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天才相士》 作者:潜龙勿用 内容简介   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某神棍传承的天才相士,在都市行走时是相当吓人的……   相士在此,恭候大驾光临。 第1章 少年相师   一想到那个躺在床上几乎已经任自己宰割的青春美妇,林白就觉得一阵心碎。   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好容易等到了给那女人看全身相的机会,偏偏在自己即将提枪上阵的时候,远在茅山那老不死的师傅偏偏给自己来了电话,说什么以后天人相隔要自己回去见上一面。   天人相隔,林白还真不相信,俗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就是怎么轮也轮不到这老东西嗝屁。但不管怎么说,好歹自己这身本事都是那老东西教的,不回去也不是个事儿。   急急忙忙买了火车票便往茅山赶,还好现在不是什么春运忙季,所以这列从江海到茅山的火车上空位还是比较多的。但林白却是一直没有停留,直到穿梭了三个车厢之后,才在一个穿着清纯的女孩儿身边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停下脚步的重点当然不在清纯,而是女孩清纯着装仍旧不能掩饰的凶器外露,而且凶器露出来的还真不是那一星半点。   “美女,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么?”林白轻声问道。说话间更是轻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长发。林白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是比较自信的,头发乌黑柔顺,遮住了半边眼睛,虽然不能说是英俊,但是绝对清秀有余,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应该是属于花样美男那个范畴的。   “这位美女,我看你眉间有痣,额头三寸隐隐约约有阴郁之色,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和哥哥我说一说,说不定哥哥我能帮你一些忙。”   没等这女孩儿回答林白的话,从一边过道里面突然窜出来一个脑满肠肥五大三粗的胖子,一屁股蹲坐在座位上之后,一脸恳切的看着对面的女孩道。   看相?!林白嘴角微微上翘,敢在茅山天相派嫡传弟子的自己面前给人看相,倒是要看看这胖子有几分功力?!   “给我看相?”女孩儿伸手指着自己,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胖子。   举手投足之间,胸口白嫩微微起伏。胖子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   看着胖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色相,林白微微摇头,拿看相哄小姑娘,这是自己在小学三年级时候就开始干的事情,这胖子这一手比起自己来真是差远了。   “只因直谏怒天颜,昼夜难离在马鞍。主仆奔忙神已倦,更加雪重拥蓝关。”胖子眯着眼睛仔细扫视了这姑娘面颊一番之后,伸手掐算了几下,笑眯眯道:“从姑娘你的面相上看,你这是要出远门,前面路途凶险,你这一路上要是没有贵人相助,恐怕这一趟不是那么好走!”   听到胖子这话,林白撇了撇嘴,果不其然,这就是个坑爹玩意儿。什么出远门,他娘的这趟车现在在江海市,下个停靠的站台要到千里之外的青门市,就算是这女孩到青门市下车,那也算是出远门了。至于贵人,狗屁的贵人,恐怕说的就是巴巴送上门的这胖子自己。   “说的还行。”女孩儿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抠弄自己手上的手机。   这胖子看到女孩儿没啥想和自己说话的欲望,眉头一皱,准备从侧面出击,便转头看着面前的林白,问道:“这位小兄弟要不要看看相?”   “不看,我师父说了,这天底下能看出来我命数的人还没有生出来。”林白摇了摇头。林白这话倒是真没撒谎,他师傅也就是天相派的现任宗主李天元在看到林白第一眼的时候,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胖子听到林白这话,一翻白眼道:“小伙子,口气这么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你就是个苦哈哈民工命,今天跑这边讨生活,明天去那边讨生活。整天累的像狗一样在工地搬砖,拿个菲尔普斯专用山寨机上QQ等女神给你说呵呵的破命,还敢说没人看得出来,老子今天就给你说道说道。”   胖子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瞅一边座上的女孩儿,还真别说,他这番半加粗口半加网络俚语的话,还真成功让女孩儿的眼光从手机上移了起来,不过不是盯着他,而是盯着一边的林白,眼神中更是有几分同情的味道。   “我说,这位大叔,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人丢了,把胎盘养大了啊?”林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胖子道。   胖子一听这话怒了,骂道:“草你大爷的,一个搬砖的逼民工,还敢这样和我说话!”   “搬砖,搬砖的民工又怎么了,要不是他们,你他妈的有地方住?往上数三辈,全中国哪家不是泥腿子,要是没有你大爷这些逼货,会有你这个逼孙子?”林白一听这话,伸手指着对面的胖子就是一顿臭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堪称是国骂的经典之作。   现在本就是客运的淡季,坐火车的也大多是些出外讨生活的民工兄弟,林白的嗓门比较高,这一下整个车厢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听到林白这话之后,不少农民工兄弟是纷纷叫好,甚至有几个端起桌上放着的二锅头走过来就要和林白痛饮三杯。   胖子看到车厢里气氛不对味,急急忙忙辩解道:“我不就是给你看了个相,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看相?就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也敢给我看相?你也配?”林白冷笑道:“想用看相来泡妞,也不想想自己的道行到底有多深。老子三岁跟着天相派宗师李天元学艺,六岁靠着这手功夫把幼儿园里小女孩儿的初吻夺走了一个遍,十三岁就跟着师傅去了中海见过那老几位,十七岁一个人闯天下,混了这么多地方,还是他娘的第一次听到有人给我浪里小白龙林白看相的?”   “浪里小白龙?”胖子脸色一片铁青,额头上满是汗珠,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林白,一脸的不可思议。   自己到底是倒了多大的血霉,才会遇上道上自诩浪里小白龙,但是大家称为混世魔龙的林白。这些年折在他手上混吃骗喝的江湖术士据说已经两百九十九个了,难不成自己今天要成这第三百个?!   “你要给爷们看相,成,爷们儿今天也给你看看相!”林白喊声道,嘴角绽放的冷笑让面前的胖子心里一阵阵的抽搐。   “你眉毛分得太开,兄弟不睦;鼻孔粗大而且朝天,家庭估计也不怎么和,准确的说应该是家有悍妻;嘴角右上方有颗黑痣,主你这辈子贪吃,只可惜面上被人用指甲抓破了相,估计你这辈子为了吃没少挨打。”   “说白了,你这货三岁的时候从家里倒腾东西往外卖,六岁不到开始翻墙头偷看隔壁寡妇洗澡……”   “十七岁好容易谈了个女朋友,你给她灌苍蝇水找宾馆迷奸了她,劳教五年出来之后找了个媳妇儿,不过那娘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身上不少伤应该都是被她打伤的吧。我看你这一趟出来不是去做生意,而是为了避难吧?!”林白冷笑道。   “你,你开什么玩笑,这些事情都是你胡编乱造的,封建迷信的事情,谁信啊。”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林白,颤着声音道。虽然道上传说浪里小白龙很神,但是他们只是车上遇见,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   “玩笑?”林白嘴角一抹冷笑,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轻笑道:“三十秒,三十秒之后你就有一场血光之灾。”   “你你……”胖子伸手指着林白,浑身颤抖,但眼神中满是怯意,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身周。   一瞬间空气极其宁静,甚至几乎能听到林白手腕上手表秒针转动时的滴答声。   “王勤寿,你这个王八蛋,躲哪去了,居然敢背着老娘离家出走,等我逮到你看我不打断你两条腿!”车厢的隔门被人突兀推开,一阵寒风席卷整个车厢,温度似乎瞬间冷了几分。   众人转头,看到车厢门口冲来一个女人,血盆大口怒张,露出一嘴黄牙;鼻子上满是干皮,鼻孔中露出几撮儿黑毛;眉毛竖愣愣的立着,像极了小人书中的屠夫;脸上倒是涂得一片雪白,只可惜底板太差,看上去就像是挂了霜的老猪肝。   一看到这女人,胖子登时就萎了,找个角落就要往里躲。   这女人眼睛虽小,但目光却是极尖,一侧头就看到了这边的胖子,两步冲了过来,一耳光抽了过去,胖子应声倒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女人的脚朝着胖子的脸就踩了上去,杀猪一般的惨嚎声响彻车厢,久久不能平息。   此时躺在地上的胖子,哪还有半分刚才准备泡妞时候的神气,衣服在刚才挣扎的时候已经撕扯开了,啤酒肚上的肉褶翻滚,鼻涕、眼泪和鲜血更是涂了一脸,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看着地上胖子的模样,林白冷笑了两声,就将目光从地上扭打的那两口子身上转移了过来。这种货色,他真还没看在眼里,要不是想要羞辱他一番,他才不会平白无故给这孙子看上一卦,要知道浪里小白龙一卦的价格,道上可早就炒到了六位数。   车厢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部都集中在了林白的身上。刚才有人特意卡着表,从他话音落到那胖婆娘冲进来和胖子厮打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好三十秒。卦算到这份上,这小伙子是真神了。   浑然不理会身边人如同仰望神祇一般仰望自己的目光,林白看着面前的凶器,轻声道:“美女,要不要看相?我不但会看面相、手相,对于通过观摩人身特殊部位来确定人生运途也是很有研究的,你要不要试试?” 第2章 车站异人   广播声响起,金坛站到了。   再感受了一下手心中柔嫩白皙小手的触感,林白叹了口气道:“姑娘我劝你一句,别跟家里怄气,早点儿回家,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不用我教你。”   不再多说一句话,林白站起身取下自己的行李,便随着人潮往车站口处走了下去。   车座上的凶器美女双手托脸,看着林白的背影一脸玩味的笑容,难道说这小子是真有本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怎么就看出来自己是和家里怄气离家出走的。   金坛今年的天气有点儿怪异,这才刚擦到六月的边,就像是直接要进入到梅雨季节一样,天空一直阴霾,还有零零散散的雨滴落下。林白刚从火车走下,便觉得有凉意打在脸上,原本淅淅沥沥的雨丝此时竟然开始挥挥洒洒起来。   骂了声娘,林白无可奈何的转身逡巡了一下,还真给他找到了个躲雨的地方。   钻进一边出站口小卖部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边觊觎他美色的老板娘说着话,林白职业性的扫视着车站中的人群。   看相虽然说要有名师指点,但也和其他学问一样,需要经验的积累,而积累经验最好的地方就是火车站,形形色色的人全部都有,只要有心,不难从里面找出来点儿学问。   来之前接电话的时候,老头子和自己说了会有人来接自己,可林白完全不知道接自己的人是哪个,长什么样。可在这车站口侯了大半天,连一根人毛都没看见,难不成老头子又要涮自己。   “小伙子,你看那边那个疯子,这么大的雨,这人还走得不急不缓的,被雨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比起小伙子你来,那可是差远了。”一边的肥胖老板娘看了眼林白俊秀的面庞,咽了口口水,道。   林白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偌大的车站广场中,那个和周围快速奔跑人群格格不入的身影。   头发有些花白,衣着也很简朴,如果没有这大雨一浇,说不定还有些矍铄的感觉,但是现在就像是个鲁迅先生笔下的呆头鹅一般,佝偻着背,一歪一扭的在雨中走着。   看着老人的背影,林白不觉得有点儿可怜,刚想往前走两步,把这老人搀扶到这边躲雨。但总觉得不对劲,定睛一看,林白愣住了。   这老疯子可不是歪歪扭扭走路,他脚下的步法居然带着一些九宫八卦的味道,而且这老疯子的手好像也没有停过。   “乾向,三步,摸了一把肥屁股;巽向,两步,弯腰捡起一个钢镚;兑向,横行两步半,又是一个肥屁股;坤向后退一步半,草,居然捡了个爱疯……”   林白彻底凌乱了,这哪是疯子,这绝对是个风水大腕啊,绝对的步步惊心,堪堪卡死了每一步走出之后的风水格局,借着这场雨势,将自身的运势是发挥到了极致。   一边的肥硕老板娘听到林白嘴里念念有词,一脸诧异的问道:“小伙子,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神神叨叨的?”   林白也不接腔,只是盯着广场中的那个老疯子,眼睛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的揣摩他每一步走向所代表的含义,以及每一步走出之后收获的战果。   近百步走下来,林白几乎敬佩的五体投地,不得不说,这老疯子的风水造诣绝对是大师级的,但是人品着实不怎么样,捡钱捡东西倒是小事,可禁不住他这一步步走出去,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肥屁股任他揉搓,偏生还没人理会啊。   林白看得不禁心痒痒,他跟着老头子学的是麻衣神相,寻龙点穴的风水这一项涉猎的倒是比较少,可是此时看到这老疯子一步步之间的艳遇,林白心动了。   等回山一定得让老不死的教教自己风水术上的东西。林白暗暗道。   天上的雨势终于渐渐减弱,林白眼见得还是没人来接自己,叫了声晦气,给一边的老板娘送去一个不要钱的秋波之后,提起自己的行李便要自己一人回茅山。   恰在此时,广场中的那个老疯子朝着林白这边奔了过来,最后干脆甩开步子,就像是看见了黄金一般的朝着林白疯跑过来。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这老疯子一把就抱住了林白的大腿,呜呜大哭。   林白打死不说话,也不开口,就这么僵持了十几分钟,一边身为旁观者的老板娘也被这哭天喊地的哭丧声闹的心烦的时候,那老疯子终于憋不住了,一抹脸上的泪珠,嘴角漾起一个笑容,一出口就是感慨:“小兄弟,你果然不简单啊!”   “怎么说?”林白一脸玩味的看着依旧抱着自己的大腿的老疯子,轻笑道。此刻林白脸上的表情绝对能评的上一个最佳男演员的奖项,脸上带着淳朴乡村青年特有的憨厚和窃喜。早就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他,还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江湖骗子,哪怕是有本事的骗子。   “我这一路寻龙点穴,不少人都以为我是疯子,唯有小兄弟你一边看我走路姿势,一边点头,怕是发现了我这九宫八卦步的秘密。”   “投桃报李,我送小兄弟你一件天大的好事,我张三疯走南闯北,寻龙点穴,这些年下来发现了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俺们风水学里面这地方被称为无量寿穴,左青龙右白虎后有靠山前有流水,先人尸骸葬入其中,绝对保你公侯万代,就是有朝一日登上大宝也不无可能。”   这个自称张三疯的老人看着林白一本正经道,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庞上挂满了真诚。   “在哪,能不能带俺去看看?”林白一脸憨厚,点头应道。   “老疯子我一辈子没有子嗣,这种风水宝地我是无法享用了,只能忍痛割爱将这天大的富贵送予小兄弟你。不过我们风水行里有老话,不能白白给人寻龙点穴。”   张三疯一咬牙,恨声接着道:“我不要你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也不要你九千九百九十八,只要你九九八,无量寿穴就送你家!”   “这种至尊宝穴也是需要你自身福禄能够用才有福消受,我看小兄弟你耳大贴肉,绝对福禄非凡,尤其是你眼眉宫格极其不寻常,乃是万中无一的紫薇之相……”   “虽说你这不是中海里面那老几位的那种紫薇斗数,但是一生命运也绝对是远超常人,言至于此,小兄弟你千万莫要犹豫,这可是一辈子的福禄之事。只要你九九八,寻遍天下,哪还有这样的好事!”张三疯看林白连连点头,眉开眼笑道。   林白强忍住胸中笑意,继续保持聆听状。   张三疯看林白这般模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接着道:“小兄弟,之所以我给你下这么大本钱,其实是看你骨骼精奇,用我玄门称骨法一测,你这乃是万中无一的龙子之相。”   “我老疯子虽然因为泄露天机太多导致寿元无多,但还是想有朝一日能够享享国师之尊。小兄弟你要是觉得九九八不能接受,那咱们取个大顺之数,六六六也是有的谈的。”   那人话说到这里,面色微红,只可惜肤色太过于黝黑,稍稍有些茄子的模样。   林白听到这里,赶紧开始搜刮自己的口袋,一幅要拿钱买下这龙穴方位的模样,一边摸,一边道:“我来金坛的时候,师父就跟我说,我这次出门一定会遇到贵人,看起来您就是我那位贵人,不过六六六实在是太贵了,我身上钱没那么多,只能给您意思一下,您别嫌少。”   张三疯眼睛一亮,浑身颤抖,脸上表情那叫一个激动。   最终林白挽起老人,然后搜遍浑身上下所有口袋,摸出一个五角铜币,毕恭毕敬递给一脸愕然的张三疯,道:“师兄,师弟身上零钱就只有这么多,对不住了。” 第3章 茅山   张三疯一张脸抽搐的几乎要抽筋了一般,最后还是伸手接住了林白递过来的五角硬币。   “整日打鹰,今个儿算是被鹰啄瞎了眼。”张三疯捏着五角钱嘀咕了一句。不过旋即想起刚才林白话里那句‘师兄’,一愣,然后轻声道:“小师弟,你是怎么看穿的?”   林白撇了撇嘴,道:“就你脚下这步法,还有贪财好色那模样,除了老头子,还有哪个人能教出来这样的徒弟!”   张三疯尴尬一笑,没吱声。   “师兄,师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难不成真相电话里面那样快不行了?”林白提起行李,看着面前的张三疯紧张问道。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传道授业的恩师,而且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拉扯这么大,嘴上骂骂,但情分二字却得谨记心中不能忘怀。   “走吧,等你上了山就知道了。”   张三疯也不搭话,拎起一边林白的行李,找了个三轮车便朝茅山那边赶去。   茅山是中国江苏省的一座名山,有‘九峰、二十六洞、十九泉’的美景,更有‘春见山容、夏见山气、秋见山情、冬见山骨’之赞誉。茅山更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   西汉时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茅盈、茅固、茅衷来句曲山修道行善,益泽世人,后人为纪念茅氏功德,遂改句曲山为三茅山,简称“茅山”。   唐宋年间,茅山道教达到了鼎盛时期,前山后岭,峰巅峪间,宫、观、殿、宇等各种大小道教建筑多达三百余座、五千余间,道士数千人,有“山美,道圣,洞奇”之说。   不过在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经历了那十年浩劫之后,茅山却显得有些衰败,虽然在八十年代初期经过了修复,但仍然难现鼎盛时期的香火。   天相派并不在茅山主峰,而是在茅山一侧的侧峰上,山脚下乃是一个小村庄,百十来户人家模样,清净恬淡,几乎可以说是世外桃源。只是林白一到,村里往昔的宁静荡然无存。   “小白龙,你这孙子还敢回来!”   “林白哥,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俺们没人领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林白,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人家天天牵肠挂肚,想死你了,今天晚上你有空没,来给人家看个全身相。”   问候林白的无外乎这三种话语。   第一种骂孙子的,要么是被林白带着村里的半大小子偷看了自家媳妇儿洗澡,要么就是被林白偷了家里的大公鸡。   第二种则是山里的半大孩子,林白不在,少了个领头闯祸的头儿,觉得生活失去了往昔的滋味,今天看到领头人回来,喜不自禁。   至于第三种,不用说,那就是山里的多情艳妇,多是村头李寡妇村尾张家小媳妇儿之流,林白在时郎情妾意,总有全身相看,林白一走,便觉得心中空空落落,此时看到冤家回来,忍不住的眉飞色舞,娇声浪语。   骂娘的,林白反骂回去;找领头人的,林白呵呵一笑;至于娇声浪语的,林白则是一个个安抚一遍。   一边提着行李的张三疯是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前一刻还在日爹骂娘跳脚大骂,下一刻却是说不完的郎情妾意,这种反差实在太大,让他脆弱的小心肝委实有点儿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上了山之后,总算是清净了下来,越是往山上走,林白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眼神之中更是隐隐约约有几分关切。   这里便是林白成长的地方。据说林白是被老头子从山下抱回来的,长大之后林白虽然问过老爷子具体的事情,但是老人总是笑而不语。虽说老家伙又懒又贪财,打记事起就逼着林白背一些《麻衣相法》、《青囊经》之类的拗口古书,但是还真是给林白教了一身的好功夫。   走到半山腰,便看到一间小小的道观,除了供奉神位的主殿之外,就是一间小小的厢房,房屋顶上因为年久失修,更是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厢房大门洞开,里面黑咕隆咚一片,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师父,师父……”林白眼角清泪滚滚,一头朝着厢房里面扑了进去。   林白厢房大殿找了一圈,却是找不到老头子的人影,抹掉眼角清泪,看着一边的张三疯问道:“师兄,师父人呢?”   “不知道啊,我出去的时候,师父还在厢房躺着呢。天阴着,山上野兽没东西吃,难不成师父是遭了难了!”张三疯放下手中行李,一本正经道。   话音刚落,天上阴云密布,一道道雷霆在浓墨般的云彩中间疯狂作响,一道道金光电蛇划破一瞬间黑下来的苍穹,瓢泼般的大雨倾斜而下。   林白和张三丰二人面面相觑,顾不得拿伞,便要朝山上奔去。   “无量天尊,老朽不过是出来撒泡尿,老天至于给这么大的仇怨,我不就是耽搁半天去鬼门关的时间么,至于这么大动静折磨我么?”大殿后面突然传出声音。   随着话音,从大殿后面出现一个中等身材的道士,须发皆白,但是脸上却是一丝皱纹也没有,而且脸色红润如同年轻人一般,正是应了鹤发童颜这句话。   如果单从外表看,这老道估计也就是保养得好的老人,但是眼眸之间偶然从深邃如海般的眼神里传递出的一丝沧桑,却让人觉得这老人必定不一般。   “唉哟,这不是我的宝贝徒弟么,怎么刚回来你就要走?”老道士一转头看到一边的林白,一边嬉笑道。   林白看到老道舒了口气,笑骂道:“老不死的,小爷我还不是以为你这二两瘦肉被山上的狼崽子给叼走了,想上山找你去。”   “无量那个天尊,老道风雨百余载,就算是老天要我性命,也得容我半晌,区区野物怎能祸害得了我的性命!”老道士好容易将那满是油腻的裤腰带系好,一摆手,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消失殆尽,正色看着面前的林白、张三疯二人道:“进大殿,说正事!”   林白正要顶嘴,却看到老道士脸上的神色,心中一愣,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还是跟着老人走进了大殿。   天相派和茅山其他道教宗门供奉三清不同,在大殿之中,他们供奉的乃是手中握着一本古书的道士塑像,古书造型奇特,宛若龟甲一般,上面三个阴文篆刻大字,只是年岁久远,看不出那三个字究竟是什么字。   按照老道士的说法,这便是天相派的祖师,虽然并不为世人熟知,但是天相派一脉依旧要香火虔诚供奉。   “跪下!”老道士神情庄重无比,侧身站在祖师像前。   “你我师徒三人乃是天相派传人。相术一脉乃是从河图洛书之中延伸而出,到了文王那里,从八卦延伸到了六十四卦,经过了李淳风等人推广,更是分出了堪舆、符咒、命理三支。”   “我们天相派宗师便是写出推背图的那位宗师李淳风,从盛唐到我这一代已有千余年传承,老道我是我们天相派的第十五任宗师。”   李天元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白和张三疯二人,接着道:“天相一脉有一传承秘宝,每任宗师亡故前都要将这秘宝给予弟子,找出能够传承秘宝之人,让他做下一代的天相宗师,这次我让你们回山,便是因为此事。”   林白神色一怔,按照老道这意思,这东西只有宗师亡故的时候才有可能传承,可是看老道士神色没有异常,怎么会?!   “我寿元已尽,今天这半天也是我用逆天夺运的方法向老天抢来的,要不然我一出大殿怎么会那么大的动静。”老道士似乎看出林白心中所想,淡淡解释道。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老道士扫了眼地上泫然欲泣的二人,接着淡淡道:“十年浩劫之后,天相一脉分成了两宗。我若亡故,你们未曾蒙面的师叔必定来抢夺传承秘宝。” 第4章 秘宝秘辛   道观大殿内烛光昏黄,摇曳的油灯火焰乎长乎短,就如同是大殿祖师像前站立着的李天元的寿元一般,祖师像前的老人几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衰老着。   原本看上去还算壮硕的身体渐渐的变得佝偻起来,原本红润的脸庞也开始渐渐的生满老年斑,双眼之中也渐渐开始出现浑浊的模样,只有偶尔闪烁过的精光,还能证明老人的精神依旧矍铄。   “师父……”跪倒在地上的林白早已经泣不成声,头低垂在地上,面上落下的硕大泪滴在地面上湿濡一片。   “痴儿,莫要着相。人生难得古来稀,老道我活了百岁有余,这把年纪足够了。”李天元摸了摸林白的脑袋,轻笑道。   “抬起头,看着,这就是我们天相派的秘宝。”李天元强撑着身体走到祖师神像前,叩了三个响头之后,将祖师神像手中握着的那本古书取下。   这本古书看上去和收藏家手中的那种古籍善本没有任何的差别,带着岁月流逝在上面留下的印记,显得古旧无比。但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本古书并非纸质,而是一种类似于纸张材质的金属材料,非金非雨,虽然破旧,但是古朴气息十足。   “你们两个将手咬破,轮流将鲜血滴到这古书上来。”李天元沉声道:“三疯,你是师兄,你先来。”   张三疯举起手,指尖的鲜血颤抖着滴在了古书古朴的封面上,良久之后,没有任何异动。屋内的气息依旧。   李天元脸上的颓色略微一现,瞬间更是苍老了几分一般。   “林白,你来!”   林白没有丝毫犹豫,将手指咬破,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在了古书上。   原本古拙无比暗淡无光的古书,沾染上林白的鲜血之后,无数个古朴文字出现在古书的封面上,如同是有生命一般,文字一个个的在古书之上游走。   突然屋内光亮大作,古书上面的文字突然急速的旋转汇聚在了一起,凝聚成了上古河图洛书的模样,从古书之上腾空而起,烙印在了林白的额头,而古书则是瞬间消失无踪。   屋外的雷电原本一声比一声急促,电光撕破黝黑的天幕,电光如蛇如龙,汇聚在道观的屋顶,似乎瞬间就要落下。但是在河图洛书模样的光芒映入林白额头之后,殿外的雷声渐渐远遁,甚至原本阴霾的天空隐隐约约开始有光亮透出,天色居然有放晴的趋势。   “好,好,好!”李天元连说三个好字之后,看着身前一脸呆滞的林白、张三疯二人,仰天大笑。   “想不到我李天元这一生居然收了如此绝佳的一个徒弟,秘宝认主之时,居然引得天地异变,比起祖师爷也不遑多让。我天相派后继有人,我李天元也有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林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天相一脉的新一代宗师。”李天元看着林白温声道,眼神中满是父亲看到儿子有所成就时候那种温馨一般。从幼儿养育到如今,亦师亦父。   “三疯,你先出去,我和你师弟有话要说。”李天元看了眼地上泣不成声的张三疯,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之后,淡淡道。   等到张三疯走出大殿,李天元面色慈祥的看着地上的林白,轻声道:“痴儿,有什么要问我的就赶快问我吧,老道我的大限快到了。”   “师父,您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俗话都说了祸害遗千年,你老人家没少干坏事儿,村头老李家的鸡都是您让我偷得,还有爬墙看寡妇洗澡的事情也是您让我做的,您心肠都黑透了,一定不会就这么去的!”林白哽咽着声音,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李天宇道。   李天宇一脚踢开林白,指着林白大骂道,“臭小子,老道我已经一百零三岁了,临时之前你还咒我长命百岁。   再说生死有命,你我都是相术一脉的传承人,还不清楚这造化的道理。这半天也是我用诸葛半妖那七星灯逆天改命的手段争取过来的。再者说了,师父都要死了,你就不要再往我这把老骨头身上泼脏水了,要不是想着你小子是想我多活几天才说这样的话,我早大棍子抽你身上了。”   李天元爱怜的将林白从地上挽起,揉捏了一下林白头上的长发,皱着眉头道:“好好的模样,留这么个马尾巴做什么,赶明儿赶紧剪了去。”   “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吧,这老天是不想留我了啊。”李天元颤抖着身体,坐在一边的祖师像旁,轻笑道。   林白抹了把眼泪,看着面前的李天元颤声道:“师父,万一师叔真来了,这秘宝怎么用?还有咱们天相派以后怎么办,是一直在茅山里面还是世外修行,徒弟我不想学您做一辈子的道士,就算是要做,最起码也得当个伙居道人才行。”   “天相派没那么多的规矩,你是下任宗主,天相派怎么办你说了算,你小子不用发愁守一辈子的童元,就算是娶百十来个媳妇儿,给我生一堆徒子徒孙,也没人揪你小辫子,老道我在九泉之下也是高兴的。至于你师叔陈其灵我给他看过相,他是天生福薄之命,不足为惧。”   “秘宝天生灵异,用法因人而异,其中妙处,只能你自己慢慢体会。”李天元喘了一口气之后,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林白,轻声道:“你这孩子生下来就带了铁口直断的命数,一定要小心使用,万万不能入了邪道。”   “铁口直断?”林白愕然,看着面前的李天元震惊道。   “难道你小子就没发现有时候只要你说出来的话,只要不是太苛刻就一定会实现么?”李天元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相术中人梦寐以求的本领被你这般拥有,你却还完全不知。”   林白细细一思索,还真有这么回事儿,自己前段时间在外厮混,有天在郊区迷了路,刚想遇到警察,便看到远处传来巡逻车的警灯。   “你这特异之处还是在你四岁那年,因为偷鸡我炖汤没让你吃鸡腿,你诅咒我掉进茅坑,当晚我果真掉进茅坑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么些年我一直没说,也是怕你小子用这能力做坏事!”   “林白,你天生聪敏,但是性情却是颇为浪荡,但师父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切切记住,我们相术一脉的传承,说白了就是泄露天机,但是这天机万万不可泄露过多,不然遭到天地之间的反噬。”   “天地反噬?”林白一脸愕然,震惊道。   “种种因果缠身,天残地缺还算小事,万一牵扯到天机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你一人,就算是至亲也要牵扯在内。”   李天元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林白正色接着道:“我们风水看相之人,大多会五弊三缺犯其一,你命格我无法看清,也许会找到其中的破解之法,如果有机缘,可以帮天下相卜之人解去这一烦恼,但切切不可耽误了自己的性命。”   李天元的口气渐渐的变得迟缓了起来,他是看着林白从一个只会呱呱哭泣的婴儿长到这么大的,那种感情早已超越了师徒之间的情分,他是真真切切把林白当做自己的儿孙看待的。寿元无多,大限将至,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林白。   此时林白的声音都已经哽咽无比,看着面前气息渐渐衰弱的李天元,挽住了老人的身体,哽咽道:“师父……”   “可惜,可惜,老道我这辈子看不到你娶妻生子的场面了。”李天元仰天哈哈大笑,精神似乎变得有些好转起来,但林白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大道盈缺,独我辈能揣测一二,能为其中翘楚,老道我这辈子无憾矣!”   窗外风影憧憧,天空中阴云重新密布起来,天地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滚雷沉闷的在天际云朵中嘶吼,似乎同时在为逝去的老人默默哭丧。   “老东西,就这么撒手去了,我天相派的秘宝呢,快快拿出来给我!”   林白脸上的泪容还未干,便听到屋外一个中年人公鸭嗓般的叫嚣声,小心翼翼的将李天元的尸首放在一边,林白一抹眼泪,猛然转身朝屋外走去。 第5章 天道无常,常予善人   “我师父尸骨未寒,师叔你这么做欺人太甚!”张三疯看着面前的陈其灵厉声喝道。   “早就该死的人,偏要逆天改命拖延时间,这就已经坏了我们天相派的规矩,这样的人死不足惜。”陈其灵看着张三疯冷笑道。   这陈其灵身形矮小,头发稀稀疏疏但却梳成个大奔头的模样,脖子里栓了个小拇指粗的金链子,看着就属于那种乍富之后急于显摆自己身份,但更彰显自己的暴发户身份,让人看着可笑。   “师叔,你不能进去。秘宝师父已经传承给师弟了,就算是你去了也晚了!”看到陈其灵往大殿里面冲,张三疯挺身挡在陈其灵身前,只是张三疯身材瘦削,而且年岁已经不小,被陈其灵一脚踹在肚子上踹到在一边的排水沟里。   “好狗不挡道,看起来不光你师父不怎么样,教出来的徒弟也和他一样不怎么样!”陈其灵看着歪倒在一侧的张三疯冷笑道。   眼看着陈其灵就要闯进大殿,躺倒在道观一侧排水沟里的张三疯睚眦欲裂,拼了命的往上挣扎。陈其灵扫了一眼张三疯,嘴角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抬脚就要跨进大殿的时候,门内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推了出来。   “哪里来的野狗挣脱了链子,来我们天相派大嚎大叫,遍地咬人!”林白扫了一眼陈其灵脖颈上的金项链,冷冷嘲讽道。   “你……,你目无尊长,我是你师叔,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还不跪下磕头认错!”陈其灵被林白推了一把,身形踉跄差点儿摔倒,站直身体之后,看着林白厉声喝道。   “师叔,我没看到哪里有什么师叔,只看到了一条乱咬人的野狗。再者说,我是天相派新任宗师,就算你还是师父的师弟,也要给我行礼的吧!”林白冷声回应道。   林白不比张三疯,他从小就耳濡目染跟着老道士学坏,再加上这几年在江湖上闯荡,什么事情没见过,比牙尖嘴利,陈其灵还真是选错了人。   “黄口小儿,牙尖嘴利,我和你有什么说的?快把秘宝给我交出来,今天我就放你们师兄弟一马!”陈其灵面色一沉,不再和林白纠缠,一挥手打算让自己身后的两个保镖上来解决掉二人。   “你我都是相卜之人,用那些粗人解决事情的方法有些失了祖传礼数吧,不妨你和我交流一下你我之间的易数,谁赢,秘宝就是谁的!”林白看着面前的陈其灵笑晏晏说道。   “师弟不可,秘宝乃是我天相派最要紧的东西,你赶紧走,这里师兄帮你拦着!”张三疯见林白要和陈其灵斗法,心里叫了声苦,挣扎着爬起身要挡住那两个走来的保镖。   看到张三疯这模样,陈其灵微微一笑,在他眼里,林白这样的年纪恐怕就算是连一本《麻衣神相》都不能完整背诵下来,敢来挑战自己,纯粹就是找死的行为!   “好,我们就来赌一把!”陈其灵冷笑道。   陈其灵这话一说出口,一边的张三疯就着起了急,他并不知道林白铁口直断的本领,心中的想法和陈其灵的想法差不多,只是这么点儿年纪的小年轻,能有什么能力。   挣扎着起身,张三疯叫了声苦,心道恐怕这次天相派的传承真要落入陈其灵这个门派叛徒的手中了,看向林白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苦色。   “小辈,我对上你,胜之不武。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就把天相派的传承至宝交出来的话,我还能选择原谅你一下,如果你还继续这么执迷不悟,我就把你们两个还有这座破道观一把火烧了!”   “师兄,你放心,我心里边有分寸。”看到一边张三疯脸上的神色,林白笑着安慰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白这话,一边的陈其灵觉得自己心里边猛地一颤,如同是在大山中遇到了凶猛的野兽一般,而且那种自信的神态和当初将自己赶出门派的李天元更是无比的相似,让人心中生出敬畏。   “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再叫你一声师叔,也再奉劝你一句,你我都是天相派门人,入门第一句口诀中‘天道无常,常予善人’,还请你好自为之。”林白眼神愈发的冰冷,看得一边的陈其灵心中更加发毛,身上更是起了一层白毛汗。   “小子,你知道什么是善人么,你去寺庙去道观捐了钱就是善人,可钱去哪弄,只能想法子赚,你赚到钱就是善人,赚不到钱就是恶人。”   一咬牙,陈其灵恨声道。   陈其灵盯着林白,咬牙切齿接着狞笑道:“李天元那老牛鼻子不听我的,你看看天相派现在是什么模样,就是一堆烂木头,几十年前就是这座破院子,几十年后不还是这样的破院子,相师干的本就是泄露天机的事情,天机给谁不是给,只要有人给钱,是不是善人有什么关系!”   陈其灵和李天元当初就是在相师究竟怎么样入世的问题上发生了纠纷,陈其灵说入世就是赚钱,有了钱才有好的道门,也有更多的人来参拜。   李天元则认为相师泄露天机本就是罪责,所以要把天机用在善事上,这样可以抵消一些罪孽,也给自己积攒一些福德,至于钱不钱的,并不算重要。   师兄弟二人闹了三天之后,没有达成统一的口径,最后李天元动用天相派宗主的身份,将陈其灵驱逐了出去,从此以后,陈其灵便开始自己拉杆子单独干。   这些年来一直为人算命看相,千金一卦,从不过问事情善恶原因,这些年来攒下了不小的家业。但对于李天元的恨意也随着金钱的增长越来越强烈,尤其得知李天元将死的消息之后,更是直接杀上茅山,来抢夺天相派宗主的宝座和传承秘宝。   “既然要赌,那就爽利一些,我们就来赌对面山上那个放牛小孩的家庭如何?”收回心中的回忆之后,林白环视了一圈道观附近,指着道观门口正对着的山岭上一个放牛小孩,厉声道。   “好,我今天就来和你赌上一把,我说这小孩子父母离异。”林白扫了一眼对面山上的放牛小孩,淡淡道。   “理由?!”   “两山堆叠为出,一山一人,既然两山断开,那就是他父母已经分开,自然是已经离婚!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小孩的父母应该是在四年前离的婚,因为他距离我们之间隔了四户人家。而且按照方位来说的话,他站立的是巳位,可以确定是四年前无疑!”   陈其灵伸手掐算了一番,甚至走到道观门前,瞅好方位,身子弯下做出一个类似于老汉推车的姿势来观摩了一番对面山上的放牛小孩之后,缓缓道。   林白有些惊讶,看起来这老东西的确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对面山上放牛的小孩叫做王小,父母的确是在四年前因为夜生活方面的不足,所以离的婚。   这事儿当时还在村子里传为奇谈,王小的父亲从此以后走路都完全抬不起头。但是四年前的事情虽然轰动,四年后早就没人记得了,可是这陈其灵居然能够通过王小所站的方位这些外因推算出来,实属不易。   林白心中稍稍有些慨叹,天相派的传承果然神妙无比,即便是这个被门派逐出的叛徒,身上也是有一些真本领。   看到林白脸上的神色,陈其灵已经确定自己所说无错,一阵放肆大笑之后,看着林白阴沉着脸,缓缓道:“小子,现在轮到你了。这座村子里面的事情,你太熟悉,我不能让你推算,这边现在就只有Jerry这一个外人,你来推算一下Jerry的家庭好了!”   听到陈其灵的话,Jerry将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下,居然是一个老毛子,一双蓝色的眼珠子。陈其灵算是给林白出了一个难题,相术虽然神妙,但是具有一定的针对性,而且是在中华文化的基础上生长起来的。   虽说一法通万法通,但是要用相术去揣测一个完全陌生国度陌生文化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人的身世,的确是要麻烦许多。   林白扫了Jerry一眼之后,皱起眉头沉吟起来,刚才这一眼林白看的是Jerry的面相,从面上看,这小子肯定不是善茬,应该是手上沾了人命的主儿,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凶煞之气。   沉吟了一下之后,林白沉声道:“这老毛子是个孤儿,他妈当初是和别人搞上,然后生的他,没有父亲。他母亲性子急躁,强悍,后来找过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的命应该丢在这个Jerry的手里了!”   “陈,我和你说过的,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其他人!”   林白最后一句话音刚落,Jerry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惨白一片,嘴角升起一抹狰狞,盯着一边的陈其灵冷声道。   陈其灵听到Jerry这话,一脸的苦笑,这黄毛孙子怎么可能知道华夏相卜文化的博大精深,而且他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局势,自己怎么可能把他的身世告诉林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用到这群黄毛身上,果然是一点儿错没有。   “理由?!”   “这老毛子站立的位置在道观在这边属于乾位,他本就一身煞气,过阳易折,所以定是孤儿无疑。至于他母亲的事情,刚才他脚下踩断了一棵野草,踩断了也就踩断,但偏偏还要再补上一脚,草字断头,就是早,所以是未婚先孕生的他。”   “至于他杀的那个男人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这个Jerry不仅仅是个孤儿,应该还是个恋母狂吧!”林白摸了摸鼻子,淡淡道。   陈其灵的脸色彻底白了,林白说的这些东西的确是一点儿错没有,但是最后恋母狂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抱着心中存着的最后一丝侥幸,陈其灵紧张兮兮的朝一边的Jerry望去,老毛子的皮肤本来就白,此时更是煞白的吓人,嘴唇翕动的也更加厉害,不用他开口,就可以确定林白所言非虚。   道观旁的空气几乎凝滞,刚才两人虽然都猜对了对方所出的题目,但是陈其灵是腾挪转移,又掐又算一大会儿才得出的结论,而林白则只是沉吟一会儿便有了答案,而且说出的东西也比他说的详尽许多,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天道无常,常与善人,你坏事早已做尽,还想来抢我天相派的传承,你们不觉得好笑么?!” 第6章 吓尿了(一)   “噗!”   就在林白话音落下的时候,陈其灵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委顿在地上,面色苍白犹如白纸一般,双眼圆整,瞳孔中满是畏惧。   此时的林白在陈其灵眼中,犹如当时驱赶他出天相派的李天元一般,不光是神情,就连刚才的那句话都是一模一样。宛若看到李天元死而复生,陈其灵又惊又气。   “小辈,你欺人太甚,爷今天和你拼了!Jerry,给我上,把传承秘宝从这小子手里给我抢出来!”陈其灵稍稍平复心情之后,手一挥,示意一边的Jerry上前去抢夺秘宝。   林白眉头一皱,冷声道:“赌不起就不要赌,赌输了就做这种无赖的行径,枉你还曾是我天相派的门人。看来师父驱逐你的确是一点儿错没有,要是留着你,我天相派的清誉早晚毁在你的手里!”   陈其灵一听林白的话哈哈大笑,道:“欺人太甚,就你们这两个小杂碎还能看在我眼里,李天元那个老杂毛把我从天相派驱逐出去之后,我才知道留在山上是多大的错误,山下花花世界,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享受。”   “只要我抢到了我天相派的传承秘宝,解开那千年疑惑,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为了这个,杀你们两个,和杀条狗有什么区别!”陈其灵脸上的神色渐渐癫狂起来,表情也愈发的狰狞。   千年疑惑?天下一切?林白一愣,看起来这老小子不光是想来夺取传承秘宝,成为天相派宗主,为日后赚钱多一重幌子这么简单,是师父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没有说,还是这陈其灵已经疯了?   就是林白这一晃神的时间,Jerry已经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林白的脑门。闪烁着烤蓝的枪口在天空垂下的淡淡光晕中闪烁无比。   林白脑门子上直冒冷汗。老爷子真是太坑爹了,要是早点儿告诉自己这陈其灵已经丧心病狂,早点做些准备,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小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草,怎么有飞碟?!”林白突然仰头望天,一脸震惊状,朝天上狂吼道,面上表情惊讶至极,似乎是看到了无比不可置信的一幕。   林白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真实,自恃国际顶尖猎人学校培训出来的顶级雇佣兵,在战场上经历无数血与火考研的Jerry都被他这一下给蒙蔽了。也不能怪Jerry,其实换了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在脑门对着枪口,不知道下一刻是生是死的时候,仰天大喊有飞碟。   看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自己的这一声给吸引,林白咬紧了牙关,看着对面抬头张望天空,发现一无所有,恼羞成怒的陈其灵,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尿裤子,尿裤子,被我吓得尿裤子!”   陈其灵眼见的自己又被林白玩弄了一回,胸中恼火无比,咬紧牙关厉声道:“小辈,你够胆,居然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我,今天我不杀了你,誓不姓陈!”   “你有胆来碰我么?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能走上茅山,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师父非要逆天专命给自己多争取半天的时间。陈其灵,你动我一下试试,看看是你的枪子快,还是我师父布下的八卦诛魂阵发动的快!”林白看着陈其灵冷笑道,浑然不惧额头上顶着的枪口。   看着林白脸上的嘲弄之色,陈其灵开始畏惧了。   对于自己那位师兄的手段,他清楚无比,当初抗战之时,曾经有一队不怕死的日本兵曾经来茅山围剿,名义上说是为了剿灭抗拒大东亚共荣圈分子,但实际上是为了将茅山上各种道统传承下的东西,秘密运送回岛国,交付岛国忍者研究。   茅山上下当时风声鹤唳一片,不少宗门纷纷闭死关,门下弟子传承纷纷化整为零,分散前往全国各地,奢求能够传承一点儿香火。唯独天相派李天元却是临危不惧,手拿罗盘在茅山山上山下,兜兜转转一天一夜之后,回到天相派道观中喝了一晚上的酒。   陈其灵那时候还小,具体的事情他不记得,但是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那天晚上响了一夜的枪声,岛国鬼子终究还是没有登上茅山。   当时有人说,那次来的一个联队的岛国鬼子,在茅山兜转了一晚上,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上山的路,最后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开始火拼起来,枪声响了一夜,血流成河,岛国鬼子联队,没有一个人活着走下茅山。   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狼子野心胆敢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这是当时还年轻的李天元揽着还是幼童的陈其灵说的一句话,当时李天元眼神中的凛冽,陈其灵至今尤记忆犹新。他这个师兄虽然是个仁人,但是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个仁人发起狠来,这天下没人拦得住。   天空中原本渐渐开始消散的乌云突然开始聚集起来,一道道金蛇在黑云中翻滚起来,轰隆隆的雷声如同是上古军队排兵布阵时候奏响的乐曲一般震人心魄,让人从心地里面升起一种敬畏感。   天色阴沉的也越来越厉害,似乎只要轻轻一挤,就能够拧出水来一般,漫天密布的乌云变得丰厚之后,也像是直接悬浮在人头顶,随时都可能倾覆一般。   “陈其灵,你还记得师父对你说过的话么?!”林白正色冲陈其灵厉声喊道,声音振聋发聩,竟然是用上了道门的言字秘,这是一种类似于佛门狮子吼一般的功法,最擅长的就是震慑人的心魂,让人生出畏惧之感。   “陈其灵,你还记得么?!”林白的声音越来越大,即便是漫天的雷声也遮挡不住他的声音。   陈其灵眼中混乱一片,再看不清面前的任何东西,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是当初那个弹指之间,灭杀上千岛国鬼子的李天元一般。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脑袋扎了下去,脸上更是老泪纵横,喃喃道:“师兄,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就连一边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的Jerry此时也觉得这破旧的道观好像是圣经中的地狱一般可怖,抬头望着天空之上突然倾斜而下的瓢泼大雨,以及疯狂乱舞银蛇,还有那震耳欲聋的雷暴之声,浑身直打哆嗦,心中更是后悔自己跟着陈其灵跑来这一趟。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噼啪一声,道观后面的一株百年古树被这闪电击中,熊熊之火在暴雨之中突然燃烧,看上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而且老树身周更是有电光闪烁,让人触目惊心。   陈其灵目瞪口呆的望着突然发生的一切,夹紧了双腿,但依旧能够感觉到两腿之间突然顺流直下的一股热流。多年酒色掏空身体,前列腺早就废了的陈其灵,流出的都是白色的尿液,被这尿液一浸,原本黑色的西装裤上一片片斑驳的白色,更是散发着浓烈的腥臊之气。   “走,赶紧从这鬼地方走!”陈其灵浑身颤抖,扫了一眼道观,只觉得其中黑魆魆一片,犹如鬼门关一般,说不准什么时候李天元的鬼魂就会从里面钻出来收拾掉他。又羞又惊的陈其灵再不敢在这里停留,招手示意Jerry过来搀扶自己速速下山。   林白双手负于背后,傲然站在雨中,看着被雨水打湿之后,抱头狼狈逃窜的二人,朗声道:“我天相派就算是没有师父了,但也还有我林白,你们倘若再敢入我天相禁地,我定发动护山大阵,将你们两个诛杀在此阵内!”   这一番话一喊出,背负着陈其灵的Jerry双腿迈动的速度愈发的快了起来,二人带着腥臊之味,朝着山下窜去。   眼见得这找事的二人下山,一边的张三疯怯生生的走到林白的身边,满脸狐疑的看着林白道:“小师弟,师父什么时候会的乾坤诛魂阵,还有你说的这什么护山大阵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师父新教你的阵法?”   “师兄,你真以为这是修真玄幻啊,还护山大阵,那是我唬那两个孙子的,没想到还真能把他给吓尿了。”林白看着宛若好奇宝宝一般对着自己寻求答案的师兄解释道,抬头望了望天空,林白心中一片茫然。   师父就这么走了,秘宝,传承,五弊三缺,还有刚才陈其灵无意识之中说出来的千年疑惑,以及自己这铁口直断的本事,这些都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去探究了。   茅山上下一片肃穆。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夕阳西下,天地之间一片血红之色。微风吹过,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飒飒作响,如同是一面面白幡在空中演奏一曲悲歌。   “师弟,师父有没有给你交待什么?”张三疯抬头望了一眼昏黄的天空,面色沉重看着一边的林白轻声问道。   “师父交待了,尸首火化,以后师兄我们二人出世入世都随便。”林白沉声道。   张三疯看着林白脸上的愁苦之情沉默以对,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和师父之间,虽说名义上是师徒,但情如父子,师父如今仙逝,师弟心中自然不好受。没再说话,张三疯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默默去收拾火化要用的柴禾等等。   山下得到老道士仙逝消息的村子诸人,也马上赶上山,急忙帮着张三疯收拾这些东西。   那些旧日里林白的相好情人也没再来言语挑逗,想要找领头人的孩子看到老大脸上的神色只能悻悻而归,至于那些被林白折腾的不轻的山民们,此时看到林白脸上的悲色,纷纷感慨这孩子有孝心,往日里的事情便选择性的被他们遗忘。   等到柴堆收拾妥当,灵堂也搭建完毕,蹲坐在道观门口石阶上一言不发的林白站起身,走回屋内,将李天元的尸首抱出,小心翼翼的将柴堆上扎人的木屑抹平之后,将李天元的尸首放置上去。   一边的张三疯将手中拿着的火炬递了过去,林白面无表情接过,将火炬扔在了柴堆上。通的一声火焰窜起,老道士的尸首在火光中渐渐消逝不见。 第7章 吓尿了(二)   火光足足燃烧了一整夜,火焰之中烧到最后竟然隐隐约约传出似檀似荷的香气,守夜的村民都啧啧称奇,说老道肯定是成仙了,现在烧的不过是他的遗蜕,神魂早就羽化飞升了。   这一夜,林白没有对人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的坐在火堆前,看着滔天的火势,神色沉重,口中反复念诵着太上玉华洞章拨亡度世升仙妙经。   等到第二天上午,火势终于熄灭,一堆余烬之中,居然有颗颗粒粒的类似于佛门宗师的舍利子一般的东西在熠熠生辉。   林白无视余烬炙热的温度,将其中的这些闪光舍利一个个捡起。将所有遗留的骨殖收拾好之后,林白独自一人带着骨殖进了道观大殿,紧锁大门。   “老东西,你怎么就能这么走了?”林白将骨殖放在大殿祖师像前,靠着墙壁坐下,盯着收拢骨殖的骨灰盒,苦笑道。   “你让我背葬经,你让我被麻衣相术,你让我下山偷看大姑娘小媳妇儿洗澡,你让我去偷鸡摸狗给你打牙祭,你让我下山去江湖闯荡。不管我干了什么,你都是一脸不屑,说一声不及你年轻时候十之一二。”   “老东西,你不地道,你跟我说过,要等我下山闯出一份大大的名堂,还要等着看我娶媳妇儿生孩子,享受享受儿孙绕膝,弄贻自乐的生活,我也想着等我下山,看到有合适的大屁股俏寡妇给你寻摸着,说不准让你铁树开花,再给我们弄个小师弟玩玩,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老东西,你给我爬出来,你把天相派偌大的一份家业给了我,就不怕我把这份家业给糟蹋个干干净净?!”   说着说着,林白突然泪如雨下,脸上斑驳一片。大殿外面的诸人听着大殿内传出的沉闷哭声和哽咽声,忍不住也是一样泪如雨下。   他和李天元之间的故事太多太多了,从光着屁股的毛孩子开始就被老道抱养长大,再到慢慢长大成人,不单单是相术,即便是对这个世界的感官和为人处事的原则,可以说都是在老道士的熏陶下慢慢形成的。   “师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天相派的宗主,天相一脉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由你费心,还望师弟保重身体。”张三疯听到大殿内的动静,一边流泪,一边拍着门板劝慰林白。   林白将自己在大殿中锁了七天,不吃不喝,任凭谁来叫,都不理会。   七天之后,林白抱着骨灰盒从屋中走出,原本扎在脑后乌黑油亮的马尾辫,在这七天之后,居然变得花白一片。   哀莫大于心死,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人七夜白头。看着林白的模样,守在道观外的山民久久沉默。   李天元最后埋葬在了茅山上一个他早就看好的风水宝地,这块宝穴在风水上面的讲究叫做金蝉折桂,对于家人的庇佑极小,但是对于门生徒弟的福祉则是极高。将师父安葬之后,对风水颇有研究的张三疯感慨良久。   “老东西,等等我就要下山了。师兄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嘴上说是因为过不惯山下的生活,但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在这多陪陪师父你。等我老了,我就回来,在您坟旁搭一个小茅屋,青灯黄卷陪着您……”   林白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在老道的墓碑前,在墓碑前没有像平常人那样摆上诸多祭祀的食物,只有几个酒瓶,还有几包已经点燃的香烟,浓郁的酒香和烟草灼烧的香味混杂在一起。   老道士李天元这一生没有什么嗜好,唯一舍不得就是这杯中之物,还有那能让手上冒出缕缕青烟的烟草。   “师父,您在九泉之下放心,你交代我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咱们相术之人为什么五弊三缺的原因我也一定会找到,天相派一定会继续传承下去。这是我这次回山给您带的好酒,你慢慢品尝……”林白拿起酒瓶,将酒液倾倒在墓碑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老道士这么些年并不靠相术赚钱,所以生活过的清苦无比,抽烟喝酒也只能用当地最廉价的,林白这此回山给老道带了不少各地的特供大曲和几包好烟,但可惜老道都无法品尝了,只能放在坟前祭祀。   林白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看着站在一边的张三疯轻声道:“师兄,师父的墓葬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师兄弟这一别,估计要到明年清明才能相会了。”   “师弟,回去吧,夜里山上风大露水重,容易受凉。山上的事情我会好好照料,你就放心吧。”   张三疯看着林白的模样,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师父收了这样一个徒弟,而且让一个这么有情有义的人来继承天相派的道统,张三疯觉得天相派以后发扬光大绝对没有问题。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陪师父一晚上,我年轻,这些山上的露水什么的对我没事儿,倒是师兄你赶紧回去吧。你年纪大了,山上的露水又重,你要是病倒了,咱们这道观就真的没有人气了。”林白没有抬头,低声对一边的张三疯轻声道。   张三疯是李天元晚年才收的徒弟,收徒之时,这张三疯就已经四十出头,到了现如今,更是差不多有六十多岁,而且看风水,总是跋山涉水,开阔眼界,这么些年下来,张三疯的身子骨的确是不怎么样,所以张三疯没有再坚持,劝慰了林白几句之后,便回了道观。   夜深人静之后,林白靠着墓碑,抬头望向夜空,经历了一夜的暴雨清洗之后,天上的星子比以往更加明亮。天上的星辉刚好照射在老道的坟上,林白抬头观望天上星子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天上的星子摆布有趣,似乎是天生的一幅卦图一般。   “这是?”林白觉得诧异,虽说华夏历史上有不少所谓的阵法或者功法,还有一些相术都是用星光为名,但其实只是借用天上星宿的一个名字而已,像现在这样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天为玄冥,地为厚土,天上星子,如人之身,旦夕祸福,虽为天数,但终有轨迹可循。旁门八百,大道三千,吾独创小术星气观形诀,或可成八百小术之一。”就在感觉天上的星宿运转轨迹的时候,林白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这样一句。   “谁?”   林白愕然转身,四下打量,风吹树木,沙拉作响,林中空无一人。   “人之运势,宛如天上星子之轨,忽明忽暗,但仔细寻究终究可以寻到,天下万物也皆是如此,观一面,看前生后世,看地理,知前后气运……”一阵低低的喃语声丝毫没有理会林白的惊问,继续一句句的出现在林白的脑海中。   “我李天元穷一生,无所成就,但却没想到居然会有机缘在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想到这一星气观形诀,我便以阵法将此秘术留在此,以待有缘人寻得。”   听到脑海中传来的这最后一句,林白愕然,呆立在原地,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秘术居然是自己师父所创,至于刚才的传音也是师父布下的阵法。   这种东西在现实中的确有存在,通过改善位置特殊的磁场,然后便能留存下声影的记录,在受到固定的特殊外力影响之后,便会还原当时的情形或者话语。李天元布下的这个阵法也是这般,只有拥有天相派秘宝的传人到了这个地方,才有可能激活大阵,得到他的传承。   将听到的话语仔细消化之后,林白愈发觉得那个被自己叫做老东西的老道士是何等的天才,居然能够将天上的轨迹和人生运势的相术联系在一起,这一手,的确别说八百小术,就算是三千大道,应该都可以跻身。   “师父,这便是您给我的传承么?”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林白眺望了一眼天边的天色,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道:“师父,我这就下山,来年清明,我再来给您扫墓,到时候也争取能给您带几个徒弟媳妇儿回来。” 第8章 下山   一夜之后,茅山脚下的村庄突然觉得不对劲,好像自家那群小子今天早上出奇的安静,居然没有一个一大早就叫嚷着要下河洗澡摸鱼,也没一个哭着喊着要上山上去找他们老大。   整个村庄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但只是片刻之后,村中响起了无数声叫骂。   “小白龙你个瘪犊子,怎么又把我家打鸣的公鸡给杀了,你要吃就吃母鸡啊,这公鸡不杀,母鸡生的鸡蛋就还能孵小鸡,你这么一弄,母鸡们饥渴了咋办啊!”   “小白龙你个挨千刀的,你翻了墙头看我洗澡,怎么就不知道进来给我看个全身相,你这一走不知道又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人家要是想你怎么办?”   “老大,你走好,俺们等着你回来,咱们还上山烤鸡吃!”   不用说,这还是林白进村时候和他打招呼的那三种人,背上背着一个小行囊,走到山道拐弯处,林白回头大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给我备好烧鸡美酒,我小白龙,还会回来的!”   嘴上说着大话,但林白脚底板的速度却是快了几分,这茅山脚下的人别的不行,脚底板跑路的功夫都是有几分的,万一真让他们给追上报复昨天的仇怨,那林白可真是吃不清兜着走了。   “小道士下山去闯荡,老道士山上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好货,遇见千万要带回来!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道士暗暗心思忖:这女人,女人,漂亮女人怎么还不来?!”   林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拿眼神瞥着上山来去茅山进香求签的游客。茅山是华夏著名的风景旅游地,游客不少,其中更是不乏美女。只是这歌实在是有些不堪,一出口,就受了不少白眼。   “真屌丝,不解释啊!”   林白这一曲一出,山下那些受到先进网络文化熏陶的游客被这货的歌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林白如今的外表那真叫一个风骚,一身衣服已经一星期没有洗过,早就硬成了块状;更别说那头黑里透着白的长发,飘逸感没有,林白自诩的沧桑感也一样没有,再加上后背背着的那个蓝色小布囊,更像是一个下山务工的搬砖人员。   这样的屌丝造型怎么可能能让这些上山求签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真命高富帅的女人们动心。   “靠,敢小看老子,老子拿钱换成硬币砸死你们。”林白嘟囔了一句,手习惯性的往口袋里一摸,发现摸了个空。身上所有口袋全翻了个底朝天,居然只找到了一个五毛硬币。   林白愣住了,他上山的时候,身上还是带了一些钱的,虽然不至于叫人咋舌,但的确能让他证明一下自己高富帅的身份,可现在这些钱都到哪去了!   看着手中的五毛硬币,林白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这世上除了那个在车站抱着自己裤腿大声哭嚎的师兄,谁还能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和运势,能把钱从自己口袋弄走。   “干,终日打鹰却被鹰啄瞎了眼,张三疯你个挨千刀的,怎么着把我的钱全给弄走了,你他娘的就是给我留个车费也行啊,真当是宰肥羊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林白脸上却一点儿恼意也没有。   钱可以再赚,但师兄在山上,而且那座破道观的香火在这几年老道士李天元的经营下,也是几乎没有,给师兄留点儿钱度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无量天尊,是谁在咒骂老道我……”道观中搬了个藤椅学阮籍晒腹的张三疯突然打了个冷战,但旋即又明白了什么,轻轻一拍肚子,笑眯眯自语道:   “师弟你下山去花花世界打滚,师兄我从你那拿走一些小小的进项也是不差的,出去泡妞,找个大屁股女人也总算需要些银子的,想来师弟你也不会怪我!”   思来想去,除了干起街头算命的或者出去给人做法事赚钱弄到路费之外,还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这也是混江湖的一种手段,当初林白刚刚下山的时候,没少走这样的事情糊口,只是这几年生意做大了,这种旧时谋生的手段许久没有再碰。   前几天林白和张三疯上山的时候,刚好在山下看到一家正在哭丧,今天不多不少整整七天,正是头七的日子,按理说是要做上一场法事来超度亡灵的。   其他地方做法事超度亡灵,一般请的是和尚居多,但茅山自古以来这种法事的场合请的都是道士。也许有朋友不理解,超度亡灵这种事情不是和尚的活儿么,怎么着道士也去瞎凑热闹,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其实道家之中的确也有超度亡灵的经文,比如简称《度人经》的《灵宝道尊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之类,都是度亡灵超脱,来生没有五苦八难,能够得享福寿的经文。   虽说这么些年没有操起这行当,但是一身行头林白包裹里还是准备的有的。在山上找个溪流所在之地,略略梳洗,花白马尾辫随便一扎,身上再换上一身石青色道袍,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再加上林白外形本就出众,此时更有几分清秀出尘的味道。   这一行头一换,下山路上,前来求个好姻缘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看向林白的眼神比起之前也多了几分不同。   “无量天尊,女人虽美,肚子最大,贫道还是赶快去寻那法事。”林白嘴上说着这样的花,脚底板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但眼珠子也没消停,来来往往的女人上下三路没少被他在肚子里细细点评。   茅山脚下山民的生活比较清苦,但改革大风一吹,当初对于寻仙问道这种神道的东西管束的也轻了,而且茅山风景秀丽,这几年一开发,山水之美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游玩。   俗话说的好,道路一开,钱财万两滚滚而来。随着人流来往的变多,茅山山下也变得繁华起来,每天人都满满当当,到了节假日更是摩肩接踵。   身处茅山脚下,林白愕然发现,这里自己的同行还真不算少。   几个算命摊子连成一片,一律写着铁口直断,童叟无欺。林白看得脸色有点儿发绿,虽然自己是浪里小白龙,在江湖上声名还算显赫,但是架不住狼多肉少,这一趟要是被这几个同行给抢了先,那自己回家路费的事情就更没着落了。   一溜烟跑到办丧事的那家门口。这家竖着一栋三层小楼,上面种满了爬山虎,在这夏季看上去郁郁葱葱一片,煞是好看。门口蹲踞了两个镇宅的石狮子,能看得出来家境还不错,只是明明是头七,偏生大门紧锁,没有一个宾客前来吊唁,倒也出奇。   就在林白刚想去敲门的时候,大门突然打开,然后里边滚出来了一个穿着一阵青色道袍的道士,是真正意义上的滚出来,身子如同一个球一般从屋中丢了出来。林白目瞪口呆看着这道士,傻了眼,做法事好像没这一出的啊。   “没有真本事就别揽这金刚钻,要是耽误了我们家孙子的病,老子一棍子抽死你!”   屋内传来了苍老的一声怒吼,然后出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虽然年岁已大,但是中气十足,手中拿着拐杖一棍子追了出来,“他娘的,茅山上的道士都死光了,找了个驱邪的,妈的,开价不少,可你倒是找出来啊,反把自己个儿给吓了一大跳!”   这么一折腾,小楼外面倒是围了不少的人,只是这些围观的人看向屋中这家人的眼神,不是可怜、同情,而是多多少少带了一些幸灾乐祸。   “爹,要不给小山也准备后事吧,这么拖下去,找不到病根子,万一到时候没一点儿准备,也不是事儿啊……”从屋中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扯住了老人的胳膊,揉了揉眼睛,含着泪道。   老人咬着烟袋锅子,吱溜吱溜抽了两口之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拐杖朝外面一扔,道:“就按你说的,给小三子也准备后事吧,老大没了,现在小山又这样,秀娥你一定得顾好自己的身体。茅山啊茅山,你怎么到了现在这一步,连个能驱邪的道士都找不出来。” 第9章 驱邪(一)   郑元很郁闷,眼看着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原本的平房也换成了三层小楼,而且自己也被评为茅山镇的致富能手,而且家里的独苗郑老大去年娶了媳妇儿,今年就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孙子。   日子眼看越过越红火,可郑老大前几天偏偏在陪游客上山的时候摔死了,而且尸首运回家之后,孙子小山就开始发烧说胡话,送到医院检查,消炎针打了一个遍也不起作用,医生也说不出一个三二一。   郑元一气之下就把孙子从医院接了回来,要找道士来家里驱邪,谁知道,找来的道士一个比一个饭桶,开得价格也一个比一个离谱。   钱嘛,只要人在就还能赚,郑元不心疼,可是这些道士真是不值这个价格啊,进了屋就开始跳大神,四处贴符纸,贴来贴去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刚才这个更离谱,居然说儿媳妇儿是天煞孤星,要把她给领回去,而且还要灌孙子符水喝,灌就灌吧,可喝了下去,胡话说得反倒更厉害了一些。不消说,这是遇到了江湖骗子了,郑元一怒之下,举着拐杖就将那个江湖骗子给赶了出去。   郑元叹了口气,磕了磕手中的烟锅子,转身就朝着屋内走去,却发现门前站了一个面上带着清隽笑容,穿着一袭青色道袍的年轻人。   “你这牛鼻……这位真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儿么?”   郑元习惯性的牛鼻子三个字就要骂出去,却突然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处处透露着出尘的气息,和刚才那个江湖道士身上的市侩气完全不同,这才赶紧改口,称呼他为真人。   林白怎么可能没听懂他前半句话的意思,只是也不点破,笑吟吟的说道:“无量天尊,我乃茅山上的道人,下山游历,听到老丈说茅山无人,所以前来询问一下,顺带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能让贫道相助一二。”   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但惟独林白自己心里清楚,什么下山游历,自己是早就看好了这个地方,想过来看看到底能不能搞上一笔路费。虽然这种阴阳宅风水的事情自己并不擅长,但自己的水准也绝对不是刚才那种江湖相士能比的,对于这点儿,林白还是颇有信心的。   人群看到突然又钻出来一个年轻道士,顿时又喧哗起来,看好的也有,说是江湖骗子的也有。只是人数众多,林白并没有看到陈其灵居然也在人群之中,而且看到林白之后,脸上神色一凛,带着一抹阴寒的笑容冲身边的Jerry说了几句话。   不等郑元回答,林白扫了一眼郑元的脸,然后朝院子里面望去。   这院子布置的还颇为清雅,院子右边是一处青石砌成的鱼池,另外一边是一棵歪脖子树,斜斜的穿出屋外,斜刺里横在路上,看上去颇为怪异。楼房的布置也比较考究,用的都是落地窗,看上去光亮十足,按理说这种阴邪的东西是不敢出现的。   林白一扫楼角,突然眼中一凉,感觉一股清气从眼中溜出,然后看到楼顶飞檐处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如果说是黑影的话其实有些不恰当,说是一道黑雾倒是更为贴切一些。   这,这是。林白愣住了,口中也是喃喃出声,自己的眼睛是怎么了,怎么居然看得到这种东西,阴阳眼的事情不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才会独有的么,自己这是?!   “道长,怎么了?”郑元看到林白愕然的模样,以为林白是看出了邪魅的所在,便出言急声问道。   “贫道看到了你说的阴煞所在!”林白沉吟片刻之后,伸手指着三楼楼顶的飞檐处,对一边的郑元道。   林白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顿时全笑了,现在正是大正午,林白指的地方也是仰光刚好直射的所在,像这种阳气极盛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阴煞这种东西存在。   但郑元听到林白这话之后,脸色瞬间变了,拉着林白便往屋子里面走,栓紧大门之后,老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林白身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嚎道:“请真人救救我家孙儿,莫要让楼上那条厉鬼再来索命了!”   “厉鬼?!”林白顾不得再为自己眼睛的事情思索,盯着郑元道。   郑元说着话,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眼中满是悔恨的神色:“我家当初盖这个小楼的时候,找了一队外地的工人来盖房,那时候是夏天,我家人都搭的棚子住在外面,我就催那个包工头,让那些工人中午也加班加点早点赶出来,谁知道就出了事儿,一个小工被晒晕了头,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人心呐!林白叹了口气,茅山脚下的天气他是知道的,夏天的正午,就算是没有四十度,也是在三十七八度徘徊,这样的天气让工人去高处做重体力活,能不出事儿么?!   “道长,当初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这也没办法不是,他们家里人来要钱,我也是赔过钱的,他不该还缠着我啊!”郑元一把扯住了林白的袖子,老泪纵横道:“道长,你可要救救小山啊,就算是倾家荡产,只要小山平安就好。”   郑元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我们郑家就剩下小山这一根独苗了,小山要是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跟他下去陪着他好了!”   眼看着郑元响头磕得咣咣响,林白怎么搀扶也扶不起来,只得苦笑道:“老丈,我也没说不帮你,等我帮你家祛除了这邪魅之后,你再谢我不迟。”   说完之后,林白伸手指着自己刚才发现那黑影的地方,冲郑元问道:“那个小工是不是就是在那个地方掉下来的?”   “对,就是那里。道长,你说我都赔了钱了的,怎么他还是缠着我家人不放。”郑元顺着林白的手指看去,正是那小工坠亡的地方,苦声道。   林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邪魅这种东西,玄之又玄,要想形成需要许多条件,又哪里只会是一个赔不赔钱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儿子和儿媳妇这段时间应该是住在三楼的吧。”林白笑问道。   如果林白没有提点的话,郑元的确还没往心里边想这件事情,现在林白一说,他突然想到当初自己儿子和儿媳妇说三楼凉快一些,非要住在三楼,可现在想想,大夏天的顶楼哪里会比一楼凉快。这么想来,肯定当初就是有阴邪的存在,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看到郑元脸上的表情,林白知道自己说对了,拿捏着当初跟着老道下山时候老道的模样,闭目沉吟片刻之后,轻笑道:“这么一来这件事情倒是简单了一些,先让你儿媳妇儿和小山从三楼搬下来吧。”   没有任何犹豫,郑元撇下林白就往楼上跑去,不多时,那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美妇抱着一个小男孩便从楼上走了下来。怀中的小孩子脸色青白,气息极其微弱。   见到林白,这中年美妇便要往地上跪,林白一伸手赶紧挽住,“别,我受不起你们俩这么接二连三的大礼,放心,这事儿我会尽力,一定不会堕了我们茅山的威名。”   “你先抱着这孩子在有阳光的地方坐一会儿,让这孩子受些阳气,抱着孩子的时候轻抚这孩子的后背,叫叫他的名字。”看了一眼少妇怀中的孩子,林白说道。   晒太阳这法子倒是没有人说过,但是这叫名字,在农村俗称“叫魂”的法子,这段时间这少妇是没少用,但是一直没有什么作用,听到林白现在这话,少妇稍稍有些迟疑。   “秀娥,赶快,按真人说的抱着孩子出去找个太阳地儿叫叫魂,去啊!”老人看到儿媳妇动作迟缓,家长风范顿时升起,看着女人厉声道。   看到少妇抱着孩子走出了院子,林白扫了一眼房子,轻声道:“你到门口,扎起两堆艾草点上,让艾草那烟熏到屋子里面,我去楼上看看。”   “道长,不,神仙,我这就出去准备,您去楼上看看。”郑元听到林白这一番交代,更加觉得林白不凡,嘴上的称呼连忙又从道长升级到了神仙。   林白听着郑元的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其实叫魂之类的都是妄谈,这孩子不过是因为阴气太重,可能是看到了那黑影,受了惊吓,让少妇叫叫,能让他安心睡下,至于晒晒太阳,则是林白多年来在江湖闯荡的经验。   从郑元的紧张程度还有那孩子的肤色上可以看出,这孩子平日里绝对万般娇惯,平时恐怕也是养在屋子里,生怕到屋外之后受了风寒。俗话说的好,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就是个花花草草长大都得有阳光晒晒,更何况是小孩子。这和魂魄之类的东西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第10章 驱邪(二)   院外浓烟渐渐传进来,林白迈着方步就往楼上走去。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在心里思忖自己眼睛的事情。原本说看见不干净东西这事情,要么是发生在阴年阴月阴日生的阴体质人或者是不足三岁的小孩子身上,这种人阳气弱,对阴气的感受比普通人要强一些。   可是自己这眼睛是怎么了,想来想去,林白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古书秘宝,应该是那秘宝将自己的天眼打开了,所以才能看到这阴邪的东西。   不多时就到了三楼,刚站到楼梯口,林白就觉得身上一冷,感觉到这凉意,林白嘴角一抹苦笑,怨不得郑元的儿子和儿媳妇要睡在三楼,这里的确是要比楼下阴凉太多了。   走到楼梯拐角的窗户处,林白停住了脚步,从窗户处朝下看了看,刚好是院内那棵歪脖子树的位置,这歪脖子树长得倒是颇为茂密,伸出去的枝桠歪歪扭扭一大片,却是刚好将郑元家隔壁的房门给挡住了。   看到这模样,林白皱了皱眉头,继续朝下望去,是一条臭水沟,顺着臭水沟往上看还算清澈,但是到了老郑家这段之后,灌入了郑家厕所排出的东西,原本还算清澈的河流里面布满了各种肮脏污秽东西,在炎热的天气里往外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楼下的郑元点好了艾草之后,火烧火燎的便急忙跑到楼上,先行了个礼,然后问道:“道长,看出来我家出了这么多事情的原因没有?”   “郑老丈,想必你们家因为那棵歪脖子树伸出去枝桠的事情和隔壁没少吵架吧?”林白没有回答郑元的话题,而是自顾自问道。   郑元老脸一红,点了点头,没吱声。   林白摇了摇头,再指着楼下的那条臭水沟,轻声道:“这条沟也一样没少闹腾吧。”   郑元的脸愈发的红了,更是恨不得地上裂条缝自己跳进去。   “郑老丈,恕我直言,你这事儿做的是真不地道,看似坑了别人,好了自己。实际上你是把自己给埋进坑里了。”林白叹息道。   郑元一脸猪肝色,脖子也涨的通红,沉默了片刻,但旋即急声问道:“道长,你说我家这么多事情是因为这歪脖子树和这条臭水沟的原因?”   “对。那歪脖子树看起来无所谓,但其实是你这院子的生门所在,也是生机所在,所以你家运势还算不错,只是长来长去太过出格,甚至挡住别人家的门路成了别人家的死门,这就犯了忌讳,生门沾染了死门的气息,所以报应就出来了。”林白看了眼郑元面上的表情道。   林白淡淡道:“至于这个水沟,你家房屋龙虎砂走向都是极好的,如果有一道好水配合的话,你家日子必定红火至极。只是你将这杂物排进了河里,污了好好一池清水,也污了自家风水。原本好好的风水格局算是被你自己给毁了个干干净净。”   林白这话虽然有告诫郑元做事与旁人留一线的意思,但却也没说瞎话,这处房屋原本的确是主人丁兴旺、家财丰饶的局势,郑元这么一来,生门沾染死气,而水势上更是沾染了污垢,所以阴气才有了存在的条件,时间若是久了,对人精神的确是个很大的影响。   郑元一听林白这话,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的确是这般无疑,自从将这地方从平房扩建成三层小楼之后,刚开始家里的事情还的确是比较顺利,儿子继续做他上山采药的活儿,儿媳妇在家缝缝补补,浆洗衣服,一家人倒也和和美美。   可没多久,郑家和周围人的口角多起来之后,家里的事情一遭接着一遭,就连郑元自己之前也住过了一次医院,差点儿送了性命,没过多久,自己儿子上山的时候就出了祸事,直接送了命;紧接着他家的独苗小山就开始高烧昏迷。   这一连串的祸事让郑元实在是难受,现在林白的这番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恍若落水的他找到了生存的希望。   “道长,我求求你,告诉我破解之法,我这就去收拾。”   郑元说着话就还要下跪,林白赶紧挽起,被这么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跪来跪去,可是一件折寿的事情,林白还想长命百岁,不敢这般消受下去。   “改了你家的下水道,走西北方位那条荒地走,记得沟渠要水泥沟灌好,不要让这些东西的气味再污了这条河流,水是财,流动才有,臭了污了沉了就没了。还有那棵歪脖子树,找个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把挡门那根树干砍了就行,这么一来保证你家百无禁忌。”   “如此一来,你们家孙子慢慢调养就可康复,贫道我就告辞了。”林白一个稽首,面上表情更换,俨然一幅清净出尘,闲云野鹤的清隽云游道士模样。   “道长,不是还有那阴邪的东西么,一并除了最好不过啊!”郑元拽住林白的衣角死活不肯放林白走出院门。   “爹,小山醒了喝口粥又睡着了,道长是神人啊,你快谢谢人家!”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少妇秀娥的声音。   听到这话,郑元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倒,颤声道:“真人,我求求您再帮帮我家,我实在是不忍心我的小孙孙再受折磨,您有什么事情您就说,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替您去做!”   “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必……”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抬头看着郑元正色道:“不瞒郑老丈说,我山上道观被前几日那场暴雨可冲垮了一些。林某不忍心道尊受风吹雨淋之苦,自愿下山来筹募一些善款,修缮道观之用,只是……”   “这事儿好办。只要真人你别走,你们修缮庙宇要多少钱,我郑元全出了。”郑元将胸脯子拍的是震天响。   林白喜上心头,但眉头却是一片沉吟之色,“这恐怕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也是做善事。真人你找谁不是找,还不如我这方便一些。修缮道观不是什么小事情,我去取一万块钱回来给您,您在这帮我将那邪魅给除了,您看怎么样?”郑元见林白依旧沉吟,急忙说道。   见郑元如此爽快,林白便也大剌剌拍胸脯应了下来:“也好,那我就送这个天大的善缘给郑老丈了。正好你这宅子的阴邪之气不除,我就是走了也不放心……”   事情定下来之后,林白便点上三柱清香,然后盘身坐下,也不学那些云游道士捉鬼的本事,而是口中默默念诵经文,看得郑元啧啧称奇:真人就是真人,做事也是与众不同。   看到林白这般模样,郑元心思更是坚定了起来,生怕林白抛下这边的事情一个人走,便急忙出门去银行取钱。   郑元刚走,林白便觉得眼睛一凉,之前看到的那股黑影重新出现在自己前方,只是这次完全没有躲藏,而且好像这东西的形体现在也更加的凝实了一些。林白颇有些不解,按理说就算是阴煞之气聚集,也不该有这么快才对啊。   没等他思考完,正前方的那团阴煞之气居然分散开来,如同一团轻烟一般将他笼罩在其中。   “草,死秃驴不死贫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小爷这念得可是超度恶灵的经文,怎么着把这玩意儿引到了自己身上!”林白大吃一惊,阴邪入体可不是个小事情,就算是以后阴气被祛除,对于日后术法的进步也是一大影响。   这种阴煞之气,如果用科学一点儿的解释就是说,具有较强意念的脑电波在特定的环境中,会将周围变成磁场。地球本身就是一个磁场,如果从地球这个大磁场中进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小磁场,对人的身体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而且按常理来说,这阴煞之气最多也就是飘荡一下而已,怎么会往人体内渗透!   此时正是夏日的午时,天上骄阳正炽,但此时三楼之上的林白却如坠冰窖,浑身上下都出起了白毛汗,那股子凉意更是直接渗透进了骨髓里边,如同一把把冰凉的小刀一般刮割着他的骨头。   “苍天无眼,我是祸害啊,不说让我活上千年,怎么着也得像老道那样有个百八十年活头儿吧!”   林白欲哭无泪,这会儿他的身子如同冻僵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外面的那层黑雾越来越稀薄,越来越多进入自己体内。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吧?”陈其灵看着身前的Jerry冷声问道。   “我把你给我的东西都按照你说的方位埋好了,而且那小子也走上去了。”Jerry恭恭敬敬道,当初山上的时候他保护不力,吓得老板尿了裤子,现在怎么着都得好好的将功补过一把。   “干得好!林白,我倒要看看你这兔崽子进了我的五鬼磨魂阵还怎么活下去!” 第11章 破阵   “不对劲啊,就算这地方死了人,可也不应该有这么重的阴气啊。再者说本就是阳宅,不是阴宅,从哪里来这么多阴气……”   林白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一边按照在林中所学的星气观形诀仔细打量着身周的布局。   “乾元亨利贞,无量天尊,这鬼地方的风水格局什么时候被人改成了这模样?!”因为眼睛的关系,林白可以清晰看到有五处地方正在源源不断的给三楼这个地方提供阴煞之气,刚才自己在这观望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明显是人为改动出来的。   “五鬼磨魂阵!”林白仔细观摩了一会儿之后,脸上一抹惊容。他没想到这种在江湖上被称为生儿子没屁眼的绝户阵法居然还没有失传,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被自己遇到。   所谓五鬼,其实就是找到阵眼之后,找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后在四个方位之中,引入阴气,再用术法将其阻隔,这四个方位的阴气运转开来之后,便要回到阵眼,将身处阵眼中的人,变成五鬼之一。   早年传说在川渝一带,有人曾用这样的阵法来谋害仇家,一夜之间,那仇家上下百余口人尽皆死去,死相之惨如同地狱一般。不过因为这门阵法太过阴毒,用起来有伤天和,渐渐的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这么些年以来,都以为已经失传了,却没想到林白今天居然会在茅山脚下遇到。   林白现在真是欲哭无泪,遇到了这五鬼磨魂阵,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这个五鬼磨魂阵强悍的地方就是在于束缚,要不然也不会叫做磨魂。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用的是还未生出便堕死于腹中胎儿的身体所凝聚的天生一股煞气,俗话说的好,小鬼难缠,这样的阴煞之气最是磨人,身周的阴气绵延不绝,一点点的朝着林白的躯体内钻去。   各种钻心的疼痛,各种阴冷的感觉,就在林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脑海中的秘宝古书突然在脑海中变得阴沉无比。   那些深入体内的阴气在体内逡巡一圈之后,仿若终于找到了宣泄出的地方一般,如同潮水一般朝着那本古书涌去,但仿若石沉大海,这些进入他体内的阴煞之气尽皆被那本古书给吸了进去。   “这……”林白愣住了,这样的变数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林白至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可以吸收阴煞之气。在吸收了那些阴煞之气之后,这古书重新沉寂下来,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临消失的前一刻,林白惊愕发现古书页面上那三个篆刻大字似乎是稍稍清晰了一点儿,模模糊糊的第一个字似乎是一个“推”字。   “难道吸收阴气能够让这古书上面的字迹变得清晰,那变清晰之后会有什么作用?”林白在脑海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便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   他本就是个跳脱的人,眼前的路走好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好容易从这五鬼磨魂阵之中解脱出来,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摆下这个阵法的人,然后狠狠打击回去。什么君子虚怀若谷,被人欺负了就要打回去,这是林白这么些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绝对经验!   “五鬼磨魂阵,好狠的手段,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对小爷这么大的怨气,用这么阴毒的法子来祸害我!”   林白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窗台,往下一看。看到躲在楼下树荫中的一张熟悉脸庞,不是陈其灵还能是谁。看到陈其灵抬头往楼上看,林白心中暗暗咒骂这孙子,一边在脸上做出一幅痛苦状,然后仰天倒下。   “坑小爷,那就得做好被小爷坑回去的准备!”   临倒下的时候,林白看到陈其灵脸上的喜色,知道这孙子等会儿肯定要来楼上抢夺自己身上的秘宝。   “让你坑老子,让你抢老子秘宝,让你想害师父……”林白一边嘟囔,一边手脚利索的在三楼和二楼之间不停的布置着,就连楼道上的墙壁都不放过。   等到楼道里面和墙壁上悉数弄好,看着刚才被自己吞噬一空的阴气,渐渐的重新聚集起来,而且煞气愈发浓烈的楼道,林白脸上一抹诡异笑容,往窗台的方位一趟,不停的抽搐起来。   在道家学说里面,阴阳之气是形成万物的条件。按照这个道理来说,这些东西对于人体都是无害的,但是世间一切皆是过满则溢,阴阳二气也是这样的道理,如果有一方失衡,就会对周遭的环境产生影响,进而伤害人的身体。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就是,阴虚阳躁,也就是阴气过多会使人体虚多病,阳气太盛则会让人身心暴躁。   陈其灵在楼外已经布置好了五鬼磨魂阵,虽然被林白破去,但是这个地方的阴气依旧处在一个循环的状态下。林白现在所要做的就很简单,只需要找出之前五鬼磨魂阵东南西北的方位,然后按照这个方位重新布置,将循环的阴气拘束在楼道中。   之前的林白对于阵法这一道并不精通,但是那晚在李天元坟前得到的星气观形诀中却是又这样的记载,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感谢陈其灵,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也不会让林白能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地点得到传承。如果这件事情让陈其灵知道,恐怕满嘴牙都要气得咬碎。   阵法能够改变阴阳格局,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少有人敢去得罪风水相师的原因。即便是经历了那十年的文化动乱,但是现在老辈人对于风水相师依旧是恭敬有加,不敢开罪。   不过经历了那些年之后,这个世上能够排出阵法的风水相师也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有能够布置出几个简单法阵的,也是要拿着罗盘参询上几天,能像林白这样直接排布阵法的,偌大一个中国,恐怕两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纵你鬼似精,还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陈其灵走到楼上,看到林白的模样之后,嘴角一抹狞笑。   看着林白倒在地上的身体,陈其灵的身体都有些颤抖。只有林白倒下,自己才有可能得到天相派的秘宝,只有拿到了秘宝,才有可能破解那传承千年的秘密,也才有可能真正让自己站在世界的权力巅峰享受常人不能想象也永远不能碰触的富贵。   “三清道尊在上,我陈其灵终于能拿到秘宝。李天元,你等着,我要让你明白,你说的都是错的,只有我陈其灵才是对的,以后的相术界,再不会有人知道你李天元,只会知道我陈其灵!”陈其灵将拳头攥的紧紧的,看了一眼林白,急不可耐的朝着林白扑了过去。   刚往前走出一步,陈其灵就觉得后背一寒。   一回头,陈其灵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一片灰色的雾气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找不到出路。   “孙子,今天小爷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秘术,和浪里小白龙我斗,你这老梗子还是嫩了一点!”   阵里面的陈其灵惊愕的听到阵外林白传来的声音,一听这话,陈其灵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栽在这小子手里边了,第一次是吓尿了裤子,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什么?   陈其灵突然心生退意,只是此时完全走不出这灰色迷雾了。   脚下小心翼翼的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一步步挪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越走,陈其灵越是心惊。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险的风水布局,而且好死不死的这凶险的风水布局还是应在了自己身上。   陈其灵扪心自问,自己决计是摆布不出来这样的阵法,自己那五鬼磨魂阵,说白了,那做法自己想想都觉得太伤天和。   剖出孕妇肚中的胎儿,收集怨气才能形成。而林白这小子则是将宅子中的生吉之气放出一缕,然后引入大量的阴气,这样调和之下,处处皆是生路,又处处都是死路,稍有不慎就是死局。   如此这般完美的杀局,陈其灵自恃这辈子都不可能摆布出来。越是这样,心中的恨意越深,他以为这手段是林白从秘宝之中学来的,要不然他那么个娃娃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难不成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阵内愈发的伸手不见五指,陈其灵的心中也愈发的惊惧。人一惊惧,心便乱了,心一乱,脚下的步法便跟着乱了。   左脚绊着右脚,一个狗吃屎摔了下去,陈其灵一脸惊惧,眼睁睁看着灰色的黑气朝着身体里涌来。   “真是完了……”陈其灵苦笑道。   前半生的种种悉数回到了他的脑海,他愕然发现自己生命尽头,想到的不是后半生享受的事情。而是前半生在茅山那个破旧的道观之中,那个清隽的师兄教导自己的画面,一笔一划,一点一滴,悉数涌上陈其灵心头。   “师兄……”陈其灵眼角几滴悔恨泪水。 第12章 回家   风风火火取完钱回到家中的郑元,惊诧的发现,自家三楼的楼道里多了一个五花大绑的老头儿。头发稀疏,尖嘴猴腮,獐头鼠目,身形短小,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货。   郑元一脸畏惧的贴着墙边,走到一边大马金刀坐着的林白身边,双腿打着哆嗦,颤声问道:“道长,这货就是您捉住的邪魅?”   这都是哪跟哪啊,林白听到这话哑然失笑,这郑源还真是风声鹤唳,这段时间的折腾都能让他把大活人当做邪魅了。   “这是暗地里坏了你们家风水格局的那个人,他见我来祛除邪魅,就过来阻挠,被我制服捆绑在这里。”林白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只是苦于下颌上没有几撮长须,不然这架势,这腔调,活脱脱就是神仙下凡转世。   林白接着道:“这东西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用黑狗血泼在他头上,然后将他泡在粪坑中三天三夜。不过别让他死了,三天时间满了之后把他放了就行了。”   看了眼地上歪歪扭扭躺着的陈其灵,林白撇了撇嘴,心道便宜了你小子,要不是念着你刚才走到鬼门关的时候,最里边叫了声师兄,小爷今天不把你留在这就不是浪里小白龙。   “行,道长,您做法累了,下楼休息吧,我让我儿媳妇儿杀鸡做菜给您吃。这货您就放心交给我,咱们茅山脚下,黑狗血这些东西都齐全。”郑元听说身前是人不是邪魅,胆子也大了起来,便应承下来。而且想到这人是破坏自家风水格局的元凶,更是忍不住踹了几脚。   可怜陈其灵,原本打算只是祸害林白一下,却没想又被林白给扣了个屎盆子,而且还要淋上一身那腥臊玩意儿。   淋黑狗血、浸粪池这玩意儿也是华夏文明里传承了上千年的东西,想当初左慈就被曹操给淋过一身黑狗血,还浸了粪池,说是要破坏掉法力。   其实这两件东西,起不到这样的效果,而像曹操那样的人,也不会去开罪左慈这样的神仙人物,要不然曹家基业,早就被他给祸害的干干净净。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民间牵强附会的东西很多。   本就是小村庄,这些东西找来都不费功夫,不多时,林白便看到陈其灵鲜血淋漓的被扔进了粪池里发酵,更是有不少与郑家想好的亲朋过来观望。   “不知道被那么多小白蛆在身边拱来拱去会是什么滋味……”   林白摇了摇头,不敢再想象下去,要不然估计中午饭都吃不下去了。他知道陈其灵不会在这粪坑中呆多久,那个Jerry被自己蒙蔽天机的手段挡住了找陈其灵的线索,但最多只能维持半天而已,等Jerry过来,陈其灵还是会被他捞出来的。   只让陈其灵在粪坑泡半天倒不是说林白心慈手软,而是这么些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林白越来越发现,一个人不能够以自己的善恶观而活着,做事更不能狠辣至极,如果那样,早晚有伤天和,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玩火自焚。   这也是林白没有询问陈其灵口中那天大秘密的原因,煌煌天道,尚余其一。人不能贪得无厌,林白虽然自恃跳脱,但是想到陈其灵为了那事情疯癫的模样,还是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不受诱惑。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索性不问,也能给自己少些麻烦。   林白从郑家离开已经是下午光景,郑元一个劲儿的千恩万谢,中午更是将家中亲朋悉数喊来,陪林白吃饭。那些人见林白一出手就将郑家原本眼看要死的孙子治好,便纷纷热情敬酒,希望将林白灌醉,能去他们家走上一遭,改变一下家中的风水格局。   只是他们还是小看了浪里小白龙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一圈酒之后,郑家所有男丁悉数醉倒在酒席上,只有林白笑靥靥的安稳坐着吃菜。   酒足饭饱,林白拿着钱便去了茅山脚下的长途汽车站,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回家一趟。这么些年都在江湖上闯荡,也还不知道老妈一个人在家里怎么样,俗话说的好,父母在不远游,自己这样在古代已经算得上不孝了。   汽车颠颠簸簸,但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林白心中却没有半分不快。虽说这边风景不如茅山秀丽,但林白还是觉得越往前走,心里边越是踏实。   小区一如既往的无比宁静,林白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饭时间,站在楼下,变能听到楼上家家户户煎炒烹炸的声音,闻着楼上传来的阵阵饭香,林白更是觉得舒畅无比。   走上楼梯拐角,便听到屋内炒菜的声音,林白心中突然一酸。   老妈而今已经年过半百,父亲又早就不在了,孤身一人在这,身边连个照顾说话的人都没有,按理说自己这做儿子的是应该陪着老妈,不应该出去肆意晃荡。想到这里,林白更是想抽自己两耳光。   “林白?”房门突然打开,老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也许是母子连心,林白刚到家门口,正在做饭的林母便觉得心中不安,便过来开门。   “妈,我回来了。”林白看到老妈额上斑白的头发,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要知道从小他就被师父抱回了山里,每年最多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心性早就坚硬无比,这几年在江湖上厮混,更是见惯了生离死别,可如今看到母亲的白发,却是有一种扑进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哭啥啊,我又不是生病住院,看你这模样……”林母看着林白湿润的眼角,抓住林白的手就往屋里拉。   林白也不怕听到动静出门观望的邻居笑话,一把就将老妈抱在了怀里,“妈,我以后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陪着您。儿子现在有本事,怎么着都能赚到钱,我要陪着您让您过好日子……”   母子情深,而且家和其他地方也都不一样。只有在家中,才有温馨,才有安稳,心才能安宁下来。那些出门打工,一年只能回家一次,甚至几年才能回家一次的游子,最能理解其中心情。   “你能回来看我就好,虽然妈年纪大了,但是还是知道,儿子大了就不能留在身边,外面花花世界,才是他们闯荡的地方,等什么时候你在外面闯出名堂了,把妈接过去也不迟。”林母拍了拍林白的后背,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虽说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能够留在身边陪着自己,但是林母更知道男人就该出去闯荡这个道理,自己不能像牢笼一样把儿子束缚在家里。   只有在外面,才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也才能有机会帮自己狠狠的扇家族那些人一耳,告诉他们,谁说她刘蕙芸嫁错了人生错了孩子!   家中还是如同往昔一般的干净,虽然家里的东西都是已经用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久,但是在刘蕙芸的细心收拾下,看不出半分的破旧,而是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看着屋中简单的几样家具,林白更是感觉自己这些年来愧对母亲,以前年纪小倒真是不感觉什么。现在老道士离开了自己,林白真是觉得要及时行孝,莫落个子欲养而亲不待。   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母亲便继续回厨房收拾饭菜,林白看着面前的菜肴,却是没有半分胃口下咽。   按照老道士李天元的话,相师们大多都难逃五弊三缺的宿命,虽然自己的命运无人可以看透。但是难不成自己以后在这条路上走得久了,万一日后和师父一样,落了个孤苦一生的下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家人会不会因为这个受了牵涉。想到此处,林白更是觉得食难知味。   不过自己年纪尚轻,说这些倒也还早,只要日后少泄天机,把持己身,如果有机会再去查查这五弊三缺究竟是如何才能够破解就行。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也不吃饭,是不是在外面不按时吃饭习惯了?”刘蕙芸从厨房中端着一盘青椒炒肉走出来之后,看着儿子的模样,问道。   “没有,就是思考一下人生与理想之间的博大精神关系,老妈你也赶紧吃饭,别再做菜了,我就这么大个肚子,您再继续坐下去我可真是塞不进去了。”林白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的菜肴,苦着脸看着刘蕙芸道。   “你这孩子……”刘蕙芸拍了一下林白的脑袋,解下围裙,坐在林白对面,自己也不吃饭,只是看着林白吃菜。   “妈,您也吃啊……”林白说着话,给母亲夹了一块菜。   “好,好,我也吃……”   刘蕙芸看着碗中的菜,心中一暖,儿子长大了,孝顺了。哪都好,就是还是跟他爸一样,学的是风水相数,想起来林白父亲,刘蕙芸神色一黯,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你现在也大了,是时候找个正经工作了,等工作的事情弄好了,再找个工作,妈也就是死了放心了。”   “妈,您说什么呢?”林白看到母亲面上的表情,林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望着母亲说道:“您不知道,我师父说了,我天生带着铁口直断的命,只要我说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会实现。咱们以后的日子绝对好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刘蕙芸使了劲儿的摇头,意思很明显,不想再让林白继续走风水相术这条路。而且林白的父亲是因为什么才没的,她心里边要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想让林白重蹈覆辙。   正在此时,餐桌旁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第13章 红三代   林白听到电话,一伸手就拿起来放在耳边。电话对面的人听到电话接通,一口地地道道的京片子道:“请问,这里是刘蕙芸的家么?”   “对,你们找我妈有什么事儿么?”   这话一出口,林白明显感觉到电话对面说话人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电话那边更是有几人在说“大姐有儿子了”之类的话语。   “我是刘蕙芸的妹妹,麻烦你让她接下电话好么?”   “妈,你的电话,说是小姨。”林白颇有些奇怪的看着母亲,将电话递给了她。   从小时候开始,林白就发现自己家里永远要比别人家里更干净,长大之后更是觉得母亲和其他家庭妇女完全不同。做事张弛有度,待人委婉温和,而且更是有种独立坚强的性子,即便是和这些年林白在江湖上闯荡遇到的那些女强人,比起母亲身上的气质来,都有些不如。   看着母亲在对面轻声和电话对面说着话,脸上偶尔流露出快意,有时又流下眼泪,林白对母亲的身世更加的好奇起来。电话是从北京打来的,难不成自己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不成。   “你接吧,我不想听。”刘母淡淡应了一句,起身拿着碗筷便回厨房收拾。   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白也终于明白了关于母亲的事情。   故事和所有烂俗的狗血剧的剧情差不多,在一个混乱的时代,一些原本对国家对人民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们,被踩在了地上,下放到了地方接受所谓的劳动改造。   当时林白的外公刘玉成也被下放到了豫南的一个小山村里面参加劳动改造,而林白外公的四个儿女也都跟着他下放到了山野间。   后来的剧情很老套,一个显赫世家的女儿和一个行走江湖铁口直断的相师遇见,相识,相知,相爱。再然后便是家中所有人的抵触。当时和刘玉成一起下放的还有另外一个老战友,两个人是戎马一生的交情。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刘玉成的这个老战友更是没少帮助他们一家人。当时两家的大人都已经开始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正在此时,刘蕙芸突然站出来说自己有了心上人。   江湖相士在老辈人的眼中是下九流的存在,虽然说刘家并没有世俗这样的偏见,但还是不希望以后受人指指点点,而老战友那边的儿子更是一病不起。刘玉成恼怒异常,坚持要让刘蕙芸从林白父亲身边离开,但是从小性格就异常倔强的刘蕙芸不管怎样都不肯分手。   事情越闹越大,时间越拖越久,终于浩劫结束,所有下山劳教的老前辈得到重返北京的机会。而这时候,刘蕙芸提出要和林白父亲结婚,然后一起回燕京。   恼羞成怒的刘玉成当场发话,除非分手,不然一辈子就不要回燕京。刘蕙芸最终还是坚持留在了豫南的这个县城,然后和林白父亲完婚,最终有了林白。   回到燕京以后,刘玉成更是成了当时军队中的主要领导人之一,而这么些年过去,虽然刘玉成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但是刘家开枝散叶,显赫异常。   刘蕙芸的二弟,也就是林白的二舅,现在是总参的一名少将;而刘蕙芸的三弟,也就是林白的三舅现在则是在发改委担当要职;就连打电话的这个小姨,更是一家专门经营地产业的巨头。   这么些年过去,兄妹几个早就想把大姐接回家,但是畏惧于父亲的威势,不敢有所作为。但这些年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再加上众人天天年年的劝慰,以及刘玉成老伴隔三岔五的眼泪,刘玉成终于还是打电话让刘蕙芸回北京一起住。   放下电话,看着林白好奇宝宝的眼神,刘蕙芸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他们……还好吧?”   “说是外公身体不好,其他人都挺好的,就是想你。妈,到底当年你和爸是怎么回事儿,能和我说说么,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有关爸的事情呢。”林白急声道。   刘蕙芸咬了咬嘴唇,泪眼朦胧,近乎自言自语喃喃道,眼中写满了回忆和哀伤。   林白的父亲叫做林清源,原本是一个相术世家,只是动乱那几年,被批斗成牛鬼蛇神,打倒在地,还要痛踩一脚。初到豫南的刘蕙芸对于当地的饮食之类很不习惯,生了一场大病。这个时候林清源被人叫来治病。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就这样相识。   一个是黑五类,一个是牛鬼蛇神,但并不妨碍他们感情的发展。林清源身体瘦弱,但一天下地劳作之后,依旧敢爬山为刘蕙芸采摘鲜花做成花环,更是经常晚上步行十几里山路去见刘蕙芸一面。   如此这般,刘蕙芸的一颗心渐渐被林清源所吸引,而且在这样混乱的年代,除了爱情之外,似乎也再没有什么能够给人生活的希望了。   但是家中的阻力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刘蕙芸并没有将自己家中的阻力告诉林清源,但是细心的林清源还是能从刘蕙芸的脸上发现些什么,尤其后来平反之后,刘玉成亲自找上门,质问林清源:能给他女儿什么生活?有什么资格拦阻他女儿回北京?   林清源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刘蕙芸心中藏着多大的压力,从这个时候开始,林清源拼了命的劳作,做事,希望能让生活更好一些。当初刘玉成和林清源的谈话,还是被刘蕙芸听说,再看到林清源的辛苦,刘蕙芸终于和家中彻底决裂。   林清源性格无比好强,但原本也算是世家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做过体力活,而且动乱结束之后的那几年,人们对于风水相术这些东西也还是当做封建迷信,林清源只能出门做工,下煤窑,装火车,但凡是能赚钱的就去做,不图别的,就图能给自己女人一个不错的生活。   改革开放之后,对于风水相术重新重视起来,来找林清源的人也开始多起来,林家的生活这时候也终于有了起色。   突然有一天,林清源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卧床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当时医生检查说应该是积劳成疾留下的病根导致。也正是林清源死前,将林白交托给了李天元。   至此之后,刘蕙芸对于父亲的怨恨更加深重,前几年刘家已经找过她一次,劝她回家但是被她断然拒绝。刘玉成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话对女婿会有那么重的影响。只是当做女儿赌气,各种误会堆叠,两人又吵了一架,更是难以谈拢。   不过,又是这十几年过去,林白也慢慢长大,而且从旁人口中得知,刘玉成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刘蕙芸心中对父亲的恨意也渐渐的淡了下去,而且对家人的思念更是深重。   “妈,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现在外公的身体又不好。小姨他们让你过去一家人团聚,也挺好的啊。”林白看到母亲眼中闪过一抹想念家人的悲色,忍不住劝慰道。   林白这话一落,刘蕙芸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旋即又暗淡下去,摇头苦笑道:“你外公的脾气我最清楚,我也和他最为相像。而且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军队领导,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我回去,他也不会见我。”   林白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母亲说的也有道理,电话毕竟是小姨打的,如果回去了外公还是一脸怒意不见人,那还不如不回去的好。   “林白,要不你先去北京好了。刚好也能让你舅舅和小姨他们帮你看一下工作的事情,顺带也探探你外公的口风,要是他说要你接我,我再回去。”刘蕙芸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接着说道:“见到你外公,千万别提你学相术的事情,他这个人最讨厌这些东西。”   听到刘蕙芸的话,林白犹豫了一下,点头应道:“行,那我收拾一下,过几天去北京。等到了那边,找到小姨他们之后,看看外公怎么样,要是没事儿,我就回来接你,你和他们住在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说到底,林白心中还真是有些忐忑,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种狗血肥皂泡沫剧里面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更是一个比所谓的富家公子哥牛叉上许多的根正苗红的“红三代”。 第14章 赴京   家中的日子过得无比平静,但林白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长久在江湖上打滚,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对平静生活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几乎可以说是奢望。现在总算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生活,林白便分外珍惜。   在家的这几天,林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和母亲一起,即便是上街买菜,或者是晚上出门散步,母子二人都是形影不离。这些对于林白来说都过于陌生,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北京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催促,无奈之下,林白只得买好前往燕京的机票。   “妈,要不咱们一起去吧,就算是外公不想见你,就当是咱们娘俩出去旅游好了。”临走之前,林白还是想和母亲一起去燕京,但在母亲的坚持下,林白的努力只能作罢。   在飞机上煎熬了几个小时之后,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飞机拖着巨大的降落噪音,缓缓停靠。   飞机一到北京,林白刚从飞机中走下,就觉得一股子干气朝着自己五脏六腑涌来,不是林白习惯的那种南方带着水汽的潮热,而是不折不扣的干燥热度,不含一星半点儿水分。   出了出站口,正想给小姨那边打个电话,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举着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在等着自己。这俩人一照面,就一愣,俩人看着对方居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在哪见过一般。但是细想起来,这基本上就是没可能的事情,俩人之前生活的圈子天高水远,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机会。   “草,不用猜,你肯定就是林白。”那举着牌子的年轻人一看林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震惊道。   “你是,表哥还是表弟……”   刘经天看起来也是个极其跳脱的人,对初见面的林白没有丝毫的生疏感,道:“我是你表哥,刘经天。今天一见到你,我总算知道,为啥家里人都说我像大姑了。”   “走吧,家里那群人可都眼巴巴盼着你呢。等会儿他们审查完,哥哥我带你去个四九城的好地方。”刘经天贼兮兮一笑,顺手将林白肩膀上的背包接了过来。他今天可是从林白上飞机就开始在这守着的,要不是机场有VIP区,这小子恐怕真要落个脱水的下场。   “啧啧,这牌子……这车是你偷偷开出来的吧。”林白扫了一眼停车场那辆奥迪A8L上面挂着的燕V打头,后面几个蛋的车牌照,轻笑道。   刘经天冲林白一伸大拇指,然后伸手拉开车门,一边道:“这不是来接表弟你嘛,开别的车总归掉价一些,今个儿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顺手就将老爷子的车给顺了出来。”   林白愕然失笑,看起来这刘经天在家里也是个不消停的主儿。同样从母亲最里边林白得知老爷子脾气极臭,能把老爷子的车子开出来,说明这刘经天在老爷子的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   “家里边我爸刘军武现在是老大,我叔叔也就是你舅舅刘军文最好说话,你要是想做生意就找他,批条子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当然最有钱的就是小姑刘青芜了,福布斯排行榜女富豪前五位……”   俩人说着闲话,车子渐渐驶进了市区,有张燕V的牌子打头,果然在交通无比拥挤的燕京城区轻松许多。差不多过了有一个小时,车子开到了军区大院的门口,门口守卫的两个哨兵仔细检查了刘经天的证件之后,一个敬礼将二人送进了院中。   “这里边住的都是总参的那些头头脑脑,还有万岁军退下来的一些老骨头,可以说是军队的小中南海,所以检查很仔细,每次来见我家老爷子,烦都要烦死了。”   大院里面是一栋栋单体别墅,但因为是军队建筑的原因,所以看上去线条十分粗犷。但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环境十分清幽。   刘经天将车子在一栋小楼前停下,然后提着行李,带着林白就进了小楼。   客厅的灯光打的很亮,年纪差不多五十岁的刘军武坐在沙发中间,四十来岁的刘军文侧坐在一边,刘军文身边是眉眼上和刘蕙芸有些相像,但是打扮却是雍容华贵许多的刘青芜。看到林白走了进来,除了那个刘军武之外,另外两人脸上都满是激动。   刘军武不动,刘军文和刘青芜也不敢说话,林白从这细微的细节便可以看出,果然如刘经天所说,刘军武是家里绝对的核心。沉默了良久,刘军武喃喃自语道:“这孩子真像大姐……”   刘军武打破了沉默,他身边的刘军文和刘青芜这才笑逐颜开。刘经天看到自己老爸有些失态,急声道:“爸,你看表弟这么大老远过来,您老就不打算让他坐下来歇会儿?”   “坐,坐。”刘军武身上哪还有铁血军人的模样,眼神话语之中满是对后辈无比宠溺的情态。   “经天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头到小姑那,我给你支点儿钱当生活费。”刘青芜看着林白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亲切,连带着也表扬起了刘经天。   刘经天一听有钱拿,嘴角咧的不成样子。刘军武脸一拉,神色严肃起来,瞪了一边的刘青芜一眼,厉声道:“不许给他钱,这孩子就是被你们给惯坏了。这次出去他开的可是老爷子的车子,要是到时候让老爷子知道了,你来承担后果。”   刘军武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中满是高位者独有的威严,刘经天苦着脸看了看小姑,但看到刘青芜也是一脸的无奈之后,只好老老实实坐下,恭听教诲。   “林白,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你妈也没给我们说你都这么大了,也怪我们几个没敢多去关注你们家,现在你来了,有什么困难,就给舅舅小姨说。”刘军武看了眼林白身上的打扮,感觉的出来,这几年刘蕙芸母子俩过的不容易,便直截了当出言要帮林白。   林白恭恭敬敬回答道:“我还没参加工作,想多出去走走看看,涨点儿见识。”   说话虽然恭谨,但林白还是没叫出舅舅这两个字,毕竟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和老道士还有母亲三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突然让他叫一个陌生人舅舅,他心里有些疙瘩。   “不错,年轻人就是得有点儿闯劲。比你这个不成器的表哥强。回头我让你小姨给你支点儿钱,这段时间就在燕京好好玩玩,多呆段时间。”   刘经天一听这话,傻了眼。自己想出去转转看看,问小姑要点儿钱就是不成器;这林白说出去转转看看,而且让小姑倒贴钱就是年轻人有闯劲儿。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做人的差距也忒大了点儿。   “林白,大姐的身体还好吧?”刘青芜颇为紧张的看着林白问道。当初发配到乡下的时候,她年纪最小,刘蕙芸也最照顾她。突然见到了自己的大外甥,再想到大姐,刘青芜心中满是苦涩。   林白轻声回答道:“我妈的身体还好,就是操劳惯了,怎么劝都不听。”   “老爷子不说,咱们几个也都清楚,咱们兄妹几人里面,大姐的脾气和老爷子最像,这两个人一发拧,谁都不肯低头,要是谁先服个软,咱们一家早就团团圆圆的了。”刘军文叹了口气。   沉默一会儿之后,刘军武幽幽道:“林白,其实你这次来,老爷子并不知道。老爷子身体不行了,年轻时候戎马生涯落下来的旧伤,年纪一大就开始发作,现在大多数时候都还是躺在病床上。我们也是想着大姐早点儿回来,能见老爷子一面,不会留下遗憾。”   “别怪我们把你骗过来,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刘青芜的神色有些黯然。   大姐和老爷子的局面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扶持大姐一把,但是迫于老爷子的压力,还有大姐的坚持,他们也没有办法去调解,眼看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逼不得已,他们才出此下策,虽然没有让大姐来到燕京,但林白来了就是一个希望。   刘军武的话,果然证明了刘蕙芸的猜测。看得出来,母亲对老爷子的脾气摸得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极为好强的人,怎么可能首先低头服软。   外公心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林白不知道,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母亲总是抹眼泪的事实,让林白知道母亲还是记挂这个家。   其实说白了,谁都没有错。林白学的就是相术,要比平常人对命理研究的更透彻,同样也比平常人更相信命数。这些东西冥冥之中,早就注定,谁对谁错,早在时间里消磨了棱角,剩下的只是心中咽不下的一口气罢了。   而且现在老爷子身体已经不行了,想必母亲也是急着想见到外公,自己而今已经长大,有责任也有义务在他们之间穿针引线,让他们见到对方。   “舅舅,小姨,你们放心,我会劝我妈早点儿来燕京的……” 第15章 牢狱之灾   话一直说到很晚,但是谁都没有困意,直到林白打起了哈欠,刘军武三人这才让刘经天带林白去住的地方。虽然刘军武的军人出身让他待人接事上总是多了一些下达命令的烙印,但这并不妨碍林白从他质朴的话语中感受到亲人之间独有的那种温馨。   幼年在茅山的时候,山下人家过年总是亲戚来往,人情世故,高朋满座。但是林白总是孑然一人,虽然言语表情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林白心中还是渴望自己也能够有亲人的陪伴,得到长辈的关怀。而今感受,那种感觉,真好。   “人比人得死啊,我家老头子,我长这么大,就没听他夸过我一次,林白你小子从进屋开始,老头子最少赞扬你六次不止。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啊?”刘经天颇有些忿忿的对林白道。   林白一笑,没吱声,迷魂汤之类的玩意儿这世上真是没有。只是他们许久未曾见到自己的大外甥,心里边太过想念,所以看一切都是好的,自然是百般欣赏。至于刘经天,林白也看得出,应该从小就是皮惯了的孩子,种种劣迹影响之下,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看。   其实说没有不满是瞎话,林白能感觉的到,自己说到没上学而是跟着茅山老道士学习相术的时候,舅舅、小姨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还是心中不快。   “老字辈的话说完了,现在也该咱们年轻一辈的几个聚聚了。我跟你说,老刘家人丁不旺,我们家独我一根苗。军文叔叔家里面也是就刘经纶那小子独一个。还好小姨家里面江爰书那个混世小魔王现在在美国念书,要不然林白你今天可就要惨喽……”   听到刘经天的话,林白倒真是有些好奇那个混世魔王到底是有多厉害。只是还没等他想象,刘经天的手已经搭在他肩膀上,一脸猥琐的笑容道:“表弟你好容易来燕京一次,哥哥我要是不好好招呼你一下,也说不过去,等我把老二叫来,咱们哥仨好好出去乐一下。”   林白本就是个爱玩的主儿,连带看到刘经天嘴角猥琐的笑容,哪里还能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心中也是痒痒起来,想看看到底这红三代们玩得地方长什么样。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刚才只顾着说话,林白一直没有看自己这表哥面相,此时这一看,居然发现刘经天眉宫天仓地库之间发黑,而且眼角发青,眼中更是隐约有红丝闪现,这是即将有牢狱之灾的征兆啊!   “表哥,我劝你一句,今天咱们还是别出去玩了。我刚才给你看了相,你面相上带着牢狱之祸,这几天要是在家可能还能过去,要是出去的话……”   “得了吧,小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这套神神鬼鬼的把戏在我面前玩玩倒还可以,等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可千万别露出来。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神神道道的玩意儿,万一你说点儿什么,恐怕大姑又不能回来了。”刘经天笑嘻嘻道,看这模样浑然不把林白的话放在心上。   “再者说,就这四九城里面,敢让我刘老大蹲号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想坑我,他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给老二个电话,咱们仨这就出去玩去。”   看到林白还想接腔,刘经天摆了摆手,示意林白不用再说,他意下已决。   刘家老爷子尚未故去,影响力仍然健在。而且家中长辈要么在军部担任高官,握有实权;要么就是在发改委这样肥的流油的衙门当差;再加上这几年发展起来的门生故旧,刘家在四九城里面的确是不可轻易撼动的庞然大物,刘经天这样有恃无恐也不无道理。   林白见自己无法改变刘经天的想法,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一起过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刘经纶的扮相真的很“经纶”。一米七多一点点,可以说是个很残废的海拔。长相普通也罢,身上混无半点儿气质,穿着更是混乱无比,鼻梁上架个啤酒瓶底儿厚的眼镜片儿,头上顶着乱糟糟鸟巢一个,最让林白震惊的是这家伙居然就穿着一双棉拖出了门。   咱先不说出门见人穿什么鞋的事情,但来掰掰这大夏天穿棉拖,这也不是一般人干的出来的事儿。燕京的气温林白现在算是领教了,除了热还是热,撇去干还剩下干,不在空调屋里面呆着,出门人就觉得得脱水。   可这哥们儿是真有勇气,大热天穿个棉拖出门,就不怕捂成个香港脚。刘经天、刘经纶哥俩站在一起,如果不是认识的人,真还会以为刘经天是被个要饭的给拦在了路上。   扫了眼刘经纶脚上穿着的棉拖,再看了看林白脸上的诧异,刘经天苦笑道:“我说老二,就算你天天躲在家里边搞你那核裂变模型研究,总也该拾掇拾掇自己吧,要是不知情的人见着了,还真以为咱们老刘家虐待你呐。”   “科学不计较穿衣打扮,也不计较别人的眼光,只有完美的模样,没有完美的人类,我这样就挺好的。”刘经纶扶了一把自己的酒瓶底眼镜,看着林白道:“这就是表弟?”   刘经天点了点头,没吱声。刘经纶上上下下扫了林白一圈之后,楞声道:“表弟你好,表弟再见。”   “草!刘老二,你他妈醒醒,哥哥我今个儿是叫你出来是要你陪着小表弟玩的,少拿你以前搪塞我的那一套来搪塞小表弟。”刘经天一看刘经纶这模样,就知道这小子是想见一面就跑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厉声骂道。   林白目瞪口呆看着二人,今个儿他真算是涨见识了,兄弟俩一个摆明了就是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另外一个明摆着就是念书念傻了的书呆子。老刘家有这么两个活宝,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大哥,我的实验研究已经进行到了最要紧的阶段,必须最快找出完美的能够将裂变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架构,我才能出来玩。”刘经纶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幅木讷的模样。   “林白,你别见怪,这小子就这德行,今个儿怎么着都得把你给陪好了,他要敢走,我打断他的腿。”刘经天转头冲林白陪了个笑脸之后,转头冲刘经纶招了招手。   等刘经纶过来之后,刘经天笑眯眯道:“哥哥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看看世界上最完美的弧线和弧形,说不定到时候你一看灵感就来了。”   一听刘经天这话,刘经纶再不闹腾,看着林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林白心中满是慨叹,昊天给予一个人特有的长处,同样也给予一个人独特的个性。   就在刚才这一会儿,林白从面相上推测了一下刘经纶的命格,虽然注定不会走上政治这条路,但是在科技这条路上的成就,恐怕偌大一个中国以后都少有人能与之比肩,而这也是刘家的重要依仗之一。   好说歹说,三个人总算是抱着各自的心思上了路。话说回来,刘经天带林白来玩的这个私人会所,在四九城里面算是比较正规和低调的了,并不是那种只要有钱就能够进的来的地方,它只是单纯为四九城里如刘经天这样圈子里的人服务。   无数富人想尽办法,挤破脑袋,都想赢得这里的一张入场券。刘经天今天带林白过来,一则是让林白长长见识,二来是在这个小圈子里面招呼一声,林白以后也算是这圈子的人。   林白三人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午夜时分,外面夜已经深沉,但这里喧闹才刚刚开始。刘经天挑的这个会所,来的男宾一般比较多,当然不是说没有女宾,不过这些女人一般都是会所从外面请回来的。   就算是一些在外面声名显赫的大明星,这里也是能请得来的,而且这些女人好多不是请来的,而是你情我愿自己过来的,钱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也并不算什么,更多的则是对权力的一种觊觎,既然得不到,又这样一个深层关系的权势男人也不错。   而今正是天热的时候,过来玩的也大多都是些年轻人,也没有像什么晚会那般西装革履衣帽整齐,不过即便是简单的休闲衫,大多也都是些国际上名牌设计师的产品,看上去绝对够档次。林白三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刘经天自然是不消说,穿着打扮甚至要比这里面的有些人高出一筹。只是林白和刘经天实在是有些扎眼。   林白身上穿的是一件样式很普通的白色休闲T恤和牛仔裤,从外观的质感上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而且牛仔裤边角更是不少的磨损,头上一条花白马尾辫。   刘经纶身上则是穿着的衣服虽然档次不低,但是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换洗过了,散发着一股汗味,两人这样的装束打扮,就算是不想叫人注意都难。   “哎呦,这不是刘经天么,我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被你们家老爷子禁足了么,这才几天,怎么着就自己个儿偷偷摸摸溜出来了?” 第16章 局子   虽然外面笼统的对这些人都称作是红三代,但是身上的红色浓淡的确是很讲究。在这四九城这纨绔遍地贱如狗的地界,不乏那些见到圈子里点头哈腰的三代,也不乏刘经天这种人见就卖个面子的红三代。   陈北煌家中的老爷子也是爬雪山过草地,渡过长江,跨过鸭绿江,见过炮弹砸在身边战友身上,也在长征路上嚼过皮带的老革命,十年浩劫熬过之后,陈家老爷子也是当时的红人之一,而今虽然和刘家老爷子一样退居二线,但是陈北煌身上的红色倒也浓艳至极。   虽然说革命者不计较个人得失,但是革命者的子孙终究还是人,是人就少不了人情长短,是是非非。两家老一辈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能说薄,偏生这刘经天和陈北煌相互怎么着都看不顺眼,大摩擦不敢有,小摩擦倒是不断。   儿孙之间的摩擦,长辈自然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既然生的小子,那就得像公鸡一样好斗才行。要是天天娘们兮兮,那老字辈的那些人也觉得不顺畅,而且有竞争才能有提高,斗一斗也不是坏事。所以这刘经天和陈北煌便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较着劲。   四九城里人眼明,都看得出来,刘家老爷子身体倒还康健,而且子孙要么在军队握有实权,要么就是在真金白银的部门坐镇;而陈家老爷子却是在病床上吊着半条命,而且家族里面的后辈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是刘经天是压着陈北煌打。   可到后来,不知道陈家是怎么活动的,居然把刘经天这厮给运作到了公安部里面一个握有实权的部门,而且这陈北煌也算争气,竟然干出了不少成绩,最近眼看着就要再挪挪窝;可是刘经天依旧还是赋闲在家,俩人这一比较,悬殊就出来了。   哪个少年不置气,哪个少年不爱面子,陈北煌上位之后,便想找回之前的场子,只是刘经天之前因为私开老头子车子的事情被禁了足,陈北煌一直找不到机会,而今终于见到了刘经天,怎么可能不在言语上撩拨抢白几句。   “经天啊,不是我说你,你也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天天不务正业也就算了,可你今天也不看看咱们这是什么地方,也不让经纶收拾收拾,带着你身边这土老冒就过来了,哥哥我忍不住就得说道说道你。”   陈北煌对于衣着打扮还算颇为研究,扫了一眼林白身上的装束,便知道浑身上下这行头几百块钱撑死了,心里边便有些鄙夷,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一阵哄笑。陈北煌这话说的巧妙,话语里面没啥过激的词汇,但是细细一品,却是长辈训斥晚辈时候说的话语,而且不但损了林白,连带着他身边的刘经纶也损了一番。   草,刘经天一听这话心里边不愿意了。你丫挺的不就是在公安部当了个小官么,老字辈的都不行了,就算是再活动,你能上正厅都是烧高香了,还他妈在爷们面前嚣张。尤其是在自己带着小表弟出来玩的时候嚣张,这不是故意折爷们的面子么。   “林白,别听别人瞎比比。今儿个好好玩,想点啥就点,哥哥给你报销。”既然是带林白出来玩,刘经天也不愿意生事,淡淡道。   殊不知此时林白心中倒是生起了一些兴趣,早先听人说,这圈子里面纨绔斗狠要么砸车,要么掏枪顶脑门子,林白早就想见识一番了,而且林白本就也不是个善茬,如何肯罢休。   “表哥放心,我不会和疯狗一般见识了。疯狗要了咱,难不成咱再回咬一口,那咱和这扁毛畜生有啥区别。”   陈北煌一愣,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儿。你刘经天如果去掉那个牛逼爷爷、牛逼老爸,说白了就是个无业游民,凭什么这么张扬。最重要的是,你身边跟着的这凭啥敢这口气对自己说话,而且居然把他陈北煌比作扁毛畜生。   “你……你们……”陈北煌颤抖着手指着面前的林白,兀自失声。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春风得意,现在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横空出世的穷小子这么一番鄙视,这让陈北煌怒不可遏。脸上的色彩更是从红到白,从白到青,即便是家里边长辈屡屡告诫他要养气制怒,但此时哪里还能控制。   “说话这么粗俗,一点儿教养也没有,有娘生没爹管的货,从小你爸就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吧!”陈北煌看着林白冷声呵斥道。   林白猛然抬头,头上几茎白发傲然竖起,原本散漫的一双眼睛,突然满是神光,死死的盯着陈北煌,道:“你说什么?”   如果骂林白其他的,至多也就是在上几句嘴炮,说说就过去了。但是说林白有娘生没爹养,这就是触动了林白的逆鳞,父亲早就过世,容不得任何人侮辱,这是林白怎样都无法忍受的。   “有娘生没爹养,怎么样?!”陈北煌面色依旧冷然,嘴角满是不屑。在他眼中,这种打扮的林白不过就是个升斗小民,只是偶然有机会结识了刘经天这样的纨绔,所以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想和他陈北煌斗,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轻松。   “给我表弟道歉!”刘经天看到林白神色不对,心中暗暗叫苦,一边咒骂这陈北煌怎么偏偏往自己表弟的逆鳞上惹,而且听表弟话语他也是在江湖上厮混的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万一这事儿闹大了,老头子那不知道怎么收场才好。   “道歉,刘经天,你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值得我给他道歉?”陈北煌冷声接着骂道:“敢骂老子是畜生,那就是连我家老爷子一并骂了,这样的人,不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是什么!”   陈北煌这话一落,一边原本看起来木讷无比,如同看客一般的陈经纶突然拿起了身边的酒瓶子,啪的一声往地上地上一摔,一扫刚才的木讷模样,骂骂咧咧道:“小爷不发威,你们还真他妈把我当hello kitty啊,你敢动我表弟一根毫毛,老子今天就豁出去跟你拼了!”   听到刘经纶这话,不光一边的陈北煌愣住了,就连林白都愣住了。从外表看,怎么看刘经纶都不像是这种性子的人,却没想到如此火爆。   一边的刘经天苦笑不已,自己弟弟的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这小子看上去呆呆木木,但是从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小时候没少干和别人打架让自己擦屁股的事情。   “小丫挺的,还真他妈当自己是棵葱,也不看看小爷几个是什么人?!不就是去那破衙门当了个官儿么,至于得瑟成这样,这几天不见,我看你小子真是忘记了马王爷有几只眼!”   刘经天被刘经纶这么一搅,心里边原本的疑虑也甩到了一边。这次就算不打陈北煌这小子,能打他一顿解解气倒也不错。而且自己这也算是替表弟出头,老头子那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还有老二这货在这顶缸。   能来这会所玩的人,哪个不是有些背景的子弟,听到这边的动静,呼啦啦全围了过来。   刘经天是四九城这圈子里的老顽主,有不少公子哥儿也都是跟着他混的,看到刘经天这边出了事儿,全围了过来。而陈北煌最近风头正盛,甚至传闻有通天级别的人物对他青眼有加,身边也是有不少拥泵。   两伙人在人数上倒是都不相上下,刘经天看两边这架势,估计这架势打不起来,心里边刚松了一口气,对面的陈北煌看着林白就又来了一句:“有娘生没爹养的货色,我今天就替你爹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一听到这话,刘经天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没得谈了。果不其然,这话音刚落,一边的林白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居然多了一瓶红酒,大踏步往前,没有丝毫停阻,咣当一声砸在了刘经天脑壳上。   红色的酒液掺杂着红色的血液,陈北煌身上原本雪白的T恤衫瞬间鲜红一片,脑袋上甚至还顶着几片碎玻璃碴子。   两伙人顿时愣住了,眼睁睁看着如同魔神一般的林白,四九城的着小圈子里边,虽然打架的事情也常有,但是大家伙儿都知道命金贵,最多也就是摆摆家里老爷子功名权力,或者比较下彼此前途钱途,不如的人吃个瘪就算了。敢这样直接见红的,还真是第一遭见。   “好,算你有种,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有多横!”陈北煌怒极反笑,龇牙咧嘴忍着疼痛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之后,厉声道:“马上派警察来京畿会所,让他们把家伙事儿都给我带齐了!什么事儿,爷被人打了!” 第17章 事情闹大了(一)   林白怎么都没想到,刘经天身上的牢狱之灾居然是应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此时就算是后悔已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也没有后悔。   陈北煌打完了电话之后,生怕脑壳上再开一个瓢,连滚带爬的躲进了身后的人群中,拿着电话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经天皱眉看了看兄弟三人这架势,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笑眯眯的说道:“小姑夫,我是经天。晚上带小表弟出来玩,一不小心被人坑了,现在几个黑皮狗子把我给逮号子里了。您看是不是拉来几个人过来瞅瞅,对了,他们带了家伙的啊。”   电话打完,刘经天一咬牙,手里抄起一个酒瓶,朝着陈北煌那边就又扑了过去。横竖反正都是少不得要进去走一遭的,还不如现在好好爽一把。   不得不说警察们的效率很高,在刘经天还没挤进人群再给陈北煌开个瓢之前就到了京畿会所,警报声呜呜警灯闪闪,十来辆警车上下来的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看上去拉风无比。   原本这些警察对于这趟差事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纨绔斗狠,他们不过是些小警员而已,得罪了哪边日子都不大好过。   可是来一看,自己老大都被人家揍成了猪头三模样,再加上护着陈北煌的人群里面大多也都是警部一脉的“自己人”,动作便利索了很多,没过多久,林白三人悉数被塞进了一辆开来的警车后排。   林白冷然无声,盯的揪着他的警察后背发毛,手上略微松了松,林白趁着这机会,挣开警察的手,状若疯虎一般,冲到陈北煌面前,大脚飞出,陈北煌咣咚一声撞在了警车上。   看这架势,一伙儿警察全愣住了,这他妈是疯子吧。好容易把林白摁在地上,一边的刘经天看着擦拭着嘴角血迹的陈北煌,皱眉问道:“你真想把事情闹大?”   “闹你麻痹!”陈北煌吃了这么个大亏,嘴上丝毫没了遮拦,气急败坏骂道。   刘经天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一弯腰拱进了警车里面,配合的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刚才他也打了人。   “我给三十八军的林伟虎打了电话,等会他带一个大队去局子里救咱们。”刘经天看着一边的林白轻声安慰道,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瞅前面驾驶座的那警察。   三人所在的警车司机是一个年纪大概四十来岁中年男人,两鬓早已半百,肩膀上扛着一道横杠缀着一枚四角星表示这人是警司身份。   在四九城没有后台能熬到这一步,这中年男人早已经变得老道无比。这场斗殴里他一直冷眼旁观,连车都没下过。此时听到刘经天这话,右眼皮止不住的狂跳,一个大队,还他妈是三十八军的那群狼崽子,真要是打起来,警局一根毛都剩不下来了。   衙内无耻,衙内可惧啊!   一到警局里面,这警局的白局长长就迎了出来,拉着一边脑袋上包扎着绷带的陈北煌嘘寒问暖,押着林白三人的那警车司机顿时心里边跟个明镜似的。   在四九城这地界,能让一个四十岁的警局局长这么嘘寒问暖,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是直属上司,要么就是背景深厚。   这警车司机没有猜错,他们这个白局长长这两天还真是都沾上了。   一来这人以前年轻的时候,给陈家老爷子当过一段时间的警卫员,转业之后,是老爷子发的话,才一步步爬到了这个位置;二来呢,现在陈北煌在公安部管的就是警察升迁这部门的事情。   白局长长想要再往前走一步,摘掉“分”这帽子,少不得让陈北煌对他青眼有加一些,陈北煌如今找到头上,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更何况陈老爷子还没过世,自己对陈家小辈不罩拂一二,老爷子动动嘴皮子,自己这帽子就得摘喽。   那警车司机刚想到一边去对白局长长汇报三十八军一个大队即将来袭的事情,便感觉到后背森冷一片,一转头,看到林白、刘经天、刘经纶三人目光森冷盯着自己。   警车司机心下一黯,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三人是在警告自己,恐怕自己今天要是把这三位主儿的事情透露出去,估计警司也就当到头了。   警局内人还义愤填膺责骂着林白三人的暴行,一边小心翼翼的给陈北煌斟茶倒水,更有几朵看上去相貌身材极佳的警花,更是凑得热乎,想趁着这个机会攀攀高枝儿。   警局外此时热闹喧天,一辆简装装甲车打头,后面是两辆披着厚厚迷彩网的军用运输车,车子一停,从运输车里面嗖嗖的就往外蹦人,浑身上下皆是迷彩,手中更是尽皆端着95式微冲,两车人迅速集结成一个方队。   打头阵的装甲车里面下来的中年男人手一摆,这一群士兵就像是饿狼一般朝着警局包抄过去,警局门口站岗的士兵刚想喝问,直接就被一招制服下了枪。   林伟虎抬头看了看三里屯分局五个大字,嘴角一抹苦笑,骂骂咧咧自语道:“经天这犊子真是不让老子清闲,虽说军警不对路,可这一大堆人围过来少不得得让老爷子让自己写几份检查。”   警局内,白局长长看着坐在一边龇牙咧嘴的陈北煌,小心翼翼陪着笑脸,一个劲儿的赔罪。一会儿是自己让老首长的孙子在自己辖区受了这么重的伤,实在该死;一会儿夸陈北煌年轻有为,颇有陈老爷子当年之风范。   一通马屁下来,陈北煌脸上神情舒缓不少,白局长长看着这模样心中刚刚宽慰一些,一个警察面带惊惶之色冲了进来,急声道:“白局长,不好了,来了一大堆丘八把咱们局子给堵了!”   白局长一听这话,给陈北煌陪了个笑脸,便急匆匆的朝警局外冲了过去,一出去就看到一大堆手捧微冲的丘八正瞄准着自己,领头的男人正大马金刀的站在警局大门口对着自己笑逐颜开。   “误会,都是误会,军警一家亲,你们这是做什么?”白局长从一个小小警卫员能爬到这一步也不容易,而且身在四九城里面,对一切都看得开了。看这架势,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哪个当兵的,赶紧从口袋掏出一根软中华就朝林伟虎递了过去。   “中华,不错。”林伟虎拿着烟扫了一眼,一笑,作势欲放到嘴边,白局长一看这模样以为有戏。   谁知道烟刚送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掉在了地上,林伟虎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浑身上下雪白只印了一个熊猫模样的烟,掏出一根放到嘴边,轻笑道:“抽惯这个了,您那个不习惯。”   白局长一看这烟,心里就叫起了苦,这烟有讲究,是军区专门为上校级别以上的军官特供的小熊猫,这位爷说抽惯了,怎么着估摸着都得是个上校。   眼见得事情无法缓和,白局长冷声喝问道:“谁给你们的权力私自出动?谁给你们的权力持枪出来?我要看你的军官证,还要打电话到纠察处举报你!”   林伟虎耸了耸肩,深吸一口烟,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一本证件朝白局长递了过去。生活在四九城里,对这种各式各样的证件白局长早就熟悉无比,可以肯定这军官证绝对货真价实。最要命的是上面写的是,三十八军某部团长,上校。   白局长拿着这军官证如同托着万斤巨山,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暗暗咒骂自己手下,到底是哪个踢了这么一块铁板。   “外出执勤的证件都在他们身上。至于持枪证,兄弟们,拿给他看看。”林伟虎轻描淡写道。   话音一落,哗啦啦一阵上枪栓的声音。   白局长这一下这浑身上下的白毛汗全部都出来了,这玩意儿看起来过来就是找事儿的,不是什么善茬啊。白局长浑身上下一哆嗦,再不敢说一句话。   “你要是还不信,就打电话给纠察,让他们来查我。如果你觉得委屈的话,也简单,去军事法庭起诉我,反正这两两年想搞我的龟儿子也不少,你要是有本事把我摁倒在地,少不了人给你鼓掌叫好。”林伟虎看着白局长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说在北京城这么一个上校军衔并不算怎么起眼,但是扛不住人家是手下下携一团的实权团长,就算是退一万步说,他林伟虎今天是为了老刘家的子孙出头的,就算是真被告到了军事法庭,刘老爷子还这能那么看着不管他。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刘家蓄意要在三十八军内好好发展的第三梯队精英人物,更是老刘家的女婿,刘青芜的丈夫。   白局长完全束手无策。警察哪里是这些整天吃饱了就操练的大兵的敌手,更何况这林伟虎带过来的更是一群嗷嗷直叫的特种兵。   警局外面的动静,早就让屋子里的人听到了,林白三人面对面坐在地上,嘴角笑容意味深长。陈北煌脸色阴郁的几乎要滴下水来,犹豫再三之后,从口袋里拿出电话,重又摁下几个号码。   “老幺,我在三里屯警局这儿,几个不开眼的丘八围了警局,你看看有什么办法!” 第18章 事情闹大了(二)   “美女,见过这架势没有,怎么样,要不要晚上下班了跟哥几个出去转转玩玩?”刘经天听着警局外面的动静,脸上一抹得意,对身边一个明显吓傻了的警花小妞儿,贼兮兮笑道。   林白一听这话,一脸鄙夷的侧脸看着刘经天嗤笑道:“表哥,你泡妞的手段也太弱智一点儿吧!”   “爷们儿这还落后,你小子有什么牛逼的?”刘经天一看林白这不屑的模样,心神一愣,道。   “想我六岁开始就是全村情人,不管是风流小寡妇,还是多情少妇对我都是芳心暗许。你这手段,比起那些拿棒棒糖骗小姑娘看金鱼的怪蜀黎高不到哪去!”林白笑眯眯道:“你这么泡来的妞儿,人家就是跟你上床,想的也是你身后的东西,不是想着你,这样有什么乐趣。”   一边的警花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面红耳赤,忍不住更是多看了几眼林白,虽然装束有些土气,但是说话却不是那么粗俗,再者说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儿都是贪慕虚荣、攀龙附凤的主儿,听了这话,她心里边对林白更是悄悄多了几分好感。   警局里面笑语晏晏,但警局外面的气氛却是依旧紧张无比。   正在白局长长手足无措的时候,从街道上突然缓缓驶来几辆同样披挂着迷彩的军车,车子尚未停好,就从车上跳下一群士兵。这群士兵和刚才的士兵衣着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胳膊上袖章写的是“武警”二字。   “是哪个狗娘养的把我兄弟围在里边?!”从领头的武警车队里面跳下来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帽子歪戴,一身匪气,一下车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看到车上下来的青年,林伟虎叼着烟的嘴唇不自觉的翕动了几下,今天这事情估计是难以善了了。   对面这年轻人,林伟虎熟悉无比。这人叫秦灼,因为这秦灼家的老爷子是警界的老骨头,一毛三的一级警监,在警号里面也是前几位的大佬。   不过这些年秦家的家族势力的重心放在了武警之中。所以秦灼便去了武警,这孙子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他手下的这些兵也几乎可以说都是些兵痞,整日里好勇斗狠,平常没少和三十八军的人起冲突。   “秦灼,你们武警过来干什么?”林伟虎扫了一眼秦灼,冷声问道。   “我他妈当谁呢,原来是林伟虎啊。你们三十八军能过来,我们武警就不能过来,难不成这三里屯是你们家开的?”秦灼一把将拦在自己身前的三十八军士兵的枪拨开,朝着林伟虎这边就走了过来。   秦灼一走过来,白局长就跟见了亲爹一样,急忙迎了过去,低声道:“秦爷,您赶紧问问这位爷,到底今个儿是怎么回事儿,兄弟我是莫名其妙就让他们把局子给围了啊!”   “他们是为陈家老二的事情来的,怎么老二没和你说你关在里面的那几位是什么来头?”秦灼有些厌恶的看了白局长一眼,冷声道。   “来头,什么来头,北煌没有和我说啊。”白局长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后背上的冷汗顺着脊梁骨流到了屁股沟里面,浑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边捞出来的一样。   秦灼扫了一眼一边的林伟虎,促狭笑道:“除了老刘家的刘经天和他们家老二那两个不争气的家伙,谁还能请的动林伟虎林大团长的大驾。”   白局长彻底懵了,感情这么大动静是因为自己将刘老爷子的孙子扣在局子里了。   一想到刘老爷子,白局长就觉得双腿发软,再一想自己的乌纱帽,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心里早忙不迭的骂起了陈北煌,一边骂,一边赶紧对林伟虎陪笑道:“林团长,你放心,你先让兄弟们回去,我这就放人。”   “放人,放什么人,我让你放人了么?”秦灼冷声冲白局长喝问道。缓缓转头盯着身后带来的武警,厉声道:“我兄弟被人打了,你们想人多压着就把人弄走,这世上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么?”   “你想怎么样?”林伟虎抛掉手中的烟头,踩熄之后,抬头笑眯眯的盯着秦灼不阴不阳道。   “赔礼道歉,该给医疗费就给医疗费!”秦灼蛮横无比,厉声道。   “如果不呢?”林伟虎微微抬头,嘴角带着几分不屑。   他们三十八军本就是“常胜军”,“万岁军”,这么些年铁打的意志,早就将骨子里的那种骄傲和坚持刻在了每个从他里面走出来的军人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去畏惧面前的这个秦灼。   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一个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的少校而已,而且论家世,论后台,林伟虎也不遑多让,老刘家的东床快婿,怎么可能轻易低头。   林伟虎话音一落,尽皆是抬起枪口的哗啦啦声音。场中的气氛如同凝固了一般,两拨人互不相让,愣在当场,白局长面如死灰,军警对抗,这是大罪。他可不比这两位主儿,人家身上的汗毛都比他的大腿粗,最后少不了还是自己来当替罪羊。   警局内所有人也是一个个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闹够了没有,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低调,要低调。军警对抗,这事情已经通天了,这次万一你姑父那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怎么跟你爷爷和小姑交代!”刘经天手中的电话乍响,刚摁下接听键,电话对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而且听话音,好像老爷子也是在一边。   “不是我找的事,是陈家老二骂表弟有娘生没爹养,我们才和他干起来的,而且这边警局不管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几个给兜了进来,我不给姑父电话,我找谁去啊。”刘经天低声嘟囔道。   “回来我再收拾你!”电话那边撂下这么一句便挂断了。   刘经天捧着电话,如逢大赦,看着林白笑道:“表弟你这块金子招牌果然管用,往日我要是闯了祸,老头子肯定电话里就是狂骂,今天只说了这么几句。估计等会儿就有人来接咱们了,我跟你说,回去把事情全往我头上推,我这债多,出不了事儿。”   林白心中一阵温暖,表哥就是表哥,这么大的祸事也愿意自己扛。心中的温情还没泛滥起波澜,一边的刘经天紧跟着就又接了一句:“只要把你泡妞的那诀窍告诉我就行。”   林白直欲倒地,这都是什么人啊,为了泡妞,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   “爸,这边就是这样的情况。大姐的儿子来了燕京,小天带他出去玩,遇上了老陈家的老二北煌,两伙人就打起来了,然后就被警察带走了。小天这孩子不懂事,就给他小姑夫打了电话,伟虎就带人把警局围了,然后老秦家的秦灼又带着武警去和伟虎对峙起来……”   挂了电话的刘军武看着面前大马金刀坐着,脸上挂着严霜,眼看就要大发雷霆的老爷子小心翼翼说道。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老爷子便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满是激动,道:“你说谁,你大姐的孩子,我的外孙来燕京了?”   刘军武以为老爷子要发怒,垂首躬身,低声道:“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该瞒着你把林白接过来的,本来想等明天告诉你,谁知道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爸,你可千万别怪大姐。”   “好,经天这孩子好样的。自家人哪能让外人欺负,他老陈家老秦家的孩子就金贵,咱们老刘家的孩子就得挨打么。林白这孩子也好,像我当年的模样。不听话的就得打了才听话,小鬼子当年是这样,美帝也是这样。老刘家的种,都是好样的!”   原本以为老爷子要发飙的刘军武一听这话愣住了,看起来老爷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为这几个晚辈叫好。而且看这模样,对于林白来京这件事情还颇为喜悦。   “军武啊,你这次做的很对。你妈天天在我跟前念叨你大姐,这么多年了,她不回来,就不说什么了,外孙回来了,就该去看看她嘛,明天让经天带着那孩子去我们那。”刘老爷子大大咧咧道,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哪里会说软话,思念女儿心疼外孙的情绪,都借着家中老太太表露出来。   刘军武哪里还不明白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对老爷子来说已经实属不易了。刘军武急忙一个立正,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不过陈家老爷子已经去了中海,怕是要先发制人对付这仨孩子还有伟虎,爸,您看?”   “陈伟霆能去,我刘玉成就不能去么?告御状,他陈伟霆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当年老子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他还在家纳鞋底呢!”刘老爷子一顿拐杖,不怒自威,厉声道:“给我备车,送我去中海!” 第19章 绝对权势   武警一边丝毫不愿意放手,林伟虎这边也一样不肯善罢甘休,两伙人就这么僵持在一边。至于那三个罪魁祸首则是正在警局里满嘴的花花肠子显摆。   刘经天、林白二人说不尽的口花花,刘经纶完全插不上嘴,好半天之后,刘经纶傻乎乎的看着刘经天道:“天哥,你带我来的时候让我看的完美模型在哪呢?”   刘经天和林白聊泡妞心得正聊得火热,哪里有功夫理会刘经纶,耐不住刘经纶死缠烂打之后,冲身边的警花微微一笑道:“警察姐姐,麻烦你站起来一下好么?”   警花不知所谓的茫然站起,刘经天下巴一指警花,色迷迷的看了好几眼之后,对一边的刘经纶深沉道:“下巴往下十厘米,腰往上二十五厘米,向外凸出,圆润无比,这么好的形状不是完美模型是什么,哥哥我带你来看的就是这个!”   刘经纶闻言果然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的警花,问道:“姐姐,能让我看看你的完美么?”   警花一听这话,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流氓,旋即脸蛋完全胀红,剧烈喘息的同时也让胸口剧烈的起伏。   刘经纶完全看傻了眼,从地上起身,窜到一边的办公桌旁,抄起一张纸,一边盯着警花的胸口,一边在纸上嗖嗖嗖勾画,嘴角带着近乎癫狂般的笑容:“我知道了,我终于找到模型的基础了,是弹性模型。我他妈真是天才,老美的那些科研人员给我跪下来舔脚都不配!”   警局的人完全呆滞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果然今天乱成这样是有原因的,不说别的,就单单逮进来的这仨,脑壳都不正常。   警局外面仍然是呆滞一片,夜色渐渐淡去,天边隐隐约约开始有鱼肚白绽放出来。林伟虎坐在自己越野车引擎盖上,一边等着观赏日出美景一边抽着烟,而秦灼则是一脸怨恨的盯着林伟虎。双方的士兵都是刀枪不让,枪口紧对,场面惊悚至极。   等到天边红日微微露出一抹红色的时候,从远处终于驶来一辆挂着燕A81打头的牌子,前挡风下面放了张国A的牌子的奥迪A6L缓缓驶到了警局门口。   不管是引擎盖上坐着的林伟虎还是一边脸色阴郁的秦灼,都眼神灼灼的盯着驶来车子里坐着的人。看到车子里面风风火火走下来的人之后,两人脸上的神色都突然一滞。   白局长看着这车子的牌照和牌子,心里边更是惊惧,国院的人怎么会给自己出头?而且这从车上走下来的年轻人好像是曹家大少爷。   看到来人,白局长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是完了,上层们应该是博弈完了,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而且多半会把他当做替罪羊一脚踢开。   “我说两位老弟,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都这么好的玩性?”曹成洲侧脸看了看林伟虎,再看看秦灼,哭笑不得到。这刚到警局门口还真是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清一色的95微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怎样了。   林伟虎低头微微一笑,不言不语,一边的秦灼也是铁青着脸,丝毫不说话。   曹成洲看了看身边二人的脸色,从口袋里面摸出两根烟递了过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接着笑眯眯说话,脸上一片温柔谦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八面玲珑的商人,任谁都想不到这曹正洲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出身,从小就是被铁打的纪律管大的。   “行,我也不能让建洲你白跑这一趟,人我给撤喽。”林伟虎一招手,三十八军的那些士兵呼啦一声全部集合,回了军车里面。林伟虎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警卫先把车子开回去,自己还要在这留一会儿。   “赔礼道歉,我再撤!”秦灼盯着曹建洲的眼睛,梗着脖子,沉声道。   “行,秦灼,你是真长进了,敢跟我顶牛了。来人,把他的枪给我下了,带回去关一星期禁闭。怎么没人动,国院特勤的牌子对你们武警不起作用是么?!”曹建洲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冰冷着脸,盯着面前的秦灼,冷声喝道。   然后这群跟着秦灼来的武警,心脏剧烈收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老大被奥迪上面下来的几个黑衣人给摁倒在地上,然后扔进了他们开来的车子里面。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敢去动手,扎根在皇城脚下,就算是再没有眼力劲儿,也知道那辆奥迪A6L上挂着的车牌是什么意思,就这两张车牌加在一起,你就算是去长安街路口玩个掉头,都没有交警敢管。   “滚吧,还愣在这干什么。回去告诉你们团长,就说我曹建洲说了,把秦灼这小子关半个月禁闭,他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让他来国院找我!”曹建洲看着一群小心肝砰砰跳的武警们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揽着林伟虎的膀子就往警局里面走。   瘫软在地上的白局长看到这一幕,还能不明白是老刘家的人在这次较量里面占了上风,想到自己把老刘家的子孙逮进了局子里,白局长就是一阵心痛,这么些年组织培养的觉悟都学到哪去了,怎么着会在这个阴沟里翻了船。   “哪个是这个警局的头头?”曹建洲进了警局之后,环顾四周厉声喝问道。   “是我……”白局长哭丧着脸,走到了曹建洲身前,颤声道:“您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   “你们处理,等你们处理好,恐怕这儿早就被轰平了。”曹建洲不冷不热的扫了白局长一眼,说道。   白局长如坠深渊,心肝脾肺肾没有一个不是冷的。围观的警察鸦雀无声,愣愣看着面前这伙人,看起来自己局长在这个人面前也是稀松平常。   “把他给我关起来,好好审问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前你们逮进来的人都给我放出来。”曹建洲大手一挥,局子里的人马上行动起来,把软成一团的白局长拉到一边,然后赶紧将林白三人放了出来。   “林白,你们哥仨没事儿吧?”林伟虎冲林白点头示意,轻声问道,他早就听妻子说了大姐儿子的事情,三个人中只有这一张生面孔,他自然知道是谁。   “没事儿,我和经天表哥在外面玩来着,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地自己一头撞在了酒瓶上,然后非得往我们三个身上赖,我实在看不过眼,就起了争执。”林白看着林伟虎笑眯眯的说道,扯起谎来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边的曹建洲的林伟虎听得直想发笑,怨不得这次刘老爷子跑的那么快,都说外甥仿舅舅,这林白反倒是颇有几分刘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无赖风范。   “行,那咱们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结了。伟虎,我的使命完成了,你们几个人接着好好玩。”曹建洲说完,走到林白身边,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轻笑道:“林白是吧,刘老爷子可是把你一顿好夸,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颇有老爷子当年风范。有机会让经天带着你去家里玩!”   林白点了点头,曹建洲带着笑便走了,从头到尾没有理会过陈北煌一句,单从这便可以看出来高层对这次事情的态度。   没再理会在一边咬牙切齿的陈北煌,林白三人和林伟虎便走出了警局的大门。出门之后,林伟虎看着刘经天呵斥道:“带着表弟出来玩,就好好玩,偏偏要闹出来这么大动静,还好林白在这里,要不然你小子就等着回家吃鞭子吧!”   “这不是还有小姑夫嘛,有您和小姑在,怎么忍心看着我受苦。再说这次是陈家老二的原因,上来就骂人,碎他脑袋一酒瓶还算是小的,惹恼了我……”刘经天狠话还没说完,额头便中了一记板栗,抱着脑袋便痛呼起来。   “惹恼了你,惹恼了你还真能把他给毙了?你不知道这次老爷子废了多大的事。对了,林白,回去之后你去润园一趟,见见老爷子。”林伟虎看着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林白轻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回头扫了一眼站在警局门口面露怨恨的陈北煌,心中冷笑不已。   开枪杀人要判刑坐牢,但是风水术士来做这件事情,却不会被人发现。而且看这小子的架势,也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倒不如等等自己来好好教训一番。要怪,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林白这个身为天相派宗主的风水相师身上!   “话说表弟,你说你泡妞的手段到底是什么?怎么着才能让妞儿们心甘情愿的爬上床,还能心里边想着念着的都是你?”刘经天依旧没有忘记心中的疑虑,盯着林白可怜兮兮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第20章 相认   “爸,今儿这事儿真不是我们仨挑的头,是陈北煌那王八蛋先起的头,要不是依着小表弟这性子哪会去招惹他们不是。”刘经天盯着一边怒气冲天的刘军武,战战兢兢道。   “大伯,我把模型做好了……”刘经纶从上车至今,一直没有说话,临到现在终于发声。   听到刘经纶这话,刘经天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别给我扯开话题,你们哥俩我都清楚,都不是省事儿的主。不对,你刚才说什么?模型做好了……”   刘军武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刘经纶,满脸不可置信。   “做好了。”刘经纶依旧是一幅呆呆傻傻的模样。   “航母的推进终于有希望了……”刘军武眼睛发亮,盯着刘经纶如同盯着一块熠熠生辉的璞玉一般,眼神里边满是欣赏。   这也不能怪刘军武太过小题大做,而是刘经纶攻克的这个课题实在是太有意义了。众所周知,航母永远都是华夏军人心中的殇,一个大国没有自己的航母,不管什么时候总觉得是个缺憾,华夏不是没有制造的航母的能力,但是缺少的是航母的推进装置,还有就是核潜艇的推进装置。   而今刘经纶攻克的这个课题就是将核裂变完美的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让他能够为推进提供强大的动力。对于华夏来说,这项课题的攻克,将带来的改变,几乎可以说是划时代的。   “小天,你带林白去见你爷爷奶奶。我和经纶这就去总参……”刘军武没有丝毫停滞直接下达命令,然后拎起一边的电话,厉声道:“把总参那群家伙都给我叫起来,告诉他们,我们老刘家老二能让‘巨龙’下海了!”   场中没人知道“巨龙”这个代号在总参的寓意,但是接电话的那个参谋听到这句话之后,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十几通电话之后,电话那边更是无数个为了这个国家,挥洒过热血和青春的老一辈人,坐在床头满是喜色的惬意抽了一根烟。   林白还在惊愕刘军武的失态,一边的刘经天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两人赶快出去。   燕京周遭有很多古时候皇帝修建的行宫,多经战乱之后,很多园林都被毁去。建国之后,这些园林重新修缮用以给党和国家领导人居住,如今刘玉成居住的所在,就是当初叶帅十分喜爱的玉泉山园林。   园林内清幽无比,林白更是看出,这园林应该请过极高明的风水师给精心布置过风水格局。   众所周知,也完之后,乃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但是林白可以看出,这地方却是一片温润正和,阴阳分布无比均匀。就算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有那么些许的阴煞之气,都被生生不息的运转出了这座园林。   “四象承天阵?”   林白仔细观摩了一会儿之后,面上一片惊讶,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会遇到师门内的传承。所谓四象,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象,按照建筑来说就是东南西北这四个方位。   找到这四个方位之后,便在方位上面布置下阵法,可以引取昊天光辉进入园林,这便是四象承天阵。   其实所谓的昊天之气,就是天地之间的纯阳正气,这个阵法就是将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置换成这中正温和对人体极为有益的纯阳正气,使人身体健康,而且对运程稍稍有所帮助而已,至于其他的则不是那么明显。   “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过他来燕京布置过阵法啊,那这四象承天阵到底是谁布置的……”林白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却是丝毫没有想到端倪。   要知道,风水相术门派和其他手艺门派一样,这些独特的阵法之类,向来都是只传于门派内部弟子。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老道士的星气观形诀也不会那么难以被人获得。   “四象承天阵,表弟,你怎么看出来的?”刘经天一脸惊诧的看着林白道:“别跟我说,你还真有几分道行啊?”   “你怎么知道四象承天阵这名字的?”刘经天惊讶,林白更是惊讶,这是天相派的不传之秘,怎么会被刘经天这样一个普通人知道的。   “以前听一个老道士嘟囔的,当时没往心里去,不过觉得玄乎,拿出来懵懵女孩子还是挺有用的,所以就记下了。”刘经天自顾自接着说道:“话说回来,当初那个老道士算命算的倒是真准,说我这一生烂桃花无数,果然才刚二十来年,我身上桃花恐怕就得按照树来算了。”   “表哥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老道士的名讳?”林白有些激动,这可是共和国的心脏所在啊如果说这园林是师父的手笔的话,那自己这做徒弟的脸上也算是大有光彩。   “好像叫什么云中子来着。”刘经天沉吟大半天,挠了挠脑袋,而后看着林白狐疑道:“表弟,这人是不是和你有什么牵扯?”   “应该是我师门中人,这四象承天阵是我们门派的不传之秘,如果说那人能够布置出这样的阵法,要么是我的师兄,要么就是我师叔那一辈的人,只是我从来没听师父说过这些事情。”林白有些懊丧道。   师父故去,师门之中只剩下那个疯癫叛门师叔,色鬼师兄,还有玉树临风的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有些形影单调的意思,好容易遇上个能够布置出师门阵法的人来,却是寻寻觅觅不得见,心中怎么着都不是滋味。   刘经天哪里会懂林白心中这样的心思,打了个哈哈之后,便继续缠着林白,打听泡妞的绝技,只可惜林白金口不开,让这小子是百般无奈。   随着检查车子的岗哨越来越多,连带着路旁的树林也是郁郁葱葱起来,眼尖的林白甚至发现树林中更是有几个满身迷彩的士兵在持枪巡逻,而且从那士兵手腕下垂的高度来看,绝对是荷枪实弹。   车子缓缓停靠在一栋视野开阔的双层别墅前面,林白扫视了一眼别墅的方位和外面的布局。以他半瓶子不满的水准来看,甚至都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一处绝佳的阳宅,日有昊天福佑,夜有群星佐助,背后群山巍峨,门前流水潺潺,绝对是利家利禄的绝好地界。   林白刚走进客厅,便觉得屋内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借着屋内柔和无比的灯光,林白终于看清了自己外公外婆的模样。两位老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式样十分简单的白色汗衫,而且身上的肌肉也开始微微松弛,脸上更是有老年斑的出现。   看到林白之后,老太太直接开始抹眼泪,而一边的刘老爷子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   “你就是我外孙。林白?”刘老爷子身体突然坐正,盯着林白,原本苍老的身体,突然暴发出一股极强的气势,这是历经沙场的人独有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老爷子话音一落,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压抑起来。   “我是林白。”   林白没有丝毫退让,看着刘老爷子朗声回答道,眼睛也是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刘老爷子。一边的老太太和刘经天看着俩人这架势,不自觉的捏了一把汗,生怕俩人突然飙起来控制不住局势。   “不错,这些年敢这样盯着我说话,除了你妈,你是第一个,是我刘玉成的后辈!”   这样僵持了三四分钟之后,刘老爷子一拍沙发,突然放声大笑,看着林白的目光满是欣赏。老太太和刘经天原本揪成一团的心,这时候终于落下地来。   “死老头子,就知道吓人!”老太太抹了一把眼角,一拳捶在了老爷子的腰身上,哽咽着声音道。   刘老爷子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沉默了良久之后,身子渐渐委顿下来,沉声道:“蕙芸那丫头现在怎么样?”   “我妈很好,只要老爷子您点头,她来燕京看您。”林白沉声道。这是他此行的目的,也是一种态度,除非老爷子点头同意,否则母亲是不会来燕京的。对于母亲的性子,在见到了刘老爷子之后,林白更加清楚,他们两个人的脾气几乎就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恐怕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会闹成那样最重要的原因。   老太太哽咽着声音,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眼泪,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让你妈回来住。”   林白没有吱声,只是盯着刘老爷子,等待他的答复。只有刘老爷子说出让母亲来燕京,那母亲才会来燕京,虽然自己想让母亲和家人团聚,但是想要母亲过来,就必须是老爷子说出这句话,不为其他,只是一种态度,一种对当年的事情认错的态度,也是对父亲逝世的歉疚。   一屋子人的目光悉数盯在了刘老爷子身上,等待着他的答复。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都需要一个刘老爷子认可的态度,只有老爷子同意,林白母子才能正大光明的走进刘家生活的地方,才能成为林家一员,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静默,一直静默,良久之后,刘老爷子盯着林白的眼神中满是愧疚,如同时面对自己那个无数年没有再见过面的女儿,缓缓开口道:   “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你们一家,让蕙芸回来吧。” 第21章 母女泪满襟   刘老爷子的态度表露的很清楚,听到刘老爷子这句话,一边的老太太直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如果不是身边这个倔老头子,她怎么可能会和女儿那么多年不能相见;同样如果不是身边这个倔老头子终于服软,她在有生之年又如何能再和女儿相见。   “外公,外婆。”林白颤抖着双唇,终于将这两声久违的称呼叫出了嘴。试问天下哪个人不想自己有长辈的关爱,哪个不想自己的外公外婆长辈在世,更何况是林白这样,明明看到外公外婆就在面前,却要阻挡自己在喉咙随时都有可能的发声。   “好孩子,好孩子,我的乖孙孙。”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林白身边,握住了林白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仔细端详着自己这个二十年未曾蒙面的外孙,眼角湿濡无比。   “就你疼外孙,林白,过来,让我看看你小子身体咋样,想不想当兵啊?”刘老爷子把林白拉到自己身边之后,“咣咣”捶了林白胸口两下,眼睛发亮,盯着林白道。   林白一阵愕然,他身子骨在同龄人之中的确算是很棒的。从小在茅山长大,呼吸的是最纯净的空气,吃的也都是天然的食物,而且从小没少被老道士给他吃一些茅山上涨的滋补草药,还有传授他的健身的法门。   这样条件成长出来的年轻人如何不让做了一辈子军人的刘玉成眼前一亮,尤其是在后辈人丁单薄的状况之下,更是急切想将林白送到军队去。   就连一边的刘经天听到老爷子这话都是一亮,刘老爷子是没少动将他送到军队去的心思,今年是服兵役的最后年限,如果到时候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恐怕他就真的要被送到军队去了。但是如果林白能够去军队,那自己也可以逃脱参军的宿命了。   “你想的美,我这外孙看起来就是文气的人,送部队,送过去就又是一身的匪气,你要是再动这个心思,我跟你拼了!”老太太一听刘老爷子这话怒不可遏道,看起来是没少因为送子女参军这件事情和老爷子闹矛盾。   林白听到老爷子这话,也是心中一动。参军在这样的家庭之中,委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然说这些从战争年代走下来的老人都已经退居二线,归隐于山林之间。   但是实际上他们的能量之大,就算是现在的掌权者都要顾忌一二的。他们手下的那些门生故旧遍及全国,更有不少是手中掌握兵权,一跺脚华夏就要打个哆嗦的实权人物。   如果是老爷子一声令下,让林白去当兵,肯定能受到不少的优厚,甚至以后在肩膀上弄颗星星戴戴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当然这星星不是尉星,也不是校星,而是货真价实的将星。   只是林白更清楚自己的性子散漫惯了,受不得军营里面的那种纪律束缚,而且对于权势,林白并不怎么向往。   没有回应刘老爷子的话,林白走到一边电话旁,摁下了几个号码,给远在家中的母亲打起了电话。   他相信,现在在家中的母亲,应该也是焦急的不行,迫切想知道自己这边的消息。电话接通之后,电话那边果然是母亲焦灼的声音:“林白,见到你外公外婆没有,他们身体怎么样……”   林白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母亲现在的模样,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对电话那边轻声道:“妈,我现在就在外公外婆这边,您别担心,我让外婆和您说话……”   听到林白这句话,电话对面的刘蕙芸声音哽咽无比,为人子女,如何不为自己父母担忧,又如何不想见自己父母一面。   “芸芸,听得见妈妈说话么?”林白身边的老太太接过电话之后,对电话那头的刘蕙芸颤声问道,眼角的热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颊往下滚落,林白看的心酸不已。   电话之中满是哽咽的声音,林白知道电话对面的母亲此时应该也已经是泣不成声,良久之后,电话对面的刘蕙芸颤抖着声音道:“妈,是我,您老人家身体好么?是女儿对不起您老人家,这么多年都没去见过你,是我不孝……”   “好孩子,不怪你,不怪你,都是那老犟货的错,他现在服软了。趁着咱娘俩还能说说话,你赶紧回来吧……”老太太脸上的眼泪稀里哗啦一大片,说话的声音哽咽的几乎听不清楚。   刘老爷子不满意的瞪了老太太一眼之后,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大声道:“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这老东西就要把我烦死了……”   老太太这时候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林白把电话接到自己手中,对电话对面的刘蕙芸轻声道:“妈,您来吧,外公外婆身体也都还好,您来了,咱们一家人就团圆了。”   一边的刘经天更是忙不迭的帮腔:“大姑,您赶紧来吧,我们这几个做小辈的也想死您了。”   时间最后终于确定了下来,刘蕙芸赶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来燕京。这么一折腾,最后都快要天亮了,还好两位老人精神也都还不错。等到刘军武来了之后,说了刘经纶的好消息,刘老爷子更是眉开眼笑,连赏刘经纶三拳。   第二天一早的燕京机场,眼尖的乘客惊愕的发现,机场停了一溜的黑色A6L。这样的场景在久经宝马车队、宾利车队熏陶的燕京机场并不算什么奇观,但是那一溜车牌却是彻底闪瞎了这群人的眼珠子。   清一色的燕A028打头,车窗下面更是塞着警备字样的牌照,车子更是安着警灯,这摆明了是哪位通天级别的院老干部出巡。   飞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降落在了机场跑道之中,黑色奥迪A6L上的人也悉数走下车子,等待着飞机上下来的人。   林白站在车队人群领头的位置,眼巴巴的盯着飞机上走下的乘客,一看到刘蕙芸的身影,摆着手就大叫起来。   同时下飞机的人,听到这动静,止不住往林白这边扫了一眼,一看到那一溜车的车牌照和人群中拄着拐杖的刘老爷子之后,彻底傻了眼,看向自己身边这个女人的眼神不自觉的恭敬起来。能让这种级别的老爷子出来接站,这女人到底得是多大的来头才行。   同时下飞机的那些人,有些是眼中带着艳羡,更有不少人更是隐约有些自豪。能够和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同乘一架飞机,也可以说是一种荣幸了。   当握住老太太遍布皱褶的颤抖双手的时候,刘蕙芸在飞机上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站在一边双手拄着拐杖的刘玉成虽然不发一言,但是从颤抖着的身躯也可以看出,对女儿终于回到燕京心中还是万分激动。   至于一边的刘军武、刘军文还有刘青芜,眼中都是泪花闪烁,虽然面容现在已经变得苍老,但还是他们记忆中那个在乡下时候带着这一群兄弟,将整个家撑起来的大姐。   机场的风吹卷着人头上的发丝,当初满头的乌发,现在都已经变得斑驳,刘家第三代也都已经长大成人,时光弹指一瞬,虽然把人催老,却让心中那份情,变得更加诚挚难舍。   “爸……”刘蕙芸沉吟了良久之后,泪眼朦胧的盯着脊背已经佝偻,满头白发的刘玉成,轻声叫道。看着父母苍老的模样,心中刀割一般。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悉数投向了刘玉成,虽然之前刘玉成已经服软,但是只有老人在见到刘蕙芸的时候,才能真正表露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刘蕙芸心中多年的怨恨消解,一家人才能心无芥蒂的生活在一起。   “回家吧,一家人总归还是该在一起的。”刘玉成长叹一声,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幽幽开口。刘老爷子一生纵横沙场,从来不知道低头服软是什么滋味,而今终于见到二十来年没有见到的女儿,心中哪怕再深重的坚持,都抵不过女儿刚才叫出声的一声“爸”。   听到刘玉成的话,刘蕙芸的眼睛一亮,松开握着老太太的手,走到刘老爷子身边,接过拐杖递给林白,然后伸手挽住了老人的胳膊。   刘玉成兀自嘴硬的哼了一声,但在老太太仇怨的目光中,急忙收敛,任由女儿搀扶自己,心中虽然暗暗叫着自己还没老到要人搀扶的地步,但是嘴角却是不自觉的绽放出一股笑意。   看到现在这情形,一家人心里边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着刘老爷子的模样,刘军武也是笑逐颜开。看得出来,大姐一回来,老爷子的心结也就打开了,看这架势,精神又硬朗了几分,这对于现如今的刘家来说,可以说是天大之喜。   也许真到了老刘家展示自己的时候?刘军武扫了一眼身边的面带笑意的林白,暗暗沉吟道。 第22章 逆天气运   一家人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三代人济济一堂,算是补过了往昔几年错过的年夜饭。刘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刘蕙芸这个大姐的事情,而且刘军文和刘青芜几乎可以说是刘蕙芸一手带大的,所以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反倒让原本冷清的小楼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院子外不少小楼里的老爷子们听到老刘家动静,纷纷出来观望,在听到刘玉成爽朗的笑声之后,心中更是慨叹无比。   他们比其他人更明白,自己这些人只要活着,家族就能不倒,活得越久,家族越能往上走,刘玉成这般硬朗,以后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多咯。   刘经天一顿饭吃的是心不在焉,他心里边还在念叨着关于林白讲解的泡妞的事情,对于个中事情无比热衷的刘经天此时就像是一只闻得见鱼腥味却找不到的馋猫一般。   等到晚饭一结束,刘经天美其名曰要给刘经纶庆祝阶段性的胜利摆了个局,便扯着林白、刘经纶往外走去。   一出门,开着家里老爷子那辆A8便重新奔着后海方向过去。   北京有几个比较出名的夜场,其中最出名的无外乎就是后海和三里屯这两个地方。早些年光景三里屯的生意火爆至极,生意这东西都是一个鸟样,稍不留神就要走下坡路,三里屯那边也是如此。   随着几家大的夜场开始走旁门,地方就变得脏了起来。人虽然不少,但是却少了当年的味道。   后海发展起来则没有多少年,而且后海的风景更是比三里屯那边清幽许多,爱玩的主顾这些年也都爱往后海跑。   刘经天便是这外玩的主顾中的翘楚,如何会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而且想着前天的事情,生怕今天再有陈北煌那样不开眼的主儿来搅了局,便带着林白、刘经纶二人来了个相熟的场子。   “这后海据说是四九城龙脉所在的地方之一,所以这些年不少人都想过来沾沾龙气,这块儿的房价倒是催起来不少。”刘经天扫了一眼道路上不少的豪车,撇了撇嘴淡淡道。   林白眉毛挑了挑没有作声,燕京城的确是昆仑山延伸下来的龙脉不假,但是偌大个四九城早就被当初建城的风水相师搞成铁桶一块,除了故宫和中海这两个地方之外,龙气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泄。   后海这说好听点儿叫龙浴之地,说难听一点儿就是龙拉屎撒尿排泄的地方,就算是有些龙气,也不是多纯粹。   不过说实话,后海这块的风水倒真是不错。除了占据龙浴之地肥沃之气不说,而且基本上所有的建筑都是背对海子而建,应了风水术上“背水面街”的格局,倒真是一处商业旺地不假。   想到北海风水,林白突然想到了警局之中最后陈北煌怨毒的眼神,恐怕这档子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善了,说不准这孙子以后还会弄出什么动静。大舅他们无法从明面上敲打陈家,但是自己却可以斜刺里捅他一刀,也让他知道知道得罪了相师的后果。   风水相术一脉,从盛唐再到如今,不管是在朝野庙堂之间,还是在江湖之中,向来都是被人推崇尊重。布置风水杀局来影响仇人运势的事情屡见不鲜,杀人无形,而且祸及子孙,这才是风水相师最为叫人尊重敬畏的原因。   “表哥,等会到了酒吧里面,给我找个安静点儿的包厢,我要好好看看陈北煌那小子的气运。”林白沉吟了片刻之后对身边的刘经天缓缓道。   经过上次林白一语成偈,三个人果真进了局子之后,刘经天对林白的本事就信上了八分,而今听到林白这话,而且对付的也是自己的冤家老对头,自然忙不迭的点头。而且心中更是激情澎湃起来。   刘经天听过不少关于风水相师的传说,偷天换日,颠倒乾坤的手段神秘莫测,如今能够亲眼看上一看,如何能不兴奋。   一个多小时之后,林白盯着自己面前桌子上洒下的铜钱犯了难。从出师到现在他真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完全不能揣测对方气运的事情。   林白将脑中残留的陈北煌的模样回忆一遍,再用老道士所教自己的各种相术揣测一遍之后,忍不住心中暗暗嘀咕道:这孙子的气运真实逆天至极,说不准日后还真有可能……   陈北煌的气运古怪至极,从他的面相命理上看去,乃是衰败不堪的气运,但如果去用卜卦的手段查测,气运却是旺盛到了极点,处处惊险,但处处都有贵人相助,更是能跨过无数台阶。   将手中的铜钱重新洒落一遍之后,林白终于看出了些许端倪。这陈北煌的命理应该是得到了阴宅的大量庇佑,所以才让他原本不堪的气运变得旺盛无比。   “林白,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没有?”   刘经天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手上的动作,以及桌面上散落的铜钱,紧张兮兮问道。虽然他对这些东西完全无知,但是从林白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自己这位小表弟恐怕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表哥,这陈北煌以前是不是吃喝玩乐败家至极,然后突然性情大变而且运势变得极好的?”林白沉思片刻之后,盯着刘经天问道。   刘经天略一思忖,一拍大腿,叫道:“还真他妈是这么回事儿,这孙子以前吃喝玩乐场上的事情比我还娴熟。自从他大哥死了之后,这孙子就改头换面,完全换了副德行,干事儿也人模狗样的,还真别说,还真干出来一些业绩,让这小子熬出了头。”   听到这话,林白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看起来这小子真是沾了他大哥阴宅的光,气运才变得如此旺盛。即便如今自己能看出来一些他气运上面的小节骨眼,动用一些小手段使其运势略微衰减的花,最多也只能让这陈北煌气运不济一时,而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至于用更强烈的手段去解决这问题,林白压根就没去想,逆天转运的事情虽然他知道怎么去做,但是这种谋划必定极大,恐怕自己还没摆布完,就会被对方发现。   而且针对阳宅布置这些东西,恐怕得拆除一些建筑才行,随随便便去拆老革命们的宅子,就算是刘玉成亲自出面,都不是那么好办到的。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将手中的铜钱再次哗啦洒下,这次铜钱却是滴溜溜在桌子上一转之后,直接滚落在了地面之上。林白心中更是惊诧,厉声骂道:“娘希匹的,这孙子身边居然有高手帮他蒙蔽天机,以后想揣测他的气运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林白,那这事儿怎么办啊?难不成咱们哥几个非得被这小子强压一头?”听到林白的话,刘经天心中一凉,颤声道。   林白也没想到自己刚把海口夸出去,就遇上了现如今这么个局势,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没事儿,慢慢寻摸,总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刘经天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电话接通说了几句之后,刘经天的脸色更白了起来。   抬头望着林白,刘经天苦笑道:“那孙子不知道到底是又攀上了什么高枝儿,和咱们那么一闹腾,居然往上提了一级。二十八岁的正处级,而且是在警部,任由这玩意儿这么折腾下去,咱们可咋整。”   林白闻言挠了挠脑袋,自己推测出来的果然没错,这陈北煌身边也是有高手相助的,只是不知道那人和自己比较起来,到底是谁优谁劣。   论及相术,林白自恃不弱于世间任何一人,脸上的神色也渐渐的更加凛冽起来,此时已经不单单是和陈北煌仇怨的事情。自己和陈北煌背后那名风水相师孰优孰劣才是最要紧的问题。   后海另外一家包厢之中,一个身材矮小,一身道士装扮的老人看着正在接电话的陈北煌,面上满是凝重的神色。刚才他感觉到有人在揣测自己护佑的陈北煌的气运,这才出手蒙蔽。   “你最近有没有交恶什么相术中人?”等到陈北煌电话打完之后,老道正色看着陈北煌道。   陈北煌思索半晌,摇了摇头,轻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老道没有吱声,沉默半晌之后,睁眼盯着陈北煌,沉声道:“刚才我感觉到有人在揣测你身上的气运,虽然已经被我蒙蔽天机。但那人绝对是个中高手,最近你要小心谨慎,切勿高调行事,而且你哥哥葬身的所在,最好你还是多留心一些。”   看着陈北煌走出包厢之后,老道士眉头紧锁,脑海中想到了那个在茅山之上,挥手翻云,侧掌覆雨的身影,不禁心中一凛,口中喃喃道:   “李天元,难道你还活着?” 第23章 怎样泡妞   物质生活越丰盛,精神生活越加的贫瘠,而且在燕京这样的地方,人们的生活压力也是越来越大,而在缓解精神空虚和生活压力的所有途径中,酒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刘经天所选择的这个酒吧在燕京并不算怎么出名,并不被那些中等收入的白领熟知,但是这里却要比那些传说中日进斗金的会所夜总会更要奢华。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接待的客人,都是类似于刘经天这样的官宦子弟或者是能够跻身他们之中的豪富二代。   很多人都说,在燕京不乏美女,但是却找不到美女的所在,即便是在有些BAR里面也找不到她们的身影,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来过林白现在所在的这种酒吧。   燕京百分之三十五的美女应该都在这里,而且这些美女还是这个群体里面最出色的那些。优渥的薪资不提,单单是那种能够跻身上流的诱惑,就是这些女孩无法抗拒的。   所以这里不光有那些想要攀上高枝儿或者是找到一个金光闪闪饭碗成为金丝雀的女孩儿之外,更是有无数希望能够飞上枝头从麻雀变成凤凰,或者是想通过自己身体能够为自己交易到一份合同的职业女性。   上官嫣嫣就是这些女孩中的一员。黑色紧身背心,将胸口的雪白肌肤和那一道深邃迷人的沟渠衬托的更加汹涌,烟熏妆的眼角流露出来的风情,更是如同一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一般。   因为优渥的薪酬,让童颜巨乳妖精模样的大二学生上官嫣嫣终于接住了酒吧递来的这根橄榄枝。大堂经理在看到嫣嫣之后,一个响指,一边的帅气侍者端来了一杯精心调制的夏日热情,将酒杯接过递给嫣嫣之后,大堂经理微笑道:“嫣嫣,你福气来了,刘少今天要见你。”   在身边男人觊觎的目光中,上官嫣嫣颤抖着酥软的胸脯,朝着楼上的包厢走去。   “你确定你那套法子对这里边的女人也管用?”刘经天颇有些狐疑的盯着面前的林白问道。两个人都是无比跳脱的人,既然此时无法算计陈北煌,便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且身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人也不能静下心。   刘经天再看了几个波涛汹涌的美女之后,开始撺掇起身边的林白,让他展示一把泡妞的功法。   看着楼下小姑娘们看着自己艳羡的目光,上官嫣嫣心中一抹凄凉。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女孩儿期待这种王子爱上灰姑娘的童话。可是她们难道不知道童话只是讲给孩子听的么?   王子永远都是公主的,哪怕是灰姑娘,都有一辆南瓜做的马车,和一个肯让她变成公主的巫师。   枕头边上的甜言蜜语永远都是不可靠的,在权力未来和女人的博弈中,这些她们眼中的王子永远都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因为他们更清楚的知道,这些自诩公主的女人,如果一旦他们没了权势,也会如同蝴蝶一般飞离。   男人女人,权势爱情,一场永远没有终点的博弈。   世界如此之大,世界又如此之小。上官嫣嫣推开包厢房门,看到坐在沙发上那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那个自己在火车上的少年,那个想要给自己看全身相的少年。   “又见面了。”林白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轻声道,脸上的笑容较之前在火车上矜持无比,“你又变漂亮了。”   “谢谢。”上官嫣嫣脑中一阵晕眩。屌丝一转眼变成高富帅,世界的逆转奇妙到了这样,难不成真的会有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桥段。   “家里的事情都弄好了?”林白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上官嫣嫣,轻声道,脸上的笑容温暖醇厚,如同三月里的阳光一般。一边的刘经天看得目瞪口呆,自己这表弟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自己随便叫来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和他都是熟识,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嗯。”上官嫣嫣淡淡应道。   “蛮好的,应该不会再为了学校那个老师的事情和你纠缠了。劝你一句,事情早就过了,看得再重,也没有作用,不如放下心,好好享受享受生活。”林白暖声道,当初在火车上,他就已经看出这个女孩儿为情所困,而且是一段不伦之恋,只是当时人多没有说出来而已。   上官嫣嫣嘴角扯动,但并没有发出声音,看了一眼林白之后,轻声道:“你的变化很大。”   “世界本来就是在变的,如果你喜欢以前的我的话。我不妨再说一遍。美女,要不要看相?我不但会看面相、手相,对于通过观摩人身特殊部位来确定人生运途也是很有研究的,你要不要试试?”林白笑容温暖和煦。   “试试就试试呗,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算命先生是怎么突然就转身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上官嫣嫣嘴角满是笑意,盯着林白笑眯眯道,“生辰八字?”   这风月场里的姑娘也都是爱玩闹的主儿,听到林白的话之后,将一双雪白粉嫩的小手递到林白面前,说道:“你就得瑟,火车上的事情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本姑娘今天就奉献一次,让你吃点儿豆腐,看吧你就……”   捏住上官嫣嫣伸出的小手,林白上下左右细细观摩一遍之后,轻声道:“来来来,把你的左手也让老夫看看。”   其实看手相和中医一样,有的医生把脉的时候只会把一只手的脉象,但是上了年岁的医生就会两只手都看。看相也是如此,左手代表的是一个人先天命理,而右手代表的则是后天的命数,如果真要知道一个人的命数,最好的就是双手都看。   “高,真高,这泡妞术的确是不同一般,回头看起来一定得向表弟请教一番。”坐在一边的刘经天看到林白将那双柔嫩小手抓在手中肆意揣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以前听人说过这妞儿,曾经有个香港来的阔少要追她,自导自演英雄救美,雨中送伞,雪中送饭,生日送礼,种种招式用了一个遍到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连一双小手都没碰到过。   眼下林白这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把妹子的小手骗到了自己手中,顿时让刘经天开了眼界。   火车上的一幕上官嫣嫣至今还记忆犹新,对于林白的本事她其实还是相信几分的。只是这抓住手的时间也太久了一些吧,忍不住上官嫣嫣捂着嘴,轻笑道:“我说,看够了吧?”   “早着呢,我这看手相和别人可不一样,不光是看你的纹路,还得看你手指上的纹路。”林白笑吟吟抬头看着上官嫣嫣道:“手掌轻柔,纹路清晰,命格倒还不错……”   林白看了一眼上官嫣嫣的面相之后,带着些不解,接着说道:“只是我不懂,为什么这命理带着火的朱雀,怎么看起来长得像个白虎一样?”   “你……你说什么?你才是白虎呢!”听到林白这话,上官嫣嫣顿时像个被踩到尾巴的小老虎一样,一把将手抽了回去,双眼圆整恶狠狠的盯着林白。   “这年头怎么回事儿,敢情说真话是要挨骂?”林白沉吟了片刻之后,轻声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最近心里边有些烦心事儿,想必是丢了什么东西,你现在出门往西走,走出三十步,在边角里边看一下,绝对有所斩获。”   上官嫣嫣盯着林白的眼睛,眼神中多少还是有些狐疑。其实这小子的确说的挺准的,自己还真是个白虎,而且自己前段时间的确是掉了一个挺喜欢的戒指,好几千大洋买回来的,丢了之后心疼了好几天,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赌一把?”林白笑意盎然。   “怎么赌?”上官嫣嫣一咬牙应了下来,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的花销都是在林白他们这个包间身上,最多也就是被这个男人吃点儿豆腐,不过这男人看上去也挺顺眼,吃点儿也就吃点儿得了。   “这个以后再说。不如你现在给你的小姐妹打个电话,让她们去找找试试?”林白笑眯眯回应道。   上官嫣嫣没有犹豫,摁下手机上的几个号码,轻声道:“楚楚,你从我这个向西走,走出三十步,看看边边角角那里有没有我前段时间掉的那枚戒指。”   林白笑而不语。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嫣嫣居然有些紧张,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   “啊,嫣嫣姐,你的戒指还真在这儿,你怎么想起来的啊,好厉害,我要是有你这记性,那我丢的那些东西就都能找到了。”听这话音,电话那边的那个小姑娘也是个小迷糊虫。   包厢中一片沉寂。   “靠,这也太牛逼了吧,竟然真的找到了?!”刘经天愕然看着林白震惊道。看这架势,等会儿是真得好好请教请教小表弟了,要是自己也会这本事儿,泡妞儿多方便啊?天天帮美妞儿们找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找到美女心里去。 第24章 鬼!   “嫣嫣在不在,妈的,那个臭婊子死哪去了?!”   正在林白几个人说话在兴头上的时候,酒吧外面突然传过来一阵叫骂声。一听到这声音,上官嫣嫣的脸色顿时青白下来,冲林白道了个歉,便冲出了包厢。   林白没阻拦,更没说一句话。逢场作戏就得有逢场作戏的模样,该是逗着姑娘叫大爷的时候就不能手软,该是让姑娘出门的时候也不能腿硬。   上官嫣嫣一出门,一边的刘经天马上扑到林白身前,虎目含泪,一幅苦大仇深模样盯着林白。   林白一看这货这架势,吓了一大跳,侧了侧身子,看着刘经天道:“大表哥,咱有啥话好好说,我经受不起您这么折腾的。”   “泡妞或者被妞儿泡,随便哪个你教我一下都成,好让我这满身的桃花有个绽放的地方。”刘经天苦哈哈看着林白道,模样如同三个月没有尝到过肉味的野狼一般。   “真想学?”林白看着刘经天,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坏,这笑容如果让茅山脚下的那群人看到,绝对知道,这货接下来嘴里边不会说出来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就在刘经天欣喜若狂,拼了命的点头的时候,林白慢慢悠悠的来了一句:“虽然你骨骼清奇,但可惜年纪已经大了,你要是再两三岁的时候遇到我,能让我指点一二,说不定还能有我今日一半成就,可惜,可惜……”   “草,你小子玩我啊,爷们儿两三岁的时候,你小子还是大姑肚子里的一条小蝌蚪呢,遇见你……”刘经天被林白这一刺激,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林白清了清嗓子,盯着刘经天依旧求贤若渴的眼睛,轻笑道:“真想学?”   “真想。”刘经天比在刘军武面前的时候还要乖宝宝模样。   林白脸上一片肃穆,“真想?”   “干,你想怎样?”刘经天怒不可遏,这个小表弟实在是要把他给气疯了,逼不得已连台湾骂人绝技都使了出来。   “好,贫道今天就豁出去了,泄露一回天机,你给我好好听着。”   林白笑眯眯的盯着刘经天缓缓道,“诚心以待,多下功夫。”   依林白的相术,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这个表哥命相上带着烂桃花,只是天机不可揣测。   林白也不敢细细深究,要知道揣测自己亲近的人的命理,对自己反噬更大,林白还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只是能隐约看出刘经天如果再不收敛,以后可能会在女人身上栽个大跟斗。   “……”刘经天一阵无语,这货说的不等于没说嘛。   “记住了么?”林白看到刘经天脸上依旧是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大表哥实在是难以改变花花公子的本性,于是便厉声吼道,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刘经天耳畔响起。   这一声大喝林白甚至用上了道家言字秘。如果说换了旁人的话,林白提点过了也就算了,但是对面的是自己的大表哥,林白只能用言字秘震摄他心神,在他心中留下一道印记,以后再遇到这样事情的时候,好有个提点。   刘经天觉得天旋地转,自己世界里面只剩下林白刚才的一声大喝,耳蜗之中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鸣,心脏更是如同受了强烈刺激一般急剧收缩阵痛。好容易等到呼吸平复下来之后,刘经天觉得自己脑海之中清明许多,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受了林白的好处,只是这种功法实在太过神奇,他又惊又惧的盯着林白。   “操,臭婊子,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白脸把你的魂儿给偷走了,老子程睿的面子你都敢不卖,信不信今天晚上老子就找人轮了你!”   林白他们包厢的房门突然被叫做程睿的那人一脚踹开,然后听到“嘎嘣”一声,上官嫣嫣身上穿着的黑色紧身T恤被他从后面撕裂。   上官嫣嫣的上半身,现在就剩下了一件小小的黑色蕾丝胸罩,黑色的蕾丝花边将胸前硕大松软的丰腴衬托的雪白无比。   上官嫣嫣大叫一声,雪白粉嫩的双臂抬起遮在胸口,但是剧烈的动作下,却是将自己胸前的粉红色暴露在空气中,包厢之中的冷气很足,粉红草莓乍遇冷空气瞬间坚硬竖起。   上半身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再配上下半身的黑色短裙丝袜;胸前的雪白松软和羞红的萝莉脸蛋,二者交相辉映,一幅极具视觉感官刺激的画面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那模样说不出的诱人。程睿如同一头真正的觅食饿狼一般,贪婪的看着上官嫣嫣的胴体,双眼暴射着贪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家老三,怎么着,来哥哥这地界找快活来了?”刘经天抬眼一看,原来是程家的老三程睿,便笑眯眯的招呼道。   程睿气急败坏道:“我的事儿你他妈少管,这小妞儿我要定了!”   和早在人世圈里边打滚,八面玲珑的刘经天不同,程睿是家里边的老幺,打小就是被家里边长辈宠惯着长大的,性子一上来,哪管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又是什么场合,伸手直接就去撕扯上官嫣嫣上身的胸罩细带。   “哥们儿你抓错地儿了吧?”触手倒是肉的感觉,但是好像和少女光滑细嫩的背部不同。程睿一抬头,发现自己抓住的是林白的胳膊,面前的林白已经将上官嫣嫣拨开,一脸幽怨的盯着他的脸。   “你算哪颗葱,也他妈敢来搅我的局,滚蛋!”程睿不耐烦的就要甩开林白的胳膊,却不想林白的手就像是一条黄鳝一般缠住了他的手腕,完全甩不掉。   “小子,别以为有他姓刘的在这,你就敢为所欲为。想和我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程睿刚才喝了不少酒,此时一身的酒气,看到林白不松手,双眼通红盯着林白厉声喝道。   林白脸上笑容不减,但是眼神中冷冽的光芒却是越来越甚,这世界上有的人就是非得吃点儿苦头之后,才能知道,在这世界上林白是不能被威胁的,否则林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操,还真是尿性,逼我不是,爷们今儿个就给你开个天窗玩玩!”程睿的性子本就被宠惯坏了,而且在四九城里边一般人看着陈老爷子的面子,也会容忍一二,这就让他的性子变得更加暴戾。   当下这动静一闹腾,外面不少人已经过来看热闹,这让程睿更加的猖狂起来,挥舞着拳头就朝着林白的脸上挥击而去。   “草!”一边原本面带笑意,打算看林白怎么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好戏的刘经天此时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前去给林白助拳。   林白这小子现在在家族之中现在可以说是老爷子眼前的红人,要真是自己带他出来一次打一次架,那恐怕老爷子之前再喜欢自己都要把自己给关上几个月的禁闭。   “和我动手?”林白嘴角一丝哂笑,当初和陈北煌动手的时候,他可是没用上自己的功夫,既然今天这小子想和自己动手,那不如露两手给他瞧瞧。   林白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看着朝着自己面门越来越近的拳头丝毫不在意,只是淡然伸出两根手指,在拳头即将接触到面门之前,硬生生把程睿的手腕给夹住。稍稍用力往左一甩,程睿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就这操行还想和小爷玩。”听着程睿杀猪般的惨嚎声,林白嘴角一抹哂笑。   原本以为这小子还有两下子,谁知道也是个怂蛋,自己这从北少林学来的二指禅还没怎么出力,这货就倒地上了,而且这叫声和村子里过年时候杀猪时候,猪的惨嚎一样抑扬顿挫的。   本想前去助拳的刘经天看到这架势,也收住了脚步,露出一抹嘲讽笑容。这程睿整天找事儿,今天算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上面。   围观人群也是哄声大作,不少人更是吹起了口哨,嘘程睿怂,这本就是衙内聚集的小圈子,说起来各家老子也都有几分本事,说不上谁怕谁,如今看程睿倒在地上,便一个劲儿的起哄。听到众人的嘲笑,程睿止住惨嚎,一转身,朝着林白猛扑过来。   “蠢……”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孙子连“打不过就跑”这打架第一定律都没有学会,居然就敢出来厮混,也还好是在这拼爹的衙内圈子,要是在江湖上,十个他也早被人打死了。   程睿咬牙切齿,但是不知为何,身子只冲到了一半,就突然止步,前脚绊着自己的后脚,双手朝后紧握,如同一个麻花一般栽倒在地上,既不呼痛,也不出声,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闪烁着霓彩的天花板,怔怔发呆。   全场盯着地上痴痴傻傻模样的程睿,哑然一片。睡都不知道场上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良久之后,程睿依旧躺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一个与程睿相熟的好友马林凑到程睿身前,轻轻拍了拍程睿肩膀。   倒在地上的程睿突然抬头,一口咬住马林的肩膀,口中含混不清的大声嘶吼道:   “鬼,鬼啊!” 第25章 活见鬼   好心好意想要把程睿拉起来的马林,此时肩膀上血肉模糊,也不知道程睿这小子嘴上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居然将马林肩膀上的肉,隔着衣服生生撕咬下来一块。   嘴中叼着一块肉,脸上的肌肉由于极度恐惧变得无比扭曲,嘴角更是滴滴答答往外滴着殷红血滴,此时的程睿如同一只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可怖。   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站在人群中央,正在大嚼马林肉块的程睿。地上躺倒的马林早就因为剧烈的疼痛昏厥过去,伤口中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一股股的往外冒。   在场有人想要试图制服程睿,但是此时的程睿如同疯魔一般,见人就撕咬,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眼看程睿往屋外蹦跶,包厢出门之后,便是一个台阶,程睿如同没有看到那台阶一般,直直跳跃而下,铺着的红地毯光滑无比,脚下一滑,程睿顺着楼梯便滚到了最下面。   现场终于消停了下来,楼下的程睿正在疯狂扭动身躯,口中的血沫和肉块一个劲儿的往外滚,整个人脸上都满是血污,看上去狰狞无比。   良久之后,程睿的身子终于安静下来。一边的保安将马林送往医院之后,围成一个圈子将程睿阻隔在了中间。   “出了什么事儿?”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会所中此时已经安静无比,穹顶上的水晶吊灯光芒淡淡投射下来。林白闻声抬头,先是看到一只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漂亮精致,如果不是因为指尖涂抹的点点丹蔻,一定会有人怀疑这是一支用白玉雕琢而成的完美工艺品。   然后依旧是一片白。   刺眼的白。   苍白消瘦的脸颊,上面的青筋纤细可见,最令人可怖的是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满头银发,不是那种杀马特为了彰显自己个性的漂染白色,而是正宗的一夜白头之后的雪白。无比诡异的对比,让人觉得心惊,又让人觉得心痛。   林白皱着眉头盯着楼上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诡异无比。   女人面颊一片雪白,只有眉心上面有一粒朱砂痣,如同一枚血珠,刺眼无比,但却让这张早就没了人气的脸,多了几分媚意。   扫了一眼楼上女人的相貌,林白心中一惊,“朱砂,诛杀,大凶,只是这女人的命数似乎不该是这样啊……”   “手指纤细柔软,主富贵;下颌虽然尖锐但骨骼饱满,典型的福寿之相,如何会气机衰败到了这种地步……”   林白突然收住话,紧紧的盯着楼上的女人,眼中满是闪烁的神光。   这样的情形,无论是哪个相术师,都会好奇无比,因为这本身就是对他们阅历和经验的一种丰富,同时也是对他们学识和相术的一种挑战。   “青姨,程少刚才正和人开玩笑,突然就疯癫起来,刚才更是把马林肩膀上的一块肉给咬了下来。”楼下有认识女人的人赶紧接腔道。   “这是不是中邪了?”楼上的女人皱了皱眉头,盯着楼下的程睿,伸手捂住了嘴,挡住刺鼻的血腥味之后,轻声道:“找人来给他浇一盆冷水,李大,你掐掐他的人中,看看有没有反应。”   会所里面因为要冰镇酒水的原因,这种夹杂着冰块的水并不少见,听到女人的话,楼下保安迅速便提了一桶冰水过来,迎头浇在程睿的脑袋上。   一桶水下去,程睿打了个冷颤,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诸人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程睿一回头看到众人畏惧的看着自己,再一感觉自己嘴里的味道,低头呕的一声呕吐起来。好容易消停下来之后,程睿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群,茫然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程少,你这是中邪了,回去好好养着就行了。收拾一下地上的东西,别再闹腾了,今天的酒水都算是我的。”女人轻轻打了个哈欠,扫了楼下的林白一眼,不动声色道。   听到女人这话,人群顿时一片欢呼,女人招了招,楼下的程睿急忙跟着女人上了楼。   女人面若冰霜盯着面前的程睿,沉声问道:“程少,说说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大片血海,不少人形的血块想要抓我,我浑身上下不能动弹,只能用嘴去咬。”程睿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唾去嘴中的血污,只是刚才不少都进了他的食道和气管之中,怎么吐都是有一股子血腥味在他口中游荡。   “然后呢?”女人转动着手腕上挂着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和田玉雕琢的弥勒手串,不动声色接着问道。   “后来我看到一个血影扑到我身上,我就张嘴去咬,谁知道会是马林。再后来,我就疯动,但四肢还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程睿越说越是惊惧,沉默了好半天之后,终于还是轻声道:“后来我觉得身上一凉,就能动了,才知道了刚才的事情。”   “中邪了。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别再去招惹别人。”女人淡淡回了一句,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扶程睿走出去。   程睿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以后莫再惹那个年轻人。你这二百来斤肉抵不上人家两根手指不说,单单是刘玉成外孙这一点儿你就开罪不起。依着刘老爷子的性子,你要是真把他怎么样了,说不准真会拎着枪去你家让你一命抵一命……”   这句话让走到门口的程睿双腿一软,再不敢说一句话,脚步迈动的更快了一些,也不敢和楼下任何人说话,径直出了会所。   女人的视线转到会所监控室的录像,停留在程睿发疯前一瞬,摄像头拍到的林白左手微微捏成的莲花印诀模样,皱眉喃喃自语道:“相师?引煞入体?”   “如果是引煞入体的话,这小子的年纪也太小了一点儿,怎么可能会这样的术法,而且看他手上这动作,似乎也是无意为之。我还没听说江湖上哪一家可以如此轻松的便引邪煞入别人体内。”   监控室一侧一个一身青衣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看了几眼监视器上的人像之后,摇头轻声道。   “就算是有这种人,也是在民国那块儿,现在这些人早就销声匿迹了,就算活着,也不会和这刘玉成家的外孙扯上关系吧。”沉吟了一下之后,道袍男人又加了一句。   如同这女人一般,包厢内此时刘经天也在缠问林白刚才发生的事情,“林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小子到底是不是鬼上身了?大口啃人肉,满嘴流血,这架势,实在是……”   林白抿了口桌子上放着的猩红酒液之后,大大咧咧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那小子身体太虚弱想要进补,所以抽疯罢了。”   “进补……”刘经天一阵无语,自己这表弟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想进补去东来顺吃二斤羊肉羊外腰就得了,用得着来着演一场生啃活人么?   “你也得注意一点儿,会所、酒吧这种场所,来的人大多身体虚弱,而且说不准还有江湖术士在这里布置吸金的阵法,对人体内阳气损耗极大。这种地方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阴煞之气容易聚集,说不准什么时候入了体,那就完了。”林白郑重其事的盯着刘经天告诫道。   林白眼神中的光芒看得刘经天一阵阵发颤,虽然林白这话说的玄乎,但是有刚才程睿的前车之鉴,让他不能不信。   在华夏民间,早就有这种说法,俗称“中邪”。尤其是在农村,经常会有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般就是发烧昏睡说胡话,农村老人一般称呼这种人被鬼上身。   其实所谓的鬼,真的就是林白现在所说的这种阴煞之气,人体内是一个阴阳循环的平衡体,如果突然有这样的阴煞之气打破体内的平衡,便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一般鬼上身的都是一些体质较弱的人,比如老人或者小孩,青壮年很少,也是因为老人、小孩体内阳气不足,也就是俗话说的火力不旺,便容易被阴煞之气干扰。   刘经天对于这些东西其实也不算陌生,他以前也听人说过这种玄玄乎乎的故事。有人能够操纵阴煞之气,来袭击人体,使其癫狂,但是也只是传说而已,还从没见过。   传说中的那些人物,大多也都是民国前后的老古董,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身边自己这个二十郎当岁的表弟扯上关系,所以刘经天便也没有深究,只是心中稍稍惊惧,告诫自己以后还是少出来逛夜场。   躲在包厢一角,身上罩着林白衬衫的上官嫣嫣一脸惊慌的盯着林白,不敢做声,刚才他离林白最近。   在程睿将要冲过来的一瞬间,她分明听到林白嘴中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一股刺骨的阴寒就从林白身体内向着程睿喷涌而出,如果说那种阴寒一定要让她描述为一种东西的话,那只能是:   鬼! 第26章 小白菜,俏寡妇   “看那年轻人维护嫣嫣的模样,可能两个人是旧识,说不定嫣嫣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举手就能布置下引煞入体术法的相师,说不定能够让自己心中的那桩疑案得以解惑,也能告慰南禹的在天之灵。”女人低头眼中垂泪,喃喃自语。   “我算是看清了,只要是咱们哥俩出来,保准就得出点儿什么事儿。”刘经天甩了甩头,将脑中的那些杂七杂八事情甩出去之后,看着林白笑道。   林白此时正在思索关于刚才一眨眼即逝的那个白发女人的事情,对于刘经天的话笑着摇了摇头,没吱声。   “你和程家老三到底什么纠葛,让他那么针对你。”刘经天见林白不理会自己,便转头看着缩在墙角,仍旧在抽噎的上官嫣嫣柔声问道。   上官嫣嫣咬紧了嘴唇,厉声道:“没什么关系……”   “嘿,你这人……”刘经天颇有些无奈。这小妞儿实在是有些倔脾气,自己和林白好容易帮了她,居然还是这模样。   林白思索来去想不通那白发女人的命理,此时听到上官嫣嫣这话,不由得接腔道:“风月场里的事情,无非就是你情我爱,争风吃醋的事儿,剪不断,理还乱。以后还是少和这种杂七杂八的人来往。”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和他们不还是一样。”上官嫣嫣双手抱胸,脸上满是冷色。林白自知失语,刚才那句风月场恐怕是刺激到了这女孩儿,刚想说什么,蹲坐在墙角的上官嫣嫣突然痛哭出声。   林白一怔,就算是自己失言,这小妞儿也不该是这反映啊,在火车上的时候,看得出来这妞儿也是个性情豁达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反差如此之大。   仔细一看上官嫣嫣的面容,林白吃了一惊。这女孩儿在这么短的时间居然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坚强至斯,的确已经很不容易了。   纵然是深谙相术,他也不可能将一个人命运中的事情看得通透无比。火车一别之后,似乎这个女孩的心变得冰凉,而且将自己锁起来了一般,少了当初的灵动,看到女孩儿额头的法令纹,林白心中一惊,沉声道:“逝者已逝,你还是……”   话音未落,上官嫣嫣突然哭出声,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酸酸的,有股子东西想要挣破胸膜挣扎出来,但是却只能通过胸腔这个甬道,然后漫过喉咙,通过泪腺,一滴滴流落。   看着蹲在地上的上官嫣嫣,林白心中一软,抱住了地上的这个女孩儿,果真和自己的猜想一样,上官嫣嫣在回到家之后,父亲就已经不醒人世,还是没能等到倔强女儿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他说我什么都不听他的,可我更不想他每天辛辛苦苦去那个石灰厂做工,不想他咳出一口痰里面都是粉尘和血丝,我想赚钱,我只能来这里赚钱。我想养活这个家,我不能好好的念书,我只能和老师睡觉来换个高分。这样的生活,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想象的到的么?”   林白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知道,我没见过我父亲一面。从小在山上长大,最大的玩伴是竹林里的一只猴子,可是后来猴子死了,我把它埋了,那天山上很静,师父也没说一句话。可是竹林里面投下的阳光很漂亮,然后我发现山下很多和猴子一样的小孩子,我把我花在猴子身上的心思花在了他们身上,然后我又有了玩伴。”   林白声音很恬淡,简简单单,讲了成长中必须遇到的付出与给予的道理。   “你知道,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个拿走我第一次的人也是和你一样,抱着我的身子,软着声音说他什么都知道,可是提上裤子的时候,扔下的是几张红色的纸片。等我有了他的孩子的时候,再给我几张纸片,找人把我送到医院。”上官嫣嫣揉了揉鼻子,颤声道。   上官嫣嫣寒声接着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做么?来吧,你一个,或者是你们两个,只要给钱都可以。”   “来来来,喝酒,你们来这玩就是找乐子,说这些闲话也没什么用。”看到林白没有什么反应,上官嫣嫣嘴角一抹媚笑,将林白之前套在自己身上的衬衫解开。贴着林白的身子坐下,将柔软的胸脯在林白身上蹭了几下之后,轻笑道。   “强扭的瓜不甜,世上百样水,自然有百样人。不是所有你遇见的人都是一个操行。”林白脸上不咸不淡,对贴在自己身上的上官嫣嫣没有丝毫动作。   林白转头盯着一脸呆滞的刘经天,沉声道:“把你银行卡给我。”   刘经天犹豫半晌,终于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张卡递了过来,一边递,心中一边腹诽道,自己这小表弟的手段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到最后还不是拿钱砸人而已。   “这钱你拿着,不够了再问他要,好好上学,真想知道我啥企图,就让我给你看个相。”林白将刘经天递来的银行卡塞到上官嫣嫣手中,轻声抚慰道。   上官嫣嫣昂起头,尖俏的下巴上写满了倔强,道:“我不要你的施舍,我就是喜欢卖!”   “好孩子,有骨气。”从包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喝彩声。林白转头,发现是那个白发女人站在门口。   看了眼屋内的人之后,女人轻声道:“都说世上戏子无情,婊子无意。难不成你们这些男人就有情有义,说白了,你刘大少来这里做什么,还不是想着我的场子里漂亮姑娘多,寻摸着哪个晚上能陪你一晚上。还有你身边这位,来我这敢说心里边没有一丁点的想法?”   “青姨。”上官嫣嫣看到门口的女人,颇有些畏惧的低头轻声招呼道。   门口的女人对林白突兀的露出一个笑容,林白面目上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死死的盯着女人眉心的那一点朱砂痣,猩红无比,犹如最上品的胭脂点出,大红如血,艳媚至极。   眉间三寸处有朱砂痣,在家克父,父死克兄,出嫁克夫,夫死大吉大利,旺夫家。   这样的朱砂痣,这样的美人,这样惨烈的如同一夜夫妻的螳螂一般的恐怖,到底在这个面容清冷,满头银发却长着一张倾国倾城脸蛋女人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的朱砂痣看。”女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清清的望着林白,淡淡道。   “可是它看着漂亮。”林白针锋相对,丝毫不啃让步。   女人没有再说话,走到上官嫣嫣身边,将手中的拿着的一件外套披在上官嫣嫣的身上,淡淡道:“咱们回去。”   刘经天张口想要说什么,林白摇了摇头,示意刘经天坐下。包厢之中一片寂静,只剩下空调呼呼往外吹着冷风和两人走向门外的脚步声。   林白盯着上官嫣嫣的后背轻声问道:“我想问问那个伤你成这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也许以后会遇见,我能告诉他,以前有个女孩儿很爱他,现在有个女孩儿很恨他。”   “陈北煌。”上官嫣嫣冷冷吐出这三个字。   没人接腔,屋内冷清一片,林白、刘经天面面相觑。这世界上的事情果然真是奇怪,不管你到哪里,做什么事情,总会有固定的事情和你牵扯在一起,完全无法挣脱。   没有人注意到,女人的后背也是突然一紧。   “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个地方卖唱不卖笑,你们要是想来找乐子,出门左转,那里有坐台的。”女人神色迅速变换,对身后的林白冷然道。   包厢外的灯光刺眼无比,包厢内灯光昏黄无比,两相辉映之下,女人的姣好的侧脸显得更加深邃,也显得愈加的神秘。   “这女人不知道以后谁才有富消受。”一边的刘经天呆呆望着门口,道。   林白沉声回应道:“这种带刺的毒罂粟,谁招惹上是谁倒霉,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别想了。不过要是你真能走进他心里,我可以保证,这辈子,她绝对对你死心塌地。”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一种女人,她们美丽,她们倔强,她们不轻易让男人走进心灵,但是一旦你敲开她们那扇紧锁的大门,那这辈子她的这扇大门就只为你而开。如果离开,就算是一夜白头这种传说之中才有的事情,也会出现。   “传说这女人是个寡妇,以前不少来这个会所的人动过他的心思,但是都被上面的人警告过,有几个出格的回家之后还挨过几次胖揍。打那之后就再没人敢去打她的主意,见面还得毕恭毕敬叫声青姨。”   “小白菜,俏寡妇,有意思。”林白嘴角一抹古怪笑容,意味深长。 第27章 桃花劫   那个叫做青姨的女人和上官嫣嫣走出包厢之后,林白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在沉思。   刚才程睿上演的那一幕的确是他所为,但并不是有心为之,而是他脑海中的秘宝突然发挥的效力。在程睿那一拳挥来的时候,林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秘宝居然微微颤动,于是便故意不做出动作,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接下来的事情不光让这些人出乎意料,即便是引发了这件事情的林白其实都已经完全愣住了。林白清楚的感觉到脑海中的秘宝往外吐露出一股阴气,而且这股阴气要比之前在郑元家驱邪时候被秘宝吸收的那股阴气要浓重上十倍都不止。   郑元家的阴煞已经足够怪异,更何况是十倍以上,程睿有那样的反应倒也不足为奇。林白惊诧的是自己脑海中的这古书秘宝上所隐藏的秘密。   “这小寡妇还是小白菜的事儿咱先不提,林白老弟,我问你一件事儿,你得照实给我说。”刘经天见林白良久无声,以为他还在想着刚才那两个女人,于是出言道。   林白一看刘经天脸上这可怜兮兮的表情,知道这货张嘴肯定是没啥好事儿,没好气的白了刘经天一眼之后,说道:“表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谁跟谁,有什么事情您就说话,我能帮的还能不帮你?”   “那,那啥,你小子会不会看风水,要是会的话,能不能把我住的地方的小布局给动动,看看能不能给我招点桃花过来?”刘经天看着林白羞怯道,那架势浑如未出阁的大姑娘一般。   “……”林白彻底无语了。刘经天的面相他是看过的。眉毛细平而阔,眼长而深,眼眸黑白分明,嘴唇红润厚实,眼角更是有几缕斜斜上翘的纹络,这些都已经显示出来他女人缘极好。而且按这种面相一般人都是往外推桃花,没见过他这样往自己身上再揽桃花的。   最为重要的是,刘经天最近鼻骨有些不正,鼻尖浑圆,这些面相都显示他最近床第之间的事情太多,而且感情上的牵绊也不少。   但凡是人,都有“奸门”所在。所谓“奸门”也就是显露出一个人情感生活的地方,深谙相术之人,便是从“奸门”的表现来看一个人的姻缘感情,比如说什么桃花眼之类的,都是如此。   桃花虽然不是坏事,但过满则溢,桃花太过旺盛便成了坏事。林白之前没注意,此时仔细一看,居然发现刘经天面相上已经显示出来他桃花缠身,甚至不久之后可能因为女人出些变故。如今居然还让林白给他增强桃花运势,真是不知者无畏。   “表哥,我问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因为女人的事情和人争风吃醋?”林白皱眉盯着刘经天厉声发问。   “这……这玩意儿……”   刘经天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一张老脸居然开始发红。如果这是个他们小圈子里面的人来问这个问题,他倒也无所谓。可这林白是他小表弟,也是亲人,探讨起来女人的问题,总觉得有些尴尬。   看刘经天良久无声,林白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叹了口气之后,道:“俗话说的好,老铁是啥,一起扛过枪,一起蹲过监,一起嫖过娼。咱们不是没有一起出去玩过,而且这事情关系到你以后未来……”   “有这事儿,你来前不久和一个小子折腾过一次。”刘经天一听这事儿关乎自己未来,一咬牙便应承了下来,当下也不再隐瞒,接着道:“就是前段时间有个场子里面来了个不错的小姑娘,我看着漂亮,就动了花花肠子,刚好老贺家的小子和我抢,就干过一仗。”   刘经天有些不解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归女人,和我未来有毛线的关系……”   现在早不是前些年的时代,在他们这些小圈子里面,尤其是出门参加个聚会什么的,身边要是没有个妖娆的小妖精陪着,都不好意思出门。   刘经天知道不少人都在一些大学里面包了些校花什么的,而且男人嘛,总喜欢贴着自己的女人多些。命犯桃花这话总让人止不住有些沾沾四喜。而且身边的女人比小圈子里面其他人的女人多,说出来也是一件听光彩的事儿。刘经天也一向都是以此为荣的。   “表哥,你要是相信我。行桃花运有时候不一定就是好事儿。你这桃花运太旺,甚至隐隐有变成桃花劫的倾向,因色伤身不说,说不定还会身败名裂,甚至拖累到你的大好前途都有可能。”林白摇头道。   桃花乃是命理之中神煞一种,分为内外桃花,二者功效相同,但吉凶完全不同。   内桃花主的是在男欢女爱之事上异于常人,无论谈情或者做事,更容易吸引人一些,但婚姻却是美满无比。说通俗点儿,这内桃花就是和会浪漫差不多。若是外桃花,有句俗话说的好:男儿逢之压垮腰,女人逢之万人草。   社会上因为男女之事杀人作案,或者是身败名裂的屡见不鲜,这从相术命理上来说,就是命中沾染了这外桃花。   刘经天身上这桃花其实是内桃花,但是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居然慢慢转变向了外桃花。虽然说暂时只是可能因为女人吃些小亏,但是长久以后,体力不佳还是小事,因为情事身败名裂,甚至惹来杀身之祸才最严重。   “表弟……不对……林大师,你说我这可怎么办好?”   听完林白的话,刘经天此时完全吓傻了。仔细回想一下之后,自己这段时间和不少女人纠缠不清,的确有些体力不支。而且和几个原本交好的朋友之间闹腾的也颇不愉快。只是那群女人也都是些知名的烟花女子,若是自己贸贸然突然放弃,说不准会被人说自己那方面不行,这样也不好。   “怎么办,先把你身上这芙蓉石三大件给摘下来吧?”林白扫了一眼刘经天的行头之后,甚是无语,撇了撇嘴道。   “这芙蓉石又叫粉晶,或者叫蔷薇水晶,是有助促进感情,吸引爱情的物件。如果是雕琢成貔貅形状还会有财色兼招的寓意。但你身上带的这东西雕琢的乃是绳子形状,有捆绑的寓意。你的桃花本就极强,此时在加上这东西,功效更是显著。”林白颇为无奈的摇头说道。   从这东西的模样看,应该是个姑娘送给刘经天的。女性本就属阴,而且送的还是芙蓉石,桃花招的就更是厉害。恐怕这个送东西原本寓意绑住刘经天,但和桃花一混淆,就成了绑住桃花的意思,这应该是她没想到的。   刘经天倒也听话,一听林白这话,直接把东西从自己手腕脖子上扯了下来,团巴团巴就扔进了垃圾桶里边,看得林白又是一阵无语。虽然说这东西戴在身边没什么益处,但好歹也是钱买来的啊,随手扔掉,这不是糟践东西么?   “是不是这玩意儿一扔,我这外桃花就变成内桃花,以后就没事儿了?”刘经天把身上的芙蓉石扔掉之后,看着林白可怜兮兮问道。他现在实在是被林白的话给吓到了,生怕自己真再这么下去,有一天会来个情仇之类的事情。   虽然他刘大公子不畏惧这些事情,但是真惹了一身骚,以后不管他走军政哪条路,都得先背个滥情不成器的包袱。   “哪能这么简单,这事情复杂了去了,不说别的,先就得对你住的地方好好改善一下。我看你身上这外桃花恐怕和你住的地方的风水布局关系颇大。”林白颇有些尴尬的看着刘经天道。   林白学习的是麻衣神相一脉的东西居多,寻龙点穴这些东西涉猎的倒是比较少,不过林白自忖就算自己真是半瓶水的水准,应付个桃花劫应该还是可以的。   本来心中还有点儿喜色的刘经天被林白这话一说,心里边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哪里还会注意到林白脸上的一抹尴尬之色,当下忙不迭的拉着林白就要赶快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让林白将这桃花劫给破解掉。   看着刘经天的急色,林白笑道:“别急啊,好歹把这酒给喝了吧?”   “感情这事情不是出在你身上,你当然不急。你要是想喝酒,等事情办完了,哥哥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刘经天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哪还有心思陪林白喝酒,忙不迭的就要扯着林白走。   “成是成,不过我们门内有规矩,无论是看相或者是看风水,都不能白看,或多或少都得有所表示才行。”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带着些不好意思对刘经天道。   这倒的确不是林白贪图刘经天的钱财,而是相术门派古已有之的传统。无论是麻衣神相还是风水,所做的都是泄露天机、逆改天命的事情,所以必须有报酬才行。这和乡下煎药的砂锅一样,你借用别人的砂锅,不管是关系再好,都要有所表示才行。   “钱是小事儿,少不了你的。”刘经天大剌剌说道,浑然没当回事儿。   林白一脸苦笑,心中感慨刚还让招桃花,这会儿又让破桃花,人世果然无常,却忘记了是自己一席话才让别人动的这心思。 第28章 桃花煞   一到家中,看到刘经天风风火火扯着林白直奔自己卧室的模样,一家人多少都有些不解。刘军武鼻子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刘母道:“都是你娇惯出来的性子,依着我的说法,早点儿送去部队,也能好好调教一番。”   刘蕙芸看着刘军武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如今的二弟和当初的父亲果然是如出一辙,只是别人夫妻斗嘴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问道:“我觉得小天这孩子挺好的,再说了咱们刘家也不缺当兵的人。”   “挺好的,你问问你弟妹他这些年干的好事儿!”刘军武性子本就有些火爆,听到刘蕙芸这话之后,脸色更加冰冷,厉声喝问身边的妻子。   “大姐,你不在家,是不知道这孩子……”刘母一脸苦笑摇了摇头,接着道:“要说吧这孩子也挺好的,就是桃花太烂了,总是身边莺莺燕燕缠着。你们来之前,在外面和别人争风吃醋还打了一架。”   “这样啊……”刘蕙芸若有所思半晌之后,轻笑道:“那我估计能猜出来小天和林白这么急匆匆的是做什么事情了。”   刘军武恨铁不成钢骂道:“什么事情,我就求求这小兔崽子别把林白也给带坏了就烧高香了。”   “林白这孩子应该和你们说过,他跟着茅山上一个老道士学过相术吧,我刚才看林白上楼时候手里边拿着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要帮小天化解这些东西。”   刘军武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刘蕙芸问道:“大姐,你也信这些东西?”   当时林白说出自己学习相术的时候,刘军武就有些不快,此时听到刘蕙芸这话,心里边更是觉得发堵。   “信则灵,世上不能解释的事情多了。你们等着看吧。”   刘蕙芸笑了笑,没再说下去,倒是一边的刘母双手合十,也不管这道家和佛家是不是有关系,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小天能化解身上的桃花。”   “你们呀……”刘军武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想说几句狠话,但是看到一边大姐脸上的神情,只好将半截话吞了回去。   “说出来二弟你可能不信,当初我真的是见到过一次这样的事情,那还是在当初我们一家都在乡下的时候……”刘蕙芸神色悠悠,似乎是重新看到当年的往事一般。   那时候正是上山下乡的年代,城市青年如潮水一般向着广阔的农村天地涌去。农村虽然不如城市繁华,但却让这些在城市长大的年轻人见识到了不少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刘蕙芸便是其中的一员。   刘蕙芸当时插队的地方叫做下洼,下洼当地的村长叫做丘文化,生了八个儿子,前七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争气,都送到了部队当兵,可是到了老八身上,这事情就开始不对味了。   据村子里人说,这小子生下来就不是个好货,别的孩子哭闹怎么着都止不住,这小子一看到村子里边妇女奶孩子露出来的那一抹白就不哭了。   越长大,这孩子就越俊俏,村子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也都爱和他说话,可一来二往事情渐渐就开始不对味了。   丘文化辛苦了一辈子,老老实实种地,即便是当了村长,也从不做那仗势欺人的事情。而且孩子都送去当兵了,更不能有损国家的形象,拉孩子的后腿。可他们家老幺却被人给起了个丘八的外号,这外号的由头就是有人看见这小子翻了八家的墙头。   农村本就保守,哪里经得起丘八这般闹腾。一时间,这七八家人全都去了丘家闹腾,把丘文化直接气得病倒在了床上,可就算是老爷子在床上躺着,这丘八还是我行我素,照样在外和那些寡妇胡混,丘文化的病是越来越重。   丘文化是找了不少人给这丘八上政治课,就算是部队当兵的哥哥亲自回来毒打一顿,都不能改变这小子的性子,最多消停几天,然后还是我行我素。丘文化眼看这架势,没奈何了,村子里人就给他出主意,找了个风水相师过来看看是不是他们家风水出了问题。   这风水相师到了丘家之后,二话没说,从丘家鸡笼里面揪出一只四五斤重的芦花大公鸡,鸡头对着出门的地方,一刀剁了下去,鸡血直接喷了一院子。当时公鸡金贵啊,都舍不得吃,留着打鸣用。一看这风水相师把鸡给杀了,丘文化心里边更不是滋味,可也没有办法。   谁知道,打这鸡杀了之后,这丘八居然真的开始转性了。再不出去乱搞,在家老老实实种地,后来跟着哥哥去当了兵,复员回来之后,更是娶了一桩美满的婚事。   “这都是些谣传,当不得真。大姐,不是我说你,这些封建糟粕的东西都提倡破除多少年了,你还往家里带。”刘军武皱着眉头看着刘蕙芸道,他对这些玄玄乎乎的东西天生不感冒。这些话也还好是刘蕙芸说出来的,要是换了他属下,早已经开骂了。   “当年给人破煞气的就是林白他爸,那鸡肉我还带回去给你吃了的。”刘蕙芸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刘军武一听这话身子委顿在了沙发之中,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去触碰大姐心中的伤心往事。一边沙发上的刘母眼睛倒是亮了起来,对她来说,如果真有刘蕙芸说的这么神奇的话,刘经天能改了性子,那是最高兴不过的事情。   楼下的事情撇开不提,林白一进刘经天的屋子就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他对这小子足够了解,还真以为刘经天是特意布置下的这招桃花的局面。   看到林白脸上的表情,刘经天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道:“表弟,我这屋子的布局有什么问题么?”   林白摇头苦笑道:“在三元玄空飞星学中,以九星为主。其中巽卦为四绿木文曲星,又称为游魂之神,主才能、感情,也就是文才和桃花。如果是摆布得当的话,就是才能卓越,感情丰富而专一……”   “但是万一成了破局,这屋子里住的人必定贪花恋酒,淫荡不堪。你猜你这屋子里面是得当还是破局?”林白转头看着刘经天道。   刘经天哪里懂什么三元玄空飞星学,又哪里知道什么四绿木文曲星,只听懂了林白最后贪花恋酒、淫荡不堪这句话,细细一思索,以前的自己还真是这模样。老脸一红,低头呢喃道:“我这里自然是破局。”   “也亏得你自己明白。”林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而是仔细观察起刘经天这屋子。   脚下按照八卦方位刚刚站定,林白觉得瞳孔一热,突然发现自己再看向这屋子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粉红色雾状元气环绕在屋中,而且自己脑海中的古书秘宝,此时正在缓缓转动。   “这是……”林白心中一惊,对于古书秘宝时不时的异动,他早就习以为常,现在只是好奇于这粉红色雾状元气是什么玩意儿,想来想去,林白心中只有一个结论,这应该就是桃花聚集起来之后形成的桃花劫。   屋中的粉红色雾状元气几乎将整个房间的空间布满,有的地方因为重叠过多,甚至隐隐开始呈现出一种艳红色。   这哪里还只是桃花劫,这部分已经变成了桃花煞了,还好刘家是军人世家,家中摆布自然而然带有一种杀伐之气才能抑制刘经天屋中桃花,如果不然,恐怕这小子早就身败名裂,精尽人亡了……   在人最需要感情和姻缘的时候,如果桃花运出现得当就会让你得到最喜欢的那个她或者他,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皆大欢喜,让别人生羡。但突如其来的桃花却如橡皮糖一般让人无法甩掉,甚至更严重的会变成桃花煞。   桃花煞和之前说过的阴邪之气形成的阴煞不同,阴煞乃是直接对人体产生伤害,使人体内阴阳失衡,身体虚弱;而桃花煞则是会让人大展雄风或者雌风,能更多的享受床第之间的欢愉,而后泄露体内的阳气,使体内阴阳失衡,身体虚弱。   依照刘经天房间内的这种桃花劫的发展趋势,如果林白今天没有过来看的话,恐怕这小子过段时间即使不来个马上风丢掉这条小命,估计小刘经天以后再也不会变成大刘经天了。   刘经天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林白这番话实在是把他给吓住了。他今年二十出头,要是过段时日二弟就罢工,那真是要了他亲命了。虽然没有像当初郑元那般直接跪倒在地上,但是面上的神情却是紧张无比:   “我二弟不能用?这么严重?我草,林白,你表哥我下半辈子的性福可就交给你了啊!” 第29章 破煞   桃花煞不同于其他各种阴煞,乃是让风水术士们最为厌恶的一种。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虽然说这桃花煞缔就的姻缘不过是露水姻缘而已,但总归还是沾上了姻缘二字。   如果是阴煞的话,但凡是术法高明一些的相师自然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来驱逐阴煞。但是对于桃花煞这种东西,却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所以在遇到桃花煞的时候,大多数风水相师都会选择放弃,或者是稍微引导劝诫。   但林白却是无法这么做,毕竟身边这个沾染上了桃花煞的乃是自己亲娘舅的独子,而且二人关系也颇为合拍,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公、大舅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者是让老刘家绝了后。   俗话说的号,初生牛犊不怕虎,林白在风水术上虽然是半瓶子不满,但却是要比一般的风水相师敢于尝试。   “把你房间里面这种花花草草都给我搬出去,等下,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花,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把兰花放在卧室里……这床单被罩还有这墙纸最好都重新整一下,还有这地上的地板,也要从现在这种花色改成米白色,或者是找个素色的地毯过来遮一遮……”   林白一边说,一边的刘经天额头上滴着汗赶紧飞快的动作着,楼上的兰花直接从床上丢了下去;床单被罩直接抽了也塞到一边的垃圾桶中;至于对那些现在还不能更改的墙纸和地板,刘经天则是面露恨意。   “表弟,这些弄好差不多就能弄完了?我看这也没那么麻烦嘛。”刘经天把手中的活儿弄完之后,心情舒畅许多,看着林白小心翼翼问道。   “完个毛线,早着呢。”林白看到刘经天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没好气接着道:“你下楼出去给我买回来一只木鸡,记得要是那种公鸡形状的木鸡。”   刘经天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就要往门外走,林白思索了一下之后,将已经走到门口的刘经天重新喊了回来,道:“等下你再给买两盏灯回来,记得是挂在床头的夜灯,要带火焰图案的至阳至正的红色灯光。”   “行,我这就出去,不过这玩意儿起什么作用啊……”刘经天挠了挠脑门,有些狐疑的盯着林白问道。   木鸡好歹是个鸡,驱邪要用鸡,好歹也能说过去。可是这带着火焰图案的红色灯光可真是这辈子第一次听说有风水相师会用这样的东西。一般人都是拎个桃木剑,来几张符纸,自己这小表弟用的是什么招式。   “你去不去?”林白观望着屋中的桃花气运分布,觉得有些诡异,似乎这些桃花的分布隐约都有些规律,似乎是从屋中的某个角落出来的。刘经天的话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索,便恶声恶气的回了一句。   看到林白面色不愉,刘经天哪还敢半点儿懈怠,忙不迭的就开始往门外跑,生怕自己再挨林白的训斥。   眼瞅着刘经天急匆匆的从楼上奔下,楼梯踩得也是咣咚作响。刘军武眉头一皱,面色沉重,盯着刘经天的背影厉声骂道:“小王八羔子,以前送你去部队操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跑的这么卖力过!”   刘母倒是面上带了些喜色,拉住刘蕙芸的手,喜不自禁道:“小天这孩子从小就怠惰,现在肯跑的这么快,肯定是林白的法子有效果。”   刘军武眉头皱了皱,但没有接话,而且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期望起来。哪个父亲不望子成龙,不希望自家儿子成器,而今有一线希望能让刘经天大改性格,刘军武心中如何能够平静。   刘蕙芸一笑,没有作声,虽然她对自己儿子很自信,但其实心里边还是有点儿担心。林白的性子实在是古灵精怪的紧,也不知道会折腾什么样的动静出来。   知子莫若母,刘蕙芸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楼上的林白果真是玩的有些惊险。他让刘经天去买的木鸡倒是有据可考。   买回木鸡之后,将木鸡放置于进门口,鸡嘴对准大门外。这取得是“物以类聚,取之于形,以实物制虚”的道理。而且鸡在十二生肖之中,排在兑卦的庚、酉、辛三山之中,以酉代表鸡。   七兑金为破军星,属肃杀之神,含有破坏之意。取用木鸡,象征先于四巽木桃花比试后,再破解桃花运。   这些都是老道士说过的,乃是传承有序的东西,也不算林白妄用。可那火焰形状的红色灯光,则是林白自己揣测出来的东西,从来没有实践过。要说道理,林白心中也是有小九九的,那就是取用南明离火之意,而且用的至阳至正的红色,来驱赶屋内的桃花气运。   如果茅山老道士李天元的鬼魂看到林白这样的摆布,一定会从墓坑里边跳出来大骂林白。相术传承千年,恐怕林白是第一个将风水术中布局和高科技东西联系在一起的。   屋中的桃花气运实在是太过浓郁,让林白眼前都有些昏花。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之后,林白才觉得脑海之中清明了许多。也不怪刘经天对于女色抵抗力如此之差,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强烈才是怪事。   头脑清明之后的林白,再转头观看那桃花气运分布的时候,惊愕的发现,果真和自己刚才发现的一样。这屋中的桃花气运居然是呈现一种蜘蛛网状分布,而那气运的中心则是垂在了刘经天卧室中书架上的一个小摆件。   难不成这桃花气运乃是人为故意摆布的?林白心中拧了个疙瘩,皱眉走向书架前,将书架上的那个小摆件拿在了手中。   这是一件用天然粉晶巧雕而成的桃花花枝,点点粉红闪耀,看上去剔透无比,宛若一枝真正正在枝头盛放的桃花一般。花枝上面一共有八朵桃花,分布错落有致。整件摆件看上去精致无比,也怨不得流经天会把它放在书房书桌上。   只是林白越看这摆件,就越是心惊,也愈加肯定自己刚才所想的刘经天身上的桃花煞乃是人为的想法。粉晶本就是容易招惹桃花之物,而且雕刻成桃花模样,更是雪上加霜。最严重的还是这八朵桃花,看似分布错落,但其实却是隐隐呼应,摆布成了一个八极引煞阵法。   “表哥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有人摆下这样的狠招来对付他。这可比杀人还要阴毒,断人子嗣,难不成就不怕天道报应么?”   林白眉头紧蹙,在心中细细思索。从刘经天对待自己的态度上,刘经天应该不可能得罪相术中人,而且依照风水相师们对于“五弊三缺”的畏惧,也不大可能会对刘经天下此狠招,更何况刘经天乃是刘老爷子的长孙,就算是他们有这个花花肠子也没那个胆子。   思来想去,林白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这般对付刘经天,心中思忖还是等刘经天回来好好询问一番。   拿着手中的粉晶桃花摆件,林白出手就准备将其折断,这东西乃是屋中桃花气运形成的阵眼,只要将它毁掉,屋中驱赶桃花的摆布更是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在林白想要手起掌落,将摆件碎掉的时候,脑海中的古书秘宝突然一动,似乎是对这摆件散发出来的桃花气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林白心神一动,小心翼翼的运转脑海之中的古书秘宝,将之于屋中的桃花气运慢慢接触。   二者一接触,便如同是天雷遇到地火,烈火烹油一般,屋中的桃花气运直接凝聚在了一起。原本的粉红色泽此时变成了浓重的艳红之色,看上去浓艳无比,如同雪白墙壁上的一滴蚊子血一般扎眼。   林白暗叫一声不妙,看起来这古书秘宝和这桃花气运不大对头啊,要不然怎么会折腾成这个模样。虽然说桃花煞的影响力是很慢的,但当这么多的煞气凝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朝外露出了浓烈的煞气。   桃花煞惹人厌的一个最大原因就是淫邪,看着那殷红如血的桃花煞气运团,林白心中叫苦不迭。这般浓郁的桃花气运,只要有一滴进入自己体内,恐怕就要暴体而亡,最好的结果也是来个马上风或者直接精虫进脑变成疯傻痴呆之人。   古书秘宝身上突然往外散发出一种静默的光芒,原本和秘宝激烈无比抗争的桃花气运突然变得安稳起来,而且如同被驯服了绵羊一般,朝着古书秘宝内里涌去。林白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空气中原本蜘蛛网一般密布的桃花气运,此时只剩下一丝半缕还残存在屋内。林白站在一边,愣愣的看着脑海中的古书秘宝,黝黑无比的封面上,一个更加黝黑的“推”字入墨三分,字迹看上去更是凌厉到了极点,字体的边角更是直欲从封面上飞走一般。 第30章 推   “推!”   而今林白的脑海中,古书秘宝扉页上的“推”字熠熠闪耀,如同是书法大家刚刚在一张上好宣纸上写就一般,墨汁淋漓,而且更是有几分破空飞去,古朴自然的感觉。   “推”字在林白的脑海中剧烈的旋转,而后书页翻开。显出几张写着稍微小一点儿的墨字内页,这几页的每页开头分别写的是“神相、卜筮、命理、堪舆、占梦”。   “这是……”看到脑海中古书秘宝出现的突然变化,林白惊愕无比。尤其是在看到了古书内页上所记载的内容之后,更是惊恐无比。   这古书秘宝上记载着的东西,有的茅山上的那个老头子教过他,但是都是残缺的,而这古书秘宝上面显示出来的,却是完整无缺的。更是有几个从未听说过。   古书秘宝上显现出来的这几页内容,完全都涵盖了相术中和推算沾上边的东西。要知道,相术一脉,古来传承虽然从未断绝。天相派更是袭承盛唐之时的李淳风一脉,所知晓的东西要比一般的江湖相师更多。   但是千年来战祸不断,即便是天相派所流传的东西也只剩下三四分罢了,有时出外推算,难免力有不逮,甚至还要借用江湖相士所用“摸、听、套”的手段。   所谓摸,也就是提前摸清自己所要去游走一带人事的底细,只有这样,说出话来,别人才有可能相信。   听的含义就更简单了,也就是说想办法让前来求推算的人先开口说话,然后察言观色,找到他心病的切入点来对症下药。“听”和“套”往往都是混合而用的,在听的同时,用一些模棱两可来套出对方心病的内容,然后迅速抓住这个机会顺杆而上。   江湖术士这些东西虽然颇有成效,但终究不是正途,茅山上的老道士生前对自己未能将天相派一脉的相术传承完善,而耿耿于怀。而今林白居然在师门传承的古书秘宝中找到了完整的相术推算一脉的传承。   将内页上的内容阅览一遍之后,林白心中更是感慨颇多,华夏五千年文明传承果真是博大精深。单单这“推”字诀上,便涵盖了无数关于天文地理的内容,尤其是其中的“堪舆”一道,更是将华夏山水走势剖析的入木三分,甚至隐约已经推算出千年后今天的山水走向。   “如果老东西生前能够看到这些东西,不知道会是如何高兴。”林白在心中悠悠慨叹道。老道士一生所追求的最大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让天相派传承再次完整,然后能将华夏文明在世界之林中发扬光大,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表弟,东西我买好了!”   林白心中还在慨叹,刘经天就已经抱着要买的木鸡和夜灯跑了回来,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在哪找到的东西。看到林白不离自己,而是手里边拿着那个粉晶桃花摆件把玩,刘经天兴冲冲问道:“表弟,这东西你布置好之后,是不是我这什么桃花煞就算是破解掉了?”   林白点了点头,答道:“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这夜灯打开,坚持上一个月之后,差不多应该就可以了。”   南明离火虽然对于桃花煞有奇效,但是屋内的桃花气运已经被林白吸收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不过是刘经天体内残存的一些运势和房屋边角遗留的东西,如果这夜灯放置的超过了一个月,不光是以后刘经天再没有女人缘的问题,而是他体内阳气过重,会导致阳亢。   “表哥,这件粉晶桃花摆件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你的?”林白把玩着手中的粉晶桃花摆件,笑眯眯的盯着刘经天问道。   “别人送我的,看着好看就留下摆在书房里了。”刘经天大剌剌回答道,“你要是有兴趣你就拿回去玩。”   林白眉毛一挑,回答道:“这东西我可玩不起。”   “难不成这东西有问题?”刘经天闻言愣住,低头看着林白手上拿着的东西,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个小摆件会和自己的桃花煞有什么关系。   “这东西是你桃花煞的根源所在,你好好想想这东西是谁送给你的。”   林白这倒不是在吓唬刘经天,虽然屋内的桃花煞已经被被林白脑海中的古书秘宝吸收干净,但是这粉晶摆件乃是阵眼所在,现在煞气虽然除去,但日积月累之后,说不准还会再次吸收煞气,再次影响到刘经天。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找出那个藏在背后的人,那么以后说不准还会出什么手段,那才是最可怕的。   “我想想,这东西好像是秦家老二送我的,我看雕的精巧就摆在了书房里边。”刘经天颇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急声问道:“我平日里和秦家老二的关系也不错啊,他没道理这样对我的啊!”   林白心中此时也犯起了嘀咕,听刘经天这口气,似乎和那个什么秦家老二的关系不浅,否则也不会在知道自己是因为这粉晶桃花摆件招惹的桃花煞之后,还为他辩护。那这件事情会是哪个人做的,林白心中一动,摆了摆手,示意刘经天安静,想要借助刚才在古书秘宝中的看到的东西推算一把。   “巽风坎水,阴阳其行,以八卦度物之去向……”林白口中念念有词,将架子摆的十足,看得一边的刘经天目瞪口呆,看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崇拜和畏惧。   “不对……”林白卦语还未说出一半,便觉得无法揣测下去,转头看着刘经天沉声道:“这事情看起来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我推测到这东西转了三次手,再往细处推算的时候,便有人蒙蔽了天机,无法再揣度下去。你给那个秦家老二打个电话问问,看看这东西是谁给他的。”   刘经天看林白并不讹色,心中也是一沉,从林白这话看来,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没再迟疑,便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刘经天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郁,林白心中也渐渐开始明悟起来。和刘经天有矛盾的,而且想要整治他的,只有一个人。   “是陈北煌那孙子!”林白和刘经天异口同声道。   原来这东西是在陈北煌和刘经天第一次闹矛盾之后,陈北煌找到了秦家老二,打着要和刘经天和解的名头,让秦家老二把这件粉晶桃花摆件送给了刘经天。   秦家老二送给刘经天的时候,刘经天罪的不省人事,根本就不记得秦家老二说了什么,醒来之后看这东西好看,就摆在了书房里。   “这小丫挺的,还真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摆了这么大的局让小爷往里边跳。”刘经天咬牙切齿狠狠道。他和陈北煌斗狠,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方的命,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却没想到陈北煌出手居然如此毒辣。   “不行,我得去找那孙子,不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就不姓刘!”   刘经天本就是个火爆性子,如何能受得了别人要这样整治自己的事情,转身就要往门外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表哥你手里边也没有证据,这种风水相术上的东西,他只要一口咬定不懂,你也没办法下嘴不是。”林白一把扯住往外冲的刘经天缓缓劝道:“而且他身边有高人帮忙,我也更想会会,看看欺负到我浪里小白龙头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刘经天深呼吸了几口之后,终于停住了自己的脚步。钝刀子割人才最疼,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而且陈北煌也不是什么善人,会任由自己欺负到头上,拳拳到肉打人固然爽,但还是不如让人心碎不堪来的舒服。   “你不是想当官么,老子让你爬高一点儿,再让你摔下来。等你再栽倒我手里的时候,老子找一群gay玩了你小子的菊花!”刘经天咬牙恨声道。   一边的林白听得脸色发白,看起来自己这老表也不是什么善茬,连爆菊花这种惨烈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表弟,等你到时候和陈北煌身边的人斗法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整治小爷,到时候我要让他见识一下小爷我的雄风!”刘经天阴恻恻道。   林白摇了摇头,奇门中人斗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动辄便是布置下阴煞阵法,或者是引动天地间的阴煞之气袭击,过程凶险无比。林白自恃可以自保,但是却不敢夸下能够护的身边人安全的海口。   “好吧。走,我请你吃饭去,东来顺的涮羊肉还是燕京烤鸭,随你挑。”刘经天见自己的要求被林白断然拒绝,心下稍稍不适之后,便又跳脱起来,跟林白商量起吃饭的事情。   刘母指着走出房门的刘经天的背影,冲身边的刘军武小声道:“老刘,你看这孩子是不是比以前多了几分精神气啊?”   “哼……”刘军武没有接腔,但看得出来脸上却是多了一丝喜色,应该也是看出了刘经天此时身上正在悄悄发生的变化。   “我看这事儿有空和老二家的也说说,他们家经纶和小天性子刚好相反,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得空让林白也去试试。”刘母轻声道。   走到门口的林白一身恶寒,这有桃花运也不好,没桃花运也不好,做儿子是真难啊! 第31章 东来顺   “戏场三面敞园庭,豪竹误用丝一曲听。欲识黄金挥洒客,但看上座几雏伶”,这话说的便是现如今这东来顺所在的位置民国时期的灯红酒绿,日夜喧哗。   大红灯笼两边挂起,高高牌楼耸立。林白看了眼东来顺的阁楼,觉得好不气派。东来顺乃是燕京地区的名吃,寻常人过来吃饭都是得拿号排队,刘经天扯虎皮做大旗,打着刘老爷子要宴请客人的名头,一席话唬的本就人满为患的东来顺硬生生给这两个人腾了个包厢。   东来顺刚开始的时候做的事羊肉杂面和荞麦面切糕的生意,后来才渐渐发展到专门做羊肉火锅和炒菜。   但自从东来顺搬到王府井之后,渐渐的就和市井之间拉开了距离,不过那时候仍旧是有些普通人吃的起的饺子和肉丸子卖。但这么些年下来,却渐渐变成了某些人彰显财富和权力的地方。   不管是生意还是做人也都是这样,永远都会有泾渭分明的金字塔等级存在。林白自知没有能力改变这个金字塔的结构,便只能让自己家人永远不会受比人欺凌。   “虽然说现在不是吃羊肉的好时节,但是这东来顺羊肉过来尝尝还是不错的。”刘经天笑眯眯的对一边面上带着些惊诧的林白道。   东来顺的创始人是个回民叫做丁德山,1903年的时候,他开始在东安市场里面卖羊肉杂面和荞麦面切糕,后来又加了锅贴饼子和粥。由于生意日渐兴隆,便增了涮羊肉和炒菜,更是从竞争对手那里挖来了一位名厨,从此以后生意才日渐做大。   要说吃个饭都得拿号排队,有人听起来觉得难免有些夸张,但是早在三四十年代的时候,东来顺这边一年旺季消耗掉的羊肉就要五万公斤以上。数字永远都能给人震撼感,也更能说明问题。   “要说这丁德山是真有生意头脑,一个回民在四九城里面厮混,而且从一个小铺子做到这么大的门面,也可以说是个传奇了。”刘经天进了包厢之后,看了眼周围的装饰,颇有些慨叹。   林白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旋即一愣,对身边的刘经天追问道:“丁德山?”   “对,丁德山就是这东来顺的创始人,难不成表弟你认识他?”刘经天笑眯眯的看着林白调侃道。   林白沉声回应道,面上的表情满是惊色:“我不认识,不过我听一个人说过曾经见过他,和他说过话。”   刘经天原本以为林白是在开玩笑,但看了林白脸上的神色,觉得林白不似作伪,便惊疑道:“表弟,你说的这人多大年纪了?东来顺到现在都已经有一百零九年的历史了,这人要是和丁德山见过面,那最起码不得一百一十多岁。”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接腔,但是心里边却是充满了震惊。   当年他和茅山老道士下山游历的时候,曾经吃过一次火锅,老道士吃完之后一抹嘴慨叹说这火锅味道不咋样。当时林白嘲弄问他哪里的味道好,他说以前在北京的时候见过一个回民,做羊肉是一绝,而且还帮人家起了个店名,店名叫啥忘记了,但人名却是叫丁德山。   “这东来顺店名是不是取的‘来自京东,一切顺利’的意思?”   刘经天哪里会懂这些玩意儿,不过后背墙壁上却是写的有关于东来顺的介绍,粗粗扫了一眼之后,竟然真在上面找到了林白说的这句话。刘经天脸色一紧,咽了口唾沫,看着林白问道:“表弟,你说的这位老神仙多大年纪了?”   “不知道,从来没听他说过多大年纪。”林白脸上的苦闷之色更重。   他实在想不到师父所说的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师父曾经来过的地方。一时之间,心中感慨良多,更是不自觉的生起了对老道士的追思之情,忍不住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猛灌了几杯。   刘经天看林白这架势不对,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插科打诨道:“表弟,你是要点什么菜,他这儿羊肉和别处不一样,分的也细致。”   东来顺涮羊肉所取的都是内蒙古锡林郭勒草原上的小尾绵羊,分的也更是细致,有上脑、大三岔、小三岔、磨档和黄瓜条儿这五个部位。切出来的肉片更是薄、匀、齐、美,一斤羊肉便可切出百八十片“薄如纸、匀如晶、齐如线、美如花”的肉片。   最后还是刘经天拿了主意,选的是羊后腿的黄瓜条。还真别说,这羊肉片一上来,林白不觉得这是羊肉,倒觉得如同工艺品一般,放在那从景德镇定制的青花细瓷盘子里面,连盘子上的花纹都隐约可见。   这东来顺涮羊肉的精美是出过名头的,当初美国国务卿基辛格访华的时候,就来这东来顺品尝过涮羊肉的美味。习惯了汉堡那样油煎烹炸食品的老外,看到这羊肉的时候,直接呆了眼,赞叹这肉片是“花朵一样精美的工艺品”。   一吃饭,刘经天直接傻了眼,这林白如同是饿了十几天的猛兽一般,一盘一盘的羊肉往肚子里面倒,这东来顺的盘子大,一盘羊肉差不多就是一斤。但也实在是架不住林白这样的胡吃海塞。吃到最后,更是一招手,让服务员直接再上十盘,一盘一斤,这可是足足十斤。   不光是刘经天傻了眼,就连一边的服务员都看傻了眼,在东来顺干了这么些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但是像这位这样能吃的,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一盘羊肉八十,十盘就是八百,还好刘经天不差钱,要是换了别人,估计都要抱着林白哭上了。   “表弟,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还是说这么些年都没吃过肉了?”   刘经天看着被扫荡一空的桌子还有林白面前摞的高高一叠盘子,面上已经不是惊愕,而是惊惧的表情。十斤羊肉塞进肚子里面,要是表弟撑爆了肚子,那自己回去不是得老爹打断两条腿。   “从小就在山上长大,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没怎么吃过饱饭,再加上这羊肉实在是太过好吃,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想吃了……”   林白挠了挠脑袋,侧头冲刘经天“娇羞”笑道,看上去腼腆无比,完全和刚才的老饕形象不同。站在一边原本惊诧的服务员看到林白脸上这表情,心里边居然觉得自己刚才惊愕的很不应该,这孩子多可怜啊,自己还那样鄙视。   刘经天是见过林白平日模样的,哪里会被他欺骗。只是紧紧盯着林白的独子,生怕他肚子突然炸开,自己不好回去交差。   “这羊肉味道果然不错,怪不得老东西说他给人家起的这个店名,足以保他们百年传承不倒。”   吃饱喝足之后,林白心中宽慰了许多,即便是回忆起当初老道士的事情,也觉得是无比光彩,毕竟能给这样的百年老年起名,可以说是难得的荣耀。   “吹牛逼,吹到天上去,给东来顺起名。老三,你帮我看看,这天上怎么这么多牛啊?”   林白说话的声音一直比较大,包厢的隔音倒也一般,外面边便听到了林白这句话,瞬间便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出言讽刺道。   林白一皱眉头,没做声。一边的服务员假装没听到这声音,正想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包厢的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哎哟喂,这小丫挺的是饿死鬼投胎吧,俩人就吃了这么多东西,怨不得牛飞到天上了啊!”   进门的是一群小年轻,身上穿着的清一色黑色小背心,有几个瘦削的肩膀上更是刺着刺青。林白撇了撇嘴,没理会他们,这样的人他在江湖上见多了,但没想到在四九城这样皇帝脚跟的地方居然也有。   “我他妈说怎么没有包厢了,原来是被你们两个兔崽子给占了。赶紧滚蛋,给爷们儿腾地方!”领头的黄毛小年轻大剌剌往桌旁主位上一座,二郎腿翘在桌子上,看着林白龇牙咧嘴道。   林白没吱声,脚底下一使劲儿,桌子哗啦啦便朝着那小年轻那掀了过去,滚烫的热油在加上七零八碎的瓷盘碎了一屋子。原本嚣张无比的小年轻抱着被热汤滚油烫出了水泡的哭嚎不已,身后跟着的那群小年轻更是直接站住身子,呆滞无比的看着屋内。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好好吃饭你把我们桌子给掀了,这一桌花了多少钱来着?”林白又惊又怒道,脸上表情刻画到位,满脸的惊惧,似乎刚才掀桌子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一样。   刘经天更是无风不起浪的主儿,一听林白这架势就知道是要讹人,连忙道:“咱们这一桌吃了两千多,再加上这碎了的碟子,怎么着也得陪个万儿八千的吧。”   林白摇了摇头,鄙夷的看着刘经天道:“你看这位爷身上这水泡,人家是有意来这做水疗的,都是有钱人,咱们最少也得要个一两万才行。”   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说起了双口相声,浑然不把身边那群人当回事儿。   躺在地上的小年轻傻了眼,扭头冲站在门口的另外几人厉声喝道:“愣什么啊,还不给我去叫坤哥!” 第32章 林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子坤今年颇有些不顺,本来作为东来顺的副总,想要给自己家亲戚留个包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且在亲戚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特权,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可等到亲戚刚到,自己一打听,预留的那间包间居然给了别人。   再一问,这事情居然是老总亲自定下来的。东来顺的人都知道这副总和老总不大对胃口,看到陈子坤脸上愤怒的表情也不敢说什么,急急忙忙的就走人了事。   华夏人爱面子啊,陈子坤不能动怒,可他能让手下的人去折腾折腾,于是便让自己的大侄子黄毛去包厢调教一下那群人。可没成想,黄毛刚过去不到两分钟,就被包厢里的人给收拾了。   “他妈的,谁动的我小弟,赶紧从老子地盘上给我滚蛋……”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咒骂声传来。刘经天一听这声音,脸上的笑意就出来,轻笑道:“老陈,这么段时间不见,出息了啊。”   “少他妈给我套近乎,老子……”话音未落,陈子坤和包厢里面的刘经天一打照面,二话没说,直接一耳光扇到了自己脸上,点头哈腰道:“刘少,小的没想到是您在这儿,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   原本以为陈子坤能为他们出头的黄毛一伙人这时候也完全愣住了,没等他们想明白这两者之间的事情,陈子坤一耳光就扇到了黄毛的脸上,接着厉声骂道:“还他妈傻愣着干嘛,赶紧的给刘少道歉!”   黄毛长大了嘴,怔怔的看着陈子坤,自己这二叔以前可不是这脾气啊,怎么今个儿成了这样。还没等他恍过神,陈子坤就又是一耳光抽到了他脸上,怒声骂道:“你小子耳朵聋了,天天吵吵着要见识刘少的风采,今个儿看到了,还不赶紧请安!”   黄毛这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二叔这么恭谨了,敢情今儿自己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上。   平素陈子坤没少在他们这些亲信面前吹嘘自己和这些京城大少关系如何亲密,看起来面前的这刘少就是其中的一个,自己也没少想象过和这些手眼通天的人见个面,却没想到今个儿会是用这种方式见面。   “算了,别难为小的们,不知者不罪。”刘经天笑眯眯的拍了拍陈子坤的肩膀,道:“不过,今儿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能做主的人在我旁边坐着。跟你透个底,林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子坤一听刘经天这话,心凉了半截;再一看林白的脸色,更是直接冰封了一般。四九城里只手遮天的刘少都不能做主,那身边这位爷该是多大的来头才对。   陈子坤一边点头哈腰的给林白赔不是,一边一个接一个的耳光往身边的黄毛脸上抽。   林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摆了摆手,示意面前的陈子坤不用再演下去,轻声道:“看在经天的面子上,今个儿这事儿我也不难为你们。咱们就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好了,是公了还是私了,你们揣摩一下。”   “公了?私了?”陈子坤一听这话傻了眼,狐疑的看着林白,颤声道:“林爷,这公了怎么个说法,私了又是怎么个说法?”   “公了简单,这孙子今儿闯了我们包间掀了我们桌子,把我们桌子上的东西给弄洒了,而且恐吓我们,咱们就去局子里走一遭。”林白放下手中酒杯,看着对面的陈子坤笑道:“私了的话就更简单了,这一桌子东西的价钱,还有我和刘少的精神损失费,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陈子坤一听这话,心想有门儿,忙不迭的从口袋往外面掏钱。四五十张小红鱼递到林白的面前,林白眼睛也不眨一下,自顾自的敲着桌子和一边的刘经天说着笑话。   陈子坤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拿出来的钱少了,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赔着笑,赶紧从口袋里面继续往外掏钱,又掏出十来张之后,原本鼓鼓囊囊的皮包完全瘪了。林白大眼一扫,这货钱包里面的确是没了,这才笑眯眯的伸手将桌子上的钱收了起来。   “打开门做生意的,以后让手下这些人本分一点儿。这都金融危机了,你们也该有点儿危机意识,别让几个老鼠屎坏了你们这传了百年的招牌。”   林白其实还有半截话没说,垮了你们生意是小事儿,要是因为这事儿毁了我师父的铁口直断,那就是大事儿。   “林少放心,这些害群之马我们一定从东来顺员工的名单上抹去。”林白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包间里面进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身黑色西装,兼着小平头,看上去干练无比。   “厉总……”一看到来人,陈子坤心里边就更不是滋味。走进来的这人叫做厉守成,是东来顺的老总,陈子坤本就和他不对路子,自己这点头哈腰的场面全被他看到,以后更少不得被讥讽。   厉守成先朝林白和刘经天二人陪了个笑脸,然后转头对一边的陈子坤冷声道:“陈副总,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陈子坤闻言咬了咬嘴唇,冲身边的黄毛猛踢一脚,怨恨的看了厉守成一眼之后,从包厢中走了出去。   厉守成等陈子坤走出包间之后,把门带上,然后看着林白诚恳道:“林少,刘少,今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往日里我对这些手下看管的太松懈了,没注意让这种害群之马进了我们东来顺,我给两位道歉了。”   “没事儿,都是小事儿,吃饭才是大事儿。”林白摆了摆手,笑呵呵道。   厉守成哪里还不懂林白的意思,急忙让一边包厢的服务员重新准备一桌,当做赔偿,然后坐在一边陪二人说话。   “林少,我刚才听您说我们东来顺这店名似乎是您家中长辈起的?”聊了一会儿套话之后,厉守成冲林白问道。   “算是吧,不过好些年了,估计你们这些人也都不知道。”   厉守成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抬头再看向林白的眼神中满是惊诧,小心翼翼问道:“林少,敢问您家中的长辈是不是姓李名天元?”   “李天元正是家师。”林白淡淡道。   厉守成面色大变,东来顺名字是由李天元定下的来历他是知道的。原本刚才听服务员汇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年轻人说大话,但是现在他终于确定了面前这年轻人的确就是李天元的传人,即便不是传人,也是很亲近的人。   “当初丁德山老先生过世的时候,叮嘱过我,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李天元老先生或者是他身边的人,一定托我给他带个好。”厉守成看着林白恭恭敬敬道。   一边的服务员看到厉守成十分惊讶,她知道自己这位老总平日里可是傲气十足的一个人,而且东来顺的名头实在是太响,就算是电视上经常出来的那几位,自己这位老总也是见到过的,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实在是想不到会对这个年轻人这么恭敬。   “好恐怕是带不了了,明年清明我回山祭拜师父的时候一定把丁德山老先生的话给他老人家带到。”   林白也是十分感慨,俗话说的好,仗义多是屠狗辈。李天元当年能在丁德山还是个摆小摊的时候慧眼识英才,丁德山也能在百年后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的时候依然惦念,两人之间虽然接触不多,但这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行,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了。”厉守成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林少,有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帮助一二。”   “什么事儿?你说。”   “东来顺百年传承,威名虽然依旧不倒,但却怕是有大厦将倾的迹象。林少既然师从李天元老神仙,想必风水之术造诣也是极深,是不是能指点我们一二?”   厉守成对于东来顺的现状十分清楚,虽然在外人眼中光鲜无比,但是内里却是有不少的漏洞,更是因为店大欺客而和人对簿公堂,这些在百年前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所以在知道林白的师承之后,便出言相求。   “这件事情师父曾经说过,道路虽然多波折,但终究前途大好。”林白摆手打断了厉守成的话,接着道:“货真价实,不忘本,这才是百年老店该有的气魄和胸襟。”   厉守成默然无声,心中感慨万千。 第33章 重逢   和厉守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林白就觉得兴致有些缺缺,准确的说是对这些生意上和权力上的事情的确是没什么喜好。   厉守成看林白脸色不佳,急忙起身,寒暄几句便要离开,打开包厢大门,林白赫然发现酒吧中那个叫做青姨的女子正从门外经过。   “这个女人厉总认识么?”林白好奇心大起,世界怎么可能如此之下,两个人这么快就又重逢。   厉守成脸上神色一变,说道:“我只知道这女人名字里面有一个青字,具体的来历倒是不怎么清楚,怎么,林少对她有兴趣?”   “不认识,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林白摇头,说道。   厉守成嘴角一抹笑容,没有吱声,四九城里大少们脾性差不多都是这样,已经有不少人冲他打听过这女人的事情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厉守成心中一动,转头对林白道:“林少,听我一句话,这女人碰不得。”   厉守成之前不是没有打听过这女人的底细,但是查的时候,却是收到不少人的阻挠,而且其中的威吓成分更是不少,虽然习惯了大风大浪,但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我就是好奇而已,厉总,有空咱们再聊。”林白笑着把话题岔开。   听林白的口气似乎对这女人也的确没什么大的兴趣,厉守成也松了一口气,嘿嘿笑道:“林少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倒是知道几个还算好玩的地方,有机会您可以去试一下。”   林白笑着摆了摆手,没再说话。等到厉守成走出房间之后,刘经天看着林白促狭笑道:“表弟,看起来你对那女人是真动了心思,要不让我帮你查查,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林白正色看了一眼刘经天之后,轻声道:“我不是对那个女人感兴趣,而是对她身上那股子完全琢磨不定的气运好奇。这种情况我只在陈北煌的身上接触过,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想要把陈北煌搬倒,就一定要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   听到林白的话之后,刘经天连连点头,心中也将这件事情重视起来,既然林白说这个女人可能和陈北煌有关系,那十有八九就真得从她身上下手。   四九城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但是圈子常去的地方倒是只有那么几个,所以经常便有些接触,世上也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关于林白的事情渐渐也流传开来。   这小子到了燕京之后,原本在四九城里有名的浪荡公子——刘经天,居然突然转了性一般,再很少去那种风月场所,而且看架势家族里面对他最近的表现还颇为满意,有些要上位的迹象。   于是不少人开始对林白感了兴趣,开始调查这突然出现在四九城里的年轻人的底细,一查不要紧,这些人居然惊愕的发现,这林白竟然是刘玉成刘老爷子的外孙,而且家族里面的长辈对他极为看重。   不光是这些外人对林白感了兴趣,就连家中的一些人对林白也是起了不少兴趣。比如刘军文家里的那位。   眼见得原本花花肠子无数的刘经天突然转了性,再看看自己家里边那个依然丝毫没有想给自己找个伴儿打算的呆头鹅,刘军文家里那位发了急,她这一发急不当紧,便把林白捉了壮丁。   “表哥,你今天怎么不在实验室里面呆着?怎么一大早就跑我这来了?”   一觉睡醒之后,看到木木坐在楼下沙发上的刘经纶,林白也不顾的梳洗,急忙便走到刘经纶的面前。   见到林白之后,刘经纶脸上呆滞的神情才渐渐舒展开来。伸手抱住了林白的大腿,哭嚎道:“表弟,你救救我吧,家里边天天逼着我找女朋友,可我学的是核能研究,又不是泡妞教程,这事情我哪会啊!”   在外人看来,出身这种官宦家世的人身边是不缺女人的,就算是个傻子,也总有想攀龙附凤的女人贴上去。   可这刘经纶偏偏就是个例外,从小就不爱和人打交道,长大之后更是一心扎进了核能研究的海洋里面,除了吃饭在家,平常就在核能研究所那个和尚庙里面呆着。别说他没心思,就算是有心思也挡不住空有一杆枪,却没靶子打的现状吧。   说起来刘经纶还有些委屈,这没有女人总不是他的错吧。可是家里边那位却不这么看,自从他把核裂变的那个弹性公式研究出来之后,家里老母亲就跟着了魔一样给他安排相亲,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赶七八个局子,这让原本就不爱和人打交道的刘经纶烦不胜烦。   最重要的不在他烦,而是那些女人对待他的态度。见面之前,本来一听刘经纶的工作项目,还挺有兴趣的,可见到他本人之后,这兴趣算是彻底消散,通常都是一顿饭没吃完,呵呵一笑,相亲这事儿就算是黄了。   一听刘经纶这诉苦,林白就笑了。也不怪那些女人看不上刘经纶,而是这小子实在是太惫懒了一点儿。单单从今天他来见林白,一身行头还是当初和林白、刘经天二人去会所时候的装束,远远闻着就有一股子馊味。   男人对于身边有人身上有异味还能忍受一二,可女人天生爱干净,对刘经纶的状况心里边就不怎么待见了,所以事情黄了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再说,其实所谓的相亲就是联姻,刘经纶母亲给他介绍的那些女人,也都是家里边有些背景的。这些人心气本就高,见到刘经纶之后,感觉失望也在所难免。   听完刘经纶的话,林白差不多把事情给弄清楚了。就是刘经纶找不到女朋友,然后他家里边老母在听说刘经天的事情之后,便让刘经纶来找林白破解一二。   林白颇感觉有些无奈,自己堂堂天相派的宗主,居然在俗世里面干起了媒婆的生意,当下说道:“表哥,你要是觉得不想出去相亲,还不想找女朋友的话,跟舅妈说说,也不会逼你太紧吧……”   刘经纶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家里面老母亲却是下了死命令,找不到女朋友,就别想去核能研究所,这刘经纶已经在家里关了一星期了,实在憋不住没办法,才来找的林白。   “经纶,你这孩子多久没来过了,吃饭了没有?”正和刘经纶说话的间隙,刘军武家那位从外面回来,见到客厅里边的二人之后,和刘经纶说起了话。   刘经纶闻言苦笑道:“姑妈,你那有没有适龄的姑娘,只要不是天残地缺,看了叫人吐隔夜饭的,介绍给我两个。”   刘母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女人天生就有一种给人做媒的爱好。只是沉吟了良久之后,刘母惊愕的发现,按照自己对那几家闺女的了解,还真是每一个愿意和刘经纶这个闷油瓶外带邋遢鬼在一块儿的。   “这……林白你陪经纶说话吧,我给你们准备早餐去。”刘母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急急忙忙去了厨房。   看到刘母惊慌离开,刘经纶一脸苦笑,恳切的看着林白,道:“表弟,你看见了吧,姑妈现在是连给我说媒都不敢应承,你要是不帮我,我这一回家不知道还要关到什么时候。”   “成,我帮你看看。”林白一看这状况,苦笑几声后,点头应了下来,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刘经纶真打一辈子光棍,却不伸手出援吧?   生活之中,让人感觉最幸福,伤人也最重的就是感情。感情在一个人一生之中,影响极其之大。有人会因为一段不成功的感情一蹶不振,也有人会因为一段成功的感情而变得发愤崛起。   感情的发展会受到很多外部条件的影响,变数也极其之大,所以很多相师最不喜的就是帮人解决感情上的事情,解决的好,皆大欢喜,万一出了什么偏差,招人怨恨倒是其次,影响了自己命中的天数才最是愁人。   刘经纶一听林白利落答应,赶紧便凑到了林白面前,道:“表弟,你赶紧给我看,最好让我走出这个门就能找到个女朋友,然后让我赶紧去核能研究所上班。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在家里看不到那些数据,实在是把我憋坏了。”   林白听了这话,脸上的苦色更重。这不是坑人么,自己老表这种态度,就算是自己真给他招来了桃花又能怎么样,可能刚开始人家女孩还以为他爱事业,可时间久了还不是掰了的命。   心里这么想,但林白却是不敢丝毫懈怠,还是仔细端详起了刘经纶的面相。   感情这事情要在面相上看出来,一般都是通过三部分来看,也就是从人面相的上、中、下三停来看,最重要的则还是人眼尾处的奸门。单反奸门处光滑平润者,姻缘婚姻幸福美满,而且互相帮运,更是夫贵妻荣;若是奸门深陷或者鱼尾过多,则姻缘极差。   林白细细观摩完刘经纶面相之后,发现刘经纶眼角满是春意,奸门光滑平整,哪里有半分没有姻缘的模样,心中一诧,厉声道:   “天喜、红鸾星动,老表,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对哪家姑娘有意思?!” 第34章 红鸾星动   “红鸾星动?什么玩意儿?”刘经纶听到林白这话,脸上微红,但还是狐疑道。   据《封神榜记载》,红鸾星乃是凤凰山青蛮斗阙的龙吉公主,乃是昊天大帝亲生,西王母之女,因为心生凡念,被贬下凡,在凤凰山修道。   后姜子牙伐纣,龙吉公主下山助姜子牙一臂之力,曾经施法降雨扑灭西岐火焰,并生擒纣王大将洪锦。在斩杀洪锦的时候,月老前来说和,道破天机。龙吉公主和洪锦有夙世因缘,曾绾红丝之约。于是二人便助姜子牙伐纣。   后夫妻二人同心协力效力于周营,死后被分封为龙德星与红鸾星。因二人夫唱妇随,关系甚佳,所以红鸾星便成为了表示姻缘将至的说法。   “老表,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林白看着刘经纶原本黑厚的面皮露出一抹红晕,便嘴角带笑促狭问道。   刘经纶揉了揉鼻子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红鸾、天喜遇在天姚同宫,如遇感情邂逅,则主婚姻,亦可力挽天姚星之桃花偏邪度,而能确立婚姻成立。看起来老表你遇见的这个女人乃是命中注定的那人啊!”林白不禁慨叹道。   世间追求宿命的人实在太多,想要遇到自己一生所求的那个人的人更多,但往往都是追寻而不得,这刘经纶看似憨憨傻傻,却能如此轻易而举的遇到自己一生所爱,实属不易。果然是应了那句天道无常,常与善人。   听到林白这话,刘经纶本就黑厚的脸上愈发有些发红,有些尴尬又带着些期冀的看着林白问道:“表弟,我不瞒你,实验室里面最近的确来了一个米夏的实习生,我觉得她看着很好,就是不敢说。”   林白一听这话,一阵无语。这刘经天和刘经纶虽然只是堂兄弟,但性格却是天差地远,就现在这事情如果是换了刘经天,恐怕早就扑过去要约那姑娘吃饭聊天谈人生谈理想了;可这刘经纶却是只敢自己在心里边想想,没有任何行动。   “表哥,不是我说你,这姻缘都是自己争取的,要是你连自己争取都不敢,那就算是再好的缘分也得玩完。”看刘经纶这架势,林白心中一动,先是出言威吓,然后柔声劝慰道:“而且你要是表白,人家同意了,以后舅妈不也不会再天天折腾你了不是。”   果不其然,刘经纶受了林白这一吓一劝,心里边果真是有些惊惧,没再说话,急忙起身,就朝外赶去,嘴里嘟嘟囔囔要找米夏表白。   “先把自己收拾一下,别让你身上那味道呛到人家!”林白在刘经纶身后不怀好意的捂着鼻子加了一句。   刘经纶身子一抖,差点儿没歪倒在门口。   打着哈欠下楼的刘经天朦胧着眼朝门外看了看,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下来,张大嘴盯着门口,恍如大白天见了鬼一般,叫道:“我是不是看错了,老二那货居然会一大早就自己过来串门?!”   “你没想到的还更多呢,你知道老二现在出去是干嘛去,是去告白!”林白撇了撇嘴,淡淡道。   一听林白这话,刘经天更是惊愕到了极点。就老二那个闷油瓶的性子,去告白,这事情若是换了旁人告诉他,他就是打死也不相信,可现在这话是从林白嘴里说的,他不能不信啊,毕竟这破了桃花煞之后的效果自己是亲眼看到的。   “你是不是给老二下咒了?”刘经天一脸狐疑的盯着林白,眼神中带着些畏惧,似乎林白成了电视剧中的那种下咒杀人的江湖术士一般。   林白没好气的白了刘经天一眼,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自己堂弟去表白,就算是不来个行动支持,最起码也得精神鼓励下,这货倒好,竟然问是不是被人下了咒。   “要不要去偷看一眼,咱们哥俩亲自出马,也算是给老二增加一些信心,万一告白失败这小子要跳河,咱们俩也能拉住他不是。”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刘经天一扫刚起床的疲态,眨巴着双眼盯着林白道。   “这样不大好吧,毕竟这是老二的私事。”林白沉吟片刻,说道。   刘经天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事情已经关系到了叔父家子孙后代的问题,也关系到了老刘家第四代的问题,这件事情我们必须慎重,必须从大局出发,也必须把他当成一件公事,而不是小刘同志的私事来处理!”   “这……”林白貌似还在犹豫。   刘经天说道:“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般温暖,要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帮助这世界上每一个人。老二那么胆小,你放心他自己去告白?!”   “好,同去!”林白一咬牙,捏紧了手,做出一副斩钉截铁经过了无数次思想斗争之后才同意的模样,浑然忘了刚才是谁对刘经纶又吓又哄的。   躲进小楼成一统,核能研究所便是如此,在京郊深山中一个独门独院里面,四周扯起高高的电线,门口更是一群武警巡逻。   好在刘经天不管去哪里,总是喜欢扯虎皮做大旗,拿出老爷子家里边藏着的特别通行证,没费多大功夫,两个人便进了这核能研究所。   林白在前,刘经天在后,两人快步朝着刘经纶所在的实验室赶了过去。   还没等走到实验室门口,二人便听见里面一阵接着一阵的吵闹声。实验室外面更是有一群年轻男人,穿着打扮都和实验室里面的人不同,看上去都算是小有背景,而且旁边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躺倒在地上呻吟。   看来,里面已经发生了肢体冲突。   “这他妈是哪门子事儿,难不成老二表个白都要弄上这么大的场面。”林白和刘经天二人看着场内的局面,面面相觑。   “你们姓刘的果然有默契,刘经天那不成器的玩意儿要针对我,你小子还要和我抢女人,我看你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屋内传来一句阴恻恻的话语。   林白和刘经天一听这声音,脸色就变了,又他妈遇见老熟人了,看起来老二这次是和陈北煌争起女人来了。   今天这事情很简单,刘经纶和陈北煌争的这小姑娘米夏也是正宗的红色家庭出身,但是小时候不愿意家里边的安排,偷偷跑到国外学的核物理。而且最牛的是,这姑娘居然当时就拒绝了普利策研究所的高新邀请,而是回到国内实验室工作。   不过还好回来了,要不然还真就遇不上刘经纶。原本米夏看不惯四九城里面这些比完老爸比爷爷的人,再加上常年都是在国外生活,没几个朋友,也和四九城的小圈子融合不到一起去。   谁料到这小姑娘进实验室的第一天就看到像疯子一样冲进来的刘经纶,原本打算通知保安,却不想这疯子在一边的小黑板上写下了核裂变的弹性公式。再一打听,这刘经纶背景居然也不简单,心中就更是觉得惊讶。   人和人相遇,讲究的是个缘法。两个极度迷恋核物理的人就这样相遇,然后擦出了一些小小的火花。   只是这小姑娘圈子里面没有朋友,下班没事做,就出去玩,谁知道到了一家知名的酒吧就遇到了陈北煌,陈北煌见到她之后就惊为天人,没完没了的纠缠她。   今天一上班,陈北煌刚过来,刘经纶就跑来告白来了,事情就闹腾起来了。   急忙推开门进去,林白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刘经纶的身影。   其实不用寻找,只是一眼便能看到刘经纶的所在。   因为场内所有人都是站着,只有刘经纶一个人躺倒在地上。头发已经乱糟糟成一团,身上刚换的干净衣服此时也是皱巴巴的不像样子,嘴角更是有一抹血丝。   至于陈北煌,则更是不用细看,这人喜欢拉风,总是奢望不管自己到哪都能像夜色里的萤火虫那般显眼,所以经常穿的是一身白色西装。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盯着躺倒在地上呻吟的刘经纶,好像,他完全没有看到走进来的林白和刘经天一般。   “老表,泡妞儿泡到你这份上,也算是生平罕见了,怎么躺在地上,难道是要求婚?”林白走到刘经纶身边,将他挽起来,笑眯眯问道。   直到此时,陈北煌才扫了林白一眼,眼神中的怨毒恍若是要扎进人皮肉的毒刺一般。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这是我和情敌之间的决斗,和你无关。”   “呆头鹅,这决斗的主意是你出的。既然你已经躺下来了,那是不是要跪下来给我道个歉,乖乖的从米夏身边滚蛋。还是说你想让你这几个表兄弟一起上,你以为他们就能帮你泡到妞儿么?”陈北煌转头看着地上的刘经纶,缓缓道。   林白面无表情,摇头笑道:“泡妞儿泡到你们俩这份上真是绝了,这是华夏,不是俄罗斯;你们是华夏人,也不是俄罗斯那群青年军官。”   “是不是又如何?”陈北煌冷笑,“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俄罗斯,强者为尊都是道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没用枪就已经比俄罗斯那群老毛子文明许多么?”   林白苦笑抬头,盯着陈北煌的眼睛道:“你不觉得我来了,你就该滚蛋了么?”   “凭什么?”   “你猜凭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猜你凭什么?”陈北煌一脸讥诮看着林白道。   “你不想猜也行……”林白突然放开挽着陈北煌的手,抓起一边桌子上放着的一把维修用的榔头,狠狠的朝着陈北煌的脑袋抡了过去。 第35章 我不欺负人   噗!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刀切开的声音一般,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溅落在陈北煌雪白的外套上、雪白的鞋子上、还有雪白的面孔上,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咸腥味道。   屋子里所有人全部看懵了。没有人想到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就连陈北煌自己都傻愣愣站在当场,似乎没想到在上次事情之后,林白居然会再一次给自己开了瓢。   倒是刘经天笑眯眯站在一旁,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那些肮脏的血液玷污自己。随着和林白的接触变多,他也愈发发现林白这小子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畜无害外表的恶魔一般,如果你不惹他,他就是这样温文尔雅的。   但如果你惹了他,那抱歉,你必须得为自己让他释放体内的恶魔付出代价。   跟着陈北煌来壮声势的那群小年轻终于反应了过来,闹哄哄的就要把林白围在人群里面群殴上一顿。   林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手中沾满了血迹的榔头斜斜举起,盯着陈北煌充斥着惊惧和恨意的眼睛,轻笑道:“现在你不用猜了。”   陈北煌能上位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此时脑袋被人开了瓢,但还是依旧能面不改色,眼神怨恨的盯着林白,不肯放松。   “你敢再砸么?”陈北煌看着林白,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敢再对着刚才那地方来一下么?”   “不敢。”林白坦然道。他不是傻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给陈北煌来一下,万一这小子就此嗝屁,就算是刘老爷子再大的能量,也不能保住他了。   他是谁?他是浪里小白龙,是一名有理想有道德有追求要妹子的‘三有一要’四好青年,他犯的着把自己扔进大牢里么。   而且和这个两次被自己开瓢的玩意儿置气,也不值得!   “你没胆子。”陈北煌推开身边的这群年轻人,从一边的桌子上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捂在自己脑袋上,冷冷说道。   “你在挑衅我么?”林白眯起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陈北煌说道。   陈北煌将手中浸满了鲜血的毛巾丢到一边,冷笑着看着林白说道:“我就是挑衅你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我实在不喜欢白瓤的西瓜,而是喜欢红瓤西瓜的话,我相信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西瓜现在一定切出了白瓤。”林白笑眯眯回应道。   研究所里面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小心翼翼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气氛如同坠到冰点凝固了一般。   事情的引发人米夏咬着嘴唇站在一边,心疼的看了一眼一边嘴角流着鲜血的刘经纶,悄悄递过去了一条毛巾。林白看在眼里,对自己这个八字没一撇的表嫂,多了几分好感。   研究所冷清的院落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然后一阵衣袂走动时候掀起的风声传到了诸人的耳朵里。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了眼屋内的状况之后,笑道:“好家伙,这是要演一出全武行啊。老几位,咱们又见面了!”   男人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擦得明亮的皮鞋,如同是刚从T台上走下的男模一般。笑声很大,听起来虽然爽朗,但更是有几分睥睨的味道在里面。谁都没想到,京城这一辈的领头羊曹成洲居然会赶过来。   曹成洲先冲刘经天一笑,然后走到林白身边,像是丝毫没有看到林白手中高高举着的榔头一般,亲热的招呼道:“林白,我让你去我家玩,你也不去,看起来是要我亲自来请你啊。”   “想去,但是最近手上事情有点儿多,就一直拖着。”林白笑着说道。   “不错,年轻人嘛就是忙事业。”曹成洲搓着手一笑,道:“听说你是让我们刘大少彻底转了性子,从此咱们四九城顽主圈里面又少了一位,我也少了一个跑来跑去擦屁股的主儿,说起来我还是得谢谢你。”   林白一笑,没再说话,曹成洲的出现肯定是刘经天通知的。上次事情结束之后,林白就询问过这个人的身份,这曹成洲不光是四九城这群红三代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大的笼络,小的调教,把这个本就是非多的纨绔圈玩的是游刃有余。   曹成洲看了一眼陈北煌,然后对那群围在一边的年轻人厉声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北煌头上的伤给包扎一下,现在天这么热,万一来个破伤风什么的可不得了。”   看起来曹成洲来的时候已经预备好了这些东西,话音刚落,跟着他进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就从身边的一个小药箱里面,熟稔的取出了绷带和碘酒。   说实话,依照曹成洲的相貌,根本不能说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可是这个男人在做事的视乎,却是给人一种全身上下都往外肆意透露着领导说一不二的气质,而且似乎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困难,这种强烈的自信,更是让面对他的人感到莫名压力。   “我估计你们俩应该还没有好好熟悉过吧?他叫林白,是刘老爷子的外孙。”曹成洲等到陈北煌包扎好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手指着林白说道。   然后又指着陈北煌,道:“陈北煌,陈老爷子的孙子,在咱们圈子里也算是年少有为的。”   “我们很熟悉了已经。”林白笑着说道。   “那最好不过。”曹成洲点了点头,“不打不相识,事情也算是结了,你们想怎么样,说吧。”   林白知道,曹成洲这次就是以话事人的身份出现的。话事人即是代表了高层意志,可以做出决断的人。既然曹成洲已经说了这话,那自己要是还拎着一把榔头的话,也的确说不过去。   把手里的榔头扔在地上之后,林白说道:“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了,已经劳烦曹大哥的大驾,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这是什么话?我做的就是秘术,也就是个小跑腿的,以后咱们有的是一起聚聚的机会。”曹成洲听到林白这话,大声笑道。   林白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一边捂着脑袋的陈北煌,轻笑道:“就是陈哥总是看不顺眼我们兄弟几个,总想敲打我们。”   “这是哪的话?大家不打不相识,都是一个圈子里,裤裆里带把的男人,难不成还要为这点儿破事惦记一辈子?!”曹成洲看了陈北煌一眼,说道。   “的确。”林白正色点头,认真说道:“说实话,我们也实在是不愿意和陈哥冲突。他是官,我们是民。虽然说家里边也有些关系,但是民不敢和官斗啊,我们身份和陈哥这种做大官的人实在是差距太远。我就是个小屁民,我不欺负人,可是陈哥这当官的也不能欺负人啊!”   曹成洲看了一眼,地上洒了一地的鲜血,还有陈北煌头顶绷带不断往外浸的鲜红血液,心中苦笑不已。   欺负了人还说受了欺负,牙尖嘴利,果然是颇得刘老爷子之风。   既然作为话事人,就得有些话事人的谱儿。曹成洲听林白说完之后,点了点头,正色道:“前前后后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知道,两边也都有些误会。今天既然林兄弟已经说出来了,咱们就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因为这种小事伤了两家和气,实在是不值得。”   “这是实话。我们平头老百姓实在是惹不起,能解决是最好不过的。”林白连连点头,义正言辞道。   曹成洲转身看着一边摁着脑袋的陈北煌,沉声问道:“北煌,你怎么想的?”   “能解决当然是最好不过的。”陈北煌擦拭了一下从额头渗到眼角的血渍,“不过之前我已经和刘经纶说好了条件。怎么做得看他们的。”   曹成洲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然后轻声道:“这里是科研所,你们这一大群人在这里围着也不是什么事情,咱们赶紧解决,不要耽误国家的这群宝贝攻克科研难题。”   “情事儿自然是情人解决。”林白笑眯眯的说道:“曹哥你也知道我们家老二的脾性,今个儿好容易换了衣服来向米夏告白的,却被人给打了一顿。咱别的不说,老二写出了核裂变的弹性公式,这可是国家的功臣啊,难不成咱们国家官员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   曹成洲脸上的神色顿时沉重起来。林白说的没错,刘经纶的确是对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功臣,如果没有他那个核裂变的弹性公式,国家就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核能开发动力核心技术,可以说这刘经纶得像个宝贝一样保护起来才对,但现在却被揍成了一个猪头三。   “米夏,你心里边是怎么想的?”曹成洲犹豫了一下,问起了身边的正主儿,现在也就只有这女孩的话,才能化解两边的矛盾。 第36章 夫妻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米夏,这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干干净净,眼神更是纯真无比,身上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小姑娘身上。   屋子内沉寂一片,坐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的刘经纶屏住了呼吸,额头甚至隐隐有汗珠滚落,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一般。   “我喜欢刘经纶。”   声音很小,如同蚊鸣一般,但是听在刘经纶耳朵里,如同是天籁一般。   陈北煌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之后,他终于苦笑出声,冷声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不如一个呆头鹅招女人喜欢……”   林白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整个人如同脱兔一般冲了过去,一个提膝将陈北煌撞倒在了地上,一脚接着一脚不要命的朝着他的身子踹去……   “让你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   “让你仗势欺人……”   “让你殴打国家功臣?……你知道弹性公式是什么么?……你知道是谁让他找到这个灵感的,你要是毁了国家的前途,我就是一脚踹死你也不能平息国人的愤怒……”   曹成洲嘴角一抹苦笑,转头看了看屋外,眯起了眼睛,看这架势,自己以后这话事人的活儿还是少不的得再当好几次。   ……   “还真别说,林白你小子今天干的还真是解气……”   从科研所里面出来之后,刘经天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神色,连续两次在陈北煌头上开瓢,实在是解气。尤其是最后林白那有理有据的鞭策,更是让刘经天如同吃了蜜一般的舒爽。   “不行,咱们几个一定得好好喝几杯才行!”刘经天简直觉得林白就是自己的福星,以前没少受陈北煌的气,尤其是这孙子安排计谋暗算自己。他早就想找陈北煌算账了,今天林白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林白似笑非笑的看了刘经天一眼,没吱声。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刘经纶和米夏这小两口身上。   “喝酒咱就再等一会儿吧。”林白一指刘经纶和米夏,笑道:“你没看人家小两口现在正在甜蜜蜜么?”   刘经天嘿然一笑,看了看米夏,心里边却是有些艳羡刘经纶这小子。米夏长得很漂亮,个子也很高挑,可能是和老外一样爱运动的原因,所以身材更是好到爆,前凸后翘,散发着一股子青春活力。   老二这次算是捡到宝了,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刘经纶瞄了眼一边笑得合不拢嘴的刘经纶,心里感慨道。   “你叫刘经天?”   米夏看了一眼刘经天,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弟妹你也知道我的大名?”听到米夏知道自己的名字,刘经天高兴的不得了,兴奋道。   米夏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在酒吧里面听说的那些关于刘经天的传闻,俏脸一红,低头嘟囔道:“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你和李某某、张某某、陈某某、杨某某……的事情!”   “咳咳……”   原本有些期待米夏说出些自己光辉事迹的刘经天,一听到米夏说的是自己的风流韵事,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咳嗽连连。   “米夏你放心,我绝对和他不一样,你知道我就喜欢去实验室跑。”刘经纶一听米夏这话,急忙为自己辩护道,生怕因为刘经天而影响了自己在女友心中的形象。   刘经天要为自己证明啊,自己以前是花花公子不假,那是受了陈北煌的暗算,自个儿可是不想那样的,但思来想去,好像自己这话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只得讪讪道:“老二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只记得去实验室玩,估计还是个没开苞的初哥,你可得还好疼惜他。”   “对了,米夏,你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起来核裂变的弹性公式的么?”刘经天一咬牙,就要将刘经纶当时追着那个警花询问完美的事情给爆出来。   米夏一脸疑惑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急切的表情,她也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想知道自己男朋友到底是怎么研出来核裂变弹性公式。   刘经纶哪里会让刘经天将自己的丑事暴露出来,急忙捂住了刘经天的嘴,一扫之前的木讷模样,笑眯眯道:“米夏,其实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林白。”   “谢谢你为经纶出头打那个坏蛋,很解气!”米夏皱着眉头,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说不出的娇羞可爱模样。   刘经纶连连摆手,摇头道:“不是打架的事情,要不是林白骂我,我也不会给你告白!”   米夏正要开口询问,林白笑眯眯的开口道:“这不是我骂不骂的问题,而是你自己的本事。四九城里边这么多纨绔,能写出核裂变弹性公式的就你一个。”   “钱和权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经纶的能力。”米夏点头笑道,出身他们这样的家庭,对于钱的确是看得很淡,而且也不缺钱。   林白看着米夏的模样,乐得哈哈大笑,看起来自己果真是牵了一桩好姻缘,这两人夫唱妇随,何愁以后日子过的不舒畅。   “表哥,你看他们俩是不是很有夫妻相啊?”林白看看刘经纶,再看看米夏,笑眯眯说道。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形容一对情侣能有好结果,往往都用有夫妻相来形容。其实夫妻相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久了,无论是饮食习惯还是生理习惯都趋于相同,而且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会无意识的互相模仿,所以外人才会感觉他们之间很相像。   但刘经纶和米夏两个人却是天生的夫妻相,相术里面叫做回应型夫妻相。两人看起来彼此相像,因为他们的五官、脸型以及眼睑线、唇线和眉毛很相像,而这一切就可以使二人阴阳调和八字互补,可以说是婚配的最佳人选。   听到林白这话,米夏更是羞红了脸,一边的刘经纶赶紧握住了米夏的小手。看得一边的刘经天又是一阵眼热,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林白那算命忽悠小姑娘的法子就不说了,老二虽然憨憨傻傻也是有所斩获。三兄弟就自己一个,啥玩意儿没有,不由得一阵沮丧。   繁星点点悬挂在夜空之上,院落内的地上遍布着白色蜡烛,摆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   陈北煌站在八卦的一边,地上摇曳的蜡烛火焰将他的身子拉的无限修长。脸上带着阴郁的神色,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坐在八卦图中的青衣老道。   “今天又在那小子手下吃亏了?”青衣老道看了陈北煌一眼之后,轻声说道。   “破军星现于长空之中,它本是不该出现的。”青衣老道从八卦方位中看了一眼空中的紫微星域,沉声道:“这八卦引气阵已经布好,我将吉地中的气运已经悉数引到了你的身上。管管你们家那个寡妇,别再让她乱刨,再刨下去,她可能会发现一些端倪!”   “放心吧,她找不到那个地方的。如果能找到,我们当初早就找到了。”陈北煌淡淡接着道:“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老道没有吭声,沉默半晌之后,轻声道:“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事成之后,许诺给我的条件不能改变!”   “我做事你放心。林白那小子欺人太甚,你说我的气运已经逆天,为何还会三番两次的被他打破脑袋,如果再有第三次这样的事情的话,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利用的了!”陈北煌声音冰凉,没有丝毫人气。   青衣老道没有吭声,抬头看着那颗愈发明亮的破军星,手中隐隐捏了个印诀,一阵冷风突兀出现在小院中,将灯影吹得凌乱如散沙。   “那孙子的天机还是被蒙蔽着,到底是什么人在他身边摆布!”林白松开手中捏着的印诀,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刘经天三人,抬头望着天际一颗周围看起来雾蒙蒙的星粒,低声骂道。   “查出来那个女人的底细了!”走在前面的刘经天突然转身,捏着手机,回头望着林白喊道,面上满是苦色,仿若听到了最不想听的消息:“她是陈北煌的嫂子!” 第37章 秘辛   听到刘经天的话,林白终于明白这寡妇青姨的气运会和陈北煌一般的古怪,原来这两个人居然是一家人。   这个叫做青姨的女人本名叫做夏小青,乃是燕京夏家的后人。夏老爷子不是那些光着脚打天下的那些人,而是学术界公认的一代大儒。   夏老爷子名叫夏伯庸,字立成。学博中西,号称民国怪杰,是民国时期精通国学及西洋语言学的第一人,更是将中国传统文化翻译向世界,在国外产生了重大影响,西方学术界甚至有“到中国可以不去北大,但必须见到夏伯庸”的说法。   关于夏伯庸的几个段子到现在仍然流传在民间,传说这位老爷子年轻时候,祭祖被外国人看到,外国人嘲笑说:这样你的祖先就能吃到供桌上的饭菜了么?夏老爷子反唇相讥:你们先人在墓地摆满鲜花,就能闻到鲜花的香味了么?   民国时期饱受外侮,夏老爷子在国际上更是让那些视国人为未开化民族的外国人自惭形秽,他倒读英文报纸嘲笑英国人,说美国人没有文化,在轮船上用纯正的德语挖苦一群德国人。   夏老爷子生平就喜欢痛骂西方人,但也因为这个反而见重于西方人,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骂人骂的鞭辟入里、酣畅淋漓,并总能骂在要穴和命门上,故而越来越多的西方人推崇夏老爷子的学问和智慧,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当年,夏老爷子在六国饭店用英文演讲中国的《春秋大义》,演讲里来没有售票的先例,但他却是要售票。当时梅兰芳先生的一出京戏要一元两角,但夏老爷子的却要两元,但依旧售罄,这就是对夏老爷子学问绝佳的佐证。   夏老爷子生性高洁,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但却在华夏文明史上留下了这个怪杰浓墨重彩的一页。而作为他孙女的夏小青少年时候便有才名,长大之后更是一代才女,当时无数公子哥竞相为她折腰。   曾有人统计过,四九城里追求夏小青的公子哥,不多不少恰好一个满编连,也就是一百二十人,其中不乏未来权倾一方的男人,但夏小青却是独独挑选了追求者大军之中并不算怎么出色的陈南禹。   当时所有人都为夏小青惋惜,但不想,婚后陈南禹如同插上火箭一般,平步直上,隐约间更是有成为新一代之中的翘楚,甚至有超越早就领先于诸人的曹成洲趋势。直到此时,人们才开始佩服夏小青,原来她要的不是绩优股,而是一直潜力股。   世间幸福快乐的家庭基本相同,但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夏小青和陈南禹婚后三年之后,陈南禹喜欢嬉水,而且喜欢去大江大河之中嬉水。在一个炎炎夏日,去了京郊潮白河嬉水,谁曾想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失去了陈南禹这棵顶梁柱,刘家也从此一蹶不振,而夏小青更是再不见世人,如同销声匿迹一般。   林白听完刘经天的叙述,颇有些感慨,这个女人倒也是奇女子,但心中还是有所狐疑,便问道:“那这夏小青怎么在外面开了会所?”   “重点也就是在这,陈南禹死了两年之后,夏小青突然在外开了会所,再出现的时候,满头都是白发,而且瘦弱如同干柴……”   刘经天似乎也是有些惊诧,回答林白的话也是说的颠三倒地,但林白还是搞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陈南禹死后,陈家老爷子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只能躺在病床上,靠一些营养针和插管维持生命。红色家庭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一旦家中缺乏顶梁柱,影响力和威慑力会小上很多,顺带着维持家用的进项也同样会减少许多。   也正是因为维持家用的原因,夏小青才建的这会所。   会所刚刚起步的时候,很多人觊觎夏小青的美貌。纵然是因为丈夫亡故,所以一夜白头,但是不得不说这种造型更多了几分蛊惑的魅力。游蜂浪蝶太多,夏小青往昔交好的那些人伸出了援手,所以不但生意好了很多,而且来的人对夏小青也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这女人真不容易。”   同为女人的米夏听完关于夏小青的事情之后,忍不住慨叹道。一个女人在承受这么多的苦难之后,仍然能够坚强的活下去,实属不易。   听完夏小青的人生经历,林百心中也同样唏嘘万千,夏小青的遭遇和自己母亲的遭遇何其之像,不过母亲还有自己,而夏小青却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认真比较起来,夏小青还要更苦一些。   林白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看着米夏笑道:“你们小两口先出去玩,我和表哥就不当电灯泡了。”   米夏听到“小两口”二字,面红耳赤,低头垂首,倒是一边的刘经纶一幅志得意满的模样,林白和刘经天笑着作别两人。   等到走过街拐角之后,林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身看着刘经天沉声问道:“陈北煌是在陈南禹死后才开始发迹的么?”   “陈南禹死后半年,陈北煌开始发迹,一路顺风顺水。”刘经天小意回答道,沉吟一下之后,接着道:“陈南禹的尸体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当时只是做了一个衣冠冢。”   林白想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陈南禹的尸首应该是在死后沉到了一个风水宝穴之中,半年之后,宝穴开始生出效力,才会让那夏小青和陈北煌身上的气运惊人!”   风水乃是气场,古人更是有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当时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想找到一处福祉深厚的阴穴入葬,以求能保佑后人平安昌盛。其实不光是在中国古代对这风水堪舆之术极其重视,就算是到了现代也还是如此。   风水之所以会产生效果,是因为死者下葬之后,体内所蕴含的真气会和地理之间的穴气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交流的原因,在冥冥中开始影响、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   人是父母精血的结晶,所以更是阴阳二气的结晶,每个人活着的时候,身体内是一个阴阳二气的平衡体,但是人死后肉体消失,阴阳两气却不会消失。   活着的人,阴阳两气凝聚在骨中,人死骨不灭,所以人死气还活。所以下葬的人,就需要找一个有生气的阴宅,来让生气和不死的阴阳两气相结合,进而对后人或者亲人产生影响。   “你们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太多,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听都听得头大。你就说风水到底是什么意思,再给我说说,咱们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陈北煌那小子垮台就行了。”刘经天被林白的话给搅得脑袋瓜子一片混乱,看着林白苦哈哈问道。   林白摇摇头,笑道:“风水很简单,古人聚气使之不消散,界水限制它不运行,是以叫做风水。想让陈北煌垮台,很简单,只要咱们让陈南禹那个藏风聚水的宝穴变成风吹水灌的坏穴就能解决!”   “草,怪不得刚才给我电话那小子说这些年夏小青一直想要找到他丈夫的尸骸,但是陈北煌却是一直有些抵抗的意思,原来是怕陈南禹的尸首找到换了地方之后,他小子的气运就消减!”刘经天一听林白这话,顿时明白了刚才朋友在电话里贼兮兮说的话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他们叔嫂之间不合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借助夏小青手上的东西来试试看能不能破掉这个风水局。”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接着道:“不过咱们是得提前去陈南禹死的那个地方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潮白河乃是京东第一大河,流经顺义三十二公里,因为其上源有两支,东支为潮河,西支为白河,所以被称为潮白河。四九城里面寸土寸金,而且天气又是极其干燥,有水的地方十分稀罕,所以潮白河更是一处知名的旅游景点。   河水波光粼粼,河岸杨柳依依,更有榆林成片,河流岸边更是经过了京郊的牛栏山。林白愈是看这山川河流走势,心里边愈是明白为什么这陈北煌发迹会如此迅速,而且性格转变这么快。   天相宗一脉风水传承的乃是《撼龙经》之中的望气法,其中有云:寻龙望气先寻脉,云雾多生是龙脊,春夏之交与二分,夜向云霓生处觅;云霓先生绝高顶,此是龙楼宝殿定,大脊微微云自生,雾气如多反难证。先寻雾气识正龙,却望枝龙观远应,……   这潮白河两岸的风水正是应了龙楼宝殿的说法,煞气脱尽,龙气强旺,砂青水秀,格局端正完美。山水之间的走势,便是天地阴阳交泰的结果,从这里的山水走势来说,如果在其中能找到一处宝穴,的确时能让亲人后代福禄延绵。   “走吧,下车好好打听打听去,看看到底这陈南禹是葬身在了哪里?!” 第38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林白,再往前开,咱们估计就得出北京到河北地界了,你还没看出来啥?”   虽然出身于红色军人世家,但是刘经天还是养尊处优惯了,跟着林白在河道里摸爬滚打良久之后,忍不住还是一直喘着粗气,再看看身边呼吸均匀,额头连一点儿汗珠都没有的林白。刘经天心里边一边骂着变态,一边哀求要休息。   谁知道这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大雨落下,夏天本就多雷暴雨,几串闪电之后,倾盆大雨就劈头盖脸的朝下倾洒。雨势越来越大,天地之间如同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一般,迷蒙一片,而且天际乌云密布,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是如同黑夜一般。   “那俩孩子,赶紧上来躲躲雨吧,再在河滩泡会儿,说不准就要被潮白河上头的水给冲走了!”   看着河滩里的林白和刘经天,河岸上几个钓鱼的老者冲他们喊道。   林白是个自来熟的人,刘经天比起他更甚,几根烟递过去之后,一起在树下避雨的雨友们便打开了话匣子。尤其是刘经天递过去的都是软中华,更让这几个钓鱼的老者笑逐颜开。   林白看了看树外纷扬的雨势,转头看着老人笑问道:“老人家,听你刚才的意思,这潮白河经常发水?”   “前些年倒是经常发水,不过这两年建了大坝之后,倒是再没有发过水。”老人笑眯眯接着回答道:“前些年发水那家伙,整个河滩都能淹平,有时候冲下来东西,不少人还会去捞呢!”   刘经天一听老人这话心凉了半截,按老人这说法,就算那陈南禹死在了河道里面,现在估计也早就顺着这潮白河冲出海喂鱼去了,在这儿哪还能找的到。   “那么大水,就没有冲出来过死人或者是淹死过人啊?”林白没有表露神色,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人拉着家常。   “这倒是没听说过。”老人皱眉思索了一下之后,轻声道。   林白一听这话,稍稍有些失落。这时候另外一位老者朝雨中吐了个眼圈之后,大声笑道:“老王头你的记性是不行咯,你忘了三年前有过一场大水,那时候河里边淹死了一个人。”   “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淹死了一个年轻人。”老人闻言也是连声附和道:“淹死的那个人估计不是咱平头老百姓,闹腾的动静可不小。”   林白看了看刘经天,开口问道:“那老人家您对当时的事情还有印象么?”   “这倒是真没有,不过好像他们找了蛮久,也没找到尸体。后来修了水库之后,更是把这边河道里的水都给抽干了,河底翻了个遍,也没见着那年轻人的尸体。你想想修大坝找尸体,咱平常人哪能干出来这事情,据说死的那年轻人是通天了!”老人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   “你们两个问这些干嘛?!”一边的另外一个老人看起来警惕性很高,渐渐感觉到林白一直在套那个老人的话,便沉声问道。   林白也没欺瞒,开门见山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到这来就是想找找当年淹死的那人,那是我哥,家里边嫂子这些年一直记挂他,想着过来再找找试试,刚好遇见你们两位,就来问问。”   听到林白的话,老人们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唏嘘道:“你这小伙子倒是挺有情义的,不过这么多年了,恐怕这尸首就算没有腐朽,也要冲远了吧!”   “倒是不一定冲远,当初那些人也是一直往下游找,前段时间我看我家小孙子的课本,看了个故事倒是挺有意思,说的也是这在水里找东西的事情,你们俩不妨听听。”一位老人在接过了刘经天递过去的第五根烟的时候,开口道。   这故事说的是中国古代的一位大地理家、探险家徐霞客小时候的故事。   徐霞客生在江苏江阴县,当时县里发大水,有一家的石狮子被水流冲到了河里,水停之后,大家就想把石狮子捞出来。打捞的人都觉得被那么大的水一冲,石狮子肯定是要被水给冲到下游了。他们几次潜入水中,把下游找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大家正在纳闷的时候,小徐霞客让人往上游找,居然还真就在上游找到了石狮子的踪迹。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石狮子落水后会对水流形成障碍,这样周围的水流速快,而阻碍水的那一侧泥沙会被水冲走,成为空地,时间长了之后,那石狮子就会迎着水流的方向逆行。   “如果按照这徐霞客故事的说法,你们要是找的话,倒是可以去上游找找看看,说不准真就能有所发现。”老人讲完了故事之后,笑着对二人道。   林白听了之后,觉得倒也是有几分道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大会儿功夫,雨便停了下来,不过这场雨倒是把路面打的泥泞无比,路上都是积得深深的泥水。   道路泥泞湿滑,林白闯荡江湖时间久,大风大雨见识的多了,倒也还好,只是苦了刘经天这个蜜窝里长大的孩子,不大会儿功夫连摔了几个跟斗。   “妈的,早知道开车过来了,也不会倒霉成这样子!”刘经天骂骂咧咧道。   林白回头一笑,没吱声。谁知道刘经天话音刚落,远处居然真就一辆宝马驶了过来,停在二人身前之后,从车上走下了两个凹凸有致的修长身影。   “我和嫣嫣猜测的果然没错,实在是想不到,挥手便可引煞入体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其中靠在车门上的身影看着两人的狼狈摸样,淡淡道。   听到这声音,林白微微一笑,轻声接腔道:“我也没有想到青姨找人的速度会这么快,我和经天在什么地方,好像对你来说了如指掌。”   “只要稍稍用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秘密,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的动静。”夏小青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声音依旧恬淡,似乎完全没听到林白和刘经天谈论的是关于自己死去丈夫的事情。   林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夏小青,他在等待,等这个女人开口。   果不其然,沉默了没有两分钟,夏小青猛然抬头,握住了林白的胳膊,急声道:“林少……不,林大师,烦劳您帮我找到南禹的尸骨。”   中国人比起世界各地的人都更为讲究入土为安,也更为尊重死人。夏小青这些年虽然明面上没有动作,但私底下却是找了不少人帮忙找自己丈夫的尸骨,不图别的,就想个生不能同床,死后可以同穴,二人不能在阳世再做夫妻,就到阴间再续前缘。   只是费劲了心机,却是依旧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如今看到林白弹指间便能引煞入体,便想让林白帮忙推演一二,看看能不能找到陈南禹的尸骸。   “你们陈家这几年生意顺风顺水,而且你和陈北煌身上的气运更是逆天,自是少不得陈南禹尸首所处阴穴的功劳。再者说,青山绿水何处不是大好葬身之处,你何苦再这样苦苦寻找下去。”林白看着面前女人脸上紧张的模样,学着她刚才那淡淡的模样,开口道。   “而且你也知道,我们风水相师原本就是在逆天行事,你让我帮你推算出来刘南禹埋骨之地,虽然不至于让我命犯天煞,但是泄露了天机,对我以后因果也是影响颇大,万一我以后孤苦一生,那就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林白双手抱在胸前,义正言辞道。   夏小青咬紧了嘴唇,盯着林白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庞,恨声道:“你们和陈北煌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刚才你也说了,你们想要对付他,那就必须要将这个地方的格局破坏掉,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而且你们需要我!”   “青姨请自重,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还不想让这四九城里的这些大佬见到我就恨之入骨……”林白装出一副羞怯矜持的模样,轻轻拨开夏小青的胳膊,轻声道。   一边的刘经天听得佩服无比,脸皮厚到如此地步,说谎话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而且顺带吹捧自己都不带脸红的人,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见。   “只要你能找到南禹的尸骸,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林白话刚说一半,夏小青就出言打断,伸手握住林白的胳膊,眼神决然。   这还是刘经天死后,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触男人。   冰肌玉骨,手心冰凉,冰软滑腻。   舒服!林白心中低低呻吟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夏小青,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此时脸上的表情。   眼神决然。林白在夏小青眼神中赫然发现,如果自己真能帮她找到尸骸,寡妇门前说不准真能发展点是非,一颗心顿时荡漾起来。 第39章 招魂   宁静,死一般的宁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都能听到各自呼吸的声音,这一刻就如同是定格了一般,时间完全静止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林白,等待他下一刻的表态。   “话说到这份上,似乎我在拒绝也不是道理。”林白笑吟吟看着夏小青道:“我只能尽力一试。”   “只要你能找到南禹的尸骨,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夏小青脸上闪过一抹激动的红晕,颤声道。   在华夏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说法,客死异乡或者是死后找不到尸体的人,魂魄会像他的尸体一样,一直停留在异乡或者猝死的地方,受着无尽的痛苦。既不能享受到亲眷香火的供奉,也不能有转世投胎的机会,只能永远留在当地,长久孤单一人。   最重要的是,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共穴,这才是对夏小青最大的折磨。能够找到陈南禹的尸骨已经是她活下去最后的念想,就连这么一点儿念想,她慢慢的都不敢去奢望,现在见到挥手之间便可引煞入体的林白,而且听到林白可以帮助她,夏小青顿时激动起来。   “这些事情等找到之后再说。”林白推开夏小青紧握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接着道:“我需要你丈夫生前的遗物,用以帮助确定他现在的位置。”   夏小青此时完全乱了方寸,哪里还有平常那种冰冷至极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一脸哀求的看着林白,从脖子上解下一段红绳束缚着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放到林白手中,轻声道:“这是南禹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儿东西,是他生下来之后第一次剪掉的头发。”   听到夏小青递过来的东西乃是胎毛,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胎毛也就是婴儿离开娘胎之后,第一次剪掉的头发。这种胎毛在人还在胚胎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发育出来,具有先天之灵气,也是人之血气第一次孕育之物。如果运用起来寻找尸骨,定然事半功倍。   “还有没有精血之类的东西?”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沉声询问。   夏小青摇了摇头,轻声道:“原来保存的还有一些,但是为了寻找尸骨,以前找人帮忙推算的时候都用掉了,现在只剩下这些了。”   林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夏小青寻夫心切,竟是中了江湖上鬼相的道了。   所谓鬼相,就是将死去亲人的魂魄召回,与活着亲人对话的相师。鬼相的主要收入就在“关亡”,关亡是一句行话,也就是招魂的意思。   鬼相与其说是相术,倒不如说是骗术更贴切一些。一般鬼相都需要四五个人配合,利用剪纸样向妇女摸底。以前妇女几乎人人都会绣花,将纸样贴在绣布上,然后用彩线织绣。而纸样设计属于剪纸艺术,不是人人都会的,而“鬼相”都有这种才能。   在替人剪纸样时了解谁家死了人,死者的家庭结构等等。然后将摸到的情况告知同伙,同伙再找上门去替这家“关亡”。因为事先已经有底,所以从“鬼相”口中说出的话,准确得惊人。   “鬼相”自称“灵鸽”能预知未来,卜知过去,能办人不能办到的事。全是骗人的鬼话。肚子说话其实就是“腹语”,练习“腹语”先练憋气,憋住气用喉头发音,经过长时间练习,喉音经憋气后能引起腹腔蠕动和共鸣,然后发出类似说话的声音。   只是这些年通过一些科学文化的普及,以及国家的一些举措,使这些当初在国内纵横一时的鬼相渐渐销声匿迹,但还是有一部分人生存了下来。   林白可以断定,夏小青肯定是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相爱,遇到了鬼相门派的余孽,然后被这些人忽悠去了手中留着的一些可以帮助招魂的材料。   “你们退到一边,我要用这先天胎毛来摆布出招魂的阵势,来推演出尸骸的位置。”林白扫了一眼身边三人,淡淡道。   “林白,你小心一些,别勉强。”刘经天往后退了几步之后,看着林白叮嘱了一句。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你放心吧。”   人有三魂七魄,乃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在世之时,人的魂魄依附于人体,但是当猝死之后,亡魂却是留在死亡的地点,难以回归。林白所用的术法,乃是天相派之中的招魂术,更是借鉴了楚巫的一些法门。   在《楚辞》之中就有《招魂》篇,乃是宋玉为了召回老师屈原的魂魄所作的一篇赋。但是其中就体现出了当时楚巫的手段,天相派便是采用了楚巫之中将取要招魂魄在世时的一些亲近之物,通过这些信息引起阴阳共鸣,从而推算具体的尸骸方位。   扫了一眼手中的胎毛,林白走到身边的一块大石旁,将手中胎毛放在上面,然后将手指放到嘴边咬破,在大石上用血水,勾画起来。   林白手上的速度很慢,一笔一顿,几乎将全身的力气耗干了一般,额头甚至都有滚滚的汗珠往下滴落。画符一般用朱砂即可,但还是比不上鲜血这种充满了阴阳调和之气的东西。陈南禹死去已久,只有用这种最大功效的符箓,才能一试。   “也不知道老东西交给我的这东西到底有用没有。”林白好容易画完之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画符不光是个手法活,还是个体力活,精气神高度集中,一幅符箓几乎就用掉了他一半的气力。   林白所用的这种招魂之法是记录在老道士星气观形诀中的一道法门,用人鲜血为媒,再加上死者之物,然后根据符箓燃烧之后发生的变化,进而便可推演出人死亡的位置。   林白扫了一眼石上画好的符箓,收起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沉默片刻,坐在石前,默默念诵《高上玉皇本行集经》,沉默念诵三遍之后,缓缓起身。   夏小青见到林白起身,急忙便赶了过来,一脸期盼的看着林白缓声道:“林大师,怎么样?有没有希望?”   夏小青这些年没少找相师帮忙查找陈南禹的尸骸,可这些年见到的人,大部分是一上来直接就开始唬人的,还有的就是询问一番之后表示无能为力的,而今林白几乎成了她最后的一根稻草,被她拼了命的抓紧。   林白摆了摆手,招魂的事情哪里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在一时半会内做到的。还没等他开口,脚下就一阵虚浮,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夏小青的怀里。脑袋感觉到一片温软。弹性极佳,手感绝对超绝,这是林白脑子第一瞬间下的结论。   这倒不是林白在占夏小青便宜,而是因为这勾画符箓招魂乃是一项极其耗费元气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脚步虚浮的事情。   只是这事情看在一边的刘经天眼里,就是林白赤裸裸的在吃夏小青豆腐,看着林白脑袋在夏小青怀中“乱拱”的模样,刘经天那叫一个感慨万千。人比人气死人,要是被那些希望能和夏小青一亲芳泽的人看到林白现在这模样,估计活劈了这小子的心都有!   刘经天只顾着感慨,却是没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上官嫣嫣眼神中有些酸味,似乎将抱着林白不知所措的夏小青当成了敌人一般。   好容易将软绵绵的林白扶到了一边的车子里,三人看到林白苍白的脸庞和额头上的虚汗,才确定刚才的确不是他故意为之。沉默片刻之后,夏小青轻声问道:“林大师,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有消息。”   从夏小青的脸色看来,林白明白她已经习惯了鬼相那种迅捷的手段,只要钱一到位,关于亡人生前种种便是滔滔不绝。   相术一脉对于招魂这种事情则是慢慢作为,不光要画符箓,有时候甚至还要摆上法坛作法。但是未亡人哪里能等得了这种慢节奏的手段,忧思之情不能排解,心中忧虑便每日愈深,进而有可能会对相师失去信心。改而去相信那些鬼相的说法,求得一个便利。   而且现在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在快节奏生活的压迫下,更是等不起相术起效的缓慢。这也是这些年相术一脉渐渐开始衰落,而鬼相一脉渐渐开始重新冒头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过三四个小时,等到天黑之后,大概就能显露出端倪了。”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道。   他所用的这术法,正是老道考虑到现在生活的这种节奏,所以加以改良,往昔需要三天甚至七天才能发挥功效的术法,在和楚巫结合之后,只需要三个小时便能收到成效。   “好,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夏小青抹了一下眼角,颤声道。自从陈南禹死后,没有一天她不是生活在对亡夫的思念之中,而今终于盼到了关于死去丈夫尸骸的下落,哪怕此时就算是山洪迸发,天塌地陷,她都不会离去。 第40章 破局   “饭桶,都他妈是一群饭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陈北煌一耳光甩到面前的一个黑衣男人脸上,男人捂着脸倒在地上,嘴角一抹猩红。   “我已经忍她那么久,我们陈家每天好吃好喝的给她,她还要再去找那个死人的尸骸,还有没有良心!”   陈北煌脸上满是怨恨的神色,头上包扎着的绷带刺眼无比,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因为动怒,而重新崩开,原本洁白无比的绷带此时往外浸着血丝,看上去狰狞无比。   陈北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旦林白和夏小青将陈南禹的尸骸找到,那自己原本顺风顺水的事业就要从此结束。最要命的是,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如果让背后那位扶持他的老爷子知道,恐怕也不会再继续提携他。   陈北煌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好容易积攒下来的基业,还有好容易看到的一线上位的曙光,就这样因为一个死人而告一段落。   但是陈北煌更知道夏小青身后的那群当初追她的那群人的能量,如果那群人发力的话,别说自己现在区区一个正处级,就算是一些老爷子都得慎重考虑一下。四九城里看不见的腥风血雨,陈北煌早就耳濡目染,他很清楚,自己如果对夏小青动手会是什么后果。   这也是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对这个大哥的遗孀动手的原因。   这样一来,陈北煌满腔的怒火,只能全部发泄到林白的身上。不过是刘家的外孙罢了,又不是嫡系,而且就算是略微知道一些相术,难不成还能胜过自己身边那位活了百来岁的老神仙,他自以为已经摸清了林白的底细!   “把天阳子大师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能在大师的天机之下,找到那个死人的尸骸!”陈北煌皱眉厉声道。   躺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丝,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满,起身便朝屋外走去。   黑衣人还未出门,门口就走进来一个须发皆白,身材短小,相貌黝黑一身青色道袍的天阳子老道。   看了眼屋内的状况之后,天阳子开口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成大事者要大度?”   “我脑袋被人砸成这样,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忍?!”陈北煌面上露出一丝不快,盯着面前的天阳子,厉声接着道:“是谁说的只要我按照他的做了,这些年就会顺风顺水的?”   话音一落,陈北煌伸手指着自己脑袋上露出的血斑,怨毒道:“这就是你说的顺风顺水?还是说你不如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天阳子黝黑的面庞上闪现过一抹尴尬之色,皱起了眉头,看着陈北煌道:“大道三千,尚余其一,凡事总有意外,但是我敢保证,我布下的风水局,无人能解!”   “你最好可以确定!”陈北煌嘴角露出一抹狞笑,道:“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早就死在了路边。要是让我不好过,我定让你比我惨上千倍万倍!”   天阳子良久无声,他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才来的燕京。当时身上更有仇家派来杀手的刀伤,下火车之后,他奄奄一息倒在路边,正是路过的陈北煌救了他一命。   帮他治好身上的刀伤之后,更是陈北煌借用陈家的威势,将当初天阳子祸害的那家人的滔天怒怨压了下来。   从此以后,天阳子便留在了陈北煌的身边,衔草为环,知恩图报。相师能够报答别人的无非就是帮助自己的恩人找到一处风水吉穴,或者是点化一二,给他找到一条升官发财之道。   听到陈北煌说起当年的事情,天阳子咬紧了牙关,沉声道:“你也别忘了,没有我,也没有现在的你!”   “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两清。你想要让你们鬼相一脉发扬光大,那我便给你打开方便之门!”陈北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   陈北煌虽然心中对天阳子此时的话语,感到十分不快,但是他也清楚这些江湖相师的手段,如果自己逼迫他太狠,万一他使出什么阴招,那自己的一切恐怕都要不保了!   “好,我再帮你这一次!”天阳子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屋子。   陈北煌盯着天阳子的背影走出了房门,脸上怨毒的神色更加的深重,将头上的绷带一把撕下,摔在地上,看着上面的血污,厉声喃喃道:“你以为我还会再留着你,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你都不懂,你这百来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   夜幕渐渐的低垂下去,天边最后一抹昏黄渐渐的向地平线沉默。林白皱紧了眉头,静静的盯着面前画满了符箓的大石和胎毛,沉默不语。   最后一抹光线从天地间消失,天上无数的星子渐渐出现。大石上画着的符箓突然开始往外吐露着淡淡的白色光点,光点渐渐的挪动位置,和天上的星子方位对应在了一起。   石头上白色光点和星子位置对照好之后,突然光亮一闪而灭,围在林白身周的刘经天三人突然感觉身上一凉。他们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原本对于神鬼之说并不怎么相信的上官嫣嫣此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夜色低垂,阴气渐渐上升,林白正是借着这阴阳转换的契机,试图将陈南禹散落的魂魄拘束一二,然后从魂魄之中显露出来的卦象,借以找到陈南禹尸骸的位置。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魂兮归来,摄!”林白双手突然环抱成了莲花状,两根食指朝外一番,大石上原本熄灭的光亮突然幽幽亮起,只是从原本白色的光芒变成了绿色。   “草,这颜色怎么变成绿色儿的了,难不成这陈南禹还不是失足落水死了这么简单!”林白被突然出现的绿光下了一跳,脸上原本的随意也瞬间变得凝重,喃喃道。   夏小青一听林白这话,脸上神色顿时变了,震惊道:“林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南禹是被人谋害了的?”   “嘘”林白伸出食指在唇间做了一个熄声的动作之后。皱着眉头,细细揣摩着绿光形成的卦象,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是厉害。   “水山謇,险阻在前,下下……”   水山謇这卦象,卦辞乃是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带水费尽力,事不遂心且耐烦。这个卦是异卦相叠。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困难重重,人生险阻,见险而止。   “坎为水,上坎下坎,两坎相重,险阻重重……”   “下巽上兑,泽风大过,非常行动,阴阳爻相反,阳大阴小,行动非常……”   绿光忽明忽灭,突然光芒大作,居然成了一个类似于闪电一般的模样,明灭之下之后,然后完全消失。   卦象明灭之间,林白脸上的脸色几乎变成了铁青之色,看到最后一卦象出现之后,林白喃喃道:“下震上坎,水雷屯,起始维艰……草,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居然两个死人的地方都有人用天机蒙蔽!”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转身看着面上带着急切光芒的夏小青沉声问道:“你们夫妻两个人有没有得罪过什么相术门派的人?”   夏小青闻言一愣,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疑虑,看着林白问道:“我们两个对佛道两教都很尊重,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就怪了,这卦象显示的乃是你丈夫死于非命,而且死亡的原因和尸骸的地点全部都被人用术法蒙蔽了天机。”林白皱着眉头沉声道。   就在这一瞬间,大石上原本已经黯淡的光芒,突然骤然大放光明。林白心头闪过一丝悸动,一把推开身边的三人,那道白光朝着林白便奔袭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要来个鬼上身了?”刘经天吓傻了,盯着被白光突然袭击到的林白,颤声道。   一边的夏小青和上官嫣嫣也完全吓傻了,她们两个女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听到刘经天的话之后,还真以为林白是被鬼上身了,一脸惊慌的盯着地上一脸痛苦的林白。   “上你个头,草,终日打雁,今天却被人打瞎了眼!娘希匹的,敢暗算小爷我,等我把你揪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林白呸的一声往一边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道。   “暗算?!”刘经天目瞪口地的看着林白,暗算他,看这小子这架势好像完全没有被暗算的模样啊!   林白皱眉没有说话,刚才最后的那一刹那,的确是暗中有高人借用夏小青的气运,推算出自己所在的方位,然后推算出他们所在用的地方,聚集星宿中的阴气对自己突然发起攻击。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古书秘宝将阴气吸附的话,那自己今天这小命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噗!”陈北煌家中后院,摆布下北斗七星阵,手中捏着一把桃木剑的天阳子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妈妈的,从哪里来的这小子,居然敢借用我的攻势反攻老夫!” 第41章 现世报   天阳子自恃自己揣度天机,用鬼相一脉传承的秘术借用阴气暗算人的手段,绝对当世无双。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可能会有人扭转天机,硬生生将自己损耗性命牵引的星辰阴气反转袭击自己。   天阳子的确没有想错,鬼相一脉袭承的就是暗算人的手法,但是抵不住林白身上有那件如同无底洞一般吞噬阴气的古书秘宝。当他发出的阴气到达林白身边的时候,古书秘宝自然而然的产生反应,将阴气吞噬之后,顺带着给予一击。   “你真的确定你们夫妻两个没有得罪过相术门派的人?”林白皱眉盯着面前的夏小青,面上满是阴郁之色。   相术门派而今的传人本就不多,从刚才的手段看来,林白更是能感觉出来那人的功力应该也不浅。不管是哪行哪业,都最忌讳同行相争,相师一脉也是严禁内斗。林白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样损耗性命的反应,这仇怨大啊。   听到林白说出来这话,夏小青还以为林白不愿意再出援手帮助自己,咬紧了嘴唇,噗通一声跪倒在林白面前。一身雪白的装束瞬间沾染满了土黄色的泥泞,颤声道:“林白,不,林大师,我夏小青起誓我夫妻二人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你帮帮我们!”   看到夏小青这动作,林白也怪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过了一些。伸手将夏小青搀扶起来之后,没再说话,眉头紧皱,如果说夏小青夫妇没有得罪相术门派的人的话,那现在只能有一个结论就是,这边的风水局和天机都是刚才向自己出招的那人布置下的。   “表弟,就算是得罪了风水相师,难不成真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刘经天听到林白的话后,颇有些不以为然道。   林白看了看刘经天,沉默稍许之后,沉声道:“世人都说风水相师乃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不知道风水堪舆却能比刀子杀人还要见血的狠……”   林白说着话,便想到了当初茅山老道讲过的一件民国末期发生的风水相师毁人风水,让人家破人亡的故事。   民国时期正是军阀混战,战火连天的日子,各地军阀混战,更有不少人组建了乡勇,名义上是自保,但实际上却是鱼肉乡里。   在豫南一个小县城里面,便有一户姓黄的财主组建了乡勇,每日操练完毕,便出去鱼肉乡里。   有一天这黄财主带队去了一个小乡村,见到一个美女,硬生生抢回了家,玩弄一晚之后,那少女自缢。少女家中的长辈前来讨人不成反被打死。   事情过去很久之后,财主渐渐也忘了这件事情。一年天降大雪,黄家祖屋大门垮塌。这祖屋自落成后,历经百多年来,大门未曾改换过。为了修葺房门,便找到了一个当地传言灵验无比的相师。   相师相过宅后,捻捻山羊胡,歪着嘴,阴侧侧地说:“府上大门非改不可,否则些子翻倒人命,祸不堪言。”   黄家长辈听了,便召来家族会议,主张依照相师家传之秘,速改大门。   该项提议,虽然有人反对,但经不起相师所谓“秘诀”的诱惑,终于糊里糊涂地答应了改门的建议,于是择吉开工,由相师负责一切筹划事宜。   然而就在工人拆大门的顶篷时,赫然发现顶篷里头,左边藏着一条大蛇,右边蹲踞一只肥硕的蟾蜍,而且奇怪的是,双只怪物互不侵犯各哺其卵,于是主张不修屋的,便以蛇蟾通灵,请暂缓修门。   可是那相师偏不信邪,又贪蟾蜍肉鲜味美,提到捕具,手天擒来,丢进了炖锅里去,而那蛇所幸逃得快,才没成了成仙腹中物。后来还是继续修门,反对者仍然靠边站,不久,大门也就改好了。   大门改过后,相师留下了几句真言,说什么此阳宅经我独家“些子”大法改过后,必如何富贵云云,然后取得酬金,扬长而去。   结果两三年过去了,黄家人本以为自家必定发达。但谁料事实却恰恰相反,这几年中,黄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鸡犬不留,就连黄财主自己也长了一身毒疮下了地府,他死时府中已经空了。   黄财主死了之后,为他家看大门风水的那相师拿着香烛纸帛到了黄家门口祭拜,然后留下一排朱砂大字:善恶有报!   这时候世人才知,这为黄家看风水的相师就是当日黄财主逼死的那少女的父亲。   ……   “我操,这事儿就这么邪乎?”刘经天看向林白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怪物。他一直听林白说不可欺侮风水相术之人,却没想到后果会这样严重,消减财富倒是小事儿,人命生杀却是骇人听闻。   听到刘经天这话,林白摇头苦笑道:“你看我这模样像是在骗你么?风水堪舆灵异无比,取的就是这阴阳调和的路数,如果阴阳不调,当然家中就会不得安宁。所以千万尊重风水相师,小心惹个现世报。”   刘经天连连点头,一听林白这话,就连他也觉得发生在夏小青身上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因为沾染上了风水相师的事情。   “刘少,林白,请你们相信,我们夫妻两人决计没有和任何相术之人产生过矛盾。求你们看在南禹尸骸不知所踪,不能入土为安,我们两人就算是死也不能同穴而眠的份上,帮帮我。”说着话,夏小青就又准备跪在地上。   为了丈夫的尸骸,她可以放弃一切自尊,也可以撕下自己一切的伪装,只因为死去的那个人,那个尸骸所代表的情分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眷恋。   一边的刘经天和上官嫣嫣看到夏小青这模样,心中生不忍,看着林白道:“林白,你就帮帮她吧。”   林白伸手虚扶,阻挡住了夏小青下拜的姿势,沉吟片刻之后,点头应了下来。   看到林白同意下来,夏小青喜不自胜,急声道:“只要林大师肯帮忙,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小青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林白没吱声,眼珠子在夏小青身上转了个圈,然后没来由的想起了回山前看全身相的那个小寡妇。这夏小青身上的肉应该不会像她那样圆滚滚一团吧?   一阵冷风吹过,林白打了个寒颤,转头看着牛栏山方向巍峨的山脉,作了个揖,口中暗道:苍天明鉴,小道救人不图钱,肯出力,只是看个全身相而已,还请莫怪!   “卦象上看不出来,这风水上我倒不是怎么精通,还真是麻烦!”   林白撇开众人,绕着河畔寻觅了好大一会儿,苦声道。术业有专攻,你要让林白玩个铁口直断,他有金口玉言的本事,虽然一天只能用一次,但也足可以玩死人。但是你让他来寻龙堪舆,这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谁让这位爷在茅山老道授业的时候,开了小差想姑娘呢!   寻龙堪舆乃是相术一脉的重要分支,在华夏古代对堪舆术主要有形势派和理气派。他们的理论也都是彼此渗透、互相通融的,也正是取了万法归宗的意思。   天相一脉的寻龙堪舆之术,师从的是赖布衣先生。这位老先生乃是宋徽宗年间的国师,后因为秦桧的陷害而流放,因此赖布衣的足迹才得以踏遍华夏大地,一路更是凭借着相术的奇效,怜贫救苦,留下许多神话般的传说,甚至传言国父孙文的祖坟便是赖布衣所亲自勘定。   在传说中赖布衣穷尽一生所著的《青乌序》刚一脱稿,就被南华帝君的侍者白猿夺走,但实际上是当初赖布衣脱稿之后,便将这《青乌序》交付于了天相宗五代祖师,后来这《青乌序》在天相一脉八代祖师刘伯温的手中发扬光大,更是帮助朱元璋成就一番帝业。   按照林白的看法,现在自己所处这地方,背靠牛栏山来龙乃是昆仑的分支,绵远而有力,而后有一分岔形成白虎砂,更有这潮白河,不失为一处绝佳的阴宅宝地,但是要让他分辨出来到底陈南禹葬身在何处,那就难办了。   因为这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需要从龙脉的走向还有山势的走向一一分析,然后对照陈北煌和夏小青现在的气运,才能最终找到陈南禹尸骸的位置。   阴宅风水在选址上最重视风水方面的考虑,对龙、砂、穴、水、明堂、近案、远朝都有一定的格局安排和讲究,包括基址的地质、水文、朝向、土壤的要求,尤其是与自然山川景观浑然一体,达到极为宏伟完美的境界。   “娘希匹的,这事儿干不了了!”林白扫视群山,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颓丧的看着一边的刘经天道:“打电话,请师兄下山!” 第42章 师兄出马   “师兄我早就和你说过,寻龙堪舆是很重要的学问,老师讲的时候,你不好好听,现在吃亏了吧……”   “师弟我和你说啊,你走了之后,山下这人是闹腾翻了,都吵着要上山拆了咱们道观……”   “师弟,师弟,你怎么不说话啊……”   被张三疯如同唐僧一般疯狂的林白颤抖着手握着电话,将话筒放到自己嘴边,朝着电话另一边大声道:“师兄,你要再不来,师弟我就要被人家弄死了,最重要都是这边让我帮忙的是一个俏寡妇!”   “你说什么,俏寡妇?!行,我马上就收拾东西下山!”   电话那边的张三疯再没有半分的迟疑,果断挂断电话。   林白转头颇为无奈的转头,看着脸上闪过一抹愠色的夏小青,轻声道:“我师兄就这个脾气,走路都要看着地上能不能捡到钱,要是来了么没点儿好处,难请动他。”   一边的上官嫣嫣捂着嘴吃吃的笑,果然是有什么师弟就有什么师兄,这师兄弟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娘希匹的,居然有人敢坑到小师弟头上,我日他个先人板板,看老子下山不拾掇死你!”道观中放下电话的张三疯骂骂咧咧,临到骂完,人却是不自觉的走到镜子前面,伸手抹上些唾沫将满头花白的头发梳成了个大奔之后,在镜子前面转了个圈,捻须微笑道:   “风采果然不减当年,这次进京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又得为我痴狂了!”   说走就走,光棍汉最大的好处就是,想去哪个地方,提枪便能出发。   看着北京西站走出来的热闹人潮,林白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张三疯时候的模样,心中暗暗道:这地界毕竟是京城,师兄应该不会玩上一出在小县城里的把戏吧。   还没等心里边的心思落地,林白就看到出站口那边喧哗一片。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林白撇下跟自己一起过来接站的刘经天,朝着出站口那里便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林白扒开人群一看,就看到了被几个大汉摁倒在了地上的张三疯,眼瞅着师兄脸上被人揍得青一块红一块的模样,再看看骑在他身上的肥硕中年妇女,林白心里边哪还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掩面就要羞愧败逃。   谁料想即便是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张三疯那犀利的小眼睛还是瞄到了林白的身影,伸手推开那只正在撕扯自己脸蛋的肥手,张三疯大声喊道:“师弟,师弟,林白你丫的别堵耳朵装听不见,小爷叫的就是你!”   声如洪钟,振聋发聩。原本围堵着张三疯的人群,顿时将目光朝着林白的方向跟了过去。原本想掩面假装不认识地上张三疯的林白,无奈之下,只好转身,一脸惊喜若狂的模样,道:“师兄,你可算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压在我师兄身上,赶快下来……”   “你小子是他师弟,那来的真是时候,你这师兄平白无故摸我老婆屁股占便宜,大伙都是见证。今儿个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师兄弟别想走人!”一听到林白这话,那骑在张三疯身上中年妇女身边的一个满脸横丝肉的壮汉,凶狠道。   “得……”林白一阵无语,眼下这情况他哪里还不明白,估计自己这师兄今天是看到大屁股心痒痒,而且出门没看黄历,就撞上了这京城有名的‘碰瓷儿’的主儿。   这‘碰瓷’在京城的发展也有些年头了,刚开始是一些清朝末年的八旗子弟发明的。皇家那时候发给旗人的俸禄哪里够这些人花销,于是这些人便每日手里捧着一件高仿瓷器,走街串巷,等看到哪个走路不小心的,就往人身上一撞。   瓷器啪嗒一声碎了,于是他就扯住这撞了瓷器的人,让人家按照名贵瓷器价格赔偿,还真别说,这手段虽然卑劣了一些,但是成功的几率却是极高。   江山代有才人出,到了新世纪之后,这碰瓷的手段就更是层出不穷,今天张三丰遇到的这个就是其中的一种。   从小在四九城里长大,耳濡目染的刘经天哪里能看不出来张三疯遇到的是什么事情,强忍住面上的笑意,挤到人群中的刘经天看着身前的壮汉,道:“简单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得,这位爷您明白事理。兄弟我也不多要,他是两只手摸的我媳妇儿的屁股,咱也就要两只手这么多的钱。”壮汉一看刘经天身上的衣着打扮,知道面前站的是个有钱的主儿,便出言讹诈。   话音一落,被胖妇女压在身下的张三疯不乐意了。   “爷们就用了一只手,再说就你媳妇儿这肥屁股,也就小爷这好这口的人才摸摸,要是拿出去卖,五十块钱都嫌贵!”张三疯一边说,一边嘟囔着,伸手就要把自己刚才少摸的那一只手给补回来。   刘经天正要掏钱,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他实在不想再和面前的这几个人拖下去。   林白一摆手阻止了刘经天的动作,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张三疯,一伸手揽住一边壮汉的肩膀,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哥们,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也知道你们做你们这行的不容易,可你们也不能太黑了不是,再让他搓两下,给你三百块钱,这不是挺划算的么?”   “草,你把老子当什么了,老子是有原则的,我老婆也不是出来卖的!”壮汉一听林白这狮子大开口往下压价,恼羞道。   林白摆了摆手,示意壮汉小声,接着道:“五百块钱,再摸两下!”   “没门儿!”大汉一咬牙,扭头看向天际。   林白一皱眉,跺脚道:“成,那咱就一千,不过得让我家师兄多摸几把!”   “好嘞,成交,摸摸也不会坏。”壮汉一听林白报出来的最后价格,眉开眼笑。原则不破,那是钱没到位,钱只要到位,啥都可以。   “赶紧抓两把,咱们得走了!”林白看了眼地上咬牙切齿的张三疯,说道。   张三疯撇了撇嘴,没再说话,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在那个中年胖妇女的肥屁股上揉搓了几下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林白走出车站。   “师弟啊,要不是你来搭救我,师兄我这条老命今天也就搁这了,师兄算是没白疼你。”走出车站之后,张三疯嘴中喊道。   眼瞅着张三疯只是哭嚎却不见落泪,而且好像是要把鼻涕擦到自己身上,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一把将张三疯推开,说道:“师兄,我说咱就不能有点儿下限么,咱就不能有点儿羞耻么,咱就不能不把鼻涕往我身上擦么?”   “下限,下限是什么玩意儿,能吃么?咱们师兄弟谁跟谁,我既然来了,吃喝拉撒自然是归师弟你来管,不让我吃好喝好玩好,师弟你也不好意思不是!”张三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笑眯眯道。   “表弟,好歹这也是你师兄,说话你也小意一些嘛……”刘经天听林白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便出言道。   刘经天这话一出口,一边的张三疯马上将刘经天引为知己,扭脸过去看着刘经天笑眯眯道:“这位好汉,我看你龙行虎步,器宇不凡,定是有大作为的主儿。老朽走南闯北,曾有幸遇到过一处龙穴,看你我有缘,推荐给你怎样?”   “……”刘经天满头黑线,再不敢说半句话,转头撞了一下林白的胳膊,苦声道:“你师兄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们俩里面这水太深,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实在是不敢碰!”   “刚破了桃花煞吧,看得出来是我这师弟的手段,走路少看几眼女人,你那桃花眼,啧啧……”张三疯见刘经天不再站在自己这边,撇撇嘴,嘲讽道。   刘经天头上的黑线更加浓重,但再看向张三疯的眼神却明显和刚才不同。   这就是实力。   之前的插科打诨和火车站的作为,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不耻。但是只是这么短暂时间的接触,却能够看出自己刚刚化解了桃花煞,这种水准,如何能让人轻视。   “哎唷,这车牛逼,小伙子混的真不错啊……”张三疯走到刘经天开来的A8旁边的时候,一脸的慨叹,看着面前的刘经天惊叹道,身上本来刚刚绽放出来的高人气息悉数丢尽,完全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   林白扫了眼张三疯对着那辆奥迪摸来摸去的模样,再看看路上一群人看疯子一般看着自己这边的目光,皱了皱眉,凑到张三疯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师兄,你想不想看俏寡妇?”   张三疯眼睛一亮,转头一副猪哥样道:“想!”   “想还啰嗦什么,还不赶紧上车!”林白眉毛一竖,厉声喝道。   果不其然,张三疯二话没说,扭头钻进了车里,如同一个得到许诺听话有糖吃的孩子一般。   夕阳的余晖淡淡洒在潮白河上,水面上被风吹皱的波光如同一尾尾金鳞。夏小青坐在潮白河畔,手心紧握,盯着远处的夕阳,柔声喃喃道:   “南禹,你说过只要有风的地方,就有你在,可现在有风,你在哪里?!” 第43章 望气   张三疯一路之上的表现,让刘经天瞠目结舌,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跳脱到了如此境界的人物。   去往潮白河畔一路只能步行,这位爷一路上不知道和多少个妞儿搭过讪,开口说的一律都是‘我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看到您如此气相的姑娘’。   张三疯下山的时候精心打扮过,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石青色道袍,面目虽然猥琐,但瘦削的身形却是有那么一点儿出尘的气质,还真别说,也还是唬住了几个姑娘,小手蹭摸,张三疯眉开眼笑。   “你这师兄靠谱么?”在张三疯言称要为一位美女身边的小狗看相的时候,刘经天终于憋不住心里的疑虑,轻声冲林白问道。   “放心吧,他很厉害!”林白敷衍了一句。张三疯在车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新使用风水术法占便宜的手段,至今他仍然记忆犹新。   话说完没多久,林白终于也忍不住了。哪怕脾气无比好的人,也禁不住这三分钟的路走出三十分钟的主儿。   在林白一顿训斥,外加俏寡妇诱惑之后,张三疯终于撇着嘴不再出声,急忙往河边赶去。   潮白河畔这几年开发的不错,更是修建了几处住宅区,在京郊也算是开发的比较完善的地方。居住的人也不算少,只是这几天有人觉得住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劲,总有些陌生面庞来来回回,到最后,潮白河沿岸更是直接被帆布掩盖起来,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   在这片帆布下面,三高一矮四个身影站立,正是林白、张三疯、刘经天和夏小青四人。   “这里就是当初南禹洗澡的地方,当年我们来查看的时候,就是在这边找到他停的车。”夏小青睹物思人,泪眼婆娑的对一边的张三疯轻缓道。   张三疯也不搭话,走到一边的大石上,站立良久,眼睛微眯观望着周边的山势水法。   “真人,我这里有罗盘,您要不要……”夏小青见张三疯良久不搭话,心中颇有些奇怪,从身边带着的包包里掏出一个罗盘递了过去。   夏小青手中的罗盘乃是用上好的紫檀木雕琢而成,因为经常被人把玩使用的原因,所以罗盘上包浆很厚,散发着一种沉重的历史之感。   “无量寿佛,你这罗盘可是个宝贝……”张三疯也是个有眼光的人,瞟了一眼夏小青手中的罗盘,便断定不是凡物。   林白也是皱眉看着夏小青手中的罗盘,沉声道:“你手中这罗盘应该来得不易吧?”   “三百万从一个风水门派买回来的。都是些小钱,不知道大师用的上用不上。”夏小青轻声道。   林白一听价格,不由得有些咋舌,不过倒也不觉得奇怪。   罗盘这东西,可以说是风水相师的饭碗,而且是一种传承。像夏小青手中的这个罗盘,应该是代代相传下来的,乃是师父授予徒弟衣钵的象征,更是表示师父将毕生的心血和期望尽皆托付给了徒弟,代表着一种师承。   华夏对于师承很讲究,尤其是风水相术这种传承自华夏古文化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这人应该也不会拿出来卖。   “东西是好东西,不过老道士用不上,我学的是郑观应的望气寻龙术,和这拿罗盘看地理的不是一路的。”张三疯摇了摇头,头上白发随风舞动,倒是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意思。   望气乃是风水学中的术语,术数之中认为穴中有气,术数高明之人便可以望见穴气。   张三疯观望良久之后,缓缓道:“龙来十里,气高一丈,龙来百里,气高十丈。气正,则脉从中落而穴正;气偏,则脉从侧落而穴偏。干龙雄健高大,枝气卑小清弱,是故辨气高低、识龙长短、别山强弱、究气旺衰……”   “气如张盖,色清而奇。初吐一线,上结华盖,如冕垂旈,五色备具,这是一处上好的风水地啊!”张三疯说道。   这里虽然只是河畔一处荒地,山势料峭,当得起穷山恶水四字,但却是一处极佳的阴宅宝穴,只是这潮白河附近的居民不懂风水之术,而且政策也有限制,不然将祖坟迁到这里,绝对能给子孙后代不少福荫。   “大师,请问您找到南禹……南禹尸骸的下落了么?”   夏小青根本就没有把张三疯刚才说的话听在耳里,看着周遭这一切熟悉的景致,她只觉得悲从心头升起,脸上早就是湿濡一片。   张三疯摆了摆手,引着林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山地上,径直就沿着河边往西北方向走去,夏小青等人见状急忙跟了过去。   走到一处平坦的河滩旁边,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之后,张三疯回头淡淡道:“就在这里,你老公的尸骸应该就在这块河底。”   听到张三疯的话,夏小青抹了把眼睛,开口道:“大师你没有看错地方吧,当时我们把潮白河给堵了,这里的水都抽干了,我也没看到这里有尸骸。”   听到夏小青这样说,一边跟着的刘经天脸上也露出狐疑的神色,颇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想等他说说他这师兄是怎么回事儿。   林白皱了皱眉头,盯着河水看了半晌,然后转头看了看四周,苦笑道:“没错,我师兄没看错,就是在这河底下。”   “那我们当初抽水抽干净了都找不到尸骸是怎么回事儿?”夏小青听到林白赞同张三疯的看法,颇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三疯没有回答夏小青的话,而是转头看着林白道:“师弟,咱们还是走吧。”   夏小青一听这话愣住了。   看着两人面上的表情,张三疯缓缓道:“这地方被高手布下了风水局,所以你们抽了水也看不到。师弟你虽然行走江湖,但是却不知道咱们这行的一些老规矩,风水术士之间不能置气,不然会惹来天地反噬,对己对彼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种别人已经布下了局,如果来人破掉,那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是不死不休的怨仇。风水术士做的都是窥伺天机的勾当,如果有怨恨,那定然是比试彼此手段,动辄便会将灾祸引向身边亲近之人,有伤天和,所以行内才有不许置气的这种规矩。   “大师,我求求您帮我找出来南禹的下落,只要您答应,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夏小青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泪眼朦胧抬头看着张三疯道。   张三疯一看夏小青这模样,心中不由一荡,虽然这夏小青因为忧思过甚,所以满头白发,身形也消瘦无比,但是身材却是没有丝毫走样,尤其是那臀部更是浑圆紧翘。   张三疯好的就是这口,此时不禁看傻了眼。   “大师,大师……”夏小青见张三疯良久没有反应,急声道。   张三疯这才醒过神来,干咳了几声之后,轻笑道:“无量寿佛,我们天相派有这样的规矩,小道我说了不算,一切事情,还是得我师弟这位天相派宗主做主。”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像这种风水流派的宗主,大多都是些花子花白的老头子,或者是一些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哪儿有过这样年轻的一脉宗主。   林白十五岁开始下山游历,那时候便经常被人质疑他的年龄。但是有那手相术在那摆着,而且茅山老道也早在暗中打点停当,所以各地风水一脉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到后来更是闯出了浪里小白龙的称号,也阅历越少人质疑他的年龄问题。却不想今天又被人重新提及。   “咳咳……”林白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区区不才,正是天相派的宗主。”   “林少,只要你愿意帮小青,我愿意把这块罗盘给您,而且连带我现在经营的那座会所一并给您。”夏小青见林白一直不搭话,急声道。   夏小青此时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白和张三疯的身上,刚才张三疯找出埋葬陈南禹尸骸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将这地方的水都抽干却没找到的话,早就跳进河里了。   “这件事情我们是要管的,不是我先冒犯的他们,而是那人之前对我就已经出过一次杀招。”淋巴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道。   “宗主有令,焉敢不从。”张三疯眉开眼笑,虽然嘴上说那块罗盘对他没用,但是这种充行头的东西还是很要得的,而且是三百万高价,如果不是林白在这,他哪里会说这种话,早就抱着罗盘下水摸人了。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尤其是看完了水底的格局之后,张三疯脸上挤得几乎快要往下滴水了,一扭头,看着林白道:   “师弟,这里被人布下了五鬼运财风水局,咱们遇上冤家老对头了!” 第44章 五鬼运财风水局   “五鬼运财风水局,源于九星法,这九星法又称天星法。九星即指北斗之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   “此九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上观天象,知天地变化,掌生杀之权。下辨地形,则知人之贫富祸福。下辨地形,即指风水而言。在明朝《归厚禄》之《星符章》中一代风水大家冷谦注云:天地之内,气化流行,一皆九星所主治……”   “这五鬼运财风水局和天星催官局都是鬼相一脉的传承,我们天相宗和鬼相一脉乃是世仇,天相讲究道法自然,而鬼相却是重视眼前的一切,各种卑劣手段都可以使用!”张三疯皱着眉头看着林白侃侃道。   鬼相一脉在前文就已经说过,刚开始乃是为了为亡人招魂所产生的,比如当初为唐明皇给杨玉环招魂的那位就是鬼相一脉的宗主。鬼相一脉虽然并不太讲究手段,但还算行之有道,也算是相术一脉的一个分支。   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尤其是到了清末的时候,鬼相一脉渐渐失道,手段也从为人招魂,改成了摆布风水局骗人钱财。   摆布风水局本不是什么坏事,甚至许多风水学前辈利用风水布局进行济世助人,催官旺财,功德无量。然而鬼相一脉却是学艺不精就出来卖弄,做事也更是有伤天和,非但达不到催官旺财之目的,甚至适得其反者,实是害人不浅。   当初茅山老道士就曾经对张三疯说过这样的感慨:鬼相一脉如果不铲除,那真正的相术永远不可能变成相学,被世人所熟知。   师父可忍,徒弟不可忍,林白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感情暗算自己的那人是个冤家死对头,心里边一嘀咕,抬头对张三疯道:“师兄,既然你能看出来这风水局,咱们师兄弟二人就破了它,顺带也能引出暗算我的那个鬼相门人!”   “鬼相之人所布之局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其布局之时,忽略了以上最关键的两点。龙虽画成,但却无点睛之笔。”张三疯没有回答林白的话,而是继续慨叹道。   “从前师父在布局时,根据其本人的命造,选取最佳的时间、方位,使天、地、人三才合一,奇天地之造化为己用,‘符’、‘咒’、‘法’相合。依法布局并接气入局,如此所成之局,称为‘活局’。活局不但可以在短期内发挥其应有的效验,更有济世助人的目的。”   张三疯说着话,走到河水边,低头看了看河底油油招摇的水藻,轻声道:“就像他摆下的这个五鬼运财风水局,就将九星中的五个方位,用上了未出世的孩童尸体,以此来镇压此地衍生的气运,而我们师门传承中却是用另外的手段就可以做到。”   夏小青听到两人说的这些玄玄乎乎的,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张三疯。河边水汽重,一到晚上就变得很凉爽,但夏小青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滚滚而下。   “大师,不知道能不能将南禹的尸骸从河底运出来?”夏小青紧张兮兮,说道。   张三疯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走到夏小青面前。仔仔细细的欣赏着夏小青的模样,夏小青被他这么一看,居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抬头,咬紧了嘴唇,盯着张三疯的眼睛,脸上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张三疯一看这架势,心里边顿生一种挫败感,难不成这女的就没发现自己是个帅哥么?   “都说风水,山起为风,水行才为水。但这风水局之中,却是借的星宿之力。这条河不是关键,河底的泥沙和水草才是关键所在。当时布下这风水局的人肯定是借助了天时、地利和人和才做出的。”张三疯摇头晃脑,将一番话说的玄玄乎乎,唬的身边人一愣一愣。   看夏小青依旧是一脸沉默而的表情,张三疯这话她更加是听不懂,便出言问道:“大师,您有没有把握,将这风水局解开?”   张三疯扫了一眼林白,然后凑到夏小青身侧,眉开眼笑道:“这种小事情,以我的水平,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要大伤元气,这位美女不如给我一个湿吻来补充一下元气如何?”   刘经天原本手里边拿了瓶水往肚子里灌,一听到张三疯这话,一口水如同装了一个喷头一般,悉数喷了出来。   夏小青一脸愕然的盯着张三疯,一张俏脸上满是羞红,就连耳朵根子都是变得红红的。林白见张三疯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泡妞不可耻,可耻的是在人家老公死的地方泡。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儿凉气啊?”林白瞥了眼张三疯身后,不阴不阳道。   张三疯刚听到林白这话,脸上原本还带着三分笑容,但稍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转头便赶紧盯着自己身后逡巡起来。   这是人家老公的坟头儿啊,自己在这泡妞,万一被那鬼魂听到,从坟坑地面爬出来要把自己也带下去,那可咋整?!   越是这样想,张三丰越是觉得自己身后阴风阵阵,浑身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白毛汗,转头看着林白,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   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轻声道:“青姨,你放心吧,我师兄这人喜欢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会尽力将尊夫的尸骸找到的。”   在得知了陈南禹这个人之后,林白让刘经天去向那些四九城里的老纨绔调查过这个人的事情。陈南禹行事低调,对朋友分外照顾,即便是走到路上见到那些路边行乞的人,都没有半分的倨傲。   刘经天甚至去问过刘军文对陈南禹的看法,刘军文当时说了一句话,如果陈南禹能够活到现在,那现在绝对不是曹成洲一个人独大的局面,而且陈家也绝对不是现在的状况。   刘家人的自傲在四九城里是出了名的,能够让这位现在在发改委担任要职的刘家第二代核心给出这样的评价,也能看出来陈南禹做人的成功之处。   如果刘经天当时去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陈南禹和陈北煌是一路货色的话,林白绝对不会就这样答应夏小青帮忙,而是会在风水上施以破局,让陈家覆灭。   “那就好……”张三疯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夏小青心已经彻底凉了,此时听到林白的回答之后,脸上的表情稍霁。   “现在要做的就是堵河,抽水!”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轻声道:“这些事情还要劳烦青姨你去张罗,这边的事情我们会好好安排。”   夏小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朝着潮白河边停着的车子处走去,越走越是伤心,强忍住啜泣的声音,泪珠却是完全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淌。   潮白河位于京郊,距离燕京城并不算远,十几分钟后,夏小青的宾利回到了她的私人会所门口。   在人前夏小青重新恢复了往昔冰山美人的模样,走回到会所之后,对门口迎接的中年男人,轻声道:“去把我的电话本拿来,我要打几个电话。”   中年男人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从夏小青手里边接过保险箱的钥匙,走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扭开,然后从里面取出来了一本有些发黄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有些破旧,甚至看上去有些廉价感,但是捧着它中年男人心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澎湃,这本电话本虽然不起眼,但是上面记载的电话却是一个个重如千钧。   没有一个是敷衍的电话,而是那种打出去就直接接到本人的电话,不管是谁能拿到这个号码,都可以让电话对面的人为他完成任何在体制内允许的事情。   办公室里,夏小青还是和往日一样,站在窗台,安安静静的看着屋子外面的风景。这个城市如此之大,这么多的人在这里挣扎,在这里拼搏,也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粉身碎骨,甚至找不到尸骸的踪迹。   见到夏小青不发一言,中年男人将电话本放到桌子上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青姨,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些电话拨过去?”   夏小青转过身,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中年男人心中低低的叹息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夏小青,却觉得现在的她和往昔有些不同,如同是一个许久找不到的魂魄,突然重新拥有了灵魂一般。   将电话本封面掀开,看着内里有些发黄的纸张,以及这些纸张上面或者稚嫩,或者苍劲的字迹,夏小青的眼角一片湿润,抽出一张纸巾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之后。拿出手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拨了过去。   窗外的天空突然变得阴霾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洒遍了大地,整个天地变得模糊一片,放下手中有些发烫的手机,夏小青转头看着窗外,她拨打出去的电话只有一句话:   “我要……潮白河……断!……流!!” 第45章 你要战,我便战   电话那边没有任何的声音,夏小青也没有等待电话对面说出来些什么,就那样挂断了电话。   越是剧烈的潮汐,涌来时候的声音就越小,越是巨大的海啸,刚开始在海底的时候就愈加安静。   夏小青所拨打出去的电话也是如此,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是硬生生在平静的时候掀起了滔天巨浪。   潮白河上游水库的主管,四个小时之内接到了四十二个电话,电话之中表达着一个意思,如果潮白河水库在三天内有一滴水流到下游,那他这个主管就不用在坐下去了。   眼看着电话号码上面显示的地方,潮白河水库主管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手攥的也越来越紧。这些电话无一例外,悉数尽是和国字头挂钩的,其中任何一个人单独拆开都不是他能撄其锋锐的。   这些电话中甚至还有几个是从许久都没有动静,低调无比的老字辈打过来的,这些老人低沉的声音,更是让潮白河水库的主管几乎吓尿了裤子,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开始变得这么重要了?!   根本没有他思考的时间,潮白河水库的主管只知道自己必须按照电话中人所交代的那样,不允许有一滴水流到下游,也不允许自己周边的这些河道大队对下游发生的事情有任何动作。   也还好现在是旱季,不是涝季,要不然这潮白河水库主管的脑袋估计都要挠破了。   此时急的像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不止是他一个,还有京郊的陈北煌也是一样惆怅到了极点,而他的惆怅之中,更是比潮白河主管的惆怅多了许多分恼怒。   听完电话中自己派出去的眼线讲述的关于夏小青的事情之后。陈北煌恼羞成怒,一把掀翻了办公室里的桌子,大声骂道:“你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如果不给那臭娘们点儿颜色看看,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找尸骸,我看连她一块扔进河里喂鱼最好!”   “我那晚上摆布阵法,虽然被夏小青的人牵引袭击而回,但是我可以保证,在那样的阴气袭击之下,受伤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活过一星期!”天阳子咬紧了嘴唇,看着陈北煌信誓旦旦道。   陈北煌嘴角一抹狞笑,冷声冷气的看着天阳子道:“你能保证,你能保证什么,保证我还可以顺风顺水的坐在这个位子上么?”   “我和你保证过,我可以再出手,但是你给我的筹码必须再加一些!我要我鬼相一脉能够在大学开辟专业成为学术的一种!”天阳子眼神一凛,狮子大开口道。   将风水相术成为大学授业的一种,这可以说是几代风水人的希望。虽然说现在有的学校开设的有易经研究的课程,但是却没有一个学校会将风水相术搬上课程。天阳子的这个要求如果真的实现,那李天元当初担心的世人只知鬼相,而不知正统的天相将成为现实!   “狮子大开口,你现在说话越来越硬气了!”陈北煌嘴角狞笑更甚,盯着面前的天阳子,冷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那几个帮助夏小青的人完蛋,等我上位之日,你这些条件我都能答应,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最可靠的保证!”   “你在给我许诺的时候,可曾给过我可靠的保证?”天阳子反唇相讥,厉声道:“我已经拿自己的寿元来赌了,你还想让我拿出什么可靠的保证?!”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忘记了医院里面,那五个以为自己孩子是死胎的女人面上的表情?!”天阳子看着陈北煌冷声一笑,再没有说话,转身便走向了屋外。   陈北煌咬紧了牙齿,嘴角往外流出一抹血丝;眼珠子上也满布红丝,眼神看上去狰狞无比。天阳子走出去之后,外面的小秘书想进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到屋内看到陈北煌脸上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抬步就想走出屋外。   “滚回来!”陈北煌看着小秘书纤细的腰肢,咽了口唾沫之后,厉声喝道。   小秘书见陈北煌的心情不太好,便赶紧走到陈北煌身边,将身子贴在陈北煌的身上,撒娇般说道:“我们陈少今天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一个和你一样的骚娘们!”陈北煌哼了一声之后,冷声道。   小秘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却又不敢发脾气,只是低头看着脚尖。陈北煌突然放声大笑,伸手揽住了小秘书的腰,一脸坏笑的说道:“我火气太大了,需要你这消防工人来给我消消火!”   小秘书脸上一红,嘴里说着讨厌,却是把丰腴松软的胸口在陈北煌的胳膊上揉搓的更厉害几分。   陈北煌手上一使劲儿,小秘书便倒在了他怀里,一只手掀开衣角便伸了进去,握住了胸前的温暖肥硕。   小秘书小脸的愈发红了,用手摁住陈北煌的手,轻声道:“陈少,这里是办公室,当心有人进来,我们还是去隔间吧!”   “怕什么,这里除了你这骚娘们还有谁能随随便便走进来,谁敢乱说半句我,我割了他的舌头!”陈北煌哈哈一笑,脸上闪过一抹阴狠,道。   小秘书头一低,用嘴将陈北煌裤子上的拉链解开,红唇微张便把昂首挺胸的老二含了进去。随即屋子里便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呻吟,春色无边。   于此同时,潮白河畔。林白、张三疯和刘经天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开来的挖掘机队伍。   眼看着河道的水越来越少,潮白河原本的河流居然改流,林白摇头苦笑,这速度,恐怕就是当初非典时候盖楼房的速度也不过是如此。   河道一挖开分岔,顿时水势小了很多,隐约间更是能看得到河底的情形。林白和张三疯二人便开始商量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五鬼运财风水局有这样的口诀: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所谓五鬼即指九星中的廉贞星。所谓财指水而言,因水是发财之源。此水即巨门水。此处河水极其广阔,而且绵延不断,所以布下五鬼运财风水局来锁定气运,效果更是绝佳!”   “五鬼运财的原理坐为山龙,向为水龙,山龙水龙各立一卦,并依法进行卦,依净阴净阳及三爻卦纳甲原理纳入二十四山,把山龙上廉贞所在之向位,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此即为五鬼运财。”张三疯盯着河底的布局,缓缓道。   林白面上也满是郑重的模样,这五鬼运财风水局在鬼相派中早已失传,但是如今居然又有人使出,而且这人当初还暗算过自己,当时如果没有古书秘宝护身,恐怕自己早就见了阎王。所以更是不敢大意。   张三疯擅长于堪舆,但是对于相术一脉却是并不怎么擅长。林白将陈南禹的胎毛拿出来,重新在石头上刻好阵法,然后盘膝坐在石前,接过张三疯递过来的铜钱,开始占卜起来。   林白此时所用的占卜方法乃是掷钱,是六爻卦一种,在古代被称为纳甲筮法。   具体操作用三个铜钱,掷六次,看正反,字为正,花为反,记下每次的结果,一背两正,记做单,是少阳,一字两背,记做拆,是少阴,三个背,记做交,是老阴,做变爻,三个字,记做重,是老阳,也是变爻。   三次掷好之后装卦,世应,六亲,六兽,如此将卦起好,再根据日月干支和爻与爻之间的五行作用进行解卦。   三掷之后,林白脸上一片愕然,此时在他手上的赫然是一个天火同人变火风鼎卦,这一卦象中,所谓的天火就是太阳之火,也就是丙火,丙火堂堂正正于天下,普照六合。但却是越到变革风鼎,这就是所烧的火乃为他人所用,变成了一个凶卦。   天地之间此时更加朦胧起来,隐隐的雨丝越来越浓密,天地之间如同有一层水雾笼罩一般,朦胧不清。   林白摇了摇头,此时下雨则是说明了天时,对于自己刚才推演的卦象更是不利,尤其是雨水中蕴含了天地的元气,卦象变得更易多变。   “这事儿倒是麻烦了,卦象的显示倒不是那么好!”林白眯起眼睛,抹了把额头上的雨珠,对面前的张三疯轻声道。   张三疯嘿嘿一笑,朗声道:“师弟,你是杞人忧天了,咱们师兄弟联手,除了师父从坟里边爬出来,这天下谁还能拾掇咱们!”   张三疯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托大,但却也的确没错,天相一脉在风水相术之中本就是佼佼者,尤其是他们两人都是李天元悉心调教出来的,李天元老去后,时间的确难遇敌手!   想明白了这一节,林白傲然起身,看着雨雾之中朦胧的山势,朗声笑道:   “他要战,咱便战,区区一个鬼相而已,看咱们学师父的模样,谈笑间,鬼相灰飞烟灭!” 第46章 泡她!泡她!泡她!   说句实话,林白这些年混迹江湖遇到的那些风水相师,大多都是些徒有虚名的货色。而且有大部分在建国初期和后来的大动乱中被打倒在地,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站立起来,而有的更是逃亡到了国外,国内少有这种术法高深的同行。   林白一则是想为夏小青出头,二来也是想看看这鬼相一脉的传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这鬼相一脉倒是有些门道……”   等到河中水抽出一些,渐渐露出河底水藻的时候,林白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凝重起来。   鬼相一脉是一个以看相算命堪舆为寻找对象的骗子集团。‘鬼’指的是他们的前身‘招魂’也指代那些见不得光的职业;‘相’指的宰相;加起来就是他们是江湖上的宰相。   鬼相一脉的传承是从清末开始的,当时广东的诈骗集团文帮推选张雪庵做教主,他表面上的工作是看相先生,道号‘玄机子’,但实际上却是借用这个身份,来掩护自己的反清活动。   张雪庵病亡后,尤其低传弟子何立庭继任。何立庭将鬼相一脉大本营搬迁至香港,在荷李洛活道营业,范围包括占卜算命风水堪舆以及鸦片烟馆。   虽然这时候鬼相一脉的道路已经开始有所偏颇,但他们虽然身为骗子,确实有自己的一套哲学和道德观念,更是拒绝骗财骗色的‘拆白’和离人骨肉的‘拐子’排除在外。在清末的时候,鬼相一脉的许多高级人物更是响应国民革命。   但国民革命之后,鬼相却是走上了一条完全偏离了当初初衷的道路。谋财害命、奸淫妇女、拐带儿童、争田夺产无所不为,而其中的大师爸级别人物更是经营淫业和赌博业,甚至于三合会都开始建立关联。   天相宗和鬼相一脉的矛盾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愈演愈烈的,这个时期的鬼相一脉高层都是三合会的分子,而且开始奉刘伯温为宗师。矛盾便是在这个刘伯温道统的关系上,刘伯温乃是天相宗第八代宗师。天相宗如何能忍受别人往自己祖师头上扣屎盆子这种恶气。   李天元一怒之下便亲自杀到香港,几乎全灭鬼相一脉的道统。也从那以后,天相和鬼相之间的仇怨变得剧烈起来,双方到了见面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布置下五鬼运财风水局的应该就是当年李天元没有诛杀干净的鬼相余孽。   随着在河水越来越浅,而且看到河底几块岁玉石块之后,眼中重新能识别阴阳二气之后,林白越来越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河底碎裂的这些玉石和普通的玉石不同,都是一些血玉碎块,上面聚满了阴晦之气,布置在河底应该就是吸引阴煞之气,和河中的一些生气,形成一个循环的布局。   这种阵法在风水术法之中被称为九宫夺命阵,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刺激到大阵,河底的阴阳之气就会迅速冲击,然后引发爆炸,毁掉阵法下所隐藏的东西。   这人不光摆布出了一个五鬼运财风水局,又耗尽心血在其上布上了一个九宫夺命阵,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人们发现这座墓葬,也算的上是煞费苦心了。   最重要的是这两种阵法的手段,都实在是过于残忍,前者是将孕妇肚中活生生的婴儿剖出,借用婴儿的一点儿先天灵气来取的搬运气运的效果,后者则是需要聚集大量人血灌注在九宫方位,进而拘束生魂。   不说这些,单单从术法的角度上来说,林白还是有些惊叹这人的布置和手笔的。血玉本就是稀罕玩意儿,而这个地方河里还有碎裂的边角料。而且这五鬼运财风水局和九宫夺命阵两个格局之间,居然能生生被他套在一起,实为不易。   河水渐渐的干涸下来,一瞬间林白觉得一阵窒息,眼神中也是乱糟糟一团,眼睛酸涩的几乎掉下泪来。往日里他看阴阳之气都是有条不紊混杂在一起,但今天这河底这却是如同一团乱麻,眼前如同蒙了一层雾一般,丝毫没有头绪。   “娘的,这孙子招数真损,为了让人找不到这坟墓,居然硬生生拘了一个生魂放置在阵眼之处,真是阴损到了极点!”张三疯狂的揉搓着眼睛,厉声骂道。   林白也是眼睛不停的流泪,阴阳之气在眼睛中疯狂的搅动,宛如刀割一般。林白心中叫了声苦,原本以为自己能看到阴阳之气是个好事,却没想到今天看到太混乱的阴阳之气,这个长处居然变成了自己的弱点。   脑海中的古书秘宝似乎察觉到了林白的身体出现了状况,滴溜溜的在脑海中转动了起来,眼睛中本来横冲直撞恣意破坏的阴阳之气如同看到了美味食物一般,纷纷朝着古书秘宝涌去,而且从古书秘宝中涌出一抹神秘的黑色光芒,进入了林白的瞳孔之中。   林白原本酸涩无比的眼睛在接触到那黑色的光芒之后,原本的刺痛和酸涩感也荡然无存,双眼只觉得舒畅无比,几乎要呻吟出声了一般。   持续了大概三分钟之后,林白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平常,睁开眼睛看向四周的时候,林白愕然发现自己的目力居然能看到远处在河畔钓鱼的刘经天的面孔。难不成自己成了远视眼,再往远处一看,顿时更是觉得天地之间各种濛濛之气。   林白一撇嘴,心道:完了,这他妈是白内障啊!   还没等心里边的苦叫完,顿时又觉得不对劲,这白内障看东西是朦胧,自己看东西却是一清二楚,而且看到的那种濛濛之气更是五颜六色。   望气术!这一定是望气术,林白心中一阵激动,几乎要跳起来。   望气之术,在相术流派中是一项渊源极其久远的法门,最早出现在《墨子》中,‘凡望气,有大将气,有小将气,有来气,有败气,能得明此者,可知成败吉凶’,这便是利用望气来揣摩吉凶的一种手段,后来更是成为了风水堪舆的无上手段。   传说春天是修炼望气功法的最佳时期,因春天三阳开泰,阳气上升,晚上子时,明月当空之际,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大地升腾之气。一般的风水术士最少要经过五年的磨砺之后,才有可能观望地气。林白却是一朝便能观望地气,而且这个完全弥补了他在堪舆这块的缺陷。   “师弟,你怎么了?”张三疯见林白面上带着喜色,还以为林白是被阴阳之气一冲,冲坏了脑袋,不由得担心道。   林白摆了摆手,轻笑道:“没事儿,师兄,你想出来破解的法子没有?”   “这地方布下了九宫夺命阵,锁住了这地方的天地气运走向,一般人定然是没有办法破解的。”张三疯捻着下巴上寥寥几撮的胡须,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当然你师兄我不是一般人,办法是已经想到了的!”   刘经天钓了半天鱼,突然想到这里的鱼是喝着死人水长大的,不由得一阵恶心,将钓上的鱼扔回水中之后,便溜到了林白身边。此时听到张三疯这话,便急声接腔问道:“师兄,什么法子,只要能让陈北煌那孙子倒霉,是个法子我都去试试?”   “法子就是咱们找人把他弄死,这样气运就乱了,这阵法自然而然也就失效了!”张三疯一脸得道高人的模样,淡淡道。   林白一听这话,转头看着刘经天笑道:“好办法,兄弟们并肩子上,搞他狗日的!”   “杀啊!我操,怎么打不到那孙子!”刘经天张牙舞爪,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旋即苦哈哈看着张三疯说道。   林白摆了摆手,示意刘经天安静下来,转头看着张三疯,说道:“师兄,你这有没有靠谱儿一点的办法?!”   张三疯小眼睛一眯,贼兮兮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办法也不是没有,谁要是把刚才那俏寡妇泡到手,就能从这大阵中分走气运,一样不攻自破。”   “我看你们两个都不行,这苦差事还得师兄亲自出马才行,不如就让师兄去吧!”张三疯一抹额头散落的长发,仰首道。   刘经天顿时笑了,撇撇嘴道:“师兄,你也撒泡尿看看你那造型,屌丝怎么能于高富帅争辉,这活儿我干最好,而且咱身上还带着桃花,泡个把妞儿,那不是手到擒来!”   “你不行,你眉宇之间注定和这种类型的女人无缘,以后找的女人应该也是个小家碧玉型的,这款不适合你。”张三疯不耐烦道。   林白一脸深沉摸样,抬头一幅视死如归的神情,沉声道:“我身为你的师弟,你的表弟,怎么忍心看你们去半夜拍寡妇门,这种事情还是我去比较好,而且我也比较有经验!”   张三疯一听这话,眼睛亮了,林白走之后,可是有不少村里的小寡妇去道观找他要林白的联系方式的,泡个把寡妇的功力应该是有的。   “泡她!泡她!”刘经天和张三疯双眼发亮,盯着林白大声说道。 第47章 奉旨泡妞   “我找到了破解潮白河那边风水局的办法。”   “嗯?”夏小青有些疑惑林白的话,既然找到了办法怎么不去做,而是跑来问自己。   “我要泡上你,分走风水局带给你的气运,这样才能破局。”林白一本正经道,心里却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无比怪异。   这种泡妞儿的理由,在外人听来实在是太过荒诞了一些。这种泡妞儿的话直接说出来也太过厚颜无耻了一些,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   为了破风水局,帮你找到你老公的尸体,所以才要泡你。还有比这更理直气壮的话么?!   如果是其他人对夏小青说出来这样的话,不用任何考虑,大耳刮子早就扇了过去,但是林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能不信。   事实就是这样荒诞,荒诞到夏小青都觉得生活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夏小青沉默良久之后,抬起头,盯着林白的眼睛,出声问道:“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没有,这是唯一的办法。”林白有些不敢正视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睛,接着轻声道:“选择权还是在你手里。我不想隐瞒你,也要尊重你的意愿,所以才告诉你。”   生活往往会在给你一个惊喜的时候,再给你开上一个玩笑。夏小青在心中慨叹道。   林白也一样有这样的感觉,泡妞不是强奸,不是说你让她闭上眼享受就能享受,而是要得到要泡的那个人的心,这一点儿最难。   于是,林白此时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面前低头沉默不语的夏小青。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就像是三月春雨里洗过的茉莉花一般的清澈,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有风从远方吹过来,轻柔的吹起了夏小青肩膀上的长发。原本一些已经忘记的事情突然重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夏小青一直在沉默,一直在思考,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为了丈夫的尸骸而去选择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这算不算是背叛,算不算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林白沉默不动,任由夏日有些燥热的风吹拂在身上。他不能说话,也不忍说话去打乱面前这个正在沉思女人的心绪。   “我答应你。等找到尸骸之后,我再离开。”夏小青张口,轻声道。   林白嘴角一抹苦笑,看着面前在夏风里显得无比柔弱的女人,说道:“这样我是不是太吃亏了一点儿,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还要白白浪费我一段感情。”   “我不能选择忘记南禹。”夏小青咬紧了嘴唇,轻声道。   林白没有吭声,沉默良久之后,说道:“如果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你不可能爱上我。”   “就算你逼我也没有用,爱从来不是一件说做到就能做到的事情。”夏小青低下了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   林白突然笑了,笑声在风中显得愈发的爽朗,低头看着夏小青瘦削的身形,道:“我会让你爱上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夏小青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面前的林白,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幕。   那个同样面容清秀的男人,似乎也是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天气里,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轻声道:“我知道自己并不算出色,也知道自己在那群追你的人之中,更是显得有些木讷,但是请你相信,我会让你爱上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话语,夏小青觉得恍若隔世,两个男人的身影突然变得重合在一起了一般,夏小青眼神朦胧,轻声呢喃道:“南禹……”   林白突然觉得一阵甜蜜的酸涩,是自己让夏小青想起了以前的那个男人,自己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影子,但终究夏小青叫出口的还是陈南禹,而不是林白。   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影子。林白咬牙心道。   林白从来不畏惧挑战,也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毕竟以前累累战果还在那里,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   刘经天看着身边正在拿着筷子大快朵颐的张三疯,问道:“你说林白那小子能成功么?”   张三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将盘中切好的烤鸭塞进嘴里,享受的嚼了一口之后,含混不清道:“吃来吃去,烤鸭这玩意儿还是北京烤鸭这家店做的正宗,想当初多少小姑娘喜欢将这又酥又脆的鸭皮蘸了白糖吃。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刘经天一头雾水,看着张三疯不解道。   张三疯费力的将口中的鸭肉咽下之后,笑道:“她们要面子,既想吃荤油,又不想被别人看到说她们馋嘴,所以只能想了这么个办法。”   “……”刘经天彻底无语了,这货脑子跳跃的是真快,自己问的是林白能不能得手的问题,他却说到了烤鸭身上。   张三疯看着刘经天的模样,将筷子放下,咂巴咂巴嘴,接着道:“这女人什么时候都一个样,嘴馋,你说一个那么多年没有男人在身边的女人想不想有个男人在身边陪着自己?”   刘经天无语凝噎,吃烤鸭,泡妞,偷腥,恐怕也只有这位才能在吃烤鸭的时候思索出来这样的人生感悟吧。   “我给你讲个事情。”张三疯抹了抹嘴,道:“茅山下面是个百十来人的小村子,小师弟下山之后,我算过,总共有六个年轻寡妇还有七个未出嫁的大闺女,去道观里找我要小师弟的联系方式,那些女人见面之后的反应你猜怎么样?”   刘经天顿时好奇起来,急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直接打起来了?”   “错!那些女人见面之后,直接合伙缠着我来要师弟的联系方式。”张三疯慨叹道:“我听师父说,小师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长两个肩膀就是要给两个女人靠的,而且两条腿上也还可以再趴两个。”   没等刘经天接腔,张三疯转头盯着刘经天,笑容古怪道:“你说,你是不相信小师弟的水准,还是不相信老刘家的基因,抑或是不相信你自己?!”   “好吧,我信!”听到张三疯都这样问了,刘经天笑道。老刘家的基因的确是很优秀的,就连老二那样的呆头鹅都能找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更别说自己以前混迹花丛的模样,小表弟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陈北煌在办公室里面正在卖力的耸动着,却不料身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将在办公桌上摁倒的女人吓了一跳。陈北煌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人是自己死党秦灼的手机号。   陈北煌觉得有些奇怪,秦灼现在应该在军营里边逍遥快活,怎么想起来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陈北煌接通电话,说道:“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做你秘书时真辛苦,有事儿秘书干,没事儿干秘书。”电话那边的秦灼听到陈北煌这边电话里的动静,笑道。   “说吧,什么事儿,就别笑话我了。”陈北煌笑着说道,身体的动作却是快了几分,身下一脸红晕的小秘书咬紧了嘴角,强忍着不发出声来。   秦灼正色道:“我见到林白和夏小青在一起!”   “在哪?”陈北煌皱紧了眉头问道。按照他收到的消息来说,这两个人现在应该是在潮白河为了陈南禹尸骸的事情忙活,怎么会突然被秦灼看到。   “王府井大街这边,好像在逛街。”秦灼呵呵笑道。   陈北煌皱紧了眉头,轻声自语道:“他们怎么突然去了王府井?!”   “好像是在约会吧,我看那造型和小情侣没啥区别。”秦灼在电话里边的声音突然加重了几分,道:“你可得多留神一点儿,那么俏的嫂子可别便宜了外人,尤其是那货!”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北煌皱着眉头道。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笑声,然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压在身子底下的那个小秘书长得像谁,咱们这关系你还瞒我,不够意思!”   “你打电话就是告诉我这个?”陈北煌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发现,总觉得心里边不怎么舒服。   “我找人搞他们去了!”秦灼笑呵呵道,一点儿没有害怕的意思。   陈北煌眉毛跳动了几下,没说话。一只手抓紧了身下女人的肩膀,身体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消息我再通知你!”秦灼听到电话这边越来越粗重的喘息,知道自己这老铁现在到了紧要关头,便挂断了电话,然后笑眯眯的从车窗里看着对面的林白和夏小青。   “妈的,原来是想搞迂回战术,想从死人身体下手来泡妞儿。林白看起来我还是高估你了!唔……”陈北煌的身子剧烈都动起来,五官拧在了一起,抓紧了身下女人的身体,颤声道:“骚娘们,敢和我作对,看我不弄死你!” 第48章 韩国相术   林白觉得心情还不错。   即便是在王府井大街这种美女如云般聚集的地方,他身边的夏小青依旧在人群里出类拔萃。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男人独有的心理。试想,不管在什么地方,身边有一个美女陪着,都是一件很威风很气派的事情,而且在周围男人嫉恨的目光中,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来到燕京还没有好好逛逛,倒是让你给我当导游了。”林白笑着说道:“不过不得不说,和你一起逛街真是一件挺遭罪的事情,看看身边这些男人的目光,哪个不是想把我大卸八块,然后自己过来陪着你的。”   夏小青没有吭声。   林白苦笑。   他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将陈南禹的身影从夏小青心中抹去,即便是两个人在逛街,恐怕这个女人心里边还是想着当初陈南禹陪她的模样。   “去吃点儿东西吧,我有些饿。”林白说道。如果你想走进一个女人的心,你就必须先了解一个女人的胃,只有食物不会出卖一个人的喜好。   夏小青听到林白这话,指着街边一家挂着大红灯笼的店铺,说道:“我记得前面有一家韩食馆,以前来过,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尝尝也行。”林白笑道。对于韩国饮食,林白也有一些好奇,在网络上看到的都是说的什么泡菜思密达,具体的情况还是得自己亲自看看才能知道。   而且能够和夏小青一起吃饭,林白心中还是非常期待的。   走进去之后,夏小青的神色有些落寞,叹了口气道:“不卖吃的了,看这摆设应该是一家风水算命的咨询公司。”   “帮人算命看风水的咨询公司?”林白一愣,然后笑着说道:“走吧,进去看看。”   夏小青也不反对,便和林白走了进去。   店铺里面有几个人在静静的坐着,脸上都带着焦灼的神情。在店铺里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说着什么。   看到老人身后挂着的麻衣神相、铁口直断字样,林白嘴角的笑容更加深重。铁口直断和麻衣神相是林白最感兴趣的技能,也是他研究的最透彻的一项。居然在这里能够看到同道中人,林白觉得更是好奇,笑着对身边的夏小青道:“有点儿意思,等会儿好好看看。”   “那估计你们要等上好久了。”坐在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夏小青笑道,不得不说,美女在哪都是一个受优待的群体。   林白笑眯眯的问道:“这位看得很准?”   “岂止是准,可以说是奇准。这位老爷子叫李顺载,是韩国的一位风水相师,来这有一段时间了,生意好得不得了。一次卜卦一万,这不还是排了这么长的队嘛!”中年男人道。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林白不禁感叹道:“还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街边道摆摊的能收个十块就不错了,到这直接上万!”   如果不是顾忌夏小青在身边,林白真想过去自己也在一边扯一个摊子,一个人一万,十个人就是十万,这钱也太好赚了一点儿。   倒不是说现在人迷信,而是现在人生活压力太大,遇到上一些突发事情的时候,就会觉得杂乱无比,而且自己没有办法,于是便会来这种名义上的咨询公司,实际上的风水相师这求上一卦,以求能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   “两位,如果你们是来卜卦的话,请在一边安静等待。如果不是的话,请你们出去。”那位老爷子突然转身,对林白和夏小青说道。他的华夏语字正腔圆,甚至还有一些京腔在里面,看得出来是一位在燕京生活久了的老人。   中年男人听到李顺载的话,赶紧闭上嘴,抱着自己腿上放着的公文包,生怕自己再说一句话,就会被从这屋子里面赶出去。   “我来看看,总不会连我们来看看都不欢迎吧?”林白笑眯眯的说道。   李顺载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继续和面前的中年女人交谈。   夏小青有些好奇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而林白则是安静的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面前李顺载对麻衣相法的见解。   李顺载也似乎忘记了林白一般,认真的面前的中年女人交谈着。   在中年女人起身,千恩万谢掏钱准备离开的时候,林白眉毛一挑,突然间喊道:“等一下!”   “你又有什么事情?这里是相术馆,不是你们华夏的饭馆,请不要大声喧哗好么,我的耳朵也没有聋,你们华夏都没有素质么?!”李顺载看着林白气愤道。   林白嘴角微微上翘,轻笑道:“你刚才告诉她让她回家之后,在家中客厅中养一盆风水鱼?!”   “是又怎么样?!”李顺载厉声道,但声音中却是有了几分狐疑。自己刚才的确是说让这个女人在家中客厅放一盆风水鱼,这年轻人居然能看透,难不成是也懂风水相术?!   华夏人?还这么年轻?李顺载不由得撇了撇嘴,他来华夏这么久,早就发现现在的华夏人已经把风水相术这种古老传承的东西抛在了脑后。   “我个人觉得,如果她真的听你的在客厅里面摆上一盆风水鱼的话,虽然她家中老母亲的病会好,但是难保她不会因为儿子生病的事情再过来找你!”林白笑眯眯说道,似乎完全没有被面前李顺载的态度影响到。   李顺载彻底怒了,指着林白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凭什么说我的看法不对?从哪里来的还给我回哪里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林白瞥了撇嘴,看起来网上说的果然没错,这群韩国棒子脾气都是非常躁,一旦别人指出他们的不足,就会怒目而视。   “不要生气,我只是随口说说自己的想法,华夏有句俗话‘见技心痒’,所以我想和你切磋一下!”林白微微笑道,态度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李顺载抬起头,傲然道:“和我切磋,你凭什么和我切磋,难道随便来一个华夏猴子,我就要站出来和他比试么?这里是我的道场,你应该尊重我保持安静。我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没有这个资格!”   夏小青的脸色顿时变了,林白的手段她是见过的,都说术业有专攻,林白对于风水有所理解,那么这种面相的东西按理说他是不擅长的。只是一时间空气太过紧张,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林白没有任何怒色,依旧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李顺载,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相师,但是,如果相师的说法错了,会毁了一家人的生活,所以我必须说出来!”   “毁了别人一家人的生活,年轻人你太嚣张了一些,你凭什么这么说?!”李顺载嘴角漾起一抹不屑道:“你们自己的风水相术已经快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而我们大韩民族的风水相术正在发扬光大,我不需要和你这无知的华夏人争辩,请你出去!”   林白笑了,笑的很大声。止住笑声之后,林白看着面前的李顺载冷声道:“请你记清楚,你们的相术是从哪里传去的。而且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在相术上切磋一下而已,而不是和你谈论民族和相术传承的问题!”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妨告诉你,风水相术传承自华夏,同样也永远不会消失。而且他会在华夏迎来一个新的高峰期,会发展的越来越好,让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华夏相术的魅力!”林白冷然说道。   “没落就是没落,无论你怎样狡辩,都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是来到华夏一天两天的人,对于这个民族对传统文化的重视,我也很了解,所以你不用再说了。”李顺载看着林白说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现在请你出去,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和你切磋!”   “你怕了?!”林白神情淡然看着李顺载道。   李顺载一皱眉,道:“现在请你出去!”   “你不敢?!”林白看着他说道。   李顺载被林白的话气得脸色通红,看着林白怒声喝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让我比我就比,你凭什么,你有什么和我比的本钱?!”   “错了,不是我要和你比,而是你要和我比。你说相术是你们韩国的,说屈原是你们韩国的,说端午节是你们韩国的,那你总得拿出来点儿证据让我心服口服吧。所以这不是我要和你比,而是你必须要抢着和我比才对!”林白笑眯眯说道。   李顺载冷笑道:“油嘴滑舌,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你们华夏现在还有几个人能够完整的把八卦背下来?或者说把八卦给念出来?!”   “好吧,这个我承认。”林白点了点头,相术在华夏没落,这的确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实情,在现在的教育下,很少有人能够完整的背出或者认出八卦,“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刚才说摆的风水鱼方位是错的,而且为了相师的尊严,战斗吧,骚年!”   李顺载彻底愣住了,林白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这李顺载年龄六十有余,却是穿着年轻人才穿的花衬衣和沙滩裤,看上去的确是很‘骚’。   空气沉闷异常,夏小青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二人,对李顺载淡淡道:   “我愿意拿出来一百万当做你们之间的赌注,你愿意比试么?” 第49章 灭蛮   夏小青的话一出口,场面顿时变得无比诡异,所有女人看向林白的眼神也变成了看一个小白脸时候才有的眼神,所有男人眼神之中则是带着强烈的艳羡。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一掷千金,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刚才和夏小青搭讪的那个中年男人在心底低声呻吟道。   “一百万?好的。我接受你的比试!”李顺载看了一眼林白,说道。一百万不是一个小数字,而且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相术上的强人,能捡这么个便宜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如果你输了怎么办?”林白看着李顺载,轻笑道。   李顺载一听这话,咬牙道:“如果我输了,这家店面给你,而且我承认相术是你们华夏的!”   林白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夏小青,嘴角一抹微笑,示意夏小青不用担心,自己一定不会让她这一百万打水漂。   夏小青其实心里边还是有一些担心,对于林白的手段她其实并不怎么了解,而且这个老人这一大把年纪,看上去也有些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意思,可能要比林白的阅历多上很多,她出钱只是为了不想让林白丢了面子,而且是想提前还林白一个人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大叔找你来看相,所为的是家中孩子考学的事情。对不对?”林白看着一边排队的一位老者,笑着道。   老人一听这话,笑呵呵冲林白伸了个大拇指道:“是啊,小伙子,你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顺载一听这话,撇了撇嘴,打击道:“这算什么本事,只要一扫这位老人的官禄宫就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已,这是所有相师都能做到的事情,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问题!”   “巽卦:有名,宜文职,有风宪之力。由此可知,巽卦方位乃是文昌位,回家之后将你孙子的书桌挪到巽卦方位就行了。”李顺载看着老者淡淡说道。   林白撇了撇嘴,嘲讽道:“巽卦方位,也亏你好意思说出来,真正读书的方位在洛书九宫的煞气位,同时还要面向正神位,并且朝墙壁的坐向方属吉利。不过学习这件事情还要靠主动性,莫强逼,这样适得其反,反倒不好。”   “我回去就按大师说的试试。”老者看着林白叹了口气,道:“家里就这一根独苗,不读书,怎么出人头地啊,只有考个好学校才行。年轻人,你也回去好好念书吧,就是学个技术也是好的。”   明摆着老者对林白的话不相信啊,一边的李顺载一听老者这话,猖狂大笑。华夏人有句俗话叫做: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来这老者也是因为林白年纪轻的缘故,所以才轻视了他。   “听到没有?!看看他是相信谁,愿赌服输,乖乖的给我掏钱!”李顺载盯着林白狞笑道:“没钱的话,就把这小妞儿给我留下,老牛吃个嫩草倒也不错!”   “老人家,敢问你家中是不是有五口人?你这孙子是在他父母离异之后成绩才一落千丈的?你想你孙子考的学校是不是水木大学?你家中大门的方位是不是面朝西南而开?”林白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老人沉声道。   林白在可以翻阅脑海中古书秘宝上记载的内容之后,便已经对其中的神相内容细心研读过,此时这话一出,老者顿时大吃一惊,看着林白颤声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偷偷调查过我家?”   “老爷子,你就宁愿相信那个棒子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咱们华夏人也有能力从相术上推算出来你的事情么?”林白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的看着老人道。   有些华夏人的确就是这样,宁愿相信一些半懂不懂的老外的话,也不愿意听从一些真懂的国人的话。中医这些年的没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文昌虽能提高联想能力,使学习有成,但能对记忆效果不太明显。在煞气位可以置放书桌读书复习,如此才能使学子在考试时,清晰记忆回想学习中所掌握的知识,还可以克服其它不利因素对学习读书的影响。”林白看着李顺载冷笑道。   李顺载怒道:“相术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复杂?!你在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心里边最清楚。你们韩国相术只是从中国抄袭走的一些皮毛而已,现在居然也敢被你拿到华夏来叫卖!这些真正的风水相术,你们韩国人永远都偷不走!”林白怒声道。   李顺载哪里容许别人这样侮辱韩国相术,梗着脖子,说道:“我们韩国相术,是我们大韩民族在借鉴你们风水相术的同时,也印证了欧美的相术,而且经过了我们多代人的研究,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所以这相术就是我们韩国人的!”   “你华夏语学的不错。”林白看着李顺载笑道。   李顺载听到林白这话,得意洋洋道:“是的,我在韩国大学为了学习相术才学习的华夏语,现在它是我赚钱的工具,而你们这些愚蠢的华夏人都要为我说的每一个字支付钱财!”   “草,你这个老棒子,老子当年打过三八线的时候,怎么没听到你在叫什么愚蠢的华夏人。水平不行就是不行,还他妈强词夺理,你真以为我们华夏人没了当初揍你们时候的血气?!”刚才那位咨询孙子学习事情的老者突然看着李顺载厉声骂道。   原来这位老人是当初的志愿军,曾经唱着保和平为祖国,跨过了鸭绿江,揍过美帝和狗腿子南朝鲜,现在听李顺载这一口一个愚蠢的华夏人,忍不住就怒了。   “这些东西是我们华夏人的就是我们华夏人的,你们怎么样狡辩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林白看着李顺载淡淡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   推算之术,风水之术,卦象之术,无不是从河图洛书和易经之中推衍而出的。   《易系辞传》曰:生生之谓易。又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生化万物,它的本能就是生生,就是变化。所以易就是指更换与变化。   《道藏》云:日月为易,象阴阳也。   《参同契》曰:日月为易,刚柔相推。   无论是相术还是风水,都离不开阴阳二字,阴阳为易,所以这一脉乃是相通的,这也是风水相术传承自中国的力证。   “我说你们学的是皮毛,其实还是高估了你们,你们学的应该说是半对半错的东西。”林白看着李顺载淡淡道。   李顺载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反唇相讥道:“你们华夏人的这些东西才都是全错的,麻衣相法是我们大韩民族从你们这借鉴的,但风水术却是我们发明的!”   李顺载这倒是没说假话,在韩国,的确很多人都认为风水术和相术是他们韩国人的独创,这样的思维就像是传承的血脉一样,一直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   只是这句话若是让张三疯听到的话,估计会毫不犹豫直接抽李顺载几记耳光,若是换了埋在地下的僧一行大师听到的话,恐怕得从地下爬出来,揪着李顺载的胸口告诉他关于《灭蛮经》的事情。   唐代时国力强盛,不少外国使节、僧人、学生等等纷纷来到中土,广求各种知识。其中,中土的风水术亦为外国人士所景仰之术。   然而,风水术一向被唐室视之若秘,半点不许流出民间,更枉论可以给外国人去学习;否则,中土四周之国,一旦学懂风水术,国力渐盛,就必会对唐室做成威胁。   故此,唐室特别命令对天文地理有高度学识的一行禅师,借其威名,写下不正确的风水文章,让外国人去学习,以收制夷之效。   于是僧一行大师就写下了《灭蛮经》传给了这些来长安游学的高句丽人和扶桑人。这么些年过去,《灭蛮经》居然被韩国人认为是风水正统,这话说出来,昭陵中的太宗皇帝真要闭眼含笑九泉,对自己当初的设计满意到极点了。   “你在胡说,我们相术的传承乃是继承了我们大韩民族的《麻衣神法》,哪里和你们华夏有一分钱的关系?!”李顺载的口气越来越强硬,看着林白厉声喝道。   林白一脸的苦笑,这货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刚才还说是继承,现在直接到了一分钱关系都没有的地步,真是翻脸如翻书,脸皮浑不要。 第50章 耳光响亮   世界上有这样一个民族,他们的民族历史就是一部窝囊史,永远依附于强者之下,但却从来不承认这些东西是他们的。   这个民族说端午节是他们的;说屈原是他们的;说中医是他们的;说《本草纲目》是他们先人的心血;甚至连他们国旗上从华夏搬走的八卦图都要说是他们首创的……   这个民族就是李顺载所在的大韩民族。   “一切都用事实说话,我选一个最简单的事情好了。”林白再不理会李顺载,而是转头看着一位准备走出大门的年轻姑娘笑道:“姑娘,别做傻事儿。也别听这骗子瞎说。”   “你男朋友十分钟之内会过来找你,他所说的我们结束恋爱吧,是因为他已经买好了给你的求婚戒指,想要你们之间的感情再进一步。”林白看着女孩儿说道。   年轻女孩一听林白这话,一脸激动,紧张兮兮的望着门口,等待男朋友的到来。   李顺载一脸鄙夷的看着林白,他刚才给那个女孩儿相过面,典型的婚姻告吹的迹象,哪里有什么从恋爱变成婚姻的迹象。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这十分钟对于女孩儿和李顺载来说无比的漫长。门外突然响起轮胎擦地的‘吱溜’声,然后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年轻男人的喘气声,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拿着一个首饰盒的年轻男子。   “亲爱的,嫁给我好么,我们结束恋爱开始婚姻吧!”年轻男人冲到屋内之后,迅速奔到了女孩儿面前,单膝跪地,将玫瑰花束和打开的首饰盒递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女孩儿说不出一句话,双手捂脸呜呜的哭了起来,看向林白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刚才因为李顺载给她卜的卦,她以为这辈子真的不会再和男朋友在一起了,准备出门之后就去找个地方安静呆上一段,或者一个人沉入水底,是林白的话救了她。   女孩儿颤着手接过了年轻男人递来的戒指,两个人相拥之后,女孩儿朝林白深深鞠了一躬,颤声道:“谢谢您,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真的要去做傻事儿了!”   林白摆了摆手,转头盯着面上带着些恐慌的李顺载淡淡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不愿意相信,你所学的只是一行大师给你们精心准备的一本《灭蛮经》么?”   “相术是我们大韩民族发明的,我学过什么我能不知道么?”李顺载如同煮熟的鸭子一般嘴硬道。   林白撇了撇嘴,看着李顺载道:“既然这样,那你在我来之前为什么告诉这位小姐她的姻缘不在了呢?”   “我是为了她好,只有这样她才会心情舒畅,也才会重新遇到这个男人!”李顺载厉声道。   那女孩儿的男朋友一听这话,义愤填膺,走到李顺载面前,往地上吐了口浓痰之后,怒声道:“请你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你年纪大,现在我的拳头已经在你的脸上了!”   “这都是我的功劳,你不要听这个华夏男人狡辩!”李顺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继续狡辩道:“我刚才给她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拖延她的时间,好等到你来求婚罢了!”   “不要脸!”女孩儿面露愠色,义正词严道。   林白也是哑然失笑,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韩国人居然会这样胡搅蛮缠。   以前他闯荡江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想要比试相术的人,虽然彼此竞技,态度都不大好,但是输了就是输了,说几句场面话之后就过去了,甚至有的更是直接心悦诚服求教一番的也都有。   可是面前的这韩国人显然和国内的那些相师们不一路。他要是输了的话,还会依然傲气的说‘这功劳是我的,如果不是我拖延时间的话,你的话是根本不会起效果的,而且你所会的东西也都是抄袭我们韩国的……’   他不会理会他说的话有没有科学依据,也不会理会他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更不会理会你到底相信不相信,反正他就是如同一只煮熟的鸭子一般嘴硬着。   “如果我不阻止这个女孩的话,你就没有想过你说出来的话会决定一条人命么?”林白看着李顺载认真道。   李顺载撇了撇嘴,淡淡道:“我说的没有错。而且就算是这女孩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华夏人那么多,少一两个,怕什么?!”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们总是被人叫做棒子了,就这样的操行,一辈子都是做棒子的命!”林白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骂骂咧咧道。   李顺载一听这话,愤怒道:“岂有此理!你偷学了我们的相术还敢这样嘴硬,你可知道我们零八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风水相术申遗了么?还是不知道你们中国的相术是从我们韩国大名鼎鼎的相师管辂手里传来的!”   管辂?林白一听到这名字一愣,然后望着李顺载如同看着一个白痴一般,问道:“管辂是韩国人?”   “不错,管辂是我们韩国的!”李顺载丝毫不理会林白面上的表情,一脸骄傲道。   管辂乃是三国时期魏国的术士,字公明,乃是山东平原人,精通周易,善于卜筮、相术,更是被后世风味卜卦观相的祖师,一生著述相当丰富,著有《周易通灵诀》两卷,《周易通灵要诀》一卷,《破躁经》一卷、《占箕》一卷。   在《三国志·方技传》中曾将管辂之卜筮与“华佗之医诊、杜夔之声乐、朱建平之相术、周宣之相梦”相提并论。   如今这管辂一转眼居然变成了韩国人,如果老爷子地下有知,一定会拿出自己山东大汉的暴脾气,将面前这李顺载一顿胖揍。   “管辂和朱建平两位大师合创的我们大韩民族的《麻衣神法》,你们华夏人正是从这部身法之中学习的相术。”李顺载仰头挺胸,志得意满道。   《麻衣神法》这玩意儿,林白以前也听说过,在韩国相术界的确是被当做神明宝典一般供奉。但是林白更是听茅山老道李天元说过,那本所谓的《麻衣神法》其实就是《灭蛮经》的部分,再加上一些《麻衣神相》的章篇,胡拼乱凑出来的东西,目的就是证明他们有典籍。   这事情说的直白恶俗一点儿就是:你给了你邻居家一本你胡乱编造的东西,然后他看了之后很喜欢,然后他们再从你们家偷点儿东西贴上去,稍微一改动,也不管这东西到底对不对,就说是他们的……   “你确定管辂和朱建平是你们韩国的?”林白看着李顺载嘲讽道。   李顺载义愤填膺,说道:“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正是我们这位伟大的先驱,才帮助你们的魏王曹操三分天下的!”   林白一阵无语,话说到现在这份上,实在是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玩意儿的嘴就和铁打的一样,说话完全没谱儿,一会儿改一次自己的说法,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说法科学不科学,实在是叫人蛋疼无比。   “没有话说了吧,要承认你们相术是从我们大韩民族传来的吧?!”李顺载看着林白厉声喝道。   林白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李顺载,轻声道:“你今天会当街尿尿,然后会被影响市容遣送回国!”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们大韩民族的人会像你们华夏人一样没素质么?你是不是想让我使用外交豁免权来对你这愚蠢的华夏人出手?!”李顺载脸色铁青,面目更是显得狰狞无比,盯着面前的林白恶狠狠恐吓道。   林白笑眯眯的看着一边的夏小青道:“给城管局打个电话,好戏快要开始咯。”   夏小青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套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打了过去,少顷之后外面开始传来警笛刺耳的声音。李顺载浑然不惧,抬头看着林白,准备开口嘲弄林白没有算准自己会当街尿尿。   还没等他话说出口,突然觉得小腹一酸,然后整个人如同没有知觉一般迈着步子就朝屋外跑去。此时那城管的车辆刚好开过来。   李顺载只觉得小腹要爆开了一般,疯狂扯开裤链,掏出他的两厘米,朝着城管车辆就浇洒过去。   一阵舒畅感之后,看着车内虎视眈眈的几张面孔,李顺载突然明白自己这次算是完了,当中侮辱政府执法车辆,自己这次就算是有外交豁免权,恐怕也少不了落个驱逐出境的下场。   屋内的人喧哗成一片,谁也没有想到林白居然真的一语成偈,这李顺载就那么乖乖的跑出门对着城管车辆洒了泡尿。   看着被城管揪上车的李顺载,林白伸手在额头做了一个行礼的手势,笑眯眯道:“相术是中国的。我们中国的牛肉你是吃不惯的,还是回去乖乖吃你的五花肉和泡菜去吧,思密达!”   夏小青捂住嘴轻轻笑了起来,如同春花烂漫一般突然绽放在空气中,林白不觉看傻了眼。 第51章 巴巴爸爸?!   “华夏小子,有种我们在世界相术大赛上再重新来过,都是后我们大韩民族的高手会让你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相术!”被城管揪上车的李顺载,转头看着林白狰狞吼道。   林白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轻笑道:“回家好好吃泡菜,好走不送,思密达!”   林白带着笑和夏小青走出了这家韩国人开的相术馆,这事儿虽然波折颇多,但是能够换来美人一笑,也算是值了,而且这比幽王烽火戏诸搏褒姒一笑更是多了几分英雄气概。   林白和夏小青正想继续往街上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年轻人,大师,等一下!”   夏小青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相术馆中的那位老者,此时正高呼着朝林白这边追了过来。   “大师,刚才您帮我看了孙子学习的位置,我还没来得及给您谢礼呢,您怎么就这么走了?”老者气喘吁吁的看着林白说道。   林白摆了摆手,笑道:“大爷,咱们都是华夏人,能帮的忙肯定要帮。您要是再叫我大师,我可真就生气了。”   虽然被人一口一个大师叫很爽,但是被这样一位年纪足够当自己爷爷的人这样叫出来,林白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   “行,那我就不叫你大师了。”老者咧嘴大笑,接着问道:“小伙子,不知道你的道场是在哪里,我身边好多朋友也是经常遇到麻烦事儿,我以后好推荐他们过去找你给看看。”   林白摇头苦笑道:“老爷子,我没开什么道场,只是对相术有些喜欢罢了。”   “没有道场,那你住在哪儿,能告诉我么。要是我有朋友有急事儿去找你方便一些。”老者一听林白没有开设相术馆,颇有些遗憾说道。   林白笑了笑,没有说自己在哪里,而是轻声道:“老爷子,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学习这件事情,不是逼迫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喜欢,成绩才能上去,您也别逼得太紧,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也有逆反心理,说不定您的辛苦会适得其反。”   听到林白这话,老者也是有些慨叹,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国内的教育虽然有所改革,但还是分数制度下的应试教育,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成绩,等将来的确是不好找到好工作。老者何尝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只是却无力改变这种现状,便只能期冀子孙学习好一些。   “老爷子,您是一位军人,比我更懂那些民族大义。今天这事儿,您想想,外来的和尚念得经真不一定就比咱们国家的人好,以后有这种相术上的事情,找国内的那些人,说不准效果更好一些。”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对老者劝慰道。   老者叹了口气,没再接腔。林白笑笑,说道:“老爷子,国术永远是国术,就算是再怎样也不是那些蛮子宵小能够相比的!”   老人被林白这番话说得嗓子眼发干,他本来就是军人出身,更是参加过战争,对国家和民族的热血之情本就深重,林白这话一说,他更是觉得体内沉寂已久的心脏仿佛又像年轻时候那样,奔涌跳动起来。   夏小青一直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的、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简单的衣着,清秀的面容,如同一个从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学子一般。   只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居然有这样一颗汹涌的心脏。   他和李顺载辩论时候说的那些话,此时仍旧在她心中回响。那句‘相术是华夏的’,更如同是一把锋锐的刀一般,锋锐无比。   谈笑间,促成佳偶一对。   挥手间,解决老人心病一桩。   寥寥几语,便让污蔑华夏之人心生颓丧之意,这是何等的英雄气魄。   华夏文明数千载传承,相术更是从河图洛书直到八卦,再到文王六十四卦,然后发展到堪舆、寻龙、星象、麻衣、占梦,如此种种,如何能从国人的心中抹去。只是这些年,却是渐渐沉沦下去。   夏小青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心中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也许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有朝一日,真的会改变现在的这种局面,让华夏的相术传承,再次雄踞于世界相术之巅,更会让相术重新大绽光芒!   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如同是当初她在见到陈南禹的时候一般。不温不火的话语,但是一颗汹涌的心脏,就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足矣扣开紧锁的心扉,吹散河中千年不化的积雪寒冰。   夏小青愕然的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自己辛辛苦苦在心脏中设立的那道枷锁上撕开了一条小缝,虽然很小,但星火还可以燎原。   夏小青突然有些怕,怕以后真的会像林白说的那样:爱上他,离不开他!   “说得好,小伙子,以后我回去就和我那些老伙计说说,求人不如求己,咱们也开始学学这相术,还真不信咱们华夏人会输给那群棒子!”老者看着林白爽朗大笑,说道。   看着那位老者走过街头,林白心中稍稍有些欣慰。这些年相术的没落,的确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能这样带动起一批学习相术的浪潮,倒也的确是好事一件。   “你会不会去参加那个所谓的世界相术大赛?”夏小青看着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我们要证明相术是我们的,就总得拿出来点儿真东西给外人看看,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那个叫李顺载的虽然学的是《灭蛮经》,但是其实说句实话,他相术上的造诣比现在国内一些江湖上厮混的所谓相士还要强上一些!”   “他们要将相术申遗,那么我便证明给他们看,这世界上最好的相术不在韩国,而是在中国,而且他们学到的东西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到时候在无数的人和媒体面前,让这群自大的人承认这件事情,这样才最好玩!”林白笑眯眯说道,浑然没有把那些棒子当做对手。   夏小青有些默然,似乎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强大内心从来就没有能够击垮他的事情存在。   “怎么,为我担心了,那我能不能理解为我已经成功迈出了走入你心扉的第一步?!”林白看夏小青不说话,便对夏小青调笑道。   夏小青更加的沉默无语,在这样一颗强大的内心下,果然还有一张橡皮加钢板般厚如城墙的面皮!   “你给别人玩阴的,那我也就跟你玩个阴的,看看能不能把你小子玩残废!”一边车子中的秦灼,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一辆丰田霸道里面,笑眯眯的看着外面的林白狞笑道。   转身摆了摆手,秦灼对身边跟着的一个美艳少妇,狞笑道:“还不快点儿让你家女儿过去,难不成是想等着我把你老公的事情全给翻出来?”   美艳少妇眼里噙满了泪水,咬了咬牙。指着车外的林白,侧头在自己身边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姑娘耳边说了几句话。   看着女孩儿走出了车子,秦灼忍不住放声大笑,从口袋摸出手机,将手中的烟头抛出窗外之后,摁下几个号码,笑道:“北煌,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怎么整那小子的?”   电话另外一边的陈北煌看了眼跪在身前正在给自己清理的小秘书,狞笑道:“怎么整的?”   “你等着,等我把这一段拍成个视频发给你!”秦灼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放声大笑,迅速的挂断了电话,掏出手机开始拍摄车前正在发生的一幕。车里面的美艳少妇看着秦灼的模样,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泪眼朦胧的看向前方。   林白看着夏小青脸上带着的红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看到这女人脸上的表情,他更加确定自己已经渐渐要走进这个女人的心脏了。   “爸爸,你身边这位漂亮阿姨是谁啊?”林白的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   林白愕然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姑娘,手中抱着一个棕色的泰迪熊。小女孩儿穿着简单的短袖白色T恤衫,小脸在太阳下红扑扑粉嫩一片,看上去娇俏至极。   “小姑娘,你要找人么?”   任凭是谁,看到这样一个粉雕玉砌般的小姑娘,心头都不会生出被人打扰的心思,只会轻声细语对待,林白也是如此,看到小姑娘之后,柔声问道。   “爸爸,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囡囡啊!”小姑娘一听林白这话,眼圈顿时红了,豆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开始往地上滴。   夏小青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搞的有点儿愕然,看着林白轻声道:“这是你女儿?”   “我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儿啊!”林白也是一样震惊,一溜烟的功夫把匆匆从自己生命中走过的女人扒拉了一个遍,但还是没想到能够重叠在一起的,于是摇头道。   小女孩儿一听林白这话,哭的更凶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爸爸,你找了个漂亮阿姨就不要妈妈和我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巴巴爸爸了!” 第52章 多了个女儿   这边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这么个小伙子身边带着个漂亮姑娘,再有一个小女孩儿抱着男人的退哭。是个在家看过狗血剧的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演的是哪一出。   而且这燕京人生在皇城根,长在国旗下,热心肠啊。果不其然,不大会儿功夫,就有爱管闲事儿的大妈出来主持公道,指着林白骂道:“小伙子做人不能太陈世美啊,这么好一小丫头,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觉得亏心啊!”   “是啊,这边这位姑娘,你说你你这么好的年纪,做什么不好,非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现在人家孩子都找上了门了,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又有围上来的不明真相群众起哄道。   林白彻底无语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帅,但他还是自知自己没帅到那种到街上被漂亮小女孩儿抱腿叫爸爸的份上。   小女孩儿一看围起来的人群,哭的声音更大了,更是一声声的叫着妈妈。不少喜欢凑热闹的人更是围成了个圈,将林白和夏小青围在了中间。更有人张罗着要报警,将林白捉拿到公安局解决问题。   “警察来了!烦劳大家等会儿帮我做个证明人哈!”林白朝人群外看了一眼之后,便大声喊道。   话音一落,刚才围成一圈的人群顿时散的没影了。   这年头,鬼才愿意去警察局给人做人证,大家都这么忙,谁愿意惹什么事儿在身上,万一玩个躲猫猫喝水水,那可就亏大发了。   趁着这机会,林白一把抱起小姑娘,握着夏小青的手,挤出了人群,朝着一边的街角便跑了过去。   围观的人群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他们被林白这小子摆了一道,骂了声晦气,便一哄而散。   “小丫头,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是你爸爸?!”林白放下小姑娘,喘着粗气问道。   林白跑了一段路,大口喘气的模样有些狰狞,小姑娘一看林白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双手捂着眼睛,吓得呜呜哭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怎么这么凶!”夏小青瞪了一眼林白,低头看着小姑娘柔声问道:“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林白一阵气结,谁凭空多个女儿都不会心平气和说话,正准备开口,突然觉得自己手心一片冰滑,低头一看,看到夏小青的手正握在自己手里。   林白这一看,几乎呆住了,夏小青的皮肤很白,骨骼很纤细,手指嫩白修长,手的温度也是冰凉一片。网络上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被人疯转,传说受凉的孩子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   林白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边想的是,写文章的人你无缘无故的这么折腾天使做什么,无冤无仇的,您整天揪着这天使不放干什么,而且林白还寻思过动笔写几篇类似这样的文章《传说脚凉的女孩前世都是断脚的天使》。   可到了今天,林白终于觉得,这手凉的女孩儿还真就是上辈子折翼的天使,就算不是天使,也是手凉情人疼的主儿。   小女孩儿一直不说话,夏小青正准备再问几句话,却不见身边的林白有动静。一转头,看到这家伙正盯着自己的手怔怔发呆,俏脸不由得一红,手迅速的从林白手心里边抽了出来,神色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别介,你手这么凉,我再给你暖暖。”林白促狭笑着,伸手就要继续去握夏小青的手。   夏小青咬紧了嘴唇,把手塞到了背后,看着林白,心中想这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大夏天的暖什么手啊。   小姑娘这时候也不哭了,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大人,看他们为了手的事情发愁,看他们为了手的事情厚颜无耻,看他们为了手的事情害羞。   林白继续厚颜无耻着,夏小青继续羞怯着,小姑娘继续瞪大了双眼紧张兮兮的看着身边这两个大人的举动。   另外一边丰田霸道里的少妇,看着身边的秦灼,急声道:“我家囡囡呢,我家囡囡被那个年轻人带到哪去了?”   “丢不了,王府井这找找就找到了!”秦灼不耐烦的扫了少妇一眼,厉声道:“还不下车,坐在我车上干嘛,你老公的事情我就不往上捅了。妈的,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的份上,爷们儿今天就在王府井把你给办了。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等着老子拿你泻火啊!”   美艳少妇咬紧了嘴唇,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脚步匆匆的在王府井街头逡巡,寻找小女孩儿的踪迹。   将手机中的视频仔细欣赏了一遍之后,然后秦灼摁下了发送键,将这视频发送到了陈北煌的手机上。扫了眼车窗外正在寻找孩子的少妇的背影,秦灼从一边摸出一根烟点上,喃喃道:“娘的,这女人身材倒真是不错,前凸后翘的,便宜齐晖中那小子了!”   陈北煌收到秦灼发送过来的视频之后,点开一看,差点儿没笑趴下。秦灼这小子想的招数实在是太阴毒了一点儿,找个小女孩儿去叫林白爸爸,恐怕这事儿也就他秦灼想的起来。还别说,看起来这效果还不错,林白和夏小青被人群围着的感觉,看上去真不错!   “泡妞儿泡到我们老陈家来了,还给小爷我玩这套花花肠子,看小爷我怎么整治你!”陈北煌看着手机屏幕上林白的模样,狠声道。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一个黑衣青年,朝陈北煌鞠了一躬之后,说道:“陈少,潮白河那边的事情都查清楚了,那边的事情都是林白请来的那个老道士在负责的,这个林白应该不懂什么风水相术。”   “回去告诉天阳子,让他好好准备准备,让潮白河那个老道士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想用这种法子泡妞儿,坏我陈北煌的好事儿,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陈北煌厉声骂道。   想到天阳子的手段,这黑衣青年就是一阵的胆寒。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想要用帮助夏小青找到尸骸这种手段,来接近这位冰山美人,但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成功的,找不到尸体倒在其次,更多的则是这陈北煌和天阳子两个人的谋划。那个叫林白的年轻人这次可能真的是撞在枪口上了。   “林白,这次我一定要你知道打伤我的代价,也要你明白,你们老刘家在这四九城里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陈北煌咬牙切齿,看着手机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林白微笑的侧脸,恨恨道。   坐在办公桌上,捏着手机,陈北煌沉吟了少许,找出一本电话本,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点花样一个一个打出去,陈北煌脸上狰狞的笑容也越来越深重。想泡妞儿,那你林白就好好看看这些当年追求过夏小青的人的愤怒吧,想和我斗气,那就先把这些人心中的滔天怨气接下来再说吧!   “喂,是潮白河水利主管么,对,让潮白河马上开始泄洪……我前几天和你说的不能泄洪……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句话……你给我好好想清楚,放还是不放,上游十几万人的生命安全是你这个小小的水利主管能承担的起的么?!”   “对,是我,什么事儿……让潮白河马上给我泄洪……别问老子那么多……老子让你堵就堵,让你泄就泄!”   “泄洪……泄洪……现在正是夏季汛期,让你泄洪总是没错的,你给我抓紧时间办,晚一天,我拿你是问!”   潮白河水利主管放下手中严重发烫的手机,一脸的苦笑,在这四九城里做官真是难。受上司的盘剥不说,还得受这些大少和各级领导的压制,就这么一个破水利工程,今天让死都不能放水,明天就变成马上给我泄洪。   当官难啊,四九城的官更难啊!潮白河水利主管心中慨叹不已,同时也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这些当初命令他死都不要放水的人,突然改变了主意。   “刘家势力再大,也比不上京师这些曾经追求过夏小青的世家公子哥们联合起来的势力。林白,等刘家败落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件事情都是你一个人的罪过,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羞辱我陈北煌,更不应该打夏小青这个女人的主意!”陈北煌将手中捏着的手机一把摔倒墙上,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碎片,狞笑道。   既然你要追求夏小青,那我就告诉全世界那些觊觎夏小青的人,让你林白尝尝全民公敌的滋味,也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永远不是你可以羞辱的!   陈北煌眯起眼睛狞笑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见林白被燕京那些门阀势力打压的抬不起头,而刘家的那群人也被这些怒火冲天的纨绔们架在火上烤的模样! 第53章 门阀   和陈北煌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每个周六的晚上,只要一过晚上六点,手机就会关机,任是谁都找不到他。   只有陈家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孙子每个周六都是在陪自己。   陈家和秦家、刘家不同,这两家都是开枝散叶,而且势力都颇大,而且刘家在军队中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唯有陈家在陈南禹死后,便渐渐开始日薄西山,再没了当初的盛景。   陈老爷子病已入膏肓,现在全靠一口等待陈家崛起的劲儿撑着,所以才没有抻腿。陈南禹在世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以后会是陈家的盛世,但是却没人想到陈南禹就像是一颗流星一般,只是一闪而过,放出些许耀眼光芒后就烟消云散。   陈老爷子正是在陈南禹死后,又气又悲,才躺倒在病床上的。等到陈北煌开始上位的时候,基本上家族已经不能给他太大的助力。这样一来,陈北煌就算是削尖了脑袋往上挤,也最多是能坐到中层靠上的位置,能在实权部门也算是不错了,但是想更进一步,却是没戏。   但是,不得不说,陈北煌这小子的运气好的出奇,居然在诸多同辈之中,得到上一代翘楚的青睐,居然硬生生从没落的陈家脱颖而出,跻身四九城最有前途的二代之中。   所以,陈家或者说陈家所有人必须对陈北煌给予足够的重视。   陈北煌更清楚陈老爷子心中想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位老人为什么躺在病床上憋着一股气不愿意离开人世,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一些。虎老雄风在,只要陈老爷子不死,哪怕手中再无权势,那些想取代陈北煌的人,都要思忖一下陈老爷子的能力。   所以,陈北煌每周都要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来陪陪老爷子,吃一顿便饭,或者是在医院病床旁静坐一会儿。   陈老爷子的伙食很简单,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搭配的很好,而且都是些家常便饭,并没有什么两头鲍,血燕之类的东西。   老人们从战争年代走过,知道生活的不易;更经历过饥荒岁月,懂的勤俭。   老人有个习惯,就是看报纸,虽然不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放下二字,谁又能轻松做到。而且为了儿孙辈的前途,陈老爷子自己就必须亲自出马,拿出自己的阅历和经验,从这些只字片语中琢磨出陈北煌以后怎样的走项才是正确的。   只是今天陈老爷子的性质有些缺缺,对于陈北煌念出来的内容似乎也并不怎么关心。   “北煌,别念了。”半靠在病床上的陈老爷子摆了摆手,轻声道。   陈北煌把手中拿着的内参放到一边,然后笑看着陈老爷子问道:“老爷子,您困了?”   “没有,扶我出去,咱们爷俩儿好好说说话。”陈老爷子轻声说道。   陈北煌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从老爷子躺倒病床上之后,还是他第一次说出来这样的话,到底是要说什么话,陈北煌心里边完全没底儿。但还是挽着陈老爷子从床上坐起,然后扶着老人家朝着疗养院外面的草地处走去。   “老爷子,你想训斥我什么啊?”陈北煌勉强挤出一幅笑脸,挽着陈老爷子的胳膊,轻声问道。   以前陈老爷子不是没有这样和陈北煌说过话,但是之前几次都是笑吟吟说出口的,谈论的无非也是哪一家的闺女着实不错,可以让陈北煌留意一些,如果两个人看对眼,以后可以结个亲家之类的事情。   但这次不同,从陈老爷子脸上的神情,陈北煌就可以看出,老爷子这次说的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南禹尸体的事情你找得怎么样了?”陈老爷子松开陈北煌搀扶着的手,走到一边的长凳上坐下之后,转头看着陈北煌沉声问道。   一听到这话,陈南禹心中就是一震,转头看着陈老爷子脸上的神情,眼中戾芒一闪,轻声道:“以前不是没有找过,那潮白河的水都抽干了,也没见着尸体,而且这么些年过去了,估计也不好找了。咱们家这些年风调雨顺的,也都是托了大哥的福,我看就不找了。”   “你大哥是不是你设计陷害的?!”陈老爷子看上去有些浑浊的双眼,突然睁开,眼中精光闪烁。   陈北煌一咬牙,低头说道:“血浓于水,我就算再怎么样无情也不会去坑害大哥,而且难道爷爷你还不清楚这些事情么,如果真有谁陷害大哥的话,除了大嫂之外,哪里还有别的人!”   陈老爷子没有说话,直视着陈北煌的眼睛,一直不肯松开,良久之后,陈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陈北煌坐在自己一边的长凳上,轻声道:“你既然从政了,有些事情就要注意一些,身边总是跟着个道士,难免被人说闲话。你应该明白,我们是最忌讳这一套的。”   “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不过天阳子大师也算是我的一大助力,老爷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陈北煌抬手轻轻拭去了额角的汗之后,沉吟片刻,轻声道:“老爷子,我得给您说个事情,大嫂她现在在外面有了男人!”   陈北煌话一说完,清楚的看到老爷子满布老年斑的双手紧握在一起,瘦削的青筋在手背上蹦起老高。虽然说现在都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但是这些门阀世家对于家族的情事却还是看重无比。   尤其是这种家中寡妇突然在外面找了男人的事情,在这些老人眼中,这不仅仅是个恋爱婚姻的事情,还是家族脸面的问题,一个女人都看不住,那还如何能在四九城诸多门阀中立足,传出去更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陈老爷子眼中的精光更甚,盯着陈北煌厉声道:“小青就那么不懂事,那个男人是谁?!”   “老陈家的外孙,叫做林白,就是上次和我起争执的那个家伙!”陈北煌看到老爷子发怒,心中一喜,便急忙回答道。   从老爷子的表情上,陈北煌可以看出来老爷子对这件事情极为看重,陈老爷子这辈子最重视的就是颜面。这自家的寡妇改嫁,若真是传出去,恐怕依他的个性,恐怕从今以后,再不会出门半步。   啪……   陈老爷子的手重重的拍在长凳上,显然,这个消息对他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   陈北煌看陈老爷子良久无声,轻声试探道:“老爷子……”   “又是陈家!”陈老爷子眼眶欲裂,双眼中血红一片,盯着面前空旷的草地,沉声接着道:“你给我记住,不管是我活着,还是我死了,她进了我们陈家的门,就生是我们陈家的人,死是我们陈家的鬼。她要是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你就帮我把她给扭过来!”   “老爷子,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陈北煌一听陈老爷子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兴奋道。   虎老雄风在,就算陈老爷子再怎样,只要没死,说话就还有分量,当初他的那些老战友老下级就不能不掂量掂量。现在有了陈老爷子这话,陈北煌自信以后做什么事情,会顺利很多。   “刘家的人太嚣张了,如果我不发威,难道他们以为我陈正南已经死了!”陈老爷子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怒声道。   天色突然黯淡下来,远处乌云凝成一片,聚集在燕京的西北郊。天空中轰隆阵阵的雷暴声,如同是千军万马即将出行一般。   ……   “爸爸,你不要再和阿姨吵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小女孩儿囡囡左等右等,见林白和夏小青依旧在纠结手的问题,一咧嘴,哇哇哭着对林白道。   林白一听这声音,脑袋就大了,他早年在茅山生活清静惯了,小孩哭声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底下最恐怖的噪音,而且这小女孩一口一个爸爸,更是让他的脑袋重又大上几圈。   “我真不是你爸爸,小朋友,你看这样好不好,叔叔带你去找妈妈,等找到了你妈妈,就知道你爸爸到底是在哪里了。”林白有了之前被夏小青白眼鄙视的前车之鉴,现在说话小心了几分,看着小女孩儿轻声细语说道。   可这小女孩儿完全不吃这一套,一听林白这话,闹腾的更欢了,哭着说道:“妈妈说了,你就是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啊?!”   陈北煌彻底无语了,这样一个粉嫩的小女孩在面前,你打也不是,骂也是不是。而且身边还有这么一位老佛爷在,自己更是不能下狠手。   哭声刺耳,林白的心情也从刚开始愤怒,再慢慢的变成压抑,到了最后,居然开始自己可怜自己起来。   一咬牙,林白泪眼婆娑的看着小女孩儿和夏小青,苦声道:“姑奶奶,两位姑奶奶,小姑奶奶你消停一会儿,先别哭,带我去找你妈;大姑奶奶你别拿白眼翻我,我这丁点年纪,还真生不出来这么大一闺女!” 第54章 名动京城   俊俏的小脸,晶莹的泪珠,红扑扑的脸蛋,乌黑的眼珠,大大的眼睛,谁家要是生这样一个闺女,绝对睡觉都能做梦笑醒,但是林白林大师却觉得实在是烦不胜烦。   本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身边跟着个小姑娘倒也还算不起眼,但是挡不住身边还跟着个夏小青,而且看夏小青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于是路人看向他们的眼光便开始怪异起来,更有不少人在悄悄讨论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终归这小丫头片子没有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林白的腿肚子叫爸爸,所以路边上这些人虽然看向这奇特三人组的眼光有些怪异,但终归是没人上前拦下他们。   走到之前遇到小姑娘的地方,小姑娘找来找去,还是没有发现自己妈妈的踪影,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林白见这架势,吓了一跳,刚好路边走过一个扛着冰糖葫芦卖的小商贩,眼瞅着小姑娘一边撇嘴,一边看冰糖葫芦的眼神。林白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急忙从口袋里面掏出钱买了一串,临到结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般又给夏小青拿了一串。   糖葫芦一到手,小姑娘撇着的小嘴顿时就收了起来,抱着糖葫芦美滋滋的咬了起来。林白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什么受凉的女人是折翼的天使,男人才是折翼的天使啊,一辈子有两个女人一抹泪,你就得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往上冲。   一个是媳妇儿,只要她一哭,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得把东西弄到手;另外一个就是贴心小棉袄—女儿,这个比前面一个更狠,小嘴一撇,你就得乖乖束手就擒。   夏小青娇艳欲滴的红唇和鲜红的糖葫芦一对比,看上去更是娇艳无比,尤其是伸出舌头舔舐嘴角残留的冰糖屑的时候,更是让林白看得一阵阵起鸡皮疙瘩,这个女人真是妖精,怨不得之前刘经天说几乎四九城里的有名大少都追过这个女人。   林白心中唏嘘万千,一边的夏小青心中也是波涛汹涌,多久没有再又这样的体验。拿着手中糖葫芦,夏小青的心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飘荡着雪花的四九城。   当初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是在满是雪花的四九城中,寻遍了大街小巷,给自己买来了一串冰糖葫芦,葫芦的冰糖屑晶莹如同天上的雪花一般。   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而诡异,即便是如同林白这般揣测天机的人物,都不可能将其中所有的细小折远算计清楚,也更不可能明白,自己无心买的一串糖葫芦居然会将那扇禁闭的心扉重新撕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小姑娘囡囡不知道大人的心思,她只知道手中的糖葫芦酸甜很可口,吃完了之后连竹签子也不舍得扔,拿在手心里边把玩着。小孩子做事情本就是天真烂漫,哪里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不该做的,手中的竹签在停靠在路边的车子侧边划了过去。   吱溜吱溜的声音响起,车门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印痕,车子上装着的警报突然大作,而且这车子上居然还装了警灯,此时更是光芒大闪。   王府井大街的会所很多,而且一般会所往往会有地下停车场来让诸人放置他们的车辆,鲜有人会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而且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不能不说也是一种资本,一种特权,一种不惧怕会来城市管理人员将车子拖走的心态。   云华会所里面的华云飞今天很兴奋,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当初他在校园中追求过的一个女孩子,在见识到他如今国院办公室副主任的派头之后,当着她现任男朋友的面对华云飞表示了好感。   云华会所在王府井算是比较出名的一个会所,开在闹市街头,闹中取静,殊为不易,所以往往也是人满为患。但是今天这同学聚会便是华云飞亲自挑头,找到的地方,而且定的更是其中寻常人根本没法进入的天字号包厢。   这么一来,当初他追过的那个女人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虽然当初的女人如今早已经变成了黑木耳,但是华云飞心里边还是爽的不行,笑呵呵的和这女人说了几句话,再看着她身边男朋友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华云飞更是笑开了怀。   饭局刚刚结束,在一群老同学恭维声中和黑木耳艳羡的目光中,华云飞正要炫耀一下自己停在会所门口的那辆国院开头的车子,可一出门,直接傻了眼。   车门被人用竹签划了一道,车子身上装着的防暴警灯此时全亮,警报也是呜呜作响,在闹市里扎眼无比,一大群人围着车子正在指指点点。   华云飞愣了愣之后,转头看着人群,嘶吼道:“是哪个婊子养的划了老子的车,给我站出来!”   林白闯过江湖,对于这种坏了人家的东西十分在意。小女孩儿划了别人的车子,换做一般人,早就抱着人跑了,可林白不这么干,他得等着人出来,好把坏了人家车子的钱还给人家。   可这个世界偏偏是这样的蛋痛,你的心肠越好,就越是有人来找你的事情,你越是不想惹麻烦,麻烦就越是主动往你身上撞。   如果说林白之前还有歉意的话,那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划了车是不错,但是就这么个小口子,别说明眼人看不出来,就算是看得出来,不过是重新喷点儿漆,再抛个光就结了的事情,可是这位偏偏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直接上来就开始破口大骂,而林白又是最不喜欢别人将自己家人扯进国骂中的人。   “谁他妈砸的,给老子站出来!”华云飞看没人做声,脸色更加铁青,嘴里的话也开始更加不干净起来。   扫视了一圈人群,华云飞赫然看到这么多人只有小女孩儿囡囡一个人手里捏着根竹签,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小崽子,是不是你把我的车子划了?!”   这小女孩儿是何许人也,林白那温声细语都能让她哭上半天,这华云飞直接骂人,她更是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就这么个口子而已,用不着这么大动静吧。”林白走到小女孩儿身边,擦了把她脸上的眼泪,抱起小女孩儿,看着华云飞冷冷道。   华云飞一听这话,怒了,说道:“你是这小孩家的大人,你孩子走路他妈的长眼不长眼,什么车子你他妈都敢划!”   “多少钱,我们赔的起,说个价钱吧。”林白懒得和华云飞再纠缠,直截了当问道。   “赔钱,老子这车子是你们用钱赔的起的么?!”华云飞看着林白的眼神,脸上愈发狰狞,尤其是有老同学在场,这官架子更是得拿足,于是冲林白骂道:“你他妈亮亮招子,看看老子这是哪里的车,以后管好你家这小瞎子,走路他妈的小心一点儿!”   啪!   林白眉头一皱,抬手一耳光扇在了华云飞脸上。   “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还敢打人!”华云飞捂着脸,嘴角一抹血丝渗出,双眼通红盯着林白厉声骂道。年轻人本就气盛,尤其是他少年得志,有些穷人乍福的感觉,再加上自己老同学也都在身边,被林白突然打了一耳光,心里边更不是滋味,回头一看自己身后跟着的几个死党,道:“兄弟几个,上,干死丫挺的!”   还没等这几个人出手,林白往前踏了一步,一个谭腿,就把华云飞给踹了出去,直接秒杀。   华云飞身后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一看林白这架势,知道是遇见了练家子,这几个人这些年都是经常坐办公室,不经常运动,而今都是大腹便便模样,哪里还有何人打架的能力和勇气。   “你干什么,划了别人的车,你还这么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华云飞大学追求过的那个女生一看这架势,心中一动,想到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便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林白大声喝问道。   林白笑眯眯的看着这女人,也不搭话。   看到林白这架势,这女人往前欺近了一步,挺着胸,叫嚣道:“你凭什么打人?你知道他是哪的人么?他是国院的人,还不赶紧道歉,不然我就报警了!”   “那你就报警吧。”林白笑着看着女人,接着说道:“好像打人最多只能拘留十几天,要是我这样的话,应该时间会久一些的吧!”   “你小子找死!”华云飞一抹嘴角的血丝,挣扎着站起来,指着林白怒道:“小子,我警告你,别说我没告诉你我是哪的人,要是惹恼了我,你他妈就不是只蹲蹲监狱的事儿!”   “够嚣张,果然厉害!”林白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话说完,林白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笑道:“囡囡,叔叔给你出气怎么样?!”   “不是叔叔,你是爸爸!”小女孩儿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泪眼朦胧看着林白道。   林白脑门一道黑线,转头看着华云飞,笑道:“小爷我今天给你玩个大的!”   话音一落,林白放下怀里小女孩。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放在一边的警示牌,一甩手,直接摔倒了华云飞车子的前挡风上。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个大洞。警报声刺耳喧鸣! 第55章 国院的人了不起啊?!   一下之后,林白的手依旧没有停,手上的警示牌还是不要命了般的往车上砸。前前后后围着的人全部看傻了眼,前后挡风全碎,车门被警示牌砸了个大洞,就连车头大灯都没放过,一家伙砸的粉碎,而且看这家伙架势,手上如果是个切割机的话,恐怕这车早就肢解了。   车到了这份上算是彻底废了,就算是修,恐怕也没人乐意去接收。   华云飞彻底傻了眼,国院的牌子他打了无数次,唯独这一次却是难用到了极点。   “你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么?”华云飞怒极反笑,看着林白怒声道。   林白耸了耸肩,转头看着华云飞笑眯眯道:“不劳您老人家操心,这字我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话说你报警不报警,你要是不报警的话,我就替你报了哈。”   “那你报警吧,等警察来了,你看看他们会帮谁。”华云飞撇了撇嘴,鄙夷道。国院这块牌子很响亮,就算是在四九城里面,是个人也得卖几分面子,尤其这华云飞还是国院下属机构的一个主任,这几年出去招摇,也没见有人敢去招惹他。   而且大家都在四九城厮混,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不成那群警察来了,还真能为难自己?!华云飞看着林白,如同看着一个精神病一般,嘴角满是嘲讽笑容。   林白一笑,从口袋掏出手机,随手拨了个110,然后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位置,嘀咕了几句。   “小子,算你有种,成,咱们今儿就在这等着!”华云飞盯着林白色厉内荏道,但是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什么背景,不过四九城就这么大个地方,只要是头面上的纨绔,自己基本上也都认识,这年轻人是个生面孔,应该不会是世家子弟吧。   王府井出了事儿,警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过多久,一辆巡街的警车就开了过来。   警察从车子里钻出来之后,一看身前那辆车子的模样,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怨,人才能将一辆好好的车砸成这样。   再一转头,这警察直接乐了,原来今个儿巡街的还是当初将林白、刘经天兄弟三人抓到局子里的那个司机李弘远。   华云飞一看警察到了,从口袋掏出烟递了过去,笑眯眯看着李弘远,说道:“哥几个辛苦了,等我回去,一定和你们所长好好说说,给哥几个立一功。”   李弘远没接烟,也没敢和林白套近乎,看着面前的华云飞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哥们儿今天同学聚会,来这吃个饭,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车子被这小婊子养的给划了,还没等说完话,人又被这孙子给打了。警察同志,我是国院的人,你看这事情怎么处理?”   李弘远一听这话,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眼身边的林白,叹了口气,怨不得这位爷能和刘经天是表兄弟,果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前几天才把陈北煌给揍了,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又把国院人的车给砸了。   “你看这事儿?”李弘远没再搭理华云飞,而是转头看着林白问道。四九城里的门道,他还是分得清的,刘老爷子的外孙和国院的一个上不了大台面的主任比起来,孰重孰轻,李弘远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白眼尖,早就认出来这是当初拘了他的那个警车司机,苦笑一声,看着李弘远道:“要不我打个电话?”   李弘远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华云飞笑笑,便走到了一边车子处,细心勘探起现场来,再不多说一句话。   林白从口袋摸出手机,翻了翻电话薄,找到刘经天的电话,拨了过去。   作为一名纨绔,刘经天很有纨绔的职业道德。饭局是要赶的;女人是要找的;钱是不用赚的;牛是必须吹的。   更何况此时他身边多了一个比起他还要猥琐几分的张三疯,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聚集在一起之后。刘经天便聚集了几个牲口,要给张三疯接风洗尘,顺带给他看看四九城里的社交名媛。   “男人,女人?为什么会创造这两种东西呢,就是因为要阴阳调和,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怎么样才能让女人的水变得丰沛呢,那就全在手上功夫。别笑……,我没你们那么下流,我说的手上功夫说的是手相这门高深的学问。”张三疯看着身边围聚的纨绔,神秘兮兮道。   刘经天端着酒杯,看着这几个被张三疯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纨绔,心里满是慨叹,到底是怎么样的师父,才能教出来林白和张三疯这样极品的徒弟。   正在这时,放在他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刘经天看了眼手机,立即伸手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众人安静。   张三疯眼见得一边陪酒的几个小妞儿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慢慢火热,哪里肯失去这个机会,转头看着刘经天恨声道:“你再打扰爷们儿,信不信我把你桃花运再召回来?!”   “林白的电话,要不你亲自给他说?!”刘经天撇了撇嘴,把手机往张三疯身前一递,说道。   一听这话,张三疯蔫了,伸手摆了摆,颓然趴在桌子上。   “泡妞儿需要道具了,还是要哥们儿陪你演一出英雄救美?”刘经天接通电话之后,笑眯眯说道。说也奇怪,他和林白两个人,虽然只是短暂相处的表兄弟,但感情却是无比之好,甚至比起一些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要亲密许多。   林白笑着说道:“一不小心砸了辆车,说是国院的,你那边好办不?”   “有点儿麻烦,什么衔儿的?”刘经天一听国院这俩字,眉头皱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凝固,轻声道。国院是曹成洲的地盘,就算是刘经天再嚣张也得给这京都最大的纨绔一个面子。   林白沉吟稍许,看着面前的华云飞道:“你什么官儿来着?”   “老子是国院的科室主任!”华云飞一听林白浑然没把自己当棵菜,厉声喝道。   林白没搭理他,对电话那边的刘经天道:“喏,你听到了,科室主管。”   “吊科室主管而已,我还以为是国院大几号呢,没事儿,我马上就过去!”刘经天一撇嘴,挂断了电话。   林白皱了皱眉头,犹豫再三,在手机上又扒拉了一圈,想找找曹成洲的电话,翻了一个遍,却是没找到。   华云飞一看林白找不到电话,原本心里边的一点儿小怯场完全扔到了爪哇国,冲林白继续骂道:“孙子,找不到人了吧,爷们儿今天把话撂这,你就等着吃牢饭吧,国院的人你也敢惹,你他妈电线杆上插鸡毛,好大的胆!”   一边装模作样勘测现场的李弘远一听华云飞这话,撇了撇嘴,心中暗暗道,骂这位主儿孙子,你是刘老爷子还是脑袋是铁打的?!   “我赔你一辆新车,这事情就算这么结了。”一直没有吭声的夏小青在听到华云飞这句话之后,瞥了眼四周,淡淡道。   华云飞听到夏小青的话,以为是林白拉不开面子,只好让女人出头来帮忙,于是更加嚣张,冲林白怒吼道:“赔车,你想的轻巧。你要是陪我一晚上,说不准我还能考虑考虑放过这小子!”   “你手机借我用下!”林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华云飞冷然道。   华云飞一愣,笑了,这孙子还真是有胆,砸了车打了人居然还想用自己的手机,于是不忿骂道:“你脑袋被驴踢了,老子是傻逼才把电话给你。”   “真有自知之明,你还真就是个傻逼。”林白淡淡说了一句,往前踏了一步,单手便把华云飞倒举了起来,往下一抖,手机钱包哗啦啦掉了一地。   “小零件不少。”林白一甩手,将华云飞丢了出去,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机。翻了一个遍,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曹成洲的电话。犹豫了一下之后,按下了通话键。   曹成洲正在准备一些国院开会的资料,刚从档案室取出来档案,还没来得及翻看,放在一边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刚准备挂断电话,又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哪位?请问有什么事情?”曹成洲的声音很有磁性,是标准的男中音,而且还是那种受过专业播音培训的男中音。   林白笑眯眯的冲电话南边说道:“我林白,出去逛街遇到国院的一个科室主管,闹了点儿摩擦,现在正在这恐吓我呢。”   “国院的人就了不起啊?!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曹成洲一皱眉,怒声道。   给曹成洲端茶的秘术听到这话一愣,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门牌,满心的疑惑道:这位爷不是国院的头脑么,怎么在电话里说出来这样的话! 第56章 死字怎么写   王府井是什么地方,这地界可以说是四九城里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了。   当街砸车这样的事情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情大条了。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华云飞心里边就越不是滋味,他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受欺负。如果这件事情他不解决好的话,恐怕以后出门都得拿东西挡着脸,而且他身后这群老同学再看他的目光又要变一个样。   刘经天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带的工具也很简单。   宝马车的后备厢本来就很宽敞,就算是切割机也堪堪装的下。所以刘经天在来的路上就买了一台切割机搬了过来。   车子在云华会所门前一停,刘经天没顾得上和林白说话,就跑到后备厢将切割机搬了出来,没言语,插上电源,车子里跟过来的工人直接开始肢解起来华云飞那辆早就面目全非的车子。   华云飞彻底呆滞了,面前这小子这样,就连打电话叫来的人也是这样,实在是太不把国院的人当一回事儿了。走到近前,骂骂咧咧的踹了切割车子的工人一脚,然后窜到刘经天面前,骂骂咧咧道:“孙子,你他妈的想活不想了,国院的车你小子也敢拆!”   被切割工人推到一边的李弘远一看刘经天,心里边更是暗暗叫了声苦,一个林白就已经够折腾的,现在刘经天这货又来了,恐怕今天这事儿又要折腾大了。   “没把他打残吧?”刘经天没搭理华云飞,而是凑到林白身边,瞥了眼一边的夏小青,轻声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一边的囡囡看了看刘经天,娇声娇气道:“爸爸最厉害了,坏人都打不过爸爸!”   刘经天一听这话直接愣了,好像从来没听自己这大表弟说他有女儿的事儿啊,再看看一边夏小青脸上的表情,刘经天对林白更是敬佩无比,这带着女儿出来泡妞,恐怕这世界上独林白一个了。   “速度够快的哈,这么快就给我生了个大侄女,什么时候估计能有个大侄子啊?”刘经天贼兮兮的看着林白猥琐笑道。   林白白了刘经天一眼,苦笑不已。刘经天嘿嘿一笑,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轻笑道:“小丫头,叫叔叔,叔叔带你买金鱼去!”   “叔叔是坏人,囡囡才不和叔叔一起去买金鱼。就算是要去,也要和爸爸一起去!”小姑娘鼓了股嘴巴,侧过头满脸不屑的对刘经天道。   一听这话,刘经天乐了,这小丫头片子挺有意思,说话倒是真像是林白的种。捅了捅林白的肩膀,刘经天轻声问道:“大表弟,我说你都有女儿了,这泡妞的任务要不就交给我吧?”   “滚蛋!”林白干净利落从嘴里蹦出俩字,没好气的说道。   华云飞心里边更加气结起来,无论是林白还是刚刚来的刘经天,就连地上站着的小丫头片子都把自己当做空气一般,一群人在那续起了旧,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再一看一边警察的无作为,华云飞咬了咬牙。从口袋掏出一个手机,翻了一遍电话薄之后打过去了几个电话。   正如之前林白所说的那般,四九城里边闹事,无非就是一层一层的往上找人,拿出级别,拿出权势来压死别人,而不是用拳头来解决纷争。   华云飞的电话刚打完不到五分钟,几辆国院字号打头的车子就远远驶来。   这让华云飞不由得一阵大喜,看起来自己在国院还是比较受重视的,电话只是打出去这么会儿功夫,就有人来营救自己了。   一辆,两辆,三辆……   华云飞有些愣住了,自己好像在国院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能让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地步,难道是国院听说这事儿之后,觉得损了国院的面子,所以才过来这么多人?!   至于面前的林白,华云飞压根就没考虑,看这小子身上衣服的装束,他能感觉出来他和国院的人搭不上话。   吱溜!   一辆黑色奥迪A6直接停靠在了路边,华云飞一看车牌号,一溜小跑过去,拉开了车门。   “曹少,您怎么来了?就是一点儿小事儿而已,哪里敢劳动您的大驾。解决这种小虾米,还不是您一句话吩咐下来就成了。”华云飞一边讨好车上下来的曹成洲,一边怨恨的盯着林白,接着道:“这群人太不把我们国院当回事儿了,居然敢把咱们的车子给切割了!”   曹成洲的到来,实在是出乎了华云飞的意料,他打过去的那几个电话,不过是些和自己较好的同事,大多也都是些小科室的主管之类的角色。曹成洲这尊大佛,哪里是他能请得动的。   曹成洲根本不知道这个腆着脸讨好自己的人叫什么,但是从他的话语中还是能听出来他在这件事情里所扮演的角色,但此刻,他没时间来关心这个。   扫视了一眼身边的人群,立即找到了即便是在人群中仍旧无法掩饰自己光芒的林白。   曹成洲疾步走到林白跟前,扫了眼林白身边的夏小青,眼中闪过一抹诧色,然后握着林白的手,关切道:“林白,你没受什么伤吧?这孙子有没有怎么样你?”   再怎么样,林白也是刘老爷子的外孙,而且还是刚认的外孙。刘老爷子的性格曹成洲也明白,在四九城老人里面他最是护短。如果真是自己手下的人把刘老爷子的心头肉给打了,那这件事情就彻底大条了。所以他一上来就赶紧问林白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就是破了个小伤口罢了。”林白摇了摇头,指着拳头上的一个小伤口轻声道。当然这不是华云飞打的,而是林白在举着宣传牌的时候,不小心被没切割圆滑的金属划伤的,但是既然曹成洲这么问了,林白总得显示一下自己受了委屈吧。   曹成洲长吁了一口气,拍拍林白的肩膀,轻声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华云飞一看这架势傻了眼,难不成自己这顶头上司是林白这小子搬来的救兵?!   林白没有受什么伤,曹成洲提在嗓子眼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看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车子残骸,转头看着华云飞冷声道:“怎么回事儿?”   “我和小青来这边有些事情,身边这小丫头不小心把他车子划了。我们在外面等着赔钱,谁知道他一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动手不说,还想对小青动手动脚。事情就是这么闹起来的。”林白扫了眼华云飞淡淡道。   林白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这事情到他嘴里一说,可以说华云飞再曹成洲心里已经被判了死刑了,尤其是对夏小青动手动脚那句,更是火上浇油。   果然,听到林白这话,曹成洲一皱眉,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给你一个公道。”   曹成洲也不是第一次为林白和刘经天擦屁股了,老刘家的种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边很清楚。   一言不合就能握着红酒往别人脑袋上摔得主儿,如今遇到有人居然想要对他身边的女伴动手,那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   而且曹成洲心里边更清楚,现在站在一边的刘经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小子肚子里的坏水更多,如果今天不给林白一个交代的话,恐怕今晚,也可能是马上,刘老爷子的电话就会打到自己的手机上。   刘老爷子虽然身居二线,但是受其恩惠的人有多少?在加上这位老爷子在军队中的势力,如果自己一招不慎的话,就算是自己再怎么被如今那些大佬看好,以后做事情也要难上许多。   “华云飞,说你是怎么回事儿!”曹成洲一转头,盯着华云飞厉声喝道。   曹成洲眼中杀气腾腾,看得华云飞腿弯都软了。这曹成洲和自己说话完全没了往日见面打招呼时候的那种温婉,看起来自己招惹的那小子来头不小。一想到这,华云飞更是心如死灰。   “曹少,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是有意的。我身边的这几个老同学都可以为我作证。”华云飞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对自己表达了好感的黑木耳,奢望她能为自己说几句话。   那黑木耳头一转,没吭声。她男朋友眉头一皱,大声道:“刚才那位朋友说的确没错,虽然我们和云飞是同学,但是对他这样做事情还是看不惯!”   华云飞一听这话,心如死灰,小腿一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转头看着曹成洲可怜兮兮道:“曹少,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曹成洲眉头一皱,冷声道:“私用公车,扯虎皮做大旗,你华云飞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们国院没有你这号人!从现在开始,你停职查办,等等我再慢慢和你算账!”   “曹少,我……”   曹成洲眉头一皱,看着华云飞厉声喝道:“你,你什么你,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哎哟哟,曹大少好大的脾气,就这么个小事儿而已,用得着这样么?”从云华会所内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第57章 毒药!   有些男人生下来就是让女人嫉妒用的。比女人还要修长的双腿,比女人还要俊俏的脸蛋,比女人还要白皙的皮肤,比女人还要女人的腔调。黄宗泽显然就是这种人中的一个,从小到大,几乎和个小女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黄宗泽虽然长相女人,说话女人,但是取向还是正常的,而且那方面的需求还算是比较大。   会所明面上是用来赚钱但,但说到底不过是用来布置一张关系网的工具,顺带进行些权钱权色的交易。黄宗泽之前便是在其中的一个包厢里和地方上的一个客商商量投资的事情,当然这投资不是他投资,而是拿到投资批款条子的事情。   眼见得那客商身边跟着的小秘,娇笑着钻进了自己的怀里,再看看那客商识相走出包厢的模样,黄宗泽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刚把这小秘剥成小白羊模样,正要对着那一身白肉下嘴,却有人敲门通报了他会所外面的事情。黄宗泽就迎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曹成洲呵斥人的模样,便笑眯眯出言。   黄宗泽一出场,周围原本围拢的人群就渐渐散开了。曹成洲的那张脸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不是说没有知名度,而是不到一定级别,不知道这个现在国院总理秘书的背景,也不会知道他在四九城这个纨绔圈子里的权威。   但是黄宗泽却不同,四九城里有闲人没事儿的时候,便喜欢编排几位在四九城里出名的纨绔的段子,这黄宗泽便是其中的一个,因为做事怪癖而且讨女人喜欢,所以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毒药。   这毒药不光是对女人起蚀骨的效果,对男人也是起着效果,不少小报上就说过关于这黄大少的一些趣事,比如拿枪对着别人的脑袋,再或者是某夜某处多了几起交通事故之类的花边。   四九城的人眼很毒,看到这毒药黄大少出来,就知道这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再能继续看的事情了,万一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那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自己家里的一点儿小事罢了,就不劳黄大少操心了,耽搁你做生意,对不住了。”曹成洲看了眼黄宗泽,淡淡道。   话说完,曹成洲走到林白身边,含笑说道:“今儿这事儿是哥哥治下不严,对不住你,改天我亲自摆酒给你赔罪!”   黄宗泽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但还是有些好奇林白的身份,不由得往林白那边多看了几眼。不看不打紧,一看直接要了黄宗泽的命,一张脸变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铁青一片。   倒不是这黄宗泽认识林白,而是他认识林白身边的夏小青。黄宗泽也算是花样美男一个,当初四九城纨绔一窝蜂追求夏小青的时候,其中怎么能少的了他。黄大少自诩风流,想了不少花招来讨好夏小青。   从法国直接空运回来的限量版香水、包包、黑玫瑰、跑车,各种手段是试了一个遍,可夏小青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他过。夏小青挑中了陈南禹之后,黄宗泽在家中摔了一晚上的东西才消了气,后来陈南禹猝死,黄宗泽兴奋不已,以为自己以后有了机会。   谁知道人家夏小青一夜白头,守身如玉,根本没有给他半分机会。如今他居然看到夏小青身边跟了个男人,如何能不叫他气结。   “那边那小子,你他妈给我过来!”黄宗泽咬牙切齿,盯着林白怒声道。   听到黄宗泽的话语,曹成洲嘴角一抹苦笑,但是没有做声,也没有上前拦阻。当他看到夏小青在林白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恐怕以后这小子身上的事情不会少,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林白很重要,后台很硬不假,但是不是说硬到了逆天的地步。黄宗泽和林白比起来,后台背景也不算差,最重要的是,曹成洲不愿意在这两个人中站队,这不是林白和陈北煌对比的时候。陈家没落,可这黄家却是风头依旧。   这就是在四九城里头脑的心思,要表现出对林白的重视,也不急于这一时,也可以以后他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再表达就行,也不一定非要夹在这两人中间。   这就是上位者的心思,没有什么恩怨分明,也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曹成洲来只是为了解决自己手下惹了林白这件事情的,而不是来帮林白出头打压黄宗泽的。   而且从黄宗泽的眼神中,曹成洲也可以看出来他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这次置身事外,不要干涉他和林白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老表,你说我的麻烦事儿怎么这么多,总是有这么些阿狗阿猫的喜欢拦在我面前,就算是走个路都不能安心!”林白没理会黄宗泽的大呼小叫,而是转头看着一边的刘经天笑眯眯问道。   刘经天摇了摇头,苦笑道:“那是你小子的魅力太大,你想想,为什么就没人挡我的路。”   “看起来这做人太出色了也不好,无论在哪里,都像漆黑夜色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鲜明,那样出众!”林白叹了口气,做出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叹息道。   “黄少!”一边瘫软在地上的华云飞一听林白这话,急忙苦着脸看着黄宗泽呼救道。黄宗泽正在气头上,而且他也不能再接林白的话,于是走到华云飞身边,将他挽起来,笑道:“华主任这是怎么了,堂堂国院主任怎么会跌坐在地上!”   黄宗泽和华云飞也算是旧识,虽然说华云飞的官衔不大,但是好歹是有个国院的金牌子。黄宗泽对他倒也还算看重,有时候见到他来会所玩,也会给他点儿敬酒免单的福利。   但是他这话一说,曹成洲就不怎么高兴了,一边在心里咒骂华云飞愚蠢,别人拿他当枪使了,他还以为别人看重他;一边对黄宗泽干笑道:“宗泽,这个人我回去是要交给老板的,我们国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曹成洲这话一说,黄宗泽眼皮跳了跳,官场里面关系越是亲近的上下级,很少称呼什么领导之类的,大多都是叫老板。那这样算来,曹成洲口中的老板应该就是现在国院的那位老爷子。   “成洲,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我这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黄宗泽扫了一眼林白之后,说道:“你这位朋友在我这门口就把人的车给砸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我黄宗泽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面混。华云飞你带走我不管,但是这边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门面,就是面子。   如果说被人在门口把客人的车子给砸了,那不管你里面的服务多周到,公主多漂亮,饭菜多美味,也不会再有人愿意来你这里捧场。因为你这连最起码的安保都不能享受到,万一再有人把车给砸了怎么办?!   曹成洲有些犯难,如果今天是换了别的人,那他大可以当个和事佬,随便说几句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打个哈哈喝点儿酒液就算过去了。可是这黄宗泽就像是个满身是毒药的疯子一样,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让林白走了,说不准这小子真会闹腾到果园大门口。   曹成洲丢不起这个人,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以后少了黄家的支持。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不拘小节,所以曹成洲很聪明的放低了姿态,冲林白拱了拱手,带着华云飞就回了国院。   夏小青看着黄宗泽,眉宇间满是不满,而且还带着一种冰冷的厌恶,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恶心。   事情到这份上,就算林白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儿。更何况他也不是傻子,而且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如果这个时候灰溜溜的从这云华会所门口走了,那就等于是自绝于京城,以后再没有圈子里的人看得起他。   只是林白还是忽视了黄宗泽的怒气,或者说是低估了自己身边夏小青这个女人对男人的魅惑力。   黄宗泽嘴角闪过一抹笑容,虽然这样事情可能会玩大,但是这样正是他所需要的。   先让自己手下把这小子打残,打废然后编排个罪名,给他弄进局子里,然后自己活动关节不让放人。用这个男人的自由来威胁夏小青,到时候这冰美人还不得束手就擒……   上!   都给我上!让这闹事儿小子看看咱们云华的厉害!   黄宗泽一声令下,云华会所的保安摩拳擦掌就冲了上去,这群人都是黄宗泽悉心培养的打手,平日里高薪好酒好菜养着,为的就是这种时候。   此时听到主子令下,这群保安如同一窝蜂一般朝着林白处就扑了过去。   林白仍然笑眯眯的站在原地,就如同没有看到一群挥舞着拳头逼近自己的男人一般。 第58章 七十二候都总咒   李弘远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还是站在一边,恍若没有看到这边的神情一样。事已至此,他只能等到这两拨纨绔,比较出来高下之后,才能过来擦屁股。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得罪两边的人,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屁股下面的那个位子。   左右逢源很难,但是站队更难,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警察,站队这种事情不是他思考的,他需要做的只是如同墙头的野草一般,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就行了。   身在四九城,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看好这些纨绔的动向,也必须明白,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如同蚂蚁一般,那么做事也必须像一只蚂蚁一般憨傻一些,才能让这些人满意。   或者说通俗点儿,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林白也很淡定,至于一边的刘经天完全是处于看热闹的状态,他是见识过林白本事的人,自然知道就算是面前这群人再多几倍,也不是林白的对手,他只想看看自己这大表弟等会儿会出现什么惊人之举。   夏小青则是捏紧了手,小心翼翼的站在林白身边,她很清楚今天这事情是因为自己起的,再看着突然围攻而来的这么多人,心中满是不安和愧疚。   其实林白自己这时候心里边也在犯嘀咕,他是在实验自己脑海中古书秘宝会不会有临危救主的功效,之前在夏小青的会所里面的时候,这古书秘宝就显现过一次手段,他现在想重新试试,所以才安然不动,岿如泰山。   王府井大街打扫的很干净,而且街道上干净无比,而且传说在王府井大街的路面下,有高手布置的阵法,专门疏导其中沉聚的阴煞之气,所以这些年以来在王府井大街,就算是那些在地下的车库之中,也是鲜有阴煞伤人的事情传出。   随着这些保安越来越近,林白心中一动,脑海中古书秘宝重现,正在脑海中滴溜溜的转着。   这群魁梧的保安,冲到林白身前的时候,他们分明感觉到了一种煞气,一时间如同突然在他们面前刮起了一阵阴风一般,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和寒毛全部竖了起来。有些体质稍微弱一些的,更是感觉着阴煞之气如同是刀子一般在割着他们的脸颊。   保安们心中一寒,再抬头的时候,面前的林白在他们眼中突然变成了一尊浑身浴血的魔神,面孔上满是狰狞的鲜血。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收了回去,张大了嘴,如同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古书哗啦啦的在林白中脑海中一阵翻腾,林白眉头一皱,按着古书秘宝上所勾画的模样,手在身边悄无声息的捏成了一个奇妙的手印。随着他手势的完成,周围的阴煞之气轰然聚集,朝着那群保安便袭击了而去。   如同是从火炉边突然坠进了冰窖一般,这群保安觉得浑身上下完全僵硬了,一个个愣在了原地,然后倒在了地上,抱着膀子瑟瑟发抖。   天上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炽热无比,但是地上的这几个彪形大汉却如同是在下雪的冬天一般抱着膀子瑟瑟发抖,这一幕看上去无比怪异。   “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怎么样,你们这群凡夫俗子,被本少爷的王霸之气吓趴了吧!”林白扫了眼躺倒在地上的保安,转头看着黄宗泽嘿然笑道。   嘴上话说的气派,但是林白身体此时却是软成了一滩烂泥一般,恐怕只要谁戳他一指头,就能直接把他给撂趴下。   “妈的,这虚空制符的手段真是坑爹。”林白在心中暗暗骂道。   原来林白刚才手上捏的这个符箓叫做七十二候都总咒,乃是道藏之中的不传之秘,一般的符箓都是用朱砂在黄纸上面书就,但是这古书秘宝中记载的却是能凭空画出,而且威力比起那纸符效果更是强烈一些。   这七十二候都总咒乃是一种威吓类的符咒,取的就是用阴煞之气的冰凉冷意来威吓一般人,当然如果加强这符箓的话,一样可以让阴煞之气进入人体,轻者卧床数天,重者直接当场暴毙。   黄宗泽哪里见识过这样神异的手段,在他眼中,自己派出去的这群保安先是一个个止住脚步,然后惊慌失措的看着林白,最后倒在了地上抱着膀子打寒颤。如果不是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悉心培训出来的手下的话,他还真以为这些人是和林白商量好了演戏吓他的。   夏小青看着这模样,心中惊诧无比,林白的手段她虽然之前见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现用在人身上会有这样的效果。   符箓之源,出于古时巫师。它在我国远古时代即已有其传说了。《龙鱼河图》云:“天遣玄女,下援黄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黄帝出车决曰:蚩尤无道。帝讨之,梦西王母遣人以符授之,帝悟立坛而请,有玄龟衔符从水中出,置之坛中,盖自是始传符箓。”   可以说从这符箓诞生的时候就是一种征战杀伐的工具,所以能取的现在这样的效果也是正常的。   “我说老黄,咱们哥俩也是好几年的交情了,彼此也都知根知底。林白是我表弟,也是我们家老爷子现在的心头宝,你要是把他伤了,恐怕我家老爷子真得跑去你家找你家老爷子了。事情闹腾大了不好,咱们见好就收怎么样?”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刘经天笑眯眯说道。   夏小青咬紧了嘴唇,往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黄宗泽,今天的事情是因为我才引起的,我给你道歉!”   “道个毛的歉,你又不欠他的,凭什么让你给他道歉。老爷们之间的事情,女人靠边站!”林白瞪了夏小青一眼,沉声道。   “刘经天,你听见了,不是我不给你这兄弟面子,是他不给我面子。”黄宗泽说着这话,看了眼一边夏小青羞怯的模样,更是恨得牙痒痒,厉声道:“咱们都是纨绔,纨绔之间闹了矛盾怎么整,咱们也都清楚,剩下的时间就是咱们之间比试的时候,有能耐真章上见!”   “草,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黄宗泽,我看你真是欠拾掇了是吧?!”刘经天哪里是个能吃亏的主儿,一听黄宗泽把话说死了,直截了当骂道。   夏小青咬了咬牙,对身前的黄宗泽轻声道:“各退一步,做人留一线,以后咱们都好想见。”   “臭婊子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和老子这样说话,老子凭什幺要退!”黄宗泽听到夏小青又为林白求情,心中更是不悦,怒声骂道。   爱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变得畸形,甚至会由爱生恨,尤其是在得不到之后,更是会生出一种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想法。此时的黄宗泽就是这般,凭什么我辛苦追你,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想,却要陪在这个小子的身边!   “黄宗泽你这瘪犊子再说一句试试,我他妈不打断你的腿!”刘经天一听这话彻底怒了。看夏小青模样已经对林白有了些感觉,万一两个人真要是擦出来火花,那以后这夏小青就是自己的弟妹了。兄弟能忍,大叔子不能忍,拎起一边地上的宣传牌,就要朝黄宗泽砸去!   “表哥,理智一点儿!”林白沉声喝道:“现在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我知道咱们刘家不怕麻烦,但是你要真是把面前这个娘娘腔揍出个好歹,恐怕老爷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咣当。   刘经天把手中的宣传牌扔在了地上。看着刘经天的模样,黄宗泽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四九城纨绔的圈子里,哪个人不知道这刘经天的脾气,性子起来的时候,就是八头牛都拉不住,可如今林白沉声一句话,就让他乖乖扔了手里的东西。   虽然知道刘家老爷子挺宝贝林白的,但是黄宗泽更明白在刘家老爷子心中,刘经天这个孙子的地位也不差。而且刘经天是嫡传,他刚才一直以为这两人是刘经天说话做主的。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林白似乎更有权威一些。   黄宗泽再看向林白的时候,眼神中多多少少就有了些不同。   王府井街上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乌云迅速聚集,隐约有电光闪烁,如同是在云层中游动的巨蟒一般。一辆黑色的奥迪突然停在了云华会所的门口。   “无量天尊,这位居士,怎么这么大的怒火,我看这天雷滚滚,不如找个消暑的地方或者是你这会所的包厢里面去消消火再出来?”突然在一边传来了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   紧接着,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了一个身材魁梧,带着老花眼镜的老人,还有一个手里拿着一条鸡腿正在撕扯着,一脸贼兮兮笑容的矮小道士。   “宗泽,跪下,给林白叩头!” 第59章 我们只是小蚂蚁!   “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有我这个师弟了,没想到你居然给我请了尊大佛过来!”林白笑着说道:“还好你来的及时,要不然师弟我就得让人把皮剥了!”   刘经天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林白心中就有些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自己那个死秃驴不死贫道的师兄是不会放过这样凑热闹的机会的。而且自己被人欺负,他应该是要过来给自己出头的,怎么着这次这么懈怠。   原来这家伙是去找了个老头子过来,而且从老头子的话语中可以揣测出来,这老头子应该就是黄老爷子,而且看起来张三疯和他的关系还不错。   老人走到林白身边,拍了怕林白的肩膀,笑着说道:“李老神仙的高徒到了燕京,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老家伙。我可是叨念老神仙有些年月了,经常是给茅山那边电话,拜托他们寻找老神仙的仙踪,却没想到,唉……”   “赶快把你该干的事儿给干完!”张三疯从鸡腿上撕扯下了一条肉筋大嚼了几口之后,面色不善的打断了黄老爷子的话,接着道:“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再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你又不是女人,和我师弟有什么好说的……”   黄宗泽有些愕然,自己家这老爷子身体不大好,平常就是呆在疗养院里面,一直低调无比,何时出过大门。又何时被人这般训斥过,爷爷能忍,孙子不能忍,黄宗泽一抬头,盯着张三疯怒声道:“说话给我客气一点儿,我爷爷要是敢怎样,我和你没完!”   “我和老黄说话,关你这小辈毛事儿,乖乖去一边儿,别打扰我们长辈说话!”张三疯一听这话,也怒了,声音不快对黄宗泽说道。   黄宗泽年轻啊,脾气火爆啊,眼见得张三疯嚣张无比,怒声道:“草,你这老杂毛,也不知道你给我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老人家才这么听你的。我可不会上了你的道!怎么着,还瞪着眼看我,是不是想练练?!”   “狗屁的大少,在我眼里边连我手里边这条鸡腿都不如,这玩意儿好歹还能打打牙祭。你这纨绔有什么用。想和我单练,没问题。不过道爷我今个儿身子骨不咋好,就让老黄和你练练好了!”张三疯一翻白眼,说道。   听到张三疯一口一个老黄的叫,黄宗泽气的是三尸暴跳,七窍生烟。不管是权势多大的人,哪怕是电视上经常见到的那几位主儿,在见到老爷子的时候,说话不还是和和气气的。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见过对自家老爷子这般不尊敬的人。   “怎么着,小子,不敢和老黄斗了?!你别看老黄年纪大了,可手上的功夫可是不弱,干你两三个还是很轻松的!”张三疯咬了口鸡肉,含混不清说道。   黄宗泽快要被张三疯这一句一个‘老黄’给折磨疯了,双眼通红,盯着张三疯恨声道:“你这老杂毛,你他妈再说一个老黄试试,爷们儿今天不把你的皮给剥了!”   “老黄,你孙子好大的火气啊。道爷我好怕怕,怪不得我师弟和弟媳一脸的委屈样,这大孙子一口句要剥皮,他是不是十殿阎王转世的啊?!”张三疯听到黄宗泽的话,不阴不阳的转头看着黄老爷子道。   张三疯话音一落,黄老爷子狠狠的剜了黄宗泽一眼,厉声道:“长辈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给我滚一边好好的反省去!”   听到黄老爷子的训斥,黄宗泽咬紧了嘴唇,不再说话。   黄老爷子转头看着林白,笑眯眯的说道:“咱们这一大群人站在屋子外面,免不了让人当小丑看待。我看咱们有什么话到屋子里面说,怎么样?”   虽然林白对现在这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要卖老人家一个面子,俗话说的好,抬手不打笑面人,更何况自己面前站着的还是这么一个老头子。   “爷爷?!”黄宗泽一听黄老爷子这话不乐意了。他本以为老爷子来了,最起码也得给自己撑腰,说几句狠话,但是没想到爷爷在这老道士和林白面前却是如同一只收敛了爪子的老虎一般温婉。   黄老爷子脸色一沉,盯着黄宗泽厉声道:“宗泽,爷爷说话不顶用了是不是?!”   黄宗泽哪里还敢再继续嘴硬下去,乖乖的带着一行人进了会所里面。会所中原本一些打算看热闹的主儿,此时看到黄老爷子大驾光临,纷纷作鸟兽散,生怕被这老爷子看见自己一行人看他们家笑话,以后给自己小鞋穿。   进了会所里面的包厢里之后,黄老爷子二话没说,一耳光甩在了黄宗泽的脸上,厉声骂道:“小兔崽子,瞎了你的狗眼了。林叔爷这种长辈你也敢顶撞,爷爷平日里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没往耳朵里边听么?”   黄宗泽捂住脸,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老爷子。这是他长这么大,老爷子第一次打他,身为黄家唯一的一根独苗,就算是以前他把别家的纨绔给打了,人家告状上门。老爷子最多也就是训斥他几句,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这辈子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骂完黄宗泽,黄老爷子走到林白的面前,满脸堆笑,温声道:“林白兄弟,我这孙子没长眼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黄宗泽再次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家老爷子和刘老爷子的关系还算不错,据说是在一个炮坑里面撒过尿的兄弟,但是,并不见得他们就会对一个晚辈这般敬重。说难听点儿,我和你爷爷辈的关系好归我们好,你们这些小辈就是撕破了脸,也不过是小狗逗乐罢了,上不了台面,也入不了我们法眼。   可是,现在黄老爷子对林白居然叫兄弟,甚至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尊重,对,就是尊重。   这个情况就有些不对劲儿了,他就算是对林白点头笑笑寒暄几句,都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可是,怎么会说话声中带着尊重。   黄老爷子是建国之后残留的最后一批元老了。能让他尊重的长辈基本上都已经仙逝了。再者说就算这林白是哪位神人的转世投胎,也用不着老爷子这般敬重啊?!   黄宗泽想的这道理的确没错,但是他忽视了林白风水相师的身份。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不舞文弄墨,他们也不征战沙场,但是嘴皮子动动就能让战火纷起,也能让大地血流成河。这种人就是风水相师。天相派的宗师李淳风当年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只说了一句,姓武的人会夺取李家天下,一代仁君太宗皇帝就斩杀了无数武姓。   黄老爷子和林白没有渊源,但是和茅山老道士李天元有渊源,准确一点儿说,是这黄老爷子欠李天元一条命。   那还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黄老爷子还是个给首长被公文包的小鬼头,一次战役中,黄老爷子所在的部队被小鬼子给打残了,黄老爷子当时也身受重伤,小鬼子的刺刀就要把他肠子挑出来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李天元救了性命。   当时还是小鬼的黄老爷子看到李天元如同神人一般,布置下了惊天动地的阵法,凭借一人之力,硬生生将十几个鬼子兵斩杀殆尽。   李天元不但杀了鬼子,还救了黄老爷子的性命,在茅山上,他更是亲眼见证了当初老道士在茅山布置下法阵的模样,枪声在山下响了一夜,但是老道士在山上却是谈笑自若,挑灯夜读青囊。   一天一夜,居然没有一个鬼子兵能够登上茅山半步。   从此以后,他记下了李天元这个名字,也记住了老道士的手段。   倒不是为了以后好接近或者怎样,只是为了报恩,因为他这条命是老道士给他的。在山上养病的时候,黄老爷子拜老道士李天元为叔父,以长辈之礼对待。   伤病好了之后,黄老爷子回了部队,从此以后,就失去了和李天元的联系。但是却想不到,有一天李天元的后人会找到了他住的地方,而且他的子孙惹上了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而且,自己的孙子居然叫嚣要把那位老神仙徒弟的皮给剥了。   黄老爷子怕了,就算是面对小鬼子刺刀的时候,他都没有怕过,但是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怕了。心里一边感慨自己已经老了,一边默默念叨林白的名字。   倒不是为了以后更多的接触,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也很难接近这些人。这是当初他在茅山上的感受,这些人不能做朋友,更不敢做对手。他们的能力太大了,他们根本不会将自己这些在世俗中被万人景仰的人放在眼里。   一旦动手,即便他自恃再高,但只要这种人稍用手段,捏死自己不比捏死一个小蚂蚁麻烦多少! 第60章 林白,林祖宗!   “宗泽,过来!”黄老爷子看林白不动声色,一咬牙,招呼身边的黄宗泽走过来。   抬头望着林白的脸,黄老爷子咬紧了牙关,垂首低声道:“宗泽这孩子不懂事,得罪了你老人家。我想你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爷爷……”黄宗泽几乎要疯了,这已经不是尊重,已经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了,他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老爷子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人这样说过话,眼泪已经从眼角滴落,双拳紧握,黄宗泽泣不成声。   啪……   黄老爷子一耳光甩到了黄宗泽的脸上。黄老爷子虽然年龄大了,但是手上的力气依然还在,这一耳光几乎将他全身上下的力气用上,走过了战火纷飞年代的老人手劲极大,黄宗泽如同女人一般俊俏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道红印,身体踉跄后退跌坐在地上!   “滚过来!”黄老爷子见林白依旧不动声色,咬紧了牙,转头看着黄宗泽恨声道。   黄宗泽挣扎着站起身,抹了把嘴角,还是咬牙走回了黄老爷子身边。   啪……啪……啪!   黄老爷子一耳光一耳光的煽了过去,黄宗泽粉嫩的小脸此时肿的像是发面馍一样,嘴角更是流出了一抹殷红鲜血。   包厢之中寂静一片,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清脆的耳光声此起彼伏,似乎永远不会终结一般。   黄宗泽没有反抗,而是默默承受着这样的羞辱和打击。老爷子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而今却是这样狠辣,这是为什么?   说明自己招惹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明面上那样简单,就算是老爷子也无力反抗,只能这样对待他,用来消解对方的愤怒。   想到这一层,黄宗泽看向林白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怨恨,还有一丝敬畏。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会让老爷子这么对待自己?!在他身后到底隐藏了怎么样的秘密?!   黄老爷子看着黄宗泽被打成猪头模样的脸颊,心中也满是疼痛感。都说隔代亲,虽然黄宗泽做事情飞扬跋扈,但是对于自己还是非常孝顺的,所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指头。可是如今他不得不这样一耳光接着一耳光的往他脸上抽。   没有办法,也无能为力,只是招惹错了人之后应有的惩罚。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来了,说两句好话,这事情就能解决掉,虽然不至于皆大欢喜,但是不至于闹得太僵,但是却没想到居然到了现在这样的局势,尤其是黄宗泽叫嚣着要剥掉张三疯和林白皮的时候,黄老爷子清楚,今天这事情闹大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耳光接着一耳光,没有停歇,没有终点,黄老爷子仿佛是一台永动机一般,不要命了抽着自己孙子的脸颊。黄宗泽本来长得俊秀无比如同一个女人一般,此时却是被打的没有半分人样,两个脸颊上布满了鲜红的指痕,眼角也是青肿一片,嘴角鲜血淋漓。   夏小青甚至开始有些同情黄宗泽,虽然他说话不好听,做事不地道,但是现在这模样实在是太过惨烈了一些。   林白不吭声,黄老爷子就继续,似乎打的不是自己孙子的脸颊一般。林白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血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黄老爷子停手。   黄老爷子这么做是为什么,林白比谁都清楚,一则是为了不让自己再找这黄宗泽的麻烦;二来也是要调教一下他这个孙子乖戾的脾气,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说不准哪一天就要吃大亏。   “出气了没有,如果没有,我继续!”黄老爷子接过黄宗泽递过来的雪白手帕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迹,笑眯眯的看着林白,说道。   张三疯恍若没有看见地上的血污,闻到空气中血腥味一般,自顾自的继续啃着手中的鸡腿,笑眯眯说道:“老黄,亏你搞了一辈子的政工,还是没有看出来今天这事情主要的矛盾在哪里。”   “夏小姐,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抱歉。都是我家教不严,让这兔崽子有恃无恐惯了,惊吓到您的地方还望您海涵。”黄老爷子听到张三疯这话,便急忙转头看着夏小青说道。   “算了,老爷子,您一大把年纪也用不着在我们这些年轻人面前这样说话。”林白摆了摆手,接着道:“再者说要道歉的话,也轮不到老爷子您,这事儿是他惹起来的,要算也得算到他头上。”   黄宗泽咬紧了牙关,走到林白身前,沉声道:“林白,今天的事情,我对不住你……”   啪!   话还没说完,黄老爷子又是一记耳光甩到了黄宗泽的脸上,厉声骂道:“混账东西,林白也是你叫的么?我和林白平辈相称,叫叔爷!”   一边的张三疯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爷孙俩,乐的合不拢嘴,这样的好戏可不是天天都有的看的。   黄宗泽捂着脸,低头看着脚尖,对林白颤声道:“叔爷……”   “你知道我等的不是你这句话。”林白笑眯眯的盯着黄宗泽,说道:“既然要和别人抢女人,就得做好抢不过的准备,也得做好抢不过被人打脸的准备。不过,我总觉得我打别人脸,没有别人自己打自己脸好玩。你是纨绔,应该经常玩这套,你说我说的对么?”   “叔爷教训的是!”黄宗泽硬着头皮点头道:“我就是个混账东西,不知道好好听长辈的话,就知道瞎混!夏小姐,不对,青姨那样的女人哪里是我能喜欢的?只有叔爷您才和青姨最般配!我也不知道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就和叔爷您抢女人,瞎了我的眼了。”   “好孩子。”林白拍了拍黄宗泽肩膀,笑眯眯道:“这么有觉悟,叔爷我当长辈的也不能和你一般见识对吧。今天这事儿看在黄老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黄老打你也是为你好。”   黄宗泽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手心里被抓的一片斑驳的血污,压低了声音,颤声道:“叔爷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现实,有时候温暖的叫人觉得眼泪珠子都要滚落下来,有时候又冰冷的叫人觉得心脏都要碎裂成一块一块。   正如现在的黄宗泽一样,从含着金钥匙生下来的那天开始,恐怕他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打成现在这个模样,而且是被自己的爷爷打成这样,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叫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人叔爷。   可是这一切就是真实的发生了在现实中,发生在他颤抖身躯,抖落的眼泪落下的这块地方上面。   黄宗泽的手心紧攥,手上的疼痛永远不可能比得过心中的疼痛,手上滴落的血,也永远比不过男儿眼中滴落的滚烫热泪。   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在林白面前他只是个失败者而已,而且林白不是那种所谓虚怀若谷的善人,他只是个有血有肉,有气有怒,吃喝拉撒,一应俱全的凡人。所以他也喜欢没事儿装个小逼,或者有事儿装个大笔,能踩人打脸的时候绝对不手软。   所以黄宗泽很不幸,他遇到的是夏小青在身边时候的林白,所以这个时候的林白更是满血满蓝满状态,而且愤怒值翻番。有个现在这样的结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   “咱们就这样放过那小子了,我觉得不过瘾,按照常理来说,结局的时候,你踹他两脚,或者给他两耳光才更爽啊!”张三疯手捧着鸡腿,看着林白不解问道。   一边的小姑娘囡囡哪里喜欢打打杀杀的故事,小嘴一撇,甜甜道:“爸爸是好人,怎么会打人,那些坏人叔叔看到爸爸都直接吓趴在地上的了!”   “你是谁?”张三疯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囡囡,笑眯眯说道:“亲我一口,我让你一口鸡腿,怎么样?”   “臭臭,我才不亲,你和那个坏人叔叔一样,都不是好人,只有爸爸最好!”小丫头一边说着话,一边腻着林白。   张三疯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刘经天,怒声道:“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对这小丫头做什么了,连带着也让道爷我这么纯真的人在她眼里也是这么不堪?!话说回来,师弟,你什么时候有的闺女,是不是和山下那个赵寡妇的种?”   “……”林白转头,默然无语。   ……   “你知道爷爷今天为什么打你么?是不是怪爷爷帮外人不帮你?”黄老爷子看着默然坐在面前的黄宗泽柔声问道。   黄宗泽点了点头,恭谨道:“做错了事情就该打,爷爷没错。”   “你心里恨我也罢,怨我也罢,但是你都要记住,以后万万不要再去招惹刘家的人和那个林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你根本不能理解的。”黄老爷子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喃喃道:“有了这个林白,恐怕刘家的崛起,是谁都阻挡不了的了!” 第61章 寻亲   “师弟,不是师兄我说你,你平日做人实在是太低调了一些。你看看你身边这位,大鱼大肉吃着,小姑娘陪着,一圈人把他哄着,没人敢欺负他,小日子要多爽有多爽。你要是稍微高调一点儿谁还能不知道你的身份!”张三疯笑眯眯的对林白说道。   话糙理不糙,但是这话从张三疯啃着鸡腿的嘴里说出来总有些不对味,尤其是一边的刘经天听这话就更不是滋味了,什么叫一圈人把自己哄着,难不成自己是个傻逼?!   “王八蛋,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刘经天转头怒视张三疯,道。   张三疯恍若没有听到刘经天话里的怒气,转头直视刘经天的眼睛,咬了口鸡腿之后,笑眯眯道:“有本事你来咬我啊,要不我给你调调风水,让你桃花更少一点儿?”   “牛鼻子,有本事你就来撒!”刘经天不服气的顶牛道。   “你们俩安静点儿行不?!”林白无可奈何的对二人说道:“要吵架找个僻静地儿,你们俩就是嚎破嗓子也没人管,可你们也看看现在车里多少人,而且带坏小孩子怎么办?!”   夏小青听到林白这话,下意识的扭头看着车窗外,假装没有看到这两人吵架,但嘴角却是翘起了一抹笑意。   她心里边既有些震撼,又觉得好玩。一个是四九城里的大纨绔,一个是茅山上的老道士,两个人却能像俩孩子一样无视一切吵闹,却又都是如此重视林白的话,这事情若说出去,恐怕信的人还真不多。   “小丫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家到底在哪里了吧?”林白眉头紧皱,转头盯着小姑娘囡囡轻声道。   林白这话一说出来,张三疯差点儿没把自己嘴里嚼着的鸡肉给吐出来,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白,问道:“师弟,这小丫头不是你和赵寡妇的闺女?”   “……”林白无语,转头看着张三疯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轻声道:“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必须要和赵寡妇生个孩子,你才安心?!”   张三疯嘿然干笑几声,转头扫了眼夏小青,尴尬没再敢做声。   “我要跟着爸爸,爸爸不回家,我就不告诉你妈妈和家在哪里!”小姑娘嘴一撇,看着林白哭丧着脸,颤声道。   “……”林白再次无语,一个张三疯,一个这个小丫头,这是要彻底把自己给搞疯啊!   刘经天笑眯眯凑了过来,盯着小姑娘,嘿然笑道:“小丫头,跟叔叔回家好不好,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跟道爷回山吧,道爷天天带你在山上玩!”张三疯眼中闪烁光芒,盯着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看看张三疯,再看看刘经天,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转身钻到林白背后,攥着林白衣角,哭道:“你们都是坏人,囡囡不要和你们一起,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   ……   “爷爷,那相师真的那么神异?!”黄宗泽听完黄老爷子讲述的他当年跟随李天元时候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不禁感慨道。   黄老爷子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既然能有五千年之传承,必然就有其神异之处。刚才那林白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不对,我让那些保安上阵的时候,那些人走到半途,突然倒地……”黄宗泽颤声道。   听完黄老爷子讲述的关于李天元的事情,再想到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黄宗泽突然生出了一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浑身颤抖不止,额头往下滴汗,心中更是冰冷一片。   黄老爷子看了看黄宗泽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轻声道:“在家好好养伤,不要再抛头露面。咱们黄家人丁单薄,第三代也就你一个人,以后遇事收敛一些。千万别听别人的挑拨,再和那林白为敌。”   黄宗泽默然点头。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林白对于发生的一切一直都淡然自若,是因为林白知道他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如同是上帝俯瞰地上的芸芸众生一般,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不能忤逆我。我可以创造,我同样可以毁灭。   而且就算是现在嘴角依旧淌血,眉梢虽然用冰袋敷过,但是还是一片淤青,可是这些肉体上的伤痛总好过死亡的恐怖吧。能够解出林白对黄家的愤怒,自己就算是再多挨几耳光又算得了什么?   ……   “什么,林白把黄宗泽的云华会所给闹了?”陈北煌听着电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旋即仰头狂笑不止,“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非要把这四九城里的纨绔得罪一个遍才心甘么?还是他以为刘家那个老不死的可以一手遮天挡得住这些人的怒火?”   陈北煌安静的听着电话,沉默了少许之后,对电话那边轻声道:“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办!”   在同事眼中一向兢兢业业的陈北煌今天破天荒的居然早早下班,开着他的车子驶出了办公楼,前往一个地处燕京郊区的一个庄园。   庄园没有名字,但警备却是森严无比。   陈北煌的车子距离庄园还有一公里的时候,便被沿途的岗哨给拦了下来,经过严格的检查,又电话询问了庄园主人之后,这才放行。   陈北煌把车子停在停车场之后,便朝着庄园里一栋充满了浓郁北欧风情的别墅走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的中年人见到陈北煌过来之后,笑眯眯迎了上来,轻笑道:“陈少你来了!”   “周叔,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叫我陈少,叫我北煌就好了,你怎么就是不听。”陈北煌笑眯眯的握住周叔的手,神情态度表现的极为温和。   周叔没有回答,温声道:“老板在书房等你,你赶快进去吧。”   “行,又麻烦周叔了,前些天别人送我了几件小玩意儿,估计周叔你应该会喜欢,明天我找人送你家里。”陈北煌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重,说道。   周叔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陈北煌眼角一跳,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但一转过头,刚才脸上的笑容悉数收敛,眼中满是阴戾之气。   不识抬举的东西,等到我上位那天,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陈北煌心中暗暗道。   走进客厅之后,陈北煌在客厅的一面镜子前赶紧收拾了一下衣服,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书房中传出一个温和但却又充满了权威的声音。   陈北煌突然觉得身上的肌肉一紧。不管自己在人前多么风光,多么跋扈,在外人眼中又是多么富于进攻性和拥有强大的自信,但每次推开这扇门的时候,这些东西全部都会消失不见,留在心中的就只有忐忑和一丝畏惧。   陈北煌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一个身形削瘦的中年男人坐在藤椅上正在看着一本文件。   “老板,这么晚了,你还在忙,要注意身体啊!”陈北煌刻意使自己的声音温柔温柔再温柔,努力调整到一个晚辈对自己最敬重的长辈说话时的语气。   中年男人没有从文件中抬头,手中的钢笔依旧在纸上圈圈画画,淡淡的回了一声:“随便坐吧。”   陈北煌半边屁股坐在书房刺人的藤椅上,小心翼翼的窥视了一眼中年男人手中拿着的文件,在看到文件封皮一页上标注的红色字迹的时候,陈北煌心中一颤,努力的想看清上面标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可惜中年男人遮挡的很严,什么都看不到。   陈北煌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又少了一个拿出去做人情的机会。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的就是寻常老百姓常说的红头文件。当然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在查看,而是在审阅批示。   一些有心人经常会发现,一些二代们无论是从政或者是从商,都要比普通人顺畅很多,父辈的资源是其一,另外一个就是这些寻常人接触不到的信息。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信息最重要!只要陈北煌能够窥视到一星半点内容,拿出去定然是个天大的人情。   书房中寂静一片,只有墙壁上挂着的一座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光芒变得昏黄起来之后,中年男人终于将手中的文件放进身边的一个档案袋中。   陈北煌见状急忙起身,走到一边的茶几上,倒了杯水递了过去。中年男人接过水之后,抿了一口,然后靠在藤椅上,继续不动声色。   陈北煌心里边有些发急,但是却丝毫不敢表露。随着中年男人目光的注视,他只觉得身上如同是有无数条小虫在扭动一般,瘙痒无比。   屋内的气氛一片沉闷,陈北煌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随着自鸣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跳动着,如同一个永不停歇的节奏,在等着一个节点的到来! 第62章 战争才刚刚开始   时间滴答滴答,心脏砰砰砰,陈北煌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往下滚落时候,摩擦过皮肤产生的温度。   “长满了尖刺的藤椅坐着不舒服吧,所以你才会半个屁股在上面。”中年男人将手中握着的水杯轻轻放到一边,然后转过头,看着陈北煌轻描淡写道。   陈北煌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屁股全部挪到凳子上之后,轻声道:“是不舒服,但是坐久了应该就会好一些。”   “错了,不管坐再久这些芒刺依旧还是很厉害。”中年男人出声淡淡道:“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没有一点儿小小的折磨,怎么可能把事情想得周全一些。只有身处在苦难之中,你才能够看透苦难的本质!”   “记住了,晚上回去我就在我办公室里面摆一张。”陈北煌笑眯眯的接腔道,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   果然,话音一落,中年男人的脸色就好了很多,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轻声道:“这倒是没必要,不过是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自己折磨自己玩罢了,你们小年轻哪里吃得了这些苦,不过做事情前,多想想就好了。”   陈北煌微微一笑,没有做声。看得出来老板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不过到底这个满是芒刺的藤椅起了个什么作用,陈北煌在心中细细揣测,却参不透丝毫的端倪。   “听说最近你和老刘家的人闹腾的挺凶的?”中年男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开口问了一句。   陈北煌一愣,老板让自己过来果然是有原因的,但是却没想到切入点居然在这个地方。踌躇了一下,陈北煌缓缓开口道:“刘老爷子的外孙林白,想要勾搭我家大嫂,老爷子对这件事情很不满意,所以就让我主持这件事情。”   “如果你要听我的建议的,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即便这是你们家老爷子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和老刘家站在对立的位子上。”中年男人微微笑着看着陈北煌,说道:“老刘家的老二进了一步,发改委副主任,估计年内任命就会落实下来。”   “说来说去这刘军文还是沾了他儿子的光,一举攻克核裂变技术,可以说直接将我国的核技术跨代站到了世界最前沿,这么大的功劳,换个副主任,还是有些亏了的。”中年男人微笑道。   陈北煌没有说话,沉默稍许之后,轻声道:“老板,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说出去的话就算是八匹马恐怕也难以拉回来,而且我和老刘家的那几个兄弟不大对付……”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不建议你在这样继续下去。”中年男人说道。   陈北煌咬紧了嘴唇,抬头紧紧盯着中年男人的脸,轻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是一个制衡的年代。”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厉许多,沉声道:“如果你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就不要去触碰别人,因为将等待你的,和你使出的招式一样,都是暴风雨般的打击。你确定你能完美的展现一场外科手术式打击么?”   “老板说的是。”陈北煌低头急声道,在这个人面前他哪里敢表现出来半分的不满。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陈北煌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你的性子,恐怕我比你们家老爷子还要清楚一些。你心里边想的什么,我很清楚,一口气而已。可是你要想想这口气对你是不是真的就那么重要。”   “老刘家的那些人会能够容许你就这样继续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去么,如果有一天陈老爷子突然病逝,到了那个时候,刘家伙同其他家突然发难,到时候谁还能保得了你。”中年男人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记住我说的,除了利益,这个世界上没有再忠诚过他的了!”   陈北煌抬起头,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睛,沉声道:“老板,既然我这样做,那我肯定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让林白一蹶不振!”   “愚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人情不是这个时候拿来用的。刘经天没有任何进入仕途和军队的欲望,而刘经纶更是一门心思搞起了学问,至于那个林白,也一样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不要因为这些事情阻挡了你前进的道路!”中年男人道。   看着陈北煌默然无语,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坐下之后,单手撑着额头轻声道:“回去吧,走出这个门,如果你能过的了这一关,再过来找我,如果不能,恐怕你也没有再见我的机会了。”   陈北煌没有作声,沉默少许之后,站起了身,悄悄走出了书房。   书房之中依旧是安静一片,夜色渐渐的从窗外缓缓透了进来。坐在书桌旁的中年男人走到窗台站着,静静的看着屋外的夜色。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的夜色越来越深重,那个周叔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然后打开了灯。   光芒在一刹那绽放,将屋中所有的黑暗悉数驱逐了出去。   “开灯开早了。”中年男人没有回头,继续盯着远方的暮色,淡淡道。   周叔淡淡一笑,却没有关灯,走到一边将手轻轻放在藤椅上,却不料藤椅的毛刺太过尖锐,直接将他手上扎出了一个血泡。   中年男人似乎已经预见到这样的事情一般,继续问道:“刚才我跟那孩子说,这种藤椅凳子是磨砺性子用的,你猜我二十来岁的时候,以为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老板做事情哪里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能够揣测的,总不会以为是演春宫戏用的吧。”周叔猥琐笑道。   听到周叔这话,一边的中年男人嘴角咧起了一个笑容,摇了摇头,轻声道:“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还有力气在女人身上折腾。我那时候以为这样的东西就是个藤椅,坐久了也就不疼了,可是越到老,我就越发现,处理毛刺的办法并不是我年轻时候想的那样!”   “处理毛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把这些毛刺烧掉,然后用砂布刮掉,这样才能片甲不留,让这藤椅光滑鉴人。”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加上了几分狠戾,冷然道:“他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心里边的小九九。”   “借助林白那小子的那些情敌,然后让整个四九城都和林白对着干!”   “借助林白打压的黄家的势力,来制衡刘家的势力!”   “利用陈老爷子的话语,来给自己找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周叔在一边沉默不语,听着中年男人快速的语句,神色内敛。中年男人最终停止了话语,然后转头看着周叔,轻声道:“你知道如果他有一天坐到我这个位子上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么?”   周叔有些愕然,心想老板你这话题转换的也太过了一些,于是摇了摇头。   “如果他上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你。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这个小鬼已经缠了他太久的时间,他对你已经满是厌烦了。而且如果到那个时候我手上没有些势力的话,恐怕他收拾完你,第二个收拾的就是我!”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   周叔没有说话,脸上没有表情,但嘴角的动作却是有点儿僵硬。在他心中此时想到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衙内可惧!   周叔突然觉得有一些紧张了,似乎已经到了那一天,他身前的老板退居二线之后,陈北煌顶替了老板的位置,然后自己卑躬屈膝跪倒在地上学着狗汪汪叫的画面。   ……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四九城中的这些门阀也是这般无二,昨天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因为同样的利益关系,可以一夜之间结成同盟,共同抗衡外部带给自己的压制。   陈北煌将车子停在黄家大院门口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悸动,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看的通透无比一般的感觉。   甩甩脑袋,将脑海中的一切甩出去,陈北煌还是走进了黄家大院。在他眼中,黄宗泽是一个骄傲的人,一个骄傲的人受到了不骄傲不公平的待遇之后,所引发的愤怒,往往会比那些不骄傲的人暴戾的多。   陈北煌相信自己需要黄宗泽的暴戾,也更相信黄宗泽需要自己的手段。而且他们两个都是栽在了一个人手里,一个人是被打破了两次头,一个人则是被生生折了面子。   黄宗泽眼角的淤青无比深重,嘴唇上的伤口看上去狰狞无比,原本俊秀如同美人一般的黄宗泽,硬生生变成了一个猪头三的模样。伤口看上去叫人恶心,但是黄宗泽眼中的恼意却让陈北煌心中窃喜。   一切是如此的荒诞,一切却又是如此的和谐,陈北煌看着黄宗泽脸上的伤口,眼神一片朦胧,仿若眼前的黄宗泽已经变成了成猪头三模样的林白。 第63章 游戏的规则和底线   黄宗泽呆滞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陈北煌,默不作声。   陈北煌和黄家平时从来没有交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黄家,难道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偶然路过,想来看看黄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么?   如果黄宗泽是个傻瓜蠢材,那他就真的信了,但是黄宗泽不是傻瓜,所以他很明白陈北煌来黄家的真正的小算盘,不过是知道了自己和林白起了矛盾之后,想把自己绑在他的战车上而已。   看着黄宗泽默然听话的模样,陈北煌觉得这件事情总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让他说出来什么不对劲,那还真说出来。唯一可以说的应该就是黄宗泽的态度吧,可是一个被耳光抽成现在这模样的人,你能奢望他对人有多好的态度。   所以陈北煌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往心里放。依旧和黄宗泽天南海北的聊着,从新的政策,再聊到中东局势,最后聊到了女人身上。   当陈北煌试探性的说出夏小青名字的时候,黄宗泽精神一震,正题终于到了,他要好好听听面前这个亲自上阵来当说客的陈北煌能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出来什么利害。   但是黄宗泽明白,自己也就是只能听听而已,家中老爷子的态度很明显,如果自己再和林白作对的话,恐怕真会让自己赤膊背着荆条亲自去刘家请罪。   说句实在话,黄宗泽怎么不想报复林白。他还没有成熟到,牙齿和着鲜血往肚子里吞的地步,也还没有坚强到别人打了自己的左脸,再乖乖的把右脸递过去的地步。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踢到的是一块根本永远不可能踢得动的铁板。   其实林白刚开始的出场就已经让他震颤了,京城纨绔之中不缺二杆子,但是能像林白这样当街拎着宣传牌直接把国院车砸了,然后曹成洲亲自出面,惩治自己手下的人还真是没有。   还有当他看到自己指挥那些保安冲过去的时候,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模样,他更是心里发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黄老爷子告诉他的那些他以前完全不知道的事情,那些鬼神之道,那些超乎了常人思维逻辑的事情,再联想到之前的所有事情,黄宗泽总觉得直到现在自己的后背还有些发湿,他甚至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从小在长辈的庇佑下长大,黄宗泽长这么大哪里知道恐惧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次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在一阵接着一阵的紧缩,收紧。   如果说被人踩了,那也没什么,早晚再踩回去就行了;如果被人打了也不用怕,纠集上多过他十倍的人杀过去就行了,可是踩自己的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那这仇怨除了逆来顺受之外,还有什么让自己心中舒缓一些的办法。   “林白那小子出手太狠了,想不到居然把老弟给打成这样。妈的,有机会栽到我手里,看我不整死他!”陈北煌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做出一幅二百五的模样,观测着黄宗泽的反应。   既然不能做敌人,那就做朋友吧。黄宗泽在心中终于找好了放置天平砝码的思路。抬起头,看着陈北煌说道:“前段时间你被林白砸了两次脑袋是吧?”   黄宗泽话音一落,陈北煌脸上就有些不快,可以说这是他的心病和伤疤,如今又被黄宗泽重新揭开,更是让他想起了当初屈辱的回忆。   “咱就直说吧,你我都受过这小子的打压,估计心里边都憋着一股气想要收拾他,既然如此,不如咱们联手。”陈北煌不想再和黄宗泽继续拖延时间下去,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黄宗泽没有吭声,沉默少许之后,抬起头看着陈北煌轻声道:“我有什么好处?”   “夏小青是你的,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毕竟还是我们老陈家的人,如果我家老爷子开口的话,她不能不答应。”陈北煌淡淡道。他是陈家的人,怎么可能对黄宗泽这小子觊觎夏小青的事情不了解,所以一上来就是最能让黄宗泽动心的条件。   果不其然,陈北煌话音刚落,他就从黄宗泽脸上发现了一闪而过的一抹喜色。   现实就是这样,你不拿出来足够丰厚的利益,就算是每天堵着大门,追问着别人,也不可能谈成一丝一毫的事情。   黄宗泽听到陈北煌的话,嘴角翘起,上上下下扫视了陈北煌一个遍,然后轻声道:“刘老爷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燕京城里觊觎夏小青美貌的不止黄兄你一个人,林白想独吞,那他就得做好这些人反击的准备,刘老爷子也得准备好承受这些人的雷霆一击。”陈北煌信心满满道。   陈北煌明白,自己想要找的那些人虽然和刘家并没有什么瓜葛,并不是说就不会对刘家出手,而起那些夏小青追求团成员家里的老爷子未必也不会对刘家这么大的一块蛋糕没有觊觎之心。无论是万岁军还是发改委,都是无与伦比的肥肉,未必不会亲自出马分一杯羹。   这年头,谁不想自己手中的枪杆子多一些,谁不想自己的印把子多一些,又有谁不想自己手里捏着的票子多一些,享受的特权比别人更多一些。而且陈北煌从老板的口中得知,这些老人们之间也并不是那么融洽,甚至有的是从大山中出走时就开始解下的怨。   刘老爷子脾气火爆,当年没少得罪人。如果真有人一拥而上的话,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   “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陈北煌见黄宗泽依旧没有反应,皱眉盯着黄宗泽问道。   黄宗泽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具体的事情需要问问我们家老爷子的态度才行。”   陈北煌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一喜,四九城里老一辈的怪癖和性格,他都摸得一清二楚,这黄老爷子从来都是无比护短,如今黄宗泽被打成了这样,心中定然是怨气滔天。今天这事情促成应该没有那么难。   话说完,黄宗泽看着陈北煌歉意一笑,便走上了二楼的书房中。   没过多久,黄宗泽搀扶着一位手中拄着拐杖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从二楼走了下来。陈北煌抬头一看,急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坐吧。”黄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陈北煌不用过来搀扶。   陈北煌听话的坐了过去,如同是面对自己家老爷子一般。在这些老爷子面前必须表现的乖巧可人,这是他这些年下来摸索出来的经验,老人们都喜欢乖宝宝,因为只有乖宝宝才能听话。   “陈北煌?老陈家的孙子?”黄老爷子看着陈北煌笑眯眯的问道。   陈北煌临危正坐,恭恭敬敬回答道:“是的,我家老爷子总挂念您,所以就让我过来看看您老人家。”   “有心了,现在这年景,把我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也就只有这些从战壕里滚出来的老伙计才会没事儿惦念惦念。”黄老爷子感慨万千,沉声道。   黄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偏头看着陈北煌笑道:“你想对付林白?”   “总受人欺负的日子不好过。”陈北煌转头看了看黄宗泽,黄宗泽笑着点了点头,陈北煌这才看着黄老爷子轻声道:“今天我听说宗泽兄弟被人欺负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谁知道那人刚好也和我有仇怨,所以想和宗泽兄弟联手收拾了那小子。”   黄老爷子听完,盯着陈北煌的脸就不说话了。   陈北煌被黄老爷子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他不知道这位老人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态度。其实说白了,自己这些外人眼中的纨绔只手遮天,上蹿下跳闹腾,但是还是仗着家中的老爷子,如果老爷子不表态,谁敢玩得太过火。   “我们当年刚刚进城的时候,大家约定俗成了一个规矩,也制定了一个底线,如果有人违背了规则,超过了底线,那就得站出来承受自己造成的事态的后果。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出来玩,应该也是有一个规矩和底线的吧,如果谁超过了底线,那就应该敲打!”   黄老爷子并没有像陈北煌心中期待的那样旗帜鲜明的表露出自己的意愿,但是陈北煌还是能理解出来,黄老爷子对他们的这件事情还是支持的。   寒暄了没多久之后,陈北煌便告辞走出了黄家的家门。   走出黄家家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悄悄泛起了鱼肚白,陈北煌回头看着黄家的别墅,嘴角撇了撇,满脸的不屑。   你们就是一杆枪而已,等枪打完了,该回哪回哪,想玩我陈北煌相中的女人,你黄宗泽还不够格! 第64章 寻枪与寻亲   “想让我们黄家的人去给他当枪,这陈北煌年纪不大,算盘打得倒是真精。”黄老爷子笑吟吟的端起面前黄宗泽端过来的一杯茶轻笑道。   黄宗泽犹豫了稍许之后,看着黄老爷子轻声道:“爷爷,如果真的像陈北煌说的那样,当初追求夏小青的那些人悉数对林白动手的话,那我们说不定真的有机会能够将他扳倒。”   “愚蠢。”黄老爷子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冷声呵斥道:“如果是你的话,一边是夏小青,一边是家族的权势,你会选择哪一个?”   “后者。”黄宗泽有些讶异的看着黄老爷子道,他实在是想不到老爷子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黄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那些人也是活在四九城里这么些年的人了,孰轻孰重他们心里也清楚。除非是天生的情种,才会去选择前者,更何况现在的夏小青还是当年的夏小青么?哪家长辈会愿意自己儿孙娶一个寡妇,谁又能容忍人老珠黄之后的她?”   黄宗泽么,默然无语,他不得不承认黄老爷子说的的确是实话,平心而论,对于夏小青,他心中想更多的并不是厮守一生,而是能够勾搭上手而已,那些四九城里追求过她的纨绔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吧。就算是有个例应该也是在夏小青没有成为一个寡妇之前。   黄宗泽低头默然无声,坐在老爷子对面,不知道心里边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抬起头,看着黄老爷子道:“老爷子,要不我们把陈北煌找我们的事情告诉林白。既然不能当敌人,那做个朋友也不错。”   “更加愚蠢!”黄老爷子慨然开口道:“锦上添花的好事的确不错,但是雪中送炭才更让人心中感动。京城中会对林白动手的人应该不会少,等到林白招架不住的时候,我们出手,那时候才能让林白彻底灭除心中对我们黄家的忌惮。”   黄宗泽一阵语结。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的确是没说错,披挂上阵不如临渊观鱼隔岸观火,等到鱼出现或者火势渐大的时候再出现,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宗泽,别怪爷爷说你太凶,做人处事就如同爷爷手中的这杯茶一般。用水不同,则茶叶的沉浮就不同。用温水沏的茶,茶叶轻轻地浮在水之上,没有沉浮,怎么会散逸它的清香呢?而用沸水冲沏的茶,冲沏了一次又一次,茶叶沉沉浮浮,才能散发出其中的香气!”   黄老爷子看到黄宗泽脸上的黯然神色,轻声安慰道:“宗泽,你还是太缺乏历练了,也怪爷爷这几年太宠你。等到燕京这边的事情结束,你出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   黄宗泽一惊,抬头看向了黄老爷子。黄老爷子没有看他,而是抬起头静静的盯着一边落地窗外的天色,云朵翻滚,一轮红日正从东方渐渐升起,正是日出的大好风光。   不知道四九城中过些时日之后又是如何波涛汹涌,又或者是波澜壮阔,但终究从此以后这也都不再是自己这些老人的事情,而是林白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自己终究不能披挂上阵,最多只是在战局憨热的时候,端杯茗茶,观摩轻笑一二。   人老了,终究是老了,黄老爷子喃喃自语了一句,握起放在一边的拐杖,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黄宗泽看着老爷子的背影,觉得那背影佝偻无比,心中突然一酸,觉得自己似乎是时候长大,是时候被那些耳光扇醒,承担起家族的负担。   ……   陈北煌带着喜色走出了黄家大院。和刘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即便是多一个置身事外的朋友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更何况是多一个黄家这样同样庞然的盟友。   走进车内,陈北煌从一边的副驾驶上拿过一张纸,然后握住纸在一边的黄宗泽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对勾。   犹豫了一下之后,将纸张最上面的老板一栏划掉,抬起头,看着远处地平线渐渐初升的朝阳。陈北煌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盯着朝阳,眼中满是怨恨,沉声道:“林白,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为现在的行为后悔!”   发动油门,车子如同一辆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四九城里狂奔而去。   其实有的人真的很贱,就像这陈北煌一般,林白对他本来并没有什么敌意,只是一个小小的摩擦而已。就算是林白真的看他不顺眼,那又能怎么着他,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就是,何必起摩擦。   就连陈北煌自己可能都没有想过,当初找事儿的是他自己,你升官你发财,你自己待一个角落乐呵去,爱叫朋友叫朋友,爱双飞双飞,爱3P3P,关林白鸟事。可是他偏偏要自己凑过去嘲弄刘经天,然后怒骂林白家人。   赤裸裸的打别人的脸,那被人打了也是活该。而且事情结束之后,彼此试探也出了底细,如果他隐忍一些,低调一些,不要和刘经纶争女人,林白哪还会记得他是那颗葱,可是他不乐意啊。   一次两次三次,事不过三这理谁不懂,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爹生娘养的林白。   这明显就是欠抽的行为,所以林白就抽他了。   半道上,秦灼拦住了陈北煌的车子,上了车之后,秦灼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北煌问道:“黄宗泽那孙子被林白打成了什么样?”   “一脸淤青,嘴角流血,整个一猪头样。”陈北煌点了根烟,笑眯眯的看着秦灼道,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头上缠着纱布的猪头样。   秦灼和他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俩人小时候在圈子里也都不怎么招人待见,于是这俩不招人待见的人关系便近了起来。   “林白那孙子下手真狠,等他落到咱们手里,我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他。”秦灼叼着烟,美滋滋的吐出了一长串烟圈,转头看着陈北煌道。   人就是这样,对自己的错误往往选择下意识忽略,但是对别人的错误却是永远挂在嘴边不放,似乎真的是十恶不赦一般。   秦灼刚还在说林白下手狠,可是转头就是等林白落他手里的时候,他会好好收拾他。这不是什么冤冤相报,更不讲什么道德礼仪,这些都是一些稀松扯淡的事情,最要紧的事情是谁的拳头大,谁打出去的拳头更硬一些。   说句难听的,如果林白身后没有刘老爷子,也没有古书秘宝,不会那些玄门的东西,只是一个跑江湖的混吃混喝的小相师,招惹了面前的这两个人的话,不知道已经被他们折磨成了什么模样。   “我已经想好了怎么折磨他了。”陈北煌抽了口烟,狂妄笑道:“我从别人那里得到个诀窍,据说是当年苏联克格勃留下来的刑罚,电击‘二弟’,受到剧烈电击二弟就会控制不住,接二连三的电击下来,一个人一条命估计能掉半条,剩下的那半条后半辈子也是残的。”   秦灼一听这法子,嘴角一抹猥琐笑容浮现,嘿然笑道:“我看这法子也不怎么样,要我说还是满清时候的十大酷刑一个个的给他来一个遍,最好拍下来,以后没事儿还能看看娱乐娱乐。”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就是被人这样欺压的命运,就是这样被人连一条狗都不如的看待。   这样的事情真实的生活在我们的身边,城市人家里养的一条狗的伙食,甚至要比有些贫穷山村一家人过年的规格高;有些人养的一只猫穿的衣服,拿出去卖掉的话,足以让贫穷山村的孩子能够念上一年的书;有人吃一顿饭的钱,就是别人在医院救命的医疗费。   这些事情就真实的发生着,也真实的存在着,就像林白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见到那些站街的,见到那些天桥上卖艺的,从来都不会有所歧视。   别说又爽又赚钱,如果没有苦楚,谁愿意分开双腿让形形色色的男人进入;如果不是遇到什么难处,谁愿意跪倒在街头,冲来来往往的行人磕头作揖。   “走吧,继续去找咱们的枪去,我要看看林白在这些人的围攻下,究竟会怎样应付下来!”陈北煌摇下车窗,将烟头扔出车窗外,冷笑道。   秦灼笑嘻嘻眯着眼睛不做声。   套用一句话来说,耻辱只能够用双倍的耻辱才能洗刷!   ……   林白不知道陈北煌和秦灼正在四九城里奔波来回,遍地寻枪,遍地寻求能够明里或者暗里给自己一枪的帮手;更不知道发生在黄家的事情,他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最头痛,那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除了他再不腻任何人,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别说时间久了刘经天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就连夏小青估计也嘀咕这小丫头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看着一众人狐疑的目光,林白仰天长啸,怒吼道:   “准备东西,起课,我要卜上一卦,给她寻亲!” 第65章 傻女人,伟大的女人   起课也就是所谓的占卜术,也是相师们必修的一门课程。寻常找不到物或者人的时候,通过这种方法,就可以计算出来人或者物在哪个方位能够找到。   “你们都给我安静一点儿。”林白转头看着身边的诸人,厉声吆喝道。   这倒不是林白怎样,而是天相派这一门术法施展的时候要求绝对安静。天相派所用的方法乃是李天元改进过之后的办法,寻常相师占卜的时候一般都是用的梅花易数,但是天相这一脉却是用的占豆法。   占卜需要的用品都是寻常可以找到的东西,也就是一撮红豆,一支竹枝或者是一双筷子。只要在安静的地方,心中默默想着自己想要占卜的事情,然后随意拿起一撮儿豆,洒在地上,用筷子拨红豆,每次拨九粒,拨到最后少于九的余下数目,便是占人所得的数。   然后再依据九宫飞星的基础理论,推断出人或者物所在的方位。   “师弟,你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勉强,小心这元气反噬!”张三疯在一边小意道,脸上原本促狭的表情也收了起来,满脸的郑重。   张三疯是知道这寻人的苦楚,当初他还没有从老道士李天元那儿出师的时候,曾经给一家人推演过他们家走失孩子的下落,但却遭了元气的反噬,当场口吐鲜血。没有帮到别人不说,自己还回山静躺了几个月。   林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在心中默默念叨,然后将手中握着的红豆洒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推算起来。   片刻之后,林白数了数地上剩下的不足九的红豆,然后重新开始占卜,用以确定小姑娘的事情。   “上坎下巽,这是变数,看起来这小丫头是别人有意派过来的。”林白看到卦象之后,心中一跳,这卦象显示的是小姑娘并不是和人走散,而是由原因的接近自己。   林白转头看了眼小姑娘,发现小姑娘囡囡好奇的看着林白手上的动作,掐着自己的小手指,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艮艮为山,艮上艮下,艮其背,不获全身!”   不断的推算出卦象所代表的含义,林白额头上汗珠不停滚落,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重,小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情在他心中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小姑娘的父亲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原本应该是大富大贵的气运的,但是因为看到了一件事情,所以被人拘禁在了监狱之中,至今仍然身陷囹圄。   而这小姑娘的母亲为了找人帮忙,放出自己丈夫,所以求到了一个人,正是这个人抱着想让自己出丑的心态,才让小姑娘来叫自己爸爸。   前因后果,悉数推算清楚,只是有一些细节,就算是林白有通天的本领也是不能算出来的。   人事涌动就如同大海潮涌一般,海水潮涨潮落是受了月亮牵引的作用,而且还有风,地,火的影响,只能摸索个大概,相术也是如此,趋吉避凶而已,能到林白这样详细已经是难如登天了,想再进一步,恐怕也要落个张三疯当年口吐鲜血的下场。   “艮其背,不获全身。有意思,真有意思,这四九城里边除了陈北煌,我还真不知道哪个是不能让我获全身的。斗不过我,就给我送来个女儿,这陈北煌真是下了大工夫啊!”林白嘴角翘起,哂笑道。   一边的刘经天一听这话,心里边满腔的怒火。这陈北煌就如同一根搅屎棍一般,使出来的招式是一个接着一个,完全没有停留的时候。   “走吧,还去刚才遇到这小姑娘的地方,到那就能找到这小姑娘的母亲。”林白摆了摆手,示意刘经天开车,一行人重新回了刚才遇到小姑娘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车上远远就看到一个美艳少妇正在那里焦急的东张西望。小姑娘一看到这女人,眼睛就红肿了起来,在车上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妈妈,妈妈!”   少妇听到呼喊声,一转头看到小姑娘的模样,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   王府井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一个围拢在一起的人群分外吸引人的眼球。   一身白色衣服的林白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前站着两个绝色的美人。一身黑衣,一头飘逸白色长发的,看上去冷艳无比;而另一个则是一身火红的套装,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红白搭配,眉目如画,美目顾盼,更是热情似火。   冰雪女王和火焰女王,站在一起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不少路人纷纷侧目,更有甚者看呆了直接撞在了一边的电线杆子上。   “这不是正宫和二房相遇了吧?!”   “你看这俩女人像是正宫么,正宫都是又老又丑的好吧,我看这是小三和小四!”   “还看,再看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什么眼珠子挖出来你也要看,好,你有种,老娘我不陪你了!”   以上就是王府井大街上正在看着林白、夏小青和囡囡母亲的人群心中的想法。小姑娘可不知道这群人心里的心思,抱着林白的脖子,看着女人委屈道:“妈妈,我找到爸爸了,可是爸爸说我不是他的女儿,你告诉他我是他的宝贝儿!”   “囡囡,是妈妈认错人了,他不是你爸爸!来妈妈这儿!”女人看着小女孩微微笑着,伸手就要把小女孩儿从林白怀里接过来。   小女孩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女人,轻声道:“他就是爸爸,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你的另一个爸爸,你去你妈妈那里,她带你找你真正的爸爸!”林白伸手捏了捏小女孩儿的脸蛋儿,笑眯眯的将小女孩儿递给了身前的女人。   小女孩儿万般委屈的回到了女人的怀抱,如同一只小狗一般在怀里蹭了蹭,转头看着林白,苦着脸道:“爸爸,你等等一定要再找我,还要帮我打坏人,给我买糖葫芦吃!”   女人听到这话,歉意的看着林白,低头轻声道:“对不起,囡囡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吭声。女人沉吟了一下之后,从口袋中摸出钱包,掏出了几张红票,递了过去,轻声道:“这小丫头喜欢吃零食,应该没少让你们破费,这点儿钱就当是谢礼好了!”   “我不需要钱。”林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女人沉吟了片刻之后,将钱收回,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林白笑吟吟的说道。   女人没再说话,抱着小女孩儿就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走了过去。小姑娘趴在女人的肩膀上,转头看着林白,可怜兮兮道:“爸爸,你要早点儿来找我,我会想你的!”   看着女人的背影,林白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告诉我一些事情,就算是不告诉我那些事情,最起码也会因为我把囡囡送回来,告诉我是哪个人针对我,但是我没想到你就这么转身要走。”   女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咬紧了牙关,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囡囡这小丫头喜欢乱跑,这次只是她偷偷溜出来找爸爸罢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相信陈北煌或者秦灼的话,一个能够威胁一个女人让她把女儿拿出来的人,你能相信他真的会遵守诺言么?”林白笑吟吟的盯着女人的背影,接着道:“再或者说,你不想让你丈夫从牢狱里面出来,你们一家三口重新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女人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没有说话,肩膀却在剧烈的抽动。趴在她怀里的小姑娘摸了摸脸,抬头狐疑的看了看天,然后轻声道:“妈妈,怎么太阳公公还在天上就下雨了!”   “妈妈,你为什么哭啊,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小姑娘抬头看了一遍天空之后,发现没有下雨,落在自己脸上的不是雨滴而是妈妈的眼泪之后,握紧了小拳头,一脸关切的撅着小嘴问道。   林白没有动,冷然看着身前女人的背影,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相信我的话,至少我把囡囡给你送了回来,而且给她买了零食,打了坏人!”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他你丈夫现在到底在哪里!”林白微笑看着女人的背影,轻声道。   女人这次没有迟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之后,电话一直在嘟嘟作响,良久之后,传来了机械的人工转接的声音。   “看来我没有猜错!”林白笑着说道。   女人的背影僵立在人群之中,如同一尊漓江之中的望夫石。   朝着燕京市区疾驶的车中,秦灼的手机响动了很久,秦灼看了眼号码,便把电话放在了一边。陈北煌有些狐疑的看着秦灼轻声问道:“谁的电话?”   “一个傻女人而已,不当紧!”秦灼淡淡道。   母亲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不计一切后果,不管一切缘由,为了自己的儿女可以奉献自己的一切。同样母亲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秦灼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这个伟大女人,他将失去什么?! 第66章 京城四少   在普通人眼中,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他们念最好的幼儿园,他们念最好的大学。他们鲜衣怒马,无论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手腕的名表,还是女人挎着的包包,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甚至积攒一辈子积蓄都不可能购买到的东西。   这些人的面孔在电视或者报纸的娱乐版上经常见到,这些人谈笑风生,这些人举止从容,这些人从骨子里就往外透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心,看着他们嘴角翘起的笑容,你就会感觉,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他们不能尝试的事情,也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毫无疑问,无论是刘经天或者是陈北煌都是这其中的一员,当然全国这种人最多的地方,就在这四九城中。而身为其中一员的陈北煌,此时要寻找的就是这些人中大部分人的支持。   天上人间,这座夜总会内里的布局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只要走进去,就如同走进了天堂。这里几乎聚集了京城大部分的大纨绔和小纨绔,当然起重工更有一些手段通天的人物。   纨绔遍地走,草民贱如狗。这句说出来有些叫人心酸的话,便是这天上人间最真实的写照。   曾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在天上人间,你端着一杯酒走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因为你这杯酒如果洒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洒到一位国副级干部的子孙身上。   陈北煌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身材削瘦的男人。他的五官长得很粗犷,是那种满是络腮胡子,如同西部牛仔一般的粗犷,这张脸和他的瘦削的身体成了鲜明的对比,便如同是结合了美女与野兽的基因一般。   “陈北煌,你怎么想起来这种地方了,以前你不是说除非这辈子腿断了身不由己,否则绝不进这里半步么?”男人看到陈北煌之后,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上下扫视了陈北煌一圈,然后寒碜道。   陈北煌听到这个男人的话,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道:“反复无常,这做人不是和你名字一样么?!”   陈北煌的话音一落,他身边这块区域之内安静一片。一个端着果盘走过的年轻女服务员可怜的看了一眼陈北煌,她是听说过陈北煌面前这个男人背景和发生过的事情的。   她也曾经亲眼目睹过,这个身形瘦弱、外表粗犷的男人刚开始还和别人笑语晏晏,但是因为别人说了一句反复无常,转瞬间就凶狠的拿着一瓶87年的拉菲给人开了瓢。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这个男人叫做常泛浮。这个名字是他们家老爷子当初看到他生下来的模样之后给起的,取的是左思《蜀都赋》里面‘腾波沸涌,珠贝泛浮,若云汉含星,而光耀洪流’的意思。取的意思虽然是极佳,但是谐音却是极差,所以成了这男人心中的忌讳。   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不开眼的人给自己找不自在。女服务员在心里哀怨一声,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就要往前面走,心里可以开下小差,但是脚步却是丝毫小差都不能开,万一果盘翻了弄脏了哪位爷的衣服,对她一个月微薄的薪水来说,可不是件小事儿。   出乎她意料的是,常泛浮在听到陈北煌的话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走到陈北煌身边,伸手揽住了陈北煌的肩膀,笑呵呵道:“这世上恐怕就南禹和你陈老二你们俩这么叫我,我心里边觉得舒服,换了别人,爷们儿不弄死他!”   陈北煌和常泛浮的关系极好,是因为陈家老爷子和常家老爷子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常老爷子曾经在战场上被一块弹片击中,是陈老爷子背着他奔袭了五十里,才找到医生诊治,救了他一命的。这份恩情常被常老爷子念叨,所以家中后辈的关系极为融洽。   而且陈南禹和常泛浮年岁相同,当初都在娘胎的时候,两家老爷子更是说定了,如果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如果一男一女就结成亲家。如此一来,二人的走动就比其他人多得多。   常泛浮的性情就如同他的外貌和名字一般,喜怒无常,性情反复,所以人缘极差。小时候有一个二代上学之后,学了个反复无常的成语拿到常泛浮的面前显摆,硬生生被这家伙把那货的嘴撕了个稀巴烂,最后还是常老爷子亲自出面赔礼道歉,这事情才结了下来。   人情虽然昂贵,但是这些年因为陈南禹的亡故再加上陈家的没落,两家人的走动比起以前少了许多,感情也淡了一些。但是常泛浮倒还算念旧,却是和陈北煌时常联系,而且陈北煌和现在那位老板的关系,还是这常泛浮亲自求自家老爷子给牵的线。   “兄弟几个,都给我过来,北煌回来了,今儿咱们哥几个好好乐呵乐呵!”常泛浮转头看着夜总会的一个角落处吼了一嗓子。   看到端着酒杯走过来的来人,陈北煌的眼睛瞬间亮了。   中国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搞个排名,什么四美,三强。这纨绔圈子也是一样,其中的好事之人,更是在纨绔圈子里面,搞了个所谓的京城四公子。   常家老爷子乃是军中的老牌将领,常家家大业大,开枝散叶众多,有不少人都在军中或者政界身居要位。   常家唯独这常泛浮一人在商界厮混,这天上人间便是他的产业之一,凭借着家中的后台,生生将京城原本饱和的娱乐业打开一个缺口,只用了一年时间,便让这天上人间成了京城娱乐业的领头羊,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被称为‘京城四公子’之首。   此时常泛浮身后招呼过来的便是这‘京城四公子’的另外两个。这两个家伙的背景也是一样深厚无比,一个叫做赵鲲鹏,这小子和常泛浮不同的就是听了家中老爷子的安排,现在乃是军中的一个团级干部,也正是因为他年轻有为,所以被称为‘京城四公子’中的老二。   ‘京城四公子’的老四叫做韩凌峰,韩家的势力基本上都在商业部中,借着这样的东风,韩凌峰做起生意来,无往不利,短短几年时间,便跻身在福布斯排行榜的前几位,更是被选为大陆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是‘四公子’的第四。   至于‘京城四公子’中的老三,则是刘经天。   这事情说起来刘经天自己都觉寒碜,其他人上榜要么是因为赚了大钱,要么是因为年轻有为,而这刘经天则是因为会折腾。在纨绔圈子里闯出了一个千人斩的大大名头,于是便一不小心,就成了‘京城四公子’中的老三。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刘家深厚的底蕴,刘老爷子慧眼如炬,提拔出来的人这些年在军方风生水起,所以连带着刘经天的位置也水涨船高。如果仅仅是这些事情,刘经天也不会入围这‘四公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编排这玩意的那人和刘经天关系非常之好。   只要是混在四九城上层小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京城四公子’的名头,也都或多或少的知道这些人身后的背景。   当初陈北煌听说这个名单的时候,心中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被选上,但最终名单出炉的时候,却是有刘经天没有他,当时还生了一场闷气。   “经天,你和我们几个不一样,怎么突然想到来哥哥的场子里玩了,难不成你老板取消了你的戒严令?”常泛浮点了根雪茄,捏着深抽一口之后,转头看着陈北煌轻笑道。   陈北煌摆了摆手,轻笑道:“老板哪里会管这些闲事儿,不过是我自己出来转转玩玩!”   赵鲲鹏和韩凌峰对陈北煌并不熟悉,只是从常泛浮嘴里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是很少交集,以他们的身份对没落的陈家的子弟并不重视,但是现在听到常泛浮嘴里的‘老板’二字之后,一个个神态恭谨了许多,看向陈北煌的目光也变得不同,甚至更是带了些曲意奉承的腔调。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四九城中被人称为‘老板’的只有一个人!   “听说你前段时间和刘经天那小子闹了点儿不愉快?当时我去俄罗斯找点儿老毛子姑娘,所以就没过去给你撑场子,没吃亏吧?!”常泛浮深深抽了口烟,笑呵呵问道。   陈北煌嘴角一抹苦笑,轻声道:“还是吃了点儿小亏!”   “他妈的,刘经天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敢动我兄弟!”常泛浮脸上闪过一抹厉色,一抬手便把面前放着的一个玻璃杯摔倒了地上,骂骂咧咧道。   陈北煌摆了摆手,端起面前放着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过去就过去了,就当吃亏是福气好了!”   “哥哥我不在还好说,但既然我回来了,谁他妈让我知道欺负了我兄弟,这事儿我不答应!”常泛浮摁熄了手中的雪茄,阴沉着脸道。   陈北煌心中一喜,这反复无常的暴脾气终于被自己给激发出来了。 第67章 深水炸弹   听到常泛浮的反应,赵鲲鹏和韩凌峰都有些诧异。   常泛浮反复无常的性格他们是知道的,虽然平常出手大方,但是为人却是不怎么样。从来也没见过他对哪个人的事情表现过这样的热心。这两个人虽然是仗着家中的背景混出来的,但是也都不是傻子,于是对陈北煌也是嘘寒问暖,简直比亲兄弟还亲。   陈北煌滴溜溜转着手中的杯子,眼中余光瞥了瞥身前的赵鲲鹏和韩凌峰,沉吟了片刻之后,轻声道:“其实刘经天倒是小事,今天我来找你主要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有人勾搭上了夏小青,我家老爷子对这件事情震怒异常,所以我才过来的。”   陈北煌这话一出口,宛若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一般,空气中沉寂一片,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声,但是隐隐能听到拳头捏紧时候骨节作响的声音。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无比的恰当,尤其是用在这群过惯了只要自己想就能得到的纨绔身上,更是异常恰当。   呼风唤雨,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夏小青却是一个例外,这群四九城里的纨绔哪个没有听说过夏小青的艳名和才名,又有哪个没有对夏小青动过心思。但是这女人太冰,太冷漠,对他们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越是得不到,越是争抢的厉害,即便是常泛浮和赵鲲鹏当年还因为夏小青而争风吃醋过,直到夏小青嫁给陈南禹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陈南禹死后,这些人也不是没动过心思,但是夏小青就如同一块铁板一般,泼水不进,这些人没奈何,才没再做什么动作。而且心中都在庆幸,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   可现在突然听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被别人勾搭上,心中的那种感觉就如同是咬了一口没长熟的猕猴桃一般,又酸又涩。   “是哪个孙子?!”常泛浮一脸阴沉,一张本就粗犷的脸此时更是扭曲异常,看着陈北煌咬牙切齿道:“抢人抢到了你们家,我他妈拿麻袋装了他扔进金水河里!”   赵鲲鹏也是双眼通红,厉声道:“别人在燕京怎么嚣张我不管,但是敢把算盘打到夏小青身上,我不允许!”   “刘老爷子的外孙,刘经天的表弟,林白!”陈北煌压低了声音,缓缓道。   韩凌峰脸上露出一抹哂笑,轻声道:“刘家,就刘经天的那副怂样还有刘经纶的憨样,就算是多出来个表弟,恐怕也不会比这两个人强到哪儿去。”   “刘经天怂不怂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刘老爷子不是个怂货。至于刘经纶,你们别忘了,他可是刚刚研究出来核裂变的模型,现在国防部和军部都拿他当个宝贝一样贡着!”赵鲲鹏淡淡接着道:“最重要的是,刘老爷子还活着,哪怕林白是个傻子,我们也都要思忖再三!”   “鲲鹏,话不能这样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难道咱们几个人加起来还能不如一个刚到燕京的年轻人么?!”韩凌峰不屑说道。   常泛浮看到这两人有想吵起来的姿势,不耐烦的一拍桌子,怒声道:“都吵什么吵?!外面的事情还没解决,咱们就开始起了哄!你们两个到底是想对付那小子,还是想你们俩脸红脖子粗的干一架?!”   常泛浮等于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而且这天上人间是他的一亩三分地,看到他的态度,赵鲲鹏和韩凌峰两人便安静了下来。   “都好好想想吧,咱们的心思一样,都不想让那小子将咱们的女神泡走,既然这样,那就都给我打起精神,少来窝里横这套!”常泛浮看了眼身边的人,转头望着陈北煌,沉声道:“老板是什么态度?!”   “老板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没有态度。”陈北煌淡淡道:“倒是黄家老爷子那边的态度很明确。”   陈北煌话音一落,场中顿时喧哗一片。黄家老爷子在军部的影响力不弱于刘家,只是这些年黄家一直走的是厚积薄发的路子,比较低调,这次为什么会这样高调行事?!想到这一节,所有人就把目光重又盯着陈北煌。   “林白那小子把黄宗泽给打了,我亲自去看了,那小白脸肿成了个猪头模样。黄老爷子最护短,动了雷霆之怒倒也正常!”陈北煌轻握着手中的杯子,没有任何表情将原因淡淡说了出来。   常泛浮一听这话,仰头大笑,说道:“这小子倒也有意思,什么人都敢惹,如果不是欺负到了咱们头上,我一定要交这个朋友!”   “北煌,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的,一定鼎力相助!”赵鲲鹏和韩凌峰到了此时,那里还会不知道陈北煌今天的来意。盯着陈北煌,轻声说道。   陈北煌沉声回答道:“你们两家的关系是在军部和商部,我希望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让刘家的那些子弟或多或少的有些麻烦,哪怕是假的麻烦都行。这事情秦灼会帮你们!”   韩凌峰和赵鲲鹏点了点头,站起身便朝着夜总会外面走去。这件事情的牵扯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有黄家这个庞然大物在后面牵头,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而且他们相信,他们家中的老爷子对于折腾翻刘家之后产生的那一大块蛋糕,绝对感兴趣!   看着赵鲲鹏和韩凌峰走出了夜总会,陈北煌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常泛浮看着陈北煌的模样,沉声道:“北煌,你没有和他们说的,总可以和我说说吧。”   “老板的态度很简单,如果我能过得了这一关才能再过去找他,如果不能,恐怕再没有见他的机会了。”陈北煌抓紧了脑袋上的头发,一字一顿,然后突然抬起头,盯着常泛浮的眼睛,沉声道:“所以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虽然我没有办法将刘老爷子这条大龙斩杀,但是想要斩个龙孙还是可以的……”常泛浮寒着脸淡淡道,“南禹虽然去了,但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下辈子我不管她夏小青和谁在一起,但这辈子任何人都不能再染指!”   “谢谢泛浮哥。”陈北煌感激道。   常泛浮对陈北煌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说道:“你小子现在倒是和南禹当年越来越像,刚开始不显山不露水,但是风调雨顺,做什么事情也是顺风顺水。四九城里能像你这么年轻就爬到正处的也没有几个!”   陈北煌没再吭声,再寒暄了几句,将桌子上放着酒水喝完之后,便起身走出了天上人间。   等到陈北煌走了之后,从天上人间的二楼走下来了一个獐头鼠目的老头子,扫了眼陈北煌的背影,抓起桌子上放着的那瓶82年的拉菲猛灌了一口之后,沉声道:“这人气运滔天,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常少,你真打算要帮这小子出头?!”老头子见常泛浮没吭声,便轻声疑问道。   常泛浮拿起桌上的雪茄,熟练的剪开之后,点着抽了一口,淡淡说道:“他气运再滔天也还没到我送他这么大个人情的地步。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老头子有些诧异,仰头又灌了一口红酒之后,说道。   常泛浮吐出了一个烟圈,眼神朦胧,狞笑道:“可惜了赵鲲鹏和韩凌峰这两个酒伴,更可惜了夏小青这个俏寡妇,原本打算等把陈北煌捧到高位上之后,然后让这小子乖乖把她献出来的,但是现在只能亲自动手来抢了!”   “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不过老板那边,常少你什么打算,他对陈北煌说的那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老头子嘿然干笑了几声之后,轻声道。   常泛浮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怎么选,如果陈北煌真能把这四九城掀起个滔天巨浪,将刘家这块蛋糕给分割了,就算是老板不许可,他以后也有一辈子的富贵;但是如果稍有差池,那他就必须承受那些家族壮士断腕之后对他的惩戒!”   ……   林白不知道陈北煌针对他做过些什么,即便是他知道,他也不会畏惧。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什么怕的理由。大不了他将这四九城的千年龙气抽出来,让大家都暗无天日!   “妈妈,你不哭了好不好?你要是再哭的话,囡囡就只有陪着你哭了!”小女孩儿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面前脸上满是泪水的母亲,哽咽着声音道。   女人慢慢蹲在了地上,肩膀剧烈的抽动着,一大一小两个压抑的哭声渐渐的在王府井大街上徘徊。林白没有往前走,也没有往后退;没有安慰,同样也没有轻视。   一个女人,再遇见了无数她本不应该遇见的事情之后,能够哭出来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他不能去打断这个心里憋了太多委屈的女人的宣泄! 第68章 陈年旧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宣泄心中情绪的手段,但是无疑哭是其中最好的一种。当那种不知从身体何处而来的液体从体内流出的时候,似乎能将心中压抑在最深处的秘密或者委屈带出。   林白很清楚,如果不让身前的这个女人将他心里的压抑发泄出来,那自己永远不可能从她嘴里得到最真实的原因,而她也永远不可能解除这块心病。   所以林白没有上前打扰。   良久之后,女人终于收敛了哭声,抱着小女孩儿囡囡站起身,走到林白身前。刚才秦灼挂断电话,就已经说明,现在她除了相信林白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解决自己丈夫问题的办法。   “哭完了的话,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你老公入狱的原因?”林白看着身前渐渐停止抽泣的女人轻声道,声音带着一种磁性,有一种叫人心绪安宁的效果。   林白总觉得这个女人和陈南禹尸骸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甚至有可能会是解决尸骸问题的关键切入点。   女人缓缓抬起头,盯着林白轻声道:“我必须知道你到底有怎么样的能力,能够解决我家的难题。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生活让我不能不再小心对待每个人,我已经经不起任何人的欺骗了!”   “你老公应该是因为车祸所以才进的监狱吧。”林白扫了一眼面前女人的面庞,轻声道:“会照擎羊、陀罗、火星、铃星、空刑、天刑者,主刑克生离。你的夫妻宫之中有横断伤疤,夫妻之间相辅相成,恐怕正是你丈夫因为刑事入狱之后,你才有的这道伤疤吧?”   人的面相并不是说总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跟随着外界事物和身边人际的变化而变化,这也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这女人就是如此,她老公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的相貌,所以林白一眼便看了出来。   女人原本以为自己家中的事情是女儿不小心说漏嘴告诉林白的,但是车祸这些事情又哪里是女儿能知道的。此时听到林白的话语不由得又敬又惧的看着林白,轻声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无奈和悲伤,不是人想要选择便能够选择的,同样郑琳和李克勤的生活也是这样。大学相识、相知、相恋,毕业之后,李克勤开始向郑家提亲,两家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而且李克勤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所以两家的亲事便这样定了下来。婚后的李克勤很上进,而且终于在郑琳怀孕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升迁的机会。公司的同事为了庆贺,所以选择去了潮白河畔的一家酒店庆祝。临走的时候李克勤还开玩笑对郑琳说,等他从潮白河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郑琳一个惊喜。   但是郑琳怎么都想不到那居然会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丈夫。一天,两天,三天,直到警察来到家中调查情况的时候,郑琳才知道丈夫居然酒后驾车撞到了他的同事,被关进了监狱。   再见到李克勤的时候,郑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那就是自己的丈夫,胡须长了很长,眼中全是血丝,脸上满是夜夜失眠之后留下的干皮,整个人如同老了几十岁一般。   李克勤一直重复的说着‘对不起’,但是从丈夫的眼神中,郑琳知道肇事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丈夫做的,但是法庭上的他却是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在所有人或鄙夷或者同情的目光中,郑琳一个人把女儿生下,然后带着女儿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事情真相的过程。但这期间,无论她用任何手段,都再见不到丈夫一面。   在一个当年一起参加聚会的同事口中他,她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跟着这些东西找到了秦灼,但是却没有想到秦灼满口答应,却在利用了她之后,将这件事抛之不管。   “克勤根本就不会开车,他怎么可能会在酒醉之后开车撞人。而且他也知道我已经怀孕了,又怎么可能会喝那么多酒!”郑琳泪流满面,说道。   林白沉默不语,夏小青唏嘘不已,就连一边的小姑娘也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郑琳。她小小的脑袋还理不清楚这里面事情的弯弯绕绕,但她的小脑瓜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让妈妈哭。   小女孩儿伸出稚嫩的双手,擦拭了一下郑琳脸上的泪水,然后苦着脸庞,泪眼朦胧的看着林白,颤声说道:“巴巴爸爸,你帮帮妈妈好不好?”   林白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注视在郑琳的脸上。虽然林白这些时日对脑海中古书秘宝上的玄法研究已经有了些见地,但是认真说起来,他最拿手的还是这面相。   郑琳鼻子中间皮肉紧绷,鼻骨异常明显;而且鼻梁扁平塌陷;眼眶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宽大,眼中更是隐约带着一种凶光,颧骨高耸,两腮如同是刀削一般。林白越看越是心惊,转头看着张三疯轻声道:“师兄,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样的面相如果我都看不出来,那我看了那么多年的麻衣神相真是看到了狗肚子里。这位居士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克父之相,这么多的面相加在一起,她丈夫有这样的灾难倒也不足为奇!”张三疯摇头晃脑道。   “师兄,你说错了,她的面相应该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后天突然转变的。”林白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郑琳继续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你丈夫出事之后,你的面相上开始有这些变化的,对不对?”   郑琳点了点头,她自己也的确是发现自从丈夫出事之后,面相上有了一些变化,如果不是林白这么说,她还以为是自己忧虑过多,所以才出现的。   “大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克勤,我们夫妻二人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郑琳一咬牙,跪倒在了地上,颤声道。   林白心中慨叹一声,自己来四九城没多久,但是遇到的女人几乎可以说要比自己之前在江湖上遇到的女人都要刚烈的多。夏小青自然不消说,上官嫣嫣也是心中有沟壑的人,面前这个刚刚认识的郑琳也是刚烈异常。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漠北风沙吹袭熏陶出来的女孩子,的确是要比南方水乡滋润出来的女孩儿,更加的叫人心动。   “四九城里能关人的也就那几个地方。表哥,你给相熟的人打个电话,交代一下,看看咱们能不能去见见那李克勤。”林白挽起郑琳之后,思忖了一下,转头看着刘经天叮嘱道。   刘经天没有犹豫,马上开始翻起了电话薄,找来找去,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京郊看守所所长的电话。拨通过去之后,电话那边的人一听是刘经天,差点儿没跳起来。能够接触到刘经天这种级别的纨绔,即便不能给自己仕途带来光明,但是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错。   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办的很快,没费了多大功夫便找到了李克勤关押所在的看守所。   有了刘经天这张金面打头,事情办起来顺畅无比,那个接电话的看守所所长用监狱的最高规格欢迎了刘经天,然后便带着林白一行人去了会客厅。   看到会客厅中头发乱糟糟一团,下巴上满是浓密胡须的李克勤的时候,郑琳几乎不敢相认。直到李克勤喊了一声“琳琳”,郑琳这才确认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老公。   夫妻二人说了些体己话之后,李克勤转头望着林白诸人对郑琳轻声问道:“琳琳,这些人是?”   “这是刘少和林少,我求了他们帮忙将你保出去。克勤,你等着,用不了多久你的冤屈就能洗刷了!”郑琳颤抖着声音,说道。   李克勤一听这话,神色瞬间变了,往后一退,盯着郑琳的脸沉声道:“是我不小心撞到的人,琳琳你听话,乖乖回家。他们答应我了,只要我再在监狱两年,就能出去了!”   林白没有说话,一直在观望李克勤的面相。这李克勤耳高过眉,眉毛光润,虽然脸上胡子拉碴,但是却是浓而不浊,鼻梁山根隆起,眼睛更是黑白分明,带着一种天生贵人的面相,实在是没道理现在蹲在监狱里面。   寻常江湖相师看相只是观测一个人的面相,但是现代人都喜欢装扮,相师单纯看面相的难度大了许多,而且万一有人去棒子那整个容的话,那就更加难以看出面相所标的东西。   天相一脉的相术不是看的外表,而是从外表去揣测一个人的气运。无论外貌怎么变化,但是气运却是不会变化。   观测了一会儿之后,林白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这李克勤的确是不该有这牢狱之灾的,产生这一切的原因便是他的气运被人封印了。   而能够封印人气运的,除却天相一脉之外,唯有鬼相! 第69章 真相大白   风水相术虽然出自一脉,但是却是分支众多,天相和鬼相更是水火不容,而鬼相本就几近于灭绝。除却陈北煌身边的那个鬼相传人之外,林白不相信四九城中,会平白无故突然又多了一个鬼相一脉的传人。   “是不是陈家的人拿他们母女二人来要挟你?!”林白看着李克勤淡淡道,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听上去沉静异常。   李克勤原本注视着怯怯的看着他的囡囡身上,听到林白的话之后,突然抬头,颤声说道:“陈……什么陈家?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你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我是不想追查,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刚满两岁的小女孩没有爸爸,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喜欢的女人每日苦苦搜寻却找不到丈夫的尸骸,所以我必须追查下去。”林白看着李克勤继续说道:“所以请你放心,讲出你所遇到的真相。”   李克勤低下头,捧起面前小姑娘的脸蛋,盯着小姑娘纯真无暇的眼眸,轻声道:“我不能说,就算是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你说吧,只要你说,我们就相信。我们既然能够进来看你,自然也就能将你放出去。”刘经天说道。听到李克勤说话有些吞吐,刘经天心中也忍不住好奇起来,想知道当年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样。   李克勤咬紧了牙关,犹豫再三之后,沉声道:“有人威胁过我,如果我将当初我看到的东西说出来,那么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就不保,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选择沉默。”   看着李克勤有些颓然的眼神,林白伸手从刘经天身上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之后递了过去。抽烟虽然不好,但是烟碱之中的尼古丁却是有一定的镇定作用,用来平静李克勤波动的心脏是最好不过。   随着屋内的烟气渐渐升腾而起,当年的事情也渐渐一件一件剥落在诸人面前:   李克勤升迁之后,有个经常出去旅游的同事提议,去潮白河畔吃一顿大排档,而且吃完之后刚好可以去河里游个泳来消解暑气。于是一行人便去了潮白河畔。   酒过三巡,肉吃几串之后,空气中的燥热加上辣椒和酒的功效混杂在了一起,一行人便去了河里洗澡。李克勤这人不喜欢热闹,便和一个同事去了上游。谁知道到了上游之后,看到几个人影幢幢,李克勤眼神好,依稀看出似乎是有人溺水。   他正要上前施救的时候,却看到河岸边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道士装扮,似乎正在河边布置什么,而另外一个则是狞笑着看着河中挣扎的落水之人。   李克勤的同事见状大惊,大声呼叫起来。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那老道士手上一动,一团冰冷到了极点的黑影便朝着他们袭去。   等到李克勤再恢复知觉的时候,他正靠在车子里,而他的几个同事却是横死在了车轮下。   “后来那个年轻人带着琳琳的照片在监狱找到我,警告我如果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的话,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就会不保……”话说到这里,李克勤咬紧了牙关,眼神中带上了些许阴冷,其中更是隐约有杀气往外透露。   林白怔了一怔,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急声追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我当时昏迷中隐约听到有人叫他北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李克勤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轻声说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偌大的一个会客厅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愣了一下神之后,夏小青盯着李克勤颤声道:“不……不可能,你在说谎,北煌和南禹是亲兄弟,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就夏小青所知,陈北煌和陈南禹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起初陈北煌有些喜欢出去折腾事情的,但是对陈南禹还算敬重,兄弟之间的关系也还算融洽。而且四九城这些大家族争斗虽然不少,但是基本上长辈都有规矩严禁内斗。   而且陈南禹死后,陈北煌对夏小青也算敬重。所以,李克勤说的这件事情几乎已经超越了夏小青的思维能力,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陈北煌居然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夏小青看着李克勤怔怔道。   李克勤仰头苦笑,哽咽道:“我就说了没有人会相信我,谁会愿意相信一个京城大少的手上沾染了鲜血!”   听到李克勤的话语,夏小青的身躯突然佝偻了许多,整个人似乎是在急剧的变得苍老一般,就连嘴唇都是在轻轻颤抖。   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想象得到。拼了命的进取,拼了命的努力,想让陈家在政坛重新崭露头角的陈南禹,临到最后,居然会死在了自己弟弟的手里,他所作出的一切努力,所付出的一切,如此回想起来,就如同是一个冷笑话一般。   夏小青觉得自己一直在坚持的东西,就像是瞬间被颠覆了一般。这种打击,让她这种习惯了生活重创的人,都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看到夏小青脸上一片苍白,就连双唇都没有一丝血色。林白急忙搀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道:“小青,世界这么大有几个败类也正常,事情也已经发生了那么久,你就别再伤神了。”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好好的补偿你!”夏小青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正视李克勤的脸,轻声道。   李克勤没有说话,颓然看着涂抹成青灰色的天花板,嘴角一抹嘲弄的笑容,轻声道:“交代?!补偿?!什么样的交代,什么样的补偿能挽回我最青春的时间,能够补偿我错过女儿成长的生活?!”   会客厅内一片寂静,良久没有人说话。李克勤说的的确很对,如果是欠别人钱,那么十倍百倍还回去就行了,但是这样宝贵的时间和幸福的生活,又是谁能够弥补的,又有谁能够笑着说那不算什么。   “小青,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就不用自责了,罪魁祸首是陈北煌,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些,就算是那小子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不能再翻身了。”林白轻抚夏小青的后背,柔声道。   会客厅中空气沉闷无比,林白生怕夏小青再在里面待下去会生出什么情绪出来,便赶紧带着夏小青走了出来。刘经天和监狱长打了个招呼,便给李克勤办了个保外就医的手续,让李家几口人好好的聚在了一起。   夏小青的神色极差,林白挽着她的胳膊,她也没有反对。监狱是在京郊,外面都是清净无比,夏小青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我们出去走走可以么?”   林白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出去走动走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失是一个暂时舒缓心情的好手段。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不那么聪明,最好是有些笨笨的。那样的话我就会少遇上很多现在才能遇到的事情。找一个普通的老公,生一个不大聪明的儿子,不去想什么大富大贵,过平淡的小日子就很不错。”夏小青远眺着远处青翠的山群呢喃道。   林白苦笑了几声,轻声道:“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你现在以为小人物的生活无比幸福,却不知道他们也一样发愁,为了油盐酱醋茶涨价发愁,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房子发愁,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的灾祸发愁。不管在什么位置,生活都没那么如意?”   “至少他们可以过得很幸福。”夏小青坐在了山中小道一边,捡起了路边的一朵小花放在鼻尖轻嗅,淡淡说道。   林白没有应声,沉默良久之后,转头跟着夏小青的目光看着远方的群黛,轻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虽然我不敢保证一定会幸福,但至少会让你快乐很多。”   “当然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报答我帮你找到了尸首,或者是因为希望我能帮你解开风水局的原因才回答我,我不急着你给我答复,我可以等着。”林白笑眯眯的说道。   夏小青没有说话,眼睛开始湿润,抬起头看着远处在眼中朦胧一片的山群,咬紧了嘴唇。   “我是小男人,你是小女人,说实话,我觉得咱们真的很般配。”林白突然弯腰,凑在了夏小青面庞前面,盯着她有些发慌的双眼,正色道。 第70章 破局   山上的风很大,吹拂过山林树梢的时候,带出了一些清冷的香气。   林白更是觉得自己鼻孔里面满满都是冰凉的茉莉香气,盯着夏小青那张脸,紧张兮兮的问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一点点。”夏小青轻声说道。   两个人不再说话,眼睛紧紧相视,似乎是在沉默的在等待什么。   山风渐起,花香迷人。   “你有没有感觉这俩人有点儿不一样了?”张三疯看着林白和夏小青二人,贼眉鼠眼的对一边的刘经天说道。   刘经天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上上下下扫了一圈二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扭头看着张三疯同样猥琐道:“是有些不一样了,你说表弟是不是……”   “嘿嘿……”两个同样猥琐的人相视而笑。山高林子密啊,花径潺潺刚通人啊,一句接着一句文绉绉的话从两人的嘴里蹦了出来,只是这些词汇本身就有无数的歧义,而在他们的言语中,那就只代表了一个意思:就是林白终于得手了,终于在山林中和夏小青发生肉搏大战。   张三疯是丝毫不避讳夏小青还有囡囡这个小丫头还在身边,凑到林白身边,贼兮兮的问道:“师弟,师兄问你,这山中的滋味如何啊?”   “挺香的啊。你开窗闻闻,差不多就这味道。”林白有些不解,说道。   张三疯一脸的失落,嘴里喃喃道:“道爷我还以为这女人身上的香味有多迷人,却原来和这山风的味道差不多,要是这样,那道爷还不如呆在茅山上静闻山风,坐看灰机来回!”   张三疯就是个憨夯性子,虽然是对林白窃窃私语,但还是传进了夏小青的耳朵里。俏脸不由的一红,夏小青朝着窗外轻啐了一口。   林白也是听到这话之后才明白了张三疯话里的意思,前后一思索,华丽丽的败给了自己这位师兄。冲张三疯拱了拱手,说道:“师兄,你望气术厉害,来看看师弟我的气运变好了一些没有?”   林白这本是个插科打诨的无心之举,原来的意思只是想岔开张三疯的话题,但是却没有想到张三疯这一望下去,立刻大声叫道:“师弟,恭喜,你这气运滔天,小登科之后恐怕还又要大登科之喜!”   林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张三疯说的是什么意思,细细的思忖了一下之后,面上露出狂喜之色,看了眼夏小青,说道:“师兄,你是说,这五鬼风水局拘束的气运已经开始有一些到我身上了?”   “正是如此。不对,等老道我掐算一番!”张三疯看了眼林白头顶隐约透露出来的气运之后,顺势扫了眼车厢里的其他人,一扫不当紧,顿时觉察出有些不对劲。   伸出手指头掐算片刻之后,一把将小姑娘囡囡带到身前,前后左右看了一个遍之后,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林白道:“师弟,这小丫头身上的气运居然被人强行拘走了!”   气运便如同是一个人的命数一般,乃是天生之物。借用一句话说,就是拥有大机缘者,必定有大气运,这气运便是一个人行事是否顺利,一个人做事是否能顺畅的决定性因素。   “被人强行拘走?”林白震惊道。气运乃是决定人一生的东西,除却了先天得到的之外,剩下就是阴宅阳宅祖宗福荫的庇佑才能够得到的东西,乃是一个人一辈子福缘的根本,被人抢走就等于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   “想不到他们的手段居然会如此阴狠!”林白咬牙恨声道。   这种手段极少听说有人使用,茅山老道士李天元曾经给林白讲述过关于气运的事情,当时他曾经慨叹过,鬼相一脉曾经传承过这样的手段,乃是找到一个活人,从脑门顶灌入水银,然后将人的生魂生生抽出,再用生魂祭祀,这样才能将抽取气运的功能赋予到特定人的身上。   曾经在三国两晋时期,曾经某朝有过一个傻子皇帝,当时就有大臣提议,运用鬼相派抽取气运的手段来增强这个傻子皇帝身上的气运,来稳固皇朝江山,但是因为手段太过惨烈,而被当时的文臣否决。   当初的文臣尚有良知,可如今陈北煌却是丝毫不顾伦理道德,丧心病狂到用上这个手段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鬼相派!陈北煌!”林白握紧了手,咬牙切齿恨声道。这陈北煌和鬼相派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狠辣,每次动辄都是用人的生魂来祭祀,这已经破坏了相术界的规矩,天相派肩负匡扶相术的重任,有责任也有义务承担惩戒他们的责任!   张三疯也是默默低头默念度人经,车中坐着的诸人也是纷纷色变,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已经超过他们心脏所能承受的地步。   “无量天尊,既然他们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那道爷我也就对他不客气了!”张三疯低头默念几声无量天尊道号之后,转头看着刘经天道:“你小子这段时间就死命的给我动用你们家老爷子的关系给那小子介绍官员!”   话说完,张三疯回头看着林白道:“师弟,而今他既然抽取了这小丫头的气运,那潮白河那边的五鬼运财风水局应该就会出现些许的松动。咱们俩就带着这小丫头过去,到时候,以她失去的气运为基础,来将河中的阵法破解掉!”   林白默然点头没有吭声。他和张三疯可都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也没有那么宽大的胸怀,既然别人已经招惹到了他们头上,想要暗算他们,那么就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你敬我三尺,我敬你一丈;你欺我一寸,我报你三丈!   “我回去把有关南禹的事情告诉刘老爷子。”夏小青犹豫再三,缓缓开口道。   林白有些惊愕的看着夏小青,按照现在的态势,夏小青按理说是不应该回陈家的。万一在那里遇到陈北煌,谁也猜测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白犹豫了一下,沉吟片刻之后,在自己身上掏了掏,从脖子上解下来了一小块红绳穿着的玉料,挂在了夏小青的脖子上,淡淡道:“这块玉你戴着,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多多少少会有些作用!”   张三疯一看这块玉料,一下子傻了眼,抖着手指着挂在夏小青脖子里的玉料,颤声说道:“师弟,这玩意儿……这玩意儿是法器?!”   “这不就是块和田白玉么,十几万的东西,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刘经天满不在乎的看了眼夏小青脖子上的玉料,撇了撇嘴,挪揄张三疯道。   张三疯一巴掌拍在刘经天脑袋上,慨叹道:“法器这东西能是那些俗物可以比的,这玩意儿要放在阳和之气最旺盛的地方温养十年甚至更久才有可能产生护身的效果,才能叫做法器!”   一听到这话,夏小青顿时明白了这东西的珍贵,抬手就要从脖子上摘下来。林白伸手挡住了她的手,说道:“给你你就拿着,别听他们瞎扯,这就是我以前下山的时候师父送我的护身的东西。”   话是这样说,林白还是不由得多看了这玉料几眼。要说不心疼那真是假的,当初老道士李天元送给他的时候也是肉疼不已,说这东西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只是温养了那么七八块。   不过如今情势危急,法器可以护身。送给夏小青也可以让这小娘皮知道,她在自己心中很重要。   果不其然,夏小青听到林白这强硬的话语,俏脸不由得一红,然后乖乖的将这法器贴身收好,其中露出些许白花花的春光,更是看得林白垂涎欲滴。   “表弟,你那还有不,送给表哥一块怎么样?”刘经天听张三疯说的那么玄乎,心里有些痒痒,眼巴巴的盯着林白说道。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这法器是你这种人能够拥有的么?!”张三疯看着刘经天义正词严训斥道,然后表情一变,转头眯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白说道:“师弟你看哈,咱们师门的秘宝在你手中,师兄我这可是什么都没有,这法器怎么着你都该匀我一件不是?!”   林白一阵语结,看着面前这俩活宝,骂道:“你们以为这是大白菜,这东西是说有就有的么?表哥什么都不懂也就算了,师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难道你以为这东西是师弟我能造的出来的?你要真想要,好办,去地底下找师父要去!”   林白一番训斥之后,这俩人乖乖不再说话。夏小青一听这话,小手握的更紧,看向林白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温意。   林白扫了眼从垂头丧气的二人,心中暗暗腹诽道:这俩憨货,要东西也不挑时候,难不成不知道送女人的东西要独一份才珍贵。小爷我虽然还有几块,但也不能这时候给你们不是?! 第71章 因果   太阳从西边低低垂下,投射到天地间最后一抹光亮,便如同是肺结核晚期病人咳出的最后一口鲜血一般,凄艳无比。   夏小青的步子很慢,疗养院白色的大楼和她之间的间距不过五百米左右,但是在她的眼中却如同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一般。   如果说夏小青此时要在四九城里面找出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的话,那陈老爷子一定是第一位。说句良心话,夏小青知道陈老爷子对自己的确不错,刚进陈家门的时候,老爷子对自己这个陈家的孙媳是关爱有加,陈南禹死后,陈老爷子对她更是照顾有加。   而今她如果走进疗养院,想到要告诉那个老人的话,她就觉得于心不忍。可是她更清楚,这些事情必须要陈老爷子知道才行。   疗养院中很安静,夏小青刚刚走到疗养院楼梯拐弯,想要伸手敲门的时候,从一边走过来一个警卫。看着夏小青淡淡说道:“陈家的人谁到疗养院里看老爷子都行的,但是医生交代过夏小姐你不行,所以……对不起!”   这警卫说的倒是实话,从上次陈北煌过来说了夏小青的事情之后,陈老爷子昏迷过一次,当时口中反复念叨的就是夏小青的名字。当时医生便给守护陈老爷子的警卫们下了死命令,千万不能让夏小青接近老爷子,以避免他情绪波动过大。   警卫的话音刚落,病房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让她进来吧,我身子骨虽然不怎么好,但是还没有到连个人都不能见的地步。”   警卫听到这话,收起阻拦夏小青的胳膊,将她放进了病房之中。   “老爷子……”夏小青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陈老爷子清隽的面容,忍不住心中一酸,颤声道。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脸来看我。”陈老爷子扫了眼夏小青淡淡说道:“你既然已经和别人勾搭在一起了,我们陈家就没有你这个人了,你也不用再叫我老爷子。”   陈老爷子话说到这里,眼神有些阴冷的看着夏小青一眼,其中的涵义自然是不言而喻。   “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等等医生就要过来查房了,如果他看见你的话,就又要把你往外赶了!”陈老爷子强撑着身子,靠在病床上,声音冰冷道。   夏小青收敛了一下情绪,轻声道:“我找到了一些南禹猝死的真相,所以想过来告诉您老人家!”   “南禹猝死的真相?难不成是当时你就和那个姓林的小子勾搭上了?”陈老爷子突然睁开双眼,厉声道,眼中那股杀意让夏小青觉得刺骨无比。   夏小青沉吟了一下,没有理会陈老爷子的冷嘲热讽,说道:“是陈北煌设计的圈套,趁南禹去游泳的时候,害死了他,我也是今天才找到的证据……”   陈老爷子神色一怔,旋即伸手指着夏小青大声训斥道:“你胡说,我们陈家人是不会做出这种窝里反的事情的!”   陈家和四九城中其他的家族一样,从进入政坛之后,奉行的就是家族团结,一致对外的原则。   商场上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政坛上更是如此,更要一家人抱成一团,组成一张行之有效的关系网,才能将家族的影响发挥到最大,所以窝里反一直是大家族最忌讳的事情。   夏小青此时说出来的话,已经超出了陈老爷子教导子孙后代的底线,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陈南禹的死因居然是自己另外一个孙子所导致的,更不敢相信,自己辛辛苦苦的教导,居然会教出来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老爷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有人在场,如果不是今天我找到了那个人,就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件事情会是真的!”夏小青咬紧了嘴唇道。   话说到这份上,夏小青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将自己知道的这些事情合盘托出,一件一件的摆在了陈老爷子面前。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陈老爷子听完夏小青说的这些话之后,颤抖着手指着夏小青,颤声问道。   夏小青默然点头。看到夏小青的模样,陈老爷子靠在病床上的身子突然变得佝偻了许多,原本清隽的脸上,愈发显得苍老,布满了沟壑的脸颊更是在轻轻颤抖。   他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陈南禹身上,希望自己这个孙子能扛着陈家的大旗,让陈家成为四九城中最闪耀的家族之一,陈南禹死后,他失落,他伤心,便把希望都放到了陈北煌身上。   但他实在是想不到,临到一只脚都踩进棺材的时候,居然会有人告诉他这样一件事情,陈家居然变成了这幅摸样,他悉心调教耗尽了所有心血做出努力的事情,在此刻看来居然是这样的可笑。   不管是想要在政坛上大放光明还是说在商场绽放异彩,陈老爷子真实的目的就是能将陈家发扬光大,但是却没想到他努力了一辈子的事情,教导了子孙一辈子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教的都是个屁。   这种直击心脏的打击,让陈老爷子这样经过了战场炮火风雨洗礼的人都觉得有些不能承受。   看到陈老爷子的脸色一片铁青,夏小青连忙走到陈老爷子旁边,轻轻拍了拍陈老爷子的后背。她相对这个面如死灰的老人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   陈老爷子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低头喃喃道:“走吧,愿意去哪就去哪,你不欠陈家的,陈家也不欠你的,就当是个陌路人吧,出去吧……”   “老爷子……”夏小青哽咽着声音,看着陈老爷子轻声道。   陈老爷子没有睁眼,苍老无比的面颊上满是恸色,指着病房的大门,一字一顿沉声道:“我让你出去!”   “老爷子,你保重身体。”夏小青看着病床上陈老爷子苍白的面庞,轻声念叨了一句,然后抹了把眼泪,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病房内安静一片,夏小青走出去之后,陈老爷子睁开眼,怔怔的看着病房里雪白的天花板,不发一言。   良久之后,老人站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所有的光亮悉数已经沉下了地平线,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光芒似有似无的在闪耀,老人叹了一口气之后,走到病房门口,对门外的警卫轻声道:“给北煌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你们都下去吧,别呆在这儿了!”   ……   陈北煌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运势几乎已经到了逆天的地步,手中那张大名单上写着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拒绝自己的提议。   天阳子那老道的确是有几分本事,虽然用了个活人献祭,但是这抽取气运的法子还真是不错。   “贺卿华,你不在万岁军里面好好呆着,怎么突然跑这来了?!”陈北煌正在心中思忖的时候,突然看到会所外面走进来了一个身着军装,胳膊里夹着军帽的年轻人,面上一喜之后,便冲那年轻人大喊道。   贺卿华听到陈北煌的声音,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快步走到陈北煌身前,笑眯眯道:“怎么着,这地方还是你陈北煌开的,只能你来,就不能我来了?!”   “你小子,还是牙尖嘴利的,怎么不在万岁军呆着,跑这来了,你们万岁军纪律不是管的极严么?”陈北煌装作无心一般,对贺卿华说道。   贺卿华一听这话,把胳肢窝夹着的军帽往旁边一拍,厉声道:“姓刘的太他妈欺负人了,我们老贺家在四九城里边怎么着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可到了万岁军里边,他们老刘家嫡系是想怎么欺负爷们怎么欺负爷们。我跟你说,我他妈就不吃这套,这不就出来了!”   陈北煌听到这话,心中一喜,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贺家在四九城里边的确是数得着的望族,贺老爷子当初更是赫赫有名的一员战将,建国之后更是权倾一方,这些年在军中也是风生水起,刘家想要崛起,就势必会和贺家闹矛盾,这事儿算是便宜自己了。   “老刘家现在家大业大的,自然是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我看你还是赶快回部队去,别再惹他们了!”陈北煌假惺惺劝道。   贺卿华一听这话,怒了,一锤陈北煌胸口道:“我说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以前你可不是怕事儿的人啊,现在怎么着尿性了?”   “不瞒你说,我这是前段时间被老刘家人给欺负怕了……”陈北煌叹了口气,指着自己脑门,一句一句的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给讲了出来。   事情刚刚说完,贺卿华一巴掌拍在吧台上,厉声骂道:“林白和刘经天这俩小子也太不算人了一点儿,想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没门儿,我听你的,干丫的!我这就带你去见我们家老爷子!”   陈北煌一听贺卿华这话,乐得哈哈大笑,却是没有看到贺卿华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促狭! 第72章 入彀   贺卿华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陈北煌就直接奔去了家中。贺卿华这般的利索,陈北煌心中更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的气运果真是逆了天的好,如同刚想睡觉,便有人给自己送枕头一般。   贺老爷子今年百岁有余,但是身子骨却是健硕的不得了。贺卿华带着陈北煌过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后花园耍太极剑,眼见得老爷子剑影幢幢,陈北煌心中也满是感慨。   如果自家老爷子能够像贺老爷子这般健硕,恐怕也不会那么早就退下来,陈家也不会是现在这模样。   “北煌来了,你爷爷身体最近怎么样啊?”贺老爷子看到陈北煌之后,抖了个剑花便将手中青锋收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陈北煌听到贺老爷子的问话,急忙恭声回答道:“托老爷子您的福,我爷爷身体还好。”   “我们这群老骨头是一年少一个,现在剩下的老家伙不多了,回去给你爷爷说说有空我去看他,我们可是好多年没见过面了!”贺老爷子笑呵呵的拍了拍陈北煌的肩膀,朗声道:“好小子,比我们家卿华强。刚送到部队没几天,就被人家给赶回来,我这老脸都没处放了!”   陈北煌听到贺老爷子这话心中喜意更浓,从贺老爷子这话音里边可以听出来,他老人家对刘家将贺卿华赶出来这件事情似乎非常不满。   “卿华兄弟那是一表人才,不过是老刘家的人不会慧眼识才罢了。”陈北煌笑眯眯的回答道,眼下的意思却很明白,这事儿就是老刘家人的错。   贺老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人一老,说话就没人听咯,几个小鬼头也想骑到我老人家头上拉屎撒尿,可也没得法子,只能捏着鼻子硬撑下去。”   从贺老爷子的神情上,陈北煌看得出来老爷子这个时候的情绪不像是在作伪,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刘家现在越来越目中无人。再让他们嚣张下去,恐怕他们家人还以为这天下只是他们老刘家的人打出来的!”   话说完之后,陈北煌有些紧张的看着贺老爷子的面部表情,他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火,但是想要套出贺老爷子心中真实的想法就必须这样做。   贺老爷子听完陈北煌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开口道:“我要是尽力帮你,你能不能把刘家搬倒?”   贺老爷子这话一说出来,陈北煌心中一直悬着的巨石顿时落了下来,不过仔细想想,刘家身后的这块大蛋糕,但凡是四九城里有几把刷子的人,哪个不想切下来一块尝尝。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肯定是不能。但是如果老爷子您出手,再加上我找的另外几家的话,这件事情应该也算不上难!”陈北煌自信满满道。   陈北煌沉吟片刻之后,接着道:“贺老爷子,我做晚辈的说一句不当说的话。您老人家别说是在四九城里,就算是放眼华夏,跺跺脚也是颤三颤的人物。可是刘家却是连您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可想而知刘家的图谋是有多大!”   陈北煌话音一落,后花园便是一阵寂静,就连贺老爷子脸上都露出了沉思的模样。   “好小子,有心思,放胆去做吧,天塌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你撑着!”片刻之后,贺老爷子走到陈北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陈北煌心中落下的石头,在听到了贺老爷子这句话之后,在心底变得更加稳妥起来。抬起头看着贺老爷子正准备说上几句表达自己的话语,但是口袋中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走到一边接完了电话之后,陈北煌一脸歉意的看着贺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对不住了,我们家老爷子给我电话让我去疗养院一趟,我这就先回去!”   “回去吧,放胆去做。回去记得替我给你爷爷带好!”贺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陈北煌点了点头,朝着后花园外面走去。看到陈北煌走远了之后,贺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后花园假山后面,朗声道:“那两个小兔崽子,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了两个人。如果陈北煌此刻看到这俩人,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两人正是林白和刘经天。   “你们说我这演技还可以吧?”贺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林白和刘经天道。   刘经天一竖大拇指,夸奖道:“老爷子您这水准绝对是国际级的,要是把刚才这一段给拍下来,拿去奥斯卡,完爆好莱坞那群渣渣三条街!”   “表哥说的没错,老爷子您这表演完全是随心而出,天然去雕琢,拿出去绝对是表演系学生传世学习的经典之作!”林白也是一伸大拇指,笑道。   贺老爷子把手中握着的青锋剑往贺卿华怀里一扔,看着二人,笑骂道:“你们这两个小鬼头,倒是把刘玉成那货的嘴皮子功夫学了个通透!”   林白和刘经天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要是我真答应陈家那小子对付你们刘家,你们俩会怎么样?!”贺老爷子看着二人笑眯眯问道。   林白伸出一个指头摆了摆,笑道:“贺老爷子和我家外公乃是一起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闹红脸正常,但是真要兵戎相见,你们俩肯定不会。再者说,贺老爷子您是人杰,自然知道站在哪边稳妥,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听着林白的话,贺老爷子心中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自己好歹以前也是大国的核心,怎么着现在搞得像是谋划对策,去街上收保护费的青皮小流氓一般。   “我们贺家怎么就没有出来一个这样心思缜密的小家伙……”听完了林白的话,贺老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虽然不明白林白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但单单是林白做事这缜密的态度,就让老爷子十分欣赏。   林白的手段其实很简单,就是让陈北煌以为自己拥有强有力的盟友,但其实这盟友却是自己的人,到最后翻盘的时候,能给与陈北煌致命一击。   或许有人会说,如果陈北煌联合的人多,不能让林白翻盘的话怎么办。但是说这话的绝对是没脑子的人,只要刘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出来说句话,哪怕是林白那时候真是被万钧大山压在身上,也一样有翻身的机会。   “林白,你之前跟我说的,还有其他的法子对付这陈北煌,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贺老爷子这时候的确是有些好奇了,想要知道林白针对陈北煌到底是设置了多少鬼马的点子。   林白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看着贺老爷子道:“老爷子,您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到时候您老人家绝对笑得前仰后合!”   “你小子还卖关子,好,那我就等到明天再看。”贺老爷子笑骂道,但心中的好奇感却是更加深重起来。从贺卿华嘴里,他也知道了林白这小子到了燕京之后做的一些事情,这无法无天的小子,说不定到时候真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贺家后花园里和气一团,但是陈老爷子所在的疗养院里却绝对不是那么风和日丽。陈北煌走进疗养院之后,便觉得气氛有些凝固。   走进陈老爷子所在的病房中之后,更是觉得空气冰冷异常,而陈老爷子也是一反常态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中,静静的盯着他看。   “爷爷,医生不是说了,您老人家这病是要多躺在床上静养的,尽量别下床。”陈北煌走过去,就要将老爷子扶到床上。   往常他如果做这样动作的话,陈老爷子会大声笑笑,然后起身去床上躺好,但是今天却是完全不同了。老爷子依旧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没有片言只语说出口。   “陈家这些年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陈家的人从来没有向自家人出过手……”陈老爷子说到这里停住了口,眼神冰冷的盯着陈北煌,眼神中包含的感情很多,失望、怨恨、愤怒,五味杂陈。   “我一直以为陈家虽然在京城里地位不怎么样,但是至少陈家人齐心,能够好好在一起,但却没有想到原来我是错的!”陈老爷子闭上眼睛缓缓道:“你和南禹的事情,说出来吧!”   陈北煌如坠冰窖,愣了一下神之后,抬头看着陈老爷子,大声说道:“老爷子,我……我发誓我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我也以为你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相信这事情的确是你做的。”陈老爷子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流露,仍旧冰冷道:“我原以为我问你这件事情,你会愧疚,你会胆怯,却没想到你会编造谎言继续来蒙骗我!”   陈老爷子冷然望着面前站着的陈北煌,那原本瘦弱无比,甚至还有些病态的身体突然变得更加瘦弱,更加苍老,甚至隐约都能看到死神已经站在了老人的身前,正要低头亲吻下去! 第73章 丧心病狂   陈北煌沉默的看着陈老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厉,旋即闭上眼睛,重新走到陈老爷子身边,轻声道:“爷爷,您年纪大了,医生说要您躺着好好休息,您就该听医生的,外面的这些事情不要听别人说说,该处理的我会替您好好打理!”   陈老爷子双眼圆睁,盯着陈北煌满脸怒容,厉声呵斥道:“这就是你的态度,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谋害南禹?!”   “爷爷,我已经说了,您要好好休息,不要动怒,不要逼我……”陈北煌伸手揽住了陈老爷子的身子,就要往病床上拖。   陈老爷子本就是多年久病的身子,虚弱不堪,哪里能比得过陈北煌这样正当年的年轻人的力气,挣扎再三还是被陈北煌拖到了床上。   陈老爷子愤怒的从床上挣扎起来,操起一边的水杯朝着陈北煌就摔了过去,骂道:“说,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坑害南禹。你们是兄弟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陶瓷制的水杯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陈北煌砸了过去,他不躲不避,水杯砸到额头上之后,应声而裂。尖锐的碎片划破了陈北煌的额头,陈北煌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为什么,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心里最清楚。凭什么从小到大,家里边最好的东西就都是他陈南禹的,为什么漂亮女人也都是他陈南禹的,就算是从政,他哪点儿比我强,你硬是提前退休把他捧上高位。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陈北煌恨恨道。   一张脸上满是血污,面上的表情更是狰狞无比,陈北煌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陈北煌冷冷一笑,走到一边拿起毛巾擦拭了一下面庞,轻笑道:“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给我,那就只能我自己去抢。不是你告诉我的,只要是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拿到手。我能这样做,还不是得谢谢你教导的好!”   陈老爷子看着陈北煌的面庞,良久失声,良久之后,脸上一抹苦笑,闭上眼睛,喃喃道:“自作孽,自作孽,我陈梁玉一手调教的好孙子啊!”   “你年纪大了,陈家的事情以后不需要你再操心了,你安心在医院养病养老就行了!”陈北煌拿起毛巾捂着额头,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陈老爷子一眼,淡淡道。   话说完,陈北煌没有再理会陈老爷子的模样,径直走出了病房。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楼下站着的警卫,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领带之后,轻声道:“给我看好老爷子,别让他出什么事儿!”   “少爷交代来的事情,小的自然办好。”警卫一听这话,赶紧点头哈腰应承下来。   陈北煌笑眯眯的拍了拍警卫的脸,从裤袋中摸出钱包,掏出一张卡片扔了过去,笑道:“这张卡你收着,没设密码,拿了钱好好玩!”   “得嘞,谢谢少爷了!”警卫一看银行卡,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陈北煌扫了他一眼,嘴角闪过一抹哂笑。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区区这么一点儿钱就能让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心里边正想着事情,陈北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接通之后,娇俏小秘书在那边急声道:“陈少,您赶快来吧,这边出了大乱子了!”   话还没说完,小秘书的声音就被一阵接着一阵的喇叭尖啸声覆盖,陈北煌捂着耳朵挂掉电话,扫了一眼疗养院外阴沉的天色,嘴角显出一抹阴狠。   想挡我陈北煌路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师兄,我说你这办法到底管用不管,我怎么看着这么玄乎啊?”林白扫了一眼警部大楼外面骚动的人群,瞥了眼身边一脸贼兮兮笑容的张三疯问道。   张三疯一抬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神色古怪道:“既然他要抽人家的气运,那我今天就让他抽个爽。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不信还治不了丫的!”   陈北煌一下车刚到警部的门口,吓了一大跳,警部门外原本就警备森严,今天更是连防暴警察都出动了,提着防爆盾将警部围了个水泄不通。陈北煌转头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转头不要紧,这一转头,差点儿把肺都气炸喽。   ‘放我儿陈北煌出来’八个大字组成的横幅迎风飘扬,在夜风吹动下看上去好不霸气。如果换做了平时,陈北煌肯定会笑眯眯看这一出好戏,说不定看到兴起,还会和自己的小秘来个肉搏大战助助兴。   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了,这横幅上写着的可是他的大名。围观的群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来上访,但是知情的却不知道要怎样笑话自己,今儿这事儿如果处理不好,陈北煌以后就别想再在警部抬起头了。   好容易挤进了人群中,陈北煌看着那个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的中年人,厉声喝问道:“你是做什么,谁让你扯着这横幅出来闹事儿的?”   “这位领导,你千万要为我做主啊。我儿子陈北煌就算是再怎么样没天理,他也不会去强暴隔壁八十岁的老太太啊!青天大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中年男人一看陈北煌,飞扑过去,抱住了陈北煌的大腿哭嚎道。   男人话音一落,旁边的人群顿时一阵喧哗声响起,警部大楼里面不少认识陈北煌的人更是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今天这架势他们是看清楚了,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来作践陈北煌,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男人说出来的话会是这样劲爆。   强奸隔壁八十岁的老太太,这是得有多大的勇气和魄力才干的出来的事情啊!   “草,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陈北煌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一把揪起面前男人,厉声喝问道。   这男人战战兢兢的看着陈北煌,颤声道:“领导,我说的是我儿子,不是说的您啊?等一下,哎哟喂唷,我的儿啊,他们怎么想起来把你放出来!走,赶紧跟着你爹我回家,咱不在这折腾了!”   “……”陈北煌一阵气结,看着面前的男人,气得良久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的胸肺之间就像是被人塞了无数的炸药一般,只要再有丁点儿火气,就会瞬间炸开!   中年男人抹了把眼泪,怔怔的看着陈北煌,哭嚎道:“我的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他们在里面虐待你了,我听人家说监狱里的人爱玩屁股,你瘦成这样,是不是被他们玩的了?!”   陈北煌彻底失声了,一拳朝着面前的男人就击打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围观的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就把陈北煌和男人隔了开来。   “年轻人,儿子打老子天打雷劈,你家老人家说话虽然不好听,可也是你爹啊!”一个中年大妈看着陈北煌苦口婆心劝道。   陈北煌脸上一阵青白之色闪过,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咬牙切齿道:“他是我爹,我生下来没多久我爹就死了,难不成他又从地底下钻出来了!”   “我的儿啊,虽说你要强了咱家老母猪我不乐意,可你也不能不认我这个爹啊,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呢!”中年男人一听陈北煌这话,哭嚎的更起劲了,推搡开众人,朝着陈北煌就扑了过来。   陈北煌哪里能让他扑过来抱住自己,一脚朝着中年男人就踹了过去,中年男人应声倒地,哭嚎不止。   刚才劝陈北煌的那大妈,强忍住脸上的笑容,说道:“年轻人,他好歹也是你爹,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不认他啊!”   大妈话音一落,周围的围观群众更是七嘴八舌的说教了起来,陈北煌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还有七零八落的声音,只觉得自己要急火攻心,晕倒在地上。   “唉哟我擦,师兄,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群众演员,这苦情戏演的是真够逼真的啊!”一边看热闹的刘经天被眼前这一幕雷的是外焦里嫩,转头看着张三疯狐疑道。   张三疯满不在乎的伸手从刘经天裤袋里摸出一根烟,塞到嘴边点上,深吸一口,陶醉道:“演戏?这可不是演员,这是老子花了十万块钱找来的霉运之人,拿人钱财给人做事,他能不卖力么?”   “霉运之人?”刘经天更迷糊了,看着张三疯道。   张三疯抿嘴一笑,乐呵呵道:“这是我专门为这陈大少找的吸取气运之人。我倒要看看他把这喝水塞牙缝、出门被人泼一头隔夜米田共、走路能掉进下水道的周霉运的气运之后,还怎么嚣张下去!”   “这,这他妈也太狠了一点儿吧!”刘经天目瞪口呆,喃喃道。 第74章 周霉运   不得不说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似乎就是为了给别人生活下去的信心一般的存活着。每次你想要死的时候,只要一看到他,一定到关于他的传说,你就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因为他往往比你还要惨的多。   毫无疑问,周霉运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早产三个月,周霉运以一种肉球的姿势降临了这个世界,周霉运的父亲一看当时就傻了眼,以为自己媳妇儿生下来的是个怪物,一跺脚,拿着铁锹就要把这肉球拆了倒进粪坑。   当时人民生活条件差啊,哪里有什么抽水马桶之类的玩意儿,都是地上刨个坑就当做便池了。接生婆赶到的时候,肉球周霉运已经在粪坑里打了一个滚了。   把胎盘拆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大胖小子,周霉运他爹乐的是合不拢嘴。可是似乎是因为从出生就沾染了污秽之气的原因,这小子从小到大倒霉无数,但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没上学的时候,出门被人泼一头洗脚水,或者是被隔壁家小子用弹弓误伤这样的事情误伤这样常人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对于周霉运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村子里边有好事的人曾经做过一个统计,五岁那年的周霉运,单单一年,夏天掉进茅坑里面就有二十五次,冬天出去玩耍从冰面上掉下水有十三次,因为胡乱吃东西进医院不下十次。   在这样高的概率下,周霉运还是勇猛乐观的生活了下来。人小的时候,你就算是遇到再多倒霉的事情,干再多差劲的事儿,别人也会一笑置之,毕竟是没长大嘛。周霉运他老爹也是抱着孩子长大之后,就能变得不这么倒霉的心思,辛辛苦苦把他拉扯长大。   万事总有例外,周霉运毫无意外就是那个例外。长大之后这些倒霉事不仅没有远离他,反而变得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也还只是他一个人倒霉,到了后来,只要是和他接触的人就都得倒霉。眼看着儿子成了这样,周霉运他爹发了急,就去山西煤窑挖煤赚钱,想赚到钱好让自己百年后,儿子还能过活,可人刚踏进煤窑,那百年没有发生过矿难的煤窑,就发生了一起特大事故。   周霉运他爹还没来得及看到煤石长什么模样,就被塌方的土块给拍在了井下。   矿难之后,煤窑主给周家赔了一笔钱,周霉运他妈伤心了一阵子之后,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用赔的钱在外面开了家小饭店。饭店开张之后,硬是没有一个人过去,不是觉得他家人晦气,而是因为这饭馆一开张,就被成群的苍蝇占领了。   哪个人愿意和一大堆苍蝇在一起就餐,于是这花了周家全部积蓄的餐馆就这样倒闭了。周母一气之下伤了身子,从此卧床不起,没到半年,就撒手离开了这世界。   从此便剩下了这周霉运一个人,眼见得他硬生生把一家人都拖累成这样,周围的人再也不敢和他打交道。街坊有些好心的,觉得这孩子可怜,做好了饭也不敢叫他来吃,都是放在他家门口。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周霉运继续倒霉,但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人都有七情六欲,周霉运年纪稍稍大了一些之后,喜欢上了街坊的一个女儿。那女孩对周霉运也是颇有好感,两个人就背着家里人开始搞起了地下恋情,谁知道俩人在一起刚三天,这女孩儿家里就出了事儿,她爸跑出租出了车祸。   周霉运想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换上干净衣服,收拾的衣帽整齐的要去探望未来老丈人。他一出现在医院,这医院就停了电,而且备用的发电机也出了故障。在手术室的女孩儿父亲,硬是因为停电拖得撒手人寰。   女孩儿家人一看到周霉运,一番盘问下来,将周霉运打了个半死,然后严令女孩儿再见周霉运。   周霉运在这样的打击下,痛不欲生,想到自己是个被命运诅咒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拖累别人,便想自己给自己个了断。   这人倒霉到了极致,就连想死,老天也得给你添堵。周霉运为了让自己解脱,是想了不少法子。   割腕,可是家里的菜刀奇迹般的生锈,硬生生钝的根本划不开手腕;开煤气让自己窒息,可是煤气公司掐了他们家的煤气;触电,发电厂发电机组出了事故,整个城区停了电;溺水,因为修水库,整条河全部戒严;上吊,身体刚挂上去不到一分钟,绳子无缘无故就断了。   周霉运眼看这法子试了一个遍都没效果,便跑到百货公司买了一瓶农药,一瓶灌下去之后,除了觉得嘴里甜丝丝的之外,连个屁事儿都没有。   这一系列的事情经过之后,周霉运算是想开了,既然老天想让自己这么活着继续倒霉下去,那自己也只能这么没羞没臊的活着。   ……   刘经天听完张三疯找来这人的传奇经历,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以前他听说过认倒霉喝了凉水都塞牙,可是周霉运这虎孩子可是要比那厉害太多了。可以说已经脱离了凡人的存在,升华为霉神等级的人了。   不过人到了连死都不能死的份上,也实在是可怜。   “师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倒霉到了这样的人?”刘经天看着张三疯问道。   张三疯一捋自己颌下的胡须,朗声笑道:“这人的命数也算是世上的一个奇葩,乃是万中无一的三合火局,所以才会这样倒霉。”   所谓三合火局就是一个人的八字或者大运、流年中出现了‘庚午戌’三支,构成了三合火局。这周霉运的旬空乃是:子丑、子丑、申酉、寅卯;十神乃是劫财、食神、日元、偏印;男命则是:癸亥、甲寅、壬午、庚戌。   寻常三合火命只要远走他乡才能改善命运,但周霉运却是运走金水破格,庚金之病在于夺食,年上癸水又劫财。可以说是天不佑人的一种极致表现。也亏得周霉运这几年心绪平和了一些,要不然霉运更加逼人。   “这陈北煌不是被鬼相中人在他身上施展了夺取他人气运的法门嘛,所以道爷我就打听了一下,找出了这周霉运送到他门前,让他发大慈悲将周霉运身上的霉运都吸取到他身上去!”张三疯一脸大慈大悲模样道。   刘经天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旋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抬头看着张三疯咬牙切齿道:“你刚才说给了他十万块钱,那十万块钱你一个穷老道是从哪来的?”   “世外之人不打诳语,道爷我正是从你口袋取出来的!”张三疯面不改色道。   刘经天彻底无语,这货真是没皮没脸到了极致,自己的东西他是一样都不客气,这才认识几天,直接就开始从口袋往外掏钱了。林白含笑看着两人,自己这师兄的手段他最清楚不过,雁过都要拔毛,自己回山的时候身上的钱都被他洗劫一空,更何况是刘经天这肥羊!   就是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警部大门口的嘈杂声更加的厉害起来。周霉运正在满地打滚,抱头痛哭,一声声的哭喊着编造着陈北煌的丑事。   而一边的陈北煌脸色铁青,想要扑过去收拾一顿他,却被围观的人群拉住,只能一声声的听着自己的‘斑斑劣迹’。   周霉运本就是习惯了霉运的人,此时想到之前自己经历过的种种,脸上的泪珠子就像是断了线一般的往下滚落,看上去可怜无比。而陈北煌则是一脸铁青,看上去倒真像是不认父亲的那种人。于是围观人群的矛头渐渐的就开始对准了他,批判起来。   围观的人群说话越来越难听,陈北煌越来越觉得难以听下去了。撕扯开围着他的人群,朝着周霉运就扑了过去,谁知道地上躺着的周霉运见到他扑过去之后,不但不躲,还和他抱成一团,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围观的人是彻底傻了眼,这出戏真是让他们开了眼。   “不枉道爷我耗尽心血,总算是让这龟儿子上了套了!”张三疯看到周霉运和陈北煌扭打成一团之后,满意的咬了一口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着的苹果,用油腻的道袍袖子擦拭了一下嘴之后,乐道。   张三疯话说完没多久,警部里派来的防爆警察终于接到命令,将地上扭打的人分开。陈北煌看了眼被带上警车的周霉运,往地上吐了口痰,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被周霉运折腾的凌乱不堪的头发便朝着警部大楼里走去。   前脚刚踏上警部大楼的楼梯,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带起了无数风沙,陈北煌伸手就去遮挡,谁知道他手刚抬起来。警部大楼三楼阳台上的一盆花卉居然被大风吹下,直直的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陈北煌应声倒在了警部大楼的楼梯上,鲜血顺着脖颈径直往外流。楼上看着楼下状况的警部那些大大小小的头脑,彻底傻了眼。   往日里陈北煌做事可是小心谨慎,办事更是雷厉风行,人前更是仪表堂堂,今天怎么着成了这般模样,刚和别人厮打完。就被花盆砸到在了地上。   “成了!”张三疯看到陈北煌倒在了地上,抚掌大笑道。 第75章 破局   “师弟,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的了,师兄我也就这么点儿能耐了。摆布阵法这种事情,你比我在行的多!”张三疯转头看着林白正色说道。   术业有专攻,张三疯对于自己的不足之处还是清清楚楚,风水上面林白这个小师弟不及他的地方有一些,但是轮到麻衣相法和这种阵法上的事情,他比起林白还是要差一些。   林白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身边跟着的小丫头囡囡,眯着眼睛笑道:“囡囡,二爸带你去河边玩好不好?”   囡囡一听这话,乐得直点头。虽然李克勤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但是这小丫头李青囡还是喜欢黏着林白不放,郑琳一家人为了感激林白,索性便让李青囡认了林白做干爸。   虽然林白不想把这李青囡牵涉到这风水局之中,但是却也是没有办法,但这李青囡乃是破解这阵眼的关键所在,如果少了她的话,恐怕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囡囡这李青囡本来就不经常出门,此时到了河边,一看河滩边的景色,乐的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自在的跑来奔去。   小孩子玩小孩子的,但是林白却是要继续忙活,手里拿着白灰在河边细细的画下一个巨大阵图,在阵图上标注上节点,再让夏小青和刘经天将准备好的白玉埋入土中。玉乃是天地之间最为温和之物,更是勾动天地元气的最佳工具。   摆布好了阵法之后,林白拉着张三疯的手便去了河畔。张三疯看着林白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问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小丫头真是你亲生的女儿,现在露了馅儿被夏小青发现了?”   “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林白苦笑一声,看着正在河滩旁四处奔跑的李青囡,轻声道:“师兄,你知道咱师父一辈子都是光棍一条,没有留下一个后人,就是怕和尘世之间牵扯太多,而让自己五弊三缺的宿命影响到家人吧。”   “小师弟,你这是犯迷糊了。师父他是道士,道士怎么可能娶妻生子呢?”张三疯咂巴咂巴嘴,然后一脸诧异的盯着林白道:“小师弟,难不成你这是准备要成家立业了,害怕五弊三缺找上门?”   林白一阵无语,自己这师兄的联想能力也实在是太发达了一些,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被他联想到了结婚生子的事情上。   “我担心的是这小丫头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沾染上因果,以后落个五弊三缺的下场,那咱们师兄弟二人的罪过就大了!”林白叹了口气,没好气的对张三疯说道。   张三疯一听这话,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说起来这李青囡的脾气也挺对他的胃口,林白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担心起来。   张三疯犹豫再三之后,看着林白轻声道:“师弟,那要不咱们不接这活儿算了,反正那小子吸收了周霉运的霉运,估计气运也要大伤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咱们再收拾他也不迟!”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摆下的这个阵法是师父留给我的秘宝之中记载的一种,我和你说这些是让你等会儿为我护法的时候,专注点儿,别让我被这阵法给反噬了!”林白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辜的看着张三疯,将心底真正要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三疯愕然看着林白,骂道:“草,师弟你这就是小瞧师兄了不是,虽然我觊觎你家那位的大屁股,但我也还没到落井下石这份上!”   “我这不是怕嘛,师兄你做事没边没际的,万一出个差错,师弟我这……”林白嘿然笑道。   张三疯二话没说,抬手就要动手。眼见得这兄弟二人撕扯在了一起,一边摆布好了阵法的夏小青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说道:“林白,这边的阵法布置好了!”   林白和张三疯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将一边的李青囡喊到身边之后,林白捏着小丫头粉嫩的笑脸,笑眯眯道:“囡囡,听二爸的话,等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怕,也不要说话,好不好?”   “放心吧,囡囡的胆子大着呢!”李青囡一拍胸脯,应承了下来。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白玉的雕像,这是林白让刘经天求燕京琢玉大师依着李青囡的外貌用一块白玉雕琢而成的。这琢玉大师的功力极深,只是寥寥几笔,就将李青囡俏皮可爱的模样雕刻的活灵活现。   林白沉吟了一下,取出一把剪刀将李青囡的头发剪下来一撮缠在了那玉雕上面,然后将这玉雕埋在了阵眼的下面。   “囡囡,你要乖乖听二爸的话,一定不能说话。”林白等到李青囡坐在阵眼上面之后,沉声道。   看着林白认真的样子,李青囡乖乖的坐在阵眼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轻声道:“二爸,你放心吧,我记住了,一定不会说话的!”   林白此时摆下的这阵法叫做六合弥天阵,在天相派早已失传。这阵法的效果就是借用失去气运的人,让她居于阵眼之中,这样阵法发挥效力之后,便能借助六合之力将她丢失的气运重新寻回。   “这秘术果真是灵验!”   李青囡进入了六合弥天阵之后,林白脑海中的古书秘宝滴溜溜一闪,林白的双眼便能看到一抹淡淡的紫色气体开始出现在李青囡的脑袋上。而且虽然林白可以看得见李青囡此时的身影,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李青囡的气运,就如同她是独立于这世界之外一般。   林白心中思忖,但是却是丝毫不敢停顿。脚下踩着禹步,双手更是捏成印诀在空中轻轻刻画下一道道符箓,打入到了李青囡的身体之中。   禹步者,盖是夏禹所为术,召役神灵之行步,以为万术这根源,玄机之要旨。创于大禹治水之时。禹届南海之滨,见鸟禁咒,能令大石翻动,于是禹模写其形,令之入术。从那以后,术法灵验无比,因为这术法是大禹制作,所以叫做禹步。   禹步先举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成为丁字形。虽然听上去简单无比,但是这禹步却是每一步迈出,全身上下的肌肉悉数都跟着扭动。所以。等到一圈禹步踩完,林白额头上汗珠滚滚落下,就如同是刚从水里边捞出来的一般。   张三疯在一边看得那叫一个专注,就连刘经天那没良心的从一边拿出一条鸡腿撕咬都没有发现。林白所用的这个阵法,其实是天相派祖师将术法、阵法、符箓和步法结合在一起之后形成的。如果不是林白得到了古书秘宝的传承,这术法就失传了!   咬紧了牙关,林白死撑着自己不能倒下,双手捏成代表祖宫气,表示变运成仙的双玉环状,口中喝道:“止塞衍非,制断恶根,发生道业,从凡入圣,鬼魅不近……”   随着林白的口诀声,原本平静一片河滩之上,突然风起云动,天地元气变得嘈杂一片。阵法周围更是有无数的阴气从地底钻出,硬生生在阵法上空凝聚成了如同乌云般的一块。   林白咬住舌尖,噗的一声从舌尖吐出一口心血,厉声断喝道:“气运归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林白最后一声断喝声结束,阵法之处突然变得大放光明,一道氤氲紫气从河底硬生生抽了出来,便如同是一道闪电一般,朝着阵法处直直袭了过来。   这诡异的画面看在刘经天和夏小青眼中恐怖无比,就连一边的老道士都是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生怕打扰了林白。   林白念完口诀之后,转头望向了阵眼上的李青囡,小姑娘犹如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依旧乖乖的闭着眼睛,但是仔细去看,却能发现小姑娘的脸上煞白一片,满是痛苦之色。   “天地气运,聚而合一,疾!”林白盘脚坐在李青囡面前,手上捏成代表着金光灿烂、宝光护身的宝光诀之后,厉声喝道。   话音一落,天地间原本汹涌的紫气瞬间宁静下来,一分为三,一份朝着阵眼之中的小姑娘袭去,一份朝着夏小青袭去,而另外一份则是朝着林白袭去。   气运凝聚而成的紫色气体在接触到林白身体之后,突然大放光明,林白脑海中的古书秘宝从脑海中浮出,滴溜溜在浓郁的紫色气运中转动起来,一道接着一道的符箓从古书秘宝中飞向天际。   古书秘宝最后一道符箓飞出之后,林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仰头栽倒在地。 第76章 冲天气运   河畔原本狂暴无比的气运,随着林白这一口鲜血的喷出,骤然停顿,然后开始按照阵法的牵引慢慢流转起来。   林白单手撑起身体,感觉身上无处不是酸疼难忍,手臂一软,整个人又倒在了地上,忍不住苦笑道:“娘的,出来混这么久,想不到今天就开始还了,这么一折腾,估计是要大病上一场了……”   要知道虽然气运对于人体无比重要,但是物满则盈这个道理是同样适用的,刚才如果不是林白引导的话,恐怕那三股气运冲到三人体内之后,少不得都要爆体而亡。   河畔此时的紫色气运从开始的狂暴渐渐的变得柔和起来,如同光点一般,一点一点的开始被林白、夏小青和李青囡三个人的身体吸收。   夏小青觉得这进入到自己身体内的东西无比熟悉,就如同是一个人的怀抱一般,温暖,踏实,有着一种能让自己心彻底踏实下来的气息。   “南禹……”夏小青眼角突然滚落出来热泪,到了此刻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因为这就是陈南禹在冬天拥抱自己时候的感觉。   张三疯慨然看着天空中遍布着的紫色光点,唏嘘不已。他心里边无比明白,林白这手段已经远超于他,即便是比上师父李天元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林白,你没事儿吧?”夏小青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林白躺倒在地上,吓得脸上一片青白,急声道。   林白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把我拉起来。”   虽然之前见识过林白的一些手段,但是夏小青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居然会有这样的能力,刚才那紫色的气运看上去几乎和天上的滚雷差不多,简直就是神话中的手段了,而且看到林白这么大的反应,她确实有些惊惧。   等夏小青把自己扶起来之后,林白细细看着她的面相。此时夏小青脸上的朱砂痣已经变得比以前淡了许多,而且身上原本透露出来的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现在已经当然无存,而是变成了一种阳春三月的温暖之感。   “小青,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这阵法也是林白第一次摆布,也不知道气运重新回归之后会给人什么样的感觉,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成功与否。   夏小青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闭目感觉了一下,轻声道:“感觉身体好像比以前轻盈一些,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样。”   “那应该这阵法是成功了吧。”林白沉思了一下之后道。气运这东西乃是一个人行事的根本,夏小青之前身体内的气运乃是被鬼相派用术法禁锢,所以会有束缚感,既然现在束缚感消失,那应该就是成功了。   张三疯此时也赶到了李青囡的身边,这小丫头刚才在看到漫天紫色光芒的时候,早就吓得晕倒在了地上。连叫几声李青囡都不回应之后,张三疯有些忧心的看着林白,轻声道:“师弟,你过来看下这小丫头,怎么着怎么叫都不吭声。”   林白闻言挣扎着走到张三疯身边,观摩了一会儿李青囡脸上的表情之后,笑道:“这小丫头是刚才精神太过集中,所以现在睡着了。”   “不对,这小丫头身体的气息怎么古怪成这样,完全叫人琢磨不透?!”张三疯运起望气术仔细看了看李青囡之后,颤声道。   望气术可以望地,也可以望人,但是张三疯这次释放出的气机,在接触到李青囡的身体之后,却是发现这小丫头体内多了一种叫人捉摸不定的感觉,便如同是天道一般,难以叫人揣摩。   林白一愣神,转头望向六合弥天阵中,阵眼处之前他让人雕琢那个玉雕此时片片碎裂,看到碎裂的玉雕,林白登时明白为什么这小丫头身上的气运会变成这样了。   按照林白原本的想法,乃是用那块玉雕来代替李青囡的本体,让玉雕吸收一部分的气运,这样以来就可以减少气运突然增加对李青囡的影响。   但是却没想到,这六合弥天阵勾动的气运量实在是太大,竟然将那玉雕生生摧破,然后全部气运冲刷进了李青囡的体内。   所以现在这种状况,从某种意义上说,李青囡这个人已经变成了天地气运中的一部分,她的生命已经缠绕在了天道运转的轨迹之中。换而言之,就是这小丫头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会再受世俗的半分牵绊,而成为天道掌控的一部分。   “如此说来,这小丫头岂不是万中无一的相术奇才苗子?”张三疯听完林白的话,眼睛一亮,盯着林白道。   林白沉吟片刻,沉声道:“这么说倒也没错。”   相师说白了就是揣摩天道,进而寻找出天道对人影响的人。而现在李青囡这小丫头却是已经身化为天道的一部分,那揣测起天道,比较起一般人来说,更是简单许多。   “好……好……咱们天相派终于又多了一个天纵之才!”张三疯一听林白这话,兴奋异常,一张原本如同干枣般的面庞,更是多了几分红晕。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却是看向了潮白河水面,按照常理来说,气运散尽之后,这五鬼运财风水局也就算破解了,按理说这陈南禹的尸骸也该出现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水面上渐渐出现一个黑影。夏小青看到黑影之后,双手捂着脸,蹲坐在河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林白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得走上前去搂住了夏小青的肩膀。   当晚,诸人将陈南禹的尸骸从水中打捞了出来,然后葬在了之前给他准备好的墓穴之中。夏小青和林白彻夜在墓旁守候。   李青囡则被张三疯抱了回去,据说张三疯那晚上是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去争取李克勤和郑琳,想让李青囡拜入他门下。   至于刘经天则是继续去按照他们之前的布置做事,虽然说尸骸已经找到,但是陈北煌还没有扳倒,还是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的。   ……   天阳子平日无事的时候习惯于在陈北煌别墅中密室里静坐。这座密室里被他刻画下了无数的鬼相秘传的阵法图案,借以抽取燕京城中积蓄了千年的龙气以养护自身气运。但是今天这密室中的气运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不对,这是?!”天阳子脸上突然闪现出一抹震惊之色。虽然说往日也会有元气暴动的事情发生,但是这次的波动却是他平生仅见,尽管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但是都无法控制这元气继续运转下去。   天阳子心中大急,手上印诀掐动不断,但是还没等他手上的印诀掐完,元气突然爆裂开来,一阵接着一阵无比尖锐的元气冲刷着他的身体,天阳子再抑制不住体中翻涌的血气,一口鲜血喷出,原本精光闪闪的脸变得萎顿之极!   “五鬼运财风水局被人破了?”天阳子脸上露出一抹惊骇之极的表情,看着墙壁上自己喷涌而出的鲜血,怔怔道。   天阳子嘴角一抹苦笑,整个人躺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苦笑道:“天意啊天意,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天相派你们终于又找到我头上来了!”   陈北煌没有在楼梯上躺多久,就被人送到了医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北煌感觉到自己脸上一抹凉意,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边。陈北煌正想撑着身体起来,但觉得身上如同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整个人又软倒在了床上。   “你的气运已经被人抽走了,所以现在不要勉强自己……”天阳子看着陈北煌,擦拭了一下嘴角仍然在往外流的鲜血,淡淡道。   陈北煌咬紧了牙关,一摆手,床头柜上放着的药瓶哗啦一声悉数坠落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陈北煌闭上眼睛,沉声道:“这就是你给我的保证?这就是你他妈给我的保证?”   陈北煌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中一般,睁开眼睛和不睁开眼睛都再没有了任何的区别,整个天地只剩下漆黑一片。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世事因果,又哪里是我一个人能控制的住的。”天阳子淡淡道。“你给我的恩情我记在心里,到了最后关头,我会救你一命,但我还是希望你好自为之。”   如果换了往日,依照天阳子的性格,陈北煌说出来这样的话,他定然会出言反对。但是此时风水局已经破了,他也已经没有了无力回天的能力,而且受到天地元气反噬的冲击,他身上也是有了一些青黑的死气,眼下再无力争辩,只能自求多福了。   陈北煌握紧了拳头,盯着面前的黑暗,沉声道:“我还没有输,我也还没有完,我还有黄家和贺家的支持,更有常泛浮帮我,所以我不会输!” 第77章 群嘲   天阳子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静默的走向一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疯狂翻动着手机的陈北煌。   气运已失,就算是再有回天之心,但是没有回天之力也还是白搭。   但人总是这样,不到黄河不会死心,陈北煌要坚持,天阳子也没有办法,只能静默的等待,等待夜尽天明之时那抹最深沉的黑色出现。   陈北煌拨通电话之后,急不可耐的说道:“宗泽,我是陈北煌。之前我们商量的事情怎么样了?”   “事情?什么事情,好像我们黄家和你们陈家的交情不深吧?”黄宗泽似乎是刚刚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一般,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   陈北煌一听这话急了,对电话那边吼道:“黄宗泽,难道你忘了你是被谁打成了猪头样,还是说你们家老爷子老糊涂到了说了什么都不记得的地步了?!”   陈北煌彻底被黄宗泽的话给激怒了,也不再管什么长幼尊卑,心中憋着的话一股脑的往外倒。   “我们家老爷子到没到老糊涂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被自己叔爷教训一番,挨上几耳光,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儿。”电话那边黄宗泽的声音变得冷然无比,没有丝毫的感情流露。   陈北煌听到黄宗泽这段话,整个人真的是如同坠入冰窖一般。他突然觉得老天是和自己开了一个大玩笑,叔爷,林白居然会是黄宗泽的叔爷,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在耗尽心思的拉拢黄宗泽之前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陈北煌咬紧了嘴唇,愤然挂断了电话,伸手朝着床头柜上拨去,但是柜台上实在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能够再拨下去了。   “叔爷,要不要我准备一下车,我们去陈北煌那小子医院那去?”黄宗泽恭恭敬敬的看着林白轻声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报复林白的心思,现在对于林白只剩下恭敬和敬畏。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黄老爷子轻声道:“这件事情多谢老爷子您了,如果不是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恐怕陈北煌不会那么轻易相信。”   “都是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们这些老骨头不过是站在旁边摇旗呐喊罢了。”黄老爷子转头看着他身边的贺老爷子笑眯眯说道:“倒是你小子让我们俩这老家伙看了一场好戏。”   “哀莫大于心死,陈北煌为了一己私利做出弑兄这种事情,应有此报。”贺老爷子冷然说道。   贺卿华听到老爷子这话嘿然一笑,自家老爷子的性子他是无比的了解,贺老爷子戎马一生,性子无比爆裂,听说了关于陈北煌害兄的事情之后,心中恼怒异常,恨不得自己亲自提枪过去直接毙了那小子。   “老贺这话说的在礼,要是我们家小辈谁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他给毙喽!”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冷傲的声音,刘经天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急急忙忙便迎了过去。   林白也不甘落后,急忙起身道:“老爷子,您怎么过来了?”   “这俩老货都过来了,难道我就不能过来么?”刘玉成老爷子一顿拐杖,转头看着林白皱眉道。   林白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道:“老爷子,我这不是怕耽搁您老人家休息嘛,所以就没去叫您老人家。”   “少给我玩这套,都是我们老刘家的小崽子,你小子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能不清楚,不就是怕我性子急和这俩老货闹起来嘛!”刘老爷子一撇嘴,径直朝着客厅中的主座走去。   老爷子一坐下,没停歇,冲身边的贺老爷子一伸手,淡淡道:“给我烟!”   “你这老货,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改掉打秋风的老毛病。”贺老爷子苦笑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手还是伸向了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刘老爷子没吱声,冷哼一声,一手夺过烟,另一只手却是伸到了黄老爷子面前,说道:“火!”   “这老货……”黄老爷子撇了撇嘴,叹了口气,但也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递到了刘老爷子面前。   刘老爷子把烟往嘴里一塞,头往前一伸,淡淡道:“给我点上!”   “你还没完没了了哈……”黄老爷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给刘玉成老爷子手里的烟点了火。   一边的一干小字辈彻底看傻了眼,感情这几位老爷子来这是要避开那些保健医生的目光,躲这儿偷偷抽烟来了。   林白心里也是颇为震撼,他之前听刘经天说这三位老爷子之间的关系不大好,所以才没敢让刘老爷子来趟这趟浑水,但是看到现在这一幕,原本悬着的心就安定了下来,敢情这几位老爷子都是实力派演员啊,老几位私底下的关系不错啊!   “小子,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我们这老几位也好商量一下怎么收拾陈北煌和他身边瞎起劲的那些人。既然他们想抢老子的地盘,那不让他们出点儿血,这事儿也说不过去不是。”刘老爷子志得意满的抽了口烟,看着林白说道。   林白叹了口气,老爷子这真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分割蛋糕这种事情哪里是自己这小字辈说了算的事情,“老爷子,您就别难为我了,这种事情你们老几位商量商量就得了,不用和我再纠缠了。”   “这样也行,那陈北煌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对付?”刘老爷子看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嘴角一抹诡异笑容,淡淡道:“我什么都不想,就是想给这小子来个群嘲罢了!”   群嘲?!屋子里的一众人彻底愣住了。   这些老爷子们不懂群嘲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字辈的却是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群嘲是个新生词,是网络游戏中的一种技能,就是一次性嘲讽多个怪,会使正在干别的怪攻击你。当使用了“群体嘲讽”这一技能后,游戏中的怪物会增加对你的仇恨度,并因此优先攻击你。   陈北煌哪会知道自己在林白等人的眼中,不光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更是一个身上穿着一身板桩,等待一群满血满蓝浑身神装英雄嘲讽的小怪。   陈北煌沉默少许之后,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拨通了贺卿华的电话。   贺卿华看了眼身边诸人,摁下了免提键,看着屋中诸人笑道:“你看,这求嘲讽的人又来了!”   “卿华,之前我们商量的事情怎么样了?”陈北煌咬紧牙关,对电话那边和声道。   贺卿华朗声笑道:“事情,什么事情啊,你陈北煌大半夜的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贺卿华不是要学黄宗泽那样玩我吧,今天我们才说好的事情,你能忘了?还是你忘了是谁把你从部队里面踢出来了?!”陈北煌终于出离了愤怒,对电话那边厉声吼道。   贺卿华面不改色,轻声笑道:“奇了怪了,我三十八军参谋部二科上尉当得好好的,怎么着到了你这就变成被踢出军队了,你陈老弟是不是脑袋抽风了啊?!”   “草,贺卿华,林白那小子不会也是你叔爷吧,还是你们和黄家的人一样都他妈得了失心疯?!”陈北煌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恼怒,沉声道。   贺卿华沉默片刻,然后对电话那边的陈北煌冷声道:“陈北煌,我希望你弄清楚你现在的状况,也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我既然不介意在你伤口上撒盐,那就更不会介意再给你补一刀!”   “被嘲讽急了,现在开始胡乱咬人了。”贺卿华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着林白笑眯眯说道。   陈北煌咬紧牙关,没有再说话,挂掉电话之后,深吸一口气,又摁下了几个号码,拨通了常泛浮的电话。   “泛浮哥,我是陈北煌,之前咱们商量的事情怎么样了?”陈北煌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柔声说道。   常泛浮一拍桌子怒声道:“你小子不给我电话我还想去找你,南禹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亏你们俩还是亲兄弟,你怎么就能下这么狠的手?!”   陈北煌没再说话,直接挂断电话。双手紧握成拳,紧紧的盯着面前黑暗的夜幕,陈北煌咬牙切齿道:“林白,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好看!”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的光芒再次在黑暗中亮起,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老板’二字,陈北煌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接通了电话。   “陈北煌,老板让我给你说一声,以后咱们两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继续走我们的独木桥。”电话那边那个叫做周叔的男人停顿了一下之后,轻笑道:“谢谢你小子之前给我的钱,不过想想你心里杀了我那么多次,我应该也不欠你的吧。”   陈北煌心中的愤怒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一把抓住手机朝着墙面上摔了过去。啪的一声,手机四分五裂,连同陈北煌心中最后的信心一通崩裂。   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终于也沉入了水中,病房中漆黑的夜色就如同是一张张嘲讽面孔组成一般,似乎在嘲笑着像是一只跌入水中,找不到任何依仗的落水狗一般的他。 第78章 终身大事   “我现在身上的气运到底还有多少?”陈北煌沉默半晌之后,转头看着坐在病房一角的天阳子轻声道。   天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身上的气运本就是我用五鬼运财风水局拘来的,现在风水局被他们破了,你身上的气运自然也就消散了,而且我观你面相你之前似乎是接触过三合火命的霉运之人,所以不光气运没有,而且最少还会倒霉三年。”   陈北煌闻言一愣,单手撑着身子就想从床上起来,谁知道摁了一手手机屏幕的碎渣,鲜血顺着手心就往下流。十指连心,陈北煌疼的龇牙咧嘴。   天阳子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还是在床上躺好,这接触三合火命之后带来的霉运已经开始起效了。”   “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么?”陈北煌咬紧牙关,沉声道。   天阳子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陈北煌闻言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天阳子一看,摇了摇头。相由心生,风水局被破之后,陈北煌手心的事业线竟然硬生生的消失不见。   “你手中已经没有事业线了,今生注定一事无成。”天阳子沉吟再三,还是如实相告。   陈北煌闻言没有吭声,沉默一会儿之后,从床上捏起一块玻璃碎片,用力在自己的手纹中间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陈北煌冷眼看着鲜血直流的伤口,对天阳子道:“现在这条事业线够长了吧?”   “这……也罢,算是老道我欠你的。收拾东西,你我二人赶快离开四九城这是非之地,我带你去找一处绝阴之地,到哪里再布下风水局替你逆天改命!”   陈北煌冷然点头,转头看着病房中黑洞洞的一切,双眼中满是红丝。他费尽了心思,才有了现在的一切,可风水局被林白破了之后,他所有的努力和谋划悉数化为一场烟云。   他怎能不痛,怎能不痛恨林白。   “林白,等我东山再起之日,一定要你好看!”陈北煌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咬牙切齿,厉声道。   天阳子叹了口气,没有吭声,上前搀扶起陈北煌,二人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   两个人踉跄的身影渐渐被夜色所吞没。   “靠,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这种法子居然都敢用!”林白和张三疯二人追到医院之后,林白捡起地面上掉落的一块沾染着血迹的玻璃碎片,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张三疯瞥了一眼林白手上的玩意儿,淡淡道:“上天若要一个人灭亡,必定先让他疯狂。用玻璃给自己划出来一道事业线,就算是成功以后也必定要有血光之灾。”   “他这样强求富贵,不成功还好,如果翻身,必定变本加厉,恐怕要连累无数人,恶人当道,就算是神鬼都难以了结!”林白沉吟少许之后,对张三疯问道:“师兄,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你接下来是留在燕京,还是打算出去做些什么?”   “打打杀杀都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喜欢干的事情,师兄我仙风道骨神仙一般散淡惯了的人物,自然还是要回山静修的。”张三疯一捋颌下胡须,转头盯着林白可怜兮兮道:“师弟,你就帮我劝劝那李克勤还有郑琳吧,青囡那小丫头真是万中无一的相术奇才,我要是不把她带回山调教,实在是对不起咱们天相宗的祖师爷啊!”   收徒弟就收徒弟,收不到还对不起祖师爷了,林白肚中暗暗腹诽道。不过他心里边的确也有让李青囡跟着张三疯回茅山修习术法的意思,这小丫头在相术方面的天分之高可以说是世上仅有,如果不去修习相术,的确是一大遗憾。   “师兄,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和他们说的,保你到时候能带着青囡回山。”林白沉吟稍许,笑眯眯说道。   张三疯一听这话,眉开眼笑,嘿然道:“无量天尊,我就知道小师弟你宅心仁厚,定然不会看着师兄我因为错失良材美玉而痛苦不已。”   “把小丫头带回山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修习相术归修习相术,平日她还是要去茅山那边的学校念书的。”林白郑重道。李青囡虽然是修习相术的天才,但是林白还不想让这小姑娘整日于张三疯和一堆古书打交道,长大之后性格变得孤僻异常。   张三疯点了点头,应承下来,然后贼兮兮看着林白问道:“师弟,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我看那几个老头儿对你可都是青眼有加,大有扶持你上位的意思,要我说你就直接留在这做官得了,咱们天相派要是出个大官,我这做师兄的面上也是大大有光啊!”   “师兄你就已经是神仙般的人物了,那我做师弟的岂不是更加出尘,这红尘中的俗物又怎么能看在咱们眼里,再说我也受不了那些拘束。我打算等等带着夏小青出去走走,见识一下江山大川,长长见识,顺带再看看这华夏大地各处的奇人异士。”林白说道。   林白本就是心眼灵透的人物,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几位老爷子打的心思。投身官场虽然看上去风光无比,但是其中的束缚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林白自恃自由散漫惯了,也受不了其中倾轧的氛围。   “说得倒也是,师父当年被国民政府请去当了顾问,只干了三天就掀桌子走人了,依小师弟你的脾气,估计也不会强到哪去。”张三疯嘿嘿干笑几声,再看看四下无人,便轻声道:“师弟,既然你要出去云游江湖,那少不得见到各色美女,见到好的,一定要想着师兄啊!”   林白看了眼张三疯脸上猥琐的表情,羞愧的低下了头,心中暗道自己怎么就有这样一个猥琐的师兄,出去游历这样好好的事情,到了他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呢。   师兄弟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林白便出门去看望李克勤一家。李青囡见到林白之后,那叫一个亲热,腻在林白怀里,任是谁叫都不下怀。林白对李克勤重新说了让李青囡学习相术的提议之后,李克勤断然拒绝,他刚出狱不久,还想多陪陪女儿。   只是女儿不由爹,李青囡这小丫头那天见识了林白的本领之后,说什么都要学习相术,李克勤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林白便回了刘家大院。陈北煌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而且刘家通过这次的事情更是要挟秦家,家族的势力更是渗入到了武警中一部分。刘家皆大欢喜,刘老爷子便下令晚上吃一顿团圆饭。   吃完饭之后,林白见刘老爷子要说话,心里便是叫苦不迭。果不其然,刘老爷子上来就直截了当的问林白有没有从政从军的打算。   听到老爷子这话,刘家人便悉数将目光投到了林白的身上。林白沉吟少许之后,轻声道:“老爷子,我之前已经计划好了这边事情了结了就出去走走看看,而且我这性子也不适合去当官。”   听到林白的回答,刘老爷子原本发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见林白意下已决,便也没再坚持,一家人的晚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见林白坐在一边的沙发旁有些讪讪,刘经天便朝林白使了个眼色,示意林白起身出门。   陈北煌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得力最大的就是刘经天这小子,因为刘老爷子还有秦家、黄家的施压,陈北煌留下来的位子,硬生生被刘经天给捡了去,直接升到正处,也算是一步登天。   看到刘经天这眼神,林白就知道这小子叫自己绝对没有好事儿。按照他的经验,刘经天叫他出来,要么是去踩人;要么就是出去逛夜场。陈北煌走了,那现在必然是第二种情况。   “表弟,不是我说你,这四九城是多好的地方,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在这谋个位子,可表弟你倒好,直接干脆利落拒绝。”一边开着车,刘经天一边数落林白:“您想想咱们哥俩要是都在燕京城里,再加上贺卿华和黄宗泽那俩小子,咱们这铁四角不是想踩谁就踩谁!”   刘经天一边说,眼中一边冒出精光,开始憧憬林白留下的美好生活。他是真希望林白能留在燕京,这样他也算是有个伴儿,而且有林白在身边,他做什么事情心里都踏实。   “还想踩谁就踩谁?表哥你现在好歹也是正处级的干部,平常作风要严谨一点儿,别给人抓了小辫子,拿捏你!”林白也懒得和他扯淡,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去找夏小青,谈谈情,说说爱,看看俩人关系能不能再进一步。   刘经天眯着眼嘿嘿一笑,没说话,但眼中却是有一抹狡黠闪过。   林白和刘经天走后,客厅中的气氛依旧沉闷无比,刘家大人悉数又聚集在了一起。刘老爷子扫了一圈众人之后,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前段时间和老贺聊过两次,贺家有个叫贺嘉尔的闺女还不错,我们俩都觉得和林白挺般配的,叫你们过来就是问问你们的意见。”   刘老爷子这话音一落,刘家人眼中精光便亮了起来。贺老爷子在四九城里的地位比起他们家老爷子那绝对也是不遑多让,假如林白和贺嘉尔真的在一起的话,那对家族势力绝对是一大助涨。   但不管想的多好,但拥有这件事情决定权的除了林白之外,就只有刘蕙芸一个人,所以刘家人的目光都盯着刘蕙芸。   “如果俩孩子看着对眼,处处试试也可以。”刘蕙芸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自己的表态。林白的终身大事的确是她的一块心病,虽然她见过夏小青,但是总觉得真让自己儿子娶个寡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此时便应了下来。   “阿嚏,谁又想我了?!”林白揉了揉鼻子,心中猜度着是哪个家伙在背地里编排自己,但饶他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出就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功夫,刘家人就已经把他的终身大事儿给定了下来。 第79章 旅游?   “出去旅游?”夏小青有些惊讶的看着一大早急匆匆赶到自己家中的林白狐疑道。   陈北煌的事情刚刚结束,夏小青原本以为林白要呆在燕京一段时间修养,却没有想到只是隔了一个晚上,林白就跑过来找自己说要出去旅游。   林白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咱们俩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自然是要出去走走看看,让世人见识一下咱们金童玉女的风采不是?”   嘴上说的好听,但林白心里边还是有些小九九的,他和夏小青在一起之后,最多不过是牵牵小手,就连小嘴碰碰都是只有在监狱后山那一次。说白了,他就是打着旅游的幌子,好让两个人多点儿相处的机会,而且出去玩肯定要住宾馆,那时候岂不是机会多多。   听到林白这话,夏小青也有些动心。说实话,她还真没有出过四九城一步,最远也不过是去过西山。想到之前在书上或者网上看到那些全国各地的美景,夏小青也想去见识见识,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看到夏小青沉默下来,林白腆着脸便又凑了过去,怂恿道:“咱们华夏地大物博,要是一辈子只能呆在燕京城里那多憋屈,要是等以后咱们俩都老了,就算是想出去玩也走不动路了不是,而且难道你不想在那些亘古不变的风景面前见证咱们俩至死不渝的爱情么?”   林白先是动之以情,然后看夏小青仍旧有些犹豫,便又开口,这次是晓之以利,“咱们这次要是出去的话,顺带可以考察一下各地的商机,又是有什么好的项目,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赚到不少。”   话说到这份上,夏小青就算是个石头人也要被林白给说动了。钱不钱的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四九城里她那个会所这些年给她攒了不少的积蓄。只是燕京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陈南禹的尸骸也找到了。她也想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享受一下山水之间的乐趣。   “而且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四九城里还有我们一大家子人呐不是。”林白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夏小青。   夏小青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抬起头,笑道:“行,那我和你一起出去。”   林白见到夏小青应承下来,转头一看时间,一排后脑勺,急声道:“走,咱得赶紧去送师兄和青囡那小丫头回茅山了……”   张三疯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得知李青囡答应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就急着带李青囡回茅山。刘经天没奈何,就给他定了两张飞往青门市的机票。师兄回山林白是一定要去送的,不管怎么说师父的坟墓和天相派的道观都需要这位师兄照料,于是两人便急匆匆赶到机场。   二人到机场的时候,送别的人早就哭成了一团,郑琳泪眼婆娑的抱着李青囡,想到要和女儿分别心里就如同刀割一般。倒是李青囡不但没有掉泪,而且很认真的说道:“爸爸,妈妈,我和师父到山上学本事,等我学好了回来就像二爸那样替你们打坏人……”   林白听到这话,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心下道:我送你去茅山让你学相术,可不是等你学成了之后打打杀杀的。可看这小丫头脸上认真的表情,林白又是一阵老怀安慰,等以后这小丫头片子出山,江湖上少不得又是滔天巨浪掀起,也算是咱浪里小白龙后继有人。   刘经天看着一边张三疯,心里边也是唏嘘不已,张三疯虽然来燕京城没多久,但是和他却是臭味相投,这段时间俩人早就成了忘年交,眼见得张三疯要走,他心里也不怎么痛快。   看到刘经天脸上有些不愉之色,张三疯笑哈哈的凑到刘经天身边,伸手搂住刘经天的肩膀,笑嘻嘻说道:“刘老弟,有时间来茅山完,到时候道爷杀鸡宰羊给你接风!”   “成,有时间我一定和林白过去!”刘经天一拍胸脯应了下来。说实话,他倒是真想去茅山看看,看看能够养育出来林白和张三疯这两人的山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登机的时间终于到了,不管再不舍,终究还是要分离。众人把张三疯和李青囡二人送上飞机之后,林白笑眯眯的看着刘经天道:“表哥,你看看你少没少什么东西。”   刘经天闻言一愣,但还是听话的翻起了自己的裤兜,一摸下去感觉不对劲,掏来掏去,口袋里就剩下一张纸条,钱包和手机悉数无翼而飞。   “山不转水转,你我有缘再见,道路太长,山中苦短,借点儿盘缠,有缘再还!”刘经天一字一顿念出纸条上的内容,顿时满头黑线,抬头看着已经驶离停机坪的飞机,厉声骂道:“张三疯你个不要脸的,吃小爷的喝小爷的,临走了还要偷小爷的,你羞臊不?!”   只可惜他声音虽大,但张三疯早已随着飞机飞远,哪里还能看得见。刘经天咬牙切齿转头看着林白,怒声问道:“表弟,你早知道他会给我玩这一手是不?!”   “羞愧啊羞愧,我天相派居然出了这样一人,实在是叫我这宗主心头难过。”林白打着哈哈自顾自的溜到一边。   刘经天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林白早就知道这档子事情,玩命儿般的朝着林白就追了过去。   飞机上的张三疯哪里知道飞机下面的动静,等到飞机开的平稳之后,从口袋拿出手机,笑眯眯的看着李青囡道:“丫头,师父教你切水果好不好?!”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一闹腾,一行人心中因为送行产生的一点儿悲伤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机场里满是刘经天的怒骂声,和诸人畅意的笑声。   几家欢乐几家愁,林白一行人高兴,但是贺嘉尔贺大小姐心里却是憋闷到不行。   “微微,你说我爷爷怎么这样啊,不明不白的就把我许配给了别人。最要命的是,我连那小子的面都没有见过,万一要是让我贺大小姐嫁给一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那可怎么办好啊?!”贺嘉尔窝在自己床上,抱着一个粉红大布娃娃气鼓鼓的对着身边的闺蜜汪微微道。   汪微微看着一脸愤慨的贺嘉尔,心中暗笑,要是让追求她的那些男人看到一向走可爱甜美路线的贺大小姐会有这样表现,肯定是眼睛跌落一地。   看到闺蜜脸上的笑容,贺嘉尔不满的一瞪眼,说道:“你的好姐妹我就要被人给卖了,你还有心思笑。微微,你看这样好不好,要不我给爷爷说说,让她把那个男人介绍给你,怎么样?”   “免了,我现在还没有谈婚论嫁的心思。不过微微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贺老爷子对哪个年轻人这么看重过,甚至还要把自己宝贝孙女嫁给他,这个男人应该不简单吧?”汪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汪微微的话倒是让贺嘉尔自己吃了一惊,的确是这样,自己长这么大,爷爷哪件事情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不管是自己惹了多大的祸,老爷子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狠话。可是这次自己把浑身解数全使了出来,却是一点儿效果没有。   “嘉尔,要不这样吧,咱们偷偷去看看那叫什么白的小子长什么样,要是好看人也不错,就凑合着试试;要是丑的像猪头一样,那咱们就再想办法好不好?”汪微微看着沈嘉尔的模样,笑道。   一听汪微微这话,沈嘉尔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   对于在英国伊顿公学毕业,然后又到剑桥深造之后归国的沈嘉尔来说,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自由。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这都是很美好的事情。回国之后她不是没有听说这种政治联姻的事儿,但是却从没想到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去,打死都不去看,管他长得是有多帅,还是有多丑,都不是我沈嘉尔的菜!我未来的男朋友必须是一个盖世英雄,而且要踩着七色云彩来找我!”沈嘉尔一撇嘴,仰头傲然道。   汪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叹息不止,这小丫头虽然念了那么多书,可是这心里边还是小女孩儿心思。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存在,即便是在电影《大话西游》里面,最后变成英雄,踩着七色云彩的也是孙悟空,而不是至尊宝。   见自己闺蜜不说话,沈嘉尔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看了看四周,将粉红大布娃娃扔到一边,起身将门窗关好,压低了声音看着汪微微道:“微微,要不我逃婚吧?!” 第80章 逃婚   “逃婚?!”   汪微微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再看沈嘉尔的眼中写满了的坚定,汪微微就知道这小丫头是真决定了要这样干了。   “逃婚可不是件小事儿,要是被贺老爷子找不到你,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汪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劝道。   沈嘉尔一撇嘴,说道:“他都要把我卖给别人了,哪还会心疼我,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我要逃婚!我要私奔!哦也!”   “嘉尔,要不你再和贺老爷子商量商量,老爷子那么心疼你,我就不信他还真让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汪微微再次出言劝道。   不提贺老爷子还罢,一提贺老爷子,这沈嘉尔小嘴撅的就更高了几分,原本拧着的眉毛也拧得更加厉害。   她不是没有试过和老爷子好好说这事儿,可是任她好话说遍,老爷子却是一点儿反应没有。她最后气急了,连女人拿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都使了出来,可老爷子脸一板扭头就走了。   “他现在才不疼我呢,在我面前把那个什么白夸得一朵花一样,好像嫁给他是姑奶奶我的荣幸一样。要嫁人他去嫁,我就是要逃婚!”沈嘉尔气鼓鼓说道。   看着沈嘉尔脸上的表情,汪微微一脸苦笑,沈嘉尔的脾气她最清楚不过。这小丫头从小被家里给惯坏了,性子倔强无比,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说干就干,这姑奶奶还真起身开始收拾起行李来了,一边将衣物往箱子里边装,一边低声咒骂道:“让你娶我,让你娶我,姑奶奶我一跑,臭小子你去娶空气吧!”   正在气头上的沈嘉尔,一想起来那个自己完全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男人要娶自己,就恨得牙痒痒。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牺牲掉婚姻这么宝贵的东西呢?!而且难道你不知道我贺大小姐最崇尚的就是自由么,还敢来招惹姑奶奶我,你这是自寻死路!   汪微微看着沈嘉尔的摸样,心里开始有点儿可怜那个叫什么白的男人,不知道那个可怜虫要是知道自己未婚妻逃婚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另外一个当事人林白也同样被蒙在鼓里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阿嚏,怎么又打喷嚏了,难道我就这么受欢迎,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的想我?!”林白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语道,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打喷嚏了。   这两天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要不是碍着医不自治的道理,避免天地元气反噬自身,他早就给自己占一卦了!   把人都送走了之后,林白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闲人,刘经天那小子每天人模狗样的夹着个公文包出去上班,夏小青要趁没有离开燕京之前打理会所的事情。几位老爷子现在为了陈家那块蛋糕的事情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只有林白一个人每天在家里,三顿饭吃完就不知道做什么好。套用句林白自己自嘲的话,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每天就像个残疾人一样,坐在家里,敲敲键盘上上网,无所事事。   话说回来,林白前几天倒也不算是无所事事,他上网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有关相术的论坛。刚开始他以为网上汇聚各方人才,说不准是藏龙卧虎之地,进去的时候姿态放得很低。   可是看了几个帖子之后,林白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帖子里那些口口声声自称大师的人,算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明明是三合水命的小伙子,却被他们说成了所谓的三合火命,硬生生把这个前来询问姻缘的小伙子打击的是万念俱灰,在帖子里声称自己再也不谈恋爱去祸害别人女儿了。林白看不过去,想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便注册了个浪里小白龙的马甲在帖子下说了几句话。   谁知道这几句话一说不当紧,这些大师们纷纷跳出来斥骂林白,说他误人终生,要是这小伙子和那女孩儿成婚的话,以后俩人婚姻不幸,得让林白一力承担。   这群大师们话说的那真叫一个义正词严,一个个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林白看他们心里边一来气就建了个帖子,在里面给人算起了命。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那几个大师的叫嚣,没人找他,但到后来有个别去找林白算命的人发现他说的一口一个准。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找林白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看林白这边人多了,那群大师心里边又不自在了,叫嚣道这些人都是林白找的托儿。林白一气之下,直接摆下擂台和那几个大师战上一番,一套星气观形诀使用下来,是让那几个大师彻底丢了脸面,这浪里小白龙的名声也在网上传播开来。   大师们一个个败退,林白原本有的乐趣也渐渐的丧失,而且每天都有人找他算命搞得他也是烦不胜烦。   “高手寂寞啊,什么时候出来个高高手让俺挑战一下多好!”林白百无聊赖的翻动着网页,碎碎念道。   还真别说,他这话念叨出来没多久,真让他找到了两个有意思的帖子。一个帖子讲的是番禹市一个风景区里一夜之间多出了一个天然石洞。   塌陷出石洞这事儿还不算神奇,最神奇的是,石洞外番禹的气温是四十度,可石洞里面就如同一个天然冰窖一样,气温居然在零下,而且穿着军大衣人最多往里走十米,就承受不住那刺骨的冰冷。   发这个帖子的网友更是将石洞周围的图片给贴了出来,声称这个石洞通着的乃是一处沉埋于地下的冰山。   林白一看这些图片,心里边吃了一惊。这塌陷出来的石洞不是通着地下掩埋的冰山,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绝阴之地,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年自然形成的阴煞之气,所以山洞里面才会阴冷这般模样。   “这绝阴之地竟然出现在市区,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林白看着电脑上的图片喃喃自语道。   绝阴之地的形成乃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结果,通常都是掩埋在地下极深的地方,而且这种地下洞穴基本上也都会被水填充,现在突然塌陷露出,定然是因为平常抽出的地下水太多的结果。   绝阴之地虽然是自然奇观,但也是不折不扣的风水绝地,如果绝阴之地暴露出地面之后,因为环境的突然改变,阴阳二气的不调和,阴煞之气就会从山洞中涌出。而且林白看这图片,这处绝阴之地的规模也算是极大的,那么其中存留的阴煞之气就更多。   按照这个网友的说法,这洞穴中的阴煞之气现在还没有开始大批泄露,如果到了大量泄露的时候,别说人往里面走十米,就是走出去十厘米,就要当场被阴煞之气冻毙当场。   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如果泄露,那绝对是苍生之患。这塌陷山洞在番禹市内,如果阴煞之气泄露,轻则山洞周围人体衰多病夜不能寐,重则全城都要变成鬼城。   茅山老道李天元曾经对林白说过这样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天相派修习相术从来就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匡扶苍生。六代祖师刘伯温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驱逐元蒙,所以才相助朱元璋。林白虽然自恃不如六代祖师,但也不能坐视不管。   “看来这次是要去番禹走上一遭了,要不然这阴煞之气大批流出,定然为祸人间……”林白思忖了一番之后,决定自己和夏小青这次的第一站就要去番禹。   思忖之后,林白打开了第二个帖子,点开帖子的瞬间,林白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意。   逃婚?!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逃婚,这事情是不是也太搞了?! 第81章 逃票女   这帖子是一个叫做粉红大布娃娃的马甲发的,说的是自己被家里人逼迫要嫁给一个叫做X白的家伙。这妞儿抵抗不过,就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逃婚这条伟大的路线。   林白知道粉红大布娃娃这个马甲,而且林白更是发现这个名字有些脑残的马甲其实要比论坛上那些所谓的专家还要强一些。以前还和他打过几次嘴炮,只是说不过林白,后来就销声匿迹了。谁知道今天会发了个这样的帖子。   越看帖子,林白就越是同情帖子里面那个叫做X白的家伙。那女人在帖子里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不说,就连下面跟帖留言的那些网友们也是纷纷痛骂他为了一己私利就要让别人赔上一辈子的幸福。   就连林白自己也觉得这男人这事情办的有些不地道,虽然说男人要上进是好事儿,但是也不能踩在女人肩膀上往上爬吧,尤其是在女人不心甘不情愿的状况下。说句不好听的,这X白这样不就是小白脸嘛。   这样的人也好意思和自己重名,真是损了自己的威名,林白子心中暗自腹诽道。   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八卦欲望之后,林白毅然决然的关上了帖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心里边特别不自在,就像是无数人在痛骂自己一般。   还没等他想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夏小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原来她那边会所的事情已经收拾停当,随时都可以和林白出发。   林白想了一下番禹那边绝阴之地的情况,毅然决定,当天就出发。夏小青事情已经办妥当了,自然也没什么异议,于是两人便定了下来,晚上坐火车过去。   说到这儿肯定有人会问既然赶时间,那为什么不去坐飞机,而是选择坐火车。这个答案很简单。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春运狂潮的夏小青,感觉坐火车去旅行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林白又要出远门的事情之前就已经给刘蕙芸打好了招呼,但是真到了林白走的时候,老人家心里边总觉得难受。俗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刘蕙芸是不停的嘱咐林白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看到母亲担心,林白笑眯眯说道:“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您也知道我打小就和师父在外面野惯了。您就在家好好呆着,没事儿和舅妈她们出去转转,等我回来给您带特产。”   刘蕙芸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她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而且男孩儿长大了就该到外面闯荡,涨涨见识。   眼看着林白走出家门,刘蕙芸张口想对林白说一下家里给他安排婚事的事情,但是林白却以经急匆匆的走出老远。刘蕙芸见状只能作罢。   燕京西站果然不愧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虽然并不是出行的旺季。但是北京西站仍旧是人山人海,火车站外人潮涌动,排队进站的乘客更是如同一条长龙一般。   林白一见夏小青,眼珠子直接就看直了。往常夏小青都是一袭黑衣正装,但是今天上身却是一件白色紧身T恤,下身一条水洗蓝紧身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式样简单的凉鞋,看上去就像是刚从运动场出来的美女运动员一般。   夏小青的这套穿着彻底颠覆了她以前的形象,从冷艳异常的御姐型,转换到了现在青春活力的甜美运动型。   “好看么?”夏小青看到林白呆呆的望着自己,脸上一红,伸手敲了一下林白额头,笑嘻嘻问道。   林白揉了揉额头,嘿嘿干笑几声,毫不吝啬自己誉美之词,道:“好看,非常好看。这衣服就等于是为你专门设计的才对。”   林白这话还真是没说错,夏小青身上这套衣服还真是意大利运动品牌lotto为她专门量身打造的。听到林白的夸奖,夏小青笑眯眯的挎住了林白的胳膊,轻笑道:“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的”   “油嘴滑舌?!错了,我这可是实话实说罢了。”林白笑着说道。   林白这话的确是发自内心说的。他和夏小青出现在火车站之后,的确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一种觊觎和对林白的厌恶,恨不得站在夏小青身边那个人是自己,而女人们看过来的眼光则是无比的嫉妒,只恨自己没有夏小青那样姣好的身材。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番禹市了,那边靠海,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夏小青有些奇怪林白选择的城市。   现在本来就是七月份,天气炎热无比,番禹又是沿海城市,而且热岛效应严重,城区那边也是热到不行,现在的番禹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   既然两个人在一起相处,那就不应该互相隐瞒,所以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告诉夏小青实情,“我在网上看到番禹市区内多了一个绝阴之地,如果不想办法破解掉的话,绝阴之地内的阴煞之气泄露出来,恐怕番禹会有不少人遭灾。”   林白这倒不是在危言耸听,阴煞之气泄露之后引起的阴阳失调的确会死很多人,但是只要时间久了就可以消除,但是大灾之后必定会有大疫,到那个时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   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茅山老道李天元曾经说过,当初的楼兰古城就是因为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泄露,但是没有得到排解,人死之后产生疫情。才让这个原本被称为塞上江南的城市,一夜之间变成了死城。   夏小青自己经历过苦难,知道苦难深重对人的伤害。听完了林白的话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握紧了林白的手,轻声道:“我不管你去做什么,但是你都要知道我还在等着你。”   林白伸手刮了一下夏小青娇俏的小鼻子,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己总算是走进了这个女人的心里。   相比火车站的拥堵,上了火车之后,情况就好了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群并不算多,林白往日习惯于坐硬座出车来回,但是想到自己是和夏小青一起,怕她受不了那份罪还有车厢里面脚臭和泡面混在的味道,所以选择了软卧。   火车飞快的往前行驶,月台上送别的人群也被拉的越来越远,到最后燕京城在林白的眼中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然后火车开始驶进了偏远的荒地,眼前都是连绵成片的农田。   夏小青嘴上说要看风景,可是上了车,火车一晃荡,躺着就睡着了。林白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之后,也觉得索然无味,便也倒头睡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喧哗声传了过来。   林白定睛看去,原来是列车的检票员正在和一个一身粉红色装扮的女孩儿正在纠缠。   “小姑娘,把你的火车票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检票员例行公事的对女孩儿招手,要求将火车票拿出来检查。   那一身粉红色衣服的女孩,睁大了眼睛,盯着检票员怔怔问道:“坐火车还要买票么?”   检票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坐火车要买票这道理么,而且看她这模样也不像是傻子啊?!   这一身粉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儿不是贺家大小姐贺嘉尔还能是哪个,这丫头一心想着要出门逃婚,却是忘记了自己没有一点儿独立生活的经验,更不知道钱对于一个离家出走的人来说是有多重要,所以出门的时候,除了爱美带了一大堆衣服之外,身上是一毛钱都没拿。   这小丫头也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但是之前她都跟着贺老爷子做的专列,专列这种特权产品又哪里需要买票,所以她才会对售票员发出这种疑问。   林白听到贺嘉尔的话,嘴角微微翘起一个角度。火车上奇葩多,逃票这种事情林白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更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这位姑奶奶这样理直气壮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检票员懒得再和贺嘉尔再说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收据,擦擦擦写上了几行字,然后抬头看着贺嘉尔,淡淡道:“从燕京西到番禹东,软卧,补票价700元。”   贺嘉尔看着周围人看向自己如同看向白痴一般的眼神,自知做错了事情,皱了皱眉头,伸手往口袋里掏出。掏摸了大半晌,一毛钱也没有掏出来。贺大小姐这时候终于发了急,将背着的粉红色背包摘了下来,在鼓鼓囊囊的衣服里翻了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张银行卡。   “刷卡可以么?”贺大小姐可怜兮兮的看着检票员道。   检票员真觉得自己是遇见了一个奇葩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贺嘉尔道:“小姐,你以为我们这里是商场么?我们只收现金!”   “什么嘛,服务这么差。”贺嘉尔一边嘟囔,一边把卡收了回去,开始继续翻着自己的背包。可是包里除了衣服再没有了任何东西。   检票员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贺嘉尔道:“把你身份证给我,我登记一下!”   “我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贺嘉尔怯怯的看着检票员道。看着周围人戏谑的眼神和发出的嘲笑声,贺嘉尔真想地上裂开个缝让自己钻进去。都怪那个什么白,要不是他自己哪里会被人这样奚落。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贺大小姐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火车上的检票员那都是见惯了各种奇葩存在的主儿,对贺大小姐这一套是丝毫不理会,继续冷声道:“小姐,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如果再不补票的话,我就叫乘警了!”   “我这个包包是爱马仕全球限量版的,应该可以抵那张车票了吧;还有我这个burberry的围巾,这些加一起应该抵得了那张车票了吧。”贺嘉尔眼里噙着泪,一边在心里咒骂那个叫某白的家伙,一边哽咽着声音道。   检票员一脸鄙视的看着面前的贺嘉尔,心里腹诽的更厉害了,现在这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多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要买些A货在身上带着,“我们这不是秀水街,别,磨叽,赶快拿钱出来!” 第82章 出门忘给她吃药了!   可怜贺大小姐从小到大哪见过这架势,又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看着检票员凶自己,双手捂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围观的人看到贺嘉尔这架势,笑得更欢了。不得不说,华夏有一些人就是这样,喜欢看别人出丑,喜欢看别人遭罪,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事情只要不发生在他们身上,就是一个娱乐他们的笑话。   “等我下火车去取了钱给你好不好?”贺嘉尔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泪眼朦胧的看着火车上的检票员道。   检票员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伸手扯住了贺嘉尔的胳膊,厉声道:“走,和我见乘警去!”   检票员这话音一落,车厢里一些小年轻就叫嚣了起来:“美女,来哥们这儿里玩一晚上,哥们帮你把这车票给掏了怎么样?”   “对啊,美女,你要发挥你的缺陷嘛,让哥哥的优势给你填充一下哥哥就把火车票给你买了怎么样?”小年轻的话音一落,又有中年怪蜀黎开始接腔道。   贺嘉尔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些人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一想到自己堂堂贺家大小姐,在四九城里也是横着走的人物,一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别人见到自己都是低眉顺眼的,今天居然受了这么多人欺负,贺嘉尔心里边愈发觉得委屈起来。   越是这样想,贺嘉尔的哭声越大,周围嘲弄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不堪入耳起来。虎落平阳被犬欺,讲述的最清楚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林白,帮帮她吧,这小姑娘挺可怜的。”夏小青此时也被这喧哗声吵醒,听林白讲完了大概之后,心里有些同情那姑娘,便对林白轻声道。   夏小青是何等的人物,从小就是在金银窝里长大的,那眼光自然是要比火车上的这群人眼睛毒的多。别人看不出来贺大小姐东西是真品还是赝品,但夏小青却是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姑娘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国际大牌的限量版。   尤其是她手腕上的那块粉色腕表,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是细心的夏小青还是可以发现,那是百达翡丽天空月亮陀飞轮系列中的一块,是百达翡丽有史以来制作过的最复杂腕表,亦是表厂打造的首款双面腕表,亦是百达翡丽最大口径手表。市场售价在一百三十万美元。   最重要的是这块腕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就夏小青所知,这块腕表最近一次现身是在苏富比的一次拍卖会中,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能带的起百达翡丽的人怎么可能会坐不起火车,从这姑娘的娇憨模样上,夏小青可以断定这个粗心鬼肯定是出门没带钱包。   既然夏小青都发了话,林白自然不能拒绝。走到贺嘉尔和检票员面前,笑眯眯的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七百块钱递了过去。   “不好意思哈,我这妹妹脑壳儿有点问题。我刚去了下厕所没留神她就惹了这一出,您大人有大量,就通融一下。”林白笑眯眯的揽住那检票员的肩膀,熟稔道。   检票员接过钱点了点之后,没好气的瞪了林白一眼,手一伸,冷声道:“既然知道她有病,就不要让她随便出门,身份证给我!”   林白一愣,转头看着一边依旧委屈的不行的贺嘉尔,挤了挤眼道:“身份证呢?”   “没带!”贺嘉尔回答的倒也干脆。   林白心里叫了声苦,这姑奶奶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现在这年头,出门不带身份证的估计也就她独一份。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揽住检票员的肩膀,笑眯眯说道:“能不能通融一下?”   “现在都是实名制,谁都不能例外!”这检票员的火气还挺大,将林白的手从肩头拨下来之后,淡淡开口道,没有一点儿想通融的意思。   林白笑眯眯的看着检票员道:“真不能通融?”   “你是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怎么着?”检票员说话的火气越来越大,嗓门也越来越高。   林白抬手拍了拍检票员的肩膀,笑道:“别着急嘛,咱哥俩商量一下。我给你支个招,你回你办公室找盆植物放在北方。不到三分钟之内你意中人就会过来,到时候她要是不答应你,你就是下一站把我一脚踹下车我也没怨言!”   检票员看着林白愣住了,他最近的确是在追火车上的一个售货员,但是这事儿一直都埋在他心里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现在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林白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笑得像个老狐狸一般。大家都知道林白有个习惯就是见人就给人家看看相,刚才他就发现这检票员红鸾星动,眼看好事儿就要来了,只是五行命数之中有所欠缺,所以还缺最后一步没有成功。   这检票员五行属木,从三命汇通论来说乃是石榴木的年命。从他面相上看他要追求的那个女孩儿五行属金,乃是剑锋金的年命。金木相克,剑锋金过于锋锐,而石榴木过于弱势,所以两人才久久僵持不能开始。   林白让他将一盆植物放在北方,取的是北方属水,水生木之理。以此来增强他年命中木的成分,以此才能抵挡住那女孩儿命数中的锐气,二人才能在一起。   “哥们儿,这好歹也是你一辈子的幸福不是。我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就试试。再者说这事儿也耽搁不了你多大功夫,我也跑不出这车厢,要是真不成回来你揍我也行!”林白笑吟吟的看着检票员继续道。   检票员被林白这么一说,心里边开始有些松动。反正面前这小子又跑不出火车,自己要找他也简单,而且他和自己不过第一次见面就能猜测的出来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但没追上的事实。而且也正如他所说一般,这是决定自己一生的事情,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试试?”检票员想着想着,口中突然喃喃出声。   林白笑重重的拍拍检票员的肩膀,大声道:“不试怎么知道,我保证您能行,出了事儿来找我!”   “行,你小子别跑在这给我等着。”检票员也顾不得肩膀被林白拍的生痛,撒丫子便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幸福很有可能就在前方,不努力去追,怎么知道自己还赶不赶得上!   车厢内寂静一片,所有人怔怔看着检票员突然跑出去的身影,无比疑惑的盯着林白,想知道刚才这小子到底是说了什么,才能让那个本来一脸火气的检票员完全改了模样。   夏小青也有些疑惑的盯着林白,轻声问道:“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啊,他这么急就跑了?”   “山人妙计岂能说给你听,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不出三分钟那小子绝对一脸喜色跑过来给咱们道谢。”林白老神在在言语道。   夏小青一听林白又卖关子,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他。一边的贺嘉尔撇了撇小嘴,一脸的不屑,不就是个装神弄鬼忽悠人的神棍嘛,装什么仙风道骨。   火车上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如今车厢里的人听到林白这话,心中就开始期待起来,想等着看这小子的话到底靠谱不靠谱。当然刚才因为林白出头,而让那些调戏贺嘉尔碰了一鼻子灰的人,心中更是期待林白吃个瘪,被这检票员给赶下车。   时间滴答滴答,车厢里安静不像样子。   看着林白神态自若的模样,夏小青心里边隐约也开始期待起来。女人多少都是有些虚荣,她也很期待林白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个小风头,这样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车轮撞击在火车轨上咣咚咣咚的声音就如同是人的心跳一般,车厢尽头的隔间门突然咣的一声被人推开,巨响让车厢里各怀心思的诸人吓了一大跳。   还没等他们愣过神来,这检票员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到了林白的面前。刚才调戏贺嘉尔的那些人看到检票员冲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善,心里乐开了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等他被这检票员猛揍一顿。   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车厢里的人跌碎了眼镜。   这检票员冲到林白面前之后,伸手握住了林白的手,上下摇动,乐不可支道:“哥们儿,真有你的,真是神了,还真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那这身份证就不查了吧?”林白笑眯眯说道。   检票员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连声道:“查什么查,大家八百年前是一家,往上攀攀说不定还有亲戚呢,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没事儿。”   车厢里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此时彻底傻了眼,眼睁睁看着这检票员和林白称兄道弟,而且双手奉上香烟。   “大哥,今儿你帮了我大忙,别的忙小弟我帮不上,但是你既然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我怎么着也得叫你享受享受!”检票员到最后拉着林白的手,真诚恳恳道。   林白转头冲夏小青挤了个眼,笑道:“那行,我也不推辞,那咱们就去享受享受!” 第83章 逃婚少女   这检票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硬生生将一节空闲的专列车厢给调度出来给了林白和夏小青用,当然在检票员眼中林白的‘妹妹’贺嘉尔也跟着林白享受了这个特权。   “哥们儿,不是我说你,以后出门的时候,一定得给这姑奶奶吃点儿药,要不然这放出去就是祸害大众啊!”检票员把林白一行人安顿好了之后,语重心长的握着林白的手,告诫道。   林白连连点头称是。贺嘉尔在一边撇了撇嘴,却被这检票员看在眼里,检票员看了看林白,再看了看贺嘉尔,疑惑道:“明明是兄妹两个,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贺嘉尔小嘴一撇,就要发怒,林白清了清嗓子,止住了她的怒意,然后看着检票员猥琐道:“小别胜新婚,抓紧时间,赶紧上垒!”   检票员这才收住了话语,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再扫了眼一边的夏小青,笑眯眯道:“这专列车厢隔音好,哥们儿你要整啥动静别人也听不到,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检票员那贼兮兮的眼神,再加上压低的说话声音,被夏小青看在眼里,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俩人嘀咕的什么,轻啐了一口,脸上却是微微起了些红晕。   一边的贺嘉尔看得有些不服气,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一个神棍。突然贺嘉尔的小脑瓜子里闪过了一个词:诱拐!   对,就是诱拐,必然是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用什么谎话骗了这个漂亮女人。贺嘉尔握紧了小拳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小青,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比的正确,心中暗暗思忖道:我得把这个女人从火坑里救出来才行。   好容易把检票员送出了车厢之后,车厢中的空气突然莫名安静下来,安静之中甚至还隐隐约约带着一些尴尬。   “小丫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出门不带钱也就算了,怎么连身份证也不带?!”林白看着脸上带着些不服气的贺嘉尔冷声喝问道。   贺嘉尔刚想张嘴反驳,但一看林白有些凶狠的眼神,心中突然莫名的委屈了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倒是把林白给吓到了。之前李青囡那小丫头也是被他一句话直接给吓哭了,现在到了贺嘉尔这又是一下子被他给吓哭了,林白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自己是不是真的长得穷凶极恶到了极点,才会让这些软妹子一看到自己凶人,就开始掉泪。   没给他思考完全的时间,夏小青一个白眼就递了过来。然后伸手握住贺嘉尔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柔声道:“小妹妹,别哭了,等等我给你出气!”   贺嘉尔从出生到现在,平常人都是把她当菩萨一般贡着,哪里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一听夏小青这温声软语,不由得便想起了家里人以前把她捧在手心的事情。心里边愈发的委屈起来,泪水也越流越厉害。   “看你把人家给吓得!”夏小青瞪着林白狠声道。林白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一笑,觉得有些讪讪。   良久之后,贺嘉尔终于止住了哭声,揉着眼睛将自己逃婚的事情给讲了出来。当然她自然是将自己的身世隐瞒不提,不过倒不是为了避免别人因为她是贺家大小姐对她生出觊觎之心这样,贺大小姐那大条的小脑瓜子还想不了那么深远的事情。   她隐瞒身世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那就是怎么能让逃婚这样的事情给她贺大小姐光辉的形象抹黑,家族荣誉什么的,她是真想不到,也不会想。   林白听完了贺嘉尔的话,总觉得这事情听着有些耳熟,思忖了良久还是想不起来,再等看到贺嘉尔大大小小的行李统一的粉红色之后,一拍后脑勺指着贺嘉尔,惊恐道:“粉红大布娃娃,你是粉红大布娃娃……”   粉红大布娃娃,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夏小青被林白突如其来的这话搞得有些发懵。就连一边的贺嘉尔也是有些惊慌,面前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论坛上的名字,难不成是自己家老爷子派过来抓自己回去的人?!   “我是浪里小白龙……”林白看着贺嘉尔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指着自己鼻子苦笑道:“就是那个麻衣神相论坛上的小白龙。”   “你是浪里小白龙?!”贺嘉尔一抹眼泪,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着林白,一脸的愕然。   夏小青此时是一头的雾水,这俩人一串‘粉红大布娃娃’和‘浪里小白龙’的话是彻底把她给搞糊涂了。难不成这俩人还是旧识?!   “我说你怎么能把那个检票员给忽悠成那样,原来是你这个神棍……”贺嘉尔撇了撇嘴,收起了自己脸上悲伤的模样,看着林白不屑道。   林白一阵无语,这女人真是变脸如同翻书一般快,“神棍?小爷我在那论坛上的名称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敢这么称呼我!”   贺嘉尔一哼,双手抱在身前,仰头看着天,一脸不屑的模样。   “你们俩以前认识?”夏小青看着林白疑惑道。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是以前在一个论坛上见过,探讨过一些学术问题,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见面。”   听到林白的话,夏小青也有些感慨。真是缘分啊,谁能想到只是网上认识的人居然真的会在现实里相见。别说是夏小青,就连林白现在都有些感慨命运的神奇,但更让他惊叹的是,那个在网上凶残无比的粉红大布娃娃,现实里面居然会是一个漂亮如斯的女孩儿。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家里逼着我和那个什么白要相亲也就算了,这一出门又遇见了你,你说我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贺嘉尔恨恨的盯着林白,咬牙切齿道。   林白撇撇嘴,道:“我说姑奶奶咱们这两件事情好像没有必然关系吧。我又不是哭着求着让你见到我的,再者说了,今天要不是我浪里小白龙出马,你人就得蹲局子里去了!”   贺嘉尔正要嘴硬,肚子却是咕噜噜叫了起来。林白听到贺嘉尔肚子的声音,抿嘴笑道:“想不到你出门不喜欢带钱包和身份证,却是喜欢带个蛤蟆在身边。”   夏小青一听这话,瞪了林白一眼,然后拉着贺嘉尔便向餐车走去,要给这大小姐点儿东西吃。   夏小青这话一说,贺嘉尔心中对于夏小青是林白诱拐这件事情愈发的肯定起来。这男人这样的小气自私而且毒蛇,除了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之外,怎么可能会让身边这个温柔又漂亮的女人动心。   贺嘉尔一这样想,心里边动起了心思,自己怎么着都得把这个好心肠的女人从这个禽兽身边拯救过来。   夏小青带着贺嘉尔去吃饭自是不提。此时北京城贺家已经如同炸了锅一般的闹成一团,去贺嘉尔房间看她的贺老爷子,进屋之后没找到人,反倒是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封信。信上说的很简单,说为了反抗命运和生活的压迫,她贺嘉尔贺大小姐毅然决然的要离家出走逃婚!   贺老爷子看到这信抱着心脏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贺嘉尔可是他的心头肉,如今这心头肉给他玩上这么一出,他那颗年老衰败的心脏怎么可能受得了嘛。   贺老爷子送去了医院,贺家老小把四九城翻了一个遍之后,愣是找不到一点儿关于贺嘉尔的消息。不得已,贺家派人去了刘家,告诉了刘家贺嘉尔出逃的事情。   刘老爷子一听这事儿,当时面上就有些愠色,自家外孙那么优秀的人,娶你们贺家的闺女是看得起你们,你们家闺女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老爷子一动怒,后果自然是非常严重,责令刘经天就是把四九城掀个底儿朝天也要把贺嘉尔给挖出来。 第84章 未婚妻?!   刘老爷子一发话不当紧,刘经天这小子可是苦坏了。   他每天都要去上班累的像条狗一样不说,一下班还得帮林白找媳妇儿。   如果能找到那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可这贺嘉尔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儿音讯没有。四九城翻遍了,就是找不到这位姑奶奶。   而且这事情贺家人也交代了不能告诉任何人,刘经天只能把真相藏在肚子里憋着。可他打听贺嘉尔的事情多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刘经天是打算和贺嘉尔发生点儿什么,甚至四九城里都传开了刘经天要追贺嘉尔这件事情。   更有不少对贺嘉尔动心的纨绔更是放言要对刘经天出手。刘经天心里边一想,这事儿不对啊,按理说这事儿着急也是林白着急,自己这么来来回回跑算什么事儿。心里边一思忖,便把电话给林白打了过来。   电话一讲,林白当时就傻眼了,这几位老爷子办事儿也太不靠谱儿了,什么都不管就乱点鸳鸯谱儿。   “事儿我可都给你说清楚了,你小子要是在外面闲逛的时候,看到个一身粉红的小妞儿,就上去问问她是不是叫贺嘉尔,那可是你未婚妻!”刘经天在电话另一边贼兮兮的笑道。   林白眉头一皱,骂道:“未个毛线的妻……不对,你小子刚才说什么,一身粉红色,逃婚,我草!”   “就算是被人用逃婚鄙视了,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电话那边的刘经天有些纳闷林白的反应怎会如此之大。   林白揉了揉鼻子,对电话那边苦笑道:“没事儿,就是想着我这么玉树临风一人,怎么着也会有被人抛弃的一天。”   “成,事情我已经通报给你小子了,老爷子那边我也能交差了,你小子走路的时候可千万得留神点儿,小心那姑奶奶偷偷摸摸杀了你。这贺大小姐在四九城里可也是出了名的一霸!”刘经天不怀好意道。   林白朝电话那边骂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姑奶奶啊,你说你去哪儿不好,非要去番禹。去番禹就去番禹呗,还要巴巴的和小爷坐一趟车。就是坐一趟车也不打紧,你还让小爷遇见。遇见也不要紧,可你出门也多少带点儿钱撒,还要小爷这么救济你,牵扯下这么大的因果!”林白抓紧了头发,苦笑道。   自己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让这几位老爷子这样看重,而且又给自己玩了这么大的一出儿乌龙。自己这逃婚的未婚妻居然阴差阳错般的跑到了自己身边,更要命的是,自己身边还跟了个夏小青。   万一被那个贺嘉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闹腾起来不要紧,关键是这事情万一要是被夏小青知道了,心里边有什么想法的话,那可就苦了。   自己千辛万苦追到手的女人,要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和自己闹掰了,那绝对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这俩女人已经走回了车厢里。贺嘉尔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道:“火车上的饭是真难吃,以后打死我也不吃了。”   “你怀里揣着一只蛤蟆的时候怎么不说火车上的饭难吃呢?”林白本就有些郁闷,此时听到贺嘉尔抱怨的话,丝毫不客气的盯着贺嘉尔道。   夏小青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林白……”   “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你是投奔我们,不是我们求着你跟我们在一起,别在我们面前摆你的大小姐脾气!”林白本就在气头上,也没理会夏小青的话,把手里的筷子重重一拍,怒声道。   话说回来,林白倒真是想自己说几句狠话把这小丫头给气走,这样的话也不用害怕以后因为她闹腾的夏小青心里边不舒服。   眼看一边的贺嘉尔怔怔的看着林白,眼中泪花闪烁。夏小青忍不住皱眉看着林白道:“林白,你今天怎么这样啊?”   “你跟我去那边一趟。”林白左思右想想不到好办法,觉得坦白相对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于是站起身扯住夏小青的胳膊朝着车厢连接处走了过去。   夏小青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问道:“你今天吃火药了,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你知道那位姑奶奶是谁么?”林白叹了口气,看着夏小青接着道:“她是贺家的大小姐贺嘉尔,贺家现在为了找到他,在四九城里闹疯了,就连贺老爷子也气出病了。”   夏小青诧异的盯着林白,她知道这姑娘的背景不简单,但是打死她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贺老爷子的孙女。踌躇了一下之后,夏小青说道:“就算她是贺家的大小姐,遇见现在这样的事情咱们也得帮一把啊,女人一辈子嫁一次人,总不能选个自己不喜欢的吧。”   在这一点儿上夏小青和贺嘉尔的思路倒是一样,如果不是自己爱的人,那宁可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嫁。   林白看到夏小青这反应,心里边叫了声苦,姑奶奶这可是你逼我的,一咬牙,一狠心,林白硬着头皮道:“这位姑奶奶这次出来和我有关系。”   “和你有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夏小青一听林白这话也傻了眼。她实在是想不通贺家这位小姑奶奶会和林白有什么牵扯,再仔细一想贺嘉尔嘴里边那个某白,夏小青顿时明白林白说的和他有关系是什么关系了。   夏小青瞪大了眼睛,盯着林白道:“难不成那位贺家大小姐嘴里的某白说的是你?!”   “正是区区在下。”林白挠了挠后脑勺,轻声道。   夏小青一脸戏谑的看着林白道:“这又是你什么时候欠下的风流债,难道是和你师兄说的那个后山村子里的刘寡妇一起的?”   “没有的事儿,你别听他瞎扯。这事儿真还是和我一点儿关系没有。”林白苦笑道,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这边的贺嘉尔,接着道:“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把这位姑奶奶给请下火车。”   “别介,人家小姑娘因为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带就出了家门,你忍心看着她一个人流落街头。现在社会上坏人这么多,看得出来这孩子也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门,说不定会遇上什么人呢。”夏小青看着一脸讪讪表情的林白说道。   林白知道夏小青这话存心是戏弄自己,抬头苦哈哈的看着夏小青说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这件事儿真和我是一点儿关系没有。我也是刚才接到刘经天的电话,才知道四九城里那几位老爷子和我玩了这么一出儿!”   夏小青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看着林白正色道:“还是带着她一起吧,就这姑娘要是一个人扔在外面,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没人给骗走了。等到时候咱们回四九城,更没办法和贺老爷子交代。”   林白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大了,把这贺嘉尔丢在一边也不是,不丢在一边的话,想着自己每天都要假装不认识她,而且还要听她咒骂自己,再露出一脸笑容,那就更是痛苦的没边儿。   “要不这样,等到了广州之后,咱们给四九城里的贺老爷子打个电话,找人来把她接走,这样你不就省心了。”夏小青微笑着看着林白道。   林白叹了口气之后,点了点头,抬起头正色看着夏小青,轻声道:“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吧?”   “说不舒服,那肯定是假的。突然知道自己男人多出来个所谓的未婚妻,换了谁心里都堵得慌,但仔细想想,我本来就是个寡妇,刘家的人对我有些偏见也正常。再者说,能让贺老爷子忍痛把自己宝贝孙女割爱,也可以说是我爱的这个男人的能力不是!”   夏小青犹豫了少许之后,看着林白缓缓说道。这倒的确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喜忧参半,忧的是自己男朋友突然多了一个所谓的未婚妻,喜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能让人青眼有加,这就更证明了自己眼光的准确。   “放心吧,我没事儿的。要是我真小鸡肚肠的话,那就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夏小青信心满满道,她相信林白,但也更相信自己的魅力不会让这个男人逃脱。   林白嘿嘿傻笑两声,牵着夏小青的手便回了车厢中。   贺嘉尔一脸不屑的看着林白,撇着小嘴儿道:“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小青姐姐对你这么好,要是换了我是她,早一脚把你给踹了!”   林白没搭理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当火车经过一节隧道的时候,在昏黄灯光投射下,贺嘉尔百无聊赖的面孔出现在了车窗上。   “靠,这姑奶奶怎么长了这样一幅面相?!”林白扫了一眼之后,心中愕然惊呼道。 第85章 旺夫相   这世上有无数人,更是有无数奇特的命相。   有的人辛苦劳累数十载,本以为永无出头之日,却没有想到,临到老时却突然扬眉吐气;有的人晚上做梦还在发大财,第二天买彩票便中了五百万;有的人更是出门就能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林白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各式人物的面相,但这贺嘉尔的面相却真是生平仅见。   华夏人习惯在婚前给新人掐算八字。男方家长想知道未来的媳妇是不是相夫旺子,能不能给自己儿子带来好运和将来生个好孙子。更多的则是想看看自家儿媳妇儿有没有一个旺夫相,能给自己儿子在财运和前途上带来些帮助。   这贺嘉尔便是一幅天生的旺夫相,但又和其他人的旺夫相不同。别人的旺夫相都只是针对丈夫一个人,而这贺嘉尔的却还多了一个旺小三的命数。   旺夫相乃是一个组合,分三个部分为一组,如果这三个部分配合的好,才算是旺夫,而且旺夫的程度相当之大。但是如果只有其中一两样好者,亦属不差,其旺夫能力也不弱;如果没有,丈夫的运势便属于平常,好坏只能有丈夫本身的气运来决定。   许多街边摆摊的江湖相师给人看旺夫相的时候,大多都是单单看一处的,只要眉眼生得好,或者一个鼻子或者眼睛靓,那就属于旺夫了。而天相派则是用组合形式来分析‘旺夫相’,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女人的面相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四种形态。   这贺嘉尔的面相耳圆鼻正,鼻梁不歪,鼻头不起节而且丰厚有肉。此外,耳有垂珠,更是往外略微凸出,这种面相叫做‘明珠朝海’,乃是水形之中最为仁慈福寿的面相。能够生有这种面相的女人大多生出于富贵之家,所以从不为经济担心,所以气定神闲。   这三种面相单独分开都已经属于上佳,组合在一起之后,更是会使丈夫极其富有,富甲一方,而且身后子孙更能享厚富,更能使丈夫快乐和觉得幸福。   本来这水形的‘明珠朝海’相并没有旺小三这一点儿,但是好巧不巧的这贺嘉尔嘴角左侧却是涨了一颗小米大小的红色小痔,便改变了明珠朝海的格局,带上了丈夫风流的局,而且更是有了旺小三的命。   难不成这真是上天注定要自己拥有齐人之福?!林白看完了贺嘉尔的面相,心中暗暗叹道。   贺嘉尔哪里会知道林白心里边的小九九,看着林白怔怔盯着自己的脸呆呆看,心中火气顿时翻涌,怒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啊?!”   “美女?哪有美女,快让我看看撒!”林白眉头一皱,做出一副四顾的模样出来,说道。   贺嘉尔撇了撇嘴,嘲讽道:“就你那尖嘴猴腮的模样,还敢觊觎本姑娘的花容月貌,你信不信我大发神威打断你第三条腿?!”   “前平后扁,瘦得像个麻杆一样,还美女,我看是发霉的女人吧?打断小爷的第三条腿,你信不信小爷现在就叫人来把你从火车上赶下去?!”林白冷哼一声,对贺嘉尔冷声嘲讽道。   这一句话算是戳中了贺嘉尔的软肋,她委屈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再看看夏小青胸前。原本就有点儿沮丧的心,此时更是多了几分。小馒头和大面包,这差距也忒大了一点儿。   夏小青看着两人在那斗嘴,心里边不由得有些慨叹。她比谁都明白四九城里边那些大家族的心思,如果自己之前并没有过嫁给陈南禹的事情的话,想必刘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给林白安排这样一门亲事。   寡妇,不祥之人,要是自己不是个寡妇该多好。夏小青暗暗自嘲道,但不知道怎的,她心里边却是微微有些酸涩。   林白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转头的时候看到夏小青脸上的表情,哪里还会不知道她心里边想的什么。心里边慨叹一声之后,揽住夏小青的肩膀,轻声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不会改变。”   答应你的事情?林白这话一出口,坐在他们对面的贺嘉尔心中便是一动,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起来林白的确是用什么神神鬼鬼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夏小青从家里边给诱拐出来的。   贺嘉尔是个直肠子的人,心里边既然这样想了,嘴上便也要出言来问上几句,便道:“你这家伙赶紧坦白吧,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小青姐给骗到手的?!”   “我怎么骗到手的关你什么事儿,不想在这就给我出去,你要是想提前下车的话就给我说,我找人安排你下车!”林白见到夏小青神伤心里边本就不舒服,此时再听到贺嘉尔的话,心中的火便更大了,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为你引起的,还在那唧唧歪歪什么!   贺嘉尔撇了撇嘴,没再敢接腔,她现在正是有求于林白的时候,即便是林白训斥的再狠又哪里敢和林白顶嘴,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等下了车,姑奶奶一定要把小青姐从你这坏人手里边解救出来!   车厢里无比安静,只剩下火车轮子和铁轨撞击的轰隆轰隆之声。不得不说,火车轻微的摇晃是最好的催眠曲,车厢内的夏小青和贺嘉尔没过了多大功夫便沉沉的睡去。   林白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女人,心里边满是慨叹。贺嘉尔的确是姿色出众,虽然身材是个短板,但是只要开发得当,未尝不能再来个二次发育。而夏小青以前则是冷艳之极,现在更多了几分娇俏的韵味,更有女人味一些。   林白自恃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哪个男人不想有齐人之福。凭心而论,他心里边对贺嘉尔还有一些小小的期待。但是他更明白,此时的夏小青绝对没有她表面上看去那样坚强,刚才不经意间情绪的发作,就已经表露出了她对贺嘉尔的存在极其在意。   所以林白明白,自己在这个时候只能比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更加的坚定,也只有这样才会让身边这个心里边已经塞满了自己的女人安心一些。   车外景色无边,车内气氛沉闷。林白思忖良久之后觉得百无聊赖,犹豫了一下之后,萌生了研究一下自己脑海中古书秘宝的心思。从得到这件宝贝之后,自己一直忙于各种事情,还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观摩一下这东西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功效,又为什么能够吸收阴煞之气。   心神一沉入到脑海之中,林白顿时觉得自己脑海中的这古书秘宝和之前刚得到的时候,明显有了不同。现在这古书秘宝上的古朴花纹愈发的清晰,上面雕刻满了花草虫鱼,还有各色的山水模样,更有几个上古时候相师占卜的画面。   古书秘宝封面上的那个‘推’字愈发的凝滞,而且看上去犹如字体里面有墨汁在慢慢游动一般,最令林白惊疑的是古书封面上隐约又有半个古字出现,但却是无比朦胧,叫人无法揣测那半个古字究竟是什么。   随着林白心念的变动,古书秘宝轻轻翻开了扉页,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突然充斥了林白的眼球。此时车厢中的夏小青和贺嘉尔都已经睡着,如果她们仍然在清醒状态下的话,一定会被现在林白的状况吓到。   林白双眼往外透露出两股璀璨无比的光芒,原本行驶进了隧道之中黝黑的车厢,在光芒下显得光亮无比。林白没有心思去揣测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象,而是心惊胆颤的看着古书扉页上光滑散去之后,几行古拙的大字。   “我乃天相派一代宗师李淳风,为我天相一脉源远流长,特留下此宝,以待后人之用。此秘宝乃是上古先民占卜之物,名曰先天洛书,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功效,我天相一脉所有传承,尽皆出自此书。”   “麻衣、铁口、堪舆、望气乃是其中第一卷‘推’字卷;其中第二卷‘符’字卷记载乃是上古先民所创符箓阵法,拥有召劾鬼神、安镇五方诸灵奇效;穷我一生,仍旧未能发现第三卷所记载之秘。”   “天相一脉如有能发现此页者,定是与我一般乃是无法揣度命数之人。得遇此宝之后,便可开天眼,观摩天地阴阳之势。后来者切记此宝进阶需大量阴煞之气补充,盼后来有缘人能够解开这先天洛书第三卷之惑,如有发现,可焚清香三柱,告慰老怀!”   “时也?命也?长恨上天不再许我五百年,方能解我心中大祸!”   随着林白的阅读,这先天洛书扉页的字迹一个个渐渐消散,最终散于无形。阅读完这扉页上的内容,林白心中慨叹不已。   从这字里行间,他清楚的感觉到第一代祖师李淳风心中的不忿之意,愤怒于上天不能让他揆度上古先民遗留下的第三卷所记录内容。   观摩天地阴阳之势,召劾鬼神,安镇五方诸灵。林白心中震惊不已,到底这先天洛书是何人所创,居然会有如此神鬼莫测之功效。   沉吟良久之后,林白的心神从脑海中退出,第一卷中的内容他已经看到,现在需要的只是潜心研习,而第二卷则是遥遥不知阅读的期限,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火车轰隆隆一路向前,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汽笛声,番禹站终于到了。 第86章 番禹   “林哥,车站到了,该下车了!”林白刚站起身收拾行李,那个他之前看相的检票员便赶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   这检票员心中对林白是充满了谢意,他对他现在的女朋友那是动了心思良久,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没想到林白稍稍的点拨,就让他终于抱得佳人。   林白拍了怕这急匆匆给他拎行李的检票员肩膀,笑道:“这事情我们自己来就行了,就不劳你大驾了。”   “林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只要您老人家再指点小弟我几招,我这辈子感激不尽。”检票员嘿嘿笑道。   林白一听这话,笑了,感情这位也不是想白干活,而是想让自己再帮帮他的忙,便笑道:“你办公室收拾的干净一些,西北角养一盆盆景,感情和事业便一定会更近一层楼。”   一听林白这话,这检票员笑的嘴都歪了,提着行李的手也觉得更多了几分力气。   火车在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中,缓缓驶进了番禹站台。在检票员小意的陪同下,林白终于走出了火车的大门。刚走出车门,便觉得一阵湿热到了极点的气流扑面而来,炙热的气流让林白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往外冒汗,拎着行李和夏小青、贺嘉尔走下了火车。   番禺是华夏第三大城市,华夏南大门,华夏国家中心城市,更是国院定位的国际大都市,粤东省省会,华南地区的经济、文化、科技和教育中心,交通枢纽,华夏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对外通商口岸,世界著名的港口城市,华夏文化名城。   番禹地处粤东省南部,珠江三角洲的北缘,濒临南华夏海珠江入海口,毗邻港澳,地理位置优越,番禹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华夏最主要的对外开放城市之一,番禹外国人士众多,被称为‘第三世界首都’,是全国华侨最多的大城市。与燕京、沪海并称‘燕沪番’。   番禹又称‘五羊城’、‘穗城’,传说周朝时番禹连年灾荒,民不聊生。一天南海上空飘来五朵彩色祥云,上有骑着仙羊的五位仙人,仙羊口中衔着五色稻穗。仙人把稻穗赐予百姓,并祝福此地永无饥荒。   仙人离去后,五只仙羊因为依恋人间而留了下来,保佑当地风调雨顺。百姓为感谢五位仙人,在他们留守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五仙观”,观中有五仙的塑像,伴以五羊石像。   番禹在全国来说可以说是人流量中转最大的城市。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无数外来务工者都南下番禹来寻找商机和财路,尽管改革开放已经四十余年,但作为发展最早的城市之一,番禹依旧是众多人工作的首选之地。   番禹在华夏是出了名的快节奏生活的城市,林白诸人下车的时候,刚好是早上八点多一些,虽然空气湿热无比,天边的太阳甚至已经开始往外倾斜毒辣的光芒,但是街上人们的步伐依旧是匆匆。   “你准备去哪?”林白收敛起观摩整个城市后露出的笑意,转头看着贺嘉尔冷声问道。   听到林白这话,贺嘉尔心里没来由一酸,如同是被亲人抛弃了一般的难受。转头擦拭了一下眼角之后,身上挂着大包小包行李的贺大小姐支撑起自己所有的自尊,应道:“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我贺大小姐自然有我自己的去处……”   “林白……”夏小青瞪了林白一眼,然后走到贺嘉尔身边,从她身上拿下一件行李之后,柔声道:“嘉尔妹妹,你和我们一起吧,刚好也能给姐姐我做个伴儿!”   “小青……”林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个女人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万一哪天他知道自己就是她嘴中天天念叨的那个某白的话,不知道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最重要的是,林白明白只要贺嘉尔在,夏小青的心中定然不会安宁。   夏小青怎会不知道林白心里的想法,摇了摇头,走到林白身边,轻声道:“林白,不管怎样,嘉尔都是一个人只身在外。再者说贺老爷子在燕京帮了咱们大忙,咱们要是撇下嘉尔不管,以后回到燕京,见到贺老爷子怎么交代?!”   “再者说了,我看你总是盯着嘉尔看,是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啊?!”夏小青讪笑着看着林白道,把原因又扯到了林白身上。   林白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心虚,没敢接腔。只能默认了让贺嘉尔留在身边的这个事实,但心里却是依旧不能宁静。   番禹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外来人口多,人口流动性大,所以出了火车站没多久,就在路边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   “请问你们是要商务套房还是要标间?”前台小姐满脸笑容的看着林白热情道。   虽然脸上热情,但是看向林白身后两女的眼神却是有些古怪,甚至隐约带着一种鄙视。两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这种皮肉生意,而且还要伺候一个男人。   贺嘉尔懵懵懂懂,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进了酒店之后,就开始打量酒店的布局。   而一边的夏小青本就是开了风月场的人物,哪里看不出来这前台小姐眼神里的含义,心里边苦笑一声之后,对林白道:“林白,开两个标间就行了,虽然出差有人报销,但是能省则省,我和嘉尔住一间,你自己住一间好了。”   林白点了点头,心里边恼火无比,转头看向贺嘉尔的眼神更加的凌厉。自己原本定下的计划是出游的时候,自己死乞白赖厚着脸皮开一间房间,然后干柴烈火擦出点儿火花燃烧一把,但是现在全被这丧门星给搅和了。   前台小姐听到夏小青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不该那般揣测别人。只是在电脑上敲击了一会儿之后,前台小姐抬头看着林白苦笑道:“先生,酒店的标间已经售完,只剩下一个大套间了,请问你们是?”   一行人全部愣住了,酒店前台小姐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唐突,正在犹豫的时候,一边的林白却是急声道:“就这间吧,就这么定了!”   前台小姐一听林白这话,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心里暗暗道,天下男人都一样,都是这般的急色样。只是这前台小姐这次倒真是想错了,林白要一间房间倒不是为了能和两女有什么发展,而是为了让这贺嘉尔心里边尴尬,让她自动离开。   只是贺嘉尔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拉着夏小青有说有笑。看着她的模样,林白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在这个大脑里除却了粉红色就是一团浆糊的姑奶奶面前,是完全失去了效果。   安置好了住处,一行人顿时觉得有些无聊,而且一男两女同处一室,虽然贺嘉尔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不会觉得什么,但是脸皮儿薄的夏小青却是觉得尴尬无比。稍稍休整之后,便提议三人去外面逛逛,好看看番禹的风土人情。   贺嘉尔也是第一次来番禹,一听有得玩,自然是拍着双手赞同。林白腹诽了几句之后,也点头同意了下来。   番禹是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最早建城时的名字叫任嚣城。商代时番禹地区称为‘南越’,周代时又有称为‘百粤’,《史记》中称‘南越’,《汉书》称‘南粤’,和长江中游的楚国人已有来往,建有‘楚庭’,这是番禹最早的名称。   越秀山上有清代建的一座石牌坊,坊上书写‘古之楚庭’,不少史籍将‘楚庭’视为番禹的雏型,是番禹最早的称谓。建城建的早,自然饮食文化发展的也就早。番禹的饮食文化闻名全国,更是华夏的十大美食之都,更有‘食在番禹’的美誉。   女人天生就爱吃,更何况是到了番禹这座极其爱吃的城市,在美食街逡巡良久之后,两女尚觉得不过瘾,眼巴巴的看着林白,要林白带她们去酒店吃顿大餐。   丝毫不顾及路人看向自己艳羡的神色,林白转头看着贺嘉尔怒声道:“吃吃吃,吃了那么多也没见你吃出来什么好身材!”   “我吃不出来,可是小青姐吃的出来撒,你要是不想小青姐有个好身材就不带我们去!”贺嘉尔已经习惯了林白的吆喝,在美食的诱惑下,没皮没脸的和林白犟嘴道。   林白一阵无语,夫子大人说的果然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贺嘉尔不光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没皮没脸的‘小人’,自己这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能遇见这么一个人。   “小爷我不和你计较,走吧找吃饭的地儿去!”林白转身握住了夏小青的手,冲贺嘉尔撇下一句,便扬长而去。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便找到了一处单从外面看就颇为清幽的饭店,三人进到饭店之后,更是有些惊讶。这饭店大厅中间布置成了一个天井模样,假山流水,锦鲤桃花一应俱全,看上去格外的清雅。   “行,就这儿吧!”看到身边两女对这饭店的环境还算满意,林白便拍板定了下来。   将酒店最后一个包间定下,三个人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从酒店外面冲进来了几个年轻人,转头望了眼林白诸人,然后厉声道:“这个包间不能给他们,何少要用!”   听到黑人的话之后,酒店大堂经理皱了皱眉头,然后快步走到林白身前,轻声道:“先生,不好意思,这个包间我们不能给你们了!” 第87章 酒店冲突   林白听到大堂经理这话,冷声问道:“不能给我们,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们这边的包间是何少先预定的,刚才是我的疏忽。几位能不能下次过来,到时候我给几位打八折!”大堂经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之后,对林白恳切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下次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至于你说的什么八折,我不缺那几个钱,安排包间吧,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兜着。”   大堂经理被林白这话一塞,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怜巴巴的转头看了看饭店门口的那几个面色不善的年轻人,心里边满是忐忑。   “让你去安排你就去安排,这么推推搡搡的还是做生意的模样么?”没等这大厅经理说话,一边的贺嘉尔便冷声道。   这位姑奶奶在四九城里也是横着走的主儿,不管去什么地方吃饭,谁不看在贺老爷子的面子给她几分薄面。现在到了番禹,想吃个饭,居然有人拦阻,这不是往她枪口上撞么。   大堂经理觉得自己现在算是骑在了老虎背上,继续往前走也不是,下也不是。那边是何少这棵在番禹的大树,这边几个人的来头看起来也不小,可怜自己这个打工仔的命。于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们不和你为难,给我们好好的上一桌就行,不耽搁你做生意。”林白笑眯眯的拍了拍大堂经理的肩膀轻声道。   大厅经理听林白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能咬牙应了下来。把林白三个人送到了包间安顿下来之后,转身便走出了包间。   “这身边带着灾星就是不一样,就连吃顿饭都不能安生。”林白扫了眼贺嘉尔,不阴不阳的说道。   贺嘉尔小嘴一撇,没搭理林白,仔仔细细的研究着手上的菜单。   粤菜是华夏八大菜系之一,而粤菜更是以番禹菜为代表,番禹菜可以说在汇聚了粤东各地优秀的民间美食的基础上,又吸收了各大菜系之精华,借鉴了西方食谱之长,融会贯通成一家。   用料广博,选料精细,技艺精良,善于变化,品种多样。口味上以清、鲜、嫩、脆为主,讲究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时令性极强。现在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也正是海鲜上阵的时候。   贺嘉尔看完了菜谱是一点儿没含糊,提起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几道菜。林白有些好奇,接过这姑奶奶点的菜单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   龙虾、鲍鱼还有扇贝,看起来这姑奶奶是一门心思要好好宰自己一把啊。肚子里腹诽了几句之后,又接过了夏小青递来的菜单。夏小青喜欢清淡一些的菜肴,点的菜也都是番禹的特色菜肴,其中有几道更是有些保养的效果。   “啧啧,我媳妇儿就是比某些只知道大鱼大肉吃的人强多了,恐怕就算某人不从家里逃出来,她那位也得被这架势给吓走!”林白看着贺嘉尔嘲讽道,他算是和这姑奶奶耗上了,既然自己不能有个好心情,那也就不能让她好受。   谁知道今个儿贺嘉尔就像是转性了一般,对林白嘲讽的话语是丝毫不理会,端着面前的小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林白讨了个没趣儿,也就没再接腔,自己随便又点了两个菜之后,转头朝屋外叫服务员进来。叫了半天,却是连个鬼影儿都没叫进来。林白觉得不对劲儿,便亲自出门去看。   一走出包厢大门便听到了一阵喧哗声,林白一抬头,就看到饭店门口一个小年轻一耳光抽到了刚才把他们引进包厢的那个大堂经理的脸上,而且嘴里边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   “你哪来的狗胆居然敢驳何少爷的面子,敢把那俩骚娘们和那傻逼往何少要的包厢里面引?!”为首的穿着黑色紧身工字背心的年轻人叫嚣着,一耳光抽到了大堂经理的脸上。啪的一声响之后,这大堂经理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红印子,嘴角鲜血四溢。   眼见得那大堂经理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了,但是这黑衣小青年兀自觉得不解气,跻身赶到他身边,抬脚就要往他肚子上踹。这黑衣小青年脚上踩着的乃是一双市面上极少见到的大头皮鞋,而且那皮鞋头处更是填了钢板,一脚下去,就算不死,也得腑脏震动口吐鲜血。   这黑衣小青年一脚踹了出去之后,正在闭眼等待大堂经理捂着肚子发出惨呼声,但只觉得自己脚尖触碰到了软绵绵一块,惨嚎声却是没有响起,这黑衣小青年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白已经蹿到了他面前,小腿正好拦住他脚的去势。   “吃个饭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吵大闹的么?”林白笑眯眯的看着黑衣小青年道。   这饭店虽然环境清幽,但是食客却是不少,这么一吵闹,不大会儿功夫,就围了一大圈的人过来围观。   黑衣小青年一听林白这话,抬手就要往林白脸上扇,厉声骂道:“臭小子,敢和何少抢位子,你也不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林白在四九城里也没见怕过谁,更何况是在这番禹。这黑衣小青年手还没伸到他面前,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就凌空飞了起来,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个圈之后,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饭店那些围观的人群彻底看傻了眼,难不成这是在拍电影,眼见得是这黑衣小青年去抽林白的耳光,也没见林白还手,怎么他自个儿就先卧倒了。   这些人却是不知道,林白这用的是伤人无形的气劲,乃是他在火车上观摩先天洛书之后得到的一桩秘法,将先天洛书之中积存的阴煞之气变作气劲,可以隔空伤人于无形。   “噗……”那黑衣小青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看着林白如同望着鬼神一般,震慑道:“你……你不是人……”   话还没说完,嘴唇就已经肿的完全发不出声来。不光是嘴唇,就连整张脸颊都变成了青黑色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林白看着这黑衣小青年脸上的模样,心中惊诧不已,这气劲伤人的手段果然是狠辣异常,别的不说,单单这破相这一点儿就极其让人解气。要是以后遇到看不顺眼的人,来上两下将整张脸给搞的像是从墓坑里钻出来的一般,那该是得多解气!   “这是我们的菜单,抓紧时间给我们上菜。”林白伸手把大堂经理从地上扯起来,把手里拿着的菜单扔了过去,淡淡道。   大堂经理也顾不得看菜单,擦了把嘴角的鲜血,看着林白急声道:“先生,你赶快走吧,他们是何少瑜何少爷的人,等会儿要是何少爷过来了,你麻烦就大了!”   “麻烦大了,小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麻烦。你别管那么多闲事儿,赶紧给我催菜去,要是敢不给我用真材实料,小爷我绝对不买单!”林白笑着说道。   大堂经理看出来这林白也是个牛人,便也不再接腔,一瘸一拐的朝着后厨走去。   “小zhi(子),你给我zeng(等)着,等何sao(少)来了,再sou(收)拾你!”黑衣小青年种着嘴,从地上爬了起来,含混不清道。   林白眯缝着双眼看着黑衣小青年一行人,轻笑道:“你们何少要是也想像你这个模样,你就尽管让他来,小爷我出来混这么多年,不是吓大的。”   “妈的……”和黑衣小青年来的一行人被林白目光一扫,顿时觉得从脊背骨开上往上发凉,头发根也是麻嗖嗖的,就如同是一阵寒风顺着裤裆刮了上来一般。   黑衣小青年瞪着眼看了看林白,招手示意身边的人把他给搀扶着走出了大门。眼瞅着这几人走了出去,林白拍了拍手,对一边围观的食客道:“老少爷们儿,事情结了,再看下去,小爷我可要收费了啊!”   一听林白这话,大厅顿时一阵笑声响起。   林白拱了拱手,便回了包厢。围观的食客看着林白的模样,纷纷叹息不止。其中一个老人道:“又一个好好的年轻人要被何少瑜踩断腿了!”   “那可不一定,你没看这小子武艺高强,刚才咱们还没看清人家怎么动的手,那黑衣小青年就飞了出去!”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而且听这年轻人口音是北方人,而且浑然不把何少瑜当回事儿,说不定真有几分来头!”   老人摇了摇头,苦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等着看吧。”   林白进了包厢之后,夏小青看林白脸上的神采,柔声道:“欺负完人,心里边痛快了?!”   “小青,这可不是我欺负他们,是他们欺负我啊!几个人打我一个人,你看我这小指甲的指甲都破了一道缝呢!”林白一边说,一边举着手一脸心痛状比划道。   夏小青撇了撇嘴,笑骂道:“贫嘴!”   “小青,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何少瑜的?”林白收起来开玩笑的心态,正色对夏小青问道。   夏小青沉吟少许之后,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听说过,你朋友还是?”   “等着吧,等会儿估计就能看见了!”林白笑眯眯眯着眼睛道。   两人只顾着说话,却是没看到一边正在喝茶的贺嘉尔在听到何少瑜这个名字时候,差点儿一口水从嘴里喷出来的模样。 第88章 瞎了狗眼!   当何少瑜看到自己手下的时候,实在是吓了一大跳。虽然说何大少爷也不是没有见过人被打伤时候的模样,但是被打成像现在这样从墓坑里爬出来的模样,还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何少,你得给兄弟们做主啊。兄弟们想着您要吃饭,就去会宾楼给您定个包厢,谁知道包厢被人抢了不说,兄弟们还被人打成这个模样。”黑衣小青年一见到何少瑜,就跟见了亲爹一般,抱着何少瑜的大腿,哭嚎了起来。   自己手下的本事何少瑜还是清楚的,这几个家伙都是他在地下拳场招募的打手,一个打十个这种神话级别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说,但是一个人单挑两三个的本事还是有的。但是现在被人揍成这幅猪头样,可想而知和他们动手那人多强悍!   何少瑜不说话,和黑衣小青年一起的几个人也不敢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何少瑜,等待他发出指令。   黑衣小青年等了半天,见何少瑜也不搭理他,咬紧了牙关,说道:“何少,我这打挨了也就挨了,算是我皮痒,可那小子是一点儿都没把你放在眼里,明知道我是您手下的人,却还是动手,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您啊!”   何少瑜一听这话,心里边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但凡是纨绔,往往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刘经天如是,陈北煌如是,就连这个何少瑜也是一模一样的心思。   “走,跟我一块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到了番禹竟然也敢不给我何少瑜面子。”何少瑜抬脚踹开黑衣小青年,抖了抖衣服,冷声道。   黑衣小青年虽然被何少瑜一脚踢开,但是心里边还是跟吃了蜜糖一般。番禹城里纨绔虽然多,但是却少有人敢和何少瑜顶牛的,谁让人家老爹是番禹城的老大呢。黑衣小青年见何少瑜亲自出马,就觉得自己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酒店门口,何少瑜走到大厅里面,朗声叫道:“是哪个欺负了我兄弟的,给我滚出来!”   何少瑜这么一叫,饭店大厅顿时沸腾了,刚才围观的人群重新出现在了大厅里,小茶喝着,小菜吃着,打算再看一场好戏。   这位爷今个儿怎么亲自上阵了?!大堂经理一看到何少瑜就跟见了老鼠见了耗子药一般,连贯带爬的往后退了几步,冲到了林白的包厢。推开包厢大门之后,看着林白喘着粗气,说道:“这位爷,何大少来了,您们几位躲躲吧!”   “我不去找他,他倒是自己来了。”林白放下筷子,笑眯眯说道。   大堂经理一看林白这架势,心里边先叫了声苦,然后急声道:“何大少是番禹市市长的大公子,是这番禹城的头号纨绔,平常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番禹市市长的公子?林白心里边咯噔一下,这番禹市市长乃是刘老爷子战争时期的警卫员,解放后分配到了地方,后来干的是风生水起,改革后因为刘老爷子的关系,更是平步青云坐上了这肥差。   老爷子得知林白要来番禹之后,就和林白交代了其中的关节,要林白到了番禹之后有什么事情就去找自己这个老部下。   大堂经理看到林白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林白是怕了,便急声道:“先生,俗话说的好,民不和官斗。您就听我一句,赶紧躲躲吧。”   还没等这大堂经理把话说完,包厢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谁刚才打了小黑的,给我站出来!”何少瑜一脚踹开大门之后,怒声道。   林白笑了笑,伸手将大堂经理推到一边,站起身笑眯眯道:“果然是人如其名,狗腿子起了个小黑的名字,绝配,真是绝配!”   “小子,你敢骂我!”叫做小黑的黑衣青年一听林白这话,胸口怒火燃烧,踏步往前,朝着林白就又抽了过去。一巴掌抽过去,小黑心里边就叫了一声苦,他怎么忘记了这位爷身上的功夫。   果不其然,小黑的身子再次飞了出去,这次比上次还要更狠上几分,嘴中的鲜血还没落地就吐了出来,甚至明眼人还看到这小黑吐出来的还有两颗刷白的牙齿,本就黑如漆墨的腮帮子直接鼓了起来。   何少瑜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小黑可是地下拳场的一把好手啊,但是今天连续两次被人打得像个猪头一样,面前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怎么着,你是他们请来出头的?”林白笑眯眯的看着何少瑜道。   何少瑜咬了咬牙,看着林白满心的惊惧,这小子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心里边有一种被猛兽顶住的感觉一般,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深渊一般。   眼瞅着自家主子都被林白给欺负了,跟着他来的人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啊,没犹豫,朝着林白就扑了过去。只可惜双方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只是一个照面,就一个个的学着小黑的模样飞了出去。   “霸气侧漏,好样的林白,再给这领头的一巴掌!”贺大小姐唯恐天下不乱,拿着筷子敲击着碟子大声道。   何少瑜一听这话那个气啊,转头盯着贺嘉尔骂道:“你个B……你……你怎么来番禹了?!”   何少瑜原本脸上怨恨的表情瞬间消散无余,原本要骂的婊子养的生生被他吞回了口中!再看向贺嘉尔的眼神充满了畏惧感,整个人更是连连后退,仿佛生怕贺嘉尔扑过来活剥了他一般。   “这地方是你们家开的了还,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贺大小姐哼哼道,看向何少瑜的眼神满是不屑。   何少瑜带来的人彻底傻了眼,这小娘皮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让自家老大畏惧成了这个模样!   何少瑜犹豫少许之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小黑诸人,厉声骂道:“都给我滚出去!”   局面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小黑等人也是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主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犹豫再三,还是乖乖的把门带上,走出了包间。   “我说贺大小姐,您怎么来番禹了,您和朋友来这玩也不早点儿和我说一声,闹这么大的误会,多不是意思啊!”等手下走出包厢之后,何少瑜苦着脸走到贺嘉尔身边,俯首帖耳道。   林白和夏小青看到这局面也是有些意外,贺嘉尔看到两人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在火车上给他们编造的假身世,生怕何少瑜万一说什么说漏了嘴,便急忙道:“这是从小在我家旁边长大的邻居,隔了好多年才见这面,没想到变出息了!”   何少瑜听到贺嘉尔这样说,虽然心里边有些疑惑,但是明白贺嘉尔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贺家大小姐的身份,便急忙附和了几句。   “这位朋友那么俊的功夫,还敢请问名讳是?”何少瑜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笑眯眯的看着何少瑜,轻声道:“林白。”   “哦,林白,好名字!”何少瑜点了点头,本来没有在意,但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家吃饭识货老爷子提到的那个人名,一愣之后,一脸愕然的转头看着林白,惊骇道:“林白?”   “对,如假包换,真材实料,绝对是正品林白!”林白笑眯眯回应道,话音之中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儿。   何少瑜眼神彻底呆滞了,自己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找了多愚蠢的手下,才会惹上这么两位手眼通天的主儿。一个是贺老爷子的亲孙女,一个是自家老爷子顶头上司的外孙,这事儿整的!   何少瑜正要说话,却看到林白的手在身侧微微摆了摆,何少瑜顿时明悟,强压住心底的激荡,装模作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何少瑜觉得这席间的时间过得无比漫长,每一分钟他都犹如坐在针毡之上一般。   刚把一杯闷酒灌进喉咙,林白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我去个厕所,不知道何大少要不要一起?”   何少瑜心惊胆战坐了许久,满身的水分都化作汗水流了出来,哪里还有什么尿意,便摇了摇头。   还没等他脑袋摆出四十五度角,便听到林白阴测测道:“你必须有!”   “我有了,我有了!”何少瑜一听这话,嗖的一声站起了身,双手紧握裤腰带,战战兢兢道。 第89章 不打不相识   林白和何少瑜刚走出包间门,蹲在门外的小黑就以为这是主子挣回了面子,要带这人给自己赔礼道歉呐,赶紧迎了过来。   小黑捂着脸苦哈哈看着何少瑜,满嘴跑风道:“何少,就是这小子不识相,报了您的名号他都不管!”   何少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现在这时候居然还敢这样说话,这不是找打么?   没犹豫,何少瑜一巴掌朝着小黑甩了过去,虽然何少瑜没有林白那么大能耐,但是小黑本就是吃了林白两记耳光,现在在被他这么一打,直接摔到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止血的鼻子有开思往外冒血。而且他整个人也被打傻了,怔怔的望着何少瑜,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黑子,何少瑜急忙转过头来,看着林白陪笑道:“林少,是我手下眼拙看人不对,还望你大人大量海涵……”   这林白可是自家老头子大靠山的外孙啊,就算是老头子这两年混出头了,但是刘家那位老爷子只消动动嘴皮子,他这位置就不好保得住。更何况自家老头子是刘老爷子的警卫员,单从这个情谊上来说,林白到了番禹,他也得小意伺候着。   “别林少林少的,燕京城里就听腻歪了,又不是封建时代了,哪那么多少爷小姐的!”林白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他的真心话,这某少某少的称呼,真是叫他烦不胜烦。   但何少瑜不这么想啊,他还以为林白心中依旧有气,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搓着手,看着林白尴尬道:“林……林哥,要不这么着吧,您打我一顿消消气?”   听着俩人的对话,不光是躺倒在地上的小黑彻底愣住了,就连大厅里这些围观的人都彻底愣住了。他们何曾听说过何少瑜有这样服软的时候,在番禹就算是省长的儿子过来,何少瑜都敢不给他面子,那面前这个让他如此对待的年轻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来头。   “得,就算是我说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你也不会相信了吧?”林白看着何少瑜淡淡笑道,脸上满是无奈。   何少瑜心里边那叫一个诚惶诚恐,点头哈腰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看着地上躺着的小黑一脸懵懂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火气。老子让你来定个包间,你抢谁的不好,偏偏要抢这位阎王的。越想越是火大,何少瑜一脚接一脚的就朝黑子踹去。   黑子此时算是彻底看透了,自己原本以为捏的是个软柿子,却没有想到这一脚踢过去却是一块合金打得钢板。再想到林白刚才出手的模样,黑子心如死灰,自己这次恐怕真是要彻底废了。   “得了,我叫你出来是有事儿问你,不是看你收拾手下……”林白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何少瑜苦笑道。   何少瑜这时候才明白林白这意思,冲地上的黑子踹了一脚,借坡下驴道:“没听到林少饶了你的狗命,还不赶紧给我滚蛋!”   林白没理会何少瑜这个举动,抬眼看了眼身边,轻声道:“这边人多,找个人少僻静的地方说话。”   何少瑜自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却也没见他动静,只是转头扫了一眼大厅里围观的人群。只是这么一眼的功夫,大厅里顿时寂静一片,原本围观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再不敢在这里停留一分半秒的功夫。   “好大的威风……”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原本以为四九城里的纨绔就已经够嚣张跋扈了,却没想到这地方上的纨绔比起四九城里的更为嚣张,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大厅里这么多人直接避散。   何少瑜也不知道林白这是夸他,还是贬他,只能摸着脑袋呵呵干笑。   林白沉吟了片刻之后,看着何少瑜轻声道:“你和屋里边那位姑奶奶认识?”   何少瑜原本以为林白把这些人轰散是要敲打他,心里边已经做好了被这位爷收拾的打算,却没想到原来林白叫他出来是问贺嘉尔的事情,心下稍稍一宽,说道:“熟得不能再熟,这贺家大魔头小时候是没少欺负我……”   原来这何少瑜小时候曾经被他们家老头子送到过四九城一段时间,他和贺嘉尔年纪相仿,两个人便算是个玩伴。只是贺嘉尔性子乖戾,经常是想出各种办法整蛊何少瑜,甚至一度给何少瑜穿上女装让他扮演个小姑娘。   何少瑜也没少给这位姑奶奶当做大马骑着畅游故宫,这事儿一说起来,何少瑜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都是血泪史和耻辱史。后来何少瑜他老爹外放到了番禹,何少瑜以为这次总算是放松了,但却是没想到居然今天又见到了贺嘉尔。   “林哥,你是不知道那大魔头当初整我整的多惨,话说回来,林哥你是怎么和这小丫头搅合在一块的?”何少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话说完之后,看着林白苦哈哈道。   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把事情的原委悉数告诉了何少瑜。何家本来就是刘老爷子的故旧,只要他何家还想再往前一步,就少不得要刘老爷子的支持,所以林白也不担心何少瑜有胆量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尤其是这件事情还关系到贺家的声誉。   如果何少瑜有胆量泄露这件事情的话,等待他的不光是刘家,还有贺家的怒火,这一点儿何少瑜心里边肯定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纨绔比谁都明白他们身上的权利和威势是从哪来的,所以对待这些事情必然清楚无比。   “娶这混世魔头……”何少瑜有些可怜的看着林白,道。   何少瑜比谁都清楚这贺嘉尔的本性,虽然在家里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但是疯癫起来那是会咬人的,尤其是去国外上了几年学之后,跟着老外那些姑娘学的那更是叫一个变本加厉。如果谁娶了她,那无异于给家里招了个魔王。   “这姑奶奶要隐瞒自己的身世,你就陪她演下去,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将自己心里边的盘算说给了何少瑜。   何少瑜一听这话,原本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一拍胸脯,应承道:“林哥,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就包在弟弟我身上了,我要是露了马脚,你拿大耳光扇我……”   “这可是你说的啊。”林白笑眯眯的看着何少瑜清秀的脸蛋,猥琐笑道。   何少瑜看到林白脸上的笑容,想到了小黑脸上那悲催模样,心里边一震。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要是那姑奶奶自己发现了马脚,可千万不能怪我,还有……林哥……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要是露了马脚,你抽我的时候能不能别像抽小黑那么狠?”   林白一阵无语,笑着点了点头。   “那里面另外那个女的是?”何少瑜突然想到了包厢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妞儿,便出声问道。   林白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是我相好!”   何少瑜闻言一愣,然后迅速伸出大拇指。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领着恶魔未婚妻,带着相好的出来游玩,试问华夏苍茫大地,除了林白这世上谁还有这样的气魄和能力。   何少瑜正要张嘴感慨上几句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贺嘉尔小小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看了看林白,又看了看何少瑜,笑眯眯道:“你们俩之间没有奸情吧,要是有的话告诉我,我早点儿告诉小青姐,让他离开你这个混蛋。”   “老子做什么事情需要告诉你么?”林白伸手冲贺嘉尔比划了一个中指,然后转身走回了包间。   何少瑜讪讪的看了看林白的背影,也要进去,却不料贺嘉尔一闪身从包厢里挤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何子,看到姑奶奶怎么这么一幅要死的模样?快给姑奶奶我笑一个!”贺嘉尔一瞥何少瑜脸上苦哈哈的表情,皱眉说道。   何少瑜闻言赶紧挤出来一个笑容,只可惜这笑容比哭还难看。贺嘉尔皱了皱眉头,伸手将何少瑜脸上的模样,硬生生扭出一个笑容的弧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才是小何子该有的模样嘛。”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何少瑜强忍着脸上的疼痛,龇牙咧嘴苦笑道。   贺嘉尔撇了撇嘴,淡淡道:“饶了你也不是不行,你给我说说刚才那货是怎么回事儿,你给他说没说我的事情?!”   “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姑奶奶您的事情说给别人啊,我就是看那小子有点儿嚣张,就出言点拨了他几句,让他心里边拎清楚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何少瑜揉了揉自己被贺嘉尔捏的酸痛无比的脸蛋,苦笑道。   贺嘉尔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何少瑜的脸蛋,柔声道:“这才是小何子嘛,乖乖的听姑奶奶的话,姑奶奶我给你买糖吃!”   话说完,拉开包厢的大门把何少瑜给放了进去。一进屋,何少瑜无意识的看了林白那边一眼,看到林白端着酒杯笑眯眯的模样,没来由的摸了下脸,满心的无奈。   自己这是倒了什么大霉,才能夹在这么两尊大菩萨中间陪他们演戏玩?! 第90章 横财!   番禹菜本就不错,再加上这饭店厨子得知包厢里多了一个何少瑜之后,更是把自己看家的手艺都给拿了出来,那叫一个尽职尽责。   林白倒还无所谓,倒是一边的何少瑜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不时的看看贺嘉尔的脸色,再看看林白的脸色,生怕自己有哪点儿做不好,被这俩人收拾。   饭总算是吃完了,但到了结账的时候,林白却是犯了难。番禹这地界,人本就都有钱,消费也高,更何况林白他们选的这个饭店更是个中翘楚,收费也就高。最重要的是这贺嘉尔点的全都是些海味,饭店选料精,自然价格水涨船高。   一顿饭吃完之后,林白愕然发现账单上居然写了一万元。倒抽一口凉气之后,林白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大堂经理轻声道:“就这么点儿菜,一万?”   “没错儿啊,再说何少在怎么着我们也不敢糊弄你们几位不是?!”大堂经理看了一眼何少瑜,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白答话道。   林白呲了下牙花,心里边犯了难。他本来还有些积蓄,可是被茅山的张三疯给弄去了一点儿,剩下的那点儿在四九城里也造弄的差不多了。一顿饭一万这样的天价,实在是让他承受不住。   何少瑜是个心眼儿灵活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林白的窘迫,从钱包里摸出了一张卡递给了大堂经理,说道:“刷我的卡好了。”   “谢谢何少了。”大堂经理提心吊胆的看着何少瑜,生怕这位主儿突然给他出个大难题。但是接过银行卡之后,却是发现往日里来吃饭从来没给过自己笑脸的何少瑜今天居然破天荒给自己露了个笑容。   “啧啧,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还敢带人出来吃饭……”贺嘉尔哪里肯放过这个打击林白的机会,砸吧着嘴出言嘲讽道。   林白心头本就有些郁闷,再听到贺嘉尔的话,便回敬道:“不知道是哪位连火车票都没钱买,是不是忘了她是怎么到的番禹?”   “姑奶奶让你给我买车票那是你的荣幸,你还得瑟……”贺嘉尔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丝毫不避让道。   林白闻言一笑,也不再理会贺嘉尔,转头上下端详了何少瑜一会儿之后,轻声道:“我这顿饭也不白吃你的,我免费给你卜上一卦!”   “神棍又开始出来忽悠人了……”贺嘉尔见林白不再和她斗嘴,撇了撇小嘴,低声嘟囔道。   林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之后,转头看着何少瑜轻声道:“何少,今儿谢谢你了,对了,你是属蛇的对吧?”   “对,我是属马的。”何少瑜原本没把林白的话当回事儿,原本以为林白就是随便找个借口,但是听到林白一口点出自己的属相,心里边便有些惊讶道。   林白沉吟片刻之后,轻声道:“马相的话你就是马年七月生的丙午纳音天河水命,夏至之后,天火旺盛,对马人不利,利势欠佳,你今晚最好少出门,不然的话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何少瑜有些愕然的看着林白,心里边却是泛起了嘀咕。林白看到何少瑜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这年轻就是不好,说出什么话来别人都是将信将疑的,还不如街头那些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家伙们招摇撞骗来得爽利。   “如果你一定要出去的话,切记不要去和火字沾边的地方……”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加了一句道:“这件事情不但关系到你,可能还会关系到令尊。”   到了这时候,何少瑜就算是想不重视也不行,连连点头,心里边更是把这件事情给记挂了下来。   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何少瑜实在是受不了这屋子里的气氛,看了看林白的眼色之后,便寻了个理由走了。   夏小青见到何少瑜出去了之后,从钱包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林白,轻声道:“林白,我这卡上还有五十多万,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从燕京那边再调点儿钱过来。”   “行,那我就先拿了,就当是我借你的,等过几天再还给你。”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接过了夏小青手里的银行卡。   贺嘉尔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嘲笑道:“用女人钱,还说自己不是小白脸。”   “那是小爷我有本事让人心甘情愿给我钱,你有本事也找个男人心甘情愿的给你钱花撒!”拿了夏小青的钱,林白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再被贺嘉尔这么一说,林白更觉得自己心里不是滋味,便带着些怒气道。   贺嘉尔见林白脸色不善,也知道自己话说的有些过火,便低头喃喃道:“姑奶奶我想要男人给我钱花,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夏小青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看两人,然后正色看着林白道:“林白,既然咱们已经到了番禹,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来之前你说的那个绝阴之地的事情怎么办?”   夏小青一提到绝阴之地的事情,林白更是觉得头大无比。处理绝阴之地这事情,也是一个烧钱的事情,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砸下去,破解阴煞之气的材料就一点儿着落也没有。   要不还干自己的老本行算了!   林白沉吟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夏小青轻声道:“要不咱们开个公司吧,就做那种给人算命的生意,既算是我的老本行,又不少赚钱。”   夏小青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林白的能力她是清楚的,而且今天在番禹逛这一圈的时候,她也没少发现像林白说的这样的公司。   一来是当地传统文化中对于风水玄学就格外的重视,而来是人有了钱之后,对于鬼神之类的东西便会格外的禁忌,尤其是在番禹这样有钱人扎堆的地方,更是不会缺乏商机。   见夏小青没有说什么,林白便这样定了下来。三个人吃完了饭之后,又觉得左右无事,便顺着番禹的街道逛了起来。   番禹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这么些年发展下来,服务业和旅游业也是兴旺无比。一到晚上更是有无数的夜市摆了出来,三个人都是从小在北方长大的人,此时到了这南方靠海城市的夜市,免不了是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一路下来更是买了不少的东西。   走了一会儿之后,三人觉得都有些累了,便要回酒店,刚一到酒店旁的路口,林白就吓了一大跳,套用一句白云大大婶的话来说,就是那家伙,那场面,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林白原本以为是酒店出了什么事情,和二女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街头摆的刮刮乐的摊位。   现代人生活压力大,不少人心里边都是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而且这种刮刮乐也便宜,两块、五块、十块的都有,也在人们心理承受范围之内,而且万一运气真的来了,说不定就能真的抱个大奖回家。   “要不试试去?”林白听着旁边大喇叭里传出来某某某中了几等奖的广播,心里边有点儿痒痒,便看着夏小青说道。   贺嘉尔闻言嘲讽道:“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出去骗人钱就算了,还想玩这个赚钱?”   “你想试试就去试试吧。”夏小青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   听到夏小青答应,林白也没理会一边贺嘉尔的冷嘲热讽,扯着夏小青的胳膊便挤进了人群中。掏钱买了几张之后,便挤出了人群,两个人各分一堆,开始刮了起来。   “没中,没中,没中,还是没中,小爷我的手气怎么就这么差啊!”林白看着手上一堆刮开的彩票,愕然道。   他总共买了十张,给了夏小青五张,自己留了五张,原本以为最起码能赚个几块,但却没想到,不但一根毛没赚到,而且连本都赔了。   “林白,你看看我这几张是不是都中奖了?”夏小青有些愕然的捏着手里的五张彩票,看着林白小心翼翼问道。   林白闻言接过来一看,彻底傻眼了。夏小青这几张果然都中奖了,而且还都是大奖,最少的也在一万块以上。   “让我看看。”贺嘉尔闻言心里边也有些痒痒,挤近一看,心里也是惊骇不已。看着夏小青如同看着神人一般,颤声道:“小青姐,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啊,居然每一张都能中大奖!”   旁边兑奖的彩票站服务人员看着夏小青手上的彩票也觉得万分无语,见过运气好的,但是没有见过运气这么好的,五张彩票硬生生三张一等奖,两张二等奖,难不成这姑娘是人品大爆发?!   “给我点儿钱,我也去试试去!”贺嘉尔看夏小青兑奖看的有些眼热,冲林白伸出了手,说道。   林白盯着彩票站昏黄灯光下贺嘉尔娇俏的小脸,心中惊骇无比。这小姑奶奶旺夫旺二奶的面相怎么这般的灵异,自己是风水中人,所以天生便不是有大财运的人,而夏小青的命数自己也是看了的,也没有横财的命数。今天这样突然爆发人品,只能是这位的功效。   “要不真娶了她?!”林白盯着贺嘉尔的脸,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 第91章   打开门做生意。   好容易将自己脑袋里为了让夏小青发财而娶了贺嘉尔的想法逐出去之后,林白带着被围观众人艳羡无比的夏小青赶紧从人群里冲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之后,三个人一间房间怎么分睡觉的地方成了大问题,贺嘉尔和林白自是没少顶嘴,最后还是夏小青拍板,她和贺嘉尔睡大床,林白去睡沙发。   关了灯躺在沙发上之后,林白心里觉得委屈无比,好容易和夏小青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却被贺嘉尔给搅了。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去,听着身边两女低微的呼吸声,林白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脸的无奈。好容易有了一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却被贺嘉尔给搅了局,想到这点儿,林白就恨得牙痒痒。   这样思忖了大半夜,林白总算是睡了过去。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林白就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推开房门一看,林白有些愕然。何少瑜这小子怎么大清早的就跑了过来。看到林白之后,何少瑜举起手里提着的东西,笑道:“早上起来没事情做,想到你们刚来番禹肯定人生地不熟,就去给你们买了点儿早茶回来吃!”   “得了吧,是不是昨晚上出了什么事情?”林白看着何少瑜脸上贼兮兮的笑容,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子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房间内的两女听到动静,便也赶紧起床。何少瑜进了屋子之后,看到两女脸上朦胧的睡意,再看看林白的模样,心中更是感慨不已。两女一男,而且一个是未婚妻,一个是老相好,居然能同处一室相安无事,这林白就是有能耐啊。   “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小爷我昨天睡了一晚上的沙发,现在困得是要命。”林白一看何少瑜贼眉鼠眼的模样,打了个哈欠之后,笑骂道。   何少瑜被林白看破心思,嘿嘿一笑之后,便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原因无他,昨天晚上的确是出了大事儿,而且是能让番禹市天翻地覆的大事儿。   前几天中央派到番禹一个特别巡视员,这巡视员晚上闲着没事儿做,就避开了跟着他的人去了番禹一家叫做野火的夜场去视察。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和人起了冲突,被一群人给暴打了一顿,直接休克送进了医院。   特派巡视员被人揍得送进了医院,上头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是大发雷霆,责令粤东省严查。一查下来不要紧,查不来打了这特派巡视员的居然是番禹市的一干纨绔,没等番禹市的人做出反应,这特派巡视员一个电话直接将这件事情捅破了天。   这特派巡视员就等于高层的面子,这面子居然被一干番禹市的小年轻给毁了,怎么会善罢甘休。不单是这些纨绔,就连他们的老子都悉数被叫到了纪检委喝茶。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番禹市最喜欢凑热闹,也最喜欢出风头的何少瑜居然不在那群人里边,而且他老子何林明还成了专门负责这件案件的主管。   一群人本以为是何林明是故意保护自己儿子,可是他们细细一查却发现这何少瑜当晚的确是在外面玩,但却是在野火的旁边,这里的事情和人家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回家听到了这消息之后,何少瑜心里边一边叫着侥幸,另外一边却是对林白感激不已。如果不是昨天林白的提点,他铁定会跟着那群人在野火折腾,那现在不光是他蹲进局子里,就连自己老子的宝座都可能保不住。   他何少瑜能有现在的自由,可以说全部都是林白的功劳。所以一大早,何少瑜便按着昨天林白给自己说的地址,巴巴的跑了过来。   “不是,我……我说,何少瑜你没骗人吧,真有那么玄乎?”贺嘉尔听完这番话之后也有些傻眼,盯着何少瑜急声问道。   虽然她亲眼见着火车上林白露的那一手异常了得,但是她内心深处还是感觉林白和那种街头摆摊给人算命的江湖骗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今天却突然发生了这样一出儿,她心里实在是有些震惊。   “嗨,就是这么神。你是不知道那帮子小子进了纪检委喝茶之后,知道我就在他们旁边那间夜场玩时候的表情。”何少瑜大笑起来,上前搂住了林白的肩膀,开口说道:“林哥,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以后您就是我大哥了,谁要是和您过不去,就是和我何少瑜过不去!”   话说完之后,何少瑜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林白面前。   “何少,你这是?”林白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何少瑜问道。虽然说心知肚明为什么何少瑜要给自己这钱,但是总是得做做样子,不能就这么大剌剌的收下吧。   何少瑜站起身把银行卡塞到了林白口袋,捂住口袋不让林白掏出来之后,说道:“林哥,这钱你收着,这是小弟我的一点儿心意。我也听人说过,你们这行有规矩,不能白帮人算吉凶,不然有违天和。”   番禹对于玄学比较尊重,这何少瑜也没少听人说过关于这里面的规矩,也知道别人帮忙测吉凶断命理都是泄露天机,如果不给相应的补偿不是道理。   “行吧,那这钱我就收着了。”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轻笑着说道。   见到林白收下了银行卡,何少瑜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他这钱不光是为了感谢林白让他免去一灾,也有向林白示好的意思,“收下是您看得起小弟我,林哥,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弟我帮忙的,小弟我绝对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林白闻言笑了,从这话就看得出来这何少瑜也和刘经天一般是个一竿子捅到底的主儿。   沉吟了一下之后,林白看着何少瑜笑眯眯道:“说起来我这的确是有个事情需要何少你帮忙。”   “什么事儿,林哥你说,只要我能帮到绝对没二话!”何少瑜一拍胸脯大包大揽下来,在番禹城里他何大少办不了的事情还真是少之又少,而且从昨天对林白的接触看来,这林白也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绝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白沉吟了下之后,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想开个公司,但是刚到番禹人生地不熟,想让何少你帮个忙。”   何少瑜闻言一愣,他不是不知道林白的家世,这种从四九城里红色家庭走出来的公子哥,哪怕是从政只要不犯大错也都是顺风顺水,更何况是赚钱这种小事儿。难不成这位爷是想干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如果这位爷真要是干这种事情,别说何少瑜帮不了他什么忙,就算是他老子何林明恐怕也只能不卖自己老首长的面子。   “不违法吧?”何少瑜咽了口唾沫之后,看着林白又加了一句:“刑法!”   听到何少瑜这话,林白是哭笑不得。犯法,而且还是犯刑法。这货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犯法的事情别说他没想过,如果真要干了,恐怕第一个站出来收拾他的就是刘老爷子。   林白苦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开一家给人看风水和算命的公司,不过在番禹这边没什么门路,想问问何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就这事儿啊,这事儿好办。番禹开这种公司的极多,不过都是打着什么咨询类的旗号,等等我带你去工商那边走一趟,这事儿差不多就能办下来!”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放下心来,继续大包大揽道。   不过以何少瑜的面子,去工商局开个把营业执照,那也的确是手到擒来,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   说干就干,何少瑜没在林白这待多大会儿功夫,便亲自出门帮林白去打理这件事情。   夏小青见何少瑜走出去之后,犹豫再三,看着林白柔声问道:“林白我听人说,相师本就是逆天改命,如果你这么帮别人算命会不会出现天谴之类的事情?”   当初为了忙活陈北煌尸体的事情,夏小青是没少和玄学中人打交道,对于相师泄露天机过多会遭致天谴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此时听到林白确定这件事情之后,便出言发问。   占卜问卦、趋吉避凶和逆天改命完全是两码事儿。虽然说并不是毫无隐患,但是只要有一个限度,那基本上就不会引来什么恶果。   “逆天改命?到不了那份上,我这就是小打小闹,老天不会把我怎么样。”林白嘿然一笑道。 第92章 租个鬼屋(一)   林白不是没有发现冥冥中天意对自己的影响,每次他帮人看相或者是推算命理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身周的天地元气有一丝诡异的波动。当初茅山老道士李天元对他解释过这种元气波动的原因。   相师所做的就是从天道之中揣测泄露的天机,既然是揣测天机,也就必定会受到上天的诅咒,这也是传说中相师生命中终将遇到的五弊三缺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相师在给别人寻龙点穴的时候往往会偏上一些,指点前程的时候也会说的含糊一些。   普通的风水相师在晚年的时候,大多会因为泄露天机过多而遇到不幸。就算是强悍如李天元到晚年之后,也是夜夜都有噩梦缠身。   别人害怕,但是不代表林白也和别人一样,对这些东西充满恐惧。经过这段时间对脑海中先天洛书‘推字卷’的研究,林白发现其中记载的便有一篇化解自身周边天地元气形成的煞气的功法,细心推演下去,不愁没有破解的办法。   不得不说,何少瑜办事的效率真是高。林白刚刚洗刷完,这小子便回来了,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经营许可证,笑道:“林哥,事情办妥了。办公营业的地方我给你看了几个,不过想着你对风水研究的比较透彻,就让你自己在这几个里面看着选选。”   以何少瑜番禹市头号纨绔的身份,工商局那些想要上进的小头目哪个不想巴结他,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今天何少瑜自己亲自出马来办事儿,这些人哪个不是诚惶诚恐的凑个热脸过来。不但给办证,而且就连公司营业的地点也是推荐了一大堆。   从口袋中掏出来工商局那群人给的营业地点的图给林白看了一下之后,何少瑜说道:“这个地方奥林新城那边,人流量极大,租金中等;这个是在番禹新城那边,是这几年开发的重点之一,也算是个新兴的地方,所以租金也最贵;最好的还是这个,租金很低而且在番禹中央商务区CBD那边,只是……”   “怎么了?”林白看到何少瑜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模样,便出声问道。   何少瑜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就是这个地方不大吉利,以前也有不少人在这边开过公司,但无一例外这些公司开不了多久就倒闭,或者是出现员工跳楼这种邪门事儿,好多人都叫这个地方‘鬼屋’,所以这个地段虽然是在地段最好的中央商务区,但是租金却是最低。”   “鬼屋?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咱们自己就是做这个的,还是自己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定夺好了。”林白点了点头,说道。   番禹中央商务区是继燕京、沪海之后,经过国院批准的华夏第三大中央商务区,不但聚集了128家商务金融机构,而且规划建设了39个建设项目。   何少瑜推荐的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因为鬼屋的原因,一平方的租金绝对不会是现在的一平九十,而是一平五万以上。中央商务区毗邻有钱人地方,而且人流量极大,最重要的是租金实在低廉,所以林白动了心思。   对于旁人来说是鬼屋,但是对于林白这种本身就是搞风水的人来说,只要破解得当,未尝不会是个日进斗金的好地方。   “行,反正闲着也没事儿,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好了。”   何少瑜点了点头说道,说没事儿那是假的,只要他何少瑜想,每天都能有不重花样的事情玩。但是现在要帮忙的人是林白,那不管是再怎么好玩的事情也全部都得靠边站!   何少瑜的车就停在楼下边,林白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吩咐了夏小青几句之后,便坐上车和何少瑜朝着中央商务区那边开了过去。   车子缓缓停靠在一栋三十余层的写字楼前之后,何少瑜和林白从车子里钻出来。   “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林白抬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心中不禁感慨道。   他就算是再不了解番禹这地段的低价行情,但是只消看一眼周边的设施环境,也能明白这地方的租金是该有多贵。   “对你的胃口就行。”何少瑜呵呵笑道,现在对他来说,林白就是老天爷,只要林白高兴,那他就比吃了蜂蜜还要舒服。   两人刚进写字楼一层的大厅,负责这边写字楼招租的经理便迎了过来,隔着老远便伸出了双手。何少瑜的身份这经理自然是知道的,能让何大少亲自带着过来看办公室,那么他身边这人的来头应当也不小。   但是像这种身份的人选择办公室地址,怎么会选择一个鬼屋,任凭这经理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   三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坐进了电梯,朝着那办公室的方位赶去。   “何少,林少,不瞒你们说,这办公室实在是太邪性了,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不要选择这间。”经理进了电梯之后,看着林白和何少瑜轻声道。   何少瑜皱了皱眉头,正想说什么,却被林白拦住。林白笑眯眯的看着这李经理,笑道:“李经理,这地方有多邪门,你说出来我们听听。”   李经理叹了口气,四顾了一下电梯里之后,眼神中满是慌乱,将事情的原委轻声说了出来。   这办公室从这写字楼建起来之后就没安生过。这办公室第一次租出去,还没两天就有半夜加班的人说看到有身影在窗口闪动,然后黑影直接扑到他身上,吓得他魂飞魄散。这公司有个胆大的不信邪,和人打赌说要在屋子里过夜,谁知道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   后来这事儿传出去之后,有几个胆大的人不相信,就过来这里过夜,四个人刚好凑了一桌麻将,打到半夜时分的时候,玩兴正浓,却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双手正在搓麻将,这几个人当时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地产公司见这办公室总是租不出去,心里边也觉得头大,便又请了一位著名的打假公知过来查看。   这公知过来之后,经过一番实地考察,排除了地质、房屋结构的因素之后,得出了一个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的结论。在众人的撺掇下,这公知在屋子里呆了一晚。第二天人过来看的时候,发现这公知竟然疯了!   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还上了报纸,‘鬼屋’这名声也就慢慢传了出去,从此之后更是再没有人赶租下这间办公室了。   “你们就没有找人来看过么?”林白颇有些好奇的看着李经理道。   李经理叹了一口气之后,颤声道:“怎么会没找过人。出了事儿就报警了,可警察来了是什么都没发现。后来又请了几位高人,没进去的时候说的是信心满满,可就隔了一晚上,那些高人就披头散发从里面冲出来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房子也就空置下来了。”   说着话,电梯滴的一声就停在了门口。   电梯门打开之后,这李经理探头探脑的朝门口看了几眼之后,是死活不愿意出去。   何少瑜一看李经理这架势就怒了,皱眉厉声道:“李经理,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客户来看房子,你连进门都不敢进!”   “何少,你就别难为小的了,不是我不想带你们进去,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这万一要是进去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一家老小就全完了啊!”李经理吓得是两腿直打哆嗦,说着话,眼泪珠子都要滚下来了。   何少瑜听了这话,更是恼怒不已,骂道:“你上有老下有小,感情我们俩就是光棍一条不怕死的主儿了?!”   “林少,你就别难为小的了……”李经理一把扯住了林白的袖子,颤声道:“林少,您就换个地方吧,这地方真是不能进啊!”   眼见得李经理这架势,林白也不好再说什么,劝了何少瑜几句之后,笑道:“李经理不想进去就算了,咱们哥俩过去看看就行了。”   何少瑜听了林白这话,瞪了李经理一眼便也没有再说什么,陪着林白便走出了电梯,朝着那办公室位置走了过去。   还真别说,这地方就是跟那李经理说的一般无二,邪门到了极点。番禹现在正是秋老虎横行的时候,天气炎热无比。尤其是那高层里面,不开空调屋子里就如同蒸笼一般,可是林白一进这办公室就觉得凉气逼人,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哥,咱们要不还是别看了吧,贵点儿就贵点儿,租番禹新城那个地方得了。”何少瑜被这阴凉之气一逼,再想想刚才那李经理说的话,心里边更是发了毛,看着林白颤声道。   林白转头看着何少瑜笑道:“放心,天塌下来我担着,鬼屋,我倒是要看看这鬼究竟是在哪里。” 第93章 租个鬼屋(二)   林白本就是相术中人,对于这鬼怪的传说要比普通人明白的多。   对于李经理说的那些事情,林白知道这些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这世界上哪有这样邪门的事情。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抵不过是因为这宅子的风水方向不对,所以容易聚集隐晦之气,形成阴煞,影响人罢了。   进了这办公室之后,凉意是越来越重,置身其中,甚至隐约有一种在深冬的感觉一般。   何少瑜抱紧了膀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林白身后,心惊胆战的环顾着屋子四周,生怕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林白在屋中逡巡一遍之后,本来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走到办公室阳台边上,抬手将窗帘扯开。顿时秋日正午炽热的阳光便毫无阻碍的直接射进了屋中。   虽然阳光射进屋中,但屋内的阴冷之气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改变。何少瑜看到这形势,更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回望四周,生怕冷不丁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个什么东西。   “屁的鬼屋,一群没学问的家伙,这不就是形成了个风水死局而已,现在这些高人果然都是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林白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看了眼四周的环境之后,面色稍霁,笑骂道。   何少瑜闻言愣住了,左盼右顾的好容易蹭到林白身边,握住林白衣服下摆,颤声道:“林哥,这屋子阴气这么重,难道还不是鬼屋?”   “阴气重是对了,鬼屋这说法就是错了!”林白看着何少瑜的模样,摇头笑道:“这屋子当初建造的时候风水格局布置有错,所以才会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那些异象,也都是此地聚集的阴煞之气所导致的。”   何少瑜哪里懂这些,不过从林白的话语里面听出来这屋子里没有什么鬼怪,也就放下了心。   “林哥,这里面是什么道道啊,你给我说说。”何少瑜又是有些怕,又有些好奇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笑着说道:“根据风水学玄空之法,对时运的判断,该宅建造的时间大概在六月鬼节前后是为失时,时运不对全宅皆衰,为损丁破财局。且向上飞星与全盘构成伏吟,其祸害较上山下水为尤甚,犯此主家破人亡,又为五黄都天大煞,该为不吉。”   林白这话直接是把天相派里的玄空法给说了出来,就算是街头那些摆摊算命的听这话也是一知半解,更何况是这纯粹小白的何少瑜。   眼瞅着何少瑜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林白知道自己说的有些高深了,摇头苦笑道:“这栋楼左方还有一座写字楼,而且右方紧临的楼房较高,且位置向前,就压住了这边写字楼的气。”   “风水里有句俗话:左青龙右白虎,宁叫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抬了头。这写字楼所处位置为前高后低,前高后下,绝无门户。所以这间办公室便成了这边这座写字楼的阴气泄口,再被左边这写字楼一堵,阴气聚集,才会出了命案和那些怪事儿!”林白接着说道。   话说完,林白指着身前的窗台对何少瑜道:“你能不能从这阳台看出点儿什么?”   何少瑜一听林白这话,转头看了看窗户,只觉得阳光无比刺眼,便苦着脸陪笑道:“林哥,你这就是难为我了,就我这脑袋,哪里会知道你们这些弯弯绕绕。我就是觉得这阳光太过刺眼,所以不好。”   “你已经说对了。这办公室的阳台是朝东开,那么无论春夏秋冬司机,阳光都是直射进屋内。夏秋两季阳光火辣,风水将此视为煞气。这一股煞气对经营活动不利。煞气进入办公室首先受到干扰的是店员。试想,这样的情况下这办公室如何还能好好经营?”林白笑道。   其实这也不光是煞气的原因,还有在阳光直射下人们必定心火烦躁。因而做什么事情必定是心不在焉,在这样的状态下工作,自然压力就大,也会产生种种负面因素,所以有人跳楼也是情有可原。   “林哥,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有办法把这地方的风水局给破了?”何少瑜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说道:“是要费点儿功夫,但也不是死局。”   其实像这样无心形成的风水杀局,如果是放在解放前那个相术能人辈出的年代的话,绝对不少高人就能破解掉,但是现在这年景却是骗子当道,多数挂着高人名头的人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骗钱罢了,真正的高人又不屑于过来破局,所以才会形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这样,你去给我买些香烛纸帛,顺带回来的时候再给我买上一幅大红色的窗帘和几盆新鲜的艾草。”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看着何少瑜说道。   事实上,人死后脑海中残留的意识,在受到地磁微波作用下,会转变成一种诡异的磁场,这种磁场会对人体产生一种特殊的作用力,使人的精神和肌体功能产生紊乱。香烛纸帛的味道可以消解一部分。   至于大红色的窗帘则是可以屏蔽阳光的直射,而且红色光可以驱散煞气,并且还有兴旺财运的能力。至于艾草则是自古流传的八种驱邪花卉之一,不但祛除阴煞之气具有特殊的功效,而且艾草的清香味也可以让人身心保持愉悦,抵消磁场的影响。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林白要在这里动用自己脑海中的先天洛书,以此来吞噬屋中的阴煞之气,他无法当着何少瑜的面施展,所以才要把他支走。   何少瑜走出办公室之后,林白盘膝坐在办公室的中央位置,这里乃是这风水杀局的阵眼,也是产生阴煞之气的所在。果不其然,办公室的阴煞之气在接触到人体生气之后,便如同是藤蔓一般,顺着林白的身子就蜿蜒而上。   如果何少瑜现在还在屋内,绝对小心肝都要吓碎了。林白落座之后,原本就已经阴凉到了极点的屋中此时冰冷一片,从空调机上滴落在窗户上的水滴甚至有凝结成冰的趋势。   林白脑海中的先天洛书受到这阴煞之气的撩拨,自发的再脑海中开始缓缓旋转起来,阴气渐渐被它带动。林白打开天眼之后,发现自己身周的阴煞之气竟然形成了一个气旋在缓慢旋转。   先天洛书一出现,屋中的阴煞之气就如同疯了一般的朝着先天洛书就涌了过去。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画面,但是林白仍旧还是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先天洛书就如同是巨鲸吞水一般将空气内的阴煞之气悉数朝着自己内里吸收而去,办公室中原本阴冷无比的空气渐渐开始变得有了些许热度。而林白眼中办公室内原本纵横交错的阴煞之气也只剩下了一丝半缕还在屋内。   先天洛书在脑海中依旧旋转,似乎是意犹未尽一般。片刻之后,办公室内的气温突然一冷,林白抬头一看,愕然发现从阳台左上方角落里突然冲出一股浓黑至极的黑色阴煞之气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林白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这次的阴煞之气和之前被古书秘宝的吸收的截然不同。这一股阴煞之气之中隐约还有五色闪动,应该是先天洛书勾动天地元气之后将整栋大楼的阴煞之气都招摄而来。   “草,你也不能这样贪得无厌啊,这是要把小爷我坑杀在这里啊!”林白一脸惊慌,失声骂道。   这一股阴煞之气的分量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林白有些忧心先天洛书能不能吸收。如果稍有不慎,被这些阴煞之气冲进自己的体内,那恐怕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就算是不交代在这里,也少不了和那公知一般成个疯傻痴呆之人。   阴煞之气毫无阻碍的朝着林白席卷而至,先天洛书在林白脑海之中旋转的越来越快,这阴煞之气跟着先天洛书的模样也开始旋转。二者就如同是在拔河角力一般,僵持不下。   眼瞅着先天洛书似乎隐约有些力有不逮,林白心中痛苦不已,你们俩僵持就僵持,何必把我架在火上烤,小爷我这命金贵如斯,你们俩这么折腾下去可怎么得了!   还没等林白叫完苦,脑海中的先天洛书突然停止了旋转。一看这架势,林白彻底呆滞了,心中叫道苦也,小爷我怕是交代在这了。   还没等他感慨完,这先天洛书突然从林白脑海中冲出,在空中大放光芒,办公室里甚至隐约有道经法器钟磬敲击之声。   那阴煞之气见到这先天洛书的光芒就如同是见到了鬼魅一般,骤然开始往后消退,但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就被这空中的先天洛书一口吞了下去。   阴煞之气就此消散,空气之中安宁一片,屋中的温度骤然升高,林白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的仰头看着垂在空中的先天洛书,怔怔失神。   这玩意儿怎么会从自己脑海里钻出来了?! 第94章 ‘符’字诀   “符!”   先天洛书上原本朦朦胧胧的‘符’字现如今已经变得熠熠生辉,在空中大放光芒。先天洛书本事类似于骨骼的鸡骨白色泽,这种颜色恰好将‘推’、‘符’二字彰显的愈发墨汁淋漓,而且更是有一种道纹在其中一般,注目看时,心神便会隐约沉入其中。   林白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先天洛书握在手中,先天洛书到了林白手中之后无风自舞,书页哗啦啦翻开,直接显示到了‘符’字卷的内容。   符箓是道教中的一种法术,亦称“符字”、“墨箓”。   符箓是符和箓的合称。符指书写于黄色纸、帛上的笔画屈曲、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符号、图形;箓指记录于诸符间的天神名讳秘文,一般也书写于黄色纸、帛上。道教声称,符箓是天神的文字,是传达天神意旨的符信,用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清亡之后,解放之前那一段时期,乃是华夏历史上相术发展最为黄金的时代,诸多奇人异士蜂拥而现,其中不乏对相面、堪舆之术了解通透的人物,但是符箓一道却是寥寥无几。到了现在视相术为封建迷信的年代,通晓符箓之术的更是少之又少。   其中有人们心理观念转变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符箓传承的艰难性。不仅是因为符箓中笔画的勾转横挪就足够让人头痛,最要命的还是符箓承载的乃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和术法造诣,如果其中有一点要求不能达到,那么一张符箓就算是废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符箓一道才江河日下,不但人才渐渐式微,就连一些符箓的传承都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而林白手中先天洛书的‘符字卷’却是天下符箓起源的根源,更是涵盖了所有的符箓,其中不乏早已失传的具有种种神秘莫测功效的符箓画法。   “咦,这屋子里怎么比刚才暖和了许多?”林白正在沉思的时候,何少瑜搬着林白让他买的东西回到了办公室内,感受了一下屋内的温度之后,诧异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没有应声,将手中的先天洛书贴身收好之后,和何少瑜一块将艾草盆景摆布在阳台方位之后,两个人便下了楼。   那位李经理看到林白和何少瑜走下楼之后,额头直冒冷汗,生怕这两位被屋子里的鬼魅上了身,做出点儿什么骇人的事情。   “李经理,我们就定下这间办公室了,不知道合同之类的事情?”林白看着李经理轻声问道。   见到这两人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出了什么差错,李经理这才舒了一口气,赶紧起身给二人泡好茶,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林白。   林白笑了笑,接过合同看了起来。   看到林白没有接自己手里捧着的茶,李经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边脸色不善的何少瑜,低眉顺眼说道:“林少,这间办公室的事情您也知道,空着也是空着,我看要不就免费租给你算了,就当是您给我们写字楼打名声,您看……”   这李经理能从一个小职员,在这么些年就跻身金领人士之中,也算是个心眼通透的人物。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现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便开始小意对着林白示好,希望能从林白这儿下手,消弭何少瑜对其的怒意。   “不用了,就按照合同上这个租金就行。”林白笑着摆了摆手,道。   那间办公室占地大概在三百平方米左右,按照合同上的标价一个月只要两千块钱,而且还包含了物业费,已经可以说是白送的了。   虽然说这间办公室因为鬼屋的缘故,所以没有租借的人,但是能用这样的价钱租出来,就已经是用上了何少瑜的人情。而且以后既然是在这里做生意,难免不相见,林白也不想让自己和这李经理之间的关系太尴尬。   “行,那就按照林少您说的来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您直接打我电话。”听到林白的话,李经理明白自己刚才的事儿没让林白放在心里,喘了口气之后,赶紧从口袋里摸出名片朝着林白递了过去。   林白接过名片之后,又看了一遍合同,然后接过李经理递过来的笔,就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签好之后,李经理看着林白继续殷勤道:“林少,办公室里缺什么东西,您就给我言语,我这就去给您置办!”   “这事儿不劳你大驾,林哥办公室的东西我来安排!”何少瑜扫了眼李经理,淡淡道。这样讨好林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白白放过。   何少瑜这话音一落,李经理心里边对林白愈发的重视起来,能让这番禹城里头号纨绔这么恭恭敬敬的卖人情,能是凡人么。既然何少瑜这样说了,李经理便也没再说什么,以后林白就是在自己这地盘做生意了,还能少得了和他亲近的机会么?   林白看到这俩人的模样,笑了笑没有吭声。从李经理桌子上拿了一张纸之后,提笔在纸上勾画了一番,指着图上画着的内容,给何少瑜大致描述了一番之后,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找个工程队,按照我的图纸布置一下,花了多少钱最后我一总结给你……”   “林哥,咱们俩这关系您还和我说什么钱啊。弟弟我口袋里还有些富裕,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一准儿给你办好,要是搞不定,您拿大耳瓜子抽我!”何少瑜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原本在一边讪讪坐着的李经理一听何少瑜这话,本就抽风一般的心脏这时候跳动的更加快速起来。搞不定拿大耳瓜子抽,自己面前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会让这番禹城的头号纨绔敬畏到了这种地步,心里对林白的身份,也是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亲兄弟明算账,我不白收你的钱,等这边事情忙完了,我再给你指点指点,到时候我不收你钱,你看怎么样?”林白也明白这是何少瑜对自己的心意,要是不收下也不合适,便苦笑道。   何少瑜一听这话眼珠子那叫一个发亮,之前林白指点他一次就让他免了一次牢狱之灾,要是再来一次,那自己又会遇到什么样的美事儿,何少瑜的心里愈发的期待起来。   ……   事情好容易收拾完,原本林白以为装修完之后,自己这生意也就可以开门了。谁知道偏偏在装修上却是遇到了困难。   按理说何少瑜吩咐找人来装修房子,不管是哪个人都得兢兢业业来帮忙。但是林白选的这个办公室在番禹实在是太有名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地方是个鬼屋。所以不管何少瑜花多少钱,就是没人肯接这个活儿。   “林哥,我这儿实在是没招了,说破了大天也没人相信我,就是不肯跟着我干啊!”何少瑜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苦笑道。   林白听到何少瑜这话,犹豫了一下之后,看着何少瑜道:“你把那些工人给我叫过来,我给他们动员动员!”   何少瑜闻言之后,一个电话便把市政上面的建筑队给叫了过来。眼瞅着人到齐了之后,林白带着笑给这群建筑工人一个个发了烟之后,笑眯眯道:“大家伙儿心里边想的什么我也都清楚,既然大家怕,那我就陪着大伙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兜着!”   林白这话音一落,这群建筑工人就愣住了。他们之前都知道林白这个地方是个鬼屋,所以才不愿意来帮忙,但此时听林白这么一说,觉得心里边有了点儿底儿,于是就应了下来,这办公室的装修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其中还有个小插曲更是林白完全没有想到的。番禹市电视台听说了有人要装修鬼屋,并且要在这里办公的消息之后,断定这是一条会引起轰动的新闻,于是便派了记者全程追踪报道。   还真别说,这记者一路跟拍下来,真还是一点儿事儿没有,电视台在大肆宣扬了一番世上本无鬼的科学原理之后,林白也算是跟着出了名。   全番禹都知道他们这地界上有了林白这么号人物,不怕鬼屋,而且还真能降的住鬼。电视报道上林白这公司名字是居家咨询公司,但是明眼人哪个不知道这公司的咨询业务咨询的是什么。   不少人更是见到林白一出手就把番禹出了名的鬼屋给治住了之后,心里边更是动了心思,等林白这开张的时候,要来看看这林大师到底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   于是林白这公司还没开张就已经引发了一波浪潮,算是不大不小的火了一把。   公司装修的事情是林白亲自给看着,所以操办屋子需要东西的事情便是由夏小青来把持。   这夏小青本来就是在四九城开会所的主儿,哪里不会知道这有钱人喜欢的就是个品味就是个调调儿,于是从市场上淘了几幅名人字画这么一挂,还真别说,林白这办公室还真就和一般的风水咨询公司看上去更上档次!   装修搞好,营业执照是工商局的人亲自送过来,这办公室也就算可以正式开始营业了。   披红挂绿,锣鼓喧哗,再来上舞狮助兴,何少瑜这一招儿是办的极好,整个商业区都知道有这么一家风水咨询公司开业了。   眼看一群从兰博基尼上走下的年轻人,手中捧着的花篮,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林白一脸的苦笑。   “这动静会不会折腾的有点儿大了?!” 第95章 开业大吉   林白原本想自己干这生意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活儿,不在政策允许的范围之内,等开业那天随便来点儿开业需要的事儿,低调开张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相术这行当也不是什么大卖场,靠的是水平和口碑,只有别人信服,生意才能红火,热闹不热闹这些事儿,还真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林白这样想,可有人不这么想啊。这何少瑜何大少思前想后一番之后,觉得林白带着夏小青和贺嘉尔在番禹人生地不熟的,好容易开个公司,自己这做地主的要再不表示表示,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于是便号召着他那帮哥们儿,拿着花篮就过来捧场。   这群纨绔在家里横竖也是闲着没事儿,去哪玩不是玩,更何况是这何少瑜亲自发了话,于是便备齐了行头,一大早儿的就赶了过来。   “哎,林哥,恭喜恭喜啊,祝您开张大吉,腰缠万贯!”没等林白从何少瑜带着的这阵势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身边一个年轻人冲他拱手递过红包道。   林白一转头,也不认识这年轻人,心里边正在疑问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双手奉上红包,然后一口一个林哥,那叫的是一个亲热。这下子一搞,林白算是彻底懵了。   正当林白心里边惊讶的时候,一辆身上摆满了花束的悍马嚣张无比的从远处驶了过来,一看这动静,林白心里全明白了,这事儿十成十是何少瑜这小子给搞出来的。   “林哥,生意兴隆啊,怎么样,兄弟我给你置办的还算气派吧?!”何少瑜双手递上一个厚厚红包之后,拍了拍手,示意身边的人将自己车上放着的花束拿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看何少瑜这架势,摇头苦笑道:“你这小子……”   还没等林白和何少瑜说上两句话,就从一边又走来了几个年轻人,双手奉上红包。   何少瑜和这些人都是熟识,便拉着林白给这些人一一介绍。林白今天算是终于领会了什么叫做收红包收到手抽筋儿,感情这何少瑜是把番禹大大小小的纨绔全给发动过来了,眼瞅着一张张面孔从自己面前闪过,林白觉得是头大无比。   倒是一边陪同林白的李经理是笑逐颜开,他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够接触过这么多的纨绔,跟在林白身后不时的对这些纨绔陪着笑脸。一想到以后和人出去吃饭的时候,自己也算是有了吹牛的本钱,心里边那叫一个美。   当然高兴的不止李经理一个人,还有躲在办公室里面单独设置的静室里清点红包的夏小青和贺嘉尔。   不得不说,何少瑜这一招带来的收益实在是太大了。这番禹本就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这群纨绔只要不是太菜,都有些家底儿,何少瑜亲自带着他们出来给人捧场,出手自然不能小气。统共三十来个人,硬生生给包了百来万的红包。   “你说咱们要是再搞几次开业,那是不是直接啥都不用赶了?!”贺嘉尔看着面前堆积的一堆人民币摞成的小山,不禁对夏小青失声问道。   以前的贺嘉尔哪里是知道钱珍贵的主儿,贺家秉承的是富养女的传统,从小长到大,一直刷的都是卡。这次出门没钱了,才算是彻底明白了钱的重要,此时眼看着面前钞票摞成的小山,心中不禁升起慨叹。   夏小青摇头笑道:“你这傻丫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因为咱们这是第一次开张,所以这些人包的红包才会大,要是再开业,恐怕就算是何少瑜再出面,这些人也不愿意再拿出来这么多了!”   “管他呢,反正现在是不愁钱喽……”贺嘉尔抱着一大堆钱,一副小财迷的模样,眼冒金星道。   夏小青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少瑜,你拉来这么多人做什么,我这生意又不是开卖场,他人多也没用啊!”林白眼瞅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将一边正和人谈笑风生的何少瑜扯到了一边,说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何少瑜是好心好意要帮忙,想要帮自己把名声给撑起来。可是这从古至今相术一脉行走江湖,还真是没有玩过这样哗众取宠的路数,都是靠自己的真本事,真刀实枪干出来的名声。   最重要的是,愈是低调,便愈是神秘,也更让人好奇。这其中虽然有相师故弄玄虚抬高身段的原因,但也有规避天地元气反噬,以及接触不必要麻烦的原因。   林白刚开始打算的就是走这个精品道路,客人贵精不贵多,要的就是不开张则以,开张吃三年的意思。但是何少瑜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儿,却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林哥,现在这年景不比以前,不出名的话,酒再香也怕巷子深。再者说就我今儿请来这群人在番禹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可以说就是为你牵桥搭线来的。再者说,在番禹这地界,不说你林哥在四九城里的本事,谁要想动你,也得先想想我何少瑜,咱怕啥啊?!”   看到林白的模样,何少瑜便出言解释道。正如他所言,现在的确不是解放前或者是改革开放初期那时候,现在生意想要做大做好,就是得打出来名声,番禹这些风水咨询公司哪个开业的时候不是大吹大擂的。   何少瑜心想林白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界上,抛开两家的关系不说,单说这林白曾经搭救过他一次,就值得让他回报一个恩情,所以才把自己的一些关系不错的纨绔和一些公司的老板给请了过来给林白捧场。   “好吧,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那我就先谢你了。”听到何少瑜的解释,林白摇头笑道。   何少瑜见林白这模样,将胸脯拍得震天响,笑道:“林哥,你说谢谢那不是恶心弟弟我么,我做这些事儿都是应该的!”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李经理就又带着几个人朝着林白这里走了过来。红包奉上之后,便递出名片,但林白看得出来,这些人奔着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在自己身边的何少瑜,想必是想走一下曲线救国的办法,认识一下何少瑜这棵大树。   看着会客厅里乌压压的人头,林白心里边一抹苦笑,这事儿恐怕真的是玩的有些大发了,就算是古时候一些风水相术宗门开山立业的时候,恐怕都没有自己这么大阵仗。   “林少,开业典礼的时间到了,您快过来……”一边的李经理将客人招呼好了之后,便冲一边的林白急声喊道。   那些过来送礼的人听到李经理的这一嗓子之后,便让开了一条道。今儿这会场是李经理亲自布置的,脚下踩着的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进口羊毛地毯,眼瞅着两边人注视的光芒,林白一边往主席台走,一边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去开业,倒像是艺人在走红毯一般。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林白先生咨询公司开业的日子,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赶来参加,下面有请林白先生、何少瑜先生和夏小青女士公司开业剪彩……”充当司仪的李经理看着台下一众纨绔,那叫一个红光满面,说话声音也是比往常大了几分。   剪彩也就是个过程,只需要用一把镀金的剪刀把一整条红绸给剪成几段变算完事儿。夏小青也是头次出现在诸人的面前,而且一出场就是艳惊四座,一袭水蓝色的鱼尾长裙,将肤色原本就白皙无比的夏小青衬托的更是如同一支出水的白荷一般清丽。   “你说就这么个风水公司搞这么大的排场,就不怕有人查?”一边观望的那些同写字楼的其他公司员工盯着这边会场的动静忍不住窃窃私语道。   围观人群里的一个女人,撇嘴一笑,道:“怕?!你也不看看他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要是这地方还敢有人来查,那真是自找死路。”   “这倒也是,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这番禹城的大小纨绔基本上全都来了吧!”刚才说话那员工慨叹道。   林白这公司开业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没有人注意,尤其是林白所经营的还是一家风水咨询公司。国家本就要求破除迷信,这么大张旗鼓一闹,的确是有人将电话打到了纪检委,要求政府彻查此事。   纪检委的人听到这情况也很重视,直接就要派人过去查抄。谁知道人还没出发,就被市长何林明给拦下了。   纪检委书记直接就找到了何林明那里。何林明看到找上门的纪委书记是笑而不语,闭口不谈其中的事情,等到纪委书记逼急了,淡淡抛了一句话:“你知道这公司是谁开的么?”   “谁啊?难不成是因为何少瑜在那里?!”这纪委书记知以为何林明是袒护自己儿子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问话,便笑着说道。   何林明摇了摇头,轻声道:“少瑜那小崽子要是敢这么闹腾,我早把他腿打断了。但是现在开这家公司的人,我要是让你过去查抄,恐怕不用别人说我自己就得先去请罪!”   “让你请罪?!”纪检委书记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何林明震惊道:“多大的来头?”   “我老首长的外孙,贺老未来的女婿,你说我能不把你拦下么?”何林明摇头苦笑道。   纪委书记良久失声,额头满是冷汗,他突然在想如果何林明没有拦下自己,那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   如果去了,那自己现在一定很惨吧?!纪委书记打了个寒颤,心中想道。 第96章 拿大顶跳个舞(一)   林白这公司里的装修到摆设,全部都是由夏小青一个人一力承担,大到家具摆设,小到烟灰缸,都由她精心挑选把关。三百平方米的屋子,硬生生被她给摆布出了五百平的气势!   迎门是一张《富春山居图》,虽然是夏小青在古玩市场淘的赝品画作,但是却惟妙惟肖,几可乱真,俨然一派大家风范。再加上何少瑜送来的黄花梨木茶几和一套景德镇定制的高级青瓷,干净利落,虽没有半分花俏,但却和画面的布局相得益彰。   进门往右是一个偌大的水族箱,其中只有两尾红鲤鱼,乃是从黄河之中精选的上乘观赏鲤鱼,水族箱底铺的是南京最富盛名的雨花石。   偌大的屋子,只有一扇书柜,一幅字画,还有一套茶几,再无多余的东西。刚开始贺嘉尔看着狭小请拨摆布的时候,以为会有些空旷,但等夏小青收拾完之后,贺嘉尔却是发现,屋子这般布局恰到好处,便如同一幅空旷的水墨画一般,意境高远。   开业迎来的这些客人一进办公室,便被其中的气势迎头一击,人群喧哗不已,忍不住啧啧称奇。   而且这些人分明感觉到,自从自己走进这办公室,便觉得通体就像是轻松上了几分一般。如果有人懂得相术之中九宫八卦布局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摆布均是按照凝聚阳生之气的卦象摆布而成。   纵然是这些番禹城里见惯了奢华和气派的纨绔们,在看到林白办公室里的模样之后,也是有些意乱神摇,想要常住在这里。   “何少,你不是骗兄弟们的吧,这地方哪像是个风水咨询公司,倒像是个养生会所!”   看到屋内的这些景致,一个和何少瑜关系颇为亲密的纨绔,忍不住发声问道:“是啊,何少,你可不带这么玩兄弟们的,咱们这一路走过来也没见有什么白胡子老神仙啊,到底是哪位在这里主持啊?”   “这地方布局不错,但是没见到坐镇的神仙人物啊,这生意到底是谁撑起来的?”一听到这话,原本被办公室布局震慑到的诸人,忍不住将目光都投到了何少瑜的身上。   既然有人发问,何少瑜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替林白宣传的机会,笑眯眯的开口道:“在场的诸位有前几天蹲局子的吧,你们想不想知道我何少瑜究竟是怎么着逃过了那一劫?”   “嗨,这事儿我可是没少被我们家老爷子训斥。话说回来,听说何少你那次就在那会所旁边玩?”一个打了特派员的纨绔苦大仇深怨恨过之后,一脸好奇的盯着何少瑜问道。   不少纨绔听到这话,纷纷附和道:“那次可是只有你一个人躲过去了,兄弟们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何少瑜请来的这些人都是番禹城的纨绔,对前些天发生的事情那是了如指掌,此时听到何少瑜的话之后,一个个纷纷议论开来。   “安静,安静!”何少瑜把双手往下一压,等到场面平静下来之后,指着林白大声说道:“各位你们可是不知道,全是靠林白林总的指点,我才能躲过这个劫数,如果没有林总,恐怕我绝对脱不了干系,说不准现在还在局子里呢!”   何少瑜话音一落,办公室之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盯在了安静站在一边的林白身上。   这群人原本以为林白只是老板,算命看相的高人还另有其人,但是现在被何少瑜这么一说,才明白原来这风水会所不光是这年轻人开的,而且这主事儿的居然也是林白。   这么年轻的相师,靠谱儿么?不少人虽然惊诧,但是心里还是起了嘀咕。   沉寂片刻之后,那个和何少瑜交好的年轻人开口道:“何少,你不是拿兄弟们逗乐开心吧,林总这么年轻就是高人了?”   “是啊,何少,咱们往常见的高人哪个不是白胡子一大把,仙风道骨的,哪有这么年轻的!”不少人也是跟着质疑道。   番禹比起其他地方对于风水相术比较重视,不仅在农村里面极为盛行,就算是在生意圈子里,也是不少人都有接触。公司名字、开业时间、还有楼盘方位等等,都是找相师来观摩一番。虽然不见得相信,但至少能有个心安。   这些人在选择风水相师的时候,首选的必然是年纪大的老人,觉得这样的人才靠谱儿一些。看着林白清秀年轻的面容,就算说破大天,这些人也不相信,面前的林白会是传说中高人或者大师。   “各位,我何少瑜的为人你们清楚,我什么时候儿忽悠过你们。我也就是看在大家关系还不错的份儿上,给你们提醒一下,有什么事儿最好让林总提点一下。至于你们信不信,那就和我何少瑜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何少瑜见众人质疑,有些怒意道。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替林白宣扬,就是希望林白的生意能够兴隆一些。但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宣传,这些人反倒是质疑了起来,心中难免有几分不忿。   “太年轻了,不靠谱儿,我看这办公室布局不错,倒是可以改个养生会所!”   “和咱们年级差不到哪儿去,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练,恐怕也没多少年的道行吧。”   何少瑜这话讲完,屋子里这群人更是低声议论起来,话语之中,质疑声倒是居多。   听到这些人的话语,林白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到了现在这样的年代,依旧还是这么多的人心里边抱着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的旧思想。不过何少瑜这么卖命替自己辩护,如果自己不露出点儿真本事,也过意不去。   “诸位,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林白虽然自恃不能比拟一些相术界的前辈,但是趋吉避祸这种小手段还是会上一些的,指点各位一二,应该不成问题。”林白扫了眼办公室中的诸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林白说话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是清清楚楚传进了屋子里每个人的耳朵里,语调虽平稳,却是传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林总,话不能说的太满吧?我也认识几位相术大师,就算是他们也不敢说趋吉避祸只是些小手段微末道行……”   办公室里的这群人在番禹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听到林白出言说指点一二,心中便是冒出几分火气,脾气好的碍于何少瑜的面子没发话,但是那几个脾气不好,却是忍不住出言嘲讽。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承不同,传承不一,我在这也不好妄加点评……”林白微微一笑,接着朗声道:“但林某出师之后,游历江湖,却是未曾错过一卦,如果诸位不信,今天林某便为各位免费占上几卦,到底林某肚子里是否有料,自然马上就能见分晓。”   林白知道,想要别人信服,就必须得拿出点儿真材实料给别人看看,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   林白话声一落,场中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止不住冷笑道:“一卦不错,这牛皮吹得有些大了吧,你要是真测得这么准,我就拿大顶给你跳个舞看看!”   “好,那我林某人就帮你看看面相,揣测一下命理。”林白闻言笑了笑,说道。   林白话音一落,场中寂静一片,诸人纷纷盯着林白,想要看他占卜起课,但却骇然发现,林白手中居然空无一物,而且整个办公室之中,那些相师常用的签筒之类的东西也是没有一件。   “这位先生怕是最近家中有事发生,而且是牢狱之事吧?”沉吟片刻之后,林白看着面前那黑衣年轻人,淡淡开口说道。   林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这黑衣青年身子猛地颤抖不止,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指着林白,颤抖着声音厉声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97章 拿大顶跳个舞(二)   “何少,你可不能拿兄弟耍开心啊,我前脚告诉你的事情,你转头就把我给卖了!”那黑衣青年盯着何少瑜说道。其中的意思不用说也知道,他怀疑这事情是何少瑜告诉林白的。   何少瑜一听这话就怒了,厉声道:“你侯祖荣把我何少瑜当什么人了?!我还知道什么叫隐私什么不叫隐私,这事儿我是一点儿都没跟林总说过!”   “侯先生家中的事情是因为你而起的吧?”林白看着侯祖荣轻描淡写说道,但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侯祖荣彻底愣住,完全说不出话,伸手指着林白,颤抖不已。   侯祖荣正是上次殴打特派员中的一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责任推诿来去,最后就落在了其中权利最小的侯祖荣身上。侯祖荣的父亲也是因为管教不严,被纪检委请去喝了好几次茶了。   侯祖荣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走起了曲线救国的路子,想要从何少瑜这里下手,看看能不能让负责这次事件的组长,也就是何少瑜的父亲何林明抬抬手,放自己父亲一马。   这侯祖荣虽然来了之后,虽然依旧谈笑风生,但是心中却是苦涩不已。他很清楚,如果他父亲这次逃不过这一劫,那他以后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不可能再和这群人称兄道弟。   “何少……”侯祖荣看着何少瑜,满脸的苦涩,虽然被林白一语道破心事,但是他还是认为这不是林白用相术揣测出来的,而是何少瑜在私下告诉他的。   何少瑜闻言苦笑看着侯祖荣,道:“祖荣,你这件事情从告诉我到现在不到五分钟吧,你让在座的想想,这五分钟之内我和林总可有半点儿接触?!”   “是啊,何少从刚才到现在好像一直都在忙着剪彩,也没见他和林总说话啊……”围观的人群一思忖,惊愕的发现,何少瑜刚才和林白的确是没有接触。   侯祖荣一听何少瑜的话,愣了一下,然后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白,颤声道:“难道真是你看出来的?”   这些纨绔往日也都是骄纵惯了,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很难被别人的话所改变。但是此时林白说的如此之精准,却是让他不能不相信。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侯先生家里长辈恐怕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了吧。”林白扫了眼侯祖荣的面相,轻声接着道:“眉黄眼昏,眉毛散乱,两眼无光发呆,乃是刚出狱的面相,而且侯先生天庭黑如尘朦,额角暗青,想必令尊是因为金钱上的事情才这样的吧……”   人的面相不仅仅是代表了自己一个人的命理,而且身边亲近的人对面相也同样有影响。侯祖荣就是如此,如今他父亲即将身陷囹圄,所以他面相上便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牢狱之灾的征兆。   听到林白的话,侯祖荣先前心中还有的一丝质疑,此时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看着林白结结巴巴说道:“林总,不对,林大师,您给我指点一下,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化解?”   侯祖荣的确是因为殴打特派员的事情,所以从监狱里刚刚出来。而他父亲也的确是在几年前因为一次贪污,被纪检委请去喝茶,后来运作了一番之后,才终于保住了乌纱帽。只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如果不是林白提醒,他自己个儿都快要不记得这事儿了。   眼看林白铁口直断,生生将自己还有自己家中的事情剖析的是一清二楚,侯祖荣再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面子,什么所谓的尊严,膝盖一软,跪倒在了林白面前。面子尊严和自己父亲的官位还有自己的前程比起来哪个重要,侯祖荣根本没有任何思忖,就做出了选择。   “化解?”林白看了眼地上的侯祖荣,也没像以前那般伸手去搀扶,只是摇头苦笑道:“上达天听,这事情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了。奉劝侯先生一句,回家之后劝劝令尊,或许坦白真能从宽。”   听到林白的话之后,侯祖荣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心中原本握着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算是被林白生生给折断,心中再没了任何的希望,径直昏迷了过去。   “李经理,找几个人把侯先生给抬下去吧……”林白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侯祖荣,摇头叹息道。   为人做事虽然不能尽数都做善事,但也不能将坏事做绝。林白刚才对侯祖荣还是有话没说,他印堂白色居多,眼下起卧蚕发黑色,天中青气直入下口,口角左右有黑色,恐怕他父亲的事情不出七日就有结果,而且这七日恐怕也是他父亲在世的最后七天。   到了这种情况,除却了逆天改命转换运势的手段之外,在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改变。但是逆天改命这种事情,不管是这侯祖荣出多少钱,花多大力气,他都不会做的。逆天改运,伤的不是别人,而是林白自己,林白还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夭折掉。   屋子中的这群人到了现在,哪里还对林白有半分的疑虑。等到李经理找人将侯祖荣抬下去了之后,屋中的这群纨绔就开始鼓噪起来。刚才发生在侯祖荣身上的一幕,让他们彻底开了眼界,对林白的手段也是起了不小的兴趣。   “林总,林大师,您也帮我们看看啊!”不少纨绔看着林白眼睛发亮叫道。   林白挥了挥手,清清嗓子,然后看着台下喧哗的诸人,轻声道:“相自然是要看的,但是林某却是有规矩在先。每日只看三人;铁口直断,一字千金;卦文卜筮,一卦万金;风水堪舆,视情况而定。”   林白这话音一落,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每天三人,一字千金,一卦万金,这架子也太大了点儿了吧。但还没等他们犹豫过来,人群中有那些心眼通透的,生怕等会自己凑不上林白这一天三人的数字里面,就急忙开口道:“林大师,我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安,您给我看看!”   这人话音一落,场中诸人这才晃过神来,眼神热切的盯着林白,纷纷道:“吴寿庭你急个屁啊,你那点儿事儿哥几个谁不知道啊,还是先让林大师给我们看吧……!”   “去,去,哥们儿这事儿可是大事儿,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开始腰膝酸软的,万一以后年纪大了,出点儿什么事儿,你们担得起责任么?”吴寿庭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拨开身边的诸人,凑到林白身前,涎着脸道。   林白抬眼看着面前这吴寿庭,年纪大概在二十三四左右,长相看上去异常俊美,可以说是一个唇红齿白翩翩浊世的美男子,只是眉宇之间却是青色一片,额头的法令纹也是又多又杂。   “吴先生,您这事儿想解决简单,床第之间的事儿节制一些,平常注意保健就好了。”林白看到这年轻人的面相,怎么看不出来他这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所以年纪轻轻的才会腰膝酸软,便笑吟吟开口道。   林白这话音一落,旁边的诸人轰的一声便笑了起来,看着这吴寿庭调侃道:“吴寿庭你听见了吧,大师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你小子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还是早点儿回去补补吧,再等等可真就要有心无力了!”   “这真是实话,我今儿看你吴寿庭没带女人过来就觉得邪门,原来是有难言之隐了啊!”   “吴寿庭,我教你一招哈,你这腰膝酸软,提枪上马不行的时候啊,买颗蓝色小药丸这么就水一喝,保准儿你还是生龙活虎一条汉子!”   “林大师,您还是给我看看吧……”刚才说心神不安的一个年轻人将吴寿庭伸手推到一边之后,凑到林白身前,看着林白道。吴寿庭虽然不肯让位,但是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事情的确不是看相就能解决的,便悻悻的走到一边让开位子。   如果说刚才那吴寿庭是花样美男的话,那现在林白身前这男人就是标准的铁汉形象。剑眉星目,目若朗星,脸上轮廓棱角分明。只是印堂发暗,颧骨发青,乃是伍子胥挂剑走范阳之相。   林白扫了一眼面前这男人的面向之后,基本上已经确定这男人所要询问的是什么事情,便轻声问道:“怎么称呼?”   “杜晨生,现在在水利部门工作,林大师您叫我小杜就行。”那男人苦笑着说道:“我最近总是感觉心神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还请大师指点一下迷津。”   “你老杜不会也是和吴寿庭那货一样女人玩多了吧?咱们这几个人里面,也就你们俩女伴儿最多,我看你们平常多备点儿六味地黄丸吃吃就行了!”旁边有和杜晨生相熟的人,听到杜晨生这话,便出言打趣起来。   杜晨生和吴寿庭一般,都生了一幅好皮囊,不管是到哪里,身边总是不缺女人。   “杜先生,你印堂发暗实为不测之灾,再加上颧骨青暗,更是会突发灾难,你这段时间最好深居简出,最好是不要外出。最后说一点儿,还望杜先生你做人留一线,别将旁人逼迫太狠,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人逼急了,说不准就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林白淡淡说道。   杜晨生一听这话急了,道:“林大师,您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您和我直接说说啊!”   “敢问杜先生这段时间是不是结下了什么仇家,而且是把别人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林白摇了摇头,看着杜晨生笑眯眯接着说道。   听到林白的话之后,杜晨生沉思片刻,然后一脸惊慌的看着林白愕然道:“林……林大师,这事儿您是怎么知道的?!” 第98章 一字千金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和你结怨的恐怕不是国内的人吧?!”林白看着杜晨生笑着摇头道:“而且那人应该还是个女人!”   “你,你怎么这么清楚?”杜晨生在听到林白的话之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林白愕然道。   林白似笑非笑的盯着杜晨生,说道:“杜先生这话问的,除了相术,我还能从什么办法知道?!我话已经说完了,如果杜先生没有其他的问题,还请让一让。今儿三卦算完,我这就要歇业了!”   其实林白这倒不是逐客,而是在表达想要从我嘴里知道更多东西就得掏钱的意思。看相费不了什么功夫,但是想要破解可就难了,更何况这杜晨生身上牵扯的事情远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听到林白的话,杜晨生傻眼了,匆忙问道:“林大师,别啊,您再提点提点我,一字千金也好说啊!”   “杜先生,您稍等,等会儿咱们屋内详谈。”林白见杜晨生如此上道,便回头笑眯眯说道。   听到林白这话,杜晨生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生怕林白不指点他,至于钱,他杜晨生别说不缺钱,就是缺钱,也得砸锅卖铁给林白,求他指点一二。每天夜里心里总是发慌睡不着觉的滋味那是真叫一个不好受。   “林大师,这还早着呢,您不能撇下我们这些人就不管了啊!”围观的人一听林白说今天不再测算,七嘴八舌的便嚷嚷了起来。经过刚才侯祖荣和杜晨生的事情之后,他们心里对林白再无半分质疑,剩下的只是尊敬和信赖。   “诸位别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林白摆了摆手,环顾身边诸人一眼之后,说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当初在师门的时候就立过誓言,无论什么情况,一天占卜都不能超过三次。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如果有违反的话,必将受到天谴,所以还请各位谅解一二!”   其实按照林白现在的功力,别说一天三卦,就算是一天十卦八卦,天谴之类的也不会过来找他的麻烦,而且看相算命,算不上是逆天的举动,元气反噬波动并不会那么强烈。   但是市场经济,就是物以稀为贵,林白要真是烂大街一般的给人看相算命,别说价格上不去,连带着放在别人眼里,就连自己的身份恐怕也要低上一等了。   “别啊,林总,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何少,您劝劝林总啊,哥几个可都是眼巴巴盼着林总能够指点指点的呀!”   眼见得林白一脸决然的模样,那些围观的纨绔们,顿时纷纷出言说道。有些见林白面无表情的,甚至出声要一边的何少瑜相劝,来让林白继续为他占卜算命。   每个人心里边都有这样那样的秘密,也或多或少有一些亏心的事情,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便会觉得其中有天意造化的感觉。而且哪个人不想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的吉凶,现在好容易林白能够实现他们的愿望,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即便是那些并不怎么相信相术的公子哥,在看了刚才发生在侯祖荣和杜晨生身上的一连串事情之后,再在这种氛围之下,心里边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想法,甚至还想让林白帮忙占卜上一卦。   一字千金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珍贵,但对这群人来说,只是个符号罢了。钱财又哪里能和他们眼中的前途和命运相提并论。   “大家别心急,我林某人一天两天离不了番禹。就算是每天三个,诸位也必定是能够排的上号儿的……”林白看到身边这种气氛,便忍不住出言道:“而且各位也不见得都是现在遇到什么事情,如果运程本就极佳,更是无需来我这。”   林白刚才说话间便是扫了场中所有人的面相,这些纨绔里面,除却了几个面上有些青黑之外,其他人也都无甚大碍。而那几个面色青黑的,其中有更是一大半是因为酒色掏空了身子而已!   “林总这话说得倒也极是,要不今儿就便宜了杜晨生这小子?”围观的人思忖再三之后,嚷嚷道。   杜晨生一看这模样,便急声道:“各位你们先回去,我这是真有事儿让林大师帮忙。你们请好吧,过几天我摆一桌请诸位!”   好容易把办公室里的人送走了之后,杜晨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走到林白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声音道:“林大师,您可千万要救救我,我这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天噩梦来来去去,在这样下去我就精神衰弱要跳楼了!”   人要是一旦睡不好,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这杜晨生这段时间真是受够了睡不着觉的苦,安眠药也不是没试过,可是吃到嘴里和吃了糖豆没什么区别,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再加上小噩梦更是不断。   俗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愁肠瞌睡多。杜晨生再这么一想,心里边更是觉得不踏实,原本还有一星半点儿的睡意更是消散弭尽。刚才那群纨绔都在,杜晨生是不好意思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可现在他们都走了,杜晨生也就无需再顾忌自己的面子。   “林大师,您可千万得给我支支招,我现在真是怕有一天一睡不着,心里一发狠就从楼上跳下去。您放心,钱我一定不少出,您要房子,还是要车子,只要我杜晨生有的,您林大师尽管开口!”杜晨生抹了把眼泪,道。   林白也没想到这看上去蛮像是硬汉的杜晨生居然会给自己演了这么一出,急忙伸手将杜晨生从地上搀扶起来,让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林大师,求您救救我!”杜晨生被林白搀扶起来之后,整个人瘫软在了凳子上,眼中噙着泪花看着林白。一个铮铮铁汉,硬生生变成这幅模样,可想而知,他心里边的压力该是有多大!   老百姓常讲:“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觉补”,养生之诀,当以睡眠居先,可以养精,也能养气,更是能健脾益胃,健骨强筋。睡眠乃是人身体循环的自然规律,只有顺应这个自然规律,人的身体和心神才能安宁,生活才能没有波折。   如果一个人长期缺乏睡眠,不但会导致各种疾病,而且很容易让心理崩溃,做出自残的举动。   “杜先生,您别急,把事情慢慢给我讲一下,我好揣度一下。”林白递给杜晨生一杯温热开水之后,柔声说道。   杜晨生喝了口水,深呼吸了一口,平静了一下心神之后,这才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讲了出来。   番禹是一个国际包容性极强的城市,更是有第三世界首都的美称。外来者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但是这些外来的人口良莠不齐,其中好人有,坏人当然也有。更有不少过来的老外,更是将在国外的一些习气带到了华夏。   这杜晨生乃是个爱玩的主儿,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便和这群外国人有了些接触。杜晨生长得阳刚帅气,很合那群;老外女孩儿的胃口,一来二去,就和其中老外的妹妹的勾搭上了,后来俩人闹了点儿矛盾,就分手了。   杜晨生原本没把这件事儿当回事儿,但隔了没多久却是收到了一盒录像带,上面录着的就是那女孩儿和他的视频。陈老师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晃荡,自己却又遇到了这么一出事儿,杜晨生心里发急。   可是这录像带只是个拷贝。老外那边狮子大开口,想要原件简单,只消拿出来一百万,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这事儿要是换了其他纨绔,也不算个什么大事儿。可是杜家老爷子治家严谨,对于小辈们更是要求的严厉无比。杜晨生完全不敢想象,要是这事儿让老爷子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于是他便找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商量,最后几个人决定借助番禹地下势力的那些人将录像带要回来。谁曾想到了最后,拷贝虽然到手,但是他朋友找的这伙人却是把那女孩儿的哥哥给砍了。   杜晨生心惊胆战几天之后,发现这件事儿不了了之了,心里稍稍宽松了一些。但没成想,这件事儿过了半月之后,他却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像是被什么东西附在了身上一般,整夜整夜的做噩梦睡不好觉。   “林大师,你说我也没想过那么多,只是想把这录像带拿回来啊!”杜晨生看着林白急声道。   林白没吭声,心中却是感慨不已。天道循环,循环的也就是这些东西,不关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凡种因,就必定结果,一饮一啄,已经成了定数。   只是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被阴煞附体,这杜晨生也不该是夜夜失眠不能成寐啊?!   难不成是?!林白突然想到了老道士李天元曾经给自己说过的一种术法! 第99章 黑巫术   林白眯着双眼盯着杜晨生,开口问道:“你和那外国女孩儿是否已经有了孩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杜晨生听到林白这话,双眼圆睁,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双手紧握,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手掌心溢出丝丝鲜血却是浑然不觉,又惊又惧的盯着林白道。   杜晨生和那女孩儿的确是因为这孩子的事情所以才起的纠纷。那女孩儿知道自己怀孕了之后,要杜晨生和她结婚,然后生下孩子。但是杜晨生却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两个人便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闹了矛盾。   最后女孩儿带着怨气和杜晨生提出了分手,直到今日,杜晨生都不知道那女孩儿怀着的孩子现在是生下来了,还是去做了手术。   林白的话就像是一支支利箭一般,直刺杜晨生心底最深处,将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悉数搅动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   “果然如此!”林白喃喃道。得到了这个真相之后,林白心中对着杜晨生充满了不齿,且不说要不要孩子这个问题,一个女孩儿甘心为他怀孕,他就不应该始乱终弃,而且分手之后更是不闻不问,心中想的还是怎么样让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这件事情虽然我也有错,但是如果不是家里的原因,我不会这样,我会给她钱补偿他们的。”杜晨生看着林白,几乎是高叫着喊出了这句话。仅仅是片刻的功夫,林白已经将他身上所有的秘密悉数掏出,不管是什么人遇到这样的人,想必都要恐惧到极点。   “这男的真不要脸……”一直躲在办公室套间偷听的贺嘉尔听到杜晨生说出来的这话之后,撇了撇嘴对一边的夏小青说道。   夏小青心中也满是感慨,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男人,别人愿意用自己的青春年华陪着你,而他想的却是怎样用钱来补偿自己犯下的过错。   “不好意思,杜先生,你这件事情我不能管,也管不了了。”林白听完杜晨生的话之后,实在是再懒得搭理这个家伙,不耐烦说道。   杜晨生一听到林白这话,彻底凌乱了,慌忙从凳子上滚下,然后跪倒在林白面前,抽泣道:“林大师,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如果你再不帮我的话,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很清楚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我话说到了这份上,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吧!”林白沉吟片刻之后,没有伸手去搀扶杜晨生,而是淡淡道。   杜晨生连连点头,哽咽道:“我听艾薇儿说过,他们家是爱尔兰女死灵师爱丽丝·吉蒂乐的后裔,我想我一定是被她下了黑巫术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上她,更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杜先生,我原本以为你很清楚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但是现在看来,你好像不但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而且把事情的所有原因都推脱到了别人身上!”林白不等杜晨生把话说完,就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相术一脉虽然是帮人趋吉避凶,但是道亦有道,不到万不得已的份上,相师们绝对不会帮助那些穷凶极恶之人来化解他们身上的因果。一则是因为这些人本就被上天所诅咒,化解起来费心费力,而且还会勾动自身的元气反噬。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人没有任何拯救的必要,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应得就是他们这些人,相师揣度天意,但却不是改篡天意的人。   林白本就是相术一脉中领头羊天相派的宗主,对于学会相术之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比其他相师都更清楚。   “林大师,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一定改,我一定改!”杜晨生抹了一把脸之后,看着林白泪眼朦胧道,脸上的神情痛苦到了极点。   林白叹了口气,轻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杜先生你自己种下的因,便只能杜先生你自己来尝这个果,林某实在是爱莫能助。林某累了,杜先生还请自便。”   “林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杜晨生一听林白不再帮他,鼻涕眼泪是一股脑的往下滚落,抱住林白的腿,颤着声音道:“林大师,艾薇儿当初跟我说过,他们来华夏好像是为了一个什么绝阴之地的地方,我听她的口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绝阴之地?!林白神色顿时僵住,他开设这个风水咨询公司一则是为了保持自己温饱,二来就是想赚些钱好平息绝阴之地发作之时对番禹的危害。此时听到绝阴之地的事情,身子不禁僵直。   林晨生一看林白的表情,就知道这绝阴之地的事情对林白有一定的吸引力,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之后,道:“艾薇儿说等到她让绝阴之地重现天日的时候,就是撒旦在世界上的审判之时!”   林白眉头一挑,他却是没想到这绝阴之地的出现居然会和一个欧洲会黑巫术的女孩儿牵扯在一起。   黑巫术即邪恶的巫术,主要以伤害别人为目的,透过放蛊、咒诅、秘密仪式、书符等方式,达到谋杀、致病、迷惑、役使、嫁祸等目的,使人在不知不觉受害。多用于对付仇敌或报复他人,亦可用作治病、驱邪,或针对他人所施行的魔法进行治疗、防御或反击。   欧洲在16、17世纪掀起的猎巫运动中,大量的黑巫师也不可避免地成为被猎的目标。教会高喊他们是魔鬼的仆人。而黑巫师们则一直争拗着亡灵和魔鬼的区别。   经过几世纪的抗争,黑巫师们终于演化成今天的通灵师,从而避过了宗教上的迫害。不仅如此,通灵师们在媒体的宣染下,更进一步被人所崇拜和接纳。   按照这杜晨生所说,这艾薇儿应该就是欧洲通灵师中的一员,只是通灵师怎么会和绝阴之地扯上关系?林白想了又想,是百思不得其解,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天相派不是没有和国外的那些通灵师们打过交道,据茅山老道李天元说,当初八国联军进燕京的时候,其中就有那些通灵师。当时老道士刚好也在燕京,双方接触较量过之后,李天远大胜,然后给了这些通灵师一个‘微末之技,贻笑大方’的评价。   “林大师,我看那群人来华夏一定是没安好心,我这也算是打入敌人内部窃听消息,您就帮帮我吧!”杜晨生抬头望着林白苦哈哈说道。   林白看着杜晨生的面孔,愈发觉得这人面目可憎起来,冷笑道:“你知道你中的是黑巫术里的哪种诅咒么?”   “诅咒?!”杜晨生愕然看着林白。   林白冷哼一声,淡淡道:“你中的是黑巫术从火刑中演化出的最为歹毒的夺心咒。”   “妈的,臭婊子,我就知道她接近我没安好心!”杜晨生虽然不知道夺心咒是什么东西,但是从林白的话语中也可以知道这咒语的歹毒,便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歹毒?”林白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的弧度,接着道:“你知道她用的是什么东西来对你下诅咒的么?情人的血,儿子的骨,母亲的眼睛,诅咒背叛的情郎,永世不能成眠,双眼所及之处,必定是黑暗所指!”   “儿子的骨……”杜晨生颤抖着声音,抬头望着林白道,眼神中满是慌乱。   林白点了点头,冷笑道:“对,就是儿子的骨,她将你和她的骨肉生剖出来,然后作为了她诅咒你的媒介!你所感受到的一切就是她现在所感受到的东西!”   夺心咒乃是通灵师所用的最为阴狠的诅咒,首先用两人结合产生的胎儿作为媒介,头和身体要分开,在胎儿的腹中添上母亲的眼珠和胎儿父亲的血,这样,三方的灵魂与肉体就会纠葛在一起,情人所看到的一切就是胎儿和母亲所感受到的无边黑暗和恐惧。   “林大师……”杜晨生此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崩碎了一般,盯着林白,仿佛是看到了被自己抛弃的那个女人一般,两腿之间一热,尿液居然无意识的流了出来!   林白伸手在鼻子前摆了摆,冷声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调查一二,但是你自己做的孽,我没有理由去救你!”   林白刚刚开启天眼已经捕捉到了杜晨生身上夺心咒运转的阴气轨迹,他可以轻松将这些东西驱逐掉,但他并不想帮这样一个肮脏的人渣! 第100章 破咒   “林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只要您愿意救我,我愿意将我一切奉献给您。而且我发誓您解除了我身上的咒语之后,我一定会善待艾薇儿,好好的补偿我所犯下的错误!”   杜晨生跪倒在自己的尿泥上,看着林白一脸哀求道。此时他说这些话虽然有想保住自己小命的意思,但是多少心里边的确还是有些想要改过的想法。   林白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杜先生,你当日抛弃他们母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像今时今日这般的困境,也有没有想过没有你之后,那个艾薇儿的生活该是何等的窘困和悲凉?”   林白话说其实还是没有说绝,杜晨生现在所经受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就算是他因为精神衰弱死去,其实也并不为过。   杜晨生此时是心如死灰,林白不愿意施以援手,那就是他再没有了生机。滚到在地之后,头磕得震天响,喃喃道:“林大师,求求您了,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救救我!”   杜晨生遇到这样的事情寻医无方之后,也不是没有找过番禹一些所谓的相术高人指点,但那些高人符水、阵法之类的东西用了一个遍,却是一点儿效用没有,而且就连发生这事情的原因都是没有找到。   林白只是见他一面,便将事情的原委都悉数道尽,而且讲出了他夜不成寐的症结所在,他又如何能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说,那可是你的尿泥,你要是自己乐意在里面打滚那没问题,但是别手上占了尿泥之后弄脏了我的裤子!”林白看着杜晨生这模样,心里边觉得可笑到了极点,人往往都是这样,做错事的时候心安理得,直到报应不爽的时候,才会觉得可怖,却不知道后悔已经晚了。   “林大师,只要你答应救我,不管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求求你救我一命!”杜晨生咬紧了牙关,抬头盯着林白道。   林白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真的什么都愿意,让你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你也愿意?!”   “我……”杜晨生被林白这话一塞,顿时语塞,沉吟片刻之后,便在生命和财富之间做出了选择,钱可以再挣,但命只有一条,“只要您能够帮我解除身上的夺心咒,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   “当真?”林白眼睛顿时一亮,追问了一句。   林白开办这个风水咨询公司本就是为了赚钱,他也看过了,就算是这杜晨生解除掉身上的夺心咒,恐怕因为咒语在身上加持时间过久,用不了两年,也要不得善终,自己此时帮他解除咒语,不过是等于给一个将死之人安享最后时光罢了!   “我愿意!”杜晨生一咬牙便应了下来,只要能让自己每天安安稳稳的睡着,不再做那些噩梦,不再被梦境中的东西纠缠,不管付出什么,他都愿意承受!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杜先生,你犯下的罪孽太过深重,现在只能通过积德行善来弥补一些你之前的过错。你把你所有的财产都报出来吧,我好有个决断!”   “番禹这边我有两套别墅,估计在三千万左右;车子两辆,一辆林肯的SUV,一辆今天开来的奥迪,银行里边的存款还有一千来万,其他的动产不动产估计在三百来万左右。林大师,您说怎么办,我绝对不带皱眉头的!”   杜晨生此时真是怕了,将家底一五一十的盘了出来。   听完杜晨生报出来的数字,说实话林白真是吓了一大跳。虽然他知道番禹的这些小纨绔手里边都不差钱,但是却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富到了这种地步。大有可为啊!林白心中不禁感慨自己先前给那群人的报价实在是有些低了,最起码也得翻个三五倍才行!   “车子你留一辆,房子都卖出去,再给自己买个一般的,所有的东西全部兑现,一半拿来给我,一半拿去西南做好事儿,不要经过吸血会那群人!”林白思忖了一会儿之后,看看杜晨生道。   相师一脉行走江湖,帮人揣测天机,趋吉避凶,收取相应的红包乃是理所当然。但是取之有道,更要用之有道,这些都是老道士李天元教导过的。林白心中自然也是有个限度,他不是鬼相那群一脑门子扎钱眼里的人,知道聚财虽好,但不如多做善事。   如果这杜晨生是一贫如洗,而且是被恶人给下了诅咒,那林白绝对是分文不取。但是这杜晨生自身就是个恶人,林白要是不把他给扒个精光,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也对不起他浪里小白龙剥地三尺的名头。   “您说的这些等我回去,我马上就做!”杜晨生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小心翼翼看着林白的神色,颤声道:“林大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才肯动手帮我除去这身上的诅咒?!”   杜晨生现在真是怕了,夜夜睡不着觉或者睡着了被噩梦缠身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如果再不消停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掉了。现在已经有不少同事对他的状况感到好奇,就连家人也有些疑虑,再长久这样下去,前途小命就全都没了!   “现在就可以解,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林白盯着杜晨生的眼睛,接着道:“我要你找出艾薇儿的下落,然后通知我!”   “大师您找她是?”杜晨生闻言一愣,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居然会提了这样一个条件,难道是想让艾薇儿再整治自己一番?   林白瞪了杜晨生一眼,冷声道:“我找她自然有我找她的原因,准备一下平复心神,我要给你驱咒了!”   杜晨生闻言一愣,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说破咒说的是这么简单干脆,不带半点儿准备的,自己之前找的那些大师,哪个不是磨磨蹭蹭,又是准备法坛,又是准备祭祀用品。   “盘膝坐好,闭上眼睛!”没等杜晨生心神恍惚过来,林白就厉声喝骂道。   等杜晨生坐好之后,林白驱动怀中的先天洛书,打开天眼,细细的观摩着杜晨生身上的阴煞之气流转。   杜晨生身上的诅咒和阴煞之气入体的模样倒是有些相似,也是类似于阴煞之气的阴黑色泽。但是阴煞之气乃是依照天地之间的道纹流动,而林晨生身上诅咒形成的气体则是按照一种独特的轨迹在运行,就如同是跗骨之蛆一般缓缓蠕动。   杜晨生身上的诅咒似乎是觉察到了有人在觊觎他一般,原本缓慢的运转步伐突然加快了起来,而且大股大股的黑色阴黑之气开始顺着杜晨生的身子往外逸散,连带着办公室中被林白压制住的阴气也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办公室此时窗帘大开,屋外正午的阳光直直照进屋内,屋内并没有开空调,但林白却觉得阴寒刺骨到了极点,水族馆中的两尾红鲤鱼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就如同身处在寒冰之中一般。而林白的耳畔更是开始响起阴煞之气运转之时,带起的如同小孩夜哭一般的尖啸声!   “靠,不对劲,这玩意儿有大古怪!” 第101章 阴灵   林白天眼大开,整个办公室之中的阴阳二气流转都在他视线之中。阴阳之气缓缓流转的轨迹丝毫没有偏差的落在林白的眼中,杜晨生身上咒术带来的阴黑之气流转路线同样在林白眼中一览无余。   阴煞之气乃是天地间阴气聚集之后形成的煞气,但是这煞气就像是初生的孩童一般,没有心智,没有智慧,更没有躲避的能力,而是自由散漫分布。但杜晨生身上的阴黑之气却是如同被赋予了智慧一般。   每当林白探查它流转的轨迹的时候,它的运转路线就变得诡异无比,让人无迹可寻。而当林白尝试想要将这阴黑之气拘束的时候,它就潜入到杜晨生的经络之中,躲避着林白手上印诀对它的束缚。   天眼没开之时,林白就已经了解过阴煞之气,而天眼开启之后,林白对于天地阴阳之气的把握更可以说是举世仅有。但是这种已经产生了智慧的阴煞之气,还真是林白生平第一遭遇见。   细细察觉着杜晨生体内的状况,林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心中细细思量了一番从茅山老道以及先天洛书中记载的资料,以求找到出现这种诡异情况的原因。   “难道是阴煞之气聚集之后形成的阴灵?!”半晌之后,林白终于从脑海浩瀚的资料之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脸上露出一抹惊色。   在许多人心中,所谓阴灵就是人死去之后没有散去,而且还有一定攻击能力的阴魂。但其实灵魂并不存在,所谓灵魂不过是死者脑海中残留的脑电波和地球磁场交融之后形成的特殊磁场罢了。   所以阴灵正确的理解应该是阴煞之气汇聚到了一定阶段之后,经过特殊的手段,使其具有了一定的智慧。先天洛书中记载的便有阴灵附身之后的征兆,倒是和这杜晨生现在的状况颇为相像。   重新感受了一下杜晨生身上的阴黑之气之后,林白愈发的断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杜晨生身上缠绕的必定是阴灵,而且如果不是阴灵,那些阴煞之气也不会如此服从杜晨生体内的这股阴黑之气的调遣。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在国外居然有人能够培育出来阴灵!”林白感受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慨叹道。   阴灵的形成十分艰难,按照先天洛书之中的记载,这阴灵形成不仅仅需要大量的阴煞之气,而且只有在机缘巧合之下才会形成阴灵。而且阴灵这东西极其罕见,就算是百年都不见得会出来一个。   虽然说那个艾薇儿所用的手段比较狠辣,但是能够用诅咒之术来培育出一个阴灵,倒也的确算得上手段高明了。   虽然明白了杜晨生身上的东西,但是林白想要将这阴灵从杜晨生身上驱逐出来,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这阴灵不同于阴煞之气,他已经有了生命,更像是一个有智慧的活物,不会任人肆意宰杀,如果被林白逼迫的紧了,很有可能会和他的宿主同归于尽。   要知道,人是由肉体和精神组成的,肉体再强大,如果没有精神,那也就只是一头猛兽。有了思想,才算是为人。这阴灵和阴煞之气一般,是通过影响精神,进而再影响肉体的。如果林白贸然行事,那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这阴灵生生将杜晨生的精神毁掉。   当然想要破解这阴灵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需要大量的生吉之气,生吉之气之中具有的生气,对于阴灵有先天的吸引作用,只有通过用生吉之气的诱导,才会使阴灵从宿主的肉体之中解脱出来。   但难题就在于,从什么地方才能获取这么多的生吉之气。要知道这生吉之气乃是从先天至阳至纯之地,然后通过阵法勾动天地元气,通过对这地方的阳气进行提纯,然后才能形成些许生吉之气。   如果是在茅山,林白也许从某些百年门派之中还能找到些储存了生吉之气的物品,借以诱导这阴灵从杜晨生身上出来,但是此时身在番禹,林白却是丝毫没有办法。   “这事儿怨不得小爷了,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运气太差,惹了不该惹的人,造了不该造的孽!”林白看着闭目坐在地上的杜晨生,叹了口气之后,喃喃自语道。   林白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感觉杜晨生身上的阴灵突然产生了异变,似乎对自己产生了觊觎之心一般,隐隐有脱离杜晨生身体,冲入自己体内的趋势。   “卧槽,小爷不收拾你,你还想来找小爷我的晦气!”林白一看这阴灵的架势,心中一阵感慨,“看小爷我怎么度化了你!”   话音一落,林白手上就掐起了印诀,念诵起了《灵宝度人经》。这《灵宝度人经》又称《元始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乃是华夏道教经藏中的至宝,是道教第一部描绘神仙天界、凡人世界和幽冥鬼界的经书。而且其中更是记载了度化众生的不二法门。   虽然这经书是针对度化阴煞之气,但对于阴灵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震慑手段,林白见杜晨生体内的阴灵不大老实,盘膝坐在地上,手中捏印诀,便开始诵读起经文:   “至学之士诵之十过,则五帝侍卫,三界稽首,魔精丧眼,鬼妖灭爽,济度垂死绝而得生。所以尔者学士秽气未消,体未洞真,召制十方;威未制天政,德可伏御地祇,束缚魔灵……”   虽着诵读经文,林白手中的印诀也是不停翻转,原本办公室内阴冷到了极点的气息随着林白经文的念诵渐渐开始变得缓和下来,屋内原本被阴煞之气冲击变得凌乱无章的天地元气,也渐渐开始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之中,办公室四角的阴煞之气也渐渐平息下来。   杜晨生体内的阴灵在听到《灵宝度人经》之后刚开始渐渐的平息下来,林白眼中看着杜晨生体内的那阴黑之气渐渐重新归于平静,嘴角翘起,收敛印诀,笑道:“小样儿,还想跟小爷我逗,别看小爷我没生吉之气,照样能削你丫……”   还没等他这话说完,杜晨生体内的阴灵似乎是感觉到了林白的鄙视一般,突然从杜晨生体内暴起,阴黑气流生生从杜晨生体内抽出一大半。而屋内刚刚归于平静的天地元气重新变得紊乱起来,而办公室四角林白压制的写字楼排泄阴气的出口封印也是生生被冲破。   一大股阴煞之气朝着杜晨生的体内就涌了过去,杜晨生接触到冰寒的阴煞之气,直接是昏死过去,瘫软在了一边的地上。杜晨生体内的阴灵渐渐的化作一张血盆大口,悄然变化,一张大口便将涌来的阴煞之气吞入体内。   一边的林白看的是目瞪口呆,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再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自己那先天洛书吸取阴煞之气时候的场景么。还没等林白心思转过来,这阴灵已经将屋内的阴煞之气悉数吸收,原本乃是一团阴黑的气流,现在却是隐约快有实体一般。   “嘶!!!”   林白分明听到这渐渐变得如同有实体一般的阴灵正在发出声音对自己进行挑战,稍稍稳定心神之后,便重新捏起印诀,口中继续诵读《灵宝度人经》。   林白此时不光是捏起印诀,就连诵读经文的时候都用上了先天洛书中记载的一桩秘法‘言字秘’,这‘言字秘’有些类似于佛门的狮子吼。林白诵读经文的声音就如同是被高音喇叭给扩大了一般,而且声音中充满了魔力,隐约更是有道教法器敲响的声音混杂在其中。   阴灵此时彻底从杜晨生体内涌出,在林白灵宝度人经的威慑之下,这阴灵不但不退,反倒是更加的嚣张起来,恍若对这灵宝度人经完全免疫一般,身体化作一张血盆大口,更加肆意的吞噬起了屋内的阴煞之气。   林白这下子慌了,他能感觉到身前这阴灵似乎对自己极其感兴趣,而且是那种想要把自己一口吞下的感兴趣。   “我操你大爷的杜晨生,自己干坏事儿惹上麻烦,还要给小爷我添这么大的罪受!”林白一边对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杜晨生骂骂咧咧,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往后退。   还没等他身子往后退出三步,那阴灵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隔着老远,林白就能感觉到阴灵身上比起阴煞之气更要冰寒千百倍的冷意。   有没有人小时候冬天去湖面上溜冰,然后不小心冰面破裂,整个人坠入冰面之下,冰冷的湖水漫过身体,然后直接从皮肤再到骨头缝里都是冷意,连带着心中都是绝望。   现在的林白就是这样的感觉,觉得心底的负面情绪已经被阴灵调动到了巅峰,稍不留神心神就会被它完全控制。   “我草你大爷的!”林白咬牙切齿看着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的阴灵,忍不住破口大骂。心中一横,破罐子破摔,一把将先天洛书从怀中掏出,闭上眼睛,朝着阴灵就捅了过去。 第102章 阴灵化形   阴气觉来越近,林白甚至感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在阴灵靠近之后全部都竖了起来。   惨了,惨了!这先天洛书是对付国内阴煞之气的,到了这老外术法的面前居然不起效!林白眼睁睁看着阴灵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慨叹。   但过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林白除却了寒意之外,却是丝毫阴灵入体的感受都没有。睁开眼睛一看身前的局面,彻底愣住了。   这阴灵形成的一团黑雾就停在自己身前几厘米的地方,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绕着他手中握着的先天洛书转来转去,似乎在思忖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而先天洛书也是一改往常对付阴煞之气时候的模样,没有丝毫动静,任凭阴灵在一边肆意游动。停顿了片刻之后,似乎这阴灵犹豫够了,黑雾重新化为一张大口,朝着那先天洛书就咬了下去。   林白心中叫道不妙,正要把握着先天洛书的手缩回去,但却已经晚了,还没等他动手,先天洛书就被阴灵给吞在了口中。   “草……”看着面前这一幕,林白彻底无语了,这阴灵难道就这般恐怖,这上古先民遗留下来的法器,居然都敢吞噬。   阴灵吞下这先天洛书还没三秒钟功夫,就一张嘴又把先天洛书给吐在了地上。然后重新开始绕着这先天洛书转来转去,似乎对这东西好奇到了极点。   “你喜欢这东西?”林白看着地上围着先天洛书团团转的阴灵,咽了口唾沫之后,用怪蜀黍拿着棒棒糖诱惑小姑娘看金鱼的语气对阴灵说道。   其实林白现在只是一种大胆的尝试,既然这阴灵具有思维的能力,而且能够揣摩自己的意思,那就应该能够听懂自己的话,说不定沟通一下要比打打杀杀更起作用。   阴灵沉默无声,绕着先天洛书依旧转个不停。林白满脸尴尬,转头看着一边的阴灵,继续道:“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就点点头!”   听到林白这话,原本滴溜溜围着先天洛书转个不停的阴灵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黑色雾团,林白觉得自己犹如是被人盯着一般。   看起来这阴灵果然通了灵性,能够知道自己话语的意思!林白心中一喜,继续诱骗道:“你要是喜欢这东西的话,要不要跟着我啊?”   林白话音落下之后,分明看到这阴灵的身体一顿。难道有戏?!林白心中不禁狂喜。这身边要是跟着一个阴灵,就等于除了先天洛书之外更多了一重保护,要知道这阴灵乃是天地间最邪毒的阴煞之气聚集之后才形成的,天生便是那些邪恶东西的祖宗。   “你要是愿意就上下飞一下!”林白嘿嘿干笑两声之后,看着阴灵继续诱拐道。   这阴灵就如同是一个小孩子看到了糖果之后一般,虽然没有像小孩子那样抓耳挠腮,但是来来回回动来动去却是生生将那犹豫不决的心思给表露了出来。   “跟着我好啊,等等我还要去寻找绝阴之地,到时候你就又能有好吃的了。”林白眨巴眨巴眼睛之后,继续出言对这阴灵哄骗道。   林白这话终于攻破了阴灵的最后一层心理障碍,停顿片刻之后,阴灵上下飞腾了一下。林白一看这架势,双眼放光,兴奋的像个什么一般,心中更是得意无比。   身边能够阴灵这种邪异到了极点的东西相随,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场大灾难,因为这阴灵会勾动天地元气,让人体的阴阳失衡。   但是如果相师身边能有一个这样的东西,却是一件大大的妙事,因为这阴灵不但可以吞噬阴煞,而且还可以吞噬一些阴毒之物,对于保障相师的生命安全却是一件大大的妙事。   “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绕着我飞一圈!”林白盯着面前那一团黑雾沉声道。   这黑雾听到林白的话之后,停亘在林白身前静默不动,沉思片刻之后,绕着林白飞转了一圈。   眼瞅着黑雾这模样,林白心里边乐开了花,只是看着这黑雾的模样心里边犯了难。黑雾这模样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一些,出门在外身边飘着一团黑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个老式的蒸汽机车。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盯着那团黑雾轻声道:“我说,咱能不能变个模样,你现在这模样跟着我走出去不要紧,要是吓坏路边的小孩子那罪过可就大了!”   黑雾倏忽一声,凝聚在一起,成了个拳头大小黑漆漆袖珍小孩儿的模样,双手环抱胸前,盯着林白,不甚分明的五官上一脸的不屑。   “太恐怖,你这造型还不如一团黑雾!”林白劝道。   阴灵小孩眉头一皱,满脸的怒色。倏忽一声,又变了个模样,成了个袖珍骷髅头的模样。   “你这模样走出去,恐怕一条街的人都得吓死!”林白摇头不满道。   又是倏忽一声,阴灵变成了拳头大小的袖珍黑狗,龇牙咧嘴,龇牙咧嘴,看上去凶恶异常。   “咱能不能变得可爱点儿啊,你这模样带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得了狂犬病了!”林白继续苦口婆心劝道。   这阴灵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气炸了的边缘,想自己堂堂百年不出一个的神圣生物,居然被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类戏耍,实在是太跌份了。要不是地上那诡异先天洛书的原因,猫爷我一口吞了你。   阴灵心底骂了林白一句之后,摇身一动,变成了个拳头大小的小黑猫。一根根黑毛竖立,毛发分明,看上去憨态可掬,可爱至极。   “地上这人到底和你是有什么牵连,你才会附在他的身上,如此折磨他?”林白看着阴灵化作的小黑猫,觉得可爱至极,伸手捧在了手上之后,扫了眼一边躺在自己尿泥之中的杜晨生,对这小黑猫问道。   小黑猫躲开林白想要抚摸它皮毛的手,跳到地上将先天洛书吞进肚子之后,然后跳到林白的肩膀上。   到了此时林白才明白这阴灵为什么会附在杜晨生身上。   原来这阴灵小黑猫本是绝阴之地内里的一股至纯阴气,日夜被阴煞之气滋养,但想要成为阴灵却是还要百余年的功夫。后来这绝阴之地被艾薇儿发现,将它从绝阴之地中抽出,借用通灵师秘术,让它提前成型。   作为交换条件,这阴灵小黑猫就必须以一种咒术的存在为掩盖,附着在杜晨生身体之中,直到杜晨生在日夜折磨中死去之后,它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我说老东西嘴里边不值一哂的东西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得难缠了这么多,原来是你披着咒术的表皮,却是将我都懵了过去!”林白看着小黑猫的模样,轻笑道。   小黑猫摇了摇尾巴,眼神之中满是不屑,似乎在嘲讽林白对它这个天地滋养百年生成的灵物太过轻视。   “明明是个猫,却跟个黑狗一样喜欢摇尾巴,也不知道你这东西和这先天洛书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林白听完小黑猫的话白了一眼之后,疑问道。   小黑猫转身踱了几步之后,摇了摇头。   “扯淡!”林白看到小黑猫这作派,哼了一声。   傻逼都看得出来,这小黑猫对这先天洛书绝对不是一知半解,两者之间绝对是有大关系,只是这阴灵小黑猫不说,他却也没有办法套出其中的秘密。   阴灵化形之后,林白办公室内的阴煞之气便渐渐消散,屋中九宫八卦的布置现在渐渐开始回复。天地元气也渐渐平稳,原本被阴煞之气给冻晕了过去的杜晨生也悠悠醒转过来。   “林大师,我觉得我这身上轻松了好多,您真是神了。您这肩膀上怎么突然多了一只黑猫,还挺可爱的。”杜晨生从地上爬起来了之后,看着林白干笑道。   小黑猫看到杜晨生龇牙咧嘴,看上去狰狞异常,杜晨生更是觉得自己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噩梦中一样,惊慌失措的盯着林白。   “好自为之吧,之前我和你说的条件,三天之内给我准备妥当,还有以后多积点德!”林白叹了口气,对杜晨生道。这小黑猫乃是艾薇儿用仇恨之意和自己的血肉引动而出,对杜晨生天生就有恨意,此时如果不是先天洛书在的原因,恐怕杜晨生早就死于非命了。   “林大师,您放心,明天我就把钱给您送来!”杜晨生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钱?!林白肩膀上的小黑猫闻言一愣,心中满是苦涩,难不成这拥有自己这万古无一早产阴灵和先天洛书的天选之人居然是这么个贪财的鸟人?! 第103章 好多好多钱?!   “谢谢林大师的救命之恩了。我杜晨生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您的恩情!”杜晨生抹着眼泪,重又跪倒在林白面前颤声道。   虽然他刚才昏迷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心中之前有的那种烦躁感现在却是荡然无存,而且闭上眼睛也再无之前的那种梦魇之感。从这种种迹象来看,杜晨生清楚明白自己身上的症结已经被被林白打开,这让他对林白充满了感激。   “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之前嘱咐你的事情切切去办好,切不可以为自己身上的邪魅被我祛除了,就无所顾忌。要知道这邪魅可以驱走,定然也可以再来!”林白看着杜晨生淡淡说道。   林白这话摆明了就是在威胁杜晨生,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林某人可以把你身上的怪病治好,自然也可以让你重新再患上怪病。想到自己前段时间日日夜夜的煎熬,杜晨生忍不住顺着脊梁骨往下冒冷汗。   “我明白,我都明白。林大师您放心,我一定按您的要求好好去办这些事情,绝对不敢有一星半点的违逆!”杜晨生思索出来林白话语里的意思之后,便对着林白急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端起一边桌子上的茶杯轻轻顿了一下,轻声道:“明白就好,三天之内的把事情办好,我要看到所有的票据,不要试图和我玩什么小九九!”   林白与人为善,但是不代表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善良。早年他跟老道士行走江湖,何尝没有见过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但是江湖相师这些奇门中人的手段又哪里是那些人所能够揣测的。那些试图占小便宜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吃了大亏。   就拿林白身前这杜晨生来说,如果他真的胆敢三日之后不按照林白当初所提出的条件来解决,那么林白就会让这阴灵化形而成的小黑猫重新去折磨杜晨生,而且要比当初还狠。到时候这杜晨生就知道林白的手段了。   正是因为相师神鬼莫测的手段,所以才少有人敢去得罪他们。不过说老实话,杜晨生之前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经历过了这次劫难之后,能够解除这夜夜不能成寐的难题,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不胜之喜了,他是压根不敢再去想什么反悔的事情。   “三天之后我等你的消息。”林白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对一边进噤若寒蝉的杜晨生淡淡道。   杜晨生一看林白做出了端茶送客的举动,便急忙出声告退。   那些纨绔们被林白驱赶出去之后,没事儿的人自然散去,但是心里边堆着事情的人哪里肯这样轻易离去,都守在门口,等待杜晨生出来,听听看是个什么结果。   “老杜,林大师给你看的怎么样啊?”这些人一看到杜晨生出来,便一哄而上,将他围在中间,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听他说说林白到底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治好了。”杜晨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之后,转头看着面前的这群朋友,拱了拱手之后,道:“各位,帮兄弟我个忙,我那辆林肯还有手里边的房子和那些股票,哪位兄弟要是有意向,就当是帮兄弟我的忙,替我收了!”   “老杜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你遇见什么事儿了,怎么着要把家底都要卖了?!”其中一个纨绔看着杜晨生狐疑问道。   杜晨生一脸苦涩说道:“倒是没遇见什么事情,只是林大师让我行善积德,将我这些年的积蓄拿出来做善事来消弭恶果罢了。”   “靠,他要你把身家掏个干净?!”一群人彻底愣住了,盯着杜晨生愕然问道。任是这群人再以为林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都想不到他会决绝到将杜晨生的家底给掏个干干净净,让他直接从云端坠落下来。   再一想自己遇到的事情,这群货脸上的表情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如果等到他们去找林白的时候,如果林白也是这般对待他们,恐怕他们几个也要和杜晨生一般无二,直接从富家翁变成穷光蛋了。   “对咱们这些人来说钱算什么,就是些纸,就是王八蛋罢了。只要事业顺利,用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杜晨生一看身边这群人的神色,赶紧出言道。他是生怕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影响了林白以后的财路,记恨自己,让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杜晨生看着身边的几个纨绔,陪着笑脸,道:“哥几个,咱们不说这些闲话了,我这些东西你们谁要是要就赶紧出价拿去,我卖的急,价钱也都是实诚价格,便宜谁都是便宜,还不如你们几个收了。”   听到杜晨生的话,有几个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杜晨生家里的老爷子虽然管的严谨,但却是没把杜晨生这小子教育成他那种人。而且在强压之下,这杜晨生做起事情更是变本加厉,这些年他假借家里老爷子的名字是没少收钱。   就说他那两处别墅,都是处在番禹最好的地段,当初也都是借着他老爷子的大旗,用低价买进来的。还有那辆林肯,外边看着霸气不说,里面的配置更是顶级的,不管是真皮座椅还是胡桃木装饰,全部都是手工定制……   这些东西买到手,的确是亏不了的。如果是换了平时,这些人肯定是挤破了头想要把这些东西抢到手,但是现在一听林白直接把杜晨生的身家给掏干了,他们生怕自己到时候被林白宰一刀,这些东西不过是给林白做了嫁衣裳。   “哥几个你们再看看,我得赶快回去准备了!”杜晨生叹了一口气之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便急匆匆的从这写字楼这驶了出去。   “蒋天生,这事儿不是个办法啊,要是咱们去找这姓林的,他也给咱们玩上和杜晨生一出,那时候咱们怎么办?”等杜晨生走远了之后,楼下的那几个纨绔抬头望了望林白办公室的方位之后,开始议论道。   蒋天生嘴角阴冷一笑,道:“他不是说自己是大师么,现在这年头,什么都缺,但是就是不缺大师。走到番禹市中心,朝天扔一块砖头,说不准就能砸到一个专家。既然他说自己牛逼,那咱们就找几个不服他牛逼的人过来和他争争,到时候价钱就降下来了。”   “你这招儿狠,咱们哥几个坐山观虎斗,到时候好好的杀他一把价钱!”那群纨绔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番禹城里边边流传着一个消息,一个叫做林白的年轻人在中央商业区开了个风水咨询公司。自称占卜堪舆当世无双。这消息一传出来之后,番禹城里的这些专家们坐不住了,纷纷出言要找林白切磋。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番禹一处地下赌场后院,一个一身白色淡雅素装的金发女孩儿,嘴角一丝鲜血突然溢出之后,女孩儿身上的气息突然微弱下去,深陷下去的双眼之中满是恨意,“父亲之血,儿子之骨,母亲之眼立下的夺心咒居然也有人能够破解!”   “杰克,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杜晨生和什么人接触过,查清楚之后告诉我,我要看看是华夏哪位不世出的大师破解了我耗尽心血种下的夺心咒!”女孩儿转头朝着一边垂手恭立的一个青年男人沉声道。   叫做杰克的青年男人应声退下。杰克的脚步声消失之后,这个女孩儿仿佛是被抽干了身上的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了地上。这个白衣瞎眼的金发女孩儿就是杜晨生始乱终弃的艾薇儿。林白破解了她下在杜晨生身上的诅咒,使的她的诅咒反噬了身体。   “华夏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高手,我在番禹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艾薇儿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之后,抱着怀中的布娃娃神色癫狂道:“杜,我不管你找了什么人,但是我艾薇儿发誓,穷我一生,绝对不会再让你有好过的一天!”   ……   艾薇儿这边的诅咒,林白自然是丝毫不知,他现在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头大无比,又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夏小青忙的脚不点地,贺嘉尔的笑声那叫一个洪亮,隔壁的办公室除了亲自上门之外,敲玻璃,砸墙壁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一个遍了。   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就是蹲在阳台上那个,对着两女虎视眈眈,浑身黑毛竖立,张着嘴呵呵作响,小獠牙闪着寒光,但是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狰狞,却愈发显得可爱的阴灵小黑猫。   “林白,你从哪儿弄的这个小黑猫啊,这么可爱!”夏小青盯着小黑猫冲林白问道。   还没等林白搭话,一边的贺嘉尔就指着水族箱里的两条红鲤鱼,对小黑猫道:“小猫咪,不要怕,来给姐姐抱抱,姐姐给你捉鱼吃!”   听到两女这话,林白是满头黑线,心中恨恨想道:   自己怎么就没有被两女这样小心翼翼伺候的待遇?!   看来这地球,早晚都是萌货喵星人的天下! 第104章 萌货的烦恼   任凭这边两女怎么折腾,可是这小黑猫是丝毫不领她们的人情。身子四伏在阳台上,小小的脑袋朝前伸出去老长,龇着尖锐的小牙朝着两女嘶嘶直叫,就连脖颈上的毛发都悉数竖起。只是体型太过小巧,没有丝毫霸气不说,而且更显萌态。   “好可爱,来再把脖子上的毛竖起来一点儿!小青姐,你看这小东西像不像没长大的小狮子啊!”贺嘉尔两眼冒着星星盯着阳台上龇牙咧嘴的小黑猫,转头看着一边的夏小青兴奋大叫。   但凡是女人,大多数对于这种萌态可掬的玩意儿没有丝毫抵御力,即便是夏小青这样的女人也是如此。看到这小黑猫几乎已经走不动路了,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道:“林白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猫啊,是不是要送给我的?”   林白满头黑线顿时更加深重了几分。这可是阴灵化形之物,千百年来都未必有几个人拥有,自己这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才获得,这边夏小青倒好,还以为是精心给自己准备的。   “你快给它说说,让我和小青姐抱抱啊!”贺嘉尔此时也顾不得和林白之间的不愉快,眼见小黑猫的表情越来越凶,忍不住柔声对林白道。   说着话,贺嘉尔就朝着小黑猫又逼近了一步,想要伸手去将这小东西抱在手里。却不料想,他刚往前走出两步,这小黑猫嘶的一声,却是从嘴里吐出来一团黑雾,朝着贺嘉尔就奔袭了过去。   贺嘉尔哪曾想过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居然会做出如此的举动,当下愣在了当场。林白看到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出口喝止,这黑雾已经迎面进了贺嘉尔的脑门。   黑雾丝毫没有停滞的涌进了贺嘉尔体内,贺嘉尔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一边。   “林白,你这小黑猫是从哪弄的?”夏小青眼见贺嘉尔被小黑猫一口黑雾就直接熏得晕了过去,心下大骇,也还是她之前和林白经历过许多事情,对于这样诡异的画面屡见不鲜,才有这样的抵抗力。若是换了其他女人,估计早就两眼一翻,跟着贺嘉尔瘫倒在地了。   林白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朝着小黑猫呵斥道:“你还不给我安静一点儿,要是再敢给我弄出来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黑猫听到林白这话丝毫没有反应,扭着屁股迈着正宗的猫步,缓缓便从阳台上踱了出去。   “……”夏小青看着小黑猫倨傲的神态,转头看着林白讪讪道:“林白,你这宠物好像不怎么听你的话啊?!”   眼瞅的小黑猫让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失了面子,林白心头无名火气,几步窜到阳台旁,揪着小黑猫的脖颈便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盯着小黑猫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怒道:“你给小爷我消停一点儿,她们要抱你,你就让她们抱抱,你又不会少块肉!”   小黑猫听到林白这话,浑身上下的毛发炸的更加厉害,看上去就像是个毛球一般。小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脸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看到小黑猫这模样,林白心中无语异常,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就连一只猫都开始讲自尊,讲傲气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这世道,居然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居然会抗拒两位如此出众美女的怀抱!   还没等林白开口说话,这小黑猫鼻子抽动了几下之后,转头看了眼夏小青,小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幅如同闻到了鱼腥味的模样。   看到小黑猫这模样,林白心中咯噔一下。这小黑猫乃是阴灵化形,对于生吉之气格外的敏感。这夏小青身上有自己送她的一件法器,其中便是蕴含了大量的生吉之气,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庇佑,但对小黑猫来说却是绝佳的食物。   林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觉得手上一滑,这小黑猫便从他手上溜了下来。朝着夏小青便奔了过去。   夏小青见状吓了一跳,以为这小黑猫要给自己来上和贺嘉尔一般无二的一出,急忙双手捂脸。但隔了良久,却是没有丝毫动静,夏小青缓缓将手放下之后,却是看到身前的小黑猫人形竖起,两只前掌搁在颌下,两只如同黑豆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看上去憨态无比。   看到夏小青在看着自己,这小黑猫更是带着万般的娇羞,含羞带怯的喵呜一声。夏小青看着这萌货的模样,哪里还能想到刚才它对付贺嘉尔时候的模样。只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这小东西,带着笑便把小黑猫抱在了怀里。   “留神,别让它动那玉佩!”林白听到小黑猫说那生吉之气,心里边想来想去找不到缘由,再一看夏小青脖子上的带着的玉佩,心里边登时明白了这小东西钻进夏小青怀抱的意图,便急声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林白话说完。这小家伙已经钻进了夏小青的衣服内,然后一口把夏小青脖子上带着的玉佩给吞了下去。   “我操!你给我吐出来!”林白一看小黑猫这模样,眼珠子都直了。   这玉佩可是茅山老道士李天元费劲了半生功夫,在茅山摆下了聚集生吉之气的阵法之后,温养出来的法器。当初给了夏小青一块,被张三疯发现之后给了他一块,临出门的时候给了母亲一块。就算是林白自己的存货也只剩下了三块。   这生吉之气蕴藉起来麻烦无比,当初老道士李天元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在茅山找到了一处蕴藉的有生吉之气的地方,如今那地方的生吉之气早就被他给抽干了,就算是没被抽干,想要再酝酿到现在最起码也得再花费十来年的功夫。   林白话说着,人就朝着夏小青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冲到夏小青身边,这小黑猫嘎嘣一声就把绑着玉佩的红绳咬断,然后一口将那玉佩给吞进肚子里,然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砸吧着嘴一脸惬意的看着林白。   “你大爷的,给我吐出来!”林白看到小黑猫这架势算是彻底傻了眼,愣怔怔的看着小黑猫欲哭无泪道。   看到林白脸色不善,而且手还伸向自己,有想从自己嘴里把玉佩掏出来的打算,小黑猫眼珠子一转,就钻进了夏小青的衣服里面。它身形本就只有拳头大小,身子贴着夏小青一塞,就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小头露在外面。   而且这小黑猫钻进去之后更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林白,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一脸的讪笑。   “我操!”林白彻底怒了,这小黑猫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自己都没有碰触过的地方。夏小青收到林白的玉佩之后,听林白说了这东西的珍重,平常乃是贴身放的,也就是挂在胸口,这小黑猫钻进了她衣服内,恰好是将身体藏在了夏小青的双乳之间!   眼瞅着本该是属于自己的禁地被小黑猫抢了头筹,林白睚眦欲裂,盯着小黑猫咬牙切齿,手上印诀一捏,厉声道:“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小心我用五雷驱魔咒轰你!”   夏小青此时彻底被眼前的这些事情给弄糊涂了,好容易心神收敛一点儿之后,一低头便看到这小黑猫正惬意的踩在自己双乳之上。脸上一红,夏小青伸手便将小黑猫从衣服里扯了出来,朝着林白便扔了过去,一边嘴里娇羞道:“什么人养什么猫,都是色胚子投胎!”   林白听到这话更是郁闷无比,这算是什么事儿啊,自己什么都没干,却被别人给冠了个色胚的名号,而这小黑猫不仅是吃了玉佩,而且还偷了香!   “你大爷的,你个吃货,让你给我吃,让你给占小爷女人的便宜!”林白阴沉着脸,握着小黑猫的肚子,便将它倒着提了起来。一看之下,确实傻了眼,这货两腿之间光溜溜一片,居然没有丝毫的性别特征。   林白心里边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有些狐疑的看着小黑猫,道:“你这玩意儿怎么没有一点儿性别特征,到底是男是女?”   思忖半晌之后,林白心中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像小黑猫这样的阴灵乃是天生地养的精灵,也算是至神至圣之物,的确是不能用一般的思路去衡量它,可能这没有性别之分也是阴灵化形之后和其他物种的区别!   “非男非女是人妖,你是猫,那就是猫妖!”林白摇头看着小黑猫腹诽了一句之后,盯着小黑猫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怒气冲冲的问道:“小爷我的法器快点儿给我吐出来!”   小黑猫眨巴着黑眼珠子,一脸天真无邪的无辜模样。而且那条粉红色的小舌头还伸出来对着鼻尖轻舔一下,似乎是在回味法器之中生吉之气的味道一般。   “你大爷的!”林白彻底怒了,吃也就罢了,可是看这小东西的眼神似乎是在嘲讽自己的东西不够档次不能满足它的胃口一般。吃别人的东西还要挑三拣四,这算是个什么猫。   夏小青看着林白在那自言自语,还以为林白是被气昏了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你难为这猫做什么,你说话它又听不懂。”   “猫,它可不是猫,它是化了形的阴灵,是一股纯粹的阴气!”林白说道。   听到林白这话,夏小青傻了眼。阴灵,那不是鬼么?!再看看小黑猫的大小形状,还有刚才吐出一口黑雾让贺嘉尔晕倒的场面。夏小青盯着小黑猫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珠子,心里满是惊骇朝着林白问道:   “那它是鬼?!” 第105章 小黑   “阴灵是最纯净的阴煞之气在特定条件下孕育产生的东西,不是鬼魅!”林白给夏小青解释了一番小黑猫的来历之后,转头瞪着小黑猫道:“你吃了小爷的法器,我要你赔偿!”   小黑猫非常人性化的朝着林白翻了个白眼,摇着尾巴,对林白的怒火没有半分的愧疚。   看着小黑猫的模样,林白一阵语塞,再想了想,又想到了小黑猫进化的事情。这阴灵玄妙异常,如果吞食生吉之气之后进化的话,对于自己来说,岂不是比一个法器要来的有用的多。   眼见林白动了心,小黑猫眯着眼睛,看着林白,双眼眯成月牙形状,看着林白默不作声。   “不行,你要是进化,不知道还得再过多久,我看还是你补偿我点儿什么,要不然让你平白无故的吃掉老子一个法器,我心里边不舒服!”林白犹豫再三,觉得这小黑猫的进化不知道还要再过多久,还是从这小东西的手里弄到点儿好处才最实在。   眼看着小黑猫的神态,林白心中一急,又道:“别跟小爷我说你除了吐人黑雾之外,没有一点儿其他的本事,要是小爷真信了你这鬼话,那我这些年闯荡的道行就全到猫身上了!”   “我跟你说,这东西我可就这么一块,这女人可是我最心爱的人,你吞了法器,就等于让她少了一次抵御劫难的机会。你吃了我不怕,但是你一定要弥补我!”林白看着小黑猫的模样,知道这货肚子里肯定有货,便眯着眼睛对小黑猫敲诈勒索道。   扯淡,逼迫猫爷的都不是好鸟!小黑猫肚子里腹诽了几句之后,但还是转头看着夏小青,小小的爪子抬起来,在空中轻轻舞动了一下。   一团黑雾凭空出现,朝着夏小青便涌了过去,夏小青见状以为它又打算像对付贺嘉尔那般对付自己,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是那黑雾犹如有生命一般,跟随着夏小青的身体转动一圈之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夏小青裸露在外的脚踝上。   夏小青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晕倒在地,停顿一会儿之后,却是发现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觉得自己脚踝上冰凉一片。低头看去的时候,却是发现原本洁白如玉的脚踝上多了一朵漆黑如墨的蔷薇花。   这蔷薇便如同是刺青一般紧附在夏小青脚踝上面,花瓣看上去逼真无比,而且就连花蕊看上去都是活灵活现,甚至要比那些动辄天价的刺青师闻上去的还要精致几分。   看到这蔷薇花的模样,林白不由得大喜。他看得出来这次小黑猫也是下了血本,夏小青脚踝上的那黑色蔷薇应该是这小黑猫的一个化身,也能够帮助夏小青抵御灾厄。   林白给予夏小青的法器虽然珍贵,但是毕竟没有温养到年限,只是蕴含了一些生吉之气,避开阴煞之气的袭扰还可以,但是抵御灾难,却是最多一次就要碎裂,而这小黑猫画出来的蔷薇却是可以抵御三次。   想到夏小青脚踝上的黑色蔷薇功效,林白心里边有些痒痒,看着小黑猫贱兮兮笑道:“猫爷,你看你吃了那么大一块玉佩,就吐出来这么一小朵蔷薇花。是不是也要补偿我一些。我不求别的,你给我也弄个这玩意儿,能抵御个十次八次的劫难就好了!”   小黑猫看着林白贪得无厌的模样,心中愤怒异常,浑身毛发竖起,对着林白呜呜直叫,只是体型太过小巧,不但没有半分的威慑力,反倒看上去更加可爱了几分。   林白嘿然摸着脑袋尴尬一笑,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过分了。   夏小青在一边研究了半天自己脚踝上突然出现的黑色蔷薇之后,对林白轻声道:“林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是它给弄出来,放心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林白也懒得再和夏小青解释,淡淡敷衍了一句。   夏小青跟着林白这种跳脱的人,性子也渐渐变得大条起来。这黑色蔷薇在身上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状况,而且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起往日还轻松了一些,便也没再理会。一转头看到一边还躺在地上的贺嘉尔,夏小青苦着脸看着林白道:“林白,赶紧把嘉尔弄醒吧!”   林白这时候才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一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拍了小黑猫的额头一把,然后道:“以后她们要抱,你就让她们抱,要是出去你还是这模样,别人少不得以为你是怪物,被那些搞研究的人看到,说不准就要把你拿回去做实验。快点儿的,把她给我弄醒!”   虽然明知道林白这话有些吓人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小黑猫心里边却还是有些惧怕。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一招,从倒在地上的贺嘉尔身上便涌出一道黑色的雾气,到了小黑猫身前之后,又被它一口吞下。   “咦,我怎么躺在地上?!”黑雾从贺嘉尔身上涌出来没多大会儿功夫,贺嘉尔便醒了过来,一看自己躺在地上,心里边有些惊异,转头看着林白怀里的小黑猫,狐疑道:“我怎么记得这小家伙刚才嘴里吐出来一股黑雾啊?!”   “你是被它的憨态给激动的血压过高晕倒的……”林白撇了撇嘴,随口找个理由扔了过去。   “喵呜~”小黑猫从林白怀里跳了下来,抬起头又是娇羞无比的朝着贺嘉尔一叫,贺嘉尔心里边原本还有的一些狐疑此时完全被这萌货给秒杀了,冲小黑猫伸出手,笑眯眯道:“小黑猫乖乖,来让姐姐抱抱!”   听到贺嘉尔这话,小黑猫还真就朝着贺嘉尔走了过去,贺嘉尔见状更是大喜过望,笑道:“看起来还是我的魅力高,这小东西被我的魅力给征服了!”   林白看着抱着小黑猫兴高采烈的贺嘉尔撇了撇嘴,肚里腹诽不已。还魅力大,等会儿再被这小东西吐你一口黑雾,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的魅力究竟是有多大了!   “小青姐,你脚踝上什么时候刺了一朵这么精致的蔷薇啊?”还没安静多久,贺嘉尔又如同看到新大陆一般的盯着夏小青脚踝上的黑色蔷薇,急声道:“小青姐,你在哪刺得,给我说说,我也去刺一个!”   听到贺嘉尔这话,别说小黑猫,就连林白也彻底无语了。这些女人也实在是太爱美了一些,居然把这百年难得一遇的阴灵当成了个刺青师,让它做当成个伺候她们的奴才!   见没人理会自己,贺嘉尔也不恼,抱着小黑猫,摸了摸它如同缎子一般顺滑的毛皮,轻笑道:“既然这小家伙跑到我们这了,要不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总叫它小黑猫也不是个办法!”   女人对于这种事情是分外的感兴趣,贺嘉尔提出这个提议之后,一边的夏小青顿时也动了心思。就连小黑猫好像对于自己起名这事情也是分外的好奇,眼巴巴的盯着身前的两女一男,看能从他们嘴里边听到什么霸气的称号。   “他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塞,倒是和《西游记》里边的猪八戒挺像的,我看就叫悟能吧!”林白一本正经道,但话语里总是有些偷笑的意思。   贺嘉尔连连摇头,看着小黑猫道:“这小家伙这么可爱,怎么能叫那么难听的一个名字!它一身黑毛,虽然模样很小,但是很细换耍狠,性子倒是和老虎有点儿像,我看……干脆叫它黑虎怎么样?这名字多霸气啊!”   “这名字挺像小狗的,要是出去叫一声,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小狗回头望着咱们,还是换一个吧!”夏小青摇了摇头,道。   贺嘉尔点点头,觉得夏小青说的的确有道理,犹豫再三之后,摸了摸小黑猫的脑门道:“苏轼《江城子》里面不是说左牵黄右擎苍,虽然这是只猫而且长得黑了一些,……我看叫牵黄也是可以的吧!”   听着这群祸害给自己起的名字,被贺嘉尔紧紧箍在怀里的小黑猫眼泪珠子都快要滚下来了。想自己堂堂万古难得一见的阴灵,居然会落在这群这么不负责任人手里,实在是大不幸!   “什么黑虎,牵黄,都太麻烦。大家伙谁不知道起名字麻烦,当初我娘生下我之后,老爸不知道怎么起名字,师傅看我生的白净,随口就说这孩子挺白的,就叫林白好了,我看林白这名字就挺好的。”林白看着这俩女人的模样,道。   林白咽了口唾沫之后,接着道:“它从头到尾都是黑的,我看就叫小黑好了!”   “太简单了一点儿吧!”夏小青痛斥道。   林白脖子一梗,应声道:“我捡回来的东西,就该我起名字,就叫小黑!就这么定了!”   原本一直紧张听着的小黑猫,听着林白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而且有辱阴灵威名的名字,噙在眼角的眼泪珠子,不由得滚落了下来。   “管你们起什么名字,但是我宣布,这只小黑猫,晚上一定要和我睡!”贺嘉尔抱着小黑猫亲了一口之后,伸手揉了揉小黑的脑袋,笑嘻嘻道。   眼看着自己的脑袋被贺嘉尔揉的几乎像是快要掉下来的模样,再想到自己要和这个恐怖的女人呆一晚上,小黑猫心中充满了惊惧,撒丫子就想从贺嘉尔怀里跳出来。   “小家伙,你别动啊,姐姐一定好好疼你的!”还没等小黑猫挣扎,贺嘉尔便把小黑猫紧紧抱在怀里,笑眯眯道。   小黑猫眼角噙满的泪水,终于滔滔滚落一地。   连至神至圣的阴灵都要欺负,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106章 恐怖的女人与斗法   林白租下了这边的办公室之后,便让那些工人给改了一下,除了会客厅之外,又多添了几间卧室。这边弄好之后,三人便从酒店中搬了出来,住进了这边写字楼里。   夜色渐渐低垂,三人忙了一整天,在外面草草吃了一顿饭之后,便回了写字楼里睡下。   这次出去,这小黑猫是出尽了风头,这种微型猫本就少见,更何况这小黑猫乃是阴灵化形之物,更是毛色鲜亮,比起那些袖珍猫更是多了几分生气。所以一路上不少人对这小黑猫产生了兴趣,更有人甚至对林白出高价要买它。   小黑猫被这群人搞的是烦不胜烦,也还好林白有过交代,它才没有动怒,要不然这群觊觎它的人绝对会被这家伙一口黑雾喷晕在路上。   好不容易终于捱到了林白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独处的机会,小黑猫一溜烟的溜到林白脚边。两只前爪扒着林白的裤脚,一脸恐惧的看着贺嘉尔方向。   林白看到小黑猫这模样,知道这小东西是怕了贺嘉尔的虐待。但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降得住这货,林白哪里会错过这机会,撇了撇嘴,笑道:“这些人亲近你是喜欢你。而且你不是至神至圣的阴灵么?既然这么至神至圣,自然是少不得别人来膜拜,你以后要慢慢习惯!”   小黑猫看林白满脸戏谑笑容,两只前爪松开林白的裤脚,身子往后一退,一幅要扑上林白身体附体的模样。   林白看着小黑猫一撇嘴,笑道:“你信不信小爷我挥手招下九天神雷,用五雷驱魔咒将你轰到一点儿渣渣不剩?!”   一人一猫互不相让,局势便这么僵持了下去。只是这僵持的时间还没持续多久,洗漱好了的贺嘉尔便冲了进来,小黑猫眼见这煞星过来,正要躲,却不防备被林白伸手摁住。   从笑眯眯的林白手中接过小黑猫,贺嘉尔总觉得林白今天有点儿不大对劲,以前这家伙可都是和自己对着干的,怎么今天会帮自己!   “大小姐,这小黑最喜欢别人揉搓它的脑袋,你没事儿多揉揉!”林白看着贺嘉尔的身影,笑眯眯的道。   被贺嘉尔抱在怀里的小黑猫听到林白这话,身体一僵,彻底沦丧。   “要你管!小黑,乖乖让姐姐抱着,别乱扭,虽然姐姐很温柔,但是有时候对待不乖的小猫还是会很暴力的!”贺嘉尔瞪了一眼一边不怀好意的林白,然后将挣扎着想要从自己怀里钻出来的小黑猫摁回怀里,自言自语道:“这家伙骗人就算了,怎么连猫都能骗到!”   夜幕渐渐垂下,终于不用再睡沙发的林白觉得生活惬意无比。心中咒骂了一番贺嘉尔不能让自己多点儿和夏小青接触的机会之后,数着数,林白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春梦了无痕,迷迷糊糊的林白正在梦中和夏小青亲热,伸手解开了夏小青身上的纽扣之后,却觉得触手一片冰凉,心里边迷糊了一下之后。林白心中一颤,一伸手就摁亮的屋中的灯,然后另一只手迅速捏成印诀,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床侧!   “小子,你是故意收拾猫爷我的是吧?!”灯一打开,林白看到躲在自己床侧的居然是阴灵化形的小黑猫。只是这小黑猫明显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身原本乌黑发亮的毛此时皱巴巴一团,从头上更是往下直滴水。   林白看到小黑猫这模样,强忍住笑容,一本正经问道“你猫爷现在不正是在温香软玉堆里面潇洒快活的么,怎么跑到小的我这了?!”   潇洒快活?!小黑猫听到林白这话都要哭出来了。   被贺嘉尔那女人摁着脑袋一下两下捋算是快活么?!   还是说被那女人半夜翻身压醒算是快活?!   还是说她压着睡着了之后,觉得硌人一脚踹开潇洒快活?!   还是说她大半夜醒了,突发奇想想要给小黑猫修剪一下指甲和胡子是潇洒快活?   还是说她把小黑猫丢进马桶里洗澡是快活事儿?   阴灵洗澡这件事情可是亘古未闻的奇谈,这事情要是传到相术界,不知道多少人要对贺嘉尔这举动口诛笔伐。   小黑猫明显是被贺嘉尔给收拾惨了,一甩脑门上的水珠,盯着林白眼角噙满了泪水,看上去委屈到了极点!   看着小黑猫的模样,林白也觉得这小黑猫过的实在是太过惨烈了一些。不说其他的,这大半夜丢进马桶里洗澡这一招就真是够损的。叹了口气,林白看着小黑猫假意叹息道:“委屈你了,不过你要想想,你是至神至圣的阴灵,何必和那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一般见识!”   将小黑猫塞进自己暖的热乎乎的被窝之后,林白心中一颤,突然好奇这小东西是怎么从贺嘉尔的房间里钻出来的。再一想之前小黑猫对贺嘉尔做出来的举动,林白心中猛地一颤。   “你别告诉我你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一口黑雾把那姑奶奶喷晕在卫生间里之后,从阳台翻到我这来的吧!”林白盯着小黑猫的眼珠子沉声道:“要是是的话,你就给我点点头!”   小黑猫听到林白这话,没有丝毫犹豫,将头点的如同一个拨浪鼓一般。   林白心中一颤,想到贺嘉尔的个性,苦笑道:“完了,这次惨了!”   只是不管林白再怎么担心,但这小黑猫却是丝毫没有觉得恐怖的意思,将脑袋往被窝里一塞,闭上眼睛便开始呼噜呼噜的睡了起来。   林白看这模样,知道也没了挽回的余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抽起被子盖在身上便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天之时,一天的后半夜和早上温度微凉,正是最好睡觉的时候。林白睡得正香,却突然听到自己房间的大门被人擂的震天响!   “地震了!”林白听到响声吓了一大跳,从床上忽的一声坐了起来。   听到屋内的动静,门外擂门的声音更加重了起来,贺嘉尔在门外大声喊道:“林白你给我滚起来,我的小黑呢?!”   林白一拍头,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赶紧穿好衣服,将一边的小黑猫抱在怀里,然后拉开了房门。   贺嘉尔见到房门打开,风风火火的便冲了进来,指着林白怒气冲冲道:“林白,为什么昨天晚上小黑在我们的屋子里,可是我一觉睡醒,小黑就跑到你这来了?!”   “它是猫,又不是人,它有它的自由,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你管的着么?!”林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条斯理道。   贺嘉尔双手叉腰,指着林白继续怒声道:“你少给我说这套,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门是反锁的,而且窗户也是关着的,这小黑是怎么跑你屋子的?!”   “啊?!我早上醒的时候人是在厕所里!小黑也溜了出来!林白你是不是偷偷留了我们房间的钥匙,然后晚上偷偷溜进去的!”贺嘉尔说完这些话之后,突然想到门窗紧锁,这小黑除了被人打开门溜出来之外,在没有其他的原因,捂着嘴便对林白骂道。   被贺嘉尔这话一纠缠,林白大早上被扰了清觉的火气也上来了,回道:“你当是黑猫,你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么?!这是阴灵化形产生的东西,你以为门窗紧锁就能够拦得住它?!”   “少拿这些神神鬼鬼的骗我,小青姐信你,我可不信!”贺嘉尔看着林白撇了撇嘴,怒气冲天道。   林白不怒反笑,看着贺嘉尔道:“行,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给你好好看看命,你看看我我说的到底准不准!”   “算就算,姑奶奶我还怕你不成!”贺嘉尔一撇嘴,双手抱在胸前,道。   “天庭高耸,地廓浑圆,你必定出身权贵之家,而且这权贵的官职应该还不小,据我所知,中国官做大的姓贺的没有几个!”   “还有你左眉之中有一颗黑痣,你小时候家中必定发生过火灾!”   “从你面相看,你你应该是太阳火的命数,再看你的模样,你是八八年生的人,眉目高耸,应该是农历八月出生,再从你现在站的西南方位看,你应该还是火日阳极之日生人,农历八月初九便是你的生日!”   林白一边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一边看着贺嘉尔的面相沉声一点点的讲述出来。贺嘉尔听到林白将自己的身世一切讲述出来,心中惊慌异常,但是却是生生止住心中恐惧之意,厉声道:“你说错了,都是错的,你算得不准,你就是个骗子!”   说着话,贺嘉尔突然捂着脸就哭了起来,泪水瞬间遍布全脸。   “怎么了这是?”本来在卫生间梳洗的夏小青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冲了过来,看着贺嘉尔和林白两人柔声问道。   贺嘉尔伸手抹了一把脸,恨恨的看了一眼林白,朝着门外便冲了出去。夏小青见状伸手去拉林白,让林白去把贺嘉尔劝回来。林白一摆手,怒气冲冲道:“自让她出去,我看看她到底是要闹哪样!”   “你……”夏小青也觉得气闷,一跺脚,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了门外。   屋内安静一片,小黑猫怯生生的躲在屋角看着怒气冲天的林白。   片刻之后,突然传来门铃声,屋外有人淡淡道:“无量天尊,姓林的黄口小儿在么,可敢和老道切磋一二?!”   “切磋,切磋你大爷,看小爷我怎么削你!”林白听到这话,原本被贺嘉尔引起积蓄在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朝着门外厉声道。 第107章 祖师爷(一)   赌斗,此时其实已经算不上是赌斗了,而是图了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名号。   林白拉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赫然发现,之前自己了解过的,番禹城里但凡是叫的上号的那些老师傅几乎悉数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前。   “哎哟喂,还真是看得起我林某人,一个个的全都来了,是怕一个人死得难看,所以多拉几个垫背的么?”林白扫了眼面前的这群人,不咸不淡调笑道。   领头站着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冲林白拱了拱手,道:“在下何占奎,和番禹城里的相术行家陈宝坤、李隐都、范三明前来向林兄弟下个赌约。要是咱们几位赢了的话,烦请林兄弟你搬离宝地,另谋高就;要是我们几个输了的话,那我们就再不登门叨扰。”   “黄口小儿林白,你敢应战么?”一边的李隐都看着林白皮笑肉不笑道。   林白嘲讽的看着面前的这一群老货,冷笑道:“我要是不应战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你们凭什么让我答应你们的赌约!”   “你……”李隐都脸色大变,伸手指着林白半晌没有说话,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拒绝的居然会如此的干净利落,难不成这家伙不要脸了?!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难道他就不想要自己的名号了!   陈宝坤一伸手拦住李隐都,另一只手捋了捋颌下的长须,笑眯眯道:“你们几位理解错了,这林老弟的意思其实已经是称服于我们几人了,不如我们大家就卖他一个面子,让林老弟出面服个软,这事儿就此揭过怎样?”   “好,好……”这群老货一个个的连连点头同意,这陈宝坤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林白道:“林老弟,你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呢?”   “略屌……”林白看着面前的这几个老家伙,淡淡道。这群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别人不应战,他们就说别人是已经屈服了,难不成还以为他们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范三明听到这话,圆眼一瞪,怒道:“姓林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几位砖家,你们要是害怕,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又输不起,就别学别人来打擂台。一群人过来给我演一场戏,装什么秃尾巴鹰啊,还是你们以为我林白就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林白淡淡笑道。   陈宝坤脸色一变,沉声道:“林兄弟你是个什么意思?”   “你们这条件出的也太妙了吧,既然是赌约,就该来的爽快利落点儿,凭什么我输了就得卷铺盖卷滚蛋,你们几个输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想和我林某人赌,就给我拿点儿诚意出来!”林白冷笑道。   正如林白所说,这赌约确实是对他一丁点的好处都没有,他要是赢了,这几个老东西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群人照样还能各自做各自的生意。但是如果是林白输了的话,林白就得卷着铺盖卷滚出番禹,从此在不得踏足,这不是扯淡么?!   不管输赢,这群老货都没有实质性的损失和付出。   林白冷笑一声之后,说道:“我输了之后会立下血誓,这辈子再不踏足番禹半步。你们要是输了,我也不要你们离开番禹,只要你们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就行!”   陈宝坤回头看了几眼诸人之后,稍作思忖,道:“林老弟,我们看你是晚辈的份上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位是番禹鼎鼎大名的铁口铜牙范三明、这位江湖更是人称铁口直断李隐都,区区不才,江湖人送外号落笔有神一言定乾坤。林老弟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晚辈两个字我是不敢当,几位还是拿回家送给你们家里的子弟吧,这赌约我应了下来,你们是一起上,还是怎么样?”   陈宝坤犹豫一下之后,缓缓道:“一起上!”   “……”林白嘴角浮现过一抹嘲讽,活了这么年纪,出来和人赌斗居然还不敢一起并肩子上,这么一大把年纪真是活回了狗身上!   只是这几位番禹鼎鼎大名的砖家却是丝毫没有觉得羞愧的意思,想来像这样的事情,他们平常也是做得习惯了。   “鄙人今天也不你较量麻衣神相,咱们就单单在禹步这一项上比一比,看看谁的造诣深上一些!”陈宝坤转身和几人窃窃私语了一番之后,转头看着林白笑眯眯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随便你们怎么来都行!”   禹步是相师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传为夏禹所创,故称禹步。因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   相术中人斗法,其实说白了和街头小混混打架没有任何区别。不管实力怎么样,都得先把气势给装足了,占个主动的地位。   陈宝坤踏着禹步从门口走进了林白的办公室内,一脸的得道高人的自信模样,看上去高人范儿十足。他这一手就等于是先入为主。按照平常来说,他这手一露,寻常斗法的人心里边都得有些怯场。   打架拼的是力气,气场还算一般。但是斗法不同,最是讲究这若有若无的气场,若是气场不够,心思就不能空灵,而且不能够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心思更是不能通达上苍。   陈宝坤一套禹步走下来之后,面有得色的看着一边的林白。按照以前他和人赌斗的习惯来说,寻常人看到他这套禹步,往往会心里边发怯,可是他一回头心里边吓了一跳,林白如同是一个没事人一般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而且好像还在和怀里的小黑猫说着什么话。   陈宝坤被林白这若无其事一堵,心里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觉得不对劲,身上的那股好容易出来的气场登时就消失了。   林白见到陈宝坤这模样,笑眯眯的将自己怀里的小黑猫放在一边。然后缓缓抬起左脚,往前缓缓踏了出去。   这一脚踏出去之后,陈宝坤身上原本还有的那么一星半点儿气势,此时完全荡然无存。就连陈宝坤身后的那群老货,心里便也是发了慌。   这几个老货心里边最清楚,这陈宝坤其实阵法一般,但这禹步却是踏的好,不管是出去赌斗还是拿人钱财的时候,往往走上一遍禹步,这气势就能把场子给罩住。   但当林白踏出步子之后,他们骇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踏出的禹步,比起陈宝坤的多了无数倍的气势。一脚踏出,隐约之间正立天英,与神人自然交感的感觉。   办公室之中寂静一片,林白一脚踏出,又是一脚踏出,每一脚落地之后发出的声音也都不一样,恍若是踩在了诸人的心跳上一般,让人心一直悬着,无法落下。   陈宝坤的脸色随着林白步子越迈越近,也变得越来越红,最后直接成了红里带紫的猪肝色。   “完了,老陈撑不住了!”李隐都侧耳在范三明耳畔轻声道。   话音一落,林白的步伐刚好踏到陈宝坤面前,双手微微一拱,笑眯眯道:“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哪成罡。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   这乃是踏禹步者见面之后的礼节,内容是称赞禹步神圣无比的意思。按照常理陈宝坤必须也要跟着林白念一遍这段话才行。   随着林白的话,陈宝坤如同猪肝一般的脸色越来越重,憋了半晌之后,陈宝坤紧咬着的牙关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噗的一声,仰天吐出一口浓紫色的鲜血。   “噗……”   双方较量还没有正式开始,陈宝坤就已经隐隐落于下风。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变故吓呆了。   一边的李隐都脸上阴晴不定,沉吟片刻之后,眼中突然一亮,指着林白喝道:“双方太极图都未伤人而破灭,这一局是平局!”   李隐都这一声大喝出口之后,观战之人如梦初醒,纷纷出言附和。   听着这群老货乱糟糟的声音,林白脸上神色越来越冷,嘴角翘起的弧度中带有的阴狠也越来越重。   不服气,简单,那小爷我就再不手下留情,打到你们服气为止! 第108章 祖师爷(二)   陈宝坤似乎心中有所愧意,苦笑着摇了摇头,朝着林白就走了过去。   只是没等他步子迈出,一边的李隐都伸手就扯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道:“难道你甘心半辈子的英名就毁在这小子的手里,后退,听我的!”   “小子,这一局我说你们战平了,你是不是心服口服?!”何占奎捻着胡须,看着林白笑眯眯开口说道。   面不红心不跳,说起话来脸上挂着三分笑容,看上去和气一团。若是不知道刚才局势发展的人看到现在这一幕,说不准还真以为这何占奎是个处事公平的老好人。   林白轻笑一声,说道:“一大把胡子,也一大把年纪,这么些年学会的东西是学到狗肚子里了?还是你们的七窍玲珑心被猪油蒙了?还是你们忘记了祖师爷留给你们的训诫?!”   各行各业都有祖师爷,相师的祖师爷按理说该是算是伏羲始作八卦,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但真正把命数发挥到了极致的并不是伏羲,也不是许多人口中传述的鬼谷子,而应该是周文王,文王演化八卦,从他开始才有了卦辞和爻辞,而且后来武王得了天下,易学这才流转开来,天下学习相术的人才多了起来。   传说之中文王生性仁厚,即便是被纣王关押之时,对待一切事物也是慈善无比。所以相师一脉便对这演化八卦的老人分外推崇,立身处世的哲学也是向这老人家学习。   “黄口小儿,就你那点儿微末伎俩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刚才老陈乃是故意放水给你,而且你们两人都无一受伤,又哪里来的输赢之说,所以还是平局!”李隐都往前踏出一步,看着林白仰头趾高气傲道。   林白摇头,说道:“好逻辑,好思维,吐了鲜血不算输,手下留情饶他一命不算赢。好,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就是不见鲜血不算数对吧,还有谁,接着来吧!”   “就由我铁口直断李隐都来会一会你这黄口小儿,就测彼此的命理,以此来决定输赢!”李隐都信心满满的看着林白自得道。   听到李隐都这话,在看着他这表情,林白突然前仰后合,指着李隐都大笑起来,最后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林白捂着肚子,笑道:“你确定你要测算我的命理?!”   “我测算你的命理有怎地,难道区区你一个黄口小儿的命数我都不敢去测么?!”李隐都闻言大怒,以为林白是在嘲笑他无能,便厉声喝道。   听到李隐都这话,林白笑得愈发灿烂。林白的命理他自己清楚无比,当初在茅山的时候,老道士李天元穷极一切手段,都没有推算出关于林白命理的丝毫,后来抱着林白访遍名山大川,更是找了他的一些老友前来相看,也是丝毫头绪没有。   李天元是何等人物,乃是民国到解放后相术界的一座大山,他的那些故旧也都是鼎鼎有名的耆宿,这些人都看不出来林白的命理,更何况是一个只是在番禹有点儿小小名气,而且人品差到了如此极致的老货。   “你真的确定要给我看命数?”林白嘴角噙满了笑意看着李隐都问道。   林白三番五次的这般询问李隐都,让本就暴躁如雷的他更加的郁闷。林白所有的表现似乎都是在嘲讽他一般,出来混江湖的最重要的就是个面子,被林白这么接二连三的这么嘲讽,就算是泥人也被他给气出来火气了。   李隐都咬紧牙关,从牙缝里缓缓挤出来几个字,道:“老夫我今天要是不给你算出个一二三出来,我李隐都就滚出番禹,以后永远不再踏足相术界!”   “行,老杆子,我就跟你赌一把,只是这次你要是再敢耍赖,就不会像刚才那个老货那般轻松了!”林白一笑,说道。   李隐都深吸一口气,把手冲林白一指,然后道:“四柱给我拿来!”   四柱其实就是八字,就是从历法查出的天干地支八个字,用天地天干地支表示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合起来是八个字。八字是一种根据八字推命的方法。   “八字就是八字,还说什么四柱,冒充自己有文化啊。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人,什么名词之类的谁不知道,少在我面前猪鼻子里插大蒜装象!”林白听到李隐都这话,撇了撇嘴,调侃道。   李隐都被林白这话一激,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呼吸了良久之后,冷声继续道:“八字!”   “己巳、癸酉、壬申、己酉,自己一边儿算去吧,算不出来的话,千万可别哭。”林白淡淡笑道。   李隐都那个怒啊,但是却是一点儿法子没有,正准备出言对林白讽刺几句。却听到林白淡淡道:“你的八字就没必要拿出来了,小爷我随便掐掐指头,就能把你给算个八九不离十!”   林白这话一出口,观战的那几个人都是连连摇头。这年轻人实在是太过狂妄了一些,连推断命理最基本的生辰八字都不要,居然还敢妄谈铁口直断。   “骄兵必败,这年轻人太过心高气傲,必然落败!”一边的范三明摇头轻声道。   何占奎又是连连点头,道:“隐都铁口直断这一手不光是在番禹,就算是放在粤东都是数得上号的,而且这小子这般嚣张,这次一定会落败!”   “老几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在我们相术界被称为上天之子,他们的命理世人根本无法揣测!”陈宝坤沉吟良久之后,转头看着一边志得意满的几个人轻声道。   何占奎摇了摇头,轻笑道:“上天之子这种事情只是传说罢了,就算是真有,又怎么会是面前这个小子。宝坤,我看你是被这小子击败之后,心里边落下了魔怔吧,别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陈宝坤听到何占奎这话,连连摇头,心中也是慨叹不已。自己这么大一把年纪,怎么就会跟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出来趟这趟浑水,这一把输了不要紧,半辈子闯出来的威名算是毁于一旦,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东山再起之日了。   “你倒是看啊,说说你推算出来什么了?”林白满脸笑意盯着身前的李隐都说道。   此时李隐都已经是满头大汗,脸上涨红一片,咬紧了牙关,仍旧在心中默默思忖,但不管怎么去推算,都觉得林白这命理就像是被蒙蔽了天机一般,无论他用什么法子推算,都是灰蒙蒙一片,根本找不到一星半点的讯息。   “老李,你这是怎么了?!”围观的几个人此时才注意到李隐都面相不对,急忙围到李隐都面前,急声问道。   话音刚落,李隐都脸上的涨红之色就又加重了几分,眼珠圆睁,看上去就像是眼球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一般,似乎正在忍着什么痛苦。   ‘噗’,李隐都仰天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萎靡在了一边。   何占奎一看李隐都这架势,伸手指着林白怒声道:“小子,你使诈,快给我说,你用了什么损招,让老李突然口吐鲜血。”   “学艺不精,推算不出人的命理,反遭了天地元气的反噬罢了,这种小事儿难道你们以前就没有听说过么?”林白看着面前的几人,淡淡道。   吐出胸腹之间强忍着的鲜血之后,李隐都觉得胸口轻松了好多,一把推开身边的何占奎等人,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抽出几张纸和一支笔,在纸上嗖嗖嗖写画了起来,继续开始推测林白的命理。   如果按照铁口直断的规则,这李隐都此时已经算是犯规,应该算是直接认输了,但是林白却是丝毫没有动静,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身前疯了一般在纸上推算自己命理的李隐都,一言不发。   几张草纸转瞬用光,上面被李隐都画满了各种相术符号,但是所有的符号的爻辞都无一不是指向白茫茫一片空白,其中林白的一丁点讯息都没有泄露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连一点儿命理都推算不出来!”李隐都愕然推开面前的草纸,盯着林白如同见鬼了一般大声叫嚣道。   林白抬了抬手指,淡淡道:“学艺不精,差距太远,所以你才推算不出来我的命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推算了这么久,那现在也该轮到小爷我讲讲你的命理了吧!”   “三岁双亲亡故,五岁拜师学艺,十五岁的时候却是把师娘给勾搭上做了姘头,然后你们两个把你师傅给推下了山崖。二十一岁的时候来到番禹,见识了花花世界,就把你那姘头师娘给做了,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林白笑道。   “小子,你胡说,隐都不是那种人!”何占奎怒然立起,指着林白怒道。   林白摇头,说道:“是不是那种人他心里边最清楚,我刚才已经说了那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他前年老来得子估计是喜欢的不行,但只可惜,他那宝贝的不行的儿子是他女人和姘头的产物罢了!”   “而且这姘头现在还在这里,范砖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林白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的范三明笑道。   范三明额头上的冷汗滚滚往下落,一脸的惊慌之色,在场诸人看到这模样,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第109章 跪下叫师祖(一)   “范三明,他说的可是真的?!”没等林白继续说话,李隐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瞪着范三明厉声喝问道。   范三明双腿直打哆嗦,这事情是他隐藏多年的心病,如今居然被人这样当众揭发出来,而且是当着李隐都的面说出来,实在是叫他心惊到了极点。   “是不是真的,你给我说!”李隐都颤抖着身子,伸手指着身前范三明,厉声喝道。   何占奎也是叹息连连,看着范三明冷声道:“三明,到底是不是你惹得事情赶快给我说。老李你也放宽心,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一定会为你做主!”   听到何占奎这话,范三明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狞笑,说道:“何占奎,你真想这么一直把老好人演下去,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女人有一腿的事情,恐怕那孩子也有一半是你的种吧?!”   范三明突然爆出来的这猛料实在是太过惊人,所有人全部愣在了当场。这何占奎往日里最是重视自己的名声,家里边的后辈有哪个打着他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的,往往都会被他狠狠收拾一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来如范三明所说的这般丑事。   “范三明,你少给我血口喷人,我何占奎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可能会和老李那年轻媳妇有染!”何占奎脸上涨红一片,浑身颤抖指着范三明厉声吆喝道,颌下胡须也是随着身体舞动,只是再没了刚才出世高人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市井之间的泼皮无赖。   李隐都脸上一片铁青,一手推开何占奎,指着范三明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   “何占奎你少在这披着假仁假义的幌子了,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你对那些找你求子的妇人做过的事情我一清二楚,而且这些年你假借着在番禹开设相术大会的名头,私底下黑了多少钱我也一清二楚!”范三明冷笑一声,道。   何占奎瞪大了眼睛,道:“范三明,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何占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一大把年纪了学别人去保健不说,还把自己收拾的这么年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说白了,这事情就是那荡妇给我说的!”范三明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便破罐子破摔,一股脑的将何占奎的事抖了出来。   一边的小黑猫看着这边吵闹的模样,惫懒的伸了个懒腰,心中感慨这做人真是太难,还是做猫舒服。扭着屁股,迈着步子,便朝鱼缸边走了过去。   黄河红鲤鱼的味道应该不错吧。   小黑猫觉得事情到这份上就差不多了,但是林白看这狗咬狗的场面却还是没看够,笑嘻嘻开口又朝这把火上泼了瓢油,“何砖家,事到如今你就别否认了,别人掏心掏肝的给你养孩子这是多大的赚头,你还否认做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们做个DNA鉴定不就完了!”   林白这话一说,果然是如同滚油锅里面泼了一瓢冷水一般,顿时炸起油花无数。   何占奎到了此时明白这事情就算是再隐瞒下去也是一点儿作用没有,提起袖子一抹脸,哭嚎道:“老李,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是这事儿不怪我啊,那时候你我喝醉了酒,你媳妇儿挑逗的我啊,我这一大把年纪哪里经受的起她这诱惑!”   “少来这套,那女人给我说的可是你把老李给灌醉了之后,然后偷偷爬上了她的床!”范三明还嫌这事儿闹的不够,继续出言道。   李隐都这时候肺都要气炸了,脸上如同一块地瓜干一般,一处白一处红。看着面前互相咬来咬去的二人,咬紧了牙关,厉声道:“何占奎,范三明,你们俩人做得好事,我李隐都有生之年要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老李,你听我解释啊……”何占奎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对着李隐都连连拱手。   这事儿实在是太过龌龊,万一传出去,他这大半辈子攒下来的名声便全毁了,而且要是仔细追查下来,恐怕他靠相术大会赚的钱也要全部吐出来。   “解释,还用解释么,李隐都你自己也是,难道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清楚,就你那火柴棍般的玩意儿,生得出来大胖小子么?”范三明看着李隐都嘲讽道。   李隐都颤抖着身子,盯着范三明,良久却是说不出来一句话。伸手指着范三明半晌之后,仰头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彻底晕厥在了地上。   “啧啧,真是开了外挂,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往外吐,这是要弄脏我的地面啊!”林白看着李隐都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摇头道。   何占奎听到林白这话,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煞星,赶紧冲着林白拱手道:“林小兄弟,不对,林大师,今儿这事儿咱们就此揭过,以后您再番禹做您的生意,我们几个绝对不再上门叨扰,你看怎样?”   “我看不怎么样,你们这么大一群人闹哄哄过来,又把我的地面吐得这一口那一口鲜血,难道就不该给我一点儿补偿?”林白摇摇头,说都。   何占奎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连连道:“补偿是应该的。林大师您看这样如何,兄弟几个回去之后,这就给您凑钱,一个人包上五十万的红包怎么样?”   “是不是少了点儿啊,您几位这么大的名头,这些年难道就这么一点儿积蓄?”林白继续摇头,说道。   现在这时候已经揪住了这伙人的小辫子,现在再不敲竹杠,更待何时。哪怕是自己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群人也得巴巴的答应下来,谁让现在这档子事情传出去之后,他们一个个的都没好果子吃呢!   “一百万,我们一个人一百万。林大师您也得体谅我们啊,你想我们这群人都是上有老小有小的,这些年攒下来的钱也花了不少,以后还得给老人养老送终,怎么着您也得体谅一些是吧。”何占奎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一口一个尊称,如同乖孙子一般对林白称呼着。   何占奎说完话眼巴巴的看着林白的神色,等待这位小阎王说出来他的底线。心中更是连连叫着晦气,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位爷。自己这些人败了不说,连带着丑事都抖落的一干二净,真算是赔了面子又赔了钱。   林白摸了摸下巴,沉吟良久之后,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道:“一百万就一百万吧,谁让我这人这么好说话呢!”   何占奎听到林白这话,一抹额头上的汗珠,悬着的心这才落到了肚子里。   “这是弄脏我地面的损失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该怎么算?”林白笑眯眯的看着何占奎继续道。   话音一落,何占奎原本落在肚子里的心重新又悬了起来,看着林白一脸的惊愕。   “想跟小爷我玩,别看你们一大把年纪,但也嫩着呢!”林白扫视了一眼场中诸人,冷声道:“你们也都是相术门派中人,可曾知道欺师灭祖是什么罪过?!”   欺师灭祖?!何占奎心中一惊,不明白林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他们的小辫子被林白捏在手里,但是这事情却也还是没有到欺师灭祖的份上啊。   解放之前,在相术门派之中,最是讲究师承长幼。如果有哪个人犯下了欺师灭祖的大罪,不但要受到处罚,而且一辈子都不能再踏进相术界一步。解放后门派杂乱,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但是欺师灭祖仍然是一件大罪。   “你们番禹相术应该是师承赖布衣一脉吧?”林白看着面前诸人,淡淡问道。   何占奎不明就里,连连点头,说都:“区区不才就是这一脉的十五代传人,不过林大师您欺师灭祖这话的意思是?”   赖布衣一脉在相术界辈分极高,虽然何占奎是其十五代的旁支传人,但是在番禹却已经算是辈分最顶尖的一批人了。林白说这欺师灭祖,他的确是不懂是什么意思。   林白扫了一眼面前面面相觑的几人,淡淡笑道:“不知道我天相派第十一代宗主的身份,能不能让你们几个跪下来乖乖叫声祖师爷?” 第110章 跪下叫师祖(二)   天相派?!宗主?!   何占奎、范三明、陈宝坤三人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林白,彻底失去了言语的勇气。   饶是他们想破了脑袋都不相信面前的林白会是天相派的十一代宗主。   天相一脉在相术界乃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可以说没有天相派,相术界不知道要少多少术法传承。天相一脉的每一代宗师都是惊采绝艳之人,无一不在相术界留下赫赫威名。   就何占奎所知,天相一脉最后出现在江湖应该是解放之后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候刚刚建国,天相一脉的第十代宗主李天元进京共商国是。无论是燕京的布局还是各个建筑的规划,都和这位老爷子有不少的牵连。   但从那之后,天相派就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无踪。当时相术界不少人想要拜李天元为师的还曾下过大力气寻找,但都无功而返。   解放之后,破除迷信,再加上那十年动荡的岁月,相术渐渐没落。相术中人对于天相派的事情留意的也就更少了,但是现如今居然有人站出来说自己是天相一脉的宗主。   “笑话,天相派的宗师乃是世外高人李天元,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黄口小儿!”陈宝坤看着林白怒声呵斥道。   这陈宝坤当初就是寻找李天元下落想要拜师的一个,只是他走遍江山大川,却都是无法寻找到李天元的踪迹,最后无功而返。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也就是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李天元一面,让他指点一二,那样就死而无憾。   世外高人?林白心里想起老道士那模样,肚子暗暗腹诽了几句,但也还是有些震惊于现在还有人只有李天元的名讳。   “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记得家师的名讳,既然你知道家师的名讳,那应该也知道家师的手段吧。”林白看着陈宝坤笑眯眯道。   陈宝坤怔了一下神,缓缓道:“李大师学究天人,手段无穷,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但就我所知,李大师这一生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他独创的星气观形诀,如果你能使出大师的星气观形诀,那我陈某人心甘情愿跪下来磕上三个响头!”   “想不到你还真是有几分见识。”林白不由得多看了陈宝坤几眼,看起来自己师父应该是这陈宝坤的超级偶像,要不然他也不会对师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多。   当下没再犹豫,林白淡淡挥手,手掌上下翻动,让人眼花缭乱,片刻功夫之后,空气中的天地元气硬生生凝聚成了天上星子的模样,一明一灭,看上去漂亮至极。   星子光芒一闪,林白看着陈宝坤淡淡道:“你二十五年前去茅山的时候是不是在山中迷了路,然后遇到过一个老人给你指出了下山的路?”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陈宝坤看着林白惊骇到了极点,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可以说是绝对的秘辛,当初他去茅山寻找李天元的踪迹,却不料转遍茅山一无所获,而且还在茅山副峰迷了路,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出路,最后还是一个老人给他指点了迷津。   林白摇头苦笑道:“想不到你和家师还有这番渊源……”   “你说什么,那砍柴的老人就是天元大师?!”陈宝坤瞪着林白不可思议道。   林白点了点头,陈宝坤一看林白表情,顿时愣住了,满脸苦笑道:“我当时就奇怪为什么我转了那么久用了那么多的手段都找不到下山的路,却被那老人几句话点破,原来那老人就是天元大师,我真是瞎了眼了!”   与自己的偶像能够有幸接触,但却是失之交臂,这可谓是人世大痛,犹如身入宝山却空手而回一般。   “不知道大师现在身体可否安好,不才是否有机会能够与大师一唔?”陈宝坤叹息良久,对着林白小心翼翼问道。   刚才林白露的那一手正是李天元独门绝技星气观形诀,这世上除却李天元极其嫡传弟子之外,再无一人通晓此术。   林白摇了摇头,感慨道:“家师三个月前仙逝了。”   陈宝坤听到林白这话,如丧考批,双手抱头失声痛哭起来,口中还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在茅山多找几遍,却不想遇到了大师,却被我这有眼无珠之人给错过了!”   林白被陈宝坤这哭声一逼,想到李天元的音容笑貌,心里边也是有些发酸。   何占奎见势不妙,一边伸手去扯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陈宝坤,一边道:“老陈,你还真信他的胡话,这都是他自己胡乱编造出来的借口罢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今天要来做什么了?!”   何占奎心里边此时已经动了杀机,林白本就是狮子大开口,现在再来这个精神损失费,在押上天相派十一代宗主的名号,不知道还要宰自己多少钱。这么一思忖,何占奎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了林白,顺带宰了李隐都,今天的事情就再没人知晓。   “滚蛋,你这玩意儿少他妈再在这说瞎话。星气观形诀我还是认识的,我陈宝坤虽然小人,但也不敢对天元大师的徒弟动手,何占奎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在的形势!”陈宝坤一把推开何占奎伸过来的手,然后厉声骂道。   何占奎冷笑连连,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虽然刚才见识了林白的种种手段,但是何占奎还是不相信就林白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真的能面面俱通,而且他这么些年也学会了不少的术法,平时和陈宝坤、李隐都他们切磋也是稳占上风,想来对付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也算不上什么难题。   “五灵聚煞,驱使鬼役!”何正奎口中念念有词,浑然不像是他年纪一般,将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借着食指的鲜血在空中书画了起来。   陈宝坤看到何占奎这动作,心中一惊。这乃是何占奎出了名的招式,典型的以命搏命,乃是借用自身的精气,虚空制符,驱动五灵来汇聚阴煞之气对人进行攻击。   陈宝坤正要出言提点林白,一转头却看到林白笑吟吟的看着何占奎丝毫没有动作。   随着何正奎手上动作的挥舞,空气中的气息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偌大的一个办公室也变得鬼气森森,阴凉无比。顺着他的脚下,逐渐升腾起一股阴黑色的煞气,渐渐凝聚成一个鬼脸形状,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   “小心!”陈宝坤不由得出言惊呼道。   林白脸上却是依旧半点儿表情没有,阴煞之气这种东西,他现在接触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身边还有一个阴煞之气的祖宗。何占奎这手段汇聚起来的阴煞之气虽然看上去骇人无比,对付一些没有法器护身的普通人还算颇具功效,但是对付自己却是打错了算盘。   看到林白不闪不避,何占奎心中大喜,怒声呵斥道:“小辈,你也太嚣张了,我这阴煞之气入体,轻则精神失常,重则丧掉性命,我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眼看阴气就要涌进林白的体内,陈宝坤也是惊惧到了极点,不由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在鱼缸旁边的逗弄红鲤鱼的小黑猫鼻尖抽动几下之后,眼睛一亮,一转身,腾空便朝着林白肩膀处跃了过去。小黑猫刚到林白肩膀,那鬼脸般的阴煞之气就停在林白身前,不能存进。   陈宝坤听了好久见没动静,睁开眼睛往林白那一看,却是傻了眼。林白肩膀上的小黑猫张嘴一吞,那团狰狞无比的鬼脸阴煞之气却是进了它的肚子。小黑猫吞掉这阴煞之气后,更是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一脸渴望的看着一边同样目瞪口呆的何占奎。   “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吞掉阴煞之气的东西?!”何占奎看着林白肩头的小黑猫,一脸不可置信道。   林白摇了摇头,淡淡道:“那是你孤陋寡闻,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这难道是……”陈宝坤看着林白肩头袖珍小黑猫的模样,突然伸手捂住了嘴,一脸不可置信。   吞噬阴煞之气,他突然想到了以前翻阅的古籍上记载的一种东西,“难道这是化形的阴灵?!”   “还是有有见识的人的。小黑动手吧,小爷我不想和他玩了!”林白扫了眼陈宝坤之后,冷冷看着身前的何占奎对肩头的小黑猫道。   小黑猫舔了舔爪子,然后单掌微微抬起,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何占奎便飞了过去。   “你拿来对付我的,小爷我现在还给你!”林白眼神冷冽道。   林白本就不是什么纯善之人,这何占奎对他已经动了杀机,那就不能再留下去。于是便让小黑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黑影快如闪电撞进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的何占奎体内,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何占奎的躯体突然肉眼可见的衰老下去,眼神也渐渐变得呆滞起来。   “跪下,叫声祖师爷来听听,也许我能饶你一命!”林白看着何占奎淡淡道。 第111章 求祖师爷指点一二   杀人终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何占奎在番禹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要是突然死在自己这里,明面上也不好交代。而且就算是有燕京老爷子的势力帮自己在警察面前打马虎眼,恐怕也不能那么轻松的糊弄过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只能痛快一时,羞辱人却是要比杀人来的更舒服一些,林白心中已经做出决断,既然这何占奎最重视自己的名声,那就不妨让他的名声彻底臭掉,这样才更能发泄自己的怒火。   何占奎身体瘫软跪倒在地上,咬紧了牙关,但是却扛不住身体一点一点儿的老去。他这些年在保养身体上是没少下本钱,什么名贵的重要人参黄芪之类的是没少吃,所以一大把年纪,身体还如同小伙子一般,阳精不散,更是能让李隐都家里的那个风骚女人怀孕。   但是现在何占奎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精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生命流逝的感觉在清晰不过被他感觉到。越是对自己身体重视的人,就越是怕老,更何况是何占奎这种人。   何占奎听到林白这话,响头磕的震天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林白哭嚎道:“祖师爷,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有人可能会觉得何占奎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对林白叫祖师爷有些过于残忍,但其实从辈分上来说,何占奎这祖师爷叫的并不冤枉。这何占奎是赖布衣旁支的第十五代传人,而林白却是天相派的第十一代宗主。   赖布衣穷尽一生心血所做的《青乌序》便是交付给了他的至交好友天相派第五代宗主,而《青乌序》更是在天相派第八代宗主刘伯温的手里发扬光大,从这辈分上来说,刚好这何占奎就差了林白四倍,所以这祖师爷叫的是理所当然。   “滚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吧,明儿记得把钱给我送来,顺便再给我宣传一下生意,以后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再拿出来糊弄人了!”林白俯下身拍了拍何占奎的脸颊,缓缓道。   一招手,小黑猫懒洋洋的张开嘴对着何占奎一吸,便把它施加在何占奎身上的诅咒给吸了回来。   虽说侥幸保住性命,但是何占奎的身体底子算是彻底废了,不但再也不可能像往日那样强壮,而且恐怕以后和那些风烛残年之后多灾多难的老人不会相差太大。   诅咒一消失,何占奎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感受就好了几分,忙不迭的冲着林白磕头道谢,“多谢祖师爷不杀之恩,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记住,以后捏柿子的时候看清楚,有时候你看好的以为是软柿子,但其实他很有可能会是你的祖师爷。”林白盯着互相搀扶,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朝着门口逃窜的何占奎一行人,淡淡道。   听到林白的话,几人的身子一怔,但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加迅速,生怕林白反悔再收拾他们。   “你怎么不走?!”林白一转头,见到陈宝坤垂手恭立还站在自己的身后。   听到林白的话,陈宝坤从呆滞之中迅速反应过来。犹豫再三之后,突兀跪倒在林白面前,恳切道:“祖师爷,还请您指点我一二!”   “指点一二?”林白看着陈宝坤淡淡笑道。   陈宝坤一咬牙,头重重磕了下去,道:“我当年千方百计想要找到天元大师能够指点我一二,但却失之交臂,今天终于见到了天元大师的传人,希望祖师爷您能不计前嫌,教我一点儿东西,我就死而无憾。”   陈宝坤虽然手上的功夫虽然在林白眼里不怎么样,但是在番禹相术界里也算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若是这一幕被别人看到,恐怕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陈宝坤自己恐怕都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超乎他的预期。   “祖师爷,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把小的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小的在这给您赔罪了!”陈宝坤见林白没有理会他,响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磕了下去。   在知道了林白的身份之后,这位番禹相术界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在没有了一星半点的倨傲。陈宝坤和何占奎等人不同,虽然他今天也来和林白比拼,更多的则是出于切磋的意思。   看着陈宝坤的模样,林白摆了摆手,淡淡道:“现在不是解放前那些时候了,你也用不着这么大规矩。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跪在我面前也不是什么事儿,而且这一声接着一声的祖师爷你不觉得难堪,我都觉得你是把我给叫老了。”   “祖师……林爷,您这是答应我了?!”陈宝坤抬起头面带喜色,盯着林白急声道。   听到陈宝坤这话,林白觉得是哭笑不得。水平低了不好,可是这水平高了也不见得就是什么高兴事儿,这么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一口一个‘爷’叫着自己,换了谁都觉得心里边有些忐忑。   “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考虑考虑,等等给你答复。”林白将陈宝坤从地上搀扶起来之后,敷衍道。   陈宝坤怎么会不明白林白这话里的意思,一用力就有跪倒在了地上,道:“林爷,您要是觉得让我做您的徒弟折了您的身份,那让我做您的徒孙也行,我只求您能够指点我一二。”   完了,这货看起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是自己不开口指点他什么,恐怕真得跟自己这么一直耗着。   “回去吧,这件事儿我会考虑。”林白摆了摆手,示意陈宝坤出去。   看到林白的态度,陈宝坤心里边满是失落。往常他在番禹,不管是企业家还是那些政客,无一不是把他当做座上宾来招呼,而今到了林白这里却是如同瘟神一般,急不可耐的想让自己离开。   难道真要再入宝山空手而回,陈宝坤心里边越想越觉得难受,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这么一来倒是把林白给吓了一大跳,这么大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怎么着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眼泪说来就来呢。   “我说老陈,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不就是说再考虑考虑,你至于么……”林白看到陈宝坤这模样,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语,忍不住摇头苦笑道。   陈宝坤也不说话,越哭越大声。   “得了,算我怕了你了。”林白被陈宝坤这哭声给整的是烦不胜烦,白发苍苍的一个老头子在自己面前来上这么一出苦情戏,实在是够叫人难受的。   林白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看着陈宝坤道:“这样好了,你再去茅山一趟,还是看你自己的福分。我师兄如今在茅山调教徒弟,你要是有缘能够找到他,就在他那做个挂名弟子,跟着他学些东西,要还是没有缘分,那就别怪我林某人了!”   听到林白这话,陈宝坤登时止住哭声,袖子一抹脸,看着林白满脸热切道:“多谢林爷成全,我这就回去买机票飞到茅山去!”   林白一摆手,道:“去吧!赶紧去吧!”   看着陈宝坤急匆匆出门的背影,林白嘴角苦笑不止。这陈宝坤要是真侥幸在茅山找到了自己师兄张三疯,拜在他的门下,然后对李青囡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称呼师姐。不知道到那时候,陈宝坤这老头子会不会埋怨自己现在没和他说清楚。   刚把陈宝坤送走,林白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林白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嘴角一抹笑容。   杜晨生送钱来了。   杜晨生这次吃了大亏,算是真正明白了相术中人的可怕,对于林白的交代是十分重视。两天时间,便把自己的家产全给折价卖了出去。一半按着林白的吩咐找人去西南地区做好人好事,另一半他自己揣着就跑来了林白这边。   一千五百万,一转眼就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了个千万富翁,这有钱的感觉真好。林白捏着手上杜晨生送来的薄薄卡片,心中自在悠悠。   看着林白的模样,杜晨生觉得肉疼无比,这些钱可都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虽然说有的钱来的有些不光彩,但也都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少的。但是这林白却是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的产业给刮了一半。这手段不敢说前无古人,但肯定是后无来者。   “林大师,我这身体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吧?”杜晨生虽然肉疼,但还是小意的看着林白谨慎问道。   钱虽然重要,但还是得有命才能享受不是。在这一点儿上,杜晨生心里边还是很清楚的,之前他遇到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让他吃尽了苦头,如今再不想承受。   “不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就行了。”林白捏着手中的卡片,连带着对杜晨生的态度也好了起来,说话也是带上了几分温意。   杜晨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张口正要说话,林白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林白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眉头皱成了个疙瘩。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只是嘈杂一片,其中更是掺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笑声。   这姑奶奶又是给自己玩的什么花样,林白正想挂断电话,却听到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夏小青惊慌失措的声音:“林白,我们在警察局,你快过来救我们……”   夏小青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之后,电话就迅速挂断。   草,哪个不开眼的居然敢欺负自己的女人! 第112章 夏小青出事儿了!   不得不说,贺嘉尔的用心真是良苦。   早上她和林白吵架的那一出虽然是有真实的情感在里面,但更多的却是在做戏。   为什么做戏?!这事儿很简单,就是要把夏小青给骗出来。她这段时间觉得自己算是看清楚了,这林白就是个江湖骗子,这夏小青花一样的人儿肯定就是林白用什么手段骗来的。所以自诩仁慈善良的贺大小姐打定主意,要把夏小青从‘水深火热’中给解救出来。   可最近夏小青一直在跟着林白忙活风水咨询公司这边的事情,她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处理这事儿。   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夏小青是个心软的人,如果自己和林白赌气外出的话,夏小青一定会出门找自己,到时候两人独处,那就一定有机会让夏小青认识到林白的恶劣本质,然后自己就可以本着解救广大妇女同胞的名义好好收拾一下林白!   早上醒来贺嘉尔发现小黑猫不见了之后,便觉得反攻的时间终于到了。于是便演了早上的那一出,不出她所料,她跑出去之后,夏小青果然随后就追了出来。   贺大小姐怎么可能会错过好容易逮到的这个机会,一路上脚步是迈的飞快,朝着警察局就飞奔而去,夏小青不明就里,还以为贺嘉尔是要做什么,就跟着贺嘉尔进了警局。   谁知道到了警局之后,贺嘉尔转身一把握住她的手,死活不丢拉到了警察局的报案处,直接给林白摁了个拐卖妇女的名头。   夏小青一听贺嘉尔对警察说的话,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好容易和面前一头雾水,已经准备要调动警察出警的报案处人员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贺大小姐却还是死咬着不放林白拐卖妇女的事情,而且苦口婆心的劝着夏小青,要她勇敢站出来揭露林白的丑恶嘴脸。   别说夏小青,就连这警察同志也被面前这如同闹剧般的一幕给弄混了脑袋。夏小青费劲了唇舌,重新又讲述了一遍,而且向警察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和林白在一起是光明正大的。   眼看警察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如同是看向神经病一般之后,贺大小姐突然发难,大哭不止,而且开始大闹警察局。原本像这种事情,这些警察处理起来是得心应手,但却不想,偏偏这边警察分局的崔局长崔德胜的公子崔志刚在这个时候来了警局。   这崔局长以前是城管出身,靠的就是一条飞腿,惩治那些小商小贩毫不留情攒下的基业,然后一步一步的活动关节,才坐上了现在的位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崔志刚这小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老爹干上局长之后,借着这层保护伞,在崔局长的辖区是大肆做些不干不净的生意。而且这崔志刚最让人恶心的是对女色极度贪婪,警局里不少女警察平时都是没少被他骚扰。   夏小青和贺嘉尔不管是放在哪种人的审美观里,都算是大美人级别的人物。这崔志刚一见到她们,自然是心里边痒痒,扯了个警察问清她们来警察局的原委之后,扯着自己老子的虎皮就开始作威作福,将夏小青和贺嘉尔给捉到了审讯室。   一开始贺嘉尔还以为是遇到了青天大老爷,将自己满肚子的冤屈是一葫芦给倒了出来,但是到后来发现崔志刚色迷迷的扫着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想动手动脚,这才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贺嘉尔在四九城也是恣意惯了的主儿,哪会容忍崔志刚的咸猪手到自己的身上,一发狠提着小坤包朝着崔志刚就是一顿猛砸。这么一闹,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崔志刚一发话,整个警局是乱成一团。   夏小青见没办法,趁着这个机会将贺嘉尔口袋的手机掏了出来,赶紧给林白打了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打完就被崔志刚发现,一巴掌便把手机拍落了下来。   杜晨生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看到林白接了电话之后脸色不善,赶紧小意看着林白问道:“林爷,您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要是我能帮忙的您尽管开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   “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来的时候开车了没?”林白没好气的瞪了杜晨生一眼,声音冷厉道。   杜晨生听到林白这话,明白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连连点头。林白一发话,便开着车载着林白朝着警察局方向奔了过去。   看到林白脸上焦灼的模样,不用林白说话,杜晨生也知道这事情绝对不敢懈怠。好好的SUV硬生生是被他开出了跑车的架势,也顾不得自己的驾驶执照会不会被抹上几个污点,一路上是闯了不少的红灯。   刚到警察局门口,就听到里面乱糟糟一通,林白一脚踹开警察局大门就冲了进去,扫了一眼里面乱成一团的警察,冷声道:“你们逮进来的那两个女人呢?”   刚才接待夏小青的报案处的警员看林白来者不善,伸手小意的指了指一边的审讯室,林白脸上一沉,朝着审讯室便走了过去。   “小青……”林白推开审讯室的门走进去,便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幕,夏小青和贺嘉尔两个人蹲在墙角,旁边站了几个身材壮硕的警察。   夏小青听到林白的声音,一抬头,看到林白的模样,心里边的委屈劲头一下子涌了上来,双眼一红呜的一声哭出声来。   “你干的好事儿!”林白冷冷扫了一眼一边一脸做错事儿模样的贺嘉尔,冷声呵斥道。   贺嘉尔听到林白的训斥还想嘴硬,但是一扭头看到夏小青哭泣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刚才受的委屈,忍不住也是哭出声来。   “你是什么人,警察审讯办案的地方你也敢乱闯!”崔志刚看到冲进来的林白,眉头皱了皱,冷声道。   林白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崔志刚,淡淡道:“警察就是这么审问犯人的么?而且还是两个女人?!”   “我们警察做什么事情用你教么?姓名,性别,年龄,说!”崔志刚冷哼一声,一招手,示意身边的两个警察要去把林白摁下来。   林白一把推开朝他走来的两个警察,从审讯桌旁拉过来一把椅子扶起来夏小青坐下之后,这才转头大剌剌看着油头粉面的崔志刚淡淡笑道:“小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林白是也,至于性别,只要你的狗眼看清楚就能看出来,至于年龄,让你叫我一声爷爷也不算羞辱你!”   对让自己的女人受这么大的委屈的人,林白自然不需要给他好脸色看。别说是警察,就算是天王老子让夏小青受了委屈,林白就算是豁出去一身剐,也敢把他拉下马。   “林白!”崔志刚看到林白的模样,冷声一笑,转头朝着屋外的警察喊道:“都给我过来,把这个拐骗妇女的家伙给我拷上!”   崔志刚身边的两个警察听到崔志刚的话,从腰间扯下手铐,朝着林白就走了过去,想要把林白摁倒在审讯桌边,给他戴上手铐。   林白是何等人物,哪里会让他们把这硕大的铁手链带在自己手上,身子没动,脚下一动,躲开那几个警察伸向自己的手,淡淡道:“老老实实说话就行,动手动脚吃小爷豆腐,这事儿过分了。”   “我操,我看你小子是皮痒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就是王法!”崔志刚一看林白这模样,瞪了林白一眼之后,看着林白骂骂咧咧道。   崔志刚也是嚣张惯了的人物,在他老子这片辖区里面平日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时见到林白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嘴上便开始对林白吓唬道。   林白也是在四九城里见了大世面的人物,更是直接扯出军队和武警玩过对抗的人物,又哪里会吃崔志刚这一套。便摇了摇头,淡淡笑道:“王法,我不知道王法的哪一条规定了,警察就可以随便把人关到审讯室,而且可以随便就把人给拷起来!”   “靠,你小子还挺横的啊!”崔志刚恶上心头,提起一边墙角放着的一把椅子,举起来朝着林白就扫了过去。   林白不躲不让,抬起胳膊轻轻一挡,那把纯木质的椅子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便碎成了几块。林白当初行走江湖的时候,是没少和那些江湖上古武世家的人接触,也从那些人手里学了不少的功夫,怎么会轻易被这区区一把椅子打倒。   崔志刚看到椅子碎成几片,一愣神,旋即欺身上前,举起巴掌朝着林白的脸就抽了过来。只是这哥们也实在是愚蠢,木椅子都能被林白轻易给拍成碎片,更何况是他这一双肉巴掌。   果不其然,林白单脚一抬,崔志刚倒着便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嘴里往外流着鲜血。   林白扫了一眼身前的崔志刚,淡淡道:“刚才你哪根指头碰过小青,哪根碰了,我就把哪根给剁下来!” 第113章 我爸是局长!   审讯室里的其他警察看到面前这一幕,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林白身子晃都不晃,一把握住身前警察挥舞过来的一个拳头,轻轻一拧,骨节错裂开来的嘎巴声顿时传出。   “人民警察难道就是打人民的么?”林白看着抱着手臂躺倒在地上不停哭嚎的那个警察,冷笑说道。   崔志刚见势不妙,一边指着林白骂骂咧咧,一边朝审讯室外面招呼其他警察过来。   一个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儿子,一个是不知来历的年轻人。听到崔志刚的召唤之后,这群警察很快便在心里边做出了权衡,朝着林白便逼近了过去,有的更是手里掣着电警棒。   刚才林白的言语,让他们这些人心里边也觉得不爽。平日里那些抓来的嫌疑人哪个见了他们不是低头畏惧不已,极其少有像林白这样对他们这么大呼小叫,无比嚣张的。   “怎么着,是不是都闲的发慌,想让我给你们松松筋骨啊?!”林白转头看着逼上来的警察,淡淡笑道。   说实话,林白觉得今天真是晦气无比。先是大早上的和贺嘉尔折腾了那么一出,然后后来就是番禹相术界的那些人又出来和自己比斗,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和这么个纨绔在警察局里斗了起来,实在是叫人蛋疼无比。   “妈的,在警察局里面还敢这么嚣张,兄弟几个,都给我上,收拾停当这小子,这个月你们的奖金我给你们翻番!”崔志刚看到这么多警察围了上来,重又变得嚣张无比,指着林白肆意骂道。   听到崔志刚的话之后,那几个平素和他交好的警察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挥舞着手里的电警棍朝着林白便冲了过去。   虽然他们刚才看到了那几个收拾林白警察被林白打到在地上之后的模样,但是思忖刚才人少,现在人最起码翻了一番,而且手上有了家伙,就算是面前这小子再难缠,恐怕也不可能斗得过自己这些人手里的电警棍吧。   “咣当!”   跑的最快的那个警察兜头被林白踹了一脚,整个人直接倒着飞了出去,将审讯室办公桌上的杂物给撞翻了无数。   那群警察刚一愣神,林白就又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拳头抡开,那些电警棒就如同是废物一般朝着四周飞散开来,原本冲上来的五六人悉数被他给揍得趴在了地上,捂着上上下下的伤口,哭嚎不已。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林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兀自骂道。   办公室里面的警察被面前发生的这一幕彻底惊呆了。林白的身手就如同是那些武侠电影上的人物一般,虽说没有飞檐走壁那么夸张,但是拳拳生风,一拳出去便得倒地一个人。   话音刚落,从审讯室外面又冲进来一个手里舞着电警棍的家伙,林白听到风声转头挥拳击了出去,但却打了个空。拳头打空,林白心里一惊,难不成遇到了高手,但左右巡视却是看不到那货的身影,在一低头,却看到刚才拿着电警棒那家伙已经躺在了地上。   “难不成是我练成了隔空打牛的绝技?”林白看着自己的拳头惊喜不已,但一低头,看到倒地那货挤眉弄眼,明显是一点儿事情没有。   这孙子倒精明。林白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原来这人刚才手里边没有趁手的家伙,刚跑到一边找到电警棒,没注意屋内的局势就冲了进来,等进来之后看到屋内倒下了一大片,知道身前这货有真功夫,便急忙卧倒,假装自己也是受了‘工伤’的一员。   “给我上啊!”崔志刚一看这模样,急了眼,转头看着屋外的那些警察疾声吼道。   崔德胜本就是个小人,对手下那些不听从自己管束的人,平常没少穿小鞋,而且他本就不是什么好出身,上位之后做事情也是颇为出格,警局的这些警员有一部分对他的所作所为就有些看不惯,更何况是崔德胜儿子的颐指气使。   崔志刚喊了好久,审讯室外面却是一点儿动静没有,不由得急了眼。一边的林白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不由的深重起来。看起来这做人的确不能太跋扈,装逼遭雷劈,装逼众叛亲离。   “说,刚才是你哪只手碰了她们俩?”林白盯着面前的崔志刚缓缓开口问道。   崔志刚被林白冷厉的眼神一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紧贴着墙之后,兀自嘴硬道:“我两只手都碰她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能把你怎么样?这句话问的好。”林白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崔志刚的脸,淡淡道:“你哪只手碰了她们,我就把你哪只手给剁下来!”   崔志刚听到林白的话浑身发抖,指着林白颤声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是滥用私刑,是违法的!”   “我滥用私刑,恐怕你崔大少是忘记了刚才是谁叫嚣着要地上躺着的这群黑皮狗子来收拾我的吧?!”林白看着崔志刚面上带着笑意,逼近了过去。   林白越走越近,崔志刚再无处可退,一咬牙从地上捡起来一根电警棒,将电压开到最高,朝着林白就冲了过去。电警棒的上面闪烁这靛蓝色的火花,看上去恐怖至极。   “得了吧你就!”林白话音未落,脚尖朝着崔志刚的脚下就绊了过去。这崔志刚本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哪里经受的住林白这样的动作,脚尖碰触到身体,整个人便躺倒在了地上。   闪烁着电火花的电警棒‘吱’的一声便落在他的身上,高压电流和身体接触之后冒出一股肉皮被烤焦的臭味。   “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林白撇了撇嘴,伸出脚尖将电警棒踢到一边,然后蹲下身拍了拍崔志刚的脸,淡淡笑道。   崔志刚脸上一片青白,看着林白笑吟吟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畏惧,上下嘴唇打着颤,看着林白道:“你不能打我,我爸是局长!”   “你爸是局长对吧?”林白听到这话乐不可支,如同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玩的笑话一般,“你爸是局长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白一耳光甩到崔志刚的脸上,直接将崔志刚打的嘴角往外溢出鲜血,牙齿也掉落半颗。看着崔志刚如同看着恶魔般看着自己的面孔的眼神。   林白伸手将崔志刚的手抓了起来,捏住一根手指,向下稍稍用力,‘嘎嘣’一声脆响,崔志刚的食指软软垂了下来。   “这根手指是因为你碰了不该碰的人断的!”   “这根手指是因为你说话太嚣张断的!”   “这根手指是因为你明明是个怂货还要学人装逼断的!”   “这根手指是因为你不承认自己错误断的!”   “这根手指是因为你叫的太大声,影响我心情断的!”   ……   “嘎嘣,嘎嘣”骨节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林白脸上的笑意依旧,崔志刚手上的五根手指头悉数软软垂下,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刚开始手指断掉的时候还有力气哭嚎,此时却是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你左手这五根手指头断的应该不应该?!”林白一脸无害的神情看着崔志刚淡淡问道。   崔志刚张着嘴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又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是眼看着林白又已经握住了他的右手,崔志刚强撑起全身的力气,道:“错的应该,林爷爷,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你的话呢。你爸是局长嗄,那么大的官你怎么可能以后不嚣张跋扈呢,我看这样好了,我再免费送给你一点儿教训,教教你以后怎么做人好了!”林白话音一落,笑眯眯的神情顿时收起,取而代之的悉数都是阴狠。   右手用力捏着崔志刚的右手反方向用力一扯,嘎嘣脆响连连,崔志刚右手的五根手指如同左手一般悉数软塌塌的反方向垂下。   “谁敢打我儿子,你们都他妈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拷起来?!”警局里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崔德胜和几个警察鱼贯而入,扫了一眼审讯室外面的诸人,崔德胜骂道。   警局里寂静无声,刚才林白的手段彻底震慑住了诸人,此时还哪有人敢去招惹如同魔神一般的林白。   崔志刚扫了一眼审讯室外的诸人,一脚将审讯室大门踹开,径直冲了进去。迎头就看到了地上的惨状,再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儿子的十根手指头软绵绵的反方向弯倒,这伤势恐怕治好,也得落个残废。   崔德胜眼眶欲裂,盯着林白,手往腰间一伸,就把腰间的佩枪掏了出来,对准了林白的脑袋! 第114章 有枪了不起啊?!   崔德胜掏出枪之后,警局里面瞬间安静下来,谁都没有想到崔德胜居然会这么嚣张,围观的诸人一时之间不由得悉数愣在当场。   崔德胜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平素欺负人也欺负惯了,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有人居然会把他们家的人欺负成这样,而且中午的时候出去喝了点儿小酒。酒精一上头,脑子一热,顺手就把枪给拔出来了。   林白看着崔德胜的模样,嘴角闪过一抹哂笑,指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崔德胜淡淡道:“好本事,有胆就朝这开枪啊!”   被林白这话一激,崔德胜本来还有些醉意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枪,后背冷汗淋漓,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开枪杀人不是一件小事儿,如果他今天真开了枪,恐怕头上的帽子以后就再保不住了。   崔志刚平日里被崔德胜给娇纵惯了,平日里欺男霸女也是做惯了的人。此时看到自己老爹把枪都拔了出来,不但没有觉察到他老爹现在处在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反而露出一脸惊喜的神情,以为崔德胜是要给自己出头。   崔志刚挣扎着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看着崔德胜露出一脸阴狠的神情,看着林白厉声道:“爸,开枪打死这个杂碎,你看看我的手被他弄成什么样了!”   崔德胜在心里不由得骂了自己儿子一句愚蠢,伤人和打人可是两码事儿,打伤了人最多花点钱就能把事情给压下去,可是万一打死了人,那事情就彻底失去控制了,说不准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崔德胜看着林白脸上哂笑的神情,真恨不得自己真就直接对着他的脑袋来上一枪,但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把枪收起来。杀不了你,还不能玩你了!   “都给我进来,把这货给我拷起来,押进重犯审查室!”崔德胜犹豫一下之后,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些警察厉声道。   只是还没等崔德胜反应过来,他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然后觉得自己整张脸就像是突然被发酵的面团一般吹了气似的肿胀起来。而且觉得脑海中一片血污,就如同是置身于修罗场中一般。   崔德胜以前没少做坏事儿,也逼迫过不少人,此时在他脑海中这些曾经被他收拾过的人悉数全部出现,挥舞着手如同生化电影中的丧尸一般,朝着他涌来,将他摁倒在了人群底下。   “别过来,别过来……”崔德胜被脑海中的这些景象彻底给吓到了,双手悬在空中狂乱舞动。   警局里其他围观的警察看到这一幕悉数愣住了。一边的夏小青看到面前这一幕突然想到了当初在她会所中发生过的事情,那时候的情形和现在如出一辙,再转头看看林白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夏小青更肯定这就是林白所为。   这事儿的确还真就是林白的手段,对于枪械的威力林白如何心里边不会恐惧,所以在崔德胜将枪逃出来之后,林白就一边和崔德胜说话拖延时间,一边开始拘束警局内的阴气虚空制符。   警局本就经常有拿些穷凶极恶之徒进出,阴煞之气颇多,所以林白没费多大会儿功夫就虚空制出一道符箓,觑准了崔德胜分神的时候,朝他击打了过去,才有了现在的态势。   ‘啪’的一声,崔德胜手中的枪在他狂乱挥舞的时候突然坠落到了地上,崔志刚眼神中闪过一抹狂喜,朝着枪就扑了过去,屋外的那群警察此时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丢枪可是大罪,他们谁也吃罪不起。   崔志刚离枪越来越近,眼神中的狂喜之色就越来越深重。眼看着他的脑袋就要接触到枪的时候,眼神中却是闪烁出一抹悲凉。双手十指已断,他还有什么力气能够将地上的枪给捡起来。   但沮丧的事情从来不会只发生一件,还没等他痛恨完,就又发生了一件更让他绝望的事情。林白的手缓缓伸了下去,从地上捡起了枪捏在手里,上下颠了颠之后,啪嗒一声打开了保险。   “这有枪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怪不得有枪的人这么了不起。”林白嘴里啧啧感叹着,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前的崔志刚。   崔志刚看到林白这神情,眼中写了满了恐惧,生怕林白握着枪的手一不小心会摁动扳机走火,将他脑袋开瓢。   “把枪放下,非法持有枪支可是大罪!”崔德胜此时也悠悠醒转过来,一看到林白手上正把玩着自己的枪,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急声对着林白叫道。   林白冷笑一声,转头看着身前的崔德胜笑眯眯回了一句,“有枪是不是很了不起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调特警过来,这小子手上已经拿着枪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谁兜得住!”崔德胜见林白对他的恐吓丝毫没有动静,心中大骇,转头看着身后的警察大声叫道。   “崔局长,怎么现在不敢像刚才那样嚣张了呢?”林白漫不经心的捏着手中的枪,枪口对着崔德胜淡淡道。   崔德胜被林白用枪一指,双腿一哆嗦便跪倒在了林白面前,双手抱着脑袋,颤声道:“这位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开枪,饶了我吧!”   崔德胜一边说着话,双腿一边往后挪动,想趁着林白不防备,觑个空子从这审讯室里溜出去。一边软软瘫倒在地上的崔志刚见到自己老爹这幅模样,心里边那个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想出去啊?!”林白笑眯眯的看着身子不断往后倒退的崔德胜,身子往前一迈,一闪身就把审讯室的大门给关上了。   看到林白的举动,崔德胜彻底绝望了。这审讯室和其他的地方不同,周围都是用透明的钢化玻璃给围起来的,而且中国的钢化玻璃可以说是世界上做得最坚固的。像审讯室这种地方的玻璃如果用在大厦的外墙上,地震来了,楼塌了,这玻璃都不一定碎。   楼倒都不一定碎,更不用说是枪打了,恐怕就算是爆破专家来了,想要用定向爆破来轰开这审讯室都得废好大的功夫。最要命的是这审讯室还隔音,里面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外面就算是连个屁都不会知道。   “民不和官斗,我找个能治得了的人过来和你玩玩。”林白将枪拍在了审讯台上之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崔德胜的脸,然后走到崔志刚面前,脚尖踩着他的脑袋,淡淡笑道:“你不是喜欢做纨绔么,我今儿就跟你絮叨絮叨纨绔俩字怎么写!”   听到林白这话,崔德胜心里边一惊,转头看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畏惧。说话这么肆无忌惮的人,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那必然就是拥有强有力的后台。   林白的电话拨出之后,崔德胜明白自己撞上的这年轻人明显就是属于后者。   何少瑜最近的日子过的是无比的潇洒自在,林白当初指点他逃出了那场灾难之后,借着自家老子专案组组长的身份,他最近这段时间在番禹纨绔圈里愈发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日里应酬不断。   平常经常和何少瑜打交道的人都知道,何少瑜在出来玩的时候,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拿着手机抠来抠去,他自己也从来不去接任何人的电话。但是今天和何少瑜一起出来的人发现何少瑜在看到他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之后,神情明显和往日不同。   准确的说是何少瑜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带着那种敬畏之感。围着他而坐的纨绔们心里边满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何少瑜破了这个规矩,而且这样噤若寒蝉般的小意拿着电话。   “有事儿?”何少瑜接通了林白的电话之后,小意问道。前段时间的接触他也明白林白和他一般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而且不说两家长辈的关系,单说林白搭救他这件事情,对于林白在番禹遇到的事情他都得格外小意,不能让这位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林白笑着说道:“夏小青和那姑奶奶被警察局抓了,现在我和她们俩都在局子里。”   “事情严重不?”何少瑜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起来。林白和她女人,还有贺家那位大小姐都在警局里面,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儿。   林白说道:“动了枪了。”   “……行,那我马上到,要不要知会我们家老爷子一下。”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心顿时紧了一下,然后急声道。   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淡淡道:“行,那顺便替我给何叔叔问好。”   何叔叔?!听到林白这句话,崔德胜心里边顿时一颤。   番禹市里边领导叫的上号的,姓何的不多。其中一个是番禹市的领头人何明林何市长,另外一个是发改委的何书记。   而这两个人,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人的子侄,都不是他崔德胜这个小小的片区公安局局长可以得罪的。 第115章 这才是纨绔!   何明林在番禹可以说是一位明星级别的领头人,年方五十就主政一市,而且还是省会级别的城市。   在华夏能够在这个年纪做到副部级高官的,除却了自身的能力之外,和身后巨大的关系网也都不无联系。何明林很明白如果没有刘老爷子存在的话,他也不可能称为这座沿海城市的首脑人物。   了解何明林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爱惜自己名誉的人,对于下属和家眷的要求都非常严格,而且在番禹任政这段时间也是大刀阔斧,敢于改革,使番禹这座站在改革最顶端的城市更富于生机。   何明林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看书,不管是时下流行的那些东西,还是线装的善本古籍,都能让他偷得浮生半日闲静静翻阅一二。而他的下属们也都明白,许多关于番禹市改革的事情也都是在他们这位领导翻阅书籍的时候决定的,所以通常都不会去打扰。   别人不敢打扰,但不见得何少瑜就不敢去打扰。何少瑜的性子和他老爷子的性子恰好相反,何明林是低调内敛,而何少瑜却是高调无比的霹雳火性子。   和林白的电话打完了之后,何少瑜便急匆匆的冲进了市政大楼,赶到了何明林的办公室里面,也不理会秘书对他说的何明林正在看书的话,径直闯进了书房里面。   “爸,出事儿了!”何少瑜冲进书房,将房门小心带好了之后,轻声道。   何明林从手中拿着的《曾国藩家书》中将头抬起来之后,看了火急火燎模样的何少瑜一眼,淡淡道:“什么事儿把你急成这样?!”   何明林知道,尽管自己这个儿子平素做事无法无天,但是如果不是真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绝迹不会敢违逆自己平素定下的习惯,选在自己看书的这个时候来叨扰自己。   “林白出事儿。”何少瑜咽了口唾沫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何明林一眼之后,犹豫再三之后道:“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是现在全部都在警局里面。而且听林白话的意思,好像还动了枪……”   仿佛觉得自己说出去的话分量还不够,何少瑜压低了声音,怯怯道:“贺老爷子家里的那个混世小魔女也在里面。”   啪……   何明林手中的书重重摔在了桌子上,显然,何少瑜说出来的事情让平素不动稳如泰山的他心里边都起了波澜。   何明林的手轻轻拍着身子下面的藤椅,脸上一片凝重,沉吟了稍许之后,冷声道:“没有老刘家,就没有现在我们一家,所以刘家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爸,你就放心吧,我这就过去,绝对不会让林白受半点儿委屈!”何少瑜拿到何明林的准信儿之后,心里边悬着的心就落在了地上。   何明林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去吧!”   何少瑜闻言就要出门,何明林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加了一句:“把小孙带上!”   听到何明林的话,何少瑜脸上一阵狂喜。   这小孙乃是何明林的机要秘书,说白了也就是帮助何明林处理发言稿还有各种繁杂事务的人选,可以说是何明林最亲近的人,也可以说是何明林在外的发言人。   何少瑜如果自己过去的话,那代表的就只是他何少瑜的态度;但是如果小孙跟着出马的话,那就代表着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何明林,而且小孙的态度就是何明林的态度。   ……   “崔德胜是干什么吃的,枪都被人给下了,那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什么,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林白在审讯室里面活动关节,同样的警局外面的那些警察也开始将发生的事情逐级往上汇报,市局的领导听说了这里的事情之后,俱是震怒不已。   将警局局长关进了审讯室,而且还下了枪,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那丢的不光是崔德胜的人,而是整个番禹公安系统的面子!   片刻不到的功夫,市局特警大队的黄志安副队长带着人就冲到了警局,带着人挥手之间就把审讯室给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赶快放下枪,将人质放出来,不要负隅顽抗,否则一切后果自负!”黄子安提着高音喇叭,对着审讯室里面的林白喊话道。   崔德胜听到外面黄志安的声音,脸上闪过一抹狂喜之色,转头大声道:“老黄,赶快找狙击手,把这小子给爆头……”   崔德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面带笑意的林白一把扯下一边崔志刚脚上的臭袜子给塞进了他的嘴里。   “按照先前的部署给我安排下去,继续喊话,如果再不缴械投降的话,狙击手就位之后马上击毙!”黄志安看了眼审讯室内的状况之后,转头看着身边特警大队的队员沉声道。   黄志安是从万岁军野战部队退役下来的老兵,在部队的时候荣立过无数的功勋,但最后因为学历的问题卡在了军官线上,被迫退役。当初带他的那位领导惜才,亲自找关系安排他转业之后进了特警大队,这些年黄志安带着特警大队是没少侦破番禹的一些大案。   “老黄,动不动就要开枪,好大的脾气啊!”就在黄志安安排下属准备对审讯室进行突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不咸不淡的一个声音。   黄志安觉得声音熟悉,一回头却看到是小孙走了进来,便笑眯眯的陪了个笑脸道:“孙大秘书,你怎么有空来这边了,是不是领导有什么指示?!”   番禹市里面众所周知,这黄志安乃是何明林的人。两个人乃是部队的同年,而且是一个军的战友,最重要的是当初带黄志安的领导也是老刘家的人,就是林白小姨的丈夫林伟虎。所以黄志安当初就和何明林有所接触,也正是因为何明林的关系才当了这特警队的头头。   孙秘书看了看四下,然后附在黄志安的耳朵上轻声说了几句。话还没说完,黄志安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变了,看着一边的孙秘书一脸的苦笑,道:“孙大秘书,这事儿你也不早点儿说,你这要是晚来了,我这颗脑袋,还不得让老首长给我崩喽!”   看到孙秘书和黄志安的模样,周围那群警察觉得警局里的空气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这边的事情好像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范围,这位孙秘书也是电视里常见的面孔,现在他出现在这,说明这事情已经惊动了何市长。   “他奶奶的,人都给我撤喽,收队,你们回去,我在这就行!”黄志安看了一眼身边的那群特警,垂头丧气,骂骂咧咧道。   一个特警听到黄志安这话,说道:“黄队,里面持枪的罪犯还没出来,咱们现在不能退吧?!”   “赶紧给我滚蛋,难道你想老子巴巴的坐飞机去向老首长请罪啊,赶紧带着他们给我回去!”黄志安朝着这特警的屁股嗵的踢了一脚之后,骂骂咧咧道。   这特警乃是黄志安当初带的兵,退役后投奔的黄志安,也和黄志安一般是林伟虎手下的。此时听到黄志安这话,一捂嘴,看着黄志安满脸的不可思议道:“里面是老爷子的人?!”   “明白就好,还不赶紧给我滚蛋!狗日的崔德刚,老首长要是打电话过来骂娘,我这次绝对饶不了他!”黄志安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转头看着面带笑意,似乎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的孙秘书,道:“孙大秘书,现在这事儿该怎么搞啊?!”   “少瑜,你看……”孙秘书没吱声,转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何少瑜轻声问道。   能够做到领导身边的人,这孙秘书很明白什么时候什么事情该自己拿主意,什么时候该自己出头儿。何少瑜跟在自己身边,如果自己喧宾夺主的话,那肯定不会在何少瑜心里边留下什么好印象。   “林哥,现在能出来了吧?”何少瑜走近了审讯室之后,看着里面安安稳稳端坐着的林白,摇头苦笑道。   眼见得何少瑜都来了,林白明白这事儿就算是在这么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伸手扶起一边的夏小青,瞪了贺嘉尔一眼之后,便撇下在审讯室之中的父子二人,走了出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林白看着何少瑜开口说道,面上表情带着点儿小羞怯,如同刚才拿枪的人浑然不是他一般。   看着何少瑜满脸苦笑的模样,林白正想开口再说两句话打趣,却突然觉得身后不对劲儿。一回头,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原来他出来的时候只顾着搀扶夏小青,却是忘了把桌子上的那把枪给带出来。躲在屋子里的崔德胜此时却是把枪抄了起来,对准了自己。   “殴打警务人员,抢劫警务人员枪械,都是死罪,我有权开枪击毙你!”崔德胜眼中一片疯狂之色,双手持枪颤抖着手对着林白道。   没等林白说话,他身后的黄志安却是急了,等着崔德胜大声骂道:“崔德胜你他妈要是敢开枪,信不信老子下一秒就把你的脑袋给干爆?!”   黄志安明白林伟虎和林白的关系,如果他今天不能保护住林白的话,那如何能对得起一手提拔栽培他的林伟虎。华夏人最讲究一个士为知己者死,林伟虎对他没的说,他黄志安怎么可能看着刘家的子孙在自己面前被人威胁。   “崔德胜你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有什么话放下枪等何市长到了好好说!”孙秘书一看崔德胜这架势,也是慌了神,他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这崔德胜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居然会在这时候突然持枪相对。如果万一走火,伤了林白,那这事儿真是要捅破天了!   崔德胜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癫狂,看着孙秘书冷笑道:“拿何市长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崔德胜不吃你这套,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第116章 恶有恶报   崔德胜看到孙秘书和黄志安的时候心里边原本还有一丝侥幸,以为是这边的事情折腾的太大,所以惊动了何明林市长,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事情越是往下发展,他就越觉得不对劲,来的这几个人貌似都是和自己对着干的那小子一伙儿的。尤其是看到何少瑜和林白的对话之后,崔德胜更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崔德胜本就是个街头混混出身的人,平时也是猖狂惯了的人。看到现在这架势,而且手里握着枪之后,心里一横,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林白给毙了算了。   反正这件事情折腾下来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而且要是彻查下去他崔德胜这些年做得事情绝对够他喝上好几壶,还不如持枪将这小子或者其他人绑在手里,然后提出条件要挟一下这群人。   “少他妈拿市长什么的威胁老子,我崔德胜这些年猫狗见得不多,但是领导见得多了。”崔德胜看着孙秘书破口大骂道:“来一个我杀一个,多杀一个我就是赚的!”   “崔德胜,你他妈少给我扯淡,老子当初拿枪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枪都拿不稳,还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让外边那帮人进来,几梭子就能打成个马蜂窝模样?!”黄志安冷笑了一声,缓缓道。   崔德胜听到黄志安的话,不怒反笑,厉声道:“你让他们进来试试,比比看看到底是谁的枪子儿快,是我先把这小子干死,还是他们的枪先到我脑门!”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有那么大的胆子!”崔德胜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冷厉的声音,话语之间中气十足,明显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魄。   这声音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转头一看,几个平时对政治比较关心的年轻警察一眼便看出来说话这人正是番禹市的一号首长,何明林。   何明林在何少瑜走了之后,犹豫再三,觉得这件事情如果自己不出面的话,恐怕以后回四九城述职的时候,见到老首长不好交代,便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   “政府给你枪是让你保护人民生命安全,不是让你威胁他们安全的!”何明林扫了一眼面前的崔德胜,再转头看着警局里的那些警察,冷哼一声道:“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还有人民公仆的样子么?!”   何明林这话一说,那些被林白放趴下在地上的人心里边顿时一颤,何明林既然这样发话,那这件事情恐怕就得这样定下性来,自己这群人轻则背个处分,重则一身老虎皮都要被扒下!   “何市长你少拿这些套话来敷衍我,我告诉你,我要你们现在给我准备好机票和护照,如果我提出的条件有一个不满足,我就开枪!”崔德胜听到何明林的话,仰天狂笑,看着何明林肆意道。   崔德胜说完话之后,拿枪指着身前的林白和贺嘉尔两人厉声道:“过来人,把他们俩的手给我捆好,跟着我一起到审讯室里面!”   崔德胜在看到何明林之后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心意,既然是搏一搏,那为什么不争取能给自己留下一条活路,选择出国,而是要以命搏命呢。   “何叔叔,答应他的要求,把我的手绑起来吧!”林白看着何明林淡淡开口道,话语之中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崔德胜听到林白的话,狞笑一声,伸手提着枪指着林白的后脑勺,用绳子将贺嘉尔和林白两人绑在了一起,然后一步步后退到了审讯室里面。   “都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给我部署对策!”何明林看到崔德胜挟持林白和贺嘉尔两人进了审讯室之后,转头看着身后的诸人厉声呵斥道。   黄志安听到何明林的话,急忙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手下那群特警的电话,电话打完之后,对何明林轻声道:“何市长,接下来您有什么指示?”   “小心观察里面的情况,安排特警队员随时待命,如果形势危急,可以开枪!”何明林沉声道。   话说的虽然简单,但是怎么样去做,却是让这群人犯了难。前面就已经说过,这审讯是乃是用钢化玻璃做得,警局内的一切审讯室里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不说,单单是怎么样击穿这审讯室的外墙就是个大难题。   “除非动用穿甲弹,否则这审讯室绝对不可能击穿。”黄志安手里拿着警员递过来的设计图纸看了几眼之后,一脸苦笑道。   何明林也是一脸的沉郁之色,沉吟片刻之后,对黄志安问道:“有没有其他的渠道能够进入到审讯室内,比如说空调管道什么的?!”   黄志安又看了眼图纸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难道真要答应崔德胜的条件,如果让这么个祸害流窜到国外,这件事情的性质可要比现在还恶劣的多,到时候恐怕就连何明林自己都得背个处分。   “首先要保证好人质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慢慢看进展。实在不行就通知军区的特种部队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何明林犹豫再三之后,缓缓开口道。   站在一边一直盯着审讯室内情况的夏小青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嘴角漾起一抹微笑,缓缓道:“我相信林白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众人闻言一愣,怔怔看着站在一边的夏小青。双手紧缚被人拿枪顶着脑袋,这林白就算手段再通天,能有什么好办法脱困。   何明林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说出来,何少瑜就先开口,对夏小青话深以为然道:“林哥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要不然他刚才不会一脸平静看着我们。”   何明林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林白是有怎么样的魔力让这个夏小青和自己儿子这么确认,他能够脱困,但是心里还是多了几分希望。   “小子,刚才你不是很猖狂么,怎么现在他妈的不在老子面前凶了?!”崔德胜提枪顶着林白的下颌,阴狠笑道。   林白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面前的崔德胜。躺倒在地上的崔志刚看着林白的样子,对崔德胜恨声道:“爸,把他的手指头都给我折断,让他也尝尝十指都断掉的滋味!”   崔德胜听到崔志刚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宝贝儿子,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又何必像现在这样从好好的局长变成绑架人质的匪徒,猛踹了崔志刚一脚之后,厉声骂道:“小兔崽子,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你老子我会是现在这模样?!”   “狗咬狗,真有意思!”贺嘉尔看着两人的模样,嘴角微微上翘,笑眯眯说道。   贺大小姐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就算是被人绑在这里心里边也不觉得畏惧,反而还觉得这是人生的另外一种体验。此时看到崔德胜踹崔志刚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调笑道。   “你这小娘皮倒也生的细皮嫩肉,看着还像是个雏儿,不如今天就让老子在这给你开了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崔德胜听到贺嘉尔的话,原本想大骂几句,但仔细一看贺嘉尔的那张娇俏小脸,忍不住欲念上涌,一脸淫笑看着贺嘉尔道。   看着脸上充满了绝望的贺嘉尔,崔德胜脸上的淫笑越来越重,伸出手捏住贺嘉尔的尖翘下巴,淫笑道:“反正什么都豁出去了,也不怕再白得一个身子!”   说着话,崔德胜将贺嘉尔的身体往自己怀里猛地一扯,然后双手抓住贺嘉尔的T恤衫,往下一扯,顿时露出雪白的一抹香肩,还有若隐若现的黑色Bra。崔德胜贪婪的舔了一下嘴角,狞笑道:“想不到,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还挺有料的!”   “王八蛋,流氓,无赖!”贺嘉尔彻底被崔德胜的举动给吓住了,一双美目之中往外滚着泪珠,忍不住破口大骂。只是她本就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又哪里会通晓那些骂人的话,骂出来的话也没有一点儿杀伤力。   警局外面的人看到审讯室内的这一幕也彻底愣住了。何明林心里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再也停顿不下来,这贺嘉尔可是贺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被人给奸污了,那贺老爷子的雷霆之怒恐怕任凭是谁都无法承受。   “崔德胜,住手,你给我想清楚,不要逼我们!”何明林气的浑身颤抖,一把将一边警员手中的高音喇叭夺了过来,放到嘴边朝着审讯室内大声喊道。   崔德胜转头狰狞一笑,道:“少他妈唧唧歪歪的,你是想要活人还是想要死人!”   话说完,崔德胜愈发的嚣张起来,双手也愈发用力起来,眼瞅着就要把贺嘉尔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 第117章 终结罪恶的高贵猫大人!   崔德胜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手段让何明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身体无力的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对方手中有枪,而且两个人的手都被绳子捆缚着,在加上那钢化玻璃,自己这些人除却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之外,恐怕再也没有其他半点办法。   崔德胜看着身前哭嚎不止的贺嘉尔,狞笑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双手就要将贺嘉尔身上的衣服撕扯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面前多出了一只手。一只算不上白皙,但是却很修长,如同白玉一般雕琢而成的手,抓住了他的领口。   不光是崔德胜愣住了,就连屋外观望态势的那些人也彻底愣住了,所有人都没发现,在此刻,从警局外面突然冲进来了一只小小的黑猫,这黑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几乎成了一团黑影。   黑猫跑到审讯室外面的时候速度没有任何停留,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挡在身前的钢化玻璃。似乎丝毫不畏惧生死已经疯魔了一般,这小黑猫迎头朝着钢化玻璃就撞了过来,如果换做了普通人去用这样的速度撞上去的话,恐怕都要血肉不糊。   但是这小黑猫却是丝毫没有受伤,这地震倒塌都不能让其碎裂的钢化玻璃在它面前就如同是一层水雾一般,身体毫无阻碍的从中窜了进去。   “你他妈还敢朝我动手!”崔德胜松开抓住贺嘉尔手,一边反手朝着揪着自己身体的手就抓了过去,一边厉声骂道。但话喊出口之后,身体却是突然一阵震颤,这小子的手不是已经被自己亲手用手铐给拷上了么,怎么可能会挣开。   崔德胜不可置信的往林白身后一看,那精钢打造的手铐居然像是被强酸给腐蚀了一般,锈浊成一团。   “折腾够了吧,叫够了吧!”林白单手揪着崔德胜的胸口往空中一举,然后凌空将他摔了出去。崔德胜的身体径直撞在了审讯室的玻璃墙上,一口鲜血吐出来之后,崔德胜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从进来之后,林白就一直在等待,在积蓄阴煞之气来腐蚀手腕上的手铐。之前这警局中的阴煞之气已经被他抽取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抽取的时间比之前要更多上一些。而且林白还在等待,等待他最大的杀手锏,那只小黑猫的到来。   扫了眼躲在屋子一角兀自舔着自己爪子的小黑猫一眼之后,林白转头看着萎靡在玻璃墙下的崔德胜,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是已经疯狂了么,那我不妨让你再彻底的疯狂一次!”   出乎屋内屋外所有人的意料,林白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枪朝着崔德胜扔了过去。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何明林和黄志安看到林白的动作后大惊失色道。   崔德胜看着林白的模样原本已经绝望,但是此时却看到林白如同傻了一样,将屋子中唯一的一把枪抛到了自己身边,顿时如同落水之人握住了最后一颗稻草一般,紧紧的将手枪握在了自己手中,再不去期冀其他,抬起枪口对着林白就要扣动扳机。   “不要!”夏小青此时也彻底愣住了,推开身边的诸人,朝着审讯室就扑了过去。   审讯室内林白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看着面前丧心病狂的崔德胜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淡淡道:“你以为你手里边的东西就是最具有威胁的东西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错了,这世界上还有太多的东西你不知道!”   一直缩在墙角的小黑猫突然人立而起,盯着崔德胜的眼珠子,小黑猫的瞳孔此时已经变得完全漆黑乌亮,如同带着一种蛊惑一般。   看着小黑猫的模样,林白觉得有些古怪,似乎这小家伙对宰人这种事情格外的兴奋。   崔德胜彻底呆滞了,就算是他想破了脑袋,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看到一只猫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口吐人言。   “猫妖……”崔德胜双眼圆睁,呆愣愣的看着身前的小黑猫,枪口下垂,对准了小黑猫的身体。   林白摇了摇头,说道:“猫妖,不,这不是猫妖,这是终结你生命的猫大人!”   崔德胜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是被人捏成了一团一般,此刻只要稍稍撩拨就会炸开,听到小黑猫的话,崔德胜闭上眼睛,狂嚎一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撞针接触到了枪膛,子弹带着呼啸从枪管中翻滚而出,朝着小黑猫的方向飞去。   何明林和黄成志等人在外面根本听不到审讯室内的动静,只是看到崔德胜扣动了扳机,以为崔德胜是要开枪打林白。不由得心中大骇,失声叫道:“不要……”   小黑猫小脑袋轻轻摇了摇,对着飞来的子弹不闪不躲,毛茸茸的手掌在空气中缓缓勾勒。   从它脚掌下面淡淡飞出了一朵如同梅花一般的黑色阴煞之气凝成的气团,朝着崔德胜便飞奔而去。   “就让高贵的阴灵猫大人来终结你的罪恶吧!”林白看着崔德胜青白的面颊,带着淡淡的笑意戏谑道。   子弹如同穿过空气一般穿过小黑猫的身体,崔德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彻底疯了,所以才会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黑色的气团轻飘飘的落在了崔德胜的身上,只是刹那之间,崔德胜的眼珠子突然失去了眼白,悉数变成了黑色。   气团接触到崔德胜的身体之后,局势出乎了所有人想象,瞬间变化。   崔德胜突然站起身,仰天发出一阵阵的狂笑,身体抽搐不已。然后转头盯着地上的崔志刚,仿佛看着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疯狂的扣动扳机,子弹从枪管中呼啸而出,血花溅起。   射杀了崔志刚之后,崔德胜脸上的神情愈发的癫狂,舞动着手中的手枪,嘴里边不知道还在喃喃的说着什么。   “他疯了?!”何明林转头看着黄成志不可思议问道,纵然是见惯了政坛的风生水起波涛汹涌,但是在看到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之后,何明林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甭说何明林,就连长久奋斗在与罪恶斗争第一线的黄成志也是大姑娘上花轿,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怔怔开口道:“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吧,说不好等会儿他还会自杀……”   黄成志话音还没落,审讯室里的崔德胜已经把枪管塞进了自己嘴里,扳机扣动,一团血污从崔德胜后脑勺方向溅满了玻璃墙。   “……”何明林转头看着黄成志彻底无语,他这个老下属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居然真就推断出了崔德胜的动作。   黄成志毕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虽然心里边对这突发的事情啧啧称奇,但还是最先醒悟过来,一挥手示意身边的特警冲进审讯室,“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去拯救人质?!”   旁边的警员和特警们听到黄成志的话如梦初醒,急忙便朝着审讯室内跑了过去。   贺嘉尔被这一系列突如起来的变故彻底吓得呆住了,被审讯室里的血腥气这么一呛,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屋内血肉模糊的一幕,再想起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哇的一声钻进了林白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贺嘉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崔德胜撕扯的不成样子,此时整个人钻进林白怀里,胸前的丰腴更是径直贴近了林白的胳膊。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挺有料的啊!林白不由得低头瞥了一眼之后,心里不禁感慨道。   眼瞅着进来的特警越来越多,他可不想让这位小姑娘的胴体暴露在这些警察面前,沉吟一下之后,便将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下披在了贺嘉尔的身上。   贺嘉尔被林白这么突然的一关怀,哭的是更凶了,整个人直接挂在了林白的身上。经过这次教训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人才是恶人,什么人才是好人。   也终于明白夏小青并不是像她想的那般是被林白诱拐到手的,而是被林白凭真本事追到手的。   如果自己现在依靠着的男人是自己的,那该多好!贺嘉尔感受着衣服下林白身体的温度,心中突然一动。 第118章 名动番禹   警局里的血腥味道弥漫在所有人的鼻前,任是谁都不敢相信,局势居然会变换到现在这一幕。   拿着枪的人居然会自己开枪自杀,而明明被手铐铐住的人居然会有能力挣脱手铐。不少警员在进入到审讯室里面整理现场的时候看到地上扔着的那双已经四分五裂的精钢手铐,都不由得暗暗咋舌。   “你说这年轻人到底是多大的来头,居然会让何市长亲自来警局?!”打扫审讯室的一名特警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和何明林谈笑风生的林白,不由得转身看着自己的一个同伴轻声问道。   这特警摇了摇头,然后伸出胳膊撞了一下刚才和黄志诚插科打诨的那名特警,轻声道:“你和黄大队关系近,你知不知道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说出来吓死你们。你们知道黄大队当初是万岁军特种分队退役的吧,这小子就是黄大队当初在万岁军老首长的家人,你说这来头有多大。”这人咽了口唾沫之后,小意的觑了林白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话音一落,审讯室内的特警顿时觉得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这崔德胜居然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没有后来的这一出,恐怕也少不得落个阶下囚的命运。   “对了,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一团黑影窜进这审讯室了?”一名特警讪讪道。   诸人一阵哄笑,捶了捶审讯室的钢化玻璃之后,看着那特警说道:“你以为这玩意儿是什么,这可是钢化玻璃,别说什么黑影,就是用炸药炸都得费好大功夫,而且就这么窜进来一点儿痕迹没有,你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吧!”   那特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虽然他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花眼,那一团黑影看上去还真是有些像是一只黑猫的形状。   莫不是真活见鬼了?!这特警打了个寒战之后,再不敢去追思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便继续开始收拾地上肮脏无比的血污。   “林白,刚才多亏了你,要不然恐怕我们这些人都要犯难了。”何明林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眯眯的夸赞道。   何明林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的确也没说错。如果到最后这崔德胜没有发生状况,那他真得给这厮准备班机和护照让他流窜到国外,虽然还有法子能拔掉这颗毒瘤,但绝对也会让自己惹的一身骚。   “何叔叔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维护正义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市民该做的事情。”林白笑眯眯的看着何明林轻声道。   何明林有些厌恶的看了眼审讯室方向之后,淡淡对林白道:“这地方血腥味太重,走吧,咱们回家说话去!”   “你们两个也一起来。”何明林话说完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夏小青和贺嘉尔,笑眯眯道。   贺嘉尔故意走在最后,而且将何少瑜给扯住拉在了后面。眼前的这场面让她的小脑瓜子有些迷糊,似乎林白和何明林比较熟稔。难道这家伙身后的背景也不简单?   “小何子,你给我说实话,这林白怎么认识何伯伯的?”贺嘉尔捏住何少瑜腰侧的一块软肉,凶声凶气道。   何少瑜龇牙咧嘴,说道:“他家里的长辈和我家老爷子好像有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楚,要不你问问我家老爷子?”   林白早就和何少瑜交代过,无论如何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何少瑜此时只能用这么个借口搪塞贺嘉尔。   “你没有骗我?”贺嘉尔眉头一皱,手上稍微用劲,厉声道。   “唉哟,姑奶奶,你轻点儿,疼!”何少瑜一边伸手去摸腰侧的软肉,一边苦笑道:“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老人家不是,您要是不相信就去问我家老爷子去!”   何明林听到后面的动静,转头看了贺嘉尔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嘉尔,鬼鬼祟祟的和少瑜在说什么,怎么到了番禹也不知道来找何伯伯?”   “何伯伯好!”听到何明林的话之后,贺嘉尔脸上一红,然后疾步走到何明林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娇声娇气道:“我这不是准备给何伯伯您一个惊喜嘛,所以来了之后才没通知您。”   何明林伸手敲了敲贺嘉尔的小脑袋,然后回头看了林白一眼之后,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林白以身犯险,夏小青自然是担心的不行,再到后来崔德胜开枪,夏小青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此时看到林白无事,一颗心放下来之后,对着林白更是体贴备至。   “老板,刘老的电话。”孙秘书拿着手机捂住话筒之后,疾步追上前面的何明林之后,将手机递了过去。   何明林听到孙秘书的话,脸上带着的笑容瞬间收敛,拿着电话听了几句之后,冲林白招了招手,轻声道:“林白,老爷子有话给你说。”   “是不是又闯祸了?”林白拿到电话之后,电话那边便传来了刘老爷子淡淡的声音,“人没有事儿吧?”   林白满脸的苦笑,这事情闹腾的,居然连四九城里的老爷子都给惊动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人没事儿,事情也已经解决了。”   “那就行,别给咱老刘家丢脸就行……”刘老爷子话虽然说的丝毫没有人情味,但是林白从电话那边老爷子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听出来,老爷子对自己还是比较关怀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表露罢了。   刘老爷子在电话那边又问了几句番禹这边的事情之后,话锋一转,对林白道:“听说贺家那小姑娘和你在一块?”   林白心下一惊,老爷子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再一看一边的何明林,便明白是老爷子昔日身边的这位警卫员把自己给卖了。   “是在一块,但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不是我说您,你们几位爷乱点鸳鸯谱之后就撒手不管,最后受罪的还是您外孙我。”林白扫了一眼贺嘉尔之后,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边的刘老爷子不满道。   刘老爷子干咳了几声之后,说道:“你等着,老贺要和你说话。”   林白叹了口气,自己原本想这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等等找个机会把贺嘉尔给撇下,现在倒好。这姑奶奶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算是人尽皆知了。   “林白,我家嘉尔可就拜托你了!”贺老爷子在电话那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林白一听这话,又是一阵头大。拜托自己,我是她什么人啊。可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边想想,还是老老实实的拍着胸脯给贺老爷子下了包票。   “好好努力,争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个玄孙回来!”刘老爷子豪气无比的对林白来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慨然挂断电话,撇下一头黑线呆立的林白。   “老货,你说这事儿靠谱不靠谱啊?”贺老爷子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刘老爷子沉声问道。   刘老爷子一拍桌子,扬声道:“我老刘家的种那怎是一个气宇轩昂了得,再加上这么英雄救美的一出玩下来,你们家那大丫头还不得芳心暗许,手到擒来!”   “老货,你说谁家的闺女手到擒来?”贺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刘老爷子一眼,道。   刘老爷子仰头大笑,笑而不语。   “林白,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贺嘉尔看到林白挂断电话之后,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凑到林白身边,好奇问道。   林白转头扫了穿着自己衬衣,看上去青春无比的贺嘉尔,心中满是苦涩。   要不两个都收了?!   林白心中突然一颤,冒出了个念头。 第119章 断足的飞鸟   番禹高档住宅区中的一栋别墅内,一个眼窝深陷双眼一片空洞的女孩安静的坐在镜子前面,静静的听着身后一个金发碧眼男子的话,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女孩儿在听到金发碧眼男子最后一句话之后,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空酒瓶朝着面前的镜子就砸了过去。   “咣”的一声,那扇从十八世纪保存到了现在的英式古董家具就此完全碎裂,几十位匠人辛苦了记载一点点琢磨出来的心血毁于一旦,碎裂的镜片洒落一地,一片片镜片投射着少女的面目,看上去惊悚至极。   镜子的碎裂显然没有让女孩儿的心情平复下来,转头冷声对着那金发碧眼的男子,道:“杰克,这就是你做事的手段么,你除了会和那群人一块喝酒赌博之外,就不能再有一点儿用么?”   这女孩儿就是杜晨生始乱终弃的艾薇儿,她派杰克去追查杜晨生和什么人接触过之后,查到了林白的身上,但是这杰克用尽了一切手段,却是无法查出林白的身世。   不过在愤怒之余,艾薇儿心中还是有些惊惧。按照杰克的说法,那个华夏男人在警局中应该是用术法才让那个局长自杀身亡的。这样的手段艾薇儿虽然也会,但却不能像林白那般得心应手的随时随地施展出来。   “那个叫做林白的华夏男人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吧?”艾薇儿缓缓起身,走到杰克面前,伸出手指抚在杰克刀砍斧削般的俊脸上,淡淡开口问道。   杰克觉得少女的手指如同冰凉的蛇一般在自己的脸上游动,再看到那张失去了眼睛的恐怖脸庞,不由得将头往下低去,轻声道:“祭祀大人,就现在而言,那个华夏男人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杰克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不是觉得我的面目太丑陋?”艾薇儿轻轻摸着杰克的脸颊,似笑非笑的淡淡开口。   听到艾薇儿的话,杰克急忙抬起头,强忍着恶心,看着艾薇儿眼窝深陷的面颊,阿谀道:“祭祀大人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脸颊如同花瓣一般娇嫩,头发如同乌木一般漆黑,双手比莱茵河冬日的冰雪还要晶莹……”   “我的眼眸如同煤核一般晶莹……”艾薇儿的手渐渐抚上杰克的颈动脉,眼神突然一冷,手指上长长的指甲如同一把尖锐的薄刀一般硬生生将杰克的血管斩断,鲜血顺着杰克俊美的脸颊往外喷涌而出。   艾薇儿伸手轻抚从杰克颈动脉中喷涌而出的温热鲜血,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之后,面颊上一片冷意,淡淡道:“为了伟大的计划,我不惜奉献我最美丽的眼眸,我可以变得丑陋,但不能允许你们不敢直视!”   艾薇儿伸手轻轻一推,杰克的身体颓然倒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别墅门口站着的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健硕外籍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杰克之后,单膝跪倒在艾薇儿身前,握住艾薇儿满是青筋的小手,轻轻亲吻了一口之后,轻声道:“我最美丽的祭祀大人,请您将任务交付给我……”   “继续监视那名华夏男人。”艾薇儿缓缓将手从那男人手中抽出,淡淡道:“康斯坦斯,不管你说出来的话多好听,也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哥哥,但是如果你和杰克一样无用的话,那地上的杰克就是你的榜样!”   康斯坦斯身子一颤,抬头惊惧的看着艾薇儿,咬牙低声不语。   ……   “怎么了,打电话挨批了?”何明林看着林白一脸闷闷的模样,忍不住出言笑道。   林白叹了口气,看了眼何明林,轻声道:“何叔叔,我这好不容易瞒下来的事情,您可好,一股脑给我全倒了出去……”   “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挺般配的啊,老首长的眼光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雪亮。”何明林嘿嘿一笑,轻轻拍了一记自己老首长的马屁之后,对林白调侃道。   林白一撇嘴,看着何明林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何明林的面相有些不对劲。定睛再仔细一看,眉头顿时紧锁,犹豫再三之后,看着何明林轻声道:“何叔叔,您最近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舒服……”何明林有些诧异的看着林白,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岔开话题,“没有啊,我这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以前给老首长当警卫员的时候,去老山作战的时候受过的小伤,这些年倒是有些变成风湿的模样。”   听到何明林的话,林白低头沉思不语。   从何明林的面相上,林白看出这人年幼时候家世清贫,但是到二十来岁之后就开始时来运转,尤其是等到年纪越大,贵气更是逼人,隐隐还有主政一方的气象。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额头有了横断纹,横断纹虽然在上了年纪的人身上很常见。但是何明林额头这横断纹却是主的杀伐,隐隐将何明林的气运推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如果任由这横断纹发展下去的话,有可能前半生的努力功亏一篑,甚至还有牢狱血光之灾。   “林白,既然来番禹了,那就该让何叔叔多尽尽地主之谊,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方便和我说的,就给少瑜那小子说,他在番禹这地头上熟悉,实在不行找孙秘书也行,他做事也严谨,是个信得过的人。”何明林没有把林白的话往心里去,而是笑眯眯的对林白说道。   何明林不在意,但是林白却不能不在意。从这何明林所处的位子就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刘家刻意栽培出来的栋梁,也是以后刘家的支柱人物,如果说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难免会牵扯到刘家。   相术这种事情比较尴尬,尤其是对何明林这种主政一方的官员来说更是不能直言不讳。如果这话落到有心人耳里,不知道得八卦成什么模样,所以林白笑着打了个哈哈之后,就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打定主意,等等从何少瑜身上下手,看看何明林到底是遇到过什么事情。   “林白,听少瑜说你在番禹开了一个公司?”何明林如同所有的长辈一般,在看到子侄之后,询问最多的就是以后的打算。   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点点头,轻声道:“小打小闹,闹着玩罢了。”   “说出来听听,看看你何叔叔我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何明林的兴致一下子上来了,看着林白轻笑道。   林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何叔叔,这事儿您可能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在番禹还有什么事情我何明林帮不上忙的?”何明林看着林白玩味道。   林白想了想,硬着头皮道:“何叔叔,我做得是风水生意,这事情恐怕您就是想帮忙也不好帮得上啊!”   何明林闻言苦笑不已,林白的话倒的确是实话。风水相术这种东西在世人眼中就是封建迷信,属于破除四旧的范围之内。他是政府官员,的确是不能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何少瑜在后面眼巴巴看着和自家老爷子谈笑风生的林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林白将当初他们俩不打不相识的事情说出来。如果被自家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他何少瑜少不得就得吃一顿扫帚疙瘩。   “没想过做其他的事情么?”何明林犹豫了一下之后,心里一动,突然想如果自己把刘老的这个外孙留在自己身边,以这小子的聪明才智,说不准日后会有不逊于自己的成就。   林白摇了摇头,回绝的干脆彻底,“我这人散淡惯了,当官为政这种事情不适合我。”   “适应一下说不准就好了,主政一方造福一方,可也是件好玩的事儿。”何明林如同怪蜀黍一般对着林白继续诱惑道。   也亏得何少瑜听不到何明林现在的话,要不然恐怕直接就要去找个坑把自己填吧填吧埋了。他天天盼,家里老妈天天枕头风吹,都盼不到的好事儿,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被何明林拿出来当做诱骗林白的手段。   林白犹豫了一下,看着何明林轻声道:“何叔叔,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这个故事,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所以停不下来,只能飞来飞去,落下来的时候就是它死去的时候。”   何明林缓缓点头。   林白淡淡道:“我就是那种鸟,不能飞,宁可死!”   何明林愕然,然后失笑。   自由自在这玩意儿,好像的确挺好的! 第120章 一本万利   “你确定何叔叔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和什么古怪的人接触过?!”林白盯着何少瑜一字一顿,正色问道。   何少瑜听到林白的话是满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林白突然会问出来这些话。自家老爷子大摆筵席,为林白接风洗尘,番禹市各路神仙人物云集,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何明林对林白的重视。   宴席上所有人言笑晏晏,更是有不少人前去和林白搭讪,想要知道这位让何市长如此看重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不管是什么人过来,林白却只是敷衍了事,而且看上去更是有心事一般,愁眉不展。宴席一结束林白就把自己扯到一边,却没想到问自己的居然会是自家老头子的事情。   何少瑜前后思量,脑袋都想空了,但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只得看着林白怯生生道:“林哥,我家老头子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啊?”   “我不瞒你,刚才看何叔叔的面相,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何叔叔可能被人给下了圈套,摆布下了坑害何叔叔的局,如果不破解的话,清名毁于一旦不说,可能还会血光牢狱之灾!”林白沉吟片刻之后,决定还是不瞒何少瑜,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何少瑜一听林白这话就愣住了,林白的手段他不是不清楚。既然林白说他看出来了,那定然就是真有这档子事情,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自家老头子的性格何少瑜也再清楚不过,如果真到了林白说的那份上,一辈子积攒下来的清名彻底毁了,恐怕老头子最先不能过的就是他自己那一关,说不准到时候会做出来什么傻事儿。   “如果说有古怪的话,那就是前段时间,听老头子说来了一个德国的商团,说好了在番禹投资,但是谈到一半,商团却突然没音讯了,老爷子当时十分震怒,在家里说过这些事情。”何少瑜思忖再三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些小细节。   听到何少瑜的话,林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恐怕也只有那个人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华夏一个副省级的干部下手。   “那个商团领头的是不是一个女人?”林白揉了揉鼻子之后,看着何少瑜问道。   何少瑜连连点头,满脸狐疑的看着林白问道:“林哥,你认识他们?”   林白苦笑一声,没有做声。事情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了多少,这件事情果然和诅咒杜晨生的那个叫做艾薇儿的女人有牵连。   “具体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都给我说说。”林白盯着何少瑜正色开口道。   番禹的繁荣就是建立在大量外资融入的结果,所以不管是哪一任番禹的首脑人物,都是把番禹经济的发展当做一杆标尺。何明林也不例外,上任之后,更是拉来了大量的资金,其中虽然有他老首长在北京的支援,也有他自己的能力表现。   德国商团的这件事情还要往前推一个月,当时据说是一个柏林的公司看好华夏市场,而且比较认可番禹的地域优势,所以就派出来了一个商团来番禹考察。   德国在番禹的投资并不算多,所以何明林觉得这是一个证明给德国公司来华投资的好机会,所以对这次商团来访格外重视,一切事物都是亲力亲为。   但是宴请了好几次商团的人,也带着他们巡视了不少地段,但是这群德国人却是一点儿动静没有。而且这群人还不喜欢中央商务区的那些地段和基础设施都完善的工业园区,而是一门心思的往番禹郊区钻。   何明林心里边纳闷,但还是带着他们去视察,可是看来看去却还是没个结果。何明林前后一思量,觉得可能是自己对这群德国人太过重视,扁担一头暖不热,所以就决定搁置这群德国人一段时间,让他们反省一下。   但是出乎何明林意料的是,这群德国人在没和他一块之后,跑动的却是更加勤快。据他派过去随同的秘书汇报说,这群人这段时间几乎把番禹整个地方给翻了一个遍,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何明林听了秘书的话,顿时觉得这群德国人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便派出精干人员开始调查这德国商团的底细,而且还派人去德国柏林联系他们集团母公司。   派出去的人一到柏林就给何明林发回来消息,德国的确是有这家公司不假,但是这家公司根本就没有一星半点对华夏投资的意向,更不用说什么派出商团的事情。   何明林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大为震怒,调集人员彻查,可是那群商团的德国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悉数找不到了踪迹。   听孙秘书说,当初何明林得到消息之后连摔了三个杯子,这对一向平静待人的何明林来说无疑是破天荒的举动。   但是番禹的老外本就多,而且在国人眼中,老外差不多都是那个模样,所以想在番禹找到那群德国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板了下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林哥,这事情是不是和那群狗日的德国人有牵连?!”何少瑜讲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对林白恨恨道:“我就知道那群货个个都没安好心,就是一门心思的盼着咱们不好!”   “这事情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可能和他们会是有一些关系。何叔叔那边现在还在追查这群人的下落吧?!”林白沉吟一下之后,对何少瑜道。   何少瑜说道:“这事情现在是孙秘书牵头在做。”   “有这群德国人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告诉孙秘书,这群人没有那么简单,德国人可能只是个幌子,具体的国籍,谁也说不清楚。”林白皱眉轻声道。   就林白所知,德国的通灵师并不算多。在西方大多数通灵师都是在爱尔兰或者是大不列颠那边,这群人既然有所图谋,那很有可能就会改造国籍来制造迷雾。   何少瑜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告诉孙秘书让他卡的细一点儿,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千!”   “没到那么夸张的份上,找到他们的踪迹之后告诉我就行了,何叔叔那边先不要去告诉他。”林白摇头苦笑道。   何少瑜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   “那位小姑奶奶那边没问你什么吧?”林白话锋一转,将话题挑到了贺嘉尔身上。   何少瑜苦笑说道:“没问什么才奇怪,这姑奶奶可是直接严刑逼供,还好我嘴结实,要不然非得被她把话给套出来不可!”   “这些事情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还没知道的时候就折腾出来这么大动静,要是知道了,说不准还会闹腾出来什么幺蛾子。”想起贺嘉尔的事情,林白也是觉得头大无比,这姑奶奶就像是块烫手山芋一般,扔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何少瑜贼眉鼠眼的瞥了林白一眼,人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咽了口唾沫,看着林白道:“林哥,我看这么将错就错的也挺好。你还别说,那群老头子的眼光还是真准,你和贺嘉尔看起来还真挺般配的!”   “滚蛋……”林白一看何少瑜刚才那动作就知道这货嘴里边绝对说说不出来什么好话,没等他说完话,便厉声呵斥道。   何少瑜挠了挠鼻子,转头看着林白笑眯眯道:“林哥,你听我一句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看让他们俩做我大嫂二嫂就蛮好的!”   林白举手作势要打,何少瑜咧嘴一笑,急忙转身便蹿了出去。   “你小子记得问问孙秘书,看看何叔叔这段时间究竟是不是还遇见了什么事儿!”林白看着何少瑜的背影笑骂道。   虽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中有艾薇儿的原因,但是林白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恐怕还有隐情在。   何少瑜走开之后,一直藏在林白口袋的小黑猫就钻了出来。最让人讶异的是这厮居然从林白口袋里搬出来了一整头鲍鱼。   “靠……”林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的油渍,神色顿时阴郁了下来。这件衣服可是夏小青为了庆祝风水咨询公司开业特意为他买的,此时被小黑猫这么一弄,以后想要穿出去,恐怕是难了。   小黑猫一听林白的话,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而且瞳孔之中还隐约有惊惧的神色闪现。   林白看到小黑猫这架势,就知道这货对于绝阴之地绝对是有些什么惊惧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家伙乃是从那绝阴之地诞生的,按理说对那地方该有一种眷恋之感,怎么会出来这么一幅模样。 第121章 地狱之门(一)   “去还是不去,给个实话!”林白盯着小黑猫,一脸的阴郁。   一个贺嘉尔就够受的了,现在又来了这样一个完全不听话的小黑猫,自己身边怎么都是这样丝毫没有吃自己用自己所以要听话觉悟的货。   林白的脸再黑,还能有小黑猫的毛色黑亮,所以这货对林白的怒意丝毫没有什么感觉。脑袋继续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两只前爪抱着一个和它身体大小差不多的鲍鱼在那撕咬不已。   “真不去?”林白看着小黑猫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小黑猫艰难咽下一块鲍鱼后,斩钉截铁的继续摇头不止。   “不去就好。”林白拍了拍胸口,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小黑猫一看林白这架势,愣住了。这厮的表情貌似有古怪,难道去那黑咕隆咚的地方有什么古怪?!   小黑猫把爪子上的鲍鱼随手扔掉之后,身子一抖,蹿到了林白身上,两只油腻腻的爪子在林白身上擦了一下之后,睁大了圆不溜丢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林白,一幅好奇宝宝的神情。   林白微微一笑,嘿然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你应该也听说过,绝阴之地是阴煞之气汇聚之地,但是万物相生相克,大多是伴随而生,既然有这么多的阴煞之气,那定然也会有生吉之气积聚在那,要是被我发现,说不住又能温养出来几件法器。”   小黑猫听到林白这话,喵呜一声,浑身毛发顿时竖起,盯着林白的眼珠子,一脸渴盼的模样。   生吉之气是什么,那是小黑猫想要进阶必需的东西,也可以说是它的命了。林白话语里的意思是想一个人独吞,这样的事情它伟大的阴灵猫大人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发生。   林白脸上闪过一抹愠色,道:“你不是不去么,怎么又要去,你这么高贵的阴灵说话怎么这么容易出尔反尔!”   小黑猫对于林白的讥讽浑然不在意,挥舞着小爪子,嘴叼着林白的衣服,两只小耳朵耷拉垂着,黑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居然是对林白卖起了萌。   看到小黑猫这举动,林白嘴角闪过一抹笑容。任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小爷我的洗脚水。   好容易搞定了小黑之后,何少瑜居然又跑了回来。看着林白可怜兮兮的说自己老头子说了,要他跟着林白好好学学做人。林白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带上这个累赘。   两人一猫,这便踏上征程,朝着绝阴之地奔赴而去。   绝阴之地的位置在林白来番禹之前,就已经被他查询过位置的所在。   这绝阴之地所在的位置,名字叫做大舒村。   外表看起来,这村子和华夏所有的城中村没什么大的区别。房屋都是尽可能的往高处摞,然后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小单间,出租给刚刚步入职场的那些大学生,或者是在番禹市区内做些小生意的商贩们居住。   同样的大舒村和其他地方的城中村一般,都是喧闹无比,乱七八糟竖起的电线和随地乱扔的垃圾,以及一些街道上追撵成群的小孩子,都在向外界告知着这个小村庄无比平静的生活。   像城中村这种地方,发生过最大的事情不过就是有一些外地的流窜犯来到这里犯下什么案件,然后警察出动过来巡查。在城中村居住时间久了的老人对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   只是近来村子里颇有些不宁静,说白了就是那个天坑给折腾的。大舒村村郊原本有一块沼泽,算是自然湿地,一到秋季就有无数的候鸟过来过冬,也算得上是个风景区。但是有一天这风景区里面好好的地面突然塌陷了一个大坑。   这大坑被那些驴友发现了之后给传到了网上,引发了无数人的好奇。有人说这是2012世界末日到来的预兆,也有人说这是番禹抽干了地下水之后大自然给予的惩罚,更有人说这是番禹大地震的前兆。   有这么说说的,自然也有不服气别人说法,想要自己亲自去探查原因的人存在。只是这些人进入了那天坑之后,无一例外,往里走不了多少,就忍耐不住其中的冷意,退了出来。后来更是有胆大的人做好了保温的措施之后,背着行囊就进了这天坑,但却再没出来。   事情折腾到这份上,终于惊动了地方,一群专家过来观摩之后,没看出个所以然。便用一个这天坑地下连着的是一块冰山来解释了所有的疑问。至于为什么在番禹这种亚热带季风气候区会有冰山存在的原因,也被他们归纳到了大自然造物神奇鬼斧神工身上。   专家这么辟谣之后,来这的人渐渐就少了起来,不过倒不是因为他们的话,而是因为这地方又冻死了几个不要命的人。人都惜命,好奇心过了之后,渐渐的也就不再关注这边的事情。   事情渐渐平息了,但是大舒村的这些住户却觉得生活好像和以往有了些不同,一到晚上,原本就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怖的村落愈发变得可怖,甚至更有人说自己撞了鬼。一时间大舒村是谣言四起,有钱的人都搬了出去,没钱的无可奈何,只好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   林白和小黑猫到了那天坑旁边的时候,愕然发现这天坑周围已经扯起了警戒线,严禁有人进入,看守这天坑的是个感受的老头子,一脸营养不良的模样,身体就像是一块干柴一般。   林白刚想迈过警戒线到近处看看,但他脚还没迈出去,就被这老人家一手给揪住,扯了回来。   “娃子,年纪轻轻的得惜命,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前些时间死了几个人了,警察也来了好几次,都是一点儿办法没有。”老人看着林白语重心长道。   看老人一脸坚持的模样,林白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作罢。迈回了脚,搀着老人走回一边坐下。   何少瑜见状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给老人递了过去。老人抽了口烟之后,看着林白道:“年轻人,没事儿就去那边湿地看鸟去,这地方古怪可大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老人家,您一直住在这儿,您给我讲讲这地面到底是怎么突然出来了这么大个坑。”林白笑眯眯的看着老人问道。   老人摆了摆手,抽口烟之后,道:“本来都好好的,就是一天晚上大家伙听到咔嚓一声响,以为是天打雷没在意,早上一起来,就看到这边塌了。”   “老人家,之前是不是有老外来村子里看过啊?”林白想起了何少瑜给自己说的那伙德国商团的事情,便对老人家轻声问道。   老人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来过一群老外,说什么要开发这里,折腾了几天之后就走了。还好他们是没有搞下去,要不然这大舒村这么多穷孩子以后住哪去!”   林白默然无语,从话语听得出来,这老大爷也是个好心人。像开发这种事情,不管是放到哪儿,都是欢天喜地的高兴事儿,谁会思虑这些蚁族的生活,这老人家能看到这一点,殊为不易。   “年轻人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还是赶紧回去做事吧,没事儿别再往这跑了!”老人家一根烟抽完之后,看着林白淡淡道。   见这老人三番五次的驱赶自己,林白硬着头皮道:“老人家,我就进去随便看看,出不了什么事儿,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政府给我出钱看着这地方就是让我防着你们这些瞎大胆的小年轻再过来送命的,只要我老头子还在这地方,你小子就别想进去!”老人家一听林白这话发急了,瞪大了眼睛,盯着林白呵斥道。   林白心头一阵无语,来之前他是什么都算到了,但惟独是没算到来了之后会遇上这么犟的一个老头子看着这地方。   “年轻人不是我说你,大好年纪你要是进去送了命,你家里人可怎么办?!听说前几天进去的那小伙子家里的亲人听说了他的事情之后眼睛都哭瞎了。”老人叹了口气,对林白语重心长道:“听老头子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别再在这搅合了!”   看着老大爷这模样,林白心里边犯了难。这老人说的话哪一句都在理,自己要是强行闯进去的话也的确是不大说得过去。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对老人笑眯眯说道:“老大爷,不瞒你说,我是地质所的,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所里边就让我来调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之前不是来过一群专家看过了么,怎么又来人了?”老人听到林白这话之后脸色稍霁,但还是带着些怀疑对林白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老大爷,你有不是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底子,他们能看出来什么。”   “小伙子你这话我爱听,那群人呐,来了之后随便刨了个坑看看,就说这地底下有冰山。就咱们番禹这火炉,地底下能有冰山么?我看啊,他们这群人就是瞎扯淡。”老人听到林白这话,看起来是大为赞同,便对林白道。   林白见状喜道:“可不是么,所里的领导对他们也不满意,这不就派我过来再看看。”   “小伙子,我跟你说,这地方啊,可不简单!”老人四下回顾了一番之后,对林白压低了声音道:“我以前听老辈人说过,这种地方啊,叫地狱之门!” 第122章 地狱之门(二)   “地狱之门?”林白有些愕然看着面前的老人道。   老人点了点头,熟稔的从林白手里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之后,道:“我也是在老辈人嘴里听说的这事情,传说每隔个几十年,地狱之门就会开一次,到那时候百鬼夜行,昼夜颠倒,所有人就在劫难逃。”   听到老人这话,林白不觉哑然失笑。老人说的这地狱之门和林白心里边想的地狱之门并不是一回事儿。   老人所说的这地狱之门其实就是民间传说的‘七月十五鬼门开’,在华夏古代,七月十五这一天的确是被人非常重视,甚至是一个单独的节日,名字叫做中元节。这是个祭奠亡灵的节日,几遍是到了现在有些地方仍然保留着这样的传统。   “年轻人你别不信,老头子我年轻时候就遇见过几次鬼打墙,险些丢到了性命。”老人看到林白脸上的笑意,狠狠抽了一口烟之后,慨然道。   林白看老人郑重其事的模样也不好出言反驳,便道:“老爷子,那您给我说说这地狱之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辈人流传下来的话,我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恐怕得等到百年后了。”老人讪讪的看着林白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人家,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吧。”   话说到这份上,而且老人以为林白的确是地质所下来搞研究的人,便也没有再拦阻,便把林白给放了进去。   一进入扯起来的警戒线内,林白便觉得身上一凉。现在虽然已经过了夏天,但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在警戒线外面林白还觉得头上的大太阳烤的人难受,但是这天坑周围这却是冷气森森,如同开了天然空调一般。   “这绝阴之地果然是名不虚传。”林白扫了一眼天坑洞口被冷气给冻住上面挂着白霜的杂草之后,感慨道。   四下反正也无人,小黑猫也就胆大起来,顺理成章的爬上林白的肩膀。一边的何少瑜看到这袖珍小黑猫的模样,眼前一亮,瞬间被它可爱的模样给秒杀,自然而然的伸出双手想要去抱这小黑猫。   却不料还没等他的手伸过去,这小黑猫陡然转身,对着何少瑜一声低低的嘶吼,脖颈上毛发根根竖起,更是龇出了獠牙对何少瑜百般恐吓。   “你别碰这东西,它不通人性,是个不讲理的货!”林白扫了眼肩头小黑猫的模样,苦笑着对何少瑜说道。   何少瑜一阵语结,但见小黑猫这模样也只得作罢。看着身前冷气嗖嗖往外冒的洞口,何少瑜有些好奇的看着林白轻声文道:“林哥,这地方不会真的是地狱之门吧?!”   “地狱之门不在这,那个地方我去过。”林白话说完之后,看到何少瑜脸上惊讶的模样,便微笑着将事情的原委悉数讲了出来。   原来在华夏有个地方的名字真和这老人说的一模一样,就叫做地狱之门。不过这地狱之门确实不在番禹,而是在昆仑山脉之中。而且那地方林白早年游历江湖的时候,也曾亲自去勘察过。   相传在昆仑山生活的牧羊人宁愿因没有肥草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深处那个牧草繁茂的古老而沉寂的深谷。   这个谷地即是地狱之门,谷里四处布满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钢枪及荒丘孤坟,向世人渲染着一种阴森吓人的死亡气息。   传说早年间有一群青海省牧场的马群因为贪吃谷中的肥草而误入死亡谷。一位牧民冒险进入谷地寻马。   几天过去后,他的尸体在一座山谷内的一座小山上被人发现。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猎枪还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   这起惨祸发生不久后,在附近工作的地质队听说了这件事情,便奔赴地狱之门勘察。但是却没想到一进入地狱之门,就遇到了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事情。   一声雷吼伴随着暴风雪突如其来,还在山谷口炊事员当场晕倒过去。根据那炊事员回忆,他当时一听到雷响,顿时感到全身麻木,两眼发黑,接着就丧失了意识。第二天这群队员们的尸体也出现在了山谷之中,尸骸仍旧是毫发无损,但都没了气息。   地质队迅速组织起来考察谷地。考察后发现该地区的磁异常极为明显,而且分布范围很广,越深入谷地,磁异常值越高。在电磁效应作用下,云层中的电荷和谷地的磁场作用,导致电荷放电,使这里成为多雷区,而雷往往以奔跑的动物作为袭击的对象。   林白当初就是听人说起这昆仑山死人谷和地狱之门的厉害,而且也想亲自去昆仑山看看华夏祖龙之地的模样,所以便不辞辛劳,巴巴的赶了过去。   昆仑山祖龙之地,华夏龙脉衍生之所的波澜壮阔自是不需要多用言语去形容。但林白却是发现了这死人谷也就是昆仑山地狱之门的秘密。   这地狱之门的位置乃是处于昆仑山祖龙山脉的龙泄之地,也就是龙气泄露之场所,按照常理来说纵然不是鸟语花香,也该是水草丰美之地,但却偏偏有了这样一个恶名。   “昆仑多冰川,山崩经常可见,这地狱之门就是那山崩之后硬生生将龙泄之地的地脉龙气给转变成了绝阴的煞气,所以才导致人畜一进就必定死亡的结局。当初地质所的那些人我想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为了安抚人心不得已才做的这个结论。”林白看着何少瑜感慨道。   何少瑜听到林白的话,小心肝吓得是扑通扑通乱跳,一脸骇然的模样。倒是林白箭头的小黑猫听到林白这话不仅没有恐惧,而且还两眼放光盯着林白,一脸饥渴的模样。   “草,你这货又动了什么歪脑筋,赶紧给我说出来,别以后摆布圈套让小爷我去钻!”林白转头看到小黑猫的表情,心里边一颤,急声问道。   小黑猫眼睛眯成月牙形状,盯着林白神秘兮兮眨巴起来。林白看到小黑猫的模样,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小黑猫颤声道:“你这货不是把主意打到了昆仑山祖龙之地的气运上了吧?!”   听到林白的话,小黑猫点了点头,眼睛眯的如同月牙一般。   “你以为昆仑山这祖龙之地是你家后院,你说倒腾龙气就倒腾龙气。小爷我要是有办法当初早就收拾走了,还用得着现在和你这馋猫说?!”林白看着小黑猫咬牙恨声道。   当初他也不是没有动过这份心思,只是昆仑山本就是祖龙神秘不可测之地,再加上那地狱之门之中龙气衍变的阴煞之气已经不允许半分生气进入,所以他才空手而归,现在听到小黑猫这话心里边虽然痒痒,但却也明白这祖宗的主意乃是要命的勾当。   小黑猫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幅贼眉鼠眼的模样,停顿片刻之后,人立而起,小爪子直直的指着自己。   小黑猫这模样一做,林白心中也是一动。这小黑猫乃是阴煞之气汇聚而成的灵物,阴煞之气对它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要尽力一搏,摆布得当,说不准真能捞到些好处。   地脉龙气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圣物,有地脉龙气的滋润,林白哪怕是拿几块成色差到极致的玉石在那温养几天,怕都能温养出来一件法器。   但是这种事情林白现在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那地狱之门乃是祖龙地脉排泄之地,自己如果真被这小黑猫煽动过去摆布,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恐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处关节,林白干笑几声,说道:“猫爷,猫祖宗,我求求你就别在这侮辱我了。昆仑山可是华夏龙脉的根本,我要是跟着你过去折腾,那就是得了失心疯,你爱玩的话,就一个人过去玩,别拉扯上小爷我!”   林白和小黑猫嘴炮打来打去,一边的何少瑜彻底看傻了眼。伸手指着小黑猫,看着林白怯怯道:“这玩意儿听得懂人话?”   林白点了点头,一脸的无奈,看这样子,以后自己只要出去,少不得就得和人解释一番这家伙是阴灵的事情。   看到林白的模样,何少瑜倒抽了一口凉气,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盯着小黑猫看了个遍之后,冲林白伸出个大拇指道:“林哥就是牛,这玩意儿都能收了当宠物!”   小黑猫听到宠物二字,又是龇牙咧嘴不停。林白也不理会它的模样,低头看着小黑猫一脸贼兮兮笑容道:“猫爷,跟你商量个事儿,这地方怎么说都是你的老家。你能不能下去再看看,就当是故地重游怎么样?” 第123章 遇险   小黑猫听到林白的话,头摇的如同一个拨浪鼓一般。林白无可奈何,只得叮嘱了何少瑜几句之后,亲自进那天坑查看。   这天坑外面看洞口虽然很小,但是里面却是颇为宽绰,林白和何少瑜两个人走在上面,也不觉得拥挤。   往前走出不多远,林白便发现这天坑两壁泥土中的水汽,已经因为阴煞之气的隐含给结成了冰,而且松软的土壤也变成了冻土。   “这阴煞之气该是得有多浓厚才能让这块地方大夏天生生变成冻土!”林白抬头看了眼洞顶挂着的冰碴子,慨然道。   何少瑜看到洞内的景致也是啧啧称奇。要知道番禹本就临海,夏季颇长,现在又是正午时分,外面的天气可以说是炎热到了极点,就算是坐在空调房中,恐怕也觉得有几分暑意。但是在这天坑之中却是觉得冰寒到了骨髓里一般。   几步之遥,便如同是赤道周边的热带和北极点的转换。   “那……那有两个人影!”何少瑜突然捂住了嘴,惊慌万分的指着洞中前方靠壁的一个黑影,转头看着林白骇然道。   林白将手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拍了拍何少瑜的肩膀,示意他留在原地等待。而他自己则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那黑影的方位走了过去。   一步踏出,林白便觉得身周的冷气大作,刺骨的寒意直接穿过皮肤深刺进了骨髓之中。也还好是林白这从小被李天元调养出来的身子,要是换做了何少瑜那样的普通人,恐怕此时早就被冻的昏了过去。   再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林白终于看清了何少瑜发现的那两个靠墙黑影的身份。这两个黑影应该就是刚才那老大爷所说的之前进入天坑中的大胆之人。   虽然已经死去有些时日,但是因为天坑中阴冷的关系,所以尸骸都是完好如初。只是在这些人身上衣物的外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冰晶,脸色也青白无比,双眼都是圆睁瞪着天坑深处。   看到这两人身边的硕大包裹,林白有些狐疑的将拉链拉开。拉链拉开之后,冰晶簌簌而下,从那包裹里面叮叮当当滚落出来不少东西。   林白一看地上散落的那些东西,嘴角就抿了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盗墓盗到这绝阴之地来,也真是你们活的不耐烦了。”林白笑眯眯的将地面上散落的盗墓工具踢到一边去之后,自言自语道。   这些人应该是得知了天坑的消息之后,以为是番禹境内的哪座古墓因为岁月侵袭发生了塌陷,所以想来这里谋点儿财路。却不想在这遇见了百年不遇的绝阴之地。   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对人本就有侵扰作用,更何况是这些终年不见天日做了无数亏心事的土夫子。这些人因为经常与墓葬接触,所以身上不自觉的就带有了死气,此时被这阴煞之气一侵扰,心神大乱,然后被活活冻死在了此地。   只是看到这两人的身体,林白却也是不敢再往前存进。虽说他的身体比起常人来说要健硕的多,但是这绝阴之地诡异无比,谁也不知道再往里去究竟会遇到什么。所以林白便蹲在这里细细的朝前观察了起来。   从这两个死人身边开始,洞中土壤的颜色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顺着林白的目光再往里去,悉数已经都挂满了厚厚的冰层,看上去晶莹剔透,犹如神话故事中的水晶宫一般。   但恰是这样迷人的外貌下面,却是隐藏着极为可怖的阴煞之气。   “煞气流转和我之前遇到的截然不同,其中更是杀气冲天,看起来这两人死在其中之后,已经将这阴煞之气彻底激化,还好现在来看,若是再晚来几天,恐怕这里真要变成地狱之门了!”   林白开启天眼之后,小心翼翼的观摩这洞内的阴煞之气流转方位,但却发现自己的气机刚刚流露出来,还没有跟着那阴煞之气游走一圈。这些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居然就已经有了将自己意识抹杀掉的冲动!   按照常理来说,煞气的游走都是按照天地之间的规律来游动,而且对于人体的损害也都可以说是无意识而为之的。就如同是病菌的传播一般,只有你接触到它才会感染。但是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和平常的阴煞之气截然不同,它隐隐已经有了屠戮生命的动向。   如果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从天坑中溢出,恐怕这原本生机蓬勃的大舒村一夜之间就得变成鬼村。而且说不准在阴气的侵袭下,还会诞生几个阴尸为祸人间。   “煞气这么厉害,这次来的又匆忙,这该如何破解?!”林白越想越是心惊,忍不住喃喃出声道。   按照林白先前的打算,乃是计划动用大量的玉石摆布成阵法,控制住这些阴煞之气,使其慢慢溢出,能够被附近天地元气中的阳气中和,使其不能产生祸患。   现如今玉石价格在炒家的操作下突飞猛涨,纵然林白从杜晨生那敲到了不小数额的金钱,但是想要用那些钱来摆布好阵法,却也还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更何况林白今天过来不过是突然萌发了心思罢了,那些现金也好端端的在他账户之中,哪里有什么玉石。   这俩盗墓贼死在了天坑之中,算是彻底扰乱了林白的计划,按照他现在天眼观望到的阴煞之气流动情况来看,多则半月少则十天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就要往外泄露,到时候恐怕真要来个生灵涂炭了。   “不知道这先天洛书能不能吸收掉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林白思忖再三,想到李淳风遗书之中所写的,先天洛书升级需要大量阴煞之气的事情,心中一动。如果这先天洛书真能够将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吸附个干净,天书的第三卷能打开也说不定。   这想法让林白砰然心动,伸手就想将先天洛书从贴身的口袋中掏出来。要知道这先天洛书的前两卷就已经足够玄妙的了,那连李淳风都打不开的第三卷又该是多神异。   林白一伸手,一直卧在他肩膀上不言不语的小黑猫眼睛突然睁开,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就想将林白的手给摁回去。但爪子伸出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林白已经将那先天洛书给掏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对小黑猫的动作感到诡异,林白就觉得自己手上的先天洛书一掏出来就如同变成了一块阴寒刺骨的冰块一般。突然感觉到这冰冷,林白手不禁一抖,那先天洛书便直直的朝着地面坠落而去,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的黝黑起来。   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如同是遇到了最美味可口的食物一般,铺天盖地朝着林白的方向涌了过来,几乎就要将林白给淹没在其中。   地上的先天洛书仿佛是感应到了林白所处的危机,如同往日一般,突然在其身周产生了极强的吸附力,那铺天盖地涌过来的阴煞之气,生生被先天洛书扭转了方向,朝着先天洛书就涌了过去。   绝阴之地本就是大量阴煞之气聚集所产生的绝地,其中蕴含的阴煞之气又如何能让先天洛书如同往日一般一口气吸收个干净。但似乎无论涌过来多少阴煞之气,这先天洛书就能吸收多少一般,二者居然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有戏!”林白看到先天洛书的表现,面露喜色。如果这先天洛书真能将这地方的阴煞之气吸附干净,就算是不能开启天书第三卷,应该也能将第二卷的后半卷打开。   但还没等林白脸上的喜色完全展露,他打开的天眼就发觉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的运行线路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完全丢掉了之前的路线,彻底变得狂暴起来。朝着林白就一股脑的涌了过来,而那地上的先天洛书竟然隐隐失去了招架之力。   不光是林白就连他身后隔着老远的何少瑜也觉得这天坑坑洞之中的气温突然降低了许多,刚开始还是只觉得身上冷,现在觉得自己身上的骨髓几乎都要冻结了一般,寒气扎的人身体发疼。   何少瑜颤声朝林白喊道:“林哥,怎么突然这么冷,咱们要不要出去?!”   林白也是个利落的人,眼见得形势不妙,撒腿就想往外撤。但还没等他迈腿,就感觉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林白心中叫了声苦,明白此时就算是自己想退也晚了,这阴煞之气已经将自己给围了起来。   “赶紧出去!”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林白朝着身后的何少瑜厉声吼道。   心里虽然叫着苦,但是林白手上却是丝毫不敢放松,一个印诀接着一个印诀掐出,想尽力将这阴煞之气阻挡在体外。   印诀一个个使出,但却是丝毫效果没有,林白眼看着绝阴之地深处的阴煞之气来的更加汹涌,彻底傻了眼。   “林哥……”跑出洞外的何少瑜趴在洞口朝着洞内大声呼喊,离林白那么远他一张小脸都被冻得煞白,他不敢想象林白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 第124章 破解绝阴之地!   “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我还倒霉的人了?!”   林白眼睁睁看着朝着自己扑面而来的浓厚阴煞之气,长长叹了口气。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要是悉数进了自己的体内,要是直接爆体而亡倒还不算恐怖,要是以后成了个行尸走肉的阴尸,那这罪过可就大了。   地上的小黑猫见势不妙,从地上飞跃而起扑在了林白身前。袭击林白的阴煞之气堪堪朝着小黑猫奔涌而去。   二者一接触,便如同是在滚油锅里倒入了凉水一般。洞中的阴煞之气悉数聚集在了一起,变得愈加浓厚起来,形体虽然缩小了一些,但是却变得愈加黝黑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无星无月的夜空一般,深不见底,让人绝望。   林白看到这状况,心中暗叫一声不妙,看起来这洞中的阴煞之气和小黑猫似乎不大对路。按理说他们本是同根所生,应该互相包容才对,现在怎么会闹成这样,而且这团阴煞之气中的杀伐意味也愈发的浓厚起来。   小黑猫张大了嘴,想将这阴煞之气悉数吞到自己的腹中,但这洞穴中的阴煞之气就如同永无止境一般,朝着小黑猫的肚子奔涌而去。这小东西原本小小的肚子就如同吹气球一般胀大起来。   眼瞅着小黑猫的肚子随时都有可能爆开,林白彻底无语,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地上的古书秘宝突然往外散发出一种淡白色的光晕,原本朝着小黑猫涌去的阴煞之气碰触到这光晕之后,顿时改变目标,朝着古书秘宝就飞奔而去。   随着阴煞之气聚集的越来越多,地上的古书秘宝色泽也越来越漆黑,渐渐竟然如同和那些阴煞之气一般凝聚成了一体一般,黑色浓郁无比。   “赶快吞,多吞点,最好直接将第三卷都给我催出来,赶快再来点儿!”林白看着地上如同不要命了般吸收着洞穴中阴煞之气的古书秘宝,眼睛发亮,双手握拳,一声声的呼喊着。   地上的古书秘宝如同听到了林白的加油鼓劲一般,突然间光芒大作,天坑之中道教法器钟磬之声突兀响起。   听到这声音林白的眼睛笑的几乎要眯成一条缝了。古书秘宝的这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每次出现这个声音就是进阶一次,现在重又出现,定然是这古书秘宝因为吞噬了足够的阴煞之气之后,将其中记载的第二卷完全呈现出来。   原本这先天洛书和阴煞之气的较量就如同是两个大力士在角力一般,根本分不出上下,只能僵持不定。但是此时这先天洛书的第二卷开启之后,吸取阴煞之气的能力却是突然变得愈发强劲起来,天坑之中的阴煞之气明显处于了劣势,完全跟随着先天洛书吸收的节奏。   “果然没让我失望,好样的,祖师爷李淳风真人在上,多谢您救我一命,以后小的一定将先天洛书第三卷解开,告慰您在天之灵!”林白手拍了拍胸口,慨然道。   到了此时此刻,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次已经算是脱离险境了。虽然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猖狂无比,但是先天洛书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吞噬起来阴煞之气那叫一个不遗余力。   “看看什么叫做神器,再看看什么叫做废物,知道么,你就是个废物!”林白走到小黑猫身边,将它捡起来之后,弹了弹小黑猫圆乎乎的肚子,笑道。   小黑猫翻了个白眼,但是因为刚才和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抗衡已经耗尽了它的精力,所以现在就连四肢都不能动一下。   林白的话刚刚说完,地上先天洛书的光芒一闪,洞穴之中的阴煞之气就此消散,洞穴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而且也没有了之前的凝滞之感。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用费那劳什子功夫去开什么风水咨询公司攒钱了!”林白扫了一眼坑洞正在渐渐消融的寒冰感慨道。   虽然嘴上说的是漫不经心,但是林白心中还是充满了惊诧。今天这先天洛书的表现可以说是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天相宗的古籍上曾经有记载。古楼兰当初发现绝阴之地,也不是没有相术界的人想要设法破解,但是尽管耗尽了整座城池的资源,却是都无法抑制这绝阴之地爆发之后涌出的阴煞之气对人体的侵袭。   但是现在番禹境内的这绝阴之地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这先天洛书给化解了,这先天洛书身上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秘密,才会拥有如此大的功效。   洞穴内的林白解决了危机,自然是悠闲无比,但是外面的何少瑜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刚才洞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而且林白还对他吼了那么一嗓子,他实在是再没有胆子敢下去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伙子,那个年轻人呢,怎么没有跟你一块上来?!”看守这天坑的老人看到只是何少瑜一个人上来了之后,也是吓了一大跳,急忙翻开警戒线跑到何少瑜身边,急声问道。   何少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之后,转头看着老人问道:“老人家,你之前说的那地狱之门是不是人一进去就等于是进了地狱?!”   “小伙子,我那是听老辈人说的,我哪里知道。这可怎么好,又死在里面一个。”老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听劝,现在好了吧。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打电话找人来救人啊!”   何少瑜听到老人的话如梦初醒,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摁下了几个号码。不过他却是不敢给自己老子打电话,而是将电话打到了孙秘书的座机上。   “孙秘书,林白和我出来玩遇上情况了,你赶紧找个消防队的救援队来大舒村这里看看,我不知道林白现在到底是死是活!”电话一接通,何少瑜来不及和孙秘书客套,就直截了当的将请款给说了出来。   孙秘书闻言一惊,说道:“大舒村,你们是不是进那天坑里了?!”   大舒村天坑的事情,孙秘书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不是在市区,但是地面突然塌陷,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这天坑里面还死了人。他曾经也亲自过来看过,但是只到洞口就因为寒意而退了回去。   “是进那天坑里面了,不过先别和我家老爷子说,你现在赶紧找人过来!”何少瑜哪里有时间和他解释,急忙出言催促道。   孙秘书一听何少瑜的话也着了急,他是何明林最亲近的部下,自然明白林白的身份,也知道如果林白在番禹出了事情意味着什么。   等何少瑜一挂电话,孙秘书便急忙拿起身边的电话给番禹市消防队拨了过去,沉吟片刻之后,又急匆匆的从秘书室里走了出去,决定自己跟着消防队一块过去看看。   孙秘书亲自出面,消防大队如何能不重视。消防大队长一拍胸口就应承了下来,可再一听孙秘书说要去大舒村的天坑救人,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这大舒村从有了天坑之后他们也不是没有去过,但是即便是他们这些装备精良的消防员,进了那天坑之后,往前不了多久就得退回来。   恐怕自己这群人过去也是回天乏术。但这样的话,消防大队长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要说出来,还真没那个胆子。他不是傻子,从孙秘书脸上的神情能看出来,陷在天坑里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说着话,消防大队也是没敢耽误,直接开车就朝着大舒村飞奔过去。一路上更是无视红灯的阻隔,番禹街道上的人看的也有些傻眼,这么大阵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火灾。更有的人直接拍照在微博上发图,说是番禹军管区弹药库出了危机,一时间是人心惶惶。   天坑内的林白对外面的动静是一无所知,此时他的注意力系数都在先天洛书上面。   这先天洛书吸收了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之后,原本漆黑的颜色渐渐褪去,重新还原成了先前的鸡骨白色,而且先天洛书封面上的先前那个残缺的‘符’字,现在也已经补全。   如同书法大家挥毫泼墨一挥而就一般,‘推’字和‘符’字隐隐连在了一起,笔画分明,大气蓬勃。   而这先天洛书封面上的花纹也愈加的明显,原本已经出现的花草虫鱼此时更是鳞毫必现,看上去犹如多了几分生机一般,而且周边的山水图文此时看上去更是少去了几分朦胧,清晰了许多,而那上古先民占卜的图画也多了几幅。   林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翻开了先天洛书的扉页,一道璀璨到了极点的光芒如同宝剑的锋芒一般从书中透出,天坑内原本温度骤然冷了几分。   光芒渐渐散去之后,先天洛书第二卷补全的部分出现在了林白面前。   “术杀!” 第125章 杀戮之术   “术杀!”二字就如同是两把锋锐的利剑一般直透书面,看上去杀气十足,随时都有从页面上飞起伤人的功效一般。   看到这两字,林白心中一喜。自古以来,虽然相师拥有诸多秘术,但从来都是弱势群体。   需知道就算是相师摆布阵法有奇效,符箓威力强劲,但又哪里抵得过武器的威力。冷兵器时代倒也还好,但是从进入热武器时代之后,这个差距就愈发的明显起来。   普通的相师本身不会牵扯到太多的红尘事故倒也还好,但是越是大师级的人物,就越容易牵扯到红尘俗物。所以便是李天元的师弟陈其灵身边也是请了一个老外保镖跟着。   符箓和阵法都是极其损耗精力才能够摆布出来的,而枪弹却是只要轻轻扣动一下扳机就能够射出。最重要的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一些相术宗派的门第之见,各路秘术也渐渐的消逝不见。   民国时期已经可以说是相术的大繁荣时期,不少的功法和相术都在这一时期得到补全,但是对于攻伐一道的术法却是无人能够补全。就连传承最为严密的天相宗也是如此,因为战乱等种种原因,这杀戮之术到了李天元这一脉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传承。   不能将天相派所有传承秘术补全,这也是李天元临去世前最大的遗憾之一。如今杀戮之术居然出现在林白的面前,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想到自己能一改先前相师遇到仇家追杀之后,只能百般躲避的千年不变局面,林白心中就是一阵激动。   “小爷这次可是赚大发了,就连师父当年都是没这种术法啊!”林白心中感慨连连,小心肝更是扑通扑通跳不停。   心中如此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自然就跟着也就跟着动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翻开先天洛书,林白口中喃喃道:“无量天尊,三清在上,助后辈一臂之力,让我悉数贯通吧!”   随着书页的翻开,一股杀戮意味强横到了极点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原本就有些凉意的天坑更是瞬间变得阴冷了许多,林白身周更是杀伐之音不断。   此时的林白犹如置身于战场中一般,无数的尸山血海堆叠,术法一出,无数大好头颅应声而掉,尸骨遍地。   如果此时天坑中有人的话,看到林白脸上的神情定然以为是活见鬼了,从他身体往外散发出一股浓烈到了极点的杀气,就如同是从血肉横飞尸骨遍地的杀人场中刚刚走出来的恶鬼一般。   “好重的杀气!”林白自恃心神坚定,但刚才在这强烈的杀气攻袭之下却也是让他心神差点儿失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白用力一咬嘴唇,钻心的疼痛顿时让他的心神从杀意之中解脱出来,然后反手便将那先天洛书合上。   先天洛书一合上,空气之中的杀戮意味顿时淡了下去,温度也渐渐变得温和起来,和刚才比起来几乎可以说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   稍微愣了愣神之后,林白总算从那杀意之中摆脱出来,但却是已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冷汗给灌满了。   “心神不坚定,这东西万万不能再翻看了!”林白口中喃喃道,刚才的形势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林白收敛心神,恐怕心神都要完全沉浸入杀意之中,成一个杀人机器也说不定。   林白小心翼翼的盯着手中的先天洛书,眼神中满是敬畏,领教了这术杀之卷的威力之后,林白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古代相师们的攻伐手段。   要知道林白方才翻开先天洛书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但却就是这几秒钟的功夫就让林白心神失守至此,高手过招分秒之间就立见高下,更何况是要用这术杀之卷去对付普通人的话。   而且如果林白以后掌握好了这先天洛书术杀之卷的手段之后,这先天洛书也可以说是他以后遇险对敌的一大手段,其中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恐怕什么人都阻挡不住。   何少瑜给孙秘书打完了电话之后,心里边还是忐忑不止,想要亲自下洞再去看看林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身边的老人却是拉着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下去,说要是再死了人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虽然老人说话不怎么好听,但是何少瑜也知道他是好意。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趴在天坑洞口,朝着洞里大声呼喊着林白,希望林白能够回应一声。   只是林白刚开始是被阴煞之气围住,哪里有时间应声,后来又被先天洛书吸收阴煞之气之后术杀之卷开启之后,更是惊喜莫名,哪里还有空去回应何少瑜。   倒是消防大队的那群人因为孙秘书一路催赶的原因,一路上闯了无数个红灯没命的赶到了大舒村。何少瑜一看到孙秘书,火急火燎的就跑到孙秘书身边,急声道:“孙哥,赶紧派人下去救人吧!”   孙秘书转头看着一同跟来的消防大队长,轻声道:“老肖,你怎么看?”   “孙大秘,这天坑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以前也进去过兄弟,但是走进去走不远就得退回来,恐怕刚才进去的这人现在也是凶多吉少了!”消防大队长听到孙秘书的话之后,苦笑一声,皱着眉头道。   何少瑜听到这话,连连摇头,道:“林哥是有本事的人,这点事情绝对难不住他,你们还是赶紧下去救人吧!”   “何大少爷,我们也想下去啊,可是这下面哪里是人呆的了地方。之前死在里面的人我们也都没救出来!”这肖队长哪里能不认识何少瑜这番禹城天字号大纨绔,只能小意的陪着笑脸对何少瑜解释道。   在肖队长想来,人本事再大又能大到哪去。大家都是一张嘴两只眼两个耳朵,本事再大能大到哪去。这进了天坑里的年轻人现在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肖队长,咱就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派人下去看看吧,尽人力,听天命!”到了现在这局势,孙秘书也顾不得其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让这消防队的救援人员下去再说。   天坑外阴风阵阵,洞口冰粒晶莹,明明是大夏天却从洞口往外直冒冷气。   一群消防队员面面相觑,哪个人都不想进那天坑里面。之前这天坑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地方要是进去的深了恐怕连命都要丢在里面,虽然说自己这行就是救助老百姓于水火之中的,但是是个人都得惜命,这样的绝地谁愿意下去。   “我牵头,准备好工具,下去救人!”肖大队长一看形势不对劲,转头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孙秘书之后,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一群队员沉声道。   何少瑜见这群消防队员不愿意下天坑,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我跟你们一块下去,只要大伙不出事,一个人我发一个大红包!”   孙秘书见状便要上前阻挡,一个林白进了天坑就够让他心烦的。万一这何少瑜要是再下了天坑,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浑身是嘴,到了何市长那都说不清。   “孙哥,你别拦我,林白是和我一起来的,他要是出了事儿,我不下去,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何少瑜转头看着孙秘书诚恳道。   孙秘书听了这话,沉吟少许之后,点了点头,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何少瑜听到孙秘书这话也没再回绝,他心里清楚,如果林白和自己不管是哪个人出了事情,恐怕孙秘书都难辞其咎。此时跟着一起下去,以后也算是有个交代。   “行,那咱们就一起下去好了!”何少瑜少做犹豫便点头应了下来。   一进入天坑,众人便觉得身上一寒,原本在天坑外面就觉得寒气逼人,此时更是感觉寒气深入骨髓。尤其是这天坑洞顶还往下滴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再加上消防队员头顶带着的那盏探照灯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人觉得心中压抑到了极点。   “队长,不敢再往前了,上次咱们就是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硬生生冻伤了一个兄弟!”一个消防队员走进天坑一段之后,转头看着肖队长沉声道。   肖队长听到这话,脸上也泛起了难色,转头看着何少瑜问道:“何少,你看现在怎么办,这地方是兄弟们之前标好了记号,咱们还是别往前了!”   何少瑜虽然心中不快,但看了看这位置,也发现这是自己先前觉得冰冷无比不能存进的地方,这群消防队员能够跟着自己下洞就已经不容易,自己也没原因再逼着别人为自己卖命!   一咬牙心一横,何少瑜从一边的消防队员手上抢过一盏照明灯手里提着,便要朝前冲,旁边的孙秘书见势不妙,伸手便将何少瑜给抱住,不让他前进。   一个消防队员头上的探照灯不经意往天坑深处一扫,却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突然多出了个黑魆魆的身影,不由得惊呼道:“前面有个黑影,不会是鬼吧……”   “桀桀,小爷我是地下埋了几百年的阴魂,你们谁有酒赶快给小爷一壶,让小爷我暖暖身子!”听到这消防队员的声音,诸人对面的黑影传来几声冷笑,森然开口道。 第126章 陷入风水杀局的市政府   消防队员听到这话脸上神色顿时大变,不少人抬脚就想往天坑外溜。   但何少瑜听到这话却是喜色必露,一把推开孙秘书,撒开脚丫子便朝着那黑影处跑了过去。   这一群消防队员是彻底看傻了眼,以为何少瑜是得了失心疯居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居然敢往不可知生物的身边跑。   “少瑜,回来!”孙秘书看到这情景急了眼,也不知道是跟着何少瑜冲过去好,还是站在原地好,只是伸直了手,对着何少瑜急声喊道。   从这些消防队员唯唯诺诺阴奉阳违做事的模样,以及这天坑之中的温度,他能感觉的出来这地方绝对没那么简单,一个林白深陷在里面就够人头疼的,要是何少瑜再进去,他回去那就彻底没办法交差了。   “孙秘书,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看到孙秘书的模样,天坑深处的黑影笑眯眯开口道。   声音虽然不大,而且还有点儿虚弱,但是话语中却是带着淡淡的温婉口音,孙秘书一听这声音,心里边一松,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看着天坑深处的黑影笑道:“林少,你这一出可是要把兄弟几个给吓晕了!”   这黑影不是林白还能是何人,他觉察心境不合适便无法参悟术杀之卷之后,便往天坑深处又探查了一番。确定了再没有阴煞之气复苏之后,顺带又找了找伴随其的生吉之气,但却发现这绝阴之地的生吉之气丝毫无存,想来应该是刚才被先天洛书一并给吸收了。   感慨了几分先天洛书的奇妙功效之后,林白怕等在洞外的何少瑜着急,便朝着洞外走来,却是没想到何少瑜着了急之后,居然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顺带看这群人对天坑的恐惧模样,童心大作,戏弄了他们一番。   “林哥,我就知道你有大本事,这地方肯定难不倒你!”何少瑜冲到林白面前之后,停住脚步,对着林白的胸口捶了一拳,朗声笑道。   看着何少瑜这模样,林白心中一暖。从何少瑜的种种行为看来,林白不难发现这小伙儿的确是把自己当成了挚友。就天坑里面这模样,换了常人,谁愿意逃脱出去之后,再豁出去自己的性命重新进来寻人。   孙秘书看着这俩人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没言语。他也乐于见到这俩人这般模样,他们的关系越融洽,他孙秘书顶头上司在刘老爷子眼中的地位就越高,顺带着他孙秘书自己的日子也能顺风顺水。   万一何市长什么时候走了运气,升调的时候,顺带提携他一下,那就更是人间美事一件。   “我说实话,赶紧给我弄点儿酒喝喝,在这里面可是把我冻得厉害,得赶紧喝点儿酒暖暖身子。”林白看着身前的诸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看守天坑的那老人一听到这话,伸手在身上摸了摸,便摸出来了个扁平酒壶。想要往前走几步给林白递过去,但是心里边又有点儿害怕,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林白笑着道:“老人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么,您就过来吧!”   老人一拍自己脑门,笑骂自己一句糊涂,便把酒壶给林白递了过去。   “这里面还有两个盗墓贼的尸体,你们通知一下警局,看看他们能不能从这俩人身上找到什么破获盗墓案件的线索,最好能尽快过来,这天坑温度在升高,说不准什么时候土层里的冰融化了就要塌陷!”林白仰头灌下了一口酒之后,转头对孙秘书笑道。   孙秘书点了点头,笑道:“我还是先给何市长打个电话报声平安,他这半天找不到我,恐怕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来了,现在估计也着急的紧。”   一边的肖队长听到孙秘书这话,脸上陡然一热,这救险的任务本来是他们该担负的,没成想今天却是没人想往一线冲,这事儿说出去实在是不怎么好听。心里一边思忖着回去之后,给这些队员们好好的上一堂政治课,一边有些狐疑的盯着林白上下扫视。   这天坑的具体情形他心里也清楚,也明白那些专家说这天坑底部连着冰山一说纯粹就是扯淡,这地方说不准就是个类似于鬼屋的地方。别人进来就冻的不行,而且还死了两个人,怎么着这年轻人这么大的本事,进来之后这天坑居然就没事儿了。   难不成真是命数的关系,人家命运贵气逼人,所以就连这天地造化的地方都得退避几分。   “林白,你没事儿吧?!”没等肖队长想明白事情,孙秘书已经把电话打通递给了林白。   听着电话那边何明林焦灼的声音,林白暗暗叹了一口气,没身份的盼着有身份,有了身份却又觉着不自由,出来一趟也被人这么惦念着。   但是这话他又如何能对何明林说出来,所以只能笑着对电话那边道:“何叔叔,放心吧,我这边好得很,不过发现了几个盗墓贼的尸体,最好派人来看看。”   何明林点头应了下来。最近几年在番禹地界上,因为文玩大热,所以盗墓作案也是猖獗无比,既然这边发现了线索,那就应该顺藤摸瓜,好好的彻查一番番禹市地下盗墓的活动。   但不管是林白还是何明林却都是没想到,因为林白报告的这个消息,番禹市警局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抓获了一个规模极大的跨国际盗墓组织。   这些都是后话不提。虽然听闻林白说没事儿,但是何明林哪里能够放心,叮咛了几句之后,严令林白要到市政府去一趟,见他一面确认没出什么事儿才行,而且这何明林还在电话里把何少瑜大骂了一通。   在何市长眼中,林白这般明白事理通达历练的人如何会来这种险地,这样的事情定然是何少瑜这个害人精撺掇出来的。林白在这边听得干笑无语,一边的何少瑜却是眼白直翻,一脸的郁闷模样。   “你小子别心里难受,赶明儿哥哥我好好给你看个相,给你找个好姻缘。”挂断电话之后,林白看着何少瑜一幅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调侃道。   何少瑜一翻白眼,说道:“林哥,你就别难为弟弟了,你家里的乌龙都还没搞定。给我看姻缘,这件事情我实在是不敢找你,而且我还没玩够呢,成家立业这事儿,早着呢!”   绝阴之地的事情总算结束,何少瑜给消防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之后。孙秘书便带着这哥俩往市政府大楼驶去。   番禹市政府大楼和其他地方的政府大楼不同,这番禹的政府大楼不光是办公的地方,而且还是市级的文物保护单位。   广州市政府大楼前身是陈济棠主政时期的民国市政府合署办公大楼,大楼位于广州市府前路,至今依旧屹立在此。大楼1929—1930年间公开征得包括香港、上海等地的设计图样10多份,经评委评定以广州著名建筑设计师林克明的设计为优,其后以此实施。   大楼坐北向南,为钢筋混凝土结构,黄琉璃瓦绿脊,红柱黄墙白花岗石基座,蔚为壮观。首层作基座处理,用花岗岩石砌筑,之上为批荡假石。月台及石阶两侧栏杆望诸头,均刻有云纹,松鹤图案,外观显得色调和谐、古雅。   “好一个风水宝地!”林白看到这市政大楼,在心中暗暗慨叹一声。   众所周知,番禹乃是一座风水名城。而他好风水重在它的龙脉,白云山的三条分脉贯通而下,将生气齐汇番禹。而且林白在番禹闲逛的时候更是发现,番禹在各地修建了许多链接的桥梁,这些桥梁便如同是传递生气的管道一般,将番禹珠江南北两岸的地脉之气贯通起来。   “不对,这市政大楼按理说乃是生气聚集最好的地方,当初陈济棠修建的时候可是请了不少大师前来观摩,怎么现在居然会带了一丝阴晦之气!”林白看番禹市政府的大楼看的入迷,不自觉间天眼打开,却是意外在发现在番禹市政府周围居然隐约有一线黑气缭绕。   难道何明林面相的变化就是和这市政大楼也有些牵连?!林白眉头微微皱起,天眼大开,开始按着市政府外面的隐晦之气运行线路寻找那祸患的根源。   正在林白思忖的时候,孙秘书车子陡然一转,一片黑影陡然出现在林白的面前,吓了林白一大跳。定睛看去的时候,赫然发现,这片黑影乃是市政府大楼前面的三羊雕像。   三头羊鼎足而立,形成三羊开泰的模样,但是这三只石羊的姿态看上去却是有些诡异,而且羊角尖锐入刀,直刺空中。   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市政府大楼周围的阴晦之气正是从这三羊开泰的石雕像中往外逸散而出。 第127章 三羊开泰   “什么人这么胆大,居然敢将偌大一个市政府摆布进风水杀局之中。”林白看着这三羊开泰石雕,暗暗咋舌不已。   到了此时,林白算是彻底知晓为何何明林的面相上会有那么大的改变,究根结底就是这三羊开泰石雕的原因,至于那些德国人反倒在这件事情上应该没有起什么作用。   来不及考虑那群德国人在番禹到底是在图谋什么,林白拍了拍孙秘书的肩膀示意车子停下,然后推门下车,朝着那三羊开泰石雕走了过去。   孙秘书和何少瑜虽然有些好奇,但也只能停好车子,跟着林白走了过去。   这市政大楼乃是以中国传统建筑物为主要风格,中间高而且内凹,原本设计这大楼的相师考虑的应该就是藏风聚气的功效,将番禹市最主要的生气都摄取到这市政大楼之中,以此来保证市政的气运。   按照原本这相师的规划,这市政大楼乃是番禹市风水最好的位置。但是这三羊开泰石雕建成之后,却是生生将这风水场给破坏掉。   石雕位于路侧,看上去不显眼,但是因为其坐落在市政大楼的风水眼上,所以其影响范围便包括了整栋市政大楼,而且使得市政大楼的格局变小,名堂不阔,远势不足。   按照之前市政大楼的摆布,这里明堂空旷无比,顺而形成了‘大展宏图’的朱雀气场,不但有以图发展顺利的奇效,而且对大楼中的人颇为有益。   但是如今在周围车流因为这石雕而必须转向的冲击之下,外明堂的气场更加难以稳定,更加影响了风水方位中‘朱雀’的展翅腾舞。   围着三羊开泰石雕转了一圈之后,林白顺着三头山羊羊角方向所指,转头看着孙秘书问道:“那个方位是不是何叔叔办公的地方。”   “正是。”孙秘书抬头观望片刻之后,点头应道。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一颤。建这三羊开泰石雕的人果然是包藏祸心,这三头山羊雕像的羊角形似刀锋,杀气十足。而这杀气所向正是何明林日常办公的地方,所以对何明林的命数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影响,然后他的面相就自然而然有了改变。   茅山老道李天元当初对林白就讲过香港中银大厦的事情,说当年贝聿铭参考了竹子节节上升的槪念,结合他的几何图案看家本领,设计成今日的中银大厦。但这大厦建成时,颇不受香港社会欢迎,指它仿如一把利刀,杀气太重。当时盛传这是中方在香港摆下的风水阵。   中银的其中一个刀刃,就正对着港督府,港督府还真的在面向中银的方向种了柳树挡杀。汇丰银行虽不是正对刀刃,也在天台架了两台大炮装饰对抗。   后来中银对面要建万国宝通银行大厦,建筑师为免坏风水影响进驻公司客户的心理,就把大厦设计成打开的书页状,凹下去的地方正好‘吃掉’中银大厦的刀锋,以柔济刚。而李嘉诚的总部长江集团大厦在对面建的时候,更是在周边建了流水花园解局。   如今这三羊开泰石雕像的功效就是和当初一般无二,皆是为了破解气运所为。建造者三羊开泰石雕的人,如果不是对风水学一无所知,那就定然是包藏祸心,建造这三羊开泰石雕纯粹就是为了毁掉何明林的气运。   “孙秘书,我看这石雕形态不错,不知道是什么人主持建造的?”林白沉吟片刻之后,笑眯眯的看着孙秘书问道。   听到林白的话之后,孙秘书脸上尴尬神色一闪,然后道:“这是曹副市长主持的。”   一听到这个‘副’字,林白心中原本模糊的思绪就更加清楚起来。须知道政府中人讲话最为委婉,但凡是副职干部,对外称呼都会去掉那个副字。这孙秘书更是七窍玲珑的人,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既然他这么说出来,那定然是这曹副市长和何明林关系不对头。   “何叔叔和这曹副市长的关系是不是不大好?”林白带着玩味笑容看着孙秘书淡淡问道。   孙秘书一听这话,脸上神色一凛,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让林白找到了纰漏。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无人之后。孙秘书苦笑着说道:“是有些不大对付。”   原来这曹建华曹副市长乃是番禹市的老人,当初换届的时候他是最有希望担任新一任市长的人选,却不想他巴望已久的这个位子到最后关头,却是被突然空降的何明林取而代之。从那以后这俩人的关系就不大好。   曹建华是本地派,而何明林是空降派。何明林刚来的时候,曹建华是没少给他使绊子,但使出来的法子却都被何明林巧妙化解。等到何明林在番禹渐渐站住脚,大刀阔斧改革之后,呼声更是水涨船高,这曹建华心中就更有些嫉妒,仇怨也更深重起来。   何明林如何看不出来曹建华的心思,但因为办理一些事务的时候也少不了本地派的协助,而且这曹建华也没做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举动,所以何明林也就忍了。   “地方上其实差不多都是这样,正职和副职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矛盾,这事情倒也无伤大雅。”孙秘书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之后,干笑着又加了一句。   孙秘书说的倒也是实话,哪个人不想进取,哪个人不想更进一步。你在上面就挡住了我进步的脚步,所以有些无伤大雅的矛盾也算不得什么,而且有竞争就有进步,适当的矛盾也是在许可的范围之内的。   “无伤大雅……”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都做出摆布风水杀局来改变气运的事情来了,还能算是无伤大雅么?!   只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喝孙秘书名言,林白苦笑几声之后,转头看着孙秘书道:“走吧,咱们去看看何叔叔去,要不然等会他老人家就要等急了。”   如同林白所说,何明林的确是等的火急火燎。自家老首长的外孙来自己地头上玩,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就算是老首长不追究,他何明林自己都觉得羞愧,只有亲眼见到林白,确认他没事儿,他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堂堂省府城市的大吏此时就如同是长辈一般打量着林白,一脸欣慰的神色。   还没等几个人开口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何少瑜把门打开之后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人生的白白胖胖,脸上带着如同全国各地干部身上常有的微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和善的邻家大叔,但只有相熟的人才清楚这曹建华是个‘笑面虎’。   最里边说的是来汇报工作,但是曹建华话语一句句的都是往林白身上引,想要从何少瑜嘴里套出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可惜枉他用尽心思,何明林都只是淡淡的用个故人子侄的由头敷衍过去。   不过这曹建华也是个能忍的主儿,对何明林明显的敷衍丝毫不在意,而是满脸笑容的对林白颔首问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正厅级的干部,此时能做出这幅模样,也是殊为不易。   林白见到这情景,自然也是微笑答礼。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曹建华见无法从何明林嘴里套出点儿实在的消息,便告辞离去。但林白从这个中年男人眼中却是分明看到一抹幸灾乐祸的阴狠神情。   “何叔叔,刚才来的这个曹副市长倒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我走到你办公室还没几分钟,他就巴巴的赶了过来嘘寒问暖的。”林白将办公室的门带上之后,转头看着何明林笑吟吟开口道,话语里满是促狭的味道。   何明林焉能不知林白话里在嘲讽曹建华对自己的事情格外上心,但在后辈面前也不好表示出来什么,便笑着说道:“老曹就是个这样的人,有些街头习气,但还是个好同志!”   “好同志?何叔叔,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好同志吧!”林白意味深长的盯着何明林轻笑道。   林白话一出口,何明林便觉得一愣,难不成这小子和何明林有矛盾,便狐疑开口问道:“林白,你是不是和曹副市长有矛盾啊,要是有事情的话不要瞒何叔叔,我给你居中调停。”   “何叔叔,我一介升斗小民哪能和他有什么牵扯,不过是他针对何叔叔做得一些事情被我看到了,所以觉得不吐不快。”林白缓缓走到办公室窗台前,说道。   何明林被林白这话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说他心里也清楚这曹建华时不时的对自己会做些小动作,但是这事情又缘何会被林白看到,想来恐怕是孙秘书或者是何少瑜告诉他的。想到此节,何明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转头瞪着孙秘书和何少瑜,满脸怒气。   “何叔叔,不是他们给我说的。你别怪他们,你过来看,这是什么?”林白见状,伸手将办公室窗户拉开,转头看着何明林轻声道。 第128章 祸心   办公室窗外一片清明,路上行人纷纷。番禹本就没有四季区分,所以各处都是鸟语花香,尤其是这市政府后面更是一个花园。推开窗户便是一阵花香袭来,分外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有什么,还不是鸟语花香一片。林白,我看你是多想了吧!”何明林转头看着林白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正对着办公室方向的三羊开泰石雕,轻声道:“何叔叔,你说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三羊开泰的石雕么,咱们番禹又叫羊城,所以便建造了这个三羊开泰的石雕!”何明林有些不以为然的看着林白道。   林白说道:“何叔叔,这的确是三羊开泰石雕不假,但是这石雕的位置以及他的布局在风水学上却是将您和整座市政府大楼的生气隔绝开来,长久下来,对您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你多想了。这不就是个地标建筑么,我看修的还挺好的。而且就算是这曹建华多大胆,我就不信他敢用神神鬼鬼这一套来对付我!”何明林乃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风水玄学这些东西本就是将信将疑,听到林白俨然一幅小神棍的模样,便笑着道。   眼瞅着何明林不相信,林白正要开口再说上几句,站在他身边的何少瑜却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然后眨了眨眼睛。   林白见状,也就不再说话。何明林公务繁忙,和林白等人说了几句体己话之后,便匆匆赶去开会。眼瞅老爷子走了,何少瑜急不可耐的蹿到老爷子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烟扔给了林白,然后自己又点了一根,美美的抽了一口。   “林哥,我们家老爷子不信你那一套,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何少瑜凑到林白身边帮他点上烟之后,笑着道。他家老头子不信林白的风水玄说,但是何少瑜对林白的手段却是清楚无比,尤其是小黑猫那一出之后,更是对林白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林白的话哪会有怀疑。   林白仔细一想,何少瑜这说法倒也未尝有错。何明林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帮他破解了这风水杀局就行了,这样也能帮助外公阵营留住一员大将,岂不是一件快事。   “少瑜,这曹建华到底是和何叔叔结的哪门子仇怨,怎么会用了这么狠毒的办法?!”林白抽了口烟之后,对何少瑜问道。   何少瑜笑着摇头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曹建华是个记仇的人,而且我们家老爷子的胸怀又太宽广,总以为别人不会做出来小人举动,所以才不相信罢了!”   根据何少瑜的话,这位曹建华曹副市长乃是在番禹一级一级提拔上来的干部,之前除了分管审计等部门的分工之外,更是番禹经济建设委员会的主任。   这个经济建设委员会是个遗留产物,乃是上一任市长创建的临时性机构。主要就是为了番禹新城的开发建设方便,而且为了显示市政府对新城开发项目十分重视,所以才设置了这个委员会。   别看这是一个临时性的机构,但却是在换届之后何明林到任之后的大会上以全票通过保留它的建制。而且这委员会的实权更是极大,偌大一片番禹新城区的开发建设引商投资全部都是由它直辖。   几十平方公里的开发,成百亿的建设,都必须由这个部门审查通过之后才可以执行。可以说是一个油水十足的部门,这主任一职就更是个肥缺。   曹建华乃是本地派,对地方事务熟悉,而且和前任市长之间的关系也十分不错,所以在前任市长离职之前,便把这个担子交到了曹建华的身上。   何明林来了之后,大刀阔斧改革,精简机构,开始的打算便是要将这经济建设委员会给裁撤掉,将新城区开发事务转移到当地,以利于审计开发。但却没想到提案一交上去,反对声四起。何明林见势不对,而且初来乍到,也就没再坚持。   但是当何明林在番禹站稳脚跟之后,前段时间却是重新提出裁撤这经济建设委员会,而且得到通过。从那以后,这曹建华就是新仇旧恨在身,对何明林恨意滔天。   这三羊开泰石雕也正是曹建华在被撤消了经济建设委员主任的职务之后,声称要建造一座番禹的地标性建筑之后,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的。何明林出于补偿曹建华的缘故也就应了下来,却是没想到曹建华居然给他玩了这么一套。   “想不到这货居然这么阴毒的心思,居然打了这么狠的主意在我家老爷子身上!”何少瑜盯着三羊开泰石雕咬牙切齿恨声道。   林白心中也是感慨良多,而且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听四九城里那几位老爷子的话从政,当官这活儿实在是太耗神,做个小相师不愁吃不愁喝,有的乐子有的玩耍,就已经足够,实在是没必要往那趟浑水里趟。   “林哥,有什么法子能够破除这风水杀局的,你给我说,我绝对没二话!”何少瑜见林白没言语,便拍着胸脯说道。   林白转头看了几眼那三羊开泰石雕,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三羊开泰石雕乃是番禹的地标建筑,更是市政府的象征,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随意摆布,而且这石雕如此硕大,怕是有几千斤,又如何能搬运的走。   话这么一说,何少瑜心里边也是犯了难。林白所说的情况也都是大实话,他要是冒冒失失的下去把这三羊开泰石雕给砸了,用不着别人发难,他家老爷子头一个就饶不了他。   “这事儿不但得做,而且得做的细密,不能让人看不来马脚才行。这样吧,你跟我先下去仔细看看,咱们好设计个好的方案!”林白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之后,转头看着何少瑜斩钉截铁道。   说干就干,俩人没再犹豫,奔着楼下的三羊开泰石雕便冲了过去。   他们俩这一下去,市政府大楼里就闹哄开了,原来这何少瑜手里提了个相机,林白更是在那三羊开泰石雕前摆出各样的动作让何少瑜拍摄。   “何市长家里这个宝贝儿子真是不省心,带朋友玩居然玩到了市政府大门口!”曹建华办公室里的秘书端着茶杯走过窗户旁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之后,转头对曹建华道。   曹建华闻言一愣,也没接秘书的茶杯,急匆匆的便冲到了窗边探头往外查看。当看到楼下俩人在拍照之后,这才长舒一口气,淡淡道:“什么人生什么种,这么个玩法,蹦跶不了多久了!”   “那是自然,这番禹本来就是曹市长您的地方,那姓何的占了您的位置,迟早还得还给您!”秘书一听曹建华这话,马屁赶紧拍了过去。   曹建华咧嘴哈哈一笑,伸手捏住秘书水嫩欲滴的脸蛋,轻笑道:“就你嘴甜!”   曹建华以为楼下不过就是俩年轻人在那肆意胡闹罢了,却是没想到楼下的林白却是已经将番禹市成名的几个风水名家给折腾了一个遍的主儿。恐怕他要是知道林白身份的话,得暴跳如雷冲下楼,直接招呼保安将二人赶开。   “林哥,这拍的怎么样了,这么大会儿功夫了都,咱们再不出去,楼里边这些人的目光恐怕要把咱们给吃了!”何少瑜端着相机,看着一边抠摸着三羊开泰石雕,一脸沉重的林白苦声道。   林白没应声,转身又往石雕旁走了几步站好之后,摆了个pose,何少瑜赶紧举起相机拍下,等快门声想过之后。林白笑吟吟开口道:“成了,回去好好看看这方位去!”   “小何,带朋友拍好照片了?!”二人刚准备上楼,便看到曹建华迎头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笑吟吟道:“你们这相机不好,我那有台日本货拍出来相片效果还不错,你们要是用,就去找小黄要!”   “谢谢曹叔叔了,我们已经拍好了,以后有需要少不了麻烦您!”林白笑着点了点头,侧开身子,道。   曹建华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身便朝着楼下走去,但一转身脸上的微笑便变成了冷笑,心中暗道:拍照,我怕你们这群人都得拍遗照了!   回到办公室将相片摆好之后,林白一张接着一张的细细看了一个遍之后,心中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俗话说的好,孤阳不生,孤阴不长,风水杀局就是将风水之中的生气隔绝,让阴气旺盛来影响人的命运。三羊开泰石雕就是将内明堂的格局变下,使其缺少纵深,继而聚气不足,进而产生阴气来隔绝何明林办公室和整座大楼的生气接触。   如今看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行了。林白沉思一阵之后,将相片一一收起,然后转头看着何少瑜轻声说了几句话。   何少瑜听完林白的话,满脸惊色,犹豫半晌,看着林白轻声道:“林哥,你这法子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第129章 撞破一切   “放心,包你万无一失,只是你眼睛可得看清楚些,机会就这一次,千万可不能出差错!”林白看着何少瑜正色说道。   何少瑜思忖再三,应声道:“行,那我听你的,可是如果我们家老爷子发火的话,林哥你可千万得替我担点儿!”   “你就放心吧,我指定不会看着你受苦!”林白一拍胸脯对何少瑜笑眯眯开口道。   市政府大楼下面就是停车场,何少瑜带着林白钻进了他开来的那辆路虎里面,一派方向盘,何少瑜口中念念有词。林白心中好奇凑过去仔细一听,却发现这厮嘴里边在念叨着:“三清道尊,无量寿佛,阿弥陀佛,如来佛祖,基督耶稣,真主安拉,都保佑小的平安吧!”   “赶紧开车!”林白听到何少瑜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似这般临时抱佛脚,这些神佛又有哪个会去庇佑他,而且就这么点儿小事儿,至于这样大动干戈拜上这么多真神么?!   何少瑜眼睛一闭,钥匙一拧,脚底死命的一踩,路虎带着嘶吼朝着市政府大楼外就冲了出去。   路虎的马力本就极大,更何况这市政大楼前乃是个下坡路,更是有加速的功效,车子的速度瞬间达到了最高时速。   “转车!”林白转头看到三羊开泰石雕的一角之后,转头单手在何少瑜手上的方向盘上一拨,路虎带着嘶吼朝着三羊开泰石雕就撞了过去!   ‘咣’的一声!原本看上去用花岗石雕琢坚固无比的石雕在强力的冲击下,顿时一震,旋即从石雕底部一团白雾升腾而起,哗啦啦一声后更是有无数的石屑落下。   纵然本是坚固无比的越野车型,但是这路虎车在这撞击下,车头也是变得深凹下去,而石雕碎裂溅起的灰尘和石屑更是溅了林白和何少瑜一身。   “成了,剩下来就得看咱俩的演技了!”林白一把将何少瑜推下车,然后自己也紧跟着钻了出去,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盯着一角碎裂开来的三羊开泰石雕。   这市政府大楼前面向来就比较清静,少有人在这里停留,此时突然这么轰隆一声响,大楼里办公的公务员们纷纷开窗朝外探头探脑观望,等看清了下面的情况之后,尽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开车撞这繁育市政府的地标建筑?!   “靠,怎么总是这么心神不定的,难道那俩小子有古怪?”曹建华刚才虽然看过了林白和何少瑜的动作,但回到办公室之后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宁。只是片刻便听到了这轰隆的声音。   曹建华心中一颤,暗叫一声不好,几步蹿到窗户前探头往下一看,肺顿时都气炸了。他辛辛苦苦摆布出来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被人给破坏掉了,可以说是心血尽皆白费。   一股无名之火从脚底升起,直接升腾到脑门,曹建华朝着楼下扯着嗓子骂道:“值班室的,把这俩小兔崽子给我逮起来!”   原本站在市政府大门口值班室里的武警听到曹建华的话,慌忙朝着林白和何少瑜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冲击市政府,损坏市政象征,我曹建华今天不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收拾停当,我就不姓曹!”曹建华将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火急火燎的朝着楼下就冲了过去。   市政府大楼的一应人如何能没听到曹建华的嘶吼声,原本办公室的生活就有些无聊,此时好容易有一出好戏看,便纷纷推开窗户,朝着楼下张望。   “老板,你赶紧下去一趟,林白和少瑜把那三羊开泰石雕给撞了!曹副市长在叫人把他们捉起来!”孙秘书匆匆推开何明林办公室的大门,从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之后,看着何明林急声道。   何明林听到这话,神色一怔,再想到之前林白给自己说的话,愤然推开桌子,怒道:“这俩不省心的孩子,无事生非,瞎折腾!曹建华也太不近人情了,不就是个石雕而已,至于这么大动肝火么?!”   话一说出来,何明林心中就咯噔一下。虽然说这三羊开泰石雕乃是番禹市政府的象征,但是这曹建华的反应也不该如此之大啊!这只老狐狸明面上一向都是见人三分笑,今天这么失态,难道那石雕真有什么古怪?!   也来不及再多想,听着楼下乱哄哄的吵闹声,何明林抬脚就朝楼下走去。   “这里是市政府,是你们胡闹的地方么?!开车冲撞市政府地标,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曹建华走到楼下之后,朝着何少瑜的车子狂踹一脚之后,厉声朝着二人呵斥道。   其心可诛,真是其心可诛。林白看着龇牙咧嘴恼怒不休的曹建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人把话这样说,明摆着是要把脏水往何明林身上泼。   “何市长和曹市长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这次谁会赢?!”   “我看是何市长吧,怎么说这也是他也是一把手,还是稳赢一头的!”   “何市长?!我看你是押错宝了吧,这曹市长是番禹本地人,势大无比。何市长虽然是一把手,对他恐怕也要退让三分,更何况今天他本就理亏!”   市政府大楼里的工作人员看着楼下的状况议论纷纷。一个个是舌绽莲花,在那站队互相批判。更有亲近曹建华的更是嘴上花花不断,甚至卷起袖子,看架势似乎是要冲下去和林白、何少瑜二人干上一场一般。   见林白二人也不吭声,曹建华以为这二人是被自己的雷霆手段给震慑住了。上前一步,继续大省和超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赶快给我说实话,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老曹,说话态度要好一些,要好好讲道理,不要摆架子!”曹建华嘶吼的声音刚刚停下,他身后便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   听到这声音,曹建华顿时转头,发现何明林站在自己的身后。原本狰狞的面庞顿时收敛,带着笑容道:“开车把咱们市政府的地标都给撞了,何市长,你看看这闹的是什么事情?”   何明林没应声,先扫了一圈围着的人群,咳嗽了一声之后,说道:“放心,这事情我会解决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都围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何市长,这事情可是贵公子闹出来的,您可不能偏袒啊!”曹建华皮笑肉不笑接腔道。   林白听到这话,脸上带着笑意转头盯着曹建华,一字一顿道:“曹副市长,您还真别冤枉何市长,车是我开的,这石雕是我不小心撞的,有什么事儿您就冲我来!”   “冲你来?!你算什么东西?!”曹建华一听林白这话,脸色大变,伸手指着林白厉声训斥道。   到现在为止,曹建华都不知道林白和何明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以为真的像是何明林所说的那般,只是普通的故人之子,而且和何少瑜的关系还不错而已。对何少瑜可以客气,但是对林白,他就觉得没必要留情,话语之间便带上了鄙夷。   “比起来我是什么东西,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是什么东西。”林白面带笑意盯着身前的曹建华淡淡开口道:“我从四九城出来的时候,刘老爷子和贺家老爷子让我捎带看看地方上的官员,替我交代他们几句,老老实实做官,平平和和做人。”   林白这话一说出来,曹建华一张如同圆面饼般的脸庞顿时铁青一片。如果到了此时他还不知道面前这年轻人的身份的话,他这把年纪真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虽然说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都是早就退居二线的元老,但是这两位的影响力都不可小觑,至少在他们在世的这段时间内,他们都还将为华夏这个庞然大物掌舵。而且这两位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只要抬抬脚,就能像踩蚂蚁一样碾死他。   “曹副市长,这地标我们会重新修缮好。但麻烦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自己到底算什么东西,还有头上这顶乌纱带着到底做了什么!”林白扫了一眼脸色青白的曹建华,不紧不慢缓缓开口道。   看着林白微笑着的侧脸,曹建华脸上铁青无比,但却无可奈何。这个年轻人的后台实在是太硬了,硬到像他这种级别的人根本就撼动不了。   “老曹,千万别怪我,是这位我老首长家的宝贝不让我向外人透露他底细的。”何明林拍了拍曹建华的肩膀温声道。   曹建华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堆起笑容,微笑着摇了摇头。但扫向何明林的目光中怨毒依旧。   就算你们撞了这雕像又能怎么样,只要方位不变,不出其他纰漏,老子早晚要了你们的命! 第130章 任你精似鬼!   何明林这会儿心里边也是颇不平静,他百分之百的断定,今天撞这石雕的必然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林白站出来一力承担,恐怕因为曹建华的原因,他今天不得不将何少瑜送进监狱。   刚才何明林一直在纠结如果曹建华一直坚持彻底查办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不管怎么说,蹲大狱这种事情都实在是不太光彩,更何况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直到林白站出来暴露身份,痛斥曹建华的时候,何明林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但是瞄向何少瑜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严厉,在心里琢磨着等晚上回家的时候怎么收拾何少瑜那小子!   何少瑜是受惯了训斥的主儿,如何看不透自己老爹的心思。丝毫没有给何明林机会,扯着林白就火急火燎的往建材市场去找修缮这石雕的工人和材料去了。   工人和石料在番禹都算不上是什么难题,只是去了片刻的功夫,二人便找到了几个能干的匠师。   修缮之前林白就已经交代过工人们要将这三羊开泰石雕外面搭起帐篷,以此来阻挡别人的视线。   “好浓重的阴晦之气!”林白刚打开天眼,便看到那石雕身周缭绕的黑色阴晦雾气。这个地方的阴阳极其不协调,而且这些隐晦之气通过石雕的方位,通向了何明林所在的办公室。   林白仔细辨认片刻之后,脸上闪过一抹惊色,喃喃自语道:“飞星改运术,没想到这阵法居然还有传人在人间!”   茅山老道李天元曾经给林白讲述过这飞星改运术,按照老道的说法,这一借用飞星之力的流派已经近乎失传,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番禹遇到。   其实所谓飞星,也就是天上的流星。这一流派传说乃是借用流星飞陨时候产生的星宿之力,来疏导阴阳之气的流向,使其有序循环,进而起到影响人气运的作用。   这一流派在民国早期能人辈出,甚至这一流派还摆布下阵法,拘束星气,妄想用星气来演变大地龙脉之气,改变华夏气运。但是术法行到中途,却是遭了天地反噬,得了个死无葬身的命运。打那以后,这一流派便销声匿迹,世人都以为已经遗失在历史长河中。   “果然,这飞星改运术是不完整的。看起来这人也只是得了飞星一脉的部分传承……”林白顺着阴晦之气的流向观望片刻之后,带着些遗憾道。   说实话,林白真心感觉如果这摆布下三羊开泰石雕的人要是得到了飞星一脉的完整传承的话,他还真有兴趣和他切磋一二,但是现在却是一点儿的兴致都没了。   要知道在相术中,能够拥有完整传承和部分传承,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天相派之所以是天下相术门派中傲然绝立,便是因为他的相术传承相较于其他各派更加完整。   这三羊开泰石雕便是那不完整的飞星改运术的产物,虽然是基于飞星改运术,但是却又经过了摆布下此处格局的人的改动。不过因为这飞星改运术太过玄妙,所以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功效。   “这家伙的算盘倒是打的真精。”林白绕着三羊开泰石雕转了一圈之后,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重。   这番禹市政府的位置乃是在整个番禹市生气的凝聚阵眼,聚集了白云山和珠江之中的生吉之气。这曹建华请的相师摆布下这三羊开泰石雕之后,他办公室的位置正对着这三羊开泰石雕生门的位置,便是将这生吉之气尽皆吸纳进了他的办公室,自然是步步高升。   “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惹小爷的人。任你精似鬼,小爷我今天也要你喝我的洗脚水!”林白嘴角冷笑道。   也不用像寻常相师那般拿着罗盘定位,直接是用一双眼找出了这三羊开泰石雕周围的几个阵眼所在,然后开始摆布。   躲在帐篷里的建筑工人看着这个如同傻子一般绕着石雕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老板,心里称奇不已。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白终于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已然修缮一新的三羊开泰石雕,心中满是得意。   这三羊开泰石雕原本的布局乃是将隐晦之气运转到何明林的办公室,而汇聚的生吉之气去了曹建华的办公室。   林白现在所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借用了镜子折射的原理。在生吉之气和阴晦之气的运转路线上摆布下镜子,借以让那生吉之气的运转线路转到了何明林那,而曹建华则是去消受他自己摆布下的这石雕汇聚的阴晦之气。   饶是曹建华想破头,恐怕都想不到他费尽心思请人摆下的风水杀局居然被林白用这样简单的手段给破解掉了!   莫说是现在相术凋零的年代,就算是放到民国那个相术奇才辈出的年代,恐怕林白这一手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在先天洛书的配合下,更是如虎添翼。   当初曹建华请人摆布这个风水杀局的时候,可是秘密让那相师在市政府大楼前逡巡了三天,拿着罗盘好不容易定好了位才建起来的,又哪里像林白这般简单。   不过认真说起来,其实林白这法子乃是取了巧的。并没有按照相术摆布风水局时候的方位和格局,而是简单的按照阴晦之气和生吉之气的循环路线,做出稍微改动而达到效果。而且安排在石雕旁的那几枚小镜子也是用的铜镜,即便被人发现,也会以为是个小配件而已。   得意的扫了几眼自己的作品,林白拍了拍手,施施然的朝着帐篷外走去,找到正在帐篷外站岗放哨的何少瑜。   “林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何少瑜一见到林白出来,脸上的喜色顿时不可自制的流露出来,而且说话的声音更是带着些颤抖。他明白,成败与否完全得看林白的手段,如果这次不奏效,那以后就更难找到机会破解这风水局了。   “放心吧,我办事儿你放心。多则十天,少则四五天,就能看到成效了。阴我们,我要让他看看被人阴的滋味到底怎么样!”林白嘿然笑道。   不过这时间的长短上,林白倒是说的有些虚了。当初收拾陈南禹尸骸的时候,乃是当即就生效,因为那是阴宅。而如今这乃是阳宅,兼是政府重地,拥有阳煞之气,更是汇聚了番禹的生吉之气,情况要复杂一些,所以林白的话却是不敢说的那么满。   “四五天就能见效果,好事儿,那我以后得经常来,早晚能看见点儿大快人心的事情!”何少瑜一听林白这话,眉开眼笑道。   林白卡着何少瑜的模样,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言语。但是不知道怎地,林白总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奇怪,隐约像是有一种那天将陈南禹尸首从河底启出时候,气运降身的感觉一般。   难道这三羊开泰石雕还有古怪?!林白无意识的转头看了眼那石雕的模样,旋即摇了摇头,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是这段时间折腾的太多,耗费了心神所以身体出现了幻觉。   ……   当林白篡改掉那三羊开泰石雕隐晦之气和生吉之气的线路之时,在番禹城珠江畔的一栋高层联体别墅之中,一个原本正坐在阳台上翻阅着手中一本青囊经的绿衣女子突然从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这女子眉目如画,两弯似蹙非蹙的柳叶眉,一双含羞带俏的丹凤眼,两靥上有些病态的微红。看上去倒像是从书中走出的林黛玉一般,虽有几分病恹恹的模样,但却是倾国倾城的动人心。   可是偏偏这样一个看上去温良贤淑到了极点的女子,却是极其粗俗的伸手一抹嘴角的鲜血,一把将手中的书摔倒了地上,狠狠骂道:“是哪个坏了老娘的好事儿,被老娘逮到的时候,决计饶不了他!”   听到屋内这动静,从屋外朝着阳台这便冲进来了一个一身穿着油腻青灰色道袍的老道士,一把搀扶住这女子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说话,眼泪珠子就滴滴答答的滚落下来。   “爹,你这幅作态是干什么,女儿又不是死了,不过是被人破了风水局反噬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这女人没好气的瞪了老道士一眼,气哼哼道。   老道士听到女孩儿这话,肮脏污浊的袖子一擦脸,破涕为笑:“丫头你本事早超过爹爹了,肯定死不了。番禹城里居然有人敢破我宁阳然宝贝女儿的风水局,我看他是吃饱了撑的想要讨打!”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我宁欢颜这点儿还是懂的。那高人既然能破解我的风水局,说不准也能解决我纯银体质的病根。”宁欢颜沉吟片刻之后,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   宁阳然一听这话,叹了口气,点头默许下来。只是看到宁欢颜的神色比之前黯淡稍许,眼中的关切更加的深重起来。 第131章 少女   “欢颜,是爹爹对不住你,如果我不为了赶那个贵气逼人的日子,逼着你娘去医院提前引产的话,恐怕你也不会有这样的体质。”老道士越看宁欢颜苍白的小脸越心酸,几行苍浊的老泪顺着脸颊上的沟渠留了下来。   宁欢颜看到宁阳然这幅作态,走到宁阳然身前慨然拍拍他的肩膀,一幅男儿气派笑道:“老爹,你想多了。我这纯阴体质是娘胎里带的,要不是赶着那个日子生出来的话,说不准还没生出来就死在我娘肚子里了。”   老道士看着宁欢颜这大剌剌的模样,抬头望了眼苍黄的天空,抖抖索索的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卷放到嘴边。点上长抽一口之后,脸上满是憔悴神色。   生生把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养成这模样,恐怕也只有自己独一份儿了吧!可是如果不这样让她有点儿男儿的阳刚气,又怎么可能抵得过那纯阴之体带给她的痛苦,又怎么能让她活到这么大,又怎么对得起欢颜那生下她便死去的老娘。   说实话,这宁欢颜也是个可怜的人。宁阳然当初痴迷相术,对大小事务都喜欢占卜算卦来趋吉避凶,就连女儿出生的时日都是掐算的精确到秒。只可惜小女孩儿生下来的时候,宁阳然的妻子就因为难产大出血而过世。   这女孩儿生下来之后更是从小就体弱多病,经常嘴唇青紫,皮肤惨白一片,尤其是和其他小孩出去玩的时候被人一碰,就会晕厥过去。刚开始宁阳然还沉浸在丧妻之痛中,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在意,但是到这女孩儿七岁之后,病情却是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五天一大晕,三天一小晕。见到这情况,宁阳然这才着了急,抱着姑娘就全国各地找医生看病。药是一包一包的往肚子里灌,但身体却是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宁阳然百般无奈带着宁欢颜找到了当时相术界的名宿,一看之下,那名宿一口断言宁欢颜乃是纯阴之体。   普通人口中的纯阴之体大多都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也就是所谓的鬼节生人。但是这宁欢颜却是先天胎里面就带了一股子纯阴气息,也还好宁阳然误打误撞的让妻子提前引产,要不然这小生命要不了多久就得胎死腹中。   那位名宿看完了之后,当下就说了一句话:病好治,重要的是找到身居纯阳的人,以此来慢慢化解她体内从小积聚的阴寒。   只是父女两人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别说身居纯阳的人没见过,就算是和宁欢颜一般无二的纯阴体也是没遇到过。   宁阳然无奈之下只得按着那名宿给开的调养之法,将宁欢颜当个男孩儿养大,以此来多接触天地之间的阳气。宁阳然虽然心疼女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照着名宿的法子去办。   小姑娘一天天长大,脾气也一天天像个男孩儿,宁阳然看着心疼,但却又有点儿心喜。原来这宁欢颜乃是个天生修习相术的好胚子,刚过十五就把宁阳然的绝活给学了个精光,而且从古籍之中更是学会了不少的秘术。   父女二人就这样一边修习相术,一边走南闯北寻求名医名宿治病。一路行走到了番禹之后,宁欢颜竟然从当地一位老者手中购得的相术古书中找到了一篇残缺的经文,记载的便是这改善纯阴之体的法子。   那古书中记载的法子乃是用的以毒攻毒的法子,教人摆布下风水局,借用官家风水中的阳刚之气运来镇压体内的阴气。   父女二人得到古书之后如获至宝,当即便决定在番禹一试,刚好番禹市那时候在修建地标。而且宁欢颜更是发现这三羊开泰石雕乃是建在了番禹市政府的风水眼上,更是喜不自禁,便在其中动了手脚,以借番禹市政府的气运来镇压她体内的阴气。   虽然当时宁欢颜发现那三羊开泰石雕建立的目的不寻常,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没再追究。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宁欢颜却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摆不好的风水局,刚刚有了一些起色之后,就因为林白要破解曹建华摆布的风水杀局而被清除。   “老爹,我看咱们还是去那市政府旁去看看到底是哪路高人破了我好容易布下的格局。谈得拢让他帮我医治最好,若是不然,咱们再说!”宁欢颜沉声说道,话语之间浑然没有半分女孩儿该有的文静气,甚至还要比一般的男人更加杀伐决断。   这么些年下来,宁阳然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是言听计从,自然没有异议,找好了车子,带着女儿就朝市政府大楼前奔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何少瑜和林白两人走了之后,这曹建华总是觉得心里边有些不舒服,而且觉得自己后背更是嗖嗖直往外冒冷汗,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从楼上看那三羊开泰石雕,更是觉得越看心里边越没底。   曹建华这么多年一步步的往上攀爬,不靠别的,就靠俩字:谨慎!   仔细一思量,这货没在犹豫,寻了个由头开着车便去了当初帮他摆布下这风水局的玄清真人的住处奔了过去。   一通敲门之后,一个胖乎乎的圆脸小道士搀扶着一位须发皆白,一身浆洗的干干净净道袍的老道士就走了出来。这老道士生的童颜鹤发,手中拂尘轻甩,神仙韵味十足。   “今早喜鹊登枝渣渣直叫,这刚刚傍晚时分曹市长就登门,果然是喜事!”老道士冲曹建华施了一礼之后,施施然开口道,言语清隽,听上去婉婉动听。   这老道士便是那摆布风水局的玄清真人,不光是在番禹,就算是放在全国那都是有不小的名气,更是华夏道教协会的委员之一。帮助曹建华摆布下那风水局的事情就是他干的。   若是旁人见到老道士这幅模样,恐怕还得心中感慨一声真人不食人间烟火,好一派神仙风范。但是这曹建华却是和玄清真人打惯了交道,知道这厮不过是喜欢些台面上的东西,内里也是个腌臜泼货,私底下干的龌龊事情也是不少。   只是自己这么贸贸然登门,肯定是得寒暄几句,曹建华一边在心中腹诽那玄清真人装模作样。一边双手合十还礼,还做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对玄清真人道:“承蒙真人抬爱,曹某又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稀客!”   两只狐狸这么客套来回几句之后,心里边便都有了些烦闷。   曹建华见势,便开口说道:“真人,那三羊开泰石雕今天却是被人给毁坏了一些,而且我觉得今天身上总是有些不是滋味,酸困无比,而且一闭眼就觉得心绪有些不宁,还请真人赐教一二!”   “番禹市破得了老朽风水局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既然曹市长坚持,那赐教不敢当,且容老朽看上一看。”玄清真人一见生意上门,喜不自胜,伸手从口袋中掏出老花镜带上仔细审视着曹建华的面相。   这玄清真人心中原本以为曹建华出现现在这状况,不过是亏心事儿做多了的原因,但是一看之下,却是吓了一大跳,心中咯噔一声,口中叫道:“曹市长,你这是去了哪里,身上怎么会沾染上了这么多的阴晦之气!”   “真人,您可要救我啊!”曹建华一听玄清真人这话,大惊失色,脸上煞白一片,对着玄清真人翻身便跪倒在了地上,苦声道:“我最近是哪儿都没去,上午还好好的,就是打那三羊开泰石雕塌了之后,才感觉身上不怎么舒服!”   “既然如此,那老朽我就陪你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玄清真人说道。   话音落下之后,这玄清真人伸手捂嘴轻咳一声,对着身边的圆脸小胖道士眨了眨眼。这小道士见状,赶紧伸手扶住玄清真人的胳膊,转头看着曹建华苦声道:“曹市长,家师身体最近不大好,总是缺乏调养,夜深之后,风大雾重,我看还是明天再去比较妥当!”   “你这无知小徒,你懂什么,曹市长诚心相邀,我又怎能拒绝,休得多言,我跟曹市长一起去,咳……咳……”玄清真人捂着嘴含混不清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长咳不止。   那圆脸小道士一看这模样,一双眼珠子骨碌过来骨碌过去,对着曹建华身体上上下下扫来扫去。   到了此时,曹建华还能不清楚这玄清真人是什么意思,心中暗骂老东西贪心没止境之后,伸手从自己口袋中掏出钱包,取了张银行卡便对玄清真人递了过去,道:“些些酬劳,不成敬意,还请大师笑纳!”   玄清真人伸手接过银行卡之后,微微颔首,说道:“既然曹市长如此诚心,那老道我就跑上一遭好了,就当是做上些许善事!”   看着玄清真人那模样,曹建华恨得是牙痒痒,这老家伙黑钱的本事可以说是绝世无俩。看着老道两眼放光的模样,曹建华心中恨恨道:   这么爱钱,迟早死在钱上! 第132章 高人?!   番禹相术界这些人的水准玄清真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以他的想法,这三羊开泰石雕就算出再大的事情,至多也不过是他来稍微改动一下便可以恢复如常。   可是真到了这三羊开泰石雕前一站,玄清真人发现这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艰难的多。这三羊开泰石雕本是他布置下的风水局,这气场格局他心里边最清楚不过,但现在却是一星半点儿轨迹他都寻摸不到。   “这三羊开泰石雕是谁动的?”玄清真人绕着石雕走了一圈之后,转头看着曹建华狐疑问道。   曹建华说道:“就是两个小年轻开车撞了一下,然后找工人过来修缮了一下。玄清大师,这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了?”   “岂止是有点不对劲,简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大变化!”玄清真人捻着胡子气呼呼的甩了曹建华一句。   曹建华被玄清真人这话一说,心里边虽然惊慌但还是有些狐疑,以为是这玄清真人故意这般说辞来糊弄自己骗钱。可是眼见得玄清真人面色一片凝重,曹建华心中一跳,难道那俩小子真有这般修改风水局的本事?!   别说曹建华心里边嘀咕,就连玄清真人自己心里边也是嘀咕个不停。番禹市相术界能叫的上号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术法如此精通的年轻人。   “玄清大师,这风水局现在到底是被改成了什么模样啊?!”曹建华偷偷看了眼玄清真人的表情,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玄清真人摇摇头,叹气道:“这风水局的格局已经彻底被人改动,之前老道我的想法是让这生吉之气和那何明林隔绝。但是现如今再来看,这生吉之气却已经是朝着他的办公室涌去,而你那办公室却是于生吉之气隔绝不说,还将隐晦之气全都转移到了你那里。”   “大师,你可千万得替我救治啊!不管您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竭尽全力!”曹建华一听这话慌了神,再结合自己先前身上的感觉,更是心慌不已,一把扯住玄清真人的胳膊,急声道。   玄清真人摇了摇头,慨然道:“恕老道眼拙,这风水局改动的手法已然臻至化境,不是我能看出来的!”   曹建华到此时彻底傻了眼,他心里清楚这玄清真人最是自大狂妄,能让他说出来这样的话,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难不成自己真要被这阴晦之气困扰,到最后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曹建华越想越怕,噗通一声跪倒在玄清真人的身前,颤着声音道:“大师,求求您,再想想办法,再帮我一把!钱您要多少我就给您多少!”   “起来吧,且容老道我再看看!”玄清真人叹了口气,搀扶起来曹建华,轻声道。   曹建华听到这话,这才轻舒一口气,伸手擦了擦眼角,刚才一慌乱却是鼻涕眼泪都一起滚了下来。   玄清真人没再理会曹建华,只是专注的绕着这三羊开泰石雕反复逡巡,想从其中找到一些破绽好加以利用,重新改变这风水局。但枉他找了大半天,却是丝毫前人摆布风水局留下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到。   “能布置下这风水局的人必定学究天人,老曹你这到底是惹了什么来头的人!”玄清真人转了一圈之后,看着曹建华感慨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将这三羊开泰石雕推倒,重新修建一个,或者是从这办公大楼里搬出去。”   推倒重建?!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这石雕乃是曹建华自己牵头要建立的,要是拆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还会留下个浪费民脂民膏的骂名;至于搬出这政府大楼,那更是想都不要想,搬出去就等于是彻底放弃自己的位置。   曹建华忙碌这么多图个什么,还不是图个有朝一日能够扶正,大权在握。想要他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怎么可能。   “没有别的法子了?!”曹建华看着玄清真人颤声问道。   玄清真人摇了摇头,复又沉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老道现在只能从小地方改动,以求将这阴晦之气阻拦一二,但想要恢复往日的效果却是不能了。只是这法子耗费甚巨,恐怕得曹市长你破费一番了!”   玄清真人这话其实纯粹是出于骗钱的心思才说出来,林白而今布置下的这风水局就算是茅山老道李天元复生过来查看,恐怕都不能解决。又如何是他能够应付的了的,只是眼见得曹建华已经没救,不趁机狠狠勒上一笔的话,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大师尽管开口,要多少都没有问题,只要能帮我矫枉过正就行!”曹建华如何知道玄清真人这心思,只以为他是真的要帮自己,脸上喜色绽放,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玄清真人呵呵一笑,伸出一个巴掌,轻声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这次的花费恐怕得在这个数字!”   “五十万……五百万!”曹建华报出五十万见玄清真人摇头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复又报出五百万,这才见到玄清真人颔首。   曹建华一想到如果不改变这风水局,自己以后就得整日被那阴晦之气骚扰的模样。一咬牙点头便应了下来,“五百万就五百万,只要大师能够帮我,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玄清真人眉开眼笑,正要说出几句话来劝慰这曹建华破财消灾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娇滴滴的一声,只是这声音虽然娇羞,但话语却是粗俗不堪,还带着些古典白话小说中的韵味。   “兀那老道,凭空坏我风水局,你安得是什么心?!”随着声音渐渐响起,从市政府大楼门口走进来一个面目如画的少女,对着玄清真人恶声恶气训斥道。   没等少女的话音落下,又从这少女身侧溜出来一个贼眉鼠眼一身邋遢道袍的老道士,对着玄清真人苦笑道:“这位大师,小女脾气暴躁,话语之间多有冲撞,还望大师海涵。大师乃是得道之人,我们父女二人还想大师帮忙为小女解惑一二!”   自己暗地里做得事情被人这么撞破,曹建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是目瞪口呆,看了看玄清真人,再看看身边的父女二人,觉得口舌干燥,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知这两位怎么称呼,又如何说我破坏了你们的风水局!”玄清真人扫了眼那少女还有那猥琐老道,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来到这市政府看这三羊开泰石雕,而且这般装束的除却宁阳然和宁欢颜父女两个,实在是再无旁人。   想到自己女儿的病体,宁阳然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小心翼翼道:“真人在上,小道宁阳然携小女宁欢颜见过真人了!”   玄清真人看着这父女二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俩人出现的时间恰好将自己敲诈曹建华的事情撞破,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似乎这三羊开泰石雕和他们也有莫大的关系,若是他们做出来什么事情,恐怕自己赚钱计划就彻底泡汤。   一想到这,玄清真人话语之间也就多了几分怨气,厉声道:“无知老头,你如此猥琐又如何生的出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赶紧说出来。如若不然,等会儿不要怪老道我手下无情!”   “爹爹,你也看到了,这牛鼻子这般嚣张,你何必再和他好言相向,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不如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宁欢颜也是个火爆脾气,哪里容得别人这般说自己父亲,脾气一上来,便怒声道。   玄清真人乃是最爱面子的人,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骂自己牛鼻子,见宁欢颜如此做派,便也不再客气,厉声道:“乳臭未干的臭娃娃,也敢这么和我叫板,老道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才是相术!”   “还望真人手下留情,小女的脾气实在是太火爆了,都是老朽调教不当!”宁阳然往后退了一步之后,看着玄清真人开口道。   玄清真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厉声道:“既然是相术比拼,而且你我又都纠结在这三羊开泰石雕上,那不如在阵法上来过一场,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   “大师不要手下留情,让他们见识见识大师您的厉害!”曹建华见到这父女两人,心中以为这两人乃是林白一伙的人,当下也是恨得牙痒痒,沉声道。   宁欢颜一听这话,扫了曹建华一眼,冷哼道:“眉宇之间阴气重重,就你这已经深陷风水杀局中的人,也敢这么说话,小心姑奶奶等会儿顺带连你都给收拾了!”   “别再多言,手上比过便见分晓!”玄清真人冷哼一声,淡淡道,“就你们俩这模样,老道我片刻之间便能轰成渣渣,尽管放马过来吧!”   宁欢颜冷冷一笑,不置可否,但眼神却是四下看望,想要观摩到那摆布下阵法的布局。 第133章 摆阵   番禹人对相术一贯尊崇,所以相术界一向繁荣,民国时期更是出了一位著名的相术大师孔绍苏,孔大师曾先后赴粤、桂、苏、平津,从三合、三元、玄空大卦等地理师二十余人,后修习无常派的术法。   这玄清真人便是那孔绍苏的嫡传弟子。自幼便修习相术,而且年长之后更是巧遇连连,被他寻找到了失传已久的飞星派的古籍善本,从其中学会了一些飞星派的残缺术法,被他结合无常派的秘法,修缮一二,终成番禹相术界的佼佼者。   玄清真人冷冷扫了一眼身边的宁阳然父女两人,也不再说话,从怀中取出一面罗盘,便端着罗盘在市政府大楼身侧四处游走,以求寻到最佳的布阵位置。   宁阳然一看到玄清真人手中的罗盘,心中就咯噔一下。需知道这罗盘乃是相术中人的饭碗,单从罗盘便能看出这相师的身份地位。   这玄清真人手中罗盘乃是中上号的紫檀木雕刻而成,上面的四象方位尽皆是用绿松石等珍贵宝石雕琢而成,看上去华贵异常。而且这罗盘包浆铮亮,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古朴气息,看来应该是传承颇久,而且单从光泽看,说不准已经到了法器的境界。   看到宁阳然艳羡的目光,玄清真人冷冷一笑。这罗盘乃是孔绍苏大师亲自传于他的,也可以说是无常派压箱底的宝贝,寻常人如何见得。   也不搭理这父女二人,玄清真人跟着罗盘的指示,找到了一处藏风聚气的位置,自顾自的开始摆布阵法。   玄清真人恨这父女二人撞破了自己赚钱的机会,所以手上丝毫没有留情。从怀中取下几块片状玉饰,开始按着九宫方位摆布起来。   玄清真人摆布下的这阵法叫做九宫穿卦阵法,乃是借用九宫来聚集阴煞之气,然后通过这八卦状的玉石中先天蕴藉的生吉之气穿宫而过,引发煞气外泄,等到有人进入法阵之后,将九宫方位主杀的阴煞之气尽皆袭杀而去。   看着玄清大师的模样,这宁欢颜心中却是犯了难。她本就是野路子出身,一身相术修为不过是从古书之中东拼西凑而成。若是寻常看相还行,但是阵法这种相术流派带带相授,绝不外传的手段,她却是比较缺乏。   只是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宁欢颜一咬牙,便按着自己往日看到古书中记载的残缺阵法摆布开来。   宁阳然一看宁欢颜摆布的手段,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姑娘摆下的阵法乃是乾坤八门阵法,这门阵法是父女二人在北京潘家园收集到的相术古籍中记载的一种阵法,其功效便是主杀伐,威效颇大,只是阵法有所残缺,强力摆布,会有反噬摆下阵法之人的作用。   “欢颜,不行,你的身子本就虚弱,不能摆布这个阵法!”宁阳然伸手扯住宁欢颜的胳膊,沉声道。   宁欢颜摇了摇头,一把甩开宁阳然的手。闭上眼睛,脚下踩动八卦步法,左脚迈出,点在了东南巽宫方位,然后弯腰放置一块玉石。再往西北方向一迈,手中的玉石重又落下,放置在了乾宫方向。   这般动作只是转瞬之间便摆布而成,这宁欢颜的体质本就差,虽然这些年一直没少调节,但是底子差的本质却是无法改变的。而摆布阵法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所以这阵法一摆成,一口鲜血就从嘴角溢出。   宁欢颜毫不所动,手中印诀一掐,轻叱一声,道:“乾坤八门,听我号令,疾!”   随着宁欢颜声音的落下,市政府大楼附近肉眼不见的天地元气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慢慢汇入到了那乾坤八门阵法之中,而且渐渐顺着阵法中的八门开始循环,形成杀伐之气。   而在一边的玄清真人此时也是将阵法摆布到了最后关头,脚下的九宫八卦步伐缓缓踩出,按照手中罗盘所指的方位放置下最后一块玉石。顿时阵中阴风四起,冰寒刺骨。   “那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你可敢来我这阵中闯上一闯?!”玄清真人四顾了阵法一番,满意的拍了拍手,转头看着宁欢颜傲然道。   宁欢颜冷冷一笑,往后撤了一步,冷声道:“雕虫小技,有什么不敢的!”   “欢颜,还是让我去吧,你身体底子差,现在去闯阵对你身体本源的伤害肯定很大!”宁阳然看到宁欢颜嘴角尚未擦拭干净的血丝心疼不已,如何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前去闯阵,往前走了一步,便要先行进入那阵中。   宁阳然的本事宁欢颜心中最清楚不过,她这老爹虽然挚爱相术,但是水准却是一般,还只是停留在读死书,按书中记载死板办事儿的地步。如果让他这去闯阵,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情。   “还是我去吧,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吐血这种事儿每天都有,吐啊吐啊的,我也就习惯了。”宁欢颜微微一笑,伸手拦住了宁阳然,毅然而然的迈动步伐朝着玄清真人摆布下的九宫穿卦阵中走去。   宁阳然一咬牙,转头看着玄清真人,怒道:“臭牛鼻子,你让我闺女去闯你的阵法,你怎么不来这阵法中走一遭?!”   玄清真人冷冷一笑,转身便也朝着宁欢颜摆布下的阵法中走去。   一脚踏进九宫穿卦阵法中,宁欢颜就觉得一股阴风顺着自己的脚跟往上涌起,刺骨的寒意骤然袭来,而且还有一股浓重到了极点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之气在阵法转动之下居然朝着她的眉心就刺了过去。   这九宫穿卦阵法本就是无常派的不传之秘,主的就是杀伐之功效。只要有人触动阵法,其中抽取的阴煞之气便会尽数释放,在入阵者还无防备的时候尽数攻击进体内,轻则让人吐血,重则直接丧命。   而且这玄清真人嫉恨这父女两人撞破了他的生意,让他错失了五百万,所以更是在这九宫穿卦阵法中加入了飞星派的法子,勾动了飞星之力,让这阵法的杀伐之力更加深重。   宁欢颜被这突如其至的混合了飞星之力的阴煞之气一催,顿时口中就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就煞白的一张小脸,此时更如同是抹了面粉一般,看上去惨白至极。   九宫穿卦阵中的阴煞之气汇聚了飞星之力后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感觉到宁欢颜受刚才的那一击还算无事,阵法便又迅速运转起来。阴煞之气突然爆发朝着她的身体便涌了过去,宁欢颜几乎已经能感觉到那阴煞之气带来的刺骨寒意到了她的脸颊之前。   技不如人,就这样死去吧,自己本就是纯阴之体,能活这么多年都已经算是侥幸了,而且自己死了,老爹虽然伤心,但可能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宁欢颜这边步步惊心,玄清真人那边也不好过。但凡是爱财之人必定惜命无比,这玄清真人也不例外。他刚才摆布阵法的时候,眼睛瞥到宁欢颜这边的动静,自觉这阵法如同残缺一般,漏洞应该不难寻找,所以此时才敢往里走。   但是等他走进这阵法之中之后,却是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走进阵中,玄清真人便觉得自己鼻头一腥,如同置身于刚刚结束大战的战场之中一般,杀伐之气冲天。   最让他惊慌的是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找到生门所在,但现在却是发现,生门位置杳杳不可寻。阵中的杀伐之气浓郁的几乎要形成实质一般,就算是他自恃心神坚定却也是脑海中幻觉不断。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玄清真人虽然被杀伐之气这么一冲,心神不宁。但迅速闭上眼睛,手中印诀轻轻掐动,脚上按着九宫八卦的方位缓缓踩动,虽然杀伐之气擦身而过,额头冷汗一滴滴滑落,但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乾坤八门中的生门所在。   缓缓抬脚,玄清真人往西北乾宫方位的生门走去。步子一落下,阵中的杀伐之气便渐渐消亡下去,缓缓朝着东南方巽宫的死门方位流去。   大功告成。   玄清真人长舒一口气,但陡然间觉得自己后背一大股阴寒到了极致的气息朝着自己疯狂奔涌而至,而这乾坤八门阵法中的杀伐之气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涌出,朝着自己背后那就撞了过去。   “完了!”玄清真人低声惊叫,手中掐着印诀,忙不迭的从阵法中走出,然后回头朝着宁欢颜那边观望,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别说是玄清真人,就算是宁欢颜此时心头都是疑惑不断,方才那九宫穿卦阵中的阴煞之气明明已经涌进了宁欢颜的体内,但盘亘少许之后却又透体而出朝着乾坤八门阵方位奔袭而去。   原来这玄清真人摆布阵法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宁欢颜是纯阴之体,阴煞之气到了她体内之后,感知到那精纯的阴气,只以为是一体同源的东西,所以便纷纷透体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九宫穿卦阵中的阴煞之气却已经是和乾坤八门阵中的杀伐之气勾动在了一起,二者一接触,便如同是天雷勾动地火一般,顿时暴戾起来,没了命的从阵法之中抽取阴煞之气和杀伐之气结合。   轰然一声,两座阵法顿时粉碎,这阴煞之气和杀伐之气混合在了一起,朝着市政府办公大楼方向便奔袭而去。市政府广场附近天色骤然一暗,阴风阵阵呼啸,煞气几乎凝成了形体一般。 第134章 市政府闹鬼(一)   “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臭牛鼻子,下次再让姑奶奶我遇到你的时候,必定打断你的腿!”宁欢颜转头看了眼鬼气森森的市政府大楼,转头看着玄清真人厉声道。   玄清真人冷哼一声,没搭话,对曹建华道:“曹市长,贫道病体微恙,心中烦躁之至,这风水局的破解之法只有改天再来做过了!”   风水相术中人曾有规矩,就是不可贸然在公门所在动手。公门乃是政府行政机构,镇压当地气运的所在,而且行的是杀伐决断之事儿,便蕴含了无数的阳刚之气。相师斗法无非都是勾动天地元气,如果出现纰漏偏差,动到这公门所在的阳气,便会酿成大祸。   此时这市政府广场阴气甚重,鬼气森森,隐约更是有鬼泣一般的凄厉声音传出。宁欢颜和玄清真人二人惧怕遭到反噬,哪里还敢在这里,自然是忙不迭的逃命要紧。   曹建华见玄清真人步伐匆匆,知道事情定然不妙,便也转头跟着玄清真人朝着外面便跑了过去。   阴煞之气和杀伐之气缓缓流动,终于还是逼近了市政府大楼所在的方位。大楼之中的生吉之气本就被林白拘束起来,此时这阴煞之气更是长驱直入,瞬间便席卷了整座市政府大楼。   ……   “张晨,你说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啊?!”留守在市政府大楼一楼秘书处上夜班的叶云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对同在一间办公室的张晨轻声问道。   这张晨乃是市政府秘书班子的,每天写那些稿件就是个劳神的活儿,晚上再来上夜班本就让他心中烦躁不止,此时听到叶云这话,没好气道:“冷你就传点儿衣服,跟我说有什么用啊,不想上班你就回家啊!”   “老张,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时间久没泻火了啊?!前几天新开了一家夜总会,我听人说服务还不错,你要不要去试试?!”这叶云也是个脸皮厚的主儿,若是换了旁人听到张晨这口气肯定早就不搭理他了,但是这叶云却是涎着脸又往张晨那走近了一些,道。   张晨心里边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伸手将叶云推开,说道:“你爱去就自己去,和我说这些没用!”   “我说老张,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重啊,是不是吃枪药了?!”叶云见张晨面色不善,心中忍不住也烦闷起来,心道老子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你这么来回是想做什么!   二人这么口舌来回,却是谁都没有看到一股肉眼朦胧可见的黑色阴郁之气从办公室外缓缓流淌进了屋内。   那阴郁之气一进入屋中,屋内的空气便冷了几分,而张晨却是觉得心中越来越烦躁起来,看对方也越来越不顺眼,甚至还有一种生噬了对方的冲动。   “你小子做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啊?”叶云见张晨良久无语,眼神呆呆的看着自己。便凑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在张晨眼前摆了摆。   谁知道原本木讷无言的张晨忽然抬起头来,身子猛地朝着叶云窜了过去,一口咬住了叶云的脖子,双眼血红,大声嘶吼道:“咬死你,我要咬死你,你这个厉鬼!”   叶云看到张晨这模样完全傻了眼,肩膀更是一阵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也不知道这张晨嘴上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隔着衣服直接就将叶云肩膀上的肌肉给生生撕咬下来。   张晨的脸上扭曲一片,嘴角更是滴滴答答的往外滴血,而且嘴角更是蠕动不停,居然是在咀嚼叶云肩膀的那块肉。此时的张晨看上去就像是经典美国生化片中的丧尸一般,恐怖至极。   叶云捂着咕嘟咕嘟往外渗血的张晨,急匆匆的想要往屋外跑,但只跑出去一半,便因为疼痛身子软倒在了地上。转头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的张晨,叶云脸色煞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晨朝着自己蹦跶过来。   张晨如同是被疯魔附身了一般,单手居然抓着叶云就提了起来,一把摔倒了一边的办公桌上。办公桌上的办公用品哗啦啦洒了一地,响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个不停。   市政大楼保卫科的武警听到动静,慌忙朝着这边奔了过来。一推开门,径直倒抽了一口冷气,怔怔的看着办公桌上的盛举。   满脸是血,口中不知道在咀嚼着什么东西的张晨将叶云压在身下,而叶云身上的衣服也悉数被他撕去,叶云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正任由这张晨在他身上做着活塞运动,而他伤口中的血更是如同喷泉一般往外咕嘟咕嘟冒个不停。   这群赶来的武警抽出警棍,急忙冲了上去想要分开二人,但是此时的叶云就如同疯狗一般,狂吠不止,见人就撕咬。这群武警乃是武警番禹分区调来的精锐,哪里会容许他如此嚣张,几警棍下去,叶云就倒在了地上。   但这厮倒下之后,仍然是疯狂扭动着身体,口中血沫和肉块横飞,整个人脸上都满是血污,看上去恐怖到了极点。   难道真是丧尸大暴走?!要不然这货怎么会生吃人肉,而且还把自己咬了的那家伙压在身子底下嘿咻。   “扣起来,带回去好好审审,实在不行送到科研所给那些专家们研究!”领头的安宏一摆手,示意诸人将叶云带上手铐,压着朝他们的值班室走去。   “鬼……鬼……有鬼啊!”   但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这群武警还没回到值班室,就听到办公楼内警铃大作,一声比着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大楼内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小陈,我们俩上去看看,老李你和小付负责看着他,小张给领导打电话去!”武警队长安宏听到这吼声,眉头一皱,急忙分工,然后抄着警棍就朝着楼上跑去。   办公室里寂静无比,只有女人强烈的哭声。找到声音传出来的房间之后,安宏举着手电,一脚将房门踹开,电灯一照,看到房间内站了一个脸色煞白的人。   看到灯光亮起,那女人朝着安宏就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寒声道:“鬼,有鬼,一群披头散发穿着囚衣的吊死鬼!”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刘姐你看错了吧。”安宏拍了拍那女人的后背,然后宽慰道。   安宏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中的电筒往屋子里照,刚往角落里一扫。这安宏就觉得从脚底板往头顶直涌热血,头皮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麻。   借着手中的灯光,安宏分明看到蹲在墙角的是一个小娃娃女鬼,惨白惨白的脸蛋,猩红的嘴唇,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更是嘴角微微上翘,笑了一下。安宏顿时忙不迭的往后退,谁知道脚下绊倒东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妈的,还真他妈有鬼!”   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看着自己的刘姐和身边的小李,安宏浑身颤抖,觉得双腿之间一阵热流涌过,一阵恶臭传出,却是已经被吓得小便失禁。   “打电话给领导,赶紧找人过来帮忙,这事儿控制不住了!”安宏厉声朝着楼下吼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是一会儿工夫,从床上急匆匆起来的何明林就接了六七通电话。市政府闹鬼,这事儿可以说是天方夜谭!自己在这办公楼上班也有三四年了,怎么就一次都没遇到过。   思来想去,何明林还是想不到症结所在,半晌之后,何明林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起来。今天去市政府的也就何少瑜和林白两个人,说不准这事情就是这俩人给搞出来的。   没再细想,何明林便冲进了何少瑜的房间内,一把将被子掀开,扯着睡眼惺忪的何少瑜厉声问道:“少瑜,您今天是不是干什么事儿了?!”   “我说老爸,就算是我撞了那石雕,我赔也赔了,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不用这大晚上的再过来审一通吧?!”何少瑜迷迷糊糊说道。   何明林紧盯着何少瑜的眼睛,沉声道:“市政府闹鬼的事儿不是你们搞的?!”   “爸,您就巴不得我好么,非得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何少瑜华刚说了半句,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坐起,盯着何明林颤声道:“市政府闹鬼了?!”   “嗯,折腾了一宿了,这事儿不是你和林白做得吧?”何明林沉声追问道。   何少瑜苦笑道:“就是借我们天大的胆子,我们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吧,那可是老爸你的一亩三分地,我们吃饱了撑的才去闹腾。”   “不是你们做得就好,继续睡吧,我过去看看去!”何明林见何少瑜话语间不似作伪,叹了口气之后,便起身准备出门。   何少瑜说道:“老爸,要不打电话知会下林哥,我们陪你过去看看吧,我们年轻火力旺,而且林哥也懂些这方面的事情!”   “行,叫上林白,咱们仨一块去!”何明林一转身,眼睛发亮,道。 第135章 市政府闹鬼(二)   林白在外面折腾了一整天,好容易回到自己的风水咨询公司。贺嘉尔因为算命的事情对林白敬畏有加,而且再加上林白救了她一命,所以难得的没有过来骚扰二人。   夏小青窝在林白怀里听林白讲完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是慨叹连连。小两口讲完了人生讲理想,讲完了理想之后,林白想怎么着都该进入正题把那天在监狱后山没有做完的事情给做了。   可偏偏箭在弦上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却是不争气的震动了起来。   对着夏小青歉意一笑,林白凑够口袋中摸出手机,一看是何少瑜的电话,接通之后厉声骂道:“大半夜的打电话,你撞鬼了啊?!”   “林哥,这么大的火气,不是你和嫂子在表演节目被我打断了吧?!”何少瑜压着声音,猥琐笑道。   林白冷哼一声,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给你打电话要说的事儿还真是被你猜对了,刚才我家老爷子接到电话说市政府那边闹鬼,想让你和我们一块过去瞅瞅。”何少瑜干笑一声之后,对着电话那边正色道。   市政府闹鬼?!林白眉头皱了个大疙瘩。番禹市政府的位置他是亲自看过的,汇聚了白云山和珠江的生吉之气,融会贯通之下,就是连根鬼毛恐怕都滋生不出啦,现在怎么会折腾出来闹鬼这一出?!   难不成是自己今天摆布那三羊开泰石雕的时候出了错,那也不对啊,那方位可都是自己一点一点计算出来,从出道至今也没出过这样的事儿啊!   还是有番禹相术界的人在那里斗法勾动了天地元气波动,所以才让市政府的气运出生偏差,阴阳失衡,阴煞之气冲入,所以才会折腾出来这样的事情。   “喂喂,林哥,在听我说话么?你能去不能?”何少瑜握着电话贼眉鼠眼问道。   林白望着夏小青歉意一笑,道:“开车到我楼下来接我吧。”   “一个小时够不够啊?”何少瑜淫荡笑道。   林白怒不可遏,道:“赶紧开你的车,小心我把今天谁开车的事情告诉何叔叔,让他收拾你!”   挂断电话,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歉意道:“何少瑜打来电话说市政府那边出了点儿岔子,何叔叔想让我和他们一块儿过去看看。”   “去吧,我在家等你!”夏小青温声笑道。   林白挠了挠脑袋,看着面前美人娇羞的脸蛋,咽了口唾沫,道:“那啥,能不能那啥……”   话还没说完,夏小青突然站了起身,走到林白面前,双手伸出抱住了林白的脑袋,一双芳唇贴在了林白的唇上。   “不就是这个么,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非得让我先来?!”夏小青吻住林白的下唇,哈混不清道。   林白听到这话,反应更加激烈起来,舌头伸出,蹿进夏小青的嘴中,和她的丁香小蛇搅动在一起。   夏小青的身子在林白怀中不停扭动,如同一条修炼得道思凡的蛇精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突兀传来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正在郎情妾意的二人。夏小青伸手将林白推开,看着林白轻声道:“去吧,我等着你,回来的早的话,有奖励!”   林白没在犹豫,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一百年太久只争朝夕,为了奖励,小爷我就是单凭两条腿也得跑出个八十迈的速度。   看着林白的飞奔出去的背影,夏小青的眼角突然泪水滚落。如果没有这个男人,自己还会是真实的自己么?!   “林哥,速度够快的啊,我看看用了多长时间?!”看着林白呼哧呼哧穿着粗气的模样,何少瑜以为这货是刚做了剧烈运动,不怀好意的看了眼手表,调笑道。   何明林眉头皱了皱,道:“嘴花花的没个正经。林白,上车。”   “何叔叔,市政府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林白坐进车里之后,转头看着何明林轻声问道。   何明林摇了摇头,沉声道:“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人员都已经疏散出来了,据说有个咬人还强奸了同事的,还有几个说是撞到了鬼。”   “……”林白一阵无语,听到何明林这话,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市政府出现闹鬼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相术中人在那附近比拼,勾动天地元气变异的原因。   什么人居然这么胆大,居然敢冒着元气反噬的危险在公门附近比拼,难道是布置下三羊开泰石雕的那飞星派传人?!   何明林皱着眉头沉默片刻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林白,你到那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果能处理的话,尽量低调一点儿!”   “明白!”林白点了点头,道。   何明林的这种考虑不无道理,不管怎么说市政府都是一个地方的象征,而且像何明林这样的党员竖立的应该是那种坚定的无神论者形象,如果自己大张旗鼓的在那摆阵做法,恐怕会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说不准还会影响何明林的仕途。   孰小孰大,林白还是分的清的。   车子刚停到市政府大楼门口,一大群人就迎了上来。市政府乃是一个地方的行政机构,出现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妥当,被人传扬开来的话,会让人民对政府丧失信心。所以市政府的头头脑脑在接到电话之后都是纷纷赶来。   “何市长,你可算来了,咱们市政府大楼里面闹鬼闹得凶着呢!”武警队长安宏看到何明林走下车,急忙迎了上去,颤声对何明林道。   何明林冲安宏点了点头,轻声道:“辛苦你了,这么多人都是你们保卫科转移出来的,等事情结束了,我给你立大功!今天晚上值夜班的人在哪,带我过去!”   安宏听到何明林这话,喜不自禁,带着何明林便朝他从办公楼里转移出来的人群处走了过去。   “何市长,我看今天这事儿八成是因为今天他们动了咱们市政府这三羊开泰石雕,伤了地气,所以才闹出来这神神鬼鬼的事情!”陪在何明林身边的一位主抓文化事业的副市长对何明林神秘兮兮道。   听到这话,何明林眉头一皱,厉声道:“咱们是党员,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是你该去评论的么?!”   “这个人怎么身上没穿衣服,还流了这么多血,手上还带着手铐?!”何明林鼻子抽动几下,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转头一看,便看到了被手铐铐着一身是血的张晨,便指着他对安宏问道。   安宏听到问话,急忙走了几步挡在何明林身前之后,轻声道:“何市长,这是张晨张秘书,刚才我们在办公室发现他把叶云秘书给生啃了,而且还把叶云秘书给强奸了!”   “叶云?!叶云不是个男的么,怎么被他给强奸了?!”何明林一听这话傻了眼,这两个男人怎么会来一出强奸的戏?!   安宏尴尬笑道:“这我也不清楚,只是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张秘书已经把叶秘书给压在身下了!”   “荒唐!你呢,你看到了什么?”何明林眉头一皱,转头盯着一边脸色苍白无比的陈姐温声问道。   陈姐咽了口唾沫,喃喃道:“鬼,我看到一群鬼,一群穿着囚衣伸着舌头的吊死鬼!”   “……”何明林一阵语结,恐怕这班人这么问下去,就算是问到天亮都问不出来什么结果。万一到天亮时分事情还没结束,被市民们发现的话,不知道得造成多大的恐慌!   何明林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好的对策,刚想转头问问林白的看法,却是发现林白早就不在自己的身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白抱着早早回家有奖励的坚定信念,哪里会跟着何明林浪费时间,趁着诸人不注意,悄没声息的就溜到了一边的广场上,细心逡巡蛛丝马迹。   一走到那广场之中,林白便觉得一阵阴寒透体而入,而且那阴寒之意中更是有着一丝杀气,倒是和天坑中的阴煞之气有些相像。   越往广场中心走,林白眉头皱得越深,这里的阴煞之气已经浓厚到了极点。如果稍加引导,恐怕就能摆布出置人于死地的大阵。   “咦,这是什么?!” 第136章 市政府闹鬼(三)   林白眼中余光不经意扫到广场一侧的老树下有一块东西闪烁着幽幽寒光,绕了过去,走到那处地方,弯腰将那闪着幽光的物件捡在了手中。   “摆布阵法用的八卦玉石,难道那人摆下的是九宫穿卦阵,但是九宫穿卦阵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效能吧!”林白从地上捡起那玉石仔细辨认一番之后,眉头紧皱,喃喃道。   此时林白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市政府大楼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必定是因为有相师在此处斗法,勾动天地元气,导致阴阳不平衡所以才成了现如今这局面。   天眼打开,林白原本紧锁的眉头更加深重起来。这市政府大楼附近的阴阳二气已经混淆成一团,根本无法找到行走的轨迹,从阵法布置上寻求破解之法也便无从谈起。   “这俩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仇怨,在公门外面比拼也就罢了,居然还折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林白刚往前走出两步,却是又看到了地上散落一地的玉石,这些玉石摆放的位置被林白看到之后,却是让他忍不住感慨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宁欢颜摆布下的这个乾坤八门阵法林白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因为这阵法的开创者本就是天相派的一位祖师,而且天相派拥有其完整传承。虽然地面上这阵法是个残缺的阵法,但还是被林白一眼认出。   “怪不得折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这俩人难道就不知道这九宫穿卦阵法和乾坤八门阵法乃是相生相克的阵法,只要一点儿操作不当,二者中蕴藉的阴煞之气和杀伐之气便会融汇在一起,勾动天地元气,使阵法所在之地化为阴煞所在!”林白慨然感叹道。   林白正在思忖之间,何少瑜却是一溜烟溜到了他身边,兴冲冲的看着林白手中握着的八卦玉块,轻笑道:“林哥,找到破解的办法没有?”   “何叔叔呢?”林白看了眼何少瑜,漫不经心问道。   何少瑜说道:“我家老爷子在那边拖那些人呢,林哥,你要动手咱们就赶快开始吧!”   林白转图看了眼天际,发现天边已然是微微露出一抹鱼肚白。如果在天亮之前再不破去这边阵势的话,恐怕番禹市政府今天就没办法上班了,到那时候整座城市将像是陷入无人控制一般,会有多大的恶果不得而知!   “你们造的恶果,还要小爷我来帮你们擦屁股,你们大爷的!”林白气呼呼的骂了一句,调理天地元气这事情最是繁杂不过,不但耗费精力,还耗费心神,就算是弄好了,恐怕今天回去从夏小青那也拿不到什么奖励了。   林白转头看了眼还想蹲在自己身边看热闹的何少瑜,冷声道:“放哨去!”   “林哥,咱们又不是在做贼,还放什么哨啊?!”何少瑜一心跑到林白这就是为了看热闹,现在林白让他去放哨,心里边自然是有一百个不愿意。   林白一摆手,慨然道:“不是在做贼,胜似做贼。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在这玩这些鬼画符的玩意儿,恐怕别人会以为这阵势是我们搞出来的,就算是何叔叔到那时候也保不住咱们!”   林白话一说完,便低头从随身带来的一个挎包内翻出了一个砚台,然后从里面捻出来一小撮朱砂倒在里面,细心搅拌均匀,然后又从包里捏出来一根鼠毫笔。   用矿泉水将毛笔湿润了一下之后,林白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神。右手紧握毛笔,在黄纸上迅速勾画起来。   书写毛笔字的时候,只有手腕动,小臂丝毫不动,这刻画符箓也是如此。随着林白手腕的舞动,一个个神秘莫测的符号被书写在了那张黄纸之上。   最后一笔一顿,林白口低低吟诵了一遍度人经,随着度人经的响起,四周的元气缓缓汇聚在了那张黄纸之上,原本粗糙的纸质,此时居然往外散发出些许的金属光泽。   “过来,把这张埋在那边那棵老树下面!”林白一招手,示意何少瑜走到自己身边,吩咐道。   何少瑜捏着那张薄薄的符箓,心中暗道这样一张薄薄的玩意儿就是来上几万张就能有什么作用。虽然肚子里腹诽不断,但是手上还是不敢停顿,急急忙忙的在老树下挖了个浅浅的坑,将那符箓埋在了其中。   符箓一埋下,从那棵老树下顿时往外散发出一股接着一股的生吉之气,空气中原本阴寒到了极点的气息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何少瑜感受着身侧的感受,惊讶的是目瞪口呆,转头再看向林白的眼神更是敬佩到了极点。   天相派原本专攻的乃是相术,但是符箓之术对天相中人来说也不陌生,林白也是从小就被老道李天元逼着学习勾画符箓。如今林白更是得到先天洛书,学习了其中的‘符’字卷,这制符的本事,几乎可以说天下无能出其右者。   林白之前所勾画出的这符箓名叫聚元符,是先天洛书中记载的失传已久的古老法门,原本被用作相师在阳气充裕之地当做阵眼摆布法阵温养法器之用,此时用来引动市政府风水之中原本拥有的生吉之气,来平息阴煞之气,效果也是非同凡响。   见到符箓的效果已经出现,林白缓缓起身,左手掐着印诀横于面前,口中吟念咒语,缓缓踏着禹步在身边走动,身子周遭原本混乱无比的阴煞之气此时跟着他的步伐渐渐变得有规律可循起来。   林白陡然睁眼,天眼陡开,寻到那阴煞之气靠近原本循环轨迹的地方之时,右手握着的先天洛书缓缓伸出,口中轻叱道:“阴煞之气,跟随先天洛书吸引,归位!”   随着林白轻叱声落下,广场之上原本杂乱无比的阴煞之气在风水生吉之气的威压,和先天洛书的牵引下,渐渐回复先前运转的轨迹。   大功告成!   林白刚要松口气,却陡然感觉这阴煞之气不要命了一般朝着自己手中的先天洛书便涌了过去。林白翻手刚想把那先天洛书收起,但却已经晚了。这广场之上的阴煞之气突然爆发了一般,疯狂的朝着先天洛书中涌去。   “奶奶个熊的,怎么又抽起来了,难道绝阴之地吸了那么多还没把你喂饱!”林白暗骂一声,手上的印诀却是丝毫不敢停顿,身子一侧,便想要将那先天洛书收回。   但已经是疯魔状态下的阴煞之气又如何是林白所能够控制的,被玄清真人和宁欢颜二人阵法抽取出的阴煞之气疯狂朝着林白的方位席卷而来,顺带更是裹挟了无数的煞气,狂暴至极。   好不容易以为要大功告成,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林白心中想哭的心都有了。   但却是为时已晚,阴煞之气疯狂涌入,丝毫没有停滞的意思,顺带就连那市政府大楼的气运也在阴煞之气的裹挟下,居然有部分被这先天洛书所抽取。   阴煞之气和生吉之气裹在一起,在加上气运之力的作用,竟然噗的一声闷响。林白猝不及防之下,更是被这阴煞之气爆发的力量给掀翻在了地上,而那肆虐的阴煞之气却是在这撞击之下朝着市政府大楼方向疾驰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片刻功夫,市政府大楼楼顶突然一通光亮闪过,随即哗啦啦的声音不断响起。   林白挠了挠脑袋,转头望着市政府方向一脸的无奈笑容。他可以想象这股暴戾的阴煞之气到了市政府大楼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虽然说在生吉之气的作用下,已经均衡对人无害,但是却还是有着炸药爆炸之后气浪一般的效果,恐怕市政府的玻璃在这冲击下已经碎了不少。   林白无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仰头望着市政府方向。好心办了坏事儿,这么大动静,恐怕何明林再怎么想掩饰都掩饰不过去了,现在唯有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擦屁股了!   “林哥,你往天上扔了个核弹?!”何少瑜被那巨大声浪冲击的有点儿耳背,看着林白大声吼道。   林白一巴掌拍到何少瑜脑后勺上,又是好奇又是好笑道:“核弹,要是核弹你还能说话,走吧,赶紧找何叔叔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补救吧!”   此时市政府大门口的一应大小领导,都是面上带着恐惧之色看着对面市政府大楼。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巨响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但是这么大的爆炸却是丝毫的烟雾和闪光都没有。   “何市长这不会是恐怖组织袭击吧?!”众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美国的9.11事件,便急忙转头看着何明林忙不迭的问道。   何明林没吭声,眼光在人群中扫视起来,寻找林白和何少瑜的身影。   这动静是不是这俩孩子搞出来的。不是已经告诉他们要低调处理,怎么还是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第137章 事态严重   市政府楼顶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彻底震响了整个番禹市,市政府附近几条街区的居民纷纷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外惊慌失措的望着市政府方向。   市政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大半夜的居然会闹腾出啦这么大的动静。   更是有不少的住户急匆匆的穿上衣服从家中跑出,刚才的剧烈爆炸声实在是让他们没有办法再继续在家中安眠。更是有无数人想要涌去市政府周围看看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网络发达的社会,不少人都拥有微博账号,很多人开始在网上爆料,有的说是番禹市重演了9.11那一幕,更有人说是有分裂分子想要突袭市政府,至于更惶恐的则是说军分区带到市政府的武器出现故障意外爆炸。   网上流言满天飞,似乎是为了对应这些留言一般,几辆武警车辆在夜色中呼啸着朝着市政府方向奔去。然后沿着广场方向布下警戒线,疏散不明真相前来围观的群众。   夜幕渐渐拉起,从天边投来无数抹金黄色的光线。随着天色的亮起,围到繁育市政府的人也越来越多,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上的事情一般,而且更有甚者直接站在车背上,妄图看到里面的事情。   不得已,番禹市武警支队重新又调去了三警车的兵力,而且其中有一个更是特警的车辆。警笛轰鸣,道路水泄不通,所有人严阵以待盯着市政府方向,极其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这形势,曹建华心中是窃喜不已。昨晚上他没溜远,等到后来市委领导来了之后,他便也跟着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此时见到人群喧腾,心中大喜。番禹市出了这么大动静,必定会惊动上头,到时候有这何明林的好果子吃!   只是曹建华看来看去,却是丝毫见不到何明林的身影,转身问身边的那些市委领导,却也都是一脸的懵懂模样,谁也不知道何明林究竟是去了哪里。   “何市长恐怕是去找他的老首长商量怎么善后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何市长难辞其咎啊!”曹建华听到别人否定的答案之后,笑着不怀好意道。   曹建华话音一落,身边便有人附和道:“我看市政府出这事儿,和他宝贝儿子脱不了干系。刚把那三羊开泰石雕撞了,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摆明了是坏了咱们市政府的风水了。”   “还真没准儿……”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破天荒头一遭,所以难免的就把思路往三羊开泰石雕身上扯。听着这群人说话的模样,曹建华脸上的笑意更加深重起来。   “曹市长,上面的电话,找何市长的,您看?!”一个秘书神色匆匆的举着电话,跑到曹建华身边急声问道。   曹建华一把夺过电话,道:“你们赶快去找何市长,这里就先由我主持一下好了!”   一群人自是忙不迭的在找何明林,却不曾想到何明林现在却是和林白呆在一块儿。   何明林抬头看了看市政府大楼楼顶,转头看着林白正色道:“怎么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破解的时候出了点儿岔子,所以闹腾出来的。何叔叔,实在是对不住了。”林白也是有些懊恼,原本是打算帮何明林解决这个难题的,现在确实突然变成了给何明林又添了些麻烦。   何明林摇了摇头,道:“这事情不是你有心的,没事儿。现在大楼可以进去么?!”   “可以进去了。何叔叔您是?!”林白有些诧异的盯着何明林问道。   何明林微笑道:“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市政府大楼昨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我不第一个进去的话,不知道他们又得牵强附会些什么。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也为让老百姓安心,我务必得第一个走进这大楼里。”   “那何叔叔你放心,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刚才不过是附属反应罢了。您要是不相信我,我和你一起进去。不过何叔叔你确定你第一个进去这些人就不会说什么么?!”林白仍旧有些忧心道。   何明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世间悠悠之口如何堵得住,只求个自己安心也就足够!”   林白听到何明林这话,心中顿时一颤。发现自己先前还是小觑了一些何明林,自己这位何叔叔的确是现在华夏难得一见的好官,而且是那种敢冲敢闯,敢真做事儿的好官!   何明林话说完,朝着市政府广场大门口便走了过去。   武警竖起的警戒线旁边,除了那些想一窥究竟的群众之外,更是有几个挎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正在寻找着市长何明林的踪影,想从他嘴里边知道今儿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何明林一走过去,无数的长枪短炮便纷纷对准了这个中年男人清隽的脸上。只是何明林丝毫没有看这群记者一眼,而是皱眉望着一边骚乱不安的围观群众,人群闹哄哄个不停,如果再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不知道任由猜测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何市长,我们是南方周报的记者。请问番禹市政府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多的政府官员聚集在门口,请您给我们一个解释!”   “何市长,我们是粤东周刊的记者。麻烦您详细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可以么?!”   围观的记者纷纷丝毫不顾及一边武警的围拦,朝着何明林拥堵过来。不少围观群众也是眼巴巴的盯着何明林想听到何明林说出一个详细的事件经过。   看着围堵的人群,何明林心中也是如同乱麻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说无可奉告,那不是任由事件继续朝着最坏的方面发展么;如果把事情说出来,恐怕效果会更差;说几句毫无营养的话敷衍了事,恐怕根本不能稳定现在的局势。   曹建华看着何明林有些闪烁的眼神,嘴角狞笑不止。本来昨晚玄清真人没有帮他破解掉那三羊开泰石雕的风水局,他心中是郁闷不堪,但看到因为那事情的附属效果起到了如此绝佳的效果,之前的一丝不快完全被他抛到了爪哇国,此时心中只想着看何明林的好戏。   “抱歉,市领导现在有一个紧急会议需要召开,所以何市长暂时无法回答你们的这些问题。等会议结束之后,我们会发布新闻发布会来告知大家今天事情的原委,请大家悉心等待!”一边的孙秘书看到自己领导的模样,护主心切,急忙冲到何明林面前,拦住那些记者,道。   这么大的响声,肯定多半个番禹都听到了。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单单这些悠悠之口就能把何明林给堆死。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让群众慌乱起来。没有合理的解释,不需要谣言,不需要渠道,单是那声巨响就足够了。   曹建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冷笑不止。还真是条忠犬啊,这种破脏水的时候也敢往前面挡,可惜啊孙秘书选错了主子,估计过不了多久,上头就该把何明林一撸到底,到时候看你这条狗怎么办!   孙秘书这话如何能让这些记者满意,这些人依旧是围着何明林喋喋不休。何明林脸色变幻来去,沉默稍许正要张口,却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人清冽的声音:“何市长,刘老爷子要和您讲话!”   话音一响,所有记者的眼神全部转向了何明林身后那个拿着手机的年轻人身上。   这年轻人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看上去就如同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一般。五官长得也还算一般,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有着逼人的神采,为整张脸加分不少。   这年轻人是谁?他嘴里的刘老爷子又是谁?!   许多心眼通透的记者仔细的思考着,突然想到了在番禹流传了极久的那个传闻。自己这个市长曾经是中央一位刘姓大佬的警卫员,这年轻人嘴里的刘老爷子莫非就是那位?!   人群中的记者顿时沸腾了,手中的笔开始在本子上飞快的书写,想要将现在发生的一切悉数记载下来。   何明林带着疑惑转头看着林白,有些不解林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白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何明林先接过自己手中的电话。   “老首长?”何明林接过电话之后,对电话那边狐疑的问道。   电话对面的刘老爷子爽朗一阵大笑,道:“想当初给我牵马拿枪的小何子现在也都成了一市之长了,老爷子我也九十有余了,你小子往日里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听到自己老首长的声音,何明林一转头,眼泪珠子嘟噜嘟噜就往外冒,可以说他是在这位老人的陪伴下度过了自己的青年岁月,如今再次听到老人声音,心中感慨万千。 第138章 老首长   何明林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这位老首长了。当官不比其他,尽管所有人可以说都清楚何明林是刘系的官员,但是为了避嫌,何明林却是被老爷子明令禁止去刘家看望。   何明林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明白这是老首长保护爱护自己的意思,如果自己经常忘刘家大院跑,不知道会被有心人怎么看待。   眼瞅着何明林转身眼泪珠子都掉下来了,围着市政府的这群记者就算心眼再怎么不活泛,现在也能将电话里的这个刘老爷子的身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当然最让他好奇的其实还是刚才递给何明林电话的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诸人这么一想,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了。这群记者心中不由得一阵愤慨,拍摄红三代这么好的话题这样消失,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明林,把电话打开,我和大家伙说几句话!”刘老爷子和何明林说了几句话之后,突然道。   何明林一惊,急忙问道:“老爷子,您是?”   “开免提就是,怎么难道你以为老头子我要把你往火坑里推么?”刘老爷子哈哈笑道。   何明林没再犹豫,便将手中的电话摁下了免提键,转身对着面前的记者。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就连街上的喇叭声也渐渐消失无踪,甚至在这一刻那些记者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凝滞了一般,丝毫找不到半分风吹的感觉。   “大家好,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我这个老头子是谁了,也就不用我再自我介绍了。很多人肯定好奇为什么我打这个电话,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要好好的夸一夸何明林,何市长!”电话那边的刘老爷子中气十足说道。   夸一夸何市长?!听到刘老爷子这话,人群顿时喧哗起来。这刘老爷子难道是活糊涂了,番禹市政府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这刘老爷子居然还要夸何市长。看起来果然和外界的传闻一样,何市长是刘老爷子的人,所以他才会这般。   刘老爷子如同猜到了诸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在电话那边笑眯眯道:“大家肯定在怀疑我这么做是在偏袒小何,但是我还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刘老爷子的话到这一顿,急切盯着电话的这群记者们纷纷从口袋中掏出录音笔,准备好手边的一切工具,眼巴巴的等待着刘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番禹市政府出现这个事情的原因很简单。归结于四个字就是居安思危。突发事件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所以中央就决定在下面开展一场突袭活动,要的就是测试在紧急状况下,这些基层决策者的应急反应。”刘老爷子的声音不大,但却是带着一种强烈的信服力。   听到这话,不少记者和市民的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这事情是为了测试市政府的应急反应啊,这样看起来我们番禹市政府做的还是很好的,没有出现一点儿意外,处理事情还是井井有条。   “番禹市政府在这次突发反应测试中的表现很出色,市政府上下没有任何慌乱,所有办公人员都能很好的撤离,而且并不妨碍公务和群众生活。能有这样的效果,何市长功不可没。但出于保密原因,所以何市长不能透露,便只好让我这个老头子来讲给大家了!”   刘老爷子话音一落,掌声雷动。所有记者和市民看向何明林的眼神从猜疑到充满信任,和刚才完全不同。   “我的话就这么多,我为何市长的举动感到自豪!”刘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外围的记者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也可以让他们好好的写上一写。而且他们更为有这样的一位市长在番禹执政而感到自豪和欣慰。   “何市长,对于刘老爷子的说法您有什么想补充的么?”   “何市长,我们为有您这样的市长而自豪!”   听着周遭记者和市民的话语,何明林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转头看向围着他的那些记者,何明林拱了拱手,轻声道:“出现这样的状况,给大家的生活和工作都带来了很多的不便,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给大家诚挚的道声歉,同时也希望我们番禹的明天会更美好!”   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停歇。曹建华脸色苍白盯着何明林,眼神中满是怨毒,他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一出乱局,居然会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就给何明林摆脱,他如何能甘心。   一咬牙,曹建华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何明林给逼上死路。市政府这边到底是出了多大的变故他不清楚,但是能让玄清真人和那天那个女人都退避三舍,像遇见了鬼魅一般躲避,肯定不会是小事儿。   既然何明林现在这样说了,就让他走进市政府里面,到时候真相大白,何明林就算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撇不清楚。   “何市长,既然这样咱们就回大楼里上班吧,也别再让这些记者朋友围在这里了!”曹建华挤出人群,转头看着何明林笑眯眯道。   何明林听到曹建华这话,看向他的眼神瞬间便变了。这家伙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天这么积极肯定是有原因,难道真的像林白他们说的那般,曹建华却是对自己下了黑手?!   “好,那我就第一个走进这市政府大楼,既可以当个表率,也可以让有些人的别有用心告破!”何明林微笑着对曹建华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迈着大步朝着市政府大楼门口就走了过去。   煮熟的鸭子嘴硬,等你何明林走进大楼,你就知道自己猖狂的太早了。曹建华看着何明林的背影,嘴角狞笑不止。   昨晚上那些发生意外的市政府办公人员的模样他也都见到了,他还不相信,玄清真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何明林能够解决。   一步,两步,三步。何明林的步子离市政府的门口越来越近,曹建华觉得自己心脏就如同是悬在了半空中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或者坠落。   但何明林就如同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却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曹建华一惊,旋即在心中大骂不止。   但只是一会儿,曹建华脸上就又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因为何明林重又迈动步伐朝着办公楼内走了进去。   “出事儿,出事儿,赶快出事儿!我要你何明林在所有人面前好好的出一次丑!”曹建华看着何明林的背影走进市政府大楼,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咬牙切齿道。   失望越大,希望越大。曹建华惊愕的发现,何明林走进政府大楼之后神情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和之前一模一样。   不可能啊?!玄清真人都应付不了的事情这何明林怎么能应付得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建华老弟,你也赶快进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开始办公吧!”何明林转头看着曹建华淡淡笑道。何建华不讨厌官场中的倾轧,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对于下黑手这件事情却是十分的恶心,既然曹建华如此对待他,何明林自然也就不再客气。   听到何明林中气十足的话语声,曹建华原本挺直的腰背,突然间变得佝偻了许多。就连整个人都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一样,走路的时候,甚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脚步有些虚浮。   一败涂地,真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了。没想到摆布风水局没难倒何明林,就算是自己无心之间制造出来的大乱子,居然也没何明林这般轻描淡写的化解掉了。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在此刻看来居然是如此的可笑。   何明林看着曹建华的模样,微微一笑,转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就走了过去。一迈进办公室,便看到林白正站在窗口。   “我说我怎么都看不到你,原来你是躲这来了。”何明林看着林白笑道:“林白,何叔叔这次可得好好谢谢你,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给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何叔叔你先别忙着谢我,先让我把话说完!”林白沉声道。   从把电话递给自己之后,林白就一直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此时脸色居然如此之差,而且语气也是沉重无比,让何明林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这政府大楼还会闹鬼?”何明林转头看着林白问道。何明林自恃无神论者,但是昨晚上一晚上之间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听到林白这话,便以为是事情没有料理停当。   林白苦笑道:“鬼倒是不会闹了,但是这麻烦事儿却还是没处理完。”   “不出事儿不就行了么,怎么你还这么忧心忡忡的?!”何明林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一摆手打断了何明林的话,说道:“这个麻烦不处理好,恐怕比起之前那个麻烦来只会大不会小!” 第139章 气运   什么麻烦居然会比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还要命的多,何明林心里边不由得有些惊慌,转头盯着林白,屏气凝神,等待林白开口说出来。   “方才你们在外面的时候,我从侧门进了这大楼里面。却是发现,虽然那阵法破了,但是这市政府的气运却是因为之前阵法的缘故,这市政府的气运却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林白沉思片刻之后,苦笑道。   九宫穿卦阵和乾坤八门阵乃是相生相克的阵法,二者结合之后产生的影响不可估量。即便是林白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破阵的时候却是忽视了阴煞之气对气运的影响。   “受了影响那再纠正过来不就好了,是不是做这件事情很麻烦?!”何明林看着林白皱眉沉声问道。   林白听到这话苦笑不语,如果说单纯的是借助阵法或者是风水布局之术来获取一些气运,那就简单了很多。但如换成修改气运的话,那何止是麻烦二字可以形容的,简直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   根据相术中人所述,修正气运之时,有着极大的凶险,一旦稍有偏差,不但会影响到修改气运的相师自身的命数,而且还会产生巨大的反噬作用,甚至乾坤颠倒都是有可能出现的。如果说林白贸贸然去修改的话,出现一丝意外,那就会给番禹市带来极大的危害。   当初飞星派的祖师辈人物不就是妄图用飞星之力来勾动昆仑山延伸至燕京的龙脉地气,以此来篡改华夏气运。但施术中途出了偏差,不但摆布阵法的那飞星派祖师灰飞烟灭,就连飞星派也因为失去了气运而从神州大地之上抹除。   这种妄图修改气运的事情多不胜数,其中修改失败造成伤害的事情,更是九牛一毛,但是听听就觉得心惊肉跳,不敢轻易去尝试。   更何况番禹市政府乃是百年前的相师前辈费尽心力计算出来的位置,这百年来积聚的气运,又如何能够轻易触碰。   而且这市政府乃是公门所在,牵涉极大,就算是林白想要费尽心思摆布,恐怕也会被有心人冠以封建迷信的名头给明令制止。   “那按照你说的估计再有多久这市政府的气运会出现大的偏颇,发生大问题?!”听到林白这般说法,何明林心中也是惊悚无比,对林白急声问道。   林白沉默片刻之后,缓缓伸出左手。   “五个月?!”何明林面上露出些许喜色,对林白问道,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便急忙改口道:“难道是五十天?”   林白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五天,如果这五天市政府的气运不能摆布得当的话,恐怕乱子就该出来了!”   何明林倒抽一口凉气,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林白,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命运的手实在是太过翻云覆雨,刚让他心神安定几分,便又扔来这么大一个重磅炸弹。   “有没有拖延的余地?”何明林不甘心这样的结果,看着林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这样的情况我也从没遇到过,说五天时间其实就已经是在赌了!”林白缓缓开口道,声音不大却是将何明林心中的最后一颗稻草斩断。   林白虽然知道自己这话实在残忍,但却也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实情。   改革之后,破旧出新,番禹发展日益加快,虽然搭建的桥梁加快了生气的流通。但同时在地下挖通的地铁在一定程度上却是损坏了番禹城的百年风水。而且之前曹建华摆下的那三羊开泰石雕更是使得市政府明堂气场狭小,市政府气运受了不小的影响。   在这样几重效果下,在遇到了双重阵法下阴煞之气的逼迫,气运偏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以林白天眼观看的状况来说,三天之内解决倒还不会有问题,但第三天一过,就必定出现无数小麻烦,五天之后,那估计就无法再破解了。   “再请一些相师过来会不会好一些?”何明林咽了口唾沫,也不顾的自己说的什么无神论者的事情,对着林白再次发问。在他眼中林白年岁尚浅,应该比起那些年老的相师会有些不如,是以才出此言。   林白摇摇头,道:“何叔叔,如果我没有办法,那你就算是把全华夏的相师都找来,恐怕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这话不是林白托大,而是实情。相术的传承到了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失传的十有八九,那些外行人眼中的高手,水准再高,最多也不过是能够稍微改变普通人的气运和风水格局罢了。   现如今林白手中拥有先天洛书,掌握了不少已经失传的麻衣神相、风水堪舆和符箓阵法之术,在这些东西的帮助下,林白的眼界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之上,所以才正如林白所说,他改变不了的东西,就算是全华夏的相师到了,也还是那个结果!   “林白,何叔叔我拜托你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我替番禹市数以千万的先谢你了!”何明林看着林白的神色,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对着林白深深的鞠了一躬。   林白见状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搀扶住何明林,苦笑道:“何叔叔,你也用不着谢我这么早。说起来,我刚才的确是想过一个办法,但是从来没有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有效,而且这件事情还需要何叔叔你的配合才能奏效!”   “只要能保证番禹数千万人的安危,我何明林绝对没有二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何明林沉声说道。   从昨晚上的事情开始,何明林心里也清楚自己不能再以旧眼光来看待这些往日视为封建迷信的东西。世界上有没有神鬼,他不敢肯定,但是世界上有能人异士这件事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看着何明林激动的神态,林白觉得有些好笑,但却也觉得肃然起敬。他心里很清楚像何明林这样意志坚定的人能够改变观点是多么难得一件事情,而且在这样的关头,他没有问一句这件事情对他会有什么影响,而是先问的番禹市民会如何,更是难能可贵。   “我这个办法也并不是什么完全之策,也是有着极大的风险。”林白沉吟片刻之后,继续道:“我要在市政府附近摆布一个阵法,用以毒攻毒的做法来反方向作用市政府的气运,以此来让它恢复正常!”   “既然只有这一个办法,那就勉力一试吧。尽人事听天命,如果真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何明林定然和番禹共存亡!”何明林一咬牙,便应允了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关头,也只能一试了。   林白点了点头,虽然何明林的话给了他不少的信心,但他还是觉得心中没底。   林白想到的法子乃是先天洛书中记载的一种叫做九门转运阵的阵法,作用就是改变气运,而且是那种让气运走向偏颇的法子。林白心中打的主意就是将这阵法扩大,然后从逆方向推动气运回到正常位置。   根据先天洛书中的记载,这九门转运阵如果出现偏差,那就会有极大的凶险。而且林白没有对何明林说的是,这九门转运阵已经属于逆天改运的范畴,一旦出现一丝意外,对于林白则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逆天改运对于相师来说是一个不可碰触的禁忌话题。当初的诸葛孔明为了给自己再争取寿命,摆下的七星续命阵法便是其中的一个,只是被魏延破坏,虽然最后摆了司马懿一道,玩了一出死诸葛吓退活司马,但蜀汉一蹶不振也是有这个作用在其中。   虽然说林白手中掌握了先天洛书,有着让普通人羡慕的超凡能力,财富轻易而取,权势则更不用说。但是日子却也没有那么悠闲自若,师门的传承;天道自然对他们施加的惩罚,还有就是杳杳之中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五弊三缺。   先天洛书在手,虽然说林白觉得就算是出了纰漏可能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也很清楚,如果出事儿,恐怕自己的劫难也就该到了,余生恐怕也不会宁静,现在到手的幸福说不准也会出现什么样的偏差。   “番禹千万人的安危就全靠你了!”何明林看着林白稚嫩的面孔,沉声道。   千万人,该是多大的一个数字。联袂成荫,挥汗如雨。这么大的担子居然就这样压在了这个年轻人稚嫩的肩膀上,何明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何叔叔,你不用想那么多,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想老爷子他们应该也会替我骄傲。”林白嘴角翘起,淡淡笑道。   世事如此,又能如何,人力有穷,但勉力一拼却也足矣。更何况是为了千万人的安危,纵然粉身碎骨,又何妨! 第140章 风一样的男子   “欢颜,你身子骨没问题吧?!”宁阳然搀扶着宁欢颜从市政府大楼出来之后,看着宁欢颜嘴角一抹猩红,小心翼翼问道。   宁欢颜摇了摇头,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轻声道:“老爹,你有没有看出来那个臭牛鼻子是哪门哪派的?”   “番禹这边相师大多是玄玄派或者是九宫派的,不过那老牛鼻子的手法这两个派别应该不是一路,我估摸着应该是无常派的!”宁阳然沉吟片刻之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宁欢颜叹了口气,轻声道:“恐怕还不光是无常派那么简单,我刚才进他阵法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和古书之上记载的飞星之力很像,可能这个老牛鼻子和失传的天星派还有所关联!”   天星派?!宁阳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在相术界天星派可以说是一个传说了。牵动地气以及飞星之力妄图篡改华夏气运,古往今来数千年,也就只有飞星派的祖师一人这么做了。虽然最后关头失败,但是威名却是永远流传不朽。   如果对方真是无常派和天星派的传人,那恐怕这辈子都无望再报仇了。宁阳然沮丧想到。这师门传承乃是他们父女两个的短板,没有师门,就没有那么多的传承术法,在相术比拼的时候必定会比别人弱上一些。   “要不咱们再去找找他,说说好话,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和好,让他治好你的纯阴之体?”宁阳然咽了口唾沫看着宁欢颜轻声问道。   宁欢颜听到这话神色一冷,断然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宁阳然看着这架势,心里边又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自己女儿的脾气这么些年接触下来,早就摸得通透无比。   这次被那玄清真人如此打击,她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我看那臭牛鼻子对那个白胖子好像挺关心的,说不准从他身上能找到缺口来要挟那臭牛鼻子!”宁欢颜思忖了一会儿今天的遭遇之后,想到了玄清真人对曹建华的态度,便沉声开口道。   宁阳然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大不了到时候再见到玄清真人,自己舍下身段求求他和解此事也就罢了。   “欢颜,你说咱们这次在公门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牵扯上什么大因果啊?!”宁阳然思忖再三之后,转头看着宁欢颜轻声开口道。   昨晚上斗法结束,他们离开市政府广场上的时候,尽管宁阳然学艺不精,但还是感觉到市政府广场因为玄清真人和宁欢颜的缘故,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座天然的阴煞之地,如果没人破解的话,不知道得出多大的乱子。   “把电视打开吧,如果真出了事儿电视上会说的。”宁欢颜冷声接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活这么久就是赚了的,就算来了天谴,大不了死球!”   宁阳然叹了口气,没再言语,对女儿时常的粗口他已经习惯无比,转身摁下电视开关按钮,刚好正是珠江卫视在市政府门口做采访的片段。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本台将对今天凌晨时分市政府大楼发生骚动的原因进行解释。今早五点多钟的时候,市政府大楼传出巨响,诸多民众起床围观,本台也派出记者追踪调查……”   “根据记者第一时间发回的报道来看,这件事情的真实原因并不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世界末日或者说是有恐怖分子对大楼进行袭击,而是市政府的一次应急演练,针对出现紧急情况之时,市政府人员撤退和办公问题的解决……”   “今晨六点一刻时候,本台记者第二次发回报道,本次应急演练得到中央高度重视,尤其是老一辈革命家刘玉成同志更是亲自发来贺电,对番禹市领导处理应急反应得当做出表彰,并格外嘉奖何明林市长是一位有主见有认识的好市长……”   “啪!”   宁欢颜走到电视前将电视开关摁下,女主播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说回来的时候怎么会听到那么大的爆炸声,还以为市郊的什么爆竹厂出了事儿,原来是市政府搞的紧急演练。”宁阳然说道。   宁欢颜摇了摇头,轻声道:“应急演练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昨晚上市政府一定是出了事情。只是我看现在这市政府恢复如初,恐怕是有高手给咱们解了围,如果不然按照昨晚上的发展趋势来看,现在这市政府恐怕根本就变成了鬼蜮一般,如何有人能进去!”   “只是我功力太浅,不能看出来那位高人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解决的这难题。不过我想,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昨夜和我比拼的那个臭牛鼻子……”宁欢颜道。   宁欢颜的一身修为都是从书上学来的,而真正精华的东西,那些相术门派又如何会记载在书中,大多都是口口相传罢了。宁欢颜只能看出来市政府已经没了煞气,但是想要他看出来解决这难题的办法,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还别说,昨晚上那个胖子的官还真不小,居然还是个常务副市长。”看着女儿眉头上的皱纹,宁阳然出言笑眯眯的道。   宁欢颜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说道:“副市长,那我们就更应该从他身上下手,看看那臭牛鼻子会不会出手!”   “还要去市政府大楼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恐怕有些难办吧……”宁阳然有些为难的挠了挠脑袋。   要知道番禹市政府这次的事情闹腾的可不算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现在肯定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说不准各处都又撞上了摄像头,如果再贸贸然去市政府,而且是对一位副市长下手,恐怕结果说不准会把自己给牵涉进去。   “放心吧,只要是人肯定就有疏忽大意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吃喝拉撒的要求……”宁欢颜自信满满道,她相信,只要自己细心观察,一定会找的到机会的。   看到女儿这般坚持,宁阳然也没有出言阻挠。因为他清楚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他会后悔一辈子。就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就算豁出去一身剐,也一定要让女儿逃出去。   ……   “老表,你今天一定得帮我个大忙。”林白从何明林办公室出来之后,也顾不得旁人看他诧异的目光,一把扯住一边的何少瑜急声道。   何少瑜看到林白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急声道:“林哥,有什么事儿你就说,除了我这青白的身子不能给你,只要弟弟有的,你尽管拿去!”   “扯犊子呢,谁要你这一身臭肉。你给我家里边那个混世魔头打个电话,把她给诳出来,哥哥我回家办点事儿。要是事情办得好,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林白看着何少瑜骂了一句之后,诚恳道。   听到‘好处’二字,何少瑜的眼珠子顿时就亮了,应道:“成,林哥你就放心吧,这小丫头片子从小就喜欢看热闹,我跟他说市政府今天出了大事儿,她肯定屁颠屁颠就过来了!”   “哥哥我的终身大事可就拜托在你身上了,千万给我拖久一点儿。”林白笑着往何少瑜胸口捶了一拳,便转身风一般的朝着楼道口冲去。   看到林白这模样,何少瑜嘴角嘿然一笑,淫荡无比喊道:“林哥,你就请好吧。回去好好和嫂子玩,小嫂子交给我,绝对不让她回去搅了你的好事儿!”   “你大爷!”听到这话,林白身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在地,但也顾不得回头,举起胳膊朝何少瑜便竖了个中指。   何少瑜哈哈大笑。   市政府大楼的人纷纷诧异的盯着这个下楼梯几乎是蹿一般的年轻人,诧异无比。风在身边呼啸而过,但林白却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要做风一样的男子,因为奖励就在前方。 第141章 时光   夏小青一直在等待,等待林白的归来。   从夜色渐渐低垂开始,再到早上的朝阳映红了外面的天际,然后到了阳光斜斜的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子内……   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映照着大地,夏小青站在阳台边,心里突然有些发酸。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想到了也是那样的一个夜晚,自己从晚上等到了白天,再等到了阳光大亮,然后等到了一个心几乎都要碎掉的结局。   难道命运真的会是这样捉弄人,让故事再重新演绎两遍么?!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听到敲门声,夏小青疾步朝着门口赶了过去。拉开房门看着那个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笑容灿烂无比看着自己的男人。夏小青双手抱住林白,整个身子紧紧的贴着林白的身体,然后眼泪突然滚落下来,湿热的泪珠将林白胸前打湿一片。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贺嘉尔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找她算账去!”林白看到夏小青的模样,心中一紧,咬牙切齿厉声道。   夏小青摇头,哭道:“没人欺负我,是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林白一头雾水盯着夏小青,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别哭了,乖乖的,我不会欺负你,一辈子都不会欺负你!”   夏小青没有说话,伸手抱住林白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将双唇送上。   此时此刻,贺嘉尔不在,林白还有什么犹豫的。伸手揽住夏小青柔软的腰肢,一口吻住她的樱桃小口,舌头伸出窜进了夏小青的嘴中,和她的丁香小舌搅动在了一起。   夏小青双颊酡红一片,身子在林白的怀中不安分的扭动起来,如同一条修炼千年终于得道的蛇精一般,想要将自己的身体和林白的身体糅合在一起。   林白反身将夏小青压在了身下,然后开始主动出击。一只手毫不犹豫的从夏小青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林白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夏小青的心跳,以及急促呼吸传来的香甜气息。   “别……”夏小青无论如何也还是女孩子,不自主的便想躲开林白的手。   林白一只手猛地往上一伸,分开二人缠绕在一起的嘴唇,附在夏小青耳朵边,说道:“不许躲,再躲我就把你吃掉!”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手已经抚上了夏小青胸口的柔软。   夏小青被林白的动作彻底给惊得有些呆傻了,怔怔的看着林白的面颊。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胸口传来的酥麻,完全让夏小青失去了抵抗林白的勇气。   虽然隔着胸口的Bra,但是林白依旧还是能感觉到夏小青胸口惊人的滑腻和弹性。平常隔着衣服看起来倒还好,但真一上手,林白便发觉自己往日的看法完全都是错的。   颤颤巍巍的一团软肉,林白的左手居然根本没有办法完整握住,而且就如同是一大团果冻一般,虽然柔软,但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弹性。   女人的乳房对于男人来说天生便有着一种异样的诱惑力,更何况面前的是自己心仪已久的人,林白的手贪婪的抚摸着,甚至有些粗暴。   林白努力的想将两个人的身体贴近在一起,好去感受夏小青身体的柔软还有带给自己的柔软还有那种别样的温暖。   欲望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无法阻止,林白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到了极点,极其想要什么东西咬在嘴中。   夏小青已经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有半分挪动的力气,她也不想挪动。从胸口传来的感觉就如同是电流一般,袭击过整个人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像是发酵的面团一般,酸软成了一团,只要轻轻触碰,便会倒下。   事情的进展太过于让人心悸,林白自己都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会这样跳跃性的发展到这一步,虽然心中有些小得意,但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没有安全感,生怕这只是一场梦,突然醒来。   便是夏小青也觉得这如同是一场梦一般,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有鼓胀坚挺在顶着自己的小腹前面。   夏小青不是纯情小说中的那种清纯到了傻逼的女主角,她很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也知道身前的这个男人现在想要做什么。   嘶啦!   夏小青的上半身只剩下紧贴着小内衣,而且已经被林白粗糙的大手给翻了起来。局势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夏小青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儿什么。   “外面天冷,去卧室,那里有床!”夏小青脸颊酡红一片,用着自己几乎都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变成了这样。   美人没有拒绝,林白心中大喜,单手一抄,便把夏小青给抱在了怀里,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夏小青仍在床上,整个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了过去。   “我……”夏小青伸手将林白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贝齿咬紧嘴唇,喘着粗气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不在乎!”   “不是……”夏小青摇了摇头,又道。   林白有些愕然,夏小青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林白原以为夏小青要说的乃是她是个寡妇,身子不干净,怕林白心里边有什么偏见,但听夏小青这话语却又不像是这个意思,那到底是什么呢?   眼瞅着林白呆呆的看着自己,夏小青突然笑了,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还是第一次,你轻一点儿!”   “嗯……”林白还沉浸在刚才夏小青把自己推开的情绪之中,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夏小青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盯着夏小青,道:“第一次?!”   “你没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么?!”夏小青轻声道。   柏拉图精神恋爱,林白心中顿时释然了,同时高兴的一个劲儿的傻笑。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夏小青伸手抱住林白宽厚的肩膀,轻声问道。   没有说话,林白直接揽住夏小青的腰,嘴唇紧紧贴着夏小青火热的胴体,一路向下亲吻,然后贪婪的叼住了雪丘上的一点嫣红,给出了夏小青问题的答案。   夏小青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娇俏的小脸上红晕遍布,双手紧紧的抱住林白的脑袋,嘴中急促的喘着粗气,而林白则如同贪嘴的小孩一般,拼命的吸吮不停……   屋内的温度急速升高,林白飞快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除去,然后紧紧的贴在夏小青的身上,上下其手,然后感觉到手上湿润一片之后,没有任何犹豫,腰身向下一沉,长驱直入。   刺痛,钻入心扉的疼痛。夏小青虽然知道第一次很痛,但是从来没想过居然会这么痛。但是她不后悔,仔细盯着这个在自己身上喘着粗气卖力耸动的男人,一丝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枕头上。   四九城里喜欢她的人很多,那些人打的她的什么主意,她很清楚,不就是这一幅皮囊么?!陈南禹没有动过他,夏小青从陈南禹死后也没有想过再把自己的身子交给谁。   但不管夏小青再聪慧,她也清楚自己其实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想要有一个男人的肩膀能够依靠,从这个男人开口告诉自己要追求的那一天起,她就明白,自己手上的命运线已经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了一起。   双手紧紧的握住林白的双手,夏小青凝望着他的面颊,不管如何,把自己的身子交给面前的这个男人,她都心甘情愿,也永远不会后悔。   ……   房间春色无边,低沉的喘息声不断,良久之后终于风平浪静,骤雨初歇。   夏小青靠在林白的肩膀上,脸颊上酡红一片,就如同是熟透了的蜜桃一般,看上去滑腻无比。   “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看着夏小青白皙身体上的红色痕迹,林白颇有些心疼的轻吻了一口之后,凑在夏小青耳边轻声问道。   夏小青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努力将脑袋和他靠的更近一些,努力使两人看上去就如同是冬日里缺乏温度,依靠在一起取暖的松鼠一般。   “林白,你爱我么?”夏小青沉吟了很久之后,转头盯着林白的双眼轻声问道。不管怎么样,夏小青毕竟也是个女人,虽然知道面前的男人爱她,但是如果不从他嘴里边听到,都觉得心中还是有点儿忐忑。   爱?林白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夏小青心中有些失落,为什么不说呢,哪怕是骗自己,说出来也是好的啊,难道一句话说出来对他来说就这么难么?!   但只是一秒钟之后,从林白口中的话让夏小青的眼角更加湿润起来。   “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管我去哪里,做什么,脑海里面想到的都是你。”林白支起身子,盯着夏小青,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沉声道:“所以,我爱你!”   夏小青突然搂紧了林白的身体,凑到林白耳边,轻声道:“老公,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第142章 梦   如果说之前的夏小青是一块冰冷的青玉一般冷艳,那么现在的夏小青就是一株鲜艳欲滴的百合花,女人独有的魅惑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望着夏小青就娇羞可人的脸蛋,还有那软绵绵略带着挑逗的话语。林白原本熄灭的欲火噌的一下重又在胸口点燃,双手不安分的盖在了夏小青的胸口上,肆意揉捏着那团柔软。   “唔……”林白怀中的夏小青感觉到林白手上的热度,身子愈发的酥软起来。原本刚才被林白那么汹涌的折腾一番,身上的力气早就流逝的差不多了。此时林白再来了这么一手,更是让夏小青有一种电流袭身的感觉,顿时全身上下的力气全部都被抽空。   “轻一点儿!”夏小青的头埋在了林白的怀中眯缝着眼睛如同一只慵懒的猫一般,轻声道。   林白嘿嘿贼笑起来。这一天他实在是盼望了太久了,虽然说他浪里小白龙闯荡江湖,平日里爱调戏个良家少妇或者是寂寞深闺怨妇,给人看个全身相,但是这真刀实枪的战斗队于林白来说,其实也是第一次。   林白双手肆意的揉搓着手心的一抹坚挺,附在夏小青耳边轻声道:“轻一点儿?刚才是谁让我重一点儿的?”   “流氓!”夏小青听到林白这话,脸红的几乎要滴出了水一般,声音中更是有着嘤咛的呻吟声,直欲让人的骨头都酥软。   林白一笑,腰轻轻往上一挺。夏小青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些火热的东西,更是觉得从脚跟到头顶的每一根头发梢都如同是被过了电一般,身上仅剩的一丝力气也完全消失,只剩下双唇之间间歇性的发出一些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语言。   “小青,以后老公我可要好好的滋润你,让你变得更漂亮一些!”林白低头看着杏眼微眯,眼眸之中闪烁着迷离光芒,看上去娇艳到了极点的女人,沉声开口道。   这世上有一种说法,恋爱中的女人受到爱情的滋润会散发出来一种异样的美丽,以前林白觉得都是扯淡,但是现在却是觉得这句话正确无比。这般的滋润下去,俏脸红扑扑的,人能不变得漂亮么?   此时此刻,什么想法都不该再有,只要用心去享受便是。感受着夏小青身体的炙热温度,一把将夏小青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采伐起来。如果不是顾忌夏小青初夜不堪承受自己的巨大,林白真想把自己看到过的听说过的招式,全部都实验一个遍!   “嗯!”房间里只剩下从二人嘴中传出的剧烈喘息声,还有遮掩不住的春色。   良久之后,两个人终于分开。林白一脸满足的抱着身边的夏小青,轻声道:“小青,你放心,早晚我会给你名分,让他们接受你!”   夏小青全身上下的力气已经完全被掏空了,此时听到林白说出的这句话,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在这一刻,她明白,自己终究是没有想错认。而从燕京城出来,听到刘家给林白重新定了亲事之后,心中的不快也彻底烟消云散。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恐怕也不过如此。   “林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夏小青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之后,轻声对林白问道,“别告诉我没有,你知道我不是傻子,也不是没心没肺的贺嘉尔,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女人太聪明了果然不好,自己心里边一点儿弯弯绕绕都藏不住。林白沉吟再三之后,还是将昨天晚上在市政府大楼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夏小青。   “阵虽然破了,但是市政府的气运却是没有调整过来。而且我们这行比较特殊,如果和官门涉及的太多可能会对自身有一些不妙。而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把握!”把发生的事情悉数讲完了之后,林白看着夏小青的眼睛,轻声道。   夏小青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我不想让你出事儿,我不想你去冒险!”   “近千万人的命运,如果我不去的话,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得着觉。”林白苦笑着开口道。   说实话,林白自认不是什么普世之人,也不是信奉如果为了全世界的利益就能放弃自己幸福的人。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看到那么多的生灵,因为自己的选择,可能出现那么大的变化,让他们原本正常的生活偏离了轨道。   飞星一脉篡夺华夏气运被剥夺了气运,宗门上下百人尽皆灰飞烟灭,道统失传。那么番禹又会出现多大的事情呢?!林白不敢想,也不愿想,所以他只能拼力一试,更何况何明林的态度更是让他清楚,这世界上真是有那种奉献的人存在。   “你要好好的回来!”夏小青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看着林白轻声开口道。   林白点了点头,笑着道:“死估计是不会死,就是怕万一出差错,破了相,变丑了,到时候你别要我。”   “你必须全须全尾的回来,我还是会等着你,等你好好的回来还有奖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也放心,我就是你的人,这一点儿死都不会变!”夏小青沉声开口道,话说到最后沉重无比,一幅决然的模样。   林白看着夏小青恳求的神情,正色点了点头,轻声道:“行,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的回来!”   夏小青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林白听到这汽笛声,神色一怔,狐疑道:“我特意让何少瑜把这姑奶奶给套出去多玩一会儿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这么快,你知道过了多久么?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何少瑜也不知道是废了多少心思,才能把嘉尔妹妹那屁股冒烟坐不住的人拖延三个小时。”夏小青轻捶了林白肩头一下,抿着嘴轻笑道。   听到夏小青这话,林白心中大好。他听人说初哥第一次基本上都不怎么样,但是自己这第一次却是金枪不倒,勇猛无比,而且还持续了那么久。偷空朝着自己胯下的小兄弟偷瞄了一眼之后,林白心中猥琐感慨道:同样都是男人,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开门!开门!何少瑜,你要是再跟着我,我非把你的皮给剥了不可,你说你带姑奶奶去的那都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以为姑奶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么,居然还要开车带我去看海。就你们番禹这臭海塘子有什么看的?!”林白刚把裤子穿上便听到贺嘉尔在屋外的吵闹声。   夏小青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林白相视而笑。为了他们俩这春宵一刻,何少瑜恐怕是没少挨这混世魔王的收拾!   “干嘛呢这是,不是出去玩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白把衣服穿好之后,缓步走到门口,拉开门看着贺嘉尔轻笑着问道。   贺嘉尔一努嘴,转头瞪了何少瑜一眼之后,厉声道:“你问问他带我去的都是什么地方?!林白,不会是你和小青姐姐在家里偷偷玩什么游戏,故意把我给支出去的吧!”   “小孩子家家的,想的什么事情。就你那模样,有人肯带你出去玩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林白听到贺嘉尔这话顿时是一头黑线,忍不住厉声训斥道。   紧跟在贺嘉尔身后的何少瑜捂着嘴嘿然笑个不停,见这两人的模样,贺嘉尔一撅嘴,跑到夏小青身边,扯住夏小青的胳膊,做出一幅小女孩情态,摇着夏小青的胳膊,撒娇道:“小青姐,他们都是坏人,以后你和林白玩游戏的时候叫上我好不好?!”   叫上她?还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哪里有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道理。再想到刚才床上羞人的模样,夏小青不禁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灼热。   可是这神情看在贺嘉尔眼中,却分明就是夏小青玩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却是没有告诉她,所以心虚对吧表现。见夏小青也不说话,小嘴一撇,再一转眼,看到呆在屋中水族箱旁怔怔看着那新买来的两尾红鲤鱼垂涎欲滴的小黑猫,哇呀一声,便扑了过去。   小黑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到这混世魔王的两只手握住了它的脖子,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梗在了喉咙中。   “小黑你既然这么喜欢吃鱼,那姐姐我就让你跳进去捉鱼吃好不好?!”贺嘉尔看着小黑猫眼神中满是狡黠,直把小黑猫吓得是浑身毛发倒竖,看上去惨烈无比。   弱小终究还是挡不住强权,贺嘉尔没有犹豫,径直便把小黑猫扔进了水族箱中,拍了拍手,便哼着歌儿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不理会它的死活。   “你不容易!”林白深深的看了一眼水族箱中奋力挣扎看上去凄惨无比的小黑猫,转头看着衣衫和头发都凌乱不堪的何少瑜沉声道。   “只要林哥和嫂子游戏愉快就行我,我吃点儿苦没啥!”何少瑜抬手揉了揉鼻子,一脸憨厚开口说道,看上去老实无比,但眼中闪烁的精光还是出卖了他,“林哥,你帮我看看相怎么样?!”   “做梦!”林白一怔,冷声道。   若是自己一路指导,让这何少瑜顺风顺水趋吉避凶,那恐怕等到以后他遇见什么灾难的时候,就根本不会又丝毫的抵抗力,这种温室养花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好吧,我家老爷子刚给我电话让你过去,说能准备的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何少瑜也没往心里去,沉默一下之后,看着林白缓缓开口道。 第143章 纯阴驱阳阵   “这屋子的阴煞之气这么浓,怨不得那个什么曹市长不怎么愿意来这办公室,不过倒也方便我摆布阵法!”   宁欢颜打定了主意之后,没再耽搁多久,带着自己老爹便去了市政府。趁着人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溜进了大楼之中。等到了曹建华的办公室之后,发现这里的警卫并不森严,心里边有些狐疑,但是等进了屋子之后,用堪舆术法一看,顿时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不对,这屋子的风水格局应该是被人动过,不过这屋子的布局都是芸养生气所在,怎么会阴煞这么重?!”   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宁欢颜心中更是疑惑不已。按照屋内的布局,这个屋子应该是被人精心摆布过,所有的物件都是按照风水相术之中芸养生气的法门摆布而成,图的就是催动这屋子中人的运势,使其达到巅峰。   “飞星纯阳阵?!”宁欢颜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惊容。从这阵法看来,之前和自己斗法的那玄清真人恐怕是真的得到了飞星派的一些传承。   所谓飞星纯阳阵法,就是利用天上北斗七星之力,来勾动地气,然后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布置成涵养生气的阵型,以此来积蓄生气。这一法门乃是飞星派的一大秘术,宁欢颜只是在书中看到过,却没想到今天能够亲眼见到。   “既然是飞星纯阳阵法,可是怎么酝酿了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宁欢颜有些狐疑的走到阳台,仔细观看稍许之后,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因为这三羊开泰石雕的原因,看起来这姓曹的是中了自己设计别人的恶果!”   没再犹豫,宁欢颜走到曹建华常坐的老板椅上坐下,仔细的看着屋中的布局,往四下打量一番之后,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要在这办公室中布置的阵法。   要知道,曹建华办公室中的所有物品布置都是玄清真人悉心设计出来的,不管是书桌还是阳台窗户的走向,都是具有特殊的功效。而宁欢颜所在的这椅子处,就是这芸养生气的阵眼所在。   坐在这椅子上观望了一会儿之后,宁欢颜发现这办公室之中,虽然有阴煞之气,但是早先积蓄的纯阳生气并没有消耗完,而是被阴煞之气给逼迫到了墙角的方位。   所以宁欢颜推断出,曹建华定然是请玄清真人给自己布置了这升官发财芸养生气的风水局,而且还想阻隔别人的运势。但却是被对方请来极其高明的相师破了这风水局,所以才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不过这办公室虽然已经被人破了局,但是纯阳生气却还是不少,布置阵法牵动那些阳气,用来镇压自己体内的纯阴气息也是堪堪足够,而且这办公室中的纯阳生气消耗完毕之后,恐怕那曹建华就算是不来这办公室,但是根据他遗留东西的追溯,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算了,不想了,赶紧把阵法布置好,不然老爹在外面一着急冲进来,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完了!”宁欢颜沉默片刻之后,心中打定主意,便准备开始布置阵法。   曹建华办公室中原本就残存的有阳气,阴煞之气和纯阳生气乃是水火不容的东西,宁欢颜现在要做的就是摆布下纯阴驱阳阵,将这屋中的纯阳生气抽调而出,转移到自己身体中震慑体内的纯阴气息,然后这屋中便是纯粹的阴煞之气,到时候这曹建华就有的倒霉了。   “敢惹姑奶奶,你也不看看马王爷到底是有几只眼!”宁欢颜心中暗骂一声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袖珍的小罗盘,开始测算起来这办公室中的方位。   既然是飞星之力,那就定然是和天上的星宿有着关联。要想改变屋中的布局,也就必须先从星宿来破解。   作为相师,如果连天上星宿的位置和名称都不知道的话,那就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宁欢颜虽然不是什么门派的传人,但是这种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没费多大功夫,便将这办公室中对应的星宿位置给找了出来!   这办公室里对应的乃是南斗六星,世人大多都只是知道有北斗七星,却是不知道满天星宿之中还有南斗的存在。   南斗六星分为天府星,天梁星,天机星,天同星,天相星,七杀星。   《星经》有云:“南斗六星,主天子寿命,也主宰相爵禄之位。”   道教吸收后将南斗六星神格化,成为司命主寿的六位星君。《上清经》云:南斗六星,第一天府宫,为司命星君;第二天相宫,为司禄星君;第三天梁宫,为延寿星君;第四天同宫,为益算星君;第五天枢宫,为度厄星君;第六天机宫,为上生星君,总称六司星君。   玄清真人摆布下的这飞星纯阳阵就是借用的南斗六星在星宿之中具有延寿和添福的作用,以这六星之力来管束市政府附近的纯阳生气聚集到这办公室之中。   “既然你们用南斗六星,那我便用北斗七星,来给你玩个大逆转!”宁欢颜沉吟片刻之后,决定好好将这办公室之中的星宿对应位置被摆动一番,来个惊天大逆转!   民间流行“南斗主生,北斗主死”这样的说法。   北斗乃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组成的。古人把这七星联系起来想象成为古代舀酒的斗形。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   不大会儿功夫之后,夏小青便将屋中对照星宿的物品方位给来了个替换,让这些原本对照的是南斗六星方位的物品给转移到了北斗七星的方位。   屋中物品乃是对照南斗六星,对应的物品也是只有六件,宁欢颜算来算去还是少了一件,沉吟片刻之后,便亲自走到了那天璇位站定,把自己当做了这阵法的一部分,以此来引下飞星之力。   脚步刚刚站定,宁欢颜便觉得屋中的空气顿时一变,而且明显感觉到屋中的阴煞也没有刚才那般的凝聚,而且从她脚底开始有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往身体上方涌去。原本冰凉一片的体内顿时稍稍好转。   “成了!”感受到纯阳生气已经开始缓缓进入自己的体内,宁欢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单手捏成印诀,轻轻摆动几下之后,缓缓开口道。   随着宁欢颜声音的落下,屋内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感觉,而且比起之前阴煞之意更是重了几分。   感受着办公室内的纯阳生气源源不断的朝着自己体内汇聚,然后将体内的纯阴气息缓缓包裹,虽然觉得其中过程有些痛楚,但宁欢颜的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多了一抹喜色。   阵法已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按照之前自己的推断,体内的纯阴之气应该会在一段时间便能消融完毕。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下来的心思也终于能够化解,爹爹也不用再因为自己因为纯阴之气反噬吐血的事情反噬而担忧。   宁欢颜越想越激动,只想,马上便冲到楼下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宁阳然,好让他也能开心开心。   没再犹豫,宁欢颜直接拉开曹建华办公室的门便要走出去,却不料刚迈出步子,却是迎头撞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轻声说句抱歉之后,宁欢颜急匆匆的便往楼下冲去。   “这女的是市政府的人么?”被撞的那人正是林白,扫了一眼冲下楼去的宁欢颜背影之后,转头看着何少瑜轻声问道。   何少瑜皱眉想了想,缓缓道:“好像没有这个人,不过这曹建华比较好色,从她办公室出来个把陌生女的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我感觉那女人恐怕就是曹建华身边的那个相师!”林白皱眉缓缓开口道。   听到林白这话,何少瑜吓了一跳,震惊道:“相师难道还有女的?!”   “谁跟你说相师不能是女人了,我师兄那现在便有一个小女娃娃在跟着他学习相术,而且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林白说道。   何少瑜倒抽一口凉气不敢言语,相师们的手段如此神鬼莫测。若是以后谁娶了这女相师,万一有点什么花花肠子,那不是被玩的死死的。   “好事儿,大好事儿,苍天怜见,我们父女二人终于不用再为这事儿苦恼了!”宁阳然一听宁欢颜说出这话之后,不由得当场跪下,对着老天三拜九叩之后,老泪纵横道。   宁欢颜笑了几声之后,搀扶起宁阳然,但心中却是觉得虽然解开了心结,但好像还是不痛快,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刚才自己撞到的那年轻男子的面庞总是在他脑海中出现。   那男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古怪吧?! 第144章 有史以来最大的阵法(一)   何明林找林白,那就必然是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摆布阵法的准备已经安排好了!   何少瑜把林白带进自家老子的办公室之后,便被何明林凶神恶煞的赶了出来。气呼呼的走出办公室大门之后,何少瑜心中感慨不已,难不成自己不是老爷子亲生的种,而这林白才是当年老爷子惹下的风流债种子?!   “何叔叔,其实少瑜留下也是可以的……”看着何少瑜走出房门时候的模样,林白哭笑不得,道。   何明林摇了摇头,沉声道:“这孩子嘴不严实,什么事情到他那难免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乱传,说不准会闹出来什么乱子!”   林白细细一想,知子莫若父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何少瑜还的确是有好大喜功这毛病,当初自己风水咨询公司开业的时候,这小子就是拉扯了一大批纨绔公子过去捧场,虽然说有给自己面子的缘故在里面,但还是能看出来他的一部分性子!   “你给我说的准备我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事情怎么做?!”何明林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了之后,盯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但却是没说话,而是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何明林也知道这事儿的牵扯太大,所以也没有打扰林白,而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的座椅上等待林白开口。   不是林白不想开口,而是摆布这九门转运阵法的牵扯实在太大,林白虽然早年便跟着李天元学习相术,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布置这样的阵法却是头一次,而且在林白的脑海中的记忆之中,这样的大动作,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阵法。   飞星派的祖师为了和气运抗争,最后死在了气运手中,宗门被灭,一丝不存,道统也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如果自己失败,那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如果自己失败,自己有先天洛书和小黑猫的庇护,可能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怎么办?   如果自己失败,番禹城的那些百姓怎么办?   这些问题林白都必须想明白,也必须想通透,不然他就算是真的出手去摆布那阵法恐怕心中也会有所牵绊,在关键时候出现什么错误。如果林白还是以前的浪里小白龙,他绝逼不会想这么多,人死不过鸟朝天,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现在林白已经不是一个人,他肩膀上承担着的是整个天相派的道统,而且在家中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平安回去。所以这些事情他都必须想,也必须弄个通透,然后才能去做!   林白的这个习惯和李天元也不是没有什么关系,李天元和林白在一起呆的时间最久,对于林白的影响也最大。李天元是受了老派文化熏陶长大的人,讲究的便是一个三思而后行,从林白小时候,他给林白灌输的便也是这样的教导。   这些年来,林白的年龄渐渐长大,也渐渐明白老道当初对自己灌输的这种思想是何等的重要。   做还是不做?这是一个问题!从得到先天洛书之后,林白对于相术的认知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虽然不敢所是纵观古今无一敌手,但是至少林白可以确信,在现如今恐怕自己的见识已经无人可及。   但是林白还是对自己即将去准备有史以来最大阵法这件事情心里边一点儿底都没有。   师父当年因为鬼子侵略,所以在茅山上大摆杀阵,让那群倭寇贼子有去无回,让茅山仙境沾染上了那么多的腥风血雨,而且更是让自己五弊三缺的惩罚更深重了几分,却也是没见师父后悔过,而且提起往事还颇有几分自豪。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番禹这件事情就是那种必须为不可的事情!林白一咬牙,心一横,睁开眼睛盯着何少瑜沉声问道:“所有的菊花花车都按照我说的方位摆好了?”   “摆好了,本来就临近国庆,市政府周围就应该装饰一下,所以这事情应该不会被别人看出来有什么纰漏!”何明林轻声说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都是用的菊花吧?!”   “都是菊花,我特意批的,而且是按照你说的,都是用的紫色的菊花,没有一朵是其他色泽的!”何明林应道。   林白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神色紧张无比的何明林轻笑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走吧,过去看看去!”   一到市政府顶楼,往下一看,林白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得不说,现代人做事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自己不过是上午给何明林说的这事情,这才刚刚中午,居然就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摆布好了这九门转运阵法的准备物品。   市政府广场之上几乎已经成了一片紫色的海洋,即便是站在楼顶上,却是依旧能闻到菊花那凛冽的寒香味道。   “林白,我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菊花,而不是其他的什么花或者是东西?!”何明林看着林白狐疑问道,对于林白告诉他的这件事情虽然他照办了,但是却觉得疑虑异常。   林白深嗅一口顶楼掺杂了寒香的冰凉空气之后,轻声道:“我花开罢百花杀。我要的便是这菊花身上的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而且何叔叔你不觉得现在这月份,菊花是最好找到的花卉了么?!”   何明林听到林白的解释一阵无语,他原本以为这菊花是有什么深意,却是没想到林白只是用了一句黄巢的诗便给敷衍了过去。   相师摆布阵法,一草一木皆有妙用,这菊花又岂会是林白跟何明林所说的那样简单,只不过是林白懒得和何明林解释罢了。菊花开在九月,虽然透题寒香,但在花卉之中却是蕴含了阳气最高的植物,这九门转运阵法想要篡改气运,便是需要大量的阳气组成阳煞。   “这九门又到底是什么缘故?是奇门遁甲之中的八门还是燕京城中九门来布置的?”何明林见林白敷衍,便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   就何明林所知,在所谓的阵法之中,用九门作为称呼的极少,大多都是用的八门,取得乃是生、死、杜、休、惊、景、开、伤这八门。   八门在奇门遁甲天、地、人格局中代表人事,所以在奇门中极为重要,特别是用神所临之门,以及值使门即值班的门,与所测人间事物关系很大。八门在五行上各有所属,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   但林白这却是搞出来了一个什么九门,就让何明林心里边有些不理解了,难道是林白心中太过激动,所以叫错了名字,还是怎样?!   “是生、死、杜、休、惊、景、开、伤这八门再加上一个阳门。”林白转头盯着楼下的菊花花丛,轻声道:“菊花数阳,九月数阳,奇门用阳,便是将这所有的阳气都集中起来,来重新干涉市政府的气运,让它回复到正常状态!”林白一字一顿,缓缓开口道。   何明林听到林白这话,顿时愣住了,八门倒也罢了,只要是对华夏古文化有点儿研究的人大多都知道,但是这阳门又是个什么东西?   如同看到了何明林的想法一般,林白缓缓开口道:“阳门不是个东西,而是从这八门之中延伸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将这八门抽取的阳气混揉成一体的工具。”   “算了,你还是别和我说这些玄乎的了,就直接告诉我,到底是有几分成功的把握好了!”何明林见林白说这些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苦笑,若是现在这场景被自己老首长看到的话,会不会拿着拐杖对着自己和林白二人便是一阵猛抽。   林白扫视了一眼楼下的布局之后,轻声道:“没上楼之前,我心中原本只有三分把握,但是上了楼之后看到这景象,我心中有多了两成,现在有五成的把握!”   听到林白这话,何明林心中一凉。   五分把握,难道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成功率却仅仅是五五开而已?!自己把番禹的安危交给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第145章 有史以来最大的阵法(二)   五五之算都让何明林心中惶恐不已。但他却是不知道,林白所说出来的这个五五之算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罢了。其实林白对这阵法的成功率压根没有推演,而且就算是推演,也不可能推算出来一个确切的结果出来。   因为这阵法牵涉的乃是气运,而且是一市政府的气运,牵扯到的已经到了天数的层次上。就算是林白学究天人,对于天数也是无法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   林白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盯着天际,认真看着市政府周围的一草一木,认真看着云卷云舒,认真看着头顶太阳的位置。   楼顶安静无比,似乎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何明林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手表上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的声音。   菊花数阳,九月数阳,今天又是九日,更是正阳之数,而林白所要等的,便是十一点左右的午时,那时候正是阳气达到极限,阴气将生未生的时候。番禹市政府这么些年本就积蓄了不少的阳气。   等到正午时分,阵法一发动,这阳气便会聚集,聚多为煞,衍生而出阳煞之威!   太阳的光芒渐渐开始大作,林白抬头看了眼天上光芒刺眼的太阳之后,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手中一摇之后,朝天撒去。铜钱叮铃铃在地上响了几声之后,顿时沉寂下去。   乾卦!   乾上乾下,乾为天卦;六画,纯阳,天之道也,君道也,有刚健之德,有发育之功,且贤人君子则不可当庸!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   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乾为卦之首,乾乾为阳,天下平也,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林白扫了眼地上的卦象,喜不自胜从怀中掏出早先便已经准备好了的先天洛书,便开始准备启动阵法。   当林白盘脚坐下,将怀中的先天洛书放置在了市政府大楼楼顶的位置之后,一股浩然不可挡的气势从这是政府大楼之上骤然升起,天空中的太阳光芒顿时大亮,热度骤然上升,一边的何明林更是感觉自己几乎是要被烤焦了一般。   “不对啊,今天这太阳怎么这么毒辣,这不是九月份了已经,就算是秋老虎再来也不应该凶猛成这样吧?!”番禹市街头行走的市民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抬头看着明亮无比的太阳,狐疑道。   紫金山天文台上,几个观测2012年太阳黑子活动的天文学家突然发现自己天文望远镜中太阳的耀斑要比往日明显了无数倍,看上去就如同是要爆发了一般,难道真的是要世界末日了?!   番禹相术界的几个老古董在这一刻,也是纷纷从屋中走出,盯着天上的那硕大无朋的独眼,心中震颤不已。   欧洲的几座古旧教堂之中,几位大主教感受到窗外迸发进来的热量,无比震颤的跪在了耶稣受刑像前,口中喃喃道:“难道是上帝降临人间?!”   同样是在欧洲,郊区的几座古堡中突然有阵阵焦糊的肉香传出,同时还传出了几声尖叫,“尊贵的撒旦大人,难道您要抛弃我们,任由教廷的那些人来惩罚我们了么?!”   香港澳门台湾还有东南亚几个小国家之中,更是不少人惊讶失措的望着天空,手上掐动不断,但却是丝毫推算不出来一星半点有关这阳气瞬间上升,太阳如此凶煞的原因!如此手段已经臻至天道,当为相术领袖。沉默良久之后,这些人停止动作,然后跪倒在了地上。   茅山道观之中,原本正在静坐的张三疯眼睛骤然张开,一脚将道观大门踹开,蹿到正堂,诧异无比的盯着太阳,脸上一片震惊无比的模样。   蒙蔽天际,借用太阳之力,这难道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在篡改气运?!   张三疯沉吟良久之后,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普天之下,能够在现在这年代闹出如此之大动静的,除却了他那个小师弟之外,恐怕再无二人了!   “师父,为何这太阳之力如此之大,而且我感觉身周的阳气也是浩荡了许多?”一个怯生生的童音响起,然后道观门口探出了小囡囡剪着童花头的小脑袋。   蓬头垢发的陈宝坤听到这话从道观中走出,抬头仰望了一眼天际之后,再看了看身边的小丫头,脸上一抹尴尬神色,恨不得自己直接撞死在一边的石凳上。修习相术几十载,临到老了,被林白上了一课也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连个小丫头都不如。   “都给我回去默念青囊经去,谁敢再探头一下,今晚就别想吃饭!”张三疯一瞪眼,吓得这一老一少赶紧溜回了道观之中,抬头再看了眼明亮无比的太阳,张三疯低头喃喃道:“师弟,万万保重!”   盘膝坐在楼顶的林白,比起所有人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那天地之间骤然增加的阳气,滚滚的阳气就如同是从太阳之上径直涌入到这番禹市政府的广场上一般,让林白觉得身体燥热无比。   阳气一至,市政府周围的气场顿时变得紊乱起来。林白缓缓睁眼,双手举至胸前,摆出拂尘之状,双手在身前缓缓划出无数条玄妙的轨迹,然后朝着楼下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随着林白的喝声出现,空气之中原本暴躁无比的阳煞之气顿时平静下来,跟随着林白双手勾勒出来的轨迹,渐渐和楼下摆布的九门转运阵法结合在了一起,开始顺着阵法流转的轨迹,渐渐刘转向了市政府。   林白缓缓收起手上的动作,刚要起身,却觉得喉头一甜,张嘴便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一软更是歪倒在了地上,鲜血一落地便被阳煞之气的热度给蒸干,看上去惨烈无比。   纵然是有先天洛书护身,但是这九门转运阵法勾取的却是太阳的阳煞之气。太阳在冥冥之中已不知运转了多少年,但丝毫未见衰竭,其中的阳气哪怕只是一缕,也不是林白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他刚才那般强行借用阵法抽取,已经是违反了天和,让自己受到了天地元气的反噬,周身上下的经脉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而且还好是林白从小便跟随李天元修习强身之术,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五脏俱焚而死。   “林白,你没事儿吧?!”看到林白这模样,何明林疾步走到林白身边,搀扶住林白的身子关切问道。   此时的林白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原本就有些清瘦的脸颊现在更是带着一抹病态的红色,而且看上去整个人干涩了许多。   整个人更是如同瞬间瘦了一圈一般,眼窝深陷,嘴角更是挂着一缕鲜血,看上去就如同是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般。   林白缓缓摇了摇头,在何明林的搀扶下站起了神,长舒了一口气之后,看了眼楼下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奔涌到市政府周围的太阳阳煞之气,已经按着他的计划引入到了阵法之中,然后按着阵法的走势反方向作用市政府的风水格局,以此来将市政府的气运回复到往日轨迹。   “林白要不你先歇一会儿吧!”何明林看着林白的模样,生怕他累垮了,关切说道。   林白摆了摆手,轻声道:“事情还没了解,一分一秒都得小心处置,我得在这看着!”   如同是为了验证林白的话语一般,楼下被阵法约束原本平静的阳煞之气骤然波动起来,而且隐隐更是开始有了偏离阵法轨迹的态势。   林白心中大急,抬起左手咬在指尖,一阵剧痛之后,鲜血流出。林白手指飞快的在空中舞动,片刻之后,闪烁着淡淡的红光的符箓凌空而成,然后朝着楼下的阵法便飞了过去。一边的何明林看的目瞪口呆。   符箓一接触到阵法,这阳煞之气骤然一停,然后重又恢复平静,安静流转起来。林白往楼下看了一眼,便重又跌坐在了地上,原本就苍白无比的脸上,此时神情更是萎顿到了极点。   眼瞅着市政府周遭阴阳二气的流转模样,阳煞之气源源不断的冲刷着市政府之中残存的阴煞之气,然后二者渐渐消融。   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有了自己用鲜血勾画出的本命符箓压制,这阵法此时总算是大成了,只要不出现意外,林白可以确定自己必然能够完成这千年以来尚未有人完成过的奇迹。   能够亲手摆布上这史上最大的阵法,而且和老天气运抗争一番,而且最后还能够胜利,就算是吐出来几口鲜血,又算得上什么。 第146章 大功告成   “这逆转地域气运的神仙手段,也只有小爷我玩的起,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嗝屁了……”   时间飞逝,三个小时之后,太阳渐渐开始西沉。市政府大楼顶上的林白脸色一片苍白,眼中更是血丝密布,但脸上却是喜色密布。   这九门转运阵法的难度,远远超出了林白的想象,虽然说刚开始的时候林白便知道不容易,但是却也是没有想到居然困难到了这种地步。尤其是刚才那阳煞之气突然暴动的那一下,虽然被林白以血画出的本命符箓压制下去,但还是伤了他的脏腑。   虽然时间不过是三个小时,但是对于林白来说不比三天短暂。他不但要强撑着身体的疲惫,而且还要关注阵法,只要出现一丝纰漏便要耗尽心思去改动。这三个小时下来,已经让林白的精力彻底给透支了,如果不是当初老道在健身术方面对他要求严格,恐怕已经趴下了!   “何叔叔,你下去给我准备点儿吃的东西,最好是那些补元气的,要不然我这小身板等会儿恐怕真要撂在这了……”林白看着何明林苦笑道。   看着何明林急匆匆下楼的模样,林白心中一阵感慨,让堂堂副省级的市长去给自己准备食材,恐怕自己还是头一个。   转头看了眼楼下流转有序的阵法,林白叹了口气,但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放松。阵法流转到了现在,其实林白已经再没有了把握的余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时间滴答而过,已经到了下午即将五点的时候。申时即将过去,酉时即将到来。日出为昼,日入为夜,正是阴阳二气交换的时刻。林白明显感觉到天地之间的阳煞之气渐渐开始变得弱了下去,而且也开始渐渐的还有些回流的征兆,然后如同是长鲸吸水一般,骤然消失无踪。   林白闭上双眼,不敢看向楼下,等待良久之后,觉察到身边并没有什么变动,这才睁开眼睛,打开天眼,开始细细观摩市政府大楼附近的阴阳二气流转动向。   市政府周遭原本被阴煞之气侵扰显得漆黑无比的光泽此时已经荡然无存,阴阳二气交融在一起,如同此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无比,而且市政府的风水格局更是开始缓吸纳风水格局之中的生吉之气。   “大功告成!”林白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但话音还未落,却是觉得脚上一软,身子便瘫倒在了地上,但林白脸上的神情却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逆转气运,这是千古以来多少相师想要做成的事情。诸葛孔明逆天改命,想要蜀汉再多百年气运,但却功亏一篑;而飞星派祖师更是为了扭转华夏气运,下了大本钱,硬生生牵动昆仑龙脉气息和飞星之力,但最后却是化为灰灰,连道统都失传天地之间。   而今林白却是硬生生凭借一人之力,勾动太阳之力,用阳煞之法,将番禹市的气运重新回归原位,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而且应该也是后无来者。   夕阳西沉,番禹市区内人潮涌动,夕阳温暖的光线照射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神色都安详无比。   “你有没有感觉今天咱们这市政府大楼里面的感觉怪怪的,好像以前有东西压在肩膀上一样,但是现在却是荡然无存了?!”市政府办公楼税务的一名文员李大伟转头看着自己的同事轻声开口问道。   那同事也是连连点头,道:“你还真别说,我也是有这样的感觉。上午的时候我感觉呼气都是冷的,但是现在好像没事儿了,你说会不会是市长他们找高人来看咱们这大楼的风水了啊?”   “我估计有这可能,昨晚上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听说。那张晨把叶云都给强奸了,而且还撕了他的肉吃了,肯定是闹鬼了,市长他们能不找人来看么?”李大伟笃定无比的开口道。   李大伟话音刚落,身前便传来了阴测测的声音,“上班时间在这瞎聊什么,何市长想要找什么人就找什么人,是你们这些人能够议论的么?!”   李大伟一抬头,就看到不知道曹建华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前。便急忙起身,讪讪道:“曹市长……”   “都给我好好工作,不要谈论何市长的事情!”曹建华瞪了李大伟一眼之后,撇下一句话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   李大伟见到曹建华走了出去,拍了拍胸脯,对身边的人挤了挤眼,轻笑道:“恐怕何市长还真是找了高人了,要不然曹市长怎么会这么大的火气,不过他这么大火,不知道等等谁要遭殃了……”   这边办公室里喋喋不休的在这八卦不停,而何明林那却也是急成了一团。这政府大楼又不是食堂,去哪找那些滋补元气的食材给林白进补,给食堂打了电话之后,听到食堂那群人的话语之后,何明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恨自己往日清廉没收别人送给自己的滋补品。   何明林正愁找不到发火的地方,何少瑜看到自家老头子从楼上下来,便巴巴的贴了过来,看着何明林讪笑道:“爸,林哥和你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小子那有没有什么滋补元气的东西,赶紧开车拿过来,给你林哥补补!”何明林看到何少瑜,眉头一皱,便厉声喝道。   何少瑜知道自己这儿子往日里没少从别人那拿好处,只是他也没有给自己惹什么麻烦,所以也就没怎么计较,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自己没理会他的确是高明到了极点。   “补元气的东西?!”何少瑜一听这话傻了眼,要说其他的什么东西他那都有,但是这补元气的玩意儿,他那还真是没有,眼珠子转了几转之后,何少瑜道:“我年轻身子骨好,谁给我补元气的东西啊,不过我倒是知道这市政府谁那有这东西,只是……”   “谁有,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何明林看到何少瑜这模样,一瞪眼,厉声喝问道。   何少瑜苦哈哈一笑,轻声道:“我听孙秘书说,他以前在曹副市长那屋子里面见过一根长白山的百年老参,我估计那东西应该最补人!”   “百年老参?!”何明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野生人生乃是天地生养的精华,但凡长上几年就会被采参人给挖出来卖钱,这种居然长了百年的野参,不知道得多罕有多珍贵,也得是多高的市价才行,这种东西曹建华居然也敢收!   沉默片刻之后,何明林转头看着何少瑜道:“我刚下来的时候林白神色不大好,你去楼顶看看他现在怎么样,我去找人参去!”   何少瑜一听这话,神色大变,急忙便朝着楼顶奔去。   何明林看着何少瑜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亲热过,恐怕现在他已经是把林白当做了他的亲兄弟一般对待。不过想到林白的本事,这小子和林白亲热一些倒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会是他的大机缘。   ……   曹建华也是心眼通透的人,如何不知道何明林定然是找了高手才破解了市政府的风水格局,想到自己的处心积虑这样被何明林破解,曹建华心中便恨个不停。   在训斥完了税务那边的李大伟之后,曹建华气呼呼的便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本来他是不想去的,但今天却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办公室里面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般,呼唤着让他过去。   “小美人儿,我说怎么我一心想往这办公室里来,原来是你这小骚货在这!”曹建华那小秘书此时正在擦拭着桌子上的灰尘,曹建华一推开门便看到一个圆润的屁股对着自己,咽了口唾沫之后,便嬉笑着凑了过去。   那小秘书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做出一幅娇羞模样,娇声娇气道:“曹市长,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自然是要做我们俩都喜欢的事情!”   曹建华觉得自己一进这办公室便觉得浑身燥热无比,胯下之物也是躁动不已,此时再看到这小秘书的模样,更是食指大动,淫笑着便朝那小秘书扑了过去。   “曹市长,门还没锁,小心别人进来!”小秘书一边任由曹建华的大手在自己的胴体上上下其手,转头看着办公室的门,娇声道。   曹建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淫荡起来,急不可耐的撕掉小秘书的套裙,然后解开自己的皮带,抓住小秘书的脑袋便摁倒在了办公桌上,身子往前一挺,舒畅无比的呻吟一声之后,道:“来人,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老子把欲火发泄出来再说。而且你不觉得不锁门更刺激么?小美人给我叫的大声点儿!” 第147章 身败名裂   “老曹,你在办公室么?”   曹建华正在颠鸾倒凤快活的不得了,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办公室门把手拧动声音。   大惊之下,曹建华一回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惊愕无比盯着他的何明林。   “曹建华,你做的好勾当!你当这市政府是什么地方,白日宣淫,你知不知道党纪国法这四个字该怎么写?”何明林一看到屋中这一对男女苟且的模样,心中火气顿时汹涌喷出,瞪大了眼睛,对曹建华厉声喝问道。   曹建华见事情败露,也不惊慌,缓缓将裤子提起,一把将身后的小秘书推到一侧之后,看着何明林狞笑道:“党纪国法?!你今天捉到了我,我曹某无话可说,但是你何明林屁股底下到底干净不干净,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楼道之中各办公室里诸人听到这边的喧闹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从办公室中走出,朝着曹建华这边张望。一看之下,诸人皆是大骇,这曹建华怎么糊涂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在办公室中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刚好被何市长给捉到。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通知纪检委的同志,让他们过来把这条蛀虫给我捉起来!”何明林转头冲着围观的诸人怒声训斥道。   听到何明林的怒斥,诸人这才恍过神来,急忙跑回办公室给纪检委的人打起了电话。   不过片刻功夫,纪检委的陈政书记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往里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盯着曹建华厉声道:“曹建华,你看看你做得都是什么事情!”   “老子做了就是做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事到如今,曹建华仍旧是光棍无比,冲着何明林和陈政大声嚷嚷道。   何明林眉头皱了皱,说道:“老陈,曹建华我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给我彻查清楚!”   陈政听到何明林这话连连点头,他们纪检委负责的就是这事情,如今撞见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懈怠。   纪检委的人将曹建华带出去之后,何明林皱眉看着陈政道:“老陈,老曹这办公室里面有一根百年野参,我等着用它救人命,能不能先让我拿去用了。需要多少补偿,到时候你们告诉我,我按全额补偿!”   市长大人金口玉言说要东西,纵然是纪检委属于独立出来的单位,但是陈政如何敢懈怠,便帮着何明林在曹建华的办公室中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便找出了那野山参,而且这曹建华办公室中的东西之多也是让何明林和陈政吃惊无比。   存折有四个之多,而且更是有打着火漆的外流文物几件,无一不是精品,陈政在纪检委经营多年,对这些东西的行情心中也是清楚,初步估算下来居然市值在千万之多。   看着这一堆东西,陈政倒抽了一口凉气,握住何明林的手,感慨道:“老何,我得替人民谢谢你,要不是你抓住这个蛀虫的现行,不知道他还得再祸害多少人!”   何明林此时也顾不上感慨,和陈政寒暄了几句之后,拿着野山参便去楼上。   何明林这边给林白野山参补充元气暂且不提,再来说说这玄清真人这边的事情。   一大早的玄清真人的院子中便是落下了一只乌鸦,无论小徒弟怎么赶都是赶不走它。听着乌鸦嘶哑的叫声,玄清真人心中慌乱无比,还以为是自己破坏了市政府的气运,要受天地反噬。但掐指猜算良久,却是发现这事情似乎是和曹建华有关系。   玄清真人不敢耽搁,开车便去了市政府,一到市政府门口,却是看到曹建华被人铐着双手往车上押去。再一看曹建华额头,玄清真人更是惊骇无比,原来这曹建华的面相上居然显示出他中了桃花煞气!   桃花煞可以说是所有煞气之中最为淫邪阴毒的东西,玄清真人思前想后也是想不通曹建华怎么会遇上这煞气,思前想后,玄清真人实在是怕这曹建华到了纪检委之后将自己和他的事情一股脑倒出,便硬着头皮去了纪检委的车辆前,打听这事情的经过。   玄清真人乃是道人身份,更是番禹道教协会的一员。陈政对玄清真人也是极为敬仰,二人聊了几句之后,玄清真人说和曹建华有旧,恳请陈政能让自己和曹建华说上几句话。   陈政一思索,人反正已经被逮住了,就算是再怎么说话也不会出事儿,而且玄清真人在他眼中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求于他,不如卖个人情,便欣然同意。   “玄清真人,救我!”曹建华一看到玄清真人,就如同落水之人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握住玄清真人的手,急声道。   玄清真人叹了口气,轻声道:“曹市长你沾染了桃花煞气,老道就算是有心相救,但却也是回天无力。我来只是念着往日旧情,看看老道我还有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听到玄清真人这话,曹建华面如死灰。他之前那般有恃无恐,仗着的就是玄清真人的本事,以为只要这老道士出手,必定就能让自己的气运变革,却是没想到玄清真人如同当头一棍一般,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曹建华这次认栽了!”曹建华仰头长叹一声之后,脸上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对玄清真人沉声道:“道长,事已至此,我曹某人就不再多说什么,但是还有一事,请真人务必帮我!”   “什么事你说,只要老道我能够做到的,必定倾力相助!”玄清真人看到曹建华眼眸中的神色,身子一颤,知道这曹建华定然不会说出来什么好事儿,但是自己的把柄在人家手里,如果曹建华把自己供出来,少不得也得吃牢饭,只得硬着头皮道。   曹建华眼露凶光,轻声道:“我曹建华到了这一步,都是拜何明林所赐。我如今落了难,也不想那何明林好过,我要道长帮我将那何明林从他现在的位子上扯下来,只要大师你肯帮忙,以前的事情我都会当做没有发生,所有事情我曹建华一人扛下来!”   话说到这份上,玄清真人知道自己不管是再怎么说也没有作用,只得点头应允下来。   见玄清真人点头应允,曹建华头往后靠在了座椅上,再不发一言。玄清真人叹了口气,便从车里走了出来,和陈政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   何明林到楼顶的时候,林白已经被何少瑜给拉着靠墙坐在了地上,看着二人这模样,何明林面上带着笑意将人参递给了林白之后,笑眯眯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林白咬了一口手中握着的人参,看着何明林问道,难道今儿是自己的幸运日,居然这么多好事出来。   何明林神秘一笑,然后轻声道:“我估计这事儿可能还和你有点儿关系。我去曹建华办公室找这山参的时候,刚好撞见他在那和秘书做那苟且之事,被我抓了个正着,然后纪委的同志过来把人给带走了。林白,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给那曹建华办公室动什么手脚了?”   事出蹊跷,何明林见识了林白的手段之后,而且知道曹建华和林白不大对付,以为是林白给曹建华的办公室动了什么手脚。何少瑜听到这趣闻,也是紧张兮兮的盯着林白,想从他嘴里知道的事情的真相。   “何叔叔,我一直都在这忙着布阵的事情,哪有时间去对付那老小子……”看着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林白苦笑道,但心中也是狐疑不已。通过之前的接触,那曹建华也是个谨慎的人,怎么会在市政府作出这种荒唐的事情,难道还有人在背后捣鬼?!   何明林见林白不承认,便也没有深究,而且看林白吃掉那颗老山参之后,神色康健了许多,便握住林白的手,感慨道:“林白,我得替番禹市的这么多人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帮忙,不知道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   “力所能及罢了,任是谁见了何叔叔您一心为民的模样,恐怕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的!”林白笑着道。   何明林话说完,没有再在顶楼上多呆。他公务无比繁忙,而且又出了曹建华这样的事情,必须得去开个大会,安排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林白心中狐疑,便让何少瑜搀扶着自己去了曹建华的那办公室去仔细查看,一进屋子,林白便吓了一大跳,急忙让何少瑜出去,留下自己一人呆在屋中。   “纯阳桃花阵,哪个人和曹建华有这么大的仇,居然摆布下了这样害人的阵法?!”林白看着屋中的布局心中惊骇不已,而且对曹建华事件背后隐藏的人物更加狐疑起来。 第148章 试探   林白看着曹建华办公室内的阵法,心中狐疑无比。但却是不知道这事情其实也是有他的功劳所在。而且就算是这布下纯阳桃花的宁欢颜都没想到事情到了现在的发展态势。   宁欢颜当初摆布下阵法的时候,借用的乃是市政府大楼之中残存的阴煞之气来逼迫出办公室中的阳气,用来压制体内的纯阴之气。   但是在林白摆布下九门转运阵法之后,阵法所抽取的太阳中的阳煞之气却是将市政府大楼中的阴煞之气尽数祛除。   宁欢颜摆布下的这阵法没有了阴煞之气作为支撑,而且在阳煞之气的冲刷之下,却是生生逆转流动起来,形成了这纯阳桃花阵。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曹建华一进入办公室便被桃花煞冲进了脑中。桃花煞主的就是淫邪,曹建华再看到小秘书那圆润的屁股,自然是无法按捺的住自己脑中的冲动,干出了那丑事。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还是打算将那办公室中的阵法破去,此时曹建华已经被捕,如果说以后谁再进了办公室,在桃花煞的冲击下,再干出那种种苟且之事,恐怕何明林脸上也无光,而且留着这阵法也是个祸害,万一再因为这阵法坏了自己之前的打算,那就亏大发了。   没在犹豫,林白便决定将这阵法破了。摆阵艰难,但破阵却是容易了许多,瞅准了这阵法对应的星象位置,林白举手之间便将宁欢颜辛苦布下的布局给破了。   阵法被破,三天之内,便会被市政府大楼吸纳的生吉之气冲散这里的桃花煞气,哪怕是李天元过来也不会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做完这事情,林白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心中舒畅无比。   先是和夏小青同床共枕,再是拿下相术界千百年来无一人能够解决的难题,可谓是小登科之后大登科,林白的心情焉有不爽的道理。   林白的心情爽利无比,但玄清真人的心情却是糟糕到了极点。   玄清真人辞别陈政之后,刚回到自己院子门口,便被门口树上的贼鸟拉了一头的鸟屎,伸手擦去头上的恶臭,玄清真人的肺几乎快要气炸了。从大早上乌鸦临门,再到曹建华胁迫,再到如今这鸟屎浇头,真可以说运势是疲怠到了极点。   “给我找何占奎,让他过来。我算是白养了你们这么一群人,连只鸟儿都给我打不下来,今儿晚上都别给我吃饭!”玄清真人转头一瞪站在门口想笑却又不敢笑的小徒弟,厉声吆喝道。   小徒弟神情一怔,眼圈兀自红了,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便去给何占奎打电话。   何占奎接到电话之后,心里边乐开了花。虽然说大家都是相术界的人,但是却也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而且这玄清真人的辈分不但比他高,而且传承也要比他显赫的多,再加上人家还是道教协会的领袖,更是何占奎往日想高攀都攀不上的人物。   当初何占奎想要去林白那讨教的时候,他心里边便是想过邀请一下玄清真人,但是玄清真人却是一口拒绝。如今玄清真人再次邀约,何占奎自然是巴巴的赶了过来。   几杯清酒,几碟小菜,虽然并不丰盛,但却精致无比。而且何占奎又是个眼神通透的主儿,一眼扫过去,更是看出来这食材都是精致无比,而且装菜的盘子更是传承下来的文玩,看向玄清真人的眼光更是崇敬无比,幻想自己哪天也能有这样的魄力。   酒过三巡之后,玄清真人盯着何占奎,笑眯眯开口问道:“老何,我之前记得你找过我,说是这番禹相术界来个过江虫和你们叫板,想要去砸场子,不知道现在这结果如何?”   “结果,不瞒大师您说,我们那一群人过去是惨败而归!”何占奎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摇头苦笑道。   当初和林白的那一战他至今仍记忆犹新,那年轻人闲庭信步之间便应付了何占奎诸人的车轮战,而且挥手之间便让他们败得没有翻身的地步。最要命的更是将何占奎的丑闻给揭了出来,让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日里只能躲在家里,如同钻洞老鼠一般。   “那年轻人这么厉害?!不过他一个人对付你们几个人,恐怕也是吃了不小的亏吧!”听到何占奎的话,玄清真人也是吃了一惊,原本他以为没再听到何占奎说这事情是因为已经把事情摆平了,却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是败得不敢出声。   何占奎叹了口气,看着玄清真人苦笑道:“不瞒大师您说,我们这几个人吃了大亏,但是那小子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这么厉害?!”玄清真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何占奎几人的本事他心里边也清楚,虽然说不是什么相术高深之辈,但是在番禹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各自手里边也有几样看家的本事,这几人居然被一个年轻人给收拾的妥妥当当,这传出去恐怕谁都不相信。   何占奎说道:“岂止是厉害,简直是厉害到了极点,不瞒真人您说,我和他比拼到最后,差点儿连这条老命都折在那小子手里边!”   何占奎说话之间,酒劲上头,再想到自己当初在林白手里的遭遇,忍不住更是老泪涟涟。   玄清真人劝慰了何占奎几句之后,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如果真按照这何占奎的说法,那小子的相术境界恐怕和自己不相上下,而且很有可能还会比自己高深那么一点点。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去会会那小子。老何你知道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那小子?”玄清真人捻着酒杯看着何占奎笑吟吟道。   何占奎看着玄清真人似乎对林白颇有兴趣,心思一转,便想借玄清真人的手教训林白一顿。   一抹眼泪,何占奎添油加醋道:“真人,这小子目中无人到了极致,不但看不起我们几人。而且那日更是说番禹相术界不过就是渣渣罢了,不用他废吹灰之力便能横扫,而且他还说就算是您……”   说着话,何占奎偷偷觑了一眼玄清真人的神色,玄清真人听到这话气不可耐,一拍桌子瞪着何占奎怒声道:“那小子说我什么了?”   “那小子说就算是您亲自去和较量,不过也就是三两下功夫便能削的您连自己是什么模样都认不出来!”何占奎咽了口唾沫,颤声道。   玄清真人闻言大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盯着何占奎厉声道:“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一字不差,我原本想早点告诉您老人家,但是想来想去觉得不合适就没有说。”何占奎头皮一硬,接腔道,既然谎已经撒出去出,那就继续编下去,只要能让林白吃亏,这点谎话算什么。   玄清真人见何占奎信誓旦旦,胡子气的都吹起来了。他生平最恨别人看不起自己,如今听到一个小年轻居然敢这么羞辱自己,如何能忍受的了。   何占奎见玄清真人已经上套,心中一喜,接着道:“真人,你可得替咱们番禹相术界做主啊,我们这些人道行浅薄,就算是受了屈辱也就受了,可您老人家一世威名不能败在那小子手上!”   “放心,我定然会去找那小子讨教一番,让他知道咱们番禹相术界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也让那小子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何占奎见玄清真人应允了下来,顿时大喜,一通马屁拍个不停。   玄清真人今天凭白无故沾染了许多晦气,心中本就不怎么舒坦,此时被何占奎这马屁一拍,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大话也是接二连三的说出口。仿佛他只要站出来跺跺脚林白就得抖三抖,要是当面再一出手,林白就得咳血而死一般。   这边二人喝酒吹牛暂且不说,在办公室里破了阵法的林白却是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林白狐疑看了看四周,喃喃道:小爷我刚做了大好事一件,哪个不开眼的就敢过来折腾小爷。   将办公室中的布局破除了之后,林白拍了拍手,面带得色走出了办公室。想到夏小青之前又说的奖励,林白便觉得心痒痒,便急忙走出门扯住何少瑜,谄笑道:“何少,再帮我个忙呗!”   “林哥,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别这么个模样,兄弟我受不了!”何少瑜看到林白这模样吓了一跳,再一想林白这么称呼自己必定不会有好事,便急忙又道:“你要钱要东西,我都能给,但是休想再让我把贺嘉尔那火坑里推,我是伺候不了那姑奶奶。”   “臭小子,我用你是看得起你,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林白眉头一皱,厉声道。   何少瑜苦着个脸,犹豫再三之后,看着林白道:“林哥,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也得帮弟弟我一个忙!” 第149章 找上门的麻烦   “堂堂番禹市第一大纨绔,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说吧!”林白看着何少瑜笑眯眯开口道。   何少瑜尴尬的一摇头,轻声道:“林哥,你就别在这糟践兄弟我了,我有多大能耐你心里边还不清楚。我求你的这事儿除了你之外,我真想不出来谁还能帮我了,不过这事儿我现在还不能说,只求你到时候我要你帮忙的时候别推辞就行了!”   何少瑜这么一说,林白心里便好奇了起来。何少瑜说话做事一向利落无比,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居然会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如同一个娘们儿一般。   林白思来想去,想不出来何少瑜到底是哪需要自己帮忙的,皱眉一看何少瑜眉目之间,心里边顿时跟个明镜一般。红鸾星动,眼带桃花,看起来这小子最近是遇上了什么桃花运,恐怕是他想和那女孩儿长线发展,但又怕何明林怪罪他。   “行,这事儿我应承下来了。不过你得好好收敛收敛性子,到手的幸福千万可别弄丢了。”林白看着何少瑜笑眯眯道,他从何少瑜的面相上分析出来那女孩儿的命数和何少瑜极为般配,二人极有可能成为一对,所以便对何少瑜出言告诫道。   何少瑜看着林白玩味的眼神,苦笑不已,“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林哥,这事儿你千万得帮帮我,我们家老爷子对她的成见挺大的还。”   “不就是演艺圈么,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何叔叔这点儿做得倒是不对。放心吧,有机会我会和何叔叔说这件事情的。”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事情我也应承下来了,现在你总该帮我的忙了吧!”   “没问题,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被那姑奶奶剥一层皮,我也绝迹不让她去耽误你和嫂子的好事儿。”何少瑜嘿然一笑,看着林白贼兮兮道。   林白的心思早飞到夏小青那边了,如何还会理会何少瑜的嘴花花,听到何少瑜愿意帮忙,便急匆匆的出门回自己的风水咨询公司去了。   林白一天天的往外跑,他那风水咨询公司也越来与不像是个公司的模样,反倒像是个歇脚的地方。夏小青在番禹也没有什么朋友,天天没事情做,便在屋子中摆弄花卉,也好在番禹本就是个花城,而且花卉杂多,倒也不觉得无趣。   “越来越香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花香还是人香。”林白掏出钥匙拧开门走进去之后,看到夏小青正在阳台上侍弄着花花草草,轻手轻脚带上门之后,便溜到了阳台边,伸手抱住夏小青,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轻声道。   夏小青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之色,轻声道:“肯定是花香,人哪有花那样的味道。”   “大错特错,这侍弄花可是得看人,要是换做我这样的人,恐怕花三两天就要被熏死了。只要香喷喷的小青你才能让这些花卉长得这么喜人!”林白油嘴滑舌嘿嘿笑道。   花香醉人,空气迷醉,林白说着话,手上也渐渐的开始不老实起来,朝着夏小青上下三路的敏感地区游走不停。   屋中空气的温度渐渐升高,一片春意喜人。   “等我一下,我得防着那小姑奶奶再突然回来,坏了咱们的好事儿。”林白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想到了上次二人正在温存的时候,贺嘉尔突然回来的事情,便松开抱着夏小青娇躯的手,朝着门口处走去。   夏小青有些狐疑的看着林白,轻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摆个小阵法,等这小丫头进屋的时候五感就会被迷惑,到时候就不能发现咱们在做什么了!”林白贼兮兮转头看着夏小青笑了几声之后,在门口处放下了几块玉石。   夏小青有些疑惑的轻声道:“就这么几块玉石能起那么大的作用么?”   虽然说夏小青往常没少见到林白的本事,但是对于单独摆上这么几块小玉石就能拦住一个大活人,还是感觉有些不相信。   林白见夏小青不相信,便笑眯眯道:“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走过去感受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还别小瞧我,当初在燕京城的时候,我可是我们那健身俱乐部的高级会员,才不会怕你这阵法呢!”   听到被林白给小瞧了,夏小青有些不满,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门口便走了过去。不过当她刚迈脚走到门口附近的时候,觉得自己身周的空气突然粘稠起来,外界的一切似乎完全都消失了,脑海中浑浑噩噩一团,任何依仗都感觉不到。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什么都感觉不到,夏小青心中一阵慌乱,急声道。   林白笑眯眯的没应声,抬手掐出印诀,便将阵法的流转阻断,将夏小青从阵法之中放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又能感觉到东西了!”林白散开阵法之后,夏小青便觉得自己如同重生了一般,所有熟悉的感觉重新回归了身体。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有些疑惑问道。   林白笑着看了一眼夏小青,揽住她的腰便抱了起来,笑眯眯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耽搁什么,赶紧的吧!”   夏小青听到这话,哪还不知道林白是想做什么,不由得羞红了脸,把头往林白怀里一钻,那模样看上去可爱至极。   春宵一刻值千金,林白哪里敢再耽搁,抱着夏小青便朝着卧室冲了过去。好容易喘着粗气正要提枪直捣黄龙之际,林白却是突然心中一动,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夏小青急忙睁开眼,盯着林白,以为他是要玩什么新花样。   林白侧耳倾听了稍许之后,神色郑重了许多,伸手在唇间一比划做出嘘声状,拎起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蹑手蹑脚的朝着屋外就走了过去。   夏小青虽然心中狐疑不已,但是知道林白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般动作,便也穿好了衣服,紧跟在林白身后,溜到门边,朝着客厅中张望过去。   一眼望去,却是吃了一惊,原来客厅门口林白摆布阵法的时候此时居然多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那老家伙在阵法之中如同落水之人一般拼命挣扎,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更是如同遇到了恐怖至极的事情一般。   “被小爷调教了一番现在还不死心,居然又敢找上门,而且还是偷偷溜进来,这老货难道是活腻歪了?!”林白看着门口那老家伙的模样,如何认不出来这人正是前些时日和自己比拼的何占奎,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喃喃道。   夏小青刚想开口说话,林白却是又突然开口,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轻声道:“我以为这老货哪来的胆子敢再过来,原来却是有了新的依仗!”   话说完,林白示意夏小青切莫跟他出去,奇门中人斗法的过程凶险无比,林白有先天洛书护身,自然是万无一失,但是身边人的安全,林白却是不敢保证。   “何方高人,既然来了,何必派这种角色出面,不如大家亲自见上一面的好。”林白瞥了眼门边如同落水狗一般挣扎不停的何占奎,朝着门外淡淡笑道。   话音一落,办公室的大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身浆洗的干干净净的青灰色道袍的老道士,三撮长须看上去仙风道骨无比,这人不是玄清真人却又是哪个。   玄清真人推开门之后,看到林白的面庞吃了一惊,虽然从何占奎口中得知林白很年轻,但他却是没想到林白居然年轻到了如此的地步。   心中虽然震撼,但是玄清真人却是丝毫不动声色,一甩手中拂尘,手捏成个宝剑诀,冷然道:“番禹后学末进小道玄清,见过这位道友!”   玄清真人这声话说出去,便如同是冷锐的利剑一般,直刺人心中,若是换了一般相师,见到他这仙风道骨的打扮,在被这当头一喝,恐怕早就得俯首称臣。但是林白又怎么会怕了这从外表上忽悠人的把戏。   林白觉得这玄清真人真是可笑到了极点,既然上门是来寻仇,何必说这些套话空话,难道真以为说说话就能消除事情?!   嘴角冷冷一笑,林白冷然道:“无亲无故,用不着这么大的礼数,虽说你是后学末进,但是咱们却不是一个派别的,你这礼数还是留着吧!”   听到林白这话对自己如此无礼,玄清真人恼羞到了极点,再想到之前何占奎所说的事情,强忍住心中的怒意,轻声道:“敢问林白道友可是师从天相派李天元大师?!”   “既然知道家师名讳,还不上来跪拜?!”林白看着玄清真人,面带嘲讽,轻声开口道。   玄清真人脸色铁青,缓缓摇头,看着林白道:“原本以为老何这货满嘴跑风,说话可能有些夸大,可是今天一来,看到小辈你这做派,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第150章 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林白呵呵一笑,转头看着被玄清真人那尖锐一声从阵中清醒过来的何占奎玩味笑道:“老何,你是不是没有和你找来的这个帮手说清楚那天的状况?”   看着林白玩味的眼神,何占奎脸上青白一片,当初林白摆布下的阵势他如何能不记忆犹新,自己被阵法反噬搞的如同一只死狗一般,辛辛苦苦保养的身体也是彻底破败。   今天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却是被玄清真人死活扯着拉了过来,而且还让他悄没声息的溜进屋子里看个究竟,谁知道一进来就撞上了林白摆布的阵法,心里更是觉得自己晦气到了极点。   “林白,我怕你,但是玄清真人可不怕你,当初你骂玄清真人,现在报应到头上了,你还想抵赖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何占奎就是再傻也不会让林白把他丝毫没有羞辱玄清真人的事情给捅出来,便硬着头皮对林白厉声道。   林白看着何占奎这般模样,心中苦笑不已,原本以为这番禹的事情基本上都算结束了,却是没想到,居然还有麻烦上门来找自己。这世界上有太多人想当然了,而且也有太多人不懂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   “不过就是大家手上做过一场,费那么多话做什么,都是爷们儿也别吞吞吐吐的,想做什么直接来吧!”林白扫了玄清真人和何占奎一眼,眼神冷冽道。   玄清真人和这何占奎破坏了他和夏小青的美事儿,这个机会他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找到的,而且还卖给了何少瑜一个人情,现在居然被这俩货给破坏掉,林白心中自然是怨气滔天。   “说的好,既然如此,本真人也就不再和你这小辈吞吞吐吐。今天找你来就是要讨教一二,好让你知道我番禹相术界不只是酒囊饭袋,也不能让你把天下英雄都小觑了!”玄清真人冷笑一声,说道。   林白笑了笑,说道:“是不是酒囊饭袋不是说出来的,得手上试过才知道,说吧,你想和我讨教什么?!”   “我听何占奎说过,你和他们几人什么法子都比了,惟独这阵法一道没有手上比划过。凑巧老道我对阵法还懂一二,你我就在这阵法一道上比划比划如何?!”玄清真人淡淡道。   玄清真人是无常派早年一代宗师孔绍苏的弟子,孔绍苏一生的心血便是放在了阵法的摆布之上,玄清真人虽然拜师的时候,孔大师年岁已高,并未传授他太多,但玄清真人在阵法上的造诣却已是超过普通相师太多太多。   这倒不是天资的原因,而是因为天下风水各派的传承因为祸乱种种,丢失太多,而且好保存的大多也是敝帚自珍不思进取。林白声称自己是天相派的传人,虽然何占奎说的神乎其神,但是玄清真人心中却是不大相信。   天相派乃是一个太过于遥遥不可见的传说,而且这林白最多二十出头。如果真是李天元弟子的话,恐怕大师收他为徒的时候年龄就已经超过二百岁了,这种事情如何可能。   所以玄清真人觉得即便林白能在麻衣、命理这两项上比过何占奎等人,但是在阵法上却是不一定比得过自己。   “阵法,既然你想比阵法,那我就在阵法上和你赌斗一二。”林白摇了摇头,看着玄清真人轻笑道。   林白如何看不出来玄清真人肚子里的想法,恐怕是想着自己年纪小,而阵法却又最是需要人去钻研研究的一项,所以他才会想出这法子来试探自己。只是玄清真人这想法必定要落空,因为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是千百年来第一位能用阵法逆转一域气运的人。   玄清真人听到林白这话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罗盘,便开始四下打量起林白这屋子,想在其中找到一处摆布阵法适当的地方出来。   林白看着玄清真人拿着罗盘的模样,微微一笑,走到屋子一角,伸手便将放在那儿的玉石拿了出来。然后看上去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在办公室中晃荡来去,随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块玉石在不起眼的角落放下。   玄清真人看着林白手中的玉石,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林白手中拿着的玉石,乃是最寻常不过的青玉,而摆布阵法需要的却都是上好的玉石。   因为只有天地滋养越好的玉石,和天地元气的契合度才越高,也越能让阵法发挥出效力,像林白手中这青玉,恐怕连阵法都运转不了。   但玄清真人却是不知,林白从得了那先天洛书之后,悉心研究其中的相术,早已经从外物之中挣脱出来,一草一木在他眼中皆有妙有,就算仅仅是几块青玉,在他手中也是能发挥出远超常人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青玉便宜,白玉金贵,实在是没必要做那奢侈之事。   “大师,那小子摆布的是什么阵法,怎么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何占奎盯着林白的步子看了半晌之后,凑到玄清真人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玄清真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完全是看不出来林白闲庭信步随手摆布下的这些玉石的方位究竟有什么作用,而且这些玉石下的方位在他看来甚至还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似乎都是闲棋一般。   “不用窃窃私语,等我把这阵法摆布成了之后,你们自然就知道它是什么了!”林白转头看着二人神秘一笑,脚下却也是不停,继续在屋中游走不停。   玄清真人对林白的话嗤之以鼻,在他眼中林白这些话语不过是故弄玄虚,故意想让自己看不透他的办法罢了。   “成了!”   玄清真人将手中运星盘轻轻落下,然后顺着运星盘的指示方向,将手中的玉石轻轻放落下去。然后双手捏成印诀,轻声喝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给我开!”   随着玄清真人的话语声落下,他捏成剑诀的手指直接点在了地上的运星盘上,顿时这办公室中温度骤然下降几分,空气凛冽无比。   “小子,本真人的阵法已经成了,我看你还是乖乖跪下磕头认错,真人我或许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玄清真人转头看着林白冷声喝道。   林白闻言诡异一笑,将手中握着的最后一块玉石往地上一放,然后轻声道:“我生下来拜天拜地拜父母拜师父,想让我拜你,你还差着好几辈呢!”   话音一落,林白左手中指大拇指朝着掌心微弯,大拇指压在中指上方,无名指食指小指均是笔直如竹,轻声道:“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销衍,经完幡落,云旌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随着口中咒语的念诵,林白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停,右手微微合拢捏成了剑诀状,朝着一边沙发上卧着的小黑猫便指了过去。   随着林白印诀的指出,沙发上的小黑猫喵呜一声。办公室内一股滔天的阴煞之气顿时大作,几乎有冲破整栋楼刺入天空的迹象一般,在接触到天花板的那一刹那,迅速旋转起来,便如同是星空之中的黑洞图一般,看上去深不见底,骇人之极。   随着这阵法的旋转,屋内的阴煞之气丝毫没有减弱,而且更是隐隐有了一种吞噬之力一般,似乎是想要将屋中的阴煞之气尽皆抽取干净,办公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下。   “落幡阵,你怎么会这失传已久的阵法?!”玄清真人看到林白的手势以及阵法完成的形状之后,心中顿时一怔,觉得熟悉无比,然后想到了自己在飞星派散落的书籍之中看到过的一篇古籍,讲述的便是这失传已久的落幡阵的威效。   林白冷冷一笑,轻声道:“还算有点儿见识,能摆布出来九宫运星阵,还能看出来我摆布的阵法名讳,那就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吧!”   玄清真人骇然无比的盯着林白,只感觉到自己身边阴风阵阵,而且视线竟然也有些模糊,最要命的是他辛辛苦苦摆布下的阵法此时变得极为不稳,似乎随时都有破掉的可能一般。   “雕虫小技罢了,大师你不用怕他,失传那么久的东西他怎么会,肯定是做个花架子吓人罢了。”何占奎见势不妙,急忙对玄清真人加油打气道。   林白微微摇头,轻声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往外走一步试试,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这阵法究竟是真是假!”   听到林白的话,玄清真人一咬牙,朝着林白方向迈动步子便走了过来,但脚还没落到地上,就觉得脚踝部位如同是坠进了冰窖一般,如同刀割,剧痛无比。   “阴煞之气浓烈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你用青玉怎么可能会摆布出来威力这么大的阵法?!”玄清真人神色惨淡,看着林白如同看向鬼神一般,颤声道。 第151章 自取其辱   “不对,你这不是阴煞之气,阴煞之气最多不过是幻觉罢了,但是你这阵法却已经是到了伤人的地步!”玄清真人话说完之后,觉得原本冰凉无比的脚踝上突然一热,再低头一看,居然有一条红线淡淡的出现在了脚踝之上。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谁说阴煞之气就不能凝成实体?谁又说阴煞之气只能是幻觉?难道你以为相术传承了这么些年都是白传承了,还是你的相术都是师娘教的?!”   玄清真人闻言一愣,脸上青白一片。   但凡是对相术稍有深入研究的人大多都知道,阴煞之气在相术中既是一个祛除的对象,同样也是相师们用来凝聚阵法时候所必要的东西,以阴煞之气来迷乱对方心神,然后再通过种种手段来泯灭对方。   但是林白的这手段已经是出乎了玄清真人的意料,从他拜师学艺那天起,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人能够把阴煞之气聚集的如同实质一般,对人体直接产生危害。   这倒也不是玄清真人孤陋寡闻,而是林白摆布下的这落幡阵本就是威力极大的失传阵法,而且林白更是将阵眼创造性的用在了小黑猫身上。   这小黑猫乃是天地之间阴煞之气凝聚而后形成的精灵,一身的阴煞之气已经具有灵性,几乎可以说是天下阴煞之气的领袖一般。用这阴煞之气来勾动天地之间的阴煞之气自然是事半功倍,就算是让这阴煞之气如同实质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在使诈,就算是李天元的手段也不可能厉害至斯,你肯定是使诈!”玄清真人看着林白咬紧了嘴唇,不可置信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笑道:“使诈,你要是不信,尽管像我这般来破除你的阵法!”   话音一落,林白摆下的落幡阵形成的阴煞之气漩涡直接朝着玄清真人的阵法处冲了过去,不过是片刻功夫,那九宫运星阵便灰飞烟灭,丝毫没有存在过世间的迹象。   “我不信,只要是阵法必然都有疏漏,我一定能找出来!”玄清真人瞪大了双眼盯着林白,想从林白眼中看到疑虑,但却是发现林白眼中除了对自己的淡淡嘲讽之外,空无一物。   玄清真人再不说话,也不理会脚上的伤势,盘腿坐在地上,盯着林白摆布下的阵法,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推断起来。九宫八卦乃是支撑阵法的基础所在,又被称为八门。   开、休、生三门乃是吉门,死、惊、伤三门乃是凶门,至于杜、景二门则是中平之路。沉思片刻之后,玄清真人按着林白所站立的方向,转动一周,走到了生门所在。   抬脚往前走出一步,再低头一看,脚上丝毫无事,转头指着林白哈哈大笑道:“居然直接用生门来当做生吉之门,你这法子可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恐怕你话说的太早了吧,是不是叫人笑掉大牙你等会儿自然就知道。”林白看着玄清真人淡淡笑道。   玄清真人一咬牙,朝着生门的方位重又迈出一步,但脚步还没有落下,便觉得脚上又是一阵阴寒,而且这阴寒和刚才还不同,直接顺着脚踝就朝脑海中奔去,竟然差点儿把他的心神都给冲乱。   “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落幡阵要是真能这般轻易被人破去,那它传承下来还有什么必要!”林白看着玄清真人痛苦不已的模样,轻声笑道。   玄清真人虽然痛苦不堪,但还是不停的摇头,神色狰狞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有破绽所在,也一定能被我看出来!”   “你要是能看出来,也就不会来小爷这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林白冷声接着道:“小爷我还有事情要做,没工夫和你们接着玩了!”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手中印诀掐起,屋中的阴煞之气顿时朝着玄清真人所在的方位聚集过去,就如同是雪蚕织茧一般,重重叠叠的将玄清真人裹在了其中。   原本灯火通明的办公室此时骤然暗了下去,而且瞬间阴风阵阵,而在阵中的玄清真人更是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而且隐约感觉阴煞之气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阴煞之气朝着玄清真人便涌了过去,玄清真人被这阴煞之气一冲击,顿时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觉得耳畔似乎又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一般,而且脚下踩着的土地也虚浮无比。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觉得膝盖一软,两条腿竟然丝毫不受他控制的跪倒在了林白面前。   “上门来找不痛快,真是自取其辱,你以为小爷就是那么好欺负的么?!”林白看着玄清真人的模样,冷然一笑,轻声道:“还不给我滚!”   看着林白的模样,玄清真人心中寒意连连,身子一软,瘫倒在了一边。   何占奎见势不妙,急忙奔到玄清真人身边,抬手便要搀扶。却不料玄清真人被这一撞从刚才阴煞之气冲击的恍惚之中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模样,心中恼羞不已,一把将何占奎推开。   缓缓将身子撑起来之后,玄清真人转头看着林白,眼神之中满是怨毒之色,厉声道:“今天真人我棋差一招,改天我一定寻回这个场子!”   “寻回场子,就算是你来上一百次不过也是自寻其辱罢了!”林白冷然一笑,瞪着站在门口的二人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滚!”   看着二人互相搀扶从门口溜走的背影,林白嘴角一丝苦笑浮现,被这两人这般一折腾,恐怕过不了多久,贺嘉尔那混世魔王就要回来了,自己和夏小青的好事儿估计也不能再继续下去。   正在自怨自艾之际,林白一转头,却是看到了一边地上玄清真人摆布阵法时候留下的几块白玉。这玄清真人乃是最讲究面子的人,所用的器物无一不是精致无比,就连这摆布阵法所使用的玉石都是上好的和田玉按照九宫八卦的符号雕琢而成。   “算你识相,知道小爷我缺趁手的东西,这就巴巴的上门送来,也算是给小爷的赔偿了!”林白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地上的那几块白玉乃是上好的和田籽料,这两年和田玉矿厂产量一年不如一年,所以行情更是水涨船高,这几块玉料的价格恐怕在百万之数。   说着话,林白便伸手要去拣那玉块,但刚伸出手,便觉得不对劲,心中一动,将天眼打开,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   原来这玄清真人丢下的这几块玉料上居然密布着丝丝的黑色阴煞之气。   “这老货还真是毒辣,没想到临走之时,居然还和小爷我玩了这么一道!”林白看到这情景,顿时醒悟过来,想到之前玄清真人在那抠摸不断,原来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   玄清真人留下的那几块玉料,的确是被他在摆布阵法的时候刻下图文,可以吸收阴煞之气,在某些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攻伐所用的杀伐之器。如果林白刚才就那么贸贸然去拣的话,恐怕少不得被那阴煞之气冲击进体内,吃上一个大亏。   不过玄清真人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林白天眼已开,已经能看透人间阴阳二气,自然也能看出来他这玉石上的阴煞之气,并没有吃这个大亏。   虽说自己没有吃亏,但林白还是心中一凛。细细想来,自从他入世以后,而且又得到了这先天洛书的帮助之后,如虎添翼一般,少遇敌手,也就让他心中有了一些骄傲自大的情绪,但却没想过,这世界上除却了明枪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暗箭。   玄清真人的手段不行,没能蒙蔽过林白。但是他不能,就不代表别人不能,世界如此之大,高人能手也是数不胜数,林白之前的确是有些自大了。   经过这个教训之后,林白的心性比以前更加细致起来,少了许多年轻人成功之后的浮躁,多了几分年长者的老道和缜密,以及对世界的敬畏。   “有人来抢劫?怎么这屋子成了这模样,还有血迹,林白你做什么了?!”林白正在沉思之际,贺嘉尔却是冲进了屋内,看到屋内的情况,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进了贼,急声问道。   林白没有理会贺嘉尔,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何少瑜一眼,使了个颜色,何少瑜便急忙跟着林白朝着阳台走去。   “给我查一个叫做玄清真人的人,找到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林白看着何少瑜轻声道。   何少瑜神色一凛,点了点头,应承下来,“行,我这就打电话派人去查,看看到底他是什么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林白之前念在大家同为奇门中人,便放了那玄清真人一马,却是没想到那老东西临到末了给自己玩了这么一出。   斩草除根,断绝后患,这玄清真人对自己虽然没有威胁,但是对自己身边这些亲近的人来说,却是一个大大的危险存在。对于此人,林白再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第152章 再遇宁欢颜   “玄清大师,那林白实在是太过嚣张,大师您认识的还有没有相术高手,到时候咱们再去和林白好好的比拼一番,让这小子知道大师您的厉害!”逃出林白的风水咨询公司之后,何占奎涎着脸对玄清真人道。   到了现在这番境遇,玄清真人如何还能不知道自己这次是被何占奎这老小子给当枪使了,心里边本就愤懑不已,转头看着何占奎冷笑道:“何占奎,你真把我玄清当傻子,你以为我还看不出来,是你想用我当枪的意图?”   “大师,小的绝对没有那想法,只是为大师败在那小子手上感到不甘心!”何占奎闻言大骇,浑身颤抖不已,低头轻声道。   玄清真人闻言嗤笑一声,道:“我败了,我从出道至今还没有败过,今天不过是大意罢了,而且本真人留下的手段也绝对得让林白那小子好好的喝一壶!”   “大师您英明神武,那林白不过是个小辈罢了,如何是大师您的敌手!”何占奎生怕玄清对他使出什么手段,便赶紧马屁拍了过去。   何占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得腿上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一看之下,原来逃出来的时候让脚踝上的伤口崩裂,此时鲜血淋漓流个不停。   “那小子的手段还真是毒辣!”玄清真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便在路边寻了个座椅,开始收拾起自己脚踝上的伤口。   谁知道玄清真人这一低头,却是看到前方一个俏丽女子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心中仔细思索一番之后,便认出了前方那女子正是当日和自己在市政府斗法的宁欢颜。   “这小娘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玄清真人认出宁欢颜之后,心头一颤,吃了一惊,但一转头却是看到宁欢颜的身子一颤险些摔倒,随即脸上便闪出一抹喜色:“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是受伤了,真是天赐良机,让我有机会能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宁欢颜当日和玄清真人比拼之后留下的狠话,这玄清真人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他气量狭窄,往日对那些不听从自己安排的人就已经是打骂不休,更何况是这直言要取他性命的宁欢颜,今天好容易看到宁欢颜一幅受伤模样,他如何肯错过这个机会。   也不再理会跟在自己身边的何占奎,玄清真人蹑手蹑脚的便跟在宁欢颜身后跟踪而去。   说起来宁欢颜最近的日子实在是不怎么好过。   她在曹建华的办公室布置下了纯阴驱阳阵来压制自己体内的阴气之后,原本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却不料只是隔了几日之后,便觉得自己体内的纯阴之气居然有隐隐复苏的迹象。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这纯阴之气经过这番压制,复苏之后,似乎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便在昨天夜间,这纯阴之气彻底冲破了压制,重新遍布她全身,当时如果不是宁阳然发现及时,用小时候找到的那大师给的保命药丸保住心脉,恐怕小命都要丢掉。   宁欢颜好转之后觉得不对劲,便重新潜入到曹建华的办公室中去一窥究竟,去了之后,整个人彻底凌乱了,她原本摆布下的阵法彻底被人打乱。而且市政府大楼之中已经没有了阴煞之气的存在,残留的皆是地脉之中抽取的生吉之气。   宁欢颜修习的不过是些书中记载的内容,饶是她天资聪颖,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头没有合适的阵法摆布,她也是再没办法勾动市政府的纯阳之气再来压制自己体内的纯阴之气。   宁欢颜又惊又气之下,在曹建华的办公室中大发雷霆,更是摔了几件东西,惊动了不少大楼中的工作人员。情急之下,宁欢颜只得急匆匆从后门溜走,一路上思来想去,竟然是走错了回家的方向,误打误撞,走到了中央商务区,更是被玄清真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此时正是夜色低垂时分,明月高悬天空,洒下银辉普照大地。中央商务区附近皆是那种玻璃幕墙的大楼,在月光辉映下,将周遭的环境显示了个通透。   不经意间,宁欢颜转头朝着玻璃幕墙一看,却是突然看到自己身后闪过一道身影。眉头紧皱之下,宁欢颜装作不在意模样,继续往前走,但余光却是紧紧的注意着身旁玻璃幕墙上的动静。   不大会儿功夫,便又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那个背影,一袭青灰色道袍,三撮长须,不是那日斗法的玄清真人又是何人!   自己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居然会在这个地方撞见这仇人,而且被他跟踪了这么远才发现。宁欢颜眉头紧皱,正在思虑对策的时候,身前突然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欢颜,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真叫我好找!”   宁欢颜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头大汗的宁阳然。原来宁阳然见宁欢颜天黑还不回家,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便一路寻找,最后发现女儿呆呆怔怔也不敢上前打扰,但见夜色越来越重,气温降低许多,这才忍不住上前开口道。   看着宁欢颜皱眉的模样,宁阳然心里慨叹不已。他突然想是不是该给自己这女儿找个男朋友,说不准那时候女儿的心事才会有个倾诉的对象,心绪也会好一些。   不过想了想,宁阳然还是觉得等先回家了再说。毕竟看宁欢颜这模样,心思肯定比较深重,而且也没什么合适的小伙子,而且谈恋爱这事情要是两不情愿的,就算是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就在宁阳然胡思乱想的时候,宁欢颜皱眉轻声道:“别停顿,一直走,后面有人在跟踪我!”   “嗯?!”宁阳然一愣。   正要转头去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宁欢颜扯住他的胳膊,轻声道:“别回头,一回头就被那人给发现了,余光看周围的玻璃幕墙!”   宁阳然眉头一皱,余光便向身周的玻璃幕墙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玄清真人正在那鬼鬼祟祟的跟着。   看到此情此景,宁阳然一脸羞愧,自己跟了女儿一路,如果不是宁欢颜提点的话,他甚至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自己这做父亲的也真不称职。   “这臭牛鼻子怎么没完没了的,他是想做什么?难道要杀人?!”宁阳然皱眉怒道。   宁欢颜点了点头,正色道:“我从玻璃幕墙上看到他的面相,隐隐有凶色,说不准真的已经动了杀人的心思,而且恐怕他是发现我身体有恙之后才跟过来的,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大!”   “欢颜,有把握解决么?!”宁阳然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居然真被女儿给证实,倒抽了一口凉气后,轻声问道。   宁欢颜摇了摇头,转头往一边的一条偏僻小道望了几眼之后,转身走了过去,轻声道:“既然他想来杀我们,那我们就和他好好的斗上一斗,看看到底是谁能占上便宜!”   这是一座狭长的小甬道,应该是当年广州作为商埠时候的遗留产物。小巷两边皆是欧式建筑,法式梧桐树叶纷纷扰扰茂密无比,在小道上投下了无数的阴影,看上去犹如鬼影一般幢幢,而且这树叶更是遮挡住了来自外界的视线,如果不走进小巷中的话,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宁欢颜缓缓走进了小巷之中,然后转头望向了头上郁郁葱葱的树叶,从怀中掏出罗盘。   但凡是这种老旧的建筑,大多便会蕴藉一些阴晦之气,宁欢颜走进这条小巷打的便是这些老旧建筑中阴晦之气的主意,只要摆布阵法,牵动周遭古旧建筑的气场,便会使这些阴晦之气充斥在小巷之中,等到玄清真人跟踪而至的时候,到时候便能扰乱他的心神。   而且这条小巷窄狭无比,玄清真人肯定会在外面呆上一会儿,等到脚步声消失之后,才会走进来,正好能给自己准备的时间。   正如宁欢颜的想法一般,玄清真人此时正是站在那小巷口,侧耳倾听着小巷内的脚步声。   阴晦之气本身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是用来纠缠人最好的东西。宁欢颜闭目沉思片刻之后,便在以前看过的古书之中寻找到了一门专门用来缠人的法子—八门缚身术。   八门缚身术借用的正是阴晦之气惑人心神的功效,而且这术法最为神奇的就是极有针对性,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便可以轻易而举的走过,但是只要感触到身怀术法的人,那便会发动起来,勾动阴晦之气来祸乱心神。   只要玄清真人走进小巷,便会被术法袭击心神,在阴晦之气的侵袭下,心神必定受创,最起码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来疗养心神。   “敢跟踪姑奶奶我,我得让你这臭牛鼻子吃不了兜着走!” 第153章 祸不单行   夜幕低低垂下,小巷中寂静一片。路旁的法式梧桐树叶在夜风之中萨拉作响,看着面前黑魆魆的甬道,玄清真人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小巷的位置刚好是有一个拐角,而且树叶茂密遮挡住了人的视线,他根本无法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玄清真人小心翼翼的抬脚走到巷子口,身子微微探出,朝着小巷中偷窥过去。   巷子里空旷无比,只有月光照耀下有些稍稍发亮的地板。玄清真人犹豫再三,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这条小巷,如果换了往常的话,他绝对就放心大胆的追过去,但是今天不同,身上有伤不说,而且之前被林白那么一弄,他心里变得遇事有些没底儿起来。   仔仔细细的观察一个来回之后,玄清真人没有发现这小巷中有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任何怪异的气场和力量。   生怕因为自己这耽搁宁欢颜跑的太远,玄清真人发觉无事之后,抬脚便往小巷中走去。   越往前走,玄清真人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快,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步步的走进圈套中一般。停下脚步驻足片刻之后,玄清真人的面色大变,原本因为失血过多的脸上此时看上去更加的青白不堪。   这小巷太安静了,安静的几乎像是没有空气流动一般,而且走进来之前明明感觉有风的,但是进了这小巷却是一星半点的风吹到身上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没有风吹动树梢的声音。   最要命的还是这小巷怎么长的几乎走不到头一般,刚才进来之前他已经目测过,这小巷最多也就是百八十米的距离,就算自己的腿上伤势再怎么严重,这么大会儿功夫,恐怕是爬也能爬到小巷尽头了吧!   “难道是鬼打墙?!”玄清真人心中一惊慌,首先想到的便是这种现象。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   但仔细一想,玄清真人又觉得不可能,这鬼打墙一般都是发生在农村一些极其荒僻的地方,而像是番禹这种国际性大都市,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玄清真人年幼时候经历过上山下乡运动,那时候在乡村听过不少老年人说过这些事情,还亲眼见过,但大都是在人迹罕至的荒凉地区。   “难道是因为自己腿上失血过多,所以走路的时候才被邪魅给冲撞了?!”玄清真人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之后,环顾四周,脸上带着惊慌之色,喃喃自语道。   虽然说身怀相术,按理说不应该惧怕这种东西,但这只不过是外人的看法罢了。相师这种行当,越是接触的深刻,便越是会对鬼神之说抱着一种敬畏之情,当然林白那种身怀至宝的人除外。   这玄清真人相术再了得,但究根结底不过是个普通人,所以难免有些普通人的心思。   “是鬼打墙,而且还是只道行深厚的老鬼,桀桀……”   正在玄清真人心里狐疑的时候,身边突然穿出来一嗓子叫他头皮发麻的尖锐女声,而且那声音拉的长长的,倒是真有点儿像是深夜鬼哭一般。   “牛鼻子,你忘了当年的事情了么?!是我来索命来了!”一波尚未平息,那尖锐女声又是响起。   玄清真人面色大变,额头的汗珠接二连三的往下滚落,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惊惧到了极点,颤着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说道:“当年的事情不是已经了解了么,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不对,好啊,是你们在捣鬼!”   玄清真人刚把前半段话说完,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娇笑声,听上去熟悉无比,仔细一想,正是那宁欢颜的笑声,顿时脸色大变,咬牙切齿朝着小巷外怒骂不止。   “臭牛鼻子,想不到吧,跟踪姑奶奶我,有你的好果子吃!”宁欢颜见玄清真人识破身份,便也不再戏弄他,大大方方的现身之后,对玄清真人冷笑道。   玄清真人嘴上大骂不已,但是心中却是惊惶不定。因为他发现,这小丫头片子摆不下来的阵法,他竟然无法解决。如果是寻常阵法的话,按照九宫八门的路子,绝对是能安全出来,但是这法子在这阵法上好像是不一样的。   “臭丫头,你用的什么阵法把我困在这小巷里了,赶快把我给放出去!”玄清真人越来越慌乱,忍不住抬头大骂道。   要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林白那般坐拥先天洛书,对所有的阵法形成和作用心中都一清二楚,即便是这玄清真人师从名门高手,但并不见得什么都会,解决不了这阵法也算情有可原。   “放你出来,你跟踪了姑奶奶我一路,不给你点儿小小的苦头吃,你怎么会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又怎能报的了本姑娘当初的仇怨!”宁欢颜听到玄清真人这话之后,忍不住冷笑道。   玄清真人说道:“臭丫头,本座这次只要脱困,绝对饶不了你!”   “那我们就等着瞧吧,你这臭牛鼻子继续在这破解阵法吧,姑奶奶我就不陪你了!”宁欢颜嘴角微微上翘,对玄清真人嘲讽道。   玄清真人恼羞成怒,再想到今天这一天所遇到的事情,心头愤懑之心更是不能停止,厉声骂道:“林白!宁欢颜!只要老道我一天还在世,你们必定是我一生的仇敌,我绝对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眼见得任凭自己再如何破口大骂,外面都再没有一点儿声音传进来,玄清真人无奈之下,只得慢慢去解除阵法。   想要破解是想要破解,但是做起来又怎么会有那样简单。阵法最考究的就是布局,玄清真人现在所处的乃是一处已经失传了八门缚身阵,而且针对的又是相师,再加上小巷积攒百年的隐晦之气,那效果和复杂程度自然要命许多。   夜色越来越暗,玄清真人在阵法之中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他身上本就带着伤,再加上被这夜晚的冷气和煞气这么一吹,神色更是委顿了几分。   时间滴答而过,历经了漫长的挣扎之后,玄清真人终于从那阵法之中挣脱而出。   出来一看天边微微露出的鱼肚白,玄清真人满脸的郁色。他能从这阵法中逃出,其实还是占了天地之间阴阳二气自然转换的便宜,太阳将出,小巷中的阴煞之气渐渐减弱,阵法的威力下降,他才找出了阵法的破绽,要不然恐怕还得在这阵法之中再拘束上几个小时。   舒缓了一下被夜间寒露侵袭的僵硬无比的身子骨之后,玄清真人扫视小巷之中,脸上满是怨毒之色。今天一天的遭遇,可以说是玄清真人这几十年来最为凄惨的一次。从学成出师,再到相术日渐精深,几乎所有人都是求着他,让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失败和寒冷。   穷人乍富,狗穿皮裤。富人乍贫,寒风刺骨。   玄清真人便也是如此,昨天一天的折磨,让他神色委顿到了极点,原本梳的整齐无比的头发此时凌乱不堪,更要命的还是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年纪一大夜间小解的次数就多,玄清真人被困在阵法之中,只有那么一点儿地方,身上的味道自然不会好闻。   “八门缚身阵,好算计,好想法,想不到我玄清真人一天之内居然接二连三的载了几个跟斗!”玄清真人伸手将头上的道冠扶正之后,阴沉着脸自语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玄清真人突然发现在自己出阵的方位居然有一滩青黑色的粘稠状液体。盯着那东西看了半晌之后,玄清真人眉头皱起,走到那东西前面,弯腰伸手捻起一丝放到鼻子下一闻,面色旋即大变。   “什么人的血居然会是青黑颜色,难道是那宁欢颜的?!”玄清真人面上露出沉重之色,思忖片刻之后,想到昨天见到宁欢颜时候她病恹恹的模样,便带着一点儿喜色缓缓道。   秋老虎肆虐,时间还没到正午,路上行人便开始挥汗如雨,更是有不少人后背都浸湿了一大片。但路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脸上却是一星半点的汗都没有,而且脸色看上去白皙的可怕。   “欢颜,是不是又被纯阴之气反噬了?!”宁阳然看着宁欢颜青白色的面庞心痛不已,“别再费心思想事情了,走了一夜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宁欢颜没吭声,缓缓摇了摇头。转头盯着身前一栋写字楼方位,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在宁欢颜心中,玄清真人的手段绝对不会是那个破了她布置下的纯阴驱阳阵的人,而且昨天这玄清真人身上更是带着伤,从伤口看上去应该是被人用术法所伤,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玄清真人嘴中的那个林白。   这个林白到底是敌是友?宁欢颜眉头紧皱,盯着林白风水咨询公司的招牌,心中满是疑问。 第154章 相逢就是错   早晨八九点钟正是充满活力的时候,写字楼前上班的人群进进出出,而且中央商务的快递员们更是忙进忙出,处理各个楼层之间的快递信函,人群一密集,便会觉得燥热无比,汗流如雨。   但当所有人的目光看到写字楼门口走进来的宁欢颜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么热的天气穿了这么一身长袖,而且额头上居然还一点儿汗珠也没有,脸色煞白煞白。若不是这是大白天,恐怕不少人以为自己是活见鬼了!   围观的员工且不说,一边写字楼大堂的李经理看到这女人的模样之后,心里边先是一惊,然后看着女人目光停留在林白风水咨询公司的位置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   “这位美女,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找林大师啊?!”也不管自己这么贸贸然上去打招呼到底是对还是错,李经理便疾步赶到宁欢颜身边,笑眯眯开口道。   宁欢颜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林大师是叫林白么?”   “正是,正是!美女你找林大师可是找对人了,林大师的本事在咱们番禹,绝对是这个!”说着话,李经理伸出个大拇指笑眯眯道。   宁欢颜嘴角抿起一抹笑容,看着李经理轻声道:“那能不能劳烦您带我去找一下那林大师?!”   “当然可以,我这就给你带路!”李经理笑眯眯点头哈腰,急忙走到一边的工作人员专用电梯,门禁卡一刷,便将宁欢颜领了进去。   大厅里面忙来忙去的人们看到这模样,眼珠子差点掉了一地。所有人都知道这李经理往日里最是势利眼,怎么今天就跟是转了性子一般。带着狐疑诸人再一看电梯显示的楼层,心里顿时明白了李经理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白的风水咨询公司当初开业的时候,可以说是彻底让着中央商务区咋舌不已。一溜儿的兰博基尼,再加上清一色的番禹城纨绔过来捧场,那阵势就算是不想让人记住都不行。   这李经理恐怕就是想着这点儿,想和林白套套近乎所以才这样的!   “李经理,听你的意思这林大师好像很厉害,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他什么事儿啊?!”宁欢颜扫了一眼李经理的胸牌之后,带着笑容轻声问道。   李经理一点头,笑眯眯道:“这你可就是问对人了,当初林大师来着写字楼选铺位的时候,可是我亲自带着的。不瞒你说,林大师选的那铺位,以前是个鬼屋,我们也请过不少能人来看过,但是一点儿用没有,可是这林大师一来,那是诸邪辟易,连带着整栋大楼都没事!”   宁欢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推算,想必这林白就是伤了玄清真人的那人。   电梯停好之后,李经理带着笑容整了整领带,然后疾步走到宁欢颜身前,轻轻摁动林白办公室前的门铃。   “李经理,稀客啊,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儿?!”林白听到门铃声,走过来一开门看到李经理那张笑脸,便带着笑寒暄道。   李经理嘿嘿一笑,侧身指着宁欢颜轻笑道:“这不是楼下遇到一位找您的客人,就给您带上来了!”   “行,那就多谢李经理了。”林白转头看了一眼宁欢颜之后,心头一颤,觉得这女人无比眼熟,但却是没有表露出来,仍是嘻嘻哈哈的和李经理寒暄不停。   李经理听到这话,嘴差点儿都笑歪了,摆了摆手,然后笑道:“那林大师您忙,我就不打扰了,有时间叫上何少,我请您吃饭!”   林白微笑点头,轻声道:“李经理你实在是太客气了,用不着,租这地方你帮了大忙,改天该请客的是我才对。”   李经理摆了摆手,转身便往回走去。一边走,心里边一边嘀咕个不停,这林白好像和其他的纨绔都不一样,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难道他的身份比番禹市的这些纨绔还要牛上很多?!   李经理不禁摇头苦笑,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他升斗小民惹得起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巴结上就是对了,人家从手指头缝里掉下来的东西,恐怕都能让他这辈子吃喝不愁,受益无穷。   “一路上听李经理讲林大师的趣事,以为林大师定然是一个老神仙,却没想到这么年轻,居然是个小神仙。”宁欢颜看着林白,笑吟吟开口道,这话倒不是宁欢颜客套,而是她发自内心的感慨。   本来她以为伤了玄清真人的定然是那种相术精神无比的高手,却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小年轻,而且看林白的面相,甚至还要比自己小几岁。   这小子打娘胎里就开始修习相术了?还是说他身后另有高人?!宁欢颜带着狐疑看着林白,不知为何,她觉得林白给自己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似乎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李经理谬赞罢了,林白不过是在相术上有些小小心得,经不起他这么捧吹。既然来了,就请小姐进屋细谈,站在门口也显得我林白礼数不周。”林白笑吟吟开口说道。   宁欢颜点了点头,缓缓走进林白办公室的客厅之中,一走进来,心头禁不住的狂跳起来。   这办公室的布局实在是太巧妙了,精准的化用了九宫飞星法中的聚集生吉之气的能力,更是将九宫飞星在风水中对人气运上升影响的格局发挥到了极致,而且这屋中应该还布置有芸养生气的阵法,要不然不会一走进屋,就会让人感觉心神宁静。   而且不说这屋中的风水格局,单单是摆设,就能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侧门旁硕大的水族箱中,两尾摇曳着尾巴缓缓游动的红鲤鱼和水族箱中绿油油的水藻以及周遭的雪白墙壁相映成趣;右手边阳台上种下的各色花卉更是香气扑鼻,也让屋中多了几分生气。   看着宁欢颜的背影,林白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女人看上去怎么会这么熟悉?!   “不知道林大师您是一个人在家,我要咨询林大师的事情比较私密,所以……”宁欢颜看完屋中摆设之后,强压着心头的感慨,转头看着林白笑吟吟道。   林白说道:“家中就我一个人,有话但说无妨,小可绝对保密。”   林白这话倒也没有欺瞒宁欢颜,这风水咨询公司里面现在的确只是他一个人。贺嘉尔那混世魔王被何少瑜接着给骗出去两次,都没有玩过瘾,今天天刚亮,说什么都要扯着夏小青陪她出去玩,林白虽然有些恼火,但看夏小青有些意动的模样,也就没有拦阻。   宁欢颜也不着急开口,只是转头看了半晌屋中的摆设之后,轻声道:“大师,虽然说我听李经理说了你术法精深,但是不瞒你说,我心头还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能不能先让大师帮我测测命理,看看我命理怎样?!”   虽然从屋中物品布局,宁欢颜能够看出布置这间屋子的人绝对是个相术高手,但是她心中还是不能将这样相术高深的高手和面前这个还有些稚气的大男孩联系在一起,犹豫片刻之后,决定试探一下林白。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说无妨。”林白笑眯眯开口道,宁欢颜说出来的这事情在相师们看来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儿,就算是李天元早年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是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林白。   宁欢颜轻声道:“我的八字是丁卯,丁未,辛巳,乙未。五行乃是水金,火火,土火,水土。方位乃是:北东、南西、东东、中南!”   “这是……”林白听完宁欢颜的话,神色顿时一怔。然后皱着眉头开始在屋中缓缓踱走,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一般。   宁欢颜见林白这模样,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带着笑意看着林白。   在客厅中踱走了一会儿之后,林白转头看着宁欢颜,脸上带着些歉意,轻声道:“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来了这么久,林某居然没有任何待客的举动,实在是对不住!”   宁欢颜听到林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神色一怔,看着林白轻声问道:“林大师,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命理有什么不对么?!”   “不着急说这个,我先给小姐你泡杯茶!”林白摆了摆手,笑道。   宁欢颜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皱眉看着林白,沉默不语,难不成这小子真是从自己的八字五行中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不敢说话?!   林白没有理会宁欢颜的模样,走到办公室一角的饮水机旁斟了一杯热水之后,走到宁欢颜身前放下,然后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轻声道:“这么拐弯抹角的试探来去实在是太过浪费时间,这位小姐你来找林某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第155章 送上门(一)   听到林白这句话,宁欢颜愣了愣,装出一幅疑惑的模样看着林白,暗想难道这小子真是看出来什么了,所以才这幅模样,不过不可能啊,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哪个相师不用笔纸就能这么迅速就能分析出一个人命理的。   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宁欢颜端起面前的水杯捧在手中,看着林白轻声道:“林大师,您这话我实在是不明白。就算是我先前不大信任你,可是只要你为我解决事情总得给我推算一下命理吧!”   “行了吧您呐,明人不说暗话,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别在这吞吞吐吐的叫人心里边愤懑。”林白撇了撇嘴,笑眯眯的说道。   宁欢颜脸上顿时一幅犹豫的模样,紧紧的盯着林白想从他眼中看出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林白这时候心里边也是有些发急,其实他还真是在套宁欢颜的话,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看这个女人感觉无比熟悉,总觉得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总觉得这事情不一般,所以才给她玩了这么一出。   “林大师,是不是我命理上有什么不好的,您不想说啊,您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怕您说出来。”宁欢颜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决定继续和林白虚与委蛇下去,看看面前这小子到底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林白一笑,心道看起来今天要不露出来点儿真本事,恐怕还真不能从这小丫头片子最里边套出来她的来意。   思忖片刻之后,林白摇头苦笑道:“从你的命理上看,你不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但面相上却是显示体内有纯阴之气,这种阴气和天地之间的阴气以及阴煞之气虽然不同,但是对于人体来说,却是打乱了平衡,所以你从小体质便极差,而且你应该不是顺产出生的吧?!”   阴阳二气演化万物,人体内也正是由阴阳二气统筹兼顾才能够无病无灾,只要其中一项超过普通人的限额,便会出现灾祸。更何况是体内一直盘亘着纯阴之气的人,所以一般来说,这纯阴之体的人寿命一般短暂无比。   在刚才帮宁欢颜推算命理的时候,林白便发现,这宁欢颜的命相之中显示她出生之前,家中长辈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她才早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逃过了大多数纯阴之体一出生没多久便会死去的状况。   宁欢颜听到林白这话,神色大变,就连捧着的热水洒在手上都是一点儿知觉没有。自己面前的这男人怎么才这么点儿年纪就这么厉害,也为什么他看着会这么熟悉?!   宁欢颜皱眉盯着林白的面相仔细思量,片刻之后,脑海中一闪而过自己那天从曹建华办公室中走出来之后,撞到的那个年轻人的面貌。   纯阴之体?纯阴驱阳阵?林白此时也是在脑海中思忖着宁欢颜的真实身份,片刻之后,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一声糊涂,怎么忘了曹建华办公室的那桩子事情,恐怕那办公室里摆布下的阵法就是这小妮子所为。   “原来是你!”林白和宁欢颜二人伸手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   林白盯着宁欢颜惨白的面颊,摇头苦笑道:“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我这风水咨询公司来的第一位女顾客居然是我的仇家。”   “仇家?!我看你才是我的仇家吧,破了我纯阴驱阳阵的恐怕就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再被体内的阴气反噬,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宁欢颜一咬牙,瞪着林白厉声道,事情到了这份上,遮遮掩掩也没意思,不如直接撕破脸皮来的爽利。   听到宁欢颜这话,林白也是傻了眼,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宁欢颜摆布下纯阴驱阳阵是为了这个作用,沉默片刻之后,林白轻声问道:“你不是和玄清真人一伙儿为曹建华办事的?”   “我为什么和那老狗是一伙儿的!”宁欢颜听到林白这话,怒不自禁,忍不住恢复了往昔模样,厉声喝问道。   林白听到这话,算是彻底傻了眼。他原本以为宁欢颜和玄清真人是一伙儿的,但是现在看这情况,这小妮子恐怕和玄清真人之间的仇隙还不小,要不然听到他的名字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好好的女孩儿,说话怎么这么糙!”林白撇了撇嘴,也不再和宁欢颜纠缠下去,笑着调侃道。   宁欢颜从小为了抵抗体内的纯阴之气被宁阳然给当做男孩子养大,小时候倒还好,长大之后,最恨别人的就是说自己说话粗糙不像个女孩子。林白这话可以说是戳中了她的心窝,一口气喘不上来,然后觉得浑身冰凉无比。   坏菜!这纯阴之气怎么好死不死的偏偏这时候反噬自己,宁欢颜感觉着从丹田位置开始往上涌动的刺骨凉意,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只是尽管百般压抑,但是还是控制不住那纯阴之气对身体的侵袭,宁欢颜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是完全被冰冻了一般,冻结成一块一块,然后一股热意从胸口缓缓上升,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不是吧,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你给气吐血了。咦,不对啊,你这血怎么会是暗绿色儿的?!”林白看到宁欢颜吐出一口鲜血,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触动了别人的伤心事儿,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但一看那血液的颜色,心中登时咯噔一下。   皱着眉头盯着宁欢颜越来越煞白如雪的脸庞,林白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沉声道:“你纯阴之体能活到如今已经实属不易了,居然还敢用术法和人动手,难道你不知道动用术法会让你体内的纯阴之气反噬的愈加厉害?!”   “我不是你女儿,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宁欢颜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是你,我的阴煞之气如何会反噬的这么厉害,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说姑奶奶,你讲点儿理好不好,如果不是你和玄清真人那臭牛鼻子折腾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我会去帮市政府扶正气运,这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谁都不能怨!”林白听到宁欢颜的话,哭笑不得,便出言为自己辩护道。   宁欢颜哪是讲理的主儿,如何会和林白讲道理,冷然道:“那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谁求着你去管他们的死活了!”   “成,算我服了你了,姑奶奶,咱们就不纠缠这事儿。您这病小的我也治不了,您爱去哪去哪,千万别挂在我这,到时候又是麻烦!”一个贺嘉尔天天在他耳边这么蛮不讲理就够了,现在又杀出来一个更变本加厉的家伙,林白看着宁欢颜蛮不讲理的模样,觉得头大无比。   仔细回味了一下林白的话,宁欢颜心中突然一动。自己当初和老爹去找那位大师看病的时候,那位大师曾经说过,宁欢颜这病如果发作的厉害的话,倒是有一个不太上得了门面的法子可以解决,那就是转移到他人的身上。   纯阴之气转移到他人的身上可不是说像病情传染那般不动声色,而是要真刀实枪的肉搏一场,才能顺利转移,而且最好那人最好是相术精深的相师,而且相术越精通,效果越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宁欢颜一咬牙,心中便打定了主意。   看着宁欢颜看着自己眼神越来越古怪起来,林白觉得从脊梁骨冒上来一股凉气,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头,但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不对,再一低头,看到宁欢颜手指之间露出黄色符箓的一角。   “你想干啥?!”林白紧紧盯着宁欢颜的手指,颤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女人现在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古怪的感觉。   宁欢颜盯着林白,嘴角一抹古怪的笑容,没给林白丝毫反应的时间,手中的黄色符箓朝着林白便飞了过去,然后轻声道:“你猜我要做什么?!”   “迷魂符箓?!”林白一眼瞥到符箓的一角,愤怒开口道,但是为时已晚,却是躲闪不及,被那符箓给撞在了身上,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上便感觉酸软无比,而且脑袋的运转也开始不那么灵光。   宁欢颜看着林白的模样,轻笑道:“想不到当年李天元大师把我叫到身边塞给我这张符箓让我贴身放好,原来起的是这个功效。”   “李天元……”林白此时彻底傻眼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丫头片子居然和师父还有瓜葛。老道误我!林白心中长叹一声。   宁欢颜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林白身边,伸手捏住林白的下巴,咬紧了嘴唇,轻声道:“小子,给姑奶奶我笑一个先!”   “无耻,你当我是什么人?!”林白拼命挣扎,只是中了李天元亲手制作的迷魂符箓之后哪还有挣扎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欢颜离自己越来越近。   林白睁大了眼睛盯着宁欢颜的举动,心中骇然想到:   不对,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不去厨房拿刀,而是伸手解自己的扣子,难不成要强奸自己?! 第156章 送上门(二)   林白就算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峰回路转朝着现在这样的局势发展。   身前的宁欢颜一件一件的脱着她的上衣,不大会儿功夫,她的上半身就只剩下了一件小小的黑色Bra,黑色的蕾丝花边哪里能够遮掩的住她胸前的巨大,而且侧漏出来的白肉在黑色蕾丝的辉映下,更是显得雪粉一般的一团白色。   而且当宁欢颜弯下腰去褪下裤子的时候,林白更是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虽然从夏小青身上他就已经得出了人不可貌相的推断,但是却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是如此。明明看上去并不怎么显眼的胸部,一挣脱衣服的遮盖,便喷薄而出。   最要命的还是当这小丫头弯腰的时候,胸前一道雪白幽深的沟渠更是直接冲进林白的眼中,让林白的呼吸艰难异常。   “你要做什么,你可别乱来啊,男女授受不亲你总懂吧!”林白惊慌失措想要转头,但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软绵绵无力开口道。   宁欢颜哪里会理会林白的话,将自己裤子褪下之后,走到林白身前,扯住他的衬衣往自己身前轻轻一带,林白上身穿着的衬衣纽扣悉数崩落,彻底和宁欢颜赤裸裸相见。   “你别忘了,我可是女相师,铁口直断我最擅长,我敢保证,你绝对经受不起诱惑!”宁欢颜伸手把林白的脑袋摁在了自己胸前,笑眯眯道。   林白彻底呆住了,这女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刚开始的时候还和自己恶言恶语,怎么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自己下了迷魂符箓,而且还想把自己给强了。   而且这小丫头片子因为体内有纯阴之气的关系,一身肌肤如雪,而且触手更是一片冰凉,再加上那带着潮红的脸蛋,看上去是说不出来的诱人。若是换做普通人必定就扑上去了,但是林白是什么人啊,恣意花丛浪里小白龙。   和夏小青大被同眠之后,林白便想着要为夏小青痛改前非,保守贞洁,但却想不到还没三天的功夫,居然有女人就送上门,而且还对自己用了强。林白心里那叫一个悔恨,把带宁欢颜上来的李经理痛骂了一阵之后,便开始拼命的在宁欢颜怀中挣扎。   “我说你就别挣扎了,与其无力反抗,还不如闭上眼睛默默享受。其实认真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的,你做出这么一幅傲娇的委屈模样,不觉得丢脸么?”宁欢颜看着林白的模样,轻声开口道。   林白的脑袋被摁在宁欢颜胸前,委屈无比,道:“我这雪一般的身子就要被你给玷污了,难道我委屈不对么?”   “那你就叫吧,就算是你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宁欢颜冷冷抛下一句,然后手顺着林白的身体轻轻往下摸去。   林白见到这模样,心中叫苦不迭,怎么着自己聪明一世,今天居然会被一个女人给强奸了,沉默片刻之后,林白苦声到:“姐姐,你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厨房有黄瓜,我求求你就饶了我吧!”   “我要,你快点儿给我!”体内的纯阴之气一股一股的上涌,宁欢颜觉得自己再也压抑不住,伸出双臂,强忍住内心的羞愤,搂住林白沉声道。   林白听到这话,更是拼命挣扎不已,但是脸颊这么一摩挲,接触的却都是宁欢颜胸前的绵软光滑,林白不由得耳热心跳不已。而宁欢颜更是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电流贯通一般,酥软无比。   “我就不信,姑奶奶我还治不了你了。”   宁欢颜恶狠狠的抛下一句狠话之后,开始夸张的呻吟起来,而且伸手将林白身上的衣服扒下之后,一张温润的娇俏小嘴开始在林白身上亲来亲去。   紧接着,宁欢颜又将自己下身的衣服除去,顺带也把林白身上的衣服扒光之后,一脚甩掉鞋子,跨坐在了林白身上,抓起林白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揉搓起来,然后嘴里嗯嗯啊啊个不停,眼神看上去迷离无比。   林白看着状若疯虎的宁欢颜,心中满是惊惧。自己这他妈的是什么命,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女人要逆推自己!   说句老实话,虽然说心里边抵抗无比,但是林白却也是不能不承认,这宁欢颜的身材实在是好到爆了!身高修长,一双美腿用有些男人的话来说就是足可以玩一个晚上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比起那些国际超模来说也是不遑多让。   不能看,千万不能看,我要看一眼就是对不起小青,对不起三清道尊。林白心里边念叨来回,紧紧的闭上双眼,生怕自己被这小丫头片子给诱惑了。   可还没等林白一句话念叨顺溜,他身上的宁欢颜就发现了这个状况,嘴角带着笑容,伸手拨开了林白的眼皮。   林白一睁眼,彻底呆住了。   原来宁欢颜已经将身上的黑色Bra从肩上扯下,两个笋形的雪白高耸挺翘无比,而且顶端的两颗红润小樱桃更是几乎贴在了林白的脸上。鲜红的朱唇轻轻启合,星眼迷离,小舌微微伸出,如同在品尝什么一般。   林白本就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男人,看到宁欢颜这模样,鼻血忍不住刷的一声就流了下来。   纯阴之气在宁欢颜的体内愈加的纵横起来,渐渐已经开始充斥了宁欢颜的身体,而且跟着宁欢颜身体动作的摆布,渐渐带上了一点儿淫邪的功效。   宁欢颜看着林白的眼神已经开始有点儿涣散,双手抱着林白脖颈,身子紧紧缠绕在林白身上,胸前的丰满不断在林白身上厮磨来回,林白几乎可以感觉到宁欢颜如同羊脂细玉一般的娇美肌肤。   “快点儿给我!”宁欢颜贴在林白的耳边轻声说道,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贴着林白的身子来来去去去,而且小舌头更是在林白的耳垂上舔弄不已。   这一幕几乎让林白血脉愤张,身上的女人身体通体如白玉,而且触手更是如同握着一块玉石一般带着一点儿凉意,胸前的颤颤巍巍触手就可以得到,就算是个石头人此时恐怕也再难按捺的住了。   林白正要开口再说上几句话,但是在他开口的时候,宁欢颜的舌头却是无师自通的钻入了他的嘴中,带着一丝笨拙,但却是急切的汲取着林白体内的温度。   宁欢颜的身子在林白的身体上急速的扭动起来,一丝丝的纯阴之气开始顺着宁欢颜的舌头朝着林白体内度了进去。   林白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响,然后大脑中一片空白。一伸手将宁欢颜抱在了怀中,双手往上抱住了宁欢颜的双颊,嘴唇紧紧贴住,含住了她的唇瓣,贪婪着散发着芳香味道的娇嫩。   女追男隔层纸,更何况是被这有了淫邪气息的纯阴之气度进体内的林白,而且宁欢颜之前对林白的诱惑,已经让他忍受的艰难无比。   此时被这么一催,心底压抑的欲望彻底被宁欢颜点燃。   宁欢颜瞪大了眼盯着林白,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娇羞的开始迎接林白占据主导位置的开始。粉嫩的小舌笨拙的舔着林白的双唇,口中不断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一边亲吻,林白的另一只手无师自通的开始顺着宁欢颜的胴体上下来回。瞬间一只诱人的高耸便掌握在了林白的手中,宁欢颜觉得身上一麻,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轻一点儿……轻……”许是林白弄痛了宁欢颜的身体,所以宁欢颜微微皱起眉头轻呼。   但是此时的林白如何还会在听宁欢颜的明令,翻身农奴把歌唱,一翻身便把宁欢颜压倒在了身下的沙发上,一只手手开始恣意揉弄宁欢颜胸前弹性惊人的高耸。   另一只手也同样是不甘落后,轻轻往下,抚上了宁欢颜挺翘的丰臀之上按钮挤压不已,浑身上下传来的灼热让宁欢颜不自主的发出阵阵娇吟。   林白的手越来越下,宁欢颜的心头突然闪过一抹羞怯,满面通红,挣扎着身体想要躲开林白伸过来的手。   如果为了治病就贸贸然把身子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是不是有点儿太过草率了?   但林白此时已经无法把握自己,如何会让宁欢颜逃脱,双手抱紧了宁欢颜的身体,嘴唇如同雨点一般在宁欢颜身上落下,右手从挺翘的丰臀滑到了光滑的小腹之上,然后渐渐开始往下……   当林白的手终于停下之后,宁欢颜‘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就像是从下体传来阵阵的电流一般,蚀骨的酸软在侵袭着她身上的每一寸骨骼,宁欢颜下意识的便开始夹紧双腿,想要躲避林白粗糙的大手。   但是女人的羞怯和躲避,对于男人来说却往往是最好的催情剂。林白双眼通红的盯着宁欢颜的脸蛋,然后脑袋缓缓往下,轻轻啄住了宁欢颜胸前的嫣红。   到了此时此刻,宁欢颜的状况比起刚才身受迷糊符箓的林白好不到哪去,从身体各处一阵阵的酸痒麻酥之感涌上大脑,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已经被抽空了一般,就连手指抬动的力气都彻底丧失了。 第157章 送上门(三)   林白感触到手上一片湿濡的温热之后,已经无法再把握自己灵台仅存的一点儿清明,身体无意识的开始贴着宁欢颜的身体厮磨不已。   宁欢颜全身如同被电流侵袭一般酥麻不已,原本紧紧夹着的双腿在感触到林白的火热之后再也控制不住,终于分开一条缝隙,浑身上下原本冰冷无比的胴体,此时悄悄沾染上了一抹嫣红。   林白的右手感觉到宁欢颜双腿留下的缝隙,强硬无比的朝着诱人的中心便伸了过去。一阵阵女人的体香随着传入林白的鼻中,林白火烫的嘴唇贴着宁欢颜的身体游动不已,宁欢颜的身体感受到男人火热的喘息,双峰之上的嫣红悄然勃起,坚挺无比。   “我要……”宁欢颜再压抑不住体内的感受,双手悄然往下,然后身子往前微微一挺。一阵酥麻之感。   现在的林白双眼通红无比,就如同是在一个沙漠之中行走多日几乎已经干涸脱水的旅人一般,此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情不自禁的便要将身体塞进去。   喉咙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在心底被宁欢颜撩拨而起的欲望更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直接将两人淹没在了欲望的海洋之中。   林白如同饥渴的恶狼一般,贪婪的吸吮着宁欢颜薄薄的两瓣红唇,和宁欢颜柔腻的香舌搅动在一起,不停的互换着口腔之中的津液。   而在同时林白的双手也丝毫没有停顿,一只手将宁欢颜胸前的两堆雪团捏在手中肆意揉捏不停。另一只手则是在宁欢颜平滑柔腻没有半分赘肉的小腹上游走不停。   在林白的一通攻势之下,宁欢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在海上漂泊的小船一般,肆意游荡不停,一会儿身处浪尖,一会儿身处浪谷,一波连着一波的快感快速无比的袭击着身体。   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思绪,宁欢颜忍不住呻吟出声,柔弱无骨的小蛮腰在林白身下扭动不已,满头秀发更是在空中飞舞不停,就如同是宁欢颜此时心中的种种思绪一般,像极了要把二人紧紧缠绕起来的绳索……   身下的沙发上早就变得湿濡不堪,募的,宁欢颜的身体突然僵直,紧紧握住林白的双手,身体颤抖不已,挺翘的丰臀更是厮磨不已。   宁欢颜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内不自觉的一股接着一股的阴凉之气开始随着二人身体接触的地方朝着林白的身子涌动而去,浑身颤抖的感觉再加上这阴气从体内溜走时候带来的冰凉之感,宁欢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彻底僵直了。   僵持了大概几十秒之后,宁欢颜的身体才终于软软的瘫倒,一双俏脸上泛着迷醉的嫣红,写满了满足的余韵。   宁欢颜已经满足,但是林白却还是没有尽兴。突然抱着宁欢颜的身体直立而起,一只手肆无忌惮的在宁欢颜的丰臀上游走不停。   宁欢颜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高耸之下的心脏跳动发出的咚咚之声,纯阴之气泻出之后脑海清明了许多,宁欢颜本还有些高兴,但只是瞬间之后,宁欢颜开始怨恨纯阴之气溜走的太早。   从下体传来的一阵阵羞人的快感,无比清楚的传递到了宁欢颜的大脑之中,感觉到身体下面的炙热似乎在不断变大一般。   只是治病罢了。宁欢颜咬紧了嘴唇,正想要分开自己和林白交融在一起的身体,但却愕然发现身体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似乎周身的力量已经随着溢出的水分消失了一般,浑身上下彻底酸软。   林白感觉到没有女人的逢迎,便转过头来,在宁欢颜雪白颀长的脖颈之间落下一个接着一个的热吻,左手更是贴着宁欢颜的身体,重新握住了那盈盈一握。   宁欢颜身体彻底酥麻了,嘴唇颤抖不已,双手无意识的抱住了林白结实有力的熊腰。林白贪婪的吸吮着宁欢颜的娇俏小舌,直到她从口中重新又开始发出阵阵娇喘呻吟。   感触着身体的感觉,宁欢颜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训斥林白的话语。既然不能反抗,那不如闭上眼睛享受,而且这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宁欢颜觉得自己身下的这个家伙并没有那么讨厌,也许将自己交给他也不是个什么坏事儿吧!   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海浪冲刷般的感觉开始涌上了宁欢颜的心头,在林白近乎疯魔般的攻伐下,宁欢颜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头似乎都酥了一般,浑身上下206块骨头无一不是酸软无力。   整个人在林白身下歇斯底里的尖叫不已,直到此时此刻,宁欢颜终于明白了到底什么才叫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久违的汗水开始从宁欢颜的身体流出,原本冰凉无比的身体开始往外散发出一种热力,空气中开始散发出好闻的少女体香。   林白的动作越来越快,宁欢颜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这个男人给送上了云端的蹦床一般,一瞬间便是万丈高空,一瞬间便是万丈深渊,整个人在空中飘荡不已,浑身上下更是如同渐渐的开始进水一般,一股接着一股的快感开始往上涌动。   感觉到身体内的欲望海水终于将要满溢的时候,宁欢颜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林白的胳膊,喉咙间发出了娇弱的喘息声,就如同是小猫在哭泣的声音一般,整个人的身体重新又僵直不懂,停顿了良久之后,宁欢颜嘴角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终于在高潮之中昏死过去。   于此同时,林白也再也无法压抑体内的欲望,猛烈冲刺之后,在女人的体内猛烈爆发。   宁欢颜毫无意识的如同八爪章鱼一般抱紧了林白的身体,随着林白的动作毫无意识的颤动起来,唇齿之间发出轻微的娇喘声。   高强度的贴身肉搏战斗终于榨干了林白体内的力气,筋疲力尽的她在猛烈冲刺爆发之后,再也坚持不住,伸手抱住了身前的女人,两眼一闭,汗水淋漓的趴在了女人雪白滑腻的胴体上睡着了。   良久之后,宁欢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林白趴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睛的模样,嘴角突然绽放了一个笑容。此时此刻,她觉得身上的这个男人就如同是一个顽皮的孩童一般,累了之后终于睡觉。   也直到此时,宁欢颜才真正有时间去打量林白的相貌。不算很大的眼睛,但是眉毛却很浓密,给整张脸添了不少的英气,而睡着时候嘴角翘起带着坏坏感觉的笑容,更是给人一种邻家大男孩的阳光之感。   看着林白的面颊,宁欢颜脸上满是红晕,眼眸之中突然闪过一抹迷醉。这个男人哪来那么多的体力,做起那事情起来,贪得无厌到了那种地步,自己都到了两次,他居然还没满足,仍是让自己飞上了云端。   宁欢颜凝视身上的林白片刻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体内的所有情绪悉数排出,然后伸手轻轻将林白的身体推开。   再怎样,这个男人终究不是自己的,说破大天,其实不过就是个自己用来排除体内纯阴之气的宿体罢了。   从沙发上坐起来之后,宁欢颜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却是觉得整个人似乎散了架一般,浑身酸楚无比,尤其是腰间更像是注入了水银一样,酸软不堪。低头看着床上的林白,宁欢颜眉头一皱,这个蛮牛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宁欢颜伸手捶了捶小蛮腰,正要起身站起,却是感觉手上不太一样,一转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熟睡的林白紧紧握着。   宁欢颜叹了口气,心中突然一暖,低头再望向林白的眼神便如同眼神一般也是多了几分暖意。   “造化弄人,恐怕打死我都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也算是我欠你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宁欢颜叹了口气,盯着林白的面庞,摇头苦笑了一句之后,俯身抱住林白,如同一个男人抱着心爱的人一般,将林白朝着卧室中抱了过去。   将林白放在了床上之后,宁欢颜转头看着窗外,似乎在坐着什么决定一样。片刻之后,宁欢颜咬了咬牙,掀开林白身上的被子重新钻进了被窝,然后将小脑袋靠在了林白的胳膊上。   既然心中已经开始分不出来对错,那还纠结什么,不如去听从心底最深处的召唤。而且身上既然酸软到了这幅模样,不如趴在他怀里好好的睡上一觉,就当做是他占了自己便宜的回报好了!   惹人恨,惹人厌,但又让人有那么一点儿依恋的家伙!宁欢颜将小脑袋往林白的怀里钻了钻之后,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眯上了眼睛,心中酸楚道:   我怎么就离不开你! 第158章 不讲道理的女人   从窗户上照射进来的温暖眼光终于将林白呼唤醒来。   林白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睁开眼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儿。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卧室里,顿时忍不住狂笑起来。   但笑声刚开始一瞬,便觉得自己的胳膊酸麻无比,一转头确实看到睁大了朦胧睡眼盯着自己的宁欢颜。   “你……”林白下意识的从床上坐起,一把扯住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转头看着宁欢颜惊慌失措道。   谁知道林白把被子一拉开却是看到宁欢颜白花花的身子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瞄了两眼咽了口唾沫之后,林白闭上眼睛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该看的你也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现在装出这模样做什么,来,让姐姐我先香一个!”宁欢颜从床上坐起,也不害羞,伸了个懒腰之后,凑到林白的身边,啾的一声在林白脸上香了一口。   林白摸着脸,面颊通红,他为夏小青坚守的阵地,居然这样就被面前的这个女人给偷走了,这让他如何不心生怒意。   “放心吧,我不用你为我负责的,咱们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罢了。不过你是不是该佩服我铁口直断的本事,我可是早就说了你经不起诱惑的。”宁欢颜冲林白娇媚一笑之后,钻进了林白的被窝里,然后道:“睁开眼吧,姐姐吃不了你!”   林白闻言一睁眼,顿时就愣住了。一条深邃无比的乳沟暴露在他的眼前,白花花雪粉般的嫩肉堆满了他的整个视线,而且就连那一点儿嫣红都几乎快要紧贴着他的面门了。   “小弟弟,你在干什么呢?这么盯着人家看,人家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啊!”宁欢颜凑到林白耳边,轻声呢喃道。   林白觉得心中大窘,又羞又怒的抬头看着宁欢颜厉声道:“你要对我负责,我这雪白大好的身体就这么被你个玷污了,你总得给我点儿赔偿吧!”   “对你负责?啧啧,我说弟弟你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了,说姐姐我占你的便宜,你觉得有人会信么?而且刚才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说问我要赔偿啊?”宁欢颜撇了撇嘴,将脑袋靠在林白肩膀上,故意用娇憨无比的口气道。   听到这话,林白一阵语结。宁欢颜所说的这倒也是实话,女人强奸男人,而且还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这事情说出去有人信自己的话恐怕真是见了鬼了。   “等我看看小弟弟醒了没有。”   宁欢颜嘴角闪过一抹狡黠笑容,然后手伸进了被子里握住了林白的命根子,捏住把玩不说,嘴角的笑容更是叫人难以直视,这女人实在是太邪恶了一点儿。   “你……”林白转头看着宁欢颜一阵语结。   宁欢颜嘿嘿一笑,伸手捏了捏林白的脸蛋,轻笑道:“来,乖乖的给姐姐笑一个,别一幅怨妇的模样。”   宁缺再不说话,收敛心神强行控制自己的心绪,抵抗宁欢颜带给自己的诱惑。   “算了,没意思,姐姐我就不逗你玩了。天色也不早了,姐姐我走了,这事儿你要是想记,就当个美好的回忆记住,但是如果你敢说出去,小心……”宁欢颜刚开始言笑晏晏,但话锋一转,神色如冰,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之间一比,做了个杀人灭口状,对林白威胁道。   话说完,宁欢颜设重又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上站起,走到卧室的窗台处,静静的沐浴着阳光,身上雪白色的肌肤在眼光下就如同是蜂蜜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赤裸的脊背看上去更是如同一张上好的锦缎一般。   深吸了一口阳台花草传来的芳香气息之后,宁欢颜将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了身上。   “谢谢你!”宁欢颜伸手将颈下最后一粒扣子扣好之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当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看着林白抿嘴一笑道,倾国倾城。   看着宁欢颜远去的背影,林白将头埋在被子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嘴角一抹苦笑。   从脑海中残存的片段记忆,他几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悉数拼凑了出来。似乎两个人厮磨了良久,反正残存的那些记忆都是些不堪入目少儿不宜的画面。   林白叹了口气之后,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一伸懒腰,顿时龇牙咧嘴叫个不停。这一瞬间,林白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一般,腰像是快要断了一样,而且就连下身都有一些疼痛感。   刚才究竟是荒唐到了什么地步,居然能让自己这铁打的身子骨变成这模样!此时此刻林白心里边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当小白脸的男人总是一幅娘们兮兮的模样,被人这样摧残着,就算是想爷们,腰也不答应啊!   做人累,做男人更累,做一个被女人逆推的男人最累!   好容易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套好了衣服之后走到客厅,扫了一眼沙发上之后,林白顿时长吸了一口冷气。   战况惨烈至斯,好好的沙发居然被折磨的起了这么多的褶皱,而且上面还有一些不明液体,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宁欢颜的。最要命的还是沙发上扔了一个挂钩已经坏掉的黑色蕾丝胸罩,想来应该是宁欢颜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坏了,索性就抛弃不要了。   “这玩意儿怎么处理好?”林白一脸苦恼的看着手中拎着的薄薄黑色小布片,头痛不已,扔了吧,总觉得问心有愧;不扔吧,万一被贺嘉尔或者是宁欢颜发现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在头疼之际,林白余光不自禁的又扫了一眼那黑色蕾丝胸罩,这么大,大概有32D?但看了几眼之后,林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那胸罩的有一块颜色似乎特别深,而且还有些滑腻模样。   犹豫再三之后,林白还是伸手在那块滑腻上摸了摸,手拿开之后一片鲜红,原来那黑色蕾丝胸罩上的居然是一块血迹。   “处女落红?不是吧?”林白看着手中的胸罩,彻底呆愣住了,打死他他都想不到宁欢颜那个状若疯虎,而且色色的女人居然会是个雏儿,可是除却了那个地方之外,还有哪儿能流出来血,而且如果是大姨妈的遗留也不可能是这模样。   难道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个雏儿?不过依她的个性,要是有男人看上她也是见了鬼的事情,说不准还真是这样。犹豫一番之后,林白还是将那黑色蕾丝胸罩塞进了口袋,打算改天再见到宁欢颜好好问问,如果真是第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都得对人家负责才是。   不过这小妮子就算是再饥渴,也不可能拿自己第一次出来瞎玩吧,而且还是和自己这个见过寥寥数面的陌生人,还有她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声谢谢是怎么回事儿?   林白思忖良久,却是一点儿头绪没有,沉吟片刻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大对劲儿,急忙按照李天元传授给自己的运气法门运气一试,却是骇然发现体内多了一股气流状的东西,不像是阳气也不像是阴气,古怪异常。   “那小丫头片子是纯阴之体,难不成是阴气反噬,所以和我交媾来缓解体内的反噬之力?”林白思忖片刻之后,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从当时宁欢颜先咳血然后对自己发动攻势的状况看,应该是这样没错。   林白叹了口气,喃喃道:“师父啊师父,你这可是害了徒弟我了,你给那小丫头片子什么法子不好,给了个采阳补阴的办法,最后害的还是你徒弟我,真是不安好心!”   皱眉思忖了一会儿之后,林白急忙跑到阳台上,朝下观望过去。恰好正在此时,看到宁欢颜的身影转过街角,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林白顿时觉得怅然若失。   林白要喊宁欢颜倒不是像先前那般,而是他刚刚推断了一下宁欢颜的这个法子,发现虽然说通过阴阳交合来疏导出宁欢颜体内的一些纯阴之气对身体的确有好处,但却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也就是说像通过这法子来祛根根本不可能。   如果不是事情危机,恐怕宁欢颜也不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举动,也不会把第一次给自己。不知道怎地,林白心中有了一份愧疚的感觉,似乎是觉得亏钱了宁欢颜什么一般,怔怔的站在阳台上盯着宁欢颜身影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语。   街角拐弯的地方,宁欢颜靠着墙壁呆呆站立,脸上神情懵懂无比,完全没有了往日大大咧咧的模样,倒像是一个伤春悲秋的少女一般。   为什么走出来还是不能忘了他的模样,为什么他好像是在心里边扎了根一样,为什么心里边有种不舍的感觉,又为什么他会走到阳台上再看了自己一眼。   不是说露水姻缘,见光就散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爱了?! 第159章 一根诡异的电线杆   宁欢颜走了一路,沉思了一路,一直在思索自己和林白究竟算是个什么关系。   说是露水姻缘的话,那自己未免就太自轻自贱了一些;若说是单纯为了治病的话,那自己心里边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不该生出的情愫。   宁欢颜租住的房子乃是在番禹市三环外的金水花园小区。这地界纯粹就是为了那些刚到番禹,还来不及置业的中产阶层准备的。金水花园小区物业水电网络一应俱全,只是周遭环境比起那些高档社区稍微差了一些。   刚走到小区门口,宁欢颜便看到宁阳然坐在楼梯口,一头白发乱糟糟在寒风中乍立,看上去萧索异常。本来宁欢颜的心中就不大舒服,此时在看到自己老父亲这幅模样,不由得悲从中来,眼角两行泪水便流淌了下来。   宁阳然生怕自己女儿出了什么事情,找了一上午宁欢颜,丝毫踪迹都没找到,心里边慌乱的不行,但苦于不知道宁欢颜到底是去了哪儿,所以索性便坐在了小区门口静静等候。   宁阳然就宁欢颜这么一个女儿,宁欢颜生下来的时候难产,她母亲去世了。宁欢颜从小又多病多灾,从小到大被宁阳然宠的跟什么似的。   此时好容易盼到了女儿,再一看宁欢颜流着泪的模样,慈父的心肠便上来了。急忙迈着大步走到宁欢颜身前,轻声道:“欢颜,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我去收拾他去!”   “没人惹我,就是我自己心里不痛快!”宁欢颜冷冷抛下了一句话,甩着个脸便朝楼里走去。   宁阳然讨了个没趣儿,心里边就纳了闷了,左思右想不知道女儿这模样是怎么回事儿,再一想自己当初年轻时候谈恋爱的模样,心里边顿时跟个明镜似的,女儿这是找了男朋友了。想到此节,宁阳然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往前紧赶了几步,追着宁欢颜询问。   宁欢颜没理会宁阳然的话,只是往楼里走。   “你这孩子,说出来难道爹爹还能吃了他不成。我看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以后没事儿还是得多出去转转,最好把那孩子带回来让我看看!”宁阳然笑着责怪了宁欢颜一句之后,然后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抬脚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宁欢颜正要抬脚进门,但突然觉得周遭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四下回顾一番之后,却是一无所获,然后急忙走到阳台上,朝下望去。   宁欢颜租住这房子外面是小区物业精心策划的小区景观,看上去一派宽敞明亮的模样,而且也颇为符合风水学上藏风聚气的道理。   这些地方还是和往常一样,杂草依然在疯长,水池子里的锦鲤也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吐着泡泡……   那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宁欢颜闭上双眼,皱眉沉思片刻之后,转头朝楼下看了几眼,然后看到正在她租住的这小区的栅栏外面,地上多了一个大坑,一堆人正围在那儿忙活的不可开交,身边放着一条高耸的电线杆。   好像这些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宁欢颜皱眉沉思片刻之后,转头再看了几眼那电线杆,然后感觉的是一杆普通的水泥电线杆罢了。   “那群人在那干嘛呢?!”宁欢颜伸手指着那堆围在那的人群对宁阳然询问道。   宁阳然一边给宁欢颜斟茶,一边道:“我今天过去问了,说是小区的电路出了一些问题,他们今天过来维修,要在这多架一根电线杆,再扯条线过来,分摊一下小区的用电压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   “没有,可能是我脑子有些乱所以想多了吧!”宁欢颜摇了摇头,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宁阳然有些疑惑,看着女儿走向房间的背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孩子,什么话都不说出来。不过谈恋爱也挺好的,至少和其他女孩儿一样,要是再过段时间能给我添个外孙就好了……”   话一说完,宁阳然嘴角苦笑之色愈加深重起来。恋爱结婚生子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对于自己女儿来说,却是何等的奢望。   ……   金水花园小区经理吴传胜的办公室很小,只有十几平大小,摆了几部电话,墙壁上再挂了空调,放置了一张办公桌之后空间更是狭小无比。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再加上这吴经理的人品不大好,平常少有人来他这办公室,所以办公室里看上去脏乱无比。   但是今天吴经理的办公室里却是多了一个和这办公室格格不入的老人,准确的说应该是老道士。修剪得体的三撮长须,还有头上戴着的紫檀道冠,手上握着的一把黄花梨拂尘,说是一个老道士,倒不如说是个慈祥的富家翁来的恰当。   但吴经理看向这老道士的目光不但没有丝毫看向慈祥富家翁的尊敬,反而是充满了惊惧和恐怖。   整座番禹城相术界和道教人物里,能做出这幅派头的除却了玄清真人之外再无他人。   玄清真人不管怎么说也是道教协会的头目,手上还是有些小小的权利,回到了住处之后,一个电话打了出去,便通过公安系统的登记记录,找到了宁欢颜租住地的所在。   找到租住的地方是件小事儿,重要的是该怎么样对那父女二人来上一把阴的,好将当晚自己所受的一切羞辱给还回去。既然是小区里面,想要做事,便绕不过小区物业经理这一关,玄清真人便径直找上了吴经理的门。   吴传胜是个喜欢刮地三尺的家伙,平素没少从手下员工本就微薄的工资上动手,一听到玄清真人要他做的事情,便直接狮子大开口,问玄清真人要了个天价。玄清真人也是抠唆的性子,哪里会容许别人敲诈到自己头上,便直接给吴传胜占卜上了几卦!   吴传胜哪里知道相术中人的恐怖,眼见得玄清真人将自己年轻时候做得丑事,还有一些背地里对自己领导做得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小心翼翼的赔了不是之后,对玄清真人再不敢做任何要求。   “吴经理,那宁阳然找你问了什么?!”玄清真人抿了一口自己从院子里带来的紫砂壶里的香浓普洱之后,眯着眼睛看着吴传胜皮笑肉不笑道。   吴传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陪着笑脸道:“只是问了几句栽那电线杆子要做什么,被我几句小区电力改造给糊弄过去了,真人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成,那就行,只要你做得漂亮,你干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玄清真人点头说道。   “真人……”吴传胜陪着笑脸,轻声对玄清真人干笑道:“就在那地方栽那么一根电线杆就能像你说的那样厉害么?!”   “电线杆子。你说的是那些胡乱栽下的电线杆子,那些东西能和真人我精心摆布下的东西比较么?!”玄清真人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嘲弄,对吴传胜讽刺道。   听着玄清真人嘲讽的话语,吴传胜恨得牙痒痒,但却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只能陪着干笑,对玄清真人点头哈腰不已,把柄在人手,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正如电线杆子的确是再普通不过的电线杆子。但是那电线杆子栽种下的方位却不是普通的方位。   这电线杆子栽种下之后,对人的生命健康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被这电线杆一对冲,那屋子中所住的人的运气就完全被毁掉了。   运气这种东西准确来说,其实并不在相术能够影响的范畴之内。但是风水却是能够对一个人的环境产生影响。比如一个人心烦意燥,那处理事情或者是待人接物的时候,脾气必定暴躁无比,好运气也就无从谈起了。   最要命的是人运气一差,做事情事事不顺心,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而且会觉得特别绝望,顺带就会让人的身体出现许许多多的状况。   其实也就是说,这玄清真人正是通过竖起这根电线杆子破坏了宁欢颜家居的风水,间接影响宁欢颜的运气,然后循序让宁欢颜的病情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难不成你们以为我玄清真人这几十年都白活了,任由你们这些小辈随意揉捏,还是以为我在番禹闯下的偌大名头都是白来的!算计本真人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玄清真人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眼神之中满是怨毒。 第160章 改运之术   相术之中,但凡是这种对其他人造成祸患的手段,往往都会有很大的弊端,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增大相师遇到五弊三缺的反噬几率。   五弊三缺指的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传说是因为相师泄漏天机过多,让他们无法和正常人一样享受正常的生活。   但是这也却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五弊三缺是亘古流传下来的说法罢了,真正没人见过,不过是往人身上套罢了。现代社会人心在市场经济的洗礼下,早就变得浮躁不堪,谁还会去在意这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说法。   而且玄清真人这么些年下来,更是觉得这说法不过是吓唬人罢了,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没见遇到过什么事情,所以做起事情来便是肆无忌惮,但凡能捞钱,就绝对不择手段去做,这也是他去接了曹建华算计一市之长这个疯狂计划的原因所在。   没有钱哪来的现在生活的享受,没有钱自己头上的道冠,手中的拂尘,怀里的罗盘,嘴上叼着的紫砂茶壶,哪一样还能属于自己。所以说来说去前最重要。   可是钱是哪来的,相术这行当,没有名气,就赚不到钱。所以玄清真人对自己的名声向来万分重视,这段时间先是在林白手上吃了个大亏,然后被宁欢颜给阴了一把,这让玄清真人这死要面子的人如何忍受得了!   所以哪怕是冒着被天地反噬,受到五弊三缺诅咒附身的危险,玄清真人也必须把面子给扶起来,要不然恐怕以后他在番禹城就在没有立足之地了。   ……   宁欢颜觉得心中像是有只猫在抓挠一般,躁动不安,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也许是从小就被宁阳然当做男孩子来养的原因,所以宁欢颜比起同龄的女孩子从小便多了几分大度,从来不在一些小事儿上和宁阳然发生争吵,也不会和外人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生争执。但是今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火气堵在嗓子眼儿一般,想要发泄出来。   宁阳然见到女儿回来,而且看上去面色还不错,而且似乎自己这从来就没见过对男人动过心思的女儿还找了个男朋友,这一切都让宁阳然心里挺高兴。   宁阳然没那么多高尚的情操,也没什么远大的追求。钱这东西他不缺,只要父女二人能够吃饱喝足,衣食无忧就够了。至于什么拯救世界这种超人才能干的事情,更是和他一毛钱的关系没有,只要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对他来说,一切就足够了!   宁欢颜出去一天回来,心情不好,宁阳然知道自己女儿从小就爱吃自己下厨做的菜,便亲自到厨房操刀,宰鱼杀鸡,给女儿做了一顿大餐。等饭做好之后,宁阳然盛了菜,端着碗和盘子走到客厅,然后微笑着走到宁欢颜的门口。   轻轻敲了几下门之后,宁阳然轻声道:“欢颜,出来吃饭吧,吃完了咱们俩再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身体!”   “我不吃,你吃吧!”宁欢颜听到宁阳然的声音,觉得聒噪无比,在屋子中赌气把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朝着屋外吼道。   宁阳然听到这话彻底愣住了,宁欢颜从小就懂事儿,知道自己拉扯她长大不容易,从小到大还没和自己红过脸,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他心里越琢磨,越觉得可能和女儿今天去见的那个男朋友有关系,心里边忍不住的怒骂了几声女儿那男朋友之后,便硬着头皮又敲了几下宁欢颜的门,轻声道:“欢颜,有什么事情和老爸说,要是那小子欺负你了,老爸去收拾他去!”   “你有完没完啊,我让你走开!”宁欢颜听到宁阳然这话,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林白的面容,心头愤懑之火彻底点燃,抓住枕头砸在了门上,厉声吼道。   宁阳然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彻底愣住了。沉默片刻之后,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转身朝着客厅的餐桌处走去,只是被宁欢颜这么一吼,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体此时看上去更萧索了一些。   宁欢颜话一吼出去,顿时就后悔了,但心头的狐疑却是更加深重起来。自己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么点儿小事情居然就发了这么大的火。   沉默片刻之后,宁欢颜朝着窗户走了过去,有些好奇的望着窗外,而且还小心翼翼的开始观察起房屋四周的环境地气的走向和五行的变化。   往外看了没多大一会儿,宁欢颜眉头便慢慢的拧成了一个疙瘩,今天这事儿来的的确是有古怪,自己这心烦看起来还真不是平白无故生出来的。   宁欢颜所租住的这小区,乃是他们父女二人亲自拿着罗盘相过风水的,乃是从白云山龙脉下来的一条分支,乃是地理之中的蟾蜍望月地形,藏风聚气,对于人体会有极好的调养作用。   这栋大楼之中大概是有百十来户的人家,而宁欢颜租住的乃是五楼,门窗正对都是宽敞无比。阴阳在天地之间相交而为五,所以更是能够吸纳这地脉之中的生吉之气。   但是今天这情况却是彻底的改变了,在小区的建筑旁边不知道什么原因摆上了许多青色石碑,石碑上清一色的用朱砂刻着‘泰山石敢当’五个大字。   上古之时有很多禁忌和崇拜,石崇拜就是其中很特别的一种崇拜,而将小石碑立于桥道要冲或砌于房屋墙壁,上刻“石敢当”或“泰山石敢当”之类,要禁压不祥之俗,在民间甚为流行。   相传康熙年间,泰安数任知县到县不几日,即卒于任上。某黄姓知其事,携一风水先生同赴任。先生察明系本县一座宝塔之影正落于县太爷公座之上,诸官皆因不能经受宝塔之压力而死。遂于县衙前立石碑,刻“泰山石敢当”五字,谓泰山之力可敌宝塔。此后遂无事。   从此以后这泰山石敢当便在民间流传起来,多为民间用来震慑宅中煞气所用。这小区之中‘泰山石敢当’石碑的摆向皆是朝着东南方向,便是将煞气赶到东南的寓意。   东南位为巽宫,主的乃是家中长女之位。此处煞气流转进屋会对长女的健康产生极大的影响,并且会让长女在辰巳午年流年落空,运程不遂,无论做任何事皆是会以失败告终。   宁欢颜仔细看了这小区之中石碑的位置之后,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摆布下石碑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些乡野之间的算命先生,必然是一位道行极为精深的相师,不然不可能落位如此准确。   ‘泰山石敢当’石碑乃是用来驱邪除殃所用,摆放的位置极其讲究,必须要懂得其中的门道才行。   当然,这事情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摆布下这些石碑的相师根本就不懂这些道道,不过是胡乱摆布下,然后拿钱走。但这想法宁欢颜只是稍微一考虑,便觉得荒唐无比。因为即便是真有这样荒唐的人能够凑巧摆出这样的阵法,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起效如此之快。   看完了这小区之中的石碑之后,宁欢颜不经意间一回头,想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但刚一转头,却是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原本从白云山上流传到这小区之中的生吉之气居然被人生生给截断了,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地气。   宁欢颜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心中觉得不对劲,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走到阳台朝外一看,心中顿时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远远看去,小区正门斜对方向耸立了一根电线杆子,虽然说不上太高,但是却也是在十来米左右,从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所处的位置却是生生将地气给卡在了它下面,完全无法流转进入近在咫尺的小区之中。   “欢颜,怎么了?!”父女连心,尽管刚才发生了一些小不愉快,但是看着宁欢颜表情严峻的站在阳台上盯着小区门口方位怔怔出神。宁阳然还是忍不住谨慎的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宁欢颜盯着那电线杆子,眉目之间满是煞气,停顿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只是找到了为什么今天我心情这么差的原因,原来竟然有人在摆弄风水局来坑害我们父女两个!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吴经理,今天小区怎么多了这么多石碑啊?”宁欢颜接过宁阳然递过来的手机,等吴传胜把电话接通之后,神色恬淡道。   吴传胜咽了口唾沫,干笑了几声后,道:“小区装修,业主怕出事儿,就去请了些回来,宁小姐有事儿?”   宁欢颜听到这话之后,没再言语,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挂断声,吴传胜神色慌张的转头看着玄清真人道:“他们开始打听了!”   “打听,就算是她看出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得乖乖受死!”玄清真人听到吴传胜这话,面容狰狞,怨恨无比道。 第161章 风水杀局   此时正是下午夕阳西落时分,太阳西沉,炙热了一天的光芒此时终于告一段落,艳红色的光芒辉映在大地之上,看上去犹如一片血海一般苍凉。   宁欢颜安静的站在阳台上,皱眉盯着小区的布局,除却了那高耸的电线杆子之外,小区中的流水,落石,树木,一切都没有一点儿特殊的地方。最起码,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存在。   但宁欢颜心里清楚,这里的一切已经完全变换,一草一木都不再是当初的布局,所起到的作用也不再是先前的作用。   只不过以宁欢颜的道行,无法看出阴阳二气的流转,还有五行的变化,所以不能找出解除这风水杀局的关键所在。对自己下这样狠手的究竟是什么人?!   宁欢颜观摩完小区的布局之后,可以肯定小区之中现在必然是地气尽泻,生吉之气紊乱无比,能够摆布出这样风水杀局的必然是一位真正的相师。如果不是这种相术高人去人为控制的话,那么这些地气和纷乱的五行元素会这样极为凑巧的刚好围堵住自己的房子!   宁欢颜家对门的邻居,虽然也是在这条风水杀局造成煞气冲撞直线上,但是几乎可以说受不到任何影响,因为那些泰山石敢当的石碑,恰好是将风水杀局凝成的煞气聚集成了一个椭圆的回旋,单单支队宁欢颜家中有效。   看到宁欢颜双眉紧锁,表情严峻无比,盯着小区的布局看个不停。宁阳然凑到她身前,轻声问道:“欢颜,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们中了别人的埋伏,被人用风水局来败坏了我们的气运,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恐怕这人就是玄清真人那个臭牛鼻子!”宁欢颜皱了皱眉,轻声道。   宁阳然闻言顿时愣住,风水杀局这种东西他听说过,而且当初为了给宁欢颜祛除体内的纯阴之气还和她一起摆布过,但是这种能够篡改气运的风水杀局他却是第一次听说。   “能不能破解?!”宁阳然知道这种术法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便看着宁欢颜轻声问道。   宁欢颜点了点头,轻声道:“只能试一试,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想那臭牛鼻子摆布出来这样的阵法恐怕他自己也不会好过!”   听到宁欢颜这话,宁阳然心中不禁震颤不已。他知道自己女儿是一个骄傲无比的人,如果她说能够解决,那就是一定能够完成,但是她说试一试,那就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倘若宁欢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到了地底下如何去见生她的时候就死去的娘亲,又如何对得起自己。   如果去求一求那个玄清真人会不会让他罢手?!   宁阳然想归想,但是也明显现在的局势其实已经到了一个当面锣对面鼓,不死不休的场面,根本不可能会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机会。就算是他去示弱,恐怕玄清真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再说,依着宁欢颜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去找玄清真人,向他示弱,然后谋求活命。如果自己真这样做了,恐怕宁欢颜会做出鱼死网破的决定也说不定。   已经无法避免,既然势必都要动手,那就战吧。大不了临到最后的时候,自己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也得护自己女儿一个周全。   太阳西沉,夜幕渐渐垂下。小区内如同鬼蜮一般,安静的吓人。就连风水树梢的声音,隐隐约约之间都是带着一种凄凉的感觉。小区路边的路灯投下的光线也远没有了当初的柔和,反倒是带上了几分苍凉的感觉。   尤其是小区墙角旮旯那些阴暗的地方,更是阴气森森,宁阳然甚至明显能够感觉到,在那些阴暗的地方,阴煞之气就像是潜伏的野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房间之中,将他们父女二人撕成碎片。   宁阳然看着宁欢颜脸上沉默的表情,握着椅子的一只手颤抖不停,就如同是按在了一块从极寒之地挖出来的冰块一般,但手却只能按在上面,丝毫不能放松。   很快,宁阳然的双腿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虽然颤抖,但是宁阳然心中恐惧,却似乎已经跟着身体的抖动渐渐开始消散,看向小区夜景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坚定的神色。   “准备东西,既然他要布下风水杀局,那我就让这风水杀局反噬他自己,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思忖良久之后,宁欢颜从阅读的古籍之中找到了一种可能有效的法门,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狠辣,转头看着宁阳然风轻云淡道。   宁阳然咽了口唾沫,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沉默的看了几眼宁欢颜坚毅无比的面孔之后,转身走回自己房间,从里面拖出来一口箱子。沉默的打开箱子,将里面的罗盘,还有几块摆布阵法所用的玉石悉数取了出来。   宁欢颜沉默片刻之后,接过了宁阳然递过来的几块玉石,然后拿着罗盘在屋中行走了片刻之后,按照罗盘上显示的方位开始摆布起来,等到玉石按照方位摆布好了之后,宁欢颜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双手开始掐诀,嘴中轻轻念诵咒语……   随着宁欢颜口中咒语的念诵,屋中的气场开始了明显的转变,宁阳然觉得堵在自己胸口的一股郁闷之气渐渐的开始散去,而且原本被阴煞之气冲击消散无虞的地气芸养的生吉之气渐渐的开始重新出现在了屋中。   宁欢颜神色不变,淡淡的感受着屋中的一切,一双玉手捏成的印诀不断飞舞,掌心在空中如同一朵鲜花一般的轻轻舞动。这动作看在宁阳然的眼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心中也是慨叹不已,既有一种淡淡的幸福,又有一种失落之感。   这是父亲独有的感情,为了自己女儿在相术的修为上超越了自己而幸福,也为了自己不能再保护女儿感觉到一些失落。良久之后,宁阳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沉默的看着窗外,心中揪成一团,期许宁欢颜的手段能够收到一些作用。   小区经理办公室中的玄清真人在宁欢颜施术之后,顿时觉察到自己周围的气场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一股诡异莫测的气流想要侵袭自己的意识波动,而且小区之内的气场似乎在悄然的进行逆转。   “想要逆转阵法来对付我,你这臭丫头未免也太看轻我了!”玄清真人嘴角一抹狞笑,转头瞪着一边神色失措看着自己的何经理,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出去!”   何经理听到玄清真人这话,神色一怔,然后屁股尿流的朝着屋外就奔了出去。   等到何经理出去之后,玄清真人冷冷一笑,从道袍的阔袖之中取出了罗盘摆在了自己面前,然后缓缓伸手,手上印诀掐动不停。空气之中原本有些诡异的气场,在玄清真人印诀的摆动之下,渐渐开始回归到了之前他摆布的状态。   倘若是林白此刻在这里,定然会发现,从玄清真人面前的这罗盘之中竟然有一股玄异异常的气流出现,然后汇聚在玄清真人的手上,随着他印诀的转动翻转,似乎是将空气中的气流交融在了一起一般。   气流渐渐开始汇聚,小区之中的灯光忽闪忽闪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原本小区中的街角旮旯的阴暗之地聚集的阴煞之气,这时候开始倾巢而出,随着玄清真人印诀的摆动,开始朝着宁欢颜所在的屋子方向奔袭而去。   ……   “林白,怎么你脸色怪怪的,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跟着贺嘉尔出去转溜了一天的夏小青一回到屋中,便看到林白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贺嘉尔听到夏小青这话,小嘴一撇,轻声道:“小青姐,你看他这模样,肯定是背着你找别的女人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听我的,甩了他吧!”   “没事儿,就是心里边有点儿不顺畅,可能是闲的了吧。”林白也没理会贺嘉尔的冷嘲热讽,转头看着夏小青带着点儿幽怨的口气,笑着开口道,“毕竟最近什么事儿都没有干,所以可能比较烦躁。”   夏小青一听林白这幽怨的模样,抿着嘴就笑了起来。   贺嘉尔在一边看的纳闷不已,怎么着林白这色迷迷的模样还能逗得夏小青这么高兴,难不成谈恋爱的人都是疯子?!   贺嘉尔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再恶心上几句林白,却看到林白的神色骤然之间变得紧张无比,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般。   “喂,你怎么了?!不是被我说中心事,觉得对不起小青姐,所以愧疚吧!”贺嘉尔看着林白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林白没理会这小丫头,腾的站起身,转身看着夏小青沉声道:“我要出去一趟,今晚估计不会回来!”   夏小青点了点头,林白没再多说话,拎起放在一边的衣服,朝着屋外便走了过去。   从宁欢颜走了之后,林白便一直在掐算这个女人的命理,想从其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就在刚才他突然感觉到宁欢颜似乎是遇上了很大的难题,而且是那种关乎性命而且她无法应付的难题。   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对我林白的女人动手,真是找死! 第162章 动我的女人?!   夜色朦胧,风吹树梢沙沙作响。   玄清真人此时已从小区经理办公室中走了出来,站在小区阴暗的角落之中,端着手中的罗盘,嘴唇翕动念着咒语,脸上满是阴狠毒辣之色。   对于宁欢颜摆布下阵法阴了自己一道的事情,玄清真人心中就是怨恨不已。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居然敢这样对付我,若不是中了你的圈套,真人我会受那么大的屈辱!和本真人作对,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到底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玄清真人冷笑不已,沉声道。   话音一落,玄清真人右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早前就已经勾画好了的符箓,左手掐出一个印诀,然后闭上双眼,嘴唇翕动,开始念诵器咒语,右手中的符箓无火自燃……   围绕在小区之内的阴煞之气顿时开始出现的诡异的波动,如同随着玄清真人手中正在燃烧的符箓摇动一般。   玄清真人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将手中的符箓抛出,噗的一声,火光登时大作,但旋即又如同流星一般消逝不见,但那一抹光线闪过之际,玄清真人脸上的那一抹狠辣阴险的笑容显露无疑。   小区之内的阴煞之气迎风暴涨,原本朝着宁欢颜房间涌去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肉眼几乎都能看到空气之中大量阴煞之气聚集时候显出的阴黑之色。   宁欢颜静静的站在阳台窗口,手上的印诀掐动不停,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而是显得凝重无比,口中翕动念诵着咒语,双眉紧皱,一只手按住了阳台的墙壁,身子颤抖不已,似乎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转瞬之间就要涌出一般。   “欢颜,你怎么了?!”宁阳然看着双肩耸动,脸上一抹病态潮红的宁欢颜,心中大急,急忙走到宁欢颜身边,开口问道。   宁欢颜正要开口,但嘴一张开,一口艳红到了极点的鲜血便从她口中喷出,脸上一片青白之色,浑身颤抖的也是更加厉害起来,如同是冬日里失足掉进了水塘之中,四周皆是寒冰的落水之人一般。   宁阳然心中惊骇不已,宁欢颜这情况他已经是屡见不鲜,从小时候开始这状况就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宁欢颜体内的纯阴之气反噬了!看着女儿的模样,现在的宁阳然脸上闪现过一抹疯狂的神色,先前心中还有的一点儿恐惧现在完全消失,现在这事情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有人敢动宁欢颜,就如同在他心上宰了一刀一般,现在他甚至想将玄清真人生吞活剥。   宁阳然没有犹豫,站起身,咬破中指尖,鲜血顿时如注般涌出,宁阳然强忍着疼痛,挥手在空气之中画出一道符箓,但是符箓还没有成型,阴煞之气已经扑面袭击而来。   宁阳然心中虽然诧异,但是却已经无计可施,符箓出现的时间过晚,已经错过了阻挡阴煞之气侵袭的最佳时机。因为阴煞之气的侵扰,宁阳然手上勾画的符箓顿时消散,宁阳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进进了无尽深渊之中一般,脑海深处的各种负面情绪顿时将他包围。   说到底,还是玄清真人技高一筹,而且宁阳然实战经验也不足,而且拘泥于书中所写所画,食古不化的原因。   然后,宁阳然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轰然一声,自己似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朝着千丈万丈深的海沟之中坠落一般,浑身上下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从阳台上涌进来的阴煞之气没有丝毫阻碍的开始侵袭宁阳然的脑海,终于,宁阳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完了!   宁欢颜看着宁阳然软软摔倒在地上的身体,还有他嘴角溢出的一抹血丝,心中彻底丧失了希望。   纯阴之气反噬,她感觉自己的体内已经完全是一片阴寒,并且很快就要冻结成冰块一般,最令她绝望的是,面对体内的纯阴之气,还有阳台上涌进来的阴煞之气,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只能听之任之。   死神的镰刀如同已经挥舞到了她的眼睫毛前一般,近在咫尺!   宁欢颜面如死灰,白净的面庞上没有一点儿血丝,原本秀气无比的眼睛之中满是绝望,茫然看着朝着自己扑过来的阴煞之气。   房间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满是阴狠毒辣笑容的玄清真人。玄清真人走到阳台上,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宁欢颜嘴角满是狞笑。   宁欢颜想要开口痛骂面前的玄清真人,但是身体没有丝毫的力气支持她的举动。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巴巴的往市政府赶,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要抽取阳气,原来你竟然是难得一遇的纯阴之体!”玄清真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宁欢颜,狞笑道:“真是老天眷顾,特意为我送来你这鼎炉,让我可以将你体内的相术修为彻底抽走!”   玄清真人的师门传承比较复杂,既有无常派的传承,又有飞星派的遗留,而且更是有华夏一个流传已久的邪异相术门派的弟子身份,他所会的术法之中便有一门专门对付这纯阴之体的法子,那就是采阴补阳,而且更能将纯阴之体女人所修习的相术修为抽取干净。   “纯阴之体就是不同一般,居然这样的冰凉,不知道等会儿会是个什么感觉!”玄清真人嘴角狞笑不已,伸手轻轻捏住宁欢颜的脸蛋猥琐无比道。   宁欢颜苍白无比的面庞上,顿时闪过一抹绯红,怒目看着面前神情猥琐到了极点的玄清真人,恨不能飞身将这老家伙从阳台上踹下去。   “想必你也听说过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这句话,小美人,我看你不如乖乖的闭上眼睛,享受一下本真人为你的服务,定然让你欲仙欲死!”玄清真人看着宁欢颜脸上的神情,淫笑道。   宁欢颜拼命的想要挣扎,但是体内的纯阴之气反噬,却是让她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玄清真人那淫邪无比的老脸离她越来越近。   小区外的路上,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快速无比的奔跑而至,到了小区门口时候,站岗的保安正想要盘查,却被那年轻人手上一带便放趴在了地上,然后速度没有丝毫迟缓的跑进了小区之内。   林白心头的危机之感越来越厉害,觉得似乎只要有丝毫的停顿,可能就会有天大的坏事发生。   一冲进小区之中,林白便觉得小区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天眼打开,转头看向了小区内的阴暗角落,却是看到其中无数的阴煞之气如同是疯了一般朝着宁欢颜的房间奔袭而去,看上去诡异无比。   林白看到了这阴煞之气的动向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出来时候带着的小黑猫往地上一放,看着小黑猫厉声道:“你去给我解决掉那边的阴煞之气,我去救人!”   小黑猫看着林白脸上少见的急迫之色,没有丝毫犹豫,叼着先天洛书,朝着小区涌出阴煞之气的树影处急速的奔跑过去。   林白看着小黑猫消失在眼中的影子,没有丝毫的犹豫,粗气都来不及喘,朝着楼上便急速的奔跑了上去。   一到宁欢颜屋子的门口,便看到房门大开,屋中阴煞之气浓郁的几乎形成了实质。林白心中大急,疾步蹿到屋内,一抬头便看到了躺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慌之色的宁欢颜,还有一边神色狰狞无比的玄清真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从门口闯进来的林白,宁欢颜莫名的觉得自己心中的恐惧再没有分毫,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依靠一般。   来不及丝毫的考虑,林白心中杀心顿起,双手在胸前缓缓一拢,然后借用先天洛书吸取屋中的阴煞之气,手上印诀凝成的咒杀之术朝着玄清真人便击打了过去。   随着林白手势的挥动,屋中的阴煞之气彻底摆脱了玄清真人的控制,凝聚成一线,朝着玄清真人的眉心处便袭击了过去。   啊……   自从当初和林白斗法之后,玄清真人心神之上受的伤还没有好转,而且事出仓促,他如何又能挡住林白恼怒到了极点之时,挥动而出的无匹威力。   阴煞之气转瞬即到,玄清真人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一声闷哼之后,身体如同是被重物袭击一般,朝着阳台外便飞了出去。   如同看向鬼神一般看着林白的玄清真人身子飞出之后,撞到小区的树上这才停顿,来不及任何的犹豫,翻身便朝着小区外面急速的奔跑出去。   林白将宁欢颜从地上抱起,眉宇之间杀气无匹,看着玄清真人的背影,冷声喝道:“今天留你一条狗命,改日我林白定然取走!” 第163章 被包养一辈子   林白的声音极大,而且言语之中的味道更是狠辣到了极点,玄清真人听到林白这话,觉得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三番五次的接触,玄清真人如何还能不了解林白的本事。知道林白如果真认真起来的话,恐怕就算是三个他都不是一个林白的对手。虽然不清楚林白和宁欢颜是什么关系,但是玄清真人可以肯定,林白绝对是对他动了杀心。   但还没来得及这老小子晃过神来,便看到身前突兀的多了一只摇头摆尾的小黑猫,而且这小黑猫看上去诡异到了极点,一张猫脸居然带有笑容一般,叫人看到便打心底发寒。   玄清真人看到这小黑猫,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但还没等他迈出脚步,却看到从那小黑猫口中喷出了一股阴煞之气,而且相距老远,玄清真人就觉得那阴煞之气中的寒意彻入骨髓。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温顺的模样,却是如此的剽悍?!玄清真人心中叫了声苦,心中胆寒无比道。身子正要躲闪,却是突然想到当初何占奎跟他说林白的时候,提到过林白身边有只阴灵,玄清真人再定睛一看,这小黑猫不是当初林白屋中的那个还能是哪个!   难道真他妈是阴灵?!玄清真人彻底愣住了。何占奎说的时候他以为不过是这何占奎技不如人,所以才编出这种说法来糊弄人罢了,却是没想到,这阴灵居然现在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敢再有丝毫的鞋带,玄清真人一咬牙,从怀中掏出罗盘朝着小黑猫便丢了过去。罗盘被玄清真人抛出来之后,恰好挡在了那黑雾的前方,一阵光芒闪烁,便阻挡住了小黑猫口中喷出的阴煞之气的方向。   玄清真人觑着这个机会,转身便朝着小区外面跑了过去。   玄清真人的身影一消失,那和小黑猫僵持着的罗盘顿时软软的落在了地上,小黑猫面上带着好奇的神色,缓缓踱步到那罗盘前面,低头嗅了嗅之后,然后用爪子一扒拉,便噙在了嘴里,转身看了宁欢颜房间所在,奔了过去。   随着小黑猫身影的消失,小区内原本阴森到了极点的气氛此时渐渐的开始消散,原本的阴煞之气此时荡然无存,小区道路两侧的路灯此时也渐渐开始重新放出光明,空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开,月光皎洁,洒落一地银辉。   “还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走的时候一句话不坑,可是让我好找!”林白看着怀中宁欢颜惨白色的小脸,带着些爱怜开口道。   宁欢颜没有吱声,虽然此时屋中的阴煞之气已经消失,但是她体内的纯阴之气的反噬并没有结束,全身依旧不能有丝毫的动静。   “麻烦,真是麻烦,算了,还是我牺牲奉献一次,再给你排排毒!”林白看着宁欢颜娇艳欲滴的红唇,咽了口唾沫之后大义凛然道。但话语一出口,赶紧转头看了眼躺倒在地上的便宜老丈人宁阳然,见到这老头还在昏迷,这才舒了一口气。   “之前是你强奸了我,现在总算是轮到我反击的时候了。”林白在宁欢颜的脸上香了一口之后,满面笑容的看着眼神之中开始带着愤怒的宁欢颜笑眯眯道。   宁欢颜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心中却仍旧是掩抑不住的一暖,虽然感觉到脑海之中混乱无比,但是宁欢颜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明亮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林白身上的热度侵袭,她的身子开始在林白怀里蠕动起来。   那种隔着衣服就能带来的丰腴触感让林白食指大开,大嘴一张便吻在了宁欢颜的唇上,然后抱着宁欢颜便朝着里屋的房间走去。   宁欢颜的身子很冷,但是唇瓣内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热度,而且在接触到林白的身体的时候,宁欢颜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是有一只小猫在抓挠一般,瘙痒无比。   身体内的热度越来越高,宁欢颜发现自己渐渐的可以使出力气,在林白将她摁倒在了床上之后,宁欢颜用力一翻身,就将林白压在了身下,眼神明亮无比的盯着林白的眼睛轻声道:“强奸我?我看还是我来强奸你吧,不要动,不要说话,我要绝对的主动!”   宁欢颜的身子往下一顿,刚好将腰肢抵在了林白的腰腹之间,林白心神意乱之际已经开始昂首挺胸的分身此时被宁欢颜的臀瓣这么一摩擦,顿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是太刺激了,这才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也是和夏小青在一起的时候从不曾有过的刺激,因为夏小青永远不可能像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这般的野性。宁欢颜显然也很激动,低头将嘴唇放在林白的耳边,轻声道:“怎么还不脱衣服,难道想要我给你脱么?”   林白如闻圣旨一般,伸手便将宁欢颜和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然后双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宁欢颜身上游走不停,一只手在宁欢颜高耸的胸前不断地揉捏摩挲,另一只手则是往芳草萋萋的肥美之地深了过去。   宁欢颜的面色潮红不已,嘴中无意识的开始发出阵阵呻吟,然后按住林白的胸膛,缓缓起身,轻轻抬起肥臀,贴着林白的火热扭动不已,然后急促的抬起,狠狠坐下。   一瞬间两个人都不自禁的呻吟出声,脑子如同都成了一片空白一般,只想拼命的让对方深入包容挤压揉搓。   宁欢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完全酥掉了一般,身上一阵接着一阵的酥麻之感如同过电一般席卷全身。宁欢颜趴在林白的胸口上,腰腹用力,开始迅速的起落起来,腰身扭动不停,嘴中呢喃发出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而身体更是从之前的惨白开始恢复了粉红。   林白看着在自己身上迅速起伏不停的女人,气喘吁吁,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女人,而且这个做这种事情疯狂不已的女人还是只为他一个人疯狂。   宁欢颜脸上的潮红之色越来越重,原本在头顶挽起的长发此时散落开来,落在身上,映的往外散发着汗水的雪白胴体更加雪白。   “我累,你来为我服务!”宁欢颜终于还是顶不住这样高强度的动作,喘了一口气之后,趴倒在了林白的胸口,侧着头星眼稀松的看着林白娇羞不已颤声道。   听到宁欢颜的话,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翻身就把宁欢颜压在了身下,然偶压在了她雪白丰腴的娇躯之上,双手丝毫没有停顿的抚摸着宁欢颜的身体。   天雷勾动地火,炸药引爆太阳,一发不可收拾,屋内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终于到了临界点,一声悠长无比的喘息声之后,床上的战斗终于结束。   林白轻轻揽住宁欢颜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看着宁欢颜狭长的凤眼,带着点儿戏谑的语气轻声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是没有我厉害!”宁欢颜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之后,看着林白带着些不屑道。   林白叹了口气,轻声道:“口是心非的女人,有本事刚才你别叫。”   “有本事你刚才别动啊!”宁欢颜狠狠开口道,然后一转头用力在林白的胸口用力咬了一口,“我没有想到你会来……”   “我不来怎么办,看着我的女人被那个臭牛鼻子给玷污了,不是我说你,出了事儿你第一个就该通知我才对!”林白握紧了宁欢颜的小手,沉声道。   宁欢颜没有开口,将脑袋紧紧的贴在林白的胸前,眼神迷蒙无比。轻轻一句话便直接钻入了她的心扉,她确定自己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再从心里抹去这个男人的模样。   “你体内的纯阴之气到底准备怎么处理,任由它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林白叹了口气之后,看着宁欢颜关切问道。   “如果有办法,早就有办法了,也不会拖到现在。”宁欢颜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看着林白的眼睛,轻声道:“我也想明白了,恐怕这是老天要送给我的缘法,小男人你以后就当我的面首好了,我体内的纯阴之气只要有反噬的趋势,我就去找你解决!”   林白愕然,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泄欲的工具?就算真是泄欲的工具,也得文雅一些,面首这词多难听!一念至此,林白脑袋顿时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老娘让你当面首是看的起你,这辈子就你了,别做梦想逃开,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你这小男人这辈子也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宁欢颜看着林白脸上的神色,小拳头一摆,一幅凶悍无比的模样道。   看着宁欢颜故作凶恶的模样,林白嘴角一抹苦笑,又带着一抹甜蜜:   难道就这么被这小妮子包养一辈子了?! 第164章 意外收获   世上包养二奶情妇的男人千千万万多不胜数,但是女人包养小白脸却是极为罕见。林白就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这英武不凡的浪里小白龙居然也会被女人声称要将自己包养了。   不过说实话,像这种事情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在华夏国男女比例失调严重到了极限,而且无数女人还想着攀龙附凤拣个高枝的时候,找个媳妇儿就已经是个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被女人给包养,而且是一位大美女。   毕竟,这世界上多少男人想要找到一个美女来包养自己!   “不开玩笑,认真说的,你要是真这么说,我可就赖上你了。先说好,顿顿管饱啊!”林白惬意的换了一只胳膊之后,转头看着宁欢颜笑眯眯的促狭道。   宁欢颜一撇嘴,冷然扔过去一句:“想的美吧你就,我要真包养你,放心,皮鞭蜡烛铁镣铐,麸子糠皮加野草,顿顿让你吃到饱,你看怎么样?!”   最毒莫过女人心,林白长叹一声,这还是在床上开着玩笑,心里边就已经开始想着SM自己了,要是真被包养了那还得了。   “放心吧,你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我也不想每天为了你和那些女人争风吃醋,只要我纯阴之气反噬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就行了,别的我不管那么多!”宁欢颜叹了口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林白正要说话,却是听见门吱呀一声响,登时吓了一大跳,急忙拉着被子便将两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才转头朝着门口看去,一转头却是看到小黑猫嘴里叼着一个罗盘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罗盘和小黑猫的身体形成了巨大的发差,小黑猫一步三晃,叼着罗盘看上去艰难到了极点,但偏偏却是看上去要倒下但就是不会倒。缓步踱到床边之后,小黑猫把罗盘往床上一甩,然后看了林白一眼,喵呜叫了一声,朝着门外就了出去。   看着小黑猫这模样,林白气那是不打一处来。身边的这女人叫嚣着是要包养鞭笞SM自己,就连一只猫都过来欺负自己。刚才看自己的那眼神似乎是在嘲笑一个没有丝毫审美,而且阳痿早泄到了极致的男人一般。   “你大爷的,你给我滚回来,小爷我可是很强的!”林白盯着小黑猫缓步出门的背影,满头黑线厉声叫骂道。   小黑猫丝毫不为所动,懒懒散散的喵呜一声之后,继续朝着屋外缓步走去。   “你这猫倒是挺有意思,至少比你人有意思!”宁欢颜盯着小黑猫的模样,眼神一亮,对林白轻声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要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保准你就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兴趣了。”   宁欢颜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林白没再说话,顺手将小黑猫扔到床上的罗盘拿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轻笑道:“想不到玄清那个臭牛鼻子还给我们留下来了点儿好东西。”   宁欢颜闻言一愣,然后将林白手中的罗盘拿到手里一看,顿时眼睛之中闪烁出来炙热的光芒。   中国古人认为,人的气场受宇宙的气场控制,人与宇宙和谐就是吉,人与宇宙不和谐就是凶。于是,他们凭着经验把宇宙中各个层次的信息,如天上的星宿、地上以五行为代表的万事万物、天干地支等,全部放在罗盘上。风水师则通过磁针的转动,寻找最适合特定人或特定事的方位或时间。   罗盘是风水师的工具,可以说是风水师的饭碗。每个师父都会在临终前才会把最重要的衣钵及秘诀,传于喜爱的得力弟子门生。罗盘也是上师传承法物之一。师父传法与弟子衣钵,就证明把毕生的心血及期望与满盘托负交给了弟子,通常在江湖业界中称为将饭碗交给了弟子,希望能继续遗志及发扬光大。   “这罗盘生的倒是有些古怪,好像和普通人用的不大一样!”宁欢颜接过罗盘细细观摩了一会儿之后,面带疑惑之色看着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恐怕是杨公所做的挨星盘的一个仿品,虽然说不是杨公亲自所为,但是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恐怕已经臻至了法器的层次,倒也是个不错的玩意儿,你用刚好合适!”   话说完,林白便将挨星盘递给了宁欢颜。宁欢颜闻言一愣,面上虽有狂喜之色,但还是伸手想要推辞。   杨公,其实就是杨筠松,杨公天资聪慧,少年悟性异常。始收徒讲学。杨公潜心二十余年,研究、发展、实践并传授堪舆秘术,匡真扬善,救贫扶弱,德艺双馨,声名鹊起,遐迩闻名,故能流芳千古,佳誉永驻。故称之为中国风水宗师。   杨公作为赣南杨公风水术的祖师,不但创造了完整的风水理论,对风水术的工具罗盘也进行了合理的改造。   地盘二十四山盘是杨公创制的,杨公之前没有完整的二十四山盘,只有八卦盘和十二地支盘。   汉代的罗盘最然也有、八卦、地支和天干的标记,但不是均分度数,而是将天干、八卦和十二地支分成三层,所占度数不一致。杨公将其重新安排,把八卦、天干、地支完整地分配在平面方位上,是一个划时代的创造。   杨公通过长期的堪舆实践发现:阴阳五行普遍存在于四面八方,阴阳五行的分布按照八卦五行属性来确定与实际情况不符,用阴阳龙来格龙过于粗糙,通过反复研究,为十二地支配上天干,用纳音五行来表达龙的五行属性,称为“颠颠倒”五行。   《青囊奥语》中“颠颠倒,二十四山有珠宝;倒倒颠,二十四山有火坑”中所说的“颠颠倒”就是指七十二龙的纳音五行。   所以在杨公晚年的时候便结合自己先年的经验,开创性的创制了又被称为七十二龙盘的挨星盘。虽然说自己手中这挨星盘并不是真品,但是能够流传到今日,而且看着挨星盘的品相,绝对也是不世出的珍品,东西是好,但要无所顾忌的手下,宁欢颜觉得不好意思。   “你可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我既然拿这东西给你,就说明我手头有比这东西还好的玩意儿,所以你就放心用吧!”林白捏了捏宁欢颜的脸蛋,笑眯眯的开口道。   这倒不是林白宽宁欢颜的心,而是实话,他脑袋里面那先天洛书,就算是和真品挨星盘对上,也照样能完爆它三条街,上古先民的智慧和这么多年传承可不是开玩笑的。   “行,那我就收下!”宁欢颜点了点头,没再推辞,但有些狐疑的看着林白轻声道:“你那有什么好东西,听你的口气好像要比这东西还要珍贵的多!”   林白嘿嘿一笑,没有说话,伸手往被子里一塞,便握住了宁欢颜胸前的一对丰腴,笑眯眯道:“千好万好,不如这一对销魂宝好!”   宁欢颜一愣,然后脸上闪过一抹羞恼之色,一把推开了林白握着自己丰腴的手,娇羞不语。但眼神之中狐疑却是更加深重了几分,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秘密,居然轻易不愿意说出口!   “也对,是我犯愣了。我那老丈人还在外面地上躺着呢,咱们要是还这么赖在床上,等会儿他老人家醒了,可是要拿鸡毛掸子打我的!”林白笑眯眯的在宁欢颜翘臀上轻拍一巴掌之后,笑道:“起来吧,咱们去看看我老丈人现在怎么样去!”   虽说宁阳然是被阴煞之气给冲击了一下,但是毕竟老人家也是相师出身,即便是拘泥死书,但还是有几分本领,所以那阴煞之气对他的冲击其实也没多大,只消一口凉水喷到脸上,便幽幽醒转过来。   宁阳然一醒来,看见面前一张陌生男子的脸,还以为是设计轩清真人的帮手,挥拳朝着林白便打了过去。林白叫了声晦气,但哪里敢还手,急忙闪躲开来。   宁欢颜一看这动静,急忙开口说林白赶走了玄清真人。宁阳然这才急忙给林白赔不是,再一转头看到宁欢颜看林白的眼神,心里边顿时跟个明镜似的。   折腾了一辈子,好容易女儿不像往常那样,而且如果这小子争气一点儿,说不准能早点让自己抱上外孙子。想到这章节,宁阳然心情不由大好,笑眯眯一把扯住林白胳膊,急声道:“晚上别着急回去,我去做俩菜,咱们老哥俩喝两杯!”   宁欢颜一听宁阳然这话,气的直跳脚,老哥俩,这话宁阳然居然也能说出来,那岂不是乱了辈分了。   宁阳然看着女儿的娇羞模样,眉开眼笑,拍着林白的肩膀笑道:“口误,口误,是咱们爷俩!” 第165章 自寻死路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老丈人看女婿未必就不是这个道理。总而言之,现在宁阳然看着林白,心里边就一个字能够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美!   从厨房之中端着两个菜走出来的时候,宁阳然脸上原本的焦虑和长久都带着的忧色此时完全不见,只是一派乐呵呵的老年人见到女婿时候的热络之色。   将手中端着菜放到了桌子上之后,宁阳然欣然坐在主座上,转头看着宁欢颜笑着道:“你这孩子也是的,找了男朋友也不知道和我说一下……”   宁欢颜一瞪眼,宁阳然顿时停下自己的话头。摆了摆手之后,看着林白,笑道:“林白,这是你第一次来家里,今天晚上咱们俩一定得好好喝几杯!”   “谢谢伯父!”林白看着宁阳然炙热的眼神,满头黑线的接过酒杯,小心翼翼的和宁阳然碰了一下之后,一仰头如同有些憨傻一般,一口喝干。   林白心里边清楚,但凡是这种年纪大的人,不喜欢的是那种装逼的年轻人,而是喜欢老实一点儿的,因为他们只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这样的年轻人。   不过说归说,林白心里边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说破了大天,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女方家长。   果不其然,宁阳然一看林白这架势,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之后,便拿起筷子给林白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笑眯眯道:“多吃点儿菜,尝尝伯父的手艺怎么样!”   林白嘿嘿傻笑几声之后,拿起筷子赶紧把宁阳然夹到自己盘子里的龙井虾仁放到嘴中慢慢咀嚼,停顿一会儿之后,抬头看到宁阳然期盼的眼光,便急忙伸出了个大拇指一比划。   “嘿嘿,别的不敢说,这么多年我带着欢颜,这厨房的手艺我可是练得不错,以后你经常到家里来,伯父我做给你吃!”宁阳然端起面前的小酒杯美美的抿了一口之后,笑吟吟的看着林白道。   看着宁阳然的举动和神色,宁欢颜心中慨叹良多。这么多年来,她还真没见过父亲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开怀过,因为自己病情的事情脸上经久不散的阴云现在一扫而光,而且看他对林白的态度,似乎还挺满意的。   要不然真假戏真做得了,反正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而且这家伙还对自己的心思。不过像他这般有本事的人,恐怕也不可能心思只在一个人身上。宁欢颜怔怔的望着餐桌,心里边感慨来去。   宁阳然哪里知道宁欢颜心里边的心思,还以为是宁欢颜是个女儿家所以害羞,招呼宁欢颜给二人倒酒。倒酒的时候,宁欢颜看着身边林白看向自己时候的促狭眼神,脸上的红晕不自觉的浮现出来,这一切看在宁阳然眼里,自然更是乐的大笑不止。   不过就在宁欢颜偏头的瞬间,却是看到林白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虽然顷刻不见,但却是凛冽无比。   宁欢颜心中一颤,然后低头扫视了一眼林白的动作,一低头却是发现林白的手虽然看上去放的很随意,但却是捏出了一个诡异无比,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能够肯定绝对是相术手段的印诀。   “林白,怎么了?!”宁欢颜压抑住心头的疑问,转头看着林白平静问道。虽然说她的相术修为比起林白来,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但是她很清楚林白做出来这样的动作,绝对是有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而林白却是觉察到的事情发生了。   林白抿嘴温情一笑,放下右手握着的筷子,轻轻拍了拍宁欢颜的小手,然后露出一抹轻松欢快的模样,道:“就是一只小苍蝇在外面嗡嗡嗡,我找个办法赶走他!”   宁欢颜看到林白这模样,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她明白而且相信林白的能力,这世界上,至少是相术上能让他不能应付的事情还真不算多。   林白笑着又轻轻拍了拍宁欢颜的葱葱玉指,示意她尽管放心,然后转过头看着宁阳然,带着些紧张和尴尬之色,端着酒杯轻声道:“伯父,我不是个会讲话的人,今天第一次上门,什么都没有带,不是礼数,我敬您一杯!”   “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礼数,只要你以后好好对待欢颜就行了!”宁阳然笑眯眯开口道。   听到宁阳然这话,宁欢颜轻轻咳了一下提示宁阳然,干嘛这是,八字还没一撇,而且还没问自己的意思呢,怎么这么快就把林白当做女婿对待了。   林白嘿嘿一笑,没说话,仰头将酒又灌下肚去,虽然餐桌上一片和气景象,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林白的手却是在轻轻颤动不停。   落座不久,林白便感觉到了从屋外传过来一缕极其诡异的阴煞之气波动,这阴煞之气似乎是在侵袭自己的意识想要控制住他一般,不过当那煞气侵袭入脑海,被先天洛书如同长鲸饮水一般吞噬了之后,林白真心觉得施术的那人真是太小看自己了。   当初在极阴之地,那么多的阴煞之气一股脑的想要涌进林白的脑海,都被先天洛书不费吹灰之力给干了个干干净净,更何况是这么小小的一缕玩意儿,在林白眼中,施术的这人简直就是在羞辱自己。   哥们,加把劲儿啊,你这么一丁点的阴煞之气恐怕连先天洛书的牙缝都填不满,不给力啊。   所以刚才宁欢颜出言询问林白的时候,林白才会面带笑容,宽慰了她几句之后,便开始和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继续推杯递盏,一叙长短,而且在宁阳然的眼中,此时的林白和之前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林白脑海中的先天洛书却已经是缓缓开始转动,将那一缕绵延不断朝着林白脑海袭击而来的阴煞之气统统吸收。   时刻关注着林白的宁欢颜骤然发现,正在笑吟吟陪着自己父亲推杯把盏的林白眼角的狠辣之色越来越深重,不由得有些震惊,但旋即便想到了林白唯一会动用如此重手的人会是谁。   林白对施术的这人心里边也是跟个明镜似的,在番禹,自己就那么几个仇人,除却了玄清真人以外,其他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而且也只有玄清真人和自己才有这么大的仇怨。从曹建华那开始,这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再加上这老小子居然对宁欢颜动了心思,而且还下了毒手,那就更是不能放过他。   既然迟早都还得有这么一来回,早来晚来都是来,没必要拖拖拉拉的。林白这么一思量,便动起了主意,手上的印诀一掐,先天洛书原本吸收阴煞之气的速度便放慢了一些,但旋即从先天洛书之中却是涌出一股阴煞之气,按着那一缕阴煞之气的来路便奔袭了回去。   和老子玩,你丫挺的还嫩着呢!   林白这边轻描淡写,风轻云淡,但是对林白下手的玄清真人那边可是没有这么开怀了。   这老小子回到住处之后,心中仍有不甘,想着自己师门传承给自己的挨星盘都被林白给弄走了,以后回到师门恐怕不好交代,而且这么大的耻辱实在是不抹除的话,不足以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   林白,宁欢颜,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犊子,居然敢这么三番五次的羞辱我老人家,我今天要是不把这口气出了,我玄清真人真就是对不起我这么多年闯出来的名头。   这么一想二去之后,玄清真人便开始借着自己住的地方那边摆布下的风水局,开始勾动地气,然后借用师门传承的符法开始引导一缕阴煞之气重返小区之中,意图趁着林白不注意的时候,刺进林白的脑海,然后控制林白的意识。   原本开始的时候一切顺风顺水,让玄清真人以为自己真就快要得手了,但是过了一大会儿之后,玄清真人的心却是悬了起来,觉得自己干的这事儿恐怕也悬了,但是无论他眉头怎样深锁,手上的动作怎样不停,摆布下的风水局怎样转动,身子却是不能挪动一星半点。   很快,玄清真人发现这情况越来越厉害起来,好像阴煞之气开始顺着自己发出去的轨迹开始回流了一般。受到这惊吓,玄清真人手上捏着的印诀早就松开,而且双唇惊愕张开,但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玄清真人心里边已经没有了丝毫和林白作对的想法,甚至心中满是惊慌、恐惧和惊吓,甚至还有点儿不知所措。   玄清真人后背的道袍此时已经湿濡一片,用手一拧,恐怕就能拧出半斤水来。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和体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最令他绝望的是,他丝毫不能挪动半分。   原本保养得红润无比的脸颊此刻惨白如纸,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玄清真人此刻心中悔恨不已,只想到了一个词汇。   自寻死路,自己这真是不知死活的自寻死路! 第166章 他好像一条狗   死亡,就如同是在眉睫之前一般,近的让玄清真人,毛骨悚然。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就如同已经是被人给抽住了一般,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往外流泻,而更让他惊慌的则是,他感觉到自己这几十年修习下来的相术修为居然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   相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一身的相术修为。只要相术修为在,破财算不上什么,早晚还能够赚回来,而且就算是身体遭受重创,只要修为还在,摆布下调养的阵法或者是风水局,迟早还能让身体回到当初的状态,但是相术修为没有了,就等于他彻底沦落为了普通人。   以前所有依仗的东西全部都没了,也没有了让别人忌惮他,尊敬他的来源,这才是最惨烈的。   “不要!”感触着已经接近了自己身体的阴煞之气,玄清真人面如死灰,颤抖着嘴唇喃喃道。   但如果说话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这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多的矛盾。玄清真人此时此刻的心神彻底沦丧,一身的相术修为渐渐流逝,整个人也随着修为的丢失开始慢慢变得苍老起来,满头银发失去了以往的光芒,整个人的状况看上去比起那些普通的老人还有些不如。   如坠深渊一般,玄清真人没有了丝毫挣扎的勇气和力量,就连心中的恐惧,惊慌现在都彻底消失,只剩下了不知所措,双眼圆睁,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打死他都想不到,原本他打算是用阴煞之气来干扰林白的意识,妄图控制林白。但到了现在,却是整个人都被反控制,而且袭来的阴煞之气比自己发出的要强大上无数倍,顷刻之间就把自己淹没其中,而且在阴煞之气的侵袭下,整个人更是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说到底,还是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盲目自大,以为自己的失败不过是大意,却没想到自己和林白的差距如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的云泥之别。   即便是现在在他惊慌失措之下,发现了这个事实的真相,但是时间已经晚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他已经变成了躺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林白刀俎鱼肉。   屋中的动静极大,屋外一直伺候玄清真人的小道童听到动静,急忙推开门冲了进来,想要看看屋内发生了什么动静,但是一眼望去,却是吓了一跳,然后忍不住的眼皮直跳,心头狂喜不已。   玄清真人此时汗如雨下,脸颊苍白如纸。而且他的身子更像是坐在一块大冰块上一般,颤抖不已,最叫人恐怖的是,他的动作好像是被人禁锢了一般,保持着动作,但是却不能有丝毫的动静,只能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盘脚坐在地上。   “你也有今天,你不是真人么,你不是活神仙么,怎么你现在成了这模样?!”小道童盯着玄清真人的面颊,仰头哈哈大笑,眼神之中充满了仇恨和鄙夷。   这小道童乃是当初玄清真人从孤儿院之中领养回来的,当初领养的时候,小道童见这老东西眉目和蔼,但是没想到回来之后却是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整天伺候人不说,稍有不对就得挨打挨骂,而且隔三岔五还要被这老东西勒令不准吃饭,这样的日子是谁能忍受的。   玄清真人看着面前的小道童,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希望的火花,翕微着嘴唇,颤声道:“救救我,只要你把我从这个地方扶起来,我就把我全部的积蓄给你,求求你帮帮我!”   “求我?!当初我求你给我一碗饭吃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呢?!现在你求我,你以为我会把你从这个地方给拉起来么?!”小道士看着玄清真人嘿然冷笑道。   玄清真人说道:“求求你看在我把你养这么大的份上帮帮我,就算是你不看在这人情上,看在你救了我我能给你一大笔钱的份上帮帮我,救救我吧!”   “你把我养这么大?!你在开什么玩笑,我长这么大是我自己命硬,要不然早就被你这老东西给打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当什么,你就是把我当成了奴隶,想把我养大好有个人使唤,我告诉你,我现在受够了!”小道童骂骂咧咧道。   话说到现在这份上,玄清真人自知这小道童定然是不会在帮助自己,眼神忍不住冷冽起来,看着小道童厉声骂道:“我早就该知道你这小东西是个白眼狼,当初把你领回来的时候,就该把你直接给浸死在水池里,也不该让你活这么大!”   “老东西终于说实话了吧!我告诉你,现在你想把爷爷我浸死也不可能了,不过爷爷我现在倒是可以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屈辱,什么叫做委屈,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小道童嘿嘿冷笑一声之后,伸手便扯下了自己的裤腰带!   “你做什么?!”玄清真人看着小道童的动作,面色大骇,握紧了双拳看着小道童问道。   小道童嘿嘿一笑,往玄清真人身前又走了几步,然后将裤腰带扯下之后,掏出小弟弟,打开水龙头,一泡腥臊无比的水柱朝着玄清真人的面颊便冲了过去!   “爷爷我想做什么,我就想做这个,你不是牛么,你不是不让我吃饭么,你不是爱干净么,那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爷爷我琼浆玉液的味道!”小道童看着玄清真人的模样,哈哈大笑,而且还特意转着手中的小龙头,对准玄清真人扭动的头颅。   玄清真人又恨又惊的看着小道童有些狰狞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怨恨。他是一个无比爱好面子的人,而且还有一些轻微的洁癖,当初不过是一只乌鸦拉在了他的道冠上,就让他郁闷到了极点,罚这小道童一天不能吃饭,更何况是而今一泡腥臊的热尿浇在脸上。   “老货,绝不觉得舒服啊,爷爷我这可是正宗的童子尿,绝对的大补,我看你还是张开嘴喝两口吧,要不然实在是太浪费了!”小道童看着玄清真人的面颊嘿然道。   玄清道人沉默不语,此时此刻,他脸上的沟壑全部都被尿液给填满了,而且鼻尖传来的强烈尿骚味更是叫他恶心不已,盯着小道童的模样,玄清真人心中满是恨意。   虎落平阳被犬欺,玄清真人死都没又想到,自己居然会有现在这样一天,居然会被这小道童一泡尿浇在脸上,而且最要命的是因为阴煞之气的原因,他的嘴唇翕和的并不严密,不少尿液更是直接浇进了他的嘴中。   “这不就是你常说的命运么?!你天天骗人钱财,还收人钱帮人做坏事,我这是替天行道,就要让你这老东西好好知道知道,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道童一泡热尿浇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对玄清真人威吓道,一边往四周探视,找着合手的武器。   没多大会儿功夫,这小家伙便在一边找到了一个板凳。俗话说的好,板凳乃是武器之王,随身携带方便,又不容易被人看透,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一下子打下去,那绝对是叫人面上开花。   “这一板凳是回报你当初打我的!”小道童朝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厉声骂道。   啪!   小道童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提着小板凳便砸到了玄清真人的身上,顿时玄清真人的脸上便如同是开了一个燃料铺子,红的白的黑的青的一股脑儿流了出来。而且满头苍白的头发湿濡一片黏在脸上,看上去恐怖到了极点。   “这一板凳,是回报你当初不让我吃饭的!”小道童手起板凳落,又是一记。   玄清真人的脑袋无力的垂在肩头上,脸颊上一片青紫,看上去凄惨无比。   “这一板凳,是回报你害了当初和我一块过来小伙伴的!”小道童脸上泪水直流,想起了当初玄清真人打死了自己玩伴的场景,将吃奶的力气全部集中到了手中的板凳上,朝着玄清真人的脸上便砸了过去。   鼻骨顿时断折,鼻腔中的鲜血汹涌喷出,玄清真人此时哪还有一点儿的仙风道骨模样,便是比起来路边跪着要犯的那些乞丐都好不到哪去。   “老东西,你自己看看你像个什么玩意儿。像不像是一条狗?”小道童打完了玄清真人之后,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一边桌子上摸下来了一面镜子递到玄清真人面前,狞笑道。   玄清真人无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头的恨意汹涌而起,镜中的那人几乎已经找不到了任何当初像是玄清真人的丝毫迹象,鼻子软软的塌在一边,嘴唇破了半拉,眼角淤青一片,发髻也散落在了脸上,更是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来一股子尿骚味。   “我告诉你,你就是一条老狗,一条没人要,没人养的老狗!”小道童挣扎着起身,一板凳抽到玄清真人身上之后,疾步跑出了屋子,开始收拾东西离开。   玄清真人的身子软软的躺倒在了泥泞一片的湿地上,看上去狼狈不堪,就如同是夏天夜市里不自量力惹了一群酒鬼的流浪汉一般,或者说流浪狗一般! 第167章 师门   “林白,你说那个什么玄清真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怎么手段就那么厉害?!”宁阳然几杯小酒下肚之后,脸上一抹红晕,迷离着双眼看着林白轻声问道。   玄清真人对于宁阳然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恨不得能够生啖其肉的存在,毕竟正是这个男人三番五次的阻碍自己女儿病情的好转,而且刚才听宁欢颜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更是心中的火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便询问这老货的来历。   林白抿了一口酒之后,沉声回答道:“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这玄清真人应该是无常派的传人,但是他又有飞星派的部分传承,而且就我感觉,他的身份恐怕不止这么一些,身后应该还有师门的存在,要不然他就算机遇再好,也不可能会有这样大的造化!”   听到林白这话,玄清真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相术中人和寻常人不同,如果说能有宗门流传到现在,那必然是恐怖到了极点的存在,而且惹上一个就等于是惹上了一窝,说不准以后会闹出来什么样的动静。   “伯父你不用担心,我想那玄清真人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和欢颜的麻烦了!”林白给宁阳然满上了酒之后,笑眯眯开口道。   从刚才阴煞之气流转的情况看来,林白可以确定,玄清真人那边的情况绝对不会好过,他一身的相术可以说全部都被自己给废了,而且按照那老东西往日做人的表现来看,就算是他身边的人恐怕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感,现在术法尽失,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宁阳然听到这话顿时欣喜若狂,他心里清楚,既然林白这样说了,那定然是能够肯定这件事情,心里边禁不住的一阵喜悦,端起面前的酒杯冲林白笑道:“好,这么大的好事儿,咱们肯定得好好喝上几杯才能够尽兴!来,欢颜,你把杯子也举起来,咱们爷仨好好喝一杯!”   宁欢颜闻言一笑,端起了身前的酒杯,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挂了一抹狐疑。如果真如林白所说的,那玄清真人是有师门传承的人,那么他又怎么会这样善罢甘休,而且他的师门又怎么会这么听之任之,让这玄清真人自生自灭。   林白看着宁欢颜的模样,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握住宁欢颜柔软的小手,拍了拍轻声道:“放心吧,万事有我!”   宁欢颜闻言一笑,没再接腔,她明白是自己多虑了,不管是遇上什么情况,只要身前的这个男人还在,就定然不会出一点儿事情。   羞辱,仇怨,愤懑!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在了玄清真人的心头,小道童收拾好了屋中的东西逃走不久之后,玄清真人便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照完了镜子之后,看着镜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玄清真人的心中充满了这些情绪。   双腿颤抖着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像是被人扭断了一般的疼痛不已,最要命的还是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苍老之感,这种久违的感觉像是跗骨之蛆一般贴在他的心神之上,每当他迈动步伐的时候,就在告诉他:   你已经衰老不堪了,你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玄清真人不甘,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又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一泡腥臊无比的尿液兜头浇下,这是对他多大的侮辱。但哪怕到了此刻,玄清真人仍然是没有想过,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促成了这些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玄清真人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只想躺在地上好好歇歇,停顿了片刻之后,他颤抖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没有丝毫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躺倒在地之后,玄清真人颤抖着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手机,吃力的摁下了几个按键,然后放到耳边,翕动着嘴唇轻声道:“救我!”   番禹市区内一亮黑色的宝马七系轿车在街道上迅速的飞驰着,到了玄清真人所在的别墅门口之后,戛然而停,然后从车上匆忙钻下来了一个中年人的身影,迈着大步便朝着玄清真人的屋中走去。   走到屋中之后,这中年男人一把推开房门,往前一看之后,猛然停下了脚步和动作,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躺倒的那人,嘴惊愕的张开,似乎不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此时此刻,玄清真人正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停,头上的长长白发已经拧成了一团,看上去退让无比,就如同是一只在泥泞地里转来转去的乌龟一般,而且眼神也早没有了往日的凛烈,剩下的只是无比的颓废。   “张陵,救我!”玄清真人看到门口的张陵,如同落水的人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翕动着嘴唇道。   来不及考虑太多,门口的那中年男人也就是玄清真人口中的张陵,几步冲到玄清真人身前,然后双手挥出,捏住了玄清真人的面门,这一招叫做响雷贯耳,便是急救的时候,让人清醒的最好手段。   嗯!玄清真人一声闷哼,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是遭受重击一般颤抖一下,然后一口紫红甚至有些发黑的淤血从口中吐出。   自从被林白以阴煞之气袭击他开始,玄清真人的心神就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此时两耳如闻雷鸣,胸口一震,挡住心口的淤血便吐了出来。   被这一下终于让心神缓和过来的玄清真人,一把扯住张陵的衣摆,鼻涕眼泪一大把,颤声道:“带我回龙虎山,我要去见师父,我要报仇!”   张陵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抱起玄清真人的身体便朝外走去。   认识玄清真人的人几乎都知道,这老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整天挖空心思就是去积攒钱财,除却了自己享受之外,其他方面都如同是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但是张陵却是知道,自己师门这些年的经费一大半都是靠这老东西给撑起来的。   现在不是民国那些年,相师们的身份又都有些尴尬,既不属于道教,而且还是国家破除迷信的一部分,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尴尬无比,收取钱财也要比以前艰难上许多,但是师门花销却又极大。   别的不说,单单一年吃喝拉撒就不是个小数字,更何况这些人又都是享受惯了的人,如何能吃得了苦,所以这数字更是不敢小觑。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师门才让人在外收集钱财,以此来扶持师门的正常运转。   玄清真人便是师门派出去的人中的一个,但是龙虎山相术一脉以前都是以道教为本,前些年散漫惯了,派出去的那些人自恃身份,都不愿意做那些下三滥的事情,所以钱也就难赚。唯有这玄清真人年年都是给师门交上一大笔钱财。   当然这老小子也不是白干活,师门也会给予他适当的好处,比如会让他在龙虎山天师坐化之地吸取一些天地元气保养身体,或者是给予他一些师门积攒的天才地宝,再或者就是师门前辈传承下来的一些法器。   说白了,这玄清真人与其说是龙虎山相术一脉的传人,倒不如说是二者是一个互相依存的共同体较为合适,如果没有玄清真人,龙虎山相术一脉必然不可能运转,而没有龙虎山一脉的扶持,这玄清真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能够赚到钱。   “张陵,赶快带我回龙虎山,不光是我被人欺负成这样,而且就连师门赐给我的挨星盘都被算计我的那人给抢走了!”玄清真人坐上车之后,喘了口粗气,看着一边的张陵沉声道。   听到玄清真人这话,张陵神色顿时变了。这挨星盘乃是龙虎派赐予玄清真人的护身法器,虽然说并不是杨公的挨星盘,但也是龙虎派前几代门主留下来的传承之物,如果真被人夺走了,可以说师门的尊严就完全丢失了。   玄清真人这般模样,是他水准有限,不自量力,但是如果挨星盘被人拿走,那就是对龙虎派的不敬,也是对龙虎派的羞辱。   张陵眉头狠辣之色闪过,然后转头看着身前的司机,沉声道:“开快点儿,不用回去,直接往龙虎山开!”   玄清真人听到张陵这话,顿时嘴角一抹狞笑浮现。   林白,宁欢颜,你们两个鼠辈,我要让你们好好知道一下我玄清真人的厉害,让你们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诸多你们不曾见识过的东西,今天你们给予我的羞辱,我改日定然悉数奉还! 第168章 龙虎山   江西鹰潭往西驱车二十公里,便到了龙虎山地界。   龙虎山为道教正一派“祖庭”,在中国道教史上有着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地位和作用以及重大影响。龙虎山原名云锦山,乃独秀江南的秀水灵山。   此地群峰绵延数十里,为象山一支脉西行所致。传喻九十九条龙在此集结,山状若龙盘,似虎踞,龙虎争雄,势不相让。九十九峰二十四岩,尽取水之至柔,绕山转峰之溪水,遍纳九十九龙之阳刚,山丹水绿,灵性十足。   后来灵山秀水被神灵相中,即差两仙鹤导引张道陵携弟子出入于此山,炼丹修道。山神知觉,龙虎现身,取代云锦。自后,云锦山便改名为了龙虎山,而且修建了无数道观,道教文化美其中,位居道教名山之首,被誉为道教第一仙境。   “师弟,龙虎山到了。”张陵转头看着车后座裹在毛毯之中,看上去凄惨无比的玄清真人,轻声道。   玄清真人一听到这话,双眼顿时放光,撑起身子,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终于从车中走了下来,但嘴角却是依旧还有斑驳的血迹残留,而且看上去只要山风一呼啸,可能整个人就会从山上吹下来一般。   转头看了一眼龙虎山,玄清真人便觉得心中的信心就又多了几分。龙虎山乃是张道陵修道炼丹之所,从第四代天师张盛开始,历代天师便都居住在此。形成中国文化史上传承世袭“南张北孔”两大世家。   上清宫和嗣汉天师府得到历代王朝无数次的赐银,进行了无数次的扩建和维修,宫府的建筑面积、规模、布局、数量、规格创道教建筑史之最。龙虎山在鼎盛时期,建有道观80余座,道院36座,道宫数个,是名副其实的“道都”,是道士的世界王国。   玄清真人正在感慨龙虎山的雄伟景象,便看到从一边的山道上缓缓走下来了一位须发皆白,一身青灰色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一看到这老道人,玄清真人忍不住热泪滚滚流下,疾步朝着老道人处赶了过去,然后跪倒在地,对着老道人道:“不肖徒玄清,叩见师尊!”   “起来吧。”老道人看着玄清真人的模样之后,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伸手,将玄清真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玄清真人一抹眼泪站起身来,看着老道人轻声道:“师父,我在山下遇到了劲敌,不但被他羞辱成现在这模样,就连您老人家赐给我的挨星盘都被那人给窃取走了!我求求师父您一定要帮我出头,一定要杀了那林白!”   “闭嘴!你这个不通时务的混账东西,现在还敢满嘴喊打喊杀,如果不是你骄奢跋扈,别人会把你折腾成这样么,现在这种种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老道人一听玄清真人这话,顿时面露不虞之色,两条长眉无风自舞,厉声训斥道。   什么?!玄清真人听到老道人这话,差点儿被扑面吹来的山风给刮的重又昏厥过去,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的老道人。张正一,你可是我的师父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徒弟我都被人弄成这样了,你还说是我的错!   张正一盯着玄清真人,叹了一口气之后,轻声道:“相术之争,从古至今皆是这样,你若是棋差一招,那么不管你受了什么伤,都不能叫苦叫冤,都是咎由自取罢了!而且我看你的伤势,如果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恐怕你连姓名都保不住了!”   “师父,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徒弟我辛辛苦苦在山下为师门筹措钱财,现在成了这样,你不但不心疼,而且还训斥我?!”玄清真人抬头望着张正一,满脸不可置信道,此时他的思维完全混乱了,看向张正一的眼神也满是困惑和不甘。   张正一眉头一皱,然后看着玄清真人的凄惨模样,脸上的不悦之色还是收了回去,语重心长道:“玄清,咱们相术门派的规矩你也不是不懂,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你还能说什么,跟为师回山,好好休养吧,以后莫在下山招惹是非!”   “师父,我不甘心!”玄清真人跪倒在了地上,看着张正一颤声道。   张正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的性子太过嚣张跋扈,这是你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玄清真人乃是张正一从小养到大,他什么脾气,张正一心里边最为清楚不过,出现这样的状况,绝对是他对别人下手太狠,所以别人才会报复。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再帮玄清真人出头的道理。   玄清真人听到这话,此心中满是失望,原本以为回到龙虎山,师父会为自己出面找个公道,但是看现在这架势,师父不但不想给自己找回公道,而且看这架势似乎还打算让自己就此停止对林白的报复,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师兄受了天大的委屈,父亲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而且不但不替师兄说话,还帮着对方,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长久这样下去,还有什么人把我们龙虎派看在眼里!”张正一话音刚落,从他身后的山道上走下来一个丰神朗玉的年轻人道。   玄清真人一看到这年轻人,原本颓丧无比的神情顿时好转,双眼之中散发出一种异样光芒。这年轻人名字叫做张静应,乃是和玄清真人一辈的龙虎派相术门人,但是这张静应乃是张正一的儿子,而且更是从小便展露出惊人的相术天赋,可以说是龙虎派的未来所在。   “静应,你现在一心要想的只是修行,不是红尘之中的俗事,我不是告诉你要你在后山观看《云笈七签》么?!”张正一转头看着张静应厉声喝问道。   张静应一弯腰朝张正一施了一礼,然后轻声道:“父亲,玄清师兄带我不薄,往常回山的时候少不得要给我带一些好东西,这次他受了重伤,做师弟的我于情于理都该过来看看他。”   张正一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一摆袖子,转头看着张陵道:“回山吧,还在这做什么!”   “师兄,不知道这次祸害你的那人叫什名字?!”张静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玄清真人,刻意和张正一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轻声问道。   玄清真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轻声道:“那人叫做林白,据说是天相派的弟子,不过师弟你就别再搀和这件事情了,省的惹师父他老人家不高兴!”   “师兄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被人欺负成这样,做师弟的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那小子是天相派的传人,我倒要看看他们天相派有什么本事,也要让天下人知道,我龙虎派才是相术第一大派,那天相派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张静应双眼放光,沉声道。   从一身相术修为尽失之后,玄清真人心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悦过,虽然说师父不愿意帮助自己,但是自己这师弟也是不世出的相术奇才,比起自己的手段高上不知道多少筹,对付林白绝对是绰绰有余。   “静应,玄清,你们两个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还不赶快跟过来?!”张正一一回头看到玄清真人和张静应二人正在那里嘟嘟囔囔,便厉声喝道。   二人听到张正一的话,也再不敢说下去,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便赶紧追了上去。   到了龙虎山上之后,张正一安排门人找了间清静房间给玄清真人修养,然后便把张静应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我这么对你师兄太过残忍?!”张正一垂眉敛目在祖宗牌位前上了一炷香之后,转头看着一边脸上隐隐有不服之色的张静应问道。   张静应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觉得父亲您太过胆小怕事,恐怕您忌惮的是叫做林白那小子背后的力量。就算是他师父李天元在世,难道还真能把我们龙虎派怎么样?!”   看到张静应那不服气的模样,张正一怔了一下之后,旋即露出担忧关切的神色。   “相术中人有相术中人的规矩,他玄清技不如人,这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如果我龙虎派为了此事出手,那就是背弃了相术界多年流传的规矩,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张正一缓缓道。   张静应冷哼一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父亲你胆小怕事,现在相术门派哪还有那么多的规矩,只有拳头大的人说话才有力量!”   张静应话说完,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张正一看着张静应气呼呼走出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跪倒在了历代门主的牌位前面,轻声道:   列祖列宗,还请保佑我龙虎派能够渡过此次难关,切勿让静应这孩子生出什么祸端! 第169章 夜下山门   夜幕低垂,龙虎山上磬鼓一响之后,整座山渐渐开始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诸多建筑的灯光开始熄灭,山上只剩下几声睡梦中无意醒来的鸟鸣。   而在龙虎山仙女献花峰上,却是有一处小小的别院灯光大亮,和山上其他地方格格不入。那灯光之上带着一些诡异的气息,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一般。   玄清真人龇牙咧嘴的看着别院镜中的自己,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再想起上午时候在龙虎山上张正一对自己说的话,心中恨意更是不可抑制。   “林白、宁欢颜,我玄清发誓,只要我能在这世上苟活一日,就定然不会让你们二人好过!”玄清真人看着镜中脸上青紫无比的自己,咬紧了牙关恨恨道。   话声刚一停落,便听到轻微而急促的叩门声响起。玄清真人面色一怔,然后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门闩,朝外一看,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色。   “师弟,这么大晚上的你来我这做什么,不怕师父责怪你么?!”玄清真人看着门前站立着的张静应假意关切问道。   张静应摆了摆手,抬脚走进屋内,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玄清真人的狼狈模样之后,恨声道:“父亲他老人家这些年真是老了,自己师门的弟子被人折腾成这样,他老人家都不闻不问的,而且还要隐忍下去,实在是愧对我龙虎派的列位祖师威名。”   “师尊这也是逼不得已,毕竟相术界的规矩在那里,他老人家也不好去改变,说到底还是师兄我技不如人,让师门遭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也败了师父和师弟你的威名!”玄清道人心里暗暗一喜之后,然后眼珠子一转,轻声道。   张静应听到玄清真人这话,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看着身前的玄清真人急声问道:“林白那贼厮难不成羞辱了我们师门?!”   “没有,没有,不过是师兄一时失言罢了!师弟你还是快回去吧,要不然师父还以为是我在撺掇你什么,惹他老人家不高兴!”玄清真人听到这话急忙摆手,做出一副急迫模样,作势要把张静应从房间之中赶出去。   张静应看到玄清真人这模样,以为玄清真人是故意不想把事情的实情告诉自己,看着玄清真人勃然大怒道:“师兄,到底那小子说了什么,你赶快告诉我,不要拖拖拉拉的,就算是父亲责怪下来我也一人一力承担!”   “这不大好吧,师父他老人家……”玄清真人强压住心中的笑意,转头小意的看了屋外一眼。   张静应一咬牙,恨声道:“师兄,事关师门荣辱,如果你这事情都不告诉我的话,从今以后我就再没有你这个师兄了!”   话说完,张静应转身就要从屋中走出去。   玄清真人见状,急忙一把拉住张静应,叹了一口气之后,轻声道:“我和那贼子过招的时候,已经和他说过,我乃是龙虎派的门人,但是那贼子说龙虎派算什么,我又报出了师父和师弟你的名号,但是那贼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嘲笑师弟你……”   “嘲笑我?嘲笑我什么?!”张静应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着玄清真人厉声道。   玄清真人咽了口唾沫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贼子说,师弟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消他一抬脚就能像踩蚂蚁一般踩死几个!”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居然敢如此羞辱我,我一定要下山让那贼子看看到底谁才是蚂蚁一般的存在!”张静应本就是修习术法的天才,在龙虎山上得宠无比,而且天资聪颖,从来未曾一败,是以自幼骄傲无比,如何能受的了玄清真人这般挑拨。   玄清真人见状大喜,心中暗赞自己使出当初何占奎对自己使出的这一招,果然效果显著无比,只是这么几句话便让小师弟上钩了。   看着一边张静应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模样,玄清真人决定再下一剂猛料。一把扯住张静应袖子,惺惺作态擦了一下眼眶,轻声道:“小师弟,你就别再和他一般见识。那小子手中有化形阴灵帮助,恐怕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化形阴灵?!”听到玄清真人这话,张静应脸上顿时显出一抹狂喜之色,浑身颤抖看着玄清真人道:“这天生灵物有德者居之,这东西必定是我张静应的才对!”   “师弟你说得对,这种东西哪里是他林白能够占有的,理应是丰神玉树的小师弟你才应该有的东西!”玄清真人一脸深为赞同的模样,笑道。   局势到了如今的模样,玄清真人心中得意不已,就算是师父张正一不肯为自己出头,但是有张静应这个天才小师弟给自己撑着,那大仇绝对也是能够报的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张静应就是个天才,而且是那种古往今来都极其少见的天才。   天才这个词现在被人滥用的太多,很多已经成了贬义词,但是张静应却是那种字面解释的真正天才,这家伙到底有多天才:   五岁之时便将山上山下的诸位师兄弟的命数给算了个通透,别人见着他就要躲着走,生怕从这小家伙嘴里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十一岁的时候张正一就感慨龙虎山一脉必将大兴,而这一切的希望就在张静应身上。   到了十六岁张正一便无法传授他相术,安排他开始研读龙虎山后山藏书,一年之后,龙虎山后山的藏书便让他看完了六成,就是这六成,便已经是龙虎派历代祖师都未曾研习完的。   张正一对这个天才到了极点的宝贝儿子可以说是宝贝到了极点,从小就爱护有加,不让外界对他有丝毫影响,也正是如此,这小子从不在外界知名。   玄清真人的关系和这小子关系极好,便也是因为这一年,张静应乃是少年心性,山上的东西对他来说吸引不大,倒是山下的花花世界对他来说诱惑颇大,但是碍于张正一的管教,无法下山,而玄清真人每次回山都给他带不少山下的东西,一来二去,二人便搅在了一起!   但玄清真人清楚,如果张静应和自己下山的话,相术界将会翻起来多大的波涛!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你和我说说那林白的相术修为和我比较起来,到底怎样?!”张静应见玄清真人怅然若思,轻咳了几声之后,便急声询问道。   玄清真人收拢心神,干笑了几声,看着张静应笑道:“那小子不过是占了化形阴灵的便宜罢了,要不然师兄我也不会输给他。如果没有化形阴灵师兄我都轻易能搞定的人,师弟你一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倒也是,当今相术界能够和我张静应比肩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这几年我又把龙虎山后山的藏书看了七成有余,放眼整个天下,能压我一头的人恐怕还没生养出来!”张静应被玄清真人这么一番吹嘘,心中的骄傲劲儿忍不住就又出来了,笑眯眯道。   玄清真人听到这话,心里边愈发的高兴,佯作叹了口气之后,轻声道:“我劝师弟你还是留在山上吧,要不然下山之后遇到那化形阴灵出了什么事情,师父动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父亲动怒就让他动怒好了,而且区区化形阴灵对我张静应来说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我要那东西乃是用它来琢磨我在后山寻思到的一桩功法罢了。”张静应满不在乎轻声说道:“而且我们此次下山,我还要带一些趁手的东西!”   “什么东西?!”玄清真人急声道。   张静应淡淡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来一物放在玄清真人面前,轻声道:“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这!难道这是咱们龙虎派的传教至宝?!小师弟你怎么把这宝贝给拿出来了,如果师父知道了,这可是天大的祸事!”玄清真人看着张静应手中的物件,瞠目结舌,震颤道。   张静应丝毫不为所动,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东西本来就是一直我在掌管的,就算是父亲大人来了也没用,而且这东西龙虎派上下只有我一人能用,留在山上又有什么用!”   玄清真人惊慌不已的盯着张静应,心中虽然有狂喜,但是也还有惊慌。让他高兴的是,能够让张静应下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如今这小子居然还把龙虎派镇教之宝带上,就算是林白再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   但是也正是把这镇教之宝带下山也同样让他心中忐忑不安,这东西代表的可是龙虎派的千年道统,如果出个三场两短,恐怕是要惹下天大的祸事,到时候所有的罪名都得他一个人一力承担,成为千古罪人!   “择日不如撞日,师兄你还犹犹豫豫什么,父亲大人此时已经安歇,何不趁着夜色你我师兄弟二人赶快下山!”张静应看着面上阴晴不定的玄清真人大剌剌开口道。   玄清真人一咬牙,没再犹豫,将屋中带上来的物件胡乱一卷之后,领着张静应跌跌撞撞便朝着龙虎山下奔去! 第170章 阳平治都功印   龙虎山上,夜色低沉。   张正一跪倒在三清祖师像前,默默念诵经文,没过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一身青灰色道袍,面目清秀的小道童。   这小道童走到张正一身前施了一礼之后,轻声道:“祖师爷,小师叔和玄清师叔趁夜色溜下山了!”   张正一脸上面色不变,嘴唇翕动,沉声念诵着经文。   经文诵读完之后,张正一缓缓起身,走到一边的椅子处坐下,轻声道:“下山就下山吧,他也这么大了,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世面,总不能当个井底之蛙一辈子!”   “祖师爷,小师叔下山的时候把咱们的阳平治都印也给带下山了!”小道童咽了口唾沫之后,看着张正一紧张兮兮开口道。   话音一落,张正一脸上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站起身看着小道童沉声问道:“他把阳平治都印给带下山了?!”   “如果看守山门的师兄没听错的话,小师叔应该是带着阳平治都印下的山!”小道童看着面色阴沉无比的张正一,轻声道。   张正一再不发一言,一屁股跌落在了椅子上,翕动着嘴唇喃喃道:“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阳平治都印啊,他以为是什么东西,那可是我们龙虎派千年流传下来的至宝,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我到了地下还有何面目去见列位祖师爷!”   阳平治都功印,厚七分,横长各寸半,方纽,治净室也。丹印二颗,文同制一,厚七分,横长各二寸一分,五金杂成。   玉刻大阳平治都功印一颗,厚七分,横长各三寸半,金璃纽,白如冰雪。   这阳平治都印乃是龙虎山张天师当初赐予下来的至宝,乃是龙虎派开山至今的依仗,外人传说只有阳平治都印盖下了的符箓,才有号令鬼神的功效,但张正一却是清楚,这阳平治都印乃是助人和身周的天地元气交融,更容易琢磨到大道所在,使一身相术修为更精深。   “祸根啊,真是祸根,这件事情你千万要闭口不谈,切莫让诸位师叔祖知晓!”张正一思忖片刻之后,转头望着小道童沉声道。   小道童点了点头,转身便朝屋外走去,但此时屋中的二人却是都没发现,刚才张正一话音一落,屋外便有一道黑影突兀离开。   “阳平治都印都被那小畜生给拿下山了,这张正一真是脑袋里面进了水,难道就不知道阳平治都印对我龙虎派意味着什么么?!”龙虎派和张正一同一辈分的张元济转头看着从张正一那偷听消息回来的弟子张道帧沉声道。   张道帧狰狞一笑之后,转头看着张元济轻声道:“师父,这事情在张正一看来是个凶险无比的事情,但对您老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你说说?!”张元济眼睛一亮盯着面前的张道帧道。   张道帧嘿然一笑,说道:“张静应那小贼既然将阳平治都印带下了山,那咱们哪还有那么多的顾虑,只要在山下除掉他,拿到阳平治都印,然后回山凭借阳平治都印何尝不能让师父您坐上咱们龙虎派的宗主位置!”   “好计谋!道帧,事不宜迟,我看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带上你二师弟道远下山,找准机会去把那两个小贼给收拾了,就当是为我龙虎派清理门户!”张元济一拍身边的圆桌,站起身来,看着张元济朗声笑道。   张道帧闻言也是冷笑不止,龙虎山上无数夜枭突兀飞起,山风凛冽吹动山腰无数树木,看上去恐怖异常,就如同是潜伏在夜色之中张口就要吞噬无数生灵的野兽一般,狰狞异常!   山上波涛汹涌,但是山下却是风平浪静。   “尊敬的旅客朋友请注意,从洪城到番禹的班机现在已经抵达机场,请各位旅客朋友有序下机,各位接站朋友做好准备……”   番禹机场响起了机场工作人员的广播之后,从机场的出站口走出来了两个站在人群之中分外显眼的男人。   一个浑身是伤,眼窝青紫,鼻梁歪塌,看上去惨不忍睹,好像是刚被人从医院的急救室里边搬出来的一般,而另外一个则是一身青灰色的道袍,白净面庞,五官清秀,但却少了几分阳刚,看上去阴柔无比。毫无疑问,这样的搭档组合,必然是从龙虎山逃下的张静应二人。   “师兄,这外面的世界果真是和山里不同,如果不是你,恐怕我还不知道山外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张静应转头看了一眼番禹机场外的花花世界之后,大笑不止,旋即又神秘兮兮的看着玄清真人道:“而且这外面的世界美女真多,叫人眼花缭乱!”   玄清真人看着张静应的没见识模样,撇了撇嘴,但也没怎么说话,俗话说的好,憋上三月看着老母猪都漂亮,更何况是张静应这样在深山里憋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女人的小毛头。   “师弟,走吧,等会儿到了市区,师兄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你这衣服实在是太扎眼了,等到晚上,师兄我再带你好好乐呵乐呵去!”玄清真人看着身边盯着一位穿着齐B小短裙的女孩儿眼睛一眨不眨的张静应开怀笑道。   贪图美色,越是这样越好,等到你被蚀了魂,到时候还不是得我说什么就听什么。玄清真人心中嘿然冷笑不止。   番禹市乃是时尚之都,市区里面有不少的步行街,女人天生爱购物,所以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女人极多。   一到步行街上,张静应的眼睛就完全不够使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大腿,他一个龙虎山里那么多年下来的小初哥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只差没有将头伸到那些女人的裙子底下一窥究竟,也还好他生的俊俏,女人倒还不怎么在意,要不然少不得被人一顿狂扁。   玄清真人看着张静应这模样,也是觉得好笑无比,好容易带着张静应走到路边的一家男装店里,给他挑了几件男装穿上之后,刚走出店门,正待和张静应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张静应的人影,一转头,却是看到张静应站在一家女装店门口怔怔的看着里面发愣。   “师弟,你看什么呢,咱们得赶紧回去了!”玄清真人看到张静应这模样,生怕别人把他当成流氓,便急忙伸手去拉。   但一伸手却是发现,张静应脚底下就跟生了根一般,完全拉不动他。无奈之下,玄清真人转头便朝那女装店里看去,想瞅瞅这女装店里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张静应。   这一转头不要紧,却是把玄清真人唬了一跳。女装店中那女人生的珠圆玉润,而且一身的粉红色套装,看上去扎眼无比,也还好她皮肤白嫩,而且面相生的娇俏无比,这颜色才配得好,要不然定然是丑到了极致。   一身粉红色女人很多,但是能将粉红色的柔媚特性展现的这么淋漓尽致的女人,就玄清真人所知,除却了林白身边的一个女人之外,再无二人,而这个女人便是贺嘉尔!   “师兄,那女孩儿漂亮吧!而且还生的这么好的一幅旺夫相!”   张静应直到此时才缓过神来,转头看着玄清真人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鼻梁不歪,鼻头不起节而且丰厚有肉。此外,耳有垂珠,更是往外略微凸出,这种面相叫做‘明珠朝海’,乃是水形之中最为仁慈福寿的面相,也是最旺夫的面相,这女人我要定了!”   听到张静应这话,玄清真人这才晃过神来,看着张静应点头苦笑道:“漂亮是漂亮,只是……”   “怎么了,难道这女人还是个老虎,碰不得摸不得?!”张静应看着玄清真人吞吞吐吐这模样,问道。   玄清真人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不过这女人和那林白走的挺近的,估计是那林白的女人,如果我们和这女人生出什么瓜葛,少不得打草惊蛇惊动林白!”   张静应看着贺嘉尔的模样冷笑道:“林白的女人,那这样就更好不过了!正好我连人带那化形阴灵一起收了,看到时候林白那小子看到我和这女人在一起的那一幕,他脸上会是个什么模样!”   玄清真人听到张静应这话,再看着张静应脸上的神色,心中惊骇不已,自己这师弟虽然说是刚刚出山,但是做事却是狠辣至斯,欺凌别人妻女来报复仇敌这种事情居然都想得出来。不过如果师弟出手,看到时候那林白怎么应付!   “走,咱们过去和那女孩儿好好聊聊天去!”张静应冷笑一声之后,转头看着玄清真人轻声道。 第171章 哪些蝴蝶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没有男朋友啊,你看你我做你男朋友怎么样?!”张静应笑眯眯的走到贺嘉尔身边后,嬉皮笑脸道。   苍蝇,又是一只苍蝇。贺嘉尔眉头一皱,转身便想不再理会张静应,像这样的男人她贺大小姐见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么些年下来自恃有些姿色便想要勾搭她贺大小姐的男人没有半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这样的男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没搭理一边的张静应,贺嘉尔拿着衣服转身便走到一边的镜子前,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划起来。   看到贺嘉尔没有理会自己,张静应丝毫不以为意,走到贺嘉尔身边,重又笑吟吟开口道:“小姐,如果你喜欢这件衣服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下来!”   臭虫!死粘着人不放的臭虫。张静应毫不知情,却没想到站在他面前不动声色的贺嘉尔已经是把他归结到了心中讨厌的那一类型人中。   “小姐,难道是你被我的帅气和阳光给折服了,所以不敢说话么?”张静应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贺嘉尔笑吟吟道。   贺嘉尔转过头看着张静应冷声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在姑奶奶我看来,你除了生了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皮囊之外,里里外外都臭的发烂了的玩意儿,少在我面前发骚,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麻溜的从姑奶奶我面前消失!”   “嘿,有个性,我就喜欢你这火爆脾气,要是换了别人我真就大耳瓜子扇过去了,但是看小姐你的模样,我偏偏就狠不下心。”张静应丝毫不带半点儿火气看着贺嘉尔笑道。   贺嘉尔一扫张静应的模样,冷笑道:“说两句花言巧语你就以为自己绅士了,告诉你姑奶奶我不吃你这一套!哪远去哪去,别碍着姑奶奶我看衣服!”   女人发飙起来很可怕,贺大小姐发起彪来更可怕,这位从小便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混世小公主,哪里会理会张静应这盘菜,当初何少瑜这番禹头号大少都是被她当个奴才一样使唤来去,又何况是张静应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狂蜂浪蝶。   而且北京乃是首善之地,京片子骂人的话语本就是多的要命。这贺大小姐又出去留了几年洋,那骂起人来更是半个脏字没有,而且不带重样的。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被一边的导购小姐看在眼中,不由的咋舌不已,这看上去青春靓丽而且还带着点儿小清新的小丫头,却是生的这么牙尖嘴利,骂人一套一套不说,而且话语里的意思更是叫人会想三日还能找出点儿骂自己的新内容。   张静应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辱,脸红脖子粗的愣在当场,本来想反击,但是却丝毫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他本就是在龙虎山长大,你要是让他给你背诵几段道家经文还算擅长,可是骂人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一心清静的道家人经常做的事情。   仔细一思量,看着面前的贺嘉尔,张静应的脸从白变红,从红变青,然后直接变黑,而且瞳孔之中也是红丝密布,眼瞅着似乎就要被面前的贺嘉尔给气哭了一般。   玄清真人在一边看得是心惊无比,一个林白就是那般的难缠,就算是他身边的女人居然也是这样的刁蛮。自己这小师弟嘴皮子功夫本就不怎么样,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被她活活气死!   “婊子,臭婊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张静应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半晌,然后看着终于停下来喘口气,想要休息休息的贺嘉尔厉声骂道。   贺嘉尔轻轻一笑,道:“婊子,要没有婊子,你怎么会生出来呢?”   张静应神色一怔,但还没来得及品味过来贺嘉尔话语里的深层意思,就看到两团黑影朝着自己面前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贺嘉尔丝毫没有犹豫,话说完之后,正反两记耳光朝着张静应那又白又嫩的小脸上便抽了过去,两声脆响之后,张静应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已。   “好啦,你看我现在也已经抚摸过你了,你就不要再耽误姐姐我买衣服了,乖乖出门去好不好?!”贺嘉尔看着摸着脸的张静应,瞪着无辜的双眼,一脸恳求的看着张静应道。   看到张静应的模样,店里的顾客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窃笑起来,这样的男人,就该打!   摸了摸热辣疼痛钻心的脸颊,张静应气的几乎想杀人。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委屈,龙虎山上他父亲本就是龙虎派的宗主,旁人都得看他父亲的面子,而且他又是天才少年,更是打不得碰不得,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抽他耳光,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行,算你有种,改天你就知道现在你抽我这两耳光是有多不明智!”张静应转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后,转头看着贺嘉尔重又说道:“我发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躺在我的床上,哭着喊着求我扇你耳光!”   话说完,张静应转身便要朝店外走去,但还没等他迈出脚步,身后的导购便一把扯住了他,张静应转头瞪着小导购的面颊,厉声道:“拉我做什么?”   “先生,你随地吐痰弄脏了我们的店面,根据番禹市的规定,您这是要罚款五十的!”小导购怯生生的看着张静应沉声道。   张静应恼羞不已,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币递了过去,然后转身便朝着店外急匆匆的走去。   张静应的身影刚走出店门,店里面的那一群女顾客便放生疯狂的大笑起来。听到身后的笑声,张静应几乎要抓狂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像今天这样肆意嘲弄过他。   本来他想当即就回敬贺嘉尔一耳光的,但是想到那女人的旺夫相,他便觉得如果自己出手了,恐怕以后难以再把这个女人给弄到手,便聪明的选择了避让。只要以后有机会把这个女人弄到手,还愁她没有跪在床上俯首称臣的一天!   走出店外后,张静应一把从玄清真人手中夺过一瓶冷冻的农夫山泉,拧开盖子便浇在了脸上。看着张静应的模样,玄清真人苦笑了一声之后,轻声问道:“师弟,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别看我现在这么狼狈,等会儿你就该知道,那林白比起我来恐怕还要狼狈的多!”张静应甩了甩脸上的水珠之后,转头看着贺嘉尔的背影,阴测测狞笑道。   玄清真人一愣神,看着脸上红肿不堪的张静应,细细回想了一遍刚才这厮的动作之后,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做了什么,便苦笑道:“小师弟,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在那女人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一道从山上带下来的让人的气运彻底蒙蔽的符箓罢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失去了气运之后,会对林白产生多大的影响!”张静应伸手摸着滚烫的脸颊,转头看着玄清真人诡异笑道。   玄清真人听到张静应这话一愣,然后忍不住开怀大笑。师弟果然就是师弟,虽然是挨了一耳光,但是能让对手吃这么大的亏,不管怎么算也都是值了的!   ……   “你那天晚上到底是干嘛去了?!”   风水公司内夏小青拎着花洒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灌了一个遍之后,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咯噔一下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客户出了点儿问题,我去给人消灾解厄,顺带给他治个病!”   “是个女人吧?”夏小青的口气淡的如同蓝色天际的一抹白云一般,无迹可寻,但却又让人觉得无法躲避。   林白说道:“是个女客户,现在说起来,那天晚上我要是不过去的话,恐怕真是要出大事儿了,他们那小区的风水格局全乱套了……”   话还没说完,林白口袋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响了起来,林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之后,没犹豫便想挂断。一边的夏小青轻声问道:“谁的电话?”   “贺嘉尔那鬼丫头的,不知道又要出什么鬼主意,我不接!”林白作势要将手机放回口袋。   夏小青摇了摇头,轻声道:“嘉尔出去买衣服去了,番禹的治安并不怎么好,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们没法子和贺老爷子交代,接电话吧。”   林白点了点头,便接通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林白脸上凝重一片,抬头看着夏小青沉声道:“那鬼丫头说刚才有人调戏她,现在人虽然走了,但是他感觉不对劲,想让我过去一趟!”   “去吧!”夏小青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管怎么说嘉尔也是个漂亮女孩子,出门没个男人陪着也不行!”   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夏小青看着林白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之后,转头望着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长吁了一口气。   难道他真以为那黑色的内衣藏在房间里自己就看不到么?!还是说男人就像是这花圃中的花一般,开的太绚烂了,花香太重了,总是会有些蝴蝶或者蜜蜂过来围着转,无可避免,也无法避免?! 第172章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一)   “这他妈邪了门了,今个儿难道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怎么运气这么差?!”林白站在街道中心,看着自己身前身后汹涌不断的车流,嘴角一抹苦笑,心中暗骂道。   从林白刚才一出门开始,就觉得自己今儿有点儿古怪一般,下楼的时候三架电梯悉数都在上楼,而且是顶楼,无奈只好走楼梯,到了楼梯却是没缘由的踩住一块香蕉,只差那么一点点便要从六楼直接滚下去。   这也就不说了,可是只是这刚出写字楼,走出去还没有两米远,感觉到头上有点儿不对劲,还好身子反应快,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花盆就从天而降,若是他反应慢上半分,那便要脑门开花,不往医院躺上几天都说不过去。   事不过三,经历这一灾难之后,林白走路也是小心起来,生怕自己再碰见点儿什么倒霉催的事情,可是偏偏这倒霉事儿就是往身上来个不断!   好好的十字路口,好好的红绿灯,眼瞅着是绿灯在那闪烁,但是自己一走到路中央的时候,却是突然变成了红灯,而且身前身后的车子也都是跟赶着去投胎一般,呼啸着便擦着他的身子飞驰而过。   只差那么一线,林白就得喋血街头,上演一出交通事故,而且林白这行为还是属于闯红灯肇事,就算是真被人给撞了,那也是丝毫不能怨那些开车的,只怪他自己走路不小心。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遇见的事儿都是这样?!”林白站在街中心傻呆了几分钟,终于捱到了重又绿灯之后,急忙蹿到了马路对边,然后拍着胸脯纳闷不已道。   走过大街,走过小巷,终究是再没有一点儿事情发生,当然要说是一点儿事情没发生那也不对,路上还是有个年轻人撞了一下林白的身子,差点儿把他给撞趴下的。当时林白差点儿都懵了,就他这铁打的身子骨居然有一天会成了这幅小白脸的软兮兮模样。   林白寻找贺嘉尔这一路,简直是和唐僧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有的一拼。不过好歹结局总归都是好的,唐僧取得了真经,林白也找到了贺嘉尔。   等找到贺嘉尔时候,林白当时就发晕了,哪里有人在骚扰这小丫头片子。她分明是在商城疯狂的血拼,而且一边不光是售货员还是顾客,都是清一色的女人,女人骚扰女人这种事情虽然有,但是真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稍稍有些扯了。   不过贺嘉尔今天这一套装束着实还是不错,让林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粉红色的针织松垮波西米亚风情的小裙子,舒适细腻的贴在身上,虽然说有些宽松,但是依旧是把她曼妙的身材给显露了出来。   头发上扎着的一个粉红hello kitty的发夹丝毫不让人觉得她幼稚,而是让人感觉这小丫头娇憨可爱无比,而且浑身上下的粉红更是让贺嘉尔看上去如同是一个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公主一般,当然这小家伙的真实身份比起那些故事里的公主其实也差不到哪儿去。   而且恐怕那些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们的父亲也不可能像贺老爷子那样,掌握着十三亿人口的动向。   “怎么样,这套衣服看上去还可以吧?!”贺嘉尔听到身边的声音转头看到是林白之后,在他面前拎着裙角转了一个圈之后,轻声问道。   贺嘉尔这么一转,就如同是一阵春风吹进了这服装店里面一般,叫人眼晕,一边的导购小姐看着贺嘉尔的模样,惊为天人道:“先生,您女朋友是我卖这件衣服这么久,唯一见到的把这件衣服穿出了设计师设计主题的人。”   “当然。”林白点了点头,虽然说这小丫头片子有时候比较折腾,但是说实话,今儿她身上这一身看上去的确还真是不错。   贺嘉尔难得听到林白夸奖她,娇憨一笑之后,皱了皱鼻子,嘟囔道:“要不是来番禹,现在我肯定在巴黎参加时装周,就能看到老佛爷推出的最新款衣服了!”   老佛爷?!一边的导购员听到贺嘉尔这话,不由得暗暗咋舌不停,据她所知,时装界能够被称为‘老佛爷’的,只有那个佩戴着墨镜,手拿抓扇、脑后拖着辫子的老男人。当然也有人称他为“时装界的凯撒大帝”。   “这位小姐,您说的是卡尔·拉格斐么?”一边的导购经理听到贺嘉尔这话之后,紧握着双手,眼冒金星看着贺嘉尔沉声问道,如果真的能遇到和卡尔·拉格斐这位时尚界教父接触过的人的话,如果攀上关系,自己能邀请他老人家过来站个台,恐怕销量得翻十番不止!   贺嘉尔点了点头,轻声道:“是那个老头儿,不过他其实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你要是和他接触久了,就会觉得他像个老顽童一般。”   贺嘉尔这话倒不是虚言,当初她和一位英国皇室的公主去巴黎玩的时候,的确是找到了那位时尚界的教父,然后在他的别墅里面玩了几天,然后发现那个老头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一边的女导购员彻底快要晕厥了,自己面前的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居然这么厉害,能够和卡尔·拉格斐接触那么久!   林白哪里懂得这些有钱人玩的东西,说白了他骨子里不过还是当初那个在茅山的小道士罢了,转头看着贺嘉尔轻声道:“你刚才打电话不是说有人调戏你,人呢?”   “被我赶走了!”贺嘉尔淡淡抛下了一句话,轻笑道。   林白一阵无语,不过细想想,那敢来调戏贺大小姐的人也的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姑奶奶就算是自己都不怕,更何况是别的男人,而且就连家中那只她明知道是阴灵化形的小黑猫,现在也是被她的魔爪收拾的服服帖帖,叫它向东决不向西。   招惹这样的女人不是纯粹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行吧,那你衣服买的怎么样了?”林白看着贺嘉尔轻声问道:“是不是买这一身,看着还不错,要不包了吧?!”   “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面的最新一季的产品,而且是限量这一件。”导购听到林白这话,急忙笑吟吟的插话道。   贺嘉尔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之后,满意的转了一个圈,然后看着导购员笑道:“那就把吊牌直接剪了吧,我穿这件衣服出去好了!”   “好的,稍等。”导购员听到这话眉开眼笑,既然是限量版的那价格自然也是不菲,一件衣服销售出去她是可以拿提成的,这件生意做成,她也能收获不少,所以服务才这么热情周到。   贺嘉尔嘿嘿一笑,凑到林白身边,嬉皮笑脸道:“那就让你破费了啊,说起来我到番禹还没有买过新衣服,都快没有衣服穿了,想起来真是凄惨!”   林白一听这话头皮不禁一阵发麻,卖新衣服,这小丫头片子坐火车的时候背了那么大几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衣服,居然还敢说自己没衣服穿!   看到二人这模样,一边的导购员不由得一阵羡慕。这店面本就是奢侈品牌,他们也经常看到有男人领着女孩儿过来买衣服,但是大多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的男人领着一些妙龄女郎过来,像眼前这样年纪轻轻又多金的男人带着漂亮女孩儿过来的,实在是不多见。   “先生,这件衣服的价格是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导购员把手中的小票递给林白,然后带着笑容开口道。   林白听到这价格不由咋舌不已,这么薄薄的一块布就卖这个价,真是坑人,不过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千万富翁,这么点儿钱也还是承担的起的,便伸手往裤袋伸去,准备伸手掏钱。   当他的手伸到口袋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钱包不见了!   他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自己是把钱包塞进了裤子口袋的,怎么着出门走了这么一段路就找不到了!   难道是?林白这么一思量便想到了路上撞到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再仔细一想,好像当时自己的确是感觉到口袋里少了什么东西,但是却没细看。想不到居然遇到了掏包贼,把自己的钱包给偷了!   小爷今个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净遇上这样的事情,难不成是和今天的黄历不合,所以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看到林白的模样,贺嘉尔也有些慌了神,她出门可是从来不带钱包的,而且她也没钱可带,身上的零花钱也还都是夏小青发给她的。   这一幕一看到站在他们身前的导购员眼里,顿时就彻底变味了。   又来了几个装大款的土鳖,什么卡尔·拉格斐,什么小意思,不过就是个小穷酸罢了。   也可怜那个漂亮女孩儿,居然会被这个男人给骗了,看这男人身上的衣服这个模样,想买香奈儿的衣服,也的确是痴人说梦。   一想到这,导购员的脸顿时板了起来,说话也开始尖酸刻薄起来:“先生,吊牌已经剪掉了,如果您不付款的话,请您脱下衣服从我们店里出去!” 第173章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二)   贺嘉尔哪里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且她也知道,虽然林白嘴上尖酸刻薄,但是花钱这事儿上实在不是个小气的人,如果不是真钱包不在身上的话,绝对会给自己买这件衣服。   贺嘉尔笑了笑,看着林白道:“无所谓,现在没带钱包,先把衣服脱了,等下次咱们再来买好了!”   导购员听到贺嘉尔这话,一撇嘴,心中暗想,穷瘪三就是穷瘪三,还非得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身为奢侈品牌的导购,素养还是有点儿的,这导购员也没再多说话,便开口道:“小姐,请您到更衣室里面更换一下衣服,注意不要弄脏我们的衣服。”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贺嘉尔就是个脏东西,所以会弄脏他们的衣服?!   林白一听这话,怒不可遏,伸手拦住了贺嘉尔,然后看着导购员冷声道:“请你给她道歉!”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如果她弄脏了我们的衣服我们还怎么进行二次销售,而且你们没钱买衣服,就是要把衣服给脱下来!”导购员虽然自知理亏,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林白沉默了一下,冷笑一声:“狗眼看人低!”   “你说谁?!”导购员一听这话怒了,看着林白厉声道。   “我说谁,谁心里边明白!”林白冷声回了一句之后,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之后,轻声道:“小青,我现在在国贸这边的香奈儿店里边,钱包被人给偷了,你让何少瑜那小子找银行的头头给我调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个硬币出来,给我拉过来!”   啪!   电话挂断不到三分钟,一亮艳丽紫色的兰博基尼公牛迅速的停在了香奈儿店门前,然后何少瑜推开车门擦着额头的汗,朝着店内便冲了进来。   看到林白和贺嘉尔没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瑜,你把钱带过来没有,我今儿钱包被人给弄掉了。”林白看着何少瑜,不好意思开口道。   何少瑜点了点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之后,轻声道:“等一会儿,我刚给番禹市工行的老总打了电话,你也知道硬币点着比较慢,估计五六分钟之后就能过来!”   “那就好,你们最好先准备好人手,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个硬币点起来恐怕需要不少人!”林白转头看着刚才那个盛气凌人的导购,冷声开口道。   导购小姐愣愣的看着林白,已经完全迈不动步子,她此时彻底迷惘,为什么这个站在自己面前貌不起扬的年轻人,会有那么大的来头。六万六千个硬币,恐怕这事情得通过省直行的批准才可以调用的吧。   “林哥,怎么了,难道是有人觉得您买不起这店里的衣服?!”何少瑜看着那位导购员,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笑眯眯的点上轻声道:“这世道也真是奇怪,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玩意儿狗眼看人低,但却是不知道其实在别人眼里,他就算是只狗都不如!”   何少瑜话音一落,屋外便响起了运钞车警笛的声音,然后店门迅速被人拉开,从外面走进来了抱着两口大箱子,荷枪实弹的运钞武警。   “首长,请您在这个地方签个字!”武警走到林白身前啪的敬了一个礼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薄薄的纸片和黑色水笔递了过去。   林白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夸奖了那武警几句,然后进来的那几个武警敬了一礼,便迅速的打开了搬进来的木箱子的盖子。   盖子一打开,一阵耀眼的银光便射进了屋中诸人的眼中,这木箱之中居然全是都一块钱的钢镚,满满的装了三箱子。   武警没犹豫,三个人抬着箱子,哗啦一声便倒在了地面上。朝林白敬了一礼之后,便抬着空箱子便走出了屋外,坐上车一溜烟便不见了踪迹。   钢镚倒在地上互相碰撞传来阵阵清脆的金属敲击声,这声音传到了刚才开口嘲讽贺嘉尔的那名导购员耳中,就如同是听到了丧钟一般,面色青白无比。她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今天这事情不管是以什么结果结束,自己这份薪水不薄的工作都要丢掉了。   事情这么一折腾,自然是店里店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看到店里面现在这一幕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寻常见个钢镚倒还容易,但是像如今这样出现在面前一大堆钢镚的事情,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遇见这样的事儿,还就得这样的狠人来教训她们,要不然她们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估计像这样钻进钱眼里的小姑娘,就算是自己爹妈都不见得认得了!”   “就是这个理儿,就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围观的这些人平素没少被这奢侈品店的店员们给予白眼,此时见到有人出头砸他们场子,忍不住议论纷纷,纷纷支持林白的举动,只差没有鼓掌叫好了。   眼瞅着形势越来越朝着坏方向发展,这店里有些心眼灵通的店员便急急忙忙的拨通了自家老板的电话,将事情原委一说,老板在电话那边丢下一句骂娘的狠话,开着车便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没过多久,一辆宝马Z7便开到了店门口,从这车上滚下来了一个圆乎乎的胖子。   这胖子一转头看到店前何少瑜开着的那辆紫色兰博基尼的车牌照,顿时朝着自己的脸颊就是两下,然后急匆匆跑进店内,赶到何少瑜面前,小意道:“何少,今儿实在是对不住,都是我治下不严,不知道今天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收拾她们!”   “我以为这店是谁开的,这店员都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金胖子你。不过今儿这事儿你求我没用,林哥要是不原谅你,那金老板你这店以后也就别开了!”何少瑜淡淡一笑,对金胖子笑道。   金胖子一听这话,额头冷汗直往下冒。他是做奢侈品生意的,对番禹市大大小小头头的情况也门清,知道何少瑜是番禹第一大纨绔,绝对是他惹不得的那种人物,但是何少瑜嘴里这林哥,他就实在是没听过,不过能让何少瑜叫哥的,又怎么会是简单的来头。   金胖子如此,一边的那导购员则更是吓得两腿直发软,她原本以为自己老板钱多的是,认识的人也多,这边不过是俩小年轻,等老板来了肯定会为自己出头,却是没想到,自家老板一出来,却是如此的低姿态,形容为点头哈腰也不为过。   “林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抬抬手,饶了兄弟这一马怎么样?”金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头看着林白可怜兮兮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店里这店员,别从门缝里看人看习惯,不然不光看别人都是扁的,就连自己时间久了,眼睛都会跑偏!”   “林少教训的是。”金胖子点头哈腰,转头瞪着对贺嘉尔出言不逊的那导购员厉声道:“小美,过来道歉!”   “先生,对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美咬紧了牙关,走到林白面前低下头,轻声道。   林白侧过身,没理会小美,轻声道:“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这位公主。如果她不原谅你,那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你!”   “对不起……”小美走到贺嘉尔面前,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轻声道。   贺嘉尔还没说话,一边的金胖子就欺身到了小美的身边,厉声道:“大点声,你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着,好好给小姐道歉。”   小美正要再开口,贺嘉尔摆了摆手,没说话,事情折腾到这份上也是她不想看到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那导购员也是个女孩子,该受的惩罚她已经承受了,也没必要再揪着她不放。   “收拾东西滚蛋吧,以后别再来这上班了!”金胖子瞪了抽动双肩的小美一眼之后,然后转头看着林白陪着笑道:“这件衣服就当做是我送给这位小姐的见面礼,还请林少和这位小姐以后多多惠顾!”   林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这衣服我也不白买,这钱你就自己留着吧,如果少了,找少瑜或者找我要!”   话说完,林白带着何少瑜、贺嘉尔二人,撇下瞠目结舌呆立在当场的金胖子扬长而去。   “林哥,白送衣服这么好的事儿,咱们干嘛不接受啊,而且那金胖子家底厚着呢,不要白不要!”走出店面之后,何少瑜看着林白不解问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没吭声,这件衣服是他送给贺嘉尔的,如果让金胖子免单的话,那就违背了他的本意。   一边的贺嘉尔怎么会不知道林白的心思,看着林白脸上的笑意,不觉羞红了脸,自己身边这个大坏蛋现在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第174章 后院失火   三人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身前人潮滚滚,而且还有一股狼烟从前面的写字楼上冒出,而且狼烟动地之间更是有火舌汹涌伸出,看上去好不惊心动魄。   “好大一把火,不知道是谁给搞出来的!”何少瑜看着那直冲云霄的滚滚黑烟,叹息开口道。   林白心中也是感慨良多,这天灾人祸虽然是人生不能避免,但是不管是发生在别人还是自己身上,总叫人觉得有些心酸。   不对劲儿,怎么那冒出黑烟的楼宇看上去那么熟悉,怎么越看越像是自己租住的那个写字楼……   靠!   林白再不去理会身边的二人,撒丫子朝着失火的方向就奔了过去,自己出来的时候夏小青可是还在房中,千千万万别出什么事情!   贺嘉尔脸色也是大变,拎着裙角,跟着林白就朝前跑了过去。   一行人奔到写字楼下的时候,早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群,写字楼上已经被黑烟给熏得漆黑一片,不但黑烟滚滚,而且火势看上去也是极大。幸好此时消防队员已经赶到,正站在云梯上面,提着高压水龙头灭火。   林白抬头往上一看,整个人彻底凌乱,脸上的神情挤成了一团,推开人群便要朝写字楼中扑去。   但火场周围此时都已经是消防队员,诸人看到状若疯魔一般的林白,急忙伸手去挡,但是林白整个人就如同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般,四五个壮小伙子丝毫不能近身,死命朝着写字楼里冲了过去,仿佛恨不得一步就能迈到楼上。   何少瑜急急忙忙冲到林白身边想要抓住林白的衣服把他给拖出来,但却是挥手便被林白给丢了出来。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的火,怎么还要往里面去冲?!”   “估计是有什么贵重东西或者家人在火场里吧,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围观的诸人看着林白的模样,纷纷叹息不已,觉得林白无比可怜。   “林白……”   林白好容易挣脱了众人的束缚,冲到写字楼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无比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夏小青正站在人群的中间,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没再说话,林白转身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夏小青抱在了怀里,轻嗅着夏小青的头发,喃喃道:“你没事儿就好!”   火势最后总算是扑灭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的散去,林白安抚了夏小青一会儿之后,便带着诸人上楼去看看现在房中成了什么情况。   一上楼,一阵焦糊味便扑面而来,客厅之中的水族箱也已经爆裂开来,水洒了一地,里面养着的两条黄河红鲤鱼也死的不能再死。墙壁上更是被黑烟熏得漆黑一片,至于家里的电器之类的,更是彻底完蛋,无数的碎片正漂浮在客厅被高压龙头冲进来的水上。   “这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轻声问道。   夏小青摇了摇头,道:“我还在阳台看书,突然闻到糊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火就扑了过来,要不是小黑,恐怕我已经在火堆里了!”   林白听到夏小青的描述,不由得喘了一口粗气,转头对夏小青抱在怀里的小黑猫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小黑猫这化形阴灵帮忙的话,恐怕真就和夏小青所说的那般,她要葬身在火海了。   贺嘉尔翕动着嘴唇,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头看着林白颤声道:“火,火是我放的!”   众人顿时彻底愣住了,贺嘉尔明明是在外面逛街,怎么可能会在写字楼里放火。夏小青皱着眉头看这贺嘉尔道:“嘉尔,你别胡说,这火怎么可能是你放的!”   “我出门的时候在厨房烧水,但是忘记关那个煤气了,可能是水烧干了之后干灼失火的。林白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害的小青姐,你就是打我我也绝对不会还手!”贺嘉尔低头流着泪轻声道。   林白叹了一口气,没说话,虽然说贺嘉尔承认了火是因为她而引起的,但是林白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自己今天出门从楼梯上摔了一跤,再到花盆差点儿砸死,再到钱包被人偷掉,最后房屋失火。这一切事情就像是个连锁反应一般,越来越激烈,只要是他身边的人,总会出现或多或少的一些麻烦。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林白,你没事儿吧?!”正在诸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诸人一转头便看到房门口站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女人,面目俏丽无比,但浑身上下却似乎是往外散发着一股冷气一般,叫人轻易不敢接近。   能有这样气质的除却宁欢颜之外,还有何人!   何少瑜看到这女人,再转头看了看夏小青和贺嘉尔,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林白这小子实在是太牛逼了一点儿,居然这么不声不响的就又搞了一房嫂子出来,如果不是这火灾的话,恐怕就连自己都还蒙在鼓里。   “你怎么来了?”林白转头看着宁欢颜轻声问道。   宁欢颜看了眼林白身边的两女,丝毫不以为意,轻声道:“我在电视上看到这边出了火灾,知道是你这出了事儿,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就好,那我回去了!”   话说完,宁欢颜转身就要离开,但刚想迈步,却发现自己完全走不动路了,一回头却看到夏小青笑意吟吟的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你应该就是之前来这玩的那个妹妹吧,一直听林白说起你来着,想见但却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一见到妹妹,姐姐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儿!”夏小青看着宁欢颜的眼睛,笑眯眯道,话语之间没有半点儿烟火气。   好厉害的女人!宁欢颜心中暗暗一惊,遇到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有染,居然能够不卑不亢做出赞美别人这样的态度,的确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姐姐你说笑了,比起姐姐你来,我这点儿姿色算什么。”宁欢颜心中这么一思量,觉得自己不能落了下风,便迎上夏小青的眼睛,也是笑眯眯轻声开口道。   虽然话语之间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却又是如同一触即发一般,实在是叫人看的心惊动魄。何少瑜站在一边,目光从这三女脸上一一扫过,再看着一边没事人一般的林白,心中对林白的敬佩之感更加深重起来。   这三个女人,一个是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一般,雍容无比,做事气度不凡;而另一个则是如同带刺的玫瑰一般,娇艳欲滴,但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刺给扎到;一个又是如同冰玉一般冷艳无双,稍稍接近便会感觉到透彻心扉的冷。   这世上除却了自己林哥之外,还有哪个男人能够有如此气魄,让三个漂亮如斯的女人围着他服服帖帖的转,没有一星半点的矛盾发生,这样的功力该是何等的深厚才对。这样的男人也真是吾辈的楷模!   其实夏小青此时的心境很平和,她很明白这个女人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且之前她也思考过,如果宁欢颜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会是个什么态度,但是直到真见到宁欢颜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其实都是错的。   夏小青发现现在自己的心境很平和,她不是普通的那些女孩儿,她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见过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太多,尤其是在四九城那样的名利场里面。   自己的男人是什么人,那是一出现在四九城里之后,便成了跺跺脚让四九城震颤,让四九城那些老爷子欣赏无比的主儿。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不想亲近,什么样的女人不想去接近他,而且就算是自己再怎么阻止,又如何能不让林白身边有别的女人!   至于宁欢颜,此时心中也是如同止水一般,她本就知道夏小青的存在,除却了见到夏小青之后的惊艳之外,心中剩下的难免有一点点儿的醋意,但她更清楚这醋意是因为自己不能够完整拥有那个太过于优秀的小男人的原因,但是只拥有一点儿,却也是不错了。   宁欢颜思前想后一番之后,转身便要走出门,但是身后却突然传来林白的声音:   “欢颜,你先别走!”   当看到这三女的时候,林白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而且越思考,越觉得自己这个思路无比准确。自己今天遇到的这一切事情应该都是和这三女有所关联。   如果他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对他身边的这三个女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做了自己没注意到的手脚,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打架打不过我,斗法又不如我,居然出了这样下作的手段,而且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女人身上,真是自寻死路!”林白转头望着屋外的天空,突然喃喃自语道。 第175章 五弊三缺   “林白,怎么回事儿?”宁欢颜和林白身边其他的女人不同,她对于相术的了解比较精深,而且和玄清真人正面交锋过,听到林白这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玄清真人那臭牛鼻子。   林白轻声笑道:“不过是一条不听话的老狗又想要被调教罢了,放心吧,我能应付的了!”   事情的原委其实很简单,当看到身前站着的三个女人之后,林白心里边便将玄清真人想要对付自己的手段给看了个通透。   自己身边的这三个女人,无一不是命数里面带着旺夫的命相。但是这三个人对旺夫的侧重点儿又皆是有所不同。   夏小青的旺夫命数乃是对应的自己的气运,只要夏小青在身边,便会对自己的气运产生增幅的效果;而贺嘉尔带的则是财运,只要收了这小丫头,虽然自己不能赚到钱,但是身边人的收益却会水涨船高;至于宁欢颜则是代表的色运,说白了也就是不会让林白缺女人。   恐怕那玄清真人就是抓住了这三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封锁了他们身上的气运对自己的影响,所以自己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气运、财、色……”在心中缓缓念叨了一会儿之后,林白总觉得在自己脑海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盘亘,想要抓住,但却又无迹可寻。   宁欢颜看着林白紧张的模样,轻声开口道:“林白你念叨五弊三缺做什么,难道玄清真人是针对这天数都无法猜测出来谁身上会拥有的五弊三缺对你做出反击,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五弊三缺?!听到宁欢颜这话,林白心中一凛,脑海之中一直在盘亘的东西终于被他抓住了线索所在。   五弊三缺指的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   夏小青给自己带来的气运,何尝不是对自己命相的增幅正对‘命’这一缺,而贺嘉尔的钱则更是清晰直白无比的针对‘钱’这一缺,而宁欢颜的旺夫桃花,也正是针对了‘鳏’这一弊。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影响会这么大,原来他触动了这一点儿之后,更是针对了我自己的五弊三缺,这才让他的手段对我影响如此之大,怪不得今天诸事不顺!”林白思忖片刻之后,自语道。   夏小青虽然对相术不怎么懂,但是对五弊三缺却是比较明了,从和林白在一起之后,她便对这关乎林白性命的事情极为忧心,此时听到林白说出来这话,不由得脸上浮现过一抹忧色,轻声问道:“林白,他们这样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影响?”   “如果没有被我发现的话,恐怕就惨了,但是既然被我知道了,哪里还有他们的好看,你就放心吧,等着看老公我给你演的好戏!”林白自信满满道。   虽然说他现在还不怎么清楚玄清真人对自己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手段,但相术想要对别人下黑手,无外乎就是驱动阴煞之气这一项上面。如果说他现在没思忖到这一点儿上的话,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那自己的气运必将颓废到极点,然后命运估计也要多舛。   但是如今已经被他发现,论起玩弄阴煞之气,林白可以说是其中的祖师爷了,任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够让他惧怕?!   不过看自己身边这趋势,五弊三缺之中这两缺一弊已经有了相对应的女人,那剩下的一缺七弊难不成还要再有对应的人来化解?!   林白转头看了一眼身前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内里却是波涛汹涌的三女,对于自己揣测出来的那个结果,心中惊悚不已。   这么多女人,不会把自己给吃了吧?!   ……   林白已经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但是玄清真人和张静应又如何能够知道,今天二人在写字楼下看了一场大火之后,张静应觉得自己体内憋了十几年的邪火也已经积存到了极点,便磨着玄清真人带他去找了个泻火的场所。   身边美女耳鬓厮磨,放眼望去皆是看不尽的外泄春光,但不管怎样,玄清真人却总是觉得自己心里边似乎颇有点儿不宁静。   沉默片刻之后,玄清真人转头看着一边正在一位大胸美女胸前狂啃不已的张静应轻声问道:“小师弟,你说那林白会不会猜透咱们的举动?”   “猜透咱们的举动,师兄你就放心吧,我施展的术法可是针对那小子的五弊三缺,就算是他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够对天数定下的东西做出什么篡改!”张静应听到玄清真人这话,哂笑一声之后,便继续对着身旁那妞儿胸前的嫣红樱桃咬去。   玄清真人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追问下去,五弊三缺这东西实在是太多神秘,正如张静应所说,就算是林白再怎么厉害,又如何能够应付这逆天手段。   历史上出现过无数大师级的相师,无一不是身处高位,受万人尊敬,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能够明哲保身的。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这五弊三缺对相师的诅咒。   但凡是以相师为职业的人,命理之中自觉不自觉的都会受到五弊三缺的影响。不管相信与否,但是天道却的确是如此在行事。   愈是年纪大的人,便越是相信天道的存在。而相师对于天道的理解,更是超乎常人。相师做得本就是泄露天机的生意,如果超出了天道允许的范围,便会遭到反噬。   古往今来,无数个中能手不是没有对这五弊三缺进行过研究,但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而且天道的底线这个事情也实在是太过于玄乎,天气预报都有不准确的时候,更何况是对本就缈缈无影踪的事情进行揣测。   龙虎山后山那些老古董们的模样,现在都记在玄清真人的心中,那些人放到尘世之中无一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但是现在却全部不能迈下龙虎山半步,只要出山,等待他们的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生活实在是算不上幸福。   “师兄,你就放心的玩吧,放心,我绝对会把林白那小子赶上绝路,让他上天无门遁地无路,乖乖的给你磕头认错!”张静应看到玄清真人这模样,叹了一口气之后,沉声道。   玄清真人听到这话,便也不再犹豫,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况是仇敌今天受到这样的打击,自己要是不好好的庆祝一番,也实在是对不住自己。没在犹豫,玄清真人抱住了身边一个粉嫩的胴体,淫邪一笑,一张老脸便贴到了那女人的身上乱啃不已。   “这才对嘛,师兄,这边有四个女人,我看你我师兄弟两个就一人分两个去那包间里好好乐呵乐呵怎么样?”张静应过了一会儿干瘾之后,觉得尚不尽兴,转头看着玄清真人商量道。   玄清真人一想,反正都已经下山了,还顾忌那么多事情做什么,而且自己已经这把岁数,再不风流恐怕就晚了,没在犹豫,淫秽一笑之后,伸手揽住了身边两女纤细的腰肢,站起身便朝着包厢走了过去。   玄清真人这边享乐不已,林白一行人在何少瑜的带领下,便先去了何少瑜名下的一栋别墅那先落脚,然后等写字楼装潢好了之后再搬回来住。   本来宁欢颜是要离开,但夏小青却是死活拉着不放手,说要好好和宁欢颜叙叙旧。二人这模样让林白哭笑不得,但却也是不敢出言,几人坐上车便朝着何少瑜的别墅驶去。   能看到别墅的外围之后,林白眼前顿时一亮,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转头看着何少瑜笑道:“你小子倒是好运气,居然找到了这么一处风水宝地,青龙成水,白虎为山,端得是一个藏风聚气的财运旺盛之地!”   何少瑜这别墅乃是修建在半山腰之上,视线本就极为开阔,而且经过后人开凿之后,更是空旷无比,而且房前的山势并不陡峭,而是属于缓缓上升状,山形如同是一尊盘龙一般,何少瑜的房子所在的位置便是在那龙唇之前。   这位置在风水之中叫做龙吐珠,恰好是将这山势聚集的地气凝聚到了屋中,遍布生吉之气,而且龙在神话之中乃是祥瑞无比之物,龙吐的珠更是代表的财运,所以这别墅对主人财运的上升也是极有帮助。   “这房子是以前一位风水大家留下的,后来他老人家搬走了,拍卖的时候刚好便宜了我!”何少瑜听到林白赞叹这房子的风水,不由得心花怒放,嘿然应声道:“林哥你要是要的话,我倒是可以把这房子让给你!”   “我要你这房子做什么,番禹也不是我长久呆的地方!”林白轻笑道:“不过这地方这次我真还是来对的,有了这般好风水,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事半功倍!”   林白入住之后,只要稍稍在风水上做些改动,便能够将这整座山头的龙脉悉数摄到何少瑜这房子附近,阴阳相生,只要稍稍借助这地气,林白确信自己便能对那玄清真人做出雷霆一击! 第176章 偷心的贼   富人区的别墅修建分外用心,何少瑜这别墅出门一转,便是一个巨大的花园,而且其中更是游泳池、地下室甚至还修了一块小小的停机坪,可以说就算是比起国外那些著名的富人区建筑都丝毫不遑多让。   一行人进门之后,便倒抽了一口冷气。何少瑜这货的品味实在是叫人难以形容,放眼望去,屋中居然一片金黄色,大到天花板的吊顶,小到桌椅的裹脚都是清一色的金色,说成是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你这……真是金碧辉煌!”林白思忖了半天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合适的描绘何少瑜这别墅的名词。   何少瑜看着一行人的神色,尴尬无比的挠了挠脑袋,含羞道:“买下来的时候年纪小,觉得大房子就得弄成个皇宫模样,没想那么多就让人给帮忙收拾了,后来又懒,也没再整这边的东西,就这么搁下来了!”   “有了金屋,有没有藏娇啊,我可得看看小何子你有没有在这屋子里藏个大活人!”贺嘉尔撇了撇嘴,第一个走进屋子里,观看起来。   何少瑜嘿然一笑,道:“藏娇是绝对没有。林哥,这房子我没住过几天,屋子里的家具之类也都是新的,至于床褥之类的东西,晚上应该就能送过来,嫂子们住哪你看着安排就行!”   其心可诛!林白转头瞪了何少瑜一眼之后,心中恨恨想到,但转头看宁欢颜和夏小青脸上毫无表情,便也没有言语,而是仔细看着周围的家具布局,然后轻声道:“你这房子的布局虽然好,但是被你这么一搞,却是大大的不妙,对你的运程极为不好!”   “你这房子本就是龙吐珠的风水格局,此时又被你搞成这样富丽堂皇,就有些过火,对于地气的抽动太过迅猛,虽然说刚开始无虞,但是以后可就说不定了!”林白看着屋中的布局,轻声道。   龙吐珠的功效,便是在于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但是这屋子收拾的太过于富丽堂皇,却是让这地气根本无法施展开来。所以林白才这样说出来。   而且这房子的五行属于木,房屋之中的金气太过于旺盛,便有了金克木的功效,对于居住在其中的人的运势便有了些坏影响。   “赶明儿我就找人把这装修给换了!”何少瑜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小意道,之前他本想将房子装修成皇宫,但被林白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以前的决定真是愚蠢到了极点,“房屋的格局用不用改动?”   “格局是之前那位相师摆布好的,倒是不用做什么改动,只要你把这房中家具的颜色更换一下就行,尽量以淡雅为主,不过最好再在屋中加一个水族箱之类的东西,水生木,这样对你的财运影响会好一些。”林白扫了一眼屋中的布局之后,轻声开口道。   何少瑜点了点头,将林白的交代记在了心里,然后说道:“行,林哥,那我就不在这打搅你们了,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情,你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你去忙吧,我也准备一些东西,不用在这陪着了。”林白摆了摆手,轻声道。   送何少瑜出门之后,林白便走出院子,开始仔细观摩起来这房子的布局和方位。这房子之前本就是被相术高手摆布过的,林白不用下太大力气,便能让这块的龙脉走向产生改变,使地气能够均匀的汇聚到房子之中。   小黑猫平素也是懒散惯了,到了这别墅中之后,颇有些不习惯,而且也没了往日陪他嬉闹的两尾黄河红鲤鱼,独自一猫便在别墅外面晃悠起来,还好这地方极大,倒是没让它觉得枯燥。   三个女人在楼上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林白没兴趣也没胆子上楼和她们搅和在一起,便去了何少瑜的书房,看了会这小子的藏书。   时间飞快,眨眼之间晚上便到了。何少瑜打电话过来说有事儿不能过来,找人在外面的酒店订了一桌给林白他们送了过来。女人都是爱吃的主儿,何少瑜深明这个道理,便让那酒店的师傅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硬生生给他们拉来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酒足饭饱,夜色渐升,从别墅往外望去,番禹市区华灯初起,而且远远的更是有海风吹来,惬意的靠在阳台的躺椅上,林白心中感慨万千,有钱的确是件好事情,这样的生活,恐怕寻常人就算是在梦里都无法想象的到。   “林白,这地方躺着舒服吧?”正在林白闭目惬意享受被海风吹来的新鲜空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悠悠的一声。   林白吓了一大跳,一转头看到贺嘉尔那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身后,满脸玩味的笑意看着自己。   这小丫头的姿势是双手按着膝盖,但晚上洗完了澡之后,穿的却是宽松的T恤衫,再被阳台上的海风一吹,一对活蹦乱跳的玉兔几乎被林白给看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从那黑色的蕾丝边缘,林白更是几乎将那一抹嫣红看个通透。   这不是引诱自己犯罪么?!林白心中轻声感慨道。   “刚好我找你有事儿,还没说话,你自己就过来了!”林白缓缓转过头,轻声道。   贺嘉尔缓缓站起身,大剌剌的走到林白身前,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林白冷声道:“先别说你的事情,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准备瞒我多久?!”   “瞒你多久?你说的什么?”林白心中一颤,难不成这小丫头知道了自己已经知道她是自己未婚妻的事情了,但这么一思量,还是装傻充愣道。   贺嘉尔撇了撇嘴,轻笑道:“装,你还给我装,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么,小青姐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说了!”   “小青给你说了,小青给你说什么了?”林白眉头一皱,急声开口问道。   贺嘉尔没说话,转身趴在了阳台的玻璃围栏上,盯着远处海面上安安静静的悬着一抹新月,轻声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傻,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又怎么会遇到这么多好人,却没想到,原来到头来我不过是被人蒙在鼓里的傻子罢了!”   “……”林白看着贺嘉尔神色尴尬无比,嘴唇翕动,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贺嘉尔的声音开始带着一点儿哽咽,道:“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大坏蛋,真的是让我很讨厌的那种人,我情愿把你让给小青姐;可是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坏人,为什么当初肯替我挡子弹,让我心里边不是那么讨厌你,也让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你!”   “嘉尔,你想多了。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白急声出言辩解道。   贺嘉尔摇了摇头,脸上的泪珠在夜色之中闪着淡淡的光芒,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之后,轻声道:“其实我说错了,你还是一个大坏蛋,一个偷心的大坏蛋,一个把我的心偷走了,然后藏了起来,却说自己找不到,让我辛辛苦苦寻来寻去急的心中难受的大坏蛋!”   林白哑然,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虽然他明白早晚有一天贺嘉尔会看破这整件事情,但是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是现在这样的模样,更没有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嘉尔的芳心居然已经开始系在了自己身上。   “我是不是很傻?!”贺嘉尔转头看着林白,抽动着鼻翼,看上去哪还有半点儿往昔骄傲小公主的模样,倒像是一个还没变成天鹅的丑小鸭,“为什么你明明是我讨厌的人,但我还是舍不得把你让给小青姐他们?!”   林白的头低低垂下,不知道此时到底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该做出怎样的举动。   “别人眼里的我都是大大咧咧的,对别人从来都是挥来喝去,总觉的我像是一个小魔王一样,他们都怕我。但是你从来不怕我,我以前一直很好奇,现在我终于明白,你其实根本没有怕我的理由,因为在你眼里,我和一个傻子没有什么区别!”贺嘉尔仰着头忍住哽咽道。   林白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头,轻声道:“其实我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骗你,只是怕你知道了之后,再不和我们一起。”   “林白,你知道么?!你是个混蛋,但是我就喜欢你这个把我心偷走,但是又浑然不觉的混蛋!”贺嘉尔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之后,迈动大步走到林白的面前,伸手端住林白的下巴,用尽了全力在唇上印了下去。   林白睁大了眼睛盯着强吻着自己的贺嘉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挫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着天天都要被人给逆推,但心中却还是有那么那么一点儿小幸福,似乎心中的一个羁绊终于打开了一般。   “我不会把你让给小青姐,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对你的追求!”良久之祸,贺嘉尔松开了咬着林白嘴唇的小嘴,喘了口粗气之后,看着林白神色郑重道。   话说完之后,贺嘉尔便径直朝着屋中奔跑了过去!   林白看着贺嘉尔的背影怔怔发呆了一会儿之后,然后转过头,靠在了躺椅上,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然后他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细润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偷了我们心的混蛋,所以我们商量过了,只要那心还在你那一天,我们就绝对不会离开!” 第177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那我岂不是要做一辈子你们眼中的混蛋?!”林白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神色温润如玉一般的夏小青问道。   夏小青摇了摇头,咬紧了牙关,轻声道:“不是一辈子,是好几辈子,从现在这一刻开始,然后到世界末日到来的那一天!”   林白沉默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夏小青在夜色之中有些冰凉的小手,没有说话。   林白永远不会知道这天晚上,这三个女人到底说过什么,也永远不会知道她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很确定从今以后,他不用再为身边的这三个女人头大,而且他更明白,此时良辰美景,如果不做些偷香窃玉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愧对这大好的风景。   林白轻轻伸手将身后站着的夏小青环抱在了怀中,然后一只手轻轻揽住夏小青的脖颈,让她的脑袋抵着自己的肩膀。   宁欢颜和贺嘉尔在客厅中盯着面前的电视,但是明明是少儿很宜的画面,却是让她们的脸颊上闪现出了一抹红晕,而且她们的眼神看上去都有些躲闪。   毕竟她们很清楚,此时在阳台上那一对在做着怎样的事情,而且那个男人还是自己心爱的人。个中的百般滋味,恐怕只有这两个女人自己心里边能够知晓了。   “没想到那个小男人居然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嘉尔妹妹认可他,居然能够将贺家的势力一并纳入自己的旗下。自古美人多思慕英雄,看起来这个小男人在我们眼中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英雄!”宁欢颜转头望着贺嘉尔,笑容灿烂,但仍有一些小小的幽怨在其中。   贺嘉尔转头往阳台处望了一眼,疑惑问道:“你不吃醋么?”   夏小青的雍容大度,还有那份超凡脱俗的气质,毋庸置疑是自己这三个人之中的佼佼者,但是女人本就有善妒的天性,那么为什么宁欢颜的脸上看上去如此的风轻云淡,而且也能够如此的释然,难道是因为她并不爱林白?但是这一点儿绝对没有可能,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们都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小公主,但我是在江湖里面慢慢长大的女人。可以说,我比你们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很喜欢他,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想和他在一起,即便是有你们也没有关系,至少能够证明我的眼光足够好!”   宁欢颜把玩着手腕上,夏小青送给她的一串上好和田暖玉的籽料,轻声笑道。   贺嘉尔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眼阳台,然后开始沉默。   “小青,最近我们是不是少做了什么事情?”   林白的手突兀从夏小青的胸口伸了进去,抚摸着夏小青犹如绸缎一般细腻的白嫩肌肤,然后嘴唇开始从夏小青而后的一片雪白粉嫩游移到了胸口削瘦的肩胛骨上。再然后双手开始握住那温润的高耸,手指开始在殷红两点上轻轻拨动。   不大一会儿,两点便因为强烈的刺激坚挺起来,从手指上传过来的一阵酥麻舒服之感,让林白将头埋进了夏小青的发丝之间,发出了轻轻的低吟声。女人简直就是上帝特意为了人类创造的完美艺术品。   “林白,你这段时间都忙着在欢颜妹子那儿,可是有好久没有疼爱我了!”夏小青忘情的扭动着身躯来迎合林白到处使坏的双手,嘴角泛起的笑容如同天边挂着的那一抹月牙一般勾魂,双颊之上的浅浅梨涡更是写满了无限的春情。   面对这样的诱惑林白如何还能够抵挡,俯首便吻住了夏小青那俏丽的红唇,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更加的粗暴狂野起来。   林白的双手轻巧的将夏小青身后的系带解开,然后用力一拉,便将夏小青身上那件薄如蝉翼一般的衣服扯下,然后轻轻握住了胸前那对在夜色之中雪亮无比的粉嫩,轻轻把玩,转头看着夏小青,嘴角一抹邪魅笑容道:“小青,你是不是很想?”   “你猜?”夏小青眨巴那如同秋水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眸,娇喘吁吁道。雪白的身子在林白的抚弄下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而且在寒风和身体的刺激之下更是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摸上去更是叫人心中充满了诱惑。   林白邪魅一笑,轻声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可要自己来查看查看了!”   话音一落,林白手上轻轻用力,便将盘亘在夏小青身下的裙摆给扯下,然后神秘的花庭便暴露在了眼前,诱人的一片黑色卷曲在那饱满的丘陵之上,透露出了一抹湿潮的感觉,而且从那蚌壳之中露出的一点粉红,更是叫林白迷恋不已。   “不要,嘉尔他们看得到!”夏小青急忙伸手挡在了林白往下继续伸去的手掌,脸上带着一抹羞红道。   林白一笑,然后一口稳住了她的樱桃小口,夏小青从开始的象征性挣扎,迅速的便开始了疯狂的迎合,两条舌头不断的纠缠,异样的刺激让夏小青气喘吁吁,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悉数被林白褪下。   晶莹剔透的娇嫩雪白丰满,正软软的在风中瑟缩,如同象牙雕琢而成一般莹白的胴体,以及那一点儿浑圆的鲜红。林白听着身下女人急促的喘息声,终于低下头将那粒坚硬无比的葡萄含在了口中。   因为担心客厅中的二女听到阳台上的动静,夏小青咬紧了牙关想要尽力克制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但是却因为这种异样的刺激,身体的反应更加强烈起来。林白的双手抚摸着丰满然后手终于还是伸进了隐秘的花园之中。   随着夏小青终于压抑不住口中呢喃发出的娇喘之声,林白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夏小青原本就白皙无比的身体此时更是染上了一抹艳丽的桃红,看上去格外的妩媚和娇艳,而胸前那一点红润更是在林白的抚弄之下,因为强烈的刺激此时就如同两粒小石子一般坚硬。   整座阳台上是浩瀚无边的春色。   客厅中端坐着的两个女人此时面上都已经红润不堪,而且紧紧的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因为阳台上传来的声音对身体的刺激,不自禁之下发出羞人的喘息。   “那个,会不会很痛?”贺嘉尔转头看着宁欢颜突然开腔问道。   宁欢颜有点儿诧异的看着贺嘉尔,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道:“会痛,但是只要忍耐一会儿之后,你就会觉得其实没有那么痛!”   贺嘉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客厅的灯光开关那,突然摁熄了客厅中灯光。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宁欢颜觉得空气古怪异常,转头看着贺嘉尔轻声道:“嘉尔妹妹,你突然关灯做什么?”   “我在想既然早晚都是疼,那么早一点儿接受,以后会好一些!”贺嘉尔咬紧了牙关,从粉嫩的红唇之中迸出了几个字符。   宁欢颜听到贺嘉尔这话,脸上顿时觉得一片灼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轻轻蠕动一般,让她心痒无比,而且身体的温度骤然升高了许多,觉得似乎身上的衣服太多了一般。   “而且你不觉得有些小小的妒忌么,为什么我们不去分享一下小青姐姐的快乐!”贺嘉尔轻声对宁欢颜说了一句之后,然后伸手放到身后,将宽松的T恤衫从头上脱了下来。   薄薄的T恤衫下少女粉嫩的身躯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看着贺嘉尔字月光辉映下无比晶莹的身体,宁欢颜一咬牙,没有再犹豫,站起了身,然后抬手解开了自己身上旗袍的纽扣。   如果多年以后再想起来今天事情的时候,一定会觉得自己疯狂到了极点吧!宁欢颜咬紧了嘴唇轻声想到。然后将身上的衣物悉数褪下,走到了贺嘉尔的身边,轻轻握住贺嘉尔的双手朝着阳台上走去。   听到阳台玻璃拉开的声音,林白抬头一看,当即愣住了。面前的贺嘉尔、宁欢颜两女就那样赤裸着站立在了自己身前,纤细动人的腰肢,还有那雪白的粉嫩,以及一点儿诱人心魂的嫣红。林白咽了口唾沫,然后站起身,抱着夏小青便朝着两女走了过去。   阳台上先是一阵娇羞的笑声,然后瞬间平静,在接下来便是三种各自不同的悠长喘息声充斥,一片粉色的暧昧氛围笼罩了整座别墅。 第178章 断龙脉   清晨醒来的时候,躺在三女之间的林白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一只手伸到了贺嘉尔的酥胸上流连不已,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宁欢颜的小腹之下恣意花丛,脑袋则是靠在了夏小青柔软的高耸之上,这种偎红倚翠的艳福,实在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   贺嘉尔早就醒来,但却是依旧闭着眼睛,假装没有感觉到林白在自己身上的禄山之爪一般。昨晚上那放浪无比的一幕现在让她想起来依旧是心跳不停。   林白在发现他们两个人走过来之后,便直接将两女压倒在了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地板上,然后就是开始了身体摩擦的呻吟,最开始的时候贺嘉尔心中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抗拒,但是听着身边两女的娇喘声,却是让她彻底放纵了心神。   也许是黑暗之中所以让她减少了羞怯,也许是因为夏小青和贺嘉尔对她无微不至的伺候,让她在后来变得极为主动,完全不像是刚破瓜的女子一般,不但逢迎着林白的侵犯,而且还对身边的两女开始上下其手,侵犯不停。   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在露天,而且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翻云覆雨,所以心中觉得异样的刺激,黑暗则更像是一剂叫人完全放纵心神的春药一般,就连往常含蓄无比的夏小青都变得疯狂了许多,而最出人意料的是刚破瓜的贺嘉尔居然连续到了三次高潮。   清晨的阳光缓缓照射进了阳台之中,三个女人再无法掩饰,睁开眼睛之后,看着身边的一幕粉颊悉数通红。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可能遇到的,更何况这三个女人的性格各自不同,但却是在不同之中找到了意外的共同,变得和谐无比。   各自心中原本还有的一点点儿羞怯和嫉妒,在经历这样一场叫人血脉愤张的‘战斗’之后,全部的感觉都荡然无存,再没有了之前的任何感觉,而且这三个人感觉彼此之间似乎是多了一种联系一般,心脉相通。   也还好何少瑜选的这别墅足够偏僻,而且足够宁静,所以并没有外人前来打扰。三个人穿好了衣服之后,何少瑜便到了,三女脸上带着春色过去洗漱。何少瑜一脸观望偶像一般的盯着林白,果然是真汉子,真爷们,就这么一夜的功夫,就把这三个女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林哥,疏风骤雨这么下去,我是不是隔三岔五得给你送来点儿补品补补身子啊?!”何少瑜面上带着猥琐的笑容看着林白嘿然道。   林白瞪了他一眼之后,笑道:“你要是有那天何叔叔给我弄的那个百年野人参的话,给我整来十条八条的也不错!”   何少瑜伸了伸舌头,百年野人参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就弄得到的,那天那条人参还是不知道曹建国从什么地方搞到手的,这玩意儿来个十条八条,那可真是要了人的亲命!   “不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得让你帮我个忙,昨天我看了一下,虽然你这个地方风水极旺,但是我想借助这个地方来对付玄清真人的话,却是有些麻烦。”林白扯住何少瑜走到阳台之后,指着别墅前方空旷的一道山脉轻声道:“我需要你把那道山脉给我拆掉!”   拆山?!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彻底愣住了,炸掉一段山脉这可不是小事情,而且这一片也都是富人区,如果闹腾出来一点儿动静的话,这些邻居他们绝对也不会乐意。这些人要是使出力气阻挠的话,他们想要炸山恐怕也不容易。   “是不是资金上有问题?我这还有一部分钱,可以拿出来!”林白看何少瑜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的神色,便轻声开口道。   何少瑜摇了摇头,轻声道:“钱倒是小事儿,主要是这附近的那群人不大好对付,这边住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如果说我们毫无缘由的就去炸山,肯定会惹这一群人不满,到时候他们跳出来闹腾,恐怕就是我家老爷子过来也不好收拾!”   “这你放心,那座山对这地方没有丝毫的影响,而且只要炸了这山,更是可以让外面的生吉之气进来,生生不息,形成一个循环的状态,使这龙吐珠的风水变成龙潜入海的风水,对这地方时百利而无一害!”林白轻声道。   何少瑜一听这话,顿时点了点头道:“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我这就找人安排去!”   何少瑜原本以为林白如果乱动地貌的话,会因为风水的事情惹起其他人不满。但是林白这样一说,不但不会妨碍风水,而且还会有所增幅。   他何少瑜好歹也是在番禹上层社会之中有头有脸的人。只要他牵头,这些附近非富即贵的邻居们定然就会着急起来,以他们这些人的财力和社会活动力,还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儿,而且说不准这件事情办下来一毛钱都不用花。   “那就好,这事情越快越好,我也刚好可以趁着这几段时间来布置一下事情!”林白听到何少瑜拍胸脯保证了下来,便笑着开口道。   这栋别墅的方位乃是四面环山,恰好如同一条蜿蜒的龙脉一般,但是如果将这别墅右侧的山脉拆解掉的话,恰好可以使这龙头面对大海,取一个蛟龙入海腾飞之势,到那时候这地方便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住户的气运会上升不少。   何少瑜点了点头,笑道:“最快三四天,最多五六天,林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何少瑜听到林白的描绘心情止不住便激动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参与进这种如此大手笔的风水布局之中,心中难免兴奋无比。   要知道现在林白已经不是单纯的对一处阳宅的风水进行改动,而是针对的一处区域的风水,要将整座山势的地气完全改动,结合相术之中记载的风水规格进行休整,这种大手笔的摆布,几乎可以说已经是超乎了寻常人的想象。   当然林白岂是还是有话没有说完,如果真是把那山炸了之后,是会对这片的风水产生巨大提升,但是被林白借助地气之后,却还是会消减到和先前差不多。毕竟如果地气上升太快,会产生种种连锁反应,如果不控制得当,恐怕这就到了逆天改命的运筹,难免受到反噬。   林白原本以为这么大一件事情肯定办下来繁琐异常,但就是征求这周边的邻居这一项上估计就得花上不少的功夫,但确实没想到,何少瑜不过是开着车围着这处区域转了一圈之后,回来便笑眯眯的跟林白说这事儿已经成了!   何少瑜本就是番禹城头号纨绔,寻常人没事儿也不愿意招惹他,而且听说这么改动山势对风水没有影响,也乐得卖他一个人情,便这么一商量便应允了下来,而且最让何少瑜惊讶的是,这么一圈转下来,居然他将开工用的钱凑了个七七八八!   林白这会儿工夫,早就已经把这片区域的地图给准备好了,伸手找出那地图之后,将其扑在桌子上,然后指着那条山脉轻声道:“从这个地方开始拦腰截断,然后要把这山势给做成个上圆下方的形状,因为从我们风水上,天圆地方,地要比天大才能更好的承接地气!”   “然后按着这条虎砂方向,修建一条河流,让这条流水能够沿着山势流转,在流水源头要建造一处风水石,那风水石要采用上好的汉白玉,而且还要请名匠在它周围雕琢上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这四灵,不能有丝毫的偏漏和差池!”   话说完之后,林白停顿了一下,然后指着别墅正对着海口的方向,轻声道:“最重要的还是这块区域,截断山脉挖出来的土块都要平铺在这个地方,堆砌成一个太极的图案,多多种植植被,取一个木意,然后太极阴阳互补,就可以让这块区域的阴煞之气无法进入!”   听到林白这话,何少瑜不禁连连咋舌,林白这样的布局实在是太过恐怖,这样大的手笔下来必定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数字,也还好自己这片地方居住的都是些超级富豪,要不然恐怕单是搞上这么一出,就得让他和林白倾家荡产。   给何少瑜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之后,林白轻声道:“切记,工程上要千万小心,不要出丝毫的纰漏,而且开山的时候更要注意,千万不要出现任何事故,不然被这血腥煞气一冲,恐怕地气就要尽失!”   但凡是阳宅,最忌讳的就是沾染上血腥煞气,如果出现一丝一毫,便会对周围的居民产生巨大的影响,而且血腥煞气和阳宅地气结合之后,便会形成阴煞,不管是对人的身体,还是对人的气运,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你放心吧,这事儿我自然办的妥妥帖帖的,一定不会让林哥你失望!”何少瑜笑道。   林白没吭声,转头望着那蜿蜒的一段山脉,皱眉不语。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能不能靠这风水之地的地气来个反击,现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179章 冲煞   林白这段时间的小日子过得着实是不错,每天何少瑜请的大厨专门过来做菜,酒足饭饱之后更是和三女厮打成一片,而且得空更是能够仔细观摩一下这山势周围的风水走向,当做是对自己风水一道不足的补充。   这么几日的观摩下来,林白心中也是充满了慨叹。珠江水流缓缓横穿番禹市区,而那白云山更是如同一条扑到在地的巨大石龙一般正趴伏在海边深口饮水。这龙饮水的天生风水局极其的少见。   风水学中有说,山是贵人,水是财运,番禹不但聚集了大量的水汽,而且还能够有白云山这条龙脉延伸,确立了它能够跻身在华夏前五个城市之中的地位。   这也是为什么番禹会成为华夏最早开放的一块沃土的原因,在番禹这块土地之上聚集了无数的财富,而其中更是有不少的公司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   林白更是借着何明林的关系从番禹市立图书馆之中借出了不少的善本古籍拿到了这别墅之中研究,宁欢颜在这一方面上本就是研究颇多,二人共同参考之下,更是撞出了不少的火花,让林白也拓宽了思路。   小日子消停了没几天,一直负责工程事宜极少露面的何少瑜突然来了别墅,见到林白之后,一脸的焦急神色道:“林哥,事情出了点儿变故!”   林白眉头一皱,也没再问,看着何少瑜气喘吁吁的模样,便让夏小青给他倒了一杯水,等何少瑜喘过了气之后,这才将这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在那段山脉之上却也是住了几户人家,刚开始的时候原本就已经说好了价格,只要给钱,他们就搬迁。但是等到施工队开始在山上凿坑掩埋火药的时候,却是突然生出了变卦,这边的人开始不同意何少瑜他们的事情,而且态度极其强硬,和施工队还起了冲突。   施工队的那些人也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如何能够受得了这气,一来二去,一伙人便闹腾在了一起,也还好何少瑜当时过去,而且记得林白说过这片地方不能接触血腥之气的事情,便把两伙人给劝开。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山上的这几户住户才重新接受了何少瑜的建议,但是要求何少瑜要把他们老祖宗埋在山上的坟墓挖出来,然后进行搬迁。何少瑜想着死人为大,而且华夏重视孝道,便同意了这个提议,不仅如此,何少瑜还亲自出动了挖掘队和这些村民一起来做这事。   但事情偏偏就是出在了这坟地上面,当这群人把坟地挖开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老祖宗的坟地下面无缘无故的多了几口棺材,而且村子里的人还没有一家承认这棺材是他们祖宗的。   坟地出了这样邪门的事情,谁还愿意在这多呆,不管是施工队还是村民,丢下手中的铁锹便逃离了现场。   何少瑜无奈之下只好拿出重金许诺,重赏之下总算是有勇夫站了出来,算是把那几口棺材给抬到了山下,但事情也是出邪,那几口棺材打开分明都是空的,但却是重的邪门,六七个大汉抬着都吃力无比。   单这么一点儿事情倒也是小事儿,事情怪异就是怪异在了这群帮忙搬运棺材的汉子回到家中之后全部出了事儿,一个个的发烧说起了胡话,但是请了医生过来打了退烧针,却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这事情一传开,那山上算是彻底乱了,不光是村民,就连那群施工队的人都再不敢上山,急急忙忙的就要下山,眼瞅着火药已经塞进了挖好的坑里,如果再耽搁下去,一场雨一浇说不准功夫就白费了,何少瑜急的是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不堪。   谣言这玩意儿向来就是三人成虎的东西,传来传去居然传承了何少瑜他们从地底下挖出来了以前扶桑国埋在华夏地底下的生化武器,棺材打开之后,里面藏着的生化毒气泄露,出了这桩子事情。   这说法一传出来,不但是山上的这群人慌了,就连上下的那些人都彻底凌乱了,更是有人把电话打到了防疫部门,说不检查透山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这群人就再不复工。   何少瑜原本想着,当初开金字塔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一群人从里面出来都得了病,但是将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儿了,但却没有想到工程停了几天之后,再招募的新人过去挖掘了之后,却也是出了一模一样的事儿,何少瑜便再坐不住了,便来了林白这里,想从林白这讨个主意。   “如果按照那地段的风水看来,按理说是不该有这种阴煞聚集的地段产生的,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嫉恨我们要炸掉那段山脉,所以故意摆布下了风水局来破坏?!”林白听完了何少瑜的话之后,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何少瑜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不可能,炸掉这段山脉是我已经和这边的人全部沟通过了,不管上下老小我都打了交道,给了他们钱之后,没有不乐意的,应该不是被人嫉恨的原因!”   听到这话,林白才是彻底沉思了起来。阴煞之地的形成需要非常独特的条件,而且如果一个地方形成了阴煞聚居之地,那也定然是会有一些征兆的,没有原因说林白看不到。且不说林白的望气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但就是那双天眼还从来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林哥要不你和我过去看看吧,要是再不找个主意出来,我恐怕那边的村民就要把这件事情给闹腾大了!以后想施工就难了!”何少瑜皱眉对林白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也行,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阴煞之气我还能破解不了!”   没在犹豫,何少瑜将身前的那杯水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便跟着何少瑜朝着那出事儿的村庄赶了过去。   “少瑜,车子转弯,咱们先去医院看看那些生病的人,我先看看到底他们的状况是怎么样的,再说山上的事情!”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古怪,所以林白思忖了片刻之后,便决定先去看看那几个昏迷的人,有所准备之后再进山。   山下便是那小小的医院,因为那谣言的原因,这几个精壮的汉子已经被隔离了起来,除却了医生之外不让别人见。林白好容易和他们说通了之后,便进了那隔离病房,一走进病房,林白便感觉这病房里面一股刺骨的阴寒气息,像是阴煞之气,但却又不太纯正,古怪无比。   病床上躺着的那几个精壮汉子此时也是一脸的青白之色,看上去虚弱不堪,再加上这几天打的都是营养针,这些人更是生生的受了一圈,看上去可怜至极。   “不对劲儿啊,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古怪?!”林白将天眼打开之后,居然看不出丝毫阴煞之气的端倪,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开口疑惑道。   林白犹豫了一下之后,将怀中的先天洛书拿出,然后放置在了这群精壮汉子的身边,果然先天洛书放置下去之后,便开始嗡嗡做鸣,然后从这群汉子身上流出了一抹青灰色的气息朝着那先天洛书流了过去。   没多大会儿功夫,那青灰色的气息便越来越淡,最后逐渐消失。林白将先天洛书握在手中之后,皱眉不已,这青灰色的气流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天眼看不到,但是这先天洛书却是能够吸收!   不经意之间,林白一低头看到了身边一个精壮汉子从被子中伸出来手的虎口位置一眼,心中一动,然后走到了那几位汉子旁边,拉开身上的棉被,一一看过他们的虎口之后,林白面上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下来。   “走,开车,咱们去那地方看看去,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为什么出事儿的原因了!”   何少瑜好奇询问,但是林白却只是微笑不语,没奈何之下,何少瑜只得乖乖开着车带着林白上山。当车子一路颠簸,总算是开到了那村庄之中,看着林白和何少瑜朝着墓地处走去,村中的人如同望向鬼魅一般看着他们二人。   到了那坟坑那,林白先是唬了一跳,放眼望去满满的居然都是棺材,看上去骇人到了极点,也还好林白胆大,若是换了寻常人到这,少不得得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大吉。   虽然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但是站在墓地之中,却是感觉到自己如同是和身外的那时空隔开了一般,阴冷无比。   “这就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那些棺材,刚开始只是三个,没想到后来又挖出来了这么多个,村民们也都吓坏了,都不敢再往山下拉了!”何少瑜苦着脸看着林白苦笑道。   林白没说话,但脸上却是古怪无比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转头看着何少瑜笑道:“真是发了洋财了!这玩意儿挖出来的越多越好,要是把这块山给填满了,那才是好事儿!”   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彻底愣住了,难不成自己林哥也是和那些工人一般成了失心疯,所以才成了这模样?! 第180章 发了洋财   “林哥,你不是脑壳和那些工人一样发热了吧,怎么突然说起来了胡话?!”何少瑜倒抽了一口冷气,伸手就要往林白的脑门上放,想看看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何少瑜这模样,林白伸手就把他的手给拨拉了过去,然后笑着道:“我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还能难得到我!你看看这周围,看你能不能看出来点儿什么异常!”   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嘴角一抹苦笑,转头再地上逡巡来去,但看了半晌,却是丝毫的杂乱东西都没有看到。地上到处都是扔着的杂乱器具,而且还有一些腐烂的棺材碎渣,看上去凄凉无比。   而且进墓地的开口地方更是被村子里的人给摆上了供桌,上面摆着三牲五果,点着香烛纸帛,鬼气森森,叫人从心底便生出来一种不祥之感。   “林哥,你就别难为我了,我是真看不出来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冷了点儿,总不会这冷就是特殊的地方吧!”何少瑜抬头望着林白苦笑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再提点你一句,你转头看这地方的这些棺材,看看是有什么特殊的!”   “这玩意儿有什么特殊的,还不是一头大一头小的模样!”何少瑜听到这话,绕着那棺材转了一圈之后,摇了摇头嘟囔道。   林白这话实在是把他给绕晕了,他是完全都看不出来这棺材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几块木板,大钉封口,看上去严丝合缝,一点儿纰漏没有,这不是和寻常棺材店里的那些玩意儿一模一样嘛,有什么特别的。   “我真是看不出来,林哥你就直接说吧!”何少瑜苦笑着开口道。   林白摇摇头,带着笑容走到了那棺材旁,轻轻拍了拍棺材板,转头看着何少瑜笑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些挖出来的棺材的腐朽情况要比普通棺材的情况好的多?!”   何少瑜听到这话,转头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当初从坟地里挖出来棺材的时候,那些村里老人的棺材在地下那么多年都已经彻底的腐烂了,但是这几口棺材在那几口棺材下面埋着,却是完好无损,这事儿的确是透着邪门!   “林哥,不会是这棺材里面埋了什么千年老尸这类玩意儿吧?!”何少瑜一皱眉想到了以前常看的基本盗墓小说里的内容,忍不住面色大变,抬头看着林白惊悚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你跟着我也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了,真有鬼假有鬼你心里边还没个数儿?你就没看出来这棺材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成的么!”   金丝楠木?!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走到那棺材旁边,拂开了棺材上面的虚土之后,往那棺材里面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这棺材还真他娘的是金丝檀木打成的!   金丝楠是中国特有的优良木材,在明末就已经濒临灭绝。金丝楠木性稳定,不翘不裂,经久耐用。所以,历史上金丝楠木专用于皇家宫殿、少数寺庙的建筑和家具,古代封建帝王龙椅宝座也都要选用优质楠木制作,民间如有人擅自使用,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   金丝楠的老家具的拍卖价和硬木老家具的价格相差无几,偶尔出现一段金丝楠老料,都会被视为宝物。   在王府井工美博物馆的一次艺术珍品展览中,一对金丝楠的顶箱柜标价三百多万,一套金丝楠的屏风标价一百多万,一只金丝楠的罗汉床标价七十万,其价格是同类红酸枝产品的数倍,甚至可以和黄花梨的同类产品相比。   清代道光皇帝的陵墓用的全部就是金丝楠木,这是史上最宏观的用金丝楠木最多的陵墓。而今居然在这地方见到了和皇帝墓葬所用一样的木料,着实是叫人惊叹。   “我还是不大懂林哥你的意思,这金丝楠木虽然贵重,但是毕竟不是在地下埋藏久了之后形成的阴沉木,而且被搞成了棺材,拉出去做家具那是伤天害理要遭报应的事儿,我实在是想不通你说的发了洋财是什么意思!”何少瑜思前想后一阵之后,看着林白苦笑问道。   林白看着何少瑜的模样,把何少瑜拉到身边,四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压低了声音道:“这墓葬之中是空的,那么他们还废这么大力气用金丝楠木来造这棺材是做什么?!所以这玩意儿里面一定是有古怪,而且我刚才在医院的时候更是有个惊人的发现!”   “什么发现?!”何少瑜看着林白急声追问道,林白卖的这个关子就如同是把他的好奇心给悬挂在了半空中一样,看的着摸不着够不着,实在是叫他心痒痒。   林白轻声道:“很简单,我从那几个汉子的手上看出来,这群人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恐怕都是做惯了地底下生意的土夫子!而且恐怕还是那种代代相传的土夫子!”   “土夫子?!这玩意儿不就是盗墓贼么,就算他们是盗墓贼又和这地方有什么关系?!”何少瑜还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便轻声问道。   林白笑了笑,淡淡道:“贼不走空这是千古流传的俗语,这些盗墓贼的祖宗这么些年总归是攒下来了一点儿东西,但是解放后政府清算这些事情,所以他们就要把这些东西给藏起来,藏东西自然是死人的坟墓最安全,毕竟没人闲着没事儿会去挖死人的坟!”   “而且之前你跟我说的时候,提到过这棺材奇重无比,就算是几条大汉抬着都吃力无比,所以我敢断定,这群人的老祖宗就是把东西给藏在了这里面!”林白自信满满的把话说完之后,转身走到了那棺材旁边,缓缓抽开了棺材盖。   在棺材上摩挲了一会儿之后,林白弯腰捡起一把斧头,贴着那棺材帮子上面的横槽那边劈了下去,噗的一声之后,木屑纷飞,然后从林白劈开的缝隙之中朝外透出一抹金光。   何少瑜眼珠子彻底瞪圆了,也顾不得之前村民们传出来的谣言,急急忙忙就赶到了林白身边,伸头往那棺材帮子那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   金子!满满当当的金锭!   “我的亲娘七舅姥姥!咱们这该是有多大的造化啊!这么一大堆的棺材,里面该是藏了多少这东西啊!”   何少瑜小心翼翼的把那棺材盖子给合上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惊叹不已。   “怎么样,现在总算是看出来了吧?!”林白瞥了何少瑜一眼,淡淡开口笑骂道。   何少瑜头点的如同是小鸡啄米一般,笑逐颜开道:“林哥,咱们这下子真是发了,这么一大堆玩意儿搞下山去之后,恐怕卖出去几辈子都吃喝不尽!不过那群挖棺材的人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他们祖宗诅咒他们不识货,所以才发高烧的?!”   “这世上没有鬼魂,又哪来的鬼魂诅咒这一说。他们的先辈都是盗墓贼,经常出入墓穴,骨子里面就带了一股阴气,他们生下来之后也是少不得有了这玩意儿,从这起坟的时候,墓穴中积存的一点儿阴煞之气勾动他们的体内的阴气,所以才出了这情况!”林白解释道。   何少瑜点了点头,笑的如同吃了蜜一般,只差没有扑上去抱着那些棺材好好和他们唠唠嗑,心中之前残存的一点儿恐惧此时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何少瑜的模样,林白摇头苦笑,这家伙还真是个小孩儿脾气,便笑道:“先别折腾这些事儿了,咱们啊,还是先想个办法把这些棺材运出去才是正经事儿!” 第181章 黄金滚滚(一)   挖出来的这些棺材板子有七八口之多,万一要是搬运途中发生一点儿纰漏,被山村的村民发现棺材夹板里面有黄金,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还没等林白和何少瑜商量出来个一二三,这墓地外围便赶来了几个带着一脸怒容的老人。   “后生仔,之前就和你们说了,检疫局的人过来检查完这地方之前,任是谁都不能进去。你们怎么又来了?!”领头的老人看着林白厉声喝问道。   要知道,他们村子里面那几个壮小伙子出事儿送到医院之后,那些医生全都束手无策。这结果让他们村子陷入了恐慌之中。如果不是这几个老人牵头,民心恐怕早就已经七零八落了。   何少瑜笑了笑,伸手指着身边的林白,轻声道:“老族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带个朋友过来这边看看咱们坟地的风水,看看是不是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你这娃子说话怎地那么不中听?!我们这老祖坟埋在这几百年了,程家村都是顺风顺水的,你们来挖坟才闹出的事情,怎么现在把责任推到我们祖坟的风水上面推!”   何少瑜这话一说出口,一位面相看上去有些凶恶的老人便对着何少瑜厉声开腔。   话音一落,程族长身边的几位老人便开始交头接耳,看向何少瑜的眼神更加凶恶了几分,甚至有的更是打算去把村中的年轻人叫出来,打算把何少瑜和林白二人强行从墓地之中赶出来。   “程族长,少瑜这话说得是有些不恰当,但是以林某看来,你们这祖坟的风水的确是出现了一些问题!”林白见到这状况,淡淡开口道。   但凡是老人家,对于风水一说可以说是笃信无比。虽说在他们眼中,林白是何少瑜带来的,但毕竟还是位风水先生,说出来的话不能不让他们考虑再三。   “你们这祖坟的风水乃是平洋之地,而且山前起一突,前虽有毡唇,但周围却是没有砂相互,这在风水学中被称为‘孤阴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程氏一族这几年是不是人丁不大旺盛,而且孩童也大多身体虚弱多病?!”林白盯着那程族长娓娓说出一番话来。   那群老人听完林白的话之后,面面相觑,然后惊疑不定的点了点头。看到身边这群老伙计都是这幅模样,程族长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急忙走到林白身边,一把抓住林白胳膊,说道:“这位大师,还请您救救我程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命!”   林白刚才说出来的推断和程家村这几十年来的状况毫无偏差,程家一脉几乎都是代代单传,偶尔有一两个异数,也是从小就多灾多厄。偌大一个村子这么些年繁衍生息,居然还是只有百十来个人。   作为程氏一脉的族长,程族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几年也没少带着村子里的青壮男女去那些不孕不育的医院跑,但是不管是哪个医院也都没拿出来什么让他能够笑逐颜开的解决办法。   所以程族长听到林白这话,便觉得这是程家村的缘分到了,这位说话的年轻相师说不准就能够解决程家村这么多年来的困境,化解掉程家村这么多年少儿少女的尴尬境遇。   “程族长,我和少瑜是之交,他想开发这片区域,少不得您老的大力支持,所以您放心,这事儿我会负责到底的!”林白伸手扶住程族长,轻声说道。   “你一个嘴上没毛的娃娃,谁知道你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满嘴乱吹,万一我们程家村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待的起么?!”程族长身后的那位老人重又开口,在他看来,这林白不过要么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相师,要么就是何少瑜请来忽悠他们的人。   从某种事实情况上来说,华夏到了现在仍然还是保留着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管是哪个行业,但凡是要紧一点儿的事情,大多都不会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办理。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这程家村的一众老人如何能相信林白的话。   “程老三,我还没死呢,这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程族长转头瞪了一眼身后的程老三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正色道:“这位先生,老三这话话糙理不糙,您说要负责到底,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负责到底法子,至少得让我们这些人见见才能相信吧?!”   林白面带笑意,转头看着程族长身后的几位老人轻声道:“我上山之前便已经见过贵村在医院的那几位壮丁,小试手段,此时应该已经起效了!”   “您……您把他们给治好了?!”程族长不敢置信的看了林白几眼之后,又转头看了几眼那群老人,说道:“走吧,都去山下看看那几个娃子现在到底咋样了!”   程族长都开口了,他身后的那几位老人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领头走在前面,带着林白二人沿着小路朝医院赶去。   “程族长,我正要给您电话呢,您就来了!”   一位医生看到程族长走进医院大门,放下手中的电话便迎了上去,急声说道。   “陈医生,怎么了,不是我们村里的那几个娃子出了什么事儿吧?!”程族长看到这医生火急火燎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发怵,看了林白一眼之后,对陈医生问道。   陈医生摇了摇头,大笑道:“老人家你多虑了,你们村子送来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已经醒了,而且有几个现在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   程族长一听这话,喜上眉梢,转头望着林白,眼中满是诧异之色。从陈医生嘴里听到的这情况和林白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程老三不死心的看着陈医生轻声问道:“陈医生,请问他们是你们医院治好的还是自己醒过来的?!”   “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自己醒过来的?!这事情也可以说是一个医学奇迹了,可能是他们身体壮硕,而且求生意识强所以才挺过来的吧!”陈医生带着狐疑之色对程老三轻声道。   程老三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看向林白的眼神顿时便多了几分畏惧。   “林先生,我得替我们程家村上上下下百余口人谢谢您!”到了此时此刻,程族长心中哪还有半分的疑虑,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辈分之类的,转头向着林白便要跪倒在地叩谢一番。   程家村送进医院的这些壮丁,大多都是在三十来岁光景,可以说是程家村的中流砥柱,如果这群人一直不醒的话,对程家村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老人家你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林白伸手搀扶起程族长,轻轻一笑。   陈医生惊疑不定的看着身前的这一幕,实在是想不通平素这骄傲无比的程族长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恭谨,居然会向一个比他年轻恐怕不止五六十岁的年轻人下拜。   “走吧,既然他们都醒了,咱们就去看看他们的状况。这么一大堆人堵在医院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属来闹事,凭白无故给陈医生添麻烦了要。”林白冲陈医生淡淡一笑之后,转头看着程族长道。   程族长听到这话,伸手擦了擦眼角,便疾步带着众人去了那程家村壮丁们的隔离场所,到那一看,果然之前送来的那十几条汉子此时都已经清醒过来,有几个身体底子好的,更是能够下床活动了。   “文仔,过来!”程族长冲那群在地上活动的人摆了摆手之后,便走过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这男人个头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走路的时候脚步更是虚浮无比,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十来岁男人大病初愈之后的模样。   “爹,您怎么又把这人给带来了?依我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咱们程家村就算是死,也不能再从那山上搬下来!”这叫做文仔的男人走到程族长身前之后,转头看着何少瑜狠声道。   这群男人这次可算是遭了大难,躺在床上水米不进昏迷几天,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比起往常更差了几分,在他们心中这事儿都是因为何少瑜挖掘坟墓所导致的,所以见到何少瑜之后,便分外眼红。   “文仔,怎么说话呢,这两位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们,你们几个怎么醒的过来。而且他们也是咱们程家村的大恩人,还不赶快道歉!”程族长对着林白歉意一笑之后,对那文仔便厉声训斥道。   程文听到这话,神色一怔,怎么都想不通怎么只是自己昏迷的这么一段时间,当初把自己坑到了这医院昏迷几天不醒的人就变成了自己老爹嘴中的大恩人。   “这位老兄,请问你们当初挖掘墓地起出棺材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有一阵凉意冲进了脑中啊?”林白一笑之后,看着程文,轻声开口问道。 第182章 黄金滚滚(二)   程文点了点头,脸上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道:“是有一股凉气朝人扑了过来,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边一样,从头到脚,从外到里都觉得瘆人!”   “果然如此。行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少瑜,我们走,我看这地方咱们还是别开发了!”林白点了点头,话一说完,扯着何少瑜,便要往医院外走去。   看到林白这么一问话,转身便要走,程族长急忙追了上去,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看着林白,急声问道:“林大师,您怎么突然要走啊,我们村子里面这事儿您还没帮忙化解呢!”   “程族长,不是林某不想帮忙,只是你们祖坟之中已经形成了阴煞之气,林某实在是爱莫能助!”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色,叹息道。   程族长闻言一愣,惊慌无比的看着林白颤抖着声音问道:“林大师,您要不救我们,那我们村子可真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老朽给您下跪了,求求您救救我们程家村吧!”   “程族长,千万别行这么大的礼,我林白实在是承受不起!”林白说着话,伸手便要去搀扶在地上的程族长,但无论他怎样用力,程族长都死活不从地上起身。   林白看着程族长的模样,叹了口气,慨然道:“也罢,既然程族长你如此信得过林某,那我就勉力一试,成与不成只能看天数了!”   何少瑜在一边看的是心底直乐。程族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他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林白此时的做派不过是给他们这群人演一出戏罢了,要不然这些人如何肯让他们那么轻易的就把那些满是黄金的棺材运下山。   程族长听到林白应允下来当即大喜,转头宽慰了几句屋中的这些青壮男人之后,便带着林白重又回了程家村,而且一路上更是小意盯着林白,那眼神犹如是生怕林白飞了一般。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林白便也无所顾忌,到了墓地之后,装模作样做了法事之后。便让何少瑜打电话找关系从番禹市区调来了一队建筑队,让他们重新开始挖掘这墓地。   墓地之中的阴煞之气其实稀薄无比,只是因为程家村中人的体质原因,所以才会出了这样的变卦。何少瑜此时找来的这建筑队成员都是一些气血方刚的小伙子,干起活来虎虎生风,哪里有半点儿程家村人一开墓就晕倒的模样。   而且林白为了安全起见,更是借用脑中的传承秘术,在这墓地摆了一个化解煞气的小型阵法。原本墓地之中的阴冷气瞬间便荡然无存。看到这一幕,呆在一边的程族长不禁啧啧称奇,对于林白的本事更是信服不已。   小伙子们手脚快,不过只用了半天功夫便将这墓地彻底挖开,除却了程家祖宗的灵柩之外。林白点了点,不多不少挖出来二十口空棺材。   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林白走到那程族长身前,轻声道:“程族长,这些空棺材在风水学上对你们墓地极为不利,我让人拉下山去处理掉,您老人家没有异议吧?!”   事情一步步发展的都如此顺利,程族长对林白的话自然是听信无比,没说二话便把这事儿拍板定了下来,老族长都这样说了,程家村的人更是不敢说半点儿违逆的话,而且这么多空棺材留着不但没用,也着实晦气,他们自然乐得林白处理这些东西。   林白把事情定下来之后,何少瑜便让工人把这些棺材给抬到山下已经征调过来的汽车上,虽说棺材奇重无比,这些工人心中也有些奇怪。   但是他们也亲眼见到这棺材里面是空的,也就没多想,而且何少瑜更是大方无比直接给了双份工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钱这些人又哪里管棺材里有什么玩意!   墓地之中的棺材全部起出之后,程族长拉着林白要林白帮忙给他们程家看一处风水宝穴。平白无故得了人家那么多的金锭,林白自然也不好不给人家点儿好处。   没说二话,林白便陪着这程族长在周围的山上转了一圈之后,还真让林白找到了一处水沙交汇,主人丁兴旺的一处曲水朝堂的风水宝地。   程族长自然是千恩万谢不已,林白谦恭一番帮着他们把灵柩安葬好之后,看到一边的何少瑜冲他使了个眼色,便知道棺材的事情他已经办好了。和程族长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跟着何少瑜匆匆下山回了别墅。   到了别墅之中,院子中已经是堆满了棺材,看上去恐怖无比,别墅中的三个女人生怕晦气冲撞自己,便呆在阳台上死活不肯下楼。   “林白,你没由来的拉回来这么多晦气东西做什么,难不成是学相术学昏了头,想要晚上睡在这棺材里面?!”见到林白回来,贺嘉尔捂着鼻子便对他一顿抢白。   “晦气,等会儿你们就知道这东西晦气不晦气了。”林白抬头看着阳台上的三个女人嘿然一笑,然后冲何少瑜道:“斧头给我!”   从眉开眼笑的何少瑜手中接过斧头之后,林白运足了劲,朝着那棺材板便用力劈了下去,‘嘎嘣’一声脆响之后,棺材的夹板便断裂开来,黄灿灿的金锭哗啦啦的便从里面滚了一地。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无比刺眼,照在这一地的金锭之上,院子里更是如同铺了一层金砖一般,再配着何少瑜原本对房子的布置,看上去那叫一个霸气,简直能跟四九城里的金銮殿比了。   眼看林白一斧头下去,便带出来一大堆的金锭,阳台上的三女伸手捂着嘴,看的是目瞪口呆,几乎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黑乎乎的棺材怎么突然就变得跟个聚宝盆一样。   金锭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现出一种金黄色的光芒,刺得别墅院内的诸人眼前发晕。   “这……这些都是黄金?”任凭是夏小青这种见惯了钱财,心性无比恬淡的女人在这么一大堆的黄金面前,说话都带上了一些颤音。   “不是黄金还能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我会把一堆黄土疙瘩拉回来?!”林白笑道。   听到林白这话,阳台上的三女哪里还顾得上棺材晦气这事儿,一窝蜂一般从阳台上冲了下来,拿着那金锭呆怔不已。   夏小青是三女之中对这些金银器物之类的东西了解最深的人,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金锭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然后伸手在那金锭上用力掐了一下,等看到那金锭上出现了淡淡的刻痕之后,转头看着贺嘉尔和宁欢颜怔怔道:“真是黄金,而且还是纯度极高的黄金!”   “别说了,赶紧的把这些黄金给弄进屋子里面再说,都堆积在外面,万一被哪个看到了,谁不准会生出什么事端!”林白转头对着看着地上黄金傻笑不已的诸人,急声道。   财不露白这件事情但凡是个华夏人都清楚,何况面前的堆积着的是这么一大堆的黄金,恐怕不管是什么人看到都要动一点儿歪心思。   听到林白这话之后,夏小青她们顿时慌乱起来,急匆匆的将院子中的黄金搬进了屋内。贺嘉尔更是把自己每日称体重的小秤给拿出来统计这些黄金的重量。   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暮色渐起,林白他们才把院子之中的黄金悉数给搬进了别墅里面。一行人累的是气喘吁吁,但眼中却都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直到今日他们才终于明白钱多了还真是一种负担,但就是清点这一项就能把人给累个半死。   “我统计了一下,这批黄金总重是……”贺嘉尔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等到诸人眼巴巴的望着她之后,这才得意道:“总重两吨!”   两吨?!听到贺嘉尔这话,瘫软在地上的诸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两吨是个什么概念?!要知道华夏的黄金储备量在几年前不过是六百多吨,直到最近几年才冲破了千吨大关。而且现在正是金融危机时期,黄金的价格在国际上更是突飞猛涨,国内已经达到了三百八十元一克的天价。   按照这个价格算下去,这两吨黄金的价值在7.6亿元之多,就算是按照人头平摊下去,他们这几人一人也可以分到1.5亿,瞬间便跻身亿万富翁俱乐部。   “我滴个乖乖,那我们这几个人不都成亿万富翁了?”贺嘉尔抠着指头算了一遍之后,倒抽了一口凉气,转头看着屋中的几人怔怔道。   别说贺嘉尔,就连林白自己都愣住了。亿元富翁俱乐部,多少人梦寐以求挤破了脑袋,都无法迈出的一步,居然就这么轻易而举的被他给跻身其中。   “恐怕你玄清真人想破头都想不到你处心积虑坑我的这招,居然给我送了这么一大笔黄金。来而不往非礼也,也是时候收你的狗命了!”林白冷笑一声,转头望着远处轰隆声四起的山头,喃喃道。 第183章 组团刷!   “林哥,你说怎么搞那个轩清真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绝对没二话!”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也是觉得义愤填膺,他们平素也都是嚣张的主儿,如很能够由得别人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想到玄清真人设计林白的模样,心中便愤懑无比。   林白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帮什么忙,只是需要借用一下嘉尔的贴身物件便可以了!”   “大色狼!”贺嘉尔听到林白这话,不由得想到了林白在床上说的那些疯言疯语,俏脸一红,对着林白轻啐道。   林白挠了挠脑袋,看着贺嘉尔说道:“我说你的思想怎么就那么流氓呢,我要借用的是你的一撮头发,我要将你的头发压在这风水局的阵眼部位,然后借用风水局抽调出来的地气来让玄清真人承受他施加在你身上的术法后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法子大妙!”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眼睛一亮,冲林白比划了个大拇指笑道。   林白摇摇头,做出一幅谦虚模样,轻声道:“略懂而已,这点儿手段实在算不上什么!”   若是林白这幅模样被地下的李天元看到,定然是要把他给好好的骂上一顿,直接截断一条龙脉,将一处区域的风水重新规划,这还叫小动作?!这样的本事要是落到这世上有些风水师身上,恐怕就算是半夜做梦都得笑醒!   “你小子现在就一个任务,赶快把那边的布局按照我的说法收拾好。你要是做得麻利,到时候这地上的金子我多分你一成!”林白看着抱着金锭,一脸财迷模样的何少瑜,轻笑道。   何少瑜听到这话迅速从地上爬起,一拍屁股盯着林白,惊喜道:“林哥,你这话当真?不懵我吧?!”   “你要还是不要?”林白作势要将地上的黄金给拨拉到自己身边,对何少瑜恐吓道。   何少瑜没说二话,径直便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道:“不就是越快越好么,我这就多找点儿人去,三班倒搞起来,我还就不信三五天时间弄不好它!”   这两吨多的黄金,即便是折出来一成都是七百多万。只需要加快一下工程进度,便能够轻松拿到这么多钱,这世界上哪还有这么快的来钱手段,何少瑜不疯狂才怪!   眼瞅着何少瑜一溜烟便从别墅里面钻了出去,贺嘉尔感慨道:“你说我小时候天天看着这小何子,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守财奴的命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真是没说错,明明都是亿万富翁了,为了区区七百多万还这么起劲,真不知道这何少瑜是怎么想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宁欢颜此刻却也是附和了贺嘉尔一句。   林白往那黄金堆上一趟,转头看着身边比着娇艳的三女,轻声道:“老爷我还没说要把这黄金发给你们呢,你们慌什么,谁要是把大爷我给伺候舒服了,等分钱的时候,我就多给她一部分!”   三女听到林白这话,一愣神,然后相视诡异一笑,朝着地上躺着的林白便扑了过去。一边的贺嘉尔更是忙不迭的大声喊道:“姐妹们,组团耍土豪啊,把土豪给刷爆了,咱们养小白脸去!”   “行,看起来嘉尔你对这几天的战斗不大满意嘛,那大爷我就先来慰问慰问你好了!”林白嘿然一笑,伸手便揽住了贺嘉尔纤细的腰肢,一只手顺着贺嘉尔的裙摆下围便伸了进去,一伸手便将那一团软肉握住,然后熟稔无比的开始轻抚樱桃不止。   贺嘉尔嘤咛一声软倒在林白怀中,双手却是飞快的开始解起了林白胸前的纽扣,一边解一边冲一边的夏小青和宁欢颜喃喃道:“姐姐们,土豪大人不老实了,你说我们怎么收拾他啊?!”   “强暴他!逆推他!蹂躏他!让他走不动路!让他腰膝酸软!”宁欢颜一向就是倡导逆推的主儿,被贺嘉尔这么一撩拨,便一把将林白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低头便对着林白的身子亲吻了起来。   夏小青见到姐姐妹妹都这么卖力,自然也是不甘人后,急匆匆的便将身上衣服脱下,然后走到林白身前,将林白的脑袋摁向了自己胸前。   此时三人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顾忌,没有了心理负担之后,身体的敏感度更是大大上升,尤其是贺嘉尔,她身体经过这几天的康复之后,已经没有了疼痛感,变得完全能够适应,坐在林白身上便如同是骑马一般狂乱摇动不已。   有了如此疯魔的一个表率,夏小青和宁欢颜二人自然也是不甘人后,全情投入。快感一波更胜一波,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三人涌来,叠加,然后不断潘神,直到巅峰。   四个人一直折腾到了晚上九点多钟,这才睡去。   等到终于安静下来之后,硕大的客厅之中已经满是了男女欢爱之后的气味,更准确的说是女人身体的香味之中混杂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这味道虽然有一点儿异常,但却不会让人反感,而且更是叫人心神荡漾,浮想联翩。   林白从小就是在山上打熬出来的铁打般的身子,又跟着老道修习了那么久的功法,而且走南闯北那些年更是学到了不少功夫,哪里会有体力用完的时候。三女软绵绵趴倒在了他的怀中之后,林白便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双手在三女身上上下其手,随着林白的挑拨,三个女人渐渐开始不满足于林白只是单纯的亲吻了,原本就酥软无比的腰肢此时重又开始扭动。同时把自己的身体和林白的身体贴的更加紧密起来,让高耸的胸脯紧紧的挤压着林白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身体舒服。   三个女人,六团软肉,林白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胸前传来的温暖触感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感觉。良久之后,林白再也忍受不住,两只手迫不及待的朝着夏小青的身下伸了过去,顿时温香软玉一团,手上更是感觉到了那些许的湿意。   此情此情,林白如何还能按捺的住。   本就是在战争之后重新点燃的烽火,所以想要行事那更是简单无比。三女和林白此时哪还顾得上说话,只有肢体语言的表达还有就是从灵魂最深处发出来的那悠长悠长的叹息声权作是四人之间的交流。   从阳台,再到客厅,然后墙壁,厨房,最后才到了卧室,不管是林白想到的,还是没有想到的招式,这晚上他是悉数享受了一个遍。   女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也许刚开始在关系并不算完全确立的时候,她对你会是冷淡无比。但是等到关系确定之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就会来上一个位置互换,可能以前对你爱答不理的女人,很快就会变得恨不得每天都贴在你身边。   到了此时的境遇,不管是独立惯了的夏小青,还是流浪江湖对于感情一向看的极淡的宁欢颜,抑或是娇生惯养的贺嘉尔,对林白现在都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干柴烈火终于燃尽,在三女一起带着满足感的悠长叹息声响过之后,四个人终于躺倒在了床上,看着彼此赤裸的身体还有身上的汗珠,忍不住嘴角现出一抹颇为无奈的笑意。   任凭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如今这样的地步。   但最觉得委屈的还是林白,他也真是没想到这三个女人组团刷他的后果会这么严重。浑身上下除却了小弟弟以外,其他地方均是被这三女给印了上无数的小草莓印。   “你们这么一搞,我以后可怎么出门好?!”林白转头看着三女苦哈哈问道。   贺嘉尔小嘴一撇,轻声道:“刚才是谁吓唬我们说不把他伺候舒服了不给钱的?我们不过是用了这么一点儿小小的手段,你就又叫着受不了,我看你是想让我们姐妹三个再给你来点儿猛药吧?!”   听到贺嘉尔这话,林白刚准备讨饶,但是身边的三女哪里给他机会。宁欢颜翻身上马便将林白又压在了身下,捏着林白的下巴笑眯眯道:“大爷,您放就放心吧,今儿姐几个一定把你办的舒舒服服的!”   “你们又准备干什么?!”林白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看着身边的三女,手下意识的就想将身侧枕头压在自己的关键部位上。   说时迟,那时快,林白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觉得自己的二弟已经不争气的开始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身边的三女见到此情此景,哪里还给他半分的闪躲,怪笑几声之后,林白便又重新淹没在了肉海之中。   “救命!”   到了此时,林白终于明白金庸老爷子‘女人可怕,漂亮的女人更可怕’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第184章 马上风   不得不说,何少瑜那小子的确是有些手段。   偌大的一个山头,居然只用了五天功夫就生生被夷成了一块平地,而且眼见得林白计划好的那些东西也一件件的开始按照他的计划摆布了下去。   “事情干的不错,先带我去那风水石那,然后自己回头去库房搬一份儿!”林白看着一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何少瑜,笑眯眯的拍了怕他的肩膀之后,轻笑道。   听到林白这话,何少瑜顿时笑逐颜开,没说二话,车钥匙从裤兜里一掏,带着林白就朝着风水石那赶了过去。   这风水石的位置正处于林白规划的那太极图案的正中,太极形成的圆环恰好将它环绕在其中。即便是此时正值日中,但那风水石仍旧是散发着一种淡漠的光芒,只消离他稍微近那么一点儿,人就能觉得心神旷达,当初修建这东西的那些民工们都是啧啧称奇。   当初也不是没外人怀疑过这炸山修建这石柱是为了风水布局,但是现如今的林白可以说是将华夏数千年传承下来的相术悉数了解了个通透,布置下的这阵法如何又能被他们给看透,所以就算是这些风水大师过来,也只是以为是建了个景观建筑。   其实林白的手段很简单。一般使用风水石的布局,都是七星拱月的风水局,意图是用这风水石当做北极星辰,来增强风水的效用,但是林白却是借的这风水石的功效,将蛟龙入海风水局中原本将要入海的蛟龙给束缚在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将得而不得的局面。   林白绕着那风水石盘旋了片刻之后,转头朝着何少瑜别墅的位置看了过去。那别墅现在位置恰好是在两处环山中间,便如同是被这蛟龙山势拉动的一叶扁舟一般。   林白确定了这风水石的位置和自己计划没有丝毫的偏差之后,便从衣服口袋中逃出了一撮儿从贺嘉尔头上剪下来的青丝,用红绳缚好装进布袋中之后,弯腰埋在了那风水石下面特意留下的一处空隙之中。   “这事儿就这么弄完了?!”何少瑜见林白将布袋埋好之后,便惬意的坐在一边抽烟,不由得瞪大了眼盯着林白狐疑道。   林白吐了个烟圈,转头笑眯眯道:“没弄好我能这么惬意坐在这儿?!”   “不就是埋个东西,你用的着这么大动静么,还不如当初给我说一下,直接在这个刨个坑埋下去不就得了!”何少瑜听到林白这话,腹诽道。   他原本以为这事情办起来估计繁琐无比,而且说不准还会折腾出天大的动静,此时见到这么风轻云淡便功成,实在是有点儿不理解林白的用意。   “你知道什么,如果没有这风水石,你们这蛟龙入海风水局形成的龙脉便会入海,此时被这风水石一束缚它便只能盯着大海却进不去,必然会产生怨气,然后形成反噬之力。我就是借着嘉尔发丝上残留的玄清真人施术的气息,来诱导这煞气反噬过去!”林白缓缓开口道。   何少瑜哪里听得懂这些事情,挠了挠脑袋之后,说道:“你说这么行就这么行吧,不过我怎么总感觉这事情有点儿玄乎!”   “玄乎不玄乎,马上就要出结论了,不着急!”林白抬头看了眼天,接着淡淡笑道:“想阴小爷,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   玄清真人此时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原本他打算将张静应骗下山之后,便可以针对林白出手,以雪当初的耻辱,但是却没想到张静应自从开了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整日里便留在那烟花之所,盘亘不已。   玄清真人觉得这事情实在不对劲,便闯进去想和张静应说句话,没想到耽误了张静应的好事儿,径直被他给抽了两记耳光。   被打之后,玄清真人知道自己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张静应相术高强不说,而且身后还有龙虎山给他做依仗,自己只能忍着。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到心里,再加上这段时间堆积在他心中的那些仇怨,邪火顿时熊熊燃起,这让他有一种出离了愤怒的感觉。   憋着的邪火自然需要发泄,人既然在风月场所,想要找个随便自己折腾的人还不简单。玄清真人扔给鸡头几张小红鱼之后,便从那群随他挑选的女人里面找了一个金发碧眼鼻梁高耸,看上去还有点儿萝莉感觉的大洋马。   走进鸡头准备好的房间之后,玄清真人一把便将那大洋马给扑倒在了床上,然后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将她扑倒在了床上。   迅速扯掉了这女人的衣服之后,早就欲火焚身的玄清真人没有半分犹豫,长驱直入直接捅进了女人的身体,整个人更是变得有些疯癫起来:“贱人,干死你,让你惹老子……”   一边在女人的身上卖力的耸动,玄清真人一边厉声叫骂,在这一刻他似乎感觉自己已经将林白和张静应给踩在了脚下。   这大洋马丝毫也不在意玄清真人的话,放荡的大声呻吟,不仅控制自己腰部配合玄清真人的动作,一边伸手用力拍着自己的屁股,以此来满足玄清真人扭曲的心理。   只可惜年纪大了,人就有些不中用,而且从他一身相术被林白废掉之后,整个人的身体更是枯槁了许多,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只是抽动了几十下,便一泄如注。   眼瞅着身下大洋马那幽怨看着自己的眼神,玄清真人觉得自己脑海中噗的一声,似乎从冥冥之中有一股不可捉摸的怨气降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一般,让他心中的邪火又重新燃烧起来,而起更如烈火烹油一般,比起之前更是旺盛了许多。   玄清真人一咬牙,从那小屋之中已经准备好了的药瓶中倒出一粒蓝色小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咀嚼着咽下肚子之后,拍了一把那洋妞儿的屁股,厉声道:“给我滚起来继续伺候大爷!”   洋妞儿妩媚一笑之后,也不管玄清真人胯下是不是沾染了脏污,一口便含在了嘴里,卖力的吞吐起来。看着身下香艳的一幕,再加上药力的效果,玄清真人哪里还能够忍受,一把便将那洋妞儿给推倒在了地上,然后提枪朝着高耸的屁股刺了下去。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全部都给弄死……”   玄清真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卖力的挺动着自己的身体,那洋妞儿此时更是放荡无比,硕大浑圆的屁股随着轩清真人的动作扭来摆去。   “啊!”玄清真人吼中发出一声怒吼,快感一波一波的朝着他脑海中涌了过去,玄清真人刚想抽出,那洋妞儿却是突兀转头,对着玄清真人诡异一笑,然后一只手紧紧的摁住了玄清真人的屁股,使他无法离开自己的身体。   玄清真人惊悚无比的盯着身前的洋妞儿,眼中满是惊惧,想要出声叫喊,但是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都集中在了胯下剧烈抖动,一波波喷出精华的二弟上一般。无论他嘴唇如何翕动,却是一星半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仅仅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之后,玄清真人的眼珠往上一翻,人便软软的歪倒在了地上。感觉到身后的情况,那洋妞儿才缓缓分开二人黏在一起的身体,然后将手伸到玄清真人鼻翼前。   感觉到玄清真人再没有呼吸之后,洋妞儿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从衣服口袋之中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对着电话那边,娇媚笑道:“任务完成,蓝色魅惑起效了!”   话说完之后,洋妞儿便将手机扔出窗外。然后急速走到墙角蹲下,做出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哇哇大叫起来。   这种风月场所的隔音设施本来就不好,而且这洋妞儿的嗓门也大,惊天动地的叫喊声一响起,所有房间便都听到了。鸡头听到叫喊声急急忙忙的冲到屋子中,一看地上玄清真人的模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马上风?!怎么会有客人发生马上风的事情!   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张静应那边怎么还能继续下去,跟着人群来到这屋中一看,张静应顿时便愣住了。   玄清真人赤裸裸的躺在地上,胯下满是白污,看上去狼狈无比。而且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屋顶,似乎是在诉说着心中的不甘和怨愤一般。   张静应睚眦欲裂,冲到屋角,一把将那洋妞儿扯了起来,厉声喝道:“说,怎么回事儿?!”   “我……我也不知道,客人只是在床上一会儿便这样了!”那洋妞儿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看着神色像是要杀人一般的张静应颤声回答道。   张静应听到这话之后,神色一凛,一把将那洋妞儿甩回屋角。然后跪倒在了玄清真人的身前,伸指迅速掐算起来,不大一会儿便感知到了玄清真人的命数上有术法干涉过的迹象。一低头看到玄清真人的惨状,张静应捏紧拳头怒吼道:   “玄清师兄,我张静应不取林白性命为你报仇,誓不为人!” 第185章 仇深似海   看到玄清真人的惨状,张静应心中悔恨无比。早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贪恋花丛。   张静应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放在了玄清真人的眼前,将他眼睑抚下之后,这才轻声道:“师兄,你放心吧,师弟我定然会为你报了此仇,让你在九泉之下瞑目!”   虽说刚才心神失常,但是张静应还是从玄清真人感觉到了一丝术法的气息。   那股气息颇为古怪,虽然说带着术法的波动,但却似乎和天地之间的纯粹元气沟融在了一起一般,这一切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张静应可以肯定,这手段在番禹,除却了林白之外,再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使出来。   虽然说从玄清真人的命理上,张静应感觉到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死气笼罩在其中,但却也没往心里深想。在他眼中,和玄清真人有如此深仇大恨,而且想置之于死地的,除却林白,再没有第二人。   ……   百十公里之外,何少瑜别墅外摆起的那八卦图案中心,日光温暖。   正在一边抽烟一边和何少瑜侃侃而聊的林白,忽然眉头皱了一下,抬起头,目光有些疑惑的转头望着渐渐开始有些发黄的天际,穿透过去之后,似乎是想看到更深更远的地方。   “林哥,怎么了?!”何少瑜弹了下手中的烟灰,似乎感觉到身边的气场发生了转换一般,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笼罩在这风水石周围。   林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何少瑜神色平静道:“玄清真人,死了!”   听到林白这话,何少瑜心中惊悚不语。这奇门中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玄乎,杀人于无形之中,也还好自己当初和林白成了朋友,要不然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任是谁都不能和天命抗争,算不上是什么事情!”何少瑜愣了愣神之后,出言道。   林白苦笑一声,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不管怎么样好歹他也是一位难得的相术高人,就这么死了,的确是有些可惜!”   “可惜?!林哥,不是你下手把他给弄死的么,怎么现在你突然又成了伤春悲秋心存善念对敌人宽宏大量的老好人了?”何少瑜被林白弄得有些迷糊,忍不住狐疑问道。   林白摇摇头,轻声道:“我的法子不过是让他倒霉一些,略施惩戒罢了,还没到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这就纳闷了?”何少瑜摁熄了手中的烟,然后轻声道:“不过这老东西这几年办的亏心事儿也不少,仇家也有不少,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奇怪!不过林哥,你倒是可以推算一下,看看这老东西到底是死在了谁手里!”   “你以为这种事情是小孩过家家,想来就来的么?!”林白撇了撇嘴,道:“相术中人的命数本就是逆着天地而转动,而且逆的多了,也就没有了如同普通人的规律,又岂能轻易而举的推算出来,而且为了这老东西,让我的命数变乱实在是不值得,就当是恶人恶报吧!”   “又给我说这玄玄乎乎的了,这些玩意儿你说了我也听不懂,不过这老货死了,咱们就能过几天清净日子,这倒是真的!”何少瑜咧嘴笑了起来,从口袋中又抽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转头望了一眼天空,林白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摔在了地上。这他妈就是奇门江湖,要是水平不高,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努力练练怎么成!   ……   不管怎么说,玄清真人在番禹市都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说玄清真人死的并不算怎么光彩,但是毕竟也得注意群众影响不是,尤其是这老小子还是道教协会的人。   这种丑事儿要是传出去,那番禹道教协会的人还怎么出去见人。一出门,就有人看着他们笑眯眯说,你们道教协会是个好地方,一群男盗女娼的家伙。这样的日子,谁受得了!   所以警察过来之后不过是录了个笔录,把这风月场所的鸡头抓回去好生训斥了一顿之后,便算了事。至于这过程之中,张静应死活叫嚣着这玄清真人是一个叫林白什么的杀了的事情,警察压根儿都没往心里边放。   赤身裸体躺在地上,阳物上那模样,不用想就知道是马上风惹的祸。这老头儿这么大一把年纪,出来嫖娼遇上这种事儿也不算出奇。而且这张静应嘴里喊得都是些相术中人才懂的话语,警察们只以为是封建迷信,谁信他这些话。   张静应心里边也清楚,这事儿要是借助俗世人的帮助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所以也没再坚持,只是心里边想着怎么样对林白动手才行!   ……   龙虎山上,气贯山巅,山巅之上无数的白雾汹涌无比,龙虎山宗主张正一端坐在祖师像前,口中念念有词,但一股阴风吹来,面前神案上放置着的一盏油灯突兀熄灭。张正一脸色大变,迅速从蒲团上起身,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小道童,颤声道:“去后山请明石师祖!”   小道童见玄清真人神色紧张无比,心中也是大骇,没敢犹豫,便急急忙忙的朝着后山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在那想,明石师祖怕是有十年没露过面了,宗主这么火急火燎的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心里边虽然狐疑无比,但是这小道童的脚步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急急忙忙的赶到后山,找到明石的房屋之后,跪在房前乖乖磕了个头,然后朗声道:“明石师祖,宗主有请!”   话音落下之后,便从屋中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穿着破旧不堪玄色道袍的老者,虽然说这老人看上去形容枯槁无比,但一双眼眸却是精气十足,而且目光吞吐之间,更是有一抹煞气吐露,看上去绝非等闲之辈。   小道童觑了眼明石之后,按捺住心中的惊悚,恭恭敬敬道:“道基师祖,宗主命我请您老人家去他住处一叙。”   明石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小道童之后,眉头紧锁,一甩宽大无比的袍袖,双手朝身后一背,便朝着张正一的居处走去。   香堂之中,烟雾飘渺,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味道,似乎这明石对这味道极为不适应一般,伸手捂住鼻子,看着跪倒在祖师像前的张正一含混问道:“你找我来有何事?!”   “静应那孩子下山了。”张正一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淡淡道。   “下的好,下的妙,静应那孩子本就是不世出的天才,理应下山好好磨练磨练,也能让相术界知道咱们龙虎派一脉后继有人。”听到这话,明石脸上露出一抹狂喜之色之后,话锋一转对张正一问道:“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吧?!”   “师叔生性聪颖,有些事情必然瞒不过师兄,不过今日香案上的七星长明灯灭了一盏,对应的正是玄清那孩子的位置!”张正一缓缓开口道。   明石听到这话,神色一怔,原本捂着鼻子的手缓缓放下,怔怔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玄清那孩子没了?!”   “七星长明灯在我龙虎山点燃数百载,从来无一差错,这次应该也不会错!”张正一缓缓转过身,转头望着玄清真人慨叹道。   明石脸上一幅苦恨之色,眼珠之中更是红丝密布,看着张正一厉声喝问道:“告诉我,是哪个祸害了玄清?!”   “静应的灯还未灭,他应该对这件事情知道一二,玄清生前一直在番禹一带徘徊。之前回山之时,相术尽废,据说是被天相派门人所废,恐怕这件事情和天相派也拖不得干系!”张正一说道。   明石闻言一愣,然后仰天长笑,脸上神色狰狞无比道:“又是李天元这个老杂毛惹得事!当初他让我下不得山,而今他的门人又来祸害我的门人,难道真是把我明石当成了,可以随便乱捏的软柿子么?!”   “我今天请师叔你过来,便是想让师叔你下山巡察一二,如果真是李天元弟子无缘无故出手的话,你便对他薄惩一二,顺便再将静应和咱们的镇派至宝取回。”张正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声音平静,缓缓开口道。   明石淡淡道:“我说你今天怎的如此好心,原来是怕镇派至宝在你儿子手中出了事情。镇派至宝下山,恐怕张元济这个当初和你争夺门主位置的老狐狸也已经有所动作了吧?!”   “道帧已经下山了!”张正一淡淡开口,“所以我才将师兄你也请出来了!”   明石没再说话,双手朝着袍袖之中一拢,转身便朝着下山的路走了过去。   张正一良久之后,终于转身,眼瞅着龙虎山上上下下奇黑无比的夜景,听着那吹过山巅之间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声响,脸上现出一抹苦涩,喃喃自语道:   “大风来卷,祸起萧墙,但愿我龙虎派道统不要从此消散于这世间!” 第186章 诡异的女人们   “维多利亚,你确定那个玄清真人死了吧?”番禹市郊区的一栋别墅之中,艾薇儿眼神空洞无比盯着身前跪倒的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人冷声问道。   那女人抬起头,带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恭恭敬敬道:“尊敬的祭祀大人,请您放心,我以黑暗的名义起誓,以狼毒花为药引,再加上我的媚术,那个华夏人根本不会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龙虎派的法宝到手了么?”艾薇儿神色冷淡无比,轻声道。   听到艾薇儿这话,她身后几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色,紧紧的盯着跪倒在地上身材火辣无比的维多利亚。   “那个年轻人把法宝贴身带着,他对属下没有兴趣,所以东西并没有到手!”维多利亚急忙低头,带着羞愧颤声道。   声音一落,那几个原本激动无比的玄色道袍中年人神色顿时黯淡下去。   艾薇儿似乎是猜到了身边那两个中年人的表情一般,沉吟片刻,轻声道:“维多利亚,这是你的失职,所以我责罚你去陪伴我这两位尊贵无比的客人,不管他使出什么手段,都必须保证他们能够享受到如同天堂般的欢愉!”   维多利亚轻诺一声,然后起身,缓缓朝着那两个中年道人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纽扣解开,简单的裙装下面居然空无一物。看着那诱人的高耸,还有漆黑如墨的黑色神秘,这两个中年道人相视一笑,伸手便揽住了维多利亚的纤柔的腰肢,朝着屋内走去。   “康斯坦丁,这就是女人的能力。你和杰克两个人努力了那么久的事情,如此轻松的就被维多利亚给解决了!”艾薇儿听到身边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冷声呵斥道。   康斯坦丁沉默不语,走到艾薇儿身前,伏身跪倒在地,轻声道:“请尊敬的祭祀大人您降罪于我!”   “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你现在的下场绝地不会比杰克好到哪里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会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情!”艾薇儿冷声道。   康斯坦丁缓缓起身,拱手侍立在艾薇儿身边,神色恭敬无比,额头上更满是惊慌之下流出的汗珠。   “你去帮我把杜解决掉,他活的太久了,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利用价值了!”艾薇儿脸上现出一抹毒辣无比的神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恨声道。   康斯坦丁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道:“那个叫做林白的年轻人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还有关于龙虎派法宝的事情,难道祭祀大人您真的准备帮助那几个华夏道人么?”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利益,他们的利益只是暂时和我们相同。留着他们可以让我们理解华夏相术的秘密,但等到那法宝到手之后,他们也就没有存活的价值了!”艾薇儿声音冷冽无比,淡淡开口道。   康斯坦丁吃了一惊,转头看着这个愈发变得陌生的女人,心中满是惊骇。难道这个女人现在真的已经被黑暗附身了,所以自己才觉得她日益陌生!   “康斯坦丁,如果这件事情你再办砸了,就算你是我的哥哥,我也没有再宽容你的理由,等待你的只是思路一条,所以你必须尽心去办。”艾薇儿伸手摸索,缓缓走到客厅中间的椅子上坐下之后,淡淡道:“你妹妹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为了承载黑暗的一幅躯壳罢了!”   康斯坦丁没有再敢说话,也没有胆量再在这个客厅之中待下去,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之中再没有了丝毫动静之后,艾薇儿缓缓抬起头,将双手举在自己的头顶,双手缓缓的摩挲不已,脸上带着一种类似于迷醉的光芒,轻声道:“法器,华夏的法器真的有那么神奇么,尊贵的母亲大人,为了这个法器,您居然愿意牺牲唯一的女儿来到这个地方!”   ……   张静应在警局里面碰壁之后,便被一堆警察好说歹劝给弄了出来。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张静应也没再警局里多做盘亘,思忖了片刻之后,握着手中的铜钱占卜了一卦,然后按照卦象显示的方位,便朝着别墅的方位赶了过去。   玄清真人死后,他的一切财产悉数被冻结,交给了番禹道教协会打理。之前他交给张静应的一些钱,也早被这家伙给败得一干二净。张静应在山上养成的娇贵身子,怎么会干这种苦力赶脚的事情,伸手便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见张静应神色不善,也不敢多问,按照张静应一路上的指示便赶了过去,好容易赶到林白别墅的范围之后,出租车司机回头问张静应要钱,这货却是丝毫动静没有转身就走出了车子。   出租车司机正想下车理论,却见他走到出租车的后视镜方位,手起掌落,那倒车镜就如同是豆腐做成的一般,被他生生给劈成了两截。   出租车司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急忙钻进车子里,想要逃离这地方,只是手脚此时完全变得瘫软,踩了几次油门都发动不了车子。好容易将车子发动了之后,一抬头,这出租车司机彻底被吓晕了。   他停车的地方原本是一处小区用红砖砌出来的约有两三米高的围拦,但是这张静应却是恍若无闻一般,朝着那墙壁便冲了过去,到了那墙壁前,只是一踮脚,兔起鹘落,便到了高墙之上,回头更是对着那出租车司机诡异一笑。   这下子,差点儿没把那出租车司机给吓死,他何曾见过这般凶猛的人物,还以为自己是撞见了武林高手,手脚抽搐之下,发动车子,跌跌撞撞的朝着回路便冲了回去。   到了墙顶之上,张静应四下环顾一番之后,便找到了林白别墅的位置,朝着那方位便急速的奔跑了过去。等到离那别墅只有两百来米距离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朝着院落之中看了过去。   这一伸头,张静应彻底愣住了。那别墅的院落之中此时三个女人正躺在泳池边晒着太阳,看上去香艳无比,但最让他震惊的还是这三个女人各自身边放着的一大堆金黄元宝,那么一大堆的黄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若是放到了普通人手里定然珍重无比。   但是这三个女人拿起那元宝却如同是拿起一块破石头一般,朝着泳池之中丢去,竟然在那比试看谁砸起的水花高一些,能够溅到一边在太阳下打盹的一只小黑猫身上。   “居然如此对待这天地生养的灵物,着实该杀!”张静应一眼便看出那小黑猫十分不凡,想来应该是玄清真人说过的那化形阴灵,眼见得这灵物被这三个女人如此折腾,心疼不已。   但生怕打草惊蛇,张静应倒也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而是仔细观摩起来这别墅周围的布局,试图从别墅的风水走向上看出林白相术水准的高低。   “虽然这地方藏风聚水,而且还有些旺财的功效,但却算不上是什么大吉大利的风水宝地,看来这林白的水准也不过如此!”张静应顺着别墅周围的风水走势观望了一番之后,冷声笑道。   他却是不知道,这别墅并不是林白的私产,乃是何少瑜名下的家业。他也更不知道,他日后的日子,会为他如今看觑林白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   思忖再三之后,张静应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章朱砂书就的黄色纸符,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轻轻点燃,口中念念有词一阵。   等到纸符燃尽,残留的一缕青烟朝着林白别墅方向飘去之后,张静应狞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化解我这从龙虎山后山典藏书籍之中寻出的这道针对相师五弊三缺下手的古符!”   那缕青烟在微风吹拂之下,兀自不散,犹如有灵性一般,朝着别墅之中便奔袭而去,只是到了别墅院落之后,原本按照张静应计划悄然溜进屋中的青烟,却是突然分成三缕,朝着游泳池边三女的头顶落下,然后烟消云散。   “这是怎么回事儿?!”张静应目瞪口呆的盯着别墅中发生的一幕,震颤不已。   沉思片刻之后,张静应转头仔细的盯着屋内的三女,一会儿之后,张静应脸上现出一抹恨色,冷声道:“原来如此。却是没想到这小子身边的这三个女人的命数居然正是对应了这小子的三缺,这术法对别人有用,但是到了他这却是半点儿功夫都没有!”   张静应正准备再度出手试探一二,但一抬头,却是发现那原本在阳光下懒散无比的小黑猫已经站起了身,朝着自己这边扫视不已。   而且从别墅之中走出一个清秀无比的年轻人,转头朝着自己这边冷声呵斥道:“何方高人来此,还不现身相见?!”   此时此刻,张静应再不敢停留,兔起鹘落,便朝着来路回奔而去。 第187章 婆婆驾到(一)   别墅院落中的三女还以为林白是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所以才出来玩了这么一出。但还没等她们开口,一边的小黑猫却是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朝着别墅外扑了出去。   到了此时,三女才明白,刚才的确是有人对她们偷偷下手。   林白哪里容许别人对自己的女人生出觊觎之心,没有丝毫犹豫,便跟着小黑猫朝着张静应之前呆着的方位奔了过去。   等到到了那地方之后,却看到四下安静无比,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而小黑猫则是如同一只猎犬一般,对着张静应之前落脚的地方鼻翼抽动,似乎是在嗅他留下的气味。   “之前有人在这里吧?!”林白低头望着小黑猫沉声问道。   小黑猫喵呜一声,然后转头向张静应逃窜的方向望去。   林白神色一变,正要让小黑猫带路追下去,但却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夏小青诡异无比的声音,“林白,电话!”   “是谁的电话,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真是没有公德心!”林白嘟囔了一声之后,带着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抱着小黑猫朝着别墅中走了回去。   回到别墅中,从夏小青手中接过电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夏小青刚才的声音那么诡异,因为来电显示上清晰无比的一个大字:妈!   “妈,您老人家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林白急忙接通电话,对着电话那边嬉皮笑脸轻声道。   听到儿子的声音,刘蕙芸没好气的骂道:“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会舍得给我打电话?!出去那么久连个信儿都没有,不知道家里担心你啊?!”   “妈,我这边不是一直有事儿嘛,所以就没顾得上您老人家!”林白讪讪笑道。   听到林白这腔调,刘蕙芸肚子里的火气更大了一些,这段时间贺家老爷子可是没少往家里跑着问她孙女在番禹的事情,可偏偏林白却是连一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贺老爷子三番五次跑下来,刘蕙芸觉得面上过不去,终于坐不住了。   “你忙,你有事儿,难道你连五六分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给你妈我打一个电话,还是你心里边就没我这个当妈的?!”刘蕙芸对着电话那边的林白厉声训斥道。   游子在外,老母亲在家中如何能不担心,一听刘蕙芸这话,林白也觉得自己这事儿实在是干的有些出格,便轻声道:“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改进,隔三岔五就给您老人家打电话,这下您老人家满意了吧?”   “还算你小子识相。”刘蕙芸在电话那边冷哼了一声之后,狐疑问道:“你现在和贺家那丫头怎么样啊?还有那个小寡妇,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进展啊,你妈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可得抓点紧啊!”   “……”听到母亲这话,林白不觉得一阵头大,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儿,什么时候自己母亲也跟茅山山脚下村子里的王大姑张大婶他们那般,成了逼着自己儿子成家立业的人。   林白嬉皮笑脸扫了身边围着的三女一眼之后,笑着道:“还早着呢,而且您老人家春秋正盛,怕什么抱不到孙子!”   “这事儿你可得抓紧点儿,我看那俩姑娘都挺好的,不管是哪个你给我带回来一个就行!我也老了,没别的想法,就想以后能够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而且现在我还年轻,你们有小孩了,我还能帮着带带,等我年纪大了,可就没人帮你们了。”刘蕙芸慨叹道。   林白苦笑道:“您老身体还好着呢,怕什么!”   “臭小子,你妈还年轻,老爷子我年纪可大了。经天那小子是个没谱儿的货色,经纶更是连窍都没开,就你小子看着还算靠谱儿!赶紧给我攻下山头,年前给我抱个重外孙回来!”电话那边的刘老爷子一听林白推诿,当下就坐不住了,对着电话那边厉声喝问道。   听到刘老爷子这声音,林白脸上的苦笑之色更加深重起来,将手机拿的离自己远远的,轻声道:“我现在在外面,这边信号不好,我先挂电话了啊!”   “你小子敢挂,我现在就让何明林带着装甲师把你给围了你信不信?!”刘老爷子如何吃林白这套,对着电话这边便厉喝一声,接着道:“我跟你说,我已经给你妈下了命令,让她过去监督你,你小子要是还没动作,就要强制执行!”   “老爷子,我这边有点儿急事儿,电话先挂了!”   话说完,林白啪嗒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气的电话那边的刘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但却是对自己这个外孙丝毫没有办法,谁让这小子是和自己一样的脾气,向来吃软不吃硬呢!   电话挂断之后,林白转头望着身边围着的三女,做出一幅委屈模样,苦哈哈道:“我妈要来番禹了!”   林白话音一落,三女的神色顿时大变,眼巴巴的看着林白。   “你们看我也没有办法,我家里边那位老爷子下的死命令,我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了!”林白苦笑道,刘老爷子的性格他十分清楚,这老人家说话做事,向来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对他指定是半点儿脾气都不可能有。   果然林白话音刚落,手机便又嗡嗡作响,林白点开一看,却是一条彩信,上面显示的正是一张从燕京到番禹的机票。   “我没说错吧,老爷子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改变的余地。今儿中午的飞机,估计下午老人家就到了!”林白扫了眼手机上的图片,摇头苦笑道。   三女面面相觑,然后一窝蜂一般朝着别墅内涌了过去,留下抱着小黑猫的林白呆怔怔的立在原地。   婆婆大人要来,对于这三女来说可是件比天还大的事情。毕竟不管怎样,老人家的态度对林白来说都无比重要,万一没给老人家留下好印象,以后关系不佳,林白夹在中间难做人不说,她们心里边也不会好受。   “去吧,去吧,都去吧,你好好陪我就行了!”林白叹了一口气,低头轻轻摸着小黑猫如同绸缎一般光滑的毛皮,慨叹道。   谁知道话音一落,小黑猫却是‘刺溜’一声从林白怀里边跳了下来,朝着三女的方向奔了过去。有美女化妆不看,跟着你这个臭烘烘的男人,你当猫爷我是傻逼啊?!   “你大爷的!”林白骂了一声,然后躺倒在了院中的草坪之上,怔怔的看着天空。   这三个女人的关系自己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还有这边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杜晨生说的那个艾薇儿一直到现在都是一点儿消息没有,这仇怨也还没消除,而且今天过来向自己出手的那个人还没有抓到,要是母亲过来,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脑子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搅来搅去,林白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从草坪上扯下来了一片叶子塞在嘴中咀嚼不停。   去他娘的,只要谁敢对自己身边的亲人动手,那就算是豁出去了性命,也绝对不能给他们好颜色看!林白恨恨想道。   ……   燕京城,刘家大院之中,气氛古怪无比。只有过年过节时候才能聚集在一起的一家人此时总算是聚集在了一起。刘老爷子环顾一圈之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蕙芸要去番禹,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老爷子英明,好办法,好见地,好主意!”刘经天率先开口,鼓掌大赞道。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子拍马屁,老子不吃你这一套,我命令你年前必须给我收心,安安分分给我找个闺女带回来,要是找不到,老子打断你的腿,过年你也不用过来给我拜年了!”   老爷子话音一落,刘经天顿时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顿在了一边。   “既然大姐去番禹,的确是得好好逼逼林白那小子,咱们刘家本来就人丁单薄,好不容易现在人多了一点儿,就是该好好开枝散叶才对!”刘振文点了点头,说道。   刘青芜也是轻声附和道:“贺家的那个姑娘我也见过,对她印象不错,是个好姑娘,这件事儿不算亏林白!”   刘经天听到小姑这话,连连点头,对贺嘉尔也是赞不绝口,简直都要夸成天下无几,地上仅有的美人。   刘蕙芸听着身边人的声音,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转头看着刘老爷子,轻声道:“我去还是看看林白那孩子自己的意思,如果他真有了想法,还是不勉强他的好,毕竟……”   刘蕙芸话音一落,场中顿时安静下来。刘蕙芸当初就是不肯服从家族的逼迫,所以才背离了家族,数十年不进家门,如果林白也这样,这个家,实在是受不得这样的打击了。   “行!”刘老爷子眉头一皱,拍板发话。   如果林白那小子真对贺家的大丫头一点儿心思没有,那他就算豁出去老脸,也得拒了贺家的好意。不过他还真不相信,这小子和贺家那个如花似玉的大丫头在一起那么久,就擦不出来一星半点儿的火花出来! 第188章 婆婆驾到(二)   白云机场上空,此时没有半分白云,反倒是无数的乌云在机场上空盘旋,机场接机坪处三女两男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两个男人风神玉树,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看上去英俊挺拔。那三个女人更是赛着漂亮。   一个是一身青色的鱼尾旗袍,将玲珑的身段彰显的无以复加;另一个则是一身粉红色的波西米亚风裙装,肌肤白皙吹弹可破,看上去如同是个大号的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至于那个穿着淡紫色裙装的女人则是冷艳无比,如同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冰雪女神一般。   机场来来回回的人群众多,但是这五个人却是如同鹤立鸡群一般扎眼无比。无数的男人强忍着身边女伴扭动腰间软肉的痛楚,将目光投向三女;更是有那不知死活,上去说自己是星探公司的,想邀请这三女,但却被那个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给一脚踹开。   出名?!这几位是何等的身份,还用得着在娱乐圈厮混,恐怕外人眼里那些高不可攀的大明星在他们眼中不过也是土鸡瓦狗罢了;至于赚钱,别墅里面堆着的那两吨黄金更是让他们富可敌国,哪里会看得上这点儿小钱。   无需分说,这三女两男定然是林白他们五人组无疑。   “小青姐,你看欢颜姐姐今天好漂亮,那些男人看她都看呆了呐!”贺嘉尔扯着夏小青的手,蹦蹦跳跳笑着道。   宁欢颜听到这话,笑道:“嘉尔妹妹你也不差啊,刚才有个男人还不是只顾着看你一头撞到墙上去了。”   “要我说我们三个还是小青姐姐最漂亮,她比我们成熟,更有气质!”贺嘉尔点了点头,娇声娇气道。   听着身边这三女拿那些色狼打趣,林白不禁哑然失笑。说实话,这三女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半天出来之后的模样,让林白都是惊艳不已,若不是想着要来接自己母亲,恐怕忍不住就要将这三女摁在身下好好的怜惜一番才好。   尤其是宁欢颜,往昔都是穿着一袭宽松无比的道袍,将她姣好的身材隐藏在了道袍之下。此时穿上夏小青的一袭淡紫色裙装,更是将肌肤显得如同冰雪一般剔透,而且面目上薄施粉黛之后,更是掩去了眉目间的病态,多了几分冰美人般的气息。   运气,这真是运气,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让这三个放在外人眼中无不惊艳的女子爱恋着自己。林白看了三女一眼之后,忍不住心中慨叹道。   “林哥,你说刘姨看到她们三个之后会是个什么神情?”何少瑜贼兮兮一笑之后,凑到林白身边轻声问道。   林白骂了这不安好心,存心看自己笑话的臭小子几句之后,本就有些头大的脑袋,更是混乱不堪。母亲是个老派的人,对于这种一个男人身边几个女人的事情极为看不惯,如果她来了看到自己现在依红拥翠的模样,不知道会怎么训斥自己。   而且万一惹了她老人家不高兴,责令自己远离这三个女人,到时候恐怕更是要给自己出个大难题。   到了此时此刻,只能听天由命,等待母亲到了之后,看她老人家会是个什么说法了。林白慨叹一声之后,黯然想到。   “尊敬的乘客朋友,CZ3111航班即将降落,请需要接机的朋友做好准备!”机场上空响起了服务小姐甜美的声音。   林白神色一凛,转头望向了停机坪,终于是要到了。身边的三女此时也是一个个双手紧握,看上去紧张无比,更是借着接机坪处的镜子看着镜中自己的妆容,生怕因为丁点儿的瑕疵给未来的婆婆留下坏印象。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终于平稳的着陆,缓缓停在了停机坪上。从飞机上走下的乘客,一下飞机,首先便看到了站在停机坪外守候的林白五人,心中暗暗咋舌不语,这么多的金童玉女一起出现在了这里,不知道要接的会是什么人物。   林白眼尖,刘蕙芸一下飞机,他便疾步迎了上去,刘蕙芸看到儿子也是高兴无比,再一转头看到林白身后的那三个女人,眉头不禁皱成了一个疙瘩。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儿,来接个自己怎么找了这么多姑娘们过来?!   “妈,您老人家怎么穿这么厚,燕京现在到冬天了啊?!”林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刘蕙芸,轻声打趣道。   刘蕙芸说道:“燕京早就大幅降温了,雪都下了一场。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啊,还不如生个闺女,养在身边还能知冷知热!”   “妈,您看您这话说的,您儿子我厨房也能下,家务也能干,哪点儿不如女孩了。”林白插科打诨道。   刘蕙芸哼了一声,指着夏小青三人方向问道:“她们都是谁啊?”   “何少瑜,是番禹何叔叔的儿子。”林白咽了口唾沫,急忙转移话题,道:“估计您老人家以前在家的时候见过何叔叔,他是老爷子的警卫员,据他说以前老爷子训他的时候,您老人家没少护着他!”   “原来是老何啊,这么多年没见,他儿子这会儿都由他那时候那么大了。难为他当了大官还能记得当初的事情。”刘蕙芸慨叹道。   林白一撇嘴,大官,恐怕刘叔叔这大官到了您面前也得乖乖的俯首听话,您老人家现在的身份可是不比以前的公主差,您要是发话,老爷子跺跺脚,不知道得多少人震颤。不过看起来这话起效了,终于是成功转移了老人家的注意力。   “你小子少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三个丫头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刘蕙芸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之后,转头看着林白笑骂道。   林白听到这话,苦笑不已,原本以为成功转移了话题,却是没想到还是没能忽悠住老人家,只得苦笑着道:“您老人家是认识小青的,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就是贺家贺嘉尔那丫头,至于那个紫衣服叫宁欢颜。”   刘蕙芸看着林白吞吞吐吐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瞪了林白一眼之后,眼见得三女迎了过来,便笑眯眯的迎了过去。   “这个是小青,我是见过的,你们俩肯定就是嘉尔和欢颜吧!”刘蕙芸看着面前站着的三女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说对自己儿子的这个做派十分不满意,但是刘蕙芸也明白自己不能当着这三个姑娘的面给表露出来,便不偏不向的挨个笑眯眯打了招呼。   “刘姨好!”三女一起甜甜的叫了一声之后,便急忙打量起了这个未来的婆婆大人。   刘蕙芸的形象和她们三人想象的差距比较大,她们以为像刘蕙芸这种从深宅大院中走出来的女人,不管是衣着打扮都应该透露出一股贵气才对,但站在他们面前的刘蕙芸,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什么,却是和普通家庭妇女的没什么差别。   如果唯一要找出一点儿不同的话,那就应该是从刘蕙芸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平易近人的气息,不浓不洌,叫人如浴春风一般心中温暖无比。   “你们都是林白的好朋友,平常可要多帮帮他,这小子从小脾气就古怪,而且跟着茅山上的那个老道士更是养了个惫懒的性子,平常生活上可是少不得人照顾!”刘蕙芸看了眼身前的三女,淡淡笑道。   贺嘉尔和宁欢颜涉世未深,从这话中倒也没听出来什么,只是夏小青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眼皮子一眨便从这话音里面琢磨出,自己这未来婆婆是给了自己三人一个下马威。   虽然说的是林白的秉性,但是却是透露给自己这三人这样一个消息:林白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自己三人要想当他的媳妇儿,就得好好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承担的起照顾他的责任。   “刘姨,您放心吧,欢颜我们三个是什么都会做,林白有我们照顾,您老人就放心吧!”夏小青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之后,笑眯眯的看着刘蕙芸轻声回答道。   听到夏小青这话,贺嘉尔和宁欢颜这才想通了里面的弯弯绕绕,陪了个笑脸,便赶紧接过了夏小青的话茬,开始表露起自己是有多能干!   “来,闺女,帮阿姨把行李提着!”刘蕙芸扫了一眼三女伸过来接行李的手之后,转头看着一边脸上神色最为懵懂无辜的贺嘉尔轻笑道。   和我斗,你们几个啊,还嫩着呢!刘蕙芸扫了眼夏小青和贺嘉尔,心中笑道。   林白转头看着身边的三女,苦笑不已,丈母娘儿媳妇儿,这可是华夏多少年来电视剧从未改变过的主旋律,一个婆婆一个媳妇儿就够闹腾的了,自己如今三个媳妇儿,那得折腾出多大的动静?! 第189章 居移气,养移体   到了此时此刻,夏小青和宁欢颜如果再看不出来刘蕙芸是在三人中选择的哪一个的话,这么多年的饭可以说是白吃了。   倒是贺嘉尔本就是天真无邪的性子,听到刘蕙芸让自己拿行李,便笑眯眯的接了过去,却是不知道这一伸手便意味着一种传承。   “妈,您老人家最近看上去气色不错啊!”林白眼瞅形势不妙,急忙站出来插科打诨,意图缓解一下现场的局势。   不过林白这话也不完全是曲意奉承,他是真看出来刘蕙芸如今的气运和以前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在《孟子·尽心上》中有言:居移气,养移体。说的便是刘蕙芸如今的这个状态,这话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气质,奉养可以改变人的体质。   刘蕙芸认祖归宗之后,身份和地位和往日比起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接触的人大多都是在燕京城呼风唤雨的人物;而且生活条件上也是和往日截然不同,在这样环境的熏陶下,身上的气运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改变。   “你要是不回去看我,我就算气色再好,也活不了多少年!”刘蕙芸白了林白一眼之后,自然而然的挎住贺嘉尔的胳膊,笑眯眯的对她问道:“嘉尔,你适应不适应番禹这边的生活啊?”   “托阿姨您的福,一切都还好,在这边可比我以前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好多了,最起码现在还是在国内,想吃个什么都方便,在那边是什么都吃不到。”贺嘉尔甜甜的回答道。   刘蕙芸看了一眼身边神色有些尴尬的夏小青和宁欢颜之后,轻声道:“都说男孩子年轻时候吃苦好,可依我看,女孩儿年轻时候吃点儿苦也不错,至少知道生活不容易,以后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夏小青和宁欢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却是什么也不好开口说,只得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想要林白出面为他们说几句好话。   “妈,小青和欢颜她们俩经历的可比嘉尔经历的事情多太多了,小青的事情您基本上都知道,欢颜的事儿我还没跟您说过,她从小和她父亲一块儿长大,而且身体底子也不大好,这么些年下来可没少遭罪!”林白不动声色的从贺嘉尔手上接过行李,笑眯眯的说道。   刘蕙芸没好气的白了林白一眼,叹了一口气之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这样不好,想要看看夏小青和宁欢颜的人品究竟怎样,如果自己说这话她们反驳的话,那就绝对不能让儿子要,但是看现在这情况,恐怕自己也做不了主了!   “刘姨,总听林哥和我们家老爷子提起您,今天可算是把您给盼过来了!”何少瑜看到林白给他使的眼色,便屁颠屁颠急忙跑了过来,腆着脸对刘蕙芸拍马屁道:“我一直好奇林哥怎么那么帅气,今天见到阿姨您总算才明白,这都是阿姨您的功劳啊!”   看着何少瑜那一幅阿谀奉承的模样,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肉麻兮兮话语,林白心中是感慨不已,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货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功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说何少瑜这话有点儿肉麻,但刘蕙芸听着这话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这么些年没再见过何明林,此时见着故人之子,便也多问了几句,将话题扯到了何明林身上,从老人家嘴中讲出来的一些趣事,更是逗得一群人大笑不已。   好容易总算是上了车,何少瑜知道今个儿人多,便从朋友的手里边借了一辆GMC的房车,一行六人上了车之后,还觉得宽敞无比。   夏小青上了车坐定之后,便从身侧车门上的一个储物台上拿下来了一个小盒子,笑眯眯的递给了刘蕙芸,轻声道:“阿姨,第一次见面,这是我给您的一点儿小心意!”   刘蕙芸有点儿狐疑的接过来盒子,将盒子盖一打开,车顶的灯光投射进盒子中之后,一道艳丽的红光便从盒子之中蒸腾而起,车上宽大的空间仿佛都升腾起了一片白雾一般。   “红翡……”林白看到盒子中那手镯鲜红欲滴,晶莹剔透的模样之后,怔怔开口道。   夏小青出门的时候给三女派发礼品盒时候的模样,他是看到了的,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夏小青的手笔居然如此之大。这可是上好的冰种红翡,而且众所周知,雕琢手镯更是最为耗费材料的一种方法,这块红翡手镯不知道得消耗多大一块料子。   初次见面,居然就拿出来这样的礼物,恐怕不管是哪个婆婆都挑不出来任何刺。   “阿姨,这是我给您准备的一点儿小礼物。”宁欢颜看到夏小青拿出来盒子之后,便将夏小青给自己的礼品盒拿了出来,递给了刘蕙芸。   一打开,车子中诸人又是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这次盒子里装着的居然是一串黑珍珠项链,而且这串项链采用的还都是直径超过了13mm的黑珍珠。   贺嘉尔笑吟吟的也从身边拿出来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刘蕙芸,轻笑道:“刘姨,这是我的一点儿小意思!”   任是刘蕙芸经历了先前的两次震惊,此时心脏承受能力大大上升之后,打开贺嘉尔递过来的盒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贺嘉尔递过来的礼物居然是一枚通体散发着润泽绿光的发钗,这发钗就算是再不懂行的人来看,都能发现它的不凡。色泽纯净,没有半点儿瑕疵,而且绿色正阳无比,必定是极其少见的玻璃种翡翠。   就算是何少瑜这种见惯了奢侈玩意儿的主儿,此时见到这三女的手笔之后,也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珠子在这三件玩意儿上扫视了一个来回之后,喃喃道:“早知道当婆婆这么爽,我也转世投胎做个女人,也能享享福!”   林白看到这几件玩意儿的时候,也是彻底惊讶了,虽然他知道夏小青在燕京城这几年积攒了不少私货,但是没想到藏品居然丰硕到了这样的地步。林白走南闯北见识颇多,夏小青她们拿出来的这几件东西,就算是放到这些物件的原产地,恐怕加起来都要接近八位数。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刘蕙芸沉吟了片刻之后,合上身前礼物盒的盖子,轻声开口道。   夏小青笑着说道:“阿姨,这些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您老人家就收着吧!”   “妈,您就拿着吧,怎么说也是她们几个的心意!”林白也在一边帮腔道。   何少瑜咽了口唾沫,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那几个盒子,轻笑道:“阿姨,您要是不要的话,不如赏给我吧,我可是稀罕的紧!”   “想的美吧你,好好给我看路开车!”贺嘉尔一瞪眼,对着何少瑜训斥道,但一看何少瑜嘴角诡异的笑容。突然想到自己未来的婆婆大人还在这边,便不自主的吐了吐舌头。   刘蕙芸虽然说没有像林白那样走南闯北,但是这段时间她在燕京城,不是没有陪着刘青芜转过四九城里的那些珠宝行,在那些店里,成色远远不如这三女给她的那些东西,都动辄标上几十万的高价,以此类推,自己手里边的这些东西价值她心里边也清楚。   “阿姨,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几个精心挑选的,您老人家可千万要收下,来吧,咱们给阿姨打扮起来!”夏小青笑吟吟的看了对面的两女之后,说道。   话音一落,三女不甘落后,便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不大会儿功夫,这些东西便都到了刘蕙芸的身上。   “哇,阿姨您真漂亮!”贺嘉尔看着刘蕙芸的模样,忍不住慨叹道。   不得不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女人还要靠珠宝来烘托自身的气质。刘蕙芸被三女这么一打扮,看上去还真是贵气逼人,而且在夏小青巧手的摆布下,这些珠宝呈现的位置都恰当无比,富贵气十足,但却没有丝毫爆发户气息,而且更是凸显出了刘蕙芸自身的高雅气质。   “妈,这东西您就留着吧,我看就是放到谁身上,都没有在您身上好看!”林白看了几眼之后忍不住开腔道。   何少瑜也是急忙在一边帮腔,道:“阿姨,这都是小辈们的心意,而且这东西还这么配您,您就收下吧,反正林哥现在有的是钱,以后少不得给她们几个再补出来!”   刘蕙芸拿着夏小青递过来的镜子端详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夏小青看到这模样,不由得嘴角漾起一抹笑容。   糖衣炮弹成功发射,到底能够得到什么样的效果,只能静观其变了!   刘蕙芸看着夏小青的模样,嘴角也是升起一抹苦笑,她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东西是夏小青给准备的。   婆婆和儿媳妇战争第一回合结束,算是平局吧! 第190章 女人内斗?!   好容易见到车内的气氛平稳下来,林白原以为这友好的气氛怎么着也能坚持到第二天,但很快林白便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了,要是儿媳妇和婆婆能够这么友好,这世界上哪还会有那么多狗血滥情的婆婆儿媳剧。   一道别墅中之后,带着刘蕙芸在别墅这边看了一圈之后,金乌便已经西沉。何少瑜提议说出去让刘蕙芸尝尝番禹饭菜的风味,但刘蕙芸断然拒绝,提议在家中做饭,说是林白在外肯定是想念自己的厨艺。   毫无疑问,刘蕙芸现在乃是这栋别墅里的老大,她说出来的话,哪个敢拒绝。   刘蕙芸去了厨房,三个女人哪敢懈怠,便都跟着走了进去。   一向做惯了一家之主的林白,此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在客厅看着电视,但是眼珠子却是时不时的往厨房里扫,生怕一不小心厨房里面便会传出来火药味。   “林哥,我看老太太来意不善啊!”何少瑜觑了眼厨房中之后,看着林白小声道:“她对贺嘉尔倒是挺满意的,但是看她看夏小青和宁欢颜的眼神,总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   林白听到这话,苦笑不已,他如何看不出来自己母亲和三女之间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儿,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哪一边都是他舍不得伤害的人,这无疑是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唉,节哀顺变吧林哥。”看着林白的模样,何少瑜心中也满是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是林白这样在自己眼中几乎如同神一般的男人,也照样还是有解决不了的死角。   厨房之中而今的局势可谓是风起云涌,波澜壮阔。这三个女人除却了夏小青之外,哪个是下得厨房的主儿。贺嘉尔那三脚猫的水准至多在煮泡面的时候能够窝个荷包蛋而已,而宁欢颜磕鸡蛋的时候,不把鸡蛋连壳打进碗里就算是万幸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更是一场大戏,至于一个婆婆和三个儿媳妇,那就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   没有过多久厨房中便是一片狼烟动地,还有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贺嘉尔和宁欢颜便带着一脸的油烟从厨房中垂头丧气的溜了出来。   “怎么了?”林白递给二女一条湿毛巾之后,看着他们狐疑问道。   贺嘉尔撇了撇嘴,轻声道:“欢颜姐把一条活鱼丢进锅里了!”   “你比我强不到哪儿去,拿电饭煲蒸米的时候你往里面放水了么?!”宁欢颜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一句。   听着二女的话,林白满头黑线,这得是多高的境界,才能办出来这样牛逼的事情。活鱼下锅,干蒸米,也亏这俩姑奶奶想的起来。   “小青在里面没事儿吧?”林白咽了口唾沫之后,紧张的盯着二女问道。   两个女人同时摇了摇头,然后也是一脸懵懂的转头望向了厨房。看着二女这模样,林白悬着的心重又揪成一团。夏小青和贺嘉尔、宁欢颜不同,她的身份更为特殊一些,如果说母亲对自己的选择最不满的,恐怕就是小青这边,所以也最容易出事儿!   “今天她们俩送的礼物,都是你给的吧?”刘蕙芸翻炒着锅中炸得焦黄的鱼块,对一边正在剥着小葱的夏小青突然开腔问道。   以刘蕙芸的智慧,如何会看不出来今儿送礼物的时候,谁才是主角。依那俩女孩在厨房的表现,恐怕她们定然是想不出来送礼这样的弯弯绕绕。   “是我以前准备的,本来就是打算给阿姨您的。”夏小青知道这事情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刘蕙芸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来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家里边都希望林白和嘉尔的亲事能早日定下来。嘉尔那孩子今天我看了,还算满意。”   “我知道。”夏小青不卑不亢道,但剥葱的速度却是放慢了许多。   刘蕙芸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没有之前的那段婚事,我肯定会扛住家里边的意思,让林白把你娶了,但是……”   “我知道,我是不祥之人,家里边大人有这样的想法,我不能怪他们。”夏小青将手中的小葱放进了一边的水盆之中,小意的清洗着,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刘蕙芸也没再多说什么,淡淡道:“你明白就行!”   夏小青没再接腔,盆中水花溅起溅在了脸上,伸手去擦的时候,却是忘记了手上还残留着小葱的辛辣,被那辣味一刺眼角,泪水珠子便忍不住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厨房中安静一片,一道道的菜肴渐渐做好。然后摆上了桌子,何少瑜从别墅酒窖之中拿出来了几瓶红酒,菜色极佳,味道极好,酒也醇厚无比,这顿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但尽管言笑晏晏,餐桌上的气氛总归是有些怪异。   林白一晚上没少插科打诨,但却是发现自己连讲了几个笑话,引过来的不过是毫无诚意的笑声。万般无奈之下,林白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餐桌上的刘蕙芸,但刘蕙芸却是如同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般,握着贺嘉尔的手嘘寒问暖不休。   宁欢颜见一边夏小青的眼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红肿,心中便有些气不过,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夏小青的手之后,从盘子中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贺嘉尔面前,轻声道:“嘉尔妹妹,吃菜!”   贺嘉尔满心欢喜的低头一看,不禁傻了眼,宁欢颜夹过来赫然是一块鱼尾,除却了几缕骨刺之外,哪里有半点可以下咽的东西。   “嘉尔,快吃啊,等会儿鱼就凉了,那可就不好了!”宁欢颜笑吟吟的看着贺嘉尔轻声道,言语之间,眉眼上却是多了几分冰冷。   鱼凉了就要扔掉,那不就是多余么?!林白听到宁欢颜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明白过来话语之中的意思,怔怔的看着宁欢颜,不明白宁欢颜怎么突然又成了当初自己遇到她时候的尖酸性子,再一转头看到夏小青的模样,心里边顿时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嘉尔妹妹,这可是姐姐我的好心,你赶快动筷子啊!”宁欢颜笑意依旧,看着贺嘉尔道。   刘蕙芸的眉头皱了皱,不动声色的夹起了一筷子鱼鳃放到了宁欢颜面前,轻笑道:“闺女,你也吃!”   鱼鳃对鱼尾,可以说是打了个平局,都是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多余。   眼看着餐桌上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林白急忙站起来,夹了几筷子好菜放到刘蕙芸和三女的面前,然后转头看着刘蕙芸可怜兮兮道:“一家人好容易聚到了一起,先一起好好吃了饭吧!”   “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宁欢颜本是个火爆脾气,看到林白这模样,一拍桌子,当即爆发雷霆之怒,厉声道。   这一声喊出来,原本小意坐着夹着菜正准备往嘴里送的何少瑜,手一动,筷子上的菜掉到了桌子上,转头看着林白,怔怔发呆,但却丝毫不敢多言。   林白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走到刘蕙芸身前,伸手扯着刘蕙芸走到屋子的一角,轻声道:“妈,小青从燕京一直陪我到了番禹,没少为我操心,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刘蕙芸没有说话,转头走到餐桌边,看着贺嘉尔温声道:“闺女,走跟我去街上逛逛去,都说番禹繁华,阿姨这次可要多走走看看!”   话一说完,刘蕙芸扯着贺嘉尔便走出了家门。何少瑜见状要走过去陪着他们,但林白摆了摆手,轻声道:“你就别跟着搅合了,她们出去走走挺好的。”   “林白,对不起。”夏小青低头轻声道。   林白摇摇头,皱眉道:“我妈平时不是这个性子,今天这事儿怎么着都透着古怪,你别往心里去,过两天我会和她好好讲讲。”   “那你好好讲吧,等你讲好了我再和小青姐回来!”宁欢颜冷哼一声,对林白白了一眼之后,接着道:“我那地方虽然不大,但是咱们两个住是足够的!”   眼瞅着二女也走出了家门,林白怔怔的瘫坐在了沙发上,叹息不已。一边的何少瑜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丢给林白,然后苦着脸道:“一直羡慕你身边有这么漂亮几位,现在想想做个咱这样的安安分分老百姓也挺好,至少不用为了女人多而发愁!”   “你大爷,你还安分?!”林白瞪着幸灾乐祸的何少瑜,笑骂道。声音落下之后,整个人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了沙发上,学着张学友的模样,捏着嗓子哑声道:“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小区外面夜色弥漫,随着深秋渐至,夜幕下的天空更是起了一层薄雾,整个世界看上去朦胧无比。   “欢颜,林白本就头大无比,咱们这么做不大好吧?”夏小青回头望了一眼房子的位置,对宁欢颜轻声道。   宁欢颜嘿然一笑,轻声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出来是想看着她们俩去哪,今儿上午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她们出了什么差池,那才是乱子!”   夏小青不禁哑然失笑,这宁欢颜平素看上去如同个傻丫头一般的直爽,却想不到心里边的弯弯绕绕也真不少。 第191章 林母遇险(一)   此时已经是夜晚,纵然是铺天盖地的霓虹灯闪耀,但却是遮掩不住街道上的夜色,尤其是一些商埠拐弯的死角地带,更是阴暗到了极点。   从街角一处蛋糕店投射出来的灯光淡淡的照在了靠墙角蹲着的一个年轻人身上。听到外面的动静,糕点师傅拉开窗户朝外看了几眼,灯光明亮几分之后,把那年轻人原本就青白无比的脸庞更是照出了几分狰狞气息。   那年轻人手笼在袖子里面,攥着一块通体晶莹剔透的玉质印章,手指在那玉雕上缓缓摩挲,而且随着他摩挲手上玉质印章的动作,苍白的嘴唇更是翕动着发出极轻的声音。   当他看到那糕点师傅探出头的时候,转头朝上望去,嘴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糕点师傅看到那年轻人脸上的诡异笑容之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骤然便感觉到自己后背似乎骤然被一股阴森无比的气息笼罩,阴寒无比。而且随着这阴寒感觉越来越真切,觉得那年轻人翕动的嘴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忽近忽远,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天边。   无比怪异的感觉。糕点师傅看着这年轻人,眼中朦胧一片,伸出脑袋想要搞明白这年轻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臭小子,你搞什么鬼?!”糕点师傅甩了甩脑袋之后,对着窗下的年轻人厉声喝骂道。   那年轻人神色不变,缓缓站立起身,看着那正骂着他的糕点师傅,手指微微前伸,轻声喝道:“疾!”   随着年轻人的声音发出,一缕黑色的雾气从这年轻人手上的玉质印章中钻了出来,迅捷无比的朝着那糕点师傅的脑袋便笼罩了过去,糕点师傅顿时觉得眼前混混沌沌一片,但却是丝毫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身前那年轻人似乎都突然消失了一般。   糕点师傅觉得自己的五感似乎是被人堵住了一般,并不疼痛,但是却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侵袭着身体,只是短短片刻功夫之后,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软软的歪倒在了屋中。   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来,一把将那糕点师傅推进了窗内,翻身便钻进了窗户,一边爬一边冷声道:“普通人中能够享受这阳平治都功印的恐怕就你一个,遇上张爷我也是你的造化!”   这年轻不是张静应又是哪个,从林白别墅外面逃窜出来之后,这小子并未走远,而是躲在了一个离别墅不远的商业区内,借着汹涌的人流掩盖了自己的行踪。   只是夜幕渐渐垂下,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但玄清真人死了之后,所有的财产都被冻结,张静应此时手头上是一点儿现金都没有。实在是承受不住食物的诱惑,张静应心下一横,便想到了借用相术来搞食物的法子。   “用阳平治都功印来办出这样的事情,恐怕龙虎派这么多年传承就只有我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吧!”张静应撬开锁着蛋糕的柜子之后,扑上去吞了一大块奶油之后,转头望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玉质印章苦笑道。   那印章大概有两寸左右,差不多六七厘米粗细,印章上是一个诡异的雕像,看上去似龟非龟,似蛇非蛇,而且从它口中更是吐出了一条带着天然红晕的信子,乍看上去如同是沾染了人血一般,狰狞至极。   一口奶油下肚之后,张静应肚子里的馋虫悉数被勾起,双手疯狂的攥着柜子中的蛋糕往嘴里塞。眼瞅着柜子玻璃那一面上自己狰狞无比的贪吃模样,张静应伸手便将奶油摔到了镜子之上,脸上满是怒容,厉声道:“林白,大仇不报,我张静应誓不为人!”   张静应出身极佳,虽然说山上生活清苦,但也是一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同在蜜罐子里边长大一般,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吃过这样的苦头。经历了这样的挫折,对他不可不说是异常严重的打击!   ……   此时这片商业区的路上,贺嘉尔正在搀扶着刘蕙芸在街道上四下闲逛。抬头望了几眼奇黑无比的天空之后,贺嘉尔咬紧牙关,转头望着刘蕙芸轻声道:“刘姨,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看你这孩子说的,在阿姨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说吧!”刘蕙芸爱怜的看着贺嘉尔,轻笑道。   贺嘉尔点了点头,道:“阿姨,小青姐和欢颜姐都是特别好的人,我希望您能别难为她们,我们都喜欢林白,而且也商量好了,没有大小之分,彼此之间都是姐妹……”   “是么?!”刘蕙芸看着贺嘉尔笑着道,“那让你和两个女人分摊林白的爱情,你不会觉得不公平么?”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小青姐姐为了林白付出了很多,虽然欢颜姐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也知道她和林白之间肯定也有很多故事,相反倒是我比起她们来差了很多。”贺嘉尔咬紧了嘴唇,停顿了一下之后,又道:“要怪就只怪我遇见他晚了,不怪别的人!”   “傻孩子!”刘蕙芸脸上闪过一抹温色,转身抱着贺嘉尔,让她的小脑袋紧贴在自己的肩膀上,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   贺嘉尔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温暖,眼角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轻声道:“阿姨,小青姐姐她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我求求你不要难为她们了!”   “傻丫头,阿姨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事情不懂。”刘蕙芸看着贺嘉尔温声道:“我一下飞机看到你们三个的模样,心里边什么事情就都清楚了,只是我还是想看看,到底你们对林白是图个什么,所以我今天才会这样的!”   “您没骗我吧,阿姨!”贺嘉尔听到这话,顿时收敛了哭声,看着刘蕙芸怔怔道。   刘蕙芸点点头,笑道:“没骗你,赶紧擦擦脸蛋吧,快成一个小花猫了!”   “那阿姨您对考察结果还满意么?”贺嘉尔听到这话破涕为笑,看着刘蕙芸问道。   “你猜?”刘蕙芸卖了个关子之后,轻声道:“一个识大体懂礼数,一个是真性情讲义气,至于嘉尔你则是心性淳朴善良。都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孩儿,阿姨我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只是气林白那小兔崽子在这边做了那么多事儿都不告诉我,所以才让他难受的!”   贺嘉尔听到刘蕙芸的话,脸颊上泛起两朵羞红的桃花,如同抹了腮红一般,看上去娇羞无限。   “阿姨,晚饭我没有吃饱,咱们现在能去买点儿蛋糕吃么?”贺嘉尔眼尖,一眼便看到远处一家蛋糕店的灯还亮着,便指着那里转头对刘蕙芸问道。   看着贺嘉尔的模样,刘蕙芸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天空默然不语。   自己那有些神神叨叨的儿子到底是修了怎样的好福气,身边才能碰到这么多的好女孩,不过这么好的福气,老天会不会嫉妒?!   “老板!老板!”   屋内正在大口小口吞吃着蛋糕的张静应听到窗外传进来的声音,觉得熟悉无比,思忖片刻之后张静应神色大喜,伸手抹去嘴角沾着的奶油污垢,狞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找上门,我倒要看看把你抓在手里,那林白还有什么办法可用!”   从躺倒在地上的糕点师头上扯下工作帽戴在头上之后,张静应一把拉开窗户,看着窗外的贺嘉尔轻声道:“请问你要什么东西!”   “两份提拉米苏!”贺嘉尔看着张静应乔装的糕点师,觉得无比熟悉,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却是想不出来,只以为是寻常街上见到过一两次面的陌生人,便没有再继续往深处想。   张静应摇了摇头,轻声道:“提拉米苏需要现做,请两位进店里稍等片刻!”   说完话,张静应便走到门前拉开伸缩门,然后将贺嘉尔和刘蕙芸二人放进了店内。一进店内贺嘉尔便看到蛋糕展览柜上放着的样品都残破不堪,而且收银台的一角更像是躺倒了一个人一般。   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身后哗啦一声,贺嘉尔转头望去,张静应已经把伸缩门拉下,而且摘下了头上的帽子,看着贺嘉尔狞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又是你!”到了此时此刻,贺嘉尔哪里还认不出来面前这人是张静应,便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把你们扣下来作为人质,然后把林白诱上钩杀掉他,为我师兄报仇,你信不信?!”张静应舔去嘴角的奶油,看着贺嘉尔狞笑道。 第192章 林母遇险(二)   贺嘉尔听到这话,神色一变,道:“今天上午的那个人是你?之前设计林白的那个人也是你?!”   “的确是我不假!”张静应缓缓走到店内,伸手将桌子上放着的阳平治都功印攥在手心,轻轻摩挲,转头望着面上露出惊慌神色的贺嘉尔,淡淡道:“放心吧,我要把你带回龙虎山做我的女人,所以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话的同时,张静应缓缓举起了左手握着的阳平治都功印。   “你……”贺嘉尔和刘蕙芸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张静应手中握着的阳平治都功印。   然后两人的神色渐渐变得呆滞起来,慢慢悠悠的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神情呆滞到了极点。   张静应缓缓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到蛋糕店的桌子前,将阳平治都功印放置在了桌子的正中央,然后将房间内的物价悉数清理干净,神色平静无比的开始在屋中缓缓走动。   如果此时有人在蛋糕店内的话,就会发现但凡是张静应走过的地方,空气似乎就像被扭曲了一般,让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   没过多大一会儿,屋中的元气波动开始变得诡异无比,而且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开始从这蛋糕店的下方,循着地脉开始横贯整座商业区,和商业区中的风水布局交融在了一起,但凡是一处遭遇到术法的攻击,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受到这风水局的强烈反噬。   最重要的是,这风水局的阵眼在那阳平治都功印上面,随着张静应的挪动,风水局便会自然而然产生变化,便如同是多了意识一般,叫人难以揣测,找到症结所在。   这风水局乃是龙虎派的十一代天师所创,名曰:鬼门关。俗语有云,宁见阎罗王,不闯鬼门关。虽说这并不是真把阴曹地府给凭空显化处理,但是确实能够让阴煞之气借助风水局的功效,催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   站在蛋糕店中的张静应双手高举,将阳平治都功印举在头顶,店内灯光明灭,在斑驳的光影之中,张静应看上去如同鬼魅一般,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只是片刻的功夫,常人看不见的一股股浓黑色的阴煞之气便开始顺着蛋糕店的方向,如同潮水一般疯狂朝外涌出,将整个商业区包裹在内,于此同时,张静应手中举着的阳平治都功印朝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黑色光芒,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   “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张静应沉声喝出,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这风水局便开始运转起来,商业区内的阴煞之气星星点点开始汇聚起来,然后开始缓缓涌向了商业区中的各个街道。   一片乌云笼罩住了天上的明月,商业区上空奇黑无比,半点儿星月光芒都看不到,而且就连那些霓虹灯的色泽也变得黯淡了许多一般,让夜色愈加浓重了几分,商业区的街道上行走的人群觉得身边阴风阵阵,似乎处处都透着诡异。   “恐怕就连父亲都不知道阳平治都功印除却能使人和身周天地元气交融的功效之外,更是在摆布风水阵法的时候,能够起到天生阵眼的功能。我借这商业区九龙拱月的地貌,摆布出这鬼门关风水局,倒是要看看你林白如何能从我手中把人给救走!”   ……   此时正在蛋糕店外的宁欢颜,眉头突然紧皱,然后转头望向商业区周围,扫视完毕商业区的模样之后,轻咦一声。   夏小青此时也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是突然落下了什么东西一般,极不舒服。听到宁欢颜的声音,便抛开心中的疑惑,转头望着宁欢颜,轻声道:“欢颜,怎么了?”   “这商业区出了变故,似乎是被人摆下了风水局,恐怕是今天上午出现的那个对头,嘉尔和刘姨恐怕出事儿了……”宁欢颜皱眉道。   夏小青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什么?!”   看到夏小青惊慌失措的模样,宁欢颜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看不出来这风水局的具体布局,这人的修为绝对在我之上。你快去叫林白出来,这边我来应付!”   “你不会出事儿吧?!”夏小青还是有些不放心,轻声道。   宁欢颜摇摇头,笑道:“虽然我术法修为不如他,但是我是纯阴之体,这风水局的阴煞之气对我影响并不大……”   “你万事小心,多加提防!”夏小青没再犹豫,转身便朝着商业区外跑去。   其实宁欢颜说的什么纯阴之体遇到阴煞之气不会受到影响,纯粹是为了宽夏小青的心。纯阴之体对阴煞之气却是有些许的作用,但是绝对没到毫无影响的地步。而且能够布局如此之大的人,宁欢颜这水准还远远不够瞧的。   看到夏小青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之后,宁欢颜神色骤然凝重起来,右手掐成印诀,口中默念咒法,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到了最巅峰的状态,然后朝着蛋糕店那缓缓走去。   越是走近那蛋糕店,宁欢颜便觉得自己身上如同是压了千斤重担一般,几乎寸步难行,而且她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些阴煞之气对自己脑海的侵袭越来越严重,如果自己稍稍松懈,阴煞之气冲进脑海,恐怕小命就休矣。   伸手触碰到蛋糕店的大门的时候,宁欢颜心中咯噔一声,脸上顿时多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她走进圈套之中了,此时就算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蛋糕店的大门缓缓拉开,张静应端着一杯果汁从里面走了出来,慢慢品味着果汁的味道,安静看着宁欢颜的神情,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宁欢颜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惊惧,看着张静应冷声道:“你把嘉尔和刘姨怎么样了?!”   “林白那小子的运气还真好,一个旺夫相还不够,竟然身边还有一个纯阴之体的女人,不过他怎么不把你的相术修为给收走,留着这样绝佳的鼎炉真可谓是暴殄天物,不过倒是便宜了张爷我!”张静应狞笑道。   宁欢颜神色大变,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面前这年轻人的相术修为居然如此高深,几乎可以和林白相提并论,借用商业区中的风水地气勾动的阴煞之气居然可以束缚人的行动。   以宁欢颜的手段来破阵的话,难度实在是如同登天一般,而且如果强行破阵,恐怕会牵动她体内好容易才压制住的阴煞气息,造成伤及心神筋脉的后果……   好在是宁欢颜跟着宁阳然混迹江湖多年,遇事冷静无比。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张静应,她一边思忖着林白从别墅到商业区大概需要花费的时间,一边对张静应笑吟吟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唬了我?!”   “这实在是算不上吓唬。只是我觉得如果不把你这个纯阴之体收了的话,真是暴殄天物罢了!”张静应将果汁吸完之后,抽出吸管,点着宁欢颜尖俏的下巴,狞笑道。   宁欢颜冷冷一笑,厉声道:“你以为你的手法很高明,我告诉你,只要林白过来,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将这风水局破去,到时候你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是你在吓唬我么?我告诉你,这阵法就算是一百个林白过来也没有一点儿办法,而且我不但要把你们全给收了,还要提着林白的脑袋去祭奠我师兄的亡魂!”张静应冷笑着将话说完之后,突然亮出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朝着宁欢颜面门上一晃。   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黑光从阳平治都功印上射出,朝着宁欢颜的面门面袭击过去,宁欢颜还来不及躲闪,黑光便已经冲进了她的体内。宁欢颜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张静应伸手扶住宁欢颜的身躯,拖到蛋糕店内和夏小青、刘蕙芸二人摆在一起,看了眼三人的神态之后,张静应狞笑道:“你女人和母亲都在我的手上,林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   张静应的话语声刚刚落下,从贺嘉尔的手包中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张静应缓缓走到手包前,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之后,摁下了接通键。   “你打电话来做什么,想向我求饶示弱么?!林白,我问你,你害死我师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遇见而今的状况?!”张静应对电话那边冷声道。   此时电话那边林白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情感,话音之中只剩下无尽的森冷: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只要你敢碰她们三个一根手指头,等待你的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第193章 闯鬼门!   “杀我,林白你有这个本事么?!”   张静应狞笑一声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极为瘆人的阴冷笑容,然后迅速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之后,右手抬至胸前,口中轻轻念诵咒语。   一阵阴风骤然在蛋糕店内平地而起,阴煞之气和地气结合之后,形成如同蟒蛇一般的滚滚气流在地面上疯狂涌动,看上去可怖之极。   深沉的黑色此时完全掩盖了夜空原有的霓虹色彩,街道上面如同遮上了一层薄纱一般,看上去朦朦胧胧,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林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沉默片刻之后,走到书房的桌子前面,捻起几枚铜钱洒落在桌面之上,扫视了一眼桌面上铜钱的模样之后,轻声道:“地雷复。复者,群本之名。群阴剥阳,至于几尽,一阳来下,故称反复。阳气复反,而得交通,故云复亨……”   看到桌面上的卦象之后,林白脸上的怒色才渐渐平缓下来。虞翻曰:谓出震成乾,入巽成坤。坎为疾,十二消息,不见坎象,故‘出入无疾’。兑为朋,在内称来;五阴从初,初阳正息而成兑,故出入无疾,朋来无咎,七日来复。   “你在家里,抱着小黑猫,哪里都不要去。我一会儿就回来!”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说了一句之后,转头看着一边呆呆趴在沙发上的小黑猫轻声道:“家里就交给你了,出了一点事儿,我把你皮给剥了!”   小黑猫极为不屑的喵呜一声,似乎在对林白的话提出抗议,意思是你也不看看猫爷我是什么水准,这点儿小事我能办不好么?!   林白也没空搭理它,转身便走出了屋门,朝着商业区那块便赶了过去。   走到商业区前大眼一扫里面的局势,林白便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张静应未免太疯狂了,居然直接借助商业区的风水走向就摆布下了风水局,商业区乃是繁华之地,聚居的人甚多,这样摆布牵扯极大,难免会引起天道反噬,难道他就不害怕么?!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缓缓走进了商业区之中,只是迈进去了一只脚之后。商业区内的风水地气就喷薄而出,疯狂朝着林白奔去,将他团团围拢住,继而如同洪水一般蔓延往上,似乎是想将林白吞没在这阴煞之气中一般。   “拿这东西来对付我,真是不自量力!”林白看着那阴煞之气冷声道,论起玩弄阴煞之气,他可以说是其中的祖宗级人物,张静应想用阴煞之气来消磨他体内生气这法子,实在是想错了。   阴煞之气一入体,先天洛书便被触动,然后缓缓运转起来,涌到林白身前的阴煞之气此时似乎是受到吸引了一般,疯狂的朝着先天洛书内涌去。   “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林白双手在胸前结成莲花印模样,然后口中念念有。源源不断的阴煞之气扑过来之后,便如同是撞到了墙壁上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开,然后散落在街道拐角方位。   林白的身体顿时突破了阵法之中阴煞之气的束缚,冲入了商业区内。   出乎意料的顺利,林白心头顿时觉得有些诡异和不安。难道是张静应再和宁欢颜在术法比斗之中受了重伤,所以这阵法的影响力才会如此之小?!但此时危急关头,他哪里还顾得上思考那么多,朝着蛋糕店的方向便急速奔跑过去。   按照之前的预测,林白决定走西南方位进入蛋糕店内,因为西南数坤土方位,这样就和自己占卜的卦象相吻合,也可以给自己多增加几分胜算。   然而当林白一脚踹开蛋糕店的时候,准备对张静应施展雷霆一击,一击毙命的时候,却是赫然发现,张静应居然没在蛋糕店里面。   他去哪里了?!林白眉头紧皱,天眼打开,按照阴阳二气的流转开始推算这风水局的布局,但是不管他怎么看这蛋糕店都是风水局的阵眼位置,按照常理来说,风水师是不可能离开阵眼,身陷阵中去和人比斗相术的。   难不成是畏惧自己的手段,不战而逃?!林白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眼瞅着蛋糕店内三女的模样,心下也顾不得许多,先将三人救醒之后,便准备一同从这蛋糕店内冲出去。   但是一伸手拉那蛋糕店的门,林白便发现,自己刚才驱散的阴煞之气此时又聚集了起来,而且开始了强势的反击,最要命是阴煞之气和风水地气的结合更加紧密起来,先天洛书的功效也降低了许多。   一股股强悍的阴煞之气不要命般的涌动,带着浓浓的狠戾之气,撞击着蛋糕店的大门,意图将屋内的四人悉数淹没。   果然没那么简单!林白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双手一翻,轻声道:“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降神已成……”   随着林白咒语念诵的声音,空气之中开始一阵玄妙无比的波动,然后一道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符箓开始在空气中渐渐显露形态。林白此时所用的手段,是先天洛书中记载的一道失传的虚空制符手法,乃是上古先贤专门为克制阴煞之气所创,用在此处刚好。   从蛋糕店门外涌进来的阴煞之气遇到那金黄色的符箓之后,就如同是飞蛾扑火一般,只是一接触便彻底消融。   这彻底打乱了张静应的布局,在他的计划之中,是准备用海量的阴煞之气来将林白堆死。   因为从他开始修习术法开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相师能够在斗法的状况下,完美应对阴煞之气,即便是开始之时能够借助身边的法器自保,但是所有东西都有用完的时间,而阴煞之气只要阵法不破灭,便能够继续牵引出来,等到手段出尽,那就只能等死了。   而且,林白身边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他保护。张静应感觉就凭林白一个人的手段,如何能护得三四个人的安全。即便是夏小青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她那点儿手段,也直接可以无视。所以张静应觉得自己这一招定然能置林白于死地。   张静应压根就没指望林白不能闯进商业区内,他的杀手锏就是等待林白进入蛋糕店内救人的时候,施以雷霆怒击,借助林白救人心切的打算,用阴煞之气来解决掉林白。   商业区一栋写字楼楼顶,张静应双手凝结成了一个诡异无比的印诀,单手直指蛋糕店的方位,而那阳平治都功印则是放在了他的身前,正在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从商业区的各个街道拐角以及平素见不着阳光的地方,大量的阴煞之气开始顺着街道朝着蛋糕店的位置涌去。   而此时蛋糕店内的林白,眉头也是紧皱,快速的思考了一下之后,一把将空气中的那道符箓扯下递给宁欢颜,然后轻声道:“这符箓应该能撑到让你们三个离开这商业区,你赶快带着她们两个出去,我去找张静应去!”   “我陪你一起去!”宁欢颜脸上闪过一抹倔强之色,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行,他要对付的人是我,必然会下重手,带你过去的话,不但没人把嘉尔和我妈带出去,而且就连你都会有危险!”   “乖,听话,带她们出去,我不会有事儿的!”林白又叮嘱了一句之后,转身便冲出了蛋糕店,然后按照天眼显示的阴煞之气波动的迹象,开始在商业区内寻找张静应的位置。   ……   商业区内的一道偏僻街道,平素人迹罕至,堆满了各式垃圾,恶臭扑鼻。而现在这种深更半夜时候,更是安静无比。   但是这平素安静无比的街道里,现如今却是聚集了五六个人,都是一身短打黑衣,看上去干净利索。   张道帧微笑着对身边的康斯坦丁说道:“等他们两个人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骤然发难,争取一击毙敌,将那两个人解决掉,然后我带阳平治都功印回山,恭请我师父登上龙虎派宗主的宝座!”   “你我各取所需,我们要对付的是那林白,至于你们那什么阳平治都功印,我们不感兴趣!”康斯坦丁淡淡笑道,但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是捏出了一个动手的手势。   听到康斯坦丁这话,张道帧大喜,心中思忖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去找那匹大洋马好好泻泻火,心神正在荡漾之际,却是觉得背后突然一麻,转头一看,却看到不知道那个叫做维多利亚的大洋马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且手中还捏着一把闪烁着蓝光的匕首。   “你们……”张道帧睁大了双眼,转头看着康斯坦丁怔怔道。   康斯坦丁狞笑一声,道:“愚蠢的华夏人,这个世界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不是为了阳平治都功印,我们凭什么和你们合作。现在阳平治都功印即将到手,你们也没了利用价值,留着你们还有什么作用!”   “维多利亚,休斯,是时候该我们上场了!”康斯坦丁沉声道:“让我们夺走那阳平治都功印,放置在伟大祭祀的花冠上吧!”   话音一落,三个人兔起鹘落便消失在了街角,只留下张道帧的尸骸瞪大了眼睛盯着夜空,似乎在诉说心中的不甘! 第194章 诡异秘宝   商业区写字楼楼顶。   原有的月光星芒都已经被乌云所笼罩,屋顶上的阴煞之气更是郁积到了极点,如同巨蟒一般在地上翻滚,阴森可怖到了极点。   张静应此时的模样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头发蓬乱无比,脸颊苍白削瘦,鼻梁高耸,眼窝深陷,看上去就如同是在街边捧着个破碗要饭的乞丐一般,只是那一双眼眸此时竟然泛着一抹灰色的光芒,看上去诡异无比。   他的视线从楼顶朝下扫视,越过了商业区的层层建筑之后,凝视着蛋糕店位置。蛋糕店四周的空气中密布着常人所不能看到阴煞之气,而且从商业区的四面八方更是有无数的阴煞之气正在前赴后继的朝着那里游走,汇聚!   “林白,难道你真以为这样就能够逃出去么?!”张静应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嘴角一抹阴狠的笑容。紧紧的捏住阳平治都功印放在眼前审视,狞笑道:“天师至宝,怎么会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预料的!”   话说完,张静应盘膝坐在楼顶,将那阳平治都功印放置在身前,然后双手捏成印诀,口中轻轻念诵龙虎派密不外传之咒术不停。   一阵阴风从阳平治都功印中奔腾而出,周遭的阴煞之气在阳平治都功印的控制之下居然渐渐凝聚成了巨蟒的模样凭空出现在了张静应的身周,顺着张静应的身子开始转动不停,吞吐的蛇信,尖锐的毒牙……   与此同时,在写字楼西北方位的一栋大楼外墙上,几个身材高大的黑影正在攀爬墙头。一个扔出带有抓勾的绳索,一个则是抓住绳索荡出很远,然后再将身后的那人拉上来,最后在踩在同伴的肩膀上,轻飘飘的跃上了写字楼的楼顶。   干脆利落的合作!这三个人的动作极快,百十米高的大楼只是短短的两三分钟便冲了上去,而且更是只在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两声轻微的落地声。   蹲踞在写字楼的阴影之中,康斯坦丁很快便瞄到了张静应身子所在的范围,朝背后一招手,维多利亚便将背上背着的黑色盒子打开,将里面已经组装好了一把PSG—1狙击枪递了过去。   一边抚摸着冰凉的枪身,一边从狙击镜中望着张静应的面容,康斯坦丁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   他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等待,等待林白的出现,等待林白和张静应的比拼,然后在两人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施以雷霆一击,将张静应的传承法器夺走。   夜色越来越浓重。   林白转头看了一眼地上阴煞之气流动的方向之后,明确了张静应所在的方位,然后急速的便朝着张静应所在的位置奔了过去。   林白慢慢走近张静应的位置,然后走到距离他身子大概三四米的位置之后停了下来,两个人相互对视。   “你很厉害!”良久之后,张静应缓缓开口先说了这么一句话。林白懂他的意思,今天晚上张静应摆布的这局势,如果是换了寻常相师的话,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他能坚持到现在,还是说明了一些问题的。   不过林白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因为直到此时他依旧感觉这商业区风水局的阵眼位置仍然是在那蛋糕店处,在这大厦楼顶虽然是有阴煞之气聚集的阴冷感觉,但是不管他是开动自己的天眼还是用先天洛书,都感触不到半点类似阵眼处的气息,这就奇怪了。   难不成是张静应明白他自己的水准不够,再挣扎也没意义,所以才在这束手待毙?!只是在脑海中一闪,林白便排除了这个想法,玄清真人就已经是一条疯狗,更何况是他这个相术更高深的小师弟。   所以林白肯定,张静应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而且也绝对不会是寻常相术高手的那些隐藏手段,如果紧紧是那些手段的话,林白脑海中的先天洛书不可能没有一点记载。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背在身后的左手暗暗捏成了印诀模样,而且让脑海中的先天洛书缓缓运转,准备使出咒杀之术。   张静应此时盯着林白,似乎是想看出点儿什么来,但是良久之后,轻声道:“虚空制符,还有咒杀之术,你果然不一般!”   林白微微一笑,正准备也说一句同样的话,但是却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之感传来,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充斥在他脑海之中。   “你是很强,很不一般,但你就算再强大,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张静应冷冷开口,双手在身前一挥,驱动阳平治都功印,将那阴煞之气汇聚的巨蟒再次招出。   林白暗叫一声不妙,转头一看,心中吓了一大跳,原来他这一抬头,居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后多了一条黑色巨蟒,此时正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自己。   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林白双手急忙捏印,然后一道符箓出现在了身后的空气中,骤然爆裂开来之后,一朵朵如同莲花一般的金色火苗出现在了身后,身后的那巨蟒遇到了这火苗之后,如同油星沾染了火苗一般,腾地一声便燃烧了起来。   这一下,让林白彻底愣住了,刚才他用天眼探查过,这楼顶根本不可能汇聚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可是现如今自己背后突然多了这么一条阴煞之气汇聚成的巨蟒。不管是怎样对比先天洛书中记载的内容,林白都无法明白张静应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呆愣了一瞬间之后,林白急忙又用天眼在楼顶扫视了一遍,然后发现整座楼顶除却了阴煞之气多于平常地方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想要骤然聚集那么多的阴煞之气根本不可能。   张静应此时也是紧紧的盯着林白,也是疑惑无比,他借助阳平治都功印发动的这雷霆手段,即便是相术高深的相师都无法躲避,林白是怎么找到的破解之法,而且看他刚才虚空制符那一手,赫然是失传已久的相术绝学。   张静应没有犹豫,又重新驱使阳平治都功印将阴煞之气汇聚成的巨蟒招出,而林白此时多了心眼,只是一瞬间便又重新消灭掉。   两个人如此来来回回的施展了四五次之后,林白转头看了眼楼下,发现宁欢颜和贺嘉尔、刘蕙芸三人已经出了商业区,便没了和张静应继续斗下去的心思。   “你师兄不是我杀的,虽然我的确是摆布下了风水局阴他,但不过是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术法反弹而已,他的死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林白看着张静应冷声道。   张静应闻言一呆,脸色变了变,然后重又恢复正常,摇头狞笑道:“如果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而且你废了我师兄一身的相术修为,这个仇我也一定得替他给报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林白一手捏印,一手勾勒符咒,在张静应身子前后勾勒出一道鬼打墙的布局,封住了张静应走动的路线。   张静应看到林白的动作,却是不闪不必,一伸双手,将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举到最尖端,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将阳平治都功印朝着天空上一挥。   在这一挥之后,林白明显感觉到,整座商业区的风水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先阴煞之气流转的轨道完全转变,就连他刚布下的这鬼打墙布局也生生被扭转的气场撕裂,整座风水局的阵眼居然开始朝着这写字楼楼顶移动。   阴风呼啸,阴煞之气带来的阴冷之感清晰无比。   林白没有时间去细想张静应究竟是怎样做出的这手段,手上迅速摆动,又是几道先天洛书中记载的符箓出现,里三层外三层的摆动,意图封锁住张静应的动作。   但既然一道符箓可以撕裂,就算是再多几道又能起什么作用,而且这是天地气场的扭转,这样的剧烈的波动,又岂是小小的几道符箓能够改变的。   眼神扫视到张静应手掌中握着的阳平治都功印,林白顿时就醒悟了,对方肯定是手上持有了什么奇特的法器。而且这件法器也真的很奇特,直到现在才被他发现不说,而且还可以改变风水局的阵眼位置,在这一点上,甚至连自己的先天洛书都做不到。   不过想归想,林白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步上前,然后将脑海中的先天洛书运转起来,玩命般的开始吸收起了周遭的阴煞之气。   张静应看着林白在阴煞之气犹如风摆柳萍般的身影,以为林白是被自己的手段给彻底惊呆了,忍不住仰天冷笑道:   “和我玩,林白你还太嫩了!” 第195章 百鬼夜行   漫天黑云之下,商业区内安静无比。   康斯坦丁站在写字楼顶,从狙击镜中望着对面大楼楼顶的那两个年轻人,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虽然他对华夏相术理解并不多,但是此时却分明感觉到自己身子周围的气场发生了诡异无比的变化,而且他隐隐还感觉到只要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血腥回忆就会充斥脑海,然后对他的心神造成极大的冲击。   华夏果然藏龙卧虎!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驱散脑海中的负面情绪之后,康斯坦丁背后满是冷汗。处理掉张道帧那两个龙虎派传人的时候,他以为华夏相术不过如此,但是此时他明白,自己之前遇到的不过是些小杂毛罢了,真正的高手施展术法,真是惊心动魄无比。   收敛心神之后,康斯坦丁屏息静气,从狙击镜中安静的盯着楼顶的二人。高手过招,顷刻之间便能出胜负,他可不能丢掉这机会,要不然,就算他是艾薇儿的哥哥,恐怕也会和杰克那样难逃一死。   张静应感觉到身周的气场开始转换之后,高高举起手中握着的阳平治都功印,沉声喝道:“阴阳逆转,五行颠倒,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很快林白便感觉气场逐渐的稳定了下来,而大厦楼顶此时彻底成了阴煞之气盘旋的位置所在,这风水局的阵眼竟然生生从蛋糕店挪动到了这大厦楼顶,阴煞之气从商业区的四面八方倾巢而出,聚集在了这写字楼顶,然后迅速盘旋汇聚在了一起。   随着最后一个咒语的念出,张静应脚下踩着七星步,朝着林白的方位便扑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那阴煞之气开始汇聚成了一条条黑色巨蟒形状,跟着他的动作,开始对林白扑了过去。   鬼门关此时彻底被触动开来,商业区内阴风阵阵,风声嘈杂声响做一片,街道上原本觉得身体周遭有些寒冷的诸人,此时彻底经受不住这阴煞之气的侵袭,不少人甚至直接歪倒在了路边。   “施展出来如此凶狠的手段,难道你就不怕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林白朝写字楼下望了一眼,冷声对张静应道。   张静应冷冷一笑,道:“天理循环?!林白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你坏我师兄相术修为,取他性命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什么事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你师兄为虎作伥,我废他相术修为那是他咎由自取,至于你师兄的性命,我已经说过了,绝对不是我所为!”林白冷哼一声,脚下也不敢丝毫的停顿,踩着禹步,躲避着阴煞之气对自己的袭击。   张静应道:“废话少说,我今天一定要取你性命为我师兄报仇!”   话音一落,楼顶周遭的阴煞之气似乎感觉到了张静应心中的怒意一般,开始疯狂的涌动,然后朝着林白处奔袭而至,与此同时,从张静应手上的阳平治都功印中冲出一道光芒,如同闪电一般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飞奔而去。   “这是……”林白看到那黑色光芒,心中顿时一惊,寻常阴煞之气他的天眼都能看个通透,但是从这阳平治都功印中飞出的黑光他却是无法揣测任何端倪。没等他有所反应,那黑光便已经冲进了他的体内,朝着脑海便刺了过去。   林白觉得身上如同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无比,但凡是那黑光游走过的骨骼,其中的骨髓便如同是被烈火烤制一般,热辣辣的刺痛。   张静应看着林白的模样,眼中凶光四射,阳平治都功印喷出的乃是这么些年历代天师祭奠形成的杀伐煞气,这一招使出,图的就是要把林白往死里整。   林白浑身上下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之大的劫难,尤其是拥有了先天洛书之后,他更是从没想过,有人能够把他逼到这种地步。眼看那黑光就要冲进脑海,林白明白,只要这玩意儿一进脑海,恐怕自己这辈子就成了行尸走肉的废人。   危急关头,林白咬紧了牙关,将脑海之中的先天洛书缓缓转动起来,生生的挡住了那黑光前进的路线。两者一触,便是轰的一声,脑海中的先天洛书骤然绽放无匹光芒,那道黑光居然就这样生生被拘束,而且林白感觉到那先天洛书此时分明是出现了一些异变。   就在此时,张静应的身子已经到了林白的身前,那些阴煞之气聚集而成的巨蟒也是扑了过来。眼看着这情形,林白浑身满是白毛汗,危机之间,林白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一个解救之法,先天洛书中记载咒杀之术的那扉页。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便急忙催动脑海中的先天洛书,翻转到了咒杀扉页。这一页一翻到,楼顶上顿时无匹杀气泄露,张静应聚集的那些阴煞之气被冲击的四分五裂,就连天空之上的黑云都被这杀气冲开一缕,天幕上重现了皎洁的月光。   当初林白在绝阴之地的时候,差点儿自己都死在这咒杀扉页上,更何况是面前相术和心性修为都不如他的张静应。张静应扑过来之际,刚好那杀气正中他的脑门。   “咣当!”   张静应的身体便从半空歪倒下来,软软的落在地上,人事不省,嘴角朝外涌出殷红的血沫。   而林白此时也是躺倒在了地上,大汗淋漓,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如果这一招不能奏效,让张静应扑过来的话,恐怕他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好在张静应此时已经被那杀气给冲晕了,林白看的清楚,杀气到张静应额头的时候,他手中的那秘宝绽放光芒,阻挡了一些杀气的侵袭,所以这小子的性命应该无碍。   这咒杀扉页的功效总算是用到了刀刃上!漫天阴煞之气被驱赶干净,只不过不知道商业区的那些普通人对今晚上发生的事情会做出怎样的猜测。   喘息了一会儿之后,林白坐起身来,走到张静应面前,从他手上将那阳平治都功印夺了下来,看到上面的字迹之后,林白嘴角一抹苦笑。   林白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龙虎派的人!   龙虎派也是相术界的一个大门派,传承岁月并不比天相派晚,而且道陵天师更是将他们这一脉在凡俗界的影响发展到了最大。即便是到了如今,华夏也是无人不知张天师的威名。   认真说起来的话,天相派和龙虎派还算是老相识。   龙虎派当初借着他们天师的名头,想将天下相术门派的绝学尽数收归门下,但李天元不服,一人上了龙虎山,摆布下风水局,伤了龙虎派一群老家伙,而且逼得龙虎派宗主立下誓言,只要李天元一天健在,龙虎派的相师就不能下山。   想必这么些年下来,龙虎派的人早就恨死李天元了。父债子还,师门仇怨,师父亡故,自然是徒弟代签。也怨不得这张静应和玄清真人对自己杀意这么重。   “这小玩意儿的确有点儿意思,不过终归是你们龙虎派代代相传的东西,而且还有些邪门。我要是拿走了,恐怕要和你们这一脉不死不休了,我林白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打打杀杀这种事儿实在是不想多干!”   林白观摩了一会儿阳平治都功印之后,总觉得这东西从里到外都透着一抹古怪,似乎是和什么东西有关一般,思来想去之后,便将它重又塞回了张静应手中。   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伸手一耳光抽在了张静应的脸上,啪的一声之后,张静应吃痛这才悠悠醒转过来,看着林白促狭的笑容,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浑身上下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   “小子,我再和你说一遍,你师兄不是我杀的,我虽然讨厌他,但还没到杀人的那一步。你乖乖回山,该干嘛干嘛去,万一把你们师门宝贝给弄丢了可就不妙了!”林白看着张静应笑着道。   张静应咬牙切齿,恨声道:“只要我活一天,就绝对不让你好过!”   “随便你,我林白的仇家也不止你一个,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但是有一条,你给我记住,咱们都是爷们,有仇有怨对着我来,你要是再敢往我亲人身上扯,别怪我手段狠辣!”林白冷声道。   话说完,林白撑起身子,施施然走开。   张静应看着林白的悠然自在的背影,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怨恨之色,厉声道:“林白,你回来,再和我重新比过,我一定要杀了你!”   “行行复停停,仇怨何其多,愿君多惜命,莫和小爷斗!”林白笑吟吟念了句歪诗,也不回头,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张静应一拳垂在地上,看着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脸上浮现出一抹狠辣之色,狰狞道:“林白,是你逼我的!”   话音一落,张静应伸手咬开食指,然后将鲜血涂抹在了阳平治都功印那图腾吐出的鲜红蛇信之上。   片刻之间,天地元气彻底波动,空中阴云重聚,原本消散干净的阴煞之气重又从地面升起,而且这次不再只是出现在商业区这块,而是整座番禹城! 第19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地之间原本出现的些许光亮,此时悉数消失,而且夜色比起之前更加深重了许多。   林白此时刚走到楼梯口,转头一看夜空,然后天眼打开,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张静应这小子还真是和那玄清真人一个尿性,居然丝毫不把普通人的性命当回事儿!他师兄是摆布市政府的气运,而这小子则是直接将番禹市的风水都给拘束的和阴煞之气勾结在一起。   一股不为常人所能知的力量,从这写字楼楼顶开始,然后顺着阳平治都功印的指引,开始将白云山和珠江的地脉气息结合。从番禹市区再到番禹市郊区,无数个地气流动的通道悉数被阴煞之气贯通,任何一处都是鬼气森森,可怖之极。   最要命的是,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的话,恐怕整座番禹城都要真如同张静应布下的这风水局的名字一般,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了。   阴煞之气堆积,会让人大脑内的脑电波和地球磁场产生奇妙的共鸣,然后便会根据思维产生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画面,俗称就是中邪。如果仅仅是中邪倒也罢了,但是如张静应这么摆不下去,恐怕番禹这几百万的人口都要没有活路可走了!   相术虽然干的是逆天改命的事情,但逆转的都是好事儿,可不是这种伤天害理的孬事儿!   “早知道你这么丧心病狂,小爷我还不如当时手起刀落宰了你得了!”林白转头望了一眼写字楼楼顶,暗暗骂道。   如果张静应这手成了,恐怕不光是龙虎派要遭大难,就算是整个相术流派都要受到强烈的抨击。就林白所知,国家不是没有相术界这些人组成顾问团,番禹发生的事情定然蒙蔽不了他们的法眼,如果因为这场相术比斗死去了普通市民的话,恐怕整个相术界都要进入寒冬。   “龙虎派那些糟老头子都是怎么教训徒弟的,怎么教出来的都是这样的一群王八犊子,几百万人的性命放到他们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学的那些道经之类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林白一边思忖对策,一边暗暗腹诽龙虎派教导无方!   要知道相术中万法之祖的《周易》开篇第一句,虽然是分析卦象,但却也是讲得做人的道理。   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讲得乃是:君子应该像天宇一样运行不息,即使颠沛流离,也不屈不挠;而坤卦“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讲得则是:如果你是君子,接物度量要像大地一样,没有任何东西不能承载。   林白打消跟着李天元修习术法的时候,李天元讲习相术的同时,也是给林白讲述了不少这相术中所描述的做人之理。   玄清真人就是癫狂不已,居然胆敢谋害一市大员;而现在这张静更是丧心病狂,竟然想要将一域的性命悉数拿出来押注。这些事情尽管有他们自身的原因,但是却也和龙虎派的教导不无关系。   ……   夏小青抱着小黑猫在别墅内惊慌失措的走来走去,面上满是惊慌之色。小黑猫趴在夏小青怀中,两只小耳朵直愣愣的竖立着,而且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眼珠也是睁得大大的,在夜色之中泛着幽幽的光芒。   突然小黑猫的鼻翼抽动了几下,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骤然站起,喵呜不已。而且脖子里的毛发此时也完全直竖起来,眼中满是凶光,蓬松的尾巴更是翘的高高的,如同看到了猎物,准备出击一般。   夏小青看着小黑猫突然的变化,心中惊骇不已,还没等她想通这里面的事情,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是林白的电话,夏小青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色。   “林白,你怎么样?欢颜、嘉尔和阿姨他们没事儿吧?”夏小青对着电话那边急声问道。   林白说道:“她们几个没事儿,你赶快让小黑去我之前摆布的那蛟龙入海风水局那,让它把那风水石搞掉,然后看好那边的动静。你乖乖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欢颜她们估计快要回去了!”   夏小青张嘴欲言,林白却已经是挂断了电话。小黑猫抬头望了夏小青几眼之后,喵呜一声,刺溜从夏小青怀里窜了出去,朝着那风水石的方位便跑了过去,身影迅速消融在了夜色之中。   林白皱眉仰头看着天际,双手迅速在胸前凝成一个兽决,唇齿之间轻轻念动咒语。林白想出的乃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小黑猫是先天阴灵化形,蛟龙入海那个风水局则是牵动了白云山和珠江的两条大龙脉。   只要小黑猫坐镇在那,那些阴煞之气便不能靠近,而且只要风水石一倒,这蛟龙入海的风水局就算彻底成了,地气形成的蛟龙入海,便会牵动白云山和珠江龙脉异动,到那时所有的阴煞之气便会自然而然的顺着这条通道宣泄到大海之中,张静应的布局便被他彻底破坏!   现在唯一所要做的便是等待!林白念诵着清净心神的咒语,但是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别墅那边。片刻之后,林白惊喜的发现,商业区原本已经漆黑如墨的气场之中,突兀多了一缕银白色的生吉之气,他明白此时小黑猫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完事儿了!   林白左手旋即凭空画符,然后双手捏成剑诀将那符箓一摆,消散在空气之中,口中更是不断念诵着咒语。四周的阴煞之气浓度虽然没有变化,但流转方向却是发生了变化。   林白眉头一皱,双手朝前一点,然后口中疾喝道:“通!”   远在风水石旁守候的小黑猫觉得浑身一冷,一双猫眼此时漆黑如墨,在它眼中,地气裹挟着无边的阴煞之气如同不要命了一般,顺着地气流转的通道开始涌入了海洋,和海洋之中海量的生吉之气撞在一起渐渐消融。   林白浑身颤抖看着面前的景象,两手掐成一个诡异的印诀,口中念诵不停,旋即双手朝前一点,然后运转先天洛书,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这市区之内阴煞之气的流向,生怕因为阴阳失调,导致市区居民出现异常。   ……   番禹市西郊,这里乃是大片大片在东南沿海常见的丘陵,满是繁茂的树木和丛生的杂草。深更半夜时分,这里更是无数的猫头鹰聚集,瘆人的叫声传出老远,在如此的环境之下,总会叫人毛骨悚然,然后觉得这丘陵的阴暗面下掩盖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灌木林的西侧某个角落之中。   一个穿着一身青灰色破旧道袍,手中握着一面罗盘的明石真人抬头望着天空,怔怔道:“完了,静应必败无比,林白那小子说不准要下重手了!”   不管怎么样,张静应那小子都是我龙虎派宗主之子,就算是林白有再大的胆子,他终究也不是李天元,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吧!就算是他杀了张静应又如何,不过是给我做了件嫁衣罢了,刚好即可为师门除害,又能掌的镇教之宝。   一念至此,明石真人抬头望天,冷哼一声,也不畏惧那密林之下究竟是有什么东西,抬起麻鞋便踩了上去。   明石真人早年在江湖上曾有一个诨号,叫做八眼判官。讲得就是他一双神眼,能够看透天地之间风水走势,通彻地下风水布局。少年得志,这明石真人便自傲无比,自诩老子天下第一,处处仰头看人,后来与人之气,便动了杀心,想要祸害一整个村庄的大小生灵。   恰好当时被云游的李天元发现,教训一番之后,这明石真人居然对李天元动了杀心。李天元看破他的心思之后,断然出手,调教一番之后,将他丢回了龙虎山,然后勒令但凡他再敢下山,便将他双腿折断!   “父债子偿,师父的仇怨徒弟担当,林白只希望你不要太让我失望,能让我将当年李天元那老杂毛施加在我身上的羞辱,悉数奉还在你身上!”明石真人抬头望了眼天光明灭的天空,恨声开口道。   ……   艾薇儿此时正端坐在别墅客厅的椅子之上,空洞的双眼盯着大门方位,双手紧握,脸上满是焦灼之情。旋即感觉到身边的异动之后,艾薇儿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手朝下一斩,厉声道:“杀!”   好容易将市区内的阴煞之气流转方向调转好之后,林白浑身上下犹如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湿濡不堪。   “张静应你个龟孙子,造这么大的孽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   林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望着写字楼顶恨声道,但话语声刚落面色便大变,不知为何,他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潜伏已久的大手此时突然伸出一般。   “维多利亚,准备收网!”康斯坦丁从狙击镜中望着瘫软在地上的张静应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手指一扣,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之后,一朵暗红色的花朵在夜色中骤然开放。 第197章 华夏第一人?!   “完了!”   听到那惊天动地的枪声,林白心头一凛,也顾不得此时身体到底是有多需要休息,跌跌撞撞的便朝着楼顶跑了过去。   到了楼顶,一抬头便看到张静应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在张静应身后的大厦天台上,则是有两个黑影正在利落的互相帮忙,一个微微蹲下身子站在了阳台最前方,而另外一个看到林白过来之后,则是往后退了几米,助跑过去,然后踩在了同伙的肩膀上。   借着同伴肩膀传来的冲击力,轻飘飘的便攀住了另外一栋写字楼上已经系好的钢丝。旋即蹲在天台角落的那人也是推开几米,然后迅速助跑,丝毫不忌惮离身下的地面有几百米之高,到了落点之后,便高举双手,蹲在那栋写字楼上的同伙一伸手便把他拽了上去。   真干脆!饶是林白此时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几人如此训练有素,定然是谋划这件事情良久了,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谁!   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写字楼对面的那群黑衣人一声口哨吹响,身影便贴着写字楼的黑影疾驰出去,消失在了林白的眼中。   “小爷给了你活路,你还不好好留着,偏要自找死路,还得麻烦小爷我救你!”林白走到张静应身前,伸手在他鼻子前一放,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息,便没好气的骂道。   张静应嘴唇翕动,呢喃道:“阳平治都功印,被他们……”   话还没说完,这货眼珠子一翻便晕倒在了地上,林白往他手心一看,原本被张静应紧紧握在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此时哪还有半点儿踪影!   那群货偷这东西做什么?!林白眉头一皱,转头望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心中思忖道。   张静应摆布下的风水局此时彻底破解,从楼顶望去,番禹市如同笼罩在一层薄雾致华夏一般,鳞次栉比的高楼若隐若现,少了之前的阴霾气息之后,如同是仙境一般。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色眼瞅着就要大亮,看了一眼地上血泊之中的张静应,林白一咬牙将他抱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条性命,任其自生自灭,林白自恃还做不到。   将张静应送到医院,找来何少瑜躲开了医生的盘查之后,林白便急忙回了别墅。他在番禹的亲人都在那里,如果再不回去的话,不知道那些女人会有多担心他。   一路飞驰,也不知道何少瑜闯了几个红灯,两人总算是到了小区门口。一进入小区里,何少瑜便觉得这整座小区似乎是换了天地一般,空气无比清新,下车之后更是觉得通体舒泰。   “林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何少瑜一边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一边转头看着林白疑惑问道。   林白说道:“这事儿你还得感谢张静应那小子,我为了破解他那阵法,不得已把番禹市龙脉地气的方位做了改动,这里成了地气的宣泄口,所以风水比起之前旺盛了许多。以后你让何叔叔没事儿来这住几天,对身体保健绝对有好处!”   听到林白这话,何少瑜自是乐的眉开眼笑,这事儿完全等于天上掉馅饼,一毛钱力气没出,凭空落了这么多好处,真是人生大幸事!   “林白!”   苏醒过来之后一直站在门口守候的三女,看到林白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之后,叽叽喳喳一阵尖叫,朝着林白便扑了过来。   好容易把三女揽在怀里,林白逐个安抚一通之后,转头朝着别墅门口望去。此时刘蕙芸正站在别墅门口,笑吟吟的望着他们这边。   “妈,您老人家拿好主意了么?”林白搂着三女,走到刘蕙芸身前,笑眯眯的开口询问道。   刘蕙芸看了眼林白满是汗水的额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摇头笑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哪还用我这当妈的拿主意,而且三个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闺女,老太太我要是非得拦阻,那就是作孽喽!”   此刻,终于云开日出,天地之间一片清明,祥和无比。   “这就是阳平治都功印?!”艾薇儿摩挲着手中握着的小小印章,对跪倒在地上的康斯坦丁轻声问道。   康斯坦丁说道:“这是我们从张静应手上抢夺出来的,按照龙虎派那群道人给的信息,应该是真的无虞!”   “带上它,即刻回国!”艾薇儿一摆身后的衣袍,冷声道。   康斯坦丁喘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唯唯诺诺看着艾薇儿轻声问道:“尊贵的祭祀大人,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找这个小玩意儿,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如果连你都能够看出来,那我们苦心积虑费这么大工夫做什么!”艾薇儿转头冷然道:“做你该做的事情,康斯坦丁,不要以为你把这阳平治都功印带回来,就能够对我提出质疑!”   康斯坦丁咬紧牙关,抬头望着艾薇儿空旷的眼睛,转头朝着屋外走去。   “气运,命数,华夏的一切可真叫人着迷!但是这一切很快就不再是属于你们华夏人的了,而是属于我们伟大的黑巫师!”艾薇儿双手捧着阳平治都功印跪倒在了那张硕大的椅子面前,冷笑不止。   ……   昆明湖畔,柳絮如烟。烟雾迷蒙,垂柳扶风。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旖旎的风光。山色如同少女眉尖蹙起的青黛,花光如同二八少女的面颊。这昔日皇家的园林,如今成了寻常人游玩的地方。   湖面上波光冷冷,众人坐在小船之上,优哉游哉,欣赏着昆明湖畔的风光,说不尽的赏心悦目。   本就是刻意造出的景致,聚散之间皆是有说法在其中。远远望去假山怪石尖俏无比;不时更是有古朴典雅的古代楼台亭阁骤然出现在人们的眼中。而那湖边堆积的太湖假山更是笋峰如林,生生在燕京描摹出了一幅江南的画卷。   “清风入酒,波纹如棱。一棹秋风一叶舟,一贯茧缕一轻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下这身臭皮囊,找个清静地界当个潇洒小渔翁!”   昆明湖面一叶小小的扁舟之上,一位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翁慨然站在船头,一袭青衫,而且背上更是极其少见的背负了一把古意盎然的长剑,手中握着酒葫芦,看上去浑然不似人世间人物。   而在这老者身后则是站了一名身上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相貌清隽,一身长袍在湖面风中猎猎作响,宛若仙人临尘一般。他听着那老者的话语,轻笑道:“陈老您老人家若是想逃离这世间的束缚还不容易,只要您上下嘴唇开阖几下,这世上还有谁敢拦着您?!”   “这么多年了,说话还是这么尖酸刻薄。这世上拦得住我老头子的人海了去了,比如你沈凌风不就是其中的一个!”陈老举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之后,转头看着沈凌风轻笑道。   沈凌风微微一笑,也不和这老者辩驳,只是转头望着昆明湖上的风景,沉吟了片刻之后,轻声道:“不知道陈老您听说没听说过一个现在风头正盛的年轻人?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把他引入组织?!”   “算了,你们坑了我老陈一个人还不够,还想去坑其他人!那小子年纪轻轻,后面还有一大把花样年华要过,被你们这么一搞,恐怕人家后半辈子都要和我一样过不安生了!”陈老连连摆手,转头望着洞庭湖上不合时宜开着的一朵睡莲笑道:“做那个比做人好!”   沈凌风对陈老这说法丝毫不以为意,走到他身旁,洒然道:“世间之事,大义为先。若是为了些许红尘上的俗事,便看轻了天下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凌风立在风口中,一头黑发被清风吹起,露出了下面的白茬。陈老抬头看了眼他脑袋上花白的痕迹之后,感慨道:“我说你小子也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这也不是什么能逼出来的事情!”   “世界相术大会即将召开,从第一届开始我神算局就开始独占鳌头,这事情不能毁在我手上!”沈凌风咬紧了牙关,淡淡道。   陈老叹了口气,饮下一口酒,摇头道:“何苦来哉?!”   湖面上骤然起了一阵大风,吹皱了波纹,也吹乱了湖上人的衣发。沈凌风抬头望天,沉默片刻之后,转头望着陈老,眉宇紧皱,道:“您老人家今天让我过来难道就是看这个?!”   “阳平治都功印出国了,华夏气运已失一分!”陈老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之色,感慨道。   沈凌风皱眉倔强道:“您老人家既然看出来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出来了不见得就一定能够改变!”陈老苦笑道,脸上沟壑深深,写满了岁月的苦楚,“凌风,你太执着,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这么费心,何苦来哉!”   “既然事情出来了,那我就要去找林白,我不相信他会不肯为国家出力!我相信,这件事情的气运波动也一定牵扯到了那小子的身上!就算是只为自己,他也得听我的!”沈凌风沉声道,“而且我还要看看他的相术修为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   “我观察他很久了。华夏年轻一辈之中虽然不乏相术奇才,但是能及他十之一二的,恐怕不多,就连凌风你恐怕也是远远不如!”陈老微笑道,既不悲,也不喜。   沈凌风看着陈老,满脸愕然,他很清楚身边这个老人在相术界的分量,如果他这么说,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林白已然成了华夏相术界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一人!!! 第198章 神算局   “你说的这事儿不靠谱!”   林白看着犹如是从民国电视剧中走出一身灰色长袍,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沈凌风轻声道。   沈凌风看着面前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笑容的林白,不免心中有些头大,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是一个油盐不进到了这种地步的主儿。   “你说到底我们怎么说才靠谱儿?!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是国安下属神算局的,难不成摆在你面前的这些资料也会是假的,还是说刚才刘老爷子给你打的那个电话也是我们凭空捏造出来的?”沈凌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摆了摆手,没吭声。   张静应在蹲医院,总算是没人来找他麻烦了,也终于能再消停几天,但是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里面,却是右眼皮跳动不止。‘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话虽说不怎么靠谱,但是跳得真是叫人心烦无比。   而且一大早上不知道从哪飞来几只乌鸦在院子里叫来叫去,无论怎么赶,那玩意儿都赖着不走。后来惹的林白实在烦了,把小黑猫那货扔上了树,一通猫威之后,总算是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但没想到,乌鸦前脚飞走。沈凌风后脚就到,而且一进院子便是摆着一副死人脸,说什么神算局对他有一个邀请,要他配合做一件事情!   还没等林白拒绝,这货就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大叠资料,放在了林白的面前,除却了先天洛书的事情之外,但凡是关于林白的大小事情居然都记录在案。   看完了资料,林白一言不发,起身就准备把这沈凌风从别墅赶出去。但还没等他开腔,刘老爷子的电话就过来了,而且电话里说的还很暧昧,老爷子这么护短的人这次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要林白配合沈凌风。   而且刘老爷子电话结束之后,贺老爷子也来了电话,东拉西扯一大溜之后,说到的正题居然和刘老爷子说的一般无二,居然都是要林白配合沈凌风办事。   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林白你自己也是相师,而且修为颇深,我想你自己这段时间应该能觉察出来一些东西。”沈凌风皱眉对着林白耐心道:“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承认,从你击败张静应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和阳平治都功印产生了因果,同样也和华夏的气运产生了因果!”   “我们相术中人最重视的就是这因果,如果你不能处理好这里面的事情,恐怕会使天地对你的反噬提前!”沈凌风皱了皱眉头,又补充了一句。   林白笑道:“我自己的事情我比你们清楚,该来什么,不该来什么我心里边有数,不用你们在这瞎嚷嚷。不过既然你们能够算出气运的流转,我想你们神算局也不乏好手,既然这样,还来找我做什么?!”   “因为陈老说了,只有你才能解决这件事情!”沈凌风深呼吸了一口之后,皱眉轻声道。   林白皱眉,在心中思索了一个遍之后,终究还是没能想起来相术界里有哪位高人姓陈,狐疑道:“陈老,哪个陈老?”   “陈抟老祖的后人,陈白庵陈老!”沈凌风淡淡道。   听到这名字,林白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陈抟老祖这名字所代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赐号希夷先生。五代宋初著名道教学者、隐士。陈抟继承汉代以来的象数学传统,并把黄老清静无为思想、道教修炼方术和儒家修养、佛教禅观会归一流,对宋代理学有较大影响,后人称其为“陈抟老祖”、“睡仙”、希夷祖师等。   提到陈抟老祖,众多华夏人想到的恐怕是这位老人家喜睡一梦几百年的典故,但是对于相术中人来说,这位老人家可不仅仅只会睡这一点。   陈抟老祖可以说是华夏太极文化创始人,在陈抟以前未见有“太极图”,亦未形成太极文化形态及其理论体系。自陈抟创绘出“太极图”、“先天方圆图”、“八卦生变图”等一系列《易》图,才有中华独有的太极文化形态和一系列理论的形成。   而且陈老爷子更是华夏“龙图”第一人。“龙图”又名“河图”,是“龙马始负图”和“河龙图发”传说的简称,早在《尚书雇命》中有“河图”记载,因未见图,两汉时期学者争论不休,各说不一。陈抟著《易龙图序》、传河洛数理成为华夏“龙图”第一人。   最重要的是陈抟所著的《龟鉴》、《心相篇》等,把华夏古代相学引向唯物论的范畴。   《龟鉴》明言:“有天者贵,有地者富,有人者寿”。有天、有地,人事不修,是徒有相也,人不可貌相。   陈抟老祖这一生可以说是传奇的一生,但他这位后人陈白庵,同样也是一位极富传奇性的人物。传说陈白庵曾经学道于终南山,后来更是出任过满清的要员,除却相术地理之外,更是善于养生,传说宣统帝退位的时候,这位老人家便已经百岁有余。   当初陈白庵和李天元更是有南李北陈的名号,后来世事变迁,两位老人断了联系,林白以为自己师傅的这位老友早就死了。却是没想到到了今时今日,站在林白面前的沈凌风却是说出了如此叫人震惊的一个真相。   “陈老为什么没来?!”   如果陈白庵活到现在恐怕要有两百五十余岁,纵然是见识过李天元长寿的林白,也觉得此事太过荒唐,便盯着沈凌风的眼睛,沉声问道。   “老爷子年事已高,如何经得起舟车劳顿,而且他老人家萍踪浮影,谁能知道他要去哪。你以后回燕京的时候,多去昆明湖转转,说不准能在昆明湖那些钓叟中找到他老人家!”沈凌风说道。   看着沈凌风的模样,林白眉头皱起了一个疙瘩,从沈凌风的神色看来,这家伙倒也不像是在骗人,如果真是陈白庵陈老要求的话,看在师门前辈情谊的份上,林白这趟势必是得跑一趟才对。   “他老人家怎么说的?!”林白咬牙切齿问道,这老辈人的牵扯真是害他不浅。龙虎派因为李天元的原因,对他是不停的下狠手,而现在又出来一个陈白庵,更是要让好不容易消闲的自己再往浑水里跳。   沈凌风笑眯眯道:“很简单,陈老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希望林白你能够协助我的工作,找回那阳平治都功印!”   “你少诈我,我师父的性子我清楚,能和他做朋友的人,断断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陈老爷子到底说了什么,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别想着偷奸耍滑就能瞒过我!”林白看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沈凌风沉声道。   沈凌风倒是不慌,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林白会是这般态度一般,微微一笑,轻声道:“老爷子的意思其实和我说的差不多。他原话是:爱干不干,去他娘的!”   “有点意思,这才像是陈老爷子能说出来的话!”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老爷子就没叮咛几句关于我出门要忌讳什么的事情?”   “为国为民,诸邪辟易,怕个鸟!”沈凌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轻声道。   林白不由得抚掌大笑,嘿然道:“该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可以确认陈老爷子他老人家真的在世,但是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去做这件事情的理由才行!”   “资料上记录的东西很清楚,你不缺钱,也不缺女人,而且如果你贪图权利的话,你当初就不会离开燕京。恕我直言,我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沈凌风思忖了一会儿之后,皱着眉头看着林白诚恳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一定答应你!”   “养生之法,我要陈老的养生之法。”林白眼神火热看着沈凌风道。   沈凌风闻言一愣,道:“按照你的相术修为,只要不是泄露天机过多,应该寿元会比普通人久很多吧!”   “你刚才已经说了,我身边女人很多,你也知道女人最怕变老,而且我在乎的那些人都是普通人,我不想等到我一大把年纪的时候,身边都是些我已经不认识的人!”林白轻声道。   诚如林白所言,这桩事情其实悬在他心头很久,师父李天元可以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临到老去时候,身边除了他和张三疯之外就再无一个亲朋老友,晚景实在是太过凄凉,林白可不想等到自己年纪大了之后,身边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好,我答应你。陈老那边我一定想办法说服他!”沈凌风沉吟片刻之后,沉声道。   林白笑逐颜开,伸手和沈凌风击了一下掌之后,道:“成交!” 第199章 你要杀人?!   此时虽然是清晨,但是终究还是进入了冬天的边缘,天色还很暗淡。路灯散发的光线在熹微的雾气中若有若无的荡漾着,将小区包裹在了其中,远处青山堆翠,近处花香四溢,如同是仙境一般,极为优雅静谧。   在这清冷的清晨,一个人影远远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小区大门口。   在这个时段,来小区的人极少,就算是有人来大多也是坐着呼啸的豪车过来,有人步行到了这边实在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且住在这小区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就算是有朋友过来,大多也是豪车接送,更何况是这天色还朦朦胧胧的时候。   小区门口保安亭中的保安睁开惺忪的睡眼,透过玻璃窗,看着站在小区门口的那老人。   这老人中等身材,背稍稍有些弓,一身青灰色的道袍,手上拎着个罗盘,站在门口呆呆不动,茫然好奇的盯着四周的环境和小区建筑的布局。   保安沉吟了一下之后,拉开保安室的门走了出去,对老头儿问道:“老头儿,这么一大早的你站在我们小区门口做什么?!”   “额,我来找个人……”老头儿看到保安之后,神色变得躲躲闪闪,说话也是含糊不清,而且普通话说得极不标准,似乎是带了些西南山区的方言一般。   保安皱了皱眉,耐心道:“您老过来找谁啊,我给您查查!”   “我进去看看吧!”   保安一听这话愣住了!这老头到底是要干什么,既然说是来找人的,居然连业主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   “老人家,我们这不是随随便便进的,现在业主们都在休息。您老人家再想想到底是要找谁,我帮点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然后我带您过去!”保安思忖了一下,朝着老人身边走去。   老人没说话,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   保安看到老人脸上的诡异笑容,心里边咯噔一声,顿时觉得自己后背一凉,似乎是有什么阴冷的气息趴在了后背上一般。此时再看到这老头双手抖抖索索的捏成了一个奇怪的模样,嘴唇更是上下翕动不已,似乎是在嘀咕着什么一般,但却是丝毫听不清楚。   保安皱了皱眉头,不由的侧首,想仔细听清楚这老者嘴里到底是在嘀咕什么。   一缕淡淡的黑色雾气突然出现在了这保安的后背,然后飘飘忽忽的进了保安的身体里面。不过常人是根本看不到这黑雾的。黑雾入体,那保安顿时感觉自己的双眼和耳朵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旋即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老人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小区门前,伸手按住栅栏,极为轻巧的翻了过去,丝毫没有之前那种老朽的气息。然后他将胳肢窝夹着的罗盘取了出来,神色安静平和,不紧不慢的沿着小区的路道朝着别墅区走了过去。   小区内是开发商精心布置下的人造景观,环抱粗的树木,假山人造湖一应俱全,而一栋栋参天的高楼看似毫无规律的坐落在其中。   此时在中控室的监控录像上,却是丝毫没有人发现小区门口的异动,甚至那些显示屏上连老人的身影都没有。   如果这时候有人仔细看屏幕的话,会发现老人走过的那些区域,在显示屏上会有一种诡异的波动,似乎是加了一层毛玻璃一般扭曲不清,但是这波动随着老人的步伐而改变,所以极难被人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小区中早起锻炼身体的那些人,在路上看到这位古怪的老人之后,虽然面上带着些狐疑的神色,但却是没有一个人前去询问。   住在这小区里的这些人不比那些乡下村落里的居民,屁大个事儿一顿饭工夫就能传遍全村。这些人都是番禹非富即贵的人,虽然彼此之间难免会有些相熟的人,但是在注重隐私的今天,谁会吃饱了撑的去管这老头儿到底是谁家的亲戚。   老人不急不缓在小区中穿行,随意的打量着小区内的布局,如同是一位居住在这里早起晨练的老人一般。   当老人走到林白一家人居住的别墅门前的时候,他手中的罗盘轻轻颤抖了一下,指针停止了摇摆。   老人缓缓抬起头,打量着这别墅四周的布局,眼神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之后,老人走到这别墅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但在敲门的时候,他的手上却是又捏成了一个和在小区大门口时候一般无二的诡异姿势。   吱呀一声,别墅大门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风神玉树的中年男人。于此同时,两道黑雾出现在了这中年男人的后背,但是这中年男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一般,看着门口站着的那老人轻笑道:“你想杀人?”   这中年男人的突然出现似乎吓到了老人,老人颤抖着身体蹲在了门口下方,看上去和受到惊吓的老人一般无二,但是被身子挡着的双手却是在不断的扭动,结成一个接一个的诡异手势。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那些鬼把戏没必要在我沈凌风面前卖弄了吧!”沈凌风看着身前的明石真人,冷笑道。   听到‘沈凌风’三字之后,明石真人愕然抬头,看着沈凌风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沈凌风,沈凌风不是在神算局么?!”   “谁告诉你神算局的人就不会出世了?”沈凌风蹲下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明石真人轻声道。   明石真人一脸的惊慌之色,颤抖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神算局的人怎么会帮助那个偷了我龙虎派阳平治都功印的小贼林白!”   “阳平治都功印是你们自己弄丢了,现在还要我们神算局的人帮你们擦屁股。而且你要杀的人现在也不在这里,滚吧!”沈凌风眉头闪过一抹不愉之色,厉声喝道。   明石真人咬紧了牙关看着沈凌风,道:“你们神算局不是不插手世俗事务的么,为什么现在会出面帮林白这小贼?!”   “其中的缘由不是你能知道的,听我一句劝,赶快回山修行,不要再在俗世转悠。林白不是你能对付的!”沈凌风伸手拍了拍明石真人的肩膀,没再说话,转身关上了门。   转头望着别墅的穹顶,沈凌风脸上闪过一抹苦笑。堂堂神算局局长竟然沦落到看门护院的地步,传出去真是辱没先人。不过想到昨天林白只是只言片语便将自己这大半生悉数道破的场景,沈凌风脸上的苦笑之色更加深重。   “林白,希望你能尽快把国宝找回国内,不要让我这段时间白给你做看门人!”   ……   龙虎山上钟磬齐鸣,祖师爷大殿上香烟袅袅,张正一盘膝坐在蒲团上,看着身前那个斜倚在祖师牌位前,手中握着酒葫芦,看上去颓丧至极的老人,苦笑道:“陈老,您真的要管这件事情?!”   “我老人家既然已经来了,你还能看不清楚我的来意?”陈老睁开惺忪双眼,仰头灌了一口酒之后,笑眯眯道:“你家那个小子我也给你带回来了,既然他也没事儿,要我说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得了!”   “那我们龙虎派那祖传秘宝怎么办?!”张正一听到陈老这话,脸上闪过一抹苦色,然后抬头问道。   陈老轻声道:“丢了护住华夏气运的宝贝,你们龙虎派已经犯了大罪,没有惩戒你们就已经算是万幸了,你张正一还想怎样?!”   “陈老……”张正一涨红了脖子,看着陈老想继续开口。   陈老摆了摆手,笑道:“正一,你还是个娃娃的时候,我就见过你,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说实话,静应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但是性子实在是太差了,就他在山下做得那些破事,我老人家都替他丢人,也辱没你们龙虎天师的声誉,你要斤斤计较这事儿,实为不智!”   陈老话说完,将酒葫芦往腰间一塞,拍了拍葫芦,丢下神色狼狈不堪的张正一,转身便往龙虎山祖师殿外走去。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张正一脸上神色变化,最终双拳紧握,狠辣之色定格在了脸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人家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睛还不瞎。你要是真想和林白继续斗下去,恐怕比李天元那老东西杀上山门时候的结果还要惨烈一些!”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张正一身周的气场变化,走出正殿大门的陈老冷冷抛下一句话。   听到陈老的话,张正一神色大变,身子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歪倒在了地上,刚刚积攒起来的那点狠辣悉数被惊惧所代替。   “臭小子,好好干,牛皮老家伙我已经吹出去了,你要是拿不回来阳平治都功印,我老人家以后可是再没面皮出门见人了!”   龙虎山下,陈老仰望飞机飞出去之后在天际留下的那一道白线,感慨道。 第200章 生命和糖果   天上才一日,地上已千年。   坐在飞机上的林白哪里知道在国内围绕着他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此时看着窗外无比贴近的白云,他心神那叫一个恍惚,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些畏惧。   说的好听一点儿是未知总会让人类好奇,然后敬畏;说的难听一点儿,这是林白打娘胎里出来第一次坐飞机,所以心里边生怯。   其实林白坐飞机也是为了赌一口气,想想当初他说坐火车去欧洲那嘎达时候沈凌风的眼神,林白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坐火车出远门怎么了?!   坐火能够欣赏沿途的风景,怎么就是屌丝了?!坐在飞机上只能从这小窗子里看着外面的白云,就成了高富帅?!这到底是哪个混蛋规定的鸟道理?!   只是看着沈凌风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林白想说这话也实在是说不出来,而且自己刚把人家六岁时候还尿床的老底给揭了,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教导,终究不好,好歹也是位三四十岁的大叔了,得给人家留点儿面儿不是?!   也算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林白还是慨然的选择了坐飞机!   娘的,要是连个小小的飞机都不敢做,还算什么男人嘛!再者说好歹爷们现在也是身家亿万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要买个私人直升机玩玩,总不能到那时候再练习坐飞机吧?!   而且华夏到欧洲几十万公里的距离,坐火车恐怕得坐个十几天才行,那不得把人给累死!而且不就是个小小的灰机么,自己连家里那三个活宝女人都能征服,难道还征服不了这小小的玩意儿?!   这么一思忖,林白便踏上了飞机的升降架。但不知怎地,踏上升降架的那一刻,他心里边居然有了点儿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慨。   等到飞机起飞之后,林白终于明白了自己上飞机前为什么会有那感慨了。原来他居然……晕机!   这真是打死林白都想不到的事情,好歹也是从小在茅山上打熬下来的身体,每日里被老道搞的那些草药养的龙精虎猛,相术修为在相术界也是屈指可数,而今更是身上背负着国家的神圣使命,这样的人居然晕机,这事儿传出去,那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好在林白使出清心解郁的法门,调理了一下体内的精气神之后,脑海中终于是恢复了一线清明,只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小脸依旧还是煞白煞白,如同失血过多的病人一般。   “先生,您没事儿吧?”从走廊经过的空姐看着脸色苍白无比的林白轻声问道。   “额……”林白尴尬的扭头望着窗外,眼瞅着那玻璃上自己的投影,心中慨叹莫名,亏得自己百般掩饰,却还是难逃被发现的命运,果然是丢脸到家了!不过还好他连皮一向极厚,而且又是在陌生人面前,也不觉得太尴尬,便笑道:“没事儿,不就是晕机么,怕个鸟!”   却不料坐在林白身前座位上的一个小家伙却是突然转过身,伸出小手拉下眼皮,吐着舌头对林白嘲笑道:“羞羞羞把脸丢,我一个小毛头都不晕机,你晕什么?!”   “小家伙,信不信我把你给扔下去!”林白被这小家伙戳中心事,心中尴尬不已,便对这小家伙吓唬道。   小孩子哪里吃林白这套,扮了个鬼脸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一边的空姐看着这一幕,强忍着笑意,看着林白轻声道:“先生,如果您感觉不舒服的话,随时可以通知我们机组人员,我们会帮助您的!”   “嗯嗯,去吧。”林白看着这空姐娇艳脸蛋上强忍的笑意,尴尬不已,连连点头,急声道。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没想到居然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林白靠在座椅上,慨然道。眼瞅着窗户上自己的脸色越来越差,林白实在是没法子,思来想去,只得学着从书上看来别人晕车时候的办法,依葫芦画瓢分散起了注意力。   既然身为相师,那消遣的事情便是揣摩身边陌生人的面相,以此来使自己的手段更加精炼。   “面斑身黄主夭亡,居然是个死于非命的命数,真是可怜,现在这般笑声呵呵也是难为他了!”林白看着身前座位上一个正在笑嘻嘻的年轻人慨叹道。   对相术修习的越深,对于普通人的怜悯之心便越重。见多了生死,总归心里边会有一些不舒服,而且见到那种对于死期将至而不自知的人,心中所带来的慨叹便越深刻。到了此刻,林白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相师到老年之后,再不给人算命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畏惧了生死的天机,也受够了自己能看得到未来却无力改变的宿命。   “眼光呆散少年亡,又是一个可怜人。”林白瞥了眼身前拿着本书正在做习题的小家伙一眼之后,叹息出声。   “不对劲儿啊!”林白眼光一撇看到这小家伙身边男人的模样,心里边顿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猪眼昏沉赴法场,怎么着这架飞机上死于非命命数的人这么多?!”   心中感慨了一声之后,林白也没做声,悄悄起身,打开天眼,往这飞机上扫视了一圈之后,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皮如绷鼓神滞死,两脚拖地命不长,无神流尚郎应亡,神魂不定遭危难……”   我擦咧!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坐上了这样一架死机。原来林白这一眼望去,居然发现这飞机上的乘客,无论男女老幼,居然头上都顶着一团死气,眼瞅着就是马上要死于非命的命相。   救人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林白心里想起了莎翁陛下哈姆雷特的经典对白。这飞机上大概有三百来号人,也就是说三百来号性命摆在了林白的面前。   关键是这么多人如果施展术法的话,恐怕不用任何疑虑,天地就会对自己反噬,而且这还是在天上,天雷劈下来的话,那叫一个轻松。   林白正在思忖的时候,之前那个羞辱他的小家伙走到了他身前,扯着他的裤腿,可怜兮兮的望着林白,而那小家伙的爸爸此时也是带着笑容看着林白。   “叔叔,刚才是我不应该嘲笑你,爸爸已经训过我了,现在我请你吃糖糖,你原谅我好不好?”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白轻声道,眼窝有些发红,一看就是刚被自己家长给训斥之后的模样。   沉吟了一下之后,林白接过小家伙递过来的硬糖,笑眯眯道:“小朋友,你比叔叔我厉害多了,这么一点儿就不晕机!”   “叔叔,你吃糖吧,吃了糖就也不晕机了!”小家伙笑眯眯的对林白做了个鬼脸之后,躲回去继续开始他的写作业大计。   感觉到小家伙父亲带笑投向自己的眼神,林白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将手中捏着的糖果剥下糖衣塞进了口中。   甜,从舌头上的味蕾直接甜到了心窝。   生活和这糖果多么的想象,有的糖果是苹果酸的,有的甚至是带着一点儿艾叶的苦涩,但是不管哪一种糖果都能够给人带来欢愉。   但你想要品尝这一切都要在一个先决条件上,那就是活下来,因为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品尝生活这枚糖果带给我们的味道,不管那是什么味道,不管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   林白扫了一眼飞机上黑压压的人头,有的人脸上带着欢愉,有的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安静的睡觉,有的人焦灼的看着时间等待着飞机降下的那一刻,也有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走廊里行走的空姐姣好的身段,……   从机翼一侧照射进来的昏黄阳光照亮了这架在云层上空飞翔的大鸟,也照亮了飞机窗口一侧那个一脸凝重的年轻人的心。   看着这些人的面容,林白握紧了拳头,心中做了一个决断。   不管以后等待他们是甜的糖果,还是艾苦的糖果,他们都有资格自己去剥开那层糖衣,自己去品尝那些停留在遥遥不可知未来的滋味。   所以,林白决定出手,不管出手之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他都必须不计后果的让这些人活下来。 第201章 打灰机   虽说发现了飞机上这些人都被阴煞缠身,但是想让林白找出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却是难如登天。   虽说不管是麻衣神相还是风水堪舆,再或者是符箓阵法,林白都有相当深的造诣。但是飞机上有三百来号人,每个人的命数都不同,就如同地上散落的一捆乱麻一般,想从中找出头绪,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一阵之后,林白发现自己实在是理不清这里面的头绪,沉吟片刻之后,决定快刀斩乱麻,既然这些人是被阴煞缠身,那自己只要把这些阴煞消解掉就行了。   林白岂是那种坐等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的主儿,在心里思忖一番之后,便拿定了主意,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对身旁的乘客轻声道:“麻烦让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被林白推醒之后,甬道一侧的一个中年胖子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把身子朝外面挪动了下,不耐烦道:“堂堂一个大男人,晕机晕的大小便都忍不住,丢不丢脸……”   林白听到这话,心里边顿时一阵腹诽。小爷我要救你们的性命,你倒好,还以为小爷是被坐飞机给吓得小便失禁了。   这会儿飞机已经进入了平流层,飞的极为平稳,所以在机舱内走路并不算什么难事儿。但林白现在却因为头晕,走路的姿势怪异无比。而且身子七歪八扭不说,还要从行李箱中找到祛煞材料。   此时机舱内来来往往的人流颇多。看到林白这幅模样,这些过往的乘客面带怜悯之色盯着他,心中暗道:这孩子竟是个天生屌丝命,飞机飞的平稳如斯居然都会头晕。   林白看着这些人望向自己如同望着智障一般的眼神,哭的心都有了。美国大片里面救人于水火的超级英雄可不是这模样啊,不仅有人鼓掌欢呼,而且还有美女投怀送抱。自己怎么被人嫌弃到了这种地步。   歪歪扭扭好容易将祛煞材料拿在了手里,掂量了一下这些东西的分量之后,林白觉得这些东西应该凑合着能把飞机上这些人的阴煞给化解掉。   手中握着材料,林白的自豪感终于膨胀起来。爷们是华夏人,不当大片里高调的美国英雄,要当发扬风格帮人不说姓名的雷锋!   抖擞精神,林白直起了身子,如同缓步迈向斗牛场的大无畏斗牛士一般,昂首阔步不畏艰险的朝着飞机的洗手间处走了过去。   飞机上的这个洗手间乃是在飞机右角,和机舱内的布局恰好成一个三角形,而这洗手间是位于三角形交接的点上。只要林白在里面将这些祛除煞气的材料按照秘术摆布好,便能够顺畅的用生吉之气冲刷掉飞机上这些人的阴煞,保住他们的性命。   飞机上的洗手间,几乎可以和星级酒店的那些洗手间相比,绝对堪称豪华,不但灯光明亮,而且还播放着轻缓的音乐,而且里面放置了香薰,一般厕所里的那种难闻味道是一丁点都没有。   “靠,这就有些难办了!”   林白走进洗手间之后,心里边顿时为难起来了。在他心中,厕所这种地方都是藏污纳垢的所在,必定是阴煞之气旺盛的地方,他来厕所图的就是借这里的阴煞之气来引动材料,使生吉之气出现,但在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洗手间里,实在是没什么阴煞之气可以利用。   不过还好的是现在洗手间里面没人,将偌大一个洗手间走了一个圈之后,林白皱眉思忖了一会儿,走到洗手间前,将门反锁。   反正是要借用污秽的阴煞之气,既然他们打扫干净了,那自己创造一些应该也能够勉强使用。林白荡漾一笑,拉开裤门便开始放水。放完水之后,林白将自己拿着的材料,放置在了洗手台上,然后手上捏着诡异的印诀,开始在洗手间内摆布起来。   随着林白手势的变换,洗手间内各处为数不多的阴煞之气便向他汇聚而去,一时之间,厕所里面居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如果此时有人在厕所里面的话,恐怕就算是没有丝毫尿感,也得被吓尿。   眼见得大功即将告成,林白心中稍稍有些得意,却是不料之前他的所有举动都被之前在他座位旁询问的那位空姐看在了眼里。只是顾忌林白的面子,所以她没有和林白一起,而是等着林白进了厕所之后,悄悄的躲在厕所门外,生怕林白因为晕机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过了大约有五六分钟时间,这空姐还是不见林白出来,心里边顿时就犯急了。上厕所本就不是什么耗时间的事儿,尤其是男人上厕所花费的时间更短,林白进了厕所那么久,而且没有一点儿动静,让这空姐以为林白在里面出了意外。   思考一下之后,空姐没敢犹豫,赶紧敲门,急促喊道:“先生,先生,请问您能听到我说话么?”   林白此时正是印诀掐到紧要关头,哪里敢有丝毫的懈怠,想着只要片刻便能大功告成,等到自己功成之后再应那小空姐的喊话。   这小空姐敲了半天门,见里面没有丝毫反应,以为林白是在飞机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心里边愈发的着急起来,急忙又叫了几声,见厕所里还是没有半点儿回应,心下一横,从口袋掏出洗手间的钥匙,便要开门。   吱呀一声,林白心中暗道不妙,一转头看到那小空姐正站在门口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先生,我敲了那么久的门,难道你就没有听见么?”小空姐看到林白好整以暇的站在洗手台前,手捏成个奇怪的模样,还以为林白是在飞机上干那不耻的勾当,俏脸一红,对林白大声训斥道。   看着小空姐的模样,林白心里边叫苦不迭,现在正是施术的紧要关头,他哪里有半点儿时间去回应这小空姐的话,索性也不搭理她,转过头继续掐动手上的印诀。   小空姐登时大怒,坐飞机的虽然都不是什么没钱的主儿,但是这些人里面也是良莠不齐,小空姐也是经常见到那些变态的人,而此时林白为了隐蔽,双手则是放在自己的胯前,双手印诀捏动飞快,看在这小空姐眼里,此时的林白俨然是为了寻求刺激而躲在洗手间打灰机。   真猥琐!脸皮真厚!小空姐暗暗啐了一口,义正言辞的走到林白身前,厉声道:“先生,这里是公共区域,不是您家里面,您要是想打飞机的话,等您下了飞机,随便您躺着还是站着都无所谓,但是现在请您从洗手间里出去!”   眼瞅着林白毫无反应,小空姐愈发的恼怒,伸手推了林白一把。   坏菜!林白心中暗暗叫苦,随着小空姐手推动林白的身体,他手上的印诀顿时出现了停滞,原本厕所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些阴煞之气也彻底消散不见。   施术的时候突然被打断乃是极为恐怖的事情,换做寻常的相师恐怕要被反噬而亡,虽说林白相术无比精深,但被突兀打断之后,却也是如同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一般,身体颤抖不停,满脸通红,额头更是豆大的汗珠滚下。   “无耻!”小空姐看到林白这模样,以为林白是在自己的推动下达到了巅峰,小脸通红对着林白厉声呵斥道。   林白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苦笑起来,拧开水龙头开始擦脸。这动作落到那小空姐眼里,更是像那种猥琐男事后清洗的模样,便道:“你这人怎么一点儿羞耻感都没有?”   “羞耻感?!”林白转头望着俏脸通红的小空姐,气也是不打一处来,自己好心好意想救助飞机上的这些人,却被这小丫头给打断,而且还要被骂作无耻,英雄成了猥琐男,这事儿谁忍受的了,便嘲讽道:“小姐,你以为我是在做什么呢?!”   “你……你不是在打灰机么?!”小空姐啐了一口,觉得面前的林白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做了这么龌龊的事情不但不承认,还要反问别人他在做什么。   林白一阵语塞,这逻辑忒他妈强大了。自己的动作可是正规的虚空导引阴煞印诀,说成俗话就是正规的科班指导动作,但到了这小空姐的眼里居然成了打灰机的动作。   “行,打灰机,那你信不信其实我不是在打灰机,而是在准备打劫这架飞机?!”林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空姐凶巴巴道。   林白以为旁人听到他这话只以为是一个笑话,但却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小空姐乃是天然呆大军中的一员,走路经常要摔,喝水经常被呛到咳嗽,吃东西还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买的东西用不了两星期就要丢掉,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但是自己不会发觉……   最要命的还是经常一个别人说的笑话她要别人笑完了之后才笑,而且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此时她早已把林白划归到了猥琐男的行列之中,再一看洗手台上林白堆着的那堆材料,心里边咯噔一声,面带惊慌之色就开始朝后退去。   “……”林白看到小空姐这模样,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家伙不懂什么是玩笑,真把自己当成劫机的恐怖分子了?! 第202章 恐怖分子   “小姐,你不会真把我当成劫机的了吧?!”林白苦笑一声,急忙朝着小空姐走去,想解释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谁知道林白这话一说,那小空姐望着林白更是如同望着魔鬼一般,看着林白急促道:“你这个杀人狂魔,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拉警报了!”   “我靠,小姐你看看我这模样,虽然说不是玉树临风,但说成是潘安也不为过吧,我这样的帅哥能是劫机的人么?”林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身前的小空姐急声道。   小空姐摇了摇头,身子颤抖不已,指着林白急声道:“当强盗谁会说自己是强盗,长得帅难道就不能是坏人么?!你不要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叫人了!”   “小姐,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晕机的模样,你见过哪个想要劫持飞机的人居然会晕机?!”林白苦笑一声,看着那小空姐耐心解释道。   眼见那小空姐眼神畏惧无比,林白只得往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看到自己放在洗脸台上的祛煞材料,伸手便想将它们装起来,省的等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却没想到林白手往洗手台处一放,这小空姐登时就吓哭了,厉声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被我发现你要干的坏事,现在还想提前引爆你手上的东西!”   话一说完,这小空姐跌跌撞撞的就跑到了飞机警报的位置,一伸手就把警报的拉杆给拉了下来!   随着拉杆的拉下,尖锐的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机舱!   “我操,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死活抓着不放?!”眼看乘客们的眼光纷纷朝着自己这边望来,林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好心好意的想拯救这些乘客的性命,一转眼却是被人给当成了劫机的恐怖分子!   警报声四起,机舱里的乘客们顿时乱了,不少人以为飞机出现了什么情况,脸色悉数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直流,急忙拿着一边的安全带将身子捆得严严实实。机舱里的一些小孩子看到大人们的举动,更是哇哇大哭,原本安静无比的车厢顿时成了乱糟糟的菜市场。   “沈小艺,沈小艺,机舱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小空姐肩膀上挂着的对讲机里传来了驾驶舱机组人员急促的询问声。   林白听着机舱内的动静,满头黑线,厉声道:“沈小姐,我求你相信我一次吧,我真真的就是个小乘客,劫机这种事情真心干不出来!”   “你别过来!”沈小艺看着林白,直接被这厮给吓得哭嚎起来,心中再一思忖自己在空乘学校上思修课时候,老师讲的那些舍己为人,为了乘客的安全要随时做好大无畏牺牲自己的事迹,心中一横,对着对讲机道:“我在洗手间内发现了一名准备劫机的恐怖分子!”   听到沈小艺带着泪把这句话给喊出来,林白心中咯噔一声,一转头往那些乘客头上一看,愕然发现这些人头顶的霉运,比起之前更加加深了一些。事情的发展似乎因为自己的干涉,开始朝着更加恶化的轨道驶去。   林白看着沈小艺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沈小艺的突然出现,何尝不是天道的一种安排,自己妄图借助相术改变天意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天道感触到这一切,便让这天然呆的空姐出现打破自己的布局,然后让事情继续朝着规定好的方向发展。   天道无常!林白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无力之感,自己做好的准备居然这样轻松的被打破,完全不给自己半点儿挽回的余地。   林白没再理会一边沈小艺看向自己的惊慌眼神,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愕然发现自己的头顶此时也已经出现了阴煞霉运。   “声秃尾干命不长!好算计啊,居然把小爷我也给纠结进来了!天道果然无常,也果然无情!”林白低头苦笑一声,双拳握紧,抬头望着镜中自己满是红丝的眼珠,一拳朝着镜子锤了过去。   沈小艺呆愣愣的看着林白的模样,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那种劫机失败的狂徒们该有的模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中居然还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难道自己错了?!沈小艺握紧了手,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林白。   驾驶舱内此时已经是一片混乱。虽然说这些机组人员不是没有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但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赵机长,沈小艺说她在卫生间里面发现了一个想要劫机的恐怖分子!”副机长转头看着机长急声开口道。   赵机长沉默片刻之后,转头对副机长道:“你操纵飞机,我去机舱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飞机放心交给我吧。”副机长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之后,对机长又道:“小艺那家伙说话做事一向不靠谱,您不用太紧张!”   赵机长点了点头,但是眉宇之间的紧张神色却是丝毫没有放松。   这是自己第几次飞行了?!差不多已经两百多次了吧。如果飞机这次真的遇到了劫机的恐怖分子,如果这恐怖分子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同伙的话怎么办?!如果这个恐怖分子并不是像那些劫机的人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报复社会的话怎么办?   赵机长从自己怀里掏出钱包,翻开妻儿合影的那一张,深吸了一口气,放到自己面前,轻轻亲吻了一下妻子那娇美的容颜,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就朝着机舱处走去。   恰在此时,飞机突然遇到了螺旋气流,机身猛烈的一阵颤抖,走到机舱和驾驶舱交接处的赵机长随着飞机的颤抖重重摔倒在了地上。赵机长惊慌失措的抬头朝着机舱方向望去,恍惚之间却是从机舱的窗户望到了窗外堆积的黑色云团。   雷暴云团?!赵机长觉得自己眼前一阵恍惚,似乎机舱内的人群正在旋转一般,而窗外的那乌云团看上去也如同是从地狱之中钻出来的恶鬼一般,正龇着牙对他冷笑,血盆大口张开,正要把整架飞机给吞进肚中。   “不要!”赵机长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然后手软软的垂倒在了一边,瞳孔涣散,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的云团!   一边站着的空姐看到这一幕彻底吓呆了,急忙扑到机长身前,双手抱住他的脑袋,急声道:“赵机长,赵机长,您没事儿吧?”   但任凭她如何叫喊,赵机长却都是没有半点儿反应,这空姐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到了赵机长鼻翼前,然后如同触到鬼魅一般,颤声道:“赵……赵机长没有呼吸了!”   一时间,机舱里的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如果此刻有人站在这里,说不准还以为自己是闯进了蜡像馆,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彻底惊呆了。   飞行中可能会出现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机长所要做的便是用他的所学去解决所遇到的各种安全隐患和突发情况,也可以说机长就如同是一架飞机的大脑一般,起着协调的作用。   此时赵机长突然猝死,也就意味着这架飞机失去了指挥,谁也不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我来操纵飞机,叶凝你去小艺那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赵机长猝死的事情千万不要泄露给乘客,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恐慌!”副机长毕竟也是经受过一些应对飞机突发情况培训,所以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强忍住心头的悲痛对一边的空姐叶凝轻声道。   叶凝点了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的将赵机长的尸体摆到过道一边,然后朝着机舱处走了过去。   一看到叶凝出现在了机舱中,乘客们顿时围到了叶凝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飞机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机组人员已经在处理突发情况,请大家不要慌乱!”叶凝轻声开口,一边敷衍这些问题,一边朝着洗手间处走去。   叶凝一露面,沈小艺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忙一把扯住了叶凝的胳膊,急声道:“叶凝姐,那个想要劫持飞机的恐怖分子就在里面!”   林白没有搭理沈小艺的话,转头望着叶凝,轻声道:“我再次重申一遍,我绝对不是什么劫持飞机的恐怖分子,而且现在我想和你们机长交涉一些事情,麻烦你联络一下机长!”   叶凝上下扫视了一遍林白之后,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沈小艺轻声道:“小艺,这次恐怕是你弄错了,我刚刚查过乘客的资料,林先生不是劫持飞机的那种人。而且叶先生,我恐怕要告诉你一个令你失望的消息!”   林白看着叶凝满是泪水的眼珠,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架飞机现在正式落入了危机的深渊之中。 第203章 亮出身份   “赵机长心脏病突发,没了!”   叶凝的话如同是晴空突然响起一记惊雷一般,重重的砸在了林白的胸口。   天道!这他妈就是天道,自己好容易希望解决的事情,居然一瞬间就被他给逆转了局势。   “飞机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机长?”林白转头望着沈小艺轻声问道。   沈小艺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确是错怪林白了,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这趟航班一直是赵机长在架势,已经差不多有五年时间了,从来没出过事儿,所以公司为了节约人力,就只安排了他一个机长在飞机上!”   这特么的!林白听到这话,不由得慨叹一声,思忖片刻之后,看着沈小艺道:“走,带我去驾驶舱看看去!”   “你会开飞机?!”沈小艺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盯着林白好奇道。   林白苦笑道:“我会打灰机!”   沈小艺笑脸一红,想着自己之前错怪林白的事情,也没再敢说话,乖乖的带着林白朝驾驶舱赶了过去。   驾驶舱里的气氛压抑的要命。赵机长的尸体就摆在一边的过道上,虽然说副机长此时正在控制着飞机,但眼光却是时不时的往赵机长那边看几眼,显然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也因为高强度的劳作得个什么心脏病。   “小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劫机的恐怖分子呢?”副机长回头看到沈小艺,便急声出言问道。   沈小艺可怜兮兮的看了眼林白,然后硬着头皮道:“是我搞错了,他不是什么恐怖分子!”   “小艺,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平时马虎也就算了,没人往心里去,但是劫机这种事情怎么敢乱说,如果不是你说有人劫机,赵机长又怎么会突然得了急性心脏病!飞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给我负全责!”副机长一听沈小艺这话,大为光火,厉声对沈小艺训斥道。   沈小艺进驾驶舱的时候看到赵机长的尸体,心中本就有些恐惧,此时听到副机长对她的威吓,眼圈忍不住就红了,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开始往地上掉。   “就知道哭,你要是能把赵机长给哭活了,我随便你哭,等着下飞机我投诉你吧!”副机长冷冷的扫了一眼沈小艺,厉声道。   眼见得小姑娘越哭越凶,林白心中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虽说这小丫头办事忒不靠谱,但好歹也是个姑娘,这样训来训去算是个什么事儿。   “副机长,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保证飞机能够平安降落,小艺的事情下飞机再说。”林白扫了眼啜泣的沈小艺之后,接着温声道:“而且就算是小艺没有办错这件事情,恐怕飞机也难免得遇上点儿什么状况!”   “这人是谁?!谁带进来的?”副机长听到声音,转头朝林白望了过去。他进来的时候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如果不是因为此时开口说话,恐怕要被所有人忽略掉。而且就算是有人看到他,也只以为是个来这架飞机上实习的空少。   脸颊清秀,眉毛黑亮,勉勉强强也算是个小帅哥,但是脸色却是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般,就像是刚刚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最让人奇怪的是这年轻人眼神透露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倒像是个久经世事的睿智老人一般。   “他就是那个劫机的恐怖分子……”沈小艺哽咽道,旋即发现自己说错了,便急忙改正道:“不对,他没有劫机。”   “我叫林白。”林白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拍了拍沈小艺的肩膀,然后转头望着副机长彬彬有礼道。   副机长眉头一皱,冷声对沈小艺道:“驾驶舱是飞机重地,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一些阿猫阿狗带进来,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责任么?”   沈小艺没吭声,抬起胳膊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转身便要拉着林白走出驾驶舱。   “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来这边是帮你解决困难的!”林白抬头望了驾驶舱外的天际一眼之后,轻声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恐怕马上我们就会遇到比赵机长死亡更为可怕的事情!”   轰!   驾驶舱内一阵哗然!如果不是因为赵机长的死亡压在这群人心头的乌云还没有散去,恐怕不少人就要捂着嘴偷笑出声了。   飞机现在正在平流层飞行,而且现在天气极佳,强气流根本不可能出现,而且平流层的高度更不会出现什么飞行的鸟类,飞机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会出什么状况。   “小伙子,你坐过飞机么?!不懂就不要乱说,飞机在平流层怎么可能会出事?你这是在散播谣言,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劫机恐怖分子!”副机长冷哼一声对林白呵斥道。   沈小艺听到林白这话,也是急忙扯了扯林白的衣角,示意他别再反驳。原本她想着把林白带过来是给自己解一下围,却是没想到林白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你给我出去!不要再踏进驾驶舱半步!”副机长看着林白冷声道。但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站着的一个空姐突然捂着嘴尖叫起来,而且伸手指着驾驶舱前,颤声道:“副机长,你……你看……”   副机长正要骂着空姐大惊小怪,但一转头,却是唬了一跳。   强气流?!为什么刚才明明还是万里无云,现在怎么就迎头遇上了强气流!副机长狐疑的转头望了一眼林白,然后拉起驾驶位上的对讲机,对着机舱喊话道:“各位尊敬的乘客朋友,飞机现在遇到强气流的干扰,可能会产生一些晃动,请诸位绑好安全带,切勿走动!”   话一喊完,副机长转头看着林白寒声道:“说,你怎么知道飞机会遇上强气流的?!”   “我是相师,自然懂一些推算的方法,所以比普通人提前知道这些事情并不奇怪!”林白正色道。   话一出口,一边的沈小艺捂着嘴便笑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吹牛皮,撒谎也不知道找个好借口,相师都是说大话骗人的,哪里能真预测到飞机遇上强气流这种事情。   “相师是封建迷信的勾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和你的同伙故意设计的这个圈套?!”副机长扫了林白一眼,只以为林白是随口撒谎。   他和沈小艺不同,见识过真正的相师,但是像林白这样年轻的相师,还真是生平头一遭遇见,而且就算是这小子真是相师,以他的年纪,就算是有着良好的师门背景,又怎么可能真正学到些什么东西?而且看这小子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没办法叫人信任啊!   “封建迷信?!你说相术是封建迷信,相术可是三皇五帝的时候就有了,而且更是包括了历法、星象、数学、命理、堪舆、符咒等等方面,这要是迷信,恐怕咱华夏五千年文化都得重新改写!”林白怒声道:“要是我能在平流层改变空气流动,那人类早就登上火星了!”   林白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任是谁被这般的指责和侮辱,都会觉得难堪。   “副机长,你看外面!”一名空姐指着驾驶舱外的天空,颤声道。   副机长一转头,大惊失色,原本那强气流离飞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此时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那强气流往前推进了许多,马上就要把飞机吞进其中。   “乘客朋友们请注意,飞机马上进入强气流,请系好安全带,切勿胡乱走动!”副机长一把抓住对讲机,对机舱内重又喊了一遍话之后,转头望着站在他身边的空姐道:“你赶快带人到机舱维持秩序,顺带安抚乘客们的情绪,千万不要让他们有太大的压力!”   看到这状况,林白对这副机长的恶感顿时降低了不少。虽然这货说话不怎么好听,但是处事却还算不错,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遇事不惊。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副机长转头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轻声道:“我上飞机之后便看到这些人身上有阴煞晦气缠身,想到飞机可能遇到空难,所以想借助相术的手段把这劫难给化解掉!”   “你这是乱来!”副机长脸色一变,只以为林白是在涮他,气愤的说道:“你这是在拿这架飞机上几百号人的性命在开玩笑!”   如同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咔嚓一声之后。飞机便进入了强气流之中。而且这强气流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只是进入强气流的边缘地带,机身便开始强烈颠簸不停,机舱里更是传来了尖叫声,甚至有的乘客手中握着的水杯在机身强烈的震动下,朝前飞出了几排座位。   这家伙总是不相信自己的手段,实在是叫人气愤。林白冷冷的看着副机长问道: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第204章 代号粉红豹!   “没有。可是我们不能轻易尝试,飞机上可是三百多条人命,如果任由你瞎折腾,导致飞机内部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怎么解决?”副机长据理力争。   在他眼中,林白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却带着些瞎折腾的成分。   沈小艺看着林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可是看到林白清亮无比的双眼,心中顿时充满了对林白的信服感。   沈小艺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头看着副机长沉声道:“让他试试吧,副机长!”   “试试?你说的轻巧,如果飞机内出现什么事故的话,这责任是你沈小艺承担的起的么?如果因为我们胡乱做出抉择导致这三百条人命出现什么意外,我们谁能承担起责任!”副机长沉声道。   沈小艺咬紧了嘴唇,沉吟片刻之后,轻声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愿意负全责!”   “你负全责?!你就是一个小小的空姐,你能负什么责任!”副机长看着沈小艺厉声训斥道。   林白闻言轻轻一笑,轻声道:“既然你也说了这是三百条人命,那么如果我能让这三百条人命都决定我的选择的话,你能够配合我么?”   “……”副机长转头望着脸上写满了自信的林白,心中一凛,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信念,沉吟了一下之后,接着道:“好,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没什么好说的!”   林白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沈小艺,轻声道:“走,跟我去机舱,我带你看一出好戏!”   “乘客朋友们,请你们相信我们机组人员,我们一定能够抵挡过这次强气流的,请大家放心!”那空姐看着喧闹不已的机舱,听着周围人的咒骂声,皱着眉头强忍着心中的难过,温声道。   机舱的乘客被飞机给颠地屁股都坐不稳,哪里还会理会空姐的话,厉声道:“我们要见机长,我们要机长给我们一个说法!”   空姐看着喧闹的人群,听着他们要见机长的喊话,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顺着鼻尖往下滚。看到沈小艺带着林白从驾驶舱走了出来,便急忙迎了上去,擦掉额头的汗水,急声道:“小艺,副机长做什么安排了没有。如果我们再没有办法的话,恐怕这些乘客就要闯进驾驶舱了!”   “放心吧,林白说了有办法的!”沈小艺转头望着林白说道。沈小艺的性格不同于常人,她既然觉得从林白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就决定自己一定要帮助林白,解决这次危机。   那空姐的瞳孔突然涨大,把沈小艺扯到一边,轻声道:“相信他?小艺你是不是被他灌了迷魂药了?!”   “我详细林白一定有办法!”沈小艺目光坚定道,“林白,你赶快给大家说一下你的办法吧!”   空姐听到这话,也没再坚持,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轻声道:“好吧,那就靠你了!小艺,你跟在林白身边,他有什么要求,你就尽量满足!”   需要什么都配合?!那岂不是……林白掐断了自己心中到这时候还残存的无良念头,暗暗骂了自己几句,然后轻轻拍了拍手,对机舱里的乘客道:“各位乘客朋友,大家在飞机上比较无聊,所以我来给大家看看相解闷,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一下!”   “滚下去吧!你以为这是在火车上,由着你胡吹海吹买袜子卖牙膏牙刷啊,我们不信你那一套!”飞机颠簸的要命,不少人脸色蜡黄,哪里有心情听林白这一套,便忍不住厉声吆喝道。   眼看着这模样,林白脸色变了变,但却也无计可施,别人不乐意让他看相,那他总不能强逼人家吧!   “叔叔,我让你给我看相!”正在林白心里发愁的时候,从他背后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音。   林白一转头,乐了,这不是刚才给自己糖吃的那小家伙么!   “小家伙,你想要叔叔给你算什么啊?”林白走到小家伙面前,蹲下身,看着小家伙笑眯眯问道。   小家伙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道:“叔叔,我要你给我算算妈妈到底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家?”   “那小朋友你叫什么,生日是什么时候呢?”林白笑了笑,轻声道。   小家伙眼珠子一转,看着林白道:“叔叔你不是算命的么,这些东西难道你算不出来么?”   “小斗!”坐在小家伙身边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瞪了小家伙一眼,然后看着林白笑道;“他的生辰八字是……”   没等那中年人把生辰八字报出来,林白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中年人的话,轻声道:“小斗说的对,既然我算命,那的确应该自己猜度这些东西才对。稍等片刻,让我们见证奇迹的诞生!”   林白嘿然一笑,然后转头望着小斗的面相,继而再看了几眼那中年人的面相,轻笑道:“十年窗下苦工成,有志难舒愿不轻。试看题桥十三字,生平心事却钟情!小斗,恭喜你,你一定可以找到你妈妈的!”   “这位老兄,这次出门应该是为了求学吧,而且去的学校应该还是名校吧。虽然说夫妻之间有些小矛盾,但是你放心,这次下飞机,她一定会在飞机接站的!”林白转头看着小斗的父亲轻笑道。   听到林白这话,小斗父亲的眼神瞬息万变,原本他只是想让儿子去玩玩罢了,却是没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真全部都被林白给看了出来,而且就连自己出门的原因都被说的一清二楚,真是神算。   “准不准?”林白笑眯眯的看着小斗问道。   没等小斗开口,小斗父亲便急忙道:“准,真是准!”   听到这边的话音,机舱里面顿时愈发的喧哗起来,有的是叫着让林白帮他们看相的,有的则是叫嚣小斗父子是托,故意骗人的!   林白也不理会那些说他找托的人,走到另外一个想要看相的人身前,轻声道:“雪拥桥头马不前。风狂渔夫莫开船。水流花谢人谁惜,早立艰辛志勿偏!好自为之吧,出来游玩一趟可以,但是切莫忘了家中二老,下飞机就赶紧给二老个电话,别让他们担心!”   那年轻人一听林白这话,脸上的神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然后颤着声音道:“记住了,等下了飞机我就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虽然这年轻人没有明说林白是否算准了他的情况,但是从这年轻人的神态上,只要是明眼人,还都是能看的清楚林白这次算的到底准不准。   “秋水伊人各一方,天南地北恨偏长。相思试问凭谁寄,不尽凄凉狂断肠!这位兄弟,以后遇事多和朋友商量,而且既然情人分离,那便是到了尽头,即便是再强求也没有意思,一动不如一静,我劝你还是好好在家发展,情缘自然会水到渠成的!”   “船泊浔阳月夜天,琵琶一曲动人怜。相思两地凭谁寄,白雪摧人上鬓巅!最近虽然生活快活,但是切勿忘记修身坚守,而且追求感情最好还是多看内心,不要看外表,而且我建议最好不要出国迁居,真实环境和你想象的差距会比较大!”   ……   一眨眼的功夫,三百余人的面相悉数被林白给看了个通透。尽管飞机在强气流的冲击之下依旧颠簸不止,但是机舱之中却是安静无比,再没有了之前的喧闹,不少人都是在闭目沉思林白给他们看相时候给出的忠告。   这实在是太神了!沈小艺看着人群中穿梭来回的林白,双手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巴,虽然说他决定相信林白,但是打死她都没有想到林白居然神奇到了这种地步,三百多人的命数是该多么神奇,却被他如同剥茧一般,一点一点抽出了头绪。   “各位,我要说一件可能会让大家不那么高兴的事情。”连续给三百人看完面相,即便是对强悍无比的林白来说,也是极其消耗精力。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之后,林白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道:“我们飞机出现了一点儿小故障,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我有相术手段能够解决,想问问大家能不能够相信我?!”   思忖了良久,林白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从他们头上看到阴煞晦气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事情太过玄乎,万一闹大了,说不定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林白话音落下之后,飞机中愈发的安静起来,除却了飞机和强气流摩擦的声音之外,就算是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   “叔叔,我相信你!”小家伙第一个举起了胳膊,看着林白笑眯眯道,“你那么厉害,一定能解决的!”   “我们相信你!就按你的办吧!”听到小家伙的声音之后,这些乘客如梦初醒,纷纷举手支持。   看着面前的一幕,沈小艺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湿润成一片,从她开始做空姐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乘客们这样齐心的一刻。   “你真厉害!”沈小艺走到林白身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轻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我一向很厉害!不过既然咱们要做点事情出来,总归应该想个代号吧?”   沈小艺听到这话,觉得这提议挺靠谱,而且她又能帮得上忙,便端着小下巴,沉思起来。   林白余光一扫,却是发现这小妮子脖子上的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而且就连扣子都解开了几个,露出了她粉红色豹纹的胸罩,而且更是露出了一片雪白的丰腴。   “粉红豹!我看咱们这次就叫做粉红豹行动好了!” 第205章 天雷滚滚(一)   林白用眼睛猛吃了几眼豆腐之后,转头正色道。   沈小艺正想拍手叫好,但一低头看到自己胸前露出的颜色,顿时明白了林白这名字的由来,再想到那厮不知道盯着自己胸前看了多久,小脸红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飞机驾驶舱内副机长眉头紧皱,嘴里不停的发布着各种应急命令,让飞机对强气流做出各种规避动作,以求能够让飞机平稳的穿过这片云层。   “A7280次班机,我们是地面控制台,现在通报最新的天气情况,从你方上空至目的地均存在强气流,请你方做好准备!”飞机仪表盘上传来了地面控制台的声音。   听到这话,副机长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一脸郑重道:“地面控制台,我是副机长唐飞宇,赵机长突发心脏病死亡,现在飞机由我在掌控,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希望地面控制台给予引导!”   “什么?!”地面控制台的声音突然加大了几分,“赵机长怎么可能突发心脏病?!”   “飞机出现突发事故,赵机长在查看的路上突发心脏病。地面控制台,请你给予我最新的卫星云图,我好按照卫星云图对飞机做出适当调整!”唐飞宇咬紧了嘴唇,面带希望对地面控制台沉声答复道。   但一阵刺耳的电波声之后,地面控制台和飞机的链接突然中断。如果说机长是飞机大脑的话,那地面控制台就是飞机的眼睛。因为飞机一旦升空,便只能按照既定航线飞行,只能通过地面控制台传回的卫星云图来确定前方天气。   此时飞机和地面控制台失去联系,可谓是让这架飞机即失去了大脑,又把眼睛给戳瞎了,只能靠飞行员的经验来处理这些事情,而唐飞宇只是一个试飞过几次的飞行员,在强气流情况下操纵飞机,对他而言,难度实在太大了。   “唐副机长,林白拿到机舱三百多人的信任了,他们愿意林白尽力一试!”沈小艺走进机舱后,看着唐飞宇轻声道。   “这么快就能让三百多人给予支持?”唐飞宇瞪大了眼睛盯着林白,“你怎么做到的?”   “林白不是说他是相师么,就给那些人算了命,居然没有一个出错,把他们的事情说得都很准,所以大家就相信他了!”沈小艺笑眯眯的说道。   唐飞宇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不能把这架飞机的控制权就这么贸贸然的交到你手上!”   “很简单,唐机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要征得你的同意,也必须拿出来点儿让你信服的东西才行!”林白点了点头,朝着唐飞宇走近几步:“你从小体质应该就比较虚弱,所以在床单上画地图的时间应该比别人要长许多吧!而且你十五岁的时候还遇上过一场火灾!”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唐飞宇瞳孔猛地涨大,不可置信的盯着林白。如果说火灾还有迹可查的话,那画地图那件事情就实在是无尽可循了。为了顾及面子,尿床的事情被唐母掩盖了过去,就连他的好友都不知道他童年还有这段经历,林白怎么会知道的?!   林白轻轻一笑,拍了拍唐飞宇的肩膀,轻声道:“唐机长,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除了咱们俩通力合作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唐飞宇沉吟片刻之后,轻声道。   林白信心满满道:“你就请好吧,我绝对有办法解决这事情!”   他看地出来,面前的唐飞宇对他其实没什么信心,如果自己不能拿出一点儿行之有效手段的话,恐怕不用等飞机出事,他就要先把自己给赶下飞机了。   时间紧迫,不能再有丝毫的耽搁了。林白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脸上的死气越来越重,如果再不把这阴煞晦气除去的话,恐怕一时半刻飞机便要坠毁。   “你需要什么材料,我让他们去准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确定要林白帮忙,唐飞宇也就没了之前的成见,对林白问道。   “你们飞机上应该有医疗酒精吧,给我拿来一点儿酒精!”林白闭眼思忖片刻之后,心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对沈小艺轻声道。   沈小艺答应一声,便利索的拿来了林白所需要的东西。   林白扯下衣服上的一道棉布,捻成线状塞进那酒精瓶中,然后对一边的沈小艺吩咐道:“往后面去一点,我要开始了!”   沈小艺听到这话,便急忙往后退了几步。那些空姐空少们此时也悉数聚集到了驾驶舱前盯着林白的动作,有人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林白能够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而有的人则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飞机遇上强气流这样的事情,又哪里是什么相术能够解决成功的。   林白皱眉沉吟片刻之后,伸手点燃了酒精灯,然后双手飞快的在身前捏成各种印诀。   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双手如同上下翻飞的蝴蝶一般,快速摆布出一个姿势,有快速形成另外一个姿势,中间没有丝毫的停滞,就如同是在表演魔术一般。一边给他帮忙的沈小艺看的是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林白双唇翕动,不断念诵着咒语。   “这是九星神咒?”驾驶舱外,一个空少听到林白念诵的咒语,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然后一脸惊奇的尖叫了起来。   一名不相信林白的空姐,转头看着那空少刻薄笑道:“九星神咒,什么九星神咒,难不成你也成了个神棍?”   “九星神咒,传说中茅山派的绝技啊!”这空少丝毫没有觉察出那空姐语气中的菲薄之意,自顾自的兴奋大叫道,“不会有错的,他念诵的绝对就是九星神咒,而且手上捏动的印诀好像是五雷正决和风止正诀!”   “算了吧,说的那么玄乎,看他念动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什么效果,不过就是骗人的江湖混混罢了!”那空姐冷笑连连道。   驾驶舱内的林白哪里会知道驾驶舱外有人因为他的手势和念诵的咒语来了一场争辩,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面前的那盏酒精灯上,双手不停的翻动,双唇也是翕动不止。   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没有了半分的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汇聚成线沿着面颊滚落,看上去疲倦异常。   “我帮你擦擦汗!”一边的沈小艺自觉插不上手,但是看着林白疲倦的模样,莫名一阵心疼,便伸手拿了一条毛巾,要帮林白擦拭面颊。   林白丝毫不敢停止手上的动作,双眼紧紧盯着酒精灯火苗,轻微点头当做同意沈小艺的办法。   沈小艺拿着毛巾走了过去,细心的帮林白把面颊上的汗水擦去。哪个少女不怀春,眼瞅着面前清秀可人的帅哥,看着他专心致志做事的模样,沈小艺不觉有些心动。   此时她早就忘记了自己之前以为这个男人有多么猥琐的事情。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林白双唇翕动,念诵出最后一句咒语,这已经是从他嘴中念诵出来的第八十一条咒语了。   念诵咒语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活儿,不但不能有丝毫的错误,而且速度还要能够跟得上,最重要的是每个咒语的功效不同,所以念诵时候的音量也必须是不相同的。   而且那个空少说的没错,林白念诵的正是失传很久的九星神咒,九星神咒必须以意念惊人之辈才能使用,林白虽然脑海中有先天洛书,而且早年被老道士打下了好的根基,但是念诵这么多的咒语还是难免让他感觉有一些疲惫。   “闪开!”林白双眼突然圆睁,伸手将沈小艺推到一边,然后双手迅速结成指诀,朝着身前的酒精灯用力指去。   随着林白手势的挥出,驾驶舱的这些人觉得身体骤然一冷,而且觉得舱室里的光线也在同一时间变暗了一般,顷刻之后,酒精灯火焰大作,朝外大放光明,距离林白最近的沈小艺甚至感觉刚才那瞬间,似乎有道气流冲出了飞机,飞向了天际一般。   “大功告成!”林白喃喃道,此时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周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力气。   林白这话一说出来,驾驶座的唐飞宇便急忙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问道:“林白,怎么样?”   “三刻之后,自然便有分晓,应该不会再出事儿了!”林白轻声道:“你操纵好飞机,最好做好飞机通电的准备!”   通电的准备?唐飞宇有些愕然的看着林白,实在是搞不明白林白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不是说要改变强气流对飞机的冲击么,怎么又扯到对付电力冲击上了。   “别犹豫,赶快!”林白正色看着唐飞宇道。话一说完,林白身子一软,便要歪倒在地,一边的沈小艺急忙伸手去接。   与此同时,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驾驶舱外的天色骤然变暗,无数灰黑色的云团汇聚在了飞机上空,而且其中更是电蛇飞舞,似乎在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给飞机来一下一般! 第206章 天雷滚滚(二)   天空如同成了一口倒扣的铁锅,黑压压的令人窒息。而且更是有轰隆隆的云朵摩擦声从飞机前的那些云团之中传出来。   “冲进去!”林白对着唐飞宇厉声喝道。   唐飞宇此时小脸一片煞白,转头看了眼林白,心中一横,朝着那朵硕大无朋的黑云便冲了过去。   疯了,都他妈疯了!驾驶舱外的那些空姐空少们彻底看傻了眼,以前一直都是飞机躲避乌云,怕被闪电冲击,现在居然朝着乌云冲去。   “轰隆隆”,雷声如同飞雷从地平线滚起,飞到高空,“啪”的一下突然爆裂开来,然后天壁撕裂,大地震颤,一道闪电从飞机中诸人的眼前掠过,如金蛇般曲曲扭扭地向天穹窜去。   “轰!”,又是一声炸响,这响声好像直接盘亘在了飞机上诸人的耳中一般,叫人心惊不已,似乎整个人都站在了云团上一般。一声接着一声,闪电更加密集起来,鞭子似的朝着飞机上猛甩了过去。   ‘噼噼啪啪’的电流声在飞机的外壳上爆裂响起,蓝色的电弧顺着飞机外壳蔓延开来。机舱内的乘客全部都看傻了眼,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些胆子小的,此时看着窗外浓密的黑色云团和电火花,哭泣出声,只差没尿了裤子!   虽然说飞机每飞行一万哩就有可能被雷击中一次,但由于机壳大部分皆是导体,因此当飞机遭雷击时,电流会经由机壳流过,并由机身或机翼伸出的避雷针放电,并不会进入导体内部伤害到里头的乘客,但强电流所形成的磁场,对机上的电子或电气系统会有影响。   即便是万一遭到雷击,对于平均而言每飞行数万小时就可能会遭雷击一次的飞机来说,这些强大的电流只会平顺地流过机身或机翼表皮,留下小小的烧蚀洞或缺口,对飞行并无大碍。现代新型的飞机都具有密封性佳、防止火花引爆的结构油箱。   刚刚飞出强气流便遇到了雷暴云团,唐飞宇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一般。虽然说这一切都有保护措施,但是万一出现意外的话,被雷击中的后果,不见得就比在强气流中好多少。   阴煞晦气最是缠人,林白刚才思忖良久想到的主意便是借助酒精灯火,再配合自己的咒术和印诀之术,召唤下天雷,洗去这架飞机上盘亘的阴煞晦气,以此来使飞机上的这些乘客摆脱猝死的命运。   沈小艺盯着驾驶舱外天空中的朵朵乌云,心中满是惊骇,如果说现在这一切都是躺倒在自己怀中的这个男人完成的话,那么这个能够招引来天雷的男人是该有多可怕,同样也该是多有魅力,被他保护的女人又该多有安全感。   而现在的林白则是双眼微闭,窝在沈小艺的怀中,良久之后,终于积攒出一点儿精力,脑袋才稍稍清醒了一些,但只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暖暖的,软软的,就好像是冬天的被窝一般,忍不住用脸轻轻蹭了蹭!   低头看了眼正在肆意吃着自己豆腐的林白,沈小艺脸上羞红一片,低头轻声道:“醒了?”   “我休息好了。飞机现在怎么样了?”林白听到声音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这时候居然在少女的怀中,而且自己的面颊还不老实的贴着人家的胸脯在晃动,心中默念几声无耻之尤之后,便急忙支起身子问道。虽然他对自己的相术有信心,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小艺摇了摇头,眼中担忧之色丝毫未见减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雷打的很厉害,你自己看看吧!”   “林白,虽然飞机能够抵御天雷,但是这么一下接着一下的搞来搞去恐怕也会有危险!”唐飞宇盯着面前的云图,小心翼翼操纵着飞机,对林白冷声道。   虽然说这些天雷出现的很突兀,但是唐飞宇还是不能确定这些到底是不是林白召来的,而且天雷轰了这么久也丝毫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他不由的开始有些怀疑林白的本事。毕竟年龄在那放着,年纪轻轻,就算是在相术上有所造诣,又怎么可能会太过精深。   而且看着天雷不依不饶的滚滚而下的模样,唐飞宇心中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听从林白的建议。   虽然说飞机并不太怕雷电,但是如果这些电荷不设法释放的话,一旦飞机落地,它们就会极力寻找宣泄的通路,例如人员、油灌车一旦靠近,这些电荷便伺机释放所有的电能,产生‘跳火’的现象,导致人员伤亡、器材设备损坏,甚至引燃油气发生爆炸!   林白没有说话,转头朝着驾驶舱外浓密的乌云中徘徊的金蛇看了一眼之后,转头看着身侧的沈小艺轻声道:“带我去后面机舱看看!”   沈小艺丝毫不敢大意,搀扶着林白便朝后面机舱走去,一进机舱,一股扑鼻的臭味便传了过来。原来飞机原本就颠簸的厉害,此时又遇到这样的雷暴天气,不少人在恐惧的情况下呕吐不止,虽说有呕吐袋,但还是难免出现遗漏的情况,所以导致了这样的现状!   “叔叔,你不是要帮我们么?!怎么现在飞机颠簸的越来越厉害了!”小家伙眼最尖,林白一出现在机舱中,便被他看到,便看着林白急声发问。   林白听到声音转头望去,看到这小家伙现在小脸煞白,额上的头发悉数都被汗水淋了个净湿,而且小脸蛋上满满的都是污渍,想来刚才的颠簸没少让他吃苦头。   虽然说面色有些仓皇,但是小家伙现在的目光看上去却是清亮了许多,没了之前的那些涣散,而且头顶的阴煞晦气也消散了不少,此时只剩下淡淡的几缕。   “神棍,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你,要不然飞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少乘客被飞机的颠簸搞的一肚子火,之前林白出现让他们觉得有了摆脱困境的希望,但此时情况愈发恶劣,这些人一见到林白,便想把胸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有了第一个牵头的人,便会有第二个人,如果不是此时飞机太过于颠簸,这些乘客身上都绑上了安全带的话,恐怕此时已经有人对林白挥拳相向了。   这就是人类!林白叹了口气,如果你给他希望,而不给他利益,只要出现任何的状况,他便会反复无常对你横加指责,丝毫不会顾忌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各位,请安静一下!”沈小艺看着这群人的丑恶嘴脸,心中怒火万丈,朝前走了一步,拦在林白身前,厉声道:“林白是想办法帮助大家,现在的情况对大家到底是不是有好处,谁也不知道,希望你们在骂人的时候先想想这个人之前是怎么帮你们的!”   林白愕然望着身前这个俏脸通红替自己出头的女孩儿,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情愫,虽然说这小丫头在有些事情上实在是叫人痛苦不堪,但是品性倒真是不错,而且能够做到不畏惧这一点儿,更是难能可贵。   “你就是个空姐罢了,算什么玩意儿,凭什么对我们大呼小叫的!”一名乘客伸手指着沈小艺厉声道:“我们这些人的命可都是身家极高,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负的起责任么?!”   “就是,你一个小空姐瞎搀和什么,小心我们落地之后投诉你!”又有人赶紧帮腔道。   沈小艺笑脸气的通红,一股子气憋在胸口,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些人说的没错,她其实就是个小空姐,一个很普通的小女孩儿,这些压力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和小姑娘家家的过不去,还算个大老爷们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丑事?”林白转头看着那个骂了沈小艺的中年男人,冷笑道。   中年男人面色大变,之前林白看相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惊人手段实在是太过于震慑人心,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只得色厉内荏的指着林白叫嚣道:“你知道个屁,别以为会点手段就这么嚣张,下了飞机,小心老子找人收拾你!”   “收拾我?!等到下飞机的时候被收拾的不知道是哪一个!白毫生印堂,你这趟出国是为了抓你妻子偷情的事情,自己媳妇儿偷人都偷到国外了,是不是嫌弃你的尺寸短小,不能让她满足啊?”林白冷笑一声看着那中年男人促狭道。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脸胀得如同猪肝一般,伸手指着林白,颤声道:“你……你,你最好自求多福,下飞机之后别让我遇到你!”   “放心,下飞机之后你绝对遇不到我,因为你会看见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然后和你妻子偷情的那男人会把你胖揍一顿!”林白哪里怕这种货色的吓唬,朗声笑道。   机舱里诸人听到林白这话,顿时笑声四起,之前的压抑气氛也渐渐的消散。林白收敛脸上的笑容,朝着身前的众人拱手道:“十年修得同船渡,咱们大家伙能坐一架飞机,是缘分,如今遇到危难,更是同生共死的交情,我林白发誓,决计让大家平安落地!”   一字一顿,斩钉截铁。话音一落,机舱中掌声雷动。   沈小艺怔怔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眼中满是桃心闪动。这男人实在是太帅,太霸气了! 第207章 天地反噬   飞机外面天雷滚滚,而飞机里面却是一片风平浪静,机舱内大多数乘客的情绪因为林白的安慰差不多都平静下来了,只剩下那个中年男胖子恶狠狠的盯着林白,眼神凶恶无比,也不知道心里边到底是在思忖什么!   林白何等身份,哪里会理会他这种毫无实质性杀伤力的眼神攻击,淡淡扫了他几眼之后,便开始认真观察起机舱内的这些乘客的情况起来。   扫视了几人身上的阴煞霉运状况之后,林白不由得也有些佩服自己。引动天雷来祛除阴煞霉运,恐怕普天之下也就他一个人这样做过,最重要的是他还真的用这法子成功的把阴煞晦气给祛除了。   “林白,怎么样了?”沈小艺看到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轻声对林白问道。   林白沉默了一下之后,轻笑道:“放心吧,大功告成了,咱们去驾驶舱去!”   沈小艺顿时笑逐颜开,扯着林白的胳膊兴冲冲的便要往驾驶舱走,但刚一迈步,却是发现身后有人扯着自己。一转头,看到扯衣服的正是那个小家伙,便笑眯眯的说道:“小弟弟,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叔叔,我想问你我真的能够找到妈妈么?”小家伙仰着头,瞪大了如同黑宝石一般纯洁无暇的眼睛盯着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叔叔保证,你一定可以找到妈妈!”   看着小家伙和林白的模样,沈小艺心中满是慨叹。这个小家伙能在这样的关头还挂念着自己的亲人实在是难能可贵,而林白能够毫不计较得失帮助别人,这一点儿上更为难能可贵。   “小家伙,你安心在这等着,叔叔去去就回来!”林白拍了拍小家伙的脸颊,起身跟着沈小艺朝着驾驶舱走去。   机舱内的气氛祥和,但是驾驶舱内的气氛却还是如同凝滞了一般,所有人在唐飞宇的指挥下都如临大敌一般,紧张兮兮的盯着飞机前方仍旧黝黑不见底的雷暴云团,生怕再出现一点儿意外。   “林白,这些天雷到底什么时候能消失?”唐飞宇皱紧了眉头,向林白问道。寻常的雷暴云团按照飞机的时速,最多飞个七八分钟就能穿过,但是这次的雷暴云团却是邪门无比,飞机飞了这么久,仍旧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林白扫视了一眼驾驶舱内这些人头顶上的阴煞晦气,发现在天雷的洗礼下,消失的也差不多了,便笑道:“马上就好!”   话说完,林白便盘膝坐下,双手掐起印诀,口中喝道:“万气本根,惟道独尊,听之不闻,身有光明,役使雷霆……!”   林白这时候所用的,乃是先天洛书之中记载的一项秘术,借用咒语驱使天雷,乃是上古先贤所创,如果不是林白阴差阳错得到先天洛书,这法门恐怕就要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随着林白的口诀声响起,没有一丝风的驾驶舱内,空气突然变得如同是紊乱起来了一般,原本用以抵挡飞机外强气流的玻璃,此时像是完全失去了效用一般,湍湍的气流直接冲了进来!   “雷神隐名,覆护真人,疾!”林白口中又是一声断喝。按照林白之前的推算,随着他这一声断喝,聚集在空中的云层便会消散,然后天雷消失,飞机便能平平稳稳的飞行。   但此时随着林白喝声的出现,飞机外面的黑云聚集的更加厉害,电光闪烁片刻之后,一道闪电突然朝着飞机劈了过来,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好劈中飞机机身。   电光和巨响震耳欲聋,站在林白身边的沈小艺花容早已失色,不过她想着自己之前在洗手间时候打扰林白施法的场景,便死死的咬住嘴唇,尽力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干涉林白的施术。   “雷神隐名,覆护真人,散!”看到身前的乌云不散反聚,而且雷电一道接着一道愈来愈厉害,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惊色,双手上的印诀掐动不停,喝出最后一句法诀之后,从丹田涌到嗓子眼的那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身子一软歪倒在了一边。   就在林白最后一声疾喝声喊出口,天际的乌云终于分开了一个小口,露出一抹淡蓝色的天空,仿佛之前的电闪雷鸣都不存在一般。   “万岁!”驾驶舱中的这些人看到那抹蓝色如同疯了一样,举手狂呼,庆幸他们死里逃生。   但还没等这些人高兴完,四散的乌云重新又集合了起来,而且雷声又开始滚动起来,闪烁在乌云间的电光比起之前更加强烈了几分。隔着厚厚的飞机隔层,乌云摩擦的嘎吱声清晰可闻,如同是发生在耳边一样。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瘫软在地上的林白,怔怔望着面前天空越积越多的乌云,心中充满了狐疑。   唐飞宇脸上此时哪还有半点儿血色,惊慌失措的转头望着林白,颤声问道:“不是说要散去么,怎么又聚集了回来,而且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厉害的多!”   “……”林白怔怔的望着天际,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他心里总算是想清楚了,这一切依旧还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自己改逆了三百多个人的命运,这样大的变数不为天地所容,所以便自然而然的对他生出了这样的反噬,妄图用天雷劈死林白。   “这是要把小爷我玩死啊!”林白脸色煞白,心有余悸的望着天际,叹息道。   虽然说林白有先天洛书护体,但是天雷这种东西如何是世间的东西能够抵挡的,即便是他相术已经登峰造极,但对于这天地之威,却也是束手无策。   沈小艺双手捂着嘴,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不知道为什么林白明明已经保证了的事情,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林白,不会有事儿吧?”看着林白的模样,沈小艺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心头的恐惧,冲到林白身前,一把抱住林白,忍不住哭出声来。   虽然之前她觉得林白厉害无比,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将那么多人的事情说的通透无比,而且更能够借助一盏酒精灯从天际召出天雷。这样的手段几乎和神话传说差不多了,心头虽然有恐惧,但还能够抵抗一二。此时看到林白手段进出,却是控制不住局势,她彻底被吓坏了!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沈小艺的肩膀,轻声道:“没事儿,不过是天地之间的反噬罢了,我再来消解!”   话说完,林白挣扎着便要起身,但刚一伸手,便又牵动了自己胸腹之间的伤势,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相比于之前在番禹市解决市政府危机那次,这次在飞机上解决这阴煞晦气的事情要凶险万分。因为番禹市那次乃是顺天而行,而且有人帮助林白摆布下阵势,但这一次不但逆天行事,而且还是单枪匹马独斗老天,所以林白才会有这么重的伤势。   “怎么办?!”到了这个时候,唐飞宇知道埋怨林白也没有办法,双手握拳,在空中虚抡了几下之后,转头看着林白寒声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又是一口淤血吐出。紫红色的鲜血将身上的衣服染的浓艳无比,显衬的林白脸色愈发苍白。   “等我把这口气给提起来,就能解决!”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但驾驶舱内冰凉的空气涌进胸腔后,刺激到胸腹内的那些隐伤,灼热的疼痛感让林白痛苦的大咳不止。   眼瞅着林白的模样,沈小艺的泪珠子啪嗒啪嗒不要命了一般往地上滴。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为了别人的安危,完全不再顾虑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独善其身,宁愿庸庸碌碌也不愿多为旁人顾虑丝毫的年代。如果有人像林白这样站出来做事,会被人耻笑炒作,甚至会被这个社会排斥,攻击,吐口水侮辱。   可是林白就是这样做了,在明知道别人会用异样眼光看他的时代,还是这样做了。   他是英雄,而且是大英雄!沈小艺看着林白挣扎着的模样,心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在现如今社会极难评价到别人身上的词汇。   “小艺,你扶我到那边坐下下,让我休息一下,然后解决这档子事情!”林白挣扎着喘了口粗气之后,感觉到脏腑之内酸痛无比,便伸手对沈小艺道。   沈小艺擦了把面颊上的泪水,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伸手搀扶着林白朝一边的座位走去。   在她瘦小的身躯里面,现在只有一个强烈的信念,保护好这个男人,不能让他出现半点儿意外;抓紧这个男人,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恐怕很难再会有其他的男人能够走进自己的心中。 第208章 最强天雷   按照脑海中秘术所记载的说法,只要这法子使出来,便能够让天雷涣散,重新出现朗朗宇空。但是天道无情,又如何能让人如此轻易的就改变命数,更何况是三百人的命数,所以天雷不但没有停止,而且愈加的凶猛起来。   机舱内的乘客们此时彻底慌乱了,比起而今击打在飞机上的雷电模样,先前的那些简直可以说是雷神儿子们手中握着的小玩具。   肉眼可见碗口粗的电光径直一道道的劈在飞机的外壳上,然后黑烟四起。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平素修养再好,城府再深的人,恐怕心中难免都会惊惧莫名。而且在雷电的轰击之下,飞机的机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有的乘客甚至惊愕的发现,头顶行李箱在颠簸中自然打开,其中的行李毫无阻碍的落下。最要命的还是机舱内的空气此时已经腐臭不堪,本来就是密闭的环境,呕吐物在没人处理的情况下,味道迅速挥发,充斥机舱。   “老天爷,我们到底是造了什么罪,您要这么折腾我们?!”有些信仰道教的教徒开始大声对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大声叫喊着。   随着道教徒的声音,佛教徒的声音也跟着起来:“阿弥陀佛,如来佛祖,请您赶快显灵救救我们这些人吧,只要能活下去,我愿意给您重塑金身!”   “仁慈的天父,救救您这些保守折磨的子民吧,我们身上背负着原罪,但是我们身上更是背负着家庭,请仁慈的天父庇护我们吧,阿门!”   “真主安拉,我们是穆斯林,不是异教徒,您要惩罚异教徒可以,但是不要把我们牵扯进来!”   各种各样的祈祷声此起彼伏,所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心神都已失守,情绪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只希冀能够在信仰之中给自己找到一点儿希望。   “爸爸,那个叔叔能救我们么?”小斗抬头望着脸色苍白的爸爸,眨着眼睛轻声问道。   低头看着纯真无比的儿子,小斗爸爸伸手把他抱在怀里,紧紧揽着小斗的脑袋,轻声道:“会的,那个叔叔一定会帮助我们走出这次危机的!”   小斗没有说话,看着机舱内那些哭嚎不已的大人们,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带着希冀的光芒望向了驾驶舱方向。   驾驶舱内此时混乱一片。   唐飞宇握着对讲机对机舱后部的工人员大声道:“我是代理机长唐飞宇,请速度报告机尾情况!”   “机尾一切正常,请唐机长放心!”机尾的工作人员传来的声音让唐飞宇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掉落下来,但还没等他胸中的一口粗气喘出来,他的余光却是扫到了驾驶舱外天空中发生的惊心动魄一幕。   乌云在迅速的摩擦挤压,高压电荷如同绵绵无绝一般从乌云中疯狂涌出,组成雷电朝着飞机袭击而去。而且这一次的天雷比起之前粗了两倍都不止。   “不!”唐飞宇睚眦欲裂,盯着朝着飞机飞来的闪电,眼角热泪滚落。这样粗的雷电,其中所带的电荷,已经完全不是飞机的处理系统能够承受的了,而且这种高强雷电往往带有极大的破坏性,恐怕对飞机的发动机机组产生危害。   唐飞宇不是雷神,所以他的喊声对舱外的雷电没有一丁点作用。脸盆粗细的闪电电柱摧枯拉朽的击打在了飞机机体上。如果此时有人在天外的话,定然可以看到,在这道闪电的作用之下,飞机全身似乎都着火了一般,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机舱内的乘客眼看着玻璃窗外密密麻麻的电弧,压抑的情绪终于冲破了临界点。在这样的天地之威面前,人力是多么的渺小,所有人惊诧的呼救声被雷声给压抑的死死的。   伴随着剧烈的刺啦声,电弧终于消逝不见,但机舱中人的心还没有落下来,飞机就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有的乘客在这样剧烈的抖动之下甚至直接冲破了安全带的束缚,压在了一边乘客的身上。   “尊敬的乘客朋友,请您扯下头顶上方的救护措施,带上氧气面罩,飞机现在正在被雷电追踪,情况不明,请旅客朋友们做好准备!”机舱内响起了空乘小姐慌乱的声音。   被雷电追击?!这不是传说中的那些所谓的修真人士渡劫,或者是一些妖怪引起天地注意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么,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中。   “爸妈,老婆,我们只能来世再见了!”有意志力薄弱的,心神彻底被这强烈的冲击摧毁,茫然哭喊道。   机舱内混乱不堪,驾驶舱同样也是喧闹非凡。唐飞宇看着面前仪表盘上明明灭灭的灯光,额头满是冷汗,他刚从航天学校毕业没有多久,这不过是他第三次跟机,原本想着跟随赵机长学习一些经验,却不想会遇上这样的情况。   “请检查飞机发动机机组受损情况!”唐飞宇盯着仪表盘上的自动检测仪沉声问道。   沉默片刻之后,冰冷的电子混合音响起:“因为雷电重击,发动机机组中有两台发动机在雷击过程中受损,失去效能。其他发动机工作同样受阻,预计飞机动力系统仅剩百分之五十!”   唐飞宇此时的心情就如同是这电子合成音的温度一般,彻底冷透了。抬头望着驾驶舱外黑压压的天空,还有其中不断闪烁的电光,谁也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这架飞机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此时林白心中也是痛苦不堪,到了此时此刻,他对于天道无情这四个字的体会可以说是万般深刻。无论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举动,都会被天道如同儿戏一般的解除,好容易驱散了飞机上的隐晦煞气,却是又招来天道反噬的雷暴。   “通知机舱里的乘客,绑好安全带,准备好跳伞!”唐飞宇转头望着一边的沈小艺,脸色阴沉道。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无喜无悲,只剩下最最纯粹的绝望。生命在上天面前就如同是芥草一般,没有半点儿价值,也没有半点儿抵抗的能力。   “唐机长,现在就让乘客们准备跳伞是不是早了一点儿,而且说不准会引起乘客们的大幅度恐慌。而且飞机在平流层,就算是跳伞的话,这些没有救生经验的乘客能够活命的恐怕也没有几个!”旁边一个机组人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唐飞宇的脸色,轻声道。   唐飞宇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跳伞怎么办,能够存活一两个也总比全部死在飞机上好。你们也赶快去准备吧,我会尽力把飞机降低高度,配合你们跳伞的!”   听到唐飞宇的话,驾驶舱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沈小艺看着唐飞宇颤声道:“唐机长,我们都跳伞的话,那您怎么办?!”   “我在航空学校上的第一节课所讲的便是生命的重要,讲得就是我们这些飞行员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怎么样才能够最小限度的降低乘客的伤亡率。”唐飞宇默然看着面前的黑色云朵,轻笑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不过死一个人多活几个人,还是值得的!”   驾驶舱内已经泣不成声,而机舱里面此时也同样满是哭嚎声,没有等待驾驶舱对他们发出指令,有些乘客就已经穿好了飞机座位下的救生衣,做好了紧急跳伞的准备。   而有些年纪大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则是双手合十,面上带着悲悯之色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云团,轻声祈祷,希望自己心中的信仰能够帮助逃脱这次劫难。   沈小艺转头望了几眼唐飞宇之后,再转头红肿着眼睛望着林白,脸上满是苦笑。华夏‘患难见真心’这句俗话真是没有说错,唐飞宇往日沉默寡言,之前对林白的态度虽然很差,但在危急关头能够舍弃自己挽救其他人,也算是极其难得。   至于林白,那更是毋庸多说,他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战斗,希望能够救下这一飞机的人。   “唐机长,我也留下,我来疏导人群,指导他们怎么样穿救生衣和在跳伞时候需要谨记的事项!”沈小艺心中拿好了主意,抬头看着唐飞宇倔强道:“事情是因为我而起的,我有权和这架飞机共存亡!”   唐飞宇苦笑着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沈小艺的话。从上万米高空跳伞,其实和留在飞机里没有什么差别,生存的希望都是渺茫到了极点。   “林白,你也去准备跳伞吧,谢谢你帮了不少忙!”唐飞宇转头看着林白轻笑道。   林白一直微微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驾驶舱内的这些人,面带笑容,道:“谁说一定要跳伞的?” 第209章 平地起惊雷   林白这话就如同是平地起惊雷一般,在驾驶舱内诸人的耳畔响起。   “不跳伞怎么办,难道你还有什么比跳伞更好的办法么?难道你能改变天气,让这些阴云彻底消失?”唐飞宇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林白接着道:“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份上,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就算是你真能够改变天气,那坏了的机组怎么办?”   “飞机的发动机机组有那么多,只坏两个不会就不能飞了吧,你别告诉我你在航空学校学习的时候,你的那些授业老师们没有教你,而是等你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自己去揣摩!”林白笑眯眯的看着唐飞宇轻声道。   唐飞宇皱眉思考了一下之后,看着林白轻声道:“我需要一个保证,我要你确认你能够改变这边的天气,我会拿出我的全力让飞机在失去两组发动机的情况下继续飞翔。你记住,如果你拖延时间导致错失了跳伞良机的话,就算是死,你良心也不会安宁!”   “放心吧,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这架飞机上所有的人都不会死。”林白冷声开腔,转头望着窗外浓密的乌云,冷声道:“相师本来做得就是逆天改命的事情,而且我们人类也正是逆天而行才有了今天的生存环境,我倒要看看这天道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唐飞宇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吭声。他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对于林白的提议,他心中所想的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个最后一搏,就算是真的输了也不会后悔!   “你需要什么,给我说,我一定能够给你找到!”沈小艺咬紧了嘴唇,对林白沉声道。   林白嘿然一笑,摸了摸脑袋,轻声道:“这件事情其实还真是需要你的帮忙,如果没有你,恐怕我这个计划也不会成功!”   “没我就不会成功?!”沈小艺看着林白的眼睛,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除却了胸围傲人之外,实在是没发现自己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林白点了点头,沉声道:“对,你在这件事情里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我非常需要你帮忙!”   “行,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帮你!”沈小艺应道。在唐飞宇和林白两人身上看到的闪光点,让她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情感,只要能为救助飞机上这些乘客出一分力,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林白沉吟片刻之后,带着些尴尬对沈小艺轻声问道:“不知道你们这些空姐里面有没有谁的月信将至?我需要用那些月信做些谋划!”   “……”   别说是沈小艺,就连一边的唐飞宇都彻底无语了。此时他以为林白纯粹是闲的蛋疼,无事生非,女人的大姨妈能对天气起什么影响?!   “林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正正经经的说你到底需要什么?!”沈小艺羞红了脸,看着林白正色道。   林白挠了挠脑袋,抬头看着沈小艺苦笑道:“我还就需要这个东西,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作用!”   陈良甫曰:《经》云:女子二七天癸至。天谓天真之气,癸谓壬癸之水。壬为阳水,癸为阴水。女子阴类,冲为血海,任主胞胎,二脉流通,经血渐盈,应时而下,天真气降,故曰天癸。常以三旬一见,以像月盈则亏,不失其期,故名曰月信。   在女子的月信之中含有大量的阴煞秽物,古时候不少炼丹师都是收集女人的月信来作为炼丹的一种重要材料,而在相术之中,则是借用月信的污秽来破除浩然正气。   林白索取月信便是因为他想借用月信的阴煞秽物来破除天雷的阳煞之气,使二者中和,然后消散掉空中的天雷。   “姐妹们的好日子还没有到,不过我的就在这几天,但是现在还没到大姨妈来的时候!”沈小艺硬着头皮道,女人的生理期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她告诉林白,就等于对林白表示了百分之百的信任。   林白挠了挠脑袋,双手捏成一个诡异的形状,对着沈小艺沉声道:“天道循环,大道唯一,言出法随,铁口直断,金口玉言。你三分钟之后来大姨妈!”   沈小艺呆愣愣的看着林白的模样,不知道林白做出这举动是做什么,难道只是说几句话就能让自己十几年没有变化的日期出现变动么?!   “还愣着干嘛啊,赶紧去卫生间去!”林白看着沈小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得出言催促道。   唐飞宇看着林白这模样,也觉得有些儿戏,哪见过这样简单手段就能让人生理周期发生改变的。但他们却是不知,林白打娘胎里出来,便带有了金口玉言的功能,言出法随之下,改变个把人的生理周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儿!   “没时间给你们解释了,你控制好飞机,千万让它保持飞行的状态!”林白对唐飞宇叮嘱了几句之后,伸手扯住一边沈小艺的胳膊,朝着机舱尾部的卫生间便跑了出去。   两人一出现在机舱里面,便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之前那个中年胖男人看着林白,气呼呼骂道:“你不是说能解决飞机的事情么,怎么现在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劈过来,你的本事都喂狗了么?”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大可以现在就跳伞,没人拦着你!”林白冷声道:“小爷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扯皮,记住,你的性命和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你愿意怎样怎样!”   和这中年男人扯皮纯粹是浪费时间,而林白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但要收集沈小艺的月信,还要借助月信来摆布手段,使天雷消散。   倒不是林白心里没有那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如果没有那些情怀的话,林白大可以使出手段护住自己的平安,这样难度要比保护飞机上三百多条人命简单太多了。他只是不想和这人渣多说一句话。   他救人什么都不图,那为什么还要对这些只知道坐着观望,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客客气气。为了救人,委屈自己的性子,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沈小艺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知道林白这话说出来定然会让机舱内的一些乘客情绪失控,但她还是没有出声说什么劝解的话。通过这段时间和林白的接触交谈,她知道这个年轻男人有多宽大的胸怀,有一颗多善良的心,他只是不想和不喜欢的人浪费时间罢了。   虽然说四面八方说话和声和气的老好好肯定讨人喜欢,但是人生在世,讨再多的人喜欢又怎样,连自己的一颗本心都迷失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林白这话,原本嘈杂无比的机舱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眼巴巴的望着林白,生怕因为那个中年胖子的原因,会导致这个年轻人放弃手段,至自己这些人于不顾。于是旁观的这些人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特别是那些对于林白展露出来的本事深信无疑的那群人,议论的格外热闹,而且如同是看着死人一般看着那胖子。林白之前展露的手段,还有对这些人的警劝,已经在他们心里边扎了根,对这个本事极强的年轻人颇有好感。   但是此时出现的这个胖子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为林白,让这些人心里边十分的不爽,有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人家盯着胖子看了几眼之后,呸的一声干啐了一口,然后轻声道:“现在这年头好心总被当做驴肝肺,我看啊有的是该回锅重造了!”   胖子如何听不出来这话是在说他,正想发作,但一看身周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怯怯的缩回了座椅,盯着林白的身影,脸上满是怨恨。   “林白,你脾气这么大,而且本事也大,会被很多人嫉恨的!”沈小艺跟在林白的身后,对着林白的背影突兀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本事和脾气本来就是一件成正比的事情,我要是脾气不大一些,那些人还以为我没有这么大本事呢!”   沈小艺哑然,旋即粲然一笑。林白这话虽然有些糙,但是事情却也就是这个理儿。有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你好好和他说话,他反倒觉得你本事不行,你脾气一大,他倒是觉得这是真有本事。   “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感觉!”说话间已经到了洗手间的门口,林白拉开洗手间门,笑吟吟的看着沈小艺道。   沈小艺正要摇头,却突然觉得从自己小腹处一道热流开始往下涌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溢出一般,俏脸一红,便急忙钻进了洗手间里。   急忙蹲进卫生间里之后,沈小艺盯着卫生间明亮的灯光怔怔出神。这小子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轻易而举走进自己心里就算了,而且连自己十几年的生理周期都给改变了。   难道这是命运?!沈小艺俏脸突然红艳艳一片,美艳不可方物。 第210章 消解天雷   看着自己身下的那一片嫣红,沈小艺心中满是惊叹。   这怎么可能呢?   一句话就能够把十几年的生理习惯彻底的改变,如果换到往常有人告诉她有这种事情的话,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但是现在这事情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沈小艺不相信。   从卫生间中拿着自己收集的月信,递给林白之后,沈小艺红着脸看着林白轻声道:“给你!”   林白挠了挠脑袋,也是满脸的尴尬。寻常相师一般不用月信作为施术手段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东西太过私人,很少有女人会将自己的月信拿出来。而且在华夏传闻之中,月信会对人的气运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大家就更排斥这东西。   但是此时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而且除却了这个手段之外,林白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化解天雷。   “给我找一张白纸过来和毛笔过来!”林白伸手接过沈小艺递给自己的那些包裹起来的月信,然后看着沈小艺轻声道。   沈小艺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出去转悠了一圈之后,便将林白要的东西找了回来。   “林白,你这是干嘛啊?”看着林白将那白纸张开,然后执着毛笔沾满了自己的月信之后,在那白纸上面勾画不已,沈小艺觉得实在是有些诡异。   林白正色道:“别问那么多,等会儿不管是你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千万都不要开口说话,这次我是把自己的命都押在这个上面了!”   林白这么说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他从来没有使用过女子的月信当做制符的材料。而且这符箓抗争的一方更是天地之威,如果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乖乖在一边看着,大气都不出一口!”看着林白认真无比的模样,沈小艺点了点头,乖乖的站在洗手间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白道。   随着手中毛笔在纸上的勾画,林白打开的天眼明显感觉到从这符箓上开始朝外传出阴煞秽物的气息,而且其中更是包含着一种玄妙无比的东西,应该是人体血液之中存留的一种上天造物时候所成就的灵气。   “应该会有效吧!”林白虽然皱眉思忖,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滞,而且更是用秘术生生将先天洛书中记载的那些术杀之术凝结在了这张符箓的每一个勾画之中。   紧接着林白脚踩禹步,双手虚空制符,以求制出的符箓和地上这用月信书写的符箓融合在一起。做着这些的时候,林白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是不停往下滚落,但却是丝毫不敢休息。   林白此时的动作其实已经是超脱了相术的范畴,在符箓之中掺杂了先天洛书中记载的一些古巫秘术,这套配合作用的符箓可以说是林白所勾画出来过的最强符箓之一。   随着林白手上的动作,密不透风的洗手间内一阵阴风吹过,其中的元气变得混乱无比,而且这些阴煞之气渐渐凝结在了一起,穿过洗手间和外部连接的玻璃,渐渐朝外渗透而去。   于此同时,飞机外面的大团乌云凝聚在了一起,不过此时天色本就发黑,看得倒是没那么真切,但这团乌云之中闪烁的电光却是骇人之极。碗口粗的闪电在黑云之中摩擦来回,谁也无法想象,当它积蓄够能量爆发雷霆一击的时候,会爆发出来多大的能量。   窗外的闪电光弧和云朵摩擦的巨响,吓得沈小艺花容失色,但是她还是清楚记得林白之前的嘱托,一口银牙紧紧的咬住嘴唇,丝毫声音都不敢泄露。   林白转头望着飞机外聚集的云朵,口中一声厉喝,洗手间内汇聚的那些阴煞污秽之气聚集起来,朝着飞机外冲去,而正在此时窗外的那闪电也终于积蓄了足够的能量,带着巨大的轰隆声朝着飞机冲了过来。   这一道闪电几乎比之前所有闪电加起来的总合还要粗上一些,在云层之中盘旋的模样就如同是一条矫健的金龙一般,骇人之极。   窗外透进来的闪电亮光吓的机舱之中的乘客尖叫不已,不少人都已近闭上了眼睛,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看到人世间的星星点点。小斗爸伸手捂住了小斗的眼睛,附在小斗耳边轻声道:“小斗,握紧爸爸的手,不要松开,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怕!”   就在闪电即将接触到飞机的一刹那,林白从洗手间内发出的阴煞之气终于冲到了那闪电的跟前,两者一触,闪电如同干柴遇到烈火一般,消散无形。而且原本正在空中酝酿闪电的乌云也渐渐的消散开来,露出了一丝丝的天蓝色光芒。   “蓝天!那是蓝天!”机舱之中一片欢呼之声,劫后余生的快乐冲进脑海,让这群人欢呼雀跃不止。   驾驶舱内的唐飞宇望着窗外的天空,双手紧握,做出一个yeah的动作。虽然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出人意料,但是能从雷电的包裹之中冲出来,对于现在动力极差的飞机来说是不胜之喜。   看着窗外的蓝天,沈小艺脸上满是泪痕,想要出声,但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到窗外露出的丝丝蓝色,林白脸上也满是喜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刚才那些动作几乎消耗尽了他的精力,而且又牵动之前的旧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他妈的,还好这一下被消解掉了,要不然这条小命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林白脸色煞白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仍有余悸,如果老天再看他不爽,一道巨雷劈下,那就真要了亲命了!   要知道刚才那一下已经耗费掉了林白所有的精力,通过引导阴煞污秽之气和天地之威对抗,即便他是个铁打的人,也无法再抵挡天地之威了。   转头看到一边沈小艺仍旧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林白笑了笑,轻声道:“没事儿,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   “我们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听到林白的话,沈小艺松开捂着嘴巴的双手,冲到林白身前,一把抱住林白,忍不住大哭起来。   感觉到身前温热的胴体,林白神色一怔,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好。在一思索,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时不为就是傻子,便急忙将手放在了沈小艺的肩膀上,轻轻拍抚。   虽然之前就已经见识过林白的本事,但是沈小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林白居然只是用了自己的大姨妈画了几道鬼画符居然就把那如同金龙一般的天雷给消融了,这事情简直和神话传说一般,其中的种种惊心动魄场面,着实是把他给吓坏了。   “林白,你没事儿吧?”沈小艺很快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从林白怀中挣脱,然后伸手擦了一下眼角,对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道:“小事儿,只是勉强施术,被天地给小小的反噬了一下,等下了飞机修养个一两天就没事儿了!”   “你没有骗我吧,电影里边那些救人的大英雄不都是和人说这没儿,然后一到没人的地方就大口咳血,然后悲壮的挂掉。”沈小艺有些担心的望着林白,这小丫头平常没少看武侠片,只以为林白会落得个电视剧中那些绝世高人一般的下场。   林白摇了摇头,轻轻一咳,又带出来了一些血迹,便轻笑道:“那是电视,又不是真事儿。你赶快扶我去驾驶舱,我问问唐飞宇那小子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虽然说天雷已经驱散,天空中的阴霾此时也悉数清理干净,但林白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根据之前天道对他的惩罚,说不准还会出现什么怪招。如果自己处理不及时的话,飞机就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一进入机舱,舱内的乘客看到沈小艺搀扶着的林白,便急忙起身欢呼起来,其中更是掌声不断。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子更是从包里面找出了纸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冲到林白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将那些纸片塞进了他的口袋。   沈小艺在一边看得腹诽不已,心想这些小丫头片子怎么就这么没羞没臊,难道就没看到林白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么。而且她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胸脯几两重,就想和姑奶奶我斗!   小斗这时候也已经解开身上捆着的安全带,急匆匆的冲到林白身边,从口袋中又掏出一枚糖果,递给林白,奶声奶气道:“叔叔,你救了大家,我请你吃糖!”   这次林白没有客气,伸手接过糖果便塞进了口中,然后笑眯眯的将小斗抱了起来,在空中绕了个圈。   机舱内一片欢声笑语,灾难似乎终于结束了。 第211章 赌命   “别看现在飞机平平稳稳的,说不准等会儿就会遇上什么状况!”中年胖男人瞪了林白后背一眼之后,低头喃喃道。   众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看到平稳着陆的希望,再听到这厮这败兴致的话,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立刻便出现无数的抨击之声,让这胖男人成了众矢之的,而且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解开身上捆着的安全带,冲到这胖男人身前,作势想要收拾他。   胖男人见势不妙,急忙做缩头乌龟状,侧身靠这机厢再不敢发一言。   机舱内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林白在沈小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到了驾驶舱内。唐飞宇一看到林白便如同是看到了亲人一般,一把抱住林白,感激不已。   “早知道相术这么神奇,我还学什么开飞机,还不如早点找个山头拜名师学艺了!”平流层中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卫星标注的航线也清晰不已。唐飞宇一边收拾飞机的仪表盘,一边对林白插科打诨道。   林白摆了摆手,轻笑道:“开飞机是正经事儿,相术不过是些旁门的手段罢了!”   “能够让满天的闪电乌云消失,这还是旁门手段么,要是开飞机能开出来这样的手段那我真就服了!”唐飞宇笑道。   林白说道:“如果没有你操纵飞机,即便是我的手段使出来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术业有专攻,你我的方向不同,职责也不同罢了!”   “林白,我真相替公司邀请你做我们公司专门的陪航员,专门解决这种突发事情,要是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每年的空难数一定能够下降不少!”唐飞宇感慨道。   林白笑笑没吭声。专门解决这种突发事故,这话说的轻巧,单单这一次便差点儿要了小命,要是经常做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恐怕以后林白上哪架飞机,哪架飞机就要被天雷追着轰。   至于多一些像林白这样的人,那更是想都不用想,撇开先天洛书不说,华夏相术界如今能找出来水准和林白差不多的,一个巴掌估计就能数的过来。   “林白,相术这么神奇,为什么我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听说过,而且为什么当年我们和其他国家打仗的时候也没有大相师为我们国家效力?!”沈小艺挥舞着小拳头对林白问道。   看着沈小艺义愤填膺的模样,林白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这小丫头不光是个天然呆,竟然还有一颗愤青的心。   其实说实话,这事情林白也不是没有想过,当他从李天元手中见识到了相术的威力之后,他心中对当初的那几场战争也有了这样的疑问。就如沈小艺所说的一般,既然相术手段如此强横,那为什么在国家危亡的关头,没有听说有相师挺身而出。   按照当初林白心头的想法,只要那些相师们联合起来,某岛国那小小的天皇算个鸟,那些在二战之中罪恶滔天的禽兽战犯们也不过是渣渣罢了。而且这些神奇手段一出,别说战争能胜利,就是反过去侵略这些国家一下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马踏东京,冲过斯大林格勒,跨过白令海峡,旗插白宫,踩着飘满枫叶的那个国度,让日不落变成日的落,这些臆想只要让人一想到便觉得血脉忿张。   当初林白向李天元问出这个极其富于幻象色彩的话题的时候,李天元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夸奖了自己这个小徒弟想象力丰富之后,李天元便把其中的弯弯绕绕讲给了林白。   奇门江湖之中的相师们饱读华夏五千年诗书,又怎么会不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而且华夏河山在战乱之时,只要是有点儿血性的华夏子孙谁能够平淡看待山河破碎,自然是要挺身而出,报效国家的。   但是相师在战争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而是极为有限。   因为背负着封建糟粕和江湖下九流的身份,他们永远无法站到明面上,只能在暗中出动手段,或者保证一些大人物不会被国外的奇门中人伤害。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些铁血的领导人存在的意义,远比一城一地的得失更为重要,因为他们是一种华夏精神的表露。   而且现在早已告别了冷兵器,进入了热武器时代,在枪林弹雨炮火纷飞的战场之上,相师们的手段更是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即便是华夏相师和国外奇门中人的斗法,也不可能为世人所知,他们可以说是一群默默在守护华夏河山的潜伏者,就如同现在沈凌风所在的神算局一般。   战争总是残酷的,战情瞬息万变,挺身而出的那些相师们绞尽脑汁推算出来的情况,往往也会出现一些意外。而且因为推算范围极大,操作极难,引来的天地反噬也十分厉害,少不得还要承受天道的严惩。   而在战乱之后,因为动乱的原因,奇门术士更是成了被打击的对象,不得不转入了地下活动。奇门江湖中的种种是非恩怨,儿女情长也就不再为世人所知……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你们真的很不容易,好像是刀尖上的绝世舞者一般,稍不留神就会被刀锋所伤!”沈小艺听完林白的话,思绪也被拉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眼角有些湿润道。   唐飞宇轻声道:“其实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在赌命!”   “这话说的对。你我的确都是在赌命,而且赌的不光是自己的命,还有别人的命!所以在我们这些人的字典里面只有结果,没有如果!”林白轻笑,但眼角却是划过一抹深沉。   唐飞宇听到林白这话,没吭声,但突然有一种想要抽烟的感动,有想要扯着林白的胳膊到路边的烧烤大排档上来个不醉不归的冲动。沈小艺虽然没有这种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冲动,但看向林白的眼神比起之前明显又柔和了许多。   “A7280次航班,我是地面控制台,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从驾驶舱的控制台上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呼叫声。   飞机之前在雷暴云团之中,飞机上的无线电设备悉数受到干扰和地面失去了联系,此时闯出雷暴云团之后,脱离了电磁的影响,终于收到了地面的信号。   这串急促的叫喊声让驾驶舱内的三个人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唐飞宇面带喜色,一把扯过对讲机,急声道:“A7280次航班收到,我方已闯出强气流和雷暴云团影响,现在飞行平稳!”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阵,然后传来了一阵欢呼声,看得出来地面控制台的这些人的心此时也是悬在了这趟班机上,此时唐飞宇的话让他们终于如释重负。   “地面控制台,我是唐飞宇,通报A7280受损情况,我机在闯出雷暴云团之时,遭受雷击,班机发动机机组受损两台,现在请求迫降,请地面控制台为我寻找合适的降落机场!”唐飞宇等地面控制台的欢呼声结束了之后,轻声喊话道。   对讲机中传来了人群和机器滴滴答答的嘈杂声音,整个地面控制台的人员都在为了班机降落的地方出谋划策,片刻之后,对讲机中道:“我方已和离A7280最近的法兰克福机场交涉完毕,同意你方航班降落,卫星云图和指引图标以发送至你方,请查收!”   “收到!”唐飞宇朝对讲机另外一边喊完话之后,伸手在控制台上摁下了几个按键,将指引图调出,然后将飞机切换到智能驾驶状态,然后拿起对讲机对机舱内播报道:“因为班机发动机组发生故障,所以将在法兰克福机场迫降,请乘客朋友们做好准备!”   话说完,唐飞宇转头看着林白和沈小艺笑道:“大功告成,咱们这一趟总算是完美着陆了。等到了法兰克福机场,交代完我手头的事情。我做东,请你们俩好好的喝一杯!”   “尤其是林白你,到时候可别偷偷溜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找沈小艺要人了啊!”唐飞宇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主儿,哪里会看不出来沈小艺对林白的情愫,便对这两人打趣道。   沈小艺听到这话,霞飞双颊,转头望了眼林白,眼神之中春波荡漾的愈发厉害起来,其中写满了对林白的爱慕之情。   但林白脸上的神色却是丝毫没有放松,眼光朝着地面扫视不停,脸上的阴郁之色越来越重,最后几乎到了要滴下水来一般。   沉默片刻之后,林白抬头望了眼天空,冷冷笑道:“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没想到天上阴不了我们了,还想在地上再来一把!不过现在小爷已经发现了你的规划,看你还能拿我怎样!”   沈小艺和唐飞宇面面相觑,飞机明明已经处在了安全的境地了,林白怎么突然又说出这样的话,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21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   “唐机长,麻烦你把地面控制台发来的降落图给我调出来看一下!”林白正色看着唐飞宇轻声道。   唐飞宇虽然很想问一下,林白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是想到相师们最擅长的就是占卜预测,里面的术语想来自己也不会懂,而且如果林白得出结论的话,也一定会和自己商量。所以便没有再问,直接在操作台上捣鼓起来。   不大一会儿,唐飞宇便把降落机场的地图调了出来,林白扫视了几遍上面的地图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冷声道:“天心可诛,逆天改命之后的结果居然这样惨烈,一个布局接着一个布局需要破解,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林白,怎么了?”沈小艺看林白脸色不善,急声询问道。   林白沉吟片刻之后,指着那地图轻声道:“此地势如惊蛇,屈曲而没有规律,是要灭国亡家的葬地。而山脉又如同戈矛一般锋利乱窜,而且地气一直往低下降而不起,这个地方一旦降落,就算是生人都能变成死鬼,我们这一飞机的人恐怕还是要死翘翘!”   “不可能吧?!”唐飞宇愕然看着林白道。   这法兰克福机场他之前也来过几次,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边出现过什么状况,所以此时他感觉林白这话有点儿夸大其词,危言耸听的感觉。   林白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盯着那份地图,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等到头脑之中一片清宁之后,开始在脑海之中推演这法兰克福机场出现的状况。龙砂虎砂,明堂前庭,九宫八卦,九星八门,关于此处地脉的一切清晰的出现在林白脑海之中,然后开始缓缓运作起来。   林白的风水堪舆之术,之前并不怎么样,甚至还远远不如他师兄张三疯,但是在得到了先天洛书之后,他曾花了不少时间悉心推敲其中记载的一些秘术残篇,如今不但寻龙点穴是一把好手,望气术在华夏相术界也比肩者无几,境界早已把张三疯甩开几条街。   风水地理之中,皆是有地脉生气,生气会按照一定的规律,在不同的环境、时间等外在条件下发生改变。而法兰克福机场现在的生气已经悉数消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八门死局,将所有的地脉生气悉数排斥在外,使运势长衰不盛。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把一个原本有春夏秋冬四季的地域给改变成了只有冬季,时刻都是冰雪凋零,冷寒刺骨。   “地面控制台,我是A7280航班,咨询法兰克福机场上空的天气情况和地面情况!”唐飞宇见林白依旧还在沉思,便拉起对讲机对地面控制台轻声呼叫道。   不大一会儿,地面控制台传来答复:“法兰克福机场天气晴朗,微风三级,地面接机人员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安心降落!”   “林白,我看你是这段时间心神消耗太厉害,有点儿草木皆兵了。刚才你也听到了,法兰克福机场那边的情况良好,我们降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听完地面控制台的回答,唐飞宇神色轻松下来,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轻笑道。   林白没有说话,只是在脑中继续推演这法兰克福机场的风水变化,试图能够找到借助外力改变法兰克福机场死局,使其中已经成了死局的八门周转,然后让地脉生气可以进入其中,这样就能使机场进入正常状态。   但是思忖了良久之后,林白惊愕发现,天道摆布下的这一切,果然不是人力可以揣测的东西,虽然说他有能力改变机场的风水,但是必须是之前做好准备,而且身体状态在巅峰状态的时候才能施术。   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来强制施术的话,恐怕不用等飞机降落,就要被滚滚降落的天雷劈死。   林白抬头看了眼机舱外的天空,嘴角一抹苦笑,然后拿起地图重又继续在地图上寻找,希望能够找到另外一处适合飞机降落的地方。   “这里!”片刻之后,林白指着地图上描绘的一条高速公路线路沉声道:“我们不能降落在机场,而是要降落在这高速公路上!”   “林白,你这是胡闹,机场外面的高速就好比是人体的大动脉,我们这客机如果降落的话,恐怕会引发不小的骚乱,而且飞机高速前行的时候,恐怕也难免对上面的车辆造成伤害,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在高速公路上起降的经历!”唐飞宇看着林白指着的线路,大惊失色道。   林白轻笑一声,看着唐飞宇道:“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你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   “没有!”唐飞宇大窘,轻声道。   林白一拍手,轻声道:“那不就结了,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以前没有过在高速公路起降的经历,不见得就不能在上面起降了吧,难道离了杀猪的,就要吃带毛猪肉了么?!”   唐飞宇没吭声,沉默的看着那张地图,心中也是如同波涛在翻滚一般。林白所指出的那条公路正好是通向法兰克福机场的一条大动脉,经常有堵塞的现象,飞机如果降落到那里的话,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   犹豫片刻之后,唐飞宇摇了摇头,轻声道:“林白,我必须听地面控制台的,你的办法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我感觉我们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风声鹤唳,强气流和雷暴云团都已经闯过了,难道落地会这么艰难么?”   林白叹了一口气,没吭,唐飞宇说出这话林白并不怪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般在相术上颇有造诣,能够看得出来那法兰克福机场现在成了死地。而且劫后余生之后,往往人会变得大意,对于一些异常情况视而不见。   “那我说几件我在观测机场时候观察出来的现象,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林白闭上眼睛轻声道:“这座机场曾经一次至少死过五十条人命,而且其中不但有我们这样的客机,应该还有军方的战斗机!”   听到林白的话,唐飞宇脸上阴晴不定,林白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第一句死了将近六十个人恐怕指的是1969年阿富汗航空公司的波音727飞机在法兰克福机场坠毁,机上66名乘客中的50名和2名地面人员遇难。   而说的战斗机应该是指1983年在法兰克福机场的一场航空展中,一架加拿大皇家空军的F-104战斗机附毁在机场附近,击中一客车,车上的乘客全部遇难,而且战斗机上携带的武器也是弹射爆炸,导致了机场附近的一次区域性灾难。   “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发生在最近,有人劫持了法兰克福机场的一架飞机,想要撞毁机场的建筑,但是这件事情被解决了,所以没有披露,对不对?!”林白盯着唐飞宇的眼睛沉声追问道。   唐飞宇神色变幻不已。林白之前说的两件事情,已经是记录在了空难史上,只要有心人去调查就会发现,但是林白刚才说的那次却是在航空界秘而不宣的一件事情,因为那件事情的影响实在太恶劣了。   一个空战游戏成瘾的少年,居然想借助法兰克福机场的飞机来场真枪实弹的空战表演,而且这事情还真的被他成功了,机场的地面控制人员和他的谈判进入僵局,直到空军战斗机出现,那个少年才终于放弃。这件事情被法兰克福机场安保部门视为耻辱,所以没有披露。   “我说对了,是不是?”林白看着唐飞宇轻声笑道:“话已经到了这份上,到底是听从地面控制台的还是我的,你自己看着办!”   沈小艺握紧了双手,看着唐飞宇轻声道:“唐机长,听林白的吧,既然咱们已经听了一路了,没必要在最后关头再出岔子!”   飞机的时速越来越低,高度也渐渐在下降。微风吹起的法兰克福机场已经进入了暮色时分。   机场宽阔的跑道近在眼前,那些接机人员的车辆几乎都清晰可见;而机场上空的指引灯星星点点光芒闪闪烁烁,如同在微风之中轻轻浮动一般,不但没有丝毫的美感,而且还叫人感觉虚幻诡秘,有点儿琢磨不定。   机场周围的树梢在夜风之中轻轻摇晃,唐飞宇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沉重之感,紧张了起来。   飞机上三百人的性命都悬在了他手上。林白的话向来都被验证了,但是这次从地面控制台传来的情况和林白所说的却是截然不同。一边是自己的衣食饭碗,一边是这架飞机的救命恩人,他应该站在哪边才好。   林白低头朝下望了一眼,轻声道:“快要降落了!”   说罢,林白不在看唐飞宇,而是径直走到了一边,转头望着飞机下的景色。   林白知道手握着操纵杆的唐飞宇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因为他知道身边这个年轻的机长和自己一样,都是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飞机上三百条鲜活的人命能够更好的继续活下去。 第213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二)   夜色之中有风,驾驶舱内的唐飞宇觉得机舱外的风似乎在吹动自己的心脏一般,使他渐渐升起一种沉重感觉,周身汗毛倒竖,额头上渐渐也有冷汗冒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在航空学校学到的那些知识,以及在飞机遇到突发状况的处理办法等等,完全都是纸上谈兵的小把戏。真到了要自己做出决断的时候,是多么难以完成的一件大事,只要错一步,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自己身后机舱内的乘客。   更不用说现在他面对的事情,完全是在赌运气。不管是地面指挥台给他的指导,还是林白的说法都是在赌,而且是拿着三百条人命在赌,稍有差池,等待的就是滔天的灾祸。   唐飞宇握着飞机的制动杆,嘴唇翕动不已,不管是道教的三清道尊还是佛教的现在过去未来佛,还是西洋的耶稣基督,都成了他的信仰。盯着面前仪表盘上闪烁的灯光,唐飞宇牙一咬,握紧了制动杆朝前推去。   飞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离法兰克福机场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到机场跑道上那些摇着旗子指引飞机降落方向的地勤人员。   在法兰克福机场人员的注视下,硕大的客机擦着法兰克福机场的低空驶过,朝着机场外飞了出去。机场的地勤人员怔怔的望着空中的客机,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以为这飞行员得了失心疯,居然在已经受损的情况下继续飞行。   机场地面控制台的灯光闪烁不停,里面的地面引导人员目瞪口呆的看着驶离机场的飞机,飞快的拉动对讲机,对着飞机厉声吼叫道:   “这里是法兰克福机场,A7280次航班,请问你们的大脑是被魔鬼给吞吃了么,怎么不降落在机场?!”   “A7280航班,我是地面指挥台,请你速速回话,汇报你方现在情况,而且给出为什么不在机场降落的理由!”   唐飞宇一边小心翼翼的拉动操纵杆使飞机继续降低,试图落到高速路上,一边对林白厉声道:“我把这三百条人命都交在你手里了,要是出了一点儿差池,我就算是做鬼也要把你搞死!”   对讲机中传出来的声音不断。机舱内此时也混乱成了一片,本来机舱内的这些乘客已经看到了机场,以为胜利就在前方,却是没想到到了最后一刻居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高速路哪里能和飞机跑道相比,飞机的机尾撞击到路面之后,出现巨大的火花,然后飞机开始颠簸不已,机舱内的乘客们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双手在身前祈祷不断。   那中年胖子看到飞机的这情况,站起身急声道:“我就知道他们不靠谱儿,听信那小子的鬼话,我们整架飞机的人都要死在他手上!”   但是机舱内一片狼哭鬼号,都在为自己的性命烦恼,有哪个把他的话听在耳中。   唐飞宇盯着驾驶舱外的路面,惊愕的发现往常拥堵不已的法兰克福高速此时居然空旷一片,飞机驶出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连一辆车辆都没有看到。一边小意控制着飞机,一边对林白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林白了。   与此同时,法兰克福机场中猛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如同是从天际传来阵阵闷雷之声一般。   法兰克福机场外围小区的朱丽叶听到响声,从睡梦中醒来,发觉自己的窗户玻璃正在剧烈的晃动。难道是外面起风了?朱丽叶走到窗前,扯开了窗帘,窗外如同闪电一般明亮的光芒冲进屋内,将昏暗的房间照的通亮。   然后是剧烈的气波轰鸣声,就像是数万公斤的炸药爆炸一般,巨大的闷响声袭来,整个房屋都是一阵颤抖,窗户上的玻璃碎成粉末坠落下来。   “圣母玛利亚,杰克,赶快起床看上帝!”朱丽叶浑身颤抖不止,双手疯狂的在胸前划着十字,对身后仍在床上的丈夫喊道。   朱丽叶的丈夫听到叫喊声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随即一声惊呼,一把扯住身边妻子的手,光着屁股就朝楼下跑去。   一阵剧烈的气浪传来,飞机的机身愈发的颠簸起来,中年胖子一边挡着头上掉落下来的行李,一边厉声叫喊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不靠谱,我就知道他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部送上鬼门关才安心!”   话音还未落,一阵剧烈的光芒刺破了夜色,照亮夜空,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响起,然后到处都是警笛轰鸣的声音,而正在此时飞机终于停止了颠簸,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止了下来。   机舱内的乘客怔怔的看着身下凌乱不堪的地面,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但是轰鸣声仍旧是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小斗扯开窗帘,看着窗外,惊慌莫名道:“爸爸你快看,好大的火!”   小斗爸转头望去,瞳孔顿时放大几分。在法兰克福机场方向满是火光,还有无数的低沉轰鸣声,巨龙般的水柱疯狂的冲刷着机场居然都不能抑制住火势。有些刚刚起飞的飞机尾部甚至都已经带上了火光。   如果自己坐的这架飞机降落在法兰克福机场的话,会出现什么状况?!小斗爸不敢想象,如果降落的话,恐怕现在自己这些人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吸引了机舱内的这些乘客,纷纷扯开窗帘,朝外望去。火光,轰鸣声,呼救声,警笛声,嘈乱不已。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机舱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王八蛋,我就知道他是要把我们带上死路,好好的机场不落,非要落在这高速路上!”中年胖子藏在座椅下面,面色苍白,看着身边的乘客们大声喊道。   机舱内此时无比安静,这中年胖子的话在机舱内久久的回响不停。小斗爸脸上露出一抹不愉之色,走到哪中年胖子身前,揪住他的领子提了起来,把他的脸凑到了窗前,指着外面的火光厉声道:“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葬身在火海里面?!”   “揍他!”机舱内的一些年轻人劫后余生的快乐感还没有冲上心头,就听到了这胖子在咒骂自己这些人的救命恩人,气不打一处来,冲到那胖子身前,七手八脚的把他摁倒在了地上,一顿老拳狠揍。   不大一会儿功夫,胖子便是鼻青脸肿,而且嘴里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给塞了一团臭袜子。   “算你们狠!”胖子艰难无比的从口中吐出臭袜子,刚一睁开眼便看到无数朝着自己踢来的黑脚,双手急忙抱住头,哽咽道:“别打脸,别打脸,我是靠脸吃饭的啊!”   驾驶舱内的林白三人对于机舱的骚动完全不知,三个人此时正怔怔的望着法兰克福机场方向。火光映红了三个人的脸颊。   唐飞宇心中生出一种侥幸之感,如果没有听林白的话,恐怕火势第一个烧到的就会是这架发动机出现故障的客机吧,到那时候,就算是平稳着地,机舱内的那些人也难逃火海。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唐飞宇觉得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自己的胸口,但是想来想去之后,转头望着林白,却只是轻轻一句:“多谢了!”   不是唐飞宇不善言辞,而是他此时已经不知道怎么样表达对林白的谢意,即便是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拿出来,恐怕也不能够完美的赞颂这个救出三百条人命的年轻人。   “别谢我,只要你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千恩万谢了!”林白苦笑着摇头,道。   唐飞宇断然摇头,轻声道:“我不是欺世盗名的人,今天这趟全部都是你的功劳,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要是平白占了这个功劳,恐怕下半辈子我心里都不得安生!”   “得了吧,如果你不操纵飞机的话我们能撑这么久么?而且我们相术中人不喜欢将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之下,你应该也不想我在记者的包围之下施展尿遁之术吧?”林白嘿然笑道。   这功劳林白还是真不想记到自己头上,因为这种隐秘的事儿要是被有心人知晓,不知道得惹多少麻烦,而且林白这次出国身负使命,行的是我在暗敌在明的事情,要是被国外那些抢夺了阳平治都功印的人发现了,就要变成我在明敌在暗了,那时候麻烦就大了。   “不管怎么样,咱们这次总算是闯出来了不是!”沈小艺笑眯眯的朝身边这俩惺惺相惜的男人伸出手,笑容如同春花一般灿烂。   唐飞宇点头大笑,三人轻轻一击掌之后,唐飞宇扯下控制台的对讲机,对机舱内喊话道:“尊敬的乘客朋友们,法兰克福已经到达,对于旅途上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我代表机组人员为大家道歉,现在请大家收拾行李,依次下机,祝旅途愉快!”   听到这声音,机舱内瞬间安静,然后一片鼓掌声,尖叫声,叫好声。 第214章 你要对我负责到底   “行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几个就此别过,山不转水转,以后有缘咱们再相见!”   听唐飞宇喊完了话之后,林白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笑眯眯的开口道。他身上背负的使命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实在是不想把这二人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之中。他们这些普通人如果闯入奇门江湖斗法的世界,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唐飞宇听到林白的话,也是慨叹不已,这一次如果没有林白伸出援手救助的话,恐怕这架飞机必然会在空中失事,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路生死与共下来,唐飞宇对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满是佩服,虽然想多和林白亲近,但是也明白像林白这种身份的人,身上肯定是藏有不少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也绝对不是自己能碰触的。   感慨了一下之后,唐飞宇站起身和林白拥抱了一下。沈小艺此时已经红了眼眶,眼眶中的泪珠骨碌直转,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掉落下来。看到沈小艺这模样,唐飞宇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去了机舱,将驾驶舱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么?”沈小艺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转头望着林白轻声道。   林白如何看不出来沈小艺眼波之中的春情,只是现在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狠了狠心,装出一幅乐天模样道:“有缘自然相见,你既然在这趟航班上工作,我回国的时候我们不就又见面了!”   “那还要好久!”沈小艺抽动了一下鼻翼,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短短的一天工夫,林白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从猥琐不堪转变到了顶天立地的英雄形象。少女思春情怀再一发作,直把林白当做了自己的有情郎。   看着沈小艺的模样,林白也不知道此时到底是该说什么好,抓了抓脑袋,心中苦笑不已。   还没等林白准备开腔,沈小艺的身子突然凑到了他身前,点击脚尖,在林白唇侧轻轻亲吻一口之后,沈小艺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林白轻声道:“你走吧!”   林白诧异的望着沈小艺,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如此敢爱敢恨,再一想到自己出国时候沈凌风对自己的告诫,林白转头朝着机舱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有缘再见!”   “希望还能再见到吧!”沈小艺看着林白的背影,眼神里的遗憾一闪而逝。   法兰克福机场的地勤人员听完了机舱里乘客言论之后,满是不可置信,他们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在机场出现事故之前预测到这件事情,在这些鼻高眼深的老外眼里,这些乘客嘴里谈论的那个神一般的年轻人,一定和机场的事故有着莫大的联系。   也还好林白走下机舱的时候是走的侧门,而且顺手在头上扣了一顶帽子,所以才没有被法兰克福的警方逮捕,要不然少不得是要出现一点儿麻烦的。   在飞机上大放厥词的那中年胖子此时也挤在人堆里面,眼巴巴的等着林白下机,然后看一出儿好戏,但左等右等,林白却还是没有半点儿踪迹,直到所有的乘客下机之后,还是连林白的人影都没见着。   眼见得警察都不耐烦走了,胖子慨叹几声,从口袋摸出手机就给自己偷偷溜到国外的媳妇儿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   如林白所说,胖子夫妻二人的确是出现了外遇危机,而且他媳妇儿还是跟个老外跑了。   胖子把持着不离婚,媳妇儿刚开始在电话里和他闹腾了几回,后来就失去了联系,又过了段时间,她自己居然打电话找胖子,哭着说那老外对她不好,要胖子来国外把他给接回去,胖子听到这消息,当即就买了机票寻到了国外。   不大会儿功夫,一辆红色雪佛兰轿车开进了机场,当先从那车子上走下来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胖子一看这女人,乐的眉开眼笑,便迎了过去。但脚刚迈出去一半,却是看到从那车子里面又钻出了三四个膀大腰圆的老外。   胖子见势不妙,拔腿就朝后跑,但他一身肥肉,哪里比得过那几个彪形大汉,没多大会儿功夫便被人给摁倒在了地上。   “死胖子,你到底跟老娘离婚不离婚?!”女人走到胖子身前,伸手端住胖子的下巴,冷声喝道。   胖子摇了摇头,厉声道:“打死我也不和你离婚,给老子戴绿帽子,你个臭婊子!”   女人冷冷一笑,抬脚朝着胖子裤裆就踩了下去,厉声骂道:“老娘给你带绿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丑事,你和我拖着不离婚不就是怕分割财产么?!死胖子我告诉你,老娘不缺你那俩钱,老娘受不了的是你在外面鬼混!”   “别踩,踩坏了这辈子就完了!”胖子看着女人抬起脚,双手急忙朝着裤裆捂去。   女人笑道:“就你这半两肉也能踩坏,你高估自己了吧?!”   话一说完,女人抬起八九厘米的高跟鞋,朝着胖子的裤裆就踩了下去,旁边的几个老外一看这模样,也是跟着挥拳相向,不大会儿功夫胖子便软软的歪倒在了路边。女人蹲下身提着胖子的手在一张纸上一摁,扭着屁股挎着那俩老外的胳膊便回了车里。   这一幕那叫一个精彩,刚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些乘客看着胖子的模样指点不已,而且再一想林白在飞机上对这胖子的警告,更是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没有得罪那个年轻人,要不然恐怕也得落个这死胖子的下场。   这些人在慨然不已的时候,却是没发现有个戴着帽子的人正躲在机场的黑影处盯着这边偷笑不已。这个没品的人必然是林白无疑,不过不管怎么样,看着自己讨厌的人被打成个猪头三模样,的确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法兰克福国际机场位点于德国美因河畔法兰克福。它是德国最大的机场和欧洲第二或第三大机场,是全球各国际航班重要的集散中心。直到2005年底,机场的南部一直都是自1947年以来美国重要的空运基地——莱茵—美因空军基地。   虽然此时已经是夜幕时分,但是机场内还是人头滚滚,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乘客拉着行李箱包正在机场内步履匆匆,而之前机场爆炸产生的火焰此时也已经被扑灭,在地勤人员的清理下,找不到半点儿之前的痕迹。   眼瞅着人流滚滚,林白心里边突然生出了一种无所依靠的感觉。以前虽然他也出过远门,但至少都还是在华夏大地上,这次是直接迈出了国门。独在异国为异客,林白心里边不自觉的生出了一点儿老来苍凉的感觉,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华侨一回国之后便是热泪盈眶模样。   仿佛是为了应景一般,天空的乌云渐渐凝聚在了一起,然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洒下,雨丝在路灯灯光的照耀下如梦似幻,若是夏小青三女在这,说不得林白就要陪他们来个浪漫的雨中漫步,但是这时候正宗光杆司令一条,还是躲雨第一吧。   林白刚迈出脚,便觉得身后突然响起了剧烈的喘气声,然后头顶的雨丝瞬间被一把小碎花雨伞隔离开来。   林白转头一看,嘴角不禁漾起一丝微笑,转头看着身后那个穿着一条碎花长裙,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的女孩儿,轻声笑道。   “我说我来给你送伞,你信不信?”沈小艺在轻轻踢着脚尖,看着林白的眼睛,歪着头道。   “我能不信么?我林白就是这么大的魅力,饿了有人送饭,渴了有人给水,下雨了就是得有人给我送伞不是!”林白笑眯眯开腔,然后接着道:“我来打伞吧!”   “我来吧!这伞太花,和你不搭。”沈小艺抿嘴娇笑道:“你就继续负责臭美。”   机场外围的路面并不算太好,下了一会儿雨,便攒起了不少积水,沈小艺走路的姿势就如同是一匹小鹿一般,蹦蹦跳跳。   “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现在心里边都觉得有些恐惧。”沈小艺想着飞机上的情形,轻声道:“如果不是有你的话,恐怕我现在早就被火烧碎了然后和着这雨洒下来了!”   “太悲观了一些吧?!”林白轻声道。   “我觉得这不是悲观啊,和雨一起撒到世界上各个角落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沈小艺轻轻踢着脚下的水面,轻笑道:“我是无敌乐观美少女,我还想着要找一个帅气的老公,有个温暖的家庭,还要有一些聪明可爱的宝宝,所以我觉得活着真好!”   “不介意我问一句你为什么过来吧?”林白笑着说道。   沈小艺转过脸看着林白,正色道:“你和我是不是只隔着厕所隔间的门单独相处过?!”   “是啊。那不是形势所逼嘛,怎么了?”林白疑惑的问道。   沈小艺一脸狡黠的微笑,嘴角扬起,调皮的一把揽住林白的脖子,道:“别人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我要追上你,让你对我负责啊!” 第215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最难消受美人恩。   沈小艺是美人儿,而且是那种充满了青春活力的美女。   眼波流转,温柔明媚。专注无比的盯着林白的眼睛,眼神之中满是信任和完全没有半点儿瑕疵的感情。   沈小艺突然来的这赤裸裸的表白,让林白的心脏跳动加快了许多,而且有一种无处可以躲藏的紧张感和压迫之感。   张大了嘴巴,想要说点儿什么插科打诨的话来表现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想尽力去寻找一种不会伤害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沈小艺却已经是笑的弯下了腰,说道:“你不会真被我的演技给骗过去了吧?”   “……”林白一阵无语,他实在是被沈小艺给搞糊涂了,这小丫头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沈小艺直起身,轻笑着道:“我被航空公司给开了,想着以后连个饭碗都没有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先找个大款傍着,想来想去我认识的好像只有你这一个大款,所以我就急忙追过来了,不过还好,时间不算晚,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原来沈小艺下机之后,华夏那边的航空公司便和他们机组的人员开了个视频会议,前因后果一问之后,老总大发雷霆,认为事情都是因为沈小艺大题小做才导致的,一怒之下当即就把沈小艺给开了。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穷人,养不起的。”   “穷人会穿你这样的衣服,而且你别告诉我你相术那么厉害,连两个人的饭钱都赚不来吧?”沈小艺装出一幅大惊失色的模样,看着林白轻声道。   林白挠了挠脑袋,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直截了当和这女孩儿说自己过来的任务很危险,身边最好没人么?!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而且不止一个吧?!”沈小艺嘻嘻一笑,对着林白眨了眨眼睛,笑道:“放心吧,我只在国外这段时间跟着你蹭饭吃,等回国了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才不和你一起!”   林白被这女孩儿的心眼通透弄得有些尴尬,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再做什么坚持,而且这小妮子被开也和自己有关,总不能仍在一边不管。再者说自己在国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身边有个人陪着也蛮好。   “林白,你刚才不会真被我的演技给骗过去了吧?”沈小艺盯着林白的眼睛轻笑道:“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林白被沈小艺的直截了当给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尴尬道:“我从来不否认我自己的魅力!”   “臭美吧你就。”沈小艺哼了一声,然后一脚将自己面前的一粒小石子踢飞,轻声道:“我不否认我在飞机上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儿喜欢你!”   林白实在是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便看着沈小艺正色道:“你会找到更好的,比我好一百倍的!”   “我希望的是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对我,能够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沈小艺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就算是你真的接受了我,也给不了我想要的这些东西,所以我决定我只是把你当做饭票,至于男朋友的事情我还是慢慢考察吧!”   “……”林白默然无语。   “怎么啦?”沈小艺转头看着林白脸上的表情,轻声问道:“我这么说你不高兴啊?”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听起来怪怪的……”林白皱眉思索了半天之后,轻声道。   “怎么奇怪了?”   林白皱眉思忖了一下之后,轻声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像网上常被人嘲笑的备胎啊。”   “备胎最耐磨,所以做备胎最好了!”沈小艺捂嘴娇笑道:“这也是我对你的惩罚,谁让你走进了我的心里边,却没有把我们心门给打开!”   “好吧,我接受你的惩罚!”林白点了点头,看着沈小艺,这个敢爱敢恨,不畏惧不盲从,心里还有着难得的小纯真和小善良的女孩儿,柔声道:“你做出的选择很好,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得到你,都会把你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   沈小艺一撇嘴,不满的说道:“得了吧,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也像在嘲讽我一样,想跟我说我很好,给我一颗糖豆,然后说我们不适合,再给我一巴掌。”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女人就如同是诡异的妖精一般,她们都是两面派,即便是如同沈小艺这般的女孩儿,也会有这样娇憨可爱还带着点儿小狡黠的时候。   沈小艺没再说话,两人沉默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沈小艺猛然转身,一把揪住林白的领头,一口咬住了林白的嘴唇,良久之后才分开,然后恶狠狠的说道:“赶快带姑奶奶我吃肉去,不让我吃饱吃好,我就把你生啃活剥了!”   “是是是,这就遵命去办!”林白一脸‘惶恐’模样,点头不止,“不过老外说话我听不懂,就怕我说要吃饭,他把我带到卫生间!”   话音一落,笑声在雨幕之中响起。一种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弥漫在了雨后的空气中,如同少女最纯真的情感一般。从天上落下的雨丝洒在沈小艺带笑的脸上,掩去了她眼中的一抹哀怨。   ……   据说德国日耳曼民族是属维京民族的旁支,个性豪放及剽悍,在饮食方面喜好大块肉、大碗酒的吃法,所以德国菜口味较重,材料上则较偏好猪肉、牛肉;调味品方面使用大量芥茉、白酒、牛油等,而在烹调上较常使用煮、炖或烩的方式。   跟着沈小艺刚走进法兰克福机场旁边的德国美食店,朝里一看林白便倒抽了一口冷气。   里面有一位哥们点了一份酸卷心菜配后腿,那后腿可不是国内那种切得碎碎的猪肉,而是一整支炖的烂烂的猪后腿,最厉害的是那哥们在林白进店到坐下的短短时间里,便面不改色的把这一整支猪后腿给吃了个精光。   “这德国是不是经常不吃饭啊,看把那哥们给饿的!”林白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转头看着沈小艺心惊胆颤道,虽然说他以前在道上跑的时候不是没见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好汉,但像这位这般直接一条后腿直接啃的主儿还是第一次看到。   沈小艺撇了撇嘴,轻声道:“人家这是习俗,德国这边天寒地冻的,不多吃点儿怎么会有热量消耗!我看你小身板挺单薄的,要不给你也来一份吧!”   “得了,我是吃不了!”林白连连摆手,这菜实在是太重口了,吞下一条油腻的后腿对林白来说,比学会那术杀之术还要更难一些。   沈小艺嘿嘿笑了几声之后,便打了个响指把服务生叫来,然后拿着菜单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林白自然是听不懂这些叽里咕噜的语言,呆愣愣的坐在一边盯着这餐厅观看不停。   餐厅这些德国人的晚餐都较为随便,大多吃些冷肉、沙拉、洋芋、面包、啤酒等,但他们很讲究晚餐的气氛,一般都会放些音乐或点些蜡烛来增加气氛及食欲,这一点儿和国内的餐厅差距倒是比较大。   林白第一次走出国门,看这些大鼻子深眼窝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觉得好奇,餐厅里的那些老外看着黑头发黄皮肤的林白这位神秘的东方来客,也同样是好奇无比。   “我建议你尝尝这啤酒。全世界估计都找不到比德国人更热爱啤酒的民族,所以德国人的啤酒在世界上都很有名,和国内的味道口感都截然不同!”沈小艺笑眯眯的指着面前的啤酒对林白轻声道。   林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觉这啤酒和国内的的确是差别很大,非常爽口,而且没有任何异味和涩味。   “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幸运的请你和我共进一杯?”   林白刚放下酒杯,便听到身边一个壮硕的白人男子走到了自己桌边,色迷迷的盯着沈小艺轻声道。   沈小艺礼貌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有人陪,请你去找其他人吧!”   “这位先生,请问你能不能给我让个座位,让我和这位小姐共进晚餐?”这白人男子依旧不死心,转头看着林白阴测测笑道。   林白握着啤酒杯,嘴角一抹苦笑。看来全世界都是这幅德行,走到哪都难免得遇上一些苍蝇! 第216章 神秘莫测的东方人   “难道你是聋子,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么?”那白人大汉见林白不吭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厉声道。   林白哪里听得懂鸟语,恣意的转悠着手上的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酒杯中的啤酒。   那白人大汉见林白这模样,在酒精的刺激之下火气更加旺盛起来,握紧了拳头厉声对林白道:“难道你以为自己的是李小龙么,愚蠢的华夏人,就你那小身板恐怕我一拳就能放趴!”   “他说什么?”林白本来不想和这货一般见识,但是此时看这货以为自己好欺负,似乎越来也嚣张了,便皱眉看着沈小艺问道。   沈小艺轻声道:“他说一拳能放趴三四个你!”   “放趴三四个我,这话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真是有胆有识啊!”林白嘿然笑道。   沈小艺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白轻声道:“难道你还会功夫?”   那白人见到林白和沈小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以为这两人正在嘲笑自己,手中的啤酒朝着林白的脸上便泼了过去,一边泼一边骂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找死!”   只见林白不闪不避,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块餐巾布迎了上去,手势如同闪电一般,叫人眼花缭乱,那些酒液却是一星半点都没有沾染到林白的身上。   这白人大汉愈发的恼怒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拉开打拳击的架势,朝着林白便奔了过去,叫嚣道:“小子,让你知道知道大爷我拳头的厉害!”   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喜欢看热闹,此时看到这边的动静,餐厅里这些人的目光纷纷便投了过来,有些和那白人大汉相熟的,更是大声叫喊道:“威廉姆,打死他,打死这个黄皮鬼!”   威廉姆朝着周围人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挥拳朝着林白的后脑勺便击打了过去。老外和华夏人不同,老外年轻人大多都比较注重锻炼身体,所以体质极好,而且由于饮食习惯的原因,肌肉也比黄种人多得多,所以力量也是极大。   这个威廉姆乃是法兰克福这一片有名的拳击手,著称的便是出拳力量极大,虽然没有到拳王泰森那般一拳锤死个牛的地步,但是这一拳若是打到了普通人身上,最起码也得伤筋动骨,更何况是这后脑勺。   餐厅里不少人都以为林白这下子绝对死定了,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直坐着不动的林白突然朝身后伸手,一个擒拿手便握住了威廉姆的手腕,一拉一带之间更是使出了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招数。   威廉姆登时站立不稳,身子朝着林白后背便栽倒下去,林白这时候凳子朝后一拉,人便转身面对着了那威廉姆,诡异一笑之后,另外一只拳头如同闪电一般朝着威廉姆便打了过去。   砰!   威廉姆哪里能够想到林白这小小的身躯之中居然蕴含了这么大的能量,猝不及防之下,肚子便挨了重重一拳。还没等他呻吟出声,林白的膝盖就提了起来,一脚顶住了威廉姆的胸口,然后他的身体高高的飞了出去,撞翻了餐厅好几张餐桌。   在这一瞬间威廉姆甚至听到胸口骨骼断裂的咔嚓声,倒地之后顾不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血液。   林白这一招乃是化用了泰拳之中的提膝,而且在泰拳的基础上更是加入了太极的四两拨千斤,速度快,力度刁钻,威廉姆这个习惯了西洋拳击的人如何会是林白的对手。   鲜血顺着嘴角朝外溢出,嘴中满是腥咸,威廉姆有些惊惧的看着林白,眼中露出一抹惊惧的神色,但是在店内其他人的撺掇之下,大吼一声,撑着身子就站了起来,然后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挥舞着拳头朝林白扑了过去。   林白一脸冷漠的站在原地,任凭威廉姆朝自己冲来。在威廉姆一个踢腿到自己身前半空中的时候,林白闪电一般的出手,握住了他的脚踝。威廉姆一愣,想要继续朝下,但是半边身子酸麻不已,完全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恼羞成怒之下,威廉姆的另一只脚朝着林白便踢了过去,但身子这时候失去了平衡,还没等脚踢到林白身上,他整个人便歪倒在了地上。   林白冷哼一声,闪电般出脚朝着威廉姆小腹下面便踢了过去。与此同时林白松开握着他脚踝的手。于是,他整个人便有倒着飞了出去,一路上撞翻了无数的盘碟,然后重重撞在餐厅的墙壁上,双手抱着裤裆哀嚎不已。   所有的动作似乎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一般,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餐厅里的德国佬眼珠子都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这名健硕的同胞被身材瘦削的林白收拾的这么惨。   林白冷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腕,但心中却是充满了畅快。自从在番禹出手教育了何少瑜手下的那群不开眼的货之后,林白便再也没有出过手,憋了这么久的时间,早就技痒无比,威廉姆这时候挑衅,可以说刚好是撞在了枪口上。   这时候从餐厅外面冲进来了一群人,都是一些膀大腰圆的西洋大汉,手上戴着拳击手套,神色彪悍异常,显然是这威廉姆的地下拳市的同行,听说这边动静,赶过来助拳的主儿。   “没看出来,你这个黄皮小子居然还会功夫,不过我就不相信你一个人能够对付的了我们这一群人!”领头的寸头黑人盯着林白,嘴角一抹狞笑,厉声道。   林白冷笑道:“拳头下面比划一下不就知道了!”   来四五个人就想把自己给打趴下,这不是在侮辱自己浪里小白龙的名头么?!而且这话怎么对得起华夏奇门江湖里面那些被自己打的心服口服的家伙们。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从林白的表情上,寸头黑人如何看不出来林白对自己这些人带着点儿鄙夷。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村头黑人冷笑说道。他胸腔里的火气也被林白的态度给点燃了。   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那群黑市拳手便朝着林白围了过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看那表情似乎是想把林白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白见对方人多,再转头一看沈小艺脸上有些慌张,便朝后退了一步将沈小艺挡在身后,避免等会儿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寸头黑人发现了林白的动作,嘴角阴森一笑,便打算等会儿战局摆开的时候,他便去林白身后控制住沈小艺,以此来胁迫林白。心中正想的得意,却突然看到面前的林白手上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动作,而且嘴唇上下翕动不停。   寸头黑人一怔,以为林白是被自己这群人给吓得祈祷上天保佑,冷笑道:“臭小子,现在想让上帝保佑你们,未免太晚了一些!”   “上帝,上帝是哪颗葱!”林白冷笑一声,双手并起,隐秘无比的朝前轻轻一指。   随着林白手指的挥出,餐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如同刮起了一阵阴风一般,而那几名冲林白冲来的黑市拳手更是觉得他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激了起来,而且这几人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更是变得呆滞无比。身子一转,便朝着寸头黑人处赶了过去。   眼看着自己的哥们儿兄弟们动作僵硬无比,寸头黑人心里惊诧不已,盯着林白厉声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怎么让他们成了这模样?!”   但这一幕被那几个黑市拳手看在眼里,却变成了林白正在对着他们跳脚大骂。这几个黑市拳手一窝蜂一边便围了过去,挥拳朝着寸头黑人打了过去,一边打嘴里还骂个不停。   双拳难敌四手,寸头黑人不大会儿功夫便被这几名黑市拳手给摁倒在了地上,狂扁不已。而且即便是他倒在了地上,这些人仍旧还不停手,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他身上。   自己这些人勇猛的战斗让‘林白’倒在了地上,这些黑市拳手兴奋到了极点,抬脚朝着地上的‘林白’便猛踹不已。   “你们抽疯了还是怎么了,我是你们老大啊!你们打我做什么?去打那个黄皮小子啊!”寸头黑人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哥们,大喊大叫,想让这些人搞清楚局势到底是什么样。但他的这些哥们儿却像是变聋了一般,丝毫不理会他的举动,而且下手越来越狠。   餐厅里面的这些人,谁都没有想到,局势的发展居然会到了这个地步。这群人明明是合伙来揍人的,临到末了,却变成了窝里哄互殴起来。   眼见得地上的寸头黑人鲜血淋漓,围着他打的那群黑市拳手这时候突然转了方向,两两成为一组,如同在黑市搏斗一般,打了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许多人都看傻了眼,有的心眼通透的人这时候开始转头往林白他们站的方位望了过去,但却是发现,那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餐厅中的客人感慨莫名,心中满是惊惧。神秘莫测的东方人,他到底是把什么魔鬼降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第217章 二代又见二代   “小艺,这段时间没见着你,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多想你,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睁开眼睛是你,闭上眼睛是你,就连坐在厕所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留下感伤泪水的时候,想的也还是你……”   林白望着自己面前的那张大圆脸,心中满是慨叹,这世界上不要脸的人很多,但是真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餐厅的那些人以为林白和沈小艺神秘消失,但实际上两人却是被面前这个死胖子生拉硬拽从后门拖了出去。   “小艺,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么,威廉姆他们可都是地下拳市的拳手,胸前的肌肉块恐怕你比你还要大一些,要不是我勇猛冲出来把你给救了,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麻烦!”胖子抽动了一下鼻子,眼中更是几欲有泪光闪烁,但肥厚的双手却是装作无意朝沈小艺伸去。   眼见得这货一点儿羞耻感没有,死命的朝着自己脸上贴金,而且那咸猪手更是龌龊无比,林白便以手掩嘴轻轻咳了几声,试图提醒这货,他所做的不过是在那群人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把两人从餐厅里扯出来罢了。   “你还有脸咳嗽,小艺是何等娇贵的女孩儿,你居然带着她以身涉险。我要是你早就一头磕死在一边的墙上了,你这小子居然还有脸咳嗽!”胖子听到林白的咳嗽声,讪讪的收回双手,然后看着林白厉声出言训斥道。   得,遇上这种不要脸的人你就是再怎么样也都没办法解决。   “小艺你也是的,你要是跟着我出来吃饭,那群货色见到我肯定是得乖乖问好,哪里敢做出那样的举动。”胖子白了林白一眼之后,涎着脸对沈小艺又道:“小艺你之前不是说要考虑一段时间的,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尚卓才,咱们俩好像只是隔了五天没见吧?”沈小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胖子轻笑道。   尚卓才一拍脑门,惊奇道:“难道才五天?在我心里边这段时间比五年还要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艺,我对你的用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   沈小艺登时一阵无语。沈小艺生得漂亮,追求她的人也不少,这尚卓才便是其中的一个,俩人的相遇倒也没什么蹊跷的,不过是在沈小艺飞的航班上遇见罢了。刚开始这家伙说要追她,沈小艺也没往心里边去,飞机上说这样话的人太多了,但真这么做的还没见过。   可是这尚卓才和其他人还真是不一样,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原本那些缠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面便自动知难而退,独独剩下尚卓才一个人整日缠着她转悠。虽说尚卓才不要面皮,但是倒也没使什么龌龊手段,沈小艺也就由他去了。   不过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沈小艺对尚卓才实在是不怎么感冒,这小子费尽了九牛二虎的手段,可是就连小手都没碰到一下。   “咱俩没可能,我不喜欢你!”沈小艺被尚卓才缠的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便打断了这厮的表白。   若是换了一般人听到这话,自然心里边就有些哀伤,然后也就再不黏着不放了。但尚卓才却是不一样,这货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嘛,人家听了心里会难受的,你再考虑考虑,我就当你刚才这话没有说。”   “哥们儿,咱俩借一步说话成么?”尚卓才话说完笑眯眯走到林白身前,勾住林白肩膀轻声道。   两人走到僻静地方,尚卓才从口袋里摸出根烟递给林白,然后笑呵呵的给他点上,等到林白抽了一口之后,轻声道:“哥们儿,你开个数儿,只要你离开小艺身边,那个数字就能到你银行账户上!”   “感情是拿钱买的么?”林白抽了口烟,转头看着尚卓才一脸正气道。   尚卓才笑道:“我不拿钱买小艺,我拿钱买情敌,只要没了情敌,一切都好办不是!”   “今儿餐厅这事儿是你鼓捣出来的吧?”林白转头看着尚卓才轻笑道。   尚卓才神色一怔,然后嘿然一笑,冲林白伸了个大拇指,道:“哥们儿好眼力,今儿本来我是打算排个全武行,然后我英雄救美的桥段,不过没想到这便宜让你给捡了!”   这货倒也干脆,林白叼着烟看着尚卓才那胖嘟嘟的脸蛋,觉得这家伙也算是个人才,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也不瞒人。   “不行,这事儿我不能干,太不地道了,传出去我名声就全没了!”林白摇头断然拒绝。   尚卓才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看哥们儿你刚才在餐厅里的那一手,想来应该是咱们华夏相术界的人。我认识几位相术界的泰斗,和他们在一块吃过饭,比如李天元啊,董老啊,你要是知难而退,我把这几个人介绍给你认识,说不准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能指点你一二!”   眼见得林白拒绝了金钱的诱惑,尚卓才眼珠子一转,便又丢过来一个糖衣炮弹。这话要是让寻常相师听到,定然心动,但是林白是哪个,他是李天元正儿八经的关门弟子,李天元生平的事情他哪个不清楚,从来就没从老人家嘴里听过关于这胖子的事儿。   “不成,我师父说了,相术界他是这个。”林白摇了摇头,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接着道:“至于你说的李天元啊,董老之类的,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菜。我要是听了你的话,那就愧对师父对我的辛苦教导了!”   尚卓才神色一怔,自己刚才说的这俩人名乃是相术界鼎鼎大名的泰山北斗级别人物,难不成这小子的师父还真是世外高人,但一看林白叼着烟的脸上满是促狭笑容,心里边顿时明白这货是在消遣自己。   “小子,好声好气说话你还不乐意,非得逼着小爷我使绝招是不是?”尚卓才无名之火上升,看着林白厉声道。   尚卓才说着话,活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的肥肉跟着他的动作一气乱颤。看着这货的动作,林白哂笑不止,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就他这身肥肉,能有什么厉害功夫。   “看在小艺的面子上,我不妨明白告诉你,爷我是茅山第二百一十一代嫡传弟子,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蛋,别等到我使出大招的时候,你在那哭爹喊娘!”尚卓才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收敛神情,做出庄严肃穆状,对林白厉声道。   听到尚卓才这话,林白心里边还真是有点儿犯嘀咕。倒不是怕这小子,相术界里现如今还真没有能让林白害怕的主儿,林白只是好奇这货比起国内的一些年轻人对相术的了解多的太多。   这其实是林白孤陋寡闻罢了,海外华人大多数还保存当初从国内出来时候的传统习惯,对相师无比尊敬,而且国内那场浩劫摧残之后,奇门相术已经被丢尽了历史的臭水沟里,说起来都以为是封建迷信糟粕。   海外的华人华侨没经历过那些事情,所以在对下一代的家庭教导上仍然是比较重视相术这些东西的。   尚卓才看到林白一幅沉思的模样,还以为林白是怕了自己,愈发的嚣张起来,那张胖脸笑的几乎眯成了一个懒猫的形状,冷声呵斥道:“识相就赶紧滚蛋,不要耽误你尚爷我泡妞儿!”   “怎么着,要对我不客气啊?!”林白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眼中却是有一丝冷意透露出来。想来这尚卓才还是不清楚,那些敢威胁林白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尚卓才性子里面便是带着点儿鲁莽的冲动劲儿,而且沈小艺又在一边,心里边便愈发的气愤起来,也顾不得再装什么斯文,挥拳朝着林白便打了过去。   但林白如何会吃他这一套,看着尚卓才挥舞过来的硕大拳头,不躲不闪,轻轻伸手,便握住了尚卓才的手腕,然后用了四成的力气轻轻一捏。   “哎哟,我操,疼死我了,赶紧放手!”   一阵狼哭鬼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了起来,从路上走过的人群纷纷朝着这边张望起来。   “就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居然也敢来伤人……”林白肚中一阵腹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不禁打,自己还没出力,他居然就倒下了。而且这小子叫喊的声音还带了些京剧里花旦的腔调,销魂无比。   眼瞅着周围的老外看着自己这边的眼神有些不对味,似乎是有想打电话报警的意图。便松开了握着尚卓才的手腕,但一低头却看到尚卓才嘴角满是阴险笑容,而且双手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准备坑害自己。   “咦,我操,你小子还敢对我动这心思,还真是不怕死!” 第218章 相面   还没等林白话说完,抱着手腕歪倒在地上的尚卓才双手伸出,不知道是从身上什么地方掏出来一道符箓,朝着林白就递了过去。   随着尚卓才手势的伸出,周边的空气突然变得阴森无比。阴风顺着林白的脚尖开始往上涌,一边的沈小艺感触到这符箓带出的气场,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饶你精似鬼,不还是要喝尚爷我的洗脚水。你还能躲得过我这手段么?!”尚卓才看着林白狰狞笑道。   被这阴气一侵袭,林白的身体怔怔的呆在了哪里,整个人似乎都傻了一般。等了一会儿,见到林白没有反应,尚卓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林白身边,拿着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林白的腰眼,轻声道:“小子,现在见识到尚爷我的厉害了吧!?”   这道符箓的名称叫做五鬼度人符,乃是尚卓才的一位朋友从灵宝度人经中活学活用出来,用毛笔沾着朱砂在黄纸上勾画出来的云篆模样,以此引动阴煞之气来对人体产生影响,使人肢体失去感应能力。   以往拿出来对付人,可谓是无往而不利,那些中了招的人也都是林白这模样,所以这家伙见林白没动静,便愈发的胆大起来,伸手便在林白身上摸来摸去。   “一道小小的五鬼度人符就想把我坑害在这里,拿这个手段来对付小爷,真是瞎了你的眼了!”   正在尚卓才准备将林白口袋的护照掏出来扔掉的时候,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林白突然睁开了眼,笑眯眯的盯着尚卓才,脸上满是促狭笑容。玄清真人和张静应当初摆下那么大的阵仗都没能怎么样林白,尚卓才这种三脚猫的手段又如何能难为的了林白。   “鬼,鬼啊!”尚卓才看到林白突然说话,吓得头皮发麻,脸上的肌肉因为惊恐也变得扭曲起来。从他使出这符箓到现在,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还以为林白是不怕这符箓的鬼魂。   “水平不怎么样就是水平不怎么样,大呼小叫的,抽疯了是不是?”被这家伙被误认成了鬼魂,林白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爽,一巴掌抽在了尚卓才肩膀上,打的他整个人转了个圈,感触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之后,声音这才消停了下来。   尚卓才怔怔的看着林白,颤声道:“你不是鬼怎么躲得过我的符箓?!”   “林白连一飞机的人都能救得了,还能怕你这张小小的黄纸?”一边的沈小艺看着尚卓才哂笑道,在她眼中尚卓才实在是不自量力到了极点,居然敢和林白这样的高人争锋。   听到这话,尚卓才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是他相术再惊人,也不可能救一架飞机的人。这样的范畴已经属于逆天改命了,会遭到天道反噬的!”   尚卓才不同于沈小艺,他对于相术之中的禁忌了解较深,知道相师万万不能做出逆天改命的事情,不然的话,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会将打乱了天道布局的报应降在相师身上。沈小艺说林白救了一飞机的人命,这事情就算是说破大天他也不敢相信。   “看起来你小子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居然还知道逆天改命。”林白看着尚卓才也是有些好奇开口道。   刚才这小子施术的时候,林白原本可以轻松化解,不让那符箓带出半点儿效果,但是当林白准备出手的时候,脑海中的先天洛书却是滴溜溜的转动起来,似乎是在呼唤什么东西,而且从尚卓才身上还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气息,古旧而又神秘,还带着一点儿熟悉。   “我不光知道逆天改命,而且我还知道五弊三缺。你这套拿出去唬唬小艺这种女孩子还行,想骗的过尚爷我,绝对是丁点儿希望也没有!”尚卓才思忖再三之后,觉得林白绝对做不出来逆天改命的事情,而且他和自己年纪相仿,如何会有那么高深的修为。   林白也没搭理他,而是开启了天眼,开始按照那股神秘气息的波动在尚卓才身上扫视起来,不大一会儿便发现那股神秘气息乃是从尚卓才脖子处挂着的一块如同小铜镜一般的东西上传出的。   当他发现你那块小铜镜的时候,脑海之中的先天洛书就如同是疯了一般,在脑海中奔腾来回,似乎急切想要冲出来飞到尚卓才的脖子处将那块东西给拿出来。   但是此时来往行人众多,林白实在是不敢让人看到在自己身上发现这么诡异的一幕,不然恐怕任务泡汤不说,还要被抓起来切片研究。   “小子,说话啊!”尚卓才见林白也不理会他,心中火气渐生,不过此时心中的火气之中更是带了点儿对林白的好奇。   林白轻轻一笑,在心里边想了个法子,看着尚卓才轻声道:“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好,尚爷我巴不得和你真刀真枪的来一场。赌约我定,赌局我选,赌的东西协商,你看怎样?”尚卓才道。   林白听到尚卓才这话,心中又是一阵慨叹。这家伙的不要脸功夫真是到了极致,要知道打赌的时候,赌约和赌局对谁有利,谁的获胜机会便大一些。这小子居然两样都要揽走,真是说话的时候把面皮塞进了裤兜里了。   嘿然冷笑几声,林白点头便应了下来。尚卓才喜形于色,脸上神色自豪至极,拍着胸脯道:“咱们这可是公平比斗,你要是输了,别说我欺负你!”   “放心,我还要点儿面皮,绝对不会和你耍赖!”林白也懒得和他计较口舌之利,便懒散回到,但是眼神之中却满是嘲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有实力的人,在打赌时候,赌约和赌局不管怎么样规定,对他们都如同空气一般。   尚卓才也不理会林白这话里的嘲讽意思,只要局势对他有利就行,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尚卓才笑眯眯道:“风水堪舆太麻烦,尚爷我今天出门没带罗盘;至于符箓之术,我看你小子对这方面研究好像颇深,要我说,我们就来比较相面之术怎样?!”   风水堪舆对于尚卓才哪里是麻烦,简直是难入登天,他在这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而符箓之术则更是如同渣渣一般,那道符箓乃是别人送给他的防身之物;相术之中他能拿得出来也就这相面之术了。   “行,相面就相面。”林白装出一幅眉头紧皱的模样,但心底却是乐开了花,这小子还真会选,一下子就选中了自己当初混迹江湖时候最擅长的手段。   尚卓才看到林白这模样,只以为林白对相面之术研究的不大精深,心中也是窃喜不已,嘿然道:“我先下赌注,如果你输了的话,现在就从这离开,以后不要再见小艺一面!”   “行。我的条件是如果你输了的话,把你脖子上挂着的那玩意儿拿下来给我,而且以后不能再见小艺!”林白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盯着尚卓才脖子处的铜镜,沉声道。   尚卓才犹豫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成交!”   这铜镜乃是尚卓才在一次拍卖会上偶然发现的,想着好歹这是国内的文物,而且看着这铜镜古拙自然颇对眼缘,便出资买了下来。后来请了几个古玩专家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所以然。   而且按照他们的说法,华夏古代很少会造这样小的铜镜,而且这群人还看不出来这铜镜的材质究竟是什么,所以这伙人建议尚卓才把这玩意儿处理掉。但是尚卓才天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听了这几人的话之后,当即就把铜镜挂在了脖子上。   而且对着那几人说了一番阎王叫你三更来,绝对不会五更去的废话,羞辱了这几位专家一番。   一边的沈小艺见林白脸上露出犹豫状,也以为林白对相面之术没很么研究,暗暗为林白捏了把汗,正准备开腔帮林白说几句的时候,看到林白带着悠闲之色对她眨了眨眼睛,心里边便对这一切清清楚楚,只等着看尚卓才的笑话。   赌约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那剩下的便是相面来决定到底孰优孰劣。林白发现面前这尚卓才虽然胖乎乎的,但是鼻子比起一般胖子却是圆润高耸了许多。在相术之中,鼻头圆匀乃是多福多财,鼻梁高贯则是指事业不断崛起、地位崇高。   大多数相师在相面的时候,都习惯先从一个人的鼻子看起,以为鼻子乃是人在娘胎的时候便已经形成了轮廓,乃是代表了一个人的先天命理。   而且在柳庄神相之中更是有云:鼻乃中岳,鼻子是人脸面的支柱,又是肺之灵苗。古人称之为“明堂”。有曰:“五色之见于明堂,以观五脏之气”,“脉出于气口,色见于明堂”,“五气入鼻,藏于心肺”……   林白当初浪迹江湖的时候靠的便是这一手面相之术当做自己的饭碗,而且在得到了先天洛书之后,更是悉心研究。此时不过是用了片刻功夫,便通过尚卓才面相看出了他的命理。 第219章 轩辕镜   从尚卓才的面相上,林白看出此人家庭必定是那种传承大家,但是家道中落,后来却又时来运转,等到尚卓才生下之后,更是富贵逼人。   而如今的尚卓才则是一个坐享其成的主儿,而且还正面对着他人生中的一道坎,选择对的话,虽然刚开始有些凄苦,但后福却是无穷;如果选择错的话,开始一飞冲天,但到最后,恐怕是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你们家族家道曾经中落,但后来又时来运转。你今年二十四岁,乃是本命之年,遇到人生中一道大坎,每日忧心忧神,为了此事还没少和家中长辈产生纠纷,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林白看着尚卓才轻声开口问道。   尚卓才听到林白这话顿时心中大惊。林白这话的确是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尚卓才的祖爷爷乃是民国时期的一位要员,家族显赫异常,但是后来老爷子早亡,家道便没落了下去。   而尚卓才的爷爷则是典型的八旗子弟,只懂在风月场中吃喝玩乐潇洒快活,没用多久,偌大一份家业便被他座山吃空。后来大战爆发,尚卓才的爷爷狠下心将老宅变卖,走出了国门。出国之后心性大改,硬生生在德国闯下偌大一份家业。   而如今的尚卓才的确是面临着他人生中的一道大坎,尚卓才天性便喜欢相术,但是家族中的长辈对他这个习惯却是痛恨至极。因为他乃是家中的唯一男丁,在家族中人的眼中,他所要做的便是思考以后怎样掌管家族资产。   尚卓才为了这事情从十八岁拖到了二十四岁,但是家族中的那些长辈却是不能再忍受他这般逍遥恣意。给尚卓才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放弃相术出来掌管家族企业,要么就滚出尚家去做个江湖相师。   如此一来,尚卓才便必须在两者之中做出一个抉择。一个虽然不能投其所好,但是却能让他享受富贵生活,而另一个虽然逍遥快活,但生活估计要清贫无比。所以尚卓才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件事情极为隐秘,就算是尚卓才的一些好友都是完全不知,但是面前的林白却是轻飘飘的点破,必定是因为其相面之术高超无比。   “你说的没错,不过你的面相我也已经看出来了!”尚卓才沉默片刻之后,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   听到尚卓才这话,林白那叫一个惊诧。自己在茅山的时候,就算是李天元都看不透自己的命理,说乃是三千大道之中失散的那个一,但是此时面前的尚卓才居然说看透了自己的命理,不由得让林白一阵好奇。   “你这次来德国是为了念书?!”尚卓才一咬牙,看着林白沉声道。   这话一说出来,林白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原来这小子那话纯粹是随口瞎掰一个唬人罢了,亏得自己还聚精会神想听个所以然。   “不对,你来德国乃是为公司出差!”尚卓才见林白嗤笑,便硬着头皮重新又胡邹了一个,想要蒙混过关。   林白摆了摆手,轻笑道:“你小子别再猜了,就你这半桶水的本事,还是留着去夜店里忽悠那些小女孩儿们吧,在我身上玩这套,不管用!”   尚卓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相面之术乃是他极其擅长的一项,却不想自己在为面前这小子相面的时候,觉得他脸上的面相嘈杂繁乱到了极点,无论哪一处都不能和相术之中记载的格局对照在一起,似吉非吉,似凶非凶。   如同是有人拿着白纱蒙住了这小子的命理一般,叫人无从揣测清楚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愿赌服输,把东西给我留下,赶紧走人!”林白看着尚卓才笑吟吟开口道,脑海之中的先天洛书滴溜溜转动的实在是叫人心烦不已,他也不想再拖下去,想知道这铜镜究竟是个什么法宝,才会让这先天洛书起这么大的反应。   尚卓才一咬牙,将脖子上挂着的那铜镜摘了下来,朝着林白怀中扔去,扫视了一眼二人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厉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早晚我还要把这些东西给要回来!”   林白嘿嘿一笑,也没理会他,拿起那枚铜镜放在身前细细观望起来。   这铜镜比起寻常的铜镜小了许多,而且并没有用来照出容颜的那面,而是刻画上了阴阳八卦,对应着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卦象。   在铜镜的四周更是雕琢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镇守四方的神兽,用以对应东,南,西,北,春,夏,秋,冬这四方四季;在铜镜的周边更是刻画了雷纹,饕餮纹和种种上古先民的图腾……   “林白,这是个什么东西?”沈小艺见林白拿着那铜镜看的着迷,有些惊奇,便凑到林白身边,眼巴巴的盯着林白手里的铜镜,好奇问道。   林白说道:“辟邪铜镜。”   “铜镜就铜镜呗,还辟邪,不拽两句这种符合你们相师身份的话还不乐意了!”沈小艺对林白这个简略的回答极其不满,撅着嘴嘟囔道。   林白嘿然一笑,道:“葛洪《抱朴子》言,世上万物久炼成精者,都有本事假托人形以迷惑人,‘惟不能易镜中真形’。而且在《本草纲目》中更是有‘铜镜主治:惊痫邪气,小儿诸恶,避一切邪门’的记载,不管是传说还是现实,也都不乏铜镜辟邪的例子!”   “这么玄乎?”沈小艺听得津津有味,皱着眉头盯着镜子看了半晌之后,指着镜子边缘一处如同雕花一般的文字,对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定睛朝着沈小艺指着的地方望去,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沈小艺所指的这块方位林白之前并没有细看,只以为是花纹,此时定睛望去居然发现这乃是上古时期的金文,记载的乃是关于这镜子的名字。   “轩辕镜!居然是轩辕镜,怨不得先天洛书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林白颤声说道,眼眸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林白从小跟着李天元修习相术,学足了修身养性的法子,但是在这一刻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放声大笑起来。   在古代皇帝的龙椅正上方皆有“盘龙藻井”,藻井上雕刻着一条龙,龙嘴下面叼着的就是“轩辕镜”。   据说它是中国古代祖先“轩辕氏”制造的,可以分辨真假天子,袁世凯登基时,因为心虚害怕轩辕镜会掉下来砸死自己,于是下令将龙椅往后移了三米,现在在故宫中我们见到的龙椅仍旧是向后移三米摆放的。   当初战乱纷飞,虽然龙椅保存了下来,但是轩辕镜却是神秘失踪,成了历史上的一桩悬案,却不想林白今日再国外居然见到了这轩辕镜的真身。   命运,这都是命运啊!林白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阵慨叹。看着轩辕镜上的斑驳花纹,心中思绪翻飞不断。   只可惜林白将这轩辕镜翻来覆去观摩一遍之后,有些困惑的发现这轩辕镜居然灵气尽失,没有了丝毫的灵性,更不可能像先天洛书那般出神入化。不过也还好这东西没了灵气,要不然林白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从尚卓才手中夺走。   “林白,你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怎么一个人抱着这东西在那哈哈大笑的,这么大晚上的,看着瘆人啊!”沈小艺看着林白的模样,再看了看周围黑魆魆的夜景,打着哆嗦对林白道。   林白嘿然一笑,没吭声,在心中思量怎么着才能让这轩辕镜重新恢复灵性。但思来想去,却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想到,正在苦苦思忖之际,一边的沈小艺见林白不理会她,便一把将那轩辕镜抢在了手中,娇嗔道:“我倒要看看这铜镜是不是比我还好看,让你这么着迷!”   沈小艺的手刚一碰到轩辕镜,林白便感觉那轩辕镜似乎有一丝灵气闪烁,打开天眼望去,发现轩辕镜中此时竟然真有了一丝灵气盘旋。   “难不成这东西得让女人温养才行?!”林白皱眉沉吟片刻之后,突然想起了‘黄帝一夜连御十女而不泄’的典故,心中轻微一颤抖,看着轩辕镜的眼神顿时有些异样。   难不成这东西得女人温养才能拥有灵气,而且轩辕黄帝他老人家就是靠着这玩意儿才有了这么强能力的?!思绪纷飞之下,林白眼神飘忽起来,甚至想到了自己回华夏之后,携带这铜镜翻身做主,单刷三女的曼妙场景。   “你眼睛色迷迷的看着我做什么?!”沈小艺被林白的眼神看的有些心里发虚,对林白出言厉声呵斥道。   林白摇了摇头,嘿然笑道:“没什么,我想宝镜配美人,这么个好东西,就是得让你这样香喷喷的女孩子带着温养才合适!”   “文绉绉的听不懂,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小艺红着脸嘟囔了一句,但手还是乖乖的把那小铜镜系在了脖子上。 第220章 隐士高人?!   “混小子,知道回家了?!”   尚卓才被林白那一出给弄得一肚子怨气,刚一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尚老爷子看到这小子便冷哼一声之后,厉声开口道。   尚卓才一想到刚才林白促狭自己的模样,在想到老爷子天天逼迫自己的模样,急火攻心,眼珠子一翻,身子软倒在了地上。   尚老爷子一看尚卓才这模样,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走到尚卓才跟前看了眼尚卓才的模样,抓住衣领,伸手便要给他几耳刮子。   “尚老爷子,您这是干嘛啊?看卓才这模样是急火攻心了,你这么动手可不对!”尚老爷子手刚抬起来,屋里边一个中年人便冲了过来,握住了尚老爷子的胳膊。   那中年人身形削瘦如麻秆,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倒,但是尚老爷子被他伸手抓住之后,胳膊却是怎么挣扎都伸不下去。   “家门不幸,都是报应啊,没想到尚家又出了一个和我早年一般的浪荡子,这样下去,我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了!白先生,你松手,让我把这兔崽子给打死得了,省的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心烦!”   虽然那中年人比尚老爷子年纪小了不少,但却是以‘先生’这种平辈称呼相称,可见这麻杆中年人的身份在尚家极为特殊。   “卓才虽然顽劣,但是只要老爷子您好好诱导,总能走上正途,您老人家先过去坐着,我把卓才弄醒问问他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儿!”白执一小意把尚老爷子搀扶到一边坐下,然后走到尚卓才跟前,伸手拨开他的眼皮查看起来。   尚老爷子看着那边的模样,长吁短叹,感慨不已。   “这孩子平素没心没肺,怎么这次居然落个急火攻心?!”白执一看了会儿尚卓才的模样之后,一边狐疑说着话,一边伸手在尚卓才的人中处用力一掐。   “哎哟!”随着一声痛呼,尚卓才的眼睛睁开,原本苍白无比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白执一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尚卓才搀扶起来,笑道:“你这小子又是和哪家公子哥争风吃醋闹了矛盾,才会搞成这幅模样?!”   “白叔,我今儿撞见了一个男的……”尚卓才喘息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悠悠开口。   “男的?!”尚老爷子眼睛圆睁,伸手扶着沙发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指着尚卓才厉声道:“家门不幸啊,你……你这败家子难道有了龙阳之好?”   “爷爷……”尚卓才被老爷子这话吼的差点儿又晕过去,好容易顺畅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白执一听到老爷子这话也是哭笑不得,摇头道:“老爷子,您先别瞎猜,咱等孩子把话说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今儿遇见个男人,给他相面,却是一丝命理都看不出来,而且给他看完命理之后觉得我浑身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觉得心中郁闷难受至极!”尚卓才叹息道。   一边的尚老爷子抖着胡子,叹息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你这小子都拿着相面的法子去泡男人了,还敢说自己没龙阳之好?!兔崽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我老尚家绝了后,我……我就……”   尚老爷子‘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指着尚卓才浑身颤抖不停。   “爷爷,您老人家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了再说话?!”尚卓才此时也快要疯掉了,自家老爷子此时摆明了把他当做那种龙阳之好的男人看了,但凡是自己说一句话,他便要从里面挑些毛病出来。   白执一也是哭笑不得,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看着尚卓才轻声道:“你应该是遇见可以蒙蔽天机的相术高手了,那人现在在哪,我倒想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熟人。”   “白叔,我估计那人你绝对不认识。”尚卓才叹了口气道。   白执一眉头一皱,追问道:“国内相术界能够做到蒙蔽天机的泰山北斗人物,就算是我没见过,大多也都能叫的上名号。你说的那人多大年纪,什么相貌?”   “二十郎当岁吧,估计比我小一点儿。不知道来这边到底是上学,还是做生意……”尚卓才犹豫了一下之后,也不怕败在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手上丢人,沉声道。   白执一眼角噔的跳了一下,神色变幻不定,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八字。   尚卓才轻声问道:“白叔,那小子你认识不认识?”   “从来没听说过相术界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一位后起之秀。”白执一摇了摇头,心中也是纠结无比。按照尚卓才的说法他定然是遇到了可以蒙蔽自身天机的相术高手,但是有这般手段的人物,就算是在民国时期都是鲜见。   而且战争之后,那些相术高人便归隐山林,从此不再和世间事情接触。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算是其中有几个还活着,而且还调教出来几个徒子徒孙,可也绝对不可能在二十郎当岁的年龄就能够掌握如此高深的相术啊。   “卓才,以后你要小心行事才好,须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如果你不收敛一下性子,再栽在这样的高人手中,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了。”白执一面色沉重看着尚卓才轻声道。   尚卓才对白执一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眼中,林白就算是强恐怕也不会比自己强太多,哪里有白执一说的那么邪乎,“白叔,那小子有那么厉害么?我看他也就是比我强那么一星半芝麻而已……”   白执一乃是华夏一个小相术门派的传人,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国内大动乱的时候,横渡香江逃去了香港,在香港闯出名头之后来到国外定居。他在相术界所经历过的事情,远远不是尚卓才这个小年轻能够想象到的。   精通相术的那些高手,如果真的针对某个人的话,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比那些职业杀手差,而且更加的隐蔽,结局也更加的残忍。   “你知道个屁,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禁足,以后不要再迈出家门半步,你要是赶出去,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尚老爷子听到白执一这话也是紧张不已,但是刚刚责骂完尚卓才也不好在这时候露出关切的模样,助涨这小子的嚣张气焰,便用了一幅严厉家长的口吻呵斥。   尚卓才轻轻哼了一声,但是也不敢反驳,瞥了老爷子一眼之后,扯住白执一便往他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等一走进房间,尚卓才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白执一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白叔,这次你一定得帮我出头,不把这口气出了我心里不舒服啊!我好容易看上个女孩儿,巴心巴肝的追了那么久,最后都给那小子做了嫁衣,我不服!”   痴男怨女,少年情事,少年人谁还没个为了感情痴狂的时候。看着尚卓才的眼神,白执一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情事,感慨片刻之后,低头看着尚卓才轻声道:“放心吧,白叔我这次肯定帮你!”   尚卓才听到白执一这话,笑逐颜开。白执一的相术在海外华人圈内赫赫有名,要不然自家老爷子也不会在排斥自己学习相术的同时,还要对白叔这么客客气气。在尚卓才看来,只要白执一肯出马,林白不过就是盘随便他拿捏的菜罢了。   低头扫了眼尚卓才的表情,白执一苦笑着摇了摇头。   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国内的同行了,而且还是新一代相师中的佼佼者。一想到这一点,白执一便忍不住开始对未来的比斗期待起来。 第221章 易理之争   尚卓才在法兰克福这边经营了这么多年,找个把人出来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儿。更何况法兰克福这块儿黑眼睛黄皮肤的华人本就不多,几个电话打出去之后,便找到了林白落脚的地方。   趁着尚老爷子回房休息的机会,尚卓才扯着白执一便从家里窜了出去。按照打探消息的人给的地址,找到了林白租住的酒店。   林白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尚卓才和白执一二人眼中满是奇怪的表情。   林白往后退了一步,来者肯定不善。尚卓才三脚猫的功夫好对付,但是他旁边的那个干瘦如麻杆的男人,眼中精光吐露,定然是相术高手,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尚卓才挺身走到林白身前,咬牙切齿道:“上次你折损了我的面子,这次我要再和你打个赌,把掉在地上的面子重新捡回来!”   “我还有事儿,如果两位没有其他的事情请回,我这人最讨厌打打杀杀,而且你的手段我也见了,实在是没有再比试的兴趣。”林白咧嘴一笑,摇头道。   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对他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但林白实在是不想干这种麻烦事儿了。在飞机上折腾了一天,人早就累的跟什么一样,在这么来来回回折腾,着实叫人受不了!   尚卓才正要开口,白执一便伸手拦住他,温声道:“林先生,我们两个过来其实并没有什么赌斗的意思。只是我在国外久了,许久没有见过国内相术传人,今天听闻有相术新秀来到法兰克福,见猎心喜,就想和小兄弟你聊一聊。”   “白叔,你……”尚卓才听到这话一愣,转头看着白执一急声道。   白执一话说到了这份上,林白也不能再让人家站在门外。相术界这些年日渐式微,在国外能遇到个同行的确是很稀罕的事情,而且白执一话说的也恳切,林白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便闪开身子,将二人迎进了屋内。   从站在门外开始,白执一便一直在打量林白。盯着林白的面相思忖了片刻之后,白执一心中满是疑惑,在他所知的相术界高人之中,压根儿就没有姓林的人。而且按照尚卓才所说,林白展露出来的手段和他的年纪也实在是太过不相符。   而且无论是从书籍的记载,还是白执一的经验。能够蒙蔽天机的那些人,要么纯粹靠相术手段,要么就是借助含有特殊能量的法器来解决。从他端详林白周身的气场看来,没有发现半点儿法器的波动。这么年轻就能够做到蒙蔽天机的奇事,白执一从没听说!   沉吟了片刻之后,白执一看着林白诚恳问道:“林先生,不知道您是国内哪个相术门派的传人,师承哪位高人?”   “小门小派,说出来估计你们也不知道,而且我师父为人低调,在相术界并不出名!”林白淡淡道。   白执一叹了口气,轻声道:“林先生不愿意说,那也罢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出手指点白某一二,也让我开开眼界,知道一下现如今国内相术界的高手水准如何。”   果不其然,嘴上说的好听,到最后还是想逼着自己出手。林白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把这两人给放进来,要不然现在蒙上厚被,睡个天昏地暗,岂不快哉!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我今天很累,不想施展相术和你们切磋,如果你们执意想和我比试的话,请你们出去!”林白走到客厅沙发处坐下,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不冷不热道。   白执一连连摇头,轻笑道:“白某知道林先生您一路舟车劳顿,又怎么会和林先生您比试那些干动元气的术法之道,我们两人只是坐而论道便可!”   “坐而论道?”林白颇有些疑惑,这种事情乃是民国时期一些相术高人们为了避免伤及和气所创出的比试推算之法的手段,国内相术界现在早就弃之不用了,没想到国外的相术界居然还保留着这个传统。   白执一点头,笑道:“正是坐而论道,我们二人饮两杯香茗,讲些许易理趣事,稍稍推算一把周遭的事务,便可以了!”   听到白执一这话,林白也有些动心。从出道到现在,他还真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既不浪费体力,又能好好的推算一把,也算是一桩快事!   看到林白的表情,白执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轻笑道:“林先生,请问您知道易学和阴阳八卦的真正创始人是谁么?”   “嗯?”林白听到白执一这话一怔,这问题也太小儿科了吧。   但凡是对中国古代文化稍有涉猎的人,便知道易经乃是华夏传统思想文化中的自然哲学和伦理实践的根源,乃是中国最古老的占卜原著,对相术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而这本传承千古的奇书,传说乃是轩辕黄帝和周文王两人根据河图洛书演绎出来。   已经可谓是华夏五千年智慧文化的结晶,也被后世称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已经可以说是修习相术之人必备的基本常识。林白刚涉及相术的时候,便从李天元那里学习过。然而今天这白执一却是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还真是叫人错愕不已。   这算是什么事儿嘛!这话题要是像沈小艺那种对相术的理解如同白纸一般的人问出来还情有可原,可是面前这个面上带着笑意的麻杆中年人,怎么可能会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虽然心里边有些惊奇,但林白还是带着笑意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开口说话。这么幼稚的问题,若是自己认认真真回答,岂不是在装逼么?!   白执一摇了摇头,轻声道:“历史上传说的易经,其实有三种。一种是神农时代的《连山易》,是首先从艮卦开始,象征山之出云,连绵不绝;另一种是黄帝时期的《归葬易》,则是从坤卦开始,象征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表示万物皆处于地,一切以大地为主。”   “不过《连山易》和《归藏易》都已经失传,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乃是殷商末年的周易,乾坤两卦开始,表示天地之间,以及天人之际的学问不同。”白执一看着林白接着轻声道:“易经又被称为变经,便是说未来变化不停,不如你我便来推算一把屋里这些人的属相!”   说了这么一大堆,绕来绕去,不过还就是想要引出考量推算这个正题么。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想着既然自己已经应承了下来,那边考究一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道:“行,那我们便各自推算好了,如果谁的出错,那边从这屋子里乖乖出去!”   “不知道卓才的铜镜还有先前说的那位沈小姐,咱们又如何处置?”白执一也不着急开始,看着林白轻笑道。   林白摆了摆手,道:“一应都按照之前我和他打赌时候的规矩算,我只要输了,东西原物奉还,而且这辈子也再不会接近小艺!”   听到林白这话,尚卓才一脸喜色。尚家之所以对白执一这么尊重,就是因为白执一的易理推算之术在海外华人圈里面大名鼎鼎,单单尚家就不止一次因为白执一的提点度过危机。尚卓才还真不相信,年纪和自己相仿的林白能有多大的本事。   林白淡淡笑了笑,也没有说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开始推算起来。易经乃是从洛书河图之中推演而出的,而这先天洛书此时正在林白脑海之中,可以说是易理的正宗之作,在先天洛书之中记载的便有一门专门推算之术:七宫位推算之术。   卦象无处不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便是处在一个不断变化的卦象之上。卦象变化,单位有七不会变。因为七乃是宇宙之中最为奇特的数字,凡事只要到了七,便有完结休止之意。   比如天干地支之中,顺数到第七位,便会反转到第一位;而从甲子之中取出任何一位数当做第一位,数到第七位之后,便会出现天克地冲之相。这种七宫位的推算之术林白之前试验过,规律及其普遍,几步可以适用于任何变化的事务之中。   思忖了片刻之后,林白睁开眼睛,扫了眼面前三人。林白属相乃是蛇,三生万物,万物衍生,蛇在属相之中为第六位,为三三之和。思忖了片刻之后,林白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没想到这屋子里三个人的属相还真有点儿意思。   白执一双手轻轻掐动,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滚动。其实推算属相,对于白执一来说占了很大便宜,因为尚卓才的属相和自己的属相他都知道,所需要做得,只是推算出林白一个人的罢了。   易理推算争分夺标,只要谁先说出,谁便是赢家!尚卓才眼巴巴的看着身边的这两人,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第222章 拜师   白执一脸色越来愈苍白,额头的汗珠也越来越多,双手虽然还能保持着掐动的状态,但是身体却是在不停的颤抖。   易理推算可以掌握一些大事件演化的大致范畴,但是越是细小的东西,便越是比较难以推测出来。即便是白执一悉心修习相术那么久,还是难以推算到精确的程度。而且在推算这些的时候,很容易被不断变化的易理排斥,影响自己的心神。   也就是说,当人在卜算未来的时候,就如同是身处无数条岔路之前一般,转来转去,好容易找到一条正确的路,但再往前走几步,却发现面前又出现了无数条岔路,而且万一运气差一些,开始便走上了岔路,那更有可能直接回到原点。   白执一现如今便是处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之下,无论他怎么推算关于林白的一切,发现卦象都是紊乱不堪。这种情况可是白执一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展现在他推算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滞涩不堪。   摇了摇头,白执一抛开心头的思绪,睁眼望着林白,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但是当他睁开眼之后,心中却是暗叫不妙。因为当他睁眼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前的林白已经睁开了双眼,而且面上还带着惬意的笑容。   难道这小子已经推算出来了?!白执一心中暗想,但旋即又摇了摇头。只是片刻功夫,就算是在易理上浸淫了几十年老道如他都无法推算,更不用说自己面前这个年纪恐怕要比自己小上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了。   “白叔你推算出来了么?”尚卓才见到白执一睁开眼睛,便急忙开腔询问。   尚卓才摇了摇头,轻声道:“还没有,不过找到了一点儿迹象,只要再继续推敲下去,应该不难有个结果!”   听到这话,尚卓才脸上露出一抹黯然的神色,转头望了眼林白,没有吭声。白执一自然而然的便想闭眼继续推算,但林白此时却是开口了,“白先生,我已经推算出来了!”   “你推算出来了?!”白执一额头上好容易消失的汗珠此时重又出现,一脸不可思议打开看着林白。自己只推算一个人的属相都推算不出,这小子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推算出来两个人的属相!   白执一连连摇头,不可思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这么快便找到易理的踪迹!”   “你们两人的属相都是蛇对不对?”林白轻轻一笑,对白执一询问道。   尚卓才闻言一怔,呆呆的望着林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林白的推算没错,他和白执一的确是属蛇的,而且中间是差了两轮。   “不知道你是怎么推算出来的!”白执一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满脸渴求的看着林白,希望林白会说他是瞎蒙出来的。   事情的发展往往总会反其道而行,期望越大的事情,最后往往越失望。   林白微微笑道:“你我三人,属相皆是蛇,蛇既是巳,而蛇在属相之中为六,六乃三三之和,三生万物,无往不利。所以你我三人的属相皆为蛇,不过白先生你的蛇乃是二月初龙抬头之蛇,而尚公子的是秋冬肥美养乐之蛇,至于林某则是夏日奔奔碌碌的劳命之蛇!”   白执一彻底服了。林白的猜测一点儿没错,而且还将他们的出生时间给推算了出来。属相有十二宫,生辰月份同样也是十二个,想从二者之中捋出头绪,需要走的可不是两者相加或者两者相乘那几条弯路。   林白能够在这样短短的时间内,解读出来这样多的信息量,在白执一的经验之中还是首次。而且无论是他翻阅历史记载还是搜寻脑中的传说,这样的情况,也是极为罕见。   “后生可畏!”白执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林先生这手段乃是白某生平仅见,年纪轻轻居然就能有了这么高的成就,假以时日,定然能成一代相术巨擎!”   “白叔……”尚卓才听到白执一败了之后不但不恼怒,而且还夸赞起对方,心中恼怒异常,不禁厉声开口道,话语之中满是怨气。   白执一没搭理尚卓才,看着林白行了一个晚辈礼之后,轻声道:“我听林先生你的手段和国内的那些相术高手也大有不同,倒是有些像有个人的模样!”   “哪个人?”林白笑吟吟的看着白执一开口问道。   白执一犹豫再三之后,摇头笑道:“那人实在是过于飘渺,所以我这说法恐怕连推算都不能算,只不过是随便乱猜罢了!”   “不知道林先生你是李天元大师门下的弟子,还是大师的后辈?”白执一一咬牙,大胆的将心中的揣测向林白问道。   林白望着白执一,神色古怪至极。怎么着自己在国外这么经常听到老道士的名讳,看着白执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睛,林白点头苦笑道:“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李天元的关门弟子,也是而今天相派的宗主!”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白执一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狂喜之色,一把抓住林白的双手,急声道:“我白执一在海外漂泊了这么多年,现如今总算是遇到了李大师的传人,我还以为此生再没有机会能够和李大师晤面了,不知道大师身体如今是否康健?”   “家师已经仙去了。”林白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   白执一听到这话,神色一怔,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淌淌流下,双手颤抖不已,颤声道:“大师怎么就仙去了呢?怎么连让白某报答大恩的机会都不给?!”   听到白执一这话,林白心中也是惊诧不已,他实在是想不到身前这人居然李天元也有过交集。   看着林白狐疑的模样,白执一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原来当年动乱之时,白执一正在跟随当地一位老相师修习相术,动乱爆发之后,老相师被批斗致死,而白执一的未婚妻当时也要被众人批斗。   白执一见势不妙,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相师的身份拖累别人,便趁夜色悄悄溜走。谁知道他这一溜走不当紧,却是被扣了个叛国投敌的名头,不光是当地的民兵追他,就连那些警察和部队的官兵也开始追他。   一路风餐露宿,但是人的脚程又怎么能够比得过汽车和骡马的脚程,白执一逃出去七天七夜之后,终于是被那些追他的人围堵在了一片树林之中。听着外面的喇叭口号,白执一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正在此时,李天元却是突然出现,不发一言摆下阵法,而且拿出干粮让白执一充饥。树林外围着的民兵见白执一迟迟不出来,拉着队伍便进了林子搜查,但林子内却是起了大雾,搜来寻去,不过只是在原地打转罢了,一行人只得罢休。   逃出生天之后,李天元更是塞给了白执一几张粮票,然后嘱托了白执一逃亡的路线。顺着李天元说的那条路走出去,白执一果然是丝毫没有引人注意,而且顺利逃窜到了香港,从那开始白执一便把李天元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家中摆起了长生牌位。   “师父当初那样做也是为了保存华夏相术种子,生怕偌大华夏,几千年的传承毁于一旦。”林白听完这些话之后,叹息不止,伸手将朝着东方跪着的白执一挽起,然后轻声安慰道:“逝者已逝,师父临终并没有痛苦,而是寿元已尽自然坐化,白先生你不要太介怀!”   白执一伸手抹了抹眼角,坐回沙发,长吁短叹不停,眼中满是凄凉之色,看的林白也是颇为感伤。   相术修习的越深,林白对李天元这老道便越是尊敬。自己有先天洛书走到这个高度其实算不得什么,但是李天元却是凭着本事一点点踩到了相术的巅峰之上,而且他还生了一幅神佛的心肠,如果不是他,华夏千年传承的相术界恐怕早就毁了。   “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还请林兄弟不要介怀。”良久之后白执一终于收敛了心神,面带惭愧之色,对林白拱手道。   林白摆了摆手,笑道:“不打不相识,要是不来过这么一场的话,你我又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番渊源,而且从白哥身上见识到海外相师的风采,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儿!”   从那番往事讲完了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便拉近了许多,而且称呼也在白执一的带动下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白叔,你来可是帮我出气的啊,怎么着现在和他称兄道弟起来了?!”尚卓才看着两人这模样,心头郁闷至极,忍不住出言郁闷道。   白执一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兜头给了尚卓才一记脑瓜崩,厉声道:“你小子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往日里天天叫唤着要找高人,如今终于见着了高人怎么这幅模样?!”   挨了白执一这一击,尚卓才脑中轰然一声,突然发现自己从刚开始的时候似乎就错了,一直是被情绪所误导,所作所为悉数都违背了往日的习性。   “我错了!”尚卓才叹了口气,肥胖的身子如同散架了一般瘫软在了沙发之上,眼中光华闪烁,沉吟了片刻之后,转头看着林白大声道:“我要学艺,我要拜师!” 第223章 收徒   林白听到尚卓才这话,心里一惊。   还没等林白开腔,白执一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诚恳道:“林兄弟,我也是这个意思。卓才虽然之前得罪过你,但是这孩子对相术的确是喜欢的紧,我本领低微,没什么好教他的,还请林兄弟你能够收他为徒!”   “这事儿恐怕不妥吧……”林白迟疑了一下,连连摆手道。一来是他和尚卓才年龄相仿师徒之称,实在是有点儿叫人尴尬;二来是天相派收徒一向比较严谨,对弟子的要求极严,尚卓才的天资实在够不着那个门槛。   白执一叹了口气,他又如何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也不想尚卓才丢掉这个机会,叹了口气,轻声道:“林兄弟,卓才这孩子虽然之前有过错,但是心性其实还不错。而且如果你能教授他相术的话,定然在为人处世上也能提点一二,不至于让他以后再行什么错事!”   听到白执一的话,林白顿时觉得头大无比。在番禹的时候他就拒绝了陈宝坤,怎么着现在到了国外,居然又被人重新提了起来。   “林兄弟,虽然卓才这孩子一心在相术上,但是他家中长辈如今逼迫他放弃相术。就算不念你我的渊源,只看在我们相术界开枝散叶的份上,就答应收他为徒,好不好?”   白执一的脸上露出恳求之色。尚卓才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这孩子天资算不上聪颖,而且坏毛病颇多,但是在相术一脉上还是肯下心钻研的。只是尚老爷子和他旧事牵扯颇深,他实在无法开口让尚老爷子收回成命,所以才对林白说出这番话。   海外华人和国内的民众不同,这些人对旧日江湖之中的礼数还是比较讲究。而在江湖之中,最为人所尊重,便是师徒关系,只要尚卓才拜林白为师,尚老爷子自然不好说什么。而且就算是老爷子出手阻挠,以林白的本事也能轻松解决。   “我觉得这事儿真的不大合适……我和他的年龄仿佛,如果说尽弃前嫌做个朋友倒也无妨,但是拜师收徒,这事儿,真是不行!”   林白连连摇头不迭,虽然二人之间有间隙,但是这小子至少没有像陈北煌和玄清真人那般不计手段对人报复,所以他并不讨厌尚卓才。只是他实在是没有开始收徒的打算,而且尚卓才的天分也还没到打动他的地步。   “师父,您老人家胸怀宽广,就如同是那太平洋一般广淼,您就原谅我之前的事儿吧。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听从您的教诲,等您百年之后为您披麻戴孝养老送终!”尚卓才见林白语气坚定无比,凑到林白身前急声开口。   听到这话如此口不择言,林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给自己养老送终披麻戴孝,这不是咒自己以后膝下无人么?!而且等到自己百年的时候,这小子恐怕也是胡子白花花一大把,让个老头儿披麻戴孝,着实说不过去。   “你这到底是要拜师,还是在咒我啊?”林白叹了口气,看着蹲在自己身前,一幅可怜兮兮模样的尚卓才苦笑道。   尚卓才摇了摇头,道:“我心日月可鉴,绝对没有半点儿虚伪。师父您老人就发发慈悲,原谅我这一次。只要您答应收我为徒,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去杀人放火抢劫犯罪,我都心甘情愿,绝对没有二话!”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林白被尚卓才说的有些无语,神色一怔,摇头道。   白执一叹了口气,轻声道:“林兄弟,这事儿的确是白某唐突了,今天来叨扰你实在是不该,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记在心上。卓才,咱们走!”   让林白想不到的是,白执一居然直接起身,扯着一边的尚卓才起身便要从屋中走出去,这事儿顿时叫他有些坐立难安。林白生性吃软不吃硬,白执一这做派看似强硬,其实却是打的温情牌,叫林白心中着实有些自责。   正在说话间,房间的门却是突然被推开。沈小艺一脸懵懂的走进屋中。看到屋内这局势,沈小艺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尚卓才登时就扑了过去,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小艺轻声道:“师娘大人,您就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纠缠您了,只会好好的孝敬您,您好好劝劝师父,收下我吧!”   听到尚卓才一口一个‘师娘’的喊,沈小艺更是一头雾水。不过是短短的一夜工夫,怎么着事情就掉了个儿了。   “师娘,求求您劝劝师父,让他老人家收下我吧。”尚卓才可怜兮兮看着沈小艺轻声道。   眼瞅着尚卓才在自己面前温顺的如同一只宠物一般,沈小艺心中好玩之心顿起,摸了摸尚卓才的脑袋瓜子,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你赶紧过来吧,别站在门口了,来来往往过的人那么多,被人看到这屋子里的事情,不知道心里边得怎么想!”林白摇头苦笑,冲沈小艺招了招手。   白执一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林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要不就让卓才做您的挂名弟子。虽然行师徒之礼,但是教不教他东西单纯看你心情如何?”   看林白态度无比坚决,白执一只好退而求其次。在江湖中,亲传弟子乃是传承衣钵,做师父的得把一身的本领教授给他,而挂名弟子则代表只是收了你这个徒弟,至于技艺传与不传,都算不得什么。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做挂名弟子,但是在白执一看来,只要能让尚卓才归在林白门下,以后有机会了再收为亲传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白沉吟片刻之后,转头望着尚卓才沉吟不语。余光闪烁之间,林白骤然发现,这尚卓才的眉目之间居然有些怪异。   “龙头之相,这小子竟然生了这样的一幅相貌。倒也是出奇!”林白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轻声笑道。   龙头指的是额头上方,天庭中央突起的头骨。这个面相由来乃是因为《西游记》中的龙王形象额头有此骨。传说龙必须有此骨头,才能腾云升天,以方而大为上,圆而大次之。古书曰某帝王‘日月角耸,帝王之相’就是指这种相。   当然帝王之相不过是后人肆意加大罢了,其实这龙头之相主的乃是福缘。但凡是生有这样面相的人,便是福运之人。也就是说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情,都会自动转换成福运之事,而且这种福相不指牵涉自身,对家人朋友也同样有较大影响。   不过这面相实在是太过罕见,就算林白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实在是无法揣测传说的真假,沉吟片刻转头看着白执一轻声问道:“尚家是不是在尚卓才生下之后,才走红运开始重新扬眉吐气的?”   “好像还真是从这小子生下来开始的。”白执一思忖稍许之后,点了点头,当初尚家出国之后正在风雨飘摇的关头,而就是在这小子的满月酒上,尚老爷子遇到了白执一,一番询问之下,找准了尚家的道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重又富贵逼人起来。   虽然对林白揣测之准感到惊讶,但白执一眼中满是狐疑,不明白林白怎么突然从收徒的事情扯到了尚家发家的问题上来。   果然是福运之人!林白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尚卓才心中满是慨叹。自己这趟来到国外,的确得有个身份出众钱财丰硕的人做幌子才行。而且他身上的福运便会对自己有所裨益。这两方面交叉在一起,林白的确没有不收他为徒的道理。   “好吧,这个徒弟我收了!”林白朗声开口,又加了一句道:“不是挂名弟子,是亲传弟子!”   白执一听到这话,狂喜不已,转头看着还站在一边讨好沈小艺的尚卓才厉声道:“臭小子,你师父同意了,还不赶紧过来叩头?!”   经过了这一系列事情尚卓才对林白早就敬佩到了极点。对拜身为同龄人的林白为师,一丁点的心理障碍都没有,翻身就跪倒在了林白身前,笑眯眯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虽然其他行业早就没了这跪拜拜师的习俗,但是相师们却还是保留着古礼不可废这样的习俗。   “这就开始收徒弟了……”林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慨叹莫名,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么快自己居然就有了弟子们人! 第224章 国外相术   “入我天相派门下,便要遵循天相派的规矩。以前你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是以后贪嗔痴色这些都是不能沾了,懂么?”   等尚卓才磕完了头之后,林白没着急让他起来,而是看着尚卓才沉声开口道。   尚卓才点了点头,大声道:“师父的话,弟子记在心中,如果以后再像以前那般,就是欺师灭祖,天地都不能容身!”   林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嘴皮子功夫倒是好,说话叫人听着心里舒服。想法刚思忖完,尚卓才就转身贼兮兮的看着沈小艺,轻声道:“弟子以前不知道师母的身份,对您老人家动了非分之心,还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能饶恕过我!”   “我可不是你师母,你师母恐怕还在国内呢!”沈小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看着沈小艺的背影,林白苦笑不已,轻声道:“卓才,这师母的称呼就算了吧,以后你们还是平辈相交,师母这称呼显得女孩子老,不大好!”   “师父你这话虽然是高见。但是古礼不可废,而且辈分和年龄又没有关系。”尚卓才摇了摇头,诚恳道。   林白不耐烦的摆手打断了尚卓才的话,笑骂道:“你小子刚拜师不久就要忤逆师父了是不是?!而且你对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叫师母,心里舒坦啊?!”   “林兄弟,卓才这做法着实没错。他能拜你为师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叫声师母又算得了什么!”没成想林白话音刚落,一边的白执一就不以为然道。   林白闻言苦笑不已,这事儿算真是解释不清楚了,以后自己要是带着这小子回国,见到屋子里那一大堆女人,单单是磕头恐怕都得让这小子把脑瓜子磕晕吧!   “卓才,咱们以后各论各的辈分,只你我二人师徒相称,其他人还是按照往常的称即可。这一点儿你要是不同意的话,这徒弟我也就不收了!”林白叹了口气,对尚卓才沉声道。   尚卓才可怜兮兮的望了眼白执一,白执一见林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便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轻声道:“那行吧,林兄弟,以后卓才这孩子就拜托给你了,还请您多多费心!”   “放心吧,我会好好敲打他的。”林白轻声笑道。别的事儿林白不敢保证,但是敲打人这事儿,林白绝对是个中好手。当初李天元没少调教他,现如今当了师父,当初受的那些气力不转移到自己徒弟身上,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收徒之后,皆大欢喜。尚卓才那小子又是个人精般的人物,说话做事极为讨巧,斟茶倒水,介绍法兰克福这边的风土人情不迭,一番话之后几人都抛却了之前的成见,言笑晏晏,犹如一家人一般亲密。   “林兄弟,不知道你到法兰克福这边是做什么来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尽管和白某说,只要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白某决不推辞!”白执一也是热肠子的人,听闻林白乃是第一次出国之后,便大包大揽道。   尚卓才也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道:“师父的事情自然就是徒弟我的事情,师父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徒弟我在法兰克福这边也算是地头蛇,肯定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法兰克福并不是我的终点站,我要去的地方乃是水城威尼斯,但是因为坐的飞机出了点儿事情所以才迫降在了法兰克福这边。”拜师礼已经行完,而且尚卓才和白执一也都是古道热肠之人,林白觉得自己的行踪也没有隐瞒他们的必要,便一五一十道。   白执一皱了皱眉,轻声道:“这倒是有些麻烦,威尼斯那边华人极少,去的人也大多是旅游观光居多,我们想要帮忙却也是使不上力气!”   “师父,我们家里边的私人飞机过两天倒是要去威尼斯接几位生意上的伙伴,要不到时候我和您就趁那架飞机去威尼斯?”尚卓才思来想去自己刚刚拜师,怎么着都得给师父个好印象,听到林白这话,便赶紧道。   林白点了点头,能做私人飞机那是最好不过。做客机目标太大,说不准一下飞机就会被人盯上,还是私人飞机比较靠谱一些。   “白哥,你在国外的时间久些,对于国外奇门江湖了解的也比我多,不知道国外这边有什么法门?”林白犹豫了片刻之后,转头对白执一轻声问道。   对国外奇门江湖的事情,林白可谓是一张白纸一般,而且就连他要面对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今好容易逮到个在国外已久的相师,林白自然不能错过这个询问的机会!   “这事儿你算是问对人了,要是换了在国外的其他相师,恐怕他们对老外的这些道道也不大清楚,但是我曾经在一个国外的占卜师手上吃过大亏,所以对他们的手段还算是比较清楚。”   话说完之后,白执一笑眯眯的将国外的道道讲给了林白。   国外其实和华夏差不到哪去,神秘文化的传承其实也不少。不但有塔罗牌,水晶球占卜,而且还有神秘莫测的星象占卜师和黑巫术传承。若是换了以前,林白绝对不敢相信国外这些相术传承能和华夏的相提并论。   但是听完了白执一的话之后,却是愕然发现,这些国外相师的手段,其实和华夏的并没有什么差距,而且两者之间更是如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准确的说是因为语言、文化的不同差异,和发展历程的不同,所以在称呼和布局、推算手段上有所区别,但是内里却是一般无二。说白了,国外这些人不过是换了称呼的相师罢了。   比如水晶球占卜师就和国内一些借助镜子占卜的相术流派差不多,而塔罗牌则是和梅花易数相差无几。至于那些所谓的通灵占卜师则是和国内的鬼相差不多。   而最为神奇的星象占卜师和黑巫术的继承人,他们的手段则是和国内那些大成的相师差不多,都是借助手段去感悟天地之间的最细微之理,然后来预测事情,或者是借助手段勾动阴煞之气对事物的发展做出影响。   听完了白执一的话之后,林白觉得自己走出国门这趟实在是做对了。如果能够和国外相术产生摩擦交集的话,将会对自己相术的思路大大拓展,说不定能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林白,如果你和国外的相术有交集的话,千万要小心其中的星相占卜师和黑巫师。这两种人都能做到杀人于无形之中,着实可怕!”白执一说这些的时候神色紧张无比,尤其是说到杀人无形之时,更是露出一抹心有余悸的神色,显然他就是在这两者手上吃了大亏。   林白皱眉道:“黑巫师我还知道,星相占卜师应该和国内的一些星象流派差不多才对,怎么会需要特别的防备?”   “这一点你就错了,国内的星象流派不过是相术的一个分支罢了,而国外的星相占卜师则是相术主流,其中佼佼者对星象之力的控制之术远不是国内那些星象相师们可比拟的!”白执一轻声接着道:“当初我便是败在一位星相占卜师手下,只差一线便要被星象之力杀死!”   占星术萌芽于7000年前的古巴比伦,当时的古代游牧民族,把对天体的观察,像太阳、月亮及其他五大行星,和天体的崇拜,以及人类原始的信仰结合起来,发展出一种占卜的形式,形成今日占星学的基础。   刚开始只是利用占星学来占卜天气、农作物的收成以及大自然和人类的一切变化。后传入欧洲的古希腊,古罗马,得到托勒密等一干学者的极大发展,在欧洲占星术已经流传到街头巷尾,和普通民众的生活密不可分,这是占星术在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高潮。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当初星相占卜师布拉齐没有提出精确的星象资料,那么开普勒不可能完成他的三项法则,现如今科学界对星体运行规律的研究也就更无从谈起了。   “华夏文明传承虽然久远,但是国外却是有不少的能人异士,而且其中更是有一些华夏相术流派在西方生根发芽,结合了西方相术,独成一派!”白执一说完这些话之后,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当然这里面也不乏一些数典忘祖之辈,虽然拥有华夏相术,却是黄皮白心!”   “黄皮白心?”林白微微皱眉,不懂白执一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尚卓才神色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些败类,从国内过来,老祖宗也是咱们华夏的,但却是把华夏的习俗抛了干净,而且拿着华夏的东西帮着老外反过来对付同胞。白叔和我这些年就没少和那些人争斗!”   厚脸皮如尚卓才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微微泛起了一抹尴尬的红意,可见被这些黄皮白心的‘同胞’行径伤了很深!   “既然我来了,我就要让我们华夏相术在这片大陆展露光彩,也让那些宵小鼠辈们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林白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嘴角翘起,朗声道。 第225章 私人飞机   虽然说经历了上一次飞机在空中遇到的劫难,林白对于天道反噬这玩意儿愈发的忌惮起来,并不想离老天太近。在地上怎么着都能沾着点儿地气,而到了天上,无处立身,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那也有力无处使。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不坐飞机的话,单单是耗费在路上的时间恐怕就得好久,而且从法兰克福到水城威尼斯需要耗费的时间最少也在半个月左右。国内一家老小巴巴的盼着自己回去,林白着实是耽误不起时间了。   白执一又询问了一番林白此行的目的,但是林白言语闪烁,白执一知道林白定然是有不能与人说的苦衷,便也没有过多去询问,轻笑道:“林兄弟,我就把卓才这孩子交给你了,任打任骂,他要敢还手或者说半个不字,你告诉我,我让尚老爷子收拾他!”   林白苦笑着点了点头,从最近的接触上,他基本上也看清楚了尚卓才这小子的秉性。虽然说脸皮着实比常人厚了一些,但是无论是做事还是为人都是可圈可点。而且这种天生福运之人又怎么可能生个小肚鸡肠的脾气。   “这一趟可能会有些凶险,卓才你最好做好准备!”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转头对身旁的尚卓才轻声道。   尚卓才嘿嘿一笑,道:“师父你就放心吧,徒弟我的命大着呢,绝对不会出事儿!”   林白点了点头,自己这话说的其实也有些夸大其词了。事情不一定就像他想的那样严重,按照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从张静应手中抢夺走阳平治都功印的不见得就是相师。而且就算是相师,那也算不得什么事情,林白还不相信这些老外的手段再诡异还能胜过自己。   知晓了林白越快到达威尼斯越好之后,白执一和尚卓才在屋子里和林白寒暄了一会儿之后,便从房间内走了出去,留下林白在屋内休息。   两人刚一出门,一直躲在房间里的沈小艺便冲进了林白的房间,拽着林白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白没有隐瞒沈小艺,将事情的大概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这些往事从林白嘴里说出来风轻云淡无比,但是其中的种种惊心动魄还是把沈小艺给吓得一愣一愣的,看向林白的眼眸中柔情又多了几分。听完了这些话之后,沈小艺当即道:“我要和你一起去威尼斯!”   “不行,有尚卓才陪我就行了,你去做什么?在法兰克福这好好呆着,等我回来带你回国找个工作!”林白摇头训斥了一句,然后微笑着道:“不放心我还是怎么着啊?再说了,现在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还不知道,就算真是西方的相师,难道还能比得过咱们华夏传承?”   “我……”沈小艺沉默了片刻之后,盯着林白道:“不行,你不会和老外说话,我跟在你身边的话可以当个翻译,省的你被那些老外给坑了!”   “你就放心吧,尚卓才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有他在,那些老外想坑我,恐怕还得回炉重造个十几年才行!”林白嘿然道。   沈小艺断然摇头,道:“不行,你们两个大男人做什么事儿都是粗心大意的,我绝对不能放你们俩过去!你可是我带到国外来的,我得对你负责,而且你救了我一命,现在正是我回报的机会!”   人家小姑娘话都术到了这份上,林白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什么的话,就如同是在说带沈小艺去威尼斯是累赘一般,思忖了一番之后,林白觉得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听到林白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沈小艺笑的如同一朵花儿一般,哼着小曲便走出了房间。   林白看着沈小艺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然后重新回被窝睡觉。明天就要坐飞机了,再不养精蓄锐的话,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可就完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白还在被窝里做着在番禹和三女盘肠大战的美梦之时,尚卓才给他来了电话,说飞机之类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让林白收拾准备下东西,他就准备过来接人。   尚卓才回到家中之后,原本以为老爷子听到自己的选择之后会大发雷霆,坚决抵制自己要去威尼斯的事情,但却没想到在白执一拉着老爷子到书房畅谈了半个小时之后,老爷子出来之后,居然一声没吭,只是淡淡的叮嘱了尚卓才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最让尚卓才诧异的还是,尚老爷子居然连夜亲自出面,找了法兰克福的当地部门,将林白一应人的护照给办了下来,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要耗费无数精力的事情,在尚老爷子的面子下,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尚老爷子的反常实在是出乎尚卓才的意料,扯着白执一死活求了半天之后,终于问出了尚老爷子态度大变的原因。因为白执一进了书房之后,对尚老爷子说了一句,如果让尚卓才这趟跟着林白的话,尚家的福泽最少还能延续百年。   富不过三代这句话在华夏人脑中根深蒂固,而且经历了许多波折的尚老爷子也更明白创业容易守业难的道理,福泽超过百年几乎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但在白执一坚定无比的眼神注视下,尚老爷子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这位老友的劝告。   林白刚把东西收拾停当,尚卓才便开着车赶到了酒店楼下,拉着行李便向停着私人飞机的法兰克福机场驶去。简单过了一下安检之后,飞机便载着几人升空,朝着威尼斯方向飞去。   “小桌子,你们家还真够有钱的啊,居然有私人飞机!”沈小艺上了飞机之后,对尚卓才轻笑道,她是空姐出身,自然知道私人飞机价格不菲,注定只是少数权贵的玩物罢了。以前虽然也知道尚卓才家里有钱,却没想到有钱到了这个地步。   眼瞅着脚下踩着的上等小羔羊地毯,看着私人飞机上的酒窖和雪茄室,还有一溜儿专门陪同的空姐。林白心中也是慨叹不已,他原本以为自己有个亿万身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谁知道和这些经营多年的家族比起来,和街边逃犯的乞丐强不到哪儿去。   私人飞机的价格高昂还只是其一,最厉害的还是飞机的保养,以及开飞机的机长的工资,恐怕单单是这几项开支,绝对就能让林白从亿万富翁瞬间跌落到贫困线。   “说笑了,我们家这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师父他老人家那才是真的厉害!”尚卓才嘿然一笑,便拿出看家的本事往林白脸上贴金。   这架飞机乃是尚老爷子为了往来欧洲各国方便,所以从美国航空公司采购回来的,飞机和内不构造的改装加起来差不多要到两亿美元左右,这真不是一般有钱人玩得起的东西。若是换了常人,尚卓才肯定要显摆一番,但是身旁的乃是自己恩师,尚卓才是没这个胆子!   “师父,我今天出来的时候我们家老爷子跟我说,只要你有什么需要就尽量满足您!您要是看这架飞机顺眼的话,要不我把这架飞机送给您?”尚卓才看着林白扫视机舱时候眼角露出来的一点儿艳羡,心中一动,微笑着对林白说道。   想到之前自己和恩师争女人的事情,尚卓才便觉得自己心里边有些忐忑。生怕林白因为这事情对他还心存芥蒂,虽然把他收下当了徒弟,但是却不传授自己东西,所以便动心想要走点儿门路,好让林白心里能够消除这点儿芥蒂,教授他点儿真东西。   尚卓才这话一出口,一边站着的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小空姐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尚卓才和林白说话时候的那口气,摆明了就是谄媚,虽然说她们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根据自身的行为规范,她们也只能听听,却是不能露出一点儿神色波动。   但是眼下听到尚卓才要把飞机送给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而且看尚卓才的神色还不似作假敷衍,她们再也控制不住心里边的疑问,这架飞机的费用她们是再清楚不过。这可是全球限量发行的几款,单单是裸机出售便在两亿美刀。   这样昂贵的东西,尚卓才居然说要送人,实在是叫她们诧异,而且望向林白的眼神也和之前多了几分不同,有了点儿想入非非的意思。   “得了吧,你这飞机我是不能要,而且就算是给我了,我也养不起他,只能留着等他废了卖废铁!”林白摇头笑道。   尚卓才摸了摸脑袋,咽了口唾沫,接着道:“师父,要不这样,飞机您收下,以后飞机每年的保养费都由我们家出,您看这样怎么样?!”   空姐们的神情愈发的讶异起来,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尚卓才这般的卑躬屈膝,不但要送飞机,而且还要把保养费都一并出了。 第226章 在路上   “得了吧你就,这飞机我是玩不起,也不想玩。”林白摆了摆手,轻笑道。旁边那几个空姐的眼神他还是看得到的,真让这群娘们把自己当成了小开,不知道得折腾出来多大动静。   别的不说,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沈小艺看到这些空姐对自己上下其手的话,恐怕就得折腾出来点儿事儿。   看到林白的眼神,尚卓才也觉得这几个空姐站在自己身边这块儿,着实有些不大是意思。想说点儿什么话,都被她们给听了去了,便摆手轻笑道:“你们都出去吧,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   领头的空姐毕恭毕敬点头称是之后,便带着一群小姐妹从小酒厅这边走了出去。一出门之后,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便讨论起来林白的身份背景。   “你说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咱们少爷这么毕恭毕敬的?!”   领头的空姐道:“你没听少爷叫他师父么,应该是咱们少爷的老师吧,所以才会这么恭恭敬敬的!”   “什么老师啊,看他那眉眼恐怕比少爷还要年轻一些,哪有拜这么年轻的人为师的道理。我看呀那年轻人八成是内地的高官子弟,或者是什么商业领袖的晚辈,所以少爷才会这么敬重!”   女孩儿们的猜测接二连三的出来,甚至有甚者更是猜测林白和尚卓才是一对好基友,因为闹了矛盾,所以尚卓才才会这样去讨好林白。这倒不是她们腐,而是尚卓才对林白的恭敬,给她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几个女孩儿猜来猜去,也没猜出来个一二三,但是个个走起路来却是小胸脯挺大高,希望能够多吸引一些林白的目光,却不料林白熟视无睹,没半点儿表情,倒是搞的驾驶舱内的那些机长和副机长们眼珠子一怔一怔的。   “小桌子,我看你这些空姐们都挺有意思的哈。走路的时候把腰都挺得那么直,也不怕闪了腰?”身为女人,而且同样身为空姐,看着自己这些往日的同伴们的模样,沈小艺如何猜测不出来她们心中所想,便对尚卓才嘲讽道。   尚卓才也是尴尬无比,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可怜兮兮的望着林白,轻声道:“师父,您得给我做主啊,我可真是一点儿其他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们会这样啊!”   林白伸手捂住了嘴,轻轻摇摇头,没吱声,肆意让沈小艺蹂躏尚卓才。尚卓才一看林白这模样,心里叫苦不迭。只是他却不知道,林白此时不开口,纯粹是因为飞机升上了高空之后,他晕机的毛病就又上来了。   总不能让他对这个刚收了一天的徒弟一边呕吐,一边说不是师父我不帮你,而是师父我晕机吧!所以林白果断选择做个默不吭声的主儿,任由他们斗,自己落个清静。   但不曾想,林白这模样,落到那些小空姐眼里,却是当做林白是个矜持的好男人。又多金,有矜持的男人多难找,这些小空姐们愈加的努力起来,胸脯也是越挺越高,眼瞅着就要顶到机舱顶上去了。   飞机到了平流层之后,机身终于平稳了下来,林白运走元气在身周逡巡了一遍之后,胸腹中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许多。   “我告诉你们两个,这次我去威尼斯可是有事情在身的,现在先给你们打打预防针,要是到了威尼斯可别叫着嫌苦嫌累后悔。”林白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对身前的二人正色道。   听到林白这话,尚卓才心里边颇有些不以为然,虽然说师父相术惊人,但是这世上有什么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便笑道:“师父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给徒弟我说说,我在威尼斯那人头熟,说话还有几分能量,到时候我直接帮你解决了!”   “这事情世俗的力量插不上手,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要面对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林白轻声道。   沈凌风告诉他的只是一个大致的路线,让他去威尼斯寻找线索。但是到底是谁头抢走了阳平治都功印的事情,却是连沈凌风都不知道。林白感觉这事情恐怕和杜晨生说的那个女人有关,派人去寻找杜晨生的时候,却是发现这小子已经死于车祸。   杜晨生一死,那女人那边的线就彻底断了。要知道在国外不比国内,黄头发高鼻子深眼窝的老外一抓一大把,自己想在这些人中找到那女人,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而且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老外在国外势力毕竟很大,如果一旦被他们借助某些机构的能力,对林白他们开展什么反击的话,林白就算是相术再精深,也抵挡不了。   威尼斯在欧洲也算是个人流量极大的城市,每天都有从世界各地过来游玩的旅客。那些偷走了阳平治都功印的人,只要往这些人堆里面一藏,林白又如何能找得到。   “这事儿你们不要搅合,我一个人尽力去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定然会开口!”看到尚卓才和白执一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林白轻声叹了一口气,奇门江湖和这些人离的太远了,即便是尚卓才修习过相术,但不过只是井底之蛙,如何知道这一行里水有多深!   要知道,当初国外的那群人在番禹市区内就敢对张静应开枪,到了国外他们自己的地盘之后,这群人想必会更加的放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反正师父你的事情就是徒弟我的事情,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徒弟我就算是上到山下火海,也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看到林白的模样,尚卓才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   林白也没理会这笑容极其淫荡猥琐的家伙,从口袋里面摸出来几枚铜钱,闭目喃喃自语一番之后,将铜钱往桌子上随意一洒,看到三阴两阳,然后伸手掐算了一番之后,继而再拿起这几枚铜钱洒下,铜钱依旧还是三阴两阳,林白的面色便沉重了起来,接着又推算起来。   尚卓才在一边看着林白占卜的模样,心里边艳羡不已,想着倘若自己学习到了林白相术的十之一二,哪怕是只把这占卜的手段学到手,那也是一件极其不错的事情。   “师父,您老人家是在推算什么呢,能不能说给徒弟我听听?”尚卓才咽了口唾沫,带着笑凑到林白身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轻声问道。   林白轻声道:“我在推算去了威尼斯之后,我要找的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尚卓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林白这手段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按照白执一教他相术时候的说法,相师预测推算之术,大都是从细微之处一步步推算。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高人能够直接占卜千里之外的事情,而且推算到个人身上。   林白居然能够只用铜钱便来占卜这些人的踪迹,而且看面色也是丝毫没有受到天地反噬。尚卓才不由感慨连连,自己这师父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机遇,才有了这仙人般的手段!   “师父,你这手能不能交给我?”尚卓才犹豫了一下之后,看着林白轻声问道,他对林白这手实在是太艳羡了,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手段,以后遇到美女,便可以直接借助推算卦象找上家门,岂不是天大的美事!   林白笑了笑,道:“打铁需要底子硬,你的根基还不牢固,现在学这个属于揠苗助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你基础打劳了,这些手段我自然会教给你!”   “好吧,等咱们到了威尼斯之后,我就去采购一些相术书籍,好好的研究一下,正好让师父你把我不理解的地方讲解一下。”话说完,尚卓才苦笑了一声,“师父,你可千万不能藏私不教徒弟我啊!”   听到尚卓才这话,林白觉得真是哭笑不得,便笑道:“我要是想藏私就不收你做徒弟,而且咱们天相派还没有对徒弟藏私的先例!”   林白这话倒是没有一点儿的虚伪在里面,当初他跟着李天元修习相术的时候,便也是这般,基础打牢之后,才能循序渐进。   至于藏私这一说,对林白来说真是一点儿必要都没有。先天洛书之中记载的玄妙手段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卜卦的手段就有八十来种,教尚卓才一个,实在不算什么!   “师父,要不你给我卜上一卦,看看我未来媳妇儿长什么样吧?”   “师父,要不你给我算一卦,看看徒弟我以后在相术上能达到什么高度吧?!”   “师父……”   飞机在尚卓才的吵吵闹闹之中,渐渐的加快了速度,只用了三个多小时,便到了威尼斯地界,飞机刚刚停下,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便急促的停在了飞机的下机口旁边。   走出飞机,林白便觉得一阵滔天热浪朝着自己卷来,相对于华夏的干冷,这身处地中海气候的威尼斯倒是如同盛夏时节一般。   既然林某来了,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宵小还如何遁形! 第227章 威尼斯   “这地中海气候和咱们华夏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林白伸手扇了扇风,然后转头望着尚卓才问道:“威尼斯不是水城么,怎么着我到这么久了,还一点儿水都没看到?”   “这儿离威尼斯还远着呢。”尚卓才拎着行李从飞机上走下。胖子天生怕热,而且这尚卓才手上的行李又极重,被热风一吹,额头上满是油汗。   林白听到这话,满脸苦笑,道:“那咱们何苦停在这儿,直接飞机飞过去不就结了,中途转车,还要受这热风的骚扰,叫人流一身的臭汗,多不舒服!”   “不光要转车,咱们到威尼斯边上之后,还得再转船!”沈小艺拿着毛巾扇着风对林白哂笑道。   尚卓才好容易把行李塞后备箱之后,抹掉额头上的油汗,苦笑道:“两位,赶紧上车吧!眼瞅着天就要黑了,等会儿不好做船,咱们还是赶紧进车里再说吧。”   林白听着两人这话,满头雾水,车子驶出去好久之后,威尼斯的雏形渐渐出现在了林白眼前,看着眼前的城市,林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赞叹道:“长河如龙,这里青龙绕水,接海连江,绝对是一处大好的风水宝地!”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威尼斯运河岸边的房子亮起了无数盏灯,灯光映在河水中,安静而又温暖。河水之中更是有无数的纸球灯,运河之中的小舟鳞次栉比,在微波之中荡漾。看起来倒是有些像老旧电影之中秦淮河的模样,只是这个地方的水却是比秦淮河多多了!   俗话说的好,风水风水,无风还可,没水不用。威尼斯这地界却是悉数都是分道的河汊,放眼望去尽皆是水,可以说是占尽了水的灵气,而且这水城威尼斯的建筑物更是呈现一种环抱状,在风水格局之中,环抱的水流乃是大吉之象。   古人云:气为水之母,水为气之子。《河图》上有“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说;《尚书·洪范》则将其定为五行之首,并指出其性润下。   老子称道:其性柔弱,善处下而不争,有如大道的体现,固有“上善若水”之赞;《管子·水地篇》中说:“地者,万物之本源,诸生之根菀也,美恶贤不肖愚俊之所生也;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也。”   对于风水之中水流所构成的架构,主攻风水堪舆的相师们认为:生气乘风则散,界水而止,水流能够使龙脉止势,生气融聚。而在天相派传奇宗主刘伯温的《堪舆漫兴》之中更是有云:或问行龙何以止,唯看水界穴斯成……   而威尼斯也正是一点儿水都离不开。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整座城市如同坐落在漂浮的浪花上一般,放眼望去无处不是诗情画意。   威尼斯的历史相传开始于公元453年,当时威尼斯地方的农民和渔民为逃避酷似刀兵的游牧民族,转而避往亚德里亚海中的这个小岛。威尼斯外形恰似海豚,城市面积不到7.8平方公里,却由118个小岛组成,177条运河蛛网一样密布其间。   “星罗棋布的小岛,如此的水势,怨不得这地方的居民脸上都有一种满足的笑容。这水法硬生生将这整座半岛的地气都锁在了此处,生吉之气遍布,久居在这里的人自然心神宽广,而且身体健硕无比!”林白站在通往威尼斯的桥头上俯视着这块土地,心中满是感慨。   沈小艺虽然经常在欧洲这趟航班上跑,但是平素工作繁忙,平常也只是听人说说威尼斯风景秀丽,又哪里有机会来这里玩。今天好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自然是欢呼雀跃不停。   “你说这威尼斯都是水,这些房屋这些人都是怎么建造的啊?”换乘上小船之后,沈小艺睁着大眼睛盯着河道旁的建筑,冲尚卓才问道。   看得出来尚卓才这小子也是在欧洲游历惯了的主儿,听到沈小艺这话,便解释道:“事先在水底下的泥土上打下大木桩,木桩一个挨一个,这就是地基,打牢了,铺上木板,然后就盖房子,这儿的房子无一不是这么建造的。所以有人说,威尼斯上面是石头,下面是森林。”   “当年为了建造威尼斯,意大利北部的森林全被砍完了。这样的房子,也不用担心水下的木头烂了,它不会烂的,而且会越变越硬,愈久弥坚。此前考古者挖掘马可·波罗的故居,挖出的木头坚硬如铁,出水后见了氧才朽。”尚卓才轻声道。   尚卓才这话说完,沈小艺惊叹不止,林白也是慨叹不停,对这些威尼斯人先祖的创造力也是敬佩不已。上古这些先民们为了能让居住地变得舒适,不光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即便是在想象力也让现代人叹为观止。   “这威尼斯的布局在风水学上大有讲究,卓才你可以好好看看,从其中说不准会有一些独特的收获!”林白看着尚卓才轻声道。   尚卓才听到这话,自是忙不迭的观摩这威尼斯的布局。而林白在一边也是一样在揣测这里的风水布局。单从威尼斯的表象来看,这地界是一个多水的城市,当然,并不是穷山恶水的恶水,而是缓缓流淌的人工运河。   这样的布局在风水上很容易聚集生吉之气,而且通过河道上布置的桥梁更是可以将蕴藉起来的地气贯通在一起,使整座城市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风水格局。   威尼斯所在的意大利半岛,从空中俯瞰的话,便如同是大象正在喷水的鼻子一般,而威尼斯便是处在这象鼻的最顶端,原本在风水学之中该是一处恶水之地,但是因为城市的布局,却生生扭转了局势,形成了现在的生吉之地。   林白几乎可以断定,当初主张修建威尼斯城的那人绝对是欧洲一位有名的风水大师才对,如果不是这种学究天人的大师级人物,绝对不可能会将一处死地的风水改动成这幅模样。   “师父,这地方我和白叔也来过几次,白叔曾经说威尼斯河道如龙,便是天生就带了一丝龙脉之气,只是他不大明白为什么这威尼斯能够留住地脉龙气。”尚卓才观摩了半天之后,是丝毫东西都没看出来,便拿出白执一对此地的疑惑,向林白询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白哥说的的确没错。威尼斯的确是河道如龙,所以天生便带了一丝龙气。水龙比起山龙来说,更为灵动,但也更容易丧失地脉龙气,威尼斯的地脉龙气能够保住不丧失,却是借助那栋大教堂上使用了一些比较取巧的手段!”   白执一当初在威尼斯盘亘了无数天,却是丝毫没有找到关于龙脉地气不丧失的理由。而林白则是刚刚到威尼斯还没有一会儿工夫,便找到了威尼斯地脉龙气不泄的原因。勘察龙脉地气,乃是极其耗神的一项工作,林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症结所在,让尚卓才佩服不已。   “那,那个大教堂和这威尼斯的地脉龙气有什么影响?”尚卓才不由得开口问道。   林白轻笑道:“人工运河乃是开凿出来的人工水龙,而意大利半岛延伸出来的却是地脉山龙。着两条龙脉交缠而来,那大教堂的位置恰恰是这两天龙脉交汇的地点!”   “不对啊,我以前也看过一些风水书籍,上面记载的,但凡是两龙交汇之地,定然山脉起伏不定,这大教堂这里可是平缓的紧,怎么会是两条龙脉的交汇点?”尚卓才见林白的话,和书中的记载有些偏差,不由得有些疑惑。   林白解释道:“你说的的确没错,两龙交汇之地,一般的确是会形成褶皱山脉。但是这山脉不一定就是出现在地面,也有可能是在水下或者地下。”   “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那大教堂的下方就是着两条龙脉的切合点?”尚卓才眉头皱了皱之后,看着林白继续问道。   林白点点头,伸手指着大教堂位置的所在,道:“这两条龙脉交汇的地点,便在这大教堂的地基下面,而这大教堂在风水学上的位置便如同时一枚钉子一般,将这两条龙脉锁死在了这里,龙脉地气便只能顺着城内流转!”   “可是,这样简单的一栋建筑真能够镇守住两条龙脉?”龙脉那么神秘的东西怎么会被建筑镇住,尚卓才还是觉得林白这说法有些不靠谱,犹豫道。   林白轻笑一声,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建筑当然不行。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大教堂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在它地下应该别有洞天,你要是不相信,去找那红衣主教问问,或者是潜入水下,看看这威尼斯地下的地质构造,便知道了!”   林白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确定,因为从他进入这威尼斯之后,便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气息笼罩在了全身,将他对天机的感触彻底蒙蔽,找不到丝毫关于天道流转的轨迹。林白在狐疑之下,便打开了双眼,将这水城的气运流转看了个通透。   那耸立在威尼斯中央的大教堂在天眼之中散发出一种极为古怪的气场,而且力量还相当的强大。总之千言万语一句话:这大教堂绝对不简单! 第228章 罪恶太大,教堂太小   “师父你果然强大!”   在林白说完了自己的见解之后,尚卓才对林白的敬佩便犹如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而语气比起平时又多了几分恭敬。   要知道这威尼斯的风水问题,白执一可是前后来了好几趟都没有看出啦,而林白只是扫了这么几眼就找到了症结所在,这怎能不让对相术热爱如命的尚卓才狂抱大腿?!   “既然你对我这手段这么敬佩,那我可以让你帮我做一件小小的事情吧?”林白笑眯眯的看着尚卓才轻声道。   看着林白眼神之中满是狡黠,尚卓才觉得自己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道:“师父,我可是你的亲传弟子,千万不能让我去当炮灰啊!”   “放心,绝对不是让你去当炮灰,为师不过是让你去那大教堂里帮我走一遭,帮我探探他们的底细!”林白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中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阳平治都功印下落的天机,被这大教堂给屏蔽了起来,着实叫林白心中来气。如果这事儿换做是在国内发生,林白定然是要摆布下风水局将这教堂的气运悉数破去。但现在人在国外,缺乏摆布风水局的材料不说,还对老外的诡异手段不大清楚,自然不能贸然行事。   “哎哟喂,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啊?!不行了,不行了,难道这河里的水是子母河的水,让我肚子里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娃娃?!”尚卓才见势不妙,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在船舱里满地打滚,不要命的叫喊起来。   看到这模样,林白腹诽不已,自己怎么着就收了这么个不靠谱徒弟。牛皮吹得满天飞,真到了办实事儿的时候,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算了,省的我还要承你的情,老子自己去!”林白站起身,冲尚卓才肥胖的大肚子轻踢一脚,笑骂道:“老子自己过去,你就比在这装死了,赶紧去医院看看说不准还能生下来个胖娃娃!”   圣马可大教堂矗立于威尼斯市中心的圣马可广场上。大教堂有五个圆圆的大屋顶,这是典型的东方拜占庭艺术,但供奉的却是一个西方的圣人。每天从世界各地来瞻仰和欣赏大教堂的人成千上万。它曾是中世纪欧洲最大的教堂,是威尼斯建筑艺术的经典之作。   正面长51.8米,有5座棱拱型罗马式大门。顶部有东方式与哥特式尖塔及各种大理石塑像、浮雕与花形图案。教堂建筑循拜占庭风格,呈希腊十字形,上覆5座半球形圆顶,为融拜占庭式、哥特式、伊斯兰式、文艺复兴式各种流派于一体的综合艺术杰作。   而且这大教堂更是收藏了无数珍贵的艺术品,藏品中的金色铜马身体与真马同大,神形毕具,惟妙惟肖。   圣马可教堂又被称之为“金色大教堂”,它是基督教世界最负盛名的大教堂之一,是威尼斯的骄傲,也是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出发地。   威尼斯的荣耀,威尼斯的富足,当然,还有威尼斯的历史和信仰,尽在于此。   圣马可大教堂外是无数虔诚的基督教徒,其中不但有高鼻子深眼窝的老外,更是有黑头发黄皮肤的黄种人,所以林白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仁慈的主,请宽恕我们的罪过,我愿意亲吻您的脚尖,请求您保佑我们一家老小的平安!”   “请宽恕我们的原罪,赐予我们幸福和康宁吧!”   大教堂旁边此起彼伏,无数人右手在胸前划着十字,轻轻念诵着圣经。温暖的灯光洒在这些人的脸上,看上去圣洁无比。   林白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信仰终归是好的,至少能让心中有个寄托。有人说大多数科学家越研究,便越容易变成神学家。   但是相师却是和其他人不同,尤其是相术精深的相师,对于天地之理领悟的越深,他们能够看到遥远的未来发生的事情,但是那种无力改变的感觉,却是世界上任何宗教都无法消解的。   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一种不幸?!林白脸上一抹苦笑,有时候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走上相师这条路到底是对还是错。   “开门水,水流量极大,而且水流还平缓无比,长度也足够,有了平稳的趋势。这教堂的位置倒是符合风水学中修建宗教建筑的安排,吸纳了无数的生吉之气,但凡是信徒到这里之后,便会觉得心思空灵!”林白扫视了几眼大教堂的布局,不自觉的开始揣摩起来风水。   但揣摩了一个来回,林白还是没感觉出来这大教堂的古怪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叹息了一声之后,转身便要离开。   恰在此时,门口站着的一个华裔年轻信徒见林白呆愣愣站在那不进也不出,便走到林白身边,操着生硬的中文轻声询问道:“先生,请问您是来忏悔的么?”   “忏悔?”林白一怔,然后转头看着那年轻人轻声道:“我为什么要忏悔?”   “我们每个人生下来就有原罪,而且忏悔不是逃避而是担当,忏悔不是死亡而是再生,忏悔不是绝望而是希望。”年轻人抬头看着林白诚恳说道,脸上满是恳切的神情,看起来对这基督教原罪这一套是极其的相信。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走吧,带我去忏悔去。我这些年做得坏事儿的确不少,也该找个地方去把肚子里的这些东西给倒出来了。”   那年轻人眯着眼睛看了几眼林白,然后摇头苦笑不止。看这年轻人的年龄,恐怕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就算真是个恶人,又能做多少坏事儿,说着话实在是有点过了。   “我只会说中文,你确定神父他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么?”林白走进教堂,到了那忏悔室旁边,看着那黑魆魆的布帘子,心里边有些发怵,转头看着那年轻人轻声问道。   那华裔年轻人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道:“神父不会中文,但是我们心底的原罪是相同的,上帝他老人家能够听懂,所以你放心吧,你的罪恶会被上帝宽恕的!”   “你确定?”林白脸上闪过一抹促狭的神色,看着那华裔年轻人轻笑道。   华裔年轻人一愣,然后摇了摇头,道:“我确定神父不会说中文,你赶快进去吧,我还要去门口迎接另外一些人!”   “你去吧,我和神父好好唠唠嗑!”林白笑着摆了摆手,嘴角笑容奸诈无比。那华裔年轻人看林白这模样,心里暗叫一声不妙,但后悔却已经晚了,眼瞅着林白已经走进了忏悔室。年轻人跺了跺脚,环顾四周一眼,便急忙回了教堂门口,生怕别人以为他和林白是一伙儿的!   “神父,您老人家牙口好么?”林白进了小黑屋之后,沉吟片刻,然后通过那小黑屋的窟窿对对面的神父轻声问道。   神父乃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哪里知道林白嘴里嘀咕的什么,还以为林白是在赞美上帝,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念叨道:“仁慈的上帝会保佑你的,阿门!”   林白一听这话乐了,自己问他牙口好不好他都没反应,看起来这老神父真是不会中文,便笑眯眯的坐在了凳子上面,轻声开口道:“要说罪过吧,我觉得我这人好像从小就不太省心,六岁的时候是我偷看张寡妇洗澡的,这事儿不该让大人们以为是何家小三子干的……”   “还有师父那次上厕所,脚旁边蹲坑没踩稳转头掉进茅坑里,其实不是下雨把砖头给淋空了,而是我偷偷把那转头下面的虚土给挖空了。”   “说了不高兴的,也该给神父你说点儿高兴的听听。其实我吧,以前老东西罚我了之后,我总爱拿他的牙刷去刷马桶,每次看到他用我刷马桶的牙刷刷牙,我那个开心哟……”   抬头看了眼头顶高高的穹顶,林白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现在老家伙也死了,我也长大了,不知道怎么地,总觉得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傻了,也有些对不住老东西对我的教导!”   时间滴答滴答而过,河岸畔两侧的灯光越来越多,天空上明明灭灭的星光也渐渐出现,林白的身影还没出现,尚卓才和沈小艺俩人心里边开始有点儿发急。正准备上去找林白的时候,却看到林白的身影晃晃荡荡的走了回来,而且他身后还跟着俩穿着黑袍的神父。   这两人走到小船旁之后,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看着沈小艺和尚卓才诚恳道:“们圣马可大教堂太小了,装不下你们这位朋友这么多的罪恶,如果他想忏悔的话,还是去梵蒂冈接受圣光的沐浴吧!” 第229章 黑手党   “林白,你究竟是做了多少坏事儿,刚才那神父居然说你的罪恶太多,连他们这个史上第一的大教堂都装不下了?”   沈小艺听完那两名神父的话之后,笑的是前仰后合,看着林白轻笑问道。   “坏事儿嘛,无外乎杀人放火金腰带,做点儿强买强卖拐带妇女的事情。小艺,我觉得你的卖相很好,应该能卖个好价格!”林白做出一副恶人模样,看着沈小艺恐吓道。   “师父您文韬武略,当世无双,就连作恶都能让这教堂装不下,实在叫弟子佩服!”尚卓拍了一记马屁之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接着道:“师父,我来的时候,我家老爷子交代要我去见见生意上的那名大客户,您老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行啊,一起过去,刚好见识见识国外富豪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林白轻笑着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小船缓缓行驶在黑魆魆的河面上,林白从船篷的空隙盯着外面的建筑布局,神色虽然平静无比,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林白之前去教堂忏悔,当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进了那小黑屋之后便开始打开天眼,观摩这教堂内的元气流动,最终还是让他发现了一个叫人惊诧的事实真相。   那大教堂所镇压的不仅有意大利半岛的龙脉气运,而且还有一股无比诡异的波动在大教堂内部旋转。即便是以林白的水准,都无法看透那诡异波动的来历,只能大致揣测出这诡异来头极大,牵涉也极深,但再往前推演,却是一片漆黑。   林白承认自己在相术方面的手段不俗,但是走出国门,到目前为止,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按照在国内定好的路子走,国外这盘棋里的水深不可测。而且按照这大教堂的水准看来,国外的相师之中恐怕有不弱于他的人存在。   如果一旦在欧洲发生冲突,比如像是那晚和张静应那种激烈的冲突,自己真能够保证全身而退么?!即便是自己相术高强,能够在相师比拼之中保住小命,但是这里可是欧洲啊,不是自己的地盘。如果那些敌人再用上其他手段,危险照样还是存在。   最要命的还是,自己到现在为止,对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敌人仍旧是一无所知。到底为什么天机会被蒙蔽到这种地步,那大教堂之中的诡异波动又到底是什么?!林白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疑惑,以及一丁点的恐惧。   思忖着这些的时候,小船已经渐渐驶离繁华的闹市区,渐渐前行到了那名富商房前的小码头处。威尼斯全市尽是河道。威尼斯水道是城市的马路,市内没有汽车和自行车,也没有交通指挥灯,船是市内唯一的交通工具。除了小艇以外,所有交通工具都是禁止的。   那府邸很大,大的让林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虽然说之前在国内见到何少瑜别墅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奢华无比,但是见到老外的别墅之后,林白觉得何少瑜那别墅纯粹就是小打小闹。   这房子其实已经不属于别墅的范畴,说成是城堡才更合适一些。白色的木质栅栏沿着大门两侧向后延伸,几乎看不到那栅栏的尽头。目光穿过那白色的栅栏朝里望去,是偌大的一片花园,花枝肆意生长,枝干藤蔓上的雨水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在花园后面,便是那栋城堡别墅。城墙五六米高,斑驳老旧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等藤蔓类植被,别墅的墙面上更是有无数的石质雕刻,精美异常,流露出浓厚的沧桑历史文化气息。   看着这别墅的模样,林白是动心无比,想着要不等等回到国内之后,花点儿钱找个风水宝地也按照这边老外的这设计给修建一栋古堡,而且再圈出来一块庄园。到时候什么别墅都是渣渣,那才叫一个气派。   在别墅的门口一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手持雨伞分列两排,而在人群的正中央则是有一名貌美女子为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撑着雨伞。   老外和华夏人不同,年纪一大便格外显老。这老外身材中等,鼻梁甚高,额头光秃秃一片,而且两鬓的胡须也都斑白,但修建的整整齐齐,透露出一股精干。   他和周围的保镖一样,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扎着白色领结,虽然着装看上去并不特殊,但是站在那里就是给人一种气场强大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就会从心底升起一种尊敬。   他就是尚卓才这次要邀请的对象,意大利的首富,同时也是西西里半岛的教父:乔瓦·弗朗西斯。   看到林白几人过来,乔瓦·弗朗西斯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便赶了过来,一把抱住尚卓才,叽里呱啦的一大通话。虽然林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这老头儿的表情也能明白估计是些讨喜的吉利话。   一行人在乔瓦·弗朗西斯的带领下朝着古堡内走了进去。看着这老头儿被一边那个貌美女人搀扶着,却依旧有些抖擞的脚步,林白心里边真还有些疑惑。就这么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这能像尚卓才说的那样,跺跺脚整个西西里半岛就要颤抖么?!   从这老头的面相上看,这人的性格甚至还有些软弱,这样的人如何能做个张扬跋扈的黑手党。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乔瓦·弗朗西斯给林白的第一印象还真不错,至少绝对是有着那么一股子绅士的派头。   城堡内部的装修和外面几乎一样,采用的都是木质的地板,楼梯采用的也是繁琐无比的铁艺,无论是家居装潢,还是生活小用品,都保留着浓郁的古典风格。   仆人给屋中的人端上了咖啡之后,便离开了客厅。客厅内只剩下乔瓦·弗朗西斯和那个美艳女人以及林白一行三人,也还好尚卓才和沈小艺对意大利语都不陌生,倒是不需要翻译来解释。   寒暄了几句之后,乔瓦·弗朗西斯笑眯眯的伸手指着身边的那美艳女人介绍道:“这是我从遥远的北欧找来的一位神学家露琪娅,让她帮我指点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卓才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对你们尚家未来的发展趋向应该会有很大帮助!”   那美艳女人冲在座的几人轻轻点头微笑致意,当她的眼神落到林白身上之后,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疑惑,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卓才,有一件事情我很抱歉要通知你。我和你们尚家的交易可能要取消了!”乔瓦·弗朗西斯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之后,淡淡道。   话音一落,客厅里顿时安静一片,只剩下墙壁上挂着的老旧钟表走动时候的啪嗒啪嗒声。   尚卓才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眉头紧皱,惊慌失措的望着乔瓦·弗朗西斯。尚家这次和乔瓦·弗朗西斯做得生意极大,甚至可以说是尚家的一次将家底全部押上的豪赌!如今乔瓦·弗朗西斯突然说生意不做了,这就等于在要尚家的命!   “弗朗西斯先生,您说笑了,这生意您不是已经和我爷爷谈好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尚卓才双手紧握,手心之中满是油腻的汗水,双眼盯着乔瓦·弗朗西斯颤声问道。   乔瓦·弗朗西斯摆了摆手,轻笑道:“孩子,做生意不就是这样么,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不同的变故,这些都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这一次是我对不住你们尚家,等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不行!我们已经签订了合约,你这是毁约,是要受到惩罚的!”尚卓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盯着乔瓦·弗朗西斯厉声道。   乔瓦·弗朗西斯没有说话,微笑着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放到一边,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散发着些许光弧的金属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散乱的纸张。   然后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轻轻点燃那叠白纸的一端,火苗腾地一声窜起老高,只是片刻功夫,那张签满了他的名字和尚老爷子名字的合同瞬间变成一团黑色的灰烬。   “孩子,你要知道现在你是在和谁说话。在西西里半岛,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谈什么惩罚!”乔瓦·弗朗西斯阴冷一笑,用脚将地上的灰烬踩散,轻笑道:“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说一句惩罚什么的,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尚卓才咬紧了嘴唇,盯着面前这个秃着脑袋正在威胁他的男人,只觉得这男人身后的黑影如同潜伏在夜色之中的猛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下!   客厅之中安静一片,沈小艺神情紧张的盯着面前的二人,而坐在她身边的林白脸上却满是轻松写意,嘴角甚至还有一抹笑容。 第230章 初遇黑巫师(一)   客厅之中的沉寂停留了好大一会儿之后……   林白终于缓缓抬起头,轻笑道:“乔瓦·弗朗西斯先生。在我们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明白为什么像弗朗西斯先生您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才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林白轻轻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目光投向一边的乔瓦·弗朗西斯。   乔瓦·弗朗西斯的身份之前尚卓才也和林白讲过,尚家和他的生意乃是通过西西里半岛的豪门牵在一起的,而且经营的更是光明正大明面生意。当初两家一拍即合,当时就签下了协议。而今弗朗西斯突然反悔,定然事出有因。   当然用脚趾头想,都明白这绝对不会是钱财上的事情。乔瓦·弗朗西斯乃是西西里半岛教父,手段通天的人物,根本就不缺钱。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拒绝和尚家的合作呢?林白皱着眉头盯着乔瓦·弗朗西斯,然后目光落到弗朗西斯身边的露琪娅身上。难不成是这个自称神学家的女人在其中起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在你们来之前,露琪娅小姐给我推算过一次运程,说我最近会因为金钱上的事情发生意外,而最近和我交易只有尚家,所以我不得不考虑停止和你们的合作!”乔瓦·弗朗西斯也没有隐瞒,径直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林白点点头,轻笑道:“不知道露琪娅小姐是通过什么手段推算出来的弗朗西斯先生会有血光之灾,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年轻人,露琪娅小姐可是在欧洲黑巫术之中最为有名的一位,你确定你想要见识一下露琪娅小姐的手段么?!”乔瓦·弗朗西斯闻言一怔,觉得林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   尚卓才开口道:“他是我师父,也是我们华夏相术年轻一辈之中最厉害的人,我相信绝对没有谁的手段能够比得过师父的!”   “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次生意上的事情我必须听从露琪娅小姐的安排,如果你们识相的话,最好现在赶快从这里离开!”乔瓦·弗朗西斯眼神冷冽的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几人,冷声道。   “华夏相术?”露琪娅伸手按住要站起来赶人的乔瓦·弗朗西斯,盯着林白上下扫视一遍之后,轻声道:“我可以和你比较一番,但是后果自负,你不要后悔!”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也从来没有后悔的习惯。”林白轻声接腔道。   露琪娅冷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乔瓦·弗朗西斯道:“给他们一个机会,我想看看华夏的相术到底有什么高明之处,会让这个年轻人这么自信!”   说着话,露琪娅站起身走到林白身前,伸手勾住林白的下巴,眼睛眨了眨,轻声道:“小家伙,你放心,就算你真的败在我的手上,我也不会要你的性命,最多只是在你身上稍稍施展一点儿惩戒!”   这老外女人真风骚!沈小艺撇了撇嘴,被人当面调戏自己的心上人,这真是够叫人心里边发堵的!   “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带两位去我的后花园,那里地势开阔一些,你们要比试的话,也方便一些!”乔瓦·弗朗西斯此时对自信满满,脸上没有一点儿怯意的林白也是好奇起来。   这古堡的后花园倒是不算大,不过因为威尼斯多水的原因,这边的后花园的花草长势倒也算茂盛。在夜风的吹拂下,后花园中满是浓烈的花香。   “年轻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知难而退的话,看在你面孔的份上,我还可以原谅你!”露琪娅看着林白抿嘴轻声笑道,不过这一笑眼角的皱纹毕现,将她的年龄暴露无遗。   一边的沈小艺哪里能气的过,一撇嘴,轻笑道:“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在外面调戏年轻人玩,不知道还有没有点儿羞耻!”   “小姑娘,你这话说的好伤人!”露琪娅对沈小艺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转头扫了眼林白,接着轻笑道:“我看我们的比斗对象就让这女孩儿来担当吧!看看你有没有能力保护她!”   说着话,露琪娅从身侧的一根口袋之中,取出了三根血红色的蜡烛,插在了地上。点燃了蜡烛之后,从口袋之中取出了一柄尖锐的小刀,放在了蜡烛的下面,让蜡烛泪滴在了刀刃之上。   等到蜡烛泪完全覆盖了刀刃之后,露琪娅抿嘴轻轻一笑,摸出一根细细的小针,在刀刃的蜡面上开始勾画咒语,口中也更是念念有声。随着露琪娅咒语的念诵声响起,后花园原本燥热无比的气息瞬间变得阴冷下来,那些开的正娇艳的花朵甚至有了凋零的趋势。   “林白,我觉得身上好痒!”露琪娅念诵咒语的声音刚刚落下,沈小艺便转头看着林白泪眼朦胧开口道。一边说话,手一边在身上乱抓乱挠,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文雅气息,而且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身上更是起了一条条的红斑,看上去诡异无比。   “这还只是开始!在我诅咒施展开的第一天,你会觉得浑身酸痒;等到九天之后,你会觉得浑身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割开一样痛苦难忍;如果在第十三天我还是不愿意将刀上的烛泪抹去,消解咒语的话,你就会在深夜里哀号至死!”   露琪娅看着沈小艺的模样,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就如同是深夜之中的猫头鹰一般,尖锐刺耳!   “年轻人,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我不相信你们华夏相术会有解决我们伟大黑巫术的办法。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好好陪陪我的话,我让你这位朋友小小的吃点苦头之后,便会消除他身上的诅咒!”露琪娅捂着嘴,看着林白娇媚笑道。   若是这话换个美貌的女子说出来,林白可能还会有些心动。但是露琪娅这么一笑,脸上的白粉却是簌簌的往下落,不光是眼角的皱纹露出来,就算是脸颊上的一些老年斑也露了出来。这相貌再配合她尖锐的嗓音,说出来这话,着实叫人恶心的紧。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我看你真是不知道死活!”林白摇了摇头,如同望着死人一般看着露琪娅轻笑道。   露琪娅这手段虽然和华夏相师们施展的手段截然不同,但是在林白打开天眼之后,却是将这手段的内在看了个清清楚楚。其实这手段说白了就是借助那几根掺杂了血液的蜡烛召唤出阴煞之气,然后借助独特的转接咒语,将阴煞之气过渡到沈小艺身上罢了。   “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露琪娅听到林白这话,冷冷一哼,从口袋之中掏出一把白色的鸡骨,扔在地上,然后抬脚踩碎,伸手抓起地上的鸡骨粉朝着天空一撒,指着林白厉声道:“骨粉挥洒,寸草不生。我的黑暗奴隶,听从召唤从地狱深渊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刚才露琪娅贪恋林白英俊的外貌,不舍得对他出手,但是听到林白不知死活的对她冷嘲热讽,露琪娅也狠下心来,想要给林白一个教训,也让他明白自己的厉害,等会儿输了之后,在床上乖乖听自己的摆布!   “妈的,这女人真够狠的,一出手就是大招!”林白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他和露琪娅的距离大概只有三四米左右,在露琪娅的声音落下之后,他便觉得有一阵阴冷的寒意突然从背后出现,想要侵袭进自己的身体。   单纯说到手段,这露琪娅的手段还真算是够厉害的,一伸手便能勾动阴煞之气。如果是寻常的江湖相师撞到她手里,定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林白是谁!又哪里会吃她这一套。双手掐成一个微妙的弧度,嘴角翘起,对那席卷而来的阴煞丝毫没有惧意。   “林白!”   “师父!”   林白不着急,一边的沈小艺和尚卓才却是急了。从他们那角度看去,林白是一点儿动作没做。而且神情呆呆怔怔,如同是被那老巫婆给控制了一般。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单手挥动,捏成莲花祛煞印诀,挥动了几下之后,花园之中的阴寒之意顿时消散,花园中那些渐渐要枯萎的花也停止了颓势,而且有的甚至开始缓慢恢复起来。   好容易逮到一个黑巫师,林白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试炼机会,口中咒语默念几声之后。脑海之中的先天洛书滴溜溜便转动起来,将沈小艺身上的阴煞之气尽皆吸收,而且更是朝着露琪娅反扑了过去。   “你……你这是什么手段?!”   露琪娅之前施展的手段,不过是相对林白起些惩戒,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要太嚣张。但却是没想到,林白根本没怎么准备,就将她的手段给破解掉。这一点儿,实在是太出乎露琪娅的意料了。 第231章 初遇黑巫术(二)   后花园之中的状况,别说露琪娅傻了眼,就算是乔瓦·弗朗西斯这种经历习惯了街头喋血生活的人看的都是目瞪口呆。他根本想不到,林白居然没借助任何外在手段,便问问的占据了上风,如果说这只是让他觉得吃惊的话,那接下来的几乎可以说是惊吓了。   随着林白手指的摆动,后花园之中似乎是有一只巨兽在缓缓苏醒一般。那强大的气场是乔瓦·弗朗西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得。身材消瘦的林白,在她眼中就如同是一座耸入云霄的石头山一般,不可逾越!   “难道华夏相术真的就这么厉害?!”露琪娅感觉到无数股阴冷的气息开始从自己的脚下涌起,朝着身体席卷而至。那些阴冷的气息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要知道露琪娅乃是欧洲黑巫术一脉的核心传人,对于阴煞的理解要比普通人多太多。她往常所使用的手段也是借用阴煞之气来影响人,但是却无法让阴煞之气浸入人体内。   但是此刻,阴煞之气却是源源不断的朝着她体内涌进,这就让她大为惊慌。虽然身为黑巫术一脉传人,对这阴煞之气熟悉无比,更是声称自己乃是阴煞的伴生之人。但是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入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后花园之中宁静一片,在地中海气候的影响下,周遭的气温干热无比。但是露琪娅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置身在北极的冰天雪地之中一般,阴冷无比的气息,就如同是冰山传递来的寒意一般直接浸入到了骨髓里面。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露琪娅怔怔的呆愣在原地,欲哭无泪。这会儿她完全使不出来任何手段,她那小身板几乎都要被冻僵了,只能眼睁睁感觉着身体周围的阴煞之气一点一点的涌进体内,然后让身体内的血液流速减慢,如同生命点滴消逝一般。   阴煞之气本来就是至阴之物,寻常人接触到这东西久一点儿,便会头脑眩晕,意识受到影响。更何况是露琪娅这是直接被阴煞之气侵入到体内,更是觉得自己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心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说起来林白其实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随手将后花园之中的阴煞之气凝聚了一些。如果让他借助先天洛书勾动整个威尼斯的阴煞之气对露琪娅施术的话,恐怕不用等她被脑海中的幻觉吓死,周身上下都要被阴煞之气带来的寒意给冻死。   杀人无形,这便是相术的可怕之处。同样,相术传承五千年之久的华夏相师在国际奇门江湖之中受到尊敬的原因便也在这里。试想,如果林白此次施以重手,让这露琪娅直接被阴煞之气惊吓致死,即便是警方能找到他出手的动机,但是想找到证据,谈何容易。   不过林白施展的这种书法倒不是寻常华夏相师就能够施展出来的。普通相师想要借用阴煞之气,必须得先找好阴煞聚集之地,然后开始推算摆布阵法的位置,还得天时的配合,其中种种无比艰难。   眼瞅着露琪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乔瓦·弗朗西斯急忙走到林白身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之后,轻声道:“尊敬的林先生,请您手下留情,给露琪娅留下一条活路吧!”   林白闻言微微一笑,手上捏着的印诀松开。随着林白手上的动作,后花园中的阴冷气息顿时消失,露琪娅的身子软软的栽倒在了地上,但是气息却是渐渐平稳了下来,而她看向林白的眼神也充满了惊惧,如同望着鬼神一般。   林白这么些时间下来,早已经习惯了出手之时尽量掩饰自己的动作。所以在露琪娅眼中,刚才林白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便让自己载了一个大跟头。   好容易清醒过来的露琪娅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林白身边,阴沉着脸,轻声问道:“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手段?!”   “华夏相术博大精深,又岂是你能够理解的了的。”林白淡淡笑道,不过眉目之间的笑意却是说明林白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他此时正式见到了欧洲相师们的能力不过尔尔!   原本林白过来不过是跟着尚卓才看看意大利黑手党大佬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涨点儿见识。但是要怪就只能怪露琪娅嘴贱,居然想打乱自己徒弟的生意,而且还想给自己身边的亲人下诅咒,这就是逼着林白出手对付他。   从小在李天元的教导之下,林白就有一个强烈的信念。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惹了我,我看心情怎么搞你,但是如果你敢碰我身边的人,那就是自寻死路。天相派一脉的护短可以说是代代相传,林白第一次下山闯荡的时候,李天元可是没少给他干擦屁股的事情。   “博大精深?!”露琪娅冷冷一笑,轻声道:“虽然说你施展的手段对我的确是有些影响,但是我不相信你能够祛除掉我下在这小妞儿身上的诅咒!”   “不瞒你说,你们这些下咒的手段真的不算什么!”林白摇头苦笑不已,轻声道:“我在国内的时候便见识过你们黑巫术的手段,虽然说和华夏的相术有所区别,但是百变不离其宗,除了手段上玄虚一点儿之外,内里却是比华夏的相术差太多了!”   “你胡说!”露琪娅脸上升腾起一抹愠色,指着林白厉声呵斥道。露琪娅师从欧洲著名黑巫术通灵师罗布特·博伊尔,他的老师在欧洲黑巫术界乃是泰山北斗的存在,林白这话不光羞辱了她,就连她的师门都一并羞辱了,所以露琪娅觉得实在是不堪忍受。   林白摇了摇头,冲沈小艺一指,朗声道:“既然是你下的咒语,如果她身体内出现什么情况你应该能感觉得到,你现在感觉一下,你能不能感知到她身体内的气息?!”   露琪娅怨恨无比的瞪了林白一眼之后,伸出黑漆漆的手指在手上抠弄了几下,然后从口袋之中取出刚才下咒时候用的匕首,嘴中念诵咒语不停,但是一段咒语念诵完之后,沈小艺却是丝毫动静没有,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师和我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逃离诅咒,除非她死掉!”露琪娅惊悚无比的盯着林白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的颠覆了她之前的观念,她的心神已经到了濒临破灭的边缘,数十年修习到头来却被人说的一文不值,心中实在不甘。   林白冷哼一声,轻笑道:“这世界太大,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就好像是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看到的只是小小的一片天空,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露琪娅摇头不止,惊慌失措的望着场中的诸人,眼神中满是惊惧,然后突然尖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是夜色中的老斑鸠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这老太婆怎么了是?!”尚卓才看着露琪娅在后花园中疯疯癫癫乱窜的模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之前他借用先天洛书汇聚阴煞之气攻入露琪娅体内,便让她的心神出现了一丝缝隙,此时因为沈小艺的事情对她重又打击了一番,让她心神彻底陷入了崩溃,所以意识出现了混乱。   “你们几个过来,把露琪娅大师送回她的寓所!”乔瓦·弗朗西斯冲后花园外站着的几名黑衣大汉摆了摆手,然后转头看着林白面带笑意道:“感谢林先生您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让我领略到华夏相术的精彩,着实叫我大开眼界!”   乔瓦·弗朗西斯也是经年修炼而成的老狐狸。虽然他看不出来露琪娅和林白二人究竟是动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从露琪娅疯癫,而林白好好站立在原地的场景,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谁才是胜利的一方,态度便急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对林白示好。   “弗朗西斯先生,既然我和露琪娅已经比试过了,孰优孰劣您心中应该也有数儿了。你和我徒弟在生意上的合作还要不要继续呢?”林白冲弗朗西斯温和一笑,轻声道。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一把抓住林白的手腕,大声笑道:“先不说这些事情,林先生您让我看到这么精彩的相术表演,我作为主人,一定要给您这位尊贵的客人最奢华的享受才行!”   说着话,乔瓦·弗朗西斯扯着林白便朝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笑吟吟和林白寒暄不已,似乎刚开始时候的不愉快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弗朗西斯言笑晏晏热情无比,但是林白还是从这老狐狸眼中琢磨到了一丝狡猾。看起来想让这老东西乖乖继续合作,还是得再下一番功夫! 第232章 合作(一)   露琪娅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随着林白手段的展露,乔瓦·弗朗西斯对几人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不过对尚卓才询问生意上的事情仍旧是顾左右而言他。   “弗朗西斯先生,您对和我们家族合作的事情考虑的到底怎么样了?”尚卓才沉吟片刻之后,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尚家这次和乔瓦·弗朗西斯的生意可以说是将自己摆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上,不由得尚卓才不揪心。   乔瓦·弗朗西斯摇头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轻笑道:“年轻人,咱们先别说生意上的事情。你们华夏人有句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都是我的贵宾,我要拿出最高规格来招待你们,现在我带你们去我的酒窖选酒去!”   弗朗西斯话都这样说了,尚卓才自然也没辙,只得跟在这老狐狸的身后,走进了别墅的深处,穿过了一道木质小门之后,沿着幽深的阶梯向下,然后走到了一扇用厚厚皮革包裹着的橡木门前。   “你们是第一位参观我这酒窖的客人!”乔瓦·弗朗西斯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之后,轻声道:“这里是我一辈子的积蓄,也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成就。”   话说到这里,乔瓦·弗朗西斯脸上闪过一抹骄傲的神色,就像是在描绘自己儿子的成就一般。   “这个酒窖是我按照古代葡萄园储存葡萄酒的仓库原样布置的,没有使用一点儿现代的恒温措施,全部都是按照天然的原始储存办法布置,在地下五十米的地方开凿,使酒窖可以吸收地热,保持在恒温十五度!”弗朗西斯指着酒窖内的布局,骄傲道。   听着乔瓦·弗朗西斯的话,林白暗暗咋舌不已,轻声问道:“这个酒窖的投资应该不小吧!”   “一亿欧元。”乔瓦·弗朗西斯轻笑道:“而且这只是建筑的成本,不算这些酒的价格!”   话说完之后,他指着一边放置着的一排排橡木桶,朗声道:“这些酒都是我从法国左岸的一些老酒窖之中空运过来的,运输过程之中没有发生丝毫的颠簸,保持着它们在地下的原本温度和湿度,等运送到这里之后,再分门别类重新下窖!”   林白此时算是彻底服气了,酒窖的布置有价。但是这些酒根本就不是钱能够衡量的,国内外对红酒的追捧可以说到了恐怖的地步,如果不是乔瓦·弗朗西斯的身份地位,这些酒他根本就弄不到手!   头顶悬下的光线昏暗,空气之中满是老旧的橡木气息,还有浓厚的酒香,让人忍不住想打开一边的橡木桶,品尝一杯这里的佳酿。   等走到酒窖的最深处之后,乔瓦·弗朗西斯颤抖着手,从里面取出来了一瓶无比古朴的瓶子,放在鼻子前深深嗅了一口之后,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现在是午夜时分,我们最适合喝的还是这在地下封存了七十年的白葡萄酒!”   说着话,乔瓦·弗朗西斯从一边拿过来几个杯子,拧开酒瓶的塞子,倒了几杯酒递给林白几人。瓶盖一打开酒香便飘逸出来,叫人心旷神怡。   入口温润无比,在喉头耸动了一会儿之后,更是能感受到浓郁的橡木和花果芳香,就如同是置身在一片无垠的葡萄花园之中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林白满足的叹息一声,放下杯子,转头看着乔瓦·弗朗西斯轻声道:“弗朗西斯先生,酒也已经喝了,咱们现在是时候谈谈关于生意上的事情了吧。露琪娅的手段不如我的,想必她的推算也不尽准确,那么说出你的条件吧,不要再拖延了!”   尚卓才也把目光从酒杯上收起,紧张无比的盯着乔瓦·弗朗西斯。   看得出来,乔瓦·弗朗西斯一直在逃避关于生意上的事情。即便是露琪娅已经被林白的手段挫败的,但是乔瓦·弗朗西斯却还是一点儿合作的意思没有,只是带着几人观看自己的珍藏,显示自己的财力。   原本林白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等到乔瓦·弗朗西斯开始给他们说这个酒窖的价值的时候,林白明白,这老小子想要谋取的,绝对不是钱财,他已经用酒窖证明,他有钱,而且是有钱到了那种可以随便花销都不会心痛的地步。   这样的人究竟是想要什么?!   乔瓦·弗朗西斯喜欢酒,按照别墅内的布局看来,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外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越是会享受的人,对未来便越是畏惧,生怕有朝一日好容易自己积攒的这些奢侈品都无法再享用。   所以林白确定乔瓦·弗朗西斯在见识到自己的手段之后,一直对合作避而不谈的原因,十有八九是想借助自己的手段来为他占卜一下未来的运势,让他能够明白未来的吉凶。   如果是换做了普通人,这事情对林白来说的确是手到擒来就能办好。但是这乔瓦·弗朗西斯却是西西里半岛的教父,身上牵扯的事情何其多,如果给他推算未来的运势的话,绝对算的上逆天的手段。   推算这种事情,如果仅仅是小小用上一把的话,那的确是算不上什么。比如林白之前给何少瑜推算一些事情,那些都是小事情,算不上什么。但是乔瓦·弗朗西斯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会被自己轻易糊弄,恐怕肯定是要让自己给他推算未来的命运和走势!   去推算一个人的命运能够走到哪里,这是了不得的大事,运用不得当的话,折寿都是轻的。在严重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提前引动天地对己身的反噬,不仅会对自身产生影响,即便是自己的亲人恐怕也难免要受到一些损伤。   “林先生已经把我看透了,难道还会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乔瓦·弗朗西斯晃着手中酒杯内猩红的液体,看着林白似笑非笑轻声道。   林白摇头苦笑了一声,轻声道:“弗朗西斯先生你太高估林某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不能做!”   林白不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只是如果去给弗朗西斯揣测命运,牵扯太大,很容易产生一些副作用。而且弗朗西斯对林白而言,没有丝毫的价值,如果换做是为自己的亲人推算,林白肯定什么都不会顾忌。但是为了他,实在是不值得。   “林先生,只要你为我推算。这酒窖就是你的!”乔瓦·弗朗西斯听到林白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轻声开口,对林白诱惑道。   话说出来,一边的尚卓才倒抽了一口冷气,怔怔的看着林白。这酒窖的价格恐怕在数十亿之多,乔瓦·弗朗西斯比起自己送私人飞机的手笔实在是大太多了!   “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而且我也不缺钱!”林白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尚卓才歉意一笑,道:“卓才,对不住了,这件事情帮不上你的忙了,你跟尚老爷子交代一下,看看能不能补救。所有的损失,我林白一力承担!”   “林先生,你别着急!”乔瓦·弗朗西斯听到林白这模样,顿时着了急,放下酒杯疾步走到林白身前,轻声道:“是我莽撞了,依林先生您的能力,又怎么会缺少钱财。您先别着急,咱们好好谈谈条件,你看怎么样?”   看着这老狐狸的模样,林白嘴角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只要这乔瓦·弗朗西斯着急,自己随便施展一下相术卜算手段来忽悠一下他,或者直接借助先天洛书中记载的手段来对他进行威胁,还怕这老小子不乖乖合作。   讲条件?!我条件你大爷的!你也不看看小爷是不是那种讲条件的人!   虽然林白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是有点儿过分,但是他还真不相信,就这老外能有什么和自己谈条件的地方。钱财,自己不缺;法器,他至今还没见着比先天洛书强的;相术手段,先天洛书上面已经记载满了,这老小子很难拿不出来什么能让他惊艳的东西!   思前想后了一会儿之后,林白眯着眼睛盯着乔瓦·弗朗西斯轻笑问道:“不知道弗朗西斯先生您手上有什么能让林某觉得感兴趣的东西?!”   “我相信林先生您对这件事情一定会感兴趣!”乔瓦·弗朗西斯眯着眼睛,面容看上去更是和老狐狸一般无二,脸上笑容堆叠,轻笑道。   林白摆了摆手,轻声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对林某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林先生您就不好奇为什么身为黑巫师的露琪娅会来找我?别忘记了虽然我是黑手党的教父,但是和你们的那个世界实在是没有交集!”弗朗西斯眯着眼睛,轻笑着道:“你们呼风唤雨,手段惊人,除了一些需要人手的事情之外,哪里会需要我们这些人!” 第233章 合作(二)   林白眉头皱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乔瓦·弗朗西斯,想听听这老狐狸接下来能说出什么话。   “露琪娅小姐交代我的事情,虽然我不能明白她的图谋到底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和林先生您的来意有莫大的关系!”乔瓦·弗朗西斯轻声开口,眼中满是狡黠。   这老东西!林白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一直不往正题上面扯,只知道说些擦边话吊人胃口,逼急了小爷,给你下一剂猛药,看你到时候开口不开口。   许是从林白的眼神中看到了透露出来的狠辣,乔瓦·弗朗西斯没再遮遮掩掩,微笑着说道:“露琪娅让我帮她看守几处地方,从她的神情不难发现这几处地方在她心中的地位极高。林先生突然出现在欧洲,想必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地方而来的!”   “什么地方?!”林白心中骤然升起一抹警醒,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乔瓦·弗朗西斯接下来说的话将会和自己所做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甚至有可能通过这老东西的话,解开欧洲这边一系列事情的神秘面纱!   乔瓦·弗朗西斯沉默片刻之后,抬起头正色道:“我从她口中听到的只有威尼斯和斗兽场这两处地方,至于其他的地方她并没有提,想必是找了其他人帮忙!”   话音一落,场中一片寂静。   林白思绪纷飞,他正是在威尼斯丢掉了找寻国内盗走阳平治都功印那些人的行踪,而那露琪娅便是让弗朗西斯看守好水城。这么凑巧的事情,两者之间怎么可能没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林先生,我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只是非常钦佩您的手段,刚才见识到您和露琪娅斗法,更是让我大开眼界。所以我希望,能够让林先生您帮我推算一下我余生的运程,当然我会仍旧把酒窖当做我的谢礼,来表达诚意!”乔瓦·弗朗西斯轻声道。   余生的运程!这老家伙好大的胃口!   尚卓才皱眉看着林白,心想这个条件可是坚决不能答应。华夏相师历来讲究说话只说三分,怕的就是勾动自身的五弊三缺,然后导致天道反噬。而且就算是真要给人计算运程,这一辈子难得施展一两次的手段也不能用到这老外身上。   乔瓦·弗朗西斯的条件在林白的意料之中。以他黑手党教父的身份,钱财上都不会有什么缺损,心中最忧虑应该就是自己下半辈子的运程了。不过林白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神色平静的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道:“乔瓦·弗朗西斯先生,不知道您对华夏相术兴趣大不?”   “有兴趣,我当然有兴趣!”乔瓦·弗朗西斯眼中光芒炙热,看着林白急声道。   林白轻声道:“既然你有兴趣,不知道想不想修习华夏相术?”   尚卓才心中咯噔一声,紧张无比的看着林白。他实在是想不通林白怎么会拿出这样一个条件。华夏历来讲究师徒传承有序,术法本就珍贵无比,怎么能胡乱传人!而且有自己这个大弟子在这,就算是传授也只能传授给自己,不能教授给这洋鬼子啊!   乔瓦·弗朗西斯显然也没有想到林白会说出来这样的话,神色一怔之后,大笑着开口道:“林先生果然是爽快的人,我对华夏相术本就钦佩已久。能够在林先生这位华夏相术最强者的门下修习,是我的荣幸,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愿意把这古堡和酒窖一并献给林先生!”   “弗朗西斯先生,拜师收徒这事儿我实在是做不了。而且您也这么大年纪了,拜我为师也有点儿说不过去。这样好了,你我平辈相交,有关华夏相术上的东西你我共同探讨学习,你意下如何?”林白微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着实是委婉无比。乔瓦·弗朗西斯在相术一道上可谓是一张白纸,所谓的探讨学习,其实不过是林白对他进行指点教授罢了。要知道当初陈宝坤可是费尽了心思想要拜在林白门下,而且更是有无数年轻一辈相师想得到林白的教授。   不过林白这话其实也透露出来另一种意思,我把推算的手段都交给你,但是推算己身吉凶的事情你就得自己去承担了。   乔瓦·弗朗西斯连连摇头,面色诚恳,甚至还有些恳求的模样,看着林白坚定无比道:“林先生,我一定要拜您为师,学习华夏相术。我知道你们华夏人重视传承,我从您那里学到的东西绝对不会外传,而且也不会胡乱使用!”   林白心中暗暗腹诽不已,这洋鬼子还真是不好糊弄。叹了口气之后,林白指着尚卓才轻声道:“卓才是我的徒弟。你和尚老爷子平辈相交,他是你的晚辈,我要是把你收入门下,这辈分就乱了,这法子实在是不行!”   “这个没问题,我以后见到尚老先生尊敬一些便是,至于我和卓才以后平辈相交就可以,这点儿师父你不用介怀,我自然有处理的办法!”乔瓦·弗朗西斯连连摇头,急声道。   这家伙委实太不要脸了一点儿,林白腹诽不已。恐怕这老家伙一开始就抱定了要拜师的念头,所以刚开始才会提出来那样逆天的条件。   沉吟良久之后,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行,我收你为记名弟子!”   这一句话出来,可谓是石破天惊!一边乔瓦·弗朗西斯的那几名保镖是面面相觑,以为自己老板是得了失心疯,居然要拜这个华夏年轻人为师。   不过一边的尚卓才却是偷笑不止。这记名弟子和亲传弟子的差距可是大了去了。亲传弟子那是要继承道统的所在,至于记名弟子则是可以教授一些旁支微末的东西,至于门派之中的精髓,则是不可能碰触的。   虽然说林白这法子有点儿阴损,但对乔瓦·弗朗西斯其实还是有利的。这家伙年事已高,不管是领悟力还是什么方面都已经衰弱,如果说真让他拼了命的去修习林白的秘传相术,说不准直接就会勾动天道反噬,让他死于非命。   任是乔瓦·弗朗西斯精明似鬼,又哪里能够理解得了华夏文字游戏的精髓所在,对于什么记名弟子之类的也是丝毫不解,只以为是林白同意收他为徒,当下高兴的不得了。连连点头表示谢意,一边还真就有模有样的学着华夏拜师的模样,对林白开始行拜师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我一拜!”   看得出来,这乔瓦·弗朗西斯平素是没少看华夏功夫片,这动作倒是有板有眼。而且就连这拜师时候的话,都是用蹩脚的中文说出来的。哭笑不得林白急忙伸手拦住了乔瓦·弗朗西斯,毕竟人家也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做着实叫人折寿。   “不可,之前已经说了,师徒只是名分,私下里平辈相交便可!”林白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急忙伸手搀扶乔瓦·弗朗西斯,示意对方切勿行如此大礼。   虽然乔瓦·弗朗西斯不明白什么是记名弟子,但是林白却是清楚的,记名弟子的话,自己之用指点一点儿简单相术便可以了。若是真这么三拜九叩下来,那可就真成了师徒,按照门派中的规矩,他就得手把手的教这家伙了。   林白可不想自己把天相派的绝学流传到国外,要不然等到百年之后,到了地下,李天元知道自己有个高鼻梁蓝眼珠子的徒孙,恐怕得气的跳脚骂娘了。   乔瓦·弗朗西斯见林白搀扶,便直起了身子。毕竟老外的心思和国人的还是不同,跪拜这事儿他们还真是不习惯。拜师礼行完了之后,乔瓦·弗朗西斯便走进了书房之中,拿出了薄薄的一叠纸,要让林白签名。   林白一看那上面的内容,登时抽了一口冷气,不由得多看了乔瓦·弗朗西斯几眼。这老狐狸虽然心思缜密,但是说话还真是算话,居然真把这别墅和酒窖的所有权转让给林白了。   到手的好处不拿下也对不起自己不是。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还是提笔在那合同上端端正正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师父,从现在开始您便是我的教父。以后您的事情就是我乔瓦·弗朗西斯的事情。只要您再西西里半岛一天,我就会让您享受到上帝一般的待遇。而且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只要是您的吩咐,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乔瓦·弗朗西斯张开双臂给了林白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笑哈哈道。   “弗朗西斯先生太客气了!”林白虽然有些无奈,但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而此时已经到了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距离天亮还有好久。   沈小艺打了个哈欠,但是眼神却是明亮无比。因为虽然说表面看上去今天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但是在座的几个人都明白,还有很多事情现在都必须好好的谈一谈。 第234章 图谋   “尚先生,尚家和我合作的事情,我会重新考虑,而且会拿出来一个让尚家满意的解决方案,尚老爷子那边我会亲自去谈。当然因为之前我放弃合约对尚家造成的损失,我也会拿出诚意补偿。毕竟,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说法,咱们是一家亲的师兄弟!”   乔瓦·弗朗西斯恢复了之前的神态,虽然神态谦和,但是还是透露出来一股杀伐决断的黑社会大佬气息,而且话语之中更是有着一点儿久处高位之后的傲慢。   尚卓才摆了摆手,豪气道:“弗朗西斯先生你说笑了,只要我们的合作能够继续下去就行,补偿之类的大可不必!”   “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不然会显得我这个西西里半岛的教父太过霸道,以后谁还敢和我做生意!”乔瓦·弗朗西斯朗声道。   林白面带微笑看着两人,等到他们商议完了生意上的事情之后,转头望着乔瓦·弗朗西斯轻声道:“弗朗西斯,既然你已经拜师了,那我问你,露琪娅交代你的事情细节究竟是怎么样的?!”   林白的话说完之后,客厅陷入了一种严肃的安静之中,空气如同是被拉紧了的弓弦一般,紧紧的绷着,只要稍一松动,便会爆发强烈的后果。   乔瓦·弗朗西斯如同鹰凖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林白。   林白则是一脸平静的笑容,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温不火的看着乔瓦·弗朗西斯,等待他的答复。   “露琪娅告诉我必须要看守好威尼斯和斗兽场的运转,不能让那些奇门江湖中的强者进入,只要我能够帮他们做到这件事情。她便会为我指明未来的道路,将我命运齿轮旋转的路线,清晰无误的告诉我!”   看得出来,乔瓦·弗朗西斯内心也是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沉吟了良久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将露琪娅的原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白。   乔瓦·弗朗西斯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露琪娅和林白孰胜孰强,而且知道自己如果在拜师之后还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会是一个什么后果。   “师父你放心……”乔瓦·弗朗西斯沉声接着道:“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露琪娅来往,只听师父您一个人的号令!”   林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乔瓦·弗朗西斯,想从他眼神中看出来这个老狐狸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还在隐瞒着自己。但是观望了良久之后,林白发现乔瓦·弗朗西斯知道的应该就只有这么点儿东西了。   夜色越来愈深,林白简单和乔瓦·弗朗西斯说了几句相术上的东西,然后给乔瓦·弗朗西斯推算了一下最近的运数之后,便带着沈小艺和尚卓才打着看夜景的旗号,从别墅中走了出来。   此时正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天色灰蒙蒙一片,恍若是暮色垂下的傍晚时分。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雨丝打在水面上沙沙作响,显得这座水城愈发的静谧。   在雨幕的下,视线愈发的朦胧,坐在船舱之中的沈小艺和尚卓才几乎已经看不清楚船头林白的模样,他的背影几乎和天色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如同是如同天地一般的广阔无垠,而且背影挺直如同一把出鞘利剑,似乎任是什么都不能阻挡,即便是这正在流泪的老天!   沈小艺和尚卓才坐在船舱之中,沉默的看着林白在船头的背影。   虽然雨势很小,但是密密麻麻的雨丝却还是将林白浇得浑身净湿,他的脸上没有得到情报之后的得意,也没有击败黑巫术之后的骄傲,而是格外的严肃紧张。   “林白,外面雨那么大,你站在外面会被雨淋病的,还是赶紧进来吧!”终究还是沈小艺心疼林白,擎着雨伞便冲到了船头,给林白撑着伞。   尚卓才见这情势,哪里敢落后,急忙伸手挡在头上,冲到林白身边轻声道:“师父,您赶紧回来坐着吧,您要是再不回去,我就出来和您一块儿站着!”   “还是孤家寡人舒服,带着你们俩出来,我就是想淋淋雨想想事情都不能!”林白看着二人摇头苦笑不已,道。   尚卓才抓了抓脑袋,轻声道:“那是,师父您现在又多了一个来头极大的徒弟,自然觉得我们这些人不怎么样了!”   “你这话说的真该打!”林白愣了一下,但却没有因此生气,微笑摇头淡淡说道:“我和他的师徒不过只是个幌子,为了满足各自的利益罢了。只要有人能够给他超过我给的,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将我踩在脚下,哪里还会记得有过师徒之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弄不清楚,为什么那乔瓦·弗朗西斯后来一门心思的要拜你为师。平白无故多一个要磕头的人,而且又一点儿好处都到不了手,这有什么好的!”沈小艺撇了撇嘴,表示对这件事情极为不解。   林白脸色平静道:“一点儿好处都到不了手,你太小看这乔瓦·弗朗西斯了。恐怕他现在正在家里偷着乐呢。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想选择的,自然是两边不讨好,之前她应该和露琪娅也讲好了不少条件,现在又拜我为师,不管我们两方哪个得势,他都少不了好处。”   雨势越来越大,从刚开始的雨丝渐渐开始变成了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水面上,绽放开无数朵水花。   “而且,他拜我为师再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就能承他一个人情。做人情总比做交换要来的长久一些,而且他也明白,只要我们两人师徒的名义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他死在威尼斯这片土地上!”林白盯着雨帘,神色平静的微笑道。   此时那栋如同古堡的别墅之中,乔瓦·弗朗西斯一只手拎着酒瓶坐在了阳台的一把木制长椅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雨帘。   身后的一名黑衣保安走到乔瓦·弗朗西斯身边,环顾了一眼左右之后,轻声问道:“教父,您为什么要拜那个华夏年轻男人为师?就算是他再有本事,难道还能在我们的地盘上折腾起来大浪花么?!”   “克劳德,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乔瓦·弗朗西斯抿了一口酒之后,平静问道。   “因为这里是意大利,而且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克劳德神色有些紧张,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轻声道:“而且您是尊敬的教父大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凌驾在您之上!”   “你不觉得你这说法太单薄了么,而且还有点儿苍白?!”乔瓦·弗朗西斯摇头轻笑道:“他们的世界我们不懂,而且我向那个华夏人去拜师送礼,虽然看上去是我吃亏了,但是其实还是占了一点儿便宜!”   “嗯?!”克劳德有些不解,皱着眉头疑惑的盯着乔瓦·弗朗西斯。   乔瓦·弗朗西斯轻声说道:“很简单,因为他太强了,而且还太年轻了。谁都不知道他以后会走到哪一步,但是我可以确认,只要他在一天,就没有人能够从我手中把西西里半岛抢走!”   克劳德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乔瓦·弗朗西斯说的话到底是对是错。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是乔瓦·弗朗西斯百年之后,黑手党教父的接班人,而且这些年乔瓦·弗朗西斯渐渐出现老态,西西里半岛的很多事务都已经是他在处理。克劳德不想因为林白的出现,打乱自己的计划,让自己丢掉这个上位的机会。   “我们这些人在普通人眼中凶悍无比,掌握着整个西西里半岛的地下秩序。但是克劳德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厉害!”乔瓦·弗朗西斯看着克劳德闪烁的目光,怎么会猜不出来这年轻人心里边的想法,接着道:“他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惹不起!”   哪怕克劳德是一头猪,乔瓦·弗朗西斯把话说到现在这份上,他也明白为什么之前乔瓦·弗朗西斯会摆出那么低的姿态。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低姿态才能够活命,才能够让手中握着的利益不会丢失。   “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教父,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改变,等到我百年之后,西西里半岛就是你的!”乔瓦·弗朗西斯轻轻拍了拍座椅,示意克劳德走到自己身边,然后接着道:“不要觉得我懦弱,我只是没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乔瓦·弗朗西斯的身体明显出现了一种老态。克劳德心惊不已,能让这位在西西里半岛叱咤了大半辈子的黑道巨枭说出这样妥协的话,之前的那年轻人到底是给予了他多大的压力。   乔瓦·弗朗西斯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雨幕。只有他心里清楚,当林白问他对华夏相术感不感兴趣时候,他觉得随着那话语的出现,从自己的脚尖开始有一股凉意上升,然后笼罩了整个身体。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身体上一般,不敢动,只能附和,否则,就是死亡! 第235章 罗马风水   “师父,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尚卓才看着林白的模样,转头看着船外的朦胧雨雾,感觉像是看着遥远不可知的未来一般,有些期盼,同样又有一些畏惧。   林白陈默了片刻之后,轻笑道:“反正都是些没有头绪的事情,咱们不妨就按着弗朗西斯给的地名,先一个个去看看,就当是旅游得了!”   “这主意好!”小姑娘家对出去游玩这种事情格外感兴趣,此时听到林白说还要再出去游玩,沈小艺顿时便喜上眉梢。   天色渐渐开始发亮,三个人年轻精神也好,简单梳洗了一下之后便在尚卓才的打点下坐上了飞往罗马的飞机。   刚开始出国的时候,林白感觉阳平治都功印丢失这件事情最多不过是件文物外流事件,说的再严重点儿至多也不过是一个山门的镇派至宝丢失。在他眼中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情。但是当他走进了威尼斯之后,却是感觉自己在国内的思路好像错了。   威尼斯的天机似乎是被人蒙蔽了一般,根本无法推算出抢走了阳平治都功印那群人的下落。虽然其中有威尼斯天然地势的因素在其中,但是蒙蔽一域天机的手段,就算是林白自己做起来都是麻烦无比,所以林白断定那群人抢夺阳平治都功印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根据乔瓦·弗朗西斯透露给自己的信息。这件事情的牵扯似乎已经不再仅仅是抢走一件东西这么简单,而是关乎到了整个欧洲。而且冥冥之中,林白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在欧洲这边发生的事情,和国内的气运有莫大的牵连。   气运这东西,可小可大。往小处说能不能风调雨顺就是气运的一部分,往大里说,整个气运的变化可以直接影响到华夏的生死存亡。   如果换做是寻常相师,定然是不会花费大力气来理会这些事情。但是李天元曾经给林白说过,天相一脉虽然做得是泄露天机的勾当,但是如果有人胆敢对华夏气运做出非分之想,无论那人身处何地,所为何事,天相一脉都定然要诛杀掉这些人。   更何况冥冥之中想改变华夏气运的这些人还很有可能是国外的一些渣渣,林白作为守护华夏气运一脉的传人,更是责无旁贷。   威尼斯和罗马斗兽场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是一两个小时之后,呼啸的飞机便降落在了罗马机场的停机坪上。飞机停稳当之后,尚卓才安排的接机人员便开着一辆GMC的房车到了机场的出站口。   尚卓才等司机把行李提上车之后,转头看着那司机冷声道:“去酒店!”   这是林白的打算,既然那群人能找乔瓦·弗朗西斯,就也能再找其他的人帮忙。而且自己之前和露琪娅斗法得胜,如果现在再出现在罗马机场,难免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林白决定先在罗马市区内避避风头,然后择机再去罗马斗兽场。   这还是林白第一次来罗马,不停的打量着窗外的景色。从窗外望去,罗马城就像是一个大型的露天博物馆一般,到处都是历史建筑的残留,让人仿佛置身于古罗马的历史之中一样。   见到林白这模样,一边的沈小艺便开始发挥起自己当初在学校积累下来的关于这些欧洲名城的历史传说,给林白讲述起来。   传说公元前7、8世纪,罗马国王努米托雷被其胞弟阿姆利奥篡位驱逐,其子被杀死,女儿西尔维娅与战神马尔斯结合,生下孪生兄弟罗慕洛和雷莫。阿姆利奥把这两个孪生婴儿抛入台伯河。落水婴儿幸遇一只母狼用奶汁哺喂成活,后被一猎人养育成人。   后来,两兄弟长大后杀死了阿姆利奥,并迎回外祖父努米托雷,重登王位。努米托雷把台伯河畔的7座山丘赠给他们建新都。后罗慕洛私定城界,杀死了雷莫,并以自己名字命名新城为罗马。   这一天是公元前753年4月21日,后定为罗马建城日,并将“母狼乳婴”图案定为罗马市徽。   “师父,要是您老人家觉得闷的话,这两天要不我带您到处走走看看,散一下心?”尚卓才见林白从上飞机到现在神色一直有些郁郁,便轻声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儿,先休息几天,就当是补补这段时间缺的睡眠就行了。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咱们赶紧回去!”   到了罗马城之后,林白依着惯例,还是小小的推算了一把。但却是愕然发现,在罗马古城竟然和在威尼斯一般无二,自己推算出来的天机悉数都被蒙蔽,根本无法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心底的悸动愈发强烈,好像随时都会有事情发生一般。   尚卓才见状也没再开口,一边的沈小艺吐了吐舌头,也止住了自己的话头,看着林白皱眉沉思的样子,眼珠子骨碌骨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小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尚卓才对安排行程这些事情非常在行,来之前便让家族在罗马分公司这边的人给预定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一到酒店,林白二话没说便进了房间,倒头便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凌晨时分,林白这才悠悠醒转过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子,开始观看罗马的地势。   罗马位于台伯河下游平原,距离第勒尼安海大概在25公里左右,而且失去横跨台伯河两岸,桥梁更是有24架之多。此时在国内已然临近冬季,干燥寒冷无比;但是罗马处于地中海气候的影响下,却是阴冷多雨。林白推开窗户的时候,窗外雨势极大,整个天地更是朦胧一片,看上去模糊至极。   “怎么遇上个这样的天气!”林白皱眉道。   林白原本打算使用望气之术来观看罗马城的风水之气走向,但是此时天降大雨,雨水之中满是天地元气。就如同在海上想借助望气之术找出海底地貌的风水走向一般,艰难异常。这场大雨这么一耽搁,难免要消耗很多气力在望气上面。   沉吟再三之后,林白觉得在这样的气候之下,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沉默片刻之后,手中捏成印诀,强行开始推演起来罗马城的风水走向,想从风水之中找出关于自己探寻事情的蛛丝马迹。   雨势越来愈大,地上满是积水。如果此时有人在林白的房间之中,就会惊愕的发现,此时站在窗口的林白双眼之中竟是隐约有一种淡淡的白色光芒往外吞吐不停,骇人之极。   天降大雨,望气之术自然是无从使用,所以林白选择的便是李天元传下来的那星气观形诀,准备借助诸天星宿来看看这罗马城到底是个什么布局。   一个城市的选址,必定有两个因素会在其中,一个是山,另外一个便是水。而罗马城则是汇聚了山水。先说山,按照星气流转显露出来的地貌,林白发现罗马城竟然是坐在七个小山丘之上,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流转局势。   “恐怕罗马城的与众不同就是在这七座山上了!”林白喃喃自语道。   七这个数字在华夏古文化之中乃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字。华夏对数字发展的基本观念,乃是从天地阴阳干支之中延伸出来的。奇数为天,乃是阳数;而偶数为地,乃是阴数。而在道教之中的‘道数’则是从七曜推演而成。   而在《黄帝内经》之中则是以‘叁、九、七、一、五’来对应‘东、西、南、北、中’这五个方位,这与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七’所对应的方位一致。而且当七生生不息的流转开始之后,便会形成七星阵的布局。   而且西西里半岛在俯瞰图之中乃是欧洲的心脏,更是对应着天穹之中的北斗七星,罗马城七星风水局的格局正好和天穹之中的北斗七星契合,所以便使整座城市的生吉之气得到了星气的补充,使得整座城市充满了生机。   不过一地一域的气运又岂是单单山脉便能决定的,在《水龙经》之中有云:‘穴虽在山,祸福在水’,而且从应用的角度上来看,水带来的吉凶要远远比山势带来的吉凶应验的快得多。   但是河水,长短、宽窄、清浊等等,影响都不同。   水有来有去,有水床,有水口。罗马城横跨的台伯河水亲朱雀,是养阴之水。并且它在罗马这里纡回了两个大弯,方才向西而去,又过30公里注入第勒尼安海。《水龙经》中有云:“逆水一滴,胜于万脉”。这种回旋入怀之状,是上吉之水。   “山水交汇,阴阳相合,而且对照天上的星宿,欧洲这些占星师们果然也有点儿意思,不然也难以摆布下这么大的局势!”林白眉头紧蹙,盯着远处感慨道。   窗外雨势纷飞,噼啪有声,宛如正在古筝上弹奏的将军令一般! 第236章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两千多年的历史沉淀在这座古城留下了太多的东西。当站在酒店顶楼往下俯瞰的时候,林白终于明白了在西方世界广为流传的俗语‘罗马是永恒’的由来。   罗马的永恒闪耀在天上清明的天狼星上,同样也蕴藏在那亚平宁的山脉之中,流淌在横跨的台伯河水之中;罗马的永恒也同样凝滞在市区随处可见的石头建筑上,扬撒在喷泉上。   画家眼中望到的事物都是笔下的素描或者油画;而作家眼中看到的事物都是在笔下被放大的美和丑;而在林白这样的相师眼中,看到的事务则是风水易理的汇聚。   从星气观形诀上看来,天上的星宿对罗马城的影响极大,但是地理位置对这个地方的影响同样也不小。一个国家或者城市的发展是离不开龙脉的。而在欧洲,最重要的山脉则是阿尔卑斯山。   阿尔卑斯山在欧洲的地位便如同是华夏的昆仑山一般。这条耸立在欧洲南部的龙脉,西起法国东南部的尼斯,以一条蜿蜒的弧状贯穿了法国、瑞士、德国、意大利北部。东到维也纳盆地,绵延一千二百公里。   山脉地势高峻,气势绵长,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山脉就有一百多座。这在全世界都是极其罕见的。单从这一点儿便能够看出来它其中所蕴含的能量。   阿尔卑斯山有四条支脉伸向了中南欧,向西一条伸进了伊比利亚半岛,再就是比利牛斯山脉;向东的迪纳拉山脉纵贯了整个巴尔干半岛西侧,伸入地中海,形成了长龙饮水的风水局。   而在亚平宁山脉和阿尔卑斯山相连接的地方,正是高峰最为集中的山段,同样蕴藏的能量也最为强大。洁白无瑕的勃朗峰是这座山脉的最高点,而这个点正在法国和意大利的边界。   一个国家和民族所占据的位置,往往可以预示出他的运势。而罗马古城则也正是如此。希腊半岛向东倾斜,意大利半岛则是向西倾斜,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罗马表现在了中心。   “能够成为文明发源地的国度果然不一般!”林白观看完了罗马的龙脉之后,心中感慨不停。   单单是从地脉上便占尽了所有的风流,所以能人俊杰辈出,成为古文化的发源地也的确是算不上什么事情。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从怀中取出了几枚铜钱,在手中轻轻摇动了几下之后,一伸手洒在了地上。五枚铜钱滴溜溜一转,其中一枚竟然骨碌滚到了沙发下面,而另外四个则是两阴两阳,卦象诡异无比。   “天机依旧还是被蒙蔽之中,到底这些人想要谋求的是什么?!”林白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也无心去挪开沙发去将那枚铜钱寻回。   在屋中沉默坐着,林白双手掐动不停,想要强行推算出来这些风水局之中到底是隐藏了什么秘密,但是无论他怎样推算,却是丝毫的蛛丝马迹都寻找不到,而且心中的惊悚之感也愈发的强烈起来。   林白的脸颊骤然苍白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睛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呆滞到了极点。   “师父,您怎么了?”听到林白屋中动静的尚卓才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还以为林白是遇到了什么人的报复,没敢犹豫急忙便冲进了林白的房间。   看到林白的模样之后,尚卓才脸上满是关切之情,眼中更是有泪光闪烁,还以为林白是受到了天道的反噬再没活命的机会,恐惧无比的盯着林白。   “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只是强行推算运势,损耗了心神,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林白叹息一声,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这家伙脸皮向来肥厚无比,而且心宽体胖,林白还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对他产生影响,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出现状况的时候,这小子居然会动情如此,这徒弟收对了!   “给客房部打电话让他们弄来点儿早餐,然后找人把房间给收拾一下!”林白叹了口气之后,站起身,转头看着尚卓才接着道:“吃完了饭,咱们出去看看!”   沈小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冲了进来,看到林白身子颤抖,便急忙伸手搀住林白的胳膊,轻声道:“林白,你这是怎么了?”   林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让沈小艺把他搀扶到了客厅坐下。   五星级酒店的待遇果然是呱呱叫,尚卓才一个电话打出去,客房部的服务人员便推着餐车走了进来。从乔瓦·弗朗西斯那儿出来到现在林白一直都没有吃饭,而且一口淤血吐出之后,心神空旷了许多,食欲自然是大震。   沈小艺咬紧了嘴唇,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林白,轻声道:“林白,你心里边到底是藏了什么事情?和我们俩说说,别让我们担心!”   “师父,您就告诉我们吧,虽然我术法修为没有您那么高深,但是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您心里边肯定会好受一些!”尚卓才听到沈小艺这话,便急忙看着林白点头应声道。   沉吟了片刻之后,林白轻叹一口气,道:“我也看不透这件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听到林白这话,尚卓才怔怔的看着林白,心惊无比。在他眼中,林白几乎已经是无所不能的化身,此时听到林白说居然有他也看不透的事情,不由的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很惊讶吧,不瞒你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林白摇头苦笑不止,接着道:“从我开始步入相师到了现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好像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踏在了命运的冥冥安排一般,叫人捉摸不透!你们也快吃饭,等会儿咱们出去走走看看去!”   沈小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脸苍白无比,握紧了双手,但看到林白伤感的模样,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刀子在宰割一般,难受到了极点,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林白轻声道:“不管出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而且不管是什么难关,我们也能撑得过!”   “师父,要不今天您老人家再在家里边休息一天,等明天咱们再出去吧!”尚卓才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轻声道。   虽然林白此时胃口看起来比往常还要好一些,但是尚卓才和沈小艺二人还是觉得现在就让林白出门,实在是有些不妥。   此时的林白已经进入到了他一辈子难得一遇的偏执之中,心中对于谜底的解开思绪强烈无比,哪里会听尚卓才的话,摇了摇头,轻声道:“今天一定要出去!卓才,等会儿你开车带我在市区转一圈看看,我身体没事!”   林白的感觉非常不好,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今天会遇见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和自己所追寻的谜底有很大的牵连,如果自己丢掉了这个机会,想要再抓住,恐怕就难如登天。   尚卓才脸上现出一抹犹豫的神色,转头看到沈小艺轻轻点头,便也点头应了下来。   雨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股脑的往下倾泻不停。车身上汇聚的水流像是小河一般,即便是雨刷不停的挥洒来回,但是窗外的景色却依旧是如同笼罩了一层薄雾一般,朦胧无比。   而且这雨水丝毫没有停滞的趋势,天地之间仿佛悬挂了一扇巨大的雨水做得帘子,头顶的乌云更是雷鸣不止,甚至有几道电光隐约出现在了天际的边缘,叫人看的心悸不已。   虽然此时是清晨时分,但是却还是如同午夜一般,即便是尚卓才将车子的大灯打开,也不过是只能勉强看清灯光照亮的四五米位置,也好在车子速度比较慢,所以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望着窗外的雨雾,林白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在飞机上的那次他就开始有这样一种感觉。不管是什么人,不管能力有多大,但是在天地之前却是渺小到了极点,只要一丝涟漪的泛起便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林白思考之际,车子却是一阵颠簸,然后发动机的嘶吼声渐渐停止,车子停在了路中间。   “怎么回事儿?”沈小艺紧张无比的盯着尚卓才轻声问道。   尚卓才拧动车钥匙转了几下,回头面带苦笑道:“雨太大,路面的积水太多,倒灌进排气筒里,车子抛锚了!”   林白转头望着抛锚的车子外高耸的建筑,转头向沈小艺轻声问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斗兽场!”沈小艺定睛朝外看了几眼之后,轻声回答道。   林白脸上现出一抹苦笑,伸手握住车门把手,轻声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下车吧,咱们去看看,老天逼着咱们停在这到底是想给咱们送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第237章 雨中奔逃的公主(一)   瓢泼的雨中,林白转头望着在漆黑的天色下如同匍匐巨兽一般隐藏着的罗马斗兽场,思绪飘飞。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竟然突然生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触。   林白摇了摇头,嘴角漾起一丝笑容。但是笑容还没有落下,局势却在一瞬间不可收拾。   雨雾之中的罗马古城老旧气息愈发的明显,雨水落在地面上哗啦啦的绽放了无数朵惊艳的花朵。而在空旷的道路上,此时更是有几款豪华无比的跑车,正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在街道上玩着漂移,积水在高速旋转的车轮碾压下,溅起无数的水幕冲向道路两侧。   轰……   如同战斗机起飞时候的惊人引擎声从街头突兀传来,即便是那几辆售价不菲的豪华跑车高速前行时候的声音也都完全被压了下去。   刺眼的氪气大灯照亮了街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的视线变得无比恍惚,林白伸手遮住眼睛,朝着那灯光闪烁的地方望了过去。   只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呼啸而至,其速度之快,几乎可以让那些开着跑车飙车的年轻人们自惭形秽。心中纷纷想着,车子里的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居然把这豪华座驾给开出了马路杀手的极限速度。   而在这辆车的后面,还紧跟着两辆悍马,灯光刺眼,马达轰鸣更加好骇人,而速度更是惊人无比。   这他妈还是飙车么?!道路两侧躲避雨水的普通人怔怔的看着这两辆车子,眼中满是惊诧。   当车辆越来越近,这些人惊愕的发现,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的前挡风镜居然已经消失无踪,而且他们清晰的看到驾驶座上的那名司机嘴角满是鲜血,身子紧紧的靠着驾驶盘,表情狰狞无比,看得出来此时完全是靠着意志的支撑,才能驾驭车子。   疯子!这是一群疯子!街道上围观的人看着车内的一切惊悚不已。   那辆车子在驶近了林白他们的车子之后,驾驶座上的飞机突然失控,没有丝毫停滞的一头撞在了林白他们的车子上面。随着咔嚓的声音响起,车子被撞的彻底变形,甚至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的车轮都被冲撞的摇摇摆摆冲向了路边。   然后车子软软的歪倒在了一侧的水面上。而车中那个浑身满是鲜血的司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全力挣扎着从车子里钻了出来,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将车子后座的女孩儿从车子里抱了出来。   就在女孩的双脚落在水面上了之后,那司机最后的一点儿生命气息彻底消失,软软的倒在了路面的积水之中,但望向女孩的眼神之中却满是愧疚。   沈小艺吃了一惊,急忙想冲到那车子旁,看看那女孩儿到底要紧不要紧,但是往前走出几步,看到那女孩的正脸之后,沈小艺却是有点儿呆住了。   这女孩儿大概在十三四岁左右,但是丝毫没有十三四岁女孩子的那种青涩。整个人如同是冰雪一般,顿时便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那是一种超脱了年龄的美。即便是见惯了夏小青、宁欢颜和贺嘉尔美貌的林白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仍然觉得惊艳无比。   “好可爱的孩子!好像是精灵,又好像是天使!”沈小艺看着那女孩儿的小脸,就想伸手去把那小孩抱在怀里。   女孩儿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沈小艺,而是转头盯着林白,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如同地中海一般深邃无比的蓝色悲伤。   看着女孩儿的眼睛,林白心中猛然一颤。虽然说欧美人眼珠子蓝色的很多,但是林白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个女孩儿这般纯粹的蓝色,就如同是泰坦尼克中的那颗海洋之心一般。   及肩的淡黄色头发,没有任何瑕疵的小脸蛋,瘦削无比的身躯裹在一袭宽松的白袍之中,就如同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降世神祇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林白总觉得这小女孩儿没有那么简单。   “小艺,回来!”林白收敛心神之中的震颤,不敢再看那女孩儿的面容,对沈小艺轻声道。   沈小艺摇了摇头,女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被欺负的弱小,眼见得这小女孩儿这模样,心中的同情心便泛滥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这小女孩儿多可怜啊。你就帮帮他吧!”   林白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子的出现太突兀了,他根本不清楚这女孩儿的突然出现到底是代表着什么,而且这样从血雨腥风之中走出的女孩儿身上必定是牵扯有无数的麻烦。   那小女孩儿皱了皱眉头,抬头朝着街道上冲过来的那几辆悍马走了过去。明晃晃的车灯照在女孩儿的身上,叫人触目惊心。   围观的路人全部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孩儿朝着车子迎了上去。   林白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他不喜欢麻烦,但是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突然消亡。一个跳跃追了上去,在千钧一发的一刻,一把抱住小女孩儿卧倒在水中,躲开那两辆车子。   倒在地上的林白正准备对那女孩儿发火,却看到那张原本满是冰霜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无比诡异的笑容,抬起冰冷的小手抚摸着林白的面颊。在那一瞬间,林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部竖起,不是惊吓,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两辆追来的悍马车司机,终于在撞上女孩儿的前一刻踩下了刹车。然后车门砰地一声打开,从车上跃下来两个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这些人下车之后没有丝毫的停顿,朝着女孩儿便扑了过去。   “华夏人,松开手,不然我马上送你下地狱!”黑衣男人眼神冷冽无比的盯着林白沉声呵斥道。   林白嘴角漾起一抹笑容,摇了摇头,轻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信基督耶稣,所以你们所说的地狱和我真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黑衣人闻言一怔,没有言语。将手伸向腰间,朝外一甩,一道雪亮无比的刀光骤然出现,朝着林白的脑袋便砍了过去。   林白眼神一凛,抱着女孩儿的身子朝后一退,那冷冽无比的刀锋堪堪擦着林白的身体划过,虽然没有割破身体,但是刀刃冰凉的触感着实叫人心悸。   刀刃砍在了林白身旁残旧的汽车上,迸溅出刺目的火星。   围观的那些群众彻底乱了,罗马城向来平静无比,市民们平素也是懒散惯了,哪里见识过这样暴戾的场面。有的人更是狂擦眼睛不止……这他妈难道是好莱坞在街道上拍大片么?!   恰在此时,一个黑衣人转到了林白的身后,挥刀便朝着林白砍去。   林白抱着女孩儿的身子在众人眼中仓皇无比,但是当那黑衣人举起手中刀的时候,他后背却是如同生了眼睛一般,身子一歪,一记铁板横桥,堪堪又躲过那闪来的刀芒。而且在躲过了这一击之后,林白便迅速抬脚,朝着那黑衣人的肚子上踹了过去。   一击即中!黑衣人被踹的倒飞了出去,身子落在地面的积水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而在脚踢出去之后,林白的身子却又是形成了一个诡异无比的弧度。   当!几乎是在林白做出规避动作的同时,另一个黑衣人的长刀挥出,重重的砍在了林白身侧的豪车之上,火星四溅……   这样惊心动魄的连续动作实在是超越了尚卓才和沈小艺的想象。在他们眼中,林白现在的动作就算是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都不见得能够施展出来。电光火石刹那做出闪避靠的全是人自身的反应。   但是林白所靠的却不是人体的反应,而是借助相术推算出来这些黑衣人手上动作的落点,以此来躲避这些人的攻击。虽然说林白手上并没有利器,但是在这样的逼迫之下却已经是将身体相术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那些人还没出手,他便已经揣测出了动作的起落。   躲开了那长刀之后,林白抱着女孩儿,身子一闪,便躲进了车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与此同时两把长刀几乎是同时重重的砍在了车身上,车窗玻璃在强力的冲击下,登时碎裂开来。   还好这车子乃是重金买来的,要是换了岛国那纸糊的车子,恐怕直接就要被这两把来势凶猛无比的长刀给劈开。   躲进了车中的林白,眉头稍稍一皱,双手捏成印诀,开始拘禁起这街边的阴煞之气,准备借助阴煞之气给这几个黑衣人雷霆一击。   “杀了他!”黑衣人首领转头看着身边跟着的几人,冷声开口道。   话音刚落,还没等他们出手,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瞬间便缠绕在他们身上,眼前一花,这群黑衣人觉得自己似乎是穿越了一般,置身在了无边的尸山血海之中。   无数如同针芒一般的阴冷气息直接冲进了这几个黑衣人的脑中,没等他们做出反应,身子便软软的歪倒在了路边的积水之中。   “走!”林白推开车门,转头看着尚卓才和沈小艺二人沉声喊道。两人一怔,急忙跟在林白身后,冲进了斗兽场中。   路边围观的路人怔怔的盯着这边的一切,良久之后,无数尖利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似乎是想借着这尖叫将心头的恐惧宣泄出去。   终于几个胆大一些的人终于回过神了,哆哆嗦嗦的伸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第238章 雨夜中奔逃的公主(二)   枉林白往日自诩浪里小白龙,浑水百趟但是一片水草不沾身,但是此时却是一脸尴尬的望着面前的望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女孩儿,尴尬笑道:“虽然说你还是个小丫头,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这话应该还是知道的吧,总不能一直占我这个大男人的便宜吧?!”   女孩儿自打挂在林白脖子上之后,双手就没有消停过,一双在雨水中冻得冰凉的小手如同小蛇一般,从林白的领口伸进了他身上,肆意的游走,试图借用林白身体的温度温暖双手。   “好吧,败给你这小丫头了,不就是暖手嘛,你手想怎么伸就怎么伸吧。连组团被刷这种事情我都经历过,难道还会怕被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揩油!”林白盯着那双如同蓝宝石一般纯净的双眼良久之后,心里一软,颓然道。   虽然嘴上说的无比不情愿,但是林白心里边却是觉得这女孩儿的小手碰触自己身体的时候,有着一种冷玉般光滑的触感。心虚无比的林白打了个哈哈之后,对这小女孩儿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色水晶的眼眸依旧盯着林白,但是丝毫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小手依旧在林白上身肆意游走,那种触感让林白心里边觉得享受无比,又觉得有些负罪感,毕竟这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片子而已。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对这么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丫头居然都有绮念!林白摆了摆头,伸手轻抚女孩儿柔滑无比的淡黄色头发,接着又问了一句:“小丫头,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按照常理来说,西方人的头发都比较粗糙,尤其是这种淡黄色的头发更是粗糙无比。但是这小姑娘的头发却是光滑无比,就如同是飘柔的电视广告一般,手伸进去轻轻一捋,便会滑下。   “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我巴巴的救了你的性命,问问你是哪里的人你都不肯说,难道是要我打屁股?”林白盯着那可爱无比的笑脸装出一副严厉状怒声道。   女孩儿鼻子一皱,示威一般的将另一只冰凉无比的小手顺着林白的领口便又伸了进去。小手上的温度冷冽到了极点,一伸进去,林白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弄得林白急忙陪个笑脸,轻轻拍了拍这小姑娘的后脑勺,这才让小姑娘把手拿了出来,抱住他的脖子。   “索菲娅,我叫索菲娅!”女孩儿突然开腔,对林白轻声道,声音无比轻柔,就如同是二月的清风一般,叫人闻声便觉得浑身舒坦。   沈小艺看着这女孩儿早就看的眼热无比,听到索菲娅说出自己的名字,便急忙伸出双手要把女孩儿接到自己手中抱着,但是索菲娅头一偏,却是躲开她伸出的双手,小脑袋亲昵的靠在林白的肩膀上,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盯着沈小艺看个不停。   沈小艺看到这模样,嘴唇撅了起来,眼神黯然无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索菲娅这模样落在尚卓才和林白眼中可爱无比,但是沈小艺却觉得这索菲娅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敌意,就像是两个女人在争夺心上人时候一般。   林白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之后,一只手抱着这女孩儿,另一只手掐算不停,好大一会儿之后,有些愕然的盯着这女孩儿。相术强悍如他,居然推算不出来丝毫关于这女孩儿的事情,她身上的天机完全被蒙蔽了,空空落落,没有任何可寻之处。   难不成这女孩儿的命理是和自己一样?!林白心中一动,皱着眉头重新又开始推算起来,但是不管他怎样推算,却还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有一点儿他可以确认下来,这女孩儿不是和他一般天生便揣测不出天机,而是被人蒙蔽了身上的天机,所以自己才推算不出。   虽然心里边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林白还是觉得好奇无比。自己推算命理的法子可以算的上一绝了,怎么到了这小姑娘身上却是一点儿办法没有,给这小姑娘施展蒙蔽天机术法的到底是什么高人?!   “你是林白?”索菲娅咬紧了嘴唇,盯着林白突然开口问道,虽然神色平静无比,但是眼神却是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林白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忖道:老子什么时候成了国际名人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不是好人!”索菲娅眉头一皱,对林白严肃无比的说道。   话音一落,林白心头原本的一点儿自豪感顿时化作云烟,一脸尴尬的看着这索菲娅,而一边的沈小艺和尚卓才则是捂着嘴笑个不停,心里暗暗想着,这林白究竟是做了多少坏事儿,教堂装不下不说,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儿见到他便说他也不是好人。   “但是我相信你!”索菲娅话锋一转,伸手揽住林白的面颊,轻声道:“你会保护我的对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林白被这小姑娘的话语给弄得满头雾水,之前还在说自己不是好人,这还没三秒钟,怎么就又说相信自己一定会保护她?   林白小心翼翼的伸手放在小姑娘额头前摸了摸,然后诧异道:“也没发烧啊,怎么一直说胡话呢?”   “这里是罗马斗兽场,你之前是在威尼斯,接下来你还要再去英国巨石阵一趟!”女孩儿没有理会林白的插科打诨,神色严肃无比的接着说道:“而且很多人想要把你除掉,所以你必须小心!”   女孩儿话说到这里,林白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小姑娘的每一句话都正中林白困惑所在,所以他迷惑无比,不知道这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会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清楚!   “我不是坏人!”索菲娅加重了口气,缓缓道:“我只是和你一样,都是一枚棋子罢了,不过我们都是已经逃出了棋局的棋子,所以他们才想要除掉我们!”   林白皱眉不语,在心中缓慢的消化着索菲娅说出来的话。虽然这索菲娅话说的极其简单,但是林白却是从里面获得了大量的信息。而且从索菲娅口中听到巨石阵三个字之后,林白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儿头绪。   “威尼斯,水城;巨石阵,土;斗兽场乃是金戈交接之地,数金!”林白心中的思绪翻飞,良久之后,转头望着索菲娅轻声问道:“金木水火土五元素,除了这三个之外,剩下的两个是哪里?!”   索菲娅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听别人说到这三个地方,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林白沉默片刻之后,抬起头盯着索菲娅沉声询问道。   索菲娅将手从林白衣服中抽了出来,仰起头望着斗兽场高大无比的建筑,轻声道:“我是荷兰郁金香公爵的女儿,索菲娅公主!”   公主?!   这话如同一记重磅炸弹一般在林白三人的耳边轰响,三个人脸色不断变换。虽然他们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被追杀的小女孩儿来头肯定不小,但是怎么着都没想到居然会是王室的公主。   “当然,你们几个不用叫我索菲娅公主,只要叫我索菲娅就行了,而且我也喜欢别人这样叫我。”索菲娅微微一笑,看着尚卓才几人轻声道。   王室在外人的眼中一向神秘无比,而且王室中人一般也都是受人尊敬的对象,而且现在早不是当初他们掌权的时代了,怎么会有人追杀这么个小女孩儿?!   尚卓才盯着索菲娅,带着些不安,半信半疑道:“既然你是公主,为什么刚才还有人追杀你?”   “我之前已经说了,我不过是一枚棋子,一颗棋子生下来的意义便是让人在棋局上摆布。如果你想跳出棋局的话,总得付出点儿代价才行吧!”索菲娅皱眉看着尚卓才冷声开口道,声音之中没有半点儿温度。   林白没有说话,因为他心中有些迷糊,听完了这小女孩儿的话和她的身世之后,林白总觉得自己心里边似乎已经抓住了一些什么,但转瞬便又消失无踪。这种不可捉摸无迹可寻的事态让他心中烦闷不已。   “告诉我你的一切,我要知道你的一切,没有任何隐瞒!”林白深吸一口气,望着索菲娅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眸,轻声道。 第239章 身世之谜   正如《安娜·卡列尼娜》中所说的一般,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即便是在外人眼中艳羡无比的欧洲的皇室,也一样有着不能揭露的伤疤,一样有着不忍往外透露的阴暗面。   生活最恐怖的地方不是你知道什么时候死去,而是你明明活着,但却知道自己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去,而且最要命的还是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甚至没有一点儿乐趣,就如同是被人圈养在猪栏里的肥猪一般,养肥了宰杀吃肉。   索菲娅是荷兰郁金香公爵的女儿,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公主,即便是王室中的一些边缘成员对这个女孩儿的存在都一无所知。   因为从她生下来开始,就像是圈栏里的肥猪一般,终究有一天是要将性命送上断头台。对于这样残忍的事情,原本就该是被彻底摒弃的东西。雪藏索菲娅,皇室成员的掩面就能够得以保存。   天知道如果让外界知道荷兰郁金香公爵有这样一个生下来就要面临宰割的女儿,会给王室的声誉带来怎样恶劣的影响。   这一切的缘由,只因为索菲娅在诞生之时,为她揣度命理的占星师的一句话。她说‘这个孩子保存有王室最纯净的血统,是血祭的最好对象!’   只因为她这一句话,便将索菲娅一辈子的命运给定了下来。从此以后,索菲娅便被荷兰皇室送到了罗马古城的一栋古堡之中。   皇室的婚庆、祭祀以及成人礼等一切活动都悉数不允许他参加。严禁她走出古堡半步,甚至连郁金香公爵想去探望,都被严词拒绝。因为他们担心,这样的举动落到有心人眼中,会被无限的放大,然后把王室筹划的秘密彻底曝光。   索菲娅便在这样的环境下缓慢成长,十四岁光阴里面,她对外部世界的印象就是从古堡唯一的窗户中透过来的一抹阳光。   也许这缕光明是上天对索菲娅最大的恩赐,十四年的时间,这个小女孩儿一年一个模样,终于长成了如今如同童话故事中对公主记载的模样一般。   直到她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古堡中那位从她诞生便开始陪着她的保镖兼厨师,在听到探视索菲娅的占星师们私下的对话之后。终于不能忍受良心对自己的拷问,不忍心让这个十四岁少女匆匆结束她花一般的年龄,便带着她从古堡中逃离。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索菲娅从林白的怀中跳下,伸手触摸着从天际坠落下来的雨点,轻声笑道:“在古堡的时候还能有阳光的陪伴,原以为从里面出来能看到更多的阳光,却没想到,先看到的是悲伤的雨!”   沈小艺面色无比痛苦,好像她也在承受索菲娅所经受的苦难一般。即便是厚脸皮乐观无比的尚卓才,也是脸色黯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苦难,亲眼所见总比想象来的深重。   在普通人的印象之中,公主这样的存在,都是每天宝马香车锦衣玉食,顶着大大的名头周游世界,无论去了哪个国家,都会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而且天下哪个女孩儿心中没有过一个公主梦。可是,索菲娅呢?   她原本也应该有这样的生活,按照她的相貌,甚至可以说是荷兰王室王冠上的一颗明珠都不为过。   但是只因为一句话,便让她丧失了一切,她来到这个世界,无人知晓,即便是她离开,也同样不可能被人所知。   沈小艺开始有些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普通家庭,能够过普通生活,享受父母带给自己的关怀,享受大自然给自己的恩赐,也享受朋友之间的温暖,还有恋爱带来的美好。   “放心吧,小丫头,姐姐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要是有人敢到我们这来抢你,姐姐我替你揍他们!”沈小艺擦了一下眼角,然后挥舞着小拳头,义愤填膺娅道。   尚卓才也是气冲干云,豪迈无比道:“放心吧,他们不让你当公主,你在我们这,绝对把你当公主对待。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我一定满足你!”   索菲娅微微一笑,拉起裙裾,踮脚给尚卓才和沈小艺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欧洲皇室礼仪。   “他们所说的血祭是什么?”林白眉头紧皱,盯着索菲娅轻声询问道。   “嗯?”索菲娅面露疑惑之色,仔细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听他们说起这些,而且他们说的很隐晦,我也不懂!”   “那么你想想当初他们说出血祭的时候,还说过什么?就是他们说出来血祭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其他一些你没有听懂的东西?比如什么相术啊,什么秘法啊之类的。”林白提醒着问道,心里边一边开始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索菲娅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不对,他们还说过一句话,好像是什么欧洲现在已经没有法宝了!”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一颤,这件事情果然和偷盗阳平治都功印有莫大的干系。不过阳平治都功印乃是华夏的法宝,即便是这些欧洲人拿到手又能做什么?!   而且他们要将索菲娅血祭,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欧洲人大多信奉基督教,在基督教中基督的祭献,即十字架的血祭与感恩祭的祭献是独一无二的祭献,因为祭台、祭品、祭司都是同一,只是奉献的方式不同,即感恩祭的祭献,基督以不流血的方式临现于感恩圣事……   即便是在华夏的历史上也是极少有拿活人血祭的事情发生。华夏将血祭又称为“大红祭”的,是专指杀活人来作为牺牲以祀神的。   不过,根据林白脑海中先天洛书记载的资料,这种杀活人的祀神的大红祭,还不多见,绝大部分都系以牛羊为牺牲,就是以猕猴为牺牲也微乎其微。即便是以血祭的变异形态——殉葬为例,目前在藏区的考古发掘中,仅只发现牛马等尸骨,尚未发掘到以人和猕猴殉藏的。   当然也决不能因此就否定掉以人来殉葬的可能,在汉藏史籍中以人殉葬的记载,贡布摩岩石刻上就刻有止贡赞普时期的以人殉葬的事例。   但是现代文明日趋发展,从现代人的观点来看血祭是很野蛮很落后的,所以世界大部分民族停止了血祭这个传统,而改用了其他祭祀的方法,特别是不再用活人祭祀。   索菲娅是欧洲王族的公主,欧洲王族传承久远,而且都是经过贵族教育的培训,念得那些书难道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会做出如此血腥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出现了这么多的疑云,欧洲这盘棋的图谋恐怕极大!   “林白,索菲娅怎么办?”沈小艺看着林白柔声开腔问道,生怕林白突然又变成之前的铁石心肠模样,要将这可爱的女孩儿拒之门外,“我跟你说,你要是不保护她,那我就护着她,要是还有人来找她麻烦的话,那我就拿命保护她!”   “胡闹!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林白训斥了一句之后,转头看着索菲娅轻声道:“你再想想,从你记事开始在你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听说的和你见到过的人里面有没有和你情况差不多的?”   林白话音一落,索菲娅小脸上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下去。一看这小姑娘的模样,林白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这小丫头片子从生下来就被监禁在了古堡里面,又哪里可能会见到其他什么外人,自己这么问问题,不是戳人家的伤心事儿么?!   “小艺,你带着索菲娅先回宾馆,我在斗兽场这里转转,万一有人过来找她,刚好我可以再盘问一下到底那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么逼迫一个小姑娘!”林白生平最怕的就是女人掉眼泪这套,即便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也禁受不住,便急声对沈小艺交代道。   沈小艺张口刚要说话,却见林白头也不回朝着斗兽场内部便走了进去,几个转弯之后,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说走就走,一点儿怜香惜玉都不懂!”沈小艺看着林白身影消失的地方,皱眉嗔道。   索菲娅纯洁无暇的蓝色眼眸骨碌碌转了一圈之后,抬起头盯着沈小艺的面颊轻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她?”   “小毛孩儿说什么呢?!”沈小艺俏脸一红,蹲下身看着面前的索菲娅轻声道。   “你们华夏人真奇怪,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好掩饰的!”索菲娅皱了皱小鼻子,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派头,轻声道:“等我再长大一点儿,一定要把他泡到手!”   沈小艺闻言一愣,旋即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一边的尚卓才心中也是感慨莫名。   师父就是师父,不但能让沈小艺这样青春靓丽的大美女芳心暗许,就连涉世未深的小公主见了他一面之后,居然也说出如此豪言壮语。 第240章 斗兽场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连一个小女孩儿都看不住!”   梵蒂冈大教堂斜侧一栋幽深无比的古堡中突然传出一阵尖利的怒骂声和求救声,听得出来屋中人对手下做事不力感到十分愤怒。但是尖叫声只是停顿了几分钟之后,便迅速消失,古堡重新恢复了安宁。   “康斯坦丁,先把这些废物的尸体给我清理掉!”古堡大厅正中的座椅上临危正坐的艾薇儿对手边的康斯坦丁沉声道:“然后你给我带人找到索菲娅,哪怕是把罗马掘地三尺,你也要给我找到她!”   艾薇儿原本塌陷的眼睛填充了人造眼珠,虽然减缓了当初塌陷的模样,但是面颊却是又消瘦了许多,显得那双假眼球更加的呆滞,而且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滚出来一般,叫人心悸无比。   康斯坦丁偷偷瞄了一眼大厅之中那些黑衣人的尸首,躬身跪在了艾薇儿身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这群饭桶说的那个华夏年轻人应该就是林白!”艾薇儿手中摩挲着阳平治都功印,轻声道:“找到他,杀了他,如果血祭有这个华夏人的血液,想必这件法器会有更好的功效!”   浓烈无比的血腥味逸散在大厅之中,地上流淌的血液更是扩散到了房间角落,那些圣经神话故事之中的人物,在鲜血的辉映下,似乎周身都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说不出的诡异。   ……   罗马斗兽场是在公元72年,罗马皇帝韦帕芗为庆祝征服耶路撒冷的胜利,由强迫沦为奴隶的八万犹太和阿拉伯俘虏修建而成的。还有一种说法是,将俘虏来的奴隶卖给当地的罗马人,获得了巨大的收入,从而得以支持斗兽场建造的庞大支出。   公元442年和508年发生的两次强烈地震对斗兽场结构本身造成了严重的损坏,在中世纪时期该建筑物并没有受到任何保护,因此损坏进一步加剧,后来干脆被用来当作碉堡。15世纪时教廷为了建造教堂和枢密院,竟然拆除了斗兽场的部分石料。   1749年罗马教廷以早年有基督徒在此殉难为由才宣布其为圣地,并对其进行保护。约翰·保罗二世教皇生前每年都会在此举行仪式纪念这些殉难的烈士,但是却没有历史证据显示确曾有基督徒在此殉道。   进入罗马斗兽场内部之后,林白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这斗兽场在岁月的洗礼之下,变得破旧无比,但是却依旧是透露出一股子舍我其谁的霸气!   心中的震撼退却之后,林白便开始庆幸自己让沈小艺和索菲娅回了酒店,没有跟随自己过来。   这斗兽场修建成了之后,一直在举行人兽或者人人的角斗,在百年角斗的浸淫之下,阳刚之气格外浓重,而且后来在成为基督教圣地之后,更是少不得常年祭拜,便形成了阳煞,如果有女人在这里面长待的话,定然会受到伤害。   男女分为阴阳,男人天生便带有阳刚之气,可以抵抗斗兽场内的阳煞之气袭扰。而女人则是属阴,阴火旺盛,女人的这种阴和阴煞之气等东西虽然不同,但是对阳煞之气却是天生有着一种吸引,而且因为女人体弱的原因,更容易被阳煞之气侵扰进体内。   “不对劲,这斗兽场居然还是圈金聚煞的风水局!”林白扫视了一圈罗马斗兽场之后,眉头皱起,仔细的审视起了斗兽场的风水格局。   从前林白脑海中还没有先天洛书的时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先天洛书入脑海之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谁,而是风水。即便是斗兽场这样在普通人眼中的古建筑,在林白的眼中也是另外一个模样。   罗马斗兽场乃是成圆弧形状,但是其中进行的却是刀兵之事,而且因为其方位在西方,西方属金,两者相合,金煞聚齐更为显著。   “先民们的智慧果然不能揣测!”林白扫视一圈之后,喃喃自语道,“不过这东西留着没什么好处,而且根据索菲娅和弗朗西斯所说,这斗兽场恐怕也有些什么玄虚,既然来了,不如顺手就将这风水局给破掉!”   想要形成聚金成煞的风水局,首先就是要有圆弧形状的建筑,风水学说之中讲得藏风聚气便是如此。只有能让西方金气汇聚不散,才能聚金成煞。斗兽场的格局便是走的这一路,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圆弧形建筑都能出现聚金成煞风水局。   聚金的风水局有好有坏,如果是聚金成生气,那便是好的。如果是聚金成煞,那就是坏的,而且很不幸的是,这罗马斗兽场就正好是聚金成煞,而且因为建筑采用石块属土,五行之中土生金,更是助长了金煞的增多。   在这样的风水局之中,不自然的便会有一种肃杀之气,而且身处其中的人更是会战意增长,心中虚火莫名燃烧,与人产生口角。不过这倒也正好和当初修建这斗兽场的目标相合,本就是喊打喊杀的地方,要是一片祥和,那才是出了邪!   天色骤然変暗,积雨云悉数汇聚到了罗马斗兽场上空,雨点倾盆浇下,电光也是闪烁不停,大有将这几百年传承下来的古建筑一股脑的浇垮!   “神圣的祭司大人已经发出号令,让我们将那个华夏年轻人就地消灭,我以黑暗的名义起誓,不死不归!”在罗马斗兽场侧门前,一群黑衣人汇聚在其中,领头的弗朗西斯单手放在胸口,沉声道。   “是!”   弗朗西斯话音刚落,十来个黑衣年轻人朗声附和道,神色肃穆无比,眼神也同样狂热,枪栓拉动,以及擦拭匕首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林白此时在这里的话,定然会发现在斗兽场侧门前的这群年轻人身上均是缠满了血煞之气,每个人都必定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   “队长,不过就是个华夏年轻人罢了,至于让咱们惩罚者小队倾巢而动么?祭司大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小心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到弗朗西斯身边,漫不经心的将子弹押进手中握着的加特林中。   弗朗西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轻声道:“奎尼尔,如果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异见的话,你去找祭司大人申辩。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之前在华夏的时候,根据我所见到的情况,这个年轻人的手段恐怕不比祭司大人差多少!”   “什么?和祭司大人在一个级数?!”奎尼尔的瞳孔猛地紧缩起来,惊骇无比的盯着弗朗西斯道。   在这群人的眼中,艾薇儿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是这群人的信仰。但是现在弗朗西斯突然说居然有人和祭司大人在一个级数,顿时让在场的这些人露出惊骇莫名的神色。   “怎么了,害怕了?!”弗朗西斯扫视了一眼身前的这些黑衣年轻人,脸上露出一抹冷厉的笑容,“害怕的话,你们就滚回去吧,大厅中那群废物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接下来该怎么选择,想必不用我说了吧!”   弗朗西斯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了这些黑衣年轻人的心脏之上,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色苍白无比。   奎尼尔神情变化一番之后,上前一步,将左手横在胸前,大声吼道:“为了黑暗的荣誉,惩罚小队的字典里面从来没有退缩这个词汇!”   “永不退缩!”剩下的十几个黑衣年轻人也低吼出声,天空瓢泼的雨水泼洒在这些年轻的面庞上,叫人觉得壮烈,又觉得充满了悲伤。   弗朗西斯满意的点了点头,朗声道:“好,永不退缩,走,我们去会会那华夏小子!”   大手一挥,这群黑衣人分成两列小队,鱼贯冲进了罗马斗兽场中,冒着大雨开始探测起来林白所在的方位。   雨水挥洒不停,林白的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这斗兽场之中的金煞几百年积蓄下来的浓厚程度已经超出而来他的想象。甫一出手,那些金煞便铺天盖地甬来,其中的浓烈肃杀之意让林白觉得喉头一甜。   “嗯?!”林白眉头突然皱起,双手掐动一番之后,转头望向弗朗西斯及其手下诸人的方向,喃喃道:“这群家伙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来了?!” 第241章 破局   风水局这玩意儿对普通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奇门相师,却是会起到非常的作用。   相师哪怕只是牵引动风水局中的一丝元气,整个风水局便会像跗骨之蛆一般,缠着勾动元气的相师不放。所以康斯坦丁他们那群人可以安然无恙,但是林白却是感觉肃杀之气铺天盖地,心神受到严重的侵扰,必须费尽全力将阵法破去。   林白也着实没有想到,这已经残破不堪的罗马斗兽场居然会蕴藏这么多的西方庚金肃杀之气。若非如此,之前他小心一点儿,肯定能够躲得过元气的反噬。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以林白的相术修为去解决这阵法,难度其实不大,但是斗兽场这块乃是公共场所,游人颇多,还可以替自己遮掩片刻,但是如果自己做出一些诡异无比的动作,那必然会引来他们的关注,说不准风水局还没吃透,人就先挨了一梭子。   但是如果此时强行离去的话,那西方庚金肃杀之气,恐怕对心神造成巨大伤害。   而且能够布置下这聚金成煞阵法风水局的自然是一个先古时期的风水高手,这样的阵法手段和如今很多相师所使用的手段都不一样,如果潜心去研究的话,应该会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风水局的秘密强烈的吸引着林白,就像是一个吸毒成瘾的瘾君子面对着一盘毒品,明知道这些东西有可能会要了自己命,但却还是无法按捺的住心底的冲动。   想了好一会儿,林白最好还是咬了咬牙,喃喃自语道:“拼一把,干他娘的,想来老天爷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说干就干,林白也没再犹豫,按照先天洛书上记载破除西方庚金煞气的办法,在身前摆布下了一个反八卦阵法,通过阵法拘束出来一点儿西方庚金煞气研究。阵法甫一摆布成功,瞬间便笼罩上了一层黑黑的雾气,如抢如刀,狠戾异常。   此时天色阴霾无比,天空中的雨丝淅淅沥沥,夹杂着风声穿行在罗马斗兽场中,雨点和地面相击发出轻微的滴答之声,显得飘渺无比。   低头蹲下身审视着从斗兽场侧门进入的那群人,林白神色凝重无比,调整着呼吸和心境。左手微微在腰侧掐动一个印诀,右手则是缓缓从腹部抬起至胸前,双唇翕动念诵咒语不停。   随着他的动作,先天洛书开始在脑海内缓缓转动,一股神妙难明的气息从林白体内缓缓腾出。而身前的反八卦阵如同感受到他身上的这股气息一般,开始缓缓运作起来,瞬间让斗兽场内阴霾的空气变得愈发粘稠混杂起来,天上的光亮越来越暗淡。   雨水大作,风势大涨。鸣号不停的风声在斗兽场周围相鸣不已,又似乎是被围在了斗兽场中的困兽一般,正在横冲直撞。   反八卦阵法,所谋划的便是倒转八卦运行,让五行及天地元气产生颠倒。斗兽场建筑数土,方位数金,从天而降的雨水数水,三者原本是土克水,土生金;但是反八卦阵法运转之后,便将局势改成了土生水,水生木,金克木!   “天地五行,由我心意,疾!”林白双手捏成印诀,口中轻叱道。   随着他轻叱声落下,斗兽场内的五行元气愈发的紊乱起来,而且就连斗兽场下的地气都开始随着林白的轻叱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进了斗兽场内。疯狂的五行元气和地气混淆在一起,暴戾无比的在斗兽场内游走不定,然后再反八卦阵法的束缚下,开始进行回流。   “水转木来,金气消融!”林白右脚抬起,踩在了西北乾宫方位,厉声呵道。   瓢泼般的雨水此时成了林白最大的助力,原本的水气在阵法的干涉下,变成了木意,一点一点的和斗兽场中的庚金煞气相撞,然后缓缓消融。   当庚金煞气渐渐开消融之后,林白心中的警兆大作,打开天眼猛然转头朝着侧门处望去,只见侧门处那片灰暗无比的雨云之中血光冲天,就算是那从天而降的雨水也是带着一抹凄凉的血色。   人都是血肉之躯,但凡是生下来便带有血气。身体越是强壮的人,浑身上下的血气就愈发旺盛,就像是传说之中的那些猛将头顶血光如光柱直冲天际。这些血光一般人当然看不出来,只有林白这样打开了天眼的相师,才能看出人体内血气的多少。   斗兽场内的那束血气虽然没有传说中那般疯狂夸张,但其中所蕴藏的肃杀冷厉之气,却是林白从来未曾见过的。   “终于来了!”林白嘴角冷厉一笑,虽然说这些人血光冲天,肃杀无比,而且人数颇多,应该都是杀过人的狠角色,但是,在有些人眼中,人多真不见得就强什么。   此时斗兽场内的反八卦阵法已经缓缓开始生效,其中的庚金煞气也开始消解,林白也无需再呆在此地。略一思忖之后,林白身形晃动,开始在斗兽场内穿行开来,身体轻盈无比,走动之时犹如猫咪一般,没有任何声息。   看着雨滴包围中的罗马斗兽场,康斯坦丁总觉得这斗兽场里面的气氛诡异无比。尤其是在发现林白的身影消失了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心中原本的一点儿自信,现在消失的干干净净。   “队长,那人到哪里去了?要不咱们兄弟们分成小组,分头开始搜寻他的下落?”奎尼尔看到康斯坦丁面色不佳,便急忙开口道,浑身上下的杀意迸发。奎尼尔和康斯坦丁又不同,他平素做得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意,早就习惯了这种踩刀刃的生死游戏。   康斯坦丁沉默不语,抬头望着罗马斗兽场内,他似乎已经快看到林白在斗兽场内的某个角落盯着自己这些人,嘴角满是嘲讽的笑容,嘴中正在轻骂自己这群人是饭桶。   “跟他拼了!奎尼尔,你带五个兄弟从左边走,我带着剩下的兄弟从右边走,一旦出现什么情况咱们对讲机联系!”康斯坦丁犹豫半晌之后,咬牙做出了决断。他明白,现在不作出决断,拖延了战机,那等到回去,艾薇儿必定也会将他杀掉,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兄弟们,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务求一击必杀,听到没有?!”康斯坦丁咬紧了牙关,捏着对讲机咬牙切齿道。   这惩罚小队的人都是习惯了刀头舔血生活的主儿,命令发出之后,极为配合。奎尼尔盯着康斯坦丁看了几眼之后,大手一摆,带着身后几个黑衣年轻人大摇大摆的便朝着左边包抄而去。   “居然是这家伙!”林白看清楚康斯坦丁的相貌之后,心中咯噔一声,康斯坦丁的相貌当初他在番禹市的时候曾经见过,正是这家伙把阳平治都功印给偷走的,着实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偷到阳平治都功印,现在又来追杀索菲娅,这群人到底是想做什么?!”林白眉头紧皱,一边用先天洛书中记载的秘法来感应康斯坦丁诸人的位置,一边在心中思忖这群人做出这么多事情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   暴雨越下越大,雨点击打在地面上噼里啪啦作响,溅起的水雾更是几乎将整个罗马斗兽场给包裹在内。斗兽场外气息祥和无比,谁也无法想到这斗兽场内部,相隔近千年之后,居然重又出现了如此蕴含杀机的一幕。   “右翼探寻完毕,你们小心!”过了几分钟之后,康斯坦丁将右侧勘察了一个遍,然后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对奎尼尔急声喊话道。   听到康斯坦丁的话,奎尼尔手一抬,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黑衣年轻人立刻停住了脚步,双手抱枪围成一个圆圈,开始仔细勘察起四周的情况。而奎尼尔则是从肩膀上摘下那把装满了子弹的加特林,对准了身前在雨夜的辉映下显得无比漆黑的方向。   康斯坦丁的心皱成了一团,一边握着对讲机小心翼翼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带着手下的人急匆匆朝奎尼尔所在的方位赶去。   但是步履匆匆的康斯坦丁却是没有发现,在他步子经过的一侧,一双带着促狭眼神的眼睛正在扫视他们的动作,凄厉无比的杀机重又在斗兽场内弥漫起来,叫人心悸不已。 第242章 雨中杀!(一)   “男儿一怒当杀人,不管是身处何地,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丢掉身上的一点儿血气!”   这是林白第一次下山游历时候,路遇不平,但是心中有所犹豫之时,李天元对林白的告诫!   “林白你要记住,该出手时就要出手,不要瞻前顾后,这不是咱们天相派的习惯,这样的人也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当时的林白被老道这些话唬的一愣一愣,他不知道以前对自己无比慈祥的师父怎么突然成了那幅模样。但是现在看到康斯坦丁这些人的时候,林白终于明白了李天元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话。   康斯坦丁带着的这群人身上尽皆是血光弥漫,看得出来身上沾染的恐怕不止一条人命,而且这些人用心毒辣到了极点。居然敢到华夏去抢夺法宝,而且对索菲娅那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对付这些人不下重手怎么行!   “杀人者人恒杀之!既然你们不知死活的想要对老子下手,那我就让你们这群杂碎看看,华夏相师可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可以随便乱捏!”林白眼中狠辣之色毕现,冷声道。   玄清真人和张静应那群人,即便是用心险恶,但毕竟还是华夏相术界的一分子,而且身上和自己流的也是一样的血液。但是康斯坦丁这些人和自己却是不同族类,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林白觉得自己都没有对他们仁慈的理由。   “奎尼尔,那个华夏年轻人真的有队长说的那么厉害么?居然让咱们惩罚小队悉数出动,而且还让人肉绞杀机的您一块跟着?”奎尼尔一队的一个黑衣年轻人,四顾了左右之后,压低了声音对奎尼尔轻声问道。   “康斯坦丁去了华夏一趟,胆子都被那些华夏人给吓小了。他的话恐怕水分很足!”奎尼尔冷冷一笑,拍了拍身上挎着的加特林,冷声道:“有这玩意儿在手,不管是什么神仙人物,只消一梭子下去,也得乖乖的下地狱!”   奎尼尔打小便是被康斯坦丁他们那组织养大,而且在他成长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让性子变得暴戾异常。甚至在有次出任务的时候,更是一个人将一个村落屠杀的干干净净,得到了人肉绞杀机的称号。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上再厉害的人物,也抵挡不住他手中那杆枪!   虽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康斯坦丁那样的患得患失,但是在腥风血雨之中浸淫出来的奎尼尔又哪里会畏惧康斯坦丁对自己的告诫,而且这一路走过来,更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所以心中的警惕更是散落了不少!   只是奎尼尔却是没有想到,康斯坦丁告诫他的那些话都是肺腑之言。林白的水准早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想象的,即便是相术中的佼佼者,和林白对上也是难逃一死。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逡巡,却都是无力发现林白的分毫,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儿踪迹可寻,这让奎尼尔变得愈发不耐烦起来。   其实林白并没有刻意隐藏,而是借助反八卦阵法导致的元气颠倒,将自己的身影给掩盖在了弥漫的元气之中。在混乱的元气掩饰下,他整个人就如同是幽灵一般,即便是奎尼尔和他擦肩而过,也不会知道林白就在身侧。   雨水滂沱而落,斗兽场在大雨之下,雾气变得蒸腾无比,原本就肃杀无比的环境,此时看上去更是愈发的萧索。   “就这么几个人就想收拾老子,也不掂量掂量他们的脖子到底是不是那么硬!”林白听着奎尼尔的话,嘴角一抹哂笑。想不到他隐藏身形,想要搞清楚这几人来历的行为,却被他们看成了胡乱躲藏的鼠辈。   不过从这群人交谈不多的话语中,林白还是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这群黑衣年轻人听听令的恐怕就是那个坑害了杜晨生的艾薇儿,只是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艾薇儿会下这么狠的手,居然派出这么多人来寻找一个小女孩儿的下落。   “管他妈的,既然来招惹我,那就是死!”林白眼中厉芒陡现,从到番禹之后,他便一直在隐忍,所做的也都是些救人于水火的好事儿,心中的暴戾早已经忍受到了临界点,急需要一个能够宣泄出来的渠道。   虽然说林白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就凭借反八卦阵对他绝妙的掩饰,即便是这群人口中的‘祭司’艾薇儿过来而也是无计可施。但是林白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留下这群祸害,既然他们想对付自己,那就要让他们吓破胆,以后再不敢有所作为!   抬眼看了一眼奎尼尔他们所在的方位,林白冷冷一笑,手腕一翻,捏成了一个印诀在手中,在身周划了一个圆弧,周身附近的天地元气陡然迸发,凭借着先天洛书的吸引,阴煞之气一股脑的涌了过来,然后朝着奎尼尔诸人涌去。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冷!谁看昨天的天气预报了?!”阴煞之气逼近之后,奎尼尔诸人身周的气温急速降低,浑身鸡皮疙瘩登时长出,而且还顺着脊背出了一层白毛汗。要知道地中海气候中的冬天可是异常温暖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寒冷的情况!   身后跟着他的黑衣年轻人摇了摇头,轻声道:“来之前我查过罗马的天气,没道理这么冷的啊!”   奎尼尔听到这话,再想到之前康斯坦丁告诫他的话语,心中陡然一凛,右手抬起放在唇边做了个动作,然后端起手中的加特林,一个急转身,想要找出林白藏身的位置。   “不对劲,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冷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奎尼尔皱着眉头正想要收起手中的加特林,但陡然感觉身后的情况不大对劲,一个鱼跃便俯卧在了地上,然后急速转头朝身后望去,一回头,他便彻底蒙住了。   他身后跟着的那群黑衣年轻人此时居然分成了两拨,每个人的眼珠子都是血红无比,扛着枪彼此对立,看那架势随时都有可能扫射出来。   “你们发什么失心疯,敌人还没找到,你们就在开始内斗了!”奎尼尔眉头紧皱,朝前迈了一步,想要把这群黑衣年轻人分开,但是还没等他脚步迈出,这群黑衣年轻人突然扣动了扳机,朝着身前不要命的扫射开来。   饶是奎尼尔平日里见惯了各种诡异的事情,也见惯了腥风血雨的洗礼。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还是他第一遭遇到。这些黑衣年轻人丝毫分辨不出身前站立着的就是他的战友,不要命的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血花迸射。   甚至有的黑衣年轻人在中了几枪之后,兀自挣扎着起身,端着枪仍旧不要命的扫射不停,就像是两者之间有着非报不可的血海深仇一般。   奎尼尔此时彻底傻了眼,怔怔的望着身前的这群黑衣年轻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嘴大大的张着,瞳孔之中写满了惊惧。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射出的声音弥漫在了斗兽场的每个角落,将雨点落地的声音彻底掩盖,叫人心悸不已。康斯坦丁听到枪声,急忙握住对讲机,对奎尼尔那边喊道:“奎尼尔,奎尼尔,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康斯坦丁的质问声在奎尼尔腰侧的对讲机中响起,但是奎尼尔却是怔怔的望着面前血腥无比的这一幕,根本无力抬起胳膊,对康斯坦丁的质问进行回答。   枪声响了良久之后,终于停下,康斯坦丁心中的惊惧刚刚落下,便看到从奎尼尔他们小队所在的那个方位,无数的血水朝下奔涌流淌,其中更是夹杂着无数的血块。单单从这一幕便可以揣测出在奎尼尔他们所在的地方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情!   “都给我上去,赶快去奎尼尔的位置,注意身边的异动,出现特殊情况马上就开枪!”康斯坦丁骂了一声之后,一把将手中的对讲机摔在了地上,转头看着身后跟着的那群黑衣年轻人厉声吼道。   枪声一响,必然会惊动四周的民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警察和军队来这边,等到他们来了之后,想要找到林白恐怕更是如同登天一般艰难。   他身后的那群黑衣年轻人这时候才彻底回过神来,惊惶不定的盯着康斯坦丁,眼神之中写满了畏惧。虽然这群黑衣年轻人手上也都是沾满了血腥,但是从来都是他们对付其他人,却是没有过别人这样对付他们的时候,有不少人心中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这是我们惩罚小队的宿命,这也是我们选择的路线,一切为了祭司大人,为了黑暗!”康斯坦丁见势不妙,急忙对这群黑衣年轻人沉声喊道,鼓舞起士气。   康斯坦丁的话语在雨中传出了许久,如果换做平时这群黑衣年轻人一定会出言附和,但是在血水淌扬的这幕情境之下,这群人着实没有出言附和的勇气。祭司大人,黑暗,一切的一切,又哪里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不要忘记大厅中那群人的下场。如果你们现在退却的话,等待你们的将是黑暗的审判!”康斯坦丁见有人萌生了后退的想法,皱眉冷声训斥道。   黑衣年轻人们神色变幻不停,但最终还是抱住了手中的长枪,跟着康斯坦丁朝着奎尼尔身边冲去。   雨势越来愈大,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面上,将地面上的血液彻底浸散开来,斗兽场重又回到了千百年前搏斗时候的模样,空气中皆是血腥气息,肃杀到了极点! 第243章 雨中杀!(二)   “你他妈躲在哪里,赶快给我滚出来!”奎尼尔睚眦欲裂的盯着身前血腥无比的场面,抱着加特林,对着身前嘶吼道。   刚才还在和自己谈笑的几个人现在突然变成了几具冰冷的尸体。而出现这情况的原因居然是这些人突然反目,提着机枪互相扫射,这样的情况已经不能用惊惧来描摹。   奎尼尔惊慌无比的盯着身周的每个角落,他身上此时已经全部都是刚才那几个黑衣年轻人扫视时候溅出的血液,整个人如同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别说是奎尼尔,就连林白此时心中也是有些惊惧。这是从他出道到现在,借用阴煞之气做出的最血腥的一幕。跟在奎尼尔身边的那群年轻人身子像是被扫射成了马蜂窝一般,每一个血洞都在往外翻涌着血沫,有的更是内脏都被子弹给带了出来。   血腥味道充斥着林白的鼻腔,也还好他不是那种没见过血的雏儿,所以还能坚持着没有呕吐。而且让林白更为惊讶的是这奎尼尔居然能躲过自己的阴煞之气袭击。   阴煞之气阴毒无比,能够祸乱人的心神,奎尼尔能够没受到影响,只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所做出来的事情积攒的煞气,要比林白召唤出来的阴煞之气更加浓厚!   这家伙身上定然沾染了不少人命!林白盯着奎尼尔方位,眼神冷厉无比,这样的恶人多活一天,便会给社会多一天的暴力,对付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将这个毒瘤干掉!   “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没种的家伙,有本事出来和老子决一死战!”奎尼尔的模样如同疯癫了一般,站在原地朝着四周疯狂叫喊,想用激将法将林白激出来,然后拿着手中的加特林给他一梭子!   林白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来奎尼尔的这打算,但是在林白眼中,就奎尼尔这点手段,也实在是不够看的!嘴角阴冷一笑。双手捏成印诀,林白朝着奎尼尔便奔袭而去。雨幕之中,他的身影就像是非洲草原上捕猎的猎豹一般矫健,几步之后便到了奎尼尔身边。   奎尼尔抱着加特林在身前转来转去,虽然看不到林白的身影,但是觉得一股危险无比的气息在一点点的逼近自己,强忍住心中的惊惧,奎尼尔朝着身前厉声喊道:“你他妈有胆给我出来,咱们来比划比划,到底是谁更厉害!”   林白冷冷一笑,淡淡道:“聒噪!”话音一落,双手捏成爪状,朝着奎尼尔的脖颈处抓去!   听到声音,奎尼尔愕然抬头,便看到在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然后便看到那身影眼睛之中的冷冽,那种恐惧顿时从他灵魂的最深处渗透了进去。   也还好是在腥风血雨之中这么多年,奎尼尔没有犹豫,身子朝下一倒,堪堪躲过了林白的这致命一击。当他滚落到了地上之后,便将胸前的加特林抬了起来。   这把枪的发明者加特林当初发明这枪的目的便是依靠凶猛的火力,一把枪抵得住很多支枪,从而减少士兵的伤亡率。这个想法和当初的美国军方思路不谋而合,所以便开始研究,最快的时候加特林能够达到每分钟六千发。   林白虽然对枪械没有什么研究,但是看到奎尼尔嘴角那抹毒辣无比的笑容,心中也清楚这小子手里提着的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眉头一皱,闪身便要躲避。   奎尼尔没有犹豫,朝着林白便扣动扳机,他肯定在这样凶猛的火力之下即便林白是铜头铁臂,也定然不可能撑得住,但是子弹射完之后,奎尼尔却是惊愕的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中弹声响起。   这还是人么?奎尼尔扔下手中弹药清空的加特林,刚准备把小腿上绑着的匕首抽出,但是却看到那双冰冷无比的眼眸重又出现在自己身前,那种浸入灵魂深处的恐惧重又升起。   眼神中带着冷厉,双手朝前一伸,奎尼尔的脖颈像是腐朽的树木一般,从中断裂开来,血水像是喷泉一般朝外涌出,含混着雨水喷了林白一身。   浓稠的鲜血溅在脸上,鼻腔之中满是热乎乎的腥味,林白那张原本清隽无比的面庞此时变得就如同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一般,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肃杀气息。   奎尼尔睁大了眼睛盯着林白,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也写满了不甘!即便是他到死,也不清楚林白怎么可能躲得过自己方才那凶猛无比的扫射!   不过此时的林白表现也并不像之前那样云淡风轻,伸手扶着身侧的石栏,浑身颤抖个不停。奎尼尔刚才的举动,让他体验了一次从来没有过的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经历!   林白虽然知道奎尼尔身前的那把枪绝对不是善茬,但是却没想到凶猛到了那样的程度,扣动扳机之后,子弹竟然像雨点一般倾泻而出。枪响的声音更如同是在耳边响起炸雷一般,头皮几乎都要撕裂开来。   也还好林白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练出了一身的本领,在奎尼尔扣动扳机的时候便掐动印诀,身子朝着扫射的死角躲了过去,但是子弹撞击在了斗兽场的石壁上之后,还是有石末和弹壳溅射在了林白的脸上。   从出道至今,林白从来没有和死亡接触的这么近过!即便是第一次下山游历时候,被那群歹徒绑在了柱子上吓唬他要开膛破肚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惊惧。也直到这一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武术传承了千年的大国,怎么会在洋人的坚船利炮之下打开了国门。   热武器和冷兵器实在是没有任何可比性,古武术练得乃是筋骨和近身手段,还有人的反应力,但是不管你筋骨再怎么坚硬,反应再怎么灵敏,只要一发炮弹下去,就不可能有半点儿活路!就算是林白现在相术修为到了非人的地步,但是只要一发炮弹下来,照样化作灰灰!   不过此时情势危急到了极点,林白实在是没有再在此刻盘亘的任何必要,如果等会儿被康斯坦丁等人发现了这边情况,再来上一通胡乱扫射,林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躲过灾劫!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一脚踹在了地上倒着的奎尼尔脑袋上,确定这家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后,林白双手掐动印诀,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在原地,然后开始寻找藏身之地。   康斯坦丁听到又传来的急促如同雨点一般的枪声,知道除了奎尼尔扛着的那挺加特林之外,再没有什么武器能有这样的火力。等到枪声停歇下来之后,伸手将身后黑衣年轻人身上的对讲机扯下,急声呼喊道:“奎尼尔,奎尼尔,你怎么样?!”   良久之后,对讲机那边仍旧是一点儿声音没有。康斯坦丁眉头的疙瘩越拧越深,看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心中满是惊惧。他知道此时奎尼尔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走,去奎尼尔那边!”康斯坦丁等待了片刻之后,对讲机中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便将对讲机别回腰间,冲身后的那群黑衣年轻人沉声道。   一行人脸色沉重到极点,心神也压抑到了极点,脚步匆匆,没有任何人出声!但是当他们走到奎尼尔一行人所在的位置之时,这群久经沙场,见惯了血腥的惩罚小队队员脸上满是惊惧,更有甚者则是直接开始呕吐起来。   奎尼尔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脑袋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怔怔望着天空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不甘一般。而另外的几个黑衣年轻人身体则是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一般,尸体乱糟糟的堆在地上,甚至还有内脏暴露在外面。   而且从地上的情况可以看出,除却奎尼尔是被人杀了之外。剩下的那些人恐怕都是自相残杀导致的,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这些在祭司大人教诲下相亲相爱的弟兄们持枪相向?!   虽然说出发之前康斯坦丁就已经做好了这一仗会无比惨烈的准备,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惨烈到这种地步。   纵然是他也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人,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戾的手段,做出这样结果的简直可以说不是人,而是魔鬼!   原本进入斗兽场的大概在十几个人,但是此时却是只剩下了康斯坦丁身后的这几个人,除却了康斯坦丁之外,他身后的那群黑衣年轻人心中已经满是恐惧,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躺倒在地上,死相凄惨无比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出来,你给我出来,和我决一死战!”康斯坦丁睚眦欲裂,锤着胸膛,仰天嘶吼不已。 第244章 雨中杀!(三)   暴雨倾盆浇下,斗兽场中血水流淌不停,血腥味弥漫在每个角落,恍如历史重现,斗兽场重又上演千百年前日日重复的一幕。只是那些英武的角斗士换成了林白这张东方面孔,而康斯坦丁诸人则是成了被猎杀的对象。   “出来,你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康斯坦丁垂着胸膛,雨水混在着血水浇在他脸上却是浑然不觉,仍旧对着眼前空荡荡的斗兽场叫喊不停!   林白听着康斯坦丁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嘴角漾起一抹冷笑。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人来斗兽场这里就是为了了解他的性命,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又哪里需要和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而且这些人如果存活于世,也是祸害。   从刚才奎尼尔癫狂无比的行为之中,林白变能看出来,斗兽场内的这伙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自己现在讲仁义,放他们一马,到最后倒霉的恐怕还是自己,而且就连家人说不准都会遇到一些麻烦,不把他们杀个干净,日后想睡安稳觉都难!   “不好,这群人还真他妈的是疯了,就不怕这么大动静招惹来意大利军方的人!”林白思绪完毕之后,转头朝着康斯坦丁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手上印诀掐动,人也朝着一个视线的死角奔逃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子弹交织而成的火线,刹那间便笼罩了林白之前身体所在的方位。这座传承了几千年的古老建筑上面被子弹打出了密密麻麻的弹痕,看上去叫人心惊无比。   其实这事康斯坦丁也不想干,他们这一行人来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所携带的弹药其实并不多,经不起这么浪费,但是此时找不到林白的方位,除却了用子弹覆盖这斗兽场的每一个角落之外,着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枪声响彻云霄,足足响了四五分钟之后才安静下来,这些人手中握着的都是大口径的全自动步枪,子弹和斗兽场的石壁撞击在一起之后,碎石漫天飞溅,而且升腾起无数的烟雾笼罩在了斗兽场的上空之中,让这座传承千百年的建筑看上去更神秘了几分。   枪声停止下来之后,康斯坦丁朝着那方向望了过去,但是除却了被子弹轰掉的碎石之外,却是空无一物。康斯坦丁眼角欲裂,瞳孔之中满是忿恨之色,完全不明白林白究竟是怎么躲过自己这些人的扫射,刚才他们那一阵枪完全没有死角,任是谁都不可能躲得过去。   “废物,一群废物!”林白觑到康斯坦丁的位置,冷冷一笑,将身形从障眼阵法之中显露出来,然后对着康斯坦丁笑骂道。   康斯坦丁见到林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心中大惊,右手乱挥,对着身后的那群黑衣年轻人厉声道:“开枪,都给我开枪,把他打成个筛子!”   但是不管康斯坦丁怎么嘶吼,身后的那群黑衣年轻人却是没有一人敢扣动扳机,林白所在的位置太过蹊跷,如果贸然开枪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流弹击伤自己人!   “你们还在等什么,赶快给我开枪!”康斯坦丁朝着林白的方向开了一枪之后,转头看着身后的那群黑衣年轻人撕心裂肺喊道。他去过华夏,见识过张静应和林白斗法的场面,知道如果给林白机会准备的话,自己这些人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够看的!   康斯坦丁话语再次喊下之后,这群黑衣人也不再去顾忌会不会有流弹击中自己人,纷纷扣动扳机,朝着林白刚才显露身形的位置便几个点射过去。但是子弹呼啸而至之后,却是没有半点儿异动,甚至连林白的背影又重新消失。   此时林白的身子正紧紧的贴着那斗兽场的石壁,子弹在他头顶呼啸而过,击落的石屑擦着他头顶掉落,甚至有的锋利的石屑更是擦破了他的面颊,鲜血淌淌的往下流。   妈的!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让林白彻底爆发,原本想戏耍戏耍康斯坦丁这伙人的思绪也被彻底抛下,只想尽快将这伙人彻底的收拾了!   没在犹豫,林白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正在坠落的雨滴,嘴角一抹阴冷笑容溢出。雨水之中蕴含的满是天地元气,而且在反八卦阵法的诱导下,五行更是完全被颠倒,只要林白稍稍改动一下,便能让这些雨水中的元气变成金气。   而这斗兽场本就是聚金成煞的格局,只要金气聚集的足够多,那便会形成等量的阳煞,玩弄煞气,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人是林白的对手,借助这些阳煞之气解决掉康斯坦丁这几个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主意打定之后,林白没有再犹豫,手上印诀翻飞不停,两只手环抱在胸前,从天空之中落下的雨水刹那间便变换了先前的模样,悉数都充斥着庚金之气,这些庚金之气在坠落进斗兽场之后,瞬间便形成了阳煞气息,充斥在斗兽场的每个角落。   康斯坦丁一行人见到林白所在的方位久久没有动静,康斯坦丁一伸手便让身后的黑衣年轻人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走去。只是走出了几步,康斯坦丁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伸出右手示意诸人停下脚步,四下环顾了一番之后,却是发现没有任何意外!   “不对,这雨水有古怪!”康斯坦丁心神刚刚放下,再一转头被大风卷进来的雨水甩在了脸上,便感觉到这雨水丝毫没有普通雨水的清凉之感,反而是带着一股子冷冽的肃杀。就如同是一把雪藏了许久的宝剑带着锋利的煞气,突然出鞘一般!   还没等康斯坦丁话音在斗兽场中落下,斗兽场内汇聚而成的阳煞之气朝着他们几人的方位便奔袭而去。   原本昏暗无比的斗兽场此时似乎点亮了无数盏星灯,但凡是有雨水浇过的地方,悉数都有一层玄之又玄的气息蒸腾而起。甚至有的地方更是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暗红色的光芒。   听到康斯坦丁的喊叫声之后,他手下一个叫做纳威的黑衣年轻人反应最快。反手握住胸前挂着的微冲,转头便对准了林白所在的方位,但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就觉得胸腹之中一股子热气蒸腾而出,然后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带上了一层红色光芒!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纳威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什么状况,伸手揉了揉眼睛之后,转头望着身边的那些黑衣年轻人,但是只是一转头却是感觉昔日这些黑衣年轻人对自己不好的地方悉数都出现在了心中,心中满腔的怒火都想烧到他们身上!   康斯坦丁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暗叫一声不妙,转头一看,却是看到纳威已经将手中的冲锋枪扔掉,伸手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人的脖颈之间抓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康斯坦丁眼珠子大睁,厉声骂道:“纳威你他妈瞎了眼了,做什么呢?!”   “老子做什么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天天给老子脸色看,天天对我们吆五喝六的,还要赶着我们出来送死,你的心肠都被狗吃了吧!”纳威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留,伸手却是依旧朝着身边那黑衣年轻人的脖颈处抓了过去。   康斯坦丁闻言大怒,正要出脚踹纳威,却是感觉自己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一低头躲开之后,却是发现走在自己身前的一个黑衣年轻人此时却是突然伸出手朝着自己面门上狂乱挠来,而且口中更是呢喃的嘶吼着什么!   康斯坦丁一咬牙,一脚将那黑衣年轻人踹倒在了地上,然后转头望着身后那群眼珠子通红,已经乱成一团的黑衣人厉声吼道:“都给我收敛心神,这是那小子摆布出来的阵法,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   但是那些黑衣人被阳煞之气烧热了心脉,心中的凶煞已经彻底显露,又哪里是康斯坦丁几句话能够降服的了的,这些人对康斯坦丁的话置若罔闻,仍旧撕咬个不停!   其中有几个年轻人更是扭打的凶残无比,一口咬住了身边人的耳朵,硬生生的撕咬了下来,而且还咀嚼着咽下肚;还有的从斗兽场看台滚落到斗兽场中央,虽然双腿已经断折,但仍旧还是拼了命的厮打!   “砰……砰!”   康斯坦丁伸手正要拉开身前和人纠缠在一起的纳威,却是突然听到身后有枪声响起,一转头却是看到手下有两个黑衣年轻人此时已经不满足于手上的斗殴,而是直接扣下了扳机!   噗噗两声之后,两团血雾暴散在了空气之中,那两个年轻人眼中的血红之色渐渐退却,但他们的生命力却也是随着胸前血液的流出,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都给我住手,住手!”康斯坦丁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捶地,朝天厉声叫喊道:“神圣的祭司大人,请您给我力量,让我终结这一切吧!” 第245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祭司,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康斯坦丁喊叫出声音之后,斗兽场之中突然传来了悠悠的一声,声音飘渺到了极点,根本找不到传来的方位,康斯坦丁端着枪四下逡巡,努力想要找出林白的方位。   但是还没等他找准方向,身后的一个黑衣年轻人却是突然扑了过来,伸手抓住他的枪夺了过去,摔在地上之后,朝着康斯坦丁便扑了过去,血口大张,作势要将康斯坦丁的咽喉咬出来一个窟窿。   此情此景,康斯坦丁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找出林白,挥拳朝着那年轻人的脑袋便锤了过去,但是拳头刚伸出,大腿便又被一个黑衣年轻人给抱住,拳头上的力量顿时减弱了许多。   眼见得那血盆大口离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近,康斯坦丁心中满是惊慌,用力的踹着身下抱腿的那人,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却是不能挪动丝毫。   死了,只是却没想都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康斯坦丁嘴角一抹苦笑漾出,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死亡的来到。   但是良久之后,他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撕咬传来的疼痛。康斯坦丁霍然抬头,睁开了眼睛,却是看到在自己面前有着一双阴冷无比的眼眸,恐惧瞬间弥漫全身,白毛汗顺着他的脊背开始往下流淌。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个自己急着要杀死的年轻人居然在此时会出现在面前!   面颊之上满是鲜血,虽然手上没有任何兵刃,但是却如同从地狱之中出来的魔神一般,叫人心悸不已。   “我想要个看客,所以留你一命,给我看好了!”林白朝着康斯坦丁冷冷一笑,然后单手朝外挥出,一把握住一个朝着他扑过去的黑衣年轻人的胳膊,冷冷一扭动,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顿时响起,然后那黑衣年轻人如同一片羽毛般被他从看台抛进了斗兽场中!   这他妈还是人么?!康斯坦丁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盯着林白的手段,心中,满是惊惧。但是片刻之后,康斯坦丁却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感叹实在是太过无力。   这手段已经超脱了人的存在,康斯坦丁从来没见过世上哪个人能有如此迅捷的速度和凶猛的力道。即便是当初他在猎人学校时候的教官,使出来的本事和林白比较起来,也是差了三条街的距离,甚至更远!   “杀人者人恒杀之!”林白嘴角邪魅一笑,伸手握住了一个挥舞着匕首朝着自己冲来的黑衣年轻人的胳膊,然后脚尖一踮,整个人就如同是一片羽毛般脱离了地心引力跃起。两条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那黑衣年轻人的脖颈处,然后轻轻一扭,一颗大好脑袋被揪下!   鲜血朝着天空喷出,映红了康斯坦丁眼前的世界!魔神,从地狱之中窜逃出来的魔神转世,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康斯坦丁浑身颤抖盯着林白心中震颤道。   那名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黑衣年轻人身子软软的从斗兽场坠下,然后鲜血喷溅在了斗兽场的中央,鲜血混杂着雨水交融在了一起,让斗兽场内的血腥气味重又加重了一份。   这是用腿的极致,也是谭腿之中最为精髓的所在,乃是当初林白闯荡江湖时候和谭腿近代嫡传切磋之后,参合了迷踪步伐自创出来的腿法。   名曰:断魂!   落地之后的林白身影如同一条蛇一般的做出一个诡异无比的扭转动作,身影飘忽不定,左手捏成太极,借助四两拨千斤的路数,在朝他奔来的一个黑衣年轻人胸口轻轻一撞。   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一记,却是让那黑衣年轻人穿着陶瓷防弹背心的胸口凹陷下去了一大块,肋骨断裂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清脆无比,而尖锐的骨刺则是直接将他的内脏穿了个通透,身子虽然还保持着站立,眼睛虽然还睁着,但是一颗心脏确是已经彻底碎裂!   “男儿当杀人,千里不留行!”林白一击之后,没有片刻停留,身形飘忽不定朝着一侧重又袭去,而且口中更是念念有声。   从林白身体左侧突然冲出来的那黑衣年轻人身体还没来得及停顿住,便被林白一记提膝撞中胸口,身体便如同是断线的风筝一般朝着斗兽场的中央落下,溅起水花血花一片!   此时林白身前只剩下三个人。康斯坦丁看着杀人如同草芥一般的林白心中惊惧不定,最终还是跪倒在了地上,抬头仰望着满是雨雾的天空,口中喃喃道:“祭司大人,妹妹,你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个华夏年轻人为敌,又为什么让我们这些人过来白白送死?!”   “大好头颅尽归我手,岂不快哉!”林白仰头豪气无比的慨然感叹道。   这是从他出道以来最为惨烈的一仗,也是他一辈子杀人最多的一天。从林白出世开始脑中被灌输的就是华夏的礼仪道德,但是在这生死关头,一切尽数被抛下,只剩下男儿心中一腔热血,此时林白的心中是杀气,手上也是杀气,眼中所及之处也都是死人和将死之人!   觑了一眼那三人所在的方位,林白冷冷一笑,身形一展朝着他们便奔袭而去。那三个黑衣年轻人此时已经被阳煞之气彻底给冲昏了头脑,而且在血腥味的刺激之下,更是嘶吼不停,如同原始森林中的野兽一般,看到林白冲来,便摩拳擦掌,想要把林白生吞活剥。   但是林白却是不避不退,朝着三人正中的纳威便冲了过去,身影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带着一股子暴戾气息。那三个黑衣年轻人觉得身前人影一花,林白便已经到了身前,而纳威更是觉得一阵急风吹到了自己的胸口,怔怔低头一看,却是发现自己胸前已经如同一张纸般!   胸口骨骼尽裂,这个最早被阳煞之气扰乱心神的年轻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然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在和地面冲击之后,胸腔之中已经被林白拳头给震碎了的内脏伴随着呼吸,一股脑的朝外涌出,也将他的生命带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这是咏春寸劲,咏春寸劲从祖师之后便再无人能够使出,但是林白却是在李天元的调教之下,生生悟通,游历的时候更是凭借这一手直接让咏春拳传人倒地跪拜。三连劲的暴发力又岂是纳威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随着纳威身体的倒地,林白脚尖一点,将地上的一把雪光铮亮的一把开山刀给挑了起来,一伸手握住,然后单手朝前一挥。开了锋的开山刀本就锋利无比,尤其是在林白这样的高手手中,更是吞吐出了一道狭长无比的光芒,一刀划出之后,那二人的脚步生生停止。   林白冷冽一笑,手中开山刀冷冷丢在了地上。一阵冷风吹过,两颗头颅高高飞起,从断裂的脖颈之中涌出的鲜血冲天而起,映红了天色,和雨水彻底混合在了一起,热乎乎的血腥味贯彻在了每个人的鼻腔之中。   斗兽场之战终于落下帷幕,林白从口袋之中摸出一张手绢,擦拭了一把手上沾染的鲜血,转头看着康斯坦丁冷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康斯坦丁此时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一幕来的实在是太叫人惊惧,原本康斯坦丁以为自己这么多人再加上这样的火力,就算是林白本事通天,也难逃一死,但却是没想到最后死的人居然是自己带来的这些人。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断裂的尸体。两个人的脑袋被直接斩下,还有六七个身子被打的如同马蜂窝一般……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之下,血液迅速的流干,人体肌肉断开时候散发出凄凉的白色,更有的则是五脏六腑都流在了地上,空气中也满是热乎乎的刺鼻血腥味。   最为叫人惊惧的是,这些人都是一击毙命,绝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从这些人身上的伤势便能清楚的看出林白对于力道把握的精准。   此时的情景,即便康斯坦丁乃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心神也无法承受,一阵干呕之后,康斯坦丁抬头望着林白,用僵硬无比的华夏语恨声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我是人,但不是普通人。饶你当初是从张静应手中抢出的阳平治都功印,怎么就忘记了相师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林白冷冷一笑,脚尖一踮地下的一把砍刀朝着康斯坦丁处踢了过去,轻声道:“要死要活,你自己选!”   康斯坦丁没有说话,伸手握住砍刀横在自己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伸手将胸前的上衣撕扯掉落,握着那砍刀在胸前轻轻划出了一个六芒星形状!   “这是?”林白皱眉盯着康斯坦丁胸口,惊疑不定道! 第246章 六芒星   人体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受到创伤,顿时让康斯坦丁从之前脑海中的各种负面情绪中解脱了出来,盯着林白,用僵硬的华夏语冷声道:“你们华夏有相术,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   “雕虫小技还敢在我面前卖弄,如果不是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些信息,老子早让你去见地下的那些朋友了!”林白冷冷一笑,但是不知道怎地,康斯坦丁胸口的那朵六芒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有一条阴冷的小蛇贴着自己身体在缓缓游动一般。   之前连杀了十几个人,虽然说林白心神无比坚定,但还是受到了一些冲击,而且浑身上下的力气基本上也都消耗了精光,此时心神疲惫无比。   不过即便是康斯坦丁出言威胁,林白也是丝毫不会放到心里去,他还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挖出事情背后的真相,而且就林白感觉,这小子胸口的六芒星虽然古怪,但是还没到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步。   “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偷走阳平治都功印?你口中的祭司是不是艾薇儿?你们谋划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林白手握开山刀,挑着康斯坦丁的下巴,冷声出言问道。   康斯坦丁冷笑一声,尖着嗓子道:“等你到了地狱之后自然就能知道我们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了!”   话音一落,康斯坦丁长身而起,一把抓住了身边黑衣年轻人掉在地上的一把微冲,一个翻身便将枪口对准了林白。   “反应倒是挺快,不过反应快又能怎么样?”林白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手中长刀平抬,竖起在眉心之前,口中厉喝一声:“杀!”   刀乃凶物属金,而这斗兽场之中又尽皆是金煞之气,随着林白口中杀字的念出,斗兽场内的金煞之气悉数聚集到了那把砍刀之上,然后顺着刀锋形成一道金煞组成的刀影,朝着康斯坦丁所在的位置便奔袭而去。   原本想着和林白两败俱伤的康斯坦丁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便觉得置身于了一片寒冷的海洋之中一般,身体所有的力气全部消失不见,而且在金煞之气冲进脑海之后,整个人更是瞬间变得呆滞无比!   “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和我斗,说到底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林白一个跨步朝前,手中刀锋横在了康斯坦丁的脖颈之间,冷声询问道。   康斯坦丁猛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脑海中的负面情绪在疼痛下顿时消失无影,将脖子朝着刀锋处迎去,“想从我口中知道秘密,除非等到你也下进地狱,我再告诉你!”   “找死!”   林白冷冷开腔,手中刀花猛然一抖,康斯坦丁的一颗大好头颅顿时朝天飞去。但是就在头颅飞去的那一瞬间,康斯坦丁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诡异无比的笑容。   “操,这是什么玩意儿?!”看到康斯坦丁脸上的笑容,林白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警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出现在了心头。   抬眼望去,林白却是愕然发现康斯坦丁的脑袋离开身体之后,胸腔之中的鲜血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溅出,正在林白惊疑不定的时候,康斯坦丁在胸前刻画下的那六芒星处却是出现了一抹红色光芒,凄艳到了诡异的红色。   “不妙!”林白皱眉暗叹一声,身子朝后便退去,但是那红色的光芒却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的依附着林白的身影。   强烈的危机感充斥在林白的心头,双手迅速捏成印诀,想要借助煞气阻挡那束红光,但是还没等他手上的印诀掐成。从六芒星处一滩殷红到了极点的鲜血毫无征兆的喷涌而出,直接浇了林白一头一脸。   这鲜血没有丝毫温度,淋到身上之后只觉得冰冷滑腻无比,就像是身体上被一条小蛇攀附着一般。   “该死!”林白咒骂出声,但是还没等他声音说完,却是愕然发现鲜血之中透出一抹诡异无比的香气,然后觉得一股莫名的燥热之火从心底开始升腾,整个人似乎都要被这火焰给点燃一般,胸腔内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冰冷无比的空气,天空之中挥挥洒洒的雨水悉数浇在了脸上,但是雨水清冷的感觉只是稍纵即逝,然后胸膛内的那股子无名之火愈发的旺盛起来,而且就连头脑都渐渐变得眩晕起来,林白在雨中的身影开始渐渐的摇晃起来。   “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倒下!”   林白咬紧了牙关,努力使自己的神智保持一丝清明,双手迅速捏动印诀,勾动天地元气进入自己的体内,想尽力抑制住那团无名之火。   “噗!”   印诀刚刚掐成,胸口的燥热之感稍稍下降一星半点之后,便重又反噬,林白觉得喉头一甜,一股鲜血从嘴中喷出。原本该是艳红的血液却是变成了黑色,而且还凝固成了块状,可见胸口处的燥热是该有多凶猛!   “妈的,这龟孙子居然使出了这么阴毒的手段!”林白皱眉低声喃喃道,在生死危机的关头,他终于明白当初康斯坦丁在胸口刻画六芒星的用意所在!   六芒星发源于欧洲占星派之中的拜阴派,这个宗派奉行女阴崇拜或女性中心性崇拜,传承自一个女性教徒组成的乌拉迪亚派,其主要的崇拜偶像是男根—女阴的结合体。   男根为席瓦的象征、女阴为卡利·玛的象征,也就是其教义之中的“黑色之母”,表示男性原理和女性原理的合一。   这些内容都是当初白执一告诉他的,而在白执一讲述这一派别的时候,更是格外叮咛林白千万注意莫要让这教派的心头血沾染到身上,因为这些人在平常的祭拜,以及服药的过程中在体内汇聚了大量的淫邪之力,心头血乃是最纯净的所在,也最容易被这些东西污浊。   如果一旦被心头血溅射到身体上,那等待着的便是无休无止的折磨,更是会让一个人精虫入脑,从此成为行尸走肉的淫棍!   “这他妈的都是报应,难不成以后真让老子成个每天被刷的家伙?”林白无奈的苦笑一声,虽然表情轻松,但是心底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尽力用天地元气护住心脉,生怕这淫邪之力会进入他心脏内,让他真变成个行走的性机器!   此时斗兽场内的金气汇聚的阳煞在反八卦阵法的作用下已经渐渐消融,而且斗兽场内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外面的人,身处其中的林白明白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等到警察来到,少不得得吃一场大官司,要知道里面躺倒的可是十几条人命!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借着脑海之中的最后一抹清明,林白扶着斗兽场内的栏杆,摇晃着身体朝外走去!   林白跌跌撞撞的走出斗兽场,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大奔疾驰而来,车上坐着的正是尚卓才,看到尚卓才的背影,林白嘴角微微一笑,然后脑袋一晕,一头栽倒在了斗兽场的门口……   将沈小艺和索菲娅两个人在酒店内安顿好了之后,尚卓才心急如焚,生怕林白出事儿,百般思量之下,跟沈小艺一商量便开着车重又奔赴回来,当看到林白一身是血歪歪扭扭的模样之后,尚卓才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趟总算是来对了!   尚卓才哪里还敢有半分的犹豫,急忙从车上蹿下来,将林白抱进车里之后,在斗兽场外诸人惊愕的目光中,踩动油门疯了一般的朝着酒店所在的位置就冲了回去。   尚卓才把林白搀扶进房间之后,沈小艺看到林白身上鲜血淋漓的模样,还以为这些血液都是林白身上流出来的,眼珠子登时就红了。   “水……我要水……”林白躺倒在了床上之后,喃喃出声。   沈小艺听到这话急忙接了一杯水递到林白嘴边,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下去,只是一杯水入肚之后,林白却是丝毫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依旧喃喃的叫着渴!   “发烧了!”尚卓才见势不妙急忙伸手附在林白的额头上,一摸下去,手掌如同触摸在了一块火炭上一般,温度灼手!   林白的身体在床上扭动不定,口中依旧喃喃的叫着:“水……我要水……”   随着林白的话语声,他的嘴唇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裂,脸上的皮肤也干枯起来,似乎体内的水分完全被热度给灼干了一般。   沈小艺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转身走到饮水机旁重又接了一杯水,想要再喂林白喝下去。一直在一旁冷眼观望的索菲娅却是突然开腔:“你这么灌下去,除了让他肚子涨破之外,恐怕没有半点儿作用!”   “你有办法?!”沈小艺听到这话一愣,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索菲娅轻声问道。   “我没办法!”索菲娅摇了摇头,接着轻声道:“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你一个!” 第247章 救人   “我救他?”   沈小艺怔怔的看着索菲娅,不知道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怎么突然会说出来这么一句话。自己既不是相师,又不是医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怎么可能会有救人的本事。   索菲娅没有半点的迟疑,点了点头,轻声道:“对,你没有听错,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看着索菲娅坚定无比的眼神,沈小艺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俏脸上一片红晕,看上去娇俏艳丽无比。   “你最好快点儿做出选择,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再撑下去!如果等到他胸腹之间的火焰燃烧进大脑,到时候就算是你想通了,也晚了!”索菲娅神情平静无比,扫视了一眼躺在床上表情痛苦无比的林白,淡淡道:“如果我是你,现在肯定在赶人出去了!”   沈小艺咬紧了嘴唇,脸颊上红霞飞舞。她明白索菲娅所说的意思是让自己奉献出身体,但是少女思春是一码事,奉献身体就是另外一桩事,虽然感情上沈小艺敢采取主动,但是在男女之事上,却还是保持着华夏人数千年儒家教导下的保守态度。   “我不懂,你们华夏人的心思实在是想不通。”索菲娅看着脸上神色不停转换的沈小艺,摇头叹息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现在做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尚卓才看这边架势不对,虽然他脸皮厚的出奇,但是看到沈小艺在索菲娅话语的逼迫之下,眼珠子里泪珠骨碌碌已经开始转动了。便急忙伸手扯住索菲娅的小手,轻声道:“她会做出选择的,咱们先出去吧!”   索菲娅恨恨的瞪了一眼床上的林白,撅着小嘴走出了房间。她心里恨死了给林白施与这诅咒的那人,要是再晚上几年等到自己长大了再给林白施咒多好,那自己就可以不用犹豫的把身子给林白,让他对自己负责任!   沈小艺心乱如麻,俏脸上红晕密布,心中思绪也是如同花丛之中飞舞的蝴蝶一般扑朔迷离来回。   自己喜欢他是不假,但是就这样把自己二十多年的清白身子交出去,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在沈小艺的梦想之中,她的第一次应该是华丽的婚房之中,身边的也是自己深爱的人。但是现在林白已经成了这幅模样,身子在床上扭动来回,如果自己不施救的话他出事怎么办!   沈小艺坐在床边怔怔的望着天花板,神色变幻来回,心中仍旧是没有拿定主意!少女身上的芬芳气味传到了林白的鼻中,身子在床上扭动的愈发激烈起来,而且双手更是朝着沈小艺所在的方位伸了出去。   感受着林白双手传来的火烫温度,沈小艺咬紧了银牙,沉默了片刻之后,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林白。面庞虽然算不上帅气,但是棱角足够分明,也称得上清秀;眼睛眯的紧紧的,遮挡住了眼神,但是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是我的劫难!沈小艺伸手揉了揉鼻子,眼角湿润无比,颤抖着手握住了林白正在四下逡巡的双手,放在了自己松软的胸脯前面。   林白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珠在体内火气的灼烧之下早已经变成了血红之色,看着沈小艺的模样,林白咽了口唾沫,然后颤着声音道:“不……不行!”   沈小艺什么话都没有说,抬起手解开了自己上衣的纽扣。   衣服一件件的褪下,少女姣好无比的身材彻底暴露在了林白的面前。一头黑发凌乱的披在了肩膀上,头微微抬起,红润的小嘴张开了一条西风,从那缝隙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粉红色小舌雏形,尤其是眼神之中带着的迷离,更是如同小鸟受到惊吓,迅速归巢一般。   “这样不好!”林白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但是浑身上下的力气早已经被体内的热度给蒸干了,哪里还能提的起半分力气。   沈小艺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带着痛苦,写满了淡淡的惆怅,但是在惆怅的同时更是带着点儿期待,实在是叫人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身体半趴半伏,两只如同藕段一般雪白粉嫩的胳膊将林白压在了身下,在灯光的照耀下,大片大片的雪白光芒叫人看的眼神眩晕无比。   尤其是胸前随着呼吸跳跃的两只雪白玉兔,更是扑棱棱的在林白眼前晃动,看上去饱满挺翘到了极点。胸型即不像欧美人那般硕大的夸张,又不像华夏普通女人那样娇小。尺寸大概在C+左右,肤色白嫩滑腻,如同是白玉脂一般光洁莹润。   那一抹摇晃的雪白不停的在诱惑着眼球,林白咽了一口唾沫,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胸口一直在压抑的火焰腾的一声燃烧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犹豫着缓缓伸出手,然后缓缓盖在了那两个玉兔上面,双手握住那肥美,轻轻揉捏不停,滑嫩无比的手感握在掌心中,舒适的感觉刺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觉,让林白一触之后再难放开。   同时,林白的身体重新充盈了力气,起身凑到了沈小艺身侧,火热干燥的唇瓣紧紧的亲吻着沈小艺湿润多汁的性感嘴唇。他的舌头像是困在沙漠里的缺水了好几天的人一般,伸进沈小艺的嘴唇之后,便开始不停的搅动,将她的舌头吸吮到自己嘴里,不停的吮吸着津液!   沈小艺也开始激烈的回应林白,不停的亲吻着林白的嘴唇,两个人的脸颊都变得火热无比。一阵阵如兰似麝的清香往鼻孔里钻去,这种清香并不是抹了化妆品喷了香水之后的香气,而是纯天然的女性身体自然芳香。   在这样强烈的刺激之下,林白再也无法忍耐,大叫一声便将沈小艺压在了自己身下,彻底掌握了床上的主动权。用力搂住沈小艺柔软的腰肢,胸前的高耸挤压在林白的胸前,然后迅速将两只小樱桃被林白噙在了口中。   “嗯!”沈小艺用力的咬紧了嘴唇,如同痛苦又如同是获得了解脱一般在林白耳边低低呻吟出声,这声音就像是有只小猫在耳边撕咬一般,让林白全身的神经无比紧张又舒爽无比!   此时沈小艺的胴体已经完全赤裸裸的在林白的身下,那曲线优美的魔鬼身材在林白身下厮磨不已,丰腴白嫩的玉臂,还有那两座丰满无比的玉峰带给林白身体无尽的享受,尤其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更是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如同春日里拔出的青葱一般的大腿,柔嫩雪白,美艳绝顶,细腻柔嫩的一双玉足更是闪烁着珍珠似的光芒,一缕缕的馨香在身体的颤动之时更是扑进林白鼻中,撩拨着他的心弦!一双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一般,林白面色赤红,呼吸急促无比。   光洁的白色,黝黑馥郁的黑色,每一样都是叫人神往不已。林白咽了一口唾沫,呼吸颤抖不停,慢慢的伸出手,然后朝下盖在了那馥郁的黑森林上,轻轻的揉捏起来,滑嫩的肌肤触感充斥手心,而且滚滚春潮更是沾湿了手指,让林白再舍不得放手!   沈小艺眼神迷离无比,身体犹如是大海之中失去控制的一叶扁舟一般,淹没在林白手指带来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之中,雪白晶莹的身体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两只雪白娇嫩的小脚丫在林白的肩头晃荡不停,勾勒出了无数涟漪。   看着林白微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无比的模样,沈小艺突然抬起头,嘟着粉嫩无比的红唇凑到林白的耳畔,轻声道:“给我……我要!”   看着沈小艺星眸微眯,红唇轻咬,酥到了骨头的娇媚声音,林白没再犹豫,身体用力一挺。   随着剧烈的疼痛传来,沈小艺的眼角一抹眼泪轻轻滑落,但脸上却是写满了满足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小艺的身子也开始随着林白的动作慢慢摇动起来,那勾人心魄带着叫人血脉愤张弧线的美妙小腿翘到了林白的肩膀之上,带给林白无与伦比的美妙感受。   在体内火热气息之下,林白和沈小艺都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是疯狂了多少次,最后还是沈小艺抱着林白苦苦求饶,两个人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太阳渐渐露头,夜色渐渐消逝,清晨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将林白从熟睡之中惊醒。床上凌乱的衣服,还有拧成了麻花状的被单,以及床单上一片醒目的梅花,都在说明这间房间里晚上所发生的故事。   “你醒了?”听到身边的动静,沈小艺睁开朦胧的睡眼,带着点儿羞涩望着林白,呢喃道。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将被窝中那个温软滑腻的身子抱在了怀里,轻声道:“从今往后,我又多了一个亲人,你也又多了一个牵挂,我们在三生石上的红线正式绑在了一起!”   房间内一片寂静,沈小艺的小脑袋往林白的怀中拱了拱,眼角湿濡一片。   正在柔情蜜意时分,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随后尚卓才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师父,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第248章 人类公敌(一)   斗兽场的枪声像是雨点一样,罗马警局的电话几乎都要被附近的居民给打爆了,而且有好事者更是拍下了视频发布到了网上。一时之间整个意大利,甚至整个欧洲,都风起云涌。   罗马市警局的乔治局长,这会儿正在驶向罗马斗兽场的呼啸警车上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他刚刚连续接到了几个意大利政府高层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表示对斗兽场的事情表示极大关注,责成他必须要处理好这件事情。   “调动警局的全部警力都给我去斗兽场那里,将他包围好,就算是飞出来一只苍蝇我就那你是问!”乔治局长拨通了手下警察大队队长巴多里奥的电话,厉声喊道。   交代了自己的属下几句之后,乔治局长又迅速拨通罗马当地驻军的电话。根据市民反映的情况,斗兽场那边枪声激烈程度堪称一次小规模战役,那里的局势想必不是他们这些平素用来维持治安的警察能够维持的了!   更何况罗马斗兽场乃是传承了千年的古建筑,万一自己要是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引起民众的惊慌,说不准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原本在意大利极其常见的一个暴雨天气,却是让整个罗马都彻底震颤起来。罗马是个旅游城市,而且民众的福利极高,他们早已近习惯了平静的生活,今天市区内突然出现枪声,而且更是无数警笛鸣响,让罗马民众惊慌不已,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了!   乔治局长盯着车窗外的风景,脸色惊疑不定。司机也看出来自己主子这会儿的心思全飞到了斗兽场那里,便驶出了浑身的解数,飞风一般的朝着罗马斗兽场驶去。   下车之后,乔治局长发现斗兽场周围的气氛异常怪异,那些早先到达这里的警员们脸色苍白无比,甚至有的抱着街旁的路灯柱子正在干呕不停。   “你们是警察,不是娘们儿!什么场面能把你们这些人吓成这幅模样!”乔治局长皱着眉头对属下训斥道。   巴多里奥队长摇了摇头,走到乔治局长身前,握住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局长……看在咱们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提醒您一句,千万别进去!”   乔治局长也是从街头警察出身,更是在黑手党猖狂的岁月登上的宝座,早见识惯了血雨腥风,哪里会把巴多里奥这话听进去,冷哼一声之后,推开众人,朝着斗兽场内便走了进去。   巴多里奥叹了口气,跟在乔治局长身后也走了过去。但是只是走到斗兽场的大门处,却是怎么着都不往里走了。   乔治局长回头看了巴多里奥一眼,冷声呵斥道:“巴多里奥,我们两个都是从黑手党最猖狂的那几年腥风血雨中打熬出来的,怎么现在你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巴多里奥摇了摇头没有吭声,乔治局长见状也没再强求,自己独身一人便向斗兽场内走去。刚走进斗兽场中国,一阵刺鼻的臭味便冲进了乔治局长的鼻中,气味刺鼻到了极点,乔治局长急忙掏出手绢堵住鼻子,这才没让来之前吃的快餐吐出来。   “就这么点儿味道还下不倒我!”乔治局长冷哼一声,仰头朝着斗兽场内又走了过去,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觉得脚下一滑,低头一看,却是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死尸前面。   尸身上的鲜血被大雨冲刷到了道路上,石质的台阶变得湿濡无比。这也还没什么,最要命的是,在尸体的旁边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头颅,苍白的肉茬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只是一眼望去,乔治局长便觉得自己的心脏陡然收缩成一团,然后也顾不得自己之前在斗兽场外训斥他人时候的模样,转头朝着斗兽场外便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口的呕吐起来。   饶是他见惯了黑手党的血腥手段,却还是承受不了身前发生的这一幕。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老朋友听到自己要进斗兽场的时候会是那副模样,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警员脸色会差的跟白纸一般。   “乔治,吐吧,等会儿就吐习惯了!”巴多里奥见到乔治局长捂着嘴狂奔出来,带着笑容走到他背后,敲击着他的背部,转头望了眼四周之后,轻声道:“你也看到里面的情形了,你觉得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乔治局长震颤无比的看着巴多里奥,抹了把嘴之后,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这事儿肯定是人做出来的!”   “但愿是人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他抓起来!”巴多里奥抓了把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皱眉道:“其实我倒希望是恶魔做得这件事情,这样我等会儿就不用再跟着军队来的人进去!”   听到巴多里奥这话,乔治局长觉得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地上躺倒着的那些尸骸,脸色一白,抱住电线杆子重又呕吐起来,可是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光了,此时只能干呕出来一些胃液和黄绿色的胆汁。   军队到来的速度明显比乔治局长想象的快,而且这些人的反应也明显比那些没有见过血腥的警察强多了。几个大兵在领导的指挥下,没用了多大一会儿功夫,便将尸骸尽皆都摆放在了斗兽场的中央场地中。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下的尸首,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一定不是人,而是魔鬼!   因为这些死者的伤口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有的是被一刀砍掉了脑袋,而有的则是被子弹扫射成了筛子模样,最惨烈的则是胸口肋骨被人彻底砸碎,然后锋利的骨刺扎透了肺叶和心脏,然后生命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你说杀了他们的那个人现在还活着么?”良久之后巴多里奥突然出声,对身边的诸人轻声询问道。   寂静的沉默之后,负责过来检查弹道的法医轻声开腔:“按照现场打斗的迹象和弹道显示的结果,那人应该没死!而且可能还活的很好,因为现场没有丢失一颗弹头,所以可以确定他没有中枪!”   诸人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中惊疑不定,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解决掉这么一大群持有重火力的雇佣兵,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这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恶魔,这一定是恶魔,除了恶魔之外再没有人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同样的想法!   大雨依旧滂沱不停,鲜血在大雨的浇淋之下早已经浸透了斗兽场内的每一寸土地,空气之中的血腥味更是弥漫在每个人的鼻翼之前,所有人的心脏都紧缩成了一块,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处理面前的这档子事情!   乔治局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在他的辖区内发现这样的事情,而且动静大到了这样的地步,肯定无法隐瞒视听。如果自己不能找出凶手的话,恐怕这顶乌纱帽要彻底不保了!   “做好准备吧,这件事情肯定是没办法掩饰的,我们先想好怎么向总统和民众交代吧!”乔治局长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胸前,低头沉声道。   场中一片宁静,没有人接腔,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解释这事情!难道告诉民众有人一个人解决掉了一群火力凶猛甚至还带着加特林的雇佣兵。这种只有在美国孤胆英雄大片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意大利的人民怎么可能相信!   就在乔治局长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的时候,突然听到从斗兽场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旋即有两个警员迅速冲了进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教宗大人来了!”   乔治局长听到‘教宗’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光芒大作,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一般。但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疑虑,虽然罗马斗兽场内发生的事情却是太过惨绝人寰,但是往常极少出现在罗马城内的教宗大人这次怎么会这么反常!   但教宗乃是罗马教区主教、罗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也是梵蒂冈的君主更是‘圣徒彼得的继位人’、‘基督在世的代表’。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是总统都不敢怠慢,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罗马警局局长。乔治局长没敢再犹豫,急忙朝着门口迎了过去! 第249章 人类公敌(二)   斗兽场外的徒弟在颤抖。   难以想象在这片基督教核心所在的城市之中会有多少虔诚的基督信徒,但是此时斗兽场外所有的街道全部都被堵住。即便脚下是肮脏浑浊的恶水,无数人还是跪倒在地,不敢直视在那街道上缓缓行走过来的白袍老人。   如同寻常老人一般,须发皆白,看上去苍老不堪,瘦削的身体在风雨中颤抖不停,但是没有人敢小看这老人,也没有人敢直视这老人。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个老人便是罗马城内一个小小国度的主宰者。这片国度被称为世界上最神圣的地方,也被誉为离上帝最近的角落,而他是上帝在人间的化身和执牧者——教宗本笃十六世!   “嗟乎我主为何流血,为何忍受死亡,为何甘为卑微的我,遍历痛苦忧伤,救主忍痛十架之上,果真为我罪愆,大哉慈悲奇哉怜悯,广哉主爱无边,故当十架显现我前,我亦羞惭掩面,我心熔化……我惟向主奉献身心,稍报恩深如海。阿门!”   从老人的嘴中念诵出了一长串词句,地上跪拜着的无数信徒也同样嘴中念念有词,然后声音传入九霄,原本阴霾无比的天空在祈祷声中似乎稍稍缓和了一些一般。   面对这位拥有世界上教徒最多的领袖,乔治局长疾步走到本笃十六世的身前,跪倒在地,轻吻了一下他伸出的手掌之后,颤着声音道:“教宗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   “带我进去看看吧!”教宗握着手中的权杖,温和一笑,轻声道。   乔治局长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道:“教宗大人,里面的场面不大好看,要不您就别进去了!”   教宗摇了摇头,乔治局长没再敢说话急忙在前面带路,带领着本笃十六世朝着斗兽场内走了过去。   刺鼻的血腥味重新冲入鼻腔之中,乔治局长胸口又是一阵厌恶感升起,如果不是顾忌本笃十六世教宗在身边,定然又要抱着柱子去一边狂吐一阵!   “凶手没有找到?”就在乔治局长心头郁结难受的时候,从本笃十六世身边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声线尖利无比,如同是沙石摩擦时候的声音一般,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乔治局长一转头,这才发现在本笃十六世教宗身边还跟了一个一身黑袍的女人,在本笃十六世教宗身边那些衣着华贵到了极点的护卫者辉映下,显得极不起眼。而且这女人穿着的更是带着兜头套的那种黑袍,将整个人的面容都掩盖在了黑袍之下。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晓事,教宗大人在这里居然也敢越俎代庖替他老人家询问!乔治局长暗暗腹诽道,但是这话如何敢透露出来,能够跟在教宗身边的人又岂是他这种小人物敢出言教训的,“我们还在追查,但是只要假以时日,我们一定会找出那人的藏身之地,绳之以法!”   “那就是还没有找到对吧!”黑衣女人冷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乔治局长的回答很不满意。   乔治局长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尴尬无比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凶残了,我觉得不像是人力所为,既然教宗大人您来了,不知道您有什么见解?”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子民。乔治,难道你是在质疑这些事情是天堂内的那些伟大存在做出来的么?”本笃十六世教宗挥舞了一下权杖,冷冷开口道。   乔治局长心顿时缩成了一团,低头站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接腔,转头看着一边的巴多里奥等人狂使眼色,希望这些人能够给他说点儿好话。   “教宗大人,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不会让邪恶进入梵蒂冈,也不会让邪恶侵犯上帝信仰的所在!”巴多里奥叹了口气,然后走到本笃十六世教宗的身边,陪着笑脸,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本笃十六世没有说话,但是他身边的黑衣女子再次开腔,“都是没用的废物,这样小小的事情居然都办不好!”   一阵凉风吹过,吹动了这黑衣女人头上的帽兜,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让巴多里奥看清了帽兜下的那张面庞。看到那张脸之后,巴多里奥彻底失去了言语的勇气,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词汇去描摹那张脸。   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按照巴多里奥多年来警察对事物观察的经验看来,这个女人肯定是个瞎子。他不明白为什么尊贵无比的教宗本笃十六世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敢穿着象征邪恶不详的黑色衣服站立在教宗大人的身侧。   “教宗大人,请你相信我们罗马警方,我们一定会给民众一个交代,也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乔治局长转头看着教宗本笃十六世挺直了腰杆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罗马市区警局的首脑,不能坐视自己的属下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训斥!   黑衣女人裹紧了黑色长袍,冷冷一笑,轻声道:“你负责,你知道死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么?那些都是教宗大人的贴身侍卫!他们都死在了这里,这个责任你担待的起么?”   什么?!乔治局长闻言大惊失色,抬头看着教宗本笃十六世。他以为那些人只不过是雇佣兵,却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教宗大人的私人武装。   虽然惊讶无比,但是他心中仍旧是有些疑问。身为教宗受万人敬仰,而且居住在梵蒂冈,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安全隐患,为什么教宗大人身边还要有这么多的私人武装,而且是这么多带着重武器进入罗马的侍卫队!   “教宗大人,原谅我的失礼。但是我必须问您一个问题,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罗马?”乔治局长伸手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看着本笃十六世教宗正色问道,“身为罗马警局局长,我必须弄清楚这些人来到罗马的动机!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快的抓获凶犯!”   雨水哗啦啦的浇下,地面上血水淋漓,不经意间溅起的带血水珠更是弄脏了教宗雪白的长袍,老人的神情肃穆到了极点,看着乔治局长一字一顿道:“异教徒,为了那个在梵蒂冈杀人的异教徒,所以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乔治局长彻底懵住了,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异教徒这么一说!现在是一个自由民主的时代,信仰什么自己说了算,难不成不信仰基督教你还要把人家绑在火刑柱上烧掉?!   “这个异教徒在梵蒂冈杀害了我们一名红衣主教,所以我们必须对他采取行动,这一切教宗大人都已经给你们总统说过了,你可以直接去向他查询!”黑衣女人重又开腔,决断无比道。   杀掉了一名红衣主教,然后又杀了教宗大人的护卫队!这个人难道就不害怕上天降下罪罚,难道真的是恶魔转世到了世界,成了杀戮的代言人?!   “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必须向全世界发出通告,告诉我们虔诚的信徒们,现在有一个危害我们和平世界的人出现了。不管是信奉上帝的孩子,还是普通民众,都有权利知道那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男人的面容!”黑衣女人强硬无比道。   乔治局长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斗兽场内满是血污的地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心神造成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超出了他理解的范畴,也已经超出了他心理能够承受的范围!   本笃十六世沉默的看着乔治局长,然后迈动步伐走到他面前,伸手摸着乔治局长的脑袋,轻声道:“虔诚的孩子,上帝会保佑你,也会保佑那些无辜的人!”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一般,天空渐渐散去了阴霾,露出了一抹天蓝。   黑衣女人从袖筒之中抽出一张相片,扔到了乔治局长的身上,轻声道:“我们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和这个人,所以你明白应该怎么做!”   乔治局长颤抖着手将相片翻转,然后看到了相片上那个带着灿烂笑容的年轻华夏人,转头望了眼本笃十六世教宗和黑衣女人身影消失的方位,乔治局长朝着手下大声喊道:“着急记者,开发布会,我要告诉他们关于这个恶魔的事情!”   斗兽场外雨水终于停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依旧跪在街道两侧,安静的倾听着本笃十六世教宗离去的脚步。   “我牺牲了一名红衣主教,也将关于教廷的名誉彻底压在了你身上,希望艾薇儿你不会让我失望!”本笃十六世转头望了眼那个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淡淡道,声音中不带半点儿感情色彩!   艾薇儿身子微微蹲下,黑袍灌满了夜风,声音就像是从遥远不可知之地传出来的一般,无比悠远,轻声道:“黑暗和光明联手,就算华夏传说中的巨龙出现,也不可能将我的计划扰乱!” 第250章 人类公敌(三)   “最好能够如你所说,不然罗马百花广场的火刑柱上,不介意再多烧一个异教徒!”本笃十六世甩开袍袖,冷冷对艾薇儿道。   艾薇儿低眉顺眼对着登上车辇的教宗本笃十六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轻声道:“教宗大人,您应该知道我的哥哥也死在了这一场灾难之中,所以我的牺牲不比您小!”   “愿上帝仁慈的光辉能够照在他身上!”教宗本笃十六世冷冷抛下一句之后,接着又道:“我忘记了,你们是异端的代言人,所以终究只能走进地狱!”   艾薇儿没有说话,沉默的走进了停靠在路边的另外一辆劳斯莱斯,然后两辆车并排驶出,在街头分道扬镳。   斗兽场外的民众直起了身子,盯着教宗本笃十六世离开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炙热。万民都是教宗大人放牧的羔羊,既然教宗大人亲自到了,那么斗兽场这点儿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阴霾散去,终究还是要见到光明。但这些狂热的基督徒却是没有看到从斗兽场走出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的乔治局长。   ……   林白好容易将体内的燥热之气挥发干净,而且早上本就是欲望格外强烈的时候,看到身边沈小艺美人初醒的模样,林白心中欲望初动,却是被尚卓才这话给打扰了雅兴。   不过林白知道尚卓才这小子虽然脸皮厚耐说道,但是却还没到没眼色的地步,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肯定不会过来找自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林白清醒过来之后,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要降临到自己头上,而且还不一定是好事儿!   “等等,我这就出去!”林白伸手轻轻拍了拍沈小艺之后,转头对着门外的尚卓才道!   尚卓才紧张无比的站在门口,额头上面满是冷汗,看到林白出来之后,也顾不得调侃昨天的事情,伸手扯住林白的胳膊,急声道:“师父,出大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得拉拉扯扯的!”林白笑眯眯的瞪了尚卓才一眼,接着调侃道:“是不是你小子在哪欠人家高利贷了,现在别人逼着你还债啊?”   “师父,您老人家就别开玩笑了,赶快来看电视!”尚卓才叹了口气,抓住一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将音量调到最大。   林白看着电视屏幕,惊愕的张大嘴,狐疑道:“这不是我么,怎么上电视了?你别说,我还挺上相的,浓眉大眼,不知道这下子要迷死多少国外少女了!”   见林白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尚卓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师父,您好好听听他们说的话,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尚卓才神情严肃无比,林白便转身走到电视前坐下,静静倾听起来。尚卓才打开的是一个罗马当地的华人频道,所以播报新闻的时候使用的乃是纯正的华夏语,所以倒也不用别人翻译就能听得懂。   “现在播报一条时政新闻,罗马斗兽场今天发生大规模枪战,而且造成大量人员伤亡,现在警方已经找到杀人凶手的相片,请各位观众朋友仔细观看,以免遇到歹徒发生危险……”   “……根据罗马斗兽场传来的第一手资料显示,斗兽场内共丧生十三人,这十三个人均持有重型武器,经过辨别身份,这群人是教宗本笃十六世的私人卫队,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则是抓获一名杀害了梵蒂冈大教堂红衣大主教的犯罪分子,却不料惨遭歹徒杀害……”   随着播报员声音的传出,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在卧室之中原本羞于见人的沈小艺也走了出来,怔怔的看着电视机上的画面。   “教宗本笃十六世对此事表示万分遗憾,在宣布将为红衣大主教祈祷之后,更是向全世界的基督教徒发出通告,希望有识之士能够将这名犯罪嫌疑人的下落告知梵蒂冈官方。而这次事件的代号则是由本笃十六世教宗亲自拟定,名字叫……”   播报员说到这里的时候彻底傻眼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手中稿子上所写的内容是否真实!   人类公敌?!   居然起了这样一个大名头,难道那个年轻人做出来的不仅是这几件事情么?!   虽然播报员心中满是疑问,但是为了避免上时间的停顿会让自己丢掉工作,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播报信息,反正就算是出事儿也是整个电视台遭殃,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图片中是一位华夏裔男子,根据斗兽场内记者发回来来的消息我们可知,这个华裔年轻人一个人屠杀掉了那十三名教宗护卫队员,而且那年轻人没有受伤,截止发稿之日起,这名男子的身份正在进一步的核查之中!”   林白摸着下巴,冷冷一笑,道:“人类公敌?!他们倒也真是看得起我,居然给我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名头!”   尚卓才和沈小艺等人早已经没有了言语的勇气。虽然知道林白伸手不俗,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林白居然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就消灭掉十三个人,而且是携带了重型火力受过训练的十三名教皇护卫队队员!   尚卓才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拿着遥控器发了疯般按了下去,但是不管他调到哪个频道,都愕然的发现,所有的频道再说的居然都是林白的事情,而且他的相片更是被放置在了新闻的左下角,刺眼无比。   怎么会这样?!尚卓才和沈小艺感觉身边的林白彻底变了,如同变成了死神一般,叫人胆寒无比。   “太帅了,就该这么收拾他们这些人!哥哥,你要教我这些东西,等我再长大一点儿要和你并肩战斗,一起消灭掉教廷的这些人!”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索菲娅眼中闪烁着小星星看着林白崇拜无比的惊叹道。   “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尚卓才苦着脸对索菲娅说了一句之后,转头看着林白问道:“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您不是说这些人是偷盗国内阳平治都功印的人么,怎么一转身变成了教宗本笃十六世的贴身侍卫队,还有那个红衣大主教是怎么回事儿?”   “我肯定是他们偷盗阳平治都功印,但我的确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至于红衣大主教更是无稽之谈,你们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分身去杀了他!”林白皱眉沉声接着道:“而且我在斗兽场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影像,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我的相片,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客厅内诸人面面相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会将基督教牵扯进来,要知道这可是世界上信众最多的宗教,而且更是教宗本笃十六世亲自发布的通缉令,那些宗教狂热分子恐怕要疯了一般的全世界寻找林白的行踪!   “卓才,你知不知道这个教宗本笃十六世的事情?我想恐怕他是和之前设计我的那些人掺合在了一块!”林白对尚卓才轻声问道。   尚卓才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轻声道:“若望·保禄二世于2005年4月2日19:37逝世后,于4月2日到18日期间产生职位空缺,4月18日开始的教宗选举中,用了不足1天即选出德国籍枢机约瑟夫·拉青格为新任教宗,也就是这个本笃十六世!”   “一天之内选举出来教宗,他们基督教一直都是这么迅速么?”林白皱眉轻声问道。   尚卓才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而且这位教宗一上位,便把自己的教徽给彻底改了!”   传统上,教宗牧徽之上,都有配以象征教宗权力的三重冠,而本笃十六世的牧徽,却以主教冠代替了三重冠。牧徽上的主教冠有三条线,象征着过去的三重冠及其代表的‘圣统、司法和训导’。   本笃十六世的牧徽还富于其它教会象征,包括伯多禄钥匙,和新添上的主教羊毛披带;前者代表基督给伯多禄及其继承人的钥匙,后者代表基督托付主教的牧职。   “最有意思的不是这些,而是他教徽上面的那一只熊所代表的寓意!”一直没有说话的索菲娅突然开腔,虽然声音脆生生的十分好听,但是却明显表露出一种对教宗的厌烦。   林白轻声问道:“什么寓意?”   “传说中,科比尼亚诺是八世纪向巴伐利亚传福音的人。有一次,科比尼亚诺前往罗马朝圣,路上遇到一头熊,那熊把为圣人担行李的畜生吞噬了,圣人便命令熊担他的行李一同去罗马。抵达罗马后,圣人将熊放了,让它返回森林中。”   “弗赖辛总教区撰写的数据说,这头熊的意义很清楚,就是:基督信仰驯服了异教思想,在古代的巴伐利亚奠下了伟大文化的根基。”   索菲娅一口气将这话讲完了之后,转头望着窗外罗马城一半阴霾一半露出光明的天空,小鼻子皱了皱,轻笑道:“想来这位教宗大人是把自己比作了圣人科比尼亚诺,想要将世界上的异教徒彻底驯化!” 第251章 光明与黑暗   “宗教不是只是信仰么,为什么会针对林白做出这样的事情?”沈小艺对索菲娅的话充满了疑问,“就算是清楚异教徒,世界上不信奉基督耶稣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还能把他们全部都说成是人类公敌,让信徒们把这些人杀掉么?”   索菲娅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在古堡呆着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的就是意大利几位神学家给犹大平反的故事。这些神学家认为犹大的确是在收取了罗马军队三十块银元之后出卖了耶稣,但是他并不是故意作恶,而是遵循了上帝的意志!”   “你说的这是混淆信仰,我想只要是基督徒恐怕就不会认同这种说法。他们绝对不可能允许篡改《旧约》和《福音书》这种事情发生,而且按照最近几年的新闻来看,好像宗教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沈小艺摇了摇头,仍然觉得索菲娅这话说的有点儿过分。   林白摸了摸沈小艺的小脑袋,轻笑道:“党同伐异,千古以来皆是如此,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会相信梵蒂冈历任教宗不想突破美国和英国这些新教徒扎堆的地方么?宗教对于信徒的争夺,不比俗世一些大国对疆土的争夺来的仁慈,甚至披着信仰的幌子更加残忍!”   “拿个近的来说,华夏政府和梵蒂冈教宗在华夏主教的选择上一直有眼中的冲突,甚至之前还有过被教宗除名的惩罚!”林白冷冷一笑,将从沈凌风口中得知的一些隐秘说了出来。   华夏政府在华夏区主教选举这件事情上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因为华夏无法得到梵蒂冈教廷的认同,所以华夏各教区主教的身份在信徒心中也有一定程度的之一,即便是华夏多次向梵蒂冈示好,但是教宗这边根本就不回应。   “你觉得这是仁慈上帝在人间化身该做出来的事情么?”林白微笑着道:“教宗的徽章中钥匙代表的是基督将天上地下的一切权利都交给了他,你觉得这样的权力是梵蒂冈该有的么,那个老家伙被十几亿人顶礼膜拜的时候,心里边是否会有一些忐忑?”   “你的意思是?”沈小艺被这些话冲乱了心神,显得有些恍惚。   林白深沉道:“梵蒂冈脚下的信徒有十几亿,但是地球上的人数却是有六十亿,还有六分之五的信徒没有跪倒在基督脚下,你觉得他们会这么坐视不管么?”林白轻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沈小艺咬紧了嘴唇,轻声道。   林白凝视着电视机中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轻声道:“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即便是我是相术传人,但也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器重我,给我扣个人类公敌这么大的名头!”   屋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思量林白所说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现在罗马是呆不下去了,咱们去英国,去看看巨石阵,说不准会有一些收获!”沉默良久之后,林白抬头看着屋内的诸人,眼神明亮,轻声开口道。   疑惑在他心头压抑的太久了,如果再找不到被掩盖的事实真相,等待他的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发疯!   ЖЖЖ   华夏神算局,作为华夏最神秘的地下机构,他一直披着最神秘的色彩,其中身为神算局脊柱的那些不出世的老人,可以说俨然在华夏权利的顶峰。   只是这些人已经如同当初跟随在唐王李世民身后的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那般淡泊了名利,对于俗世的权力纷争并没有丝毫兴趣,所以世人根本并不知晓。   神算局身处燕京一处绝迹之地,一挂瀑布悬于茅庵一侧,而在那茅庵之中挂满了个各式各样的罗盘,其中写满了沧桑古意,似乎在讲述着一段段不寻常的故事。   先天罗盘,包罗天地万物,惊天地,泣鬼神,能够寻得此罗盘,便为天师!   密罗紫金罗盘,此罗盘将相术、风水、阵法融为一体,能够使使用者于天地之理更好融合,消解因泄露天机导致的反噬,乃是相术中人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   青玉罗盘,取极地玉髓所制,鸟兽虫鱼,天地万物,无一不包,乃是相师渴求无比的宝器!   阴阳开化檀木罗盘,此罗盘乃选取千年阴沉木所制,驱邪避煞,推测世间万物阴阳,非贤圣者不可使用。   风水堪舆铁罗盘,选取地底玄铁所制,寻龙点穴,无一差池,乃是相术地理堪舆一脉梦寐以求之物。   无极星罗盘,此罗盘以天降陨铁为主料,先天便带有一股星宿之力,乃是相术星象一脉传承至宝。   而在这茅庵一侧,摆放了一张玲珑棋局,两人正在对弈,另外两人观战微笑不语。   执白子的乃是一位不修边幅的老人,和农村寻常山野村夫看上去无甚区别,只是腰上挂了一个寻常人难得一见的酒葫芦,普天之下如此做派的只有陈白庵一人。   而和陈白庵对弈的另外一个老人相貌平平,既没有什么大人物不怒自威的神态,更没有飘逸无比的仙风道骨,眼神极其浑浊,他伸出两根如同枯竹一般的手指捻起一粒润白棋子,思忖良久之后,放置在棋盘的一处,轻声道:“屠龙!”   一出手石破天惊,陈白庵一枚一枚的收拾棋子,但是嘴角却是噙满了苦笑。   “我着实是想不清楚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成了这幅做派。我这棋路一开始便是一子当先,孤身涉险,难不成你们看不出来我是什么意思?那孩子现在一个人在欧洲打拼,咱们这群老骨头难道眼睁睁看着梵蒂冈那群王八蛋这么坑害他?”陈白庵伸手拨乱棋局,道。   对弈那老人摇了摇头,但也不去反驳,轻笑问道:“那白庵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呢?是不是你我几人现在也去欧洲和梵蒂冈大战一番?”   “许叟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和白庵这少年心性的老不羞开玩笑!”观棋的两名老人笑眯眯的看着陈白庵和许叟轻笑道。   陈白庵摆了摆手,转头道:“别以为你叫李观鱼就能看着我们俩坐斗了,赶紧给我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梵蒂冈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要政府处置了,李观鱼你不是修养好么,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你陈白庵这么高,自然由你扛下来便是!”李观鱼冷哼道。   许叟眯起眼睛,盯着正在仰头往口中灌酒的陈白庵,温声道:“玉不琢不成器,如果连这件事情他都抗不下来,那咱们这么苦心栽培他还有什么意义!”   “栽培他?!许叟你说这话脸红不红?他林白能有现在的能耐,可有我们这群老货一星半点的功劳,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然等到了地底下李天元那老不羞少不得要刮着脸皮羞臊你!”陈白庵听到这话,抬起袖子一抹被酒液沾湿的下巴,尖利冷笑不已。   柳闲鹤苦笑道:“你们两个争了一辈子,何苦要把死人也拉下水。林白在番禹折腾出来那么大动静,要不是许叟被他遮掩,他怎么可能不会被别人发现。白庵你担心的太多了,这事儿许叟自然有分寸,而且我也不信这么点儿小事儿就能难倒那小子!”   那个被三人称作许叟的老人对陈白庵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继续闭眼,安稳如同泰山一般。   “算逑,我还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叫人出去给你们卖命,可是到了危机关头,你们还在这畏首畏尾,要我说梵蒂冈算个逑,咱们几个老货过去,我就不信他们那群神棍还能比得过咱们这群神棍!”陈白庵重又灌下一口酒,冷声嘲讽道。   许叟良久之后缓缓开口,“我知道白庵你救人心切,所以我不和你计较什么。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华夏人,国体为重,这些事情也不是只有咱们这些人说了就算的!”   “我不想管那么多,你们顾虑的多,但是我陈白庵想的没那么多。这小子是咱们相术界的未来,所以我必须得让他活着!”陈白庵冷冷的扫了身边的诸人之后,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心里边有什么小九九,但是李天元当初不愿意来神算局,他徒弟也绝对不会来!”   陈白庵话说出来之后,场中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李观鱼和柳闲鹤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然后小心翼翼的望了眼一直闭口不语的许叟。当年神算局极力邀请李天元入主,但却是因为种种原因被一口回绝,导致神算局在第一届世界相术大赛中死伤了几个人。   “当初错了,不代表现在也会错!”许叟冷冷回应,“你看看我们身后这茅庵中摆着的那些罗盘,哪一个记载的不是一段血泪故事。华夏气运不可失,我们那些老友们的血不能白流,我们现在站出来,就是把华夏架在火上烤!上愧天,下愧老友,中间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陈白庵重重叹息,对此却也是无可奈何,仰头灌下一口酒,转身便走,身上的衣服在风中凌乱无比,“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我不管你们怎么办,但是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袖手旁观,否则也是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老友,中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第252章 各方反应   “我不相信这些事情是林白做得,你在骗我们!”贺嘉尔脸色阴沉无比,盯着面前的沈凌风一字一顿冷冷呵斥道。   沈凌风苦笑了一声,轻声道:“从局里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局里已经决定了件事情处理结果,让我过来不过是尽一些人道上的事情罢了!”   “我只知道是你们让林白出国的,现在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是由你们来承担!你们现在说不管了,我不依!”贺嘉尔咬紧了嘴唇,瞪着沈凌风一字一顿厉声道。   沈凌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何尝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局面。林白杀了教宗身边的侍卫队,这样的事情精明如他如何能够相信!可是神算局内部真正的那些大佬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的结果,他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安慰面前的这三个女人!   “林白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去!你们神算局狼心狗肺不救人,但是我宁欢颜不能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在外面被人追杀!”宁欢颜冷冷盯着沈凌风,脸上挂满了冰霜,而且手也握住了林白之前给她的摘星盘,沈凌风如果不回答她的问题,她便会悍然动手!   沈凌风眼中闪过了一抹无奈,轻声道:“局里告诉我的只有这么多事情,他最后出现在罗马,然后去了哪里,就算是局里也不知道!而且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我也肯定林白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可是教宗拿出来了所有的证据,世界上没人会质疑教宗是在说谎!”   “我知道沈局长你也有很多难处,要照顾的不光是我们这几个女人。但是身为林白的女人,我们几个不愿意他被人诬陷!”一直没有接腔的夏小青突然诚恳无比开口,然后话锋一转,眼神凌厉无比道:   “谁要是敢陷害林白,我夏小青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揪出来,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他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那个人,我也会让他尝到他自己种下的恶果!”   沈凌风惊愕莫名的看着面前的夏小青,沉默不语。他没有想到在最近这段时间接触里,一直表现的温婉无比的夏小青居然是这么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丝毫的畏惧,而且霸气无比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能够在自己男人身处险境的时候,仍旧做到不大难临头各自飞,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定和她经历过得事情有很大关系,这样刚柔并济的女孩子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是娶回家当做老婆的最好对象。听着夏小青如此强硬但话语,沈凌风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小青姐说得对,我们这几个人的命早就是林白的了。谁要是想害死我们老公,让我们几个变成寡妇,那就要先踏着我们几个人的尸体过去!”贺嘉尔坚定道,自从她选择林白作为自己的男人之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抛弃他自己一个人独活!   宁欢颜淡淡道:“只有他能够救我的命,如果没有他我迟早也得死。早死晚死都是死,那又有什么畏惧的!”   沈凌风看着面前一张张坚定无比的面庞,沉吟了片刻之后,握紧了拳头,轻声道:“你们几个准备怎么办?先说好,我能帮你们的极其有限,主要的事情还是需要你们几个自己!而且我们如果想要救林白的话,单单打点欧洲的一些关节,需要的花费恐怕也不会少!”   “钱不是问题,林白走之前留下的有钱!”夏小青站起身,带着几人到了别墅的地下仓库里,一把扯开了地库一角的一块防水油毡,轻声道:“这么多够么?”   在地库灯光的照耀下,一片刺眼的金光照进了沈凌风的眼中。黄金!像小土丘一般高的黄金!这些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黄金,难道她们是把番禹的地下金库给洗劫了一个遍?!   沈凌风惊惧不定的盯着场内的三女。夏小青看到沈凌风的神色之后,淡淡道:“这些黄金的来路你不用担心,绝对不是走到非法渠道!我们粗略估算过,按照现在的金价大概是在十个亿左右,这么多够不够?”   沈凌风沉默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些钱都要兑换成欧元,中间差价很大,而且我们要活动的那些人也都是不缺钱的主儿,恐怕还是有些悬!”   “林哥有难,我怎么能不出来帮忙!”就在地下车库内安静一片的时候,车库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安静无比的声音,何少瑜俊秀的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诸人轻声道:“算是林哥之前给我的一份,再加上这些年我做生意积攒的,大概能拿出来两亿!够不够?”   “不够!”沈凌风闭眼计算了一会儿之后颇有些歉意道:“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忙着局里的事情,没什么积蓄!”   “这是我们林家的事情,你肯帮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夏小青眼中含着真诚的泪水对着沈凌风一鞠躬,然后看着身后的两女,轻声道:“咱们回燕京吧,我在那还有些私产,如果变卖了应该也能填补一些空缺。嘉尔你带着欢颜找你们家老爷子和刘老爷子商讨!”   沈凌风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地库昏暗无比的灯光,心里感慨万千。他突然开始羡慕起来林白,有这样的女人,还有这样的朋友,这样的男人一生还有什么缺憾!   ……   “教宗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要是敢怎么着表弟,我就去梵蒂冈把他老窝给点了!”刘经天觉得客厅内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将领口扣子一解,拍着桌子吼道。   刘经纶连连点头,煽风点火道:“米夏我们俩最近正在研究一种小型的核裂变装置,要是真把咱们逼急了,到时候带一个去梵蒂冈,管他是教宗还是上帝,都让他变成灰灰!”   “你们这俩熊孩子瞎说什么呢?!”刘军武脸一板,盯着这俩活宝兄弟,厉声训斥道:“这是大人们的事情,你们少给我搀和!”   “他们也是怕林白出事儿,大哥你就消消气吧!”刘青芜见势不妙,生怕还没商量出对策,内部就先闹起纠纷,便急忙出言打圆场,“具体怎么办咱们还是听老爷子的!”   “爸,您老人家怎么看这件事?”刘蕙芸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看着端坐在一边脸色阴沉无比的刘老爷子轻声问道。   客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刘老爷子身上。说到底,刘老爷子才是这个大家庭的主心骨,只有老爷子说出来的事情才能算数!   “老东西,我来了!要生还是生男孩好,这女孩儿长大了就外向,我就是耽搁了喝杯茶的功夫,就被这丫头给揪掉了几根胡子!”   刘老爷子还没开口,门外便传来了贺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客厅内的刘家诸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向对贺老爷子没什么好脸色的刘老爷子也是破天荒的站了起来,朝着贺老爷子走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战役又要打响了,咱们俩平时折腾归折腾,现在外人欺负到头上的时候,你老贺的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刘老爷子握着贺老爷子的手,加重了语气道。   贺老爷子哈哈一笑,朗声道:“我就是真有这心思也没这胆量啊,我胳膊肘若是往外拐了,先不说你老刘会怎么样,我们家这大孙女恐怕第一个就饶不了我!”   “两位爷爷,我说你们俩就别在这拿我打趣了,你们再聊一会儿天,林白在欧洲不知道就会遇到什么事情!”贺嘉尔撅起嘴唇,跺了跺脚,看着两位老爷子埋怨道。   贺老爷子苦笑着拍了拍贺嘉尔的小手,摇头道:“行行行,爷爷听你的,老刘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来之前我打电话问了一遍,这次那小子折腾出来的事情可是有点大了,咱们俩要是出面直接拦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我现在头疼的是神算局那些老东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人是他们要走的,现在出了事情,一推二五六也不管不问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刘老爷子叹了口气,转头望着燕京西山方位,犹豫不决道。   听到两位老爷子这话,客厅内诸人面面相觑。要知道这两位老爷子可谓是华夏真正的顶梁柱了,而且他们也都是跺跺脚华夏就要颤抖的大佬。就是这样的两位老人,现在居然说出麻烦很大的话,那现在林白遇到的到底是个什么局势!   “要打就得打一场漂亮的阻击战,我看咱们俩就发扬一下当初打小鬼子时候的使用的计策,先不要敲锣打鼓,悄悄进村,摸清河底的石头再找过河的办法!”刘老爷子从口袋中摸出包烟,破天荒的丢给贺老爷子一根,而且给他点上。   两位老友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在血与火之中磨练出来的友情,岂是外人从表面上能够看透的。   ……   “嫣嫣,你给我放出去消息,就说我有意向将这些年燕京的产业出手,看看有谁想要接手!”夏小青看着京畿会所如今的主事人上官嫣嫣开口,停顿了片刻之后,夏小青又加了一句:“越快越好,就算是被人压下些价钱也无所谓!”   上官嫣嫣端着茶壶的手一抖,从茶壶中溢出来的茶水洒了一桌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好不容易回到燕京的夏小青怎么会突然变卖她辛苦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产业!   许是看到了上官嫣嫣眼神中的不解,夏小青苦笑着道:“他出了点儿事儿!” 第253章 巨石阵   所有人都在等待华夏官方的通告,外交部的门口已经堵满了国内外的记者。   斗兽场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了全世界的头条,所有人也都知道了那张面庞是华夏人,但是不管这些记者们用什么样的手段却都是查不出来任何有关这个年轻人的信息,所以只能等待外交部开发布会,揣测一下官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西装革履的发言人走到闪光灯前之后,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全世界的记者都大跌眼镜。   “亲爱的记者朋友大家好,关于罗马斗兽场的事情,华夏官方的态度是不予评价。华夏一贯坚持不干涉宗教内部事情,但是我们希望欧洲各国能够允许将他引渡回华夏!”   话说完之后,发言人撇下台下怔怔的各国记者,转身便离开了。停顿了片刻之后,会场之中顿时喧哗一片,所有人都被华夏官方的态度给弄迷糊了。   不予评价是个什么意思?尊重教内部事务为什么还希望欧洲诸国将人引渡回华夏!   一时之间谣言漫天,有人说这是华夏为了报复教宗多年来对华夏宗教的不公平打压;又有人说这是华夏强大了之后开始向世界展示肌肉的开头;更有甚者说这件事情就是华夏官方主导的,目的就是让世人看清楚教宗的虚伪!   林白对国内发生事情一无所知。教宗亲自在电视上发布通告,几乎让林白一夜之间成为欧洲人最为熟识的面庞,又哪里敢去看报亭找关于自己的新闻。   就连出海关检查也是因为尚卓才在欧洲小有势力,大废周张之后搞到的护照。   而且现在林白也没心思去考虑别人对他的看法!沈小艺刚刚成为他的人,而且身边还带着徒弟,以及索菲娅这个小姑娘,所以林白的精神专注到了极点,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若是这时候敢有人来招惹他,绝对会死的很惨,比当初的玄清真人恐怕都要惨烈百倍!   有山则名,有水则灵。但是英国偏生是个平原扎堆的地方,而且林白他们所要去的巨石阵所在的维尔特郡更是英国有名的平原。维尔特郡本来是英国一个极其不知名的小地方,但是因为巨石阵的存在,却是每年都有大批的游客前来,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林白他们最后选择了索尔兹伯里这座很有中世纪风貌的小城落脚,刚一进城的时候,尚卓才见到城中那座全英国最高的天主教堂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什么扯着林白就要出去,但是被林白训斥了一通没胆量,而且给他讲述了灯下黑的由来之后,一行人这才安顿了下来。   这座古城到处都是颇具中世纪风貌的建筑,雕花精美,石雕栩栩如生,虽然建筑稍显老旧,但是却干净无比,透露着沉甸甸的历史气息。但是此时实在不是观看什么风景的好时候,等找好了落脚的地方之后,一行人按捺不住舟车劳顿,便昏昏沉沉的歇息。   一觉醒来之后,天色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尚卓才带着几人在城中找了家吃早饭的地方。虽然食物和西方早餐没什么区别,但是选料极其精致,叫人食欲大增,而且古城中民风淳朴,得知林白几人从远方到来之后,更是拿出自家酿造美酒送给几人品尝!   酒足饭饱,一行人便朝着巨石阵进发,到达巨石阵的时候恰好是朝日初升,眼中看到的美景让诸人无一不动容。   3000年以来的每一天早上,拱形结构巨石群都在静候旭日东升。黑黝黝的巨石衬着灰色的天空,它们警惕而沉默地矗立着。金色的亮光透出地平线。从石圈的中央观察,曙光随月份不同而变幻,并在两个特定的石柱间闪烁。   太阳徐徐升高,巨石由青色、深蓝色变成蓝色,最后定格在了鲜明的杏黄色上。   林白在仔细的观摩这巨石阵周围的风水,而索菲娅则是时不时的给林白说些自己在书上看到过的内容,而尚卓才和沈小艺这两个在城市钢铁森林里过惯了的人见到这样雄伟的自然景观则是兴致勃勃。   顺着地平线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破败的石城墙和破旧的村落。看着远处的一切,林白点了根烟,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悲切之感。   巨石阵的主体由几十块巨大的石柱组成,这些石柱排成几个完整的同心圆,巨石阵的外围是直径约90米的环形土沟与土岗,内侧紧挨着的是56个圆形坑,由于这一些坑是由英国考古学家约翰·奥布里发现的,因此又叫“奥布里”坑。   在当地出现的第一块石头是位于圆圈“洞口”位置上的一块重约5吨的沙岩。在此石出现200年之后,若干石柱才从英格兰西部的威尔士运来,矗立在中央,并形成两个一大一小的圆周。考古学家称之为“巨石阵”的二期建筑。   再后来,“种石”被挪走,“巨石阵”进入了建筑的第三阶段——人们运来了180块大沙岩,与原来的青石柱重新排列成圆形和马蹄形结构。事实上从现有的遗迹上,人们也可窥见“巨石阵”第三阶段的基本风貌。   但巨石阵最不可思议的还是石阵中心的那些巨石,这些巨石最高的有8米,平均重量近30吨,然而人们惊奇的发现,有不少重达7吨的巨石是横架在两根竖着的石柱上的。   据估算,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建造“巨石阵”需要至少3000万小时的人工,相当于1万人不眠不休工作整整1年。   “鬼斧神工,先民们的智慧丝毫不容小觑。这样浩大的工程即便是让现代人来完成的话,恐怕也需要消耗不少的人力物力!”林白弹掉手中的烟灰,唏嘘不已。   索菲娅点了点头,轻笑道:“就像你们华夏的万里长城还有三星堆出土的那些青铜器一样,先古人类做得事情远远不是我们能够揣度的,甚至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清楚的,所以大部分科学家在研究的最后都会变成神学家!”   林白不觉有些讶然,这小妮子有些时候的确是太叫人出乎意料。盯着索菲娅娇俏的小脸蛋,林白竟然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眩晕。这样心思灵透而且容貌秀丽的孩子,以后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呢?!   “我初从中国回到欧洲,我最强烈的印象之一是与天气失去密切接触的感觉。木格子窗糊以纸张,雨水落在庭院和小天井内的淅沥之声,使个人温暖的皮孢和炭火……令人觉得心境自然无比。在欧洲的房屋中,人完全孤立于这种境界之外。”   “这是李约瑟在《中国之科学与文明》中对你们华夏风水之中包含的美学的赞美,所以请你告诉我,身为相师的你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什么?”索菲娅盯着林白的眼睛,期冀问道。   林白盯着面前的小丫头,不禁哑然失笑,问一个问题也要掉这么多书袋出来,这小丫头也真是有意思,看到尚卓才和沈小艺也好奇无比的盯着自己,林白轻声道:“按照我的感觉,这座索尔兹布利平原的地下应该是从阿尔卑斯山发源的龙脉经过之地!”   “师父,这不可能吧!我以前听白叔说过,龙脉一般都是表现在起伏不定的山脉上,按照山势的形状结成不同的地气。可是我看这里地势平缓,怎么可能会有龙脉经过?”尚卓才粗通相术,对林白的说法感到狐疑。   林白点了点头,解释道:“卓才你说的倒也没错,按照一般情况来说,龙脉的确指的就是山脉。但是我们相师寻龙堪舆,看的不见得就是出现在地表上的山脉,特别是到了龙脉延伸结成地穴明堂的时候,更是都会消失在地表之下!”   “那这么说的话,这巨石阵下面就是龙脉经过的地方?”沈小艺吃了一惊,轻声问道。   “是这样没错!”林白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巨石阵所在的方位接着道:“从阿尔卑斯山蔓延而下的龙脉经过的正是这巨石阵所在的方位,但是这些巨石阵却是结成了五栅锁龙的风水局,也就是说原本生龙活虎延伸的龙脉被锁死在了这里,成了一条僵龙!”   “这怎么可能?!就是几块石头桩子就能够把这玄异无比的龙脉锁在地下?”尚卓才摇了摇头,眉头紧皱开口问道。   林白微微一笑,道:“如果只是几根石柱子是随便乱放的话,当然是一点儿作用不会有。但是这些巨石的摆布方位和结成的形状都恰到好处,刚好将龙脉锁在了此地,你觉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故意想要破坏掉英国的风水龙脉,让英国的气运渐渐消耗?”索菲娅抬起头看着林白沉声问道:“但是这些事情和发生在我们两个身上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在华夏相术中有这样一种说法‘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因为龙脉不但有真而且有假。所以想找到一条真龙相当困难,但是找到真龙之后还要找到龙穴,要不然找到的这龙脉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这巨石阵的存在除却了锁住龙脉之外,便还有一个结穴的作用!”   林白喘了一口气之后,接着道:“所以只要我找到那处龙穴,将它坏掉,这样自然就会有人跳出来,也许到那时候一切的谜底就能够解开了!”   沈小艺这时候才明白了林白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困难,不过这也让她更加担心起来。虽说她见识过林白的本事,但是现在林白身上背着‘人类公敌’的名头,而且林白说出做得事情这样困难,对林白的信心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沈小艺的担心,林白轻笑着刮了一下沈小艺的鼻头,轻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那些想要谋害我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元旦快乐! 第254章 斩破龙穴(一)   林白慢慢的沿着巨石阵逡巡开来,他天眼大开,扫视着巨石阵周遭的地气。不得不说这个巨石阵的布局实在是太完美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侵袭,早就几乎和自然结合在了一起,林白想要找到龙穴的确是极为艰难!   脉,在华夏文化中本意乃是血管。在《素问·脉要精微论》中有这样一说‘夫脉者,血之府包也’。从这方面引申来看,龙脉便是地气起伏产生之物。   风水学把绵延的山脉称为龙脉。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龙、穴、砂、水、向。相应的活动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龙就是山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   寻龙首先应该先寻祖宗父母山脉,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   所谓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起源之处,父母山就是山脉的入首处,审气脉即指审祝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还有寻龙需分九势,九种龙势中有: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   其实说白龙脉就是如同龙一般妖娇翔,飘忽隘益。一般都是以山川的走向为标志,但是这索尔兹伯里却是平原地形,想要找出其中的地脉走向艰难无比,而且龙脉所结成的龙穴更只是大片土地上的一个点而已,林白所要做的便是找出这个点的位置。   “寻龙枝干要分明,枝干之中别重轻!”林白心中默念先天洛书中所记载的关于风水的解说,天眼仔细的辨别着地气的变化。地气和天地万物一般,都有阴阳之分,龙穴便是地气阴阳混合在一起之后形成的那一点。   说起来容易,但是真做起来又谈何容易!索尔兹伯里平原占地七百八十平方公里,想在这么大的一块地域中找到一个点,绝对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   事实上,龙穴从来都是不固定的,地气的流转会产生变化,连带着龙脉的走向也会产生变化。而且地势更是会因为人力产生变化,在人力和自然因素的纠缠下,龙穴所在的位置是会偏离挪动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就算林白拥有天眼,寻找起来也是费力无比。   脚上踩着罡步,缓慢的超前行走,然后不是的拐弯,再往前走了一会儿之后重又退回去,然后再继续辨别方向前行!   在走动的过程之中,林白除却观摩地气的走向之外,更是参照着天空中星象的位置,按照李天元当初留下的星气观形诀来寻找龙穴的方位。   十年点穴一说虽然有些夸大,但是点穴的确是艰难无比。在走动的这些过程之中,林白看到了阴阳二气交汇的地点,原以为找到了龙穴,但是仔细观摩之后,却发现不过是龙脉结成的假穴。而且最大的麻烦是此时天色渐渐暗淡,阴气上升,天眼的作用愈发小了起来。   “差不多了!”在巨石阵周围走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之后,林白心慢慢的充满自信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无限的接近了龙穴所在的方位,甚至极有可能那位置就踩在自己脚下!   看到林白的脚步渐渐停顿下来,停留在巨石阵周围的几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林白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停留,所以所有人都意识到林白可能找到了龙穴的位置!   “找到了?”沈小艺双手紧握,紧张无比的看着林白所在的方位。   尚卓才看着林白所在的位置,又转头看了看周遭的地形,心中不由得有一些疑惑。他以前也看过白执一寻龙点穴,寻龙倒还好说,点穴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谁都没有什么便捷的法子可走,尤其是在这样的平原地带,更是比较艰难。   虽然他也知道林白的手段不是常人能够揣测的,但是只花两三个小时就能找到龙穴的位置,尚卓才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错?”沈小艺看着尚卓才的模样,轻声开口问道,四人之中除却林白之外,便只有尚卓才是相师,所以沈小艺格外重视尚卓才的态度。   尚卓才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我倒是看不出来,但是之前我跟着白叔一块寻龙点穴过,耗费的时间颇久,师父这么快就找到龙穴所在,难免叫人心中有些惊疑!”   一直在一边没有吭声的索菲娅哂笑一声,坚定无比道:“没错,一定就是那里,我相信林白找到的这个地方一定就是那什么龙穴所在的位置!”   看着索菲娅坚定无比的神色,尚卓才和沈小艺摇头苦笑不止,这小丫头对林白实在是太袒护了。不管林白做什么事情在她眼中都是对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么?   “来龙气势如屏风,阴阳对峙交合结成方位,那龙穴想必就是在这里无疑!”林白在身边逡巡了片刻时候,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口中喃喃道,“不过这明明是一处生龙之地,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感受着天眼之中观摩到的煞气入龙一般的景象,林白不免有些心惊,口中喃喃念诵着度人经等经文,想要将这些煞气化开,一看其中的究竟!   口中经文年送不停,林白又重新看了眼巨石阵和自己所处的方位,顿时心惊无比。原来站在这龙穴往巨石阵处望去,林白竟然发现那巨石阵除却了锁龙的功效之外,更是成了一个诡异莫名的鬼眼阵法,龙脉地气经过它之后便化成煞气,将这生龙之地转化成了绝阴之地!   “他娘的,到底这些人摆布这巨石阵是为了做什么?!要是这龙脉再这么常年僵持下去,恐怕再过个三五年,便会反噬阿尔卑斯山这条祖龙,到时候整个欧洲都难逃一劫!”林白面色凝重的望着龙脉转移的位置所在,缓缓道。   要知道龙脉关乎的可是一地的气运,如果龙脉上出现什么危机的话,对整个国家的影响都极大。而且这索尔伯兹平原地下的龙脉更是欧洲龙脉的主干之一,出了问题不光英国要牵涉进去,就算是欧洲其他诸国都难逃一劫!   没再思虑其他,林白绞尽脑汁开始在先天洛书之中寻找化解这龙脉形成煞气的法子,沉吟了片刻之后,转头看着还站在巨石阵周围的沈小艺三人道:“你们三个朝后走,远离这片区域,要不然煞气冲撞出来你们恐怕难以抵挡!”   虽然心中有着疑惑,但是三人看着林白郑重其事的模样,还是压下心头的疑问朝后退去。   看到三人远离了这片区域之后,林白从口袋之中摸出了几张聚集生吉之气的符箓埋在了地下,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将自己平常用来占卜的那几枚铜钱放置在了符箓的中心。   铜钱一放下,便散发出一阵幽幽光芒,犹如通灵一般,然后林白手上掐动印诀,再催动脑海中的先天洛书缓缓转动。   和铜钱符箓不同,先天洛书一开始转动,空气之中的阴煞之气便如同万佛朝宗一般,朝着先天洛书处涌了过去。在这些阴煞之气的推动下,掩埋在地下的符箓瞬间爆裂开来,然后从铜钱中孔处,一股接着一股的阴煞之气涌了出来。   陡然之间,林白觉得周身阴寒的气息犹如实质一般,也亏得脑海之中的先天洛书便如同是个无底洞一般疯狂的吞噬,才使得林白堪堪能够抵挡! 第255章 斩破龙穴(二)   就在那几枚符箓爆开之后,林白感觉身下下方冰冷无比,如同置身于南极冰天雪地之中一般,一股接着一股刺骨的阴冷气息朝着自己体内灌了进去!   “他妈的,这些人难道真是脑子抽疯了,居然生生要造出一处绝阴之地了!”   感触着从身下土地中涌出的煞气,林白丝毫不敢大意,心神高度集中,一边操纵脑海中的先天洛书缓缓旋转,一边手上印诀掐动不止。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还是感觉心神一阵接着一阵的恍惚,这地方的阴煞之气实在是太过浓厚了!   也还好站在这里的是有先天洛书护身的林白,若是换了寻常相师,恐怕被这阴煞之气一冲击用不了多久便会变成痴痴呆呆的疯子!   而林白脑海中的先天洛书感触到这阴煞之气,则是激动莫名。这些阴煞之气对于常人来说是凶猛无比的有害之物,但是对于先天洛书来说却是如同滋补品一般,林白甚至隐约感觉到先天洛书在脑海中兴奋的颤抖起来。   “你他妈给我慢一点儿吸收,再给我折腾出来前几次那样的事情,老子马上就去医院把你给取出来!”先天洛书这不要命的架势让林白心悸不已,生怕再像之前在番禹的绝阴之地那般出现阴煞之气反噬的状况,小心翼翼的压制住先天洛书,使它转动的速度放慢下来。   但只是片刻之后,林白脸上的痛苦之意却是愈发的深重起来,他原本以为身下的这些煞气就算再怎么厉害,比起番禹绝阴之地的应该也厉害不到哪去,但却是没想到和这里的煞气比起来,番禹那次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林白现在所处的位置乃是阿尔卑斯山主龙脉延伸出来的龙穴,在受到巨石阵的束缚之后才变成的绝阴之地,而番禹的却只是白云山支龙脉演化的,两者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也还好林白今日发现者地方,如果再假以时日煞气聚集成型,灾祸恐怕就要席卷欧洲!   林白一咬牙,开始按照先天洛书中记载的化煞方法,踩起了罡步,每一步迈出都如同是踩在了厚厚的淤泥上一般,艰难无比!而且这阴煞之气绵绵不绝,随着先天洛书的吸引更是越来越浓郁起来,最后几乎化成实质,阴寒之气袭来,林白觉得自己身体像是被小刀切割。   “这里边不会也和番禹那次一样已经有化形了的阴煞灵物吧!”林白愈是努力便愈是心惊,最后心中更是忍不住有些畏惧起来。番禹那支龙脉汇聚的绝阴之地孕育出来的小黑猫就已经诡异到了极点,这欧洲主龙脉谁知道会孕育出来什么邪门东西!   “林白,你怎么了?”沈小艺几人在远处看到林白不对劲,便急忙大声呼喊。   林白强行按捺住心神,大声道:“你们几个老老实实呆在原地别动,这边的事情我应付的过来!”   话刚说完,林白便觉得身下的那些阴煞之气突然汇聚成一股,朝着自己脑海之中便鱼涌而去。见识过玄清真人手段,见识过张静应摆布下的阵法,现在的林白早不是当初那个莽撞无比直接冲进番禹绝阴之地的林白了。   他任由这阴煞之气冲进自己体内,然后脑海中先天洛书一转,打算将那股阴煞之气彻底吸收。但是先天洛书刚一转动,这阴煞之气便如同有灵性一般躲避开来,然后朝着林白心脉的位置奔袭而去。   感觉到体内冰凉之意顺着经脉流转,电光火石之间,林白拼了命的加快脑海中先天洛书的转动,总算是将那股阴煞之气吸收了进去,但终究还是被阴煞之气擦伤了心脉,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林白心中叫苦不迭,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几百年来龙脉地气转变的煞气,同样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还好林白有先天洛书护身,要不然恐怕这一击定然是要被阴煞之气给穿个通透,直接命丧当场。   不过也还好有这一口鲜血,林白瞬间感觉到身下的阴煞之气和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种作用,原本暴戾无比的气息慢慢变得温和下来,甚至能够根据林白的引导进入先天洛书。   阴煞之气缓和之后,事情变好办多了,林白可以说是玩弄这玩意儿的祖宗,而且想要打开先天洛书内里的东西,也必须得要吸收足够的阴煞之气才行,这么好的机会,林白可不想浪费。   随着阴煞之气一点一点的消失,地脉龙气重新汇聚起来,然后骤然冲破巨石阵的束缚,继而顺着地下原本既定的轨道开始流转起来。   燕京西山茅庵之中,那些罗盘铮鸣不已,似乎是在庆祝什么事情一般,许叟转头望着西方,沉吟良久之后,缓缓道:“沟通龙脉,这是林白那小子所为还是欧洲那些货色干的!”   而在梵蒂冈大教堂一侧的黑色别墅之中,艾薇儿握紧了身下座椅的棱角,啪的一声捏成了粉末,厉声道:“臭小子,又坏我好事,你我二人一定不死不休!”   本笃十六世教宗此时也是感觉心神中一阵接着一阵的紊乱,双手紧紧握住权杖跪倒在了耶稣受难像前,但却是推测不出来任何东西!   但是任何人都没有沈小艺三人更清醒的感觉到这些异常,原本有些阴森的索尔兹伯里平原现在变得平静祥和无比,而且竖立在夜色之中原本看上去有些可怖的巨石阵这时候也变得平和起来,就如同是大山中常见的石堆一般。   “终于成了!”林白心中嘿然一笑,双手捏拳,正要往沈小艺三人处走去,但脑海之中的先天洛书却是骤然又旋转起来,周遭光芒闪烁不定,似乎是有一层极其细小的天雷包裹着一般,叫人看的不能真切。   而且在扉页上原本清晰无比的花纹现在也变得渐渐模糊起来,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叫人无法看的真切,然后先天洛书霍然打开,书页哗啦啦翻动开来。   麻衣、铁口、堪舆、望气、符箓、印诀……前两卷的内容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林白的脑海之中,然后书页翻动的慢慢慢了起来,而前两卷扉页上的‘推’字和‘符’字也开始慢慢旋转起来,最后几乎凝结在了一起,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无比的‘运’字!   然后先天洛书光芒尽收,扉页之上的花草虫鱼真实的几乎要破图而出,而那些周边山水河图也是带上了巍峨深邃的气势,上古先民祭拜的场面更是带上了古拙无比的气息。   “运?!难道这先天洛书第三卷所讲述的便是运数么?”林白心中满是狐疑,竭力想要打开第三卷一窥究竟,但却发现第三卷根本无法打开,那个‘运’字也只是在朦朦胧胧的形状,显然是先天洛书吸收的阴煞之气仍旧不够。   虽然模糊,但是这个运字却是古拙至极,而且眼神只要停留在上面多一会儿,便会觉得整个人的思绪纷飞,似乎是看透了千百年王朝兴亡,看透了天道变幻真相一样……   想到自己有可能完成祖师李淳风的心愿,而且等自己打开第三卷修习了上面内容之后将相术达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林白便激动不已。   就在此时,林白心中突然绞痛无比,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灾难一般,急忙转身,朝着沈小艺三人所在的方向便望了过去。   一辆黑色的路虎突然出现在了这三人的身后,然后车门大开,从车上钻出了几个男人,全身都被黑衣覆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神凌厉无比。   而且这些人的手中更是握着冲锋枪,枪口对准了沈小艺三人的位置。林白本能的便要捏动印诀,使用先天洛书中的术杀之术对付那群黑衣人。但是那群黑衣人却是在林白出手之前突然开枪,子弹擦着沈小艺三人的头顶飞过,惊险无比!   领头的黑衣男人盯着林白方向操着蹩脚无比的华夏语沉声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在你杀死我们之前,他们三个也绝对不可能活命!”   “和我斗!找死!”林白冷然开腔,一股澎湃无比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不仅是对面的那群黑衣人,就连沈小艺几人也是震惊无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暴露出暴戾一面的林白! 第256章 大开杀戒   随着林白话语声的喊出,领头的黑衣人觉得一股强烈无比的危机感从心头升起,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凶猛的巨兽死死盯着一般,胆寒无比。   事实上他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就在他心头警兆升起的时候,骤然觉得从林白所在的方位一股无匹的阴冷之气朝着自己这边袭来,而且那阴冷气息速度极快,他的手指还没有摸到扳机,便觉得自己浑身要被冻僵了一样。   巨石阵压抑之下欧洲主龙脉的阴煞之气岂是先天洛书轻易能够吸收干净的,原本林白打算研究完先天洛书之后再念诵度人经,使先天洛书将周遭的阴煞之气吸收干净,以免以后来参观巨石阵的游客出现中邪之类的灾劫。   但是此时突然出现的这些黑衣人却是想借助林白亲近的人来威胁他,这样的事情林白如何能够忍受,双手掐动印诀,便将这绝阴之地逸散出来的阴煞之气汇聚在一起,朝着那几个黑衣人的方位便袭击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只有阴阳调和才能使人体不受外界的影响。而且林白在恼羞成怒之下,更是生生将借助巨石阵原本的束缚之效,使他使出来的阴煞之气也同样带有了束缚的作用。   庞大无比的阴煞之气,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将这些黑衣人笼罩在了其中。这些人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泥沼中一般,一举一动都艰难无比。虽然这些人来之前便被艾薇儿告知了林白的手段,但是却没想到会诡异到了这样的地步。   “天地无极,阴煞当道,给我去!”林白双手连连挥动,他身周的阴煞之气源源不断的朝着黑衣人袭去,而且林白感觉在先天洛书打开了第三卷之后,自己借助术法催动这些阴煞之气变得轻易无比,而且没有了之前的凝滞感,就如同是自己多了几条手臂一般。   随着林白的喝声,围绕着那群黑衣人的阴煞之气开始快速旋转起来,最后成了个漩涡形状,而且阴煞之气在林白的催动下已经形成了实质,绕着这几个黑衣人旋转不停。   一时之间,巨石阵周围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十几度,煞气旋转起来之后,更是带上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那群黑衣人身体战栗不定。往日自己所做的恶事一桩桩的出现在了眼前,身体本能的想要挣扎,但是大脑却是混乱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扭动的力气!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乃是当初参加过伊拉克战争的退伍老兵,此时被阴煞之气冲进脑海,在恍惚之下更是感觉自己似乎是回到了伊拉克战场上一般,血肉横飞,周围满是凄厉的惨嚎,到处都是尸山血海,犹如圣经中所记载的地狱一般。   “这是什么手段,怎么恐怖到了这样的境地!”从路虎车上缓缓走下了一个穿着黑色兜头长袍的老人,双眼惊疑不定的望着林白所使用的手段,眉头紧皱,沉吟片刻之后,抖开身上的长袍,然后双手之中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水晶球。   “噩梦之王的碎片,黑暗的使者,我在这里向您请愿,我在这里向您发誓,敢于阻挡在我之前的一切事物,都将借助您的力量,悉数给予消灭!”   这老人的声音无比嘶哑,但是却是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蛊惑之感,在寂静无比的平原上显得格外诡异,而且随着他的咒语念诵出来,那黑色的水晶球更是闪烁着淡淡的黑色光芒,然后一道玄异无比的气息朝着阴煞之气漩涡处飞去!   “和我们水晶球一脉斗,你这年轻人还是嫩了一些!”老人盯着林白的方向,连连冷笑不止。   随着那股玄异无比的气息接近,阴煞之气突然之间变得紊乱起来,而且更是改变了方向,朝着林白的方位飞扑过去。   “嗯?有欧洲相术高人坐镇!”林白感知到阴煞之气突然回转,眼睛猛然一睁,朝着那黑衣老人的方位望去,脸上满是凝重。   嘴角冷冷一笑,林白手指上下纷飞,一道道印诀在手指捏成,一股股阴煞之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原本就阴寒无比的平原之上温度更是瞬间降低到了冰点之下,而且此时太阳还未下山,更是叫人惊惧无比。   等到空气之中的阴冷之意就连林白自己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之后,林白双脚按照九宫八卦方位踩定,然后双手抱成莲花劫杀印形状,口中大喝道:“疾!”   虽然那黑袍老人和林白的方位相隔甚远,但是林白手中印诀汇聚的阴煞之气却是瞬息之间便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玩意儿?!好像效力很大啊!”原本以为自己搅乱了林白的布局,能够让手下这些黑衣人果断出手的黑袍老人没来由一阵心悸,但还等他缓过神来,那阴煞之气便逼近到了他身前!   “fuck!这华夏人的手段怎么这么诡异!”黑袍老人暗骂一声之后,捧着水晶球便迎了上去,想要借助水晶球将林白必进过来的阴煞之气吸收掉。   阴煞之气和水晶球碰撞在一起之后,轰然一声巨响,传来阵阵气爆之声,地上更是被炸出了一个大坑。黑袍老人身子连连后退,但却依旧嘴硬无比骂道:“华夏小子,就你这点儿微末伎俩也想和我斗,你还嫩着呢,回去找你们华夏相术界老人来和我交手吧!”   只不过这老家伙高兴的却是有点儿早了,还没等他身子站稳,林白发来的阴煞之气后劲彻底爆开,在如同实质一般的阴煞之气冲击之下,黑袍老人的身体像是被炮弹击中了一般,直接飞了起来,口中鲜血更是喷涌而出。   相师之间的争斗虽然说不像是热兵器争斗那般硝烟滚滚,但是其中的各种凶险,却是要比热武器更加的残忍,如果不是这黑袍老人手中的水晶球在最后关头爆开,恐怕林白刚才那一击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即便是有水晶球阻挡,但是却还是不好过,五脏六腑在这强烈的撞击之下移了位置,而且水晶球爆开之后的碎屑更是扎了一身,到处都是血痕!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群黑衣人从阴煞之气的束缚之中清醒过来,正准备开枪,但是林白却是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的手还没有抬起,林白的身体便裹着一阵风冲了过来,强烈的气劲逼得这些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林白的拳头已经到了他们各自的命门所在。这群人胆敢拿沈小艺三人当做筹码,林白心中早就动了杀意,此时稳占优势怎么可能轻易罢手。   “林白,你怎么样,没事儿吧?”沈小艺被解救出来之后,便一头冲进了林白的怀中,抱着林白泣不成声。   一边的索菲娅倒是没有丝毫动容,抬起小粉腿便朝着那群黑衣人踹了过去,但是小脚一碰触到那些黑衣人,他们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索菲娅有些纳闷的走到黑衣人面前,伸手往他们鼻子前一放,却是一星半点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不会呼吸,那便是死人!索菲娅心中一惊,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叫,朝后便退了过去。饶是索菲娅经历了不少的劫难,心性坚定无比,但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生平头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人。   就在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原本围着沈小艺三人的这些黑衣人身体重重的倒下,但是全身上下却是一个伤口都没有。索菲娅惊讶无比的看着这群死人的模样,转头看着林白怔怔道:“我……我也要学这个!”   刚才本就是千钧一发的时刻,而且他们挟持了林白心爱的人,林白手下哪会留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且因为出拳的速度太快,再加上都是一击毙命,所以这些人的尸体才会没有倒地!   “小女孩儿家家的学这些喊打喊杀的做什么!”林白没好气的瞪了索菲娅一眼,然后拍了拍沈小艺的脑袋,转头看着那黑袍老人的方位。之间那老家伙嘴角鲜血直往外冒,眼珠子翻着,眼瞅着像是死了一般!   “老家伙,少在那装死,不然等会儿小爷一定再在你身上补一刀!”林白看着黑袍老人方位,声音冷厉无比,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沈小艺都觉得毛骨悚然无比。   黑袍老人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声喝道:“装死,爷爷我不过是想奇袭你罢了!小子,去死吧!”   不知道这黑袍老人是不是刚才被撞昏了脑袋,居然忘记了刚才自己受到的重创,此时居然又主动向林白发起攻击。 第257章 螳螂捕蝉   “闪耀于宇宙之中的黑暗诸神,请赐予我力量吧,指引我抵达彼岸之路途,尊黑夜之名,行黑暗之事,请您降下惩罚吧!”黑袍老人双手紧握,捏成了一个诡异无比的模样。   随着这黑袍老人话语声的传出,周遭空气顿时冰冷下来,诡异无比的气息顺着林白等人的身下渐渐蔓延升起,一股烦躁莫名的情绪充斥在四人的胸腔之中。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我看你是吃的亏太小了!”林白冷冷呵斥一声,双手一错,先天洛书转动,阴煞之气升起,将那玄异无比的气息压抑了下去。黑袍老人动作虽然快,但和林白比起来却还是棋差一招。   林白也没再犹豫,飞身到了那黑袍老人身前,一耳光抽在了他脸上,将那老东西抽的转了几个圈之后,软软的歪倒在了地上。   “是不是艾薇儿派你来的?”林白揪着那黑袍老人的领子冷声呵斥道。   黑袍老人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清冷无比,看着林白怨恨无比道:“竟敢直呼祭司大人的名字,真是找死!”   看到这黑袍老人狂热无比的眼神,林白知道这人恐怕来之前就已经被艾薇儿他们那伙人洗了脑,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要杀要剐随便你,给大爷我一个痛快!”黑袍老人瞪着林白厉声道,“想从我嘴里套出来消息,我告诉你,没门儿!”   “有门没门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白冷哼一声,双手扬起,在虚空之中连连舞动,然后食指中指并成剑诀模样,朝着黑袍老人眉心点去,口中厉声道:“疾!”   林白这一声厉喝喊出之后,黑袍老人觉得自己周遭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平原上的凛冽风声都听不见了,而且觉得自己眼前看到一个闪烁着光华的漩涡,然后眼皮开始打颤,整个人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林白闭上眼睛,盘膝坐在黑袍老人身前,双手印诀仍旧掐动不停,不断的将阴煞之气凝聚成符箓往那黑袍老人身上打去,同时口中更是不停的低沉念诵道:“天地万物,听我号令,神识混沌,归于我身!”   随着林白这句咒语的不断念诵,黑袍老人周围的气场变得诡异异常,那些虚空之中形成的符箓更是一道接着一道的融进了黑袍老人的身体内,一层一层的腐蚀着他的神志,让他洞开心中设下的防范,能够坦率说出秘密。   “这还是凡人的手段么?”尚卓才在一边看得是目瞪口呆。   林白低沉的念诵声如同有着一种玄异无比的魔力一般,让他的脑袋有些酸痛,而且觉得自己神志渐渐开始不受控制,有一种想将心中所有事情倾盘吐露出来的冲动。   察觉到身边人的状况也有些不对劲,林白单手一挥,朝着三人坐在的位置打去了一道清心符箓。尚卓才整个人这才清醒了一些,双手急忙伸到耳边堵住耳朵,然后紧守心神!   ……   罗马城中,大雨依旧倾盆,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厚厚的雨幕之中。而在罗马城西北角的高地上,存在着一个和意大利四面接壤的小小国度。   午夜时分,意大利早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但是这个小小的国度却依旧还是灯火通明,不时还会传出来年诵经文祈祷的声音。   而在悬挂着教宗牧徽的圣彼得大教堂一侧却是有着一个似乎是被黑暗完全包裹了的两层别墅。通体全部都是黑色,孤零零的在圣彼得广场周围很是扎眼,让人无法弄清楚到底为什么在神圣光明的梵蒂冈一侧居然会有这样的黑暗建筑存在。   黑色别墅里面安静异常,客厅里点燃了几根白色的蜡烛,幽幽的亮光照亮了客厅内的构造。客厅里面只有两个人,安静的对面而坐。   如果此时有欧洲奇门中人在的话,一定会吃上大大一惊,因为屋中这两人一个是教宗,而一个是黑暗祭祀,水火不容的光明黑暗,怎么可能如此安静的坐在一起!   “拉约洛能够成功完成这件事情么?”本笃十六世握着手中的权杖,盯着面前眼窝塌陷,脸色在烛光照耀下愈发青白的艾薇儿冷声问道。   艾薇儿轻轻敲击着身侧座椅,回答道:“如果拉约洛不能成功,那就不能活着!”   “你们的手段总是这样残忍,人命在你们眼中究竟算是什么东西?”本笃十六世教宗沉默片刻,做出一副慈悲模样,温声叹息道。   “黑暗永远都是黑暗,如果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的话,留着他们又有什么作用!”艾薇儿冷冷开腔,扫了本笃十六世一眼之后,冷笑道:“在我眼中你们教廷也不过是披着伪善幌子罢了。如果光明之中真的没有半分瑕疵存在,那个红衣大主教怎么会死!”   “牺牲一个人来换取大多数人能够继续让更多人获得光明的照耀,仁慈的主父会宽仁我们的!”本笃十六世面无表情,轻声道。   艾薇儿冷冷一哼,正准备开腔,但在客厅内的一个黑水晶头骨却是突然大放光彩,然后嗡嗡鸣叫起来,声音如同鬼哭一般,扎的人耳膜作痛!   “拉约洛出事儿了!”原本准备出言哂笑本笃十六世教宗的艾薇儿在听到黑水晶骷髅头传来的声音之后,面色大变,猛然起身。   本笃十六世眉头紧皱,盯着艾薇儿轻声道:“怎么了?”   他也觉得那黑水晶骷髅头诡异莫名,这屋子里本来没有丝毫的动静,却是突然自己绽放光芒,而且发出那样的声音,着实是叫人惊诧。   “拉约洛败了,而且林白应该是在窥伺他的记忆,想要从他身上找到我们所要谋划事情的机密!”艾薇儿疾步走到黑水晶骷髅头处,将它捧在手中,感知片刻之后,接着冷声道:“想掌控拉约洛的神识,哪有这么容易!”   看到艾薇儿这模样,本笃十六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两人虽然说是合作伙伴,但是他对于艾薇儿的手段了解并不多,而且总觉得这个女人掩藏很深,叫人无法看透!   “小事儿,想要掌握拉约洛的神识,首先就得过我这关!”艾薇儿狞笑道,在拉约洛出发之前她就想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便借助秘法掌握了拉约洛部分神识,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她的猜测如出一辙!   冷笑一声之后,艾薇儿手一抖,将那黑水晶骷髅头高高托起在身前,身体更是扭动不停,身子虽然曼妙,但看上去却是犹如一条斑斓的蛇一样,叫人毛骨悚然。   “汝之凝视是众妙之门,汝之信徒是黑暗的使者,汝之出现是黑夜笼罩大地的时刻,想要窥伺的人,都将在黑暗的权威下臣服!”   随着艾薇儿的吟唱,她的身体颤抖的愈发激烈起来,而且那黑水晶骷髅头中传出的叫声也愈发尖锐,空气中的温度跌至冰点之下,本笃十六世心惊无比的盯着面前的艾薇儿,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她在黑巫术上的造诣竟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在八万年前左右的尼安德塔人已经开始安葬死者,并拥有灵魂的意识及信仰时,人类已有巫术信仰。而艾薇儿所使用的正是这几千年发展下来的最纯正的黑巫术。   随着人类文明的兴起,尤其是城市的形成,人与自然日渐分离,一种新的精神亦出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情形,在城市里比任何一个地方更激烈。   人类开始发展他的野心和侵略性,只有骑到别人头上,自己才可以出头,在这种情形下,巫术变成个人事斗的恐怖工具,成为人所惧怕的黑巫术,巫术至此亦为大多数人唾弃。   尖锐无比的低吟声,还有阴气森森的黑水晶骷髅头,在这样的房间中都充满了诡异,本笃十六世教宗皱着眉头盯着艾薇儿的动作,想从其中找到她的弱点所在!   突然,艾薇儿的尖锐吟唱声终于结束,而那黑水晶骷髅头也终于不再发出鬼哭狼嚎的尖叫声,但是在黑水晶骷髅头的眼眶处,却是出现了两团幽幽绿光。本笃十六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潜意识中便觉得这玩意儿充满了破坏力!   艾薇儿端详了一阵手中捧着的黑水晶骷髅头,眼中戾气大作。而且在她身周更是萦绕着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玄异气息。感受着拉约洛的方位,艾薇儿双手用力一捏,黑水晶骷髅头应声而碎,屋中的气场瞬间紊乱起来,那团绿光划过夜空,朝着林白诸人坐在的方位奔去。   “嘿嘿,和我斗,林白你还太嫩了一些!我要让你知道你们华夏人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258章 黄雀在后   “正主儿终于出现了!”原本盘膝坐在地上的林白突然睁眼,长身站起,盯着罗马方向望去,脸上满是凝重。   林白之前施展的乃是先天洛书术杀一卷中所记载的秘法,乃是借助符箓和阴煞之气的力量,侵扰人的心神,然后将人掩藏在心底的秘密透露出来。当初林白修习术杀卷的时候,便觉得这玩意儿极其重要,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刚才正在林白想要诱导拉约洛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却是突然感觉到行远处传来一股玄异无比的气息,而且这气息更是将涌入拉约洛体内的符箓之力给牵引了出来,而且更是迅疾无比的想要斩断林白和拉约洛心神之中的联系。   “林白,出什么事儿?”见到林白突然起身,站在一边的沈小艺急忙关切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正主儿出现了,这次总算应该是能见识到黑巫术的真正能力了!”   “黑巫术?!师父你说什么呢?”尚卓才听到林白这话,急忙松开堵住耳朵的手指,惊慌莫名的看着林白问道。   尚卓才和沈小艺他们不同,他是在欧洲土生土长长大的,知道黑巫术在欧洲心中神秘莫测,而且威力极大,生怕有人使出黑巫术对林白他们造成什么危害!   “没事儿!雕虫小技罢了!我在番禹的时候一直找不到她,如今终于逮到了机会,就和她好好的斗一斗,看看这黑巫术是有什么诡异之处!”林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能感觉到艾薇儿施展术法透露过来的那股气息,虽然能够斩断心神联系,但没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力!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开始在巨石阵周围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踩起了禹步,随着脚步的变化,从巨石阵之中一阵接着一阵的阴煞之气开始汇聚过来。这里本就是刚刚破灭的绝阴之地,想要聚集阴煞之气绝对是轻易而举!   只是片刻功夫,巨石阵周围的温度就下降了几分,虽然此时天上仍旧有阳光投下,但是却依旧抵挡不住那股寒冷的气息。等到阴煞之气聚集的几乎凝成实质之时,林白双手紧抱,结成不动天尊印,口中默念《抱朴子》中所记载的九秘之术:“临!”   随着林白的喝声,阴煞之气迅速的汇聚在了一起。尚卓才他们这些和林白距离稍近的人更是感觉身体内的血液都要结成寒冰了一般,急忙朝后退却!   “兵!”林白口中又是一声大喝。   这声厉喝出口,那阴煞之气彻底结成实质,即便是沈小艺这些普通人也是清晰的看到一股接着一股的阴黑之气渐渐凝聚成了一把长矛的形状!   “斗!”   阴煞之气汇聚的长矛陡然直立,寒意也越来越重,空气中的水汽已经开始凝结成冰晶,啪啪坠地的声音震慑人心……   “行!”随着林白最后的喝声,那把阴煞之气汇聚成的长矛陡然破空而出,然后重重的撞击在了巨石阵上,然后将周遭的阴煞之气悉数凝聚在了一起,朝着天际便直飞过去!   虽然说罗马和巨石阵之间相差千里,但是拉约洛这老货却是起到了一个中转站的作用,使他们斗法的实际距离大大缩短,林白借助九秘凝聚成的阴煞气息瞬息便到达了圣彼得大教堂一侧的那黑色别墅内。   “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气息?”本笃十六世教宗大惊失色,感觉到别墅内的气息混乱无比,心头更是没来由的一阵悸动,然后觉得周遭的空气阴冷至极,透体生寒。   而一边的艾薇儿此时状况更是惨烈无比,怪叫一声之后,想要迅速躲闪,只是她的动作却是已经被林白锁定,牵引而来的阴煞之气朝着她体内便奔袭而去。   艾薇儿感觉到那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眉头紧皱,来不及犹豫急忙握住了随身携带的阳平治都功印。阳平治都功印本就是天师所用之物,对于阴煞之物最是灵异,感触到林白发出的气息,虽然觉得熟悉,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从其中透露出阳罡之气,想要将其消融!   轰然一声巨响,似乎空气被引爆了一般,两股诡异无比的气息接触在一起,屋内粉尘乱飞,家具之类更是晃动不停,如同是突然爆发了地震一般。   “好毒辣的手段!”尘埃散尽之后,露出了艾薇儿的身形,抬手捂着嘴角,心中惊骇无比之余,更是有一丝庆幸,还好她在紧要关头握住了阳平治都功印,要不然不知道这暴戾无比的气息撞进自己体内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只不过艾薇儿高兴的却是有些早了,就在她心神稍稍放松的时候,屋内散落的阴煞之气陡然重又凝聚,朝着她飞扑而来!法器有灵,艾薇儿毕竟不是天师,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阳平治都功印出手。   没了阳平治都功印的护救,林白凝聚的阴煞之气,艾薇儿却是再无法抵挡了,感觉那冰寒刺骨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艾薇儿心头的惊悚之感越来越深。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本笃十六世手中握着的权杖却是突然挥出,拦在了艾薇儿身前。   虽然有权杖的阻隔,消解了不少阴煞之气,但是艾薇儿的身体还是蹬蹬蹬朝后连退几步,然咣当一声撞在了客厅中间的柜子上,口中的鲜血更是朝外疯涌!   “这么强的手段,那林白究竟是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本笃十六世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艾薇儿心头惊骇不已,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那一招对付的是自己的话,现在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艾薇儿身形委顿在地上良久之后,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握紧了手心的阳平治都功印,恨声道:“林白,你给我等着,我艾薇儿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   此时远在巨石阵处的林白也不好受,两人的距离相隔实在是太过遥远,而且这术杀中的九秘之术林白掌握的尚未完全,刚才积聚的阴煞之气太多,竟然有一股反噬进了他自己的体内,对他造成了反噬,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身形更是晃动不已。   “林白,你没事儿吧!”沈小艺见状急忙赶到林白身边,身后挽住林白的胳膊。刚才她知道林白和人斗法,一直不敢接近,现在看到林白身形不稳,也顾不得许多,便冲过去搀扶!   尚卓才此时已经彻底惊呆了,林白的手段实在是太过震撼,他跟随林白越久,便越是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执意和林白作对。而且对白执一让自己拜师这个选择敬佩不已,如果当初自己不听话的话,林白动动小手指,恐怕他现在都得躺在地底下慢慢腐烂了!   林白深吸了一口气,调理了一下身体内的气息之后,轻声道:“刚才出招太狠了,没把握住,让我自己受了点儿反噬!不过艾薇儿现在绝对也不会好受,如果不是阳平治都功印的拦阻,恐怕她现在小命早就没有了!”   虽然相隔千里,但是林白通过自己对阴煞之气的控制还是感觉到了阳平治都功印的气息,确定了当初偷盗阳平治都功印的就是艾薇儿一伙人,而且林白觉得自己的阴煞之气在撞击进艾薇儿体内之前,更是碰触到了两股诡异莫名的气息。   第一种气息应该是艾薇儿体内的,虽然说也是人类的阴阳之气,但是却是带着一种死气,而且似乎和山川之间的地气隐隐交融在了一起,三者结合说不出来的怪异!   至于第二种气息,则因为相距太远,而且自己出手针对的也不是那人,所以无法查探其中的奥秘,但是感觉那是一种如同阳光一般的炙热气息,类似阳煞般猛烈,但是少了煞气,林白可以肯定,那应该是本笃十六世教宗修习的基督教传承秘术!   没有了艾薇儿施展气息的阻挠,林白凝聚出来的符箓和阴煞之气交融之后,在拉约洛的身体内终于出现了反应。拉约洛眼睛翕动了几下之后终于睁开,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一种呆滞,神色看上去也呆板到了极点。   “成了!”看着拉约洛脸上的表情,林白嘿然一笑,这拉约洛此时的神情和先天洛书中迷魂之术成功之后的征兆一般无二!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便是因为心神这东西的存在,而先天洛书居然连心神都能够控制,实在是太神异了!   林白心中感慨莫名,一方面是对先天洛书的来历感到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庆幸这东西幸好落在自己手里,若是当初真被那叛出师门的师叔所得,不知道要招惹出多少灾难!   “欧洲皇室血脉同源,索菲娅乃是血脉种子之一,等到欧洲颠倒五行风水大阵配合皇族血脉打开之时,便是世界气运重新回归欧洲之时!”拉约洛呆愣愣的看着林白的眼睛,一五一十的将心中的秘密讲述了出来。 第259章 血脉之秘   世界气运重归欧洲!   听到拉约洛最后这句话之后,林白眼皮直跳,心中更是惊骇莫名。欧洲的这群相师也实在是太胆大了一点儿,篡夺气运这种事情居然也敢做,当初飞星派就是妄图改动华夏气运,一门上下相师均落个身为灰灰的下场。欧洲这群相师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做这逆天转运之事!   而且气运这东西最为诡异,华夏无数代相师都想探究其中的秘密,但最终却是只得出了气运乃是天地生成之物,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揆度的结论。欧洲这群人既然敢这么做,定然是那颠倒五行阵法有所依仗才对,这点儿才是林白最为好奇的地方。   “那颠倒五行阵法都是在哪几个方位?”林白皱眉盯着拉约洛重又沉声问道,想从这货嘴里边将老底掏出来,好前往那些地方探个究竟,然后破掉这几处的风水,好打乱艾薇儿他们那群人的计划!   拉约洛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威尼斯,巨石阵,古罗马斗兽场,还有……”   正准备继续说话,但是眼神中却是突然出现了一抹冷芒,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刺骨的冰寒!   看到这眼神,林白心脏骤然一紧,厉声道:“情况有变!退后,都退后!”   沈小艺三人听到林白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但也没敢犹豫,跟着林白就朝后跑去,躲在了巨石阵内。   “轰”的一声巨响,远处的拉约洛脑袋炸开,爆炸所形成的轰鸣声在平原的夜空中经久不散,而拉约洛周遭的地面也悉数沾染上了血肉碎块,空气中满是浓烈的血腥味。   看着面前的惨状,沈小艺捂着嘴,便干呕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场面,哪里能够让心神平静下来。   “师父,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尚卓才心有余悸的望着拉约洛尸体残骸,对林白心惊胆颤问道。   林白轻声回答道:“这应该是黑巫术中的远程控制人心神的秘术,只可惜这老家伙没把欧洲这局里的弯弯绕绕给说清楚就嗝屁了,这点还是比较叫人头疼!”   “至少咱们有了个方向不是,再在欧洲揣度一段时间,说不准会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沈小艺轻声安慰道。   事情到了这样的境地,林白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是至少知道了个大概的真相也算宽慰,便没再继续纠结下去。   此时已然已经到了深夜,巨石阵这边虽然荒凉,但是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爆炸声不停,当地的那些居民心里边难免有些惊异,甚至有不少居民拿着手电朝着这边赶来,想要看个究竟。   “走吧,此地不能再久留了!”林白拉着三人便赶紧走到了一边的公路,坐上来之前尚卓才准备的车子,朝着租住的地方赶了回去!   林白说的没错,当他们离开巨石阵之后,周遭的居民就发现了拉约洛和那些黑衣人的尸首,然后果断打电话报了警,六七个死人的案子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已经算是大案了。   而且拉约洛脑浆迸裂的模样,更是让到场的那些人忍不住呕吐起来,就算是从市区抽调过去的警察也是如此,不得已这些人只好从消防队那里调集来了消毒面具,才开始对现场继续勘探。   但是经过一番排查之后,警方却是愕然发现根本找不到拉约洛和那群黑衣人的身份。而且从表面上看来,除却了拉约洛之外这些人都是被钝器击杀的,但饶是法医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有什么用的工具会产生这样大的冲击力能够叫人一击毙命!   最让法医们感慨的还是拉约洛脑袋爆炸的真相,这样的伤口只可能由杀伤性的火器导致,但是在现场却是没有任何硫化物的残留。这种种一切掺杂在一起之后,让警方百思莫解。   案件发生现场的情形,已经超脱了这些普通刑警能够理解的范畴,即便是从伦敦市区调集来的法学专家,对谋杀案附近的尸体进行了检验之后,得出了一种结论,那就是谋杀案现场的这些人都是被人一击毙命,但是到底那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们却是说不清楚!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像天方夜谭,但是巨石阵周围躺倒的六个人和脑袋开花的拉约洛的死相,却都是指出能够做出来这样事情的也的确只有人类。   不过案件到了这里却是无法再侦破下去了,因为林白在离开之前已经在车周布置好了蒙蔽气息的阵法,即便是那些刑警将巨石阵周围的摄像头全部排查了一遍,却是丝毫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好像这些人就是这样倒地之后暴毙的一般。   好在虽然这起案件的性质虽然很恶劣,但是这群人的身份线索却也都是找不到丝毫,而且也没有什么苦主前来认领尸体,所以伦敦警方最后便拿了个两方火拼最后两败俱伤死亡的说辞出来,草草结束了案子,将卷宗彻底丢进了档案室中!   ……   “拉约洛已经死了,但是在死前还是从他嘴中透露出了一点儿关于颠倒五行大阵和咱们想要修改欧洲气运的事情!”艾薇儿调息良久之后,转头看着身边的本笃十六世轻声开口道。   本笃十六世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之后,阴狠无比道:“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咱们就把手下的人放出去,在英国这结好网,只要有那小子的行踪便出重手斩杀掉他!”   “这次全都要看你们教廷的了!”艾薇儿坐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嘴角带着阴沉笑容,轻声道:“我这边连连折损人手,如果再继续耗下去,恐怕会有变数。不过倒正好可以看看你们教廷这么多年低调积攒下来,到底是攒了多少高手!”   本笃十六世教宗眉头紧皱,没再理会屋内的情形,袍袖一甩,朝着别墅外便走了出去!   听着本笃十六世教宗渐渐离去的脚步声,艾薇儿脸上绽放出一抹阴冷无比的笑容。   ……   小旅馆中一片寂静。   一个留着小平头的金发男人从手中的包裹里面摸出来一个皮包,递给了尚卓才,然后又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了三个黑色的小本子递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德国那边的护照有些棘手,我们办不下来,只好办了希腊的护照,为了补偿你们,我们奉送几张持枪证!”   尚卓才神色冷漠的接过那几张护照和持枪证,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轻声道:“谢谢!”   “不用客气,你掏钱我们办事儿,都是应该的!”平头老外笑眯眯的说道:“看你们的手笔,我觉得你们也不是那种差钱的主儿,为什么不自己去领事馆办理护照,而是要我们这群人代劳?”   “这是我们的机密!”尚卓才闻言轻轻一笑,然后将手中握着的一个黑色手提包推了过去,轻声道:“钱都在这里,你点点!”   平头老外耸了耸肩膀,点了遍钱之后,转身便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搞定了平头老外之后,尚卓才拿着持枪证和护照便急忙去了林白和沈小艺所在的房间。虽然说英国这边的警方对巨石阵的事情查探不出来什么,但是林白的身份,的确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   “德国那边现在卡护照卡的厉害,所以这群人只好办了个雅典的护照,不过出于补偿的原因,倒是给我们办了几张持枪证!”尚卓才有些愧疚的将护照和持枪证递给林白之后,低头道。   林白摆了摆手,轻笑道:“现在能有个去处就不错了。咱们相师相信天命,既然老天这么安排,定然有他的深意在里面,不必太过纠结!而且这持枪证可是个好东西,你们几个人随身带好,等到了雅典之后,去黑市买几把枪可以光明正大的防身用!”   斗兽场和巨石阵一役让林白感慨颇多,在古罗马斗兽场的时候他自己就被子弹擦伤,而在巨石阵内沈小艺几人更是被人持枪威胁,如果当时身边能带着火器防身的话,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虽然说自己的手段不见得就比枪械造成的杀伤力小,但是相术终究没到随心而动的地步。有了枪械给沈小艺和尚卓才防身,不但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也会减轻自己的压力。   “我也要持枪证!我也要有枪!”索菲娅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林白怯生生开口道,眼神中写满了期盼。   枪械这种极其危险的玩意儿哪是小家伙玩的,林白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之后,这小丫头抱着脑袋哭嚎了一阵,总算是没再继续纠结下去。   “准备准备,咱们去希腊好好享受享受!”林白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身边几人轻笑道。 第260章 诡异的希腊   华夏文坛巨擎余光中先生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诗:“这里的天很希腊”。不到希腊永远无法理解这句诗的寒意,这里的天空蓝的透彻,阳光就如同是热恋之中的情人一般,片刻不肯离开左右。   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天气下,林白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准确的说,应该是安静的过了头。一点儿没有那种国际大都市的喧嚣和繁忙,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一般。   “不对劲儿啊,咱们是不是来错时候了,这里怎么是这么个调调,安静的有些怕人!”林白转头看着尚卓才皱眉轻声问道。   尚卓才脸上挂着一抹尴尬的笑容,摇了摇头道:“倒不是咱们来错时候了,而是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希腊这些人都在睡午觉!”   睡午觉?!林白有些愕然,长这么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城市的人能够这样整齐划一的去睡午觉的。国内生活压力大,街道上的人群都是步履匆匆;就算之前在罗马和法兰克福,街道上的那些人也是形色匆忙,哪里听说过这样一起睡午觉的事情。   “其实认真说他们这也算不上懒,应该用咱们国内的悠闲这句话来形容他们的生活!”沈小艺轻笑道:“不过这种生活状态到了其他人眼中就变成了偷懒,所以希腊人的懒惰指数在全世界都出了名!”   希腊是一个农业国,倒也算不上富裕。但是这片土地特别丰饶,所以这里的人可以过得很闲适,特别的放松。他们每天午睡的时间大概在三个小时左右。就算是其他国家最准时的银行到了这里,也变成上午九十点钟开门,下午两点钟就关门了。   等到下午这些希腊人睡足了,折腾一会儿,到晚上七点多钟就开始吃晚饭。希腊人吃饭都有点像吃法国大餐,要吃四个小时,从沙拉,头盘,主菜,汤到甜食。它为什幺能够维持这么长时间,这跟希腊人的性格有关。   希腊人特别爱聊天,拉丁文化聊天的内容特别丰富,希腊人在饭桌上只有一个事情,就是聊天。希腊人愿意聊天,西欧人是不能够了解的。   德国人、英国人都不能够聊天。聊什幺呢,聊哲学,聊政治。如果你是一个对历史一点都不了解的人,那么到了希腊定然不会受欢迎。   “我以前认识一个算是较勤快的希腊人,但就连这最勤快的人每天中午都得午睡半个小时!”尚卓才摇头叹息道:“这应该已经成了他们民族的习惯,谁也改变不了!”   沈小艺在一边听到这话,捂着嘴偷乐不已。但林白却是一脸凝重,皱眉逡巡周围不停。尚卓才觉得有些怪异,便轻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懒惰这事情向来常见,但是一个国家的人都懒惰到这样程度,你觉得这事儿正常么?”林白回答道:“而且你想想,这古希腊怎么着都是古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如果说这里的人真的就像你说的那般懒惰,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古建筑和古发明遗留!”   “此地三面环山,一面傍海,乃是藏风聚气之所在。我刚才按照观气术观摩,更是发现此地乃是阿尔卑斯山祖龙下的一条干脉,市区内的这些小山便是地气郁积所成。这样一处风水上佳之地,居民怎么可能懒惰成这幅模样!”林白皱眉沉声道。   听完林白这番话,尚卓才也是有些哑然。林白说的的确没错,古希腊繁荣无比,更是哲学的发源地,诞生出一个又一个影响世界的文明。如今华夏巨龙已经苏醒,即便是恒河流域的阿三们,现在也是努力发展。为什么独独希腊却是接近了破产的边缘?!   以前他听说希腊这边人懒,只当个笑话从来没往深处追究。零九年之后,希腊便陷入了金融危机,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生活状态下民众应该是压力变大辛勤劳作才对,怎么会还像往日那般懒怠。   希腊的风水乃是三面环山,一面环海,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这样的地脉可以说是绝佳的风水宝地。如果运用得当,必然可以实现长期不败。但如今山势凶猛,水流险恶,成了白虎照镜的大凶格局。爱琴海正处于雅典的寅位,寅属虎,不伤人但伤己!   林白皱眉盯着周遭的山水,心中沉吟不断,苦苦思索,想要找出雅典出现这样局面的原因所在!   如果单单因为山水关系的话,还不至于成这样。雅典的气运如今却是走到了煞位,相术上称之为失运,不管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人,一旦失运,那便百事不顺,问题多多,而且危机四伏,轻则烦恼丛生,重则一家一国无命!   “三山环绕,化为龙形,一水临面,当为辅佐!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完美无比的风水局,怎么会出现现在这样一个国家的人都惫懒无比的情况!”林白眉头紧蹙,盯着雅典蓝的耀眼的天空,皱眉沉吟道:“山水转换,阴阳颠倒,难道这里也是那颠倒五行大阵的一部分?”   尚卓才等人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白,想看看林白究竟会得出个什么样的结论。   “不对,天地元气并没有出现如同古罗马斗兽场内那样的颠倒,只是气运翻转了而已,难道这地方还有其他的隐情在里面?”林白皱眉揣度不停,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古怪无比。   此刻见林白自言自语不停,沈小艺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轻声道:“既然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那咱们就再在这地方走走看看,单在这里呆着能看出什么名堂!”   林白哑然失笑,自己的确是着相了,此路不通再寻捷径便是,何必苦苦在牛角尖里挣扎。便点了点头,再一看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说不准等会儿便会有暴雨浇下。   “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天,等到明天出来看看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白皱眉沉吟片刻之后,对沈小艺道。   沈小艺甜甜一笑,点头道:“我听你的!”   老实说最近这一段时间,沈小艺跟着林白可是没少担惊受怕,而且林白对相术无比痴迷,但凡到一地,便不自觉的会去观摩当地的风水走势,少不了冷落身边的人。也还好沈小艺也是恣意惯了,懂得自娱自乐,全当做旅游,到没说过什么吃苦受累的话。   尚卓才带路,林白几人好容易敲醒了一栋小旅馆的大门,在睡眼惺忪的老板目光注视下浩浩荡荡的搬了进去。   ……   据说,雅典城名字的由来和雅典娜有关。当雅典首次由一个腓尼基人建成时,波塞冬与雅典娜争夺为之命名的荣耀。最后达成协议;能为人类提供最有用东西的人将成为该城的守护神。   波塞冬用他的三叉戟敲打地面变出了一匹战马。而雅典娜则变出了一棵橄榄树——和平与富裕的象征。因战马被认为是代表战争与悲伤,因此雅典就以女神的名字命名为雅典,女神很快将该城纳入她的保护之中。   古雅典是一个强大的城邦,是驰名世界的文化古城。希腊是哲学的发源地,是柏拉图学院和亚里士多德的讲学场所的所在地。   苏格拉底、希罗多德、伯里克利、索福克勒斯、阿里斯托芬、等其他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和文学家都在雅典诞生或居住过,雅典也因此被称作“西方文明的摇篮”和民主的起源地。公元前5世纪和4世纪在文化和政治上的成就对欧洲及世界文化产生重大影响。   但就是这样一个曾经伟大无比的城市,现在城中的居民却是卸下了往日的荣光,变得惫懒无比。盯着窗外夜色林白冥冥之中总有这样一种感觉,雅典城绝对没有明面上这般简单,这座城市底下定然波涛汹涌,存在着无数的秘密!   “这么晚了还不打算睡觉,难道这雅典城的夜空比我好看么?”正在林白沉吟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沈小艺娇滴滴的声音。   看着沈小艺娇俏的脸蛋,林白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走到沈小艺面前,伸手捧住脸蛋,轻轻亲吻了一下之后,道:“雅典再漂亮也没有你漂亮不是!”   “那为什么你总是看着窗外而不管我呢?”沈小艺脸上泛起两坨红晕,看着林白羞答答问道。   林白嘿然一笑,眼中贼光闪烁,轻声道:“小艺,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门师门绝技,专门为人看全身相,你想不想让我帮你看下!”   “全身相?”沈小艺愣住了,她那小小的脑瓜实在是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但再一看林白促狭无比的眼神,登时明白了这货的贼心思,一下子连耳朵根都变成了赤红色,轻轻捶打着林白的肩膀,“你个坏人,油嘴滑舌的来羞我!”   “来嘛美人儿,让我来给你看看全身相嘛!”林白哇呀怪叫一声,朝着沈小艺便扑了过去。   短促的几声娇笑之后,卧室中便起了朵朵春色,一时风光无两! 第261章 神庙遇敌   “封印!这是借助雅典的气运在封印什么东西!”   天色刚蒙蒙亮,林白便从床上跃起,急声叫喊道。一边的沈小艺被这突然的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看着林白没好气道:“什么封印不封印的,我要是会封印的术法,这会儿就把你这个耽误早上睡眠的家伙给封印了!”   “我终于想到雅典变成这幅模样的原因了!”林白笑眯眯的看着沈小艺道:“他们是借用一国之气运,然后演变五行,强行封印了什么东西!”   “我不想管他什么封印不封印的,但是我现在一肚子的邪火,得要你先把我的邪火封印下去才行!”沈小艺眉头一蹙,瞪着林白娇声道。   眼见得佳人这幅模样,林白自然是丝毫不敢懈怠,埋头便赶紧去做那帮助沈小艺封印‘邪火’的大事!   天色终于大亮,一身是汗的两人也终于分开。正当两人准备靠在床头休息的时候,门外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传来尚卓才促狭的声音:“师父师母,天亮了太阳要晒到屁股了,咱们是不是该起床出门去转转了!”   “这臭小子……”听到尚卓才这声音,林白尴尬无比,一边的沈小艺更是直接整个人都埋在了被窝里面,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过了一会儿之后,林白终于握着沈小艺的手从屋中走了出来,尚卓才看着俩人的模样,眼中满是贼兮兮的光芒,而一边的索菲娅却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对林白爱答不理,完全没了往日黏着林白不放的模样。不过诸人都以为是小孩子心性也没往心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坐上了尚卓才昨天晚上租好的车子,准备开始在雅典的游程!   雅典究竟镇压的是什么东西,即便是以林白的水准都无法揣测清楚,只知道封印的那东西恐怕来头极大,而且牵涉也极深。早上的时候林白本想借着太阳之力一探究竟,但无论怎么努力,前方却是一片黑暗,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这封印的东西倒是可以当做一个契机!既然艾薇儿和本笃十六世教宗想要重振欧洲的气运,那么自己只要将雅典的这东西解封,便会打乱他们在欧洲的布局。而且只要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雅典,那就从我在明敌在暗的局势转变成我在暗敌在明!   想到此处,林白心中充满了斗志,同时又有一点儿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自己身边人安危的担忧!   思忖着这些的时候,车子已经渐渐驶出了雅典市区的繁华地带,渐渐前行到了古雅典残留下来的那些遗迹处。古雅典可以说是欧洲文明的发祥地,车子一进入这片区域,放眼望去,便尽皆是白色大理石的建筑,虽然有些残破,但却是写满了历史的沧桑感。   石灰岩的山岗上,耸峙着一座巍峨的长方形建筑物,神庙矗立在卫城的最高点,这就是在世界艺术宝库中著名的帕特农神庙。   这座神庙历经两千多年的沧桑之变,如今庙顶已坍塌,雕像荡然无存,浮雕剥蚀严重,但从巍然屹立的柱廊中,还可以看出神庙当年的丰姿。帕特农神庙是雅典卫城最重要的主体建筑。   帕特农神庙是供奉雅典娜女神的最大神殿,帕特农原意为贞女,是雅典娜的别名。此庙不仅规模最宏伟,坐落在卫城中央最高处,庙内还存放一尊黄金象牙镶嵌的全希腊最高大的雅典娜女神像。   帕特农神庙的设计代表了全希腊建筑艺术的最高水平。从外貌看,它气宇非凡,光彩照人,细部加工也精细无比。它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作了许多创新,事无巨细皆精益求精,由此成为古代建筑最伟大的典范之作。   “传说神庙它采取八柱的多立克式,东西两面是8根柱子,南北两侧则是17根,东西宽31米,南北长70米。东西两立面山墙顶部距离地面19米,也就是说,其立面高与宽的比例为19比31,接近‘黄金分割比’,所以看上让人觉得优美无比。”   沈小艺看着神庙建筑的构造不无羡慕的开口道,女孩儿大多爱美,对这黄金分割比例格外在意,总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副黄金分割比例的好身材!   “黄金分割比例,东西八根柱子,南北十七根柱子!”林白听到沈小艺这话,神色骤然一凛,然后盯着眼前巍峨的神庙,眼神之中满是惊惧!   沈小艺看到林白脸上的神情,轻声道:“林白,怎么了?”   “两者相加为三五,五七三五。五居阳数之中,有阴阳调和之用;七者,天地四时人之始也,阳之正也,从一,微阴从中斜出也!”林白抬头望着帕特农神庙柱子,怔怔道:“五七锁龙,这里居然又镇压了一条阿尔卑斯山延伸下来的祖龙脉,欧洲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现在林白终于知道为什么雅典这数千年的变迁之后为什么会成了这幅模样,竟然是……国运之龙脉被锁死,而且还是借助的雅典的气运将他锁死,这一切实在都太说不过去了!   如果说用一国之气运镇压的是什么灾厄之事,或者说是一处绝阴之地,这些都可以解释,也很好理解,毕竟人们都不想让子孙面临什么危险。   但是让林白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这座神庙镇压的居然会是从阿尔卑斯山延伸而下的祖龙脉?难道是当初雅典人的国力强大了之后,闲的蛋疼只好玩弄自己了?这种事情就算是说出大天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   如果不是这样的原因,那么为什么这帕特农神庙会起到了这么诡异的一个效果。明明是保佑雅典繁荣昌盛的东西,却是成了雅典衰败千年的祸根。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毕竟办出来这事儿对雅典人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看到林白愁眉不展的模样,索菲娅走过来,看着林白语带关切问道:“白哥哥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事情,可不可以和索菲娅说说……”   “没什么,就是想不通一些事情!”林白笑着摸了摸索菲娅的小脑海,真想开口的时候,神色却是一凛,伸开双手护住沈小艺和尚卓才三人躲到了一边的石头后面。   就在诸人迷惑不解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声响起,子弹射中了他们躲身的石头,石头碎末四射。   林白顾不得去看到底是什么人再开枪,开这枪的冬季又是什么,扯着沈小艺几人便蹲下了神,顺手将索菲娅摁在了自己怀里,这才绷紧了神经,然后从石头一侧露出头往后看去。   持枪者一枪不中,随即就躲在了神庙的石柱口面,持枪对着林白几人躲身的石头处厉声道:“别躲了,我已经把电话打出去了,等会儿会有更多的人上山找到你,索菲娅公主,你就乖乖的和我们回去吧!”   该死!林白眉头一皱,朝着石头处狠狠捶了一下,他也是粗心大意,只顾着自己现在是‘人类公敌’的事情,却是忘记了欧洲还有不少人还在追寻索菲娅的踪迹,出门的时候却是忘记了给这小妮子乔装打扮一番了!   “你们几个把公主交出来,我就饶你们不死!”那持枪者猫着腰朝林白几人躲身的石头处缓缓走来,一边走,一边厉声威胁道!   林白冷哼一声,没搭理那人的威胁,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子然后朝着身侧另外一个石头处一丢,哗啦一声。那持枪者听到这动静,枪口急忙对准了那块石头的位置,趁着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林白双手全身法力集中,双手捏成印诀。   神庙周遭的元气顿时大乱,一道接着一道的天地元气充斥林白身周,然后凝聚在一起,朝着那持枪者的方向袭去!   阴煞之气一入体,那持枪者脑海之中便一阵晕眩,几乎连手枪都快要握不住了!那人明显也受过专业训练,心智坚定无比,感觉到不对劲,便急忙咬住舌尖,企图借助疼痛感来驱散脑海中的晕眩。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白撑着石头翻身便朝着那持枪者扑了过去,身子还未落地,手便握住了那人的肩膀,然后双脚踏地,借着身子后仰之力,一个利落的过肩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人摔倒在了地面上。   砰!重重的撞击声中,持枪那人发出沉闷的痛呼声,抬手便想将枪口对住林白,但手还没来得及抬起,便被林白握住,然后稍稍用力一扭!   嘎嘣!手腕骨节处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腕以一个反方向软软垂下,手枪也掉在了地上!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神庙周遭的游客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伸手,只是这么一下子,便能将人的关节彻底扭断!   将手枪从地上捡起别在腰间,确定对方不会再对自己产生威胁之后,林白便朝着沈小艺等人藏身的石头处走了过去。 第262章 天命之女   阳光明媚,天色蔚蓝无比。   帕特农神庙周围尽是叫人感慨不已的传世雕塑。但是此刻沈小艺等人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古人遗留下来的建筑,从而去陶冶心性情操!   索菲娅还没从震惊之中完全恢复过来,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纯洁无暇的蓝色眼眸中写满了紧张之色,好像生怕从某个地方再飞过来一颗子弹,抑或是突然又出来什么人将她带走,重新关在那座不见天日的黑暗别墅之中。   “索菲娅没事儿,不用紧张!”林白将枪丢给尚卓才之后,摸了摸索菲娅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   索菲娅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候,神庙周围又传来了无数喧嚣的脚步声,虽然身侧的石头挡住了诸人的视线,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是林白他们还是清楚这些人来意定然不善!   尚卓才也是紧张无比的握紧了手枪,将身子挡在了索菲亚身前,枪口对准了石头外!   就在诸人紧张无比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然后清冷无比开腔道:“你们跟我走!”   那人身形高大无比,刮了一个光头,身上披着一袭白衫,看上去诡异莫名!   听到这凭空冒出来的声音,尚卓才想都没有想,转身就把枪口对准了来人,一边怒声道:“你是谁?我们他妈的凭什么跟你走!”   “有人要见你们,而且你们如果想知道雅典神庙的事情的话,必须跟我走!”光头男人丝毫不畏惧尚卓才手中的枪械,依旧清冷无比的盯着林白沉声道。   此时神庙前面已经乱成一团,那些前来抓捕索菲娅的人见到了他们同伴的惨样之后,神经绷劲,手枪紧握对准了周围杂乱的石堆,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林白几人藏身之地!   “你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跟我走还是不走,赶快做出决定!”光头男人看着林白继续淡淡道。   林白咬紧了牙关,看着身边紧紧握着自己衣角的索菲娅和沈小艺,知道这两个女人这几天已经被种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心神折磨的无比凌乱,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即便自己能够收拾掉这些人,恐怕她们两个心理上也要受到不少创伤!   “好,我跟你走!”林白皱眉看着那光头男人,沉声接着道:“但是如果被我发现你带我们去的地方有古怪的话,我定然绕不了你!”   光头男人没有说话,转身便自顾自的朝着巨石一侧走去。看着脚下遍布的碎石,林白等人咬了咬牙还是跟在了那光头男人的身后。   随着持续往前,原本遍布石子的地面居然出现了一条小路,而随着那小路继续往前居然到了一个山洞口。在山洞周围有好几个如同这光头男人一般穿着一袭白衫的男女,这群人此时正紧张无比的盯着林白他们的方向,当看到那光头男人的身影之后,脸上顿时绽放笑容!   看到这模样,林白稍微放下了一点儿心。如果说这人心存不轨的话,断然不会出现眼前的这祥和的一幕。但林白总感觉这些人的神色有些诡异,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这些人眼神之中的恬淡之色浓的有些邪门,就如同是华夏有些深山老寺中的僧侣一般!   “现在你能告诉我们到底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了吧!”林白看着光头男人沉声开口问道。   光头男人没有接腔,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人群中一个白衫女子身前,跪倒在她脚下之后,轻吻脚面,道:“神圣的祭司大人,我将他们带回来了!”   “你又是端着那张冰脸过去的,也还好我邀请的客人本领高强,要不然打死也不会跟着你这莽撞货回来!”白衣女祭司看着脚下跪倒的光头男人轻笑道。   光头男人如同冰霜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羞怯之色,转头看了林白等人处一眼,低头沉默不语。这模样让沈小艺一行人看的是诧异无比。   一路走来,这光头男人就如同是个闷油瓶一般,一竿子打不出来三个屁,冷酷无比,此时却是一副小孩儿模样,实在是叫人觉得有些诡异!   “我尊贵的客人,冒昧的将你们请到奥林匹斯山脚下的圣地,还请你们见谅!”白衣女祭司走到林白身前,双手放置胸前,弯腰施了一礼,面带笑容开腔道。   林白微微一怔,急忙道:“救命之恩,没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不过之前那个光头小哥所说我来到这里便会知道雅典神庙封印的秘密,请问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这位就是欧洲皇室血统最为纯净的种子索菲娅公主吧?”白衣女祭司没有回答,而是缄默的盯着索菲娅,轻声问道。   索菲娅抬手揉了揉小鼻子,然后轻声道:“我是索菲娅,你是谁?”   “你是欧洲帝命之女,是人间最尊贵的公主!我是奥林匹斯山的天命之女,也是诸神的供奉者和奥林匹亚火焰的守护者弥涅耳瓦!”白衣女祭司对索菲娅轻施一礼之后,回答道。   白衣女祭司这话一说出来,林白等人顿时都凌乱了!现在在雅典的确还有女祭司的存在,但是那都是一年一度点燃奥运圣火火炬的人,按照当初林白看过的报道,这些女祭司都是从希腊国家剧院挑选出来的女演员,至于早先的女祭司之职早就取消了。   而且这个女人的名字也着实叫人心惊,如果说弥涅耳瓦这个名字算不上特殊的话,那用上她的别名,估计全世界的人都会觉得无比熟悉。因为弥涅耳瓦就是这座雅典城的守护者:雅典娜!   在希腊神话中,弥涅耳瓦是希腊奥林帕斯十二主神之一,是希腊神话中的智慧女神,对应罗马神话的密涅瓦。   传说是宙斯与聪慧女神墨提斯所生,因有预言说墨提斯所生的儿子会推翻宙斯,宙斯遂将她吞入腹中。谁知头痛不已,忍无可忍下召来火神赫淮斯托斯劈开头颅,从宙斯的脑里跳出来的是全身甲胄,挺举金矛的女神,她就是弥涅耳瓦。   弥涅耳瓦是希腊人,特别是雅典人,最崇拜的女神。雅典城的名字就是用女神的名字命名的,而且亦是她专有的城市。她传授希腊人纺纱、织布、造船、冶金和炼铁等各种技能,还发明犁耙,驯服牛羊,因此她也是农业与园艺的保护神。她还是法律和秩序的保护神。   现在突然有一个女人站在了诸人面前说自己是雅典娜,而且这个女人无论是面貌还是气息,都清新脱俗到了极点,让人感觉只要喘出一口粗气就是对她的污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世道真的变了,就连神话传说之中的诸神也开始降临俗世了!   “弥涅耳瓦只是一个名字罢了,神殿历代传承女祭司都叫这个名字,所以我并不是尊贵的智慧女神大人!”弥涅耳瓦看到林白诸人脸上的狐疑之色,脸上绽放出微微一丝笑意,轻声解释道。   虽然说这谬误总算是解释清楚了,但是林白等人还是感觉有些心惊。对这弥涅耳瓦充满了好奇,希腊神话中的种种玄异他们都看过,此时传说中的神庙祭司突然出现,他们如何不想让这位女神解释一下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祭司大人要我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人家已经解释到了这一步,自己也实在没有必要再紧绷着了,林白松开自己指尖紧紧捏着的印诀,对弥涅耳瓦轻声开口问道。   弥涅耳瓦笑着望了索菲娅一眼,轻声道:“其实我想见的是她,欧洲每一代诞生的帝命之女都将会受到诸神的赐福和洗礼。而且索菲娅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关乎这未来欧洲命运的变化,我作为神庙的守护者不能不见一见你这位帝命之女的保护者!”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雅典的?”林白皱紧了眉头盯着弥涅耳瓦沉声问道,自己等人刚刚陷入伏击之中这女人派的人便出现了,这事情着实有些诡异,虽然明白对方没有恶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林白想要确认一下对方的动机!   “华夏有相师,我们雅典怎么可能没有有着同样本领的人,而且神庙这么多年的传承,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些玄妙的传承!”弥涅耳瓦看着林白淡淡笑道:   “我从夜色中看到火焰灼烧上了奥林匹亚山,便知道帝命之女将要踏临我的土地!看到东方的巨龙盘亘在了欧洲大地上,便知道尊贵的客人将要降临!我从洁白无瑕的神庙显露的黑光,便知道将有阻碍帝命之女的人出现!”   看着弥涅耳瓦眉目之中闪烁的明亮光芒,林白心中充满了惊惧,到了此时他终于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他们会出现在神庙,为什么那个光头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出现。这一切恐怕早在他们刚刚踏上雅典土地的时候,就已经被面前这个女人计算好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说自己是天命之女! 第263章 盟友是战斗产生的(一)   在和白执一的闲谈中,林白曾听他说起在欧洲奇门江湖的传说中有这样一种人存在。和黑巫术以及占星术不同,他们所拥有的能量乃是借助种种事务,揣度未来事情发展的轨迹。但在白执一口中,这样的人物差不多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这样的人被称为先知!林白此时可以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弥涅耳瓦就是这传说中已经有百年在世界没有出现过的先知!   “没有想到,你们这一脉居然还在世间存在,我更没有想到这一代的先知,居然是一个女人!”林白看着面前的弥涅耳瓦先是轻声感慨,然后语调冰冷无比的沉声道,“请告诉我,你刚才凝视我的时候,预见到的是什么?”   听到林白这话,弥涅耳瓦身后的白袍男女脸色登时紧张起来,之前来接他们的那个光头更是眼睛紧紧的盯着林白,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拳头也是捏的紧紧地,似乎正在蕴集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我的确是想从你身上预知出来一些未来的走向。但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你的面孔和眼睛,以及明白你的能力绝对不在我之下,甚至更在我之上!”弥涅耳瓦没有半点儿慌张,轻轻握住自己裙裾的一角,笑吟吟道。   林白神色顿时黯然下去,虽然李天元已经说过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够揣测出来他的命数,但是刚才明白弥涅耳瓦乃是先知之后,林白还是抱有了一些希望,但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和李天元所说的一般无二的结果!   光头男人看到林白的脸色,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敬畏无比的看了弥涅耳瓦一眼之后,抬手抹掉额头上的大汗,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弥涅耳瓦的身前,十分警惕,生怕林白骤然发难,会做出什么事情。   看到光头男人这模样,林白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的先知大人怎么样。而且如果我真的有歹意的话,就算是再来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因为在我眼中你就像是地上爬行的蚂蚁一般软弱无力!”   “祭司大人,我要和他决斗!”光头男人听到林白这话,怒火攻心,往前再踏出一步,狠狠地瞪着林白,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   弥涅耳瓦看着林白淡淡笑道:“卜力坎特斯从我出生起便一直是保护我的人,也是我最为放心可靠的人,他提出来的要求,我不能拒绝,不知道尊贵的客人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既然他想战,那我们便战吧!”林白淡淡笑道,眉宇之间满是洒脱不羁之色。   只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才能有牢不可破的盟友。林白心里清楚,表面上看来这是卜力坎特斯的鲁莽行径,但实际上何尝不是弥涅耳瓦对自己的试探。   林白更清楚,这一战自己必须胜利,而且要胜的干脆利落才能让弥涅耳瓦心服口服将她所知道的真相告知自己!   “请你放心,他是从小保护你的人,所以我不会出重手的!”林白微微一笑,看着弥涅耳瓦轻声道。   这话一出口,一边的卜力坎特斯愈发的憋屈起来。这年轻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开口居然就说对自己不会施展重手。   “小子,我得让你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做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卜力坎特斯邪火顿生,握紧了拳头对林白怒声道。   卜力坎特斯身份尊崇,即便是弥涅耳瓦也视他如兄弟,至于雅典神庙的供奉者们平素对他更是尊崇有加。哪里受过林白这样的窝囊气。话说完之后,双手捏成虎爪朝着林白的方位便抓了过去。   身为神庙祭司的保护人,卜力坎特斯从小便是在强度的训练之中成长,在更这双虎爪上浸淫的功夫几乎和他年龄相等。分筋错骨的手段别说是人的肩膀,就算是路边的大树也能让他抓掉一块树皮,这一爪下去,他有把握直接将林白肩部的关节卸开!   “有点像华夏的虎爪功,怨不得这么嚣张,的确是有些本事!”林白点头赞赏道,眼神之中不但没有半点儿畏惧,反而有着遇到高手之后的兴奋。   卜力坎特斯冷哼一声,身子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快如闪电朝着林白的肩膀袭去,但林白却是丝毫也不闪避,等到卜力坎特斯的虎爪到了自己身前的时候,身子这才朝后一倒,贴在车身上,堪堪以一记铁板桥躲了过去。   于此同时,林白左手微抬,手指并拢做成拈花状朝着卜力坎特斯还未来得及缩回的手腕击去!   林白这一招虽然看上去轻描淡写,但其实却是带上了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架势,而且更是混杂了分筋错骨手的功夫,如果卜力坎特斯手腕被他击中的话,恐怕手腕关节登时就要断裂。   卜力坎特斯浸淫拳道这么多年,对敌经验更是丰富无比。此时见到招式被林白躲去,而且林白做拈花状的手指还未到达,便觉得劲风刺骨隐隐作痛,手腕顿时抖了一个花儿,五指做成爪状朝着林白的拈花指抓去,想要握住林白的手指,将关节分开!   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从卜力坎特斯的动作上他便已经看出,这货一身的本事已经到了西洋武术的巅峰状态,即便是放到华夏恐怕也是顶尖高手的存在!但即便是这样却又是如何!相师和人比斗,靠的从来可不是招式!   弥涅耳瓦看着两人来来回回的身影,眉头紧皱,虽然脸色还是恬淡无比,但眼神中却是写满了震惊。   弥涅耳瓦可是见识过卜力坎特斯手上的功夫,神庙练功房中的那些沙袋不知道被他抓破了多少个,而且就算是山上的石灰岩也都能被他一爪子抓下来一大块!虽然林白手段也高明,但是弥涅耳瓦认为林白的手指就算再坚硬,也比不过奥林匹斯山上的石灰石!   战局已定,林白必然落败!弥涅耳瓦闭上眼睛,心中感慨莫名,自己这位盟友的实力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但弥涅耳瓦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身侧传来一声惊呼,但是那声音却不是林白发出的,而是卜力坎特斯。弥涅耳瓦急忙睁眼,却看到林白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而卜力坎特斯则是握住自己的手腕,退到了几步开外的地方。   卜力坎特斯惊慌无比的盯着林白,脸色青白无比,刚才自己那一爪的力量已经是身体最巅峰的状态,如果换做普通人的话,恐怕骨节早被自己错开,甚至有可能整只手的关节都会他给折断。   但自己虎爪接触到林白手的时候,却是感觉到一股阴寒无比的气息直接冲进大脑,自己好容易积攒起来的斗志悉数都消逝不见,甚至在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冰水中一般!   只是卜力坎特斯却不知道,林白刚才还是没有将自己的全力使出来,只是借助先天洛书发出了一点阴煞之气,扰乱卜力坎特斯的心神之后便作罢了。   卜力坎特斯眉头一皱,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他自家门口,如何肯丢这个人,而且刚才事发突然,他根本不相信自己那可以抓碎岩石的虎爪会被林白抵挡下来,甩了甩胳膊之后,看着林白厉声喝道:“小子,刚才是我让你一招,咱们再来过!”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手下可就不留情面了!”林白闻言一笑,双脚一蹬,身体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扑到了卜力坎特斯身前,挥拳便毫不留情的击打了过去。   “咏春寸劲!”   “这是……这是五虎门的白虎摆尾!”   “现在又成了八极贴山靠!”一边的尚卓才看着林白如同雨点一般挥出的拳头,脸上惊喜莫名,眼神跟着林白的手势变化不断的念叨着林白使出的功法名称!越往下数尚卓才便越是震惊!林白刚才一连了使出了几种华夏武学中的绝技,而且每种功法都已经臻至化境!   “师父,加把劲干趴这个傻大个!”尚卓才脸色喜色越来越重,在一边拍手叫好道。   索菲娅也是不甘示弱,急声道:“哥哥加油,把光头叔叔打趴下!”   林白微微一笑,双脚拉开距离,然后低头伏地,浑身劲力迸发,便如同是饿虎见到了食物一般,将卜力坎特斯四周的道路悉数堵死,只有接招一条途径!   看到林白使出来的架势,卜力坎特斯的脸色顿时变了,此时他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已经不是林白,而是一头刚刚下山想要捕猎的猛虎,自己浑身上下悉数都被对方的气机锁定,不管是朝哪个方向出手,等着自己的都是雷霆一击!   在这一刻,卜力坎特斯心中升起了一种无力之感,心中唯一的一点儿抗拒之感也彻底烟消云散!   虽然他知道林白手头上定然是有功夫,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林白的功夫居然到了这样高山仰止的地步。这么小的年纪,但却使出了这样的功夫,假以时日,恐怕这世界上再没人能出其右! 第264章 盟友是战斗产生的(二)   此时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要是被林白接下来这一招‘白虎摆尾’击中的话,恐怕少不得得伤筋断骨,说不准性命都要撇在这里!   强自提起精神,卜力坎特斯双眼圆睁,口中一声厉喝,如同一头疯虎一般,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扑了过去,捏成虎爪的双手更是朝着林白的要害抓去!   卜力坎特斯是打算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招式来逼迫林白收手,那样他就能够躲过这一劫。   不过卜力坎特斯算盘虽然打得好,但却是忘记了林白相师的身份,只看到林白嘴角诡异一笑,原本捏成爪状的双手并成了剑诀状,在空中轻轻挥舞。卜力坎特斯正在疑惑之际,却是感觉之前的那股阴寒重又袭上心头,整个人如坠冰窖,额头冷汗直往外冒。   尸山血海,鬼哭狼嚎。卜力坎特斯心神之中一片嘈杂,想要强行控制住心神,但却是徒劳无功,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   “你输了!”   正在卜力坎特斯惊愕莫名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振聋发聩的一声,将他的心神唤回。卜力坎特斯睁眼一看,却是看到林白单手放在了自己脖颈之前,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好整以暇对自己开口道。   咽喉之处乃是命门所在,林白右手已然掐住了自己的颈动脉,只要轻轻用力,卜力坎特斯这条命想必就要交代在这里。   卜力坎特斯咬紧了牙关,脸上满是愤愤不甘心之色,用力的捶着胸口,发出阵阵的嘶吼。但不管他怎么样挣扎,林白的手却是想把钢索一样箍紧了他的脖颈!   “祭司大人,是我没用,我给你丢人了!”卜力坎特斯左右摇晃无法挣脱林白手心之后,眼中流下两行热泪,看着弥涅耳瓦不甘道,话音之中满是凄凉!   想不到居然败得如此干脆!弥涅耳瓦看着卜力坎特斯摇头苦笑道:“华夏古武术和相术神秘莫测,卜力坎特斯你败在这位尊贵的客人手上算不得屈辱,而且是你的荣幸!”   “雅典娜是智慧女神的同时,还是一位女战神!卜力坎特斯对智慧的信仰明显不够,你倒不如让他好好的去信奉战争和杀戮,这样才更合适一些!”林白看着弥涅耳瓦沉声道:“而且战神乃是百屈不挠的象征,卜力坎特斯你怎么能轻易言败!”   弥涅耳瓦眉头一皱,然后脸上露出舒缓的一笑,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经被黑夜给蒙蔽了眼睛,却是忘记了雅典娜还是一位战神,卜力坎特斯站起来吧,从此以后你将陪伴在我身旁,称为神庙的战神,捍卫诸神的荣光!”   卜力坎特斯眼角热泪流出,对着林白诚心一拜,然后霍然起身,双拳紧握,盯着远方遥远的天际,眼眸之中战火重燃!   战斗结束,林白的实力已经被证明,弥涅耳瓦确信林白的确能够成为自己的盟友。沈小艺、尚卓才和索菲娅三人第一次见到神庙中的人,便在卜力坎特斯的带领下去参观那些神庙残留下来的雕塑和艺术品。而林白和弥涅耳瓦则是去了奥林匹斯山的雅典神庙。   此时正是雅典城的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将奥林匹斯山的白色石灰岩镀上了一层金芒。几只飞鸟呱呱叫着从神庙顶部飞过,在这雅典卫城的最高处,帕特农神庙寂静无比的耸立,即便是写满了岁月的苍茫,但依稀却还是能够窥得当年神庙全盛时期的模样!   林白坐在帕特农神庙的石灰岩台阶上,点了一根烟,然后瞥了一眼身边弥涅耳瓦一眼,叹息道:“无论以前神庙如何繁华,但是现在却成了废墟,就如同当初诸神的荣光普照奥林匹斯山,而如今却是已经进入了诸神的黄昏时代一般!”   弥涅耳瓦秀丽无比的眉毛轻轻皱起,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你想说什么?”   “放心,我绝对没有亵渎你们雅典娜女神的意思,仅仅是看到这曾经辉煌无比的遗迹,心中突然升起的一点儿感慨罢了!”林白轻声道。   弥涅耳瓦转头望着夕阳西沉的方向,微笑道:“雅典卫城曾经是希腊人的骄傲,雅典曾经更是全世界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之一,但是现在却成了一座快要沉寂的城池!如你所说现在已经是诸神的黄昏,但是我相信我们神庙的信仰不会断绝,每一个希腊人都会找到归宿!”   “但愿吧!”林白由衷的感慨道,现如今的希腊和一百多年前的华夏何其相似,都是坐拥祖先的宝贵遗产但却无力进取。华夏而今已经觉醒,想必希腊也不会再沉睡多久,林白叹息一声之后,话锋一转道:“祭司大人,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找我的缘由所在了吧!”   “其实我找你来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但是想来我的意思林先生你应该已经明了了!”弥涅耳瓦微微一笑,恬淡无比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像你那样拥有先知的能力,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是盟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应该就会清楚我的意思了!”弥涅耳瓦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朝着破败的帕特农神庙处走去。   林白盯着那破败的神庙,实在是想不通那里有什么东西会让自己感兴趣,但是看弥涅耳瓦神秘兮兮的模样,便跟在了她身后走去。走过破旧无比的石阶,沿着帕特农神庙周围继续朝下走去,然后走到了半山腰一个无比荒凉偏僻的地方所在!   林白转头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斩断的半山腰,再往前走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但弥涅耳瓦的身影却是停在了那悬崖前。   林白看着弥涅耳瓦轻笑道:“你别告诉我悬崖这边还有另外一个帕特农神庙!”   “不错!”弥涅耳瓦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了石壁上的一块凸起岩石,左右旋转一下之后,林白身后的石壁缓缓移开,现出了一条用古旧无比的大理石铺就的长长甬道,弥涅耳瓦指着那条甬道,轻声道:“真正的帕特农神庙就在里面!”   一座修建在山腹之中的帕特农神庙,林白的兴趣顿时酒杯吊了起来。这可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如果这事情让考古界知道的话,无疑要掀起一阵滔天巨浪,恐怕全世界的考古学家都要蜂拥而至,来研究其中的秘密!   “你们神庙还真是厉害,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居然能被严严实实的捂住。每年全世界来希腊旅游的人不在少数,来这帕特农神庙的人更不会少,但是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想象的到,在他们踩着的土地下居然还有一座帕特农神庙!”林白看着悠长无比的石阶,轻声感慨道。   弥涅耳瓦踏着石阶朝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带着些自豪道:“这是自然,我们是诸神的守护者,世世代代都守护雅典娜女神,保证让诸神最后的荣光不会在这个世界断绝,这样的秘密又如何不能隐藏!”   这地底的帕特农神庙其实和地面的神庙是一体的,虽然存在在奥林匹斯山巅的部分毁灭了,但是地下的却是依然完好无损!弥涅耳瓦走进了甬道中之后,转动了开关,神庙内的火炬顿时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甬道两侧石壁上的浮雕!   石壁上的浮雕雕刻的乃是雅典娜女神的各种事迹和传说,和地面上一般,其中记载的都有雅典娜和海神波塞冬争夺雅典城命名权的故事,但和地面上不同,地下的这座宫殿更多记载的乃是雅典娜在特洛伊之战中的功绩!   传说雅典娜在特洛伊战争中的活跃表现,使她战神的名声甚至超过了阿瑞斯。她的木马计也是希腊人最终胜利的主要原因之一。但雅典娜与阿瑞斯不同。阿瑞斯嗜战,是为了战争而战,而雅典娜虽为战神,却酷爱和平,乃是为了和平而战!   “古人的技艺的确是叫人叹为观止!”林白端详着甬道两侧的图案,心中满是震惊,而且他惊愕的发现从弥涅耳瓦踏进这座甬道开始,她身上的气息便开始变得愈发庄严肃穆起来,整个人更是圣洁不可方物,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种神圣的气息!   “这神殿定然不简单!”感觉到弥涅耳瓦气息的改变,林白明白这神殿恐怕和华夏相术门派传承的殿堂一般,地下都篆刻有法阵,所以能让传承者他们内部能力增幅,展露奇迹!   “到了,这里就是地下帕特农神殿最重要的地方!”弥涅耳瓦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 第265章 神庙之谜   此时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椭圆形穹顶空间,估算了一下这大厅的占地面积之后,林白咋舌不已,这地下的帕特农神庙恐怕是将整座奥林匹斯山山腹都给掏空了。   在大殿的正中央雕刻着的乃是巨大无比的诸神石雕,而在诸神的环绕之中,智慧女神雅典娜身披金色铠甲,手持巨大盾牌的雕塑矗立在其中。看着这些巨大无比的神祇,林白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敬畏之感。   不过这敬畏倒不是对大厅中的诸神,现在早就是诸神的末法时代,一座没有任何神圣意志笼罩的神庙又有什么值得林白敬畏的。他所敬畏的乃是当年修建这神殿的那些能工巧匠,在山腹之中修建出如此巨大规模的雕塑群,当年必然是耗费了无数的人力心力!   “这里就是地下帕特农神庙!”弥涅耳瓦转头看着林白,带着些自豪道。   这座神庙的建筑和地表上的帕特农神庙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这座神庙躲避了战争炮火和欧洲那些疯狂的盗墓贼们的盗窃,保存的完好无损,依旧如同当年刚刚建造出来的一般,每个雕塑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林白跟着弥涅耳瓦走上重重台阶,走到了神庙中央。神庙中央乃是一块雪白的大理石,上面屹立着雅典娜神像,高约12米。整个雕像用木料作胎,以黄金和象牙作表面装饰,衣饰用黄金,皮肤用象牙。   雅典娜头戴战盔,英姿飒爽,右脚直立,左膝微屈,体态端庄典雅。战盔顶上有3个小雕像,正中是斯芬克斯像,两侧是狮身鹰首的格里芬斯像,胸前以蛇发女妖戈耳贡作装饰。她一手托着胜利女神像,一手扶着置放在脚边的盾牌。   盾牌上不仅盘踞着缠死祭司拉奥孔的巨蛇,而且刻着希腊人与阿玛宗人作战的场面。盾牌上还刻着雕塑者菲狄亚斯自己和雅典执政官伯里克利雕像,两人正以手中的武器向敌人投掷的场景。   “按照史籍记载这尊雅典娜神像不是已经毁在了拜占庭帝国的炮火中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林白有些惊愕的看着弥涅耳瓦轻声问道。   弥涅耳瓦跪倒在雅典娜女神前,然后双手放置在胸前,沉声道:“林先生,你应该知道历史上记载的东西不见得就是正确的。雅典娜女神乃是雅典的象征,就算是我们神庙一脉悉数死掉,他也不会毁灭,诸神的荣光不容亵渎,拜占庭人毁掉的不过是一件仿品罢了!”   “你别再和我兜圈子了,你带我来雅典娜神像前究竟是想说什么事?”林白转头看着弥涅耳瓦轻声道:“弥涅耳瓦,我希望你别再用你先知的名头像糊弄神庙里的那些人那样糊弄我。世间最难以掌握的便是命运的变化,即便是身为先知的你却依然无法改变神庙被摧毁!”   “你你说的对,先知的确是能预见出未来的一系列事情,但却无法改变,即便是我预见到自己将出现危险,也没有力量去阻止。因为改变未来是诸神才有的能力,如果我强行这么做了,等待我的便是诸神的惩罚!”弥涅耳瓦抬头仰望着雅典娜神像叹息道。   林白被这女人弄得一头雾水,皱眉道:“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告诉我什么,我希望你别糊弄我,最好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真相!”   “我的确是预知到了一些事情,在我的眼中战火将在不久的未来弥漫整个欧洲大陆,而且黑暗将从梵蒂冈所在的位置升起覆盖整个世界,但在我的感知中,有一条东方巨龙露出了一点儿真容。在我见到你之后,我知道你将是那个唯一可以改变欧洲局势的人!”   听到弥涅耳瓦的话,林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弥涅耳瓦说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笼统了一点儿,让他觉得有些费神。   “我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林先生你帮忙,不知道会不会有难处。”弥涅耳瓦颇有些羞怯的开口道,恬淡无比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嫣红。   林白皱眉问道:“什么事情?”   “我想让林先生你帮我解开雅典乃至整个希腊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的原因,还有就是我想请林先生你帮我看看这座帕特农神庙下面到底镇压的是什么东西!”弥涅耳瓦咬紧了嘴唇道。   但凡是人,生下来便有好奇心,即便是弥涅耳瓦这般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祭司,其实心底里对雅典神庙镇压之物还是充满了好奇,在遇到术法高深的林白之后,他希望林白能够帮她解除这积压在希腊身上太过长久的封印,让诸神的荣光能够重新庇佑这片土地!   看到林白眉头紧皱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语,弥涅耳瓦迟疑道:“林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有的话,那就当小女子从来没说过这番话!”   “这倒不是……”林白摇头轻笑道:“事实上我对帕特农神庙镇压雅典龙脉的事情也比较感兴趣,我尽力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开其中的奥秘。”   “多谢!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帕特农神庙和诸神的供奉者都将永远记得你的名字并且感激你!”听到林白这话,弥涅耳瓦脸上露出了感激莫名的神色,道。   在帕特农神庙之中有一块神秘之地,即便是每一代的女祭司都口口相传,乃是绝对不可接近之地。这地方可以说是压在历代雅典神庙女祭司头上的潘多拉魔盒,每一个人都想解开其中的秘密,但不管是哪一代祭司都无法面对那神秘之地的暴戾气息。   “这里就是那神秘之地!”弥涅耳瓦带着林白左绕右绕在神庙中逡巡一阵之后,来到了那雅典娜女神像后的一处,指着地面上一个黝黑无可测的石洞,轻声道。   但凡是修建在山腹之中的空间,因为空气的不流通,所以气温往往都会比外面温暖许多。但是这孔洞周围却是冰寒刺骨无比,而且从孔洞周围的地面寸草不生,甚至些地方表面更是有着雪白的冰晶,和周遭之外的天气完全不同。   弥涅耳瓦看着孔洞带着些敬畏道:“这里是我们神庙历代祭司的禁忌之地,从我出生开始便有人告诉我不能进入其中,等我长大之后,阅读神庙书籍,发现曾经有一人祭司走入了孔洞之中,但最后却是没有出来,按照书中记载这是对诸神的告诫不尊重所给予的惩罚!”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我来这里?”林白一边在那孔洞周围逡巡,一边看着弥涅耳瓦轻笑道,“难道你是打算将我祸害在这里,然后坐看欧洲大乱,然后借机重振雅典?”   “如果我真有制服你的那个本事就好了!”弥涅耳瓦娇羞一笑,原本清丽无比的面庞美艳不可方物,即便是林白这般心神无比坚固的人都忍不住心头荡漾莫名!   稍稍一晃神之后,林白手上捏诀,缓缓催开天眼,朝着那孔洞之中望去,这一望却是登时往后退了好几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渗出来的冷汗之后,林白喃喃道:“我的娘咧,这地方竟然是极阴之地!怨不得你们老祖不让进来,这极阴之地谁进去谁就要死!”   原来林白刚才那一眼望去,便看到冲天的煞气之气,而且从那孔洞之中透出来的阴煞之气已经浓黑到了极点,甚至隐隐约约都有点儿要凝结成实体的趋势!   这话一说,让弥涅耳瓦不由得心惊起来,虽然她不知道‘极阴之地’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林白的表情她也能猜出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这样凶险的东西留在帕特农神庙内,万一什么时候出了变故,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诸神。   观察了半晌之后,林白脸色凝重无比道:“我说你们这神庙怎么走的是五七锁龙的布局,原来是要把这极阴之地偷出来煞气给压制下去。也亏得你们神庙这些人嘴巴严谨,山腹中的这座神庙没有被毁掉,要不然你们雅典人恐怕连命都活不下去了!”   “什么?”弥涅耳瓦看着林白,震颤半晌之后,看着林白轻声道:“那林先生你有没有办法消除这块地方,或者说压制住这块地方?”   “压制肯定是行不通的!”林白摇了摇头,说道:“这极阴之地的阴煞之气现在已经开始有外露的迹象,原本神庙修建两层,借助两座五七锁龙大阵是可以压制的住,但是现在上面的已经被毁坏掉了,如果还想镇压的话,那就只有重新恢复山顶帕特农神庙一条路可走!”   弥涅耳瓦心惊无比的看着林白,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缠绕雅典神庙无数年的难题居然会被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轻易解开! 第266章 极阴之地   北方又称水方、阴方,在12地支之中属于亥位。亥是12地支中最阴的一支,所以称极阴,是万物的终结。所谓极阴之地便是身处亥位同时又阴气聚集常年不散之地。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弥涅耳瓦看着林白急切无比问道。   林白沉吟片刻之后,沉声回答道:“要我说的话,你们修建这神庙不过是治标而已,不如治本。好好看看这极阴之地到底是怎么产生的,然后再想办法去破解,不过这孔洞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进去,你却是不能跟着!不过你在地面上也必须得帮我几个忙”   从出道至今,林白还从来没有见过阴煞浓重到了这般之地,即便是在英国巨石阵那里,林白所接触的阴煞之气都是没有这里的浓郁。林白绞尽脑汁,也无法计算出出现这绝阴之地的原因,要知道推算命理还有迹可循,但是地理地貌却是只有靠眼睛才能得出真相!   “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弥涅耳瓦开门见山道,这事情乃是雅典的事情,她作为雅典神庙的继承者,责无旁贷要帮助林白将极阴之地破开!   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道:“你等我进洞之后便站在亥位,然后将你们女神像手中握着的那盾牌封住这洞口,将煞气给压制进来,我害怕我进去折腾出来的动静太大,会导致煞气外泄,然后对周遭的环境产生影响!”   极阴之地之中聚集的阴煞之气阴邪无比,而且这神庙压制的极阴之地更是有千年多的历史,如果林白进入其中之后,一不小心,让这些煞气泄露出来,恐怕就要造成生灵涂炭的人间惨剧。   听到林白这话,弥涅耳瓦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林先生,用盾牌压住这洞口没问题,但是,您……您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您所说的巳位是什么方位啊?”   弥涅耳瓦虽然通晓中文,而且身为雅典神庙女祭司,但是对华夏这渊源流传的相术文化了解的实在不多。林白所说的亥位对她而言,无异于天书一般难懂。   “东南方向!去吧!”林白憨厚一笑,自己也是忘记了这茬,自己跟一个老外说让他站在亥位,这不是对牛弹琴嘛!   看到弥涅耳瓦将盾牌拿在了手中之后,林白轻笑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第一次接触这种极阴之地,林白虽然有些心惊,但更是有些兴奋,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所有相师都能有的。一进入坑洞之中,林白便觉得寒意浸入了骨髓之中,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像是要停止结冰停止流动一般。   弥涅耳瓦看到林白走进坑洞中之后,拿着盾牌便堵在坑洞口,然后人赶紧站在了和极阴的亥位对照的巳位,紧张无比的盯着坑洞口处,小手紧捏,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雅典娜雕像受历代供奉,而且更是选取了无比珍贵材料制成,便如同是华夏的法器一般,一堵在了那坑洞口,原本漂游在空气中的缕缕阴煞之气便消散无形。   抬头望到盾牌已经堵住了坑洞口之后,林白咬紧牙关,抵挡阴煞之气对自己脑海的侵袭,然后双手捏成印诀,一边缓缓催动先天洛书吸收这极阴之地中的阴煞之气,人一边朝前走去。   虽然有先天洛书在,但是阴煞之气却是依旧粘稠的如同实质一般,林白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艰难无比的抵挡住了这些阴煞之气!坑洞之中刚开始的时候极为狭窄,往前走几步之后视线便开阔了一些,林白刚吁了口气,心神稍松,却是看到自己一侧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我擦,这是什么玩意儿?!”林白强行压抑住急速跳动的心神,朝着那黑影处走去,走进了之后看到那黑影原来是个白袍女人,虽然面容依旧,但脸色青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想来就是弥涅耳瓦说的那个前代女祭司!   舒了口气之后,林白正想继续逡巡,却是看到那女祭司身下前方露出一角白色,林白眉头紧皱凑过去一看,看清原来是一块雪白的大理石。   感受着那大理石下面汹涌滔天的煞气,林白知道自己要找的正主儿便是在这个地方,将那女祭司的尸首推到一边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动先天洛书,将其中蕴藏的法力贯穿全身,整个身体顿时壮硕了许多,就连血气也变得旺盛了许多。   走到那大理石板处,林白双手握住,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开!”   随着口中的喝声,林白双臂猛然用力,将那不知道重几许的白色大理石生生从地上拉了起来。就在大理石板和地面之中出现了一丝缝隙之后,林白觉得一股子阴冷气息顺着自己的下身涌上,似乎整个人被扒光站在了雪地中一般,骨髓都冻得麻木了起来。   “娘的,这么厉害,别让老子交代在这!”   说句实话,林白心里这时候也是在不停的打鼓,双手骤然发力,将那大理石板放置到一边,然后身体迅速朝着一侧闪躲开来,避开了从那石板下汹涌喷出的煞气!   即便是林白身体站在了能够聚集生吉之气的乾位,但还是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这石板下的阴煞之气不知道积聚了多少年,今天突然重现天日,效果惊人,也还好是拥有先天洛书的林白,若是换了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恐怕直接就要被这阴煞之气给冲击成死尸!   就在石板掀开的同时,神庙内的弥涅耳瓦也是感觉空气骤然降低了许多,浑身上下起了无数鸡皮疙瘩,殿内的那些浮雕和神像外皮上都挂了薄薄的一层冰皮!   “地底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弥涅耳瓦惊慌莫名的望着已经彻底被冻成了冰块的雅典娜神像手中持着的巨盾,心悸不已。   手中印诀连连摆动,林白心中叫苦不迭,这积攒了千年的阴煞之气果然是缠人无比,他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血液流动都变得缓慢了起来,整个人更像是陷入了枪林箭雨中一样,那些浓郁的阴煞之气如同小刀一般在切割着他的肌肤,疼痛钻心!   深吸了一口气,首宗印诀挥动,让先天洛书旋转的稍稍迅速了一些之后,林白咬紧了牙关朝着那石板下方看了过去,但一眼望去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一块粗糙无比的地面,土色鲜红异常,和周遭的白色石灰岩产生强烈的对比!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林白彻底愣住了,从他出道到现在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原本他以为这块石板下藏着的是希腊神话中的什么神秘物件,但却是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块土地,即便颜色鲜艳的有些异常,但依旧还是土地!   这么一块土地怎么可能出现这么重的阴煞之气,林白疑惑到了极点,但心神却是更谨慎了一些也不敢去接触那块红色土地,而是盘腿坐在了地上,口灿莲花,开始缓缓念诵先天洛书中记载的无缺《度人经》,以配合先天洛书将这些阴煞之气吸收。   随着经文的念诵和先天洛书转动的速度加快,空气之中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一丝一缕的朝着林白体内飘去,然后消逝不见,洞内的煞气渐渐消弱,洞内结成冰晶的墙壁也渐渐开始融化,阴冷无比的气息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这上千年的煞气怎么这么容易化解?!”感受到周遭的阴煞之气被吸收了个差不多,林白有些疑惑,之前在番禹和巨石阵周围的绝阴之地之时,他可是耗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全身而退,怎么到了这积蓄千年的极阴之地却是如此轻松就应付了下来!   林百心头的想法刚落,空气之中的温度骤然又降了下来,阴寒气息重又逼近,而且更是凝实无比,一丝一缕都带上了杀机,几乎要贯穿林白的身体。与此同时,洞外的弥涅耳瓦已经跌坐在了地上,脸色青白,双唇青紫,浑身打着哆嗦,裸露在外的一些肌肤已经被冻伤!   先天洛书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洞内的阴煞之气却依旧在缓缓增长,甚至开始有些满溢要冲破盾牌朝外冲出的迹象,而那盾牌也是出现了不少细微的裂缝,似乎随时有可能破裂!   林白眉头一皱,手中印诀掐动,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把符箓往空中撒去。林白使出的这些符箓乃是聚阳符,乃是阴煞之气的死对头,符箓爆开之后,便迅速化作极阳火光,将周遭的阴煞之气悉数消融。   随着火光的闪烁和先天洛书的转动,洞内的阴煞之气开始缓缓减弱,林白天眼打开盯着那石板下的土层,想要看出这地方究竟是有什么不同。天眼一扫视到那土层之处,林白登时便发现自己之前的推测完全错了,这帕特农神庙的确是五七阵法,但不是锁龙,而是修复! 第267章 斩龙   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是远景,形是近观。势是形之崇,形是势之积。有势然后有形,有形然后知势,势住于外,形住于内。势如城郭墙垣,形似楼台门弟。认势惟难,观形则易。势为来龙,若马之驰,若水之波,欲其大而强,异而专,行而顺。形要厚实、积聚、藏气。   这乃是《葬经》之中郭璞对龙脉神秘莫测的形容,但龙脉虽然神异异常,但依旧有相术高人能够对其作出改变,甚至有的相术高人甚至可以站断龙脉,修改一地的气运。这白色大理石板下正是雅典龙脉经过之地,而且正是被人斩断龙脉的位置所在!   “血色赤红,淋漓尽致,我也真是糊涂,除却了被斩断的龙脉之外,哪里还会有这样色泽的土壤!”林白皱眉暗暗骂了自己几句粗心大意,然后缓缓将手伸进那红色土壤之中,触手便是一片冰寒,土层更是坚实无比!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地方会形成极阴之地,而且也明白为什么这地方身为极阴之地,但是阴煞之气却并不浓厚了。龙脉被斩,天地自然生出怨气,是以此地成了极阴之地,但这帕特农神庙却是借助五七锁龙阵法,调集人间香火信仰之力,试图修复龙脉。   这么一来,地气重又畅通,和之前的通道有所接触,便生出了地气。而且这龙脉乃是欧洲祖龙阿尔卑斯山延伸而下,龙气丰沛,其中蕴藏的生吉之气便会和阴煞之气中和,是以虽然这地方是极阴之地,但阴煞之气还没有番禹和巨石阵这两处绝阴之地丰富。   “怨不得现在希腊会是这般模样,一国气运之龙脉都被人斩断了,民众的精气神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林白颇有些感慨,盯着手中攥着的那一把龙脉血沙,心中思绪纷飞,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见到斩断龙脉这种事情发生!   斩龙这种事情,最为消耗自身的精气神,而且因为龙脉牵涉的东西太多,所以这手段也算是逆天改运的一种。而在华夏传说之中,斩龙这事儿最为有名的便是天相派前任门主刘伯温的故事。   相传陇南曾经有一处风水宝地,明朝初期的一位风水大师泰山祖师到此处游玩,然后发现了这条龙脉,想要在这里开创自己的道场,便扎下了一枚银针,以此来证明是自己先发现的此地。但没成想泰山祖师这行径却是被当地一位老农看到了。   老农知道泰山祖师乃是世间有名的风水相师,虽然不清楚泰山大师做这事儿是为什么,但是还是从口袋之中摸出了一枚铜钱套在了这银针上。隔了一天之后,泰山祖师前来堪舆,却是发现了老农的铜钱,力争不遂之后,泰山真人便挥袖而去。   而老农也在和泰山祖师争辩的过程中得知此地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结龙之地,埋葬此地,后辈甚至会有真龙天子出现。便将家中尚未亡故的老娘装进了棺材活埋在了此地。   活埋人乃是最容易招惹煞气的行为,这老农埋葬了老娘,不但没能正中魁首,借助地气,而且还晦冲了龙脉,引起了紫禁城地震。   时任国师的刘伯温急忙观察星象,望见陇南方向有龙脉星光若隐若现,乃赴陇南实地察看,最终在陇南城以西10多公里处发现白龙江北有一龙形山脉突兀而出,气势恢弘,弓腰伏首,状若奔腾,与江南飞翔之凤凰山脉构成一幅龙飞凤舞、狂龙追凤之皇家景象。   见到此景,刘伯温不禁感叹‘凤飞文县,龙出武都;凤已去矣,真龙将生’。便决定组织军民人等掘断龙头地脉,捣毁地穴,通路改水,为明朝江山解除后顾之忧。   但斩龙过程中因龙脉太盛,两次斩挖出的豁口又恢复原样,刘伯温毫不气馁,第三次增加人力继续挖斩,最终挖出一根水缸般粗细的龙筋,十分坚硬,刀斧不入,伯温下令民工烧红镢头,调来大锯,左右开弓,这才斩断了龙脉。接着组织人力引江归流,让水龙变成旱龙。   龙脉身首断裂,传言哀恸九天九夜,溜出来的血水更是染红了白龙江,而且从那以后那座龙脉经过的山脉,无论砂石尽皆为红色,雨水冲刷之际,更是如同一条巨龙流出悔恨的红色血泪一般。   民间流传的故事往往有偏颇存在,在和李天元谈论这故事的时候,林白得知的真相乃是因为当时战乱刚止,如果那条龙脉不毁,华夏气运将还会有变动产生,未免民众再陷水火,刘伯温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斩断了龙脉。   而且斩龙之后没过多久,刘伯温便因为天地反噬而撒手人寰。   “这里面定然是有不少的隐秘,不过这些事情想来弥涅耳瓦应该清楚!”龙脉断裂,无法再续,只能一日一日的温养,而且雅典成了如今局面的原因已经找到,林白无意再在这里待下去,便将大理石板放回原处,折身回转。   但是这条路显然要比来时候艰难的多,等到推开雅典娜持着的那扇盾牌爬出山洞之后,林白觉得浑身上下的压力骤然减少,胸腹中的郁意陡然减少,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林先生,你没事儿吧?”看到林白出来就先吐了口血,坐在一边脸色青白无比的弥涅耳瓦心神惊慌不已,勉强撑起身子走到林白身边,关切无比问道。   林白摆了摆手,靠在墙壁上,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苦笑道:“没事儿了,底下的情况我已经摸清楚了,这山洞你千万别再叫别人下去,这里关系的可是你们雅典的风脉,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给搞出来什么状况,雅典恐怕要变成一处死地了!”   听到林白这话,弥涅耳瓦心中一松,整个人软软的坐在了地上,四肢百骸之中再没有一丝力气。   “地底龙脉断了,你要是有心的话就发挥你的影响力让希腊政府修缮一下上边的神庙,然后多搞点儿祭祀活动,对温养你们雅典受伤的龙脉会有好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西方又没有龙脉一说,怎么会有人把你们的龙脉根源给斩断!”林白带着疑惑问道。   听到林白的话之后,弥涅耳瓦沉吟道:“会不会是当初蒙古人做的,毕竟当初蒙古铁骑只差一线就要打到希腊了,做些这样的事情出来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   当初元蒙骑兵天下无双,铁骑所过之处所向披靡,欧洲当时是人心惶惶,如果说当初的战争之中有奇门江湖中人牵扯进来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林白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先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是希腊的龙脉已经断了,现在只能慢慢温养,至于这里面你是千万别再派人进去了,要是哪个不听话,进去一个死一个!”   其实林白这般直接将这事情忽悠过去还是有私心的,奇门江湖之中能够拥有斩龙术的风水相师少之又少,能够做出来这样事情的大多都是天相派的老字号人物,如果这弥涅耳瓦细细查询典籍,万一查出来斩了人家龙脉和自己一个师门,那可就惨了!   也还好弥涅耳瓦心思淳厚,没有看出来林白这点儿私心,还以为林白是为了她好,便点头致谢道:“麻烦林先生为小女子解惑,我雅典一脉定然世代感激先生大恩!”   听到这话,林白连连摆手,脸上更是尴尬笑个不停。人家龙脉说不准就是自己这一脉的人斩断了,这个所谓的恩人他实在是不敢当,要不然百年之后到了地下,难免要被人家雅典神庙的那些老一辈人给踩成渣渣!   “对了,你们前代那个女祭司的尸骸我给带出来,就在洞口那里,等会儿你找人过来把她拉出来,尘归尘土归土,也让她百年之后能够归宗认祖!”林白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看着弥涅耳瓦轻笑道:“祭司大人,我拿命给你办事儿,你现在总该给我说实话了吧!”   “你要我给你说什么实话?”弥涅耳瓦侧着头,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看着林白道。   林白嘿然一笑,道:“祭司大人你又调皮了,我想知道什么事情,祭司大人你自然清楚。从华夏流失到欧洲的那法宝和艾薇儿他们那群人现在在哪里?”   “有黑烟从瑞士升起,有巨龙在瑞士涅槃。我有一种预感,你在那里将会遇到有生以来的最大困境,也将成长到你自己都思索不到的高度,也同样你心中的所有疑惑都将在瑞士得到一个解答!”弥涅耳瓦嘴角洋溢着诡异无比的笑容,看着林白轻声道。   林白懒洋洋的摇了摇头,轻笑着对弥涅耳瓦促狭道:“只要不死就行,其他什么事情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要知道人活着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其实你有机会应该去感受一下俗世生活的快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瑞士吧?!”   “也请你照顾好帝命之女,她是欧洲的希望,也是帝族裔脉最为纯净的遗留。你也应该知道她的一颗心都系在了你身上,希望假以时日之后,你不会伤她的心!”弥涅耳瓦没有理会林白的调笑,郑重其事的对林白道。   听到这话,林白不觉有些讶然,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难不成等索菲娅那小丫头长大了还要和自己在一起不成?!但看着弥涅耳瓦那双洞彻万物的清明眼神,林白原本要反驳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悉数咽了回去! 第268章 相逢虽美,终有别离   “事关重大,既然你已经预见到欧洲将来会有大劫,为什么你不去瑞士?”林白沉吟片刻之后,看着弥涅耳瓦问道。   弥涅耳瓦叹了口气,轻声道:“只有在这个诸神辉映的国度下我才能有先知的能力,只要走出雅典,我就什么都不是。而且你不觉得先知之术纵然神妙,但对敌的时候却是没什么用处么?”   听到这话,林白不觉讶然失笑。原来表面上看上去俨然万人之上的神庙女祭司居然也有这样的隐私。   虽然下一步的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但是真要做起来却还是有些麻烦。   回到那些诸神供奉者居住的村落之后,弥涅耳瓦很识趣的便自行离去,让林白和沈小艺他们单独相处,商量前往瑞士的具体事情。   从山腹中的神庙中出来之后,林白便一直愁眉不展,但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瑞士实在是个麻烦事儿,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别说是索菲娅,就算是她和那个本笃十六世教宗一块上,林白觉得自己也能轻松应对。   黑巫术多用于复仇或者报复仇人,在所有的黑巫术中最为黑暗的毫无疑问的非死灵术和通幽术莫属!而且也是最丑恶和最令人厌恶的巫术仪式之一。死灵术本身是指古代与死亡世界沟通的一种方法。死灵巫术甚至可以追述到古波斯、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巫师。   死灵派通常以开坛和符咒来作法,而死尸派通过掘尸和盗墓从而获得所需要的恐怖黑色魔力。死灵师通常被恐怖的死亡所包围,他们身穿从死人身上偷来的衣服,沉思着死亡的意义……   之所以死灵巫术为人所唾弃,除了其目的不正之外,最令人法发指的是,在仪式中,多要用死尸来作施法所用之物的原料。而且死灵魔法相信,在暴力中死去或是夭折的死尸是最好的药引!因为他们认为这类死人有更多未用的灵力。   16世纪的宗教审判官保罗斯·格瑞兰迪俄斯曾记载着:“死灵师用一些烧焦了的死尸碎片,尤其是那些吊死和受辱而死的人……用小块指甲或牙……头发、耳朵或眼睛……肌肉、骨头或鲜肉……”,更有一些死灵师有食尸的行为,尤其奢食未受洗的婴儿。   通过之前和白执一和弥涅耳瓦的交谈,林白对黑巫术多多少少有了些见解,明白黑巫术比起国内相术少了光明正大而多了几分诡异和阴毒,而且手段和相术更是截然不同,叫人根本无法揣测。林白有先天洛书护身,自然不怕,但却害怕沈小艺等人出现什么问题。   正在和尚卓才兴高采烈探讨刚才观摩的神庙石雕的沈小艺,见到林白沉默不语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林白,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就是想想等等要做的事情,你和卓才他们再好好看看神庙这边的雕塑,这些可都是他们这些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般人可是见不着!”林白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看着沈小艺轻声道。   俗话说的好,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对身边人的照顾的话,做起事情来就可以随心所欲根本不用思忖那么多,而且就算是狠下杀手,也不用忌惮那些老外对自己怎样!   之前在巨石阵的时候便是如此,沈小艺、尚卓才和索菲娅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这种感觉让林白感觉分外憋屈。如果只是自己在那的话,他不会有任何顾虑,但是沈小艺和尚卓才他们跟着自己,而且敌人在黑暗之中,即便自己术法高明,凡事也得小心无比才行!   沈小艺心眼何等剔透,从林白的话里边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意思,便轻声道:“林白,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别藏着掖着,反倒让我心里没底!”   “弥涅耳瓦给我指明了方向,我要去瑞士一趟,如果和你们一起的话,我怕会出什么岔子!”林白沉默了一下之后,摸了摸脑袋,苦笑道。   林白话音落下之后,场中一片安静,沈小艺看着林白轻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次和以前不同,我不能带你去,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林白摇了摇头,他此行和之前几次还不同,按照弥涅耳瓦所说的,他这次可能会遇到大危机,说不准会出什么样的事情,虽然他有把握自保,但是却不敢夸海口能够护得沈小艺三人的安全。   沈小艺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听你的好了!”   两人话刚说完,尚卓才就急忙凑了过来,一脸恳求的看着林白,尚卓才本来就不是什么闲的着的主儿,而且刚刚接触相术,总想跟着林白开开眼界。   “不行,你也不能去,那边太危险了,你的相术连自保都不一定做得到,更何况是跟我一起!”林白摇头断然拒绝道。   尚卓才沮丧的低下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林白道:“好吧,那以后再有大场面的话,师父你一定要带我过去!”   一波还未平静,一波就又掀起,索菲娅环顾了四周之后,看着林白握紧了衣襟,纯洁无暇的蓝色眼眸中装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白道:“哥哥,你不要索菲亚了么?”   林白一听这话,脑袋顿时就大了。挨个来上一遍,这事儿真是遭罪啊,但看着小丫头那模样,也不忍心出言呵责,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道:“乖乖听话,以后有机会哥哥再带你去玩好不好?”   “索菲娅,别闹了,林白刚才也说了这一趟凶险无比,咱们几个跟着只能是他的累赘,就让他一个人去吧!”沈小艺看着索菲娅沉声说道。   小丫头听到沈小艺这话,嘴撇了撇,但终究还是没掉泪,擦了擦眼角,可怜兮兮的钻进了尚卓才怀里,露出纯洁无暇的大眼睛盯着林白。   “行了,你们就放心吧,我一个人过去的话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你们放心吧!”林白摆了摆手,然后朝着弥涅耳瓦给他们安排的休息的地方就走了过去,今儿在山腹内的帕特农神庙那折腾了不少功夫,着实是得好好的调理一番才行!   尤其是听到弥涅耳瓦说自己将在瑞士遇到最艰难的状况之后,林白心头也感觉到了一丝警兆,自己必须保持住最充沛的体力,以应付到了瑞士之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到林白调息完毕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神庙的那些供奉者都集中在了洁白无比的爱琴海海滩上,准备开始丰盛无比的一餐。   除了神庙的那些供奉者之外,尚卓才带着索菲娅也是在那折腾不停,看着诸人脸上带着的笑容,林白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暖意。   林白自幼就是和李天元两个人在山上相依为命,即便是下山之后接触的人也极其有限,这样的习惯让他的性子带上了一些孤僻,但是在此时,从这些人的笑脸上,他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与大家庭的温暖感和安全感。   “艾薇儿!本笃十六世教宗!”林白眼中闪烁过一抹厉芒,看着遥远天边升起的一轮明月,双拳紧握。他巴不得能和这两个人能有一次正面的接触,此次瑞士之旅,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两个人收拾掉!   虽然说在巨石阵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给艾薇儿过打击,但是术法的施展是受到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当初能够和索菲娅对抗乃是有拉约洛那个老家伙当做载体的原因。传说之中的那些什么,千里之外便能取人颈上人头,不过是传说罢了!   以林白现在的能力,就算是在借助先天洛书凝聚地气和阴煞之气勾动在一起,全身法力使用到极致,最多也只能干涉在百十公里范围内的动静,超过这个距离,他便有心无力了,否则,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艾薇儿等人发起进攻!   当然,身为黑巫师的艾薇儿和身为教宗的本笃十六世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想要对付林白也必须和他在一个城市内才行,如果相隔千里便能影响林白,那他们真就成了传说中的神!   “别感慨了,赶快过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开饭呢!”弥涅耳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林白身后面带笑意轻声道。   由于弥涅耳瓦称林白乃是帕特农神庙最尊贵的客人,而且还透露出林白帮助神庙解决了一次大危机的信息。这些神庙的供奉者心存感激之下,便把看家的本领拿了出来,想要好好的招待林白他们!   满是地中海风情的希腊美食,在各种美味料理中展露无遗!全麦面包、地中海蔬果、新鲜渔获、羊肉、奶酪等自然食材,再搭配橄榄油、葡萄酒及外来的香料,丰富了这个神话国度的饮食……   尤其是在洁白沙滩中间闪烁着油光的烤全羊,更是叫人垂涎欲滴!   “旗开得胜,祝林白到了瑞士之后能够手刃仇敌,报仇雪恨!”沈小艺举杯道。   “愿师父您老人家不但能够旗开得胜,最好还能将瑞士的美妞儿给徒弟我介绍几个,就算是不能介绍,师父您老人家拐带一个也是不错!”   “去死……”看到尚卓才那贼眉鼠眼的模样,林白还没来得及反驳自己是专一的楷模,尚卓才一张脸便被义愤填膺的索菲娅揍成了猪头模样。   笑语欢歌不停,但是每个人的眉头都是带着略略的感伤。因为他们知道相逢虽美,但终究有离别之时,今晚一过,明天便是彼此的分别之时。 第269章 离别   弥涅耳瓦亲自找到了雅典官方部门,为林白办理了前往瑞士的手续。这些对普通人来说艰难无比的事情,在弥涅耳瓦的面子下,轻松无比的便解决了。   而且到了此时,林白才知道原来弥涅耳瓦不但在这群神庙供奉者之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即便是在那些普通雅典人的心中也是如同神女一般的存在,而且每年点燃奥运圣火的那些圣女们也都是弥涅耳瓦把关决定的,所以这女人在欧洲更是有着很多的呼吁力。   “这就走了?”沈小艺看着林白,揉了揉蹙起的鼻子尖,带着点儿委屈娇声道。   林白伸手摸了摸被机场大风吹皱头发的沈小艺,轻笑道:“你和卓才他们几个在希腊好好玩,享受享受爱琴海的阳光和沙滩,等你们享受的厌烦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沈小艺沉默片刻之后,扑进了林白怀中。感受着怀中佳人的心跳和湿热的呼吸,林白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但眼瞅着飞机上的空姐已经在等待着自己,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尚卓才笑道:“照顾好你师母,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师父您就请好吧,师母就交给我了,您记得到瑞士之后再给我找个师母或者给您徒弟找个瑞士美妞儿啊!”即便是到了这离别的时刻,尚卓才依然是不改猥琐的本性。   林白笑骂了这厮一句之后,伸手摸了摸索菲娅的小脑袋,轻声道:“你在这要好好听小艺姐姐的话,要是不乖的话,她可是会打屁股的啊!”   “能不能积攒到你回来让你打啊?”索菲娅皱着一张苦脸,看了看钻在林白怀里不肯分开的沈小艺,然后皱着眉头道。   林白哑然失笑,这小丫头还真是叫人头大,难不成弥涅耳瓦在神庙时候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在未来真的会发生?!想到有可能这小丫头长大之后就要收归自己房中,林白就感觉后背一阵恶寒!   “行了,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要是不忙的时候抽个空想想我!”林白转头看了眼走出机舱等待着自己的空姐之后,往后退了一步,柔声道。   弥涅耳瓦也走上前,揽住沈小艺的肩膀,看着林白轻声道:“这里交给我,瑞士那边就交给你了,欧洲到底怎么样就要看你这条华夏巨龙的了!”   弥涅耳瓦这话一说出口,一边的尚卓才捂住嘴便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林白一琢磨总算明白了这小子为什么笑的这么猥琐,‘巨龙’这词在华夏可是有着双层含义的,这小子显然以为自己和弥涅耳瓦在山腹内做了什么好事儿。   “我跟你说,那小子你经常让卜力坎特斯给调教着点儿,他皮厚,放心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林白看着尚卓才笑的模样,气的牙痒痒,咬紧了牙关对弥涅耳瓦笑道。   一听到这话,尚卓才原本满是不怀好意的笑脸霎时青白了下来,卜力坎特斯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林白之前把那货给收拾惨了,要是念着那旧茬,自己这小身板不知道得被他给收拾成什么样!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操练他的!”卜力坎特斯将手指捏的嘎嘣作响,上上下下的扫视着尚卓才道。   眼瞅着卜力坎特斯一脸阴狠的笑容,尚卓才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苦着脸看着林白道:“师父,您老人家不能这么收拾徒弟啊。我被这家伙操练死是小,咱们天相派因为我这个大弟子死了失去传承可是要不得啊!”   林白哪里会理会这厮的胡言乱语,朝众人挥了挥手,朗声道:“诸位,山不转水转,等我将那群宵小收拾了之后,咱们再见,到时候再让你们给我摆上一桌庆功宴!”   话一说完,林白转身便走进了飞机里面。片刻之后,便传来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银鸟展翅腾空,朝着遥远的瑞士飞去。   机场地坪上的诸人看着飞机渐渐远去,脸上神色无比黯淡,一边的沈小艺眼圈都已经红肿,眼泪珠子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往下掉落不停。   “师娘,你就放心吧,师父他吉人自有天相,这次过去肯定没事儿的,咱们在这好好等着就行了。而且我之前百般打探,师父他老人家都没有再在瑞士找个小师母的意思,您就放心吧!”尚卓才出言宽慰道,只是这厮话语里猥琐劲儿依旧,叫人蛋酸不已。   弥涅耳瓦苦笑着摇了摇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尚卓才这样劝人的,再看着沈小艺的模样,心里也是觉得凄楚无比,轻声道:“小艺妹妹,你们便在雅典住下,我们神庙上下定然会将你们视为最尊贵的贵宾,至于林白,你放心,他不是福薄的命,不会有事的!”   “弥涅耳瓦,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架飞机,我们等等也去瑞士。虽然说我知道我自己是拖油瓶,但是他一个人过去我还是不放心!”沈小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对弥涅耳瓦道。   弥涅耳瓦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让沈小艺几人留在雅典可是她和林白商量好的结果,如果自己贸贸然便让她们一行人也去了瑞士,被林白知道之后还不得骂自己个狗血喷头。   “这事儿绝对行不通,林白把你们托付给我就是让我照顾好你们的,如果你们在雅典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来解决,但是去瑞士这件事情断断不要再提!而且瑞士此行艰难无比,你们过去的话,恐怕会出事!”弥涅耳瓦诚恳道。   沈小艺摇了摇头,道:“弥涅耳瓦,你是神庙的圣女,不知道爱情的滋味。深陷爱情中之后,离开自己心爱的人一分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我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就算是会死在瑞士,我也甘心情愿!”   弥涅耳瓦沉默不语,转头望着停机坪宽阔无比的地平面,看到远方有海鸥在海滩上起落,看到阳光照耀在洁白的沙滩上,神色变换了几次之后,弥涅耳瓦指着尚卓才开口道:“我同意你的提议,但是前提是他能击败卜力坎特斯,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们离开!”   一听这话,尚卓才就跟吃了个苦瓜一般。你们讨论你们的,何必把我牵扯进来,再一转头看到卜力坎特斯浑身上下爆炸性的肌肉,头不觉得更大了一些,但转头一看沈小艺恳求的眼神,尚卓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咬紧牙关,道:“也罢,就这么定了,小爷我就拼一把!”   神庙和机场的距离并不算远,诸人没花多久时间便回到了神庙。尚卓才觉得早死晚死都是死,便不知死活的拉着卜力坎特斯切磋,只可惜他那小身板实在是太脆弱,索菲娅紧张兮兮的刚喊出一句加油,他就被卜力坎特斯KO在地!   “没用的笨家伙,靠你的话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林白哥哥!”索菲娅看到尚卓才这脓包样,极其郁闷,撅着小嘴便去找沈小艺去了。   卜力坎特斯冲尚卓才的肥肚子轻踢了几脚,确定这小子没动静之后,转头看着弥涅耳瓦沉声问道:“林白说了让他们留在希腊,为什么你还要同意他战胜我之后便可以离开!”   “如果他什么时候能股战胜你,自然也就不会惧怕欧洲那些黑巫师和教堂的那些杂碎,去了瑞士也算是林白的助力,但是如果他连你都战胜不了,那去了瑞士就只是个拖累!”弥涅耳瓦双眼微眯,沉声开口道。   “那小子的拳头倒是真硬!”卜力坎特斯揉了揉鼻子,带着些愤愤然看着弥涅耳瓦轻声道:“欧洲的事情为什么要个华夏小子来救我们,这事情应该是祭司你做才对的!”   “我看不透他,所以他很强。而且他身上叫人不能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最要紧的是,与其说我是天命之女,倒不如说他是天命之子来的准确一些!”弥涅耳瓦神色平静开口,但语气之中多少带了些颓然和不甘心。   卜力坎特斯看着这位花季的神庙女祭司,低头不语,眼神中满是愧疚,同样对林白也是升起了某种期盼,然后转化为了对战斗的渴望,朝着地上躺着的尚卓才用力踢了一脚之后,厉声道:“臭小子,赶快爬起来,让我好好调教调教你!”   ……   “师父,林白爸爸怎么样了,为什么你不带我去欧洲找他,不是说爸爸现在有危险么?”茅山侧峰的竹庵之中,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身边的邋遢道人轻声开腔问道。   这二人不是张三疯和李青囡还能是哪个。张三疯仰头灌了一口牛皮酒袋中的经年烧酒,一缕颌下胡须,慨然开口道:“放心吧,就算这世界上人死完了,你那爸爸都死不了!他是有大机遇,大造化的人!”   “而且欧洲那群宵小敢有什么异动的话,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学那飞星派的老祖宗,把他们那群杂碎的风脉给毁个干净!”张三疯话音刚落,便又长身而起,一身青灰色道袍在山风中飒飒作响,一时风采无双! 第270章 初至瑞士   瑞士素来有‘欧洲的公园’之称,林白之前听沈小艺给自己说起这些的时候,以为不过是有些好风景罢了,也感觉这样的地方在国内大巴都是。但是等他下了飞机之后,却是发现,这地方无处不是好风景,而且好像除了风景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这里的风景和国内那些景区倒也相仿,一小半是因为天然,另一半则是靠人工,但是国内有些风景区总是搞得粗制滥造,在清淡的山水之间看着总觉得有些扎眼,但瑞士的却不会,都是依着山势或者是水势而修建,同时更是结合了周遭的环境,看上去如同浑然天成般!   瑞士人似乎都是靠游客活的,林白刚才飞机便被一个拿着小旗子的接机导游发现,扯着林白要给他当导游,好介绍瑞士的山水。思来想去一番之后,林白觉得自己刚到这地界,有个导游当地陪也不错,而且那瑞士妹子看着也蛮顺眼,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湖光山色,奇石怪林,如林白这种浸淫在相术中的人物,最喜欢看的自然就是一域的山水,在心中慢慢揣度参验,然后以此来增进修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林白从一下飞机就感觉自己身体里面怪怪的,似乎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法力都蛰伏了一般,所以更想观摩一番山水。   这美妞儿导游心地倒也善良,也没如有些黑心货那般遇到外地客猛宰一通。而是听林白说想看看瑞士山水之后,边带着林白去了莱茵河,顺着河道漂流,一睹瑞士的山山水水。   瑞士国内河流丰富,大大小小的湖泊更是有一千四百多个。坐上小船之后,林白便在这导游妹子的带领下在瑞士逡巡起来。瑞士的湖水清一色都是淡蓝的,而且水面平整的如同镜子一般,阳光淡淡偷下,湖面微波摇晃,俨然如同那小导游的眼中的流波一般。   瑞士不但多水,而且还多山,甚至可以称的上是一个山国,小舟荡漾,更是可以看到两侧的阿尔卑斯山脉。阿尔卑斯山脉乃是欧洲祖龙蔓延之地,此时更是身处冬季,白雪皑皑,看上去分外妖娆。   “林先生,您到瑞士来是做什么的呢?”小导游见林白自顾自的看山水,不觉有些无趣,便找着话头和林白轻声道。   林白轻笑道:“看山水,看风水,顺带再来找几个老朋友叙叙旧,把他们欠我的一点儿东西拿走!”   “什么东西这么贵重,让您这么远的跑过来!”小姑娘听到林白这话,有些惊讶,轻声问道。   林白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风景,轻笑道:“都是些小东西罢了,只是我这人心眼有些小,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忍不住就来找他们不痛快!”   “那可不行,我们瑞士是永久中立国,可不能在这里闹腾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小导游蹙起了鼻尖,对着林白娇笑道。   听到小导游这话,林白不觉有些恍神,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便皱着眉头,轻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没说什么,就是说不能在这里闹腾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小导游看着林白严肃无比的神情,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了金主不高兴,便带着些愧疚低头道。   林白摆了摆手,轻声道:“你这句话前面那句,瑞士是什么来着?”   “永久中立国,怎么了?”小导游有些惊愕,看着呆愣愣站在船艄的林白回答道。   听到这话,林白脸上的霁色顿消,一拍大腿道:“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里不对劲,不过也怨不得这里要当永久中立国,山势平缓,河流凝滞,而且更是祖龙排泄之地,不管多富庶,民众心中都没有半分杀气,这仗自然是打不起来!”   “打仗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们瑞士现在活得很幸福!”小导游听到林白这话语里面的哂笑之意,一时间民族荣誉感升上心头,握紧了小拳头看着林白厉色道。   林白一怔,然后仰天笑道:“人活在这世界上,便会看到无数不平之事,见到无数该做的事情。虽然中立表面上看去是两不相帮,公允无比,但其实不过是逃避罢了,这样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思,若是我成了这样的人,还不如一头扎进水里死了算了!”   小导游不觉有些讶然,沉默了下来,娇俏的红唇咬得紧紧的,眼珠子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的身影,似乎是想看透这个对他来说陌生年轻人心中的秘密一般。   林白也不理会她,一双眼眸只是盯着周遭的山山水水,感触着这里的天地元气,想要将自己体内的法力和天地元气交融在一起,但却是无力的发现,在这样的国度内,自己体内的法力被削弱了许多,即便是催动先天洛书也比之前繁复了许多!   “我对你说的话还是抱有疑虑,我们中立,但不见得我们就什么都不做,而且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做错,我们富足,我们的民众不会饿肚子,最明显的就是二战的时候我们是极少数没沾染战火的国度!”看起来小导游这会儿是想了不少事儿,甚至举出了例子来反驳林白!   林白耸了耸肩膀,道:“借用你们一位牧师的话‘当纳粹来抓来抓天主教徒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因为我是基督徒,不是天主教徒;当纳粹党来抓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因为他们都被抓走了’。你觉得如果当时纳粹赢了,还会有瑞士么?”   湖面上风声阵阵,林白的话每一句都如同振聋发聩的撞击在了那小导游的胸口,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瑞士独立在世界之外的现状,甚至已经习惯了在看电视看到其他国度遇到灾厄的时候,感慨自己能生在瑞士是多么幸运!   但是今天林白所出来的一切,就像是尖锐无比的匕首一般,将她心口的那块看似华丽的遮羞布撕得粉碎。与其说是中立,倒不如说是逃避,或者说是畏惧,这个民族似乎已经失去了血性,当初他们征服山脉和河流的勇气似乎都已经丢弃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地势使然,其实倒也不能完全怪你们瑞士人无争的性格!”林白看着小导游皱着眉头苦苦思考的模样,知道这小妮子心里边肯定现在不好受,便轻声开口安慰道。   小导游沉默不语,抬起头盯着林白的眼睛,想要直接深入这个年轻人的心底,看看在他心中到底还掩埋了什么,还会说出来什么能让自己灵魂都震颤的话语。   “麻烦问一句,你们瑞士这边有没有什么教堂啊,我那几个老朋友总喜欢躲在教堂里面,所以我想找找看看。”林白看着小导游柔声道,眼神温柔,笑容也是迷人到了极点,便如同是在阿尔卑斯雪山地下埋藏了无数年的酒液一般,温醇到叫人心醉!   小导游咬紧了牙关,控制住了自己心底想要将这个男人扑倒在地,然后彻底的研究一番的冲动,压低了声音道:“苏黎世大教堂,苏黎世圣母大教堂,还有就是圣保罗大教堂,这三座大教堂最近,你的朋友可能会在那里吧!”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了几张瑞士法郎递到了小导游的手里,轻声道:“把我送到苏黎世大教堂吧,今天让你陪我这么久,谢了!”   小导游沉默没说话,将钱塞进口袋,然后知会船夫将船靠岸,便放林白上岸,然后带着林白找了一辆出租车坐上。   一路无话,走到苏黎世大教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许多,路灯昏黄照耀,周边的大教堂投下来的阴影看着阴森恐怖无比,林白抬头看了眼教堂耸入云霄的钟楼,往嘴里塞了根烟,低头点上,然后看着小导游道:“你还不回去,站在这做什么?”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把苏黎世大教堂给弄成什么样,我希望这是你对我的一个承诺!”小导游眼珠子在夜色中通透无比,看着林白道。   林白伸手弹了弹烟,点头轻笑道:“没问题,我答应你,要是这大教堂出了什么事儿,我再给你们修一座!”   小导游笑眯了眼,朝着林白挥了挥拳头,然后便转身朝着远处的街道跑去。林白看着女孩儿那青春的背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转身扫了一眼苏黎世大教堂周遭的彩色玻璃,嘴角一抹阴狠的笑容。   兔崽子们,你们不是找我么?!爷爷我现在就来你们跟前,看你们动得了动不了我! 第271章 激战苏黎世大教堂(一)   苏黎世大教堂是瑞士苏黎世的3座主要教堂之一。教堂位于利马特河河岸附近。今天的教堂始建于1100年前后,约1220年揭幕。根据传说最早的教堂为查理曼创建。   苏黎世大教堂是一座修道院教堂,在中世纪与利马特河对面的苏黎世圣母大教堂形成竞争。查理曼的坐骑跪倒在苏黎世主保圣人菲利克斯的墓前。   教堂外面夜色宁静无比,教堂玻璃透出来的昏黄灯光更是温暖无比,从教堂外走过的人群看着那灯光,心中充满了安宁之感!教堂内昏黄的灯光照耀下,穹顶上的彩色玻璃彩绘宗教肖像静默的看着地面上的一切。   主政这座教堂的红衣主教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敬畏莫名的盯着从教堂门口缓缓走进来的林白,眼中满是惊惧。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很倒霉,其他大教堂一般都是一位红衣主教掌政,但是偏偏他们俩被分在了一个教堂里,而且在这里他们居然还会遇见教廷的头号公敌!   德莱弗斯咬紧了牙关,看着林白,眼中满是仇恨的光芒,厉声道:“华夏异教徒,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我告诉你,这里是俗世最重要的教会之一,苏黎世大教堂,我们则是红衣大主教!如果你敢对我们怎么样,等待你的将是教廷的愤怒!”   “教廷的愤怒?我不是已经接受过你们教廷的愤怒了么。而且红衣大主教又算什么,你们代表不了教廷,更代表不了那么多的基督教信徒!”林白站在这两名红衣大主教身前,呵呵笑道,眼神之中满是玩味。   阿努尔德握紧了拳头,冷峻无比的面庞上露出了怒容,如同是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吼道:“你闯进苏黎世大教堂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且你这样诽谤教廷,必然会被我们杀死,你永远也无法想象,教廷的实力是有多强大!”   “抱歉,恐怕我要让你们失望了,你们不但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而且也高估了教廷的力量,你们在我眼中和地上的那些爬虫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林白嘿然冷笑道。   这倒不是林白在危言耸听,他在巨石阵的时候见识过了黑巫术的能力,而且在帕特农神庙的时候,弥涅耳瓦更是给他讲述过教廷的能力,教廷之中的确有术法精深之辈,但是那些人都集中在教宗身边,如德莱弗斯这些外派的红衣主教,都比较菜。   而且在林白眼中,不管俗世人认为梵蒂冈教廷多么强大,那也是徒有虚表的强大,虽然他们的信仰遍布全球,但本质上却是如同一团散沙一般,只要稍一触碰,便会散落开来!   “你们的口气这么强硬,那肯定是有些手段的,不如施展出来让我看看够不够瞧的?”林白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轻轻抠动手指,眼神中满是不屑,浑然没把这俩家伙往眼里放!   阿努尔德生来就是一个火爆脾气,当初从梵蒂冈外调到苏黎世大教堂就是因为他口无遮拦,引起了一位教廷供奉的敌视。如今听到林白这么肆无忌惮的羞辱两人,怒火从心中燃烧起来,看着林白厉声叫道:“人类公敌,我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教廷的手段!”   说着话,阿努尔德握紧了手中的权杖,朝着天空挥舞出来了一个六芒星的造型,口中念道:“圣哉!圣哉!圣哉!天地万军的主,主的威严充满天地,愿荣耀归于至上的主!请您降下光明的力量清洗这异教徒身上带着的异端吧!”   随着阿努尔德的念诵,教堂之内的天地元气顿时出现了极其诡异的波动,而且顺着他的权杖开始出现了一种乳白色的光芒,看上去圣洁无比,犹如是出水的芙蓉一般不沾染半点儿尘埃!   林白看到这模样,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他还是生平头一遭见到这样的术法,竟然能够出现肉眼可见的光芒,难道自己今天遇到了硬茬?!   “全民公敌,赶快投降吧,要不然我就降下圣光对你进行洗礼,到时候你连自己是谁生的恐怕都不会知道了!”阿努尔德看到林白脸上的表情,露出一抹狰狞无比的笑容,厉声道。   一边的德莱弗斯也是仰天大笑,跟着阿努尔德话茬对林白厉声喊道:“东方异教徒,赶快束手就擒吧,主上投下的神圣光辉不是你所能抗衡的,如果你能够束手就擒,我可以给教宗大人求情,饶你一条狗命!”   想到如果捉住林白之后,自己二人在梵蒂冈教廷的地位便会升高许多,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便愈发的嚣张起来,对着林白更是骂骂咧咧不停。   林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双手掐动印诀,打开了自己的天眼,想要将那白色光芒的本质看个通透。   按照弥涅耳瓦所说,西方教廷大多以光明神为主神,而使用其光明法术者称为神职者,所以也有人把这种会发光的术法叫做神术。按照基督教的宣扬,神术是基于施展者内心深厚的信仰和对所信之神的绝对忠诚和奉献换来的,神赐予引发奇迹的力量。   “这光芒乃是神迹,是上帝对人间的洗礼,臭小子你赶快投降吧,要不然就等着我用这神圣光辉将你洗礼成一个白痴!”阿努尔德见林白嘴角挂着冷笑,心中虽然有些慌神,但依旧还是色厉内荏道。   “神术?!”   林白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抹哂笑。天眼打开之后,他便将这玩意儿给看了个通透,这落在普通人眼中神圣无比的光芒,其实说白了就是对阴煞之气进行的改良罢了,恐怕是那杆权杖的原因,才会从黑变成白,想来是应该是从忽悠人信教的手段中演化出来的!   虽然颜色改变,但是阴煞之气的本质却是没有改变,这玩意儿如果侵入脑海之后必定是会惑乱心神,所以那阿努尔德才会说这‘神圣光辉’能把人洗礼成白痴!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我生来便不信一切,惟独信奉我自己。你们要洗礼,便来洗礼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林白嘿然冷笑道,“不过,我看你们这神术虽然披着神圣的幌子,内里也是肮脏无比!”   “你无耻!”阿努尔德快要气疯了,权杖在地下一撞,然后朝着林白挥了出去,口中厉声道:“臭小子,受死吧,在神圣光辉的照耀之下,就算是再强大的异教徒也将彻底失去往日的信仰,我给过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罢了!”   感受着朝自己扑来的那束光芒,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还带了点儿兴奋,嘴里冷哼道:“米粒之珠,也敢和昊日比较光芒!就这么点儿伎俩,还以为没人能看得出来么?”   从教堂门口走到教堂内部,林白便已经看清了此地的风水布局。这座苏黎世大教堂依山傍水,虽然称不上是绝佳的风水宝地,但是却是一处积聚地气的好地方,久呆在其中便会受到地气的侵扰,对人体大有好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能够牵动地气,便能勾动大量的阴煞之气。   眼看着光芒到了林白面前,他却还是不躲不避!阿努尔德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在他眼中林白这就是自寻死路,这一招乃是他从教廷学来的绝技,拿出来对付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而且他借助权杖发出来的这光辉也有讲究,如果对准的是人体,那就会麻痹人的四肢,让人感觉浑身无力。但是如果对准的是人的脑袋,那就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神经错乱,变成白痴,甚至能够直接让人的大脑变成一团浆糊,直接脑死亡!   可是他却是不知道,面前的林白可以说是玩阴煞之气的祖宗,这世界上恐怕再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像他那般了解阴煞之气和运用阴煞之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阿努尔德的那道光芒便笼罩了林白的身体。看到这一幕,阿努尔德握紧了双拳,眼神之中满是期盼的看着林白,等待光芒散开之后,看到林白呆滞无比的双眼,然后对准他那张满是嘲讽笑容的猛啐几口唾沫。   但是当光辉散开之后,阿努尔德却是愕然发现,林白依旧好好的站在原地,而且嘴角的笑容愈发深重了一些,似乎在讽刺他手段实在是不怎么样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躲过这神光?!”阿努尔德惊悚无比望着林白,震颤道!   林白朗声一笑,冷冷道:“我是什么人?!我是为了爱和和平,惩戒你们这些杂碎的人!” 第272章 激战苏黎世大教堂(二)   “我们华夏有这么一句老话,来而不往非礼也,两位这么盛情招待我这个不速之客,我要是不给两位点儿甜头尝尝,也太对不起你们了不是?!”林白贼兮兮一笑,阴森道。   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听到林白这话,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盯着林白厉声恐吓道:“臭小子,我们可是伟大的教廷红衣主教,你要是敢怎么我们,全世界的基督教信徒都不会放过你的!”   “全世界的基督徒,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害怕呢?是你老糊涂了还是怎么着了,你们的教宗大人可是把我称作全民公敌,你觉得你的话对我会有多大的威慑力?”林白笑眯眯的看着阿努尔德轻笑道,言语之间尽是不屑。   阿努尔德脸色发白,有些惊恐的看着林白手上捏成的手印,生怕稍有不慎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把骇人之极的术法用到自己身上。   “你不能伤害我们,我们是高贵的苏黎世大教堂主教,是受到上帝庇佑的存在,你这么对付我们,会让上帝对你施以神罚的!”德莱弗斯硬着头皮,对林白重新威胁道。   林白咧嘴一笑,轻轻扣动了手上的印诀,然后人往前走了一步,不屑道:“若是你们的上帝真的存在,看到你们两个现在的丑态恐怕也要羞得躲在一角了!而且你们嘴上这么说着,我看你们教廷本质上就是一群胆小鬼,放心吧,我的手段一定能让你们很爽的,嘎嘎……”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们可是教廷最尊贵的存在,你若是敢伤害我,一定会遭到报应的!”阿努尔德一边说着话,一边挥舞着权杖,想重新召唤圣光。   德莱弗斯小脸一片苍白,有些惊恐的望着林白不断变化印诀的双手,双手也是握紧了权杖,口中更是不停的念诵着赞美诗,试图配合阿努尔德对林白使出雷霆一击。   “但愿荣耀归于父子圣灵,起初这样,现在这样,以后也这样,永无穷尽!”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口中不断的念诵着荣耀颂,试图聚集教堂内的阴煞,汇聚成圣光。   “真是聒噪!”林白咧嘴一笑,双手挥舞,印诀捏成,朝着两人一挥,厉声道:“让你们见识见识华夏术法的威力,也让你们长长见识!”   随着林白话语声的落下,教堂内的温度骤然降低,空气中的水汽更是直接结成了冰晶簌簌的掉落在了地上,然后从教堂四周开始出现无数的隐晦之气聚集在了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的周遭。   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坠落进了地狱一般,身周冷酷到了极点,血液的流转速度也缓慢了许多,周身的力气更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做不出来任何动作。   在他们眼中,林白此时就像是从旧约中钻出来的魔鬼撒旦一般恐怖,叫他们心中满是恐怖,而且林白的眼睛更像是黑白二气聚集成的漩涡一般,让他们的心神跟随着那漩涡的流转,而开始看到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象!   “上帝,这是什么!请您宽恕我吧!”阿努尔德眼前骤然出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种种恶果,自己曾经做过的种种龌龊之事一幕幕的重新出现在眼前,那些被自己借助圣光冷酷摧残的那些面孔重新出现,正在死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而德莱弗斯则是惨叫一声,嘴角往外流出鲜血,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晕倒在地!   林白哈哈大笑,走到德莱弗斯身前,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鼻息之后,笑道:“果然是教廷神圣的存在,这么一点儿阴煞之气就让你们成了这幅模样。耶稣他老人家地下有灵,看到后辈中有你这要胆小的弟子,必然是含笑九泉!”   “你敢这样折磨我们,上帝一定不会宽恕你的!”阿努尔德勉强聚集心神,借着最后一丝清明对林白厉声吼叫道,但他浑身无论怎么挣扎,却是丝毫摆脱不了阴煞之气的束缚。   林白嘿然一笑,手上的印诀轻轻摆动,阴煞之气朝着阿努尔德脑门疯涌聚去。阿努尔德眼前的种种幻象迅速变换,他觉得自己仿若是进入了圣经中记载的地狱一般,身周尽是尸山血海,而且血水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没身体,连挣扎的力量也彻底丢失!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林白轻轻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德莱弗斯,看到他睁开眼睛之后,冷笑道:“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用圣光洗礼别人,那不妨我让你们两个尝一下被人洗礼之后变成听从别人话语,行尸走肉的感觉如何?”   “你这个恶魔,你想要怎么对付我们!”德莱弗斯转头看了一眼浑身冷汗,手脚抽搐不停的阿努尔德,然后看着林白厉声道:“上帝一定不会宽恕你的,一定会对你施加惩罚的!”   “死不悔改,那看来就只有这样了!”林白看着德莱弗斯冷冷一笑,双手印诀掐动,准备借助阴煞之气来彻底操纵两人的心神。   实际上林白并不喜欢用阴煞之气来控制别人的心神,随着他相术的精神,愈发觉得先天洛书中的有些手段实在是太过霸道和诡异,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伤天和,对自己着实不好。   德莱弗斯觉察到林白要施展出来什么可怕的手段,脸色煞白无比,惊慌道:“你……你想做什么,上帝不会饶恕你,教廷也不会宽恕你的!”   “我不信奉你们基督,而且我是相师,就算是不宽恕我的,也只能是天道,而不是你们的神灵!”林白摇头笑道,手指并成剑诀,朝着阿努尔德一指,厉声道:“阴煞之力,操纵心神!”   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光芒,瞬间冲进了阿努尔德的脑中。德莱弗斯顿时尖叫起来,就像是基督教徒遇到了恐怖的魔鬼一般,叫声之中尽是无助。而阿努尔德则终于停止了浑身的颤抖,但眼神中却是露出一丝迷茫,脸上也写满了畏惧和绝望的神色!   阿努尔德骤然打了一个哆嗦之后,整精神意识一阵恍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侵蚀自己的心神,然后身体便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   从先天洛书最终卷打开了一些之后,林白便觉得自己施展术法时候比起之前更厉害了几分,而且对先天洛书中记载的那些秘法理解的也更透彻了一些。而且更是发现了许多针对操纵阴煞之气的妙用。   他现在使出来的这一招,在先天洛书中被记载为灵魂束缚,乃是借用阴煞之气扰乱人心神的作用,使人的感官和心理在一刹那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身体无力动弹,就连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这五感都彻底听从施术者的操纵。   好一会儿之后,阿努尔德眼神渐渐清明起来,转头看着林白,眼神之中没有了惊惧和仇恨,而是写满了臣服。   “去吧!”林白一挥手,指着德莱弗斯对阿努尔德道。   德莱弗斯看着阿努尔德的眼神,觉得自己心中一片黑暗,整个人打了个哆嗦,本能的惊惧了起来,看着林白惊慌无比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术法手段罢了!”林白嘿嘿冷笑道:“不过是控制了他的心神,让他受我的操纵,我可以让他做出任何我想让他做的事情。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好好合作的话,我勉强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你明白么?”   德莱弗斯骇然莫名,人的意志乃是世界上最为神异的东西。即便是教廷所用的圣光洗礼,不过也是将那些异教徒脑中的意识抹杀罢了,他不相信林白能够操纵阿努尔德的神识。   “啪!”   阿努尔德骤然抬手,狠狠的抽了德莱弗斯一耳光!德莱弗斯惊呆了,愣愣的看着阿努尔德混混沌沌的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好友居然就这么动手了!   然后德莱弗斯惊愕莫名的发现,阿努尔德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两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感让德莱弗斯脸涨得通红,看着林白,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厉声道:“恶魔,你是恶魔……”   “我这个人其实还算厚道了,你们两个是想把我的意识给抹杀掉,而我只是小小的操纵一下。请相信如果我真想杀掉你们,这段时间内我绝对可以杀你们三次,实在是没必要留着你们的性命!”林白摇头道。   不管德莱弗斯怎样挣扎,即便是他的脚踹在身上,但阿努尔德手上施加的力气却是丝毫不见减小。随着呼吸的不通畅,德莱弗斯彻底丧失了挣扎的力量,一张小脸上尽是青白之色,眼珠子更是开始朝上翻去,眼瞅着就要只有进的气,没有出得气了。   林白一挥手,消解掉了自己对阿努尔德意识的控制。阿努尔德神色一晃之后,脑海终于恢复了清明!   忽然,阿努尔德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却是愕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掐着德莱弗斯的脖颈,阿努尔德急忙松手,但脸上却是露出了震惊、恐慌、绝望种种神色!   “其实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自觉一点,服从我的明令。否则我将不保证你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比如说让你们两个像是疯子一样在这苏黎世大教堂前来上一场激情表演,我想民众应该很乐意看两位红衣大主教这么做的!”林白端着下巴看着两人,淡淡道。   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连气都顾不得喘匀,便急声道:“不……上帝啊,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可是受万人尊崇的红衣大主教,你这么对待我们会被上帝惩罚的!”   “当然,我现在自然不会这么做。我只不过是和你们两个谈个买卖罢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买卖,针对你们俩之前出手对付我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给你们一点儿小小的惩罚,但是如果你们和我合作,之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   林白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重重的敲击着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的心脏,两个人简直要发疯了,他们相信,如果他们真的选择不合作的话,两人面前的这个恶魔一定会让他们在苏黎世大教堂前面做出那等丑事的!   林白看着面前自相残杀的二人,淡淡道:“臣服或者死,你选择一条路!” 第273章 女教宗秘辛!   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坐在教堂的会客室内,手里端着红酒杯子,虽然这些用来做弥撒的红酒香醇无比,但却是丝毫不能改变他们心中的忐忑和恐惧。   两个人端着杯子的手仍然在微微颤抖,他们现在的状态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惊魂未定!   就在之前,林白逼迫他们两个将两个人记忆中的所有事情都吐露了出来。所有的事情,即便是他们两个在记忆深处残留的最后一次尿床记录都说了出来!   还有他们两个曾经做过的丧心病狂的事情,比如在教堂内部招妓,或者说是在教廷内部人员的配合下,对欧洲一些异教徒的征剿……   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脑海中现在对林白已经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有的只是乖乖听话的臣服!   林白轻啜了一口小酒之后,看着二人轻声道:“想不到你们教廷还真的挺有意思,说穿了就是个穿着华丽服装的婊子,明面上纯善无比,内里却是腐朽成了这幅模样!”   “从神圣罗马时代开始,教廷就已经渗透进入了欧洲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非基督徒和那些黑巫术的继承者们,都受到了教廷的打压。而这一切更是给教廷带来了巨大的财富,财富总能让人变得腐朽!”德莱弗斯恭敬说道,语气之中再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   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生命被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死亡说穿了其实就是灵魂自由,或者说是消散于天地之间。但是生命被别人掌握,却是连想死的自由都没有。也还好林白没有借助这两人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只是想从他们两个口中掏出来一点儿教廷的秘密。   所以,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只能臣服。林白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在他们眼中,像林白这样连最神秘莫测的灵魂都可以掌握的人,几乎可以用神来形容了!   “本笃十六世教宗大人受到上帝的庇佑,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术法,可以说是深不可测,主上您最好还是不要去撄其锋。”德莱弗斯沉默了片刻之后,看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轻笑一声,面无表情道:“我和你们那位教宗大人在侧面接触过,他的手段虽然有些诡异,但对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你……”   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目瞪口呆,他们被林白这话彻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是教宗,教宗乃是上帝定下的在人间的执牧人,既可以说是世界上权势最大的人,也可以说是世界上术法能力最为强大的人。可是林白却说本笃十六世教宗不过尔尔,他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和教宗大人争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阿努尔德心中冷笑不止,但是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出言讥讽林白,因为即便是到此刻为止,他还是林白放在砧板上的鱼肉。   林白怎么会看不出来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两个人的思绪变化,但他并不生气,只觉得这两个人无比可怜。他们被宗教的荼毒太厉害了,只以为教宗才是世界上术法最为高强的人,却是不知道在遥远的东方,能够和他们教宗相提并论的人其实还有很多。   “你们知道不知道本笃十六世教宗和一个叫做艾薇儿的黑巫师勾结在一起的事情?”林白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了许多,盯着面前两人寒声问道。   阿努尔德茫然摇头,眼神中却是有些震惊,显然他不相信林白这话。黑巫术和教廷,一个是黑暗,一个乃是光明,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光明的首领怎么会和黑暗的女祭司勾结在一起。   德莱弗斯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知道一点儿这个事情,好像那个女人是曾经那位女教宗的后裔!也就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被从梵蒂冈赶到了瑞士这个术法受到万般压制之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神圣无比的教宗大人怎么会和黑暗的巫女搅和在一起!而且历任教宗都是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女性!”阿努尔德彻底震惊了,惊慌无比的盯着德莱弗斯,忙不迭摇头道。   林白眉头一皱,瞪着阿努尔德厉声道:“你给我闭嘴!德莱弗斯,你继续说下去!”   阿努尔德身子一颤,急忙收声,但是眼中却依旧满是怀疑。教宗在他眼中乃是圣洁无比的存在,他着实不相信身为光明的教宗大人会和浑身都是黑暗的家伙搅和在一起。   “教宗应该都是男性,但是女教宗事件却被喻为是西方宗教史上最令人迷惑和惊奇的发现。虽然罗马教廷方面对于她的存在矢口否认,但其实这位女教宗真的存在,就是我们教廷历史上的约翰八世!”德莱弗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压惊之后,轻声道。   公元872年,一位女扮男装的修道士,被选为教宗,称为约翰八世。“他”在任内离奇怀孕产下女儿,女性身份被揭穿,未知谁是女婴父亲,母女立即被逐出教廷。当局甚至发表声明,说教宗急病身故。实际上却是母女二人被关进监狱。   教廷在处理上述事件过程中,发生权力斗争,虽然大家一致主张掩饰真相,保守派力主揪出“奸夫”治罪,另一派担心“奸夫”不只一人,牵连甚广;能走近女教宗而共赴巫山的人,地位必定非比寻常,不追究应是上策。   最终,各派还是达成协议,以后凡出任要职的人员,须验明性别,以防有人乔装混入教廷,作出伤风败俗的行为。   “阿努尔德你在梵蒂冈的时候一直都处在核心之外,但给我洗礼的教父却是枢机主教中的一位。这些事情都是在他临终之前告诉我的,当初那位女教宗其实并没有被米兰公爵迎娶,女教宗产下的那个女孩儿也没有成为公主,她们母女其实成了黑巫术的女祭司!”   德莱弗斯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一字一顿的接着道:“有一次我去找本笃十六世教宗大人汇报事情,然后撞见他和一位黑衣女人在交谈,然后我就被赶出了梵蒂冈!”   “德莱弗斯,你在撒谎,我不相信教廷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更不相信神圣无比的教宗大人居然和黑巫术有牵连,你要知道当年的猎巫运动中,他也有参与!”阿努尔德眼神狰狞无比,看着德莱弗斯厉声叫喊,不容许德莱弗斯颠覆自己对教宗的观感。   德莱弗斯轻轻叹息一声,道:“阿努尔德,我对上帝起誓,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绝对没有半点儿荒谬!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当初《达芬奇密码》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才会让教宗大人有那么大的反应!”   “联络你们教宗大人,告诉他我在这里!”林白再也不想等待了,猛然站起身看着身边的两人道。   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面面相觑的看着林白,完全不知道林白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你让我们现在联系教宗大人?”德莱弗斯疑惑无比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激动之色。林白早就觉得那个艾薇儿没有那么简单,但却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一位女教宗的后裔,而且林白隐隐感觉,欧洲这档子事情绝对不止是教廷和黑巫术两脉这么简单,其中肯定还有其他隐秘!   现在林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瑞士这样的地形之下,不管是谁来到这里,定然都要受到天地的制约。不管那个教宗和艾薇儿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只需要一力破十会便可以,这俩人一死,林白就不信,欧洲这局破不了!   在地球上,无数个世纪以来,教宗和黑巫术的女祭司都是神秘无比的存在,从来没人能够战败他们!想到自己可以借助华夏相术来征战这两人,林白心中的热血便澎湃无比!   “本笃十六世,艾薇儿,洗干净你们的脖颈,等着我林白林大人来取吧!”林白仰天大笑,豪气直冲干宵,满是对宵小的不屑。 第274章 以光明的名义   梵蒂冈在拉丁语中被称为‘先知之地’!   此时夜色深沉,按照常例,这里该是一片宁静才对,但今夜不知怎地,梵蒂冈内灯火通明,一片喧哗。   在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门口无数身穿红黄蓝三色条纹骑士服的教堂守卫,握着长戟在教堂门口进进出出,而其中更多的则是那些身着红衣的大主教和枢密主教们的身影。   大教堂门前左边树立着圣彼得高大的雕像,他神情自若、面带微笑,右手握着两把耶稣送给他的通向天堂的金钥匙,左手拿着一卷耶稣给他的圣旨。他头上的缕缕卷发、脸上的根根皱纹、下巴上的撮撮胡须和身上的层层长袍无一不被雕琢得细腻、逼真。   走进圣彼得大教堂需要先走过一个走廊,走廊周遭都是带着浅色花纹的白大理石柱子,而在教堂周遭的穹顶上,更是雕刻了许许多多的宗教人物花香,刻满了人物和代表宗教神秘色彩的花纹。   整个殿堂的内部呈十字架的形状,在十字架交叉点处是教堂的中心,中心点的地下是圣彼得的陵墓,地上是教皇的祭坛,祭坛上方是金碧辉煌的华盖,华盖的上方是教堂顶部的圆穹,其直径42米,离地面120米,圆穹的周围及整个殿堂的顶部布满美丽的图案和浮雕。   一束阳光从圆穹照进殿堂,给肃穆、幽暗的教堂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那圆穹仿佛是通向天堂的大门。   而此时,本笃十六世教宗就正站在了那一束光下之下,整个人在光芒的辉映下,显得圣洁无比,犹如脱离了凡俗一般。   “尊敬的教宗大人,您深夜召唤我们这些枢密主教过来是为了什么?”一个身着红衣的老朽枢密主教对本笃十六世恭敬的施了一礼之后,轻声询问道。   不少红衣主教的脸上甚至都还带着一丝睡意,这些人都是被教堂的那些守卫从被窝里被叫了起来的,眼见得到现在教宗都没说话,心中满是疑虑。此时听到这红衣主教的话,周遭顿时一片哗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本笃十六世一丝不苟的面庞,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公元1095年十一月乌尔班二世在克勒芒说‘在东方,穆斯林占领了我们基督教教徒的圣城,现在我代表基督向你们下令、恳求和号召你们,迅速行动起来,把那邪恶的种族从我们兄弟的土地上消灭干净’!”   “在今天,我要对你们说,从东方而来的魔鬼再次席卷了欧洲大陆,他忤逆了我们教廷的光辉,斩杀了我们教廷的卫队,毁坏了我们教廷的形象,我代表基督向你们下令、恳求你们,迅速行动起来,再次将东方魔鬼从我们的土地上抹杀!”   本笃十六世教宗缓缓扫视了一眼身前那些表情惊愕无比的红衣主教,冷声接着道:“为了教廷的荣誉,以光明的名义,我将亲自前往苏黎世,我将在那里斩杀掉最大的异端,全民的公敌—林白!”   话音一落,圣彼得大教堂哗声四起,所有人惊愕无比的盯着本笃十六世教宗,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有想到,那些教廷禁卫军将他们从床上叫起之后,告诉他们的居然是这样一桩天大的事情!   “你们都是从世界各地挑选出来的基督教徒,你们中间有神父,有修女,更有为了基督教的繁荣奉献一生的教廷守护者,在这一刻,我号召你们,丢下心中的杂念,为我祈祷,为我祝福,助我在苏黎世旗开得胜!”本笃十六世挥舞着权杖厉声道。   圣彼得教堂前的喧哗声顿时停止,那些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们纷纷跪倒在了本笃十六世教宗身前,额头触地,轻声道:“尊贵的教宗大人,我们将听从您的号令,遵从光明的教导,对全民公敌发出最邪恶的诅咒!”   “以光明的名义!”   本笃十六世握紧了手中的权杖,这根权杖通体金色,长约一米左右,上面用金线刻满了玄奥的书法符号,而在权杖的顶端则是两头熊抱着一块鲜红的宝石,以此来形容神圣之火永不熄灭。   “异教徒将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本笃十六世将权杖抬起,然后用力的放在了他身前的一处六芒星法阵处。权杖一放下,一股玄异莫名的气息便开始朝着本笃十六世所站的位置聚集,空气如同要崩塌了一般!   圣彼得大教堂内的祈祷声大作,灯光愈发的明亮起来,一股沛然不可阻挡的气息突然从圣彼得大教堂冲天而起,似乎在和天空中的星宿相互呼应一般。   “上帝,今天的星光怎么明亮到了这样的地步?!”欧洲天文台内,一个负责观测星象的天文学家骤然惊呼起来,因为他发现今夜的星空格外明朗,星宿散发出来的光辉比起以往更明亮了许多,亮丽到了极致!   “我的个老天,拉青格那老家伙又发什么疯,居然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瑞士阿尔卑斯山山脉中,一位一身道袍的老人抬头望天,骇然道。   华夏燕京灵山一脚的茅庵处,身着麻衣的许叟骤然起身,推开茅庵的小门,朝天望去。   北海湖,一叶扁舟之上,一位衣着邋遢的老人看着天上明亮无比的星宿,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喃喃道:“好小子,终于逼得教宗那老家伙出狠招了,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家伙能从你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茅山侧峰,树林之下的一处小坟前,张三疯双膝跪地,看着墓碑沉默无声,良久之后,拿起供奉在墓碑前的酒壶,一点点倾倒下,空气中酒香顿时浓烈起来。   “师父您老人家说过,咱们天相派最护短,我再在茅山陪您老人家一段日子,如果欧洲那群家伙敢对小师弟怎么样,我张三疯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得他周全!”   雅典帕特农地下神庙内,弥涅耳瓦跪倒在雅典娜雕像前,口中喃喃道:“这场大局终于拉开帷幕了,希望女神大人您能庇佑他不会出事!”   “给我吩咐下去,准备黑暗的祭祀,我要去苏黎世神庙看看那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神通!”艾薇儿握紧了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面无表情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的黑巫师们冷声道。   于此同时,原本握着酒杯恣意无比的林白,神色骤然一凛,他比之前的那些人更为真切的感受到了天地元气的变化。似乎整个世界的元气在这一刹那都混乱了起来,而瑞士原本就稀薄无比的元气,更像是直接消失了一般,叫人感觉万般诡异。   “终于来了!”林白冷然一笑,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法力渐渐沸腾起来,左手捏成莲花印诀模样,在身前划出一道道玄异莫名的轨迹,口中厉声喝道:“疾!”   随着林白的喝声,原本元气躁乱无比的苏黎世大教堂顿时静止了下来,然后开始按照林白所画出的轨迹开始缓缓流动起来,然后逐渐汇聚到了林白身上,将仅有的一些生吉之气引入到了林白体内,滋养他的法力!   “这手段还是人么?!”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林白的种种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心中对于术法的见解。最为推崇武力的阿努尔德甚至感觉自己投错了门户,应该跟在林白身后修习这玄异莫名的华夏术法。   感受着教堂周围的元气开始按照自己的规划流动,然后抽取出教堂地下压着的地脉生吉之气灌入自己体内,林白眼中兴奋莫名。   阵法已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林白相信自己的体能和术法都已经到了完美的状态,只要等到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一来,就可以大出杀招!林白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三个小时之后,两眼之中满是血丝的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终于在苏黎世教堂外碰面,两人的脸上满是阴冷无比的笑容。   “以光明的名义,我将对他做出审判!”本笃十六世看着艾薇儿眼中浮现过一抹一纵即逝的厌恶,然后正色看着苏黎世大教堂厉声道。   艾薇儿冷然一笑,捏着阳平治都功印,轻声道:“以黑暗的名义,历史将在此改变!”   随着二人话音落下,原本星光闪耀的天色骤然黯淡下来,无数朵铅灰色的阴雨云聚集在了一起,电光在云朵周遭闪烁,噼啪作响,骇人的闪电即将闪现! 第275章 教廷算什么东西   “以光明的名义,我为你们祈祷,斩杀异端!”本笃十六世沉默的看着面前神色肃穆无比的教廷禁卫军,带着悲天悯人的语调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十字架戴在了每个禁卫军的胸前!   教廷禁卫军拿起十字架放在唇前亲吻,然后厉声道:“为了教廷的荣誉!”   话说完之后,这些禁卫军提起胸前挎着的M41朝着苏黎世大教堂便冲了过去,黑暗之中背影看上去肃杀无比。   “教廷将记住你们的名字,你们将归于天国!”本笃十六世教宗看着离开的禁卫军,喃喃道。   艾薇儿冷哼一声,道:“假仁假义,你觉得以他们这些人的手段能够对林白起什么作用,而且你更清楚,他们只要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如果这样送死就能够归于天国的话,那为什么你不现在进去?!”   “只要能消耗他的一丝实力,那他们的牺牲就值得!”本笃十六世扫了艾薇儿一眼,然后淡淡道:“而且你是黑暗的代表,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仁慈!”   艾薇儿冷哼一声,没再吱声,沉默的听着苏黎世大教堂那边传来的动静!   ……   “你们两个哪远滚哪去,还呆在这里等会儿就是死路一条!”林白听着外面的喧嚣声,转头看着满头都是冷汗的阿努尔德和德莱弗斯二人说道。   德莱弗斯和阿努尔德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再没有半分犹豫,朝着教堂的后院便冲了过去,一时间恨不得爹娘再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全民公敌,立刻投降,要不然我们教廷将遵从上帝的意志,对你施与神圣的审判!”无数教廷禁卫军围住了大教堂之后,对着里面厉声吼道。   林白冷冷一笑,爆了粗口道:“投降你妹,你们教廷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叫我投降!”   “开火,对他进行审判!”一名教廷禁卫军的头目勃然大怒,单手一挥,对身边的禁卫军下了死命令!   话声一落,哒哒哒的枪击声响起,无数条火舌四面八方爆发,各种大口径子弹朝着教堂内部扫射而去。   “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些子弹怕是能铸造一尊你们教廷的神像了!”林白无视枪械的攻击,双手捏住印诀,冷声接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们一些甜头尝尝!”   随着林白话语声的落下,顺着苏黎世教堂周遭的围墙无数的黑色阴煞之气开始出现,然后朝着那群禁卫军便席卷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   所有禁卫军目瞪口呆,看着那黑色气体逐渐出现,然后感觉身周的空气骤然冷淡了几分,空气中的水分甚至都开始结冰簌簌的掉落在了地上。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心中憋了许久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林白双手印诀挥动,阴煞之气瞬间便钻进了那群禁卫军的脑海之中。   随着林白断喝出声,那群禁卫军觉得身体骤然一愣,然后觉得自己瞬间从炎热的夏季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极。   “这是什么东西,我艹,原来人类公敌你在这里!”刚感受到身边的凉意,那群禁卫军眼前一花,便看到在他面前骤然出现了林白的身影,正看着自己发笑。   这群禁卫军都是从养尊处优中过来的,眼前骤然出现了林白的身影,一时间肝胆欲裂,口中凄惨的惊呼一声之后,惊慌之余,怒从胆边生,抬起手中的枪口对着林白的身影就扫射了过去。   不知道是教廷光辉洒落的原因,还是怎样,这群禁卫军骤然发现他一梭子扫过去之后,林白的身影便颓然倒地,但没过多久,他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一阵热辣辣的疼痛,然后脑中终于恢复了清明。   只是定睛望去,眼前哪里有林白的踪迹,只有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战友,而且身上热辣辣发疼的地方赫然是被枪口洞穿。   “有诈,不要开枪!”那名禁卫军的首领突然明白了原有,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身边的禁卫军们开口。   但是他话声喊出之后,那群禁卫军们仿若没有听见一般,仍然玩命的扣动着扳机对着自己身边的战友们扫射不停,子弹呼啸,鲜血迸溅。   那名禁卫军头领正要往后退,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无比的‘去死’,一回头却是看到了自己相熟多年的好友,只是这名好友脸上满是阴狠,看到自己之后更是绽放一抹冷笑,枪声哒哒响起,那头领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本笃十六世、艾薇儿,你们两个鼠辈有胆就自己进来,别让这些普通人来送死!”林白扫视了一眼教堂外的局势之后,厉声道。   本笃十六世教宗脸上闪过一抹阴狠之色,看着艾薇儿冷声道:“你准备好了么?”   “以教廷禁卫军的鲜血为祭,正好可以让我施展出黑巫术中的秘传之法!”艾薇儿哂笑一声,道。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处于教堂的一千米之外,可以看到教堂内闪烁不定的光芒。   林白没再犹豫,人在原地缓缓走动,踩出了一个阴阳八卦的图案,然后双脚踩在八卦鱼的中心,左手微微抬起,拇指紧贴着掌心,手指朝下,指着地面,另外四根手指微微弯曲。   唇角不断急速开合,一连串几乎不可闻的咒语从林白的口中念诵出!   随着林白咒语的念诵,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灵气开始汇聚,然后呈现波纹状开始颤动起来,犹如是平静无比的海面被投下了一粒石子一般,翻涌滚动;继而便开始呼啸起来,如同海浪一般朝着林白所处的方位便冲击了过去!   灵气波动波及之处,虫鸣顿时停息,而夜幕下栖息在教堂周围的鸽子更是睁开了睡眼,惶恐不安的朝着夜空展翅飞去。   本笃十六世感受到那股狠戾无比的灵气侵伐而来之时,心中稍稍一颤,因为这股灵气委实太过霸道和强横了一些。   但旋即本笃十六世举起权杖在身前一横,便轻易的抵挡住了这股灵气,本笃十六世脸上不由得泛起了冷笑和鄙夷的神色。华夏相术果然是空有其表,不过是借助气势来吓人罢了!   正待本笃十六世想要放下权杖的时候,却是感觉那股灵气骤然再次汇聚,朝着自己的身体涌去。   “想要用华夏的空城计来吓唬我么?!”本笃十六世冷哼一声,握紧了权杖朝着灵气波动处轻轻挥去!他觉得林白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吓唬他罢了。至于这样虚空制阵的手段,以林白的能力绝对做不到!   只是本笃十六世断然没有想到林白身具先天洛书,而且在相术的钻研上更是已经屹立在了华夏年轻一代巅峰的位置,甚至比起一些老一辈的支柱人物也是不遑多让。   所以想着这些,闲庭信步般的本笃十六世一伸手之后,便觉得手上骤然一沉,那股灵气暴戾无比的冲击进了他的体内,身子骤然便晃动起来。本笃十六世当即心中一沉,不好,中了这小子的埋伏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本笃十六世当即沉下心神,身体直立,伸手握住了权杖,气沉丹田,口中赞美诗不停念诵,细细感知着阵中的微小变化,权杖朝外缓缓发出光亮,一点点的开始消融林白阵法的布局。   良久之后,本笃十六世额头汗如泉涌,但终究还是抵挡住了那一波灵气的侵袭,而他看向苏黎世教堂的眼神也变换了一些,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想不到这老家伙手上还真是有点儿功夫,他那根权杖倒是个好东西,等打到他之后一定要抢到手好好的参研一番!”林白心中暗暗腹诽道。   刚才的种种手段不过是试探罢了,真正的大战不过是刚刚拉开帷幕罢了! 第276章 生死斗法(一)   夜色阴霾如锅底,夜幕下的苏黎世教堂周遭阴冷无比。   “小子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教廷的荣光!”本笃十六世手腕微微一抖,捏住了手中的权杖,双手搓动不停,右手竖起在额头前,然后紧紧抵住了眉心,双唇翕动,赞美诗念诵不停……   玄奥无比的赞美诗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强悍无匹的元气开始从他身体周遭凝聚,方圆之内的元气开始出现紊乱,他身侧的路灯更是忽明忽暗不停,而周围的居民区中的灯光更是骤然熄灭下来。   站在本笃十六世身边的艾薇儿初时还觉得诧异,皱眉仔细倾听着那隐约莫名的咒语声,似乎在耳边响起,又像是从远处传来。很快,她似乎从这咒语声中听到了一股如同钢锯摩擦一般的尖锐声音,一股令人心惊无比的气势朝天冲起!   艾薇儿神色一怔,面上露出痛苦之色,脖颈中血液朝着脑袋上涌,耳朵两侧更是出现了血丝!   本笃十六世脸上露出一抹狰狞无比的笑容,手臂骤然一沉,然后将权杖伸到身前,左手朝下紧紧的按在了权杖之上,光芒陡然升起,耀眼夺目。   冲天的白色光芒循着林白发出的灵气路线反噬而去。街道边的几盏路灯噼里啪啦的响做一团,一时间周遭的天色更加阴暗起来。凶悍莫名的白色灵气像是脱离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一般,顷刻之间便到了苏黎世大教堂前!   “终于来了!”林白脸色一沉,然后脚步迅速变化,双眼之中神光湛然,口唇之间咒语念诵不断。强烈的灵气开始充斥苏黎世大教堂,教堂内挂着的饰物簌簌作响,如同小溪中的流水一般。   林白口中迅速念诵出来的咒语声,很快便淹没在了这些饰物碰撞的声音中。   此时的林白神情肃穆,精神高度集中。右手做拈花状横在胸前,掌心朝上似乎是端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器皿一般;左手则是捏成剑诀在胸前,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道诡异莫名的弧线。   双眼紧紧的盯着手上的动作,偶尔将拈花状骤然分和,并拢成掌朝前虚推,似乎是将什么事务朝前推送一般,然后恢复起初的状态。   一道道无形的符箓在空气中形成,然后堆叠在一起,教堂内的元气朝前一波接着一波,然后层层叠加在了一起,铺天盖地的朝前席卷而去。与此同时,本笃十六世发出的那道白色也冲破了大教堂的束缚,冲到林白身前,却被符箓拦阻,然后光芒翻涌,将林白笼罩在内。   与那白光接触之后,林白身前虚空中的符箓便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继而裂痕便被又重新出现的符箓遮盖。裂开,聚集,覆盖,周而复始的不停运作。   林白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之大的压力,即便是身周凝聚出来的符箓,也不过是看看抵挡住了对方圣光的强悍攻击,让自己的心神和身体不至于受到冲撞!   而且林白还发现,在那圣光之中更是有着不断的念诵赞美诗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无孔不入的想要渗透进自己的脑海,又像是从脚底升起,想要攻伐自己身体,周身上下都能感觉到针刺般的疼痛,像是无数的蚂蚁从地面涌出,疯狂撕咬一般。   林白不断的稳固着心神,使自己不受到圣光形成的幻觉的影响,双手挥舞不停在虚空中不断的画着符箓,然后朝前轻轻拍打出去。但是那种瘙痒刺骨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让他的灵魂都忍不住轻轻颤抖,他的心境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丝紊乱……   毕竟,林白从出道至今还极少和旗鼓相当的对手较量过,更极少有这样如同生死相搏一般的斗法经验。   此时在千米之外的公路一侧,艾薇儿已然快要承受不了那让她几乎精神崩溃的声音,在心神即将崩溃的边缘,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开始闪烁出淡淡光芒,然后覆盖她的全身,抵挡住了那音律的侵蚀,但她脖子上仍然是血管高耸,整张脸更是红肿到了极点,极为可怖!   这个时候的本笃十六世根本没去理会艾薇儿再做些什么,他已经收起了之前的傲慢和对林白的轻视之心,丝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借助权杖调动梵蒂冈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们祈祷汇集的愿力结合地气,去对林白进行攻击,想要一鼓作气击溃林白的意识,将他心神冲垮!   但是此时的本笃十六世却也是好不到哪儿去,林白之前发出的那道灵气,表面上看去气势滔天,虽然来势汹汹,但却被他轻易而居的接下,然后本笃十六世便开始轻视林白的境界,对第二道袭来的灵气掉以轻心。   但本笃十六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林白给他玩了一出空城计中计,第二道灵气侵袭过来之后,那股灵气势头惊人,而且极其坚韧,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给他的心神重重一击,如果不是有圣彼得的这权杖遗物在手,恐怕非死即伤。   同时本笃十六世对林白近乎滴水不露的防守敢到万分惊诧,他不明白林白怎么样抵挡住了自己这集合了梵蒂冈诸多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祈祷愿力的术法攻击!这事情简直不可思议,难道他身上有华夏相术中的传承法宝,类似于艾薇儿手中阳平治都功印那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本笃十六世咬紧了牙关下定决心,等到自己击败林白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探寻一番,找出那小子身上的秘密所在!   相师斗法,电光火石间的神念闪烁便能够决定战局的走向,本笃十六世疑惑的这一瞬间,心神便露出了一刹那的缝隙,林白攻袭而来的阴煞之气陡然暴涨,冲进了本笃十六世心神中!   本笃十六世震惊莫名,若非是有圣彼得遗物权杖在手,而且自己更是受到梵蒂冈诸多主教的祝福,这一下恐怕要把他的心神直接击垮!收敛心神之后,本笃十六世毅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心头鲜血在那权杖之上,然后念诵赞美诗,才将那侵入心神的阴煞祛除!   令他震惊莫名的是,林白攻伐而来的阴煞之气却是一波接着一波而来,而且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威力更是逐渐加强,犹如海上的浪潮一般,一波还未平息一波重又生气,层层叠加,最终形成了骇人的滔天巨浪,朝着自己席卷而来,如同要毁天灭世一般!   饶是本笃十六世曾经在猎巫运动中身经百战,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诡异如斯的霸道术法,要知道在奇门术法争斗,最为耗费人的心神和体力,双方精力都在不断衰竭,但是从这一波比一波凶猛的阴煞之气上,本笃十六世却是丝毫找不到林白术法的弱点!   在猎巫运动中,本笃十六世对付那些黑巫术可以说是一招定胜负,何曾经历过这样胶着无比的战斗。   但是今天他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林白,拥有着先天洛书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宝,而且还修习了先天洛书中记载的术法。一招一式和常人完全不同,而且攻势愈发犀利,犹如烈火烹油一般,节节高涨!   本笃十六世感觉自己的心神已经到了快要撑不住的阶段,但却是无法逃离这场斗法。心神震颤之下,脑海中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传来,喉头干灼还带着一点儿腥甜。   本笃十六世当即不敢再犹豫,重又用力的咬了一口舌尖,和着肺腑之中涌上的心头血,一口喷在了那权杖之上。原本光华稍稍有些暗淡的光芒此时更是再次暴涨,在夜色之中璀璨夺目,而本笃十六世那张原本写满了慈悲的面庞,在剧烈的扭曲下更是如同恶魔一般。   此时林白的身体也在不断的颤动,浑身上下的酸痒感越来越强,而且大脑也愈发的昏沉起来,眼前的景物更是有些恍惚。强忍住心神中的震动,林白握紧了右手,捏出梅花成相模样,朝前猛然一拳挥出!他知道本笃十六世比起自己,此时也定然不会好过到哪去!   但就在此时,梵蒂冈内的那些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们却是纷纷起身,然后解开了红衣神袍,拿起了尖刀朝着心窝处刺去!一团接着一团的猩红血液冲进了圣彼得大教堂的阵法之中,红光闪烁,梵蒂冈祈祷声骤然大作,供奉在神殿中间的耶稣像更是光芒大作!   本笃十六世眼睛圆睁,两只手同时握住了权杖,口中厉声喝道:“当我见那宝贵血泉,要洗我一切罪孽,心中隐闻圣灵微声,问说,你愿否清洁?!……   万民当将荣耀归主,因主血能洗众罪污,颂杨永归耶稣圣名,主喜欢收纳罪人,白白赦我一切罪恶,洗净我的污秽心!”   随着本笃十六世的念诵,从权杖上涌出的光芒大盛,攻击力也是暴涨,林白身周的那些虚空凝聚的符箓片片破碎,裹在符箓外的圣光如同洪水般朝着林白体内涌入,将林白吞没!   林白的心神一乱,趁着神识的最后一丝清明,一口咬破舌尖,右手印诀一摆,厉声道:“先天无极,化为洛书,归纳阴邪,以正视听!”   噗!林白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脑海中的先天洛书,以一种诡异莫名的姿态缓缓转动了起来,似乎带动了天地间万物的旋转,大教堂内的元气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波动,就像是弹奏绝妙乐章的琴弦一般,然后一个四方四正古朴无比的小书册出现在了林白头顶,黑光悬下,护住了林白的身体!   林白双目紧闭,右手抬起至心口前,然后咬破食指,在空中迅速勾画,轻叱一声:“万物有灵,聚!散!”   圣光一股脑的朝着先天洛书中涌去,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大教堂内更是彻底归于了一片死寂,所有光线尽皆被切断,漆黑莫名! 第277章 生死斗法(二)   千米之外的公路旁,本笃十六世手中握着的权杖骤然碎裂,碎片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击落在地之后,发出了金铁相击的清脆声响。   本笃十六世脑海之中轰然作响,无数嘈杂的声响迅速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似乎要将他的脑袋涨裂一般,而他的面颊更是如同吹气球一般,迅速涨大,脸上的皱纹也迅速消失不见!   “不……不……”本笃十六世张大了嘴,却是丝毫呼吸不到任何气体,胸腹之中憋闷至极,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真空中一般。   艾薇儿惊骇无比的看着本笃十六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局势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按照她之前的观摩,本笃十六世明明是占据了上风,怎么现在突然落败,这实在是把她搞迷糊了!   梵蒂冈大教堂内圣保罗雕像光华一闪,然后迅速暗淡下去,而且雕像身周更是出现了无数条皲裂纹路,似乎只要一阵风追来,这尊照耀梵蒂冈千百年的石雕就将彻底崩碎!   “竟然到了这一步!”一位枢密主教看着圣保罗石像的模样,眼中老泪纵横,敞开了红衣神袍,转头看着面前的诸多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沉声道:“以我们的血来换取教宗大人的胜利吧!”   话音一落,这枢密主教抄起放在一边银盘中的小刀,便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之中,一股心头血喷出之后,他便软软栽倒在地,双眼圆睁看着天幕!   随着这枢密主教的动作,双膝跪地的那些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纷纷站起,握住了面前放置的小刀,口中喃喃念诵道:   “我听主声欢迎,召我与主相亲,在主所流宝血里面,我心能够洗净,主啊,我今来救主!求用宝血洗净我,洗净一切罪污,虽我软弱卑污,救主赐我能力,将我污点完全洗净,丝毫不留痕迹,主啊,我今来救主!求用宝血洗净我,洗净一切罪污……”   鲜血顺着这群人的胸腹留下,汇聚成了血河,然后缓缓的注进了圣彼得坟墓上的青铜祭坛内,然后青铜祭坛开始闪烁。   与此同时,在苏黎世的天空中,一道明亮的刺眼的闪电划破了星月暗淡的天空,白光刺眼无比。光芒散尽之后,雷声响彻天地,咔嚓一声如同给人当头一棒一般,连带着地面都震颤了起来,摄人心魂!   听到雷声,本笃十六世口中一口鲜血喷出,然后紧紧的握住了随身携带的牧徽,竭尽全身力气,厉喝一声:“基督的宝血,如同无玷污,无瑕疵的羔羊之血!”   嗡的一声,他身周的元气骤然收缩然后陡然朝着四面八方散去,终于归于虚空。   而在苏黎世大教堂内,原本站立着的林白此时跌坐在地上,而以他为中心,周遭所有的器皿和摆件均已一种类似于螺旋状气旋的状态朝外倾斜,与地面形成了一个诡异无比的夹角!   林白双眼圆睁,但是耳鸣声不断,头脑之中的晕眩感也愈发的强烈起来,仍感觉身周四面八方的物体在围绕他做着旋转。   勉强聚集了一丝心神之后,林白一手抄起跌落在地上的先天洛书,顾不得观察自己的伤势,极为艰难的控制体内几乎已经干涸的法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滋养着自己的体魄和心神,但身周的天地元气却是远远不能让他来个大周天循环,更无法让他的精气神达到巅峰。   “想不到那老梆子还真有两手!”林白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之后,喘了口粗气,看着教堂外怔怔道。此时他心中满是后悔,轻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犯下了轻敌的这个大错,教廷积聚了那么多年的力量,而且能够在俗世传播这么久,必然有他的缘由在!   林白紧闭双眼,努力勾动法力,感应四周渐渐变得平缓的天地元气,顺着先天洛书缓缓进入他的体内。   “坏了,娘的,只顾着本笃十六世了,却是忘记了还有艾薇儿那个小娘皮,苦也,苦也,难不成爷们这条金贵的小命今个儿要毁在这几个货手里?!”林白脸上骤然出现一抹苦色,看着教堂的大门口,心中有些小小的惊慌。   “艾薇儿,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教廷牺牲了诸多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的性命,用鲜血才换回了我这条命,难道你要等到我死在林白的手上才肯出手么?!”本笃十六世剧烈的咳嗽几声之后,看着艾薇儿脸色难堪道。   艾薇儿默不作声,双目微阖,摸出了一个雕刻成毒蛇模样的木雕,然后口中嘶嘶声大作,整个人也如同体内隐藏了无数条毒蛇一般,疯狂扭动不停!   朝前迈出几步之后,艾薇儿将手中的木雕朝前一扔,然后从中便涌出了一股黑雾,那黑雾迅速和天地之间混乱不堪的元气勾结在一起,化成一条灰黑色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林白所在的苏黎世大教堂便扑了过去。   “我操,这小娘皮也太生猛了一些吧!”   林白暗暗骂了一句,强撑起身,脚下猛地一跺,双手捏成剑诀在空中一阵勾勒,勾画出一幅五阳开泰符,朝着那灰黑色巨蟒便丢了过去,符箓一接触到那巨蟒的身体便化作一阵炙热气流,将疾扑而来的巨蟒绞碎,化为乌有!   “艾薇儿,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就你们这点儿雕虫小技实在是看不到我眼里去,有胆量的来点儿大的,要是没胆量就把阳平治都功印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们俩一条小命!”林白鼓足了力气,朝外厉声喝道。   艾薇儿冷冷一哼,面无表情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也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吧!”   随着话语声,艾薇儿骤然握紧了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然后将左手食指咬破,摊开手掌,将血液滴在了那阳平治都功印上!空气之中顿时响起一阵撕裂锦帛一般的诡异声响,然后阳平治都功印开始散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直冲斗牛之间,妖艳无比!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艾薇儿本来就不是个讲规矩的人,而且此时更是关乎生死,关乎未来计划的大战,艾薇儿当然不会白白给林白喘息的时间,等到他恢复之后再动手。   林白天眼打开,惊愕莫名的看着教堂外面骤然出现的红光,心惊不已!瑞士乃是天地元气匮乏之地,先天洛书在这里都受到了压制,怎么着这阳平治都功印却是出现了如此大的威能?!   他突然想到了张静应当初说过,阳平治都功印不但能够使人和身周天地元气彻底交融,而且更能起到天生阵眼的作用。   以天生阵眼来勾动地气,自然是能将稀薄的元气汇聚成团。可以说,阳平治都功印在瑞士这种元气匮乏之地,施展出来,最是犀利不过!   难不成自己这次真要把命丢在这里?!林白低头看着手中的先天洛书,眼神中闪过一抹颓色!   ……   此时天色渐渐的已经到了将尽未尽之时,天色黑暗无比,天际似乎是被浓稠的黑墨裹住了一般,没有一丝光线透出。夜空更像是笼罩在了苏黎世大教堂上空,贴近诸人,如同墨汁一般浓重无比!   “师娘,您就别担心了,要我说师父他老人家看到您这么巴巴的赶过来找他,肯定高兴坏了,绝对不会生我们气的!”从苏黎世机场驶向苏黎世大教堂的一辆计程车内,尚卓才看着沈小艺讨好道。   沈小艺皱眉轻笑一声,道:“我不怕他生气,只是怕出什么事情。这两天我心跳的很快,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你是怎么打败的卜力坎特斯的?!”   “羞羞羞,把脸丢!小艺姐姐我跟你说吧,这大猪头是往人家碗里边下了泻药,然后趁着人家身子虚垮了之后,才出手的!”索菲娅朝着尚卓才一吐舌头,嘲讽道。   尚卓才脸上满是尴尬之色,冲索菲娅瞪了一眼之后,嬉皮笑脸道:“师娘你少听这小家伙瞎扯,身为师父的开山大弟子我自然是借助咱们华夏神妙无比的相术,在短时间内将我身体的素质达到了一个及高深的境界,然后打倒了那卜力坎特斯!”   “你真会吹牛!那你告诉我,你那天晚上偷偷往卜力坎特斯的饭碗里面倒的是什么东西?”索菲娅小嘴一撇,对尚卓才不屑道。   尚卓才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深重起来,但仍是嘴硬无比道:“君子取胜,自然是不择手段!力敌不行,我自然是要想一个智取的手段!我那不叫下药,叫做计谋,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啊!”   “呸!下三滥的手段也敢说是计谋,我看你就是煮熟的猪头—嘴硬!”索菲娅冲尚卓才做了个鬼脸,然后说道。这小丫头片子这段时间和尚卓才插科打诨多了,华夏语说的愈发流畅起来,而且时不时的嘴里更是蹦出词不达意的成语,叫人哭笑不得。   沈小艺听着车内这一大一小插科打诨的话语,嘴角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意。但眼神之中却依旧满是担忧之色,双拳紧握,在心中轻声道:林白你一定不要出事儿,一定要好好的! 第278章 生死营救   昏暗无比的夜色下。   随着艾薇儿阳平治都功印的挥舞,在阵阵的裂帛声响之中,循着阳平治都功印划出的轨迹,黑沉沉的夜色似乎被某种玄异的力量聚拢在了一起,然后渐渐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体长柱,呼啸着朝林白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那黑色气体冲到苏黎世大教堂内之后,骤然凝实,竟然形成了一个如同巨龙一般的模样,血盆大口大张,看上去恐怖骇人到了极点。   林白瞪大了双眼盯着那冲下来的黑色气柱,然后双手在胸前迅速勾画,掐出一个拈花手诀,同时握紧了先天洛书猛然前指,而之前咬破的那食指朝着先天洛书上便用力点了下去。   只是手势还未完成,那黑色气柱便已经扑到了林白近前。空气中的元气骤然开始震荡,然后那黑色的气柱直接将林白给吞噬进去。   身处那黑色气柱内的林白,觉得耳畔铺天盖地尽皆是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嘶吼声,而且还带有一种苍茫古拙的意境,震得耳膜发疼,却又让人根本无法捉摸这声响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而且在林白的脑海之中,更是出现了种种幻觉。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站在了亘古洪荒的荒漠之上,身周尽是广淼无比的荒原,而在那荒原之上,更是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鸿蒙巨兽。这些巨兽有的抬头嘶吼,有的在追杀猎物,猎物流出的鲜血如同海洋一般朝着林白倒灌而来!   而且林白惊惧无比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此时更是不能动弹丝毫,周身上下像是被绳索给捆缚住了一般,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从这环境之中逃脱。   从来都是林白借助阴煞之气给予别人施加幻象,却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天有人能够将自己这玩弄阴煞之气的祖先给困在了幻境之中。   先天洛书感触到林白所处的危机,朝外散发出了星星点点的淡淡光芒,终于将林白的意识从沉沦的边缘拉了回来。靠着这一线清明,林白迅速左手在胸腹前掐诀,然后右手抬起朝着远方虚空中一指,勾画出一张符箓,等道符箓完成之后,左手便迅速拍打了上去。   随着符箓的成型,林白的脚下开始出现一道道光芒,就像是地面上突然裂开了数条缝隙,然后将地火的光芒透露出来一般,光芒穿透了那黑色的夜幕,然后刺穿了黑色气柱的包裹,将林白的身体紧紧的包裹在内。   当然这种种异象常人是看不到的,如果有普通人在这里的话,他能看到的,只会是林白站在地面上,双手不断的在虚空之中勾勒。   黑色气柱被林白身下出现的光芒刺透之后,艾薇儿心中一沉,然后迅速倒转阳平治都功印,捏住了阳平治都功印的印纽处,朝着虚空中猛然一印。之间那阳平治都功印倒立悬在了空中,嗡嗡战栗不停,而周遭的元气更是不断的扭转起来,似乎要出现什么异动一般。   艾薇儿腾开了右手之后,则是握住了一个黑水晶头颅,朝前一丢,然后口中开始叽里呱啦的念诵起了黑巫术的咒语。   那条黑色气柱形成的巨龙虽然被林白脚下升起的光芒刺穿,但是却依旧不散,仍旧兀自扭动不停,似乎在拼命的挣扎,又像是奋力扭动身躯,以此来磨灭林白的身躯一般,凶悍莫名!但随着艾薇儿咒语念诵出声,这黑色气体巨龙却是骤然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随即黑色水晶头盖骨骤然爆开,一道漆黑无比的阴晦之气划出一道轨迹便到达了苏黎世教堂顶端,而之前巨龙散开之后的气体则是突然凝聚成利剑没有,朝着林白的身躯刺去!   “生死杜休,各安天命,五行扭转,以此贺天……”林白口中急速的念诵起了先天洛书中突然出现的一段咒语,然后双眼一睁,寒光爆射,而左手更是抬起握成爪状,朝着那隐晦之气汇聚的黑剑处挥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嗡!四周的空气骤然震动起来,苏黎世教堂内的天地元气在轰击之下,竟然汇聚成了一个漩涡的模样,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之间林白脚下的那些裂缝之中出现的光芒开始骤然散发,然后也开始按照天地元气的反方向开始旋转起来。旋转之时,更是形成了一道光幕一般,将林白护在内里。虽然这光幕极为通透,但是那些阴煞之气汇聚的黑剑一接触到光幕,便化作了乌有。   艾薇儿嘴唇翕动不止,将全身上下的精神念力集中到了巅峰,使出浑身的解数,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小刀,然后撕开胸前的黑袍,握紧了小刀在自己白皙粉嫩的雪丘上用力一划,一道殷红的伤口顿时出现,鲜血的浓艳和如同雪一般的白皙交相辉映,说不出的诡异。   “以我血祭,以尔血消!”艾薇儿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在胸前继续结成一个手势,然后口中念诵咒语,黑色的阴煞之气席卷全身,带着胸前雪丘流出的鲜血浇在了阳平治都功印上面,缓缓的浇筑在了阳平治都功印底端的篆书大字之上。   此时不断汇聚冲击林白的那些阴煞之气汇聚的黑剑终于消停了下来,重新汇聚在了一起,直达天际,令人看不到尽头,仿佛是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一般。无数的鬼哭狼嚎之声从那黑柱之中传出,摄人心魄。   苏黎世教堂周围的空气中更是传来了无数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整个教堂已经再也承受不了这压倒性的气势,教堂顶部的那些雕刻宗教故事的五彩玻璃更是从中间绽放条条裂纹,开始有无数细小的玻璃碎渣开始往下簌簌掉落。   嘎吱嘎吱,大教堂内用金属制成的银器祭祀用品更是扭曲成型,出现了许多恐怖的裂纹,而大教堂内的那些灯泡之类的易碎品更是已经爆裂成了粉末。   而此时站在教堂内部的林白,已经被这阳平治都功印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术法能量所侵袭,根本来不及催动先天洛书,整个人的神识便已经进入了不自觉的幻觉之中。在幻象之中,那里是冰川雪地,而且在其上更是有无数身上沾染满鲜血的鸿蒙巨兽!   阴云骤然密布,笼罩了天地,电闪雷鸣之下,狂暴的雨水朝下洒落,但深陷环境中的林白却是赫然发现,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根本就不是雨水,而是血水,而且那些血水只要接触到冰原上的巨兽,便将他们化为乌有。   哀嚎铺天盖地响起,摄人心魄!林白甚至能真切的感觉到掉落下来的那些血水的腥臭气息,甚至能看到那些鸿蒙巨兽被血水融化时候的模样,而且林白恍然感觉自己整个人正在被迅速的拉伸,缩短,然后整个人体内的精力消耗一空,即将被雨水浇成粉末……   ……   苏黎世大教堂外的一栋民居旁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儿,一身精干的夜行打扮,唯一怪异的就是梳了个道士常见的发髻,看上去诡异莫名。   “无量寿佛,我他妈说这拉青格吃饱了撑的使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为了搞我们华夏相术界的人!”老道捻着胡须震惊莫名道,“那小娘皮又是哪个,怎么手里边拿着的法器这么眼熟?我操,那不是阳平治都功印么,怎么着这法器反倒帮着老外收拾自家人了?!”   “不行,得去看看才行,要是国内哪个老相识的后辈子孙被这群货色这么欺凌,我老人家勉为其难也得给他出个头啊!”老道士揪断了几根颌下的胡须之后,咬着牙猫着腰便要朝苏黎世大教堂内轻悄悄的摸过去。   恰在此时,苏黎世大教堂一侧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从车上钻下了两大一小三个人。三人一下车便和那老道士打了个照面,看着老道士那猥琐无比的模样,尚卓才怒吼一声,掀起袖子,便扑了过去,嘴中厉声吼道:“臭牛鼻子,你就是想害我师父那人吧!”   “无量寿佛,年轻人这么大脾气可实在不好!你们也是要救教堂里面那小家伙的人?”老道士虽然身材干瘦,但却是一伸手便托住了尚卓才钵盂大的拳头,轻轻一掀,便把他掀到了一边的路沿上。   沈小艺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喜色,急声道:“老人家,你认识教堂里面那人么?”   “不认识!”老道士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过如果咱们再在这说话的话,恐怕不用再要多大功夫,里面那人就要被心魔给折腾死了!” 第279章 心魔   斗法最忌讳的便是人心态上的不断变化。   这一点林白心中固然清楚,而且当他达到现在的修为之后,每次与人斗法也都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到了静如止水的地步,但即便是铁打的人,在时间和压力的逼迫下,也都会达到一个限度。   之前和本笃十六世斗法已经将林白体内的法力消耗的七七八八,此时阳平治都功印威猛无比,更是让林白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等情绪自然而然的开始冒头。   这些负面情绪,在相术中被称作心魔,其实也就是天道对人心神的反噬!   比较起来天地对人体的反噬,天道对心神的反噬更加可怖。奇门江湖中人,不论是相师、还是僧人,抑或是世界各地其他派别的术士们,这些修行者都需要不断磨砺自己的心神,以此来抵挡心魔对自己的侵蚀。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也就是自己的内心,只要你有思想,只要你还活着,心魔就永远存在你的心中。   阳平治都功印凝聚而成的阴煞黑柱依旧存在,林白和索菲娅的斗法也依然还在继续。但是林白心中清楚,自己这次真的败了。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占到上风,而且刚刚和本笃十六世僵持了一段时间,体内的法力几乎干涸,而先天洛书在此时也失去了效用。   林白心中的心魔开始蠢蠢欲动,脑海之中的种种幻象也越来与真实。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一桩桩的重新在脑海中上演,结局变换,以前所有的胜利全部化成了失败。   林白猛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口中大喝一声。然后捧着先天洛书猛然举起,骤然将书页掀到了术杀那一卷,鲜血迅速的喷到了术杀两个大字之上!   不成功,便成魔!   空气致中国骤然一阵剧烈的震荡,整个苏黎世大教堂开始不停的颤动,似乎连地基都在摇晃一般,教堂周遭的那些墙壁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溅起无数白色大理石粉末,如同倾盆暴雨一般噼里啪啦的坠落在了地上。   嘎吱嘎吱!教堂的龙骨也开始出现令人牙酸的声响,从先天洛书上传出的杀伐之气充斥了整座教堂,即便是那些传承了千百年,在战火中依旧毫发无损的教堂也根本无法抵挡的住。   墙壁裂开,器皿爆裂。整座教堂此时已经完全被浓稠的夜色给覆盖住,如同是被人倾倒满了墨汁一般,看不到任何事物。   艾薇儿虽然有阳平治都功印护身,然而在林白这疯狂无比的攻击之下,体内的心魔也瞬间出现,即便是她反应极快,驱使阳平治都功印压制,但是心神却还是被这突然爆发的杀伐之气给搅乱了心神。   而在林白所处的环境之中,此时正在纷纷坠落的那些血雨都幻化成了清亮的光芒,然后光线开始穿透幻境之中漆黑无比的天幕,就如同是暴风雨中的港湾上的灯塔一般,柔弱但是坚不可摧!   “以神圣祭司之血,以黑暗的名义,以光明的血为引,开启暗夜的大门!”   艾薇儿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之后,阴狠之色毕现,随着念诵的话语声,她的脚步开始在地面上慢慢挪移,每走一步身周的元气都会出现诡异无比的波动,然后勾勒出来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天地间的元气瞬间聚在她身周,然后冲向了苏黎世教堂上空的那道黑柱。   那道元气注入阴煞黑柱之后,林白再也压抑不了身周的杀伐之意,胸腹之间不断翻涌滚动着的气血骤然上涌,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然后哇啦哇啦的开始往外吐出血块!   距离苏黎世万里之遥的茅山侧峰,一处依山傍水的墓穴之旁,跪倒在坟前一身青色道袍的张三疯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之中却是看不出有什么神色的变化,深邃如同无星无月的夜空一般,无穷无尽,叫人无法看穿!   “腌臜泼货们……”张三疯咬紧了牙关,抓起地上的酒瓶仰头灌下,然后踉跄着脚步朝着坟墓远处的道观走去。   晨光渐渐出现,华夏大地此时正是寒冬之时,茅山千峰气象万千,层峦起伏,鹅毛大雪压附之下更是气魄雄浑。隐隐约约之中,山风吹来,堆积满了雪块的树枝互相碰触,雪落地面哗哗作响,清冷幽静无比。   张三疯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浊气,仰起脸抬头看着如同铅块般厚重无比的天幕,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但是热泪却是顺着眼眶一滴滴滑落,打湿了地面上的积雪。   “宝坤,给我准备准备,送我去欧洲,山门这里就交给你打点了!”抬手将手中已经捏扁了的酒壶扔到山下之后,张三疯转头看着陈宝坤沉声道,状若疯魔。   倚立在道观门口的李青囡娇俏小脸上浮现了一抹苦涩,看着张三疯轻声道:“师父,林白爸爸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既然那群老货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小师弟,让他法力尽失!那就是要和咱们天相派过不去,也就是逼着我张三疯真成个疯子!不怕横就怕不要命,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得去欧洲给他们折腾点儿大动静出来,要不然还真以为咱们天相派的人好欺负!”   张三疯冷冷开口,完全没有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话语之中一片森然。   ……   林白身子躺在地上,此时的他七窍往外流血,身上更是被那些爆裂开来的大理石碎片刮出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身上的衣衫,脸颊一片苍白,牙关紧咬,眉头紧皱,即凄惨又无比的悲凉!   虽然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八九点钟,但是苏黎世教堂附近仍旧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的光线透露出来。周遭的天地元气已经被彻底的搅乱,黑云笼罩了天空,而那阳平治都功印形成的阴煞黑柱却是依旧不依不饶的重又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扑去。   “还他妈不死不休了,胖子,你去拦住那小娘皮,我带着她们俩去救人!”怪道人转头看着尚卓才皱眉沉声道。   话音落下之后,尚卓才愣了一下之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沈小艺轻笑道:“师娘,万一我要是挂了,你能不能跟师父说一声,我这辈子有他这么个师父真的知足了!以后你们两位老人家有时间回国内的话,把我的骨灰带回去,也让我看看咱们门派的山门气象!”   沈小艺含着泪点了点头,尚卓才的手段她无比清楚,让他过去对付艾薇儿,完全就是找死。但就是这样的情况,尚卓才却依然是没有一句怨言毅然而去,这样的情谊,怎能不叫人感慨,又怎能不叫人感动!   “咱么赶快进去,看看那小子伤势怎么样!至于那胖子,你就放心吧,他不是个福薄的人,要我说这次绝对死不了!”说话间,怪道人已经朝着苏黎世教堂内部走去!   三人一进教堂便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林白,沈小艺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便朝着林白的身体扑了过去,但脚步刚迈出就被怪道人给拦住了!   “他现在五脏俱乱,法力耗尽,经脉也悉数都错位了,心神更是受了重创,你这么一乱动,他本来剩下的半条小命恐怕也保不住了!”怪道人轻声道。   沈小艺闻言止住脚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怪道人的身前,抽泣道:“请道长务必施以援手,救得他的性命,只要您救了他,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你这孩子礼数怎么这么大,我老人家既然来这大教堂了就是要救他!你赶快起来,这地上都是大理石碎渣,万一身上扎破了,还得麻烦我老人家出手!”怪道人冲沈小艺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然后抬脚便朝林白走去,但手还没接触到林白的身子,脸色却是骤然大变,原来红润无比的一张老脸顿时成了个苦瓜模样!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这破玩意儿胳膊肘往外拐对付自己人还对付上瘾了,存心想把他给耗死是不是?!”怪道人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抬头望着天际的那道阴煞黑柱,喃喃骂道。   原来此时林白的身体仍然处在那阴煞黑柱的控制之下,常人一旦接近,就要被阴煞驱逐。   老道的骂声刚刚停下,从教堂外便传来了女人惊讶无比的尖叫声,然后苏黎世教堂顶部的那道阴煞黑柱开始摇摇晃晃!   “就是现在!” 第280章 施救   怪老道桀桀一笑,趁着那阴煞黑柱摇晃的机会,身子朝前一窜,一把将林白给抱在了怀里,然后将手心中的那粒丹药朝着林白嘴中便摁了进去!   做完这些之后,身材瘦小无比的怪老道居然一反手便把林白扔到了自己背上,然后看着沈小艺和苏菲亚二人,急声喊道:“别愣着,赶紧走!”   沈小艺擦拭了一把眼中的泪光,伸手将索菲娅抱在怀里,跟在怪道人身后朝着苏黎世大教堂外面便跑了出去。   便在此时,从漆黑无比的夜色之中出现了一个大口喘着粗气的身影。看到那个身影,怪道人和苏菲亚不由得怔了一怔,然后看清楚那人正是满头大汗的尚卓才!   “吹牛大王,你没有死,太好了!”两个人平素虽然经常斗嘴,但交情却是极佳,此时见到尚卓才逃出虎口,索菲娅挣扎着从沈小艺的怀中跳了下来,朝着尚卓才便冲了过去。   沈小艺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脸上也是激动无比的笑容,原本她以为尚卓才这一趟必死,但却没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而且除却了喘气粗重一些之外,这家伙身上竟然还没有半点儿伤势!   “臭小子,你是怎么对付那小娘皮的,让她叫的那么大声?”怪道人一边扛着林白,一边对尚卓才出言问道,他对尚卓才能全身而退这件事情也是分外惊诧!   尚卓才喘了口粗气之后,仰头笑道:“本大爷威武雄壮,自然是靠着这张俊秀无比的帅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败得心服口服!”   “又开始吹牛了!”索菲娅撇了撇嘴,不屑说道,但语气中却没了往昔的奚落,而是带上了几分好奇。   “好吧,我实话实说!”尚卓才摸了摸脑门,望着诸人尴尬笑道:“其实我冲过去的时候她刚好屁股对着我,我就冲她放了个冲天猴!”   怪道人愕然。   沈小艺哭笑不得,一边的索菲娅更是张大了嘴惊愕莫名的看着尚卓才。片刻之后,众人仰天发出一阵笑声。   “你小子哪来的冲天猴?”沈小艺强忍住笑意对尚卓才这活宝轻声问道。   尚卓才伸手将怪道人肩膀上扛着的林白接到了自己手里,一边说道:“就是在雅典的时候,我见那群雅典人祭祀神庙时候做的这东西,觉得挺好玩的,临走的时候就往口袋里装了几个,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怪道人此时已经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欧洲黑巫术界最为神圣的女祭司居然被人拿炮仗炸了屁股,这种事情传出去恐怕要把人的大牙给笑掉!   ……   苏黎世教堂附近,从梵蒂冈派来的几位红衣大主教战战兢兢的望着苏黎世教堂的残破模样,心中胆寒至极—之前凶险无比的场景他们虽然没有看到,但却也看到了教堂墙壁倒下之后彻底垮棚的一幕,便是他们呆在里教堂几百米之外的地方,心脏还是骤然一紧。   太过恐怖了!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细节,但却知道,这里之前的那场战斗一定危险到了极致。   而且在他们眼中上帝委派到人间的执牧者,无所不能的教宗本笃十六世竟是一幅半死不活的状态,被他们搀扶着胳膊架到了车上之后,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车子没在苏黎世教堂附近过多停留,将艾薇儿和本笃十六世搀扶上车之后,便飞驰着离开了苏黎世大教堂,很快消失在了从天际开始出现的一抹淡淡橘黄色阳光之中。   “艾薇儿。”本笃十六世喘息了一阵之后,轻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艾薇儿正摸着自己被冲天猴炸开了花的屁股,听到本笃十六世的问话,便冷然的摇摇头。   本笃十六世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艾薇儿,你手中握着的那宗秘宝能不能借我一观,这样神异莫名的宝贝,我此生还是第一次见!”   “嗯?!”艾薇儿扭过头,脸上满是杀机看着本笃十六世,道:“教宗大人,这宗秘宝的威能之前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么?还有,不要忘记了我们彼此的身份,我怎么可能将这宝贝交给你,以后这样的话先在脑子里想清楚了再问!”   “我就是随口说说!”本笃十六世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却也没再敢多言。之前和林白的比拼中,圣彼得的遗物权杖已经被他损坏,教廷的传承秘宝已失,而且他现在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实在是没有和艾薇儿再赌斗的能力!   艾薇儿握着手中的秘宝,心中也是思绪纷飞。虽然她心中仍有被尚卓才炸了一冲天猴之后的郁闷,但是更多的乃是对这阳平治都功印的震颤,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宗华夏秘宝的威能居然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不是有它在手,今天她绝不会比本笃十六世好过!   华夏实在是太神秘了!自己当初刚接触黑巫术的时候,感觉那黑水晶头盖骨便已经厉害无比了,但是那宗物件和此时手中握着的阳平治都功印比起来,就像是小儿科的玩具一般!   “林白那小子的伤势怎么样?”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本笃十六世轻声询问道。   艾薇儿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轻声道:“五脏俱乱,法力耗尽,经脉悉数错位,心神也遭受了重创,恐怕再不会复原了,以后想来我们不用再把他当做对手了!”   “还有你们教廷以后不要再靠近北欧,那里是我们的地界,如果你们教廷中人敢踏足北欧半步的话,我定然杀无赦!”艾薇儿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本笃十六世和那群红衣主教,说道。   副驾驶上坐着的那名红衣大主教脸色骤然变化,转头看着艾薇儿厉声喝道:“凡是阳光照耀的地方无一不是我们教廷传播福音的所在,只要是视线能及之地,便是我主撒播仁慈光辉所在,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教廷在北欧传教?!”   “凭什么?”艾薇儿冷冷一哼,握紧了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手捏成了个诡异无比的印诀,然后冷然道:“我就凭这个!”   话音一落,一道阴煞黑光朝着那红衣大主教便扑了过去,阴煞黑光入体之后,那红衣大主教闷哼一声,整个人便委顿在了座椅之上,周身血脉尽枯,整个人如同是被脱了水的肉干一般。   “我就凭这个,你们要是谁还不服的话,尽管说话!”艾薇儿冷冽一笑,盯着车内的这群教廷魁首们,冷冷的威胁道。   车厢内一片沉寂,气氛沉闷到了极点。车内座位旁的那些红衣大主教们纷纷看着后座闭目养神的本笃十六世,等待着这位教廷的首脑做出回应!   “我们教廷以后不会在出现在北欧的土地上,那里将成为光明永远照耀不到之地,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么?”沉默片刻之后,本笃十六世缓缓开口,不带任何情绪淡淡道。   艾薇儿没再说话,握紧了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仰头发出了一阵阴厉无比的笑声。   车内的那群红衣大主教们眼角纷纷坠落泪珠,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过自己这一车的人都牺牲在这里,更想过教宗大人能够出手将这言语嚣张到了极点的女人制服,但却都没有想到,事情的最后,本笃十六世教宗居然做出了这样的退让!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我必须要那个叫做林白的年轻人死!”本笃十六世看了一眼那个成了肉干的红衣大主教,眼神中没有半点儿痛惜和悲悯之色,道:“而且我们之前商量的兴复欧洲的大业,也不能出言反悔!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教廷疯狂的反击!”   “可以!”艾薇儿很大度的摆了摆手,嘴角笑容灿烂无比,但眼中的毒辣却愈发多了起来。这不过是光明和黑暗的第一次交手,北欧也只是一个开始,整个欧洲才是她的计划!   本笃十六世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从手心往外流出了嫣红的鲜血,但他却丝毫不觉,此时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斩杀!疯狂的斩杀!然后恢复火刑,将这些曾经让他受尽屈辱的人全部绑在百花广场点燃! 第281章 丘处机传人   在瑞士官方的压制下,苏黎世大教堂这件让奇门江湖震颤莫名的事情,被控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不过几天之后,原本以为林白有可能会在欧洲重新出现的本笃十六世却是恼羞非常,因为林白就像是化作水汽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阿尔卑斯山山区的清晨,空气清新异常,一望无际的林木,潺潺流水围绕山间流淌,宛如一位美丽的少女,披着长发,银装素裹,恬静地仰卧在蓝天和白云之间。   林白从沉睡中悠然醒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现在更是在何方,但是这一觉却是睡得十分舒畅,在苏黎世大教堂的时候心中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都化作了云烟。   从林白踏入了奇门江湖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如同苏黎世教堂般的那一战,尤其是到了最后关头,林白更是感觉自己的小命定然是保不住了。从到欧洲开始,林白的神经便绷得紧紧的,这一觉之后,心中的压迫感消失了不少,心神也变得空明无比!   “这是哪里?”还没睁开眼睛,林白便嗅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既不是那种庙宇之中点燃的檀香味道,也不是浓烈的鲜花香气,倒是有些像春雨洗过的茉莉花的味道,闻在鼻中叫人舒心异常。   这样的香味只有一个人有,林白睁开眼睛之后,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笑意的沈小艺轻声道:“看来我也到了闻香识女人的高度,一闻到小艺你的味道,便知道我还在人间!”   沈小艺身上的味道,林白是再熟悉不过。每次两人欢好之后,林白便会趴在沈小艺胸前深吸几口她身上的天然香气。他曾经也问过沈小艺,这香味的来源,得出的答案是这香味乃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化妆品的味道。   虽然说一觉睡了许久,但是林白还是一下子就闻出了这香味的主人,脱口便说了出来。   “小友果然是妙人,换做了旁人受重伤睡上三天三夜之后,自然是要问自己的伤势。但小友你却是开口便谈香,果真是人间绝妙之人!”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在林白耳边响起,转头望去,林白这才发现,在沈小艺身侧还有一个正在斟茶自饮的消瘦道人。   这道人一身青灰色的老旧道袍,头上戴着一顶混元一气帽。虽然身材削瘦无比,但是面色却是十分的红润,脸上没有半点儿皱纹,但是林白从这道人开口说话时带出的那股沧桑感感觉的到,这道人的年纪绝对在八十之外。   伸手撑住床板,坐起身后,林白冲那老道拱了拱手,开口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敢请问真人您的称呼?”   林白最后的记忆乃是自己喉咙中一股清甜的药香滑落,沈小艺和尚卓才身边自然是没有这样的丹药,自己的这命便定然是这道人所救无疑!   “大家都是华夏人,总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你这么大好的相术苗子,如果真毁在了拉青格和那小娘皮的手里,那老夫可是要遭天道报应的!”怪道人一捋颌下胡须,然后叹息道:“不过只可惜,老夫还是去晚了一步,小友你的法力如今已然尽失!”   听到怪道人这话之后,林白一皱眉,手中掐动印诀,果然和这老道说的一般,浑身上下的法力一丝一毫都积蓄不起来,经脉之中空空荡荡,再没之前法力游走时候的那种温热之感!   感触到这一事实之后,林白心中顿时空空落落,这些法力可是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这么一夜的功夫居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实在是叫人不甘。但只是片刻之后,林白的心神便从颓丧中恢复过来,自己身体依旧康健,只要假以时日,不见得就不能重新积聚法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是要多谢真人您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的话,恐怕小辈我这条命都要丢在那苏黎世大教堂里了!”林白挥手示意沈小艺将自己搀扶下床,然后对怪道人深鞠一躬,道。   华夏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比起那滴水之恩不知道贵重了多少倍,林白知道自己这次可是欠了这怪老道一个大人情,救命再造之恩,无论自己拿出什么回报都不为过!   “小友客气了,能救回我这命,我的功劳只能说占了十之五六,贵徒的功劳也是不能埋没,如果不是他把那小娘皮赶走的话,恐怕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那道阴煞黑柱给耗死!龙虎派的那群货色也真是混蛋,师门的重宝都能被人偷去,真是辱没先人!”怪道人慨叹道。   林白闻言转头看着尚卓才,脸上满是好奇,轻声道:“卓才,你是使了什么法子将艾薇儿赶走的,我倒是想听听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事!”   “我说出来师父您老人家切莫骂我!”尚卓才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之后,轻笑道:“我就是对着那娘们的屁股蛋放了个冲天猴,坏了她的布局!”   林白听到这话,一阵哑然之后,然后仰头大笑不止。自己收的这徒弟倒也真是福缘深厚,阳平治都功印当时抽调的都是阴煞之气,这冲天猴其中有火雷的气息,这一下下去,自然是要破灭不少艾薇儿召唤来的煞气!   “不错,好好干,加把劲儿争取下次还能赶跑她!”林白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笑道。   尚卓才摸着后脑勺干笑两声,道:“我随身又多装了几枚冲天猴,要是那小娘皮敢再来的话,我一定炸的她屁股开花!”   尚卓才话音一落,屋内笑语声大作,几欲将那屋顶给掀翻。   “真人,还请您告知姓名,我林白一定铭记于心,今生必定要报答您老人家!”林白双手拱拳,对着那怪道人施了一礼之后,沉声道。   怪道人哈哈笑了两声,搀扶起林白之后,给他斟了一杯热茶,然后转头望着窗外阿尔卑斯山遥远无比的山脉积雪,轻笑道:“姓名不过是个代号罢了,老道我在这异乡待得太久,几乎已经忘记了往昔的性命,既然小友执意询问我的姓名,那不妨称我作长生子便罢了!”   “长生子?!”林白脸上露出了一抹狐疑,对于怪道人这名字他脑海中似乎有些记忆,但一时之间竟然是想不起来。   看到林白脸上的惘然模样,长生子无比豁达的摆了摆手,轻笑道:“什么子不子的都是个代号,只要是个称呼便罢了!”   “长生子!您老人家是不是丘处机长春真人的后辈,在九十年代曾经回国和天相派的李天元游历了华夏的壮阔山河?”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看着长生子沉声询问道。   看到林白如此严肃,长生子也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我正是长春真人的后裔,当年也的确和天元兄在华夏游历过一段时间,不过不知道小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真人您还记不记的当初在茅山之上,李天元身边跟了一个孩童,那个孩子便是我!”林白不觉讶然失笑,命运的安排居然如此巧妙,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在瑞士会遇见这位故人,只是当初年纪太小,记忆有些模糊,是以到了现在听到名字才想起了这老道是自己的熟人!   听到这些话之后,长生子紧紧的盯住林白的眼睛,似乎是在分辨他是否在撒谎,轻声问道:“请问小友当初我和天元老兄在茅山的时候盘亘了多少年,做过什么事情?”   “年代太过久远,我已经忘记了!”林白摇头叹息了一声之后,抬头接着道:“但是我至今还记得真人您说过的一句话‘昆仑祖龙蓄势已发,华夏重飞于九天之日不远矣’!”   “我来个天,你真是当年那个穿着开裆裤的娃娃,这么些年不见居然长大了这么多!”此时此刻,长生子万分肯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跟在自己和李天元身后屁颠屁颠的小娃娃,看着林白仰天笑问道。   长生子怎么都没想到,当初华夏一别之后,自己老友身边的娃娃都长成了大人模样,这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一般,着实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林白见过长生子师叔!”说着话,林白往后退了几乎,一个长揖就拜了下去,他知道当初李天元和长生子乃是八拜之交,自己叫声师叔乃是分内之事!   “好孩子,好孩子!”长生子的眼角此时都已经湿润,伸手摸着林白的脑袋,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好么?”   长生子和李天元两人当初亦师亦友,虽然是八拜之交,但是长生子身上的不少术法都是李天元指点的,虽然一别已经三十余年,但是长生子无时无刻不是在思念着自己的那位老友。   长生子的心里也明白,如果李天元在世的话,年岁恐怕已经两百岁有余,几率无比渺茫。但他的心中仍然还有那么一丝希望,总是希望自己的老友还在世,能和自己共剪西窗烛,推杯递盏,一叙当初巴山夜雨涨秋池!   林白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摇头轻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几个月前羽化升仙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长生子还是面色大变,脚步踉跄的跌坐在了凳子上,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逝者已逝,还请师叔您保重身体。师父肯定也不想看到您现在这模样。”林白叹了口气,出言轻声劝慰道。   窗外阿尔卑斯雪山一阵萧瑟寒风吹过,山谷之间传出一阵呜咽之声,似乎这天地也被感怀,正在替长生子慰藉老友亡灵一般。 第282章 凭湖忆事   虽然年纪已然八旬有余,但是再听到林白说出自己老友已然羽化升仙的事情之后,这长生子却是哭的如同一个泪人一般,没有半点儿心如止水不沾染半点尘埃的模样!   “如果这些年我不是偷懒,回国两次,也不至于天人相隔,我和天元兄再没有相见的机会!”长生子伸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转头望着窗外,恸哭失声。   林白看着长生子这模样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好,沉默了片刻之后,继续劝慰道:“师叔,还请您老人家多宽心,莫要哭伤了身体,师父寿元两百年已经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的美谈了,而且他老人家临走之前也很安详!现在茅山由我师兄在打点,您以后回去看看也可以!”   长生子叹了一口气,没再吭声。片刻时候终于从得知老友下落的悲喜之中醒转过来,看着林白轻声道:“也是我对不住你,早知道是你这孩子在山下和拉青格他们赌斗,老道士我就该早点儿拿着东西下山给你助阵!也不至于让你法力尽失!”   “一饮一啄皆是缘数,上天既然这么安排,必然有它的深意在其中,师叔您不要太过介怀了,而且我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能说能笑,师叔您就放心吧!”林白轻声道。   听到林白的话,长生子叹了口气,轻声道:“也罢,反正我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多少年了,等再过段时间就下去找那老家伙喝酒去!林白你这段时间倒是不要着急下山,就在我这好好将养身体,等到身体康复之后,我带你下山!”   林白之前比拼的时候伤势太重,现在虽然能够走动,但脏腑内的伤势其实并没有痊愈,而且元气重伤唯有慢慢调养才能够恢复。   而且长生子也知道这些时日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心中暗惊自己这个小师侄出手狠辣颇有年轻时候李天元之风,也不想让林白暴露踪迹,再招惹来拉青格和艾薇儿的报复!   寒暄了一阵之后,林白带着疑惑对长生子轻声问道:“对了,师叔您老人家怎么一直待在国外,不回国呢?”   “还是因为当年的旧案,因为我祖辈长春真人相助成吉思汗的原因,所以国内奇门江湖中人对我们长春子一脉不大待见,无论什么事都要低看一眼,老道我受不了那个气,便来了国外,讨个安身立命之所,乐得清静!”长生子淡淡道,但话语之间却满是凄凉。   故土难离,林白知道虽然长生子嘴上说的轻松,但其实心里边对华夏还是无比依恋。而且人老了之后更是思恋故土,这长生子保持着道人装束,而且居住的地方也是修建成华夏道观模样,想来也是怀念故国的原因。   “不说这些了,你体内的伤势还没痊愈,我在外面给你熬的药膳快好了,我去拿进来,你们在这等一会儿!”长生子叹息一声之后,笑着对林白说道。   等到长生子走出房间之后,尚卓才看着林白皱眉道:“师父,长春真人丘处机在历史上不是威名赫赫么,为什么师叔祖说他在国内不受那些奇门江湖中人的待见?”   “长春真人相助的乃是蒙古族人,相术界内有人唯血统而论,觉得长春真人相助外族乃是对本族的祸乱。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纠缠这桩公案千百年之久还是不肯放手!”林白摇头苦笑道。   尚卓才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道:“那师父你觉得长春真人当初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长春真人是个英雄,不过他是个委曲求全的英雄,所以才有这么多的误解!”林白笃定道。   长春真人丘处机乃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人物,当时,蒙古铁骑在成吉思汗的率领下打便天下无对手,灭国无数,建立了一个世界历史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   蒙古骑兵每攻占一个城市、一个国家,轻者大肆劫掠、抓战俘和女人为奴隶,重者屠城,满城人口尽数屠杀。可是后来当成吉思汗的子孙灭宋之时却少有屠城,也使得中国多少年来的文化、建筑等等诸多方面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这中间丘处机所起的作用的不可估量。   成吉思汗南下中原之时,丘处机受成吉思汗邀请第一次去会见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深感丘处机知识渊博,以长者之礼待之。丘处机于是以中原文化引导成吉思汗,才使成吉思汗放弃了攻进中原后大肆屠城掠夺的打算,并且让其子女学习中原文化,以礼御兵。   “只因丘处机乃一个道士,而且历史总需要一个背黑锅的人来抗住那些罪恶,所以在儒家文化为主导的宋朝乃至后世,历史并没有给丘处机一个公正的待遇,可叹啊!”林白讲述完长春真人丘处机的事情之后,感慨道。   屋内的这些谈话长生子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内,沉默片刻之后,抬头望着远处雪山之上的朵朵白云,喃喃道:“祖宗,您听到了,这世上不是只有不通事理的人,还是有人赞同当年您老人家的做法!”   山谷之中树木无风自摆,似乎是在回应着长生子的慨叹一般。   ……   三日之后。   绿水苍茫,雨线纷飞,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湖泊之上飘着一叶扁舟,船头盘膝坐着一老一少,中间搁着一张茶几,上面放了几碟清淡小菜,还有一壶温好的上等白酒。   如果不是这一老一少的穿着都颇为现代,说不准还会有人认为是有国内的电影导演在这里拍摄关于独占了天下才运八分的谢灵运的电影。   小雨初歇,天色空濛,空气也异常清新,雨后天空湛蓝,湖水微凉,白云和岸边的树影刚好映在水面上,恰好形成了一幅绝妙的山水景画。   林白端着酒杯坐在船头,双脚搭在了船舷上,脚尖和湖面时而相碰,时而疏离,在湖面上漾起了几抹不怎么大的涟漪,惊皱了那一池冬水!   “我是真没想到天元老兄那么恬淡的人居然教出来你和张三疯这样暴脾气的师兄弟。”长生子刺溜喝了一口酒之后,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   林白颇有些诧异,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这段时间没出现,你那师兄快要把欧洲给闹翻天了!前两天我得到消息,说你那师兄冲到了梵蒂冈教廷的老窝,调动了阿尔卑斯山祖龙的气脉摆下风水死局,生生将梵蒂冈的红衣大主教弄死了几个,要不是艾薇儿拿着阳平治都功印破阵,教廷恐怕要翻个底朝天!”   听到这话,林白也是一阵哑然,心中没来由的一暖,他也没有想到张三疯居然杀到了欧洲,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教廷也算是倒霉,本笃十六世刚在自己手下吃了个大亏,就又被师兄这么扫荡了一回,这么来回一弄,元气怕是要大伤!   “不知道师兄他现在在哪里?”林白眼神灼灼的盯着长生子问道,他出国也有了一段时间,而且自从燕京和张三疯分别之后便没再见过,心中也着实想念的紧!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有可能是没找到你又回国了吧!”长生子轻笑一声,然后看着林白正色问道:“对了,问你小子为什么要来国外?你们天相派在国内奇门江湖中地位极高,怕是没人敢对你指手画脚吧,难不成是国内的天地太小,妨碍你小子施展手脚了?”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来欧洲也是受人所托,为的就是找回龙虎派那被人偷走的阳平治都功印!”长生子也算是师门长辈,而且对林白有再造之恩,林白便没有隐瞒他将事情给讲述了出来。   长生子摇了摇头,带着些鄙夷道:“我就知道龙虎派那群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连山门的镇山至宝都能弄丢,张天师地下有灵的话,看到这帮不肖子孙,怕是鼻子都要气歪了!”   林白嘿嘿一笑,没敢帮腔。阳平治都功印丢失这件事情其实仔细推敲起来和他也是有些关系,如果没有他和玄清真人那些事情,这阳平治都功印怎么着也到不了国外!   “师叔您在国外时间久,不知道有没有觉察到欧洲这边的异常?”林白皱眉接着问道,“我这段时间去了威尼斯、巨石阵和罗马,总觉得欧洲的风水似乎是被人做成了风水局的模样,五行颠倒,元气混乱,着实叫人头疼!”   “不错,的确是这样。欧洲版块的风水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 第283章 乱五行大阵   湖面之上安静无比,林白惊诧莫名的看着长生子,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推断居然真的被长生子给证实了!   “一般人布置风水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化煞或者生吉!”长生子叹了口气,轻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有些不解问道:“师叔你说的的确没错,在风水中,风水局的主要作用的确就是这两个,但是为什么我在罗马、威尼斯和巨石阵这三个地方完全感觉不到化煞和生吉这两个功效?”   “因为他们是为了气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借助阴煞来汇聚帝气,所以才摆布出来的那些阵法。用意不同,按照常理去推断自然是错的!”长生子缓缓开口道。   事实上煞气无处不在,比如路拐角、尖角冲、厕所和医院等等,都会汇聚成煞气,只不过是有大小之分罢了。而按照林白的认知,少量的煞气对人体无害,但煞气过重的话,对人体和运程都有很大的影响。   比如之前在番禹,就是因为玄清真人的原因导致市区煞气过重,所以林白才在那里摆布下了大阵来化解阴煞,从而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缘何长生子会说是借助阴煞来汇聚帝气!   “从常理上来说,煞气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之前你也已经说过,你去过的这几个地方五行颠倒、元气混乱,所以煞气在那些地方所起到的作用也和寻常时候的不同。而且煞气可以影响周遭气场,从而可以达到改变气场的目的!”长生子淡淡开口道。   虽然长生子这话有些绕口,但是其中的意思林白还是清楚的。   “居然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改变气运?”林白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神奇的思路之中,这个思路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而且他感觉这个思路对自己将会有莫大的帮助。   长生子点了点头,轻声道:“简单来说,颠倒五行就是借助五行元气的紊乱,将原本对人体有害的阴煞之气作用转换,然后借助风水阵法来勾动阿尔卑斯山祖龙之气,将祖龙脉之中蕴藉千年的帝气抽动出来,以此来满足他们的目的!”   “这手段也太强悍了一些吧?!风水上的这些东西不是只有咱们华夏人才懂的么,怎么着我听您老人家说话的意思,这些事情老外也是门儿清啊?!”听着长生子的话,林白觉得有些不对味,老人家在说的似乎不是洋老外,而是国内的同行一般。   长生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说的的确没错,风水学上的这些东西就咱们华夏人吃的最透彻,使用的手段也最天马行空……”   长生子这么一说,林白觉得愈发不对味起来。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长生子,心里边浮现出来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旋即又感觉不对,便连连摇头!   “你猜的没错儿!这颠倒五行风水局的确是早年间咱们华夏相术界的一些前辈们布置下的!”长生子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之后,慨叹道。   林白此时完全愣住了,完全丧失了说话的勇气。打死他都想不到,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幅惨样的风水局,居然会是自家人早年间布置下来的。不过其实仔细推敲一番,也不难想到这个真相,这世界上除了华夏人之外,还真没有哪个国家能把相术吃的那么透彻!   “师叔,我就纳了闷儿了,咱们那些老祖宗是吃饱了撑的了还是怎么着了?怎么跑到欧洲来摆布这种玩意儿?”林白搓了搓鼻尖,一脸幽怨的看着长生子。   这段时间里,林白可是没少被这几座大阵折磨。先是在罗马斗兽场差点儿被金煞给反噬入体,再接着就是为了这几座大阵和本笃十六世、艾薇儿二人大打出手,落了个法力尽失的下场!闹了大半天才知道这阵法是自己老祖宗布置下来的,着实叫人郁闷!   “都是争斗闹腾的……”长生子长叹一声,盯着湖面远方的风景,悠悠的将当初的事情给讲述了出来!   原来欧洲这颠倒五行大阵乃是先秦时期赵国赵括的后人赵公望纠集相师给布置下来的。   当时正是各大诸侯国征战的盛世,每个国家都在为了一统华夏而杀伐不停,秦国强盛之后,便挥师征战赵国。当时统帅赵国军队的将领乃是赵括,只可惜赵括太过大意,导致大败,而且更是被战神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而且赵括为了突围,亲率精兵出战,被秦军给射杀。   此次大战之后,赵国国力彻底衰弱,赵括的后人在赵国更是受尽了白眼。所有赵国人都认为是赵括毁了赵国。无奈之下赵括的后人只得一路向北逃亡,最后终于逃到了欧洲境内。   赵括一脉尽皆是将领出身,父亲大败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岂肯不为父亲报仇!   但秦国当时强盛无比,赵公望想要复仇却是一点儿法子没有。跟随赵公望逃亡的门下食客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借助风水术来纠集帝气,缓缓复仇。   赵公望也是性情刚烈之人,听到食客这话之后,当下便答应了下来。带领门下食客在欧洲逡巡来回,观摩大山大川,寻找龙脉所在,画下阵图,以此来布置风水局,寻求复仇之路。   只是山川观摩完毕之后,赵公望因为忧虑和水土不服猝亡,但他手下的死士食客却是没有放弃复仇大业,仍旧继续按照当初的图纸规划,但因为金钱的原因,直到元初的时候才完成了布局。   恰好此时欧洲人马可波罗游历华夏归来,赵公望的食客后裔这才知道秦历二世而亡,报仇之事已经无从谈起,便将这事彻底搁置了下来,但却是没想到相隔千年之后,图纸和当初的谋划被教廷和黑巫术一脉中人知晓,决定借助此阵重新积聚帝气!   “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也怪不得古罗马斗兽场几地的五行颠倒、元气混乱,原来是这些人为了复仇而布置下的,不过当初摆布阵法那人倒也是个性情刚烈的相术天才,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法子!”   听完长生子的叙述之后,林白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已经通晓清楚。虽然对赵氏一脉这么复仇的事情不大赞许,但是对当初摆布阵法的那位前辈却是敬佩有加。   “要不自己也按照当初这些先人的思路在华夏也布置下个风水局,借以襄助华夏腾飞?”   林白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被他给打消了。开什么玩笑,勾动一域地气这样的事情可是板上钉钉的逆天改运之事,只怕自己这么一做就得被天雷轰成渣渣,而且现在自己法力全无,想要做这样的事情更是无从谈起。   “小子,你发什么呆呢?”正当林白胡思乱想之际,长生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林白摇了摇头,叹息道:“没事儿,走神了一下。话说师叔您老人家是怎么知道这档子事情的啊?”   “这事儿说来也简单,我来到欧洲之后,恰好遇上了赵氏的后人,得知我是长春真人后裔之后,便将他们家传阵图交予我一份,让我细心研究!”长生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之后,感慨道:“生死冤仇,千百年的仇怨,在历史长河之中真是一朵涟漪都翻不起来!”   “这些事情现在和我也算是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法力尽失之后,我也只能算是个普通的相师罢了,这些什么帝气的事情恐怕我也再不能做些什么了!”林白摇头叹息道,虽然话说的恬淡无比,但语气中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一些不甘心。   长生子看着林白的模样,轻笑道:“傻小子,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没发现你身体周遭出现的变化?要我说这次法力尽失对你来说恐怕不见得就是件坏事!”   “变化?什么变化?”林白惊愕莫名抬头看着长生子,浑然不知道这老顽童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体内的那些法力可都是一点一点积聚起来的,一夜之间成了泡影,也亏得自己道心坚硬,若是换了张静应那样的人,恐怕早就要寻死觅活了!   长生子摇了摇头,道:“细细感触一下周遭的天地元气,你就清楚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有些怀疑长生子这话,但是出于对长辈的尊敬,林白还是按照长生子的话语,盘膝坐在船舷上,开始细细感触周遭的天地元气。   片刻之后,林白豁然睁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长生子惊愕道:“师叔,这瑞士对天地元气的压制怎么对我不起作用了?!” 第284章 意外之喜   “塞翁失马焉知非富,你这段时间好好修炼心境,可能还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收获!”长生子如同一个诱拐小孩子做坏事的怪蜀黍一般,看着林白狡诈笑道。   林白点了点头,道:“成,从今儿起我就开始重新研习术法,看看能不能重新凝聚法力!”   “这样就成!”长生子见到林白答应下来之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图纸朝着林白丢了过去,说道:“这就是那颠倒五行大阵的图纸,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内容!”   林白伸手将那图纸捏在了手中,轻轻抖开,却是发现绘制那图纸的材料似纸非纸,似布非布,大概有两个成人的手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图纹和文字,林白凝神仔细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当初想到这法子的那位前辈着实是学究天人,使出来的这手段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吾赵氏一脉,因秦国白起之故,声名败坏,吾心不甘,故率门下食客踏遍此处山水,寻出龙脉所在,布置出颠倒五行大阵,定要让秦国亡崩,让白起一脉断子绝孙,永无后裔……”   虽然这图纸传承良久,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而且都是用篆书书就,但是林白当初跟随李天元修习术法的时候,看过不少秦汉初期流传下来的善本古籍,对这篆书也算不上陌生,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些自己的意思,只是越往下看,却是越觉得心惊。   当初摆布下这颠倒五行大阵的人,几乎是将先秦时期的巫蛊、符箓、墨家机巧还有相术中的风水堪舆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复仇的原因蒙蔽在历史长河中,定然会是华夏相术历史长河之中一颗闪耀万古的明珠!   但按照这书中的记载,那位规划出这谋略的相术高人,在巡遍欧洲山川布局之后不久,便因为这颠倒五行汇聚帝气的逆天改运之事,遭受了天道的反噬,咳血而死。   “怨不得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够理解这巨石阵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了平原之上,原来是这位前辈借助墨家机巧之法从高山之上搬运而下!学究天人,这才是真正的学究天人!”林白看着图纸,连连慨叹不止。   在这样的高人面前,林白彻底明白了自己其实是有多渺小!就算是法力未失之前,所行的不过是修习先天洛书中那些传承旧术,从来没有想过,相术居然能够和墨家机巧以及巫蛊之术结合在一起,这张图纸不但给他开了眼界,也等于给他找到了一条新的相术发展思路!   “开眼了吧?”长生子看着林白脸上不断变换着的表情轻笑道。   林白点了点头,摇头苦笑道:“我现在只恨自己晚生了千年,不能和那位惊采绝艳的前辈处于同一个时代,要不然切磋讨教一二之后,定然会有不少收获!”   长生子叹息一声,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图纸时候的表现和现如今的林白一般无二,也是神游到了千年之前,想和当初绘制这幅图纸的那位前辈好好的讨教一二,解开图纸中的诸多谜题,还有自己掌握的那先天洛书的由来。   拿着这张图纸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林白眼中的炙热光芒这才稍稍消退了一些,因为这颠倒五行大阵其中三处他已经经历过了,所以比起常人来说,更能清楚理解这图纸里面这些阵法所要谋划的效用!   “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奇人存在,恐怕当即就要从坟墓里面钻出来找他切磋一二了!”林白叹息道,穷李天元一生其实都是在寻找对手,如今自己见到居然有这么玄异的术法存在,只是师父已经不在,着实叫人心里发酸!   长生子也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这么些年来在欧洲也是不断的探寻这图纸里面的秘密,但终究是能力有限,却是看不出其中的玄虚,只能揣测个大概,若是当初我带着图纸回国和天元老兄参详的话,他定然能发现这里面的一些隐秘!”   湖面上一片寂静,林白和长生子久久不语,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同,但心中所思所想却是一般无二。二人此时都是在思念那个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笑容,对这红尘嬉笑怒骂,随心所欲做事,从来不违逆本心但行事却又光明磊落到极点的李天元!   “以我的眼光看来,你八成已经得了你师父的真传。这地图你师父看不了,你就代师好好参详,要是能从中找到一些什么可取之处,也算是我对老友亡魂的一种告藉!”长生子抬头望着清冷的天空唏嘘了一阵之后,看着林白温声道,眼神温和,如同望着自己子侄一般!   没再犹豫,林白开始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图纸,看得出来当初画这图纸的人绘图水准颇高,居然在那时候便有了绘制等高线的概念,只是寥寥几笔,便将欧洲大陆山脉的走势给勾勒的惟妙惟肖,而且周遭的点评更是叫人看的热血澎湃。   “当年谋划这件事情的那位老先生的水准,怕是不比我们天相派的祖师李淳风差了!”林白将地图周遭的小字看完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感慨道。   原来地图周遭的那些小字居然将欧洲千百年政权的变化的雏形悉数勾画了出来,如果不是长生子之前告诉自己这是秦汉时期的前贤所制,恐怕林白还以为这地图乃是现代人描画出来的。   而且最让林白惊诧的还是这地图上的颠倒五行大阵,每个阵图的位置都在曾经把握了欧洲气运的国家。比如拥有巨石阵的英国,曾经乃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比如古罗马更是将欧洲的文化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比如意大利统一西西里半岛对欧洲的影响……   “每一个五行小阵的所在都是对欧洲有极强影响的国度,每一个阵法里面都有帝气存在。这样的手段已经完全超乎了相术的范畴,所有的手段几乎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要我说这样的手段恐怕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良久之后,林白轻轻掩上了图纸,感慨一声之后,对长生子问道:“师叔您老人家在欧洲多年,想来对这阵法的事情知道的应该不少吧!”   “研究过,也动心过,甚至还想过我自己借助这阵法来完成一番雄图霸业!”长生子捻须摇头,笑着道:“不过仔细想了想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而且膝下有无子嗣,索性就把这成王败寇的事情给放在了一边,重又开始放浪山水之中!”   “那是师叔您老人家本心恬淡,富贵对您如同浮云一般,若是换做了常人,恐怕见到这样的阵图早就被猪油蒙了心,就像是那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一般死命的寻思办法!”林白不露声色的轻拍一记马屁道。   长生子显然对林白这记马屁十分受用,捋须笑道:“当初我看拉青格那老小子还挺顺眼的,也曾和他说过一些话,但却是没想到临到老了这小子居然做出了这样败坏门庭的事情,居然和黑巫术牵扯到了一起,不知道耶稣基督在天上看到会气成什么样!”   “恐怕是要接他上天堂了!”林白轻声笑道,脸上露出一抹狡黠。   “估计赶明儿耶稣他老人家是真要接他上天堂了!”长生子抚膝大笑一阵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正色沉声道:“说起来这阵法的事情,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师叔您老人家但说无妨,小子自然受教!”林白诚诚恳恳道。   长生子点了点头,手指头沾了点酒,在船舷上轻轻写下了‘不争’二字,然后看着林白正色道:“我的想法就是不争。依老道我看来而今世界气运仍旧还是在美洲那边,我们不如就坐山观虎斗,看欧洲这群人和美洲的奇门中人斗上一次,你看如何?”   听到长生子这话,林白心中思绪纷飞不止。按理说,长生子这法子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不和本笃十六世、艾薇儿他们争,坐等颠倒五行阵法开动之后,他们和美洲那些人大战,自己不但乐得清闲,顺便还能看点儿热闹!   “这法子乃是最上策,但却是要你小子牺牲点儿东西!”长生子眯着眼睛看着林白轻声问道:“就是不知道你心里舍得不舍得!”   林白依旧没做声,他知道长生子所说的牺牲点儿东西其实就是牺牲掉索菲娅的性命,因为只有索菲娅纯正的欧洲帝王之血再加上阳平治都功印才能让颠倒五行阵法发动。   “是清闲还是艰难度日,选择就摆在你小子面前了,你自己选要走那条路!”长生子道。 第285章 艰难的抉择   清闲?艰难?!   只要是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在面临这样抉择的时候,就绝对会选择前者。   因为清闲实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比如说冬日里躺在床上,抱着热水袋数着钞票;再比如说在八月酷暑中抱着一袋冰坐在树荫下看别人在阳光下挥汗如雨;或者是在三月春风之中闲散漫步,看着桃花一朵朵的开放……所以不得不说,清闲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林白从来不是个喜欢让自己活得很麻烦的人,所以他开了风水咨询公司赚钱,想让自己活得舒服;所以那么多的女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但是现在他真的陷入了一种困惑之中。   “清闲或者艰难,这是个问题!”林白摸着下颌有些扎人的青涩胡须,学着莎翁剧中精神分裂的哈姆雷特苦哈哈模样,转头看着长生子苦笑道:“您老人家是不折不扣的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你给我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做出选择了!”   “其实这事儿真算不上是难题,只是让你做个小小的选择罢了!”长生子自斟自饮不停,脸上笑意依旧,恍若无论林白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会万分支持一般。   林白没做声,转头看着湖面上静悄悄飘落的皑皑白雪,雪花晶莹,湖水透亮,小船遮雨挡风,小菜清淡爽口,美酒也是香醇至极,生活如此美好,好像实在是没有理由去选择一条让自己重新回到血雨腥风之中,和全世界为敌的艰难路程!   山上道观之中,索菲娅捧着小脸怔怔的看着一点点飘落在院中的雪花,脸上挂着一丝不解,原本纯洁无暇的眼珠子中也是写满了疑惑。从她懂事开始,便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又为什么她生下来就被决定了性命!   “小丫头,发什么呆呢?!赶紧的,跟我一块儿滑雪去!”尚卓才看着索菲娅那模样,团了个雪球扔了过去,等到雪球砸落在小姑娘身上之后,笑吟吟开口道。   索菲娅蹙了蹙鼻尖,拂去身上沾染上的雪粉,原本写满了疑惑的眼珠此时重又恢复了纯真。在雪球的刺骨寒意之下,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生下来的意义,那就是为了和这群人相遇,然后让自己前些年经历的暗无天日的生活尘归尘土归土。   “吹牛大王,等到了滑雪场本公主不把你收拾的变成个冰柱,我就不叫索菲娅!”索菲娅伸出冻的通红的小手,捏了捏耳朵,然后起身朝着尚卓才追了过去。   雪花混着北风悉数刮进了湖水之中,点点寒意从林白的脚尖传达到了身体之中,转头看着远处道观的模样,林白嘴角出现了一抹柔和的弧度,他已经做好了抉择。   “我的确是很喜欢清闲,但是想着如果是为了我的清闲,便要那个小女孩儿没了自己的性命,总感觉不大对味。而且我若真是这么做了,虽然不敢说后半生睡不着觉,但难免有两年心里不大舒服。反正我也就是个劳碌命,就选那个艰难的路得了!”林白微微笑道。   长生子点点头,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林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本以为师叔您老人家会夸我舍己为人、心存善良,却没想到您老人家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我会做出这样的抉择!”林白做出一副悻悻然的模样,看着长生子苦哈哈道。   长生子饮下一口酒之后,轻笑道:“你是李天元的徒弟,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出这个抉择,原本就猜到的事情,又怎么会有惊讶!”   林白不觉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但心中却是浮现出一片暖意。不管世态多么炎凉,这世界上总归还是有这么一些古道热肠,愿意为了别人牺牲一点儿自己的人在。   “不过既然您老人家已经猜到师侄我会这么选择,想必您老人肯定会留了些后手吧!”林白贼兮兮凑到长生子身边,可怜巴巴道:“师叔您老人家就体恤师侄我重伤未愈,而且师侄媳妇儿也跟在身边,就给师侄我指点出来一条明路,好让我能少走一点儿弯路嘛!”   “欧洲还有两处和颠倒五行大阵仿佛的古阵。如果你真的选择走那条艰难之路,要保那个小丫头周全的话,我建议你去那两处古阵那转转看看,对你所做的事情应该会有一些帮助!”看着林白装疯卖傻的模样,长生子摇头苦笑道。   听到这话,林白顿时愣住了!他着实是没有想到在欧洲竟然还有两处和颠倒五行大阵能力相仿的古阵,难不成这两处阵法也和那颠倒五行大阵所形成的原因一般无二,也是华夏人为了复国而创制?!想着这些,林白不由疑惑的望着长生子。   “你没猜错,那两处古阵的确也是咱们华夏相师所创制,不过都多多少少借鉴了赵家复仇时候的那电脑五行大阵,其中一处乃是宋人崖山战败之后带来的,另外一处则是三国两晋时期孙吴一脉带过来的!”长生子感慨道。   林白听到这些话止不住满头黑线,自己这些老祖宗们也实在是太牛逼了,几乎是把欧洲这地界当成了自家的自留田,想栽什么葱就栽什么葱,完全不顾及欧洲这些人的想法!   “我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和你小子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不过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一个颠倒五行大阵就够我惭颜的了,实在是没必要再去那两处大阵那找个没趣,所以便也没下劲儿去寻找,不过这对你小子倒也算是个机会!”长生子说道。   林白不觉得一阵哑然,不过仔细想想也还真是这理不假!一个颠倒五行大阵就能叫人从心底往外发怵,要是没什么必要还真是没人想去寻思那两处大阵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你小子只能碰运气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自然能遇着那两处大阵,要是运气不好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长生子慨叹道。   林白点了点头,长生子这话的确是一点儿没说错,这样的事儿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欧洲华人圈鱼龙混杂,你小子记得遇到人的时候多长一个心眼,不要轻易被别人给骗了!按我知道的一些讯息,当初崖山的宋氏后人和孙吴的后裔恐怕还没有放弃当年的谋划,如今欧洲成了这样的局势,他们定然要跳出来闹一闹,你要小心一些!”   “而且按照现在的局势看来,我怀疑这两家的人恐怕已经和拉青格他们牵上线了。你在防备拉青格的神术和艾薇儿的黑巫术同时,也要小心这两家人的相术根底,毕竟能够修建出不弱于颠倒五行大阵的家族,定然有些神秘的传承之物!”长生子语重心长叮咛道。   听着长生子的话,林白心中热流翻涌。看得出来长生子是真把自己当做亲人来看待,要不然他不会像对待子侄这般对自己这般千叮咛万嘱咐。   “人老了唠叨就多,你要是不爱听的话,就别往心里去!”长生子摆了摆手,轻声道。   林白没吱声,将脚从湖水中抽出,站直了身子对着长生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轻声道:“师叔老人家对我的爱护和再造之恩,林白今生绝对不会忘记!等欧洲事情结束之后,林白定然会接师叔回国,而且也要为长春子真人一脉洗刷冤屈!”   “好孩子,好孩子!”长生子忍不住老泪纵横,他膝下无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只是有李天元这一个好友,如今遇到林白这个李天元的小徒弟,自然是把他当做子侄一般的爱护,而今听到林白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不由得有了一些后十年看子敬父的感觉!   林白看着老人的模样,端起酒壶,轻笑道:“来,喝酒!”   “好,喝酒!当年我和你师父两个人周游华夏,夜宿深山闲来无事,两个人就挑灯夜饮,最后竟然是整整喝了十坛老酒,后来又趁着酒兴去做了几票慷慨激昂之事,如今想来就热血澎湃!”长生子握住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之后,面色微醺道。   林白笑眯眯道:“师父和师叔你们二人海量,又都是谪仙人般的人物,想想你们两位当年的举动,也都让我这做小辈的向往无比!”   “你要是喝上十坛老酒,定然也和我们二人一般,对那些不平之事愤懑至极!”长生子伸展双臂,打了个酒嗝之后,慨然道。   最后夜色落下帷幕,天地之间黑暗一片,长生子却已是醉的如同一团烂泥一般,连路都走不了,最后还是被林白连拉带扛的给背回了道观之中。   这一日热血而又充满亲人的温情,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到了何时,长生子都不会遗忘,他和一个年轻人在湖上饮酒,研讨相术,最后醉倒在地上,这是他已经有多年没有经历过的乐事!也是对老友李天元最好的祭奠! 第286章 受伤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长生子老爷子怎么连路都走不了了?”   看着推开道观大门走进来的林白和长生子二人,沈小艺刚到二人身边便闻到了一阵酒臭味,急忙捂住鼻子,扫了眼东倒西歪的长生子之后看着林白皱眉问道。   林白嘿然一笑,然后跌跌撞撞的和沈小艺一起把长生子给搀扶到了休息的厢房中。   “你先坐着别动,我给你泡杯热茶醒醒酒去!”沈小艺没好气的瞪了林白一眼,然后麻利的走到一边的柜子旁,捏了一撮茶叶去给林白泡醒酒茶!   林白半靠在沙发上,惺忪的醉眼看着为自己忙碌不止的大美女。沈小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落到林白眼中都成了一条美丽无比的曲线,极其富于诗意。   看到沈小艺端到自己面前的茶水,林白伸手接过来,然后嘴里低声道:“其实醒酒最好的不是茶,而是美人,你这个大美人愿不愿意让我醒醒酒啊?!”   说着话,他的一只手开始不自主的抚上了沈小艺的身体,然后按到了一团异常柔软的物体之上。闻着鼻尖传过来的女儿香,林白下意识的抓了抓,一声娇呼在耳畔响起,然后林白感觉自己的大手被沈小艺给拍了下来。   林白愕然抬头,看到沈小艺俏脸上满是羞怒,不仅秀丽无比的脸颊红彤彤一片,就连耳根也是浮现出了火烧云的模样,就连那如水般流动的眼眸中也是蕴满了娇嗔之意。   “原本就不老实,喝了酒更是跟变了个人一样,而且你现在受着伤怎么还有这个心思!”沈小艺皱着眉头对林白训斥道,如同一位训斥调皮小孩的邻家大姐姐一般。   看着怒视自己的沈小艺,林白嘿然一笑,手上却是丝毫没停顿,一只手伸了起来朝着沈小艺高耸的胸脯就又抓了过去,“这么点儿伤算什么啊,而且你才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咱们俩一‘高兴’,这伤势很快就好了!”   无论沈小艺怎么挣扎,林白却都是箍紧了她的小腰,死活不松开。沈小艺雪白的小手死命的推拒着林白的身体,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是林白的对手,哪里能逃离他的魔掌!   “你……你干什么……赶快放手,这可是在道观里面啊!”沈小艺脸颊羞红一片,作势还要推搡,但手上却是提不起来一点儿力气。   林白箍紧了沈小依的纤腰,嘿嘿贼笑道:“这是供奉长春子老祖的庙宇,他老人家对这些事儿没那么在意,而且没有你这灵丹妙药我的伤势怎么可能会痊愈嘛!”   听着林白越来越放肆的话语,沈小艺的俏脸彻底羞红,一双如同羊脂白玉的小手拍打着林白的胸膛,然后朝后扬起了身子,想要躲避林白肆意的双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小艺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还是被林白给抱在了胸前。   “嗯!”沈小艺一声娇嗔,感觉自己此时有些喘不过气了。虽然二人早就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羞事了,但是这样被林白紧紧搂在怀中,而且一股接着一股的酒味掺杂着男人汗味冲进鼻腔之中,还是让沈小艺有些头晕,芳心也是颤抖个不停。   “乖乖听话,等到你伤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沈小艺索性不再挣扎,将身体紧紧的贴着林白,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   怀中美人儿吐气如兰,脸颊此时更是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娇俏,林白哪里能够放过,桀桀笑道:“没事儿,我身子骨壮着呢,你不用担心!再说为了你我连枪弹都不怕,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更是九牛一毛!”   美人近在咫尺,林白热血不断上涌,也不管沈小艺的挣扎,两只手一用劲便把她抱在了怀中,然后双手开始隔着衣服在胴体上游走不停。   沈小艺只觉得小脸热的发烫,娇躯也是越来越软,她羞怯的闭上了自己如水般迷离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嘴上跟抹了蜜一样,就知道油腔滑调的。你慢一点儿,卓才和索菲娅他们就在隔壁,要是让他们俩听到了,我明天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见人了!”   话说完之后,沈小艺扬起了头,仰着如同玫瑰花瓣一般娇艳的嘴唇碰触了一下林白的脸颊之后,然后将两片滚烫的清雅淡香红唇紧紧的贴在了林白的嘴上。   沈小艺好像从来就学不会亲吻,姿势仍如刚和林白在一起的时候那般笨拙,但她的舌头却是执着无比,一塞进林白的嘴中之后,湿腻滑热的小舌锲而不舍的在林白的嘴中不断的搅动,口中芳香的液体也是一点点的涌进了林白的嘴中。   感受到沈小艺的热情,林白哪里还会再犹豫,急忙将那舌头吸吮在了嘴中,紧紧裹住之后,在沈小艺的口中游走不停,就连舌根都开始有些隐隐发疼。   沈小艺觉得有些窒息,几乎要喘不上气了。在林白口腔中浓烈酒味的刺激下,她的整个身体也是酥软到了极点,根本提不上来一丁点的力气,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蹙眉急促的呼吸,但呼吸进鼻腔的尽皆都是从林白身上传来的浓烈无比的男子气息。   很难去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气味,但沈小艺知道自己不讨厌那种味道。她的鼻息抽动的越来越剧烈,无比贪婪,好像生怕那气息瞬间远遁一般,如同白藕段一般细嫩的胳膊更是紧紧的抱着林白的脖子,小舌在林白口腔内不断的游走!   随着两人越来越激烈的热吻,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蝴蝶一般一件一件的从身上飞走。阿尔卑斯山上夜晚的温度极低,但是沉浸在这无尽激情中的二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揉搓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在两个人不断的揉搓身体的同时,长生子花重金购回来的那英国旧式沙发终于提出了无声的抗议,在林白身下碎裂了开来,也就在此时,沈小艺身上的衣衫也悉数被林白解开了。   沈小艺的全身就这么纤毫毕露的出现在了林白很浅,如果不是林白此时仍然揽着沈小艺纤腰的话,恐怕她全身上下的风景都会毕现!也在此时,两个人终于感觉如果绞缠在一起的舌头再不分开的话等待着他们的就是窒息,四片火热的嘴唇这才缓缓分开。   饱满,丰腴,坚挺,就算是阿尔卑斯山上的雪峰都不能和它媲美。当林白的眼神扫到沈小艺上身的美景之后,仍旧是如同第一次见到它们时候一般震诧莫名。沈小艺看着林白的眼神,感觉到无边的羞怯,虽然这羞怯中更多的是甜蜜,但还是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酒精的热量在体内灼热的燃烧,原本就已经滚烫到了极点的血液此时更是完全脱离的控制不断上涌。林白终于克制不住的俯身趴在了沈小艺身上,舌尖舔扫不止!沈小艺羞怯的感应着林白的动作,身躯如同小蛇一般扭动不停,但身体却是抑制不住的迎合着林白的动作!   林白的双手轻轻的握住了沈小艺的丰腴,他的双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就像是在触摸一件绝世的珍藏瓷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那瓷器碰碎一般……   娇挺爽嫩的玉峰一入手中,那种不断颤动如同果冻一般娇嫩的感觉令林白浑身一阵颤抖,而沈小艺感受到林白那双大手的热度之后,身上也是如同通了电一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轻启樱唇,发出了一声似难受又似无限满足的呻吟。   沈小艺的呻吟声一声接着一声,从林白手上传来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从她双乳传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整个身体止不住开始快乐的颤抖,柔软的身体更是无意识的扭动不止……而这一切看在林白眼中更是让他情动难忍。   “林白,给我吧,我要!”沈小艺情动如火,再也忍受不了身体一阵接着一阵的酥麻,双手抱紧了林白的脖颈,眼神迷离无比的嘤咛道。   林白也没有再犹豫,伸手揽住了沈小艺的纤细腰肢,另一只手揉搓着她那娇嫩无比的花蕾,而早已经斗志昂扬的下体则是温柔向前,然后挺进了沈小艺的幽深桃源之中。   随着林白的动作,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婉转低鸣,如同是莺语燕声一般密集频繁无比,而在不断的冲刺之际,从林白的口中也是开始不断的发出低鸣,看着身下沈小艺迷醉无比的眼神,林白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一般。   被翻红浪,春潮入海,如火般的激情更是彻底燃烧起来,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熄灭。但水乳交融中的两人此时彻底都被热情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发现林白之前交给沈小艺贴身保管的轩辕镜竟然在了两人身旁。 第287章 意外收获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两具泛着潮红色的身体仍然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但屋中原本粗重无比的喘息声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明天不要出去见人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就是长生子师叔都听到了……”沈小艺脸颊羞红一片,一双粉拳在林白胸口不断捶动,口中更是娇喘不止!   林白嘿然一笑,轻声道:“那你就躺在床上,明天我来服侍你,吃喝拉撒一条龙服务,绝对让你对我伸大拇指夸赞!”   “还有就是,以后不管你去哪里,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都要带我一起,要不然……哼,要不然我就宁愿一死!”沈小艺娇嗔一声,然后将头紧紧的埋在了林白的脖颈上,轻声道。   林白温声道:“傻丫头,我还不是想着外面太危险了,所以才让你和弥涅耳瓦呆在雅典神庙,这样能护你一个周全,可怜我一片心意,反倒还要受你的埋怨!”   “我不管,反正我就这么说了,不管以后你去哪都要和我一起!”沈小艺把脑袋埋在林白怀中,坚定无比的开口道,她的个性就是如此,只要是自己认定正确的事情,哪怕是撞到头破血流也绝对不会改变!   听到沈小艺这么说,林白温声道:“行,我答应你,而且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只要有人敢欺负你,就和当初在巨石阵时候那群人一样的下场!”   “那也太惨了一些吧!”沈小艺听到这话,有些愣神,道。   林白不由得冷笑一声:“对我来说那可不算是惨的。你就放心吧,只要还敢有家伙想像巨石阵那样对付你,我绝对要让他生不如死,而且他所遇到的遭遇,绝对会比你想象的更惨烈一百倍!”   “咦,什么东西在被窝里面,怎么我感觉闪闪发亮?!”沈小艺不经意间低头一扫,却是看到被窝之中有光亮在明灭变化,不由得急忙伸手抱住了林白的脖子,大惊失色道。   听到沈小艺这动静,林白往被窝里一看,也是吓了一大跳。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在被窝里面安了摄像头,还是因为山上阴气太重,所以出现了鬼火的现象?!   林白先把沈小艺拉出被窝,然后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等看清被窝中的东西之后,不由得一愣,然后嘴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笑容。   原来被窝中明灭变化的竟然是轩辕镜!林白当初把这玩意儿从尚卓才手里边弄出来的时候,这物件里面元气尽失,想来现在是恢复了一点儿元气,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异象。   沈小艺见到被窝之中的东西不是什么骇人的怪物,便走了回来,等到林白给她解释了一通之后,也是惊诧不已,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样诡异的场面。   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林白小心翼翼的把这轩辕镜给拿在了手中。但轩辕镜刚一接触手心,林白就感觉自己体内失去了法力的经脉,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珍贵的补品一般,开始疯狂的吞噬着这轩辕镜中的灵气!   只不过是短短的几息时间,林白便觉得自己原本干涸无比的经脉恢复了原样,而且其中流动的那些法力,更是已经起了一些他也说不清楚的变化。   林白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黑洞一般,顺着轩辕镜的吸引,身子周边的天地元气,开始不要命了一般的朝着自己体内涌去。之前因为瑞士地脉原因对天地元气的压制,似乎对自己而言不存在了一般。   最开始的时候,林白心中惊恐不止,生怕自己被这些天地元气冲进体内之后,变得像是气球一般被撑爆掉!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经脉中的那些法力便裹着天地元气开始在自己体内进行周天运转,运转一周之后,这些天地元气便变成了自身的法力!   而且这些法力比起之前自己积攒的那些也更加精纯,不但没有半点儿不适应感,反倒是觉得无比舒畅,精神也是振奋了许多,就连之前在苏黎世教堂中受了重创的神识,现在爷是一点儿一点儿迅速在复原着。   林白此时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轩辕镜竟然具有这样转换天地元气为己用的功能,喜的是吸收进入体内的天地元气不但可以滋养法力,而且对自己的神识温养也是极有好处,这样假以时日下去,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修习先天洛书中所记载的阳神出窍之术!   沈小艺看到林白那一脸惊喜莫名的模样,开口轻声问道:“林白,这东西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么不断明灭变化着,我总觉得有些诡异!”   “诡异肯定是有一些。”林白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倒真是一件好东西,我体内之前已经干涸的法力此时重新恢复,而且也精纯了许多,就连受创的神识也恢复了许多。不过这些元气会给我带来什么变化我还不知道!”   沈小艺对这些也是悉数不懂,听到林白说这东西有大用处,便也没再往心里去,缠着林白要陪她睡觉,二人耳鬓厮磨了一阵之后,便进入了梦乡。   一夜自然无话,等到天色大亮之后,长生子终于才从床上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伸了个懒腰之后回忆了一下昨晚上的事情,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己这也算是老不肖了,拉着一个受伤的晚辈喝了一夜的酒,也不知道林白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刚想着这些,长生子准备出门看望林白的时候,却是听到屋外传来林白的声音,推开房门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这小子不但没有半点儿宿醉之后的模样,而且好像比起之前更加龙精虎猛了一些,眼中更是厉芒闪现,明显是功力更上一层楼的征兆!   “你小子吃了劣质春药了,怎么着今天生猛如斯?!”长生子惊诧之下也顾不得什么长辈尊严,便口花花开腔问道。   林白嘿然一笑,举着轩辕镜一挥,轻声道:“我昨儿晚上回去却是发现这法器竟然能牵动天地元气进入我的体内,不但能帮我修复法力,而且还能滋养神识,师叔你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没有?”   “滋养神识?林白,这神识可是最脆弱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它接触,万一出点什么岔子,那就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长生子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露出一抹惊色,说道。   滋养神识这种事情长生子的确是在师门典籍之中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但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而且天地之间的元气日渐匮乏,清静之地也越来越少,所以这法门早就失传了。长生子生怕林白不知道神识的重要,胡乱作为,这才出言提点他道。   “师叔您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胡乱作为的!”林白点了点头,在借助轩辕镜吞噬天地元气转换成法力之后,那些法力好像和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究竟事实上有什么样的变化,他就只能慢慢去研究了。   “千万小心,不要胡乱作为!”长生子又提点了一句之后,这才伸手将林白手中握着的轩辕镜接了过来,当看到那轩辕镜的模样之后,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惊又惧的看着林白道:“这是华夏传承之宝轩辕镜?!”   “师叔您老人家果真好眼力。”林白冲长生子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道:“怎么着,师叔您老人家也听说过这轩辕镜的事情?”   “轩辕镜乃是轩辕黄帝所留,可以照遍天下万物,更可以照得天命之主,这种咱们相术界万古传承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面。”长生子握着轩辕镜慨然一阵之后,轻声道:“你是用的什么法门借助他吸收天地元气的?”   “法门?我什么法门也没用,只是握着它就能吸收了啊!”林白有些不解的看着长生子,轻声回答道。   听到林白这话,长生子眉头紧皱,重又试验了几次之后,却是发现这东西在自己手里,丝毫没有林白所说的什么吸纳天地元气为己用的作用。   “这玩意儿倒是古怪,难道真的如同古书中记载的那样可以照得天命之人,只有在天命之人手中才能够使用?!”长生子皱眉古怪无比的盯着林白,轻声问道:“你师父给你说过没有说过什么天命之子的事情?!”   林白惘然无比的摇了摇头,长生子看到林白这模样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深思熟虑了半晌之后却也是丝毫对策没有,只得劝诫林白尽量减少使用此物,以免出现天地元气充盈体内难以宣泄,或者是因为天地元气滋润神识时候出现异常受到创伤!   但无论林白怎样询问天命之子的事情,长生子却都是闭口不谈,但他看向林白的眼神却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怪异,还有几分不安。 第288章 龙虎山异动   龙虎山上,夜色深沉如水。   张静应躬身跪在龙虎山历代祖师像前,眼中泪水直往外涌,站在他身侧的张正一沉默的望着自己这个生来便是天骄的儿子,虽然面上了无表情,但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不停。   “父亲大人,我不服!”张静应抬起头看着张正一咬牙切齿道:“玄清师兄死在他的手上,咱们龙虎派的镇教法宝也因为他而丢失,凭什么咱们龙虎派要咽下这口气?!”   张正一没有回应,沉默良久之后,淡淡道:“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清楚,这些事情我们现在必须忍下去才行,如果不忍的话,等待咱们龙虎山的就只有灭亡这一条路!”   “忍耐?!”张正一话音刚落,从屋外便传来了桀桀的怪笑声,“咱们龙虎山历代宗主,恐怕只有师兄你过得最窝囊,只知道一味忍耐,咱们龙虎派乃是天师后裔,什么时候轮到过别人对门派内部的事情指手画脚!要我说,师兄你这是对历代祖师的大不敬!”   “元济师兄真是好雅兴,深夜不睡来我宗主府邸,不知道是对我张正一有什么指教?”张正一转头扫了眼来人,看到是张元济之后,便言语生冷道。   张元济也不吭声,转身跪在了祖师牌位前之后,伸手指着张正一厉声道:“张正一你一味忍让,丧我龙虎派威名,而且教子无方导致我龙虎派传承秘宝丢失,乃是我龙虎派千百年来最为羞耻之事,而今你不思悔改,我定然要代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就凭你也想清理门户,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在这胡言乱语!”张静应听到张元济那狠毒的话语,脸色骤变,看着张元济厉声骂道。   张元济听到这话也不恼,仰天大笑几声之后,淡淡道:“难不成你张静应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龙虎山第一奇才,全身法力被废,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废人!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忤逆宗族长辈,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   张静应脸色由青转白,双拳紧握看着张元济,但一时之间却是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在这样的恶人面前,除了压倒性的实力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走。   “那要按照元济师兄你的意思,我这个做宗主的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张正一伸手按住面色悲愤至极的张静应,然后看着张元济淡淡问道。   张元济大剌剌起身,走到祖师牌位旁的太师椅处坐下,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张正一轻笑道:“如果我是师兄的话,现如今自然是要穷我龙虎派一脉全力,去将那阳平治都功印寻回,顺带将林白那小子诛杀,以告列祖列宗在天之灵,重振我龙虎派声威!”   “好胸襟,好气魄,要我说咱们龙虎派宗主之位不如师兄你来做如何?”张正一抚掌大笑,看着张元济笑吟吟道。   张元济咧嘴哈哈大笑,“如果师兄你有意让贤,这事情我就算是应允下来自然也无妨。而且只要我做了宗主,对于之前师兄你做下的羞辱门庭之事也就不再追究计较,你看如何?”   “那我就承蒙师兄的盛情了,只是有一事我还要托付给师兄您,等您做了咱们龙虎派宗主之后,记得去给陈老知会一声,你要远出国门去抢回阳平治都功印和斩杀林白,想来他老人家听到你这话,定然会给师兄你一点小小的劝诫!”张正一嘿然道。   听到‘陈老’这两字,张元济眉头紧皱,眼神带上了一些迷惘,问道:“陈老是哪个?”   “华夏能称得上陈老的人很多,但是在咱们相术界里面除却了陈白庵老先生之外,哪个还能担得起陈老这个称呼?!”张正一眼神冷冽无比,盯着张元济沉声道。   听到张正一这话,张元济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惊愕莫名的看着张正一,颤声道:“他老人家不是已经羽化升仙了么,怎么现在又出来了?”   “陈抟老祖的后人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揣测的,我只问师兄你一句,如若你当了宗主,敢不敢违逆陈白庵老爷子的意思,如果你当即点头的话,我绝对没有二话,但如果你不敢的话,就先给我回去想清楚了再过来我这叫嚣!”张正一冷声道。   张元济咽了一口唾沫,惊疑不定的看着张正一,心中疑虑重重。相术界早有传说陈白庵已经羽化升仙,怎么张正一如今又说他重新出现,而且看张正一的神色也不似作伪。但是陈白庵却又是为何要袒护林白,不让龙虎派寻仇?!   “不知道元济师兄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和陈白庵老先生过上几招,如果你点头,我马上退位让贤!”张正一不依不饶,依旧对着张元济不停逼问道。   张元济继续沉默,事情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所应对的范畴,打死他都想不到音踪杳杳的陈白庵居然会和这档子事情牵扯在了一起。   “你们都是龙虎派的弟子,为了宗主的位置在这里吵来吵去,更是互相揭短,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我们龙虎派地下的列祖列宗么?”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一个青衫道人。   张静应一看到那青衫道人,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喜色,冲到那道人身边,颤声道:“明石师祖,您老人家终于回山了!”   “孩子,放心吧,你的事情师祖我自然会为你做主!”明石真人对着张静应笑了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张正一和张元济二人也停止了争斗,恭恭敬敬的对着明石真人施了一礼之后,轻声道:“恭请师叔金安。”   “你们两个要是真想给我请安,现在就停止争斗!”明石真人眼露冷芒扫了二人一眼之后,冷声道:“此时已经是我龙虎山生词存亡之时,龙虎派上下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度过此难关,你们师兄弟二人争斗不休,我龙虎山如何才能重拾当初尊严!”   “师叔您老人家明鉴,如果不是因为正一师弟所作所为太过畏怯,我又如何会来和他说这些话!”张元济听到明石真人这话,急忙开腔为自己辩解道。   明石真人冷哼一声,对着张元济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边的那些小九九,从你正一师弟开始成为我龙虎派宗主之后,你心中便一直对他有所不服,而且道帧和道远两个人现在杳无音讯,他们两个人又是如何和偷盗走阳平治都功印那伙人牵扯在了一起?”   “道帧和道远欺上瞒下,其心可诛,他们俩从师门叛逃,这里面的事情我着实是不知道!”张元济听到明石真人将自己的老底揭开,不由得后背生寒,急忙出言辩解道。   明石真人冷哼一声,也不理会他,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张正一沉声道:“你治下不严,教子无方,让静应传出来滔天大祸,将我们龙虎山镇派至宝丢失,一样有不可饶恕的大罪。”   “师叔您老人家训导的极是,我愿意领受惩罚,将龙虎派宗主之位退让出来,交给我们门中有德者居之,然后任由师叔责罚,绝无怨言!”张正一低头颤声道。   明石真人道:“这是静应的错,你就算代子受过也不用辞去宗主之位,只需发布罪己诏便罢。静应你私自下山,而且铸成大错,我罚你在后山磨练心性,后山所藏术法不修习完不得再迈出山门半步!至于元济你治下不严门下沟通外人,责罚你面壁三月,不得再做错事!”   “师叔……”听到三人之中自己所受的惩罚最重,张元济心中愤懑难当,抬头怒视明石真人,便想要再为自己辩解!   明石真人袍袖一甩,冷冷看着张元济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服,但是如果不是因为道帧和道远两个人的话,那些贼人又怎么会知道阳平治都功印的下落,你如果不服就把道帧和道远两个人找出来,找不出来就给我甘心领罚!我和你师弟还有话说,退下吧!”   张元济恼羞异常,但是他如何不清楚道帧和道远两个人早已经身死番禹,如何还能找得出来,无奈之下跺了一下脚,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多谢师叔您老人家出手相助,如果不是您老人家出现及时,不知道我在元济师兄逼迫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等到张元济的身影消失之后,张正一对着明石真人深鞠一躬,道。   明石真人摆了摆手,轻声道:“龙虎山同气连枝,一荣共荣,一损共损,我是师门前辈不能坐视不管,而且正一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如何能让元济夺走你宗主之位!”   “多谢师叔体谅成全!”张正一又是一拜,然后问道:“不知道师叔您老人家觉得咱们龙虎山要怎么做才好,一切我都听师叔您的!”   “龙虎山上的事情我不管,你做宗主的说了算!”明石真人冷冷开口:“给我安排机票,送我去欧洲。我们龙虎派的面子和镇派法宝不能就这么白白丢了!” 第289章 下山   对于龙虎山上发生的事情林白自然是一无所知,此时他的心思悉数都在轩辕镜上,这法宝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自己已经借助它吸收天地元气进入体内,如果不查清楚,出现意外的话,那可就惨了!   “师父,您老人家就别逼问我了,我跟您说了八百遍了,这东西真是我从地下黑市拍卖行买到的,当时我见着它的时候就是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谁能想到现在成了什么法器,您老人家要是嫌弃的话,就把它还给我得了!”尚卓才苦着脸,看着林白委屈无比道。   林白见尚卓才不似作伪,叹了口气之后,感慨道:“这倒也是个烫手山芋,不过按你这意思那什么地下黑市拍卖行倒是个好去处,有时间一定得过去看看去!”   “林白,既然找不到头绪那你暂时就先不要用这件东西,要不然惹了什么麻烦,那就难缠了!”沈小艺带着关切,皱眉道。   林白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这是他自己贴上来的,可不是我求着找到的,丫就跟牛皮糖一样,黏着我还不放了。对了小艺,之前我跟你说的安排机票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梵蒂冈?”   林白恢复修为之后,发现因为轩辕镜的缘故,瑞士天地元气对自己的威压不再,而且那股玄异至极的蒙蔽天际气息对自己也完全不起作用。他推算起来事情也比往日更加灵敏了一些,便起卦卜算了一把阳平治都功印的位置,发现那宝贝仍在梵蒂冈境内尚未离开。   林白几乎可以断定,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的话,恐怕艾薇儿和本笃十六世两人养好伤之后就要发动大阵,到那时候欧洲将会出现天大的灾劫,即便到时候林白想要扭转乾魂,却也是回天乏术了!   “飞机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家的那架私人飞机已经在瑞士机场待命,只要咱们想走,随时都可以出发!”尚卓才听到这话,便急忙开口道。   听闻林白想要去梵蒂冈那边之后,尚卓才没在犹豫便将事情给安排妥当,而且因为林白特殊身份的关系,还将家族中的那架私人飞机调出,以确保林白身份不被曝光,而且可以以最短的时间到达梵蒂冈教堂内。   “师叔您老人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梵蒂冈,说不准见到本笃十六世,你们两位还可以喝喝茶叙叙旧!”林白转头看着一边的长生子嘿然一笑,不怀好意问道。   长生子闻言笑了起来,他怎么能不知道林白这小子打的鬼主意,什么喝茶叙旧,说白了其实就是找个助拳的帮手,到时候能够帮着他对付对付教廷的虾兵蟹将,当个清道夫罢了。   “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老头子就安心在山上养养花喝喝酒看看风景就足够了,你们一路小心。”长生子看着林白又正色叮嘱了一句:“你要小心使用轩辕镜,而且用天地元气滋养神识的法子也的确可行,但是切记要小心从事,切莫再遇着心魔。”   听到老爷子的叮嘱,林白心头一暖,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沈小艺几人,说道:“那咱们就走吧,要是我再不露头,恐怕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他们俩就要疯了!”   在林白的带领之下,一行人简单的和长生子道了个别之后,便提着收拾好的东西,去了山下的机场。   “天命不可违,天意不可测,但求多福吧。”长生子看着林白渐渐消逝在山腰的身影,脸上闪过一抹惘然,但旋即又换上了落寞无比的神情。林白一行人在的时候山上热闹无比,如今他们下山,自己恐怕又要孤家寡人山月作陪了。   瑞士和罗马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是两三个小时之后,一行人便重又回到了罗马机场。   “这机场里面好大的阵仗,看起来师父你当初那一手是把这罗马人给吓得不轻啊!”尚卓才转头看了一眼机场周遭里三层外三层的安保之后,看着林白心有余悸道。   林白当日在斗兽场做出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从罗马成为意大利首都以来最大的暴力案件,意大利当局对于当初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生怕再出现当日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时间,安保依旧是不敢有丝毫放松。   “只要他们敢再招惹咱们,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再在罗马城来次血腥屠杀,只是不知道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还有没有那么多人手往外派了!”林白冷厉开口道。   尚卓才嘿然一笑,带着几人便去了尚家已经准备好的车子内。   上车之后,林白闭目坐在车子后排,从上飞机开始他便一直在推演阳平治都功印的具体位置,等到了罗马之后,他对法宝藏匿的下落已经清楚无比,而且觉得自己此次定然会成功将那阳平治都功印夺取到手!   至于之前长生子给他讲述的欧洲两座大阵的事情,林白并没有往心里放。他所想的还是将阳平治都功印抢夺到手,然后回国复命,至于欧洲出现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神算局为他擦屁股,而且到时候索菲娅身在华夏,山高皇帝远,就算欧洲这些人再有想法又能拿她怎样!   但不知道为何,林白心中总是有点儿天机将要变化的感觉,而且那感觉从他到达罗马之后,也是愈发的强烈起来。但是不管林白用尽所有办法,却都是不能推演出到底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说依林白现在的水准,不能不能做出逆天改命的事情,但是在天机蒙蔽之下,就算是本领通天也是无法变动天理循环,而且强行去做这些事情的话,更是有可能引起天道对己身的强烈反噬,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就在林白思忖这些的时候,一个一身精干西装打扮,但却梳了个道士发髻的怪异老头儿出现在了罗马机场。而且在这老人手上更是拎着一个浅黄色的咔叽布拎包,走下飞机之后,茫然好奇的打量着身周的建筑布局,明显是第一次出国。   罗马机场周遭的那些保安们因为罗马斗兽场的事情神经现在绷得都像是弓弦一般,此时突然发现机场里面出现了一位行为如此怪异的老人,没敢犹豫,招了几个同伴便围了上去,但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之后,却是发现那老人眼中的迷惑之意更深,显然是语言不通。   “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就出国了,难道这老头是做错了飞机,还是被旅游团的人给带丢了?”   “有可能是故意装聋作哑,你可别忘记当初让教宗大人亲自发布通缉令的全民公敌可也是华夏人!”   两名保安围着这老人议论不止,而且眼神上下三路扫视不停,其中有一个甚至想把老人手中的那个黄色咔叽布包裹给解开,想看看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天色通亮,机场玻璃的反光又强,更是把老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颊照出了几分青白之色。此时如果是沈凌风在场的话,定然会认出这突然出现在罗马机场的老人就是龙虎山上的明石真人。   “老头儿,赶快把你的包打开给我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看到明石真人躲开自己去夺包检查的手之后,一名保安挥舞着电警棍厉声呵斥道。   明石真人一动不动,提着包的手缩到了身后,手指掐动不停,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看着两人,嘴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   那两名保安听到明石真人突然开腔,便凑近了脑袋想要听听这老家伙说的什么话。但脑袋刚一靠近明石真人身边,却是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顺着老人微笑的眼眸,冲进了两人的体内,不由得后背生寒。   但还没等他们往后退开,从明石真人背在身后的手中便钻出了两股肉眼不可见的阴寒气息,极其迅速的钻进了那两名保安的体内。   那两名海军陆战队出身的保安此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团云雾给包住了一般,身体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麻,然后脑子就开始犯晕,而站在他们身前的那名老者的身影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然后这两名保安神色变得呆滞莫名,茫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看到两人这模样,明石真人轻吁了口气,绕过二人然后转身冲到了机场的护栏处,伸手握住铁丝,丝毫没有老人的呆滞,极为轻灵的跃了过去,然后双手一边摆动,一边不急不缓的朝着机场外走去。   良久之后,机场一阵寒风吹过,那两名保安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但转身四下逡巡却是丝毫找不到那位老人的踪迹,两人大惊失色之下,急忙冲进监控室,调出当时的监控资料,但却发现录像带上根本没有丝毫老人的身影。   “我的天,难道我们两个人这是遇见鬼魂了?!”那两名保安面面相觑,看着对方愕然道。 第290章 圣彼得大教堂   一路之上林白都在养精蓄锐,对罗马周遭街道上的那些著名景点置若罔闻,直到车子缓缓驶到了梵蒂冈区域的边界停下之后,林白这才睁开了眼睛。   “卓才,你带你师母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我先去梵蒂冈这里看看!”林白看着尚卓才道。   沈小艺想到之前在苏黎世大教堂发生的事情,心里边难免有些忐忑,看着林白轻声问道:“林白你一个人的话没问题吧?”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先找好落脚的地方,等着我回去就是了!”林白摆了摆手,对沈小艺宽慰了几句之后,闲庭信步朝着梵蒂冈走了过去。   梵蒂冈是世界上最小的主权国家,也是世界上人口最少的国家。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城西北角的梵蒂冈高地上,四面都与意大利接壤,是一个“国中国”。领土包括圣彼得广场、圣彼得大教堂、梵蒂冈宫和梵蒂冈博物馆等。   国土大致呈三角形,除位于城东南的圣彼得广场外,国界以梵蒂冈古城墙为标志。梵蒂冈城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文化瑰宝,拥有许多世上重要的作品。虽然梵蒂冈在地理上是一个小国,但因天主教在全球庞大的信仰人口,使其在政治和文化等领域拥有着世界性的影响力。   梵蒂冈的公民大部分是神职人员,包括了主教、神父、修女,以及著名的瑞士卫队。该国现仅有32名女性公民,540名男性公民。572名梵蒂冈人中有306名外交官,还有86人是瑞士卫队成员,此外还有73名枢机主教、31名平民和一位修女。   可以说梵蒂冈是世界上权利最为集中的地方,保安措施也是严密无比,也亏得林白借助相术施展出来‘障眼法’这才从那些瑞士卫队的眼皮底下溜了进去。   “果然气象万千,想来这梵蒂冈也是个不凡之地!”虽然说对本笃十六世颇有成见,但林白其实对基督教并没有什么恶感。   这个世界上的信仰教派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华夏佛道二教和欧洲基督教之外,更有中东阿拉伯国家的伊斯兰教,还有非洲和拉美的一些宗教图腾崇拜。   这些教派,无一不是具有深厚的底蕴,而且在历史上更是有真实的浓墨重彩笔画画下。如道家的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化胡,佛家的释迦牟尼舍身饲鹰然后在菩提树下成佛,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还有穆罕默德统一了阿拉伯诸部落,奠定了阿拉伯帝国的雏形等……   虽然说本笃十六世的做派和行为让林白觉得厌恶,但是这些乃是本笃十六世本心的映照,和他所信奉的宗教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林白并不觉得基督教面目可憎。   梵蒂冈没有多大,只是走了片刻之后,林白便走到了圣彼得大教堂附近。   圣彼得教堂被两个半圆形的长廊环绕,每个长廊由高大的圆石柱支撑,顶上雕刻着教会史上有名的圣男圣女的雕像,雕像人物栩栩如生。广场中间耸立着由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的埃及方尖碑。方尖碑两旁各有一座美丽的喷泉,涓涓的清泉象征着上帝赋予教徒的生命之水。   圣彼得大教堂是一座长方形的教堂,整栋建筑呈现出一个拉丁十字架的结构,造型是非常传统神圣,这同时也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一座教堂。   在圣彼得大教堂门前左边树立着圣彼得高大的雕像,他神情自若、面带微笑,右手握着两把耶稣送给他的通向天堂的金钥匙,左手拿着一卷耶稣给他的圣旨。   彼得是耶稣的12个门徒中的第一个,耶稣回天国前把金钥匙交给了他,彼得成为了天主教的首领,他来到罗马传教,后来,罗马的皇帝为了嫁祸天主教,放火烧了罗马城,然后归罪于天主教,并处死了彼得。圣彼得大教堂就是为纪念彼得而修建的。   教堂门前的右边竖立着另一座高大精美的雕像,是耶稣的另一重要使徒:保罗。他曾是逼迫基督徒的罪魁之一,后来被耶稣用光芒罩住并与之对话,从而得以知晓耶稣是真神。然后从一个祸害基督教的人转变为基督的使徒,而且是基督教除耶稣外最重要的传道者。   但是就是站在这两尊雕像之前,却是让林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地,他总觉得这圣彼得大教堂虽然气象万千,但却似乎被煞气缠身一般,没有丝毫的神圣气息,反而透着一种诡异!   “不对劲儿啊,这可是世界基督教的中心,也是基督徒们心中天国的象征,就算是当初修建这教堂的人用心再险恶,也不可能让这教堂称为积聚煞气的所在吧!”看着面前的这些景致,林白心中有些疑虑,“算了还是进去看看,说不准会有什么收获!”   虽然此时还是冬季,但是在地中海气候之下,梵蒂冈还是比较闷热,而且靠近海域,一到傍晚时分更像是蒸笼一般,叫人根本无法喘息。   “我操,还真他妈的有大古怪!”刚以走进教堂,林白就觉得在教堂外的时候心中的那股燥热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一股子阴冷无比的气息却是充斥了林白的身体,那种阴煞之气熟悉无比的感觉让林白后背直往外冒冷汗。   将天眼打开之后,林白四下一打量,头皮一阵发麻,周遭尽皆都是阴黑无比的浓重煞气,不由得整个人呆呆的站立在了那里,颤声道:“是基督教的前人疯了把大教堂搞成这幅模样,还是本笃十六世脑子抽疯了,要毁掉这处千年瑰宝所在之地!”   林白心中暗暗惊诧不已,但是眼睛却是四下打量不停,但越是观摩,脸色就愈发的阴沉,到最后更是几乎要滴出水来。   教堂内部金碧辉煌,光线幽暗,神秘莫测,用大理石砌筑而成,里面的所有画像都是用不同颜色大理石拼接成图。   整个殿堂的内部呈十字架的形状,在十字架交叉点处是教堂的中心,中心点的地下是圣彼得的陵墓,地上是教皇的祭坛,祭坛上方是金碧辉煌的华盖,华盖的上方是教堂顶部的圆穹,圆穹的周围及整个殿堂的顶部布满美丽的图案和浮雕。   一束阳光从圆穹照进殿堂,给肃穆、幽暗的教堂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在常人眼中那圆穹仿佛是通往天国的大门一般。但在林白眼中,那圆穹却是弥漫着浓厚的阴煞之气,甚至有的地方都快要结成实质,几乎可以和番禹的极阴之地相媲美了。   “疯了,肯定是疯了,要不然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林白看着大殿内的这些布局,心中惊骇莫名。在那些看护教堂内部重器的瑞士禁卫军脸上,他更是看到了一股死气,整座教堂阴气森森,如同鬼蜮一般毛骨悚然!   按着天眼看到的阴煞之气流动方向,林白分明看到这教堂内的那些阴煞之气尽皆都是从圣彼得的坟墓中往外溢出,也还好圣彼得坟墓处不允许游客接触,要不然只要有人在那站得久了,定然会被阴气侵袭成痴呆之人。   “娘的,这肯定是本笃十六世那小子干出来的事情,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把全世界的阴煞之气都集中在梵蒂冈,把这个基督徒心中的天堂变成地狱,好彻底颠覆基督教的信仰?”林白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不解。   沉默片刻之后,林白没在犹豫,干脆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从口袋之中摸出了几枚铜钱,开始推算占卜起来这大教堂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一连九卦下去,悉数都是地火明夷卦象,让林白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耸立了起来。   “上坤下离,中存震坎,日方欲明,华丽之耀,文为雷动,雨水散行,此卦阴多阳少,致使阳明之气,竟为邪气所干,阴盛阳衰,不能自立,自伤其明,日落平地,沉坠埋没,其光辉之在我,君子得之,则为明夷之象。明夷者伤也,乃坎宫第七卦,名曰游魂卦!”   看着卦象,林白喃喃自语道:“华丽之耀,日落平地,这说的正是由盛转衰之局,而且卦象之中阴多过阳,也对了这阴煞之气的存在!”   “不对,阴多过阳,难道是这教堂的主人要换了性别,卦象是应在艾薇儿这个前任女教宗后裔的身上?!”林白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艾薇儿的身影,然后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疯了,绝对疯了!虽然林白不敢断言这卦象对着的就是艾薇儿,但是他感觉十有八九不会落空,想到艾薇儿为了复仇甚至能把自己的眼珠生生抠出,腹中胎儿拿出来勾动阴煞的举动,林白后背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滚滚流淌不停! 第291章 疯狂的教宗   天色刚一暗淡,圣彼得广场周遭的路灯、教堂、修道院,已然开始亮起了灯光,但饶是在这些明亮的灯光下,梵蒂冈却仍然是如同被封印在了雪山冰海之中一般,阴寒刺骨。   林白遛达着从圣彼得大教堂中走了出来,然后沿着教堂内的小路,走到广场小花园中,然后摸黑走向了小花园内的森林之中。   一边往森林里面更加幽深僻静的地方走,林白一边手上开始掐动印诀,嘴中念念有词,体内的法力更是提到了巅峰位置,同时借助先天洛书将大教堂中的阴煞之气吸引出来。   他出来之后根本就没打算和沈小艺等人再碰头,梵蒂冈这边太过阴森可怖,如果沈小艺和尚卓才过来,恐怕凶多吉少,他只能快刀斩乱麻,早点儿解决这边的事情。而且他现在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法力再出现像之前那样枯竭的情况。   他自信就算是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再度联手,恐怕也不会超过自己借助轩辕镜勾动天地元气弥补法力损耗的范围之内。而且针对林白设下的蒙蔽天机已然散去,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二人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一般,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而且之前三人就比拼过一场,林白已然已经捏住了艾薇儿和本笃十六世二人的术法气息。当然,这样的气息是相互,林白就算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自己术法的气息也被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二人无比熟悉。而且这两人现在恐怕已经知道自己进入了梵蒂冈。   此时的林白已经走到了树林里最深处,再往前走就要走出梵蒂冈城。夜色寂静无比,四周除却了鸟语虫鸣之外再无他物,林白无需担心别人会来打扰到他,更准确的说,是他不用担心自己等会儿借助轩辕镜勾动天地元气壮大神识监视二人的时候,不会被人打扰。   停下脚步之后,林白很快便把握到了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的气息,然后借助气息的波动找到了两人的所在方位。   嘴角冷然一笑,林白迈着禹步开始在小树林内窄小的空间走动了起来,然后在地面上踩出来了一个九宫八卦的图案,双脚站在坤宫方位之后,双脚分开,左手握着轩辕镜朝下,右手的食指和尾指紧紧贴着掌心,拇指指尖对准了坤宫方位,其他两指则是对着巽宫和震宫。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景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唇齿之间缓缓开合,一连串几乎不可闻的咒语声从林白的嘴中传出。   随着咒语声的念诵,小树林内四周的天地元气开始迅速汇聚,然后先天洛书在林白手中大放光明,阴煞之气呈水纹状朝着小树林内聚集。天地元气和阴煞之气汇聚在一起之后,犹如是大海的狂潮一般,翻涌滚动不停,甚至出现了人耳可闻的汹涌之声。   两者一交融,便朝着大教堂一侧飞扑而去!树林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虫鸣鸟语之声当即消逝,而在树林之中栖息的鸟儿更是扑棱着翅膀朝树林外飞去。树林内的气温也是已经降低到了冰点,甚至林白身周沾染了水汽的几片树叶在这样极寒的温度下,直接凝固成了冰晶。   ……   梵蒂冈宫内一片黑暗,本笃十六世端坐在圣彼得传教的木质椅子上,嘴唇紧闭,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之中写满了仇恨和怒火。   在本笃十六世身侧沾满了梵蒂冈的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们,这些主教们内心焦灼不安,他们可以理解本笃十六世教宗为什么会怒火中烧,但是他们不能够理解,为什么神圣无比的教宗大人会把教堂的主位让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   艾薇儿端坐在历代教堂传承的宝座上面,似乎对自己屁股下坐着的乃是几亿人信仰的集中之物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此时的她双眼微闭,手上捏着一方印章,正在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是如同往常,只是她的嘴角偶尔会流露出来一抹怨毒的神色。   和艾薇儿相比,此时的本笃十六世就如同是点燃了的油桶一般,浑身上下无处不是火气。堂堂梵蒂冈的教宗大人,上帝在人间的执牧人,之前居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给惩治到了那样的地步,而且更是将圣彼得遗物打碎,让他在这些主教面前抬不起头来!   屈辱!十成十的屈辱!本笃十六世心中憋闷无比,良久之后,看着艾薇儿沉吟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对付那个臭小子?!”   艾薇儿如同没有听到本笃十六世的问话一般,依旧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双手在阳平治都功印上不断的转动。   “来了!”正在本笃十六世被艾薇儿的态度搞的恼火无比的时候,她突然张开眼睛,双唇翕动,看着面前教堂的大门,骤然出声。   随着艾薇儿声音的传出,教堂的大门骤然打开,然后一股阴冷到了极点的寒风朝着内里便冲了进来,那些站立的离教堂门口比较近的红衣主教们被那寒风一吹,居然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白沫,显然是心神受了重创。   “想不到这小子居然因祸得福,术法上的修为好像又精进了一些!”艾薇儿感知着周遭的动静,稍稍有些失神,然后嘴角冷厉一笑,道:“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绝度要把你的性命给留在这里!”   本笃十六世原本想询问一下艾薇儿出现了什么情况,但是看到艾薇儿脸上阴狠毒辣的神情,以及诡异莫名的动作之后,当即屏住了呼吸,也不敢插话,生怕打扰到了艾薇儿施展术法。毕竟教廷传承法器已失,他此时完全不是艾薇儿的对手。   等到干掉那小子之后,一定要在他身上好好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宝!而且等到这个女人的利用价值消耗尽了之后,也绝对不能再手软,就算是豁出老命也要把那个阳平治都功印抢出来,要不然教廷永无出头之日!本笃十六世心中暗想道。   艾薇儿如何不清楚本笃十六世那个老狐狸心中的想法,只是现在乃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和他搅和,而且当她感触到林白施展过来的术法之后,心中更是紧张惊惧莫名,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去思忖本笃十六世的想法。   林白此次爆发而来的术法力量实在是太过强横,单单是气势便如同正在发生海啸的海面一般,波浪翻滚不停,浪花拍打礁石,轰隆做鸣,叫人心中生出寒意。   难道这小子还是和上次那样摆弄空城计?!艾薇儿眉头紧皱,握住一个黑水晶头盖骨朝前一扔,然后发现水晶头盖骨便轻易的抵挡住了那股飞奔而来的阴煞之气!   “妆模作样,除了在气势上唬唬人之外,简直一钱不值!”艾薇儿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和鄙夷之色。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手段竟然还是和上次一般,气势磅礴,但是其中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东西。   手腕微微一抖,地上掉落的那黑色水晶头盖骨出现了一抹黑色光芒,艾薇儿右手放置在眉心处,然后双唇开合,急速的念诵着咒语。   若有若无的如同鬼泣般的咒语声在教堂内部响起,然后顺着圣彼得的坟墓大量的隐杀之气开始汇聚,而教堂内部的灯光更是暗淡无比。教堂外巡逻的那些瑞士卫队成员看到此情此景,更是面露诧异之色,急忙走进了教堂内。   但这卫兵刚一走进教堂,双耳之间便传来了一阵金铁交鸣的刺耳之声,而且更是感觉心中的负面情绪陡然上升。还没等他伸手捂住耳朵,七窍之中便流出了鲜血,然后面露痛苦之色倒在地上,握着自己的脖子不断的翻转打滚!   本笃十六世看着艾薇儿的手段,心中思绪翻滚不停,而眼中的贪婪之色也越来越重。   艾薇儿脸上狰狞笑容愈发剧烈起来,手势陡然一摆,然后地上的黑水晶头盖骨猛然张开了大嘴,从其中喷出一股阴黑到了极点的气息,带着剧烈的能量波动,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冲了过去。   教堂内的灯管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之后悉数爆裂开来,就连梵蒂冈周遭的光亮也是骤然下降了许多。凶悍无比的阴煞之气迅速冲出教堂,朝着林白所在的小树林位置便奔袭而去。   “愚者千虑,或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本笃十六世、艾薇儿你们两个渣渣就算是想破了脑袋又能有什么得的!”林白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双眼之中神光湛然,显然成竹在胸,对艾薇儿的手段极为不屑。   微微抬起头,林白双手不断开合,口中咒语疾念不停! 第292章 绝地大反攻(一)   夜风微微吹拂,梵蒂冈周遭一片阴凉,仿若是进入了酷寒的冬季一般,圣彼得广场的喷泉池水甚至都已经开始结冰。   天地元气和阴煞之气的波动剧烈无比,林白身处的树林内此时树叶枝干摇动不停,一阵接着一阵的哗啦啦之声传出,一些不甚结实的小树枝干在空气剧烈的波动下甚至咔嚓断裂开来,掉落在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林白口中念诵咒语的声音已然淹没在了树叶和枝干掉落的哗啦声中。虽然树叶不断袭击身体,但是林白神色依旧肃穆,精神更是高度集中,手捏剑诀抬在身前,煞气澎湃,如同真的握着一把绝世凶兵一般;而他右手中握着的先天洛书更是诡异震动,发出桀桀之声。   左手剑诀在空中划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诡异图案,林白双目微眯,紧紧的盯着那些图案,然后将右手中的先天洛书翻到术杀之卷,接着术杀卷中仍然未曾消减完毕的杀气凝聚图案,将这些杀气和阴煞之气悉数交融。   一道接着一道的符箓被林白虚空炼制而成,而他全身上下的法力则是操纵着这些符箓,使他们凝聚成了一个八卦图案,符箓一层接着一层的叠加,然后其中爆发出剧烈的阴煞杀气,铺天盖地般朝着大教堂冲了过去。   于此同时,艾薇儿发出的那道阴黑煞气则是冲到了林白身前,虽然这些阴黑煞气被虚空凝练的符箓阻挡在外,但是依旧翻滚不停,想要钻入林白体内,侵蚀他的心神。   符箓和阴黑煞气接触之后,周遭开始出现剧烈的空气爆鸣声!纵然林白有先天洛书和轩辕镜护体,但是此时却依旧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身周护身的那些符箓只是堪堪挡住了阴黑煞气的进攻,使他的心神不至于受到重创。   但是那阴黑煞气中的金铁交鸣之声却是无孔不入的干涉着周遭天地元气,使它们形成漩涡状,侵袭着林白的身体和心神。周身上下如坠冰窖一般,冰粒浇洒在身体一般的冰凉疼痛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着林白的身体,稍有不慎,林白的心神就有可能坠入冰窖。   林白竭力借助轩辕镜稳固心神,使自己不受这些阴黑煞气的影响,继而继续虚空制出符箓,朝前拍打,试图解决这一危机。   但那种冰冷无比的气息却是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让林白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且顺着脊背往下流着冷汗,甚至想伸手到背后擦拭一把那些留下之后便冻结了一般的汗珠,林白的心神渐渐出现了一抹松动的缝隙。   毕竟之前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对轩辕镜和操纵也还没有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而且他更是缺乏这种和对手生死相拼的经验,尤其面对的更是如同疯魔一般泯灭人性的艾薇儿。   此时的圣彼得大教堂中,那些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们觉得自己周身的血脉似乎都已经到了即将爆裂的极限,惊诧莫名的盯着正色坐在教宗宝座上的艾薇儿,这些红衣主教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本笃十六世会让这个诡异的黑衣女人坐在这个位置上。   而在此时,本笃十六世的心神也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之前他和林白比拼的伤势还没痊愈,心神如何承受的了这样强烈冲击!身子一软,歪倒在了一边。那些红衣主教看到这模样,急忙凑到本笃十六世身边,将他搀扶起来,但是却丝毫没有再询问本笃十六世伤势的力气。   本笃十六世急促的喘息不停,靠在红衣主教们的身侧,额头上青筋隆起,而身体更是颤动不停,整张脸青白到了极点,看上去极为恐怖!   “撑不下去就堵住耳朵!”艾薇儿感觉到了身侧的动静,强行压抑住心神中的恐惧,对本笃十六世和那些红衣主教们冷冽出声。   这时候的艾薇儿根本没有闲心去管自己的这些手段会不会让本笃十六世出现什么状况,她已经收起了之前和林白斗法胜利之后,心中生出的那种骄傲和轻蔑感。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倾尽全力不断借助阳平治都功印吸取圣彼得坟墓中的阴气,想要竭力击垮林白的心神!   其实此时艾薇儿自己的状况比较起本笃十六世也好不到哪去,原本她以为林白还是像上次那般再用空城计,却是没有想到林白此次术法居然出现了一些诡异莫名的变化。凝聚攻击而来的阴煞之气明明被自己抵挡住了,但是却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了一股气息在攻击自身。   而且艾薇儿万万没有想到,上次法力尽失,心神受创,经脉错乱的林白居然恢复的这么快。而且他原本就滴水不露的防守更是趋向了完美的程度。无论自己使用什么法子,如何催动阴黑煞气,都无法动摇林白心神半分。   这样非人的愈合力和防御力,简直是不可思议,几乎是神话中才有的人物!   想到这里,艾薇儿愈发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林白斩杀在此处,如果放任他成长下去,别说自己的计划,就算是这条小命,恐怕迟早有一天也要报销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但就在此时,一股冷厉极寒的阴冷煞气突然暴涨,朝着艾薇儿的身体便冲击了进去。   艾薇儿大吃一惊,若非是有阳平治都功印护身,这下恐怕足矣要把她的小命给拿去!感受着阴煞杀气如同一把把绝世凶器一般绕着自己身体伺机侵袭,艾薇儿迫不得已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阳平治都功印上,强行驱动这件法宝进行抵挡!   然而就算是做出这样的动作,艾薇儿还是惊骇莫名的发现林白发出的这道阴煞杀气却是愈来愈强烈,犹如是大海上的波涛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永远没有停歇之时,带着那种毁天灭世一般的能力,试图将自己拍个粉身碎骨,心神俱裂的下场!   饶是艾薇儿曾经和无数黑巫术中人以及教廷中人斗法,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手段。人的体力有限,法力更是有限,这样不要命的催动阴煞之气,就算是手持阳平治都功印的自己都做不到,她开始怀疑林白手中有着比阳平治都功印更胜一筹的法器。   公式如火如荼,永远没有停歇的尽头,而且根本没有疲惫的模样,那些侵袭而来的阴煞之气中的杀气也是越来越明显,而艾薇儿自己使出的阴黑煞气中的金铁交鸣声却是越来越微弱,甚至隐隐开始有了一种要屈从杀气的趋势!   艾薇儿知道自己体内的法力已经到了不稳固的时刻,而且对阳平治都功印的掌控也到了一个节点。法器有灵,会自行挑选法宝持有人,艾薇儿此时不过是强行催动罢了,一点一滴消耗的都是心神,似这般的胶着战,如何撑得下去!   艾薇儿心神中不断震动,头脑中更是开始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昏迷,喉头中的腥甜感觉更是越来越强烈。眉头一皱,艾薇儿咬紧了牙关,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然后看着本笃十六世厉声呵斥道:“我快要撑不下去了,给我开始血祭!”   血祭?!听到艾薇儿这句话,本笃十六世身周的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们眼神中满是疑问。   本笃十六世强行撑着自己的身体站立起来,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口吻,看着那些主教们,轻声开口道:   “今有一处流血之泉,从主身上发源,罪人只要在此一洗,能去全身罪愆,我真相信我定相信,耶稣为我受害,天父爱子这样钉死,真是难报的爱,……直到临终拙嘴笨舌,无声在坟墓中,在天还要放声赞美,颂主救赎大功!为了我主的荣光,以血祭奠我主!”   随着本笃十六世的话语声,那群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顿悟般的光芒,但眼神却是呆滞到了极点,肉眼依稀可见空气中有一丝丝的阴煞之气侵袭进他们脑海,占领了他们的心神,操纵着他们做出种种违背本心的动作。   “以我血回报我主,以我血弘扬我主圣恩,以我血来传播我主福音,以我血来证明我真爱主!”   主教们眼神呆滞,缓缓走向了由四根螺旋形铜柱支撑,足有五层楼房高,点燃了九十九盏长明灯,遮盖着宗座祭坛和圣彼得坟墓的青铜华盖下走去,面对着东方旭日初升的方向,握住了在青铜华盖下放置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鲜血翻滚着从这些主教们心窝中流出,从这些侍奉着上帝直至终老,直到白发苍茫的教徒心中流出,喷洒在了圣彼得坟墓上方,喷洒在了教宗主持弥撒时候放置圣水的池子中。   随着血祭的开始,血液覆盖了圣彼得的坟墓之后,阳平治都功印的光芒陡然亮起,璀璨夺目,映的艾薇儿那张眼窝深陷,脸颊削瘦的面孔如同圣经中记载的撒旦恶魔一般,叫人心中感到极度的恐惧! 第293章 绝地大反攻(二)   林白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摇晃,而且身体感觉愈发麻木起来,如果不是轩辕镜源源不断的汲取着周遭的天地元气维护心神,恐怕他早就要被这些冲击而来的气息给吞没。   强忍着心神的不断震动,林白的左手依旧不断在空中勾画,虚空凝制符箓,然后朝前拍打,竭力开始对艾薇儿进行反攻!他知道在这样高强度的袭击之下,艾薇儿绝对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应该不可能再撑得下去了!   但就在此时,圣彼得大教堂开始朝外吞吐肉眼不可见的红光,而且侵袭至林白身周的那些阴黑煞气更是光芒大盛,对着林白的身体不断侵袭,试图将林白整个人彻底吞噬!   “我操,教廷的那群人真的疯了,居然让艾薇儿那疯女人这么摆布!难道本笃十六世成了傻子,就不怕他供奉了大半辈子的基督耶稣降下灾劫,居然放任自己手下行这血祭之事!”   当天眼不经意看到圣彼得大教堂不断朝外吞吐的红光之后,林白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在圣彼得大教堂见到的那些诡异布局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为什么艾薇儿怎么又突然变得这么生猛!借助教徒之血刺激圣彼得坟墓,汲取阴气,这是要坏了教廷千百年的传承啊!   阴黑煞气的攻势越来越凶猛,林白刚才一分神的瞬间,一道符箓被他们攻破,那些团聚在周遭的阴黑煞气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涌了进来,将林白的身体彻底吞噬。   “还想要侵袭我的心神,艾薇儿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林白嘿然冷笑出声。   林白心神骤然一乱,趁着脑海中残存着的最后一丝清明,咬破舌尖,双手疾命挥动,口中厉声喝道:“天地同生,扫秽扫秽,节节受新,吉日良辰,冠带其身,炼化九道,清虚掩映,金童玉女,使我长生,还形太真,内外敷阴,为我执巾,天地同根!疾!”   舌尖鲜血迸溅而出,落在了轩辕镜上。地上九宫八卦阵凝聚生出的天地元气顺着轩辕镜开始逐渐冲进林白的体内。那些冲进林白体内的阴黑煞气骤然消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树林中更是安静到了极致,一片漆黑,如同回到了林白没来之前的局面一般,只是那些鸟虫在睡梦中不自觉发出的啾啾声却是悉数没有了。   ……   圣彼得大教堂中,青铜华盖周遭开始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裂痕,然后轰然裂开,青铜碎片迸射向了四周,叮咚做声,如同下了一场铜雨一般。   本笃十六世脑海中一阵轰鸣,无数杂乱的思绪充斥在了脑海之中,似乎是要将他的脑袋胀破了一般,而他的口中也是不断的往外喷洒着鲜血。   “救我!救我!”血祭之术终究是有伤天和,天道降下的惩罚终究是落到了本笃十六世的身体上,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一般,呼吸不到半分空气,他的心神彻底被天道的反噬击垮,陷入了心魔之中。   艾薇儿脸上露出震惊莫名之色,然后神色阴沉如水,从教宗宝座上缓缓走下,伸手握住了本笃十六世的脖颈,厉声道:“身为光明的承载者,但是做出了这么多泯灭人性的事情,想来就算是你活着恐怕也要永远沉陷在心神的折磨中,不如我送你一程!”   话音一落,艾薇儿提着本笃十六世枯瘦的身体走到了圣彼得坟墓前,握住刀柄,朝下疾挥,一蓬鲜血从本笃十六世脖颈中激射而出,洒在了圣彼得的坟墓上。可怜身为人间最具权势的一人,最后竟然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随着本笃十六世的鲜血喷溅而出,艾薇儿握紧了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放置在了圣彼得坟墓上。虚空之中一阵震动,空气似乎都被挤压成了一团一般,从圣彼得坟墓中更是大量的阴煞之气朝外喷涌而出,教堂内部一片晃动。   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骤然出现在了梵蒂冈上空,白光刺眼到了极致。而闪电刚刚终结,雷声便震颤人心的响起,地面上如同要爆裂开来一般,极其的慑人。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上帝要出现来惩罚撒旦恶魔?!”绕着圣彼得广场巡逻的那些瑞士卫队成员惊骇莫名的盯着头上的天空,心中满是惊惧的疑问。   而在罗马城内的一处五星酒店内,沈小艺站在阳台上,双目紧紧的盯着远处梵蒂冈方向,看着天际不断变化的电弧,脸上写满了担忧。   “师娘,你就放心吧,师父他老人家绝对不会有事儿!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尚卓才看到沈小艺神色不对劲,急忙走到沈小艺身边,轻声劝慰道。   沈小艺没有做声,但是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没有因为尚卓才的劝慰消减半分。尚卓才知道自己的劝慰也没用,叹了一口气之后,转头望着索菲娅,希望这小丫头能够在此时出声帮帮腔,缓解一下沈小艺心中的忧虑!   “小艺姐姐,你就放心吧,林白哥哥神通广大,肯定不会出事儿的!”索菲娅白了尚卓才一眼之后,走到沈小艺身边,将手塞到沈小艺的手心,轻声安慰道。   沈小艺看到这两人的模样,嘴角出现了些许笑意,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他答应了我们那么多事情都还没做,一定不会被那些人打倒!”   ……   砰!一股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响响起,四周的空气被突如其来奔袭而至的阴黑煞气逼得出现阵阵气爆之声,而且迅速的震荡起来,地面上的那些落叶在这样剧烈的震动下更是不断的翻滚,叫人心中满是惊骇。   而且这阴黑煞气扑过来之后,势头没有丝毫减弱,朝着林白眉心便冲了过去!林白强行收敛心神中的惊惧,食指探出,法力提到了巅峰,竭力抵挡住了这些阴黑煞气的袭击,然后将先天洛书放置到了自己身前,试图吸收这些阴黑煞气。   果不其然,先天洛书在林白脱离了天机的蒙蔽之后,也如同脱缰的猛虎一般,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盛况。感触到这些浓郁无比的阴黑煞气,便开始不要命的吞噬了起来。   林白双手不断的变换,十指更是纷飞不停,在身前不断的凝聚符箓,然后开始将那些符箓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摆布起来!   小树林中的天地元气开始诡异的按照九宫八卦旋转起来,方圆五六米方位的那些小树枝杈在天地元气的剧烈波动中不断的变化,然后按照天地元气的变化开始堆叠成了九宫八卦模样。林白双眼圆睁,耳中尖鸣不断,似乎天地万物都在绕着他旋转一般。   “以木之力,九宫八卦逆转,借助西方庚金杀气,颠倒五行,疾!”林白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右手捏成剑诀朝着圣彼得大教堂竭力一指。   随着林白手指的挥出,小树林内骤然出现了一阵爆裂之声,那些树木的中心悉数爆开。而从林白到圣彼得大教堂一路的路灯更是瞬间熄灭了下来,夜幕迅速侵袭而至,周遭如同是回到了天地尚未开辟之时的混沌中一般。   天地元气震动的嗡嗡声清晰可见,而之前疯涌堵在林白身前的阴黑煞气悉数消失不见。食指点出之后,林白软软的跌坐在了地上,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想不到还是低估了那两个家伙,不过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艾薇儿根本没有预料到,到了此时林白居然还有反扑之力,而且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那架势就如同是大街上找人拼命的小混混一般,不死不休!如同潮水一般的阴煞之气混着天地元气和庚金杀气扑到了艾薇儿身前,开始迅速将她的身体包裹在了其中。   这可以说是步入奇门江湖之后,林白所做过的最拼命的事情。就算是之前在苏黎世大教堂的时候,他都没有做出这样只进攻,没有任何防守的法子!   黑暗中,艾薇儿的双手不断舞动,地面上那些红衣主教、枢密主教以及本笃十六世的鲜血悉数集中在了一起,从那些血液之中不断涌出煞气然后迅速的汇聚在了艾薇儿的身前,想要抵挡住林白这竭力一击。   但林白发出的那些术法力量却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这些煞气吞没,庞大的能量波动迅速充斥在了艾薇儿周遭,她甚至感觉到那些煞气已经攻进了自己的心神中,如同千万根银针在不断的扎着自己的心脏一般。   此时圣彼得大教堂百米内,已经是一片狼藉。之前青铜华盖爆裂就已经将教堂内的器物损耗大半,此时在这样的术法能量波动之下,教堂穹顶上那些历代大师精心描绘而成的宗教神话五彩玻璃悉数碎裂簌簌的往下掉落……   整个教堂更是不断颤抖,如同一个承受在高压之下的玻璃瓶子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第294章 绝地大反攻(三)   夜色,深沉的如同被墨汁淋洒过一般,铺天盖地皆是一片黑暗。   圣彼得大教堂周遭的电力设备被天地元气的波动悉数摧毁,甚至出现了短路,使得大教堂彻底陷入了断电状态之中,尤其是因为天地元气的波动,不少从噩梦之中惊醒,而且更是看到了一些往昔在恐怖电影中才能看到的一些画面。   阴煞之气和天地元气交融在了一起之后,形成的那种诡异波动,对于普通人的心神产生了巨大的干扰。看着窗外如同尸山血海修罗场般的局面,就连那些在基督面前宣誓誓死要捍卫教廷荣光的瑞士卫队成员都不敢多再外面走动。   漆黑如墨的夜色,再加上恐怖到了极致的诡异画面,让这个往昔宗教圣地,俗世最为光明的场所而今如同修罗场一般,叫人心中升起无限的恐惧和惊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神圣无比的梵蒂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黑沉沉的教堂内,艾薇儿脸色阴沉的比墨汁还要重。她之前摆布出来的种种手段让林白摧枯拉朽般摧毁,而且到了此时此刻,她也完全没有了反击的能力,完全处于劣势地位。   更何况到了此时此刻,艾薇儿心中更是清楚,自己之前针对林白做出了那么多事情,如今想要他对自己手下开恩,恐怕是痴人说梦,只怕只要林白冲进教堂,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心中犹豫了片刻之后,艾薇儿脸上露出一抹癫狂的笑容,宽下自己的衣衫,握住了地上的匕首,径直插进了雪白胸膛高耸之上,然后骤然拔出,一连串的血珠朝着阳平治都功印便冲了过去,口中更是念念有词道:“黑暗和光明纠结于一起,降下永恒深沉的黑夜吧!”   声音一落,从圣彼得的坟墓上涌出了最后一股阴煞之气,而这次涌出的这些阴煞之气没有像之前那般如同海面上的波浪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是凝聚成了一线,笔直朝着教堂外林白所在的方位,如箭,如闪电,迅速无比。   嗡!空气之中骤然爆发了一阵叫人心悸的颤动,继而噗的一声,林白所在的小树林内树木悉数从中间断裂开来,而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暴戾天地元气更是肆虐开来,陡然间汇聚在一起,开始朝着林白进行最后致命一击!   接连不断的树木断裂脆响出现之后,四周空气中不断聚集的阴煞之气开始交融在了一起,然后不断的收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毁天灭地的威势!   看到这一幕,林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体内法力翻腾不止,心神更是有了一丝紊乱的迹象。身前骤然出现的这些异象,让他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到了最后一刻,艾薇儿在重伤之后,居然还能够发出这样全力一击,而且可以说是绝地的反击!   不过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施展出来这样威势的术法,恐怕艾薇儿从今以后术法修为就要悉数废掉。难道那个女人真的疯了么?!   林白看着面前不断收缩着的阴煞之气,眉头紧皱,对于艾薇儿这种玉碎的精神有些诧异。   天地间紊乱的气息越来越浓厚,那些已经快开始收缩的阴煞之气俨然是要到了一个节点,即将爆裂。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林白沉思片刻之后,竭力使自己的心境保持平和,然后双手不断掐动,按照先天洛书中记载的道教九秘真言开始施展传说中才有的手印手段!   随着林白手印的捏动,地上的九宫八卦阵法隐隐约约开始和他手中的轩辕镜呼应起来,然后天地元气开始一丝丝的从阴煞之气之中抽离,然后急速的开始朝着四周更为广阔的方向奔袭而去,不断的稀释着那片阴煞浓稠到了极限的区域。   很快那汇聚在一起的阴煞之气终于消失不见。林白轻轻舒了一口气,为自己躲过这惊天动地一击开始庆幸,但当他心神稍稍放松之后,却是愕然发现,从自己身后骤然传来了一股浓烈无比的气息,一阵阵诡异的气息从土地中传了过来。   林白没有犹豫,急速朝后退去,没有任何理由,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体的本能,他感觉到有什么极其诡异的事情可能要发生,自己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可能要出现什么变故!   林白的身体刚刚朝后退却,一阵接着一阵的沉闷爆裂声便开始响彻天地,顷刻间烟尘四飞,木屑更是席卷四面八方。好在是空气中之前的那个阴煞之气汇聚点已经被林白消解,终究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息引爆。   爆炸的力量只是短暂片刻之后,便迅速消停了下来,无力再发出更凛烈的攻势。飞溅起来的泥土和树木枝叶也只是击飞出去,但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虽然林白身上也被溅射了一些,但还是没能造成严重的伤害!   “勾动地气,借助梵蒂冈地脉来引爆阴煞之气,造成毁天灭世的攻击。艾薇儿,难道你心中真的一丁点的人性都没有了,想要拉着这么多人为你陪葬不成?!”林白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语道。   他心里清楚,如果之前空气中的阴煞之气气团被这突如其来的地气点燃之后,怕是会直接和地脉结合在一起,让这梵蒂冈从此盛况不再,而且还要从宗教圣地变成一块寸草不生充斥着阴煞的不毛之地,这样的用心何其歹毒!   圣彼得大教堂内部的那些装饰,无论是历经沧桑的艺术品,还是近年来配备的那些常用品,悉数都彻底的崩裂开来,教堂内一片狼藉,激射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如同是下了一阵暴雨一般,叫人心中惊骇莫名!   艾薇儿头脑之中一阵轰鸣,身前乳房上的伤口血液狂流不止,仿佛她体内被充满了气一样,止不住的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孔。血液越往外涌,身体越发的冰寒,艾薇儿原本暴戾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也顾不得阳平治都功印,本能的自救意识让她急速朝着教堂外冲去。   天空中的雷电骤然停息了下来,积雨云不断的开始汇聚在一起,然后无数的雨点疯狂朝下喷洒,一场暴雨终于浇下,将天地中的原本紊乱的天地元气和狂暴的阴煞之气冲刷了个干净,很快,教堂外的地面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诡异!   只有在教堂外熄灭的路灯,还有之前被天地元气和阴煞之气波动开了天窗的圣彼得大教堂似乎是在诉说着之前的战斗是有多么激烈。这些残破不堪的建筑在黑暗中沉默着,无声的表达着他们对刚才疯狂局面的感慨,以及对战斗中死去的人们的哀悼。   圣彼得大教堂门口的两尊雕像上满是雨珠,犹如圣彼得和圣保罗正在默默的哭泣一般。远处警笛的呼啸声在夜色中传了出来。   只要命还在,就一定会有复仇的机会,只要自己不死,就一定还能再弄到法宝来完成大业!艾薇儿将衣服敛好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朝着如同废墟一般的圣彼得大教堂看了一眼,然后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朝着雨夜深处奔逃而去。   而在此时雨幕中的林白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抬头望着深沉无比的夜幕,一脸苦笑。此时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耳畔更是如同被无数的苍蝇环绕一般,刺耳鸣叫不停,而且更是感觉眼前的天地在朝着自己疯狂旋转一般,他知道自己又到了法力耗尽的边缘。   勉强提起精神,双手掐动印诀,也不再去思虑那么多,催动轩辕镜便开始吸收周遭的天地元气,以此来弥补自己体内损耗的那些阴煞之气。   等到头顶一声炸雷之后,林白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看着远处闪动,越来越近的警灯,林白知道自己一定得趁着此刻进入大教堂,因为他能感知到阳平治都功印还在大教堂中,如果自己此时不去,等到警察进入之后,发现了阳平治都功印,恐怕自己想到手就有些困难了!   林白艰难的站了起来,伸手在头顶挡着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着大教堂走去。等到走进了大教堂内之后,林白靠在墙壁上喘息了一阵,然后便看到了放置在圣彼得坟墓上,仍旧在不断闪耀着光芒的阳平治都功印!   “娘的,你这玩意儿实在是没良心,老子辛辛苦苦想要把你运回国内,你却帮着那群老外这么坑我!”林白看着阳平治都功印喃喃的骂了一句之后,叹了口气,走到近前,将它装进了自己口袋内,然后跌跌撞撞的朝着教堂外跑了出去。   呼啸的警车终于到了圣彼得大教堂,看到教堂内外安静无比的局面之后,车内的警探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又他妈有人乱报警,这么安静,能有什么事情,耽搁老子睡觉!”   “不对劲,你再仔细看看,这像是没事儿的模样么?!”警车内一名女探员朝外看了一眼之后,捂着嘴惊呼不止。   这时候另外一名探员也终于发现事情不大对劲,急忙下车,等走近圣彼得大教堂内之后,他彻底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不一会儿,警笛声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的警车朝着圣彼得大教堂奔来,但却是没有一辆医院的救护车同行,因为教堂内的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第295章 怕什么来什么   “教宗大人没了?”睡梦之中的意大利总统从尖锐的电话铃声惊醒,对着电话那边自己的手下骂了几句之后,听到了这个震惊无比的消息。   雷雨顺着天际无情的倾洒而下,闪电将天地照的一片通亮,将圣彼得大教堂内极为摄人心魄的一幕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一个年轻的基督教修士看到警车旁的停尸处露出的一位老人青白无比的面庞,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停尸处,借着炫目的警灯,看清了躺在担架上,身上雪白长袍一片鲜红的老头儿面庞……   “教宗大人,教宗大人,您醒醒啊!”这年轻修士看到本笃十六世死后煞白的面庞,彻底吓坏了,跪在地上,急声道,声音中更是带着哭腔。   但无论他怎样出声,本笃十六世却都是一动不动。他胸前的伤口此时在雨水的浸泡下如同白色的花朵一般,鲜血早就流完了,身下的担架和身上的衣服都是一片残红,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惧之后才死去。   “年轻人,不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去通知教廷那些枢密主教们处理后事吧!”话音一出之后,那名警探被雨水打湿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轻声道:“小伙子我说错了,是你赶快准备后事吧,梵蒂冈内的枢密主教和那些红衣主教们也都逝世了!”   年轻修士抬起头惊骇莫名的看着那名警探,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状,不能相信教廷一夜之间居然变成了墓场,更不相信上帝亲自指定的人间执牧人居然落了一个暴毙的下场。   那年轻人怪叫一声,朝着圣彼得大教堂便冲了进去,雷电怒鸣,显然这年轻人的心脏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心神彻底崩溃,成了个失心疯!   一阵狂风刮起,席卷整个梵蒂冈,警笛刺耳的在空中不断肆虐,似乎在鸣奏着一出盛大的葬礼奏鸣曲,而那雨水,也似乎是上帝在听到这曲挽歌,看到自己信徒猝死的模样之后,留下的伤心泪水!   街道上大雨磅礴,雨点冰冷无比的打在林白脸上,如果不是这些雨点中的凉意,林白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恐怕早就要虚脱倒在街道上了。   勉强撑着顺着路沿往前走了一段之后,林白终于再也抵挡不住体内的那股子疲倦,转头看了一眼身侧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到了古罗马斗兽场的门口。   没再犹豫,撑起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林白翻过古罗马斗兽场的围墙,然后走到了斗兽场内,找到了个屋檐,遮挡住头顶倾盆而下的大雨。   林白靠在墙壁上喘息了片刻之后,将阳平治都功印从口袋中拿了出来,看着手心中的这枚小小印章,心中思绪不断翻飞,往事一幕幕的回荡在脑海中。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局面,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到了欧洲之后居然会遇到这么多生死大战。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凶险,而且更是牵扯到了之前他根本不熟悉的诸多术法手段,甚至能够和教宗面对面相拼。   当然林白心中最为想不明白的就是艾薇儿那个女人到底想的什么,她到底是因为心理问题才会暴戾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是因为她的野心太大,大到了可以让全世界人都为她陪葬,以此来完成自己心愿的地步。   如果是换做林白,他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这样大的魄力,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恶的局面。就算是世界最强者,也不敢这样和全世界为敌,做出这样逆天改运的事情,且不说人力,但就是天道对己身的反噬,恐怕就是不能承受之重!   “都他妈的是为了你,要不然小爷我千里奔袭,费这么大劲儿做什么,而且还背了个全民公敌的恶名!”林白哀怨莫名的看着手心中握着的阳平治都功印埋怨道:“要是没你这个事儿,爷们我金山坐着,美人怀里抱着,小日子要多舒爽该多舒爽!”   “也都是因为龙虎山的那群渣渣,闲着没事儿来惹小爷,而且自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最后还要小爷我来帮他们擦屁股!”林白埋怨了片刻之后,想到了在番禹发生的种种,叹了口气之后,对龙虎山那群人暗暗腹诽道。   不过这一切终究是结束了,阳平治都功印到手,自己终归也能全身而退了!林白靠在斗兽场的墙壁上,看着漆黑无比的夜空,感受着雨水中带来的丰沛元气借助轩辕镜缓缓滋润着自己干涸的身体,心神放松了许多。   看着斗兽场内空旷无比的场地,想到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敌人,林白突然有些感伤,轻声道:“夫天地运度,亦有否终;日月五星,亦有亏盈;至圣神人,亦有休否;末学之夫,亦有疾伤……无量之文,普渡无穷。我为你们念诵度人经消解冤仇,但愿你们能有个来世!”   声音缓缓的在斗兽场内盘旋,如泣如诉,原本阴煞充斥的斗兽场在这样经文的念诵下,渐渐的消解,然后开始变得平和起来。感触到身周的气息,林白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又有些惊慌,如果此时来个死对头,自己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林白的思绪落下,从他身侧便传来了幽幽的声音,“道友真是好惬意,让明石我一番好找。人都杀了,道友你又何必这么假惺惺作态念诵度人经超度。将我龙虎山阳平治都功印交出来,贫道也许还能饶你不死,或者在你死后为你念诵一遍度人经。”   怕什么来什么!林白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望了过去,却是看到一位浑身净湿顺着衣角往下滴水的老道人。而且听老道那话语,好像还是龙虎山的人。   “我说你们龙虎山能不能消停消停,小爷我这么拼死拼活的帮你们找镇山法宝,好容易到手了你们还要这么对我,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啊?”看着那老道士理所当然能要把阳平治都功印索要走的模样,林白一阵蛋酸,这他妈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明石真人淡淡一笑,朝前走了一步,冷声道:“道友你莫要再开玩笑,我龙虎山法宝乃是因为道友你的缘故才丢失,被你寻回也是理所当然,既然你已经将法宝到手,那便将它交给贫道,然后让老道我超度了你吧!”   “我草你大爷的!”林白一阵语结,他的心神此时本就无比疲惫,而且这老道如此咄咄逼人,他如何还能忍受。   明石真人摇头轻声道:“道友说笑了,贫道这么一大把年纪,大爷早就没了。道友你也是男人,如果对我大爷做出那种事情也着实不雅!而且老道我乃是龙虎山上代天师从山脚下捡回去的,如果道友知道我大爷是谁,倒不妨给我知会一句,我好问问他当初为何不要我!”   林白彻底愣住了,自己面前这明石真人还真是一朵奇葩,对自己这骂人的话居然还能搞这么多道道出来。不过眼看从明石真人背在身后的双手处传出一阵阵阴寒的气息,林白顿时明白了这老梆子这么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伺机想给自己一击。   “你们龙虎山的人真他娘的不识好歹,不光是人,就连法宝也一个鸟样!老子辛辛苦苦的帮你们,到最后还要被你们这么对付,真不是一窝好鸟!”林白怒骂一声之后,一边握紧了轩辕镜不断吸收天地元气弥补法力,一边双手掐动不停,开始在身前虚空制符。   明石真人看到林白的手段之后,不由的一愣,狐疑道:“虚空制符?”   “还算你有几分眼力,看得出来小爷的手段,怎么着,乖乖束手就擒吧,我还能饶你一命!”林白双手掐动不停,一边对明石真人威胁道。   明石真人哂笑一声,道:“看你这手段,静应和玄清二人败在你手上倒也不算出奇,不过单单靠个虚空制符想要吓唬老道我,你还不够格。小辈接招吧,我要杀了你以正我龙虎派天师正宗之名,重新恢复我龙虎派的声誉!”   话音一落,从这明石真人背在身后的双手处,一道阴煞之气便朝着林白奔袭而去,声势极其浩大,看上去还真有几分骇人的模样!   “和你好好说话你不想听,非得逼着我动手,难不成你以为小爷我怕你!”到了此时,林白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再不想忍耐,对着明石真人悍然出手! 第296章 不值一哂   古罗马斗兽场外是一条大道,不时会有行人走过,或者是车辆疾驶而过,车灯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无比柔和,然后将栅栏的阴影投射到了林白和明石真人身上。   不过斗兽场因为之前林白在这里折腾出来的事情,再没有人敢在晚上来这个地方,就连一些黑夜里幽会的小情侣也嫌弃这地方不吉利,从原本的约会圣地中抹除了出去。所以无需担心有人来耽误到两人施展术法。   林白凝神掐动印诀不停,对明石真人施展出来的阴煞之气恍若不见一般,只是将先天洛书朝前一摆,然后驱动体内的法力,口中轻轻念诵咒语,将自己在身前虚空凝滞而成的符箓朝着明石真人击打过去。   一道接着一道的符箓出现在了林白的身周,然后被他单手挥出朝着明石真人击打而去。循着林白手势的舞动,斗兽场内深沉无比的夜色似乎完全聚拢在了一起一般,肉眼可见,凝聚成了一道黑色的长柱,朝着明石真人便奔了过去。   明石真人双眼微阖,双手在胸前不断掐动,画出了一道符箓,同时双脚不断在地面上走动,按照九宫八卦方位站好之后,手急速朝前挥舞。但是他的符箓还没有制作完成,林白符箓凝聚的那道黑色长柱便已经奔袭到了他身前。   嗡!空气中一阵剧烈的波动,明石真人的身体便倒着飞了出去,而那道黑色长柱更是直接将他包裹在了里面。然后明石真人骇然发现自己身侧开始出现了响彻天地的嘶吼声,然后身体变得僵冷无比,脑海中的幻觉更是不断出现。   “让你好好说话不说,非得逼着小爷我使手段才行!”看着明石真人的模样,林白拍了拍手,哂笑不止。至于明石真人之前发出来的那道阴煞之气,林白天眼打开之后,便发现那道阴煞之气徒有其形,内里根本就不甚凝练,先天洛书一个吞吐便吸纳了个精光。   拿阴煞之气和自己玩,实在是不智!林白嘿然一笑,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开始欣赏明石真人被阴煞之气祸乱了心神之后茫然无措的模样。   明石真人觉得自己这时候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一般,身体四周尽皆都是各种各样的鬼怪在不断的嘶吼,耳膜也几乎要被震裂开来,而且他更是骇然发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失去了扭动的力气。   “让你为老不尊,让你找小爷我麻烦,让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让你们龙虎派这么针对小爷!”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之后,林白觉得心中的郁闷之气没有丝毫缓解,反么有些隐隐趋向暴戾的变化,便走到了明石真人身前,伸手朝着他那张老脸抽了两耳瓜子。   两耳光下去之后,明石真人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像是响了一阵炸雷一般,连仅存的那么一点儿听力都消失不见,而且站在他身前的林白更是变成了地狱中的修罗厉鬼模样,看上去骇人到了极点,几乎让他心神俱裂。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林白终于有些累了,走到一边去喘了口粗气。而在林白退后了之后,明石真人也终于从种种幻象之中恢复了过来。   惊骇莫名的看着面前好整以暇坐在地上的林白,明石真人心中升起了一种无力感。这一战自己败了,而且败得无比彻底,虽然自己也出手了,但是却没有造成丝毫效果,反倒是后出手的林白完全占据了上风。   “小爷我告诉你,玄清真人那货想要把番禹的风水弄乱害死番禹市长,所以我才出手惩戒,毁了他的术法修为;而张静应则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动手,而且对我家人出死手,所以我才不能忍让,还有就是玄清不是我杀的,而是被你们龙虎派的叛徒和老外设计搞死的!”   看着面前的明石真人,林白叹了一口气之后,将这些事情的原委悉数说了出来。   明石真人摸着自己炙热烫手的脸颊,惊骇莫名的看着林白,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在他眼中悉数都是林白不对的事情居然还有这么多隐情,而且说到底还是自己龙虎派理亏。而且单就是从老外手中抢回法宝这一项就得龙虎派上下顶礼膜拜!   奇门江湖中人虽然说大多数事情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但还是讲究一个理字,尤其是奇门江湖中的老人,对‘理’字更是看重。   明石真人听完林白这些话之后,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都是错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同时对林白也多了几分敬畏。   赌斗国外术法中人,和教宗动手,而且一出手就让自己完全处于下风。林白的相术修为究竟是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他才二十岁出头罢了,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的相术争斗,更是有可能很快达到无数相师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虽然明石真人心中早有准备,也从张静应口中听说过关于林白相术修为的事情。但他还是没有想到,只是从华夏到欧洲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林白的术法居然又精深了这么多,林白已然是比当初在番禹的时候相术修为更加精炼,而且似乎更是提升了一层境界!   惊疑不定的看着林白的面庞,明石真人不由得打了一阵寒颤。他的脑海中没来由的出现了那个带着玩世不恭笑容,一身旧道袍的形象——李天元!   难道这个年轻人也要和当初的李天元一般成为相术界的泰山北斗,跺跺脚就要让相术界来个天翻地覆!可是就算是当初全盛时期,靠着一己之力便将自己这些龙虎派的老家伙悉数逼进后山的李天元在林白这个年纪,他的相术修为似乎也没有这么高吧!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怎样修习相术的,这么年轻居然站到了这样的高度之上,就算是在娘胎开始修习恐怕也不可能成就这样的高度吧!这样的进度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结怨了!明石真人想到李天元当初只身一人踏上龙虎山,谈笑之间将龙虎山数百年底蕴拆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坐在龙虎山山门处笑称龙虎山上下尽皆是一群酒囊饭袋的模样,心中的那份惊惧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知道,此时此刻林白的成长已经不是龙虎山能够阻挡得了,自己竭尽全力出手,林白居然毫发无伤,但就这样的手段,已经秒杀了龙虎山后山无数的老人家!而他也知道为什么林白在见到自己之后,并没有畏惧,因为一开始林白就确信胜利的天平是倾向自己那方的!   “贫道输了,龙虎山上下以后绝对不会再对道友做出任何手段,而且之前的所有恩怨也悉数购销,我龙虎山对道友取回我镇派法宝之事也将永远铭记于心!”思虑良久之后,明石真人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林白长揖不起,沉声道。   看着明石真人这模样,林白心中也是一阵宽怀。他是实在不想再和龙虎派有所牵扯了,麻烦不说,而且大家都是华夏相师,这般争斗坏的都是华夏相术底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道长言重了,之前诸事小可也有一些不对之处!”林白一边说着话,一边急忙走到明石真人身前,伸手想要将长揖不起的他搀扶起来。   但林白刚一站到明石真人身前,便觉得一阵诡异无比的气息朝着自己身体周遭侵袭而来。林白骤然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盯着明石真人冷声道:“说一套做一套,这就是你们龙虎派的作风么?”   “道友你说笑了,贫道我是诚心想和道友你化解怨仇,怎么可能会对道友你出手!”听到林白骤然出声,明石真人一愣,急忙抬头,看着林白无比诚恳道。   看明石真人面色不似作伪,林白眉头紧皱,双手掐动印诀,朝着斗兽场内望去,想要看出一个端倪。天眼一开,林白便愕然发现,无数的西方庚金煞气已然汇聚,就连斗兽场内的五行元气也开始重新紊乱起来。   而且这原本阵法已经被自己破去的斗兽场此时竟然重又缓缓运转了起来,而且运转速度比较之前更是迅疾了几分,西方庚金煞正在不断凝聚,朝着自己和明石真人这边侵袭而来,想要将二人扼杀在此处!   “我靠,什么人在这里摆布了阵法,把小爷我之前费尽心机破阵的布局悉数给打乱不说,而且这颠倒五行阵法已经失控,随时都有可能借助西方庚金煞气将此处毁掉!”林白愕然看着面前的明石真人道。 第297章 脑残的明石真人   斗兽场内生门已经锁死,五行悉数颠倒。即便是不开天眼,林白都能感觉到身周的天地元气愈发的暴戾起来,而且西方庚金煞气更是在不断堆积,恐怕只要再过一会儿,这斗兽场内的大阵便有可能瞬间崩坍!   那是要出大事儿的!更让林白担心的还不在这里,而是他完全不知道摆布阵法那人是谁,更无从去思量那人在这里布下了什么样的阵局。就算是自己侥幸破开一道阵眼,可要是巧合之下再踏入另外一个死门之中,那恐怕还是要把小命丢在这里。   “林道友,这阵法是我之前布置下的,但是只是个简单的五行聚煞阵罢了,这种手段对小友你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难题吧!”正在林白左顾右盼想要把那布阵之人抓出来的时候,一边的明石真人带着几分尴尬,讪讪开口道。   林白恼羞莫名的看着明石真人问道:“明石道友,难不成您摆布阵法的时候就没感触一下身周的天地元气有什么不对劲么?”   “这五行聚煞阵乃是我龙虎派的秘传,老道我也是刚刚修习成功。刚才一心想要对道友你动手,所以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而且老道我的修为也还没到能够肉眼望气的境界……”明石真人摇了摇头,有些羞涩道。   听到这话,林白登时愣住了。看着面前的明石真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感情这位主儿之前摆布阵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观摩周遭地势,直接就摆布了阵法。二逼不可怕,脑残最可畏啊,尤其是这种没有经验又直接动手的菜鸟!   古罗马斗兽场乃是颠倒五行的基础,林白之前破阵的时候便是将这阵法之中的五行之气彻底抽离,而今却是没有想到明石真人重又朝这阵法里注入五行之气。   而且林白之前破阵坏掉了乾宫这个阵法八门之中代表四通八达的开门,所以明石真人五行聚煞阵运转之后,五行之气便将西方庚金煞气调动,进而彻底摧毁开门,震动整个大阵!   想到这里,林白皱眉跺脚,瞪了明石真人两眼之后,悍然出手。右手掐动印诀,口中微念咒语,从左手轩辕镜上凝聚的天地元气也是铺天盖地朝着阵法八门之中的‘杜’门冲去!   此时此刻必须出手,必须在这阵法尚未崩坏前彻底破坏掉其中的五行元气。不然的话,林白之前的努力不但要前功尽弃,而且如果这古罗马大阵一崩塌,西方庚金煞气逸出,可能会造成不敢想象的严重灾难,罗马城甚至有可能变成一座死城。   林白自恃相术修为颇高,之前破这古罗马斗兽场内的阵法时候已经有了一些经验,而且明石真人更是已经将五行聚煞阵给说了出来。原以为自己只要一出手应该就能手到擒来,轻易而举便能破掉这阵法。但却没想到,他聚集的天地元气还没到杜门就被庚金煞气一扫而光!   “明石,你除了布置五行聚煞阵之外还在这里面搞了什么?”林白一击失利之后,顿觉不对劲儿,转头看着明石真人沉声问道。   明石真人此时也不敢再隐瞒,诚惶诚恐道:“五行聚煞阵内我又加了一个凝聚天地元气,增强阵法威能的聚元阵!”   好家伙!真是傻人胆大!林白心中不禁钦佩无比,这明石真人是真够狠的,为了对付自己居然废了这么大的周章,聚煞再加聚元,这不是手榴弹配手雷,要两头响么!   “明石道友的手段,小可真是敬佩到了极点!”林白叹了口气之后,对着明石真人拱了拱手,然后接着正色道:“明石道友,你带着这阳平治都功印去坤宫方位,切记,不管出现多大的动静,千万不要吭声,更不要说话,除非我叫你回来,你万万不要做出任何动作!”   说罢,林白也不再看明石真人,而是径直朝着乾宫位走去,站在那里,眉头紧皱,盯着如同一头潜伏在夜色中黑魆魆巨兽般的斗兽场沉默不语。   明石真人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他原本心中已经想好了给林白陪个不是,然后再和林白探讨一番阵法的布局。却不曾想林白压根就没有和他探讨的意思,似乎自己的想法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无关大雅的事情。   但是这事情总归是自己惹出来的,明石真人虽然对林白的态度有些不甘,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人家已经把阳平治都功印给了自己,自己弱还是不识好歹,那可就真成了不识好人吕洞宾的一条疯狗了!   事实上林白不是不想问明石真人这些事情,只是此时事态紧急,阵法已经堪堪到了崩坏的边缘,多说一句话,就多耽搁一点儿宝贵的时间,这样的买卖实在是不合算!   抛开心中的这些杂念,林白站在九宫中的乾宫方位,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之后。打开天眼,按照九宫、八卦、八门、六仪、四象开始揣摩这阵法的布局,并且开始在脑海中循着庚金煞气和天地元气流转的方向,推演这阵法的进度。   但凡是阵法,其中皆有九宫八门,而且九宫八门会按照一定的规律在不同的时间、元气积聚的不同点等外部条件下进行变换。而这斗兽场中原来阵法的九宫八门乃是逆转,明石真人摆布下的阵法乃是正转,使得九宫八门处于一种紊乱的情况之下。   比如有可能你进入这阵法之后,刚开始走的乃是生门,但是只要朝前再走一步,就有可能走到另一阵法中的死门位置。这大阵内危机四伏,但凡是稍有异动便有可能彻底崩坏,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将其中积聚的西方庚金煞气彻底宣泄出来。   林白此时要做的就是借助九宫八门方位,借助天地元气调整阵法布局,再顺势引导,按照正常的天地规律,使原本紊乱的阵法恢复到正常状态。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将其中的五行之气宣泄出来,使它恢复到明石真人布阵前的状态,也就是没有阵法的状态。   摆布阵法不易,破阵也不易,而将紊乱的阵法调整到正常再破去,更加不容易!而且这一切还是在自己没有任何准备,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各种突发状态,林白知道这一次绝对是对自己在阵法造诣上的一个重大考验!   明石真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坤宫方位然后寻了个台阶坐下,借着从斗兽场外传来的暗淡光芒,朝林白处张望过去。能够亲自观摩李天元传人使出破阵绝学解决这样浩大的阵法,可以说是生平难得一见的奇迹,如何不让他期冀。   乾宫方位,无数晦涩的咒语从林白开阖不断的口中吐出,随着他的咒语声,轩辕镜开始出现缓缓运转起来,将天地间丝丝缕缕的元气汇聚在了一起,然后透过天眼对天地元气的观摩,缓缓注入到了阵法之中。   林白缓缓抬手至头顶,做出三花聚顶的手势,然后盘膝坐在地上,将先天洛书放置在了自己身前。   唇齿之间的咒语愈发晦涩难懂起来,地上的先天洛书开始吞吐黑色光芒,西方庚金煞气在先天洛书的吸引下,也开始缓缓运转起来。斗兽场内风声大作,而且气温骤然开始降低,林白的身影在夜风的吹拂下变得虚幻诡秘无比。   感触着身边不断下降的温度,以及带着些冷意的夜风,明石真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转头朝着斗兽场外看了过去。只见道路两侧的路灯在天地元气的波动之下开始明灭起来,此时此刻,明石真人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颓废感。   他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在龙虎派后山观看的那些书籍,还有这么多年修习术法的时间都白费了,即便是自己悉心研究的手段,比起林白这样的动作,几乎也可以说是一些小儿科的东西。缓和这样紊乱的阵法,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斗兽场内的颠倒五行阵法,他听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再加上自己之前布下的聚元阵和聚煞阵,一旦彻底崩塌,爆发出来的煞气甚至能覆盖整座罗马城。这样浩大的手笔,想想就已经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更遑论去破除它!   林白双眼微眯,口中不断念诵咒诀,神识更是不断的在推算阵法挪动的位置,九宫、八卦、八门、四象这些之前对于林白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涉猎的东西,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开始和斗兽场内大阵的阵图聚合在了一起。   轩辕镜勾动的天地元气,以及先天洛书摄取的西方庚金煞气也开始缓缓按照林白神识的掌控开始蠕动起来,阵法之中的九宫八门方位也开始渐渐变换。   恰在此时,从斗兽场外的街道上骤然传来了人潮的喧闹之声,似乎无数的人潮正在朝着古罗马斗兽场这边汇聚! 第298章 全城大肉搏   远处的天际传来了朦胧的轰隆声。   坐在阳台上的沈小艺骤然起身,盯着轰隆声传来的地方,眉宇之间写满了不安。但起身之后才发现,那轰隆声原来是不知道什么人点燃的烟花,短暂划过的绚烂照亮夜空,然后一闪而过!   尚卓才听到动静急忙走到阳台前,看着远处天际不断绽放的烟花愣了片刻之后,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嘟哝道:“我说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原来现在居然到公历新年了!”   “公历新年?!”沈小艺有些愕然看着尚卓才,这段时间在欧洲一直跟着林白折腾,她已经彻底把时间都给遗忘了,却是没有想到而今居然已经到了公历新年!   尚卓才点了点头,感慨道:“时光荏苒催人老啊,想不到我又老了一岁,倒是师娘您还是青春永驻,到现在还是跟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似的。”   “你说的那是妖精,不是我!”沈小艺显然对尚卓才拍的这记马屁不怎么感冒,朝窗外看了一眼之后,叹息道:“可惜林白就算是在新年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他老人家肯定没事儿的!对了,师娘你要不要出去转转,据说今天晚上罗马城好像有盛大的新年狂欢节,应该会很热闹!”尚卓才劝慰了一句之后,急忙转移话题道。   沈小艺摇了摇头,没再吱声。林白没回来,她心神不能安宁,就算外面的街道上有再好的节目,她都没心思去看。   尚卓才嘿然一笑,正想要再出言劝慰沈小艺几句时,只听见窗外的天色骤然暗淡下去,然后一道闪电骤然在空中炸裂开来,似乎要将整片天地撕裂一般,而那随后传来的隆隆雷声更是如同千万公斤的重锤砸下一般,响彻诸人耳膜。   当那声响彻天地的雷声轰鸣之后,正在盯着窗外的沈小艺心脏骤然收缩,骇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望着窗外深沉无比的夜色。   这么大的雷声,不会是林白折腾出来的吧!林白,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斗兽场附近的新年狂欢游行人群再听到这声响雷之后,虽然心神中有些惊惧,但是对于狂欢的热情很快便将这股惊惧扑灭,诸人再次喧闹起来,继续扭动着身体朝斗兽场附近走去。   而在斗兽场内,林白的身体此时笔直挺立,一只手中握着先天洛书,另一只手握着轩辕镜,口中咒语念诵不断,神识急速的推算着阵法的移动规律,催动天地元气缓缓运转大阵,将西方庚金煞气和五行之力宣泄出来。   围绕在斗兽场内的天地元气此时变得无比紊乱,暴躁无比的在阵内冲撞不停。   安然坐在坤宫方位的明石真人眼中满是忧虑之色,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盯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他能感觉到斗兽场内的天地元气变化,也清楚刚才那骤然降临的天雷不过是因为斗兽场内元气紊乱导致的天象变化罢了,而且这一切可能还仅仅是个开端!   他已经不敢想象如果林白力有不逮导致阵法崩坏,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而且也对自己之前摆布阵法的行为感到万分的懊悔!   林白的身体如同是被那天雷给击中了一般,骤然开始都动起来,但他的脊背依旧挺直不弯,嘴唇上下飞快翻动,不停的念诵着咒语。   突然,林白的身子开始动作,脚踏禹步,握着先天洛书和轩辕镜的双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接着一道的诡异印记,然后双眼圆睁,望着斗兽场内部,轻叱道:   “吾今与加持,一粒变河沙,十方鬼神共,饥渴永消灭,食之宴瑶池,今将施幽魂,普皆成大冥,拔度三途苦,施如九玄亲,灵坛受持自,诸天皆赞咏,幽魂升天堂,飞升朝上清,开经玄蕴咒,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   咒语落下,林白手腕翻动,将先天洛书和轩辕镜合在一处,然后腾出右手,捏成剑诀,朝着身前古罗马斗兽场内阵法重叠的‘景门’指了过去!   如同是听到号令一般,斗兽场内喧嚣无比的西方庚金煞气开始迅速的从景门蜂拥而出,凝聚成一股,甚至肉眼都可以看到这些气柱的模样!   “景火燃,金煞消!休门生,杜门克!生门开,死门解!”林白口中念念有词,不断的念诵咒语,右手剑诀在空中不断舞动。而那些凝聚在一起的西方庚金煞气则是朝着林白身体涌来,而轩辕镜聚集的天地元气则是不断的填补着庚金煞气消解的空缺,使阵法回到原点!   与此同时,罗马城上空的黑云越来越密集,狂舞的金蛇也越来越多,但是电闪雷鸣不断,却是没有丝毫雨珠再掉落。而斗兽场内的颠倒五行阵法也开始在这电闪雷鸣中缓缓震动,然后渐渐与天地元气相交融,按照某种不为人知的天地规律,开始渐渐消解起来!   当咒语念诵完毕之后,林白右手剑诀竖起在身前,朗声道:“明石,踩禹步,将你手中的阳平治都功印催动起来!”   明石真人听到林白的话,急忙起身脚踩禹步,催动阳平治都功印。与此同时林白手上印诀转换,看着身前的大阵,厉声道:“给我散!”   话音一落,林白身前凝聚的那些虚空制成的符箓噗的一声无风自燃,火光如同天际的闪电一般,耀眼无比,但迅疾无比的就变成了灰烬散落在了空气之中,如同从来没有燃烧的迹象一般。   林白的身体跌跌撞撞朝后退去,踉跄着往后退了三四步之后,终于一屁股跌坐在地面。   身体一接触到土地,林白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内一阵翻涌,五脏如同移位了一般,而且喉头中也是腥甜无比。噗的往外吐出了两口鲜血之后,林白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遗留的血丝,深深呼吸了几口还带着寒意的空气,勉强压制住胸腹中那种依旧憋闷的感觉。   明石真人看到林白这边的动静,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忙便朝着林白这便冲了过来!但是他的脚刚迈出坤宫方位,一道硕大无朋的电柱便朝着斗兽场内劈了进来,直接劈中斗兽场颠倒五行大阵的阵眼位置。   咣!震彻云霄的一声之后,斗兽场内的气温骤然下降,空气中的天地元气重又变得狂暴起来,无数杂乱的气息顺着大阵便朝着四周逸散出去,迅疾无比的朝着街道上那些狂欢的人群涌了过去。   明石真人愣在当场,怔怔的看了两眼斗兽场中心冒着黑烟的模样之后,急忙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跑去。只见林白半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尽皆被汗珠浇得净湿,脸色也是苍白到了极点,嘴角的血液更是极为扎眼。   “林道友你没事儿吧?”明石真人看着林白的模样,急忙蹲下身,颇为关切的问道。   林白连头都没力气摇,微眯着眼睛轻声道:“没事儿,死不了,恐怕又得修养几天!”   “刚才最后那瞬间是怎么回事儿?这大阵算是破了么?”明石真人听到这话,心中大安,急忙问道。   “破了,只是最后你挪动了方位,所以逸散出去了部分庚金煞气,但是这么大半夜的估计也没啥人,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动静!”话刚说完,林白便觉得不大对劲儿,转头看着明石真人急声道:“不对,刚才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你赶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好!”明石真人在见识了林白的手段之后,对林白的话可以说是万分的遵从,没敢犹豫,急忙便走到了斗兽场门口,伸头往外张望,看看外面出了什么动静。   明石真人的步子刚迈出去,天地之间便洒下了倾盆大雨,一股子凉风劈头盖脸朝着他浇了过来。明石真人也顾不得这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之后,急忙朝着街道尽头望了过去。   这一眼望过去不当紧,却是让他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此时罗马城内凉风阵阵,雨点更是无休无止,时不时的还会有个闪电从天际划过。但是这街道上却是灯火通明,无数的人潮聚集在了街头,正在进行着搏斗,而且是赤身裸体的搏斗,不光是男女堆叠在一起,更有男男、女女这样的组合!   这些人丝毫不顾及身下肮脏的淤泥,也不管街道上是不是被人之前吐过几口老痰,就这样倒在了雨水之中,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疯狂的扭动不停。   无数的呻吟声从街道上传出,就如同是同时在上演着千百万部岛国爱情动作片一般,娇喘销魂,呻吟蚀骨。   “我的天,这是出了什么事情?”饶是明石真人一大把年纪,但是看到这样无比淫靡的一幕,却依旧是止不住老脸一片通红,小心肝也是扑通扑通乱跳。   听到明石真人这么大的动静,林白深吸了几口气,撑着身体走到了他身边,朝外一望,也是彻底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因为明石真人位置的变动,这西方庚金煞气居然会变成了淫秽的桃花煞。   “这他妈的……”暗暗在心中骂了一句之后,林白将先天洛书和轩辕镜收好,伸手把阳平治都功印从明石真人手上夺了过来,沉声道:“明石道友你先回国,我去找我几位朋友,短则两天,长则四五天之后,我一定将你们这镇派法宝送回龙虎山!”   “好,我回龙虎山等着道友你!”明石真人倒也不是什么矫揉造作之人,冲林白一拱手之后,便也自行离去。 第299章 分道扬镳   雷暴和大雨在清晨时分终于落下啦帷幕。天地之间被一夜的大雨倾洒之后,变得分外干净,罗马城的环境本就不错,此时天空更是如同一块蓝宝石一般,无比通透,叫人心旷神怡。   而地上的万物也都被这一场大雨洗去了先前的污秽,变得焕然一新。   洒水车带着音乐从远处奔来,而上班族们在吃完了晚饭之后,也开始迈着匆匆的步伐朝着公司走了过去。但是当这些人到了古罗马斗兽场前那条长长的街道之后,却都是悉数停下了脚步,然后又都瞪大眼睛,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被雨水冲刷的格外干净的道路上躺满了赤裸的胴体,无数的男男女女就那样裸着身体躺在了地上,甚至有的人到了现在还依然在进行着剧烈的活塞运动。这条长长的街道似乎一夜之间又重新回到了古罗马贵族们荒淫无比的年代中一般。   彻底乱了套了,无数人开始拿出手机疯狂的拍摄着这癫狂的一幕。甚至有一位网友在当时就拿出手机拍下了图片之后,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条消息,然后这条消息开始在网上疯狂的散播,充斥着互联网可以关联到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时的林白还在街道上拼命的往前奔走,他的胸腔之中到了现在仍然在隐隐作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盲目自信去和艾薇儿斗法的场景,到了现在林白仍然心有余悸。而且他决定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打这种无准备之战!   一边走一边思量,林白总算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沈小艺等人租住的酒店门口。也不管是否会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林白疾步便里面走去。   刚走进酒店,林白便看到了沈小艺那张写满了关切的面庞,然后时间如同定格了一般,沈小艺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轻点儿抱,别没让那些仇人给杀死,反倒让你把我给抱死!”林白轻拍了沈小艺的肩膀笑着宽慰道:“这次我可真是拼了老命,而且仔细说起来我这全民公敌还救了他们罗马城这些人一命,可惜这些家伙不会知道。”   林白话音刚落,尚卓才带着索菲娅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看到林白的身影。索菲娅尖叫一声,朝着林白便飞奔了过来,然后跃身扑进了林白的怀中。   林白无奈只得放开抱着沈小艺的手,将这小祖宗抱在了怀里,然后训斥道:“小心一点儿,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索菲娅也不说话,只是在林白的怀里扭动着身体,瞪着大大的眼珠盯着林白的面颊,一幅极为开心的模样。   “昨晚上你没回来,师娘和索菲娅他们两个也是一夜没睡。索菲娅更是吵着闹着想要出去找你,我劝了好半天才消停下来,早上刚把她劝进被窝睡了一会儿,就又闹着起来下楼去找你,现在总算见到师父你了,这小丫头肯定乐坏了!”尚卓才走近了之后,笑眯眯道。   说话间,林白抱着索菲娅,挽着沈小艺的胳膊便朝着楼上的套间走去,对着索菲娅嗔怪道:“以后乖乖听卓才哥哥和小艺姐姐的话,要是再不乖乖听话,我回来可是要打屁股的!”   索菲娅听到这话,双手放在眼前不断擦拭,做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林白看到她这模样,揉了揉她无比柔顺的头发,宠溺道:“听话,别闹腾了,哥哥现在很累……”   “都让你给宠坏了,看以后谁还敢要她!”沈小艺笑着说了一句之后,接着问道:“昨天晚上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教宗死了,艾薇儿法力尽失跑了,阳平治都功印也被我弄到手了。后来又遇见了龙虎山的人,折腾了一大会,所以现在才回来!”林白将索菲娅放在地上之后,靠在沙发上喘了口气,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尽量简单的说了出来。   听到林白这话,屋内的几人脸色瞬间变了。教宗身亡!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在梵蒂冈闹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恐怕罗马警方要对全城进行排查了。林白至今头上仍然挂着全民公敌的牌子,如果被警方发现,后果不敢设想。   “没事儿,斗兽场那边昨天晚上万人大群P,恐怕罗马警方现在抽不出手来折腾我的事情。不过依我看我们俩还是趁着这乱子赶快先走!”林白如何不知道沈小艺心中的想法,便安慰道:“而且现在阳平治都功印到手了,也没理由再呆在这!”   现在,林白甚至都有些庆幸昨天晚上明石真人最后关头胡乱踩出的那一步,如果不是斗兽场前面出现那样一幕,恐怕自己这些人就算是想离开罗马都无比艰难。   “哥哥你不打算要索菲娅了么?”听到林白这话,索菲娅小脸顿时挂上了一层寒霜,纯善的大眼睛里面也是挂满了泪珠。   林白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道:“哥哥怎么会不要索菲娅,只不过是先让你和卓才哥哥身边一段时间,然后让他带你去找哥哥!”   索菲娅的身份也无比特殊,而且林白一行华夏人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姑娘也比较扎眼,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林白计划让索菲娅先跟着尚卓才,等到风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借助尚家的势力,安排回国的事宜。   而且国内现在恐怕也是个烂摊子,自己在欧洲出的这些事情想必国内自己的家人也都知道了。自己回国还要带着沈小艺,夏小青、贺嘉尔和宁欢颜三女那关恐怕也不好过去,要是再带着索菲娅这个无端出现的小丫头,恐怕更是麻烦。   “师父你就放心吧,索菲娅就交给我了,你先带师娘回去,我让家里安排好了之后就带她和你们在华夏汇合!”尚卓才一拍胸脯,大剌剌的便打下了包票。   事不宜迟,林白等人心里都清楚自己这伙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所以胡乱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便急忙的赶去机场,拿着在英国时候办好的假护照,买了两张机票,坐上了最早的一般航班。   不过林白倒是没有先回北京,而是先去龙虎山。昨晚上从明石真人手里抢回阳平治都功印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自己若是不去龙虎山山门那折腾一出,将龙虎山百年积攒的珍宝搞走一些的话,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在欧洲这惊心动魄的一行!   “吹牛大王,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到林白哥哥么?”索菲娅泪眼婆娑的看着驶离机场的飞机,喃喃对尚卓才问道。   尚卓才嘿然一笑,俯身将索菲娅抱在怀里,轻笑道:“小丫头你就放心吧,师父他老人家说话绝对算数,咱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去华夏见他了!”   雨后的阳光分外温暖,罗马机场内一片安宁。   ……   沈小艺用如羊脂白玉一般的小手托着下巴,怔怔的望着飞机窗外硕大的洁白云团,犹犹豫豫的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我,我没什么心理准备,有些紧张,还有点儿害怕……”   “害怕?怕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去过华夏!”林白靠在座椅上美滋滋的享受着空姐端来的饮料,嘿嘿笑着说道。   沈小艺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家人。”   听到沈小艺这话,林白也愣住了,一时间甚至连饮料都忘记喝了。沉默了片刻之后,林白带着些忐忑,轻声道:“小艺,有件事情我得先跟你说清楚,华夏那边……”   “华夏那边你有女朋友的对吧?”沈小艺转头看着林白温婉一笑,轻声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好色的人肯定在国内也不会老实,你放心吧,我不会吃醋的!不过你跟我说说那位姐姐的事情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林白尴尬了半晌,伸手挠了挠脑袋,老脸羞红得如同猴屁股一般,轻声道:“你倒不是有一个姐姐,而是有三位姐姐。”   “……”沈小艺彻底愣住了,她想了很多关于如何面对林白华夏女朋友的事情,甚至都做好了如同狗血剧中原配扇小三一耳光那样情节的准备,但却是完全没想到林白在华夏居然会有三个女朋友。   林白挠了挠脑袋,有点儿不好意思道:“一不小心,就多了一些!”   “……”沈小艺彻底无言,什么叫一不小心就多了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悬着的心突然落了下来。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也只有这样的结果才能让人更容易接受一点儿。   林白看着沈小艺不做声的模样,咽了口唾沫,轻声问道:“小艺,你不生气吧!”   “生气,为什么不生气!”沈小艺转头望着窗外的云朵,轻声接着道:“可是生气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和你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想来那些姐姐们和你经历的应该更多,所以我实在是没有理由要求你离开她们,所以回到国内之后,让我和那些姐姐们见个面吧!” 第300章 洗劫龙虎山(一)   龙虎山乃独秀江南的秀水灵山。此地群峰绵延数十里,为象山一支脉西行所致。九十九峰二十四岩,尽取水之至柔,绕山转峰之溪水,遍纳九十九龙之阳刚,山丹水绿,灵性十足。龙虎山碧水丹山秀其外,道教文化美其中,位居道教名山之首,被誉为道教第一仙境。   与之神异的山水位置相比,更叫人惊叹的乃是龙虎派的传承,这座出过无数位国之天师的道统,更是叫无数华夏人心向神往,想要一睹天师们的风采。   此时在龙虎山那无比陡峭的石阶上,此时正有一个年轻人在拾阶而上,一身白衣看上去无比出尘。而且这年轻人口中更是不断的在念叨着什么东西,只是他念诵的速度太快,叫人无法听出完整的词句,依稀只能听到‘法器’、‘丹药’、‘千年人参’这几个词汇。   这个在龙虎山游客眼中视作看小说看疯癫了的年轻人正是林白,昨天夜间他和沈小艺从香港转机到了鹰潭机场,然后稍作停顿之后便来了龙虎山。原本沈小艺想和他一起来看看龙虎山模样,但林白却说自己此行过于血腥暴力,如何都不肯让沈小艺跟随。   在山上走了良久之后,林白终于走到了龙虎山的一个僻静的小山谷。这座小山谷隐藏在诸山之间,就连那些经常在龙虎山来回的导游甚至都不知道在龙虎山这个小山谷内竟然还有一处道观存在。而且这道观的规模比起山上的天师正殿也是不遑多让。   “龙虎山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正在林白感慨龙虎派山门浩大庄严的时候,从山门口走出来一个俊秀道童,一身白色的道袍,背上绘着阴阳八卦图,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少年天师的模样。   林白嘿然一笑,看着那道童道:“烦劳童子朝里禀报一声,就说龙虎派故旧林白有事前来,还请龙虎派师门前辈挪步前来一叙!”   “你在山门这站好,我去告诉师门长辈,看他们会不会出来见你!”听到林白这话,那小道童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之后,轻声开口说了几句之后,便朝着山门内跑了进去。   看着小道童的背影,林白心中也是颇多感慨。方才那小道童面容清秀,想来也是一个心思灵透修习术法的上佳苗子,这样的人用来看护山门,也只有像龙虎山这样的大门大派才能够做到。   “臭小子你好大的贼胆,居然敢到我们龙虎山山门来胡闹!”正在林白感慨至极,龙虎山山门内传来如同破锣嗓子一般的一声怒吼,然后冲出来了一个一身青色道袍的中年胖道士,满脸横丝肉,看上去就不像善类。   林白伸手至胸前做了个揖,笑道:“无量寿佛,道友你好大的火气。我今日前来所为之事可以说关乎你们龙虎山生死存亡,你这般作态,我可是要下山去了!”   “关乎我们龙虎山生死存亡?!”那中年胖道士仰天大笑,厉声道:“你以为我张元济不知道你林白做过的勾当,如果不是你我龙虎山缘何会丢失阳平治都功印,又缘何会让静应师侄法力尽废,玄清师侄死于非命,我今天就除掉你这个狂徒,重振我龙虎派声誉!”   听到张元济这话,林白斜看了一眼张元济的模样,一脸不屑的开口道:“少说废话,让明石真人出来见我,小爷我事务繁忙,没空和你这小辈在这磨牙!”   “好大的口气,想见明石师叔就先过我这关吧!”张元济又气又恼,从口袋中摸出符箓朝着林白劈头盖脸就丢了过去。   林白看到张元济这手段,骇了一跳。一出手就是这样以命相拼的手段,自己又没糟蹋他们家闺女,这孙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这事儿就是林白有所不知了。明石真人早林白一步回了龙虎山,回到山门之后,便聚集龙虎派长老召开师门大会,张元济想要进去听听明石真人的说辞,但是被老道想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给逼了出来。   看到老道那模样,他就知道自己当初在番禹做下的事情东窗事发了。恰在此时山下守门道童通报林白上山,所以他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灭了林白,然后将番禹的事情一推二五六。   “我说你是不是被你家女人给戴了绿帽子啊,怎么着火气大成了这样!”林白一边对张元济戏谑出言,一边闪身躲过了他扔来的符箓。以他今时今日的水准,张元济这样的手段对他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张元济一击不中,眉头一皱,双手印诀掐动不定,然后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试图驱动龙虎山大阵来斩杀林白。   “元济你给我退下!”正在林白准备出手拆掉阵法的时候,山门内传来了明石真人苍老的声音,“林白道友乃是我龙虎派贵客,你怎敢出这样的重手!而且我之前也跟你说了让你在后山念诵经文清心,如何会出现在山门前!”   “师叔,这贼子是我们龙虎派的生死大敌!您老人家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龙虎派弟子听我号令,对着贼子出手,不要留情面,将他斩杀,以重整我龙虎山声誉!”张元济身子一颤,然后咬牙看着身后的龙虎派弟子厉声叫嚣不止,面上满是阴狠之色。   林白眨巴眨巴眼,继而叹了口气,悲戚戚的说道:“明石道友,看起来你在龙虎派的地位不怎么样啊,这些小辈对你的话貌似不怎么上心啊!”   “谁敢对林白道友动手,就是忤逆我明石,立刻逐出山门!”明石真人老脸青白变换一阵之后,瞪了张元济一眼,然后转头看着林白笑眯眯道:“林白道友,还请移驾正殿,我焚香烹茶以贵宾之礼相待!元济,你也一并过来!”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明石道友,罗马一别之后我可是分外想念,走,咱们去你们师门正殿看看去!”林白仰天一阵大笑,然后走到明石真人身畔,伸手拦住他的肩膀,大摇大摆的朝着天师正殿走去。   张元济恼羞无比的朝着山门石碑踹了一脚之后,眼中凶光一闪,但畏于明石真人的威势,也只能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朝着正殿走去。   “啧啧,果然是大门大派,这气宇就是不同!这大殿想来是紫铜铸就的吧?这样上好的材料现在可是难找了。”林白走进天师正殿之后,便如同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见到一样事物,便不断的发出感慨。   张元济看着林白的作态,凝眉厉声道:“山野村夫怎会知道我们龙虎派的底蕴,我们天师一脉历代都受朝廷供奉,这样的紫铜算得上什么!”   “林白小友,莫要理会元济的疯言疯语,来,喝茶!”明石真人瞪了张元济一眼之后,端起茶杯给林白斟了一杯,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林白接住茶杯一口咽下,然后吧咂吧咋嘴,一幅震惊莫名的模样,道:“这茶叶难道是尘封了上百年的普洱?”   “这样的普洱茶被你这么鲸吞海饮真是浪费。师叔,这茶叶可是前朝世祖赏赐的极品普洱,咱们龙虎山现在上下最多不过一斤多些,你何必要浪费在这个完全不知茶叶滋味的山野村夫肚中!”张元济鼻翼扇动了一番之后,一脸愤恨的看着林白道。   明石真人也没搭理他,急忙给林白又斟了一杯茶,然后轻声道:“小友不要把这失心疯家伙的话挂在心上,这茶叶就是为了贵宾准备的,多喝些也无妨!”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明石真人的心也是如同在滴血一般,这可是最极品的贡品普洱,如何能承受的了林白这样如同大碗茶般糟蹋。   “不着急喝茶,咱们先来说说阳平治都功印的事情!”林白轻啜了一口茶水,感受了一下茶水中的芳香之后,面带笑意看着明石真人道。   明石真人听到这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一脸期待的看着林白。   此时此刻,林白不但脸上满是笑意,就连心中也装满了笑意。猪已经绑在桌子上了,他要是不狠狠宰一刀让他们好好的出一把血,如何对得起自己浪里小白龙过处寸草不留的名头,又如何拿些稀罕的东西去讨京城里那几位大佬和自己女人们的欢心! 第301章 洗劫龙虎山(二)   明石真人的身体在颤抖,心在滴血,眼巴巴的望着脸上带着哂笑的林白,心中直娘贼不知道已经骂了多少遍,但因为阳平治都功印在人家手上的原因此时此刻还只能陪着笑脸。   “林白道友,你的条件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虽然说我龙虎山这些年颇有些积蓄,但是道友你这么狮子大开口我们一时之间也实在是不好筹措!”明石真人苦哈哈的看着林白,老脸上的褶子更深陷了几分,犹如一朵盛放的菊花。   贡茶一斤二两,还得是民国之前的,这数字就算是把龙虎山上上下下的旮旯翻个遍,恐怕都凑不出来;篆刻好符文的护身滋养元气法器十件,这更是开玩笑了,这可是一个门派的底蕴,如何能拿出来;林林总总的千年百年灵药数十斤,这不是要人亲命是什么……   此时在明石真人眼中,林白的行径和那些趁火打劫的强盗是一点儿的区别都没有。   “明石道友莫要谦虚,咱们别的不说,但就是贡茶这一项,之前元济真人不就已经说了龙虎山上下现在应该还有一斤多些么?时间上的事情委实不用着急,我这人别的没有,时间倒是有一大把,你们慢慢筹措,不着急!”林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明石真人笑眯眯道。   明石真人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眼珠子却是恶狠狠的剜了张元济几下。这败家玩意儿,装什么肥羊,现在被人家借着他的话语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自己就是想跟林白再打个商量把这些数额给压下去一些都不行。   “我看这样好了,道友你们先慢慢商议,看看能凑出多少东西,至于这阳平治都功印我就先替你们龙虎派保管着。道友你也知道,欧洲那些人用歹毒,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着实不好!”林白见明石真人默不作声,打着阳平治都功印的幌子,猛敲一记,作势要起身离开!   法宝已经到了龙虎山,如何能让它再被人拿走,明石真人急忙伸手扯住林白的衣袖,陪着笑脸道:“林白道友你先坐一会儿,咱们慢慢商量,不着急的!”   “我这茶都凉了,要是再等下去天就黑了,我家女眷还在山下等着,要是日落不下山以为我在山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就不好了!”林白屁股虽然坐在凳子上,但是眼珠子却是朝外张望不停,将焦灼要下山的做派演的极为传神。   明石真人干笑一声,瞪着身边的张元济厉声呵斥道:“元济,林白道友的茶水凉了,你还不赶快给他换上热茶,难道要让贵宾觉得我们龙虎山待客无方么?!”   张元济咬牙切齿,但是迫于明石真人往日的威势,却也不敢怎样,只得小意的接过林白手中茶杯,急忙换上热水。   “林白道友,您就再稍稍宽松一点儿。刚才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我们龙虎山真的是筹措不出来,就算是能筹措出来,元气也要大伤!”明石真人眼巴巴的看着林白诚恳道。   林白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也是一派门主,也知道这里面的不容易。不过你们龙虎山家大业大,不像我们天相派那么几间破瓦道观,这点儿东西应该算不上难事儿吧!而且天下相术门派同气连枝,明石道友你就当是周济我们天相派这小门小派好了!”   明石真人一阵语结。天相派这执天下相术牛耳的门派居然是小门小派,还要别人周济,这话说出去鬼才相信。可是这些事情明石真人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万万是说不出来的。镇派法宝在人家手上,不管别人说什么话,也都得陪着笑脸不是。   “林白道友说笑了,说笑了!”明石真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之后,转头看了眼龙虎派历代祖师牌位,陪着干笑咬牙道:“贡茶我们全额拿出,只要是龙虎山有的都送予道友你,至于那滋养法器和灵药减半!道友你看这样如何?”   “贡茶虽然金贵,但是怎么能够和滋养法器、灵药相提并论,而且刚才元济真人不也说了,你们龙虎派家大业大,我这点儿东西着实是算不上什么。而且明石道友你这么推推脱脱的,说出去也有损你们龙虎派威严不是!”   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还是装出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压着嗓子慢慢说。但是到了最后,林白却是不顾及什么形象了,满脸的狡黠闪烁。   明石真人现在杀了张元济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这货之前那样鄙夷林白,将龙虎派的老底都给揭了出来,他明石现在说不准还有可能将价格往下压压,现在可好,自己只要一还价,人家立马把话题引到之前张元济的话上,逼得自己哑口无言。   “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让你明石道友难做,念在咱们当初在罗马携手破阵的情谊上,我给你一个友情价。贡茶足额,但都得要清中期以前的;至于法器我打个六折,要你六件;灵药也给你打个七折。就这个数不能再少了!”   林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明石真人,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样,慷慨激昂道。   “道友,你也知道我拖家带口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而且为了你们这阳平治都功印我在欧洲可是没少吃苦,你就是看在我的苦劳上面也不能再把价格给我往下压了不是!”林白话音一转,一幅委屈莫名的模样,苦哈哈道。   明石真人唉声叹气不止,沉默半晌之后,终于点了点头,颤声道:“我老道这次就当回败家子,答应你了!正一,你带你的师弟们去库房准备东西给林道友!”   “如此就多谢道友你的厚爱了!我天相派承蒙道友你的周济,一定会感恩铭记于心!”林白冲明石真人拱手道,脸上堆满了笑意。   明石真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道友言重了,你夺取会来阳平治都功印才是我龙虎派的恩人,是我们该铭记于心,永世不忘才对!”   “互帮互助!”林白哈哈大笑,但眼神却是朝着张元济那里扫去,其中除却了厌恶之外,更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感激,如果不是这没头脑的蠢货,自己如何能够摸清龙虎派的老底,在他们能力承受范围内要价!   龙虎派办事倒也算高效,没用多久便把林白索要的东西准备了一妥两当,看着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东西,林白将阳平治都功印交出之后,眉开眼笑冲明石真人拱手道:“让明石道友你破费了,小弟心中实在是有愧,等以后有机会再来你们龙虎山讨口茶喝!”   “道友你尽管来,尽管来!”明石真人听林白说还要再来,忍不住眼皮直跳,当即就打定主意,等林白走了以后马上下令封山,再不出世!   林白嘿然一笑,将包裹扛在肩上,大剌剌朝外走去,等走到张元济身边后,轻轻拍了拍张元济的面颊,轻笑道:“多谢元济真人的提点,今时今日林白能够有所斩获,依仗的全是你的功劳!”   张元济咬牙切齿,怒目相向。林白仰头大笑几声,昂首便朝着龙虎山山门外走去。   “师叔,我们龙虎派不能就这么忍下去。我要请师叔谕旨,让我带人下山惩治这小子一番,将他从我龙虎派抢走的东西夺回来!”张元济跪倒在明石真人身前,咬牙切齿阴狠道。   明石真人看着张元济那肥头大耳的模样,白胡子气的都抖动了起来,抬起手啪的一耳光摔在张元济脸上,厉声呵斥道:“废物,猪头,如果不是你,他能从我们龙虎山弄走那么多东西?!”   “正一传我钧旨。第一,龙虎派从今日起封山十年,元气不复,再不出山;第二,张元济勾结外人祸害本门弟子,罪大恶极,斩除修为,面壁思过;第三,龙虎派上下诸人,再不可和天相派中人有所纠葛,尤其是和林白!”明石真人颓然坐下之后,看着张正一道。   龙虎山夕阳西落,漫山遍野尽是一片苍茫之色。而明石真人心境也和那落日没什么两样。   五十年前李天元上山是斩尽了龙虎山的道统传承;而如今他的徒弟林白上山则是抢夺走了龙虎派百余年来的积蓄。天相派,惹不起啊!   ……   “林白,你去抢劫去了?!”沈小艺看着林白身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走回了酒店,忍不住捂嘴惊呼道。   林白将包裹扔在床上,嘿然一笑,道:“只不过是去找龙虎山上的那群肥羊置办一些回家时候带的见面礼罢了!”   沈小艺不觉哑然,但也好奇林白到底是弄了什么东西回来。当她打开包裹,看到那有小孩子胳膊粗细的人参;洁白无瑕雕纂着诡异符箓的美玉;还有那捆绑成团,上面盖着玉玺大印的茶团之后,终于明白林白为什么说他此行太过血腥暴力! 第302章 回京(一)   元月份的燕京,寒风萧瑟,机场周遭种植的观赏树木早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只有室内空运回来的那些的热带花束,看上去才有几分春意盎然的模样。   燕京地处高纬度,而且周遭没有高山阻挡冷西伯利亚寒流南下,所以分外干燥。沈小艺只是下了飞机没多久,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几乎就要裂开。   此时此刻,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林白心中也是波涛起伏不断。一眨眼他去欧洲已经有几个月之久,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但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下,着实不是什么回忆的好时候,而且沈小艺更是裹着羽绒服都打哆嗦,首要任务还是得把人安顿好。   燕京的冬天虽然寒冷,但的确是睡觉的好时节。刘经天这会儿正窝在被子里睡得欢畅,但是手机却是突兀的响起,将他的春秋美梦给惊醒,挣扎了半天之后,终于伸出手从床头将手机握在手中。   也还好屋内在暖气的滋润下温暖入春,刘经纶伸了个懒腰之后,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仰头灌下,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金屋藏娇了,电话响了这么久都不接?”电话一接通,刘经天便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么一会儿工夫,林白震了这小子三四次,直到现在才接。只怕他要是知道若不是室内有暖气的缘故,刘经天连电话都不会接,会是个什么样!   刘经天懒洋洋的从床头靠起,迷迷糊糊的他也没想清楚电话那边的声音是谁,便懒洋洋道:“一大清早的扰人美梦,赶紧说你小子是谁,要不然爷们儿我可挂电话了!”   “表哥,你这记性真是,啧啧,我才出国这么几天,居然就把我给忘了,也亏得我还惦念着你给你找了几样好东西!”林白一听这话,火气顿时冲了上来,便开起了玩笑。   表哥?!刘经天一怔,觉得不大对劲,脑子一转,登时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尖叫道:“林白?!你小子现在在哪?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爷们儿我在四九城里面呢,你赶紧开车来机场接我。燕京这天真他妈冷的要人亲命,你要是再不过来,哥们儿我恐怕就要冻死在这了!”林白听到刘经天这震惊的模样,笑道。   听到林白人这会儿已经在燕京,刘经天哪还有一星半点的睡意,咧着嘴笑道:“成,你在机场里面等会儿,我这就起床开车接你去!”   话一说完,刘经天便火急火燎的将电话挂断,然后匆忙穿衣,也顾不得洗刷,便冲下楼。   客厅里的刘母看到刘经天这模样,皱着眉头数落道:“火烧屁股的模样,又要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们出去鬼混去了吧!家里事情现在这么多,你还有心思出去玩!刘经天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身上带着一点儿酒气回来,我就让你爸把你屁股给抽开花!”   “妈,我这是有正经事儿!你去叫一下大姑姑和小姑姑,顺带叫一下老爷子,就跟他们说,我表弟回来了!”刘经天胡乱从桌子上抓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之后,含混不清道。   刘母听到这话,震惊道,“什么?!林白回来了?”但话刚问出来,却是发现刘经天已经冲出了房门。叹了口气之后,刘母也没敢再懈怠,急忙开始给刘蕙芸和刘青芜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刘经天一出门没犹豫,直接就上了刘老爷子的那辆车子,车上的司机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刘经天要杀人般的目光给赶了下去。虽然说自己是老爷子的亲随,但是这样的太子爷也不敢惹啊,这司机没敢说话,乖乖的就从车上走下,看着刘经天火急火燎开车出门。   一路上风驰电掣,没用多大功夫就冲到了燕京机场。刘经天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机场大厅里面左顾右盼的林白,停好车,急忙冲进去,看着林白笑道:“老表,好久不见啊!赶紧让我看看你给我弄了什么好东西!”   “瞅你那模样,就惦记着东西,感情兄弟我的死活你都不放在心上是吧!”林白看着刘经天盯着自己行李垂涎三尺的模样,笑骂道。   刘经天连连摆手,道:“表弟你神功盖世,怎么可能出什么事儿!咦,这位是?”   只顾着和林白说话,刘经天到了此时才发现在林白身边还跟了一个粉雕玉砌的美人儿,虽然说臃肿的羽绒服遮盖住了身材,但是从露出的脸蛋看来,那身材绝对也是美到爆级别的!   “你弟妹!”林白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看着刘经天说了一句,然后伸手提起行李,道:“车子在哪呢,咱们赶紧的回去吧!”   “是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咱们回去晚一点儿的话,老爷子就得打电话骂我拐带你鬼混了。表弟你是不知道,老爷子这段时间为了你的事儿脾气暴躁着呢,说话稍有不对就摔杯子,敢情他老人家是没想到你在国外活的好好的不说,还勾搭了一个漂亮妹子!”刘经天嘿然道。   林白嘿嘿干笑了几声,也没再敢接话,生怕刘经天这嘴大的家伙再说出点儿自己的什么事迹出来,急急忙忙的走上了车。   等到车子驶进市区之后,沈小艺看着林白柔声道:“我就在这下车,先在酒店住下,然后等等你再来找我好了,我现在过去恐怕不大合适!”   林白虽然觉得撇下沈小艺在这有些不大地道,但是这也的确是此时最好的选择,没耐何只能陪着沈小艺去酒店办了入住手续,再出言甜蜜了几句之后,急忙下楼坐进车内。   “我还以为表弟你要缠绵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战斗了!”刘经天不怀好意一笑,然后从口袋摸出一根烟扔给林白,正色道:“我跟你说,没带回家是对的。你那几位就让老爷子无比火大,要不是看她们都真心为你,早就摔东西了!你要是带她回去……”   刘经天话没再往下说,但是林白也知道他话里剩下的意思。刘老爷子那样打江山的老人们,最厌恶的就是儿孙辈的这些人花花肠子,在女色上生出无数的事端。   偏生林白又是个桃花缠身的命,惹出数段姻缘,也还好那几位在林白出事儿的时候表现极佳,一个个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而且无论苦累都完全没有怨言。这才让老爷子心中的无名之火消停了一些,要不然依着他的个性,早就要拍桌子瞪眼吹鼻子了!   “家里的事情都还好吧?”林白叹息了一声之后,接着道:“我家里边那几位恐怕是吓坏了吧,她们现在在哪,身边有没有人保护?”   “嘉尔那丫头现在满四九城乱转,挨家挨户去施加魔头压力,逼着大家伙站到你这边说话,她身边贺老爷子安排的有人保护。至于那两位则是一直在一块,前段时间好像是去了京郊处理一些房产上的业务,过几天才能回来。她们身边老爷子也安排了人,你不用担心!”   刘经天抽了一口烟,接着感慨道:“说起来跟着你的这几个女人每一个简单的,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夏小青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说卖就卖了,如果不是我们拦着估计宁欢颜早就出国找你去了,至于嘉尔则是完全变了性子,做起事情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神算局的那些人一直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置我在欧洲的事情么?”林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刘经天沉声问道。   刘经天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些人都很神秘,我根本和他们说不上话,平日都是老爷子和他们直接接触的。他们做没做过什么事情我真不知道,不过有个姓沈的倒是古道热肠,一直在保护夏小青和宁欢颜她们两个!”   林白没有说话,知晓三女没事儿,他心中就安稳了许多。想来自己去欧洲这一趟是没少让她们提心吊胆,自己这次回来一定得好好的补偿补偿她们才行。   “不过说老实话,我还真是佩服表弟你,出一次门就能带回来一位。这功力,啧啧,真是叫表哥我无比仰慕,得空你可一定得好好的教教我!”正经了没一会儿,刘经天便又恢复了花花公子的模样,对林白出言调笑道。   对这货的疯言疯语,林白也没再理会,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致,想着等见到家里那些人之后,该说什么话才好。自己这次出去,惹出的事情太多,家中人恐怕也是没少忧愁。   就在刘经天去接林白回来这一会儿,刘家人都已经接到了刘老爷子的命令,悉数撇下手头上的事情赶回了大院。然后在刘老爷子的带领下,一大家子人翘首站在寒风中,望着大院前道路的尽头,焦灼等待林白的回归! 第303章 回京(二)   贺家虽然在京城里面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但是二女也都已经能够分忧,而且在贺嘉尔的强烈建议下,为了威慑四九城里想对刘家借机发难的那些人,贺老爷子再隔了几十年之后,终于又和自己的‘生死对头’、‘老冤家’重新睡在了一个战壕里。   当然贺老爷子搬进来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每日里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剩下的时间要么就是纠结一帮老友下棋打牌,要么就是和刘老爷子斗气,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别样惬意,而且看着刘老爷子那张吃瘪的脸,心中更是无比快意。   刘家的这些人已经悉数聚集到了大门口,一大家人格外的热闹。   林白一下车,就被这些亲人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在外面威风八面说一不二的林大神棍,此时只能低头乖乖听从这些老人们的训诫,而且还要做出一幅对这些老人话语无比恭敬的乖宝宝模样出来。   一大家子人好容易聚集在了一起,而且想着林白在国外那么久肯定吃喝都不习惯,所以刘老爷子早就请了国宴的厨师到家中布置酒席。诸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去了餐厅用餐。   老刘家的人丁本来就算不上兴旺,而且无论是刘经天还是刘经纶,都是在林白的帮助之下,性格上才有了巨大的转变,认真说起来林白不但是亲人,而且还是刘家的恩人,所以刘家这些人对林白格外的重视,是以他在欧洲这趟让刘家的这些人寝食难安了好久。   “表弟你在外面日子过得无比舒坦,可是家里这些长辈们每天为了你的事情,可是没少受累。之前表弟你不是说这次回来给大家带了不少东西么,不妨趁现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能不能补偿这段时间劳心劳力的消耗!”刘经天喝了杯酒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   刘经天话音一落,刘家的这些人也是饶有兴致的盯着林白,想看看能从这小子能从箱子里拿出来什么东西!   林白看到诸人的目光,嘿然一笑,放下筷子,笑着道:“这次回来的匆忙,不过倒真是置办了一些东西,趁着大家伙都在,现在分一下也好!”   说着话,林白便将自己那个硕大无朋的行李箱给拉了出来,箱子一打开,诸人就是一愣。   “茶叶,玉石,还有些药材,也算说得过去吧!”刘经天朝箱子里扫了一眼之后,显然有些失落,他原以为林白这次回来会带回来些什么奇异的东西,却是没想到拿回来的这些东西居然是寻常送礼就能够见得到的东西。   刘军武听到刘经天的话,生怕林白面子上过不去,一顿筷子,厉声道:“自家人看的是心意,又不是看礼品的贵重,你以为这是逢年过节送礼的时候?!”   “这些的确是茶叶、药材和玉石不假,不过表弟你仔细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样!”林白嘿嘿一笑,从行李箱里将那块一斤二两重的清中叶宫中御品普洱掏了出来,双手递给刘老爷子,笑道:“老爷子您喜欢喝浓茶,看看这包普洱喜欢不喜欢!”   刘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他什么样极品的茶叶没见过,原本想看一眼之后随手放到身边,但却没想到这一眼望过去之后,眼神却是再也转不到其他地方。抬起头,无比愕然的看着林白颤声问道:“这普洱,这普洱难道是……”   “老爷子您猜的没错,这包茶叶的确是清中期时候宫内赏赐给龙虎山天师们的,这上面还有当初皇帝的印玺在上面!”林白笑眯眯的看着老爷子轻笑道。   刘老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林白久久无语。这清中期的普洱茶到了现在可是极其少见,而且还是品相完整到了这样地步的,更可以说是举世罕见。   “老伙计,我可也是喜欢喝茶的人,这茶叶,你怎么着都得分我一半吧!”贺老爷子听到林白的话语之后,无比眼馋的盯着刘老爷子手中握着的普洱茶,急声道。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将那茶叶往自己身侧一放,白了贺老爷子一眼,道:“这种极品是你那张嘴能品的出来的么?!看在这段时间你对我家事情还算上心的份上,想喝茶的时候来一次,我赏你一杯喝!”   看着这两位老人的模样,诸人笑成一团。这两位老爷子真是争了一辈子,打仗的输赢要争,分战利品也要争,现在就连喝口茶也是一样要争。   “怎么分你们两位老人家看着办,我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要分给舅舅和小姨他们。”林白微笑着道。   话音一落,屋内空气顿时沉寂了下来,有那包茶叶开头,所有人都无比期待林白这次会拿出来什么样的极品。   “这两支山参是给大舅舅和二舅舅的,这三朵雪莲是给两位舅妈和小姨的!”林白笑眯眯的从行李箱中将山参和雪莲取了出来,分给了几人。   看着林白手中拿着的东西,场内空气彻底安静到了极点。如同小孩胳臂一般粗细的山参,而且还是全须全尾的装帧良好,通体雪白生满了绒毛,至今看去都带着一股清冷寒意的雪莲,这些东西就算是像刘军武和刘青芜这样的身居高位之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这山参差不多应该在五百年左右,滋补身体最好不过;这几支雪莲的年岁应该也在两三百年左右,滋阴养颜,刚好可以送给舅妈和小姨调理身体,常驻青春!”林白道。   一向不苟言笑,脾气和刘老爷子最为相近的刘军武看着手中的那枚人参,古井无波的心态也是出现了一丝涟漪,开起玩笑道:“有心了,都是些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被你寻来也是不易!也还好是你送的,若是外人拿出来的,我们可是怎么着都不敢收!”   “表弟,你给我和经纶准备的是什么啊?”刘经天发觉自己之前看走眼了之后,现在眼巴巴的盯着林白,想看看林白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东西。   林白嘿嘿一笑,轻声道:“那些玉石就是给你和经纶准备。”   林白这话一出口,刘经天显然有些失望。之前大家伙分的要么是贡品茶叶,要么就是百年人参雪莲,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寻常可以见到的玉石。   “咦,这些玉玦上面还有字迹,不过这些字我怎么认不出来,难道不是华夏的文字么?”刘经纶心思纯善,没有刘经天那么多花花肠子,听到林白送自己的有东西,便笑眯眯的拿起放在眼前观看起来。   刘经天听到这话,眼中骤然大放光芒,盯着林白急声道:“表弟,这些玉玦和你送给夏小青的是不是同一种?!”   “没错儿,是同一种。怎么着,表哥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就都给经纶表弟了啊!”林白笑眯眯的对刘经天吓唬道。   刘经天脸色骤然一变,一个饿虎扑食便朝着箱子那放着的玉玦扑了过去,一把抓在手里,死活都不舍得分开!他当日可是亲眼目睹了这玩意儿的功效,这玉玦的价值绝对在人参和雪莲的价值上,甚至和那包茶叶的价值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经天你喜欢成这个模样?”刘老爷子看到刘经天那贪婪的模样,狐疑开口问道。   林白知道老爷子不喜欢自己这些东西,便急忙开腔:“就是些和田白玉,我找人在上面刻画了一些东西,送给表哥和表弟,算是聊表心意!”   刘老爷子心思何等通透,如何会不明白林白所说的那什么刻画东西其实就是相术中的符箓,想到这么大好的孩子一心要扑在封建迷信中,无名之火顿生,但是碍于之前刚收了礼,而且此时举家欢喜,怕因为自己影响了气氛,所以也没做声。   但是屋内这些人还是看出老爷子的脸色不大对劲,一时间气氛也是尴尬了下来,再没有了之前的插科打诨笑语声。   “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的时候,你闹腾这些做什么!孩子好容易回来了,你还要摆脸色给他看!刘玉成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摆谱,我就和孩子们一起从这里搬出去!”别人不敢吭声,可是刘老太太可是不怕他,当即就板起脸,厉声训斥道。   刘老爷子讨了个没趣,可是眼瞅着自己要是再这么坚持下去可能就要成众人批斗的对象,便乖乖闭了嘴,和贺老爷喝起了闷酒。   正当林白觉得屋内的气氛不对劲的时候,突然传来了门铃声,林白如同落水中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起身冲了过去。   “嗯?!你怎么来了,难道是你们神算局的人现在觉得于心有愧,所以看到我好好的回国了,想要把我抓起来再送回欧洲去么?”林白看到来人,原本满是笑意的脸颊顿时冷了几分,厉声道。 第304章 神算局的要求   敲门的人正是当初让林白去欧洲的神算局沈凌风,看到他林白当即就想关门。他在欧洲的时候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神算局却是连个屁都没放,这样对待自己的态度,实在让林白不能忍受。   “林白,能不能出来我们说点事情。”沈凌风听到林白的话之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轻声说道。   林白皱眉道:“沈局长,当初咱们说好的我把东西抢回来,你们就把陈老爷子养生的法子给我,现在事情我做好了,你把东西拿来给我,咱们一拍两散,从此再没什么交集!东西不拿来,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请出去!”   “林白,你先别关门,等我把话说完成不!”看到林白抬手就要关门,沈凌风急忙伸手握住门框,急声道。   林白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面无表情道:“行,你就站在这说吧!”   “欧洲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神算局亏待你了,但是当时我们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对这件事情不能发表太多的看法。而且神算局上下也觉得很对不起你!”看到林白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越来越浓,沈凌风道:“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留在燕京一年,不要再出去!”   这事儿是神算局的那几个老古董交代沈凌风办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迫于无奈,他也只能按照那几位老爷子的话照办,看看自己的话能不能对林白起一些作用。   “沈局长,你们是国家机构,我就是升斗小民一个,咱们之间好像没什么牵扯吧?”林白微微一笑,嘲讽道:“我看在你这段时间替我保护小青和欢颜的份儿上不想和你争执,但是你回去告诉你们神算局那些人,我林白想去哪是我的自由,他们管不着!”   如果说当初林白被教宗声明为全民公敌的时候,神算局站出来替他说话,就算是不站出来,暗中派人到欧洲襄助他,林白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但是当时神算局连个屁都没放,更是没人帮忙,就如同忘记了自己一样,这让他如何还能心平气和说话。   “林白,你再考虑一下吧,一年时间又不算太久,一眨眼就过去了。”沈凌风看着林白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苦口婆心继续劝慰道。   “对不住了,沈局长,话我已经说完了,你回去吧!”林白伸手一边关门,一边道:“想让我林某人呆着不动,除非你们把我的腿砍了,否则绝对不行!”   “别着急啊,林白,你等我和你再说几句话不行么?”沈凌风见林白话说完之后就关上了房门,不由得气的直跺脚,心中也是开始盘算起来回去之后怎么样回话,才能让这几位局里的几位老爷子面子上不至于过不去。   林白走回餐厅之后,刘老爷子放下筷子,看着林白皱眉问道:“刚才谁来了?”   “一个和咱们不大相干的人,话不投缘,两句都嫌多,我就让他走了!”林白笑着道:“咱们继续吃饭!”   “吃饭这事情不着急。”刘老爷子抿了口酒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刚好现在老贺和嘉尔也都在这里,咱们一大家子人也都在,不如咱们现在来商量商量这两个孩子的婚事!”   老爷子话音一落,场中顿时一片宁静,场内所有刘家人都眼中冒光盯着林白。刘家的人丁一直不大兴旺,刘经天是个没谱儿的人,刘经纶的事情也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就只差林白一个人还磨磨唧唧的没有动静。所以刘家上下都希望林白赶快结婚,为老刘家开枝散叶!   看着贺嘉尔一张粉脸无比通红,林白急忙打着哈哈道:“老爷子,这事儿不着急,我这才刚回来,而且年纪也还小,表哥不也是还没结婚么,我等等他再说!”   “经天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就他那模样,不到三四十岁恐怕是难安定下来。我看还是你这做表弟的给他开一个好头好了!”刘老爷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急声道。   刘经天在一边听的是郁闷无比,说林白结婚的事情就单独说林白好了,何必还要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而且听老爷子那话的意思好像是有多不靠谱一样,他老人家却是不知道自己这表弟在外面也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主儿。   “老爷子这话说的对,林白你也二十多岁了,这年纪不算小了。我当时还不是这个时候和你姑父在一块的!”刘青芜也在一边帮腔道:“早点儿结婚,早点儿生孩子。成家立业,就是要先成家,然后才能立业嘛!”   “姑姑,您怎么也帮着老爷子说话啊。这事儿咱们真的不着急,先过两年再说吧,我最近这几年恐怕还得多去外面闯荡,要是拖家带口的既不方面,也不安全不是!”林白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忙开口道。   刘老爷子皱着眉头道:“这次出去就折腾出来这么大的一档子事情,还出去做什么。你小子这次最起码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燕京一年,不磨磨你的性子怎么成!而且我和你外婆的身子骨都不大好,再拖下去,我们俩有生之年还怎么享受四世同堂的乐趣!”   听到老爷子这话,林白顿时一愣,再看到老爷子眼中那抹狡猾的光芒,林白心中暗暗骂了声娘!堡垒果然都是从内部先攻破的,怨不得自己刚到家沈凌风那小子就过来了,而且说辞和老爷子还这么相似,想来老爷子这关早就被神算局那帮人给攻破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的确是到了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这几个孩子也都挺好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表现的也不错。当妈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孩子就知足吧!”刘蕙芸叹了口气之后,也是对林白开腔道。   贺嘉尔此时脸颊上的温度已经烫手,红晕从脸颊燃烧到了耳朵根,看着屋内诸人看着自己那灼热的目光,没敢再在屋子里停留,急忙起身就朝着屋外走去。   “看看你们这话说的,把嘉尔都给吓出去了!”林白看到贺嘉尔离去,急声转移话题道:“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怎么着咱们都要听听嘉尔和贺老爷子的意思吧!”   “嘉尔之前已经跟我说了,此生不离不弃。”贺老爷子终于开腔,笑眯眯道:“所以现在只是看你一个人的意思。”   林白登时无话,只得不停的低头喝酒不停。其实倒也不是他不想成婚,而是现在他身上背负的事情太多,不但有这几个女人的感情,而且相师五弊三缺的命运他还没有解决,生怕这些女人和自己成婚后会牵扯到什么。   “表弟,你就从了吧。就当是给我开一个好头,要是你一直这么飘着,表哥我心里边也不是滋味不是!”被刘老爷子给了几个恶狠狠的眼神之后,刘经天只得抬起头看着林白苦哈哈开口道。   看到连刘经天这个最后的防线都被攻破,林白苦着脸道:“表哥,您先把自己给管好了再来说我。我才刚刚回国几天,这件事情让我和嘉尔商量商量,咱们从长计议行么?”   “行,那就再给你几天时间。按照你们那些人的说法,明年是寡妇年,不宜婚嫁,所以你小子年内给我安排好,要不然到时候别说老爷子我赶鸭子上架,硬逼着你结婚了!”见林白终于软了下来,刘老爷子当场拍板道。   老爷子一拍板,屋内顿时一片附和,气氛一团融洽。只剩下林白一个人寂寥的坐在桌侧,看着面前一大堆的山珍海味,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夏小青?!贺嘉尔?!宁欢颜?!沈小艺?!   林白心中只剩下了这几个和自己生命纠缠在一起的女人们的名字,如果真的要结婚的,自己到底是要选哪一个,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选择哪一个才不会让其他人伤心。   找不到女朋友发愁,身边女朋友太多了也发愁!林白一阵黯然神伤,但突然发觉贺嘉尔出门良久却还是没有回来,便朝身边诸人赔了个笑脸之后,急忙起身出门,想看看贺嘉尔是怎么了。   刚一出门,林白就看到站在院内的贺嘉尔脸上竟然带着泪痕,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声道:“嘉尔,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回来之前老爷子他们和你说什么了?我这就找他们去!” 第305章 抢女人,你们也配?!   林白从小在李天元的教导下,行事自由惯了,刘蕙芸虽然时常有提点,但是山高皇帝远也管不到他,如今家里人同声连气的逼着他要结婚,所以让他心里边着实有些不自在。   “和老爷子他们没有关系!”看到林白脸色不善就要往屋子里冲,贺嘉尔急忙伸手拉住林白的胳膊,道。   听到不是因为结婚的事情,林白心中一松,柔声道:“那你怎么哭上了?是因为我刚才没有点头答应结婚的事情么?”   “我知道这事情你也难办,你得考虑小青姐姐和欢颜姐姐的感受,我不怨你!”贺嘉尔听到林白这话,急忙摇头,道:“是小青姐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人纠缠他们!”   “小青?!她出什么事儿了?!欢颜不是和她在一起么,谁还能缠住他们?!”   林白闻言一愣,宁欢颜脾气火爆,相术也不差,有她和夏小青在一起,林白也放心,实在是没想到夏小青和她居然会被人纠缠住。   “嘉尔你先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什么事情都有我给你们做主,赶紧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林白见贺嘉尔眼中泪珠又要落下,急忙搂住她的粉肩,轻声安慰道。   说着话,林白开始掐算起来夏小青和宁欢颜的八字,推演起来二人的命理,想从天机冲揣测出来一些有关二人的事情。   “不好,她们的天机都被人蒙蔽了,想必是遇到了相术中人的阻挠!”刚一推演,林白便察觉两人的命理出现了一丝怪异,眉头紧皱道。   这时候贺嘉尔也停止了啜泣,开口道:“今天有人找小青姐姐谈关于京畿会所卖出去的事情,所以她就和欢颜姐姐去了京郊,刚才她给我打电话说遇到了麻烦,但是话刚说了两句,电话就挂断了!”   说到这里,贺嘉尔的眼泪珠子忍不住就要掉落了下来。林白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三女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感情比起之前更是好了许多。此时夏小青和宁欢颜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见到林白回国之后,她好容易坚强起来的心脏又柔软了下来,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   “小青和欢颜是去什么地方了?”林白的声音也冷厉了下来,自己刚一回国就知道有人把算盘打到了自己心爱女人的身上,这样的事情绝对是他所不能容许发生的。   贺嘉尔摇了摇头,靠在林白肩膀上,柔声道:“那些人约小青姐姐去了京郊的一个庄园,林白,小青姐姐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放心,小清身上有莫大的气运,而且欢颜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她们不会有什么事情!而且我现在人也在燕京,不可能让那些宵小对她们做出什么事情!”林白冷然开口道:“走吧,带我去京郊的那个庄园,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对我的女人下手!”   说完话之后,林白揽着贺嘉尔便走回了屋内。刘老爷子看着贺嘉尔发红的眼眶,急声道:“臭小子,是不是你不想结婚,欺负嘉尔这孩子了?”   “老爷子,我哪有这个胆量啊!”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刘经天道:“表哥,你去开车,咱们出趟门,我去解决点儿事情!”   “你这才刚回来,什么事情这么火急火燎的,不能改天么?”听闻林白又要出门,家里的那些舅妈和姑姑们都有些不解。   刘经天早就无法忍耐屋内诸人从林白出去之后对自己的数落,此时听到林白让自己开车出门,急忙起身,道:“你们就放心吧,表弟有我看着,绝对跑不出去四九城的!老爷子我把您车子给开出去了啊!”   有刘经天这么打包票,屋内的诸人便也没再多问,由得三人出门。   沈小艺带路,再加上刘老爷子那辆车牌子竖在那,一路上哪敢有人盘查,没用多久,林白一行人便赶到了夏小青她们在的那个庄园。来到庄园之后,林白左右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山清水秀,在四九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倒也算的上一个很难得佳地!   门口的小保安看到三个人来意不善,刚想出言拦阻,但是一看三人开来的那辆车的车牌照,当时就蔫了。生活在四九城跟下,要连这些车牌照代表的含义都不知道,那真就别混了。   在那服服帖帖的小保安带领下,没用多大一会儿工夫,林白一行人便找到了夏小青他们所在的包厢位置。刚到门口便听到屋子里面传来阵阵夏小青的惊呼声。   林白脸上一冷,抬脚咣的一声便把包厢房门给踹开了。屋内的情形顿时出现在了林白的眼中。一个有些秃头的年轻男人正对夏小青拉拉扯扯,而宁欢颜虽然带着焦灼之色,但却像是被人捆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林白!”夏小青听到动静一抬头,赫然看到居然是林白站在门口,眼珠子在眼眶中一转,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那秃头年轻男人眼见得来人冲撞了自己的好事,脸色一冷,骤然起身,看着面前的林白厉声呵斥道:“谁他妈的来耽误老子的雅兴,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拉进军区大院打一顿,然后拿着水管给你们灌灌肠!”   “小爷我不在四九城这么几天,就有人想对老子的女人下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林白看着屋内的模样,无名之火燃上心头,走上前将夏小青搀扶在怀内之后,狞笑着对那秃头年轻人厉声道。   刘经天此时也认出了这秃头年轻人是谁,从口袋摸出根烟点上,看着那秃头笑道:“商秃子,几天没见胆子飞到天上了啊,想灌肠是不是,要不要爷们儿我去找几个大汉开发一下你那娇嫩的小菊花?!”   “刘经天你他妈在这装什么好人,怎么着,见老子想要勾搭上四九城第一冷美人心里边不顺畅了是不是?!你就是羡慕也得先等老子我玩爽了再让你尝尝鲜!”商秃子嘿然冷笑一声,从他对刘经天的话语里面也能看出来这小子应该也是四九城里一个有头有脸的纨绔!   刘经天还没来得及说话,从三人背后走来一个年轻男人,看到林白等人挡住了门口,伸手就推了过去,道:“这么多人杵在这做什么啊,没见过商爷玩女人啊?!”   “程睿你还真是个没长进的玩意儿,才抽你自己耳光过了几天,现在就又得瑟成这模样,我看你小子还真就是欠拾掇!”听到这声音,林白转头冷然一笑,冷声呵斥道。   程睿听到这话,一伸手就把袖子撸了起来,走到林白身前想要动手,但等到看清林白那张面孔之后,整个人瞬间僵直在了那里。   “你……你不是死在国外了么?!怎么又活了?!”程睿抬手指着林白,颤声问道,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之前给他带来了整整半年尸山血海噩梦,而且在传闻中早已经被欧洲什么人给整死了的男人,此时居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自从那次在京畿会所和林白抢女人,被林白使出手段让他中邪,疯狂撕咬屋内那些人之后。程睿彻底成了家族的丑闻,不但从家族重点扶持对象变成路人甲,而且更是让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想起来的就是自己在会所里面疯狂咬人的那一幕。   事情至今已经过了大半年,程睿从小道消息得知林白在国外出了事儿,就重新开始在四九城露头,傍上了商秃子这条大腿,听说商秃子对夏小青有所觊觎之后,便借助自己当时和夏小青的关系,想促成这件事情,好在商秃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但是打死他都想不到,那张让他做尽了噩梦,每天早上醒来依旧觉得自己嘴里有血腥味的恶魔,此时居然又重新出现在了面前。而且在看到林白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喷满口气清洗剂的嘴中重又出现了血腥的味道,甚至眼前的景致都开始变得有些晕了起来!   “我以为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却是没想到是你这个憋犊子玩意儿折腾出来的!”   看着程睿那张看着自己满是恐惧的脸,林白心中暗笑不止,心想这哥们也是个奇葩,上次在自己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居然还敢这么对自己的人动手,看来自己上次出手还是不够,像这样的玩意儿就得好好折磨一番才行!   “林哥……我真不敢了,今儿这事儿也不是我的主意,您老人要怪就怪商秃子,都是他想的办法找的人!”程睿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在心神巨大的冲击下,却是不自觉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林白身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饶起来。   此时在程睿的心中,早已经把当初透露给自己林白在欧洲出事儿那个小道消息的人恨死了,如果不是他,程睿如何敢帮着商秃子办出来这样的事情,如何敢对林白这煞星的人动手!   同时这小子也是恨死了商秃子,对谁的女人感兴趣不好,偏偏得对林白这煞星的人感兴趣!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己扔进虎口里面,再尝一次血和肉是什么滋味嘛!   林白一脚将程睿踹开,冷然看着屋中的商秃子,厉声道:“和老子抢女人,你这秃子怎么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模样,看看你配不配!” 第306章 一二三(一)   “林哥,我这就滚,您老人家千万别发火,小弟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听林白话语中怒气十足,程睿脸上泪容闪烁。其实他现在不光是因为林白术法高深,还有当初林白在燕京打压陈家时候的余威在。当时他回到家中之后,就被家里的老爷子给警告过,以后万事不能再和林白起争执。   刘家和贺家这两个庞然大物组合在一起产生的威效已经不是程家这样的小门阀能够承受的了。当时受警告之后,程睿家里人甚至还筹划过让程睿上门负荆请罪,只是这小子当时在病床上躺着,后来林白又出国了,也就不了了之。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门口这块又围过来几个四九城的小纨绔们。这群人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过来的,但是当他们看到程睿这般作态话之后,心里边也满是惊悚,看向林白的眼神满是怪异,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会让程睿这眼高于顶的家伙如此恭敬!   “别着急走啊,好容易咱们能再见个面,不好好的唠唠嗑,怎么都说不过去不是!”林白皮笑肉不笑的扫了眼程睿,然后转头看着商秃子轻笑道:“你想怎么了结今个儿的事情?”   “怎么了结,你抢了我的女人,自然是把她乖乖的送回来,等老子过完瘾之后,说不准心情好再赏你喝口痰汤!”唐秃子虽然从程睿的神色中看出来林白绝对不止身世显赫这么简单,但是依旧对夏小青不死心,便厉声呵斥道。   林白闻言一笑,淡淡道:“还真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都不知道。非得让小爷我好好的把你们调教一番,把你那秃瓢给开了心里边才舒畅,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小子麻溜的给我滚蛋,四九城里面我商大少相中的人,还没有哪个人能从我嘴里边夺走的!你他妈要是再不走,爷我就……”商秃子把手里面捏着的烟往地上一摔,伸手指着林白的鼻子厉声骂道。   林白没吱声,脸上还带着笑意,但脚却是突然抬了起来,直接踹在了商秃子的嘴上。商秃子嘴里的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人便倒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摔了个狗吃屎,嘴唇在强烈的冲击下也变成了像兔子一样的三瓣嘴!   “以前没人敢和你争,但是现在有人敢和你争了!”林白伸手揽住夏小青,将她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看了眼倒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的商秃子,再看了眼周遭的人群,如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   商秃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那一脚让他心有余悸,强行忍住嘴唇上传来的剧烈伤痛,指着林白色厉内荏道:“小子,你他妈有种给我等着,看爷们我收拾不死你!”   话音还没落下,林白动了,如同脱兔,直接冲到了商秃子的面前,伸手就是两耳刮子,然后一脚踹在了商秃子的肚子上。   在耳刮子抽到脸上的那一刻,商秃子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装逼是一件多不明智的事情,腮帮子犹如是被高速行驶的火车头撞击了一下,后槽牙带着血沫直接就从嘴里飞了出来!   看了眼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商秃子,林白淡淡道:“我林白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娘的还有哪个人敢动我的人!”   “小辈,你说话欺人太甚!这位姑娘和商少乃是天作之合,他们二人命中就是该做一对的人,这样的美满姻缘岂容你来拆散!”林白话音刚落,便从一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话语之中没有半点儿人味,阴测测的叫人毛骨悚然。   林白闻声转头,朝着话语声响起的地方望了过去。说话那人乃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头儿,浑身上下没有二两精肉,道袍穿在身上跟穿了件袈裟一样,宽松无比,再配上尖嘴猴腮的那张脸上,显然就是那种眼珠子一转,龌龊想法浮上心头的主儿。   看到这老道人走了过来,唐秃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扑了过去,握住老道的手,哭爹喊娘道:“玄玄子先生,您总算是来了,您老人家可得替我出头啊,这小子坏了我的姻缘不说,还出手伤人!”   “商少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出头做主!”玄玄子伸手扶住商秃子,转头看着林白笑着道:“黄口小儿,你可知道华夏还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就你这样三脚猫的功夫,在本真人眼中就是破砖烂瓦,根本不值一哂!”   商秃子见到玄玄子过来,腰杆重又硬了起来,指着林白厉声道:“小子,我告诉你,玄玄子真人可是相术门派的传人,他老人家一伸手就能勾动天雷,你要是识相就乖乖把夏小青交出来,要不然我让玄玄子真人活劈了你!”   “相术传人?!没想到在这居然还能遇到一位同道中人,欢颜身上的拘禁和她们二人被蒙蔽的天机,应该就是你所为吧?!”林白闻言一愣,然后转头看着玄玄子冷笑道,“国内相术式微,居然还有这么一位能够蒙蔽天机的相师,真是难得!”   林白这话一出,玄玄子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这话表面听起来中听,但实际上却是如同长辈夸奖晚辈。依玄玄子的年纪,如何受得了林白这样羞辱。   “小辈,听你的口气应该也是相术中人,怎么着,敢不敢和本真人画个道道出来,咱们俩比试比试?!”玄玄子咬紧了牙关,看着林白厉声道。   玄玄子话音未落,一边被林白解开了身上拘禁的宁欢颜便冷冷开腔,“不知死活的玩意!”   “既然你想和我玩玩,那我怎么敢不奉陪!”现在敢在林白面前这么不知死活的相师少之又少,玄玄子这般作态,顿时让林白生出了一种猫戏老鼠的想法。   而且在四九城脚下,这种江湖相师是被官方很排斥的,但是而今商秃子对他这么尊敬,而且这老家伙的谱儿还挺大,想来是有些来头,是以林白更是好奇这老道士的修为深浅。   玄玄子一张脸被林白和宁欢颜的鄙夷气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道:“好,小辈,那我就替你们家的长辈好好的教导教导你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能教我什么东西!”说着话林白朝包厢里面走了过去,然后一幅平静温和的纯良无害笑容看着玄玄子淡淡道:“只要你们俩能走进来这个门就算我输了!所有一切任你处置!”   看到这一幕,玄玄子愈发的郁闷起来。居然开出了一个走进包厢大门这样简单的条件,实在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尊老爱幼,两位一个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一个是一身是伤的半残,我要是选个难的条件,想来别人还要说我胜之不武。麻溜的赶紧进来试试,小爷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林白微笑着开口道。   玄玄子稍稍有些愣神,不过也没再犹豫,看了眼商秃子期冀的眼神之后,两人朝着包厢的门口便走了过去。   看到两人将要走过来的时候,林白看似很随意的将双手放在身前,十指飞舞不停,而且双手的食指更是不断的虚空勾挑。在走过包厢的门槛时候,左脚看似不经意的在地面上滑落一道弧线,然后右脚迅速的踏上,与左脚勾出的弧线交叉一下之后,落脚轻轻一跺。   跟在林白身后几米处的玄玄子看着林白的手势和步伐,心中不由的一阵紧张,然后迅速停住的脚步。常人虽然看不出来林白所摆布的是什么,但是玄玄子毕竟是华夏相术传人,对相术传承中的阵法并不陌生,却是看出林白摆布乃是华夏相术中的‘干支缚神阵’!   干支缚神阵相传乃是华夏相术中的一带巨擎鬼谷子所创,一旦踏入阵法之中,身形便会受到阻拦,除非能力超出布阵者,或者是找出阵眼方能脱身,否则一生一世都要困在阵中。   林白随手摆布的这个缚神阵不管是威力还是范围都比真正的干支缚神阵小了许多,只是拦住了包厢门口这块大概在两三米左右的区域;时间上最多只能持续两三个小时,如果不朝阵法里贯注法力的话,就会被周遭的天地元气运转消耗掉。   但是这种隔空布阵的手段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寻常相师摆布个阵法就要废上好久功夫,像这样虚空凝聚符箓,然后借助符箓之力开启阵法,若是没有达到法力外放的境界,绝对不可能做到。   “乳臭未干的娃娃,只知道拿空城计来吓唬人!”玄玄子摇头一笑,信步朝着门槛就走了过去。在他眼中,刚才林白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在摆空城计吓唬他罢了。至于什么虚空布阵的手段,就林白这乳臭未干的年纪,根本不可能做到。 第307章 一二三(二)   玄玄子对林白的估算只是在他的年龄之上,却是没想到林白不但得到了李天元的毕生所学,而且更是修习了先天洛书中记载的种种玄异术法,早就迈过了法力外放的那个坎。   心中想着自己踏进门槛之后怎样羞辱林白,玄玄子已经闲庭信步般走到了包厢门口,抬起脚,风轻云淡的便想迈进屋内……   但是脚尖还没踩到地面,玄玄子心中就暗叫了一声不妙,居然入阵了!   没有任何犹豫,玄玄子急忙稳住心神,控制自己不去思量林白相术修为居然到了恐怖如斯的境界。然后身子骤然挺直,双手环抱,做成太极模样,气运丹田,死死的守住了脚跟,竭力想要控制住脚尖和阵法产生的那种丝丝缕缕的缠绕力。   好容易摆脱了阵法对自己的缠绕之后,玄玄子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手不断掐算,感应着阵法中的九门,然后双腿分开,确定自己选准了生门所在的方位之后,缓缓蹲下身去,伸出一个脚尖,朝着那方位踩了下去。   虽然心中对林白的手段充满了惊愕,但是玄玄子并没有畏惧。相术相通,即便这小子真的是布下了干支缚神阵,玄玄子认为凭借自己对相术的认知,绝对不至于被这阵法捆缚,使自己无法前进半分。   玄玄子精通相术,倒还好说,但这却是苦了一边的商秃子。他左脚刚踩进阵法中,便觉得自己像是踩进了一团棉花中,找不到半点着力点。还没等心中的惊愕感消失,便发觉自己周身上下像是被蛛丝缠绕住,不能挪动分毫。   “玄玄子大师,救我!”商秃子平素养尊处优,何尝经历过这样的局面,遇到这情况之后,第一感觉便是自己遇上了鬼打墙,急忙想要转头对身边的玄玄子呼救。   但话音说出之后,商秃子却是发觉周身左右哪还有玄玄子的人影,而且就连林白等人也都彻底消失不见。就如同自己是冲进了一个异次元空间,前后左右白茫茫一片,而且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在迅速消失,隐隐更是不断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阵中的商秃子看不到林白等人,但是阵外的诸人却是看得到他的丑态。只见商秃子在阵中手舞足蹈不断,但无论怎么挣扎,脚步都始终踩在门槛前面,根本不能往前多走半步!   我的天!程睿彻底傻了,抬头看向林白的目光中敬畏之意又多了几分。而刘经天则是眉开眼笑,跟着自己表弟出来踩人就是爽,这些平素趾高气扬的兔崽子根本抵挡不住林白的术法,只能像个跳梁小丑那样死命的挣扎演马戏给自己看!   玄玄子哪还有半分的心思去关心商秃子的状况,只见他以一种无比怪异的姿势蹲在地上,双手不断在身前掐动,嘴唇更是微微翕动似念念有词。   只是玄玄子却是不知道,此时商秃子的屁股离他的鼻子只有一两厘米那么远,他这姿态落入众人眼中,便如同是在深嗅商秃子屁股的味道。   庄园内部有地暖集中供热,空气如同三月春天,处处皆是温暖的气息。但此时地上的玄玄子额头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那一袭无比宽松的道袍也已经被后背的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身上,但他仿若未曾觉察,双手依旧掐动不止,在心中不断的推算着阵法的方位。   林白看着在地上不断摸索的玄玄子和商秃子二人,嘴角露出一抹有些嘲讽的笑容。撇了撇嘴之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十指连接在一起,同时双手缓缓向下挪动,不断变化手指的开合……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随着林白的动作,渐渐弥散开来。   站在林白身后的宁欢颜突然间眯起了眼睛,盯着林白背后不断变化的双手,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嘴角出现了一抹古怪的笑意,然后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玄玄子和商秃子二人的方向,那神态极像是抱着爆米花坐在电影院等待一出好戏上演的看客。   起风了。风原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此时诸人所处的地方乃是密不透风的走廊内。这风到底是从何处起来的。不过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玄玄子和商秃子方位,根本没人去思考这阵风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吹过来的!   林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双手骤然分开,左手拇中食三指扣在手心,其他两指指向玄玄子和商秃子方位,嘴唇不为人察的翕动不止,轻喝一声道:“乱!”   一阵冷飕飕的寒风顺着场内诸人的脖颈之间吹过,刺骨的寒意终于让沉浸在这一幕中的诸人心思回转过来,开始思忖起来那阵风到底是从何处生起的。   林白松开握紧的手指,轻轻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侧身附在夏小青和宁欢颜二女耳边,轻声道:“我给你们俩好好出一口气!”   “林白……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夏小青对相术所知甚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惊诧,不禁带着疑惑,开口问道。   林白神色如常,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女人家就没必要看了。而且我还有事情要跟你们俩商量一番,咱们先走吧。”   “嗯,行!”夏小青点了点头,她对林白的话语无比信服,既然林白说为她们出气,那手段绝对无比惨烈,这是她在四九城和番禹早就见识过了的。   ……   林白几人刚刚从屋内走出去,一阵肉眼可见的桃红色雾气缓缓便出现在了诸人眼前,然后缓缓朝着门口的玄玄子和商秃子二人身侧流淌而去。   那股桃红色雾气一出现,屋内的诸人便觉得自己的心中烦躁了一些,然后便如同有成千上万根羽毛在胸口挑动,瘙痒无比,极想找到一个什么地方来宣泄一下胸中的那股郁郁之意。   而在阵中的玄玄子在接触到那股桃红色雾气之后,神色骤变,缓缓直起了身子,然后一伸手就把自己身上的那件宽松道袍给扯了下来,露出瘦骨嶙峋的胸口,转头扫视周围,眼中的光芒便如同是一头发了情的公兽。   一众人看到这一幕是彻底傻了眼,谁都没有想到刚才蹲在地上如同蹲坑的玄玄子怎么突然做出这样动物凶猛的模样。只是他那小身板没有二两排骨肉,实在是不够瞧的。   程睿四下回望了一番之后,没看到林白几人的踪影,直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便想伸手去将商秃子从阵法里面拉出来。毕竟商秃子这样的人物不是他这个失了势的小纨绔能够惹的起的,而且今儿事情也算是因他而起,要是商秃子继续丢丑,他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就在程睿脚迈出去的那一瞬间,异变骤升。商秃子突然转身,朝着诸人千娇百媚一笑,只是这货的底板实在太差,强行做出这幅女孩儿羞答答的模样,更叫人觉得恶心,直欲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大爷,您就请好吧,小的今个儿一定会把您给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商秃子眼前一花,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古装剧中青楼女子,而站在他面前的玄玄子则是成了多金的贵公子。   被这么一出闹剧一闹,所有人彻底愣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现在这玩得到底是哪一处,程睿也是急忙往后倒退几步,怔怔的望了商秃子一眼,然后朝着屋外便疾奔而去,别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可他心里边清楚,当初他被林白在京畿会所挤兑的时候,可也是这幅模样!   恰在此时,无比劲爆的一幕出现了。商秃子抬手在自己的秃头上一抹,然后回眸一笑,便将自己的裤子给褪了下来,伸手朝着屁股蛋子重重一拍,对玄玄子媚笑道:“爷,奴家这可还是第一次,您老人家怜惜着点儿!”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到。所有人都彻底看傻了眼,在商秃子无比婉转的一声尖叫之后,玄玄子终于刺进了他的身体。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在这就演起了活春宫,而且看这模样商秃子好像还挺受用的,想不到这小子原来是好这一口!”场内议论纷纷,伸手对着不断扭动身体的玄玄子和商秃子二人指点不停。   只是这两人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寒碜,活春宫演了没多久周遭的观众有的便开始呕吐了起来,有那心思通透的不知道从哪端出来一盆凉水,兜头便朝着二人浇了过去,然后冲过去狠狠踹上几脚将二人的身体给分开了。   一盆冷水加着几次老拳砸下之后,玄玄子和商秃子二人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这哥俩看着诸人看向自己的诡异眼神,然后朝着寸缕不着的身上看了一眼之后,撕心裂肺的嘶吼起来。   “老子的青白啊,就这么没了!”商秃子一抹脸上的泪水,朝着呆呆坐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玄玄子便扑了过去,两人迅疾的扭打在了一起。   但此时场内的诸人已经完全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看着商秃子二人的模样,他们心中生出了无尽的庆幸。也还好今儿这事儿是商秃子闹腾出来的,如果是自己这些人也对夏小青生出什么非分之想的话,恐怕今儿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主儿就得换换人了。 第308章 四女会面   “林白,商秃子和那臭牛鼻子究竟是会发生什么事儿啊,怎么着你不让我们看了?”夏小青被林白给带出来之后,对庄园里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好奇,便轻声问道。   林白转头看了眼宁欢颜,嘿然笑道:“我就把一些桃花煞气嫁接到了他们两人身上,那过程又黄又暴力,不看也罢!”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实际上是林白借助桃花煞气注入到了商秃子和玄玄子二人体内,然后凭借桃花煞淫邪的能力,让他们两个人狂性大发,所以才出现了无比癫狂的那一幕。   想要报复一个人,精神上的伤害,要比肉体上的伤害来的厉害的多!林白相信,经历过这次劫难之后,商秃子也算是在四九城的纨绔圈里面混到头了,而且不管去哪恐怕都还要再背个商兔子的名号。   想到刚才在庄园内发生的那一幕,林白心头的邪火顿消,心情也是爽利无比,从听闻夏小青和宁欢颜出事儿之后心中的憋闷感也一扫而空,长舒一口气之后,伸手就把三女搂在了怀里,然后左右香了一个遍。   “还是跟着表弟你出来踩人舒畅,哎哟喂,我实在是要笑喷了,庄园里面那些人全部都傻眼了,估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重口味的一幕!”四人正在腻歪的时候,一心还想看热闹的刘经天从庄园里面捂着肚子钻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   林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敢情你跟着我出来就是为了看热闹,早知道我带着经纶那小子过来了!”   “得,我不烦你了。小别胜新婚,你小子赶紧和弟妹们温存去,表哥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话刘经天笑眯眯的将车钥匙扔给了林白,然后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朝另一边走去。   夏小青看着刘经天的背影,柔声道:“你这表哥对你倒也真心实意,你在欧洲出事儿的时候,如果不是刘老爷子关了他几天禁闭让他反省,恐怕他早就去欧洲找你去了!”   “大家伙每一个懈怠的,林白你给我说实话,你在欧洲又给我们找了几个妹妹?!”三女之中,宁欢颜的脾气最为火爆,同样她对林白的心思也最为了解,知道他是个消停不下来的主儿,而且又深谙相术,从林白眉梢中看出了点儿桃花的模样,便沉声问道。   林白挠了挠脑袋,觉着有些尴尬,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三女看到他这模样,顿时就明白林白这小子在欧洲绝对是又干了偷香窃玉的事情。   “猜着你就没有那么老实……”宁欢颜一撇嘴,然后看着讪讪的林白皱眉问道:“你不会是找了个老外妹妹吧,我跟你说我这人可是不会说英语,别到时候人家觉得我怠慢了她!”   “这倒不是,也是咱们土生土长的华夏人。”林白感觉自己面子有些抹不开,解释道。   夏小青点了点头,温婉道:“既然是咱们土生土长的华夏人那就好办,而且人家人都到了燕京,我们这几个做姐姐的要是挡着你不见她也有些说不过去,打个电话给那位妹妹,咱们几个一起吃个饭吧,顺带让我们替你把把关,看看你的眼光怎么样!”   “能找来你们三个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我的眼光能差到哪里去!”看到夏小青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林白忍不住就又开始嘴花花起来。   一边的宁欢颜看林白不正经的模样,冷哼一声,道:“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也拴不住你的心,也不知道那位妹妹是怎么看上你的!”   “打电话吧,让那位妹妹去我那京畿会所,既然你回国了,京畿我就不卖了!”夏小青一幅当家女人的模样,当即拍板道。   看到夏小青说完话之后,宁欢颜和贺嘉尔连连点头,林白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看起来自己出国之后这三个女人俨然是成立了一个紧紧围绕夏小青指挥的小团体。   “小艺,你出门拦个的,就说去京畿会所,我带你见几位朋友。”林白将电话拨了过去之后,轻声说道,看着周遭三女的模样,不觉喉头有些发干,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   沈小艺是何等心思通透的主儿,听到林白声音不正常,顿时就明白了林白要带自己见的朋友想必就是他在华夏的那几位红颜知己,便没再犹豫就点头应了下来。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几个吃不了她的!”看到林白提心吊胆的模样,宁欢颜露出一幅促狭的模样,冷哼道。   林白闻言苦笑不止。心里边也开始琢磨着怎么应付等会儿那个尴尬无比的见面。夏小青虽然嘴上没有怨言,但是心里恐怕也没表面上那么风轻云淡;贺嘉尔则更是因为之前家族逼婚的事情,脑袋搞的就有些大,此时见到沈小艺恐怕也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最大的难题还是在宁欢颜那里,这妞儿虽然对名分什么没有讲究,但是脾气却是无比火爆,万一让她看到沈小艺对她们三人有所敌意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问题就棘手了!   女人之间的战争虽然不见得有什么火药味,但是惨烈程度绝对不会比男人间的战争弱,这次四人会面,林白绝对不敢有半分懈怠。   当林白和三位大美女踏进京畿之后,瞬间就被迎面而来的那一幅画面给震慑住了。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坐在了江南厅的中央,和周遭古色古香的江南古镇布局无比契合,颇有那么一股江南水乡女子独有的温柔醇厚气息。   “我可是等了你好久,现在才过来,等会我可是要罚你几杯酒哦!”   沈小艺来之前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一袭水蓝色的波纹长裙,纤细雪白的脖颈之间更是挂了一串弥涅耳瓦送给她的蓝宝石项链,让本就风姿绰约的她凭空又多了几分高贵气息,而手腕上带着的是尚卓才拜师时候送出的老坑玻璃翡翠手串,色泽纯美,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她走到林白身前之后,便无所顾忌的伸手挽住了林白的胳膊,朝着夏小青、宁欢颜和贺嘉尔三女灿烂一笑,笑容之中的那种敌对气息不言而喻。   林白望着身侧脸色已经开始变化的宁欢颜,心中叫苦不迭,同时也有些自豪。四个不管在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眼中都可谓是极品的大美女,为了自己争风,不管是换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一件能够在半夜咧嘴笑醒的美事儿!   “我叫沈小艺,经常从林白嘴中听到你们的名字,很高兴见到你们!”沈小艺笑眯眯的冲三女伸出手,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一个人霸占林白,对于和林白其他女人见面的这一天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不管是举止还是打扮都堪称完美。   看到沈小艺嘴角的笑容,贺嘉尔心中稍稍生出了一种挫败之感,她走的乃是可爱路线,在这种极具女王范的人面前,不自觉的就有些黯淡。   “夏小青,京畿会所的女主人,也很高兴能认识你!”夏小青淡雅开口,然后伸手握住了站在自己身边贺嘉尔微凉小手。如果说比女王气质,她绝对是三女之中的巅峰人物,虽然不着丝毫粉黛,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却是一览无遗。   贺嘉尔感受到夏小青手中传来的力量,嘴角也绽放了一抹不屈的笑意。以后女人间的战争说不准还多着呢,她怎么能够在这一次的较量之中就不战而降!这个时候,她不由得有些感激夏小青及时伸出的援手,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成为林白后宫中的主心骨。   沈小艺显然有些错愕,原本在贺嘉尔脸上出现挫败的时候,她还有些小小的得意,以为自己一定可以稳占上风,却是没有想到,夏小青只是那么一开腔,自然而然的就带出了天生的古典冰冷女王气质,让她禁不住从心底里面生出了一些赞叹和小小的敬畏。   京畿会所中的其他宾客此时也都被这边发生的一幕彻底吸引住了。夏小青的话音一出现,这些宾客们终于看出来这个一身素衣的女人居然就是这件会所的女主人夏小青,怨不得会那么眼熟。原本以为像夏小青这样的冰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却不料原来也名花有主!   不少男人纷纷感慨林白的桃花运之旺盛,居然可以拥有这么多极品美女;而不少女人则是有些惊疑,虽然说现在不少人做金屋藏娇之事,但是这样光明正大的四女同时出现,而且脸上都没有惊愕表情出现,委实有些叫人不解,难道心爱的人也可以拿出来和别人分享么?!   当然此时这些人心中更多的疑问还是在林白身上,这个有些面生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让京城四美之一的冰美人对他芳心暗许,而且公然出面和其他女人争风。 第309章 争风   夏小青的京畿会所乃是专门为了京城权贵人物量身打造的场所,林白一行五人所选择的自然是京畿会所中风景最好的包厢,一扇落地窗外正对着浩瀚无垠的梅林,梅花朵朵在京城这样的寒冬之中也算是别有情趣。   林白一直忐忑无比的心情此时也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四女之间的敌意虽然没有消减,但却是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而且经历过之前调解夏小青、宁欢颜和贺嘉尔三女感情的经验,林白的心态虽然说不上是风轻云淡,但至少是波澜不惊。   当然在饭前还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夏小青这位原本应该是四女之中资历最老,而且地位也最超然的女人才该坐在林白的右手位置,这一点儿早就是宁欢颜和贺嘉尔默认了的地方,但是林白左手边的位置该谁来做却是成了大难题。   如果单单是贺嘉尔和宁欢颜两个人的话,无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两人都不会生气,但是此时有沈小艺这个新来者的参与,二女自然不可能像往日那般大度相让。   就在餐桌旁气氛堪堪到了爆发边缘,宁欢颜就要暴走的境遇之时,夏小青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宁欢颜,算是化解了这场极小规模的冲突,降低了出现硝烟的可能。   餐桌上的气氛无比尴尬,林白根本不敢开口,生怕激化矛盾。其他三女也是沉默不语,眼瞅着宁欢颜看向沈小艺的眼神格外的尖锐,夏小青便开口打破沉默。   “小艺,你说说你和林白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这家伙可是一个字都没向我们透露,保密工作做得十分严实,我们三个人对这点儿也是比较好奇。”夏小青优雅的端着高脚杯,抿下一口红酒之后,笑容温婉的看着沈小艺道。   沈小艺放下手中握着的筷子,拿起餐巾纸极为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嘴角之后,看着夏小青轻声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林白出国的那次航班出现了一点儿异常,所以我就帮着林白解决了一下飞机上的事情,然后相互之间萌发感情,星星之火燃起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林白原本在吞咽着桌子上极为精美的食物,听到沈小艺硬生生将当初在飞机上误会自己躲在机舱卫生间打飞机的事情说成帮助自己解决矛盾,嘴角忍不住漾起一丝笑容,却是被嘴中的食物呛到了喉咙,忍不住捂嘴咳了起来。   “一见钟情这么老套?”宁欢颜捂着嘴轻笑起来,眼中不无嘲讽之感,似乎对沈小艺说的事情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沈小艺微微一笑,轻声道:“一见钟情虽然老套,但是却并不少见。晏几道曾经就写过,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诉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想来当初在飞机上,我应该也是和晏几道一样的心思,当看到林白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生非他莫属!”   轻易而举的便将古诗词套用了出来,这显然是对华夏古文化极为精通。夏小青听到这话微微点头,而宁欢颜和贺嘉尔也是有些略微诧异,看起来这沈小艺不光面容婉约,就算是谈吐也不像是那种俗人。   就连林白也是颇为惊讶,他和沈小艺在一起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发现过沈小艺居然还有这么温文尔雅的一面。   “几位小姐,我是燕京腾龙影视公司的星探,希望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试试镜,说不准会有意外的收获哦!”正在屋内五人沉默的时候,从屋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扎了个马尾辫的年轻男人,从口袋熟稔的掏出名片,对四女轻笑道。   夏小青觑了一眼那年轻男人的模样,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好意思,我们对娱乐圈没兴趣,而且我们京畿会所不是你们来找明星的场所,请你出去!”   夏小青话音刚落,便从屋外又冲进来了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将四女和林白围在了中间之后,伸手对着四女指指点点,口中酒臭味无比呛人,而且眼珠子也是不老实的朝着三女身上的敏感部位乱扫。   “龙少,你和这小娘们废什么话啊!还不如跟上次对付那个小明星那样,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单飞双飞咱们这些人都玩腻了,来个四P也不错不是!”   一个醉眼惺忪的男人扫视着屋内的四女,咽了口唾沫道。旁边的那群醉汉也是跟着淫秽大笑不停,林白的眼神愈发冰冷起来,刚刚才收拾了商秃子那个不识相的家伙,却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有人上来挑事,看起来这是要逼着自己动手了!   “你们都是些俗人,对付美女怎么能用强呢,就是得让她们心甘情愿的躺在床上,任咱们宰割那才舒服不是!”龙少见到自己的人也进了包厢,便收起了之前那副假模假样,眼珠子在四女高耸完美的胸前徘徊不停,而且手也开始不老实的伸了出去。   四女却是丝毫不理会龙少的动作,只是紧紧的盯着林白。而此时林白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的灿烂起来,她们清楚林白愈是愤怒,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灿烂,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   “畜生就是畜生,要是被你们家中知道因为你们的愚蠢惹上了一个怎么样的麻烦,恐怕一定恨不得当初在发射之前将你们这些人一发撸在墙上!”   林白缓缓站起身,淡淡开口,在龙少有些错愕的眼神中,伸手握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人的脖子,然后不等这家伙挣扎,直接朝着一边的落地窗扔了过去。玻璃应声而破,碎渣落了一地,而那名年轻人也是直接滚落到了楼下,在玻璃堆中痛苦挣扎不停。   龙少骇然望着脸上笑意愈发浓厚的林白,惊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出手闹事就已经是极其少见,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所行的手段更是无比暴戾,如同是要动手杀人!在天子脚下闹出人命,难道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么?而且那个在楼下呻吟不停的年轻人在四九城里也不是什么等闲人物!   那群围绕着四女的猥琐男人此时就像被一桶冷水迎头浇下,浑身鸡皮疙瘩大作,哪里还有半分酒意可言。跟在龙少身后一直冷眼旁观局面的一名眼神冷厉的年轻人突然朝着林白出手,试图一击击溃林白,从刚才那一招他已经看出来林白绝非善类,一出手就直接用了全力!   但还没等他抬起的脚落下,就觉得自己眼前骤然一黑,然后脑海之中嗡鸣作响,整个人更是如同坠入冰窖,心神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偏颇,林白已经到了他身前,一个提膝顶在了他肚子上,整个人倒着从窗口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前一名落下人的身上。   “再声明一次,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打扰,你们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京畿会所这个地方不欢迎你们,也不希望你们以后再出现在这里!”林白看着面前的龙少,微微笑道。   眼瞅着自己的同伴,还有他花重金请来的那名退役特种兵也像个沙袋从窗户处飞出去,龙少现在哪里还敢有半点儿少爷模样,但顾及面子色厉内荏道:“你知道你刚才踢下楼的那个年轻人是谁么?!得罪了他就是和燕京的司法机关过不去,你小子就等着好好喝一壶吧!”   “离开燕京这么久,你们这群人还是这个模样,打架打不过别人便要搬出自己的爹娘来吆喝!”林白哂笑,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厉色,骤然出脚直接踢向了龙少的面门,等到他人飞在半空中之后,淡淡道:“这样的行为我只能送你俩字,傻逼!”   “大哥,我们就是和屋内的四位小姐开开玩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请您饶了我们吧!”看到又出现的这凶残一幕,之前跟在龙少身后狐假虎威的那些醉酒男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林白身前,打着哆嗦口齿不清哭嚎不止。   林白淡淡一笑,扫了眼在包厢外地上挣扎不休的三人,转头看着面前这群卑躬屈膝奴才模样的男人淡淡道:“把他们架走,回去告诉他们家里,打人的是林白,要是想讨说法的话,就去刘家大院和贺家大院找他们家两位老爷子谈一下!”   听到林白这话,那些醉汉们心中残存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彻底粉碎,怔怔的望着林白和屋内的四女,脸上阴晴不定,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些人居然这么不开眼惹上了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物。   不仅仅是这些醉汉们眼神闪烁,畏惧莫名,一边端坐着的沈小艺眼中也浮现过一抹愕然,直到此时她才知道了林白的身份,以及坐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个女人的身份。全中国姓刘姓贺的人很多,但是能够住在燕京大院里面的,就那么在电视上常听到的几位。   沈小艺嘴角现出一抹苦笑,她心中原本准备好的种种说辞、种种应对在这一刻悉数变成了泡影。   丑小鸭能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么?! 第310章 愿永远被你们刷,女士们!   屋子里折腾出来这么一出血腥的场面,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夏小青起身交代了服务员找人收拾屋内的残局之后,便带着四人去了京畿会所的内部的酒店。   “这里是我这次回燕京之后,从京畿会所单独开辟出来的区域。现在还没有客人前来入住,我单独留下了一间给我们自己享受。现在林白既然回国了,我确信我一定能让这间会所成为燕京时尚的风向标,权贵人物争睹风采的所在!”夏小青看着酒店的布局,有些自豪道。   京畿会所本来就是燕京会所之中的佼佼者,如果夏小青没有顾虑,在刘家和贺家两家势力的帮助下,打造成为燕京首屈一指的私人会所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一走进屋内,气氛就无比怪异。贺嘉尔走前走后的在包厢内观看布局,而宁欢颜则是跟在她身后和她交流这些布局在风水学上的意味;而夏小青则是面带笑意看着林白,沉默不语。   “我出去给你们几个叫点饮料喝,你们慢慢聊。”看着夏小青望着自己的眼神,林白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话一说完,林白没再犹豫,朝着屋外便急忙走了出去。走出屋门之后,林白长舒了一口气,嘴角也是漾起了一抹苦笑。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何况是四位美人的恩情,虽然说这等齐人之福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最为清楚。   “看你刚才的表情,应该还不知道林白的身份和我们这些人的家世吧?”看到林白走出屋门,夏小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转头看着沈小艺轻声问道。   沈小艺摇了摇头,此刻她心中像是有一块大石在压着,堆满的都是苦涩。   “林白是刘玉成老爷子的外孙,而嘉尔则是贺老爷子的孙女,欢颜也是华夏相术名门的传人,至于我则是京城里一个普通的女商人。”夏小青话说完之后,看着沈小艺恬淡笑道:“有没有感觉到一点儿压力?!”   沈小艺苦笑不语。贺嘉尔的身份显赫无比,而宁欢颜虽然是江湖女子,但是单就相术这些事情来说,和林白也算是般配。至于夏小青,单看她举手投足的气质和这京畿会所的布局,又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女商人这么简单!   “其实在林白还没回来之前,我们三个人就已经想到了会出现现在这一幕。”夏小青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转头望着沈小艺轻声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离开他,也就是俗语中的那什么不离不弃!”   夏小青的口气有些惆怅,眼神中也是带着些不解望着一边的贺嘉尔和宁欢颜的背影,然后转头看着如同小鹿般局促不安的沈小艺,轻笑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希望你能像我们一样对待林白!”   “欧洲发生过很多事情,我也想过很多东西,但是不管我怎么样想,都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从林白身边离开,而且就算是你们不接纳我,我也一样会陪在他身边!”沈小艺没有想到会从夏小青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沉默片刻之后,苦笑道。   贺嘉尔和宁欢颜此时也已经走到了客厅旁边,站在夏小青背后,看着沈小艺轻笑道:“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欢迎加入我们大家庭!”   沈小艺原本以为自己此行会有一场恶战,虽然说不至于拳脚相向,但是言语之间定然会有不少的嘲讽,但是却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女会这样轻易的就默许了自己的存在。   “妹妹你别多心,如果你一出现在京畿会所我们就笑面相对,不知道林白那小子心里边会多得意。不演这么一出出来,他以后肯定还不会老实!”贺嘉尔挥舞着小拳头,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沈小艺笑道。   看着贺嘉尔眉宇之间带着笑意,沈小艺开始有些钦佩这个女孩子。依贺家的声望,对贺嘉尔和几女共侍一夫的事情,定然是认为不甚光彩,但是这个女孩儿居然能够让他们家中默许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极其的不易。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姐妹,同气连枝,一起对付林白那个大坏蛋!”宁欢颜眉头一蹙,看着沈小艺笑着说道。   如果要从林白身边的女人中找到一个地位最超然的人的话,那绝对非宁欢颜莫属。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她很喜欢林白,所以即便是再多几个姐妹也无妨,那只能证明她的眼光好,能够找到一个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心的男人。   听到宁欢颜这句话的时候,沈小艺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放松。她原本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除却了和林白相处之外,从来没有过任何感情经验。在和人争风吃醋这个领域,她只是个彻彻底底的新兵,所以她只能绷紧了自己的身体强撑着,不出现意外。   “你害怕见到我们,我知道。”夏小青捻起桌上放着一盘紫葡萄,端详片刻之后,轻笑道:“但是你不知道,其实我们也害怕见到你!”   沈小艺有些懂,但是又感觉自己有些不懂,依旧还是沉默不语,但是却走向了三女所在的方向,然后坐在了夏小青身边。   既然别人已经示好,那就应该抓住。而且有很多事情说破,远远比不说破叫人心里边舒畅的多。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是还继续演戏给那个大坏蛋看呢,还是做点儿其他的事情,一直这么欺负小艺妹妹感觉总不是太好!”宁欢颜皱眉看着身边的贺嘉尔轻笑道,眉宇之间出现了一抹春色,言语中更是带上了一点儿促狭。   贺嘉尔脸皮薄,听到宁欢颜这话,再想到往昔自己三人在番禹做得羞事,而今又多了一个沈小艺这个新面孔,不由得红晕爬满了整张脸,甚至连耳根都变成了粉红色泽。   “一直演戏太累。”夏小青轻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狡黠,轻笑道:“我们把小艺妹妹打扮一下,然后一起组队刷林白吧?!”   “好!”宁欢颜听到夏小青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眼中顿时放出光芒,最近她体内的阴气又有了复发的苗头,也急需要借助林白的阳气来压制一番。   沈小艺错愕的看着面前三女,对她们口中所说的组队刷林白有些不解。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宁欢颜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容就把手伸到了沈小艺的肩带上面,轻轻一扯,就将沈小艺身上的那袭湖蓝色长裙给扯了下来。   衣服离身,沈小艺曲线玲珑的魔鬼身材顿时出现在了三女的面前。白嫩如藕断的双臂,光滑可人,胸前的软绵更是俏生生的挺然耸立,盈盈一握的腰肢没有丝毫赘肉,光滑柔软的小腹更是充满了娇柔的魅力。   “林白那小子还真是好福气!”宁欢颜看着沈小艺玲珑的身段,忍不住微微一怔,然后脸上坏笑大作,伸手揽住沈小艺抱起来便冲进了一边的浴室之中,而夏小青和贺嘉尔也是不甘示弱的跟在宁欢颜身后,冲向了浴室内。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白心头满是忐忑,对于三女能否接受沈小艺的出现,他完全没底儿。如果自己一推开门就看到沈小艺被三女欺负的模样,那该如何是好。   侧耳倾听良久之后,林白却是发现屋内安静的吓人,似乎四女都离去了一般。心头一颤,生怕四女出现什么意外,急忙推开房门便冲了进去,但放眼望去屋内却是一片空旷,客厅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正在林白焦灼无比之时,却是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而且更是有着一阵阵的女性独有的温馨迷人芳香丝丝缕缕的朝着自己鼻孔中钻了进来,撩拨着自己的心弦。   带着疑惑林白缓缓转身回头一望,便立刻呆愣在了原地。套间内的水晶吊灯投下明亮的光芒,映的林白身前四女裸露的肌肤晶莹剔透,甚至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林白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朝着身下涌去,他不由得面色赤红,呼吸更是急促无比。   “你们要做什么?”林白急促的呼吸着,看着被三女紧紧握住胳膊不容退让,身上布满了红晕的沈小艺轻声问道。   宁欢颜咯咯笑着朝前走了一步,伸手轻轻抚摸着林白清秀的面颊,用充满诱惑的口吻道:“我们要带新人组团刷你!”   看到四女的模样之后,林白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都是错的,看起来这四个人在自己不在的时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貌似相处的还算不错!   带新人组团刷自己?!林白头脑一怔,然后想起了当初在番禹自己和这三女的那个段子,嘴角漾起一抹坏笑,抬手握住宁欢颜的下巴,轻笑道:“那爷我就让你们四个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汉子!愿永远被你们刷,女士们!” 第311章 组团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这点儿事情,无论是男还是女,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食髓知味。   一般来说,没有经历过其中种种的男女向来比经历过那种男女体验的人更经得起诱惑。但凡是经历过那种深入骨髓快感滋味的男女,在那种渴望来临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来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渴望。   夏小青、宁欢颜和贺嘉尔早已经习惯了在番禹时候一月三十一日的生活,在林白出国之后,她们便一直按捺到了现在。这三个已经习惯了个中滋味之后久旷的女人,在床上的需求,以及表露出来的那种热烈,让沈小艺无比震惊,就连林白都觉得自己快要有些吃不消。   所以,当林白伸手抚摸到宁欢颜脸上的时候。宁欢颜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也无法抵抗心中的感受,就将自己火热的娇艳樱唇迎上了林白的大嘴,嫩滑的丁香小舌就热烈的钻进了林白口中,和他不断的纠缠翻卷不停……   感受着身前男人热烈的回应,以及身上浓厚的荷尔蒙气息,宁欢颜开始娇声喘息起来,眼神无比迷离,脸颊更是羞红成了一片,无论春夏秋冬都冰凉无比的身躯不仅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而且冰肌雪肤更是渐渐开始出现了灼热的红晕。   两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似乎恨不得将对方的身躯揉进自己身子里面。林白的双手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顺着纤细的腰肢攀援而上,然后覆盖在了那无比饱满,无比坚挺,如同花蕾般带着芳香的雪白山峰。   林白的双手颤抖着到达了雪白山丘的顶端,就像是在轻轻抚摸一件极尽精美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碎……娇挺滑嫩的雪峰到了手中之后,那种如同果冻般弹跳的手感让他不自觉的浑身颤抖不停,用力握住了一只手覆盖不下的滑腻,久久不忍释手。   从番禹到燕京这么久,宁欢颜这对玉峰重又被自己的情郎占有。一阵接着一阵的酥麻电流从雪峰的蓓蕾传达到心中,不知不觉之中,宁欢颜觉得自己的身体酥软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林白的右手紧紧的箍着她的细腰,恐怕她现在早就要酥软在地上。   林白感觉自己手中那团颤颤巍巍的玉兔如同棉花团,丝毫没有着力点,不由得手上更是加大了几分力气,让自己的触摸更加有力度。   宁欢颜终于忍不住从口中开始传出阵阵娇喘声,身体不断的发出快乐的颤抖,而充满了弹性的娇臀更是无意识的扭动着,紧紧贴着林白的身子蹭个不停。这举动不但让她心中感触到阵阵的瘙痒,也让林白更加情动难忍起来。   秀眉微蹙,星眼半眯,身体上遍布的红晕,以及手掌中让人心荡神摇的柔滑触感,无一不让林白热血沸腾,轻轻将揽着宁欢颜纤腰的右手往上抬,两只手都覆盖在了高耸之上,用掌纹轻轻的感触着那极其柔软的蓓蕾,心中感到说不尽的舒畅之感。   如此的逗弄,让宁欢颜的心底不自禁的升起了一种如同痉挛的轻颤,心神俱醉,意识也开始迷糊,只是如同木偶般随着林白手上的动作,摇动着身体。   面颊粉红,梨涡娇俏;雪白粉嫩娇挺微微翘起,丰满可人;纤细腰肢扭动不停,如同随时都有可能折断;青丝杂乱的披在香肩上,浓郁的黑色和雪白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出了一种叫人血脉愤张的风情。   “不……不要这样,我……我要好好的刷你!”宁欢颜咬紧了嘴唇,借助疼痛使自己的心神清明起来,然后双手一用力便将林白摁在了地上,然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夏小青、贺嘉尔和沈小艺三女颤着声音道:“你们,你们还等什么,不要放过他这个大坏蛋!”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宁欢颜就如同骑马一样坐在了林白身上,一只手重重的摁住林白的胸口,身子开始不断的扭动起来,口中也开始娇喘吁吁,还不时的伸出那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樱唇,仿佛十分饥渴。泛出微微红晕的肌肤更是难得的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上去像是一块美玉雕琢而成。   沈小艺还是第一次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裸体,看着贴着林白不断扭动的宁欢颜,俏脸绯红一片,早已经被三女剥下衣衫的娇躯也是带上了一抹粉红色,身体开始朝外不断的散发着芬芳香气。   “妹妹你好香啊!”夏小青伸手揽住了沈小艺纤细的腰肢,在她肩膀上轻嗅一口之后,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神色,轻声道:“你是新人,所以我们决定让你第一个上阵,你觉得姐姐们的这个提议怎么样啊?!”   终于,沈小艺身子不断的朝后退着,摇头说出了自己从被三女推进浴室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不要……太羞人了……”   但是夏小青怎么会给沈小艺临阵脱逃的机会,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推向了林白所在的方位。林白伸出颤抖的双手,便将沈小艺揽在了怀中,一阵沁入肺腑的幽香扑面而来,那是一种纯天然的香味,没有半点儿人工的影子,但却叫人无比的兴奋。   感受着沈小艺无比娇嫩的肌肤,林白不安的双手缓缓向上,轻声道:“看起来你们几个相处的还不错,不过现在既然你和她们几个站在一起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小艺的身体颤抖不停,脸上升起一抹娇羞,林白说话的时候从嘴中传来的阵阵火热气息不断的撩动着她的耳垂,而且那双不老实的禄山之爪更是撩拨的叫人心中无比酸痒。   沈小艺终于按捺不住情动,缓缓转过头,看着在林白身上扭动不停坐着羞人动作的宁欢颜,眼波流转,将自己诱人无比的香唇对着林白送了过去。林白低下头狠狠将那双樱唇噙在嘴中,狂野霸道的吸吮着她湿润滑腻的诱人小舌。   沈小艺听着宁欢颜的娇喘,在林白的不断挑逗之下,身体一阵阵的开始战栗不停,而和林白纠缠在一起的樱唇之中也终于开始出现了迷人的呓语。那娇弱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就算是和美妙的世界名曲比较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沈小艺的身躯比之宁欢颜的身体更多了几分火热,而且傲然挺立在空中的绵软更如同是绽放的鲜花,而那一点粉嫩的蓓蕾像是一颗精致的宝石点缀在雪白的柔软上面。   林白此时双目赤红,就如同是一个在沙漠之中久旱的行者,突然看到了一汪透彻的明亮水源,他的喉咙中不断传出咕隆的吞咽声。胸腹之中的火热更是不断上升,似乎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彻底燃烧。   而宁欢颜感觉到林白身体的变化,像是一只饥渴的猛兽见到可口的猎物,身躯扭动的愈发激烈起来,柔弱不堪的腰肢就如同二月春风中的柳枝,随时有可能折断。   意乱情迷之中,沈小艺软软的倒在了林白胸口,此前心中残存的那丝矜持和娇羞完全消失。这个男人的胸怀如此温暖,而臂膀又是如此有力,自己何妨好好的沉沦一次,什么都不去思量,也什么都不去顾虑。   越是这样想着,沈小艺就越是止不住自己心中纵情的渴望,脸上酡红到了极点,喘息也是越来越急促,林白喘息出的气流更是不断的吹拂着她的耳根,就像是一根羽毛在心中轻拨,酥软一寸寸的顺着身体下延,她的身体也开始扭动起来,心神随着她的摇摆彻底乱了!   对沈小艺现在的表现,夏小青十分满意。如果在自己心爱的爱人面前还要做出一副清高模样,那就是做作。不爱到骨子里,不刻骨铭心,沈小艺不会放下所有的尊严去坦白表露心中所思所想,在夏小青眼中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和自己分享心爱的男人!   “嘉尔,我们俩还等什么,赶快去帮帮欢颜妹妹和小艺妹妹,让这个大色狼好好的吃一点儿苦头,看他以后出去还敢不敢胡来!”夏小青看着地毯上扭成一团的林白三人,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发晕,转头看着贺嘉尔带着喘息道。   看着夏小青和贺嘉尔两女羞红着脸,带着重重的喘息朝着自己身侧走来,林白嘴角笑意愈发浓厚起来,伸手便将室内的灯光摁熄,随着黑暗的袭来,一种带着粉色的暧昧氛围在室内渐渐弥漫起来。 第312章 故宫风水   阳光初升之后,依偎在四女中间的林白嘴角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到了此时此刻,他的大手还依旧覆盖在了宁欢颜的酥胸上揉搓不停,而另一只手则是在夏小青的纤腰处流连忘返。这样依红堆翠的齐人之福可不是每一个男人能够享受的。   沈小艺向来醒得早,当看到床上玉体横陈的羞人一幕之后,便将衣服悄悄的穿好。昨晚无比放浪的那一幕犹如还在眼前,叫她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林白在伸手按熄了屋内的灯光之后,便如同色中饿虎,对着四女上下其手,在客厅的地毯上上演了一出春宫大戏。刚开始的时候沈小艺还有些矜持,但是在看到宁欢颜疯狂的举动之后,也变得无比主动,到后来林白更是花样百出,将四女折腾不断。   夏小青三女良久未见林白,而沈小艺则是第一次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和林白云雨,所以心中无比兴奋,而黑暗和三女娇喘吁吁的声音,无疑更是一剂催生情愫的猛药,沈小艺虽然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儿含蓄,但是身体却是背离了她的思绪,也变得无比疯癫。   五人之中除却厚脸皮习惯了的林白之外,其他人都是满脸的红晕。毕竟昨晚上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癫狂了一点儿,而且更不是每一个女人能够遇到的,更何况是这样四位魅力无穷的女人在一起,虽然气氛古怪,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和谐。   没有流血漂橹的斗争,没有勾心斗角的斗争,没有什么争风吃醋。在林白的带领下,四女经历了一场虽然波澜起伏,但是却别有一番动人意味的战争。   而且在昨晚的‘战争’之中,林白惊愕的发现,在轩辕镜的带动之下,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好像提升了许多。直到四女娇喘吁吁,身体酥软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时候,他才达到了高潮。直到那时,林白才明白了黄帝内经中为何说黄帝一夜连御九女而不泄。   等到五人将衣服穿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内的残局之后。上官嫣嫣已经将早饭准备好送了过来,一脸震惊的望着屋内的四女,看向林白的眼神更是诡异莫名,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孤傲冷艳的老板夏小青能容许和三女共侍一夫。   “林白,我们今天做什么呢?”夏小青喝了一口白粥之后,带着疑虑看着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道:“自然是在屋子里呆着,继续昨天晚上你们没有做完的副本,继续刷我这个BOSS!”   “想得美吧你就!小艺妹妹你还是第一次来燕京对吧?”夏小青对着林白轻啐一口之后,转头望着脸上红晕仍旧没有消除掉的沈小艺问道。   沈小艺点了点头。在经历了昨晚疯狂的一幕之后,她也开始默许了三女的存在,同样也加入了这个大家庭之中,成为专注刷林白这个大BOSS的一员!   “那咱们就快点吃饭,等会儿带着小艺妹妹出去玩玩。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但是现在这天气去长城受那冷风吹也实在是不合适,我们不如就去故宫转转好了!”夏小青微笑说道。   夏小青开口,除却了林白那微弱直接被忽略的反对一票之外,得到了三女的全票赞同。   ……   虽说春暖花开时候才是去故宫游玩的好季节,但是唯有天高气爽的冬日,在故宫内部走动,才能感觉到王朝兴衰的苍凉感。北京几乎是华夏人出外游玩的首选之地,所以虽然此时天气寒冷异常,但是故宫外还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在午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五个年轻人格外的扎眼,四男一女。男的高大帅气,器宇不凡;女的之身材高挑,娇媚无比。那些游玩故宫的游客从五人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神总是止不住的朝这个组合多看几眼,赞叹一声林白无与伦比的艳福。   虽说贺嘉尔和夏小青都是在皇城根长大,对故宫的布局无比熟悉,而贺嘉尔更是小时候在国庆大典站过天安门城楼的主儿,但看着这些熟稔无比的景致也是没有丝毫怨言。她们俩享受的是和林白游玩时候约会的感觉,周遭的景致之类,不过只是浮云罢了。   故宫布局极大,占地7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更是有15万平米之多,四女虽然心情舒畅,但是体质究竟不是像林白这样的非人类那样壮硕,走了一段路之后,不觉有些疲倦。   “林白,咱们在这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再转着看看,怎么样?”沈小艺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香汗,喘了口气之后,看着林白轻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三人便在太和殿旁坐了下来。林白向来不是什么闲的下来的主儿,而且故宫乃是华夏千年龙气汇聚之地,在这样的地方,他如何能够消停下来,虽然人还在四女身边,但是眼神却是止不住的朝着故宫左左右右的布局上乱瞄,一边看还一边点头不迭。   “林白,你不停的点头做什么,难道是看到熟人了?”夏小青见到林白这幅闲不下来的模样,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林白转头尴尬一笑,道:“我在看故宫的风水布局,看一下当初布下故宫布局的那些相师们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   “牛皮吹得有些大了吧,年轻人。”林白话音刚落,便从一边传来一个声音,转头望去,原来是一位同样坐在太和殿门口休息的老人,一身白色唐装,面容异常清隽,眉宇之间更是有那么股子仙风道骨模样,想来也是在相术上有所修习,“你不妨说说看,我给你指点一二!”   听到老人这话,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脸上漾出一抹苦笑。虽然他心下并不想和这老人起什么纠纷。而且以他今时今日对相术的见解,也着实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但是在四女的注视之下,终究还是好胜之心占了上风,想了一下之后轻声道:   “其他的咱们不说,单说说这色彩。宫墙、殿柱用红色属火,属光明正大;屋顶用黄色属土,属中央,皇帝必居中;皇宫东部屋顶用绿色属木,属春,为皇子居东部。北方属葵水,为黑,所以文渊阁用黑瓦、黑墙,而且加了一个天一门,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意!”   唐装老人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赞许的模样,轻笑道:“果然有些见地,不过五行之说不过是些旁枝末节罢了。年轻人,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为明初为何定都应天而不是燕京么?!”   “明初定都应天,乃是为了杀元代的龙气。明成祖迁都燕京之后,既要用此地理之气,又要废除元代的剩余之气,把全城的中轴线向东推移了150米,采用宫殿中轴东移的风水制法,使元大都宫殿中轴落西,处于风水的‘白虎’位,以克煞前朝残余之气,以便长治久安。”   林白淡淡将话说完之后,看着唐装老人轻声开口问道:“不知道老丈您认为小子我说的这些是对还是错?”   “错倒是没错,不过年轻人我再问你一句。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明朝的布局如何不细密,但为何从永乐到万历年间,这故宫在朱家人手上会遭受不少于四五次的火灾,这按照你说的什么天一生水恐怕说不过去吧?!”唐装老人轻笑开口道。   贺嘉尔眉头一皱,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问道:“这故宫还失过火,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虽然说贺嘉尔是皇城根长大的姑娘,但是从她成人之后就去了剑桥留学,而且女孩儿们对这些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哪里会知道还有失火这样的历史存在。   “老丈你说的应该是太和、中和和保和这前三殿失火的事情吧。”林白点了点头,看着唐装老人轻笑道:“能够布下克杀前朝龙气,滋润当朝元气的风水局,当初那位负责设计故宫的大师也算是奇人,但人非完人,他终究还是少算计了一些东西,所以才出了一些差错!”   “小辈,休得口出狂言!”唐装老人面色大变,伸手指着林白厉声训斥道:“年纪不到二十出头,就敢对前贤们口出狂言,你眼中还有没有敬畏二字?!”   “敬畏?!”林白摇头轻笑,淡淡道:“达者为师,谁说后辈就不能指责前人,而且错了就是错了。太和三殿乃是克杀前朝龙气的重点所在,所以乃是按照三煞之位布局,但是那位前辈终究还是忘了三煞属火,而且朱家皇朝也属火,所以到了五黄年份,失火是必然的!”   林白走进故宫之后,便将天眼打开,细心揣摩其中的种种布局,在心中反复推演。原本对太和、中和、保和三殿失火的原因他并不算确定,但是当看完那老人的面相之后,他却是无比确定了这三殿失火的原因就是当初那名相师没有考虑朱家人命中属火的原因。   “朱谐赤,赤乃火。三煞聚火,二者交融,如何不生出滔天大火!您说我说得对不对,朱前辈?!”林白看着老人轻笑道。 第313章 冷宫阴煞聚   “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们这一代果然是老了。”唐装老人听到林白直接说出他的姓名之后,摇头苦笑道:“老朽这次算是长见识了,想来以前都是坐井观天!”   “老前辈你这话言重了。”林白看着唐装老人黯然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人家本来就是明朝朱家的后人,来到这宫殿之后看到祖宗江山被人篡夺心中就不好受,再被自己这么一通敲打,定然是颇多感慨。   唐装老人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了林白几眼之后,轻笑道:“旧日王朝都是烟云,现在我和你一样都是奇门江湖中人,哪里还理会那么多。老朽休息够了,再转转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兄弟你我二人以后有缘再见。”   话说完,老人转身便朝着乾清宫方向走了过去,只是背影却是比起之前佝偻了几分,想来听完林白的话语之后,心神还是受到了些许冲撞。   “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你也不知道服个软……”宁欢颜对风水上的东西了解不深,只是见那老人可怜,便出言对林白挖苦道:“咱们也走吧,再在这故宫里面转转看看。”   一行人继续在故宫内行走不停,而且不时的林白还会对四女讲述一些故宫风水布局的故事。故宫乃是明清两朝皇帝居住的地方,更是龙脉汇聚之地,虽然此时王朝落幕,但是却依旧是一处绝佳风水之地,其中的野史故事也是颇多。   比如那御花园之中跪象雕塑的来由,比如乾清宫和坤宁宫乃是阴阳对立,比如天坛祈年殿中二十八柱,三十六窗的由来,这些都让四女听得是津津有味。   “咦,这个地方怎么这幅模样?!”   三人在故宫内转了个圈子之后,却是发现来到了一处极为幽静的小巷,而且相比起故宫汹涌的人流,这个地方简直可以用冷清来形容了,偌大一片区域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林白,咱们换个地方吧,这地方太邪门了,我觉得身体里面的阴气甚至都有些蠢蠢欲动的趋势!”宁欢颜眉头紧皱,脸色也变得有些青白,额头更是不断有冷汗冒出。   听到宁欢颜的话之后,林白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宁欢颜虽然无法打开天眼观看阴煞之气,但是对这些阴冷气息的感触却是比自己还要灵敏几分。既然宁欢颜说体内阴气有波动的迹象,那这个地方便一定蕴藏有极多的阴煞之气。   “这样吧。”林白沉吟片刻之后,转头看着四女轻声道:“你们四个先回京畿会所,我再在这里看一下,我感觉这个地方应该是我的机缘所在。”   确定面前的地方蕴藏有极多阴煞之气之后,林白心中升起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先天洛书想要开启第三卷,需要大量的阴煞之气。而故宫经历了两朝历史,如果有阴煞之气存在的话,含量必定极其惊人,这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四女犹豫片刻之后,眼见得宁欢颜脸色越来越苍白,便叮咛了林白几句注意安全,便带着宁欢颜回了京畿会所,留下林白独自一人在这里。   等到四女走开之后,林白迈步走进了那条小巷之中,一进入小巷之后,顿时心中乐开了花。这条小巷绝对是故宫阴煞的外泄口,这样的地方对别人来说乃是死地,但是对林白来说,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宝地。   这条小巷处于故宫整体方位的东北部,数艮位,在风水堪舆之中被称为是鬼门,乃是极其不吉利之地,一般都是打造成冷宫布局。但是在奇门遁甲之中,艮位却是生门所在,代表阴阳二气的交替,绝对是聚集阴煞之气的绝佳之地!   游客们来故宫本来就是图个心情舒畅,一般人都不会往冷宫方位去,而那些打理故宫的清洁人员因为这地方阴气逼人,也懒得来打理,所以这地方除却了有几株秋冬季节的植物还算健硕之外,放眼望去萧索一片。   越往里走,林白心中便越是兴奋,而他随身携带的先天洛书也是超乎寻常的出现了异动。这地方对普通人来说凶险无比,就算是那些胆子大的人都不敢多呆,但是对于先天洛书而言,却是一处可以让它放心大胆吸收不用思虑那么多的绝佳之地。   在这片建筑内逡巡片刻之后,林白已经确定了这地方应该就是明朝时候克杀元朝龙气的另外一个布局,煞气堆积之地,所以清朝定都之后才会将这地方当做了冷宫,无形中更是助长了煞气。   “管你们是打的什么算盘,但是现在都是便宜小爷我了!”林白桀桀冷笑几声,心中格外舒畅。   虽然先天洛书玄异非常,但是想要吸收阴煞之气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有阴煞汇聚到一定浓度之后,它才会启动。当初修建故宫风水局的那人当初在这地方布下了阵法,将阴煞之气均匀分布,避免使其伤人,虽然至今年代已久,但是阵效依然还在。   普通相师想要破解这样的阵法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是这事情对林白来说,却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在先天洛书之中记载的便有一种聚集阴煞之气的阵法,名字叫做四柱聚阴阵。乃是借用命理之中的年柱、月柱、日柱、时柱,来对应四方方位,进行汇聚阴煞之力。   这阵法乃是先天洛书之中记载的极为难得的汇聚元气的几种阵法之一,这阵法也只有在极阴之地方才有希望摆布而成,而古往今来极阴之地也就那么几处,而且四时和四方的时间位置对应也是极难。就算是那些相术之中的奇人异士能够办得到的也是寥寥无几。   但是林白却是取了一个巧,这地方乃是居于故宫之中,曾经更是华夏气运集中之地,所以四时与四方之间的布局却是可以通过气运的调整来达到和谐。   想要引动故宫气运,却并非易事,虽然林白借助轩辕镜和故宫之间的联系勉力可以做到,但是只要步骤出错,前功尽弃不说,还可能遇到凶险。万一阵法出现异常,那就极有可能将这片区域变成一片废墟,然后阴煞之气逸散进入燕京城内。   沉默片刻之后,林白寻了个能够遮挡身形的所在盘膝坐下。然后双手不断掐动,端坐良久之后,林白怀中的轩辕镜渐渐开始和故宫气运接洽在了一起。原本林白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眼中精光闪现,而他整个人也是瞬间变得如同朦胧了几分,浑身上下玄妙无比。   此时的林白感觉自己像是壮大了无数倍,似乎整个人和故宫的气运成为了一体,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毁天灭世。如果让他此时去参加苏黎世教堂的那场恶战,绝对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儿折腾成死狗模样!   将先天洛书平置在自己身前,林白抬头望了眼天色,此时恰巧是午时时分,乃是天地阳气最为旺盛之时。即便是阴冷异常的小巷,此时也是微微有了一点儿暖意。   “午时阳气出,阴阳交泰!时间差不多了!”林白眼中猛然一亮,身体直立而起,双手印诀掐动不停,口中低声喝道:“阴阳和合,交泰融洽,聚!”   随着林白的喝声,身前凝聚了无数张虚空符箓。而林白整个人的气势更是骤然增大了几分,巍峨无比的气势冲天而起,如果此时有人看向林白,定然会有那种仰望高山大川的感觉。   等到自身气运和故宫气运彻底接洽在一起,整个人的气势彻底达到巅峰。围绕着地上的先天洛书,林白脚步骤然挪动,踩起了大禹治水之时创制出来的禹步。   禹步代表的乃是震慑四方的力量,当林白的脚步开动之后,周身法力尽出,这片荒凉无比、极少被人打扫的区域之中元气大乱,地面上积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枝落叶如同遇到了狂风般骤然升起,向着四处弥散不停。   在林白的控制之下,他的法力却是裹挟着玄而又玄的气运扭转,硬生生朝着身下的那处分散煞气的大阵袭击而去,想要将它轰出一个缺口。故宫气运和大阵本就是一体,林白的法力瞬间便穿透大阵,裹挟进了阵法之中,和身下大阵中的阴煞之气融合在了一起。   此时正是午时。天地阳气到达了最为旺盛的顶点,同样也是阴煞之气反击最为强烈之时。林白的法力一进入那大阵之中,瞬间便觉得自己周身上下一片冰凉,似乎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冰封了,身体巨震,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 第314章 故宫气运   “妈的,还好有轩辕镜和故宫气运的交融,要不然这一下真要了我的老命,而且阵法恐怕也不能摆布成!”林白暗暗骂道,到了此时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片区域之中聚集的阴煞之气含量,同时心中更是隐隐生出兴奋之感。   如果不是轩辕镜本就是故宫之中镇压龙气之物,单纯是林白自身的法力去接触阵法的话,刚才那一下绝对不是只让林白吐出一口鲜血那么简单,而是要直接将林白变成冰雕。   不过这一口鲜血换来的回报还是值得的,这一下却是让林白的法力和这片区域中记载了千百年的阴煞之气交融在了一起,然后开始缓缓流转起来。   不过此时还不是直接将阴煞之气引出的时刻,林白小心翼翼的掐动印诀,虚空凝滞符箓勾动向四方,试图将阴煞之气聚集在一片极小的区域之内,不让它向故宫外面逸散。   当符箓到达这片区域的四方位置之后,林白双手疾舞,手上捏着的印诀急速变化,口中轻叱道:“生门锁,鬼门开,阴气聚!”   随着最后一个‘聚’字出现,他虚空凝练出来的符箓在四方暴散开来,然后地上的先天洛书开始出现了莹润光芒,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将地下积聚了无数年的阴煞之气朝着它所在的方位,不断吸聚了过去。   四柱聚阴阵在这一刻彻底激活,地下原本存在的大阵破开,其中一直在疏导的阴煞之气汇聚在一起,朝着先天洛书便急冲而去。   林白此时已经是一身的冷汗,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再无法做出什么改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将天眼打开,满脸紧张的神色。人事已尽,能否将此地的阴煞之气汇聚进入先天洛书之中,就只能看天命了!   如果失败,此处积聚了千百年的阴煞之气骤然爆发,此地必然要变成一片废墟,而且其中的阴煞之气逸散出故宫,恐怕对燕京的风水也会产生莫大的影响。不过此时林白已经是完全没了办法,只能抱着脑海中的先天洛书不会欺骗自己这个思路。   没有任何异动,阴煞之气在阵法的调节之下,迅疾朝着先天洛书冲去,然后如同泥牛入海,冬雪遇热一般,迅速消散无形,被先天洛书吸收进内部。   随着阴煞之气的不断堆积,先天洛书莹润的光芒越来越盛。为了避免外人看到这边的异象,林白手诀掐动,勾动周遭的天地元气,将此处遮掩起来。原本清晰可见的小巷,此时如同起了一层薄雾,朦胧无比,叫人无法看个透彻。   “成了!”林白看着不断吸收着故宫积攒了千百年阴煞之气的先天洛书,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此处的阴煞之气乃是借助故宫龙气堆积而起,千百年的积蓄无比醇厚,颜色如同墨汁般黏稠无比,纯净无暇,比起帕特农神庙中的阴煞之气质量更是要高出不少。   虽然之前引动故宫气运,让林白胸腹之中受到了震动,伤了一些元气,但是林白此时精神却是振奋无比,恨不得夏小青几女在自己身边,好让自己一吐自己心中的兴奋之感。   故宫乃是龙气汇聚之地,天地元气也是无比丰沛。而先天洛书吸纳阴煞之气也已经进入了正轨,无需自己关注。所以林白干脆就盘膝坐在了地上,握着轩辕镜,开始借助天地元气修复起自己损耗的法力和体内的伤势。   “只是五脏受了些阴煞的冲撞,倒也不是什么重伤!”盘膝坐了四五分钟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轻松之色,也还好此次在欧洲他术法修为大进,若是按照他出国前的手段来施展术法的话,恐怕少不得是要被阴煞伤了身体根本。   而且在刚才盘查身体之时,林白更是感觉自己的法力似乎又出现了一些异变。因为轩辕镜和故宫休息相关的缘故,所以故宫内的气运居然和林白自身的气运交融在了一起,让林白体内的法力又多了一些玄玄不可名状的变化。   “恐怕这才是这次最大的收货!”感触着自己体内法力的变化,林白心中慨叹道:“不过王朝终究已经破灭,这气运却是少了许多……”   清亡之后,便代表着皇朝的末世。但故宫承载了两朝数百年的气运,虽然历经了沧桑,但是一时半会之间却是并没消散。恐怕任是谁都想不到,这股故宫积聚地脉龙气汇聚的气运最后居然便宜了林白这小子。   要知道气运这东西乃是万事万物的根本所在。在古代王朝,钦天监之中便有专门的望气高手,观测星象及各地气运来守护故宫气运。如果当时有人敢吸纳故宫气运运用于己身,就是谋朝篡位的大罪,绝对是诛十族的下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巷之内的阴煞之气渐渐减少。原本阴冷了无数年的地方一日之间居然出现了这样大的变化,如果此时有故宫保卫处的人在这里的话,定然会惊愕莫名。   而就在此时,北京西山后山的茅庵之中,无数的罗盘正在铮铮作响,似乎是在欢呼什么事情的发生。许叟望着那茅庵之中挂着的罗盘,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叹息道:“想不到连故宫之中残存的这么一点儿气运你小子也舍不得放过……”   话音未落,茅庵处悬挂着的罗盘却又是铮铮响起。如果说之前它们是欢呼的话,那此时此刻却是带上了肃杀之意,如同在防备着什么东西。许叟脸色变化不停,骤然起身,手指掐动不停,在心中推测着罗盘发生异动的原委。   “华夏气运异常?!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导致华夏气运出现这么大的变化?!”许叟沉默半天之后,缓缓松开捏紧的手指,转头望着茅庵处挂着的那些罗盘喃喃道。   与此同时,林白感觉和自己气运纠缠在一起的故宫气运也是开始不断进行着波动,诡异莫名,似乎是有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就要发生。   正在林白迷惑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变故之际,口袋中的手机却是突然震动了起来。接通电话之后,对面传来了尚卓才焦灼的声音:“师父,出事儿了!我原本和你说好的,要和索菲娅一起回华夏,但是今儿早上起来她人就不见了!”   “什么?!”林白听到这话身体骤然直立起来,在欧洲那段时间她早就和索菲娅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想到可能是索菲娅出现了状况,林白不由得有些紧张。   尚卓才咽了口唾沫,接着道:“我现在怀疑她是不是偷偷去华夏了,之前我一直在忙我们两个护照的事情,所以耽搁了两天,让家里的保安看着她,可是今儿早上发现人不见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糊弄那些保安们的!”   “来华夏了么?”林白手上不断掐推算索菲娅的命理,以此来确定她所在的方位,片刻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对电话那边的尚卓才接着道:“这小丫头还真是来华夏了,你不用担心,我过去找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没护照还能坐上飞机的!”   “那就行,我去买机票,赶明儿就去燕京。师父你照看好她啊!”尚卓才听到林白这话,原本忐忑无比的心脏这才安宁了下来,叹了口气之后,摇头苦笑几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说话的瞬间,先天洛书已经将阴煞之气悉数给吸引进来其中。虽然故宫数百年积聚下来的阴煞之气极尽精纯,而且数量极大,但最终却还是未能开启先天洛书第三卷,只是让那册扉页上的斑驳字迹稍微浓郁了一些罢了。   “这玩意儿还真有个大肚子,装了这么多阴煞之气居然还没把它给装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开第三卷!”林白叹了口气,看着手中握着的先天洛书,自言自语道,“不过索菲娅那孩子也真是奇异,来个华夏居然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刚才掐算的过程中,林白从其中便揣摩出了故宫气运和华夏气运出现波动的原因就是在索菲娅那小丫头的身上。她乃是欧洲帝命之女,本身就承担的有欧洲气运,而今却是突然来了华夏气运,两者气运冲撞,自然而然便会出现混乱。   华夏气运波动!林白嘴角苦笑愈发明显起来,想来这件事情欧洲那些人也能感触的到,自然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而索菲娅更是整件事情的嘴不确定因素。   将先天洛书缓缓收进怀里之后,林白无意识的朝着故宫门口走去。当他走出故宫博物院大门的时候,有些茫然的骤然抬头。   一个有些孱弱,但是却无比执着的身影正站在远处盯着他不放,眼神满是和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深邃。人流如潮涌,但林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执着倔强盯着自己的孩子——索菲娅! 第315章 索菲娅回国   林白怔怔的望着人流之中,索菲娅那个无比瘦弱的身影,脸色不断变化。小小年纪她就能够避开那么多人的监视,而且在没有护照的情况下来到华夏,如果假以时日,而且是在自己身边长大,学会自己的手段之后,这孩子的未来又究竟会是个什么模样!   诚如长生子所言,欧洲的局极其好解,只要将索菲娅的人命交出,便能够让教廷和黑巫术传人们将战场从华夏转移至北美,到那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哪有现在这样那样的麻烦。而且欧洲的帝命之女来到华夏,华夏未来的气运更是一个未知数。   心中波澜起伏良久之后,林白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情感战胜了脑中的理智。   索菲娅看到林白之后,激动莫名,在诸多游客惊诧的目光之下,隔着老远就跳着朝林白扑了过去。林白伸手揽住这具小小的身体,从德国历尽艰险的小女孩抱着林白的脖子死活不肯放手,那张还未成熟但足以倾国倾城的脸蛋也是紧紧贴着林白面颊,厮磨不停。   故宫博物院门口进进出出的那些游人们无比诧异的盯着鹤立鸡群般的二人,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个华夏小伙子怎么着也生不出来这么金发碧眼的小姑娘不是,而且看两个人的模样,不像是父女,倒是有些像情侣。   “我不许你以后再把我托付给其他人!”索菲娅看着周遭游客们狐疑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光芒,稚嫩的嘴唇如同蜻蜓点水般在林白的嘴角轻轻一啄,然后将头埋进林白的怀中不敢再看向路边的其他人。   突然而来的袭击让林白目瞪口呆,良久之后苦笑摇头不已。而周围走过的游人们也是叹息不已,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家伙也太狠心了一点儿,这么小的小丫头片子也下的去手!   “你是帝命之女,和那些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也知道在欧洲究竟是有多少人想要将你的血脉拿出来作为献祭的祭品,而且即便是在华夏你也不见得安全。人的强大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所以你只能变得更强大!”想到这个孩子背后所背负的东西,林白狠下心,淡淡道。   索菲娅撇了撇小嘴,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个圈,但在林白严厉无比的目光下,泪水终究还是没有流下。   “华夏气运波动成了现在这模样,想来那些宵小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林白抬头望了一眼燕京无比晴朗的天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这片天空下注定是一片浩瀚无比的战场。   虽然被林白的危言耸听恐吓了一通,但是索菲娅依旧是不愿意从林白怀里下来行走在燕京的土地上。而且在这个时候,索菲娅更是表露出来了孩子的本性,惊讶的看着燕京街头,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都是新奇的,也都是无比幸福的。   只是林白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陪伴者,任由小丫头片子眼巴巴的看着街头那些小东西,对她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可怜巴巴目光也是丝毫不管。终于在这个小丫头即将爆发的边缘,林白拦住了街头扛着糖葫芦在卖的小贩买了一支糖葫芦递给了身后背着的小丫头。   “这是奖励你的!”林白眯着眼看着索菲娅轻笑道。   冰糖葫芦红艳欲滴,薄薄的一层糖衣,咬下去之后更是满嘴没有任何渣滓,酸甜直接深入进喉头。显然索菲娅对这种酸甜口的东西极为有好感,一支啃完之后,却是依旧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伸出小舌头不断的舔舐着那竹签,看上去诱人无比。   ……   “那个孩子放到华夏去了么?!”在北欧接近极点一处不见天日的古堡之中,艾薇儿一袭黑衣站在古堡阳台之上,沉声对身后跪倒的几名黑衣人问道。   从圣彼得大教堂中败逃之后,艾薇儿没有犹豫直接回了黑巫术的大本营,接近极点的深寒之地——北欧的某处古堡之中。虽然身形比起往常更加削弱了几分,但是这女人的身上阴郁气息却是比起之前更是浓重了几分,显然在黑巫术修为上也是有了大幅的突破。   “按照祭司大人您的指示,我们已经安排下去,让帝命之女去了华夏。同时跟随帝命之女前往华夏的鸤鸠小组也已经到位。”跪在艾薇儿身后的黑衣人毕恭毕敬沉声道。   那种恭敬是出自心底最深处的深寒,这名黑衣人这辈子都无法遗忘当初艾薇儿浑身是血只身一人回到古堡之时,单独面对黑巫神庙三位祭司的劫杀,全身而退,然后对神庙进行疯狂清洗的一幕,那些埋葬在古堡深处的尸骨让他无法不敬畏面前的这个女人!   “告诉他们动手吧,不要有犹豫,将身躯献祭给黑暗,乃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耀!”艾薇儿冷冷开口,话音在夜风吹拂之下愈发森寒。   黑衣人身子一颤,但是不敢有丝毫语言发出,点了点头之后,身子便倒着朝后退去。   艾薇儿紧紧的握着古堡冰冷蚀骨的城墙,静默的面对着进入极夜失去了光明的北极点,沉默良久之后,森森开口道:“林白,这一次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也要将你们华夏彻底拉入我的谋划之中,让你知道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   “索菲娅,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见到过一些很奇怪的人?”林白心中骤然一动,一阵危机感袭上心头,伸手掐算了一阵之后,转头看着索菲娅轻声问道。笑容冷冽,没有丝毫情感。   索菲娅皱眉思虑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是有几个挺奇怪的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只是他们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就没往心里去,怎么了?!”   “有些人喜欢找死罢了!”林白淡淡一笑,伸手将索菲娅的小脑袋摁向自己怀中,轻声道:“索菲娅不管等会儿出现什么声音,都不要吭声,也不要睁眼看,记住没有?”   索菲娅点了点头,异常坚定,就如同是当初她望着那名驾车将她从幽闭之地送出来的那名司机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将逼迫他们之人斩杀时那样坚决。   “既然来了华夏,那就不要回去了!”林白转身拐进了一条无人经过的僻静小巷中之后,抬头望着四下无人的墙头,盯着小巷幽暗的深处,淡淡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别再躲藏了!”   终于被发现了!那名经历过了和教廷无数次争斗,甚至还在中东战场上磨练过的鸤鸠小组成员心中暗暗发出惊呼。然后迅速无比的从身下的黑暗之中掏出了那把加了消音器的沙漠之鹰,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想要扣动扳机。   从血与火的战争之中磨练出来的应变能力,让他无比确定自己只要扣下扳机便能够将面前的那个年轻人彻底打成一个筛子,可是当他的手指正要接触到扳机的时候,却是突然感觉头顶骤然一冷,一抬头却是看到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轮血红的满月!   不可能!这是正午时分,怎么可能会出现满月。这名鸤鸠小组成员愕然回过神来,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当他再回过神霍然抬头的时候,却是看到身前骤然多了一个身影,当看到那双无比冰冷的眼眸之时,一种恐惧感直接渗入他的灵魂之中。   沙漠之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紧接着他的身体也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脖子以一种诡异莫名的角度歪向了一边,这样的弧度充分说明生命已经从这人的身体剥离开来。   当沙漠之鹰掉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之时,一道破空之声从林白的后脑勺处响起。那名拿着沙漠之鹰的男人不过是诱饵罢了,这把匕首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杀招!   真正的战斗从来不是面对面,而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可能发生的。当林白身后的那个杀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自以为林白绝对无法躲避自己这把斩裂过虎豹,撕碎过雄狮的匕首之时,却是感觉身前男人的身体骤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又如同一条直线般升起。   就在匕首斩空的那一瞬间,那名杀手心头顿时生出一丝迷惘,就是这微微凝滞的瞬间,他紧握着的匕首却已经被林白伸手给捏了下来,然后反手重重的捅到了他的胸前,一道寒光闪过,那名杀手的胸口绽放一朵血花,人也重重的倒在地上,怔怔望着林白眼中满是不解。   他不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躲过自己那一记曾经斩杀了无数人的一击,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每一步动作似乎都已经被这个男人给掌握住了般能够做出相应的规避动作。   “已经死了两个了,你就也别再躲在那垃圾桶后面了,何苦非要用你的一身臭气玷污我华夏的垃圾桶!”林白冷冷开口,朝着巷子口出那垃圾桶伸出手指勾了勾。   话音一落,从那垃圾桶后面又冲出来一名杀手,如同是捍卫尊严,没有任何的招式,只是简单的致命手段。但是他的身体还没到林白身前之时,却是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骤然一沉,然后如同坠进了冰窖,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一切的原因,脖子便软软的歪倒在了肩膀上!   扫视了一眼小巷中的残局,林白转头仰望小巷斜对面的那栋摩天大楼楼顶,他知道这一切的主谋想来现在就在那里关注着这里的战斗! 第316章 乱局   林白望向摩天大楼处的面颊上绽放一抹微笑,邪气凛然。   当林白正准备掐动印诀,催动阴煞之气袭击向那栋大楼处那几名潜伏在其中的人之时,却是看到从那楼顶飘落几盏降落伞,然后便杳无踪迹。   停下手上动作的林白身上骤然爆发出一阵森寒杀意,从回国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人动过杀心了,即便是针对商秃子和玄玄子这样的人渣,也只是在精神上打压了一下他们而已,并没有出重手,但是现在居然有人拿棋子来试探自己,这件事情实在让他不能忍受!   想到四女的安危,林白终究是没有再追上去。这些人的来历即便是用脚趾头思考,他也能想出来。本笃十六世猝死,教廷现在是一团乱麻,能够做出这样事情来的,唯有艾薇儿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原本以为回国便能躲开这些麻烦,却是不料这些人竟然追到了华夏!   “林白哥哥,你是不是杀人了?”走出小巷之后,索菲娅这才睁开眼睛,抬起头用纯洁无暇的蓝色大眼珠紧紧的盯着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淡淡道:“杀了几个不开眼的杂碎,可惜没有杀完,以后倒是有些麻烦!”   “不要紧,以后我帮你杀!”索菲娅甜甜一笑,露出两枚虎牙,但是眼中却是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林白愕然站立一阵之后,想到自己不能用常理去揣度这个经历的事情甚至不比成年人少的孩子,便点了点头,轻声道:“等你长大了替我杀人,但是现在,我要带你回家咯!”   林白离开小巷没多久,有一个面容清隽的老人急速走进了那小巷之中,当他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跤之后,脸上露出震惊莫名之色,沉默片刻之后,老人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沉声道:“杀戮之路行不通,我们必须采用B计划!”   如果林白此时还在这小巷里的话,定然会发现说这话的那老人赫然就是他在故宫博物院中遇到的那个朱姓老人!   燕京王府井大街处,一名身材高大的金发外裔男子身边跟着一名娇小的华裔女子,这两人的组合在人群之中分外扎眼。而且那外裔男子嘴角更是挂着一抹浓重的笑意,和他那张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面颊极不协调。   鸤鸠小组从来没有失手过的记录,竟然轻易而举的被这个华夏男人打破。   “蔷薇,你们华夏人果真神秘!食尸鬼、猎鹰和秃鹫三个人一起上居然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触到。”外裔金发男子看着面若冷霜的蔷薇笑道,笑容温文尔雅。   若是被一些不知真相的花痴看到这男人的笑容,只怕登时就要尖叫着扑到他的怀中,请求怜惜。但是蔷薇却是知道在这个男人温柔的笑脸下面藏着的是一颗怎样变态的心,整日沉睡在棺材之中,以吸血鬼自居,甚至真的如吸血鬼那般嗜饮处女鲜血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自诩天下第二,只肯屈服在祭司大人手下的克劳德你,这次为什么没有亲自出手!”蔷薇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露出不屑,对克劳德冷冷嘲讽道。   她之所以敢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放肆,并不是因为她乃是极受艾薇儿宠信的人,而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早就自负和冷酷到了完全不在乎外界嘲讽的地步,因为外界所说的一切对他已经完全没有影响,他心中所存在的除了嗜血便只剩下杀戮!   “我肯定会亲自出手,而且将他的头颅放置在我的古堡中,当做绝美的收藏品。”克劳德嘿然一笑,淡淡道:“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要做的是要将华夏的水彻底搅乱,让他找不到我的踪迹,让他焦头烂额,等到他绝望的时候,就是我收割他生命的时候!”   “说白了你不还是想要试探他的实力!”蔷薇转头望了一眼刚才两人飘落的那栋摩天大楼,然后轻声道:“如果现在你和他交战的话,胜算估计有多少?!”   “按照刚才的局势看来,他应该隐藏了许多实力。如果我现在出手的话,只有三分胜算;但是如果是生死之战的话,我可能会有四成!”克劳德嘴角的笑意轻轻漾起,淡淡道。   蔷薇默然无语,她明白为什么克劳德会说生死之战他有四成的把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找不出比他更不要命的人。   “走吧,我们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这次来华夏不能再带走一件法宝回欧洲的话,即便是祭司大人再宠信你,恐怕也不会留下你的性命!”克劳德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蔷薇,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道。   当林白怀抱着索菲娅走到夏小青京畿会所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被他怀中抱着的那个有着齐肩金色头,面孔白皙如靴,而且有着一双蔚蓝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色泽眼睛的小姑娘给吸引住了。   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是有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就如同是从神话故事中走出的人物,举手投足便带着尊贵,而且更有一种叫人忍不住去接近的气场存在。   即便是如同夏小青、贺嘉尔和宁欢颜三女这般美艳的人物,当看到林白怀中的这小女孩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从心中升起了一种惊艳之感。而且那是一种没有任何客套,从心底直接生出来的赞叹之感。   “好可爱的孩子,就像是童话里面的小天使一样,来让阿姨我抱抱!”夏小青看到索菲娅那张无比精致的小脸之后,不由分说便走了过去,想要将索菲娅接到自己怀里。   但是看到夏小青伸出的双手,索菲娅却是将身子下意识的朝着林白怀里一缩,抬起头看着林白,那双纯洁无暇的蓝色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她不会是你和哪个老外在国外生下来的吧?!”宁欢颜神经一向大条,也没顾得上思虑林白出国才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便莽撞问道。   沈小艺哑然失笑,伸手握住宁欢颜的手,看着索菲娅的眸子,轻声道:“欢颜姐姐你说笑了,索菲娅是林白在欧洲遇到的,而且他只去了欧洲这么点儿时间,怎么可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孩子!”   “那可不一定,他这么色,说不准以前什么时候就已经去过国外,和哪个洋妞搞在一起了!”宁欢颜此时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所偏颇,但是嘴上依旧不肯放松。   就在此时,索菲娅突然开腔,看着夏小青,用一种充满了挑衅的目光,冷冷道:“你不是阿姨,你是姐姐!”   夏小青闻言一怔,然后眼角泛起一抹笑意。这一瞬间她觉得索菲娅的眼神无比熟悉,就如同是当日从江南厅走出来看着自己的沈小艺。实在是想不到,林白的魅力居然到了老少通杀的地步,这样一个还没成熟的孩子,居然就把心思全挂在了林白身上。   “好,姐姐就姐姐吧,来让小青姐姐我抱抱!”夏小青冲林白古怪一笑之后,然后冲索菲娅重又伸出双手,“只要你让姐姐我抱了,等等我就带你出去给你买好看的新衣服和零食!”   索菲娅冷冷哼了一声,小嘴可爱的撅了起来,然后将小脑袋埋进了林白的怀里,再不向夏小青看一眼,而埋在林白怀中的那双眼睛此时却是绽放出了奇异的光芒。   宁欢颜看着这一幕,伸手碰了碰沈小艺,轻笑道:“你确定这小丫头不是林白的孩子?”   “如果不是当时是我和林白一起碰上这丫头的话,我肯定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沈小艺慨然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重重的失落,从在欧洲开始,这小丫头便只黏着林白,而且除了林白之外对其他人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宁欢颜看着沈小艺有些感慨的眼神,眉头皱了皱,然后迅速明白了其中的意味,看向索菲娅的眼神也是诡异了好几分,她怎么着都不敢相信,林白抱着的那个小丫头居然会是自己这些人的情敌中一员!   “林白你身上有血,是不是回来的时候遇上什么事情了?”贺嘉尔不经意的看到林白裤腿上有些许血液凝固之后的块状褐色,便皱眉轻声问道。敢在燕京对自己心爱的人出手,难道那些人真以为自己这贺家大小姐是摆设,还是以为贺家在军中的影响也是摆设?!   林白扫了眼裤腿上的血迹,淡淡道:“捡了些不开眼的东西,便小小惩治了一下,燕京这边你不用担心,应该没事儿!”   话说完,林白转头望着会所外的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隐隐笼罩了一层阴霾色泽,应该是即将有大雪落下。   天机混乱,气运颠倒,华夏这段时间恐怕是不会太宁静! 第317章 灭门(一)   华北平原某个小村落,鸡犬宁静,竹林树叶在风声中簌簌作响。整个小村庄如同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般笼罩在祥和安宁之中。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便是这个小村庄每日所做的事情,而且这小村庄周遭的村民们对这村落里的人生活方式颇为不解,明明已经是市场经济浪潮吹遍全国的时代,可是这个小村落中的村民们似乎对金钱完全没什么兴趣。   而且这小小村落更是隔三岔五就有陌生面孔出现,其中更是不乏开着隔山村民们叫不出名字豪华车辆的来人。但无论人走人来,小村落一直保持着往昔的宁静,似乎从来不会被外界发生的事情干涉到他们的生活。   这个小村落的名字很简单,叫做水镜村。隔山的村民们不知道水镜村中人的能力,但是在奇门江湖中,水镜村却永远都是一个神话。因为水镜村的这些人都是三国时期一代相术名宿水镜先生司马徽的后裔,村中无论男女老少均修习水镜先生传下的水镜相术。   而在此时,四辆黝黑色泽的金杯商务车呼啸着行驶在崎岖的道路之上,每个金杯车中都坐着几名神色冷峻的外籍壮汉,身材魁梧,而且手中握着砍刀匕首,仿佛是一个个悍匪!   而在领头的那辆商务车中,克劳德眼神冷漠侧头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手上的军刺如同拥有了灵性般,在他五个手指头之间像蝴蝶那样纷飞舞动不停。   “就这么个小村落能有什么东西,我们一定要在这里下手么?”蔷薇转头看了一眼月光照耀下破旧不堪的村落,看着克劳德狐疑问道。   克劳德淡淡一笑,说道:“蔷薇你是华夏人,应该看过三国吧?”   “看过……”蔷薇眉宇皱起,她弄不明白克劳德怎么突然说起了三国演义,自己一行人乃是来寻找相术法宝的,又不是探究历史渊源,而且就算是寻找三国中记载的神算诸葛亮后人,那也来错了地方,他的居所不在这个小村落,而是在豫省南阳那里。   “既然看过,那你应该知道是谁向刘玄德推荐的诸葛卧龙吧?”看到蔷薇听到自己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克劳德笑道:“没错,这里就是水镜先生后人的栖居之所,而且据我所知,他们村落中历代都保存着水镜先生赖以成名的那件九宫水镜!”   “老大,咱们已经到了水镜村的村口了,再往前三十米便要开进村子内。咱们是直接动手宰人,还是玩个猫戏老鼠?”那名满脸横肉,长相狰狞的壮汉望了眼出现在车前夜色中的村落之后,转头望着克劳德狞笑道。   克劳德淡淡道:“鸤鸠小组出手什么时候留下过活口,将这个村落里面的人全部都给我杀了,不要留下一条漏网之鱼!出手一定要干脆利落,不要惊动其他村落的人,省的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九宫水镜的下落!”   话音一落,四辆金杯车吱的一声便停在了村口,车上载着的那些黑衣壮汉揣着利器便从车上奔下,然后借着夜色迅速分散开来,扯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水镜村包围在了其中。   汽车急速停止传来的声音迅速传进了水镜村村民的耳中,在村口守夜的司马峰一行三人神色一凛,身形如同一只苍鹰朝着车辆停下的地方便冲了过去。   但身子刚到村口,司马峰却是看到站在车旁的那个身材娇小女人露出一抹嘲讽笑容!   “闪开!”感觉到不对劲,司马峰厉声疾喝道。话音一落,一阵如同雨点般的声音便打到了他们之前身处的位置,地上出现了一排子弹扫过的痕迹。   除司马峰之外,另外两人却都是未曾躲闪开子弹,脑袋都被大口径的子弹直接贯穿,鲜血混着脑浆淌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四起!看着眼前这一幕,司马峰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做梦的都没有想到这些深夜来袭水镜村的人竟然带有枪械!   眼神冷漠的看着从金杯车上走下来的那些黑衣壮汉,司马峰眼中寒光毕现。深夜来人本来就不会有好事,更何况是这些手上提着利器的老外,而且从那些黑衣壮汉的走路姿势,不难看出这些人要么是出身军营,要么就是亡命于各国之间的外籍雇佣兵。   “水镜村不欢迎你们,给我滚出去!”司马峰冷眼看着面带冷酷笑意的克劳德,握紧了手中的砍刀,摆出一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冲他厉声吼道。   克劳德冷冷一笑,淡淡道:“早就想和你们华夏古武传人来个生死搏斗,看看到底是华夏古武厉害一些,还是我们西洋拳法凶猛一些,今天总算是找到机会了!只不过现在看来华夏古武好像一般般,如果你们村中人都是你这个水准的话,恐怕今夜都再难活下去!”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有胆就一个人和我比划比划!”司马峰将砍刀横在身前,看着克劳德瘦弱的小身板不屑道。   克劳德淡淡一笑,他的身影还没动,旁边一个黑衣壮汉就朝着司马峰冲了过去。司马峰脸上神情骤然变换,身形跃起,不闪不避,一把长刀直接横劈而下。长刀裹挟着凛冽风声直接将那黑衣壮汉手中的利器砍断,然后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头颅飞上天空。   鲜血从脖颈之中冲天而起,场面血腥无比。鸤鸠小组的那些黑衣成员神色大骇,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司马峰昂然挺立,右手一摆长刀,血珠飞散而下。他从小便接受水镜村中长辈指点,而今又是青壮年纪,功力处于巅峰,如何会畏惧这些宵小!   在同胞死亡带来的愤慨之中,司马峰一摆手中长刀,朝着那群黑衣人冲了过去,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一名试图拦住司马峰身形的黑衣壮汉被他活生生劈成两半,窜出的鲜血浇了司马峰一脸一头,但他恍若不觉,朝前继续又冲了过去!   一记惊涛拍岸挥出,长刀裹挟着劲风冲到了另一名黑衣壮汉的面前,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把长刀便已经到了他的脖颈之前,用力朝下一按,一剜,又是一颗头颅带着鲜血,朝着天空冲天飞起,场面血腥惨烈至极!   “今天我就和你们好好玩玩!”一连斩杀三人之后,司马峰握紧手中长刀朝着克劳德身影处就奔袭而去,从周围黑衣人对这个年轻人敬畏的神色不难发现克劳德是这群人的头目。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点儿道理,司马峰还是懂的。   “一击毙命,以死相拼,看起来华夏古武还有点儿意思!”克劳德看着司马峰冲来的身影,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冷酷,手中军刺急速飞舞而出,直接撞在了司马峰手中握着的长刀之上,司马峰居然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击打的身形一晃。   伸手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迹之后,司马峰冷然一笑,直娘贼,想不到居然还真有几分本事。华夏俗语有言,一寸短一寸险。克劳德敢拿着军刺和手握长刀的自己动手,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司马峰身形再次腾空而起,这一次跃的比起之前更高了几分,心中再不敢小觑敌人半分。克劳德看着司马峰劈下的长刀,身形稍稍往后一撤,然后手中军刺摆出了一个无比诡异的模样,硬生生挡住了司马峰砍下的刀锋,然后身体一转,刀尖便到了司马峰的喉间。   “死吧!”克劳德目光之中露出一抹悲悯之色,如同收割人命的死神,手腕微微一抖,一蓬鲜血顺着军刺在司马峰喉间划过的细缝喷溅而出。   一阵阴冷无比的气息朝着克劳德等人所在的人群处涌了过来。虽然肉眼无法看到那股气息的模样,但是那气息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叫人心头压抑无比,仿佛心中所有的惊悚瞬间涌上心头。甚至有的鸤鸠小组黑衣成员在身体接触到那气息之后,嘴角直接吐出鲜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在我水镜村这样大动干戈是欺我水镜村无人么?!”一袭青灰色道袍,头上花白头发扎成道髻,神色冷淡无比,手中持着一把拂尘,如同谪仙人般骤然出现在了水镜村村首位置。   司马峰听到这声音,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无比崇拜的激动神色,那是他这辈子最渴望成为的人物,也是水镜村能够在华夏奇门江湖中屹立不倒的中流砥柱!   “华夏和你们欧洲奇门江湖早有约定,欧洲奇门江湖中人不得踏入华夏大地,否则等待你们的就是灭顶之灾!既然你们已经对我们水镜村出手,那就是自寻死路,莫怪我手下无情了!”飘逸如仙的那青衣老道拂尘一抖,看着身前的克劳德等人淡淡道。 第318章 灭门(二)   清逸如同谪仙人入凡,手捧着拂尘出现的青衣老道没有半点儿烟火气的风姿,让克劳德心中感慨莫名,即便是狂傲如他,在这青衣老道面前也失去了往昔的桀骜不驯!   在青衣老道身后不断袭来的阴冷气息逼迫下,蔷薇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紧张莫名的盯着青衣老道的身后,想要找出那股气息出现的根源。在来之前索菲娅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如果不能带着华夏的相术法宝回去的话,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字——死!   而在蔷薇和克劳德身侧的那些黑衣壮汉此时心中更是惊诧莫名,虽然鸤鸠小组在国际雇佣兵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但是像现在这样从心中生出恐惧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即便是在中东战场上磨练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诸位应该是黑巫术传人吧,没有想到你们黑巫术一脉居然凋零到了这样的地步。除却了从你们两位身上感觉到术法波动之外,其他人竟然不过都是些粗鲁莽夫罢了。虽然说欧洲荒蛮,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吧!”扫视了一眼身前诸人,青衣老道摇头叹息道。   将偌大一个欧洲说成蛮荒之地,言语之中的意味更是将黑巫术之人看成土鸡瓦狗般的存在,可见这青衣老道的狂傲。   “我们的来意很简单,听闻水镜村中有相术传承法宝九宫水镜,想要借走一用,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克劳德嘴角翘起缓缓说道,显然未将青衣老道的嘲讽放在心上。   青衣老道淡淡一笑。九宫水镜乃是司马家族千年传承之物,如何能让这些宵小拿走,“你们黑巫术之中也就那么几个祭司施展出来还有点儿看头,你们这些虾兵蟹勇不值一哂。九宫水镜乃是我水镜村传承至宝,绝不外借,你和那个女娃娃一起来吧!”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对祭司大人口出狂言!即便是数遍欧洲也找不到我们祭司大人的对手,更何况是你这区区老杂毛!”蔷薇听到青衣道人话语之中的讥讽之意,脸色骤然一冷,愤恨莫名道。   在蔷薇眼中,艾薇儿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她这一生最想成为的人。此时这个青衣老道在言语之上竟然如此讽刺侮辱,让她一时之间忘记了青衣老道出场时候强大气场带给自己的惊骇,怒火中烧,伸手指着青衣道人厉声责骂道。   一名鸤鸠小组中的黑衣男人借着夜色隐藏身形,悄悄出现在了青衣道人身后,手中砍刀斜刺里刺了过去,但当刀尖就要接触到那青衣老道身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者老道脸上却是挂起了一抹淡雅笑意,而且身上更是迸发出了滔天杀气!   黑衣男人心中暗叫不妙,正想往后退却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花,凉意袭击身体,一种恐惧笼罩全身直入骨髓之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名在俄罗斯某猎人学校以高分毕业的鸤鸠小组成员身体便软软倒在地上,他心中最后的一个念头——普通人和相师的差距太大了!   “宵小之徒,也敢猖狂!”青衣道人冷眼扫了下地上躺倒的黑衣人,转头看着克劳德淡淡道:“现在退去,我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如果还执迷不悟,就是和他一样的下场!”   “只是战胜了一个普通人罢了,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克劳德脸上的笑容愈发冷冽,缓缓朝前踏出一步。随着他一步迈出,从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的一颗黑水晶头盖骨之中疯狂朝外涌出阴黑煞气,如同无数条毒蛇,疯狂涌动,欲对青衣道人进行致命攻击。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蔷薇却是跪倒在了地上,一把将自己的胸衣撕开,抓起克劳德扔在地上的军刺在雪白丰腴的胸口划下一个十字,然后双手沾满心头涌出的鲜血之后,在身前缓缓画出一个六芒星图案!一时间阴气大作,围绕在蔷薇周身,缓缓旋转不停。   感触到身后的蔷薇已经做出举动,克劳德迈出第二步,手中紧紧握着的黑水晶头盖骨朝着青衣老道便扔了过去。其中当即涌出一抹肉眼可见的黑色阴雾,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巨蛇扑向青衣道人,想要将他吞噬在其中。   而就在克劳德黑色阴雾涌出之时,蔷薇身前阴雾也汇聚成了一团,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那团阴煞黑气便冲了过去,然后汇聚在一起,让那雾气更是壮大了几分。   青衣道人嘴角淡淡一笑,等到那阴黑煞气来到身前之时,脚下用力一跺,从怀中掏出一块四方四正,如金似玉,看上去无比光滑甚至带着一点儿水波模样的铜镜出来。铜镜感触到那阴煞黑气之后,便呜呜而鸣,从青衣道人脚下生出阴风,将那团阴黑煞气绞得粉碎。   “九宫水镜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神异之物今天就要换个主人来持有了!”克劳德看到九宫水镜的威势之后,眼中流露炙热光芒,口中喃喃念诵道:“黑暗赐予万物,将永夜笼罩在人间,抹杀一切敢于阻挡者!”   咒语响起之后,克劳德手中的黑水晶头盖骨中的阴煞黑气愈发浓郁起来,冲天而起,带着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朝着青衣道人便扑了过去。   蔷薇此时更是已经褪去了上衣,胸前的丰腴在月色中闪出淡淡荧光,但那雪白高耸上的伤口此时却是裂开的更大了几分,鲜血如同不要命了般朝着她身前的六芒星图案中狂涌不断,然后聚集阴黑煞气传至克劳德身侧,助涨他发出的阴黑煞气威效。   “一人布阵聚集阴黑煞气,一人攻击,一攻一防果然是好手段!”感触到身前阴黑煞气中的腥臭气息之后,青衣道人脸色大变,盯着克劳德正色道:“你们居然借助腹中未死胎儿和处女天葵结合来进行诅咒这样伤天害理的手段,此次绝对不能饶恕你们!”   话音一落,青衣道人原本静静站立的身形开始移动。脚下踩着九宫八卦步法,手上更是掐动水镜相法中记载的古术,而那九宫水镜更是淡淡放出光芒,随着青衣道人手上印诀的掐动和地上步法的变化明灭不同。   随着步法踩完,从青衣道人身上确实骤然爆发出滔天气势。水镜村村头阴风阵阵呼啸不停,而且肉眼可见的阴煞之气更是不断的在他身周凝聚,朝着克劳德和蔷薇二人扑了过去。   但阴煞之气接触到身周之后,克劳德却是没有反抗,而且嘴角挂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青衣老道看到克劳德眼中的笑容,心头陡然一动,急忙转头朝后望去。   青衣道人一回头便看到原本祥和无比的村庄此时已然成了一片火海,其中更是不断传来阵阵孩童和妇女的哭喊声,想来是那些黑衣人借着克劳德和自己出手,一心不能二顾,做出焚烧村庄,斩杀村民这样毒辣的事情。   青衣道人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闪现出了一抹焦急之色。水镜村虽然大多数人都修习了水镜相法,但是天资有限,年轻一辈之中有成就者寥寥无几,而这些黑衣人又都是职业雇佣兵杀手,和他们对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交出九宫水镜,我可以放你们村子里的这些人一条活路,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将这个村子彻底焚烧个干净了!”克劳德看着青衣道人淡淡笑道,仿佛烈火夺去的那些生命都是不值一钱的草芥。   青衣道人咬紧牙关厉声道:“无耻之徒!受死吧!”   话音一落,身子裹挟着九宫水镜聚集的阴煞之气便朝着克劳德和蔷薇二人扑了过去。   但就在此时,克劳德手中的黑水晶头盖骨突然爆裂开来,而他身后的蔷薇更是直接解开了下衣,从她下体之中流出天葵注入到了身前的六芒星中。光芒一闪,阴煞黑气威势大作!   观看到村子失火之后,青衣道人便犯了术法争斗时候的大忌,心有旁骛。克劳德和蔷薇身侧异变陡生之后,他聚集起来的阴煞之气顿时便被阴煞黑气冲散,而他的脚步也变得沉重了许多,头脑间更是有了一种晕眩和疼痛的感觉。   水镜村四周的天色陡然暗淡了几分,阴煞黑气铺天盖地的冲起,瞬间便将青衣道人给淹没在其中。   眼前一片漆黑,而且周遭都是能够对身体机能造成巨大伤害的阴邪毒气。青衣道人虽然自诩术法修为远远高于克劳德和蔷薇二人,但是却因为骤然间的分神失去了之前的优势,而且甚至落在下风位置!   “死吧!”克劳德厉声大喝,握紧了蔷薇抛过来的军刺,朝着青衣道人身侧便扑了过去。相师虽然手段精深,但是近身之后却是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克劳德嘴角冷冽一笑,便将青衣道人的头颅割下,顺势更是将九宫水镜握在了手中。   “悉数都给我杀了,不留下半个活口!”克劳德握紧手中的九宫水镜,仰天长笑,笑声收敛之后,转头望了一眼大火弥漫的水镜村,如同恶魔,森然开口。   似乎不忍心看地上惨烈的一幕般,星月都从天幕上隐去了踪迹。 第319章 噩耗(一)   火光滔天,鲜红的火舌将夜幕照的通亮。   冬季的华北地区本来就缺乏雨水,这场大火更是将水镜村周遭的山脉都彻底点燃。虽然投入了大量消防车辆,甚至出动直升机撒播干粉,但这场大火还是在燃烧了三天三夜,将水镜村周遭的山脉灼烧干净之后,才渐渐熄灭。   这场大火震惊了水镜村附近的所有村落,甚至已经传到了燕京的一些头头脑脑耳中。但是自始至终,官方除却救火之外,对这件事情的起因却是一点儿没有透露,所有人都进入了选择性缄默,只是不停的重复为死者哀悼。   如同是暴风雨之前的沉默是为了等待更大的雷暴到来,在所有人都被这件事情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排挂着官方牌照的黑色奥迪A6出现在水镜村村头,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让周遭观望的那些村民心脏急速收缩,更是有一种想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整整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山村内呆了三天,南漳县刑警大队的常重锤有了一种从业三十余年都未曾有过的心力交瘁之感。每当他往水镜村中望一眼,心头便像是被压了一块重石,让因为烟气熏得本就不大顺畅的呼吸更加艰难几分。   这个军队出身,曾经参加过老山战役的老兵,在复员转业之后经历过无数次心惊胆战的警匪大战,也见过无数惨烈的景象。但是当他目光投到水镜村的时候,双腿却是不自觉的在颤抖,甚至连烟头烫破了裤子的灼热感都没有发现。   他太累了。但身体的疲惫还不及心中疲惫的十之一二。   水镜村遭遇大火,当消防队员赶到这个偏僻小山村的时候,火势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水镜村中更是没有一个活口逃出这样诡异的事情在媒体的大肆宣传下,县内的主要领导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露面,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这个刑警大队长的身上。   他以前乡下调研的时候曾来过这个小村庄,但是现如今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那些带着恬淡笑容热心接待过他的村民们也都在这场大火中变成了灰烬。   “这就没了,到底是什么人造的孽,居然下了这样的毒手?!”常重锤深深的抽了一口烟之后,将烟头摁熄在地上,转头望着已经夷为平地的小山村怔怔开口道。   他无法忘记从山村中搬出来的那些村民遗体的模样,那些人绝对不是被大火焚烧死去,而是在发生火灾之前就已经身亡。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他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一场人为的暴行,但是无论他怎样朝上传达,却是没有任何人对他的说法表露看法。   “娘希匹的,都是一群吃人饭不干人事儿的家伙!现在过来什么都他娘的晚了!”常重锤转头望了一眼远远驶来的黑色奥迪车群,喃喃骂道。当然这样的话也只能在他心里边想想,能够做出这么大排场的人,随便站出来一个就能把他当做小蚂蚁一样捏死。   奥迪车中的沈凌风神色黯然的看着已经被烟气和余烬覆盖了的水镜村,眼中说不出的悲凉。跟在他身旁的小秘书没敢吭声,他知道自己这个局长平素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除却国家利益之外,对一切漠不关心,但是内里其实对身边的那些人非常在乎。   神算局中的人都知道沈凌风局长的手段,都是在这个华北边陲的小山村中学会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神算局邀请的话,他甚至有可能成为这个小村庄中第一任外姓族长。   “有没有什么发现?”走下车之后,沈凌风撇开那些围过来的人群,独自朝着坐在村口沉默抽烟的常重锤走去。   常重锤还没来得及开口,紧跟着沈凌风走来的市消防局刘局长,一张胖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容,轻声道:“沈局长,着火点差不多都已经找到,而且已经扑灭,我们基本做到了不会再发生火灾的可能,请上级领导放心……”   “差不多?基本做到?”沈凌风脸上寒霜毕现,转头看着消防刘局长冷声道:“如果你只能做到‘差不多’和‘基本’这俩字的话,那你身上的这身老虎皮不穿也罢!”   刘局长讨了个没趣,一脸的尴尬。看着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甚至要小上十来岁的年轻人,心中腹诽不停,同时也满是狐疑。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部门会让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做头头,但是人家手中国安局发的证件货真价实,也由不得不让他提心吊胆小意伺候。   “这些村民们不是被火烧死,而是在火灾之前就已经被人杀了的。而且我们在火场中还发现了几具外籍男子的尸体,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明,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就是这桩惨案的谋划者!”听到沈凌风训斥了刘局长之后,常重锤心中郁结稍散,摸出一口烟抽了口轻声道。   沈凌风心中一痛,沉声道:“带我去看看那些死者吧!”   看着身前一溜儿摆开的白布,沈凌风的心中骤然一痛,就像是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重重的捏了一把般。   尸体早已经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但是从尸骸脖颈之间的伤口,还有胸腹之间的伤痕还是可以看出,这些人在死前定然是遭遇过非人的折磨。   “全村男女老幼全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而且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都是一击毙命,按照我当年在老山战场上的经验看来,那些凶手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或者雇佣兵!”常重锤将烟屁股扔下重重踩了一脚之后,看着沈凌风轻声道,“我会尽力找到那些元凶!”   沈凌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是有一种无奈感。常重锤不知道,但是他清楚水镜村中司马清风的手段有多高强,如果那位传授自己相术的老人都没能护住村子的话,就算常重锤用尽一切办法,都不会找不到纵火杀人的那些凶手们。   一群警察疾步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其中一个警员大声喊道:“常队长,有人来她是前两天水镜村出去办事儿的人,现在才回来!”   “带我过去!”沈凌风和常重锤听到这话,心中都是一颤,异口同声说道。   两人跑过去之后,看到一个一身黑色羽绒服的女孩儿正被几个警察拦在水镜村村口。女孩儿的脸上满是泪水,哭声更是撕心裂肺。   “让我进去,我是水镜村的人,我是司马懿兰!”女孩儿一边和那几名拦着她的警察推搡,一边厉声开口,从女孩儿的嘴角更是有血丝往外流出,看得出来她的心神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创!   常重锤眉头一皱,瞪着那几名警察厉声道:“推搡什么,把人给我放开,如果不是自己的亲人出事,这小姑娘会哭成这幅模样么?!”   “懿兰,你是懿兰!”沈凌风看着身前那女孩儿的模样,沉思片刻之后,眼中露出一抹狂喜之色,疾步走到女孩儿身前,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之后,颤声道:“我是你凌风哥哥,懿兰你不要慌!”   “沈凌风?!”司马懿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沈凌风的面庞,写满了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一抹喜色,但是还没等她晃过神来,身子一软就倒在了沈凌风怀中。   在水镜村出事之前,南漳县内司马清风的一位故交去世,司马懿兰替爷爷前往奔丧,却是没想到躲过了这次劫难。当她从电视上看到水镜村失火之后,日夜兼程往水镜村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而且看到水镜村中大小老少全部死去,再突然看到沈凌风,心神实在承受不住这些意外!   “这里的事情你们不要再管,把人撤了吧,我们的人现在开始接手这边!”看了一眼怀中的司马懿兰,沈凌风转头看着常重锤沉声道:“给我找最好的医生过来,再给我安排几顶帐篷和日常的物品,如果再有什么发现,你直接来找我!”   常重锤看着沈凌风坚毅的眼神,点了点头,当走到村口的时候,凭借参加战争时候的警醒,已经看到了那几辆奥迪A6里面的物品,也明白水镜村中的事情恐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之内,便没有犹豫,朝沈凌风施了一礼之后,转身带人便走了!   “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你们这些人真的是想和我们华夏相术界来一场死战么?!”沈凌风抬头望着山脊处仍旧在飘摇的烟雾,冷声道。   此时此刻,他没来由的想起林白,也许只有那个男人才能帮自己解决现在棘手的状况! 第320章 噩耗(二)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大早来找我还摆了个死人脸给我看,是不是我前两天给你说的不够详细啊?”林白睡眼惺忪的盯着站在门口,神色看上去无比古怪的沈凌风问道。   沈凌风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这次来和之前的事情没有半点儿关系。我这只是想告诉你,欧洲那些人在三天前洗劫了水镜村,将水镜相术一脉的传承至宝九宫水镜抢走了。”   “又被抢走了一件?!水镜村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和龙虎山上的人一个鸟样!”林白一听沈凌风这话,心中顿时有些恼火。龙虎山那些人惹下来的麻烦刚刚消停,现在就又闹腾出来这么一出,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重又升起。   沈凌风听到林白的话,神色骤然一冷,一拳捶在刘家大院铁门上,然后淡淡道:“水镜村中的人全部都死了,而且尸体也都被焚烧了。”   语言清冷,其中没有半点儿感情波动,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沈凌风的性格就是这样,多年以来身上背负的事情太多,导致如果别人无法走进他的心中,永远就无法会理解他的感情。   水镜村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而水镜一脉宗主司马清风更是一手调教出今时今日沈凌风的人。水镜村遭遇这样大的劫难,他无法不动容。但是他心里更清楚,此时就算是在发怒,也没有任何挽回的意义,比较起来动怒来说,怎样处理这件事情接下来引发的矛盾更为重要。   林白听到沈凌风的话之后,心神也是一阵悸动。一整个部族的人全部死亡,这件事情实在是叫人无法接受,而且做出这件事情还是国外那些相术门派中人。   “死者已逝,生者节哀。沈局长你不要太难过,人在做天在看,那些欧洲的宵小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再去欧洲!”林白眼神凛冽望着天际西方,冷冷道。   虽然他对沈凌风所处的神算局不大感兴趣,但是艾薇儿那些人敢在华夏做出这些事情,可以说就是对他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逼着林白对那些人下杀手!   “你不需要去欧洲!”沈凌风抬起头,眼神冷漠,淡淡道:“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让你一年之内不能离开华夏,而且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全部事情都由神算局出头,如果不能讨回一个公道的话,我沈凌风引咎辞职,以死来谢师恩!”   师恩?!林白闻言又是一怔,看着沈凌风坚毅的面容,顿时明白了其中的事情原委,想来水镜村和沈凌风之间颇有渊源,而且还是那种极深的恩情,怨不得这小子的反应激烈如斯!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竭力而为!”林白斩钉截铁道,他对欧洲艾薇儿那群丧尽天良的人没有半点儿好感,借着这次机会,让神算局的人帮助自己解决了欧洲的这个大麻烦也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沈凌风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之后,说道:“我要欧洲那些人的资料,和一切详尽的资料,尽量使局里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责无旁贷!”林白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之后,道:“给我半天时间,我把这些材料准备好,然后你过来拿!”   “谢谢。”沈凌风低头轻声道,声音如同蚊蚋,但是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听到这话,林白也是一阵惊诧,从他认识这小子开始,还从来没从沈凌风嘴里听到过这句话。嘴角带着笑意,林白伸手拍了拍沈凌风的肩膀,轻声道:“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不用这么挂怀!不过欧洲那边凶险颇多,你们多加留心,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   “只要你不离开欧洲,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而且我希望你能够听从我的建议,一年之内,不要离开华夏!”沈凌风说道。   林白一阵愕然,而且心中更是莫名烦躁不停。开口闭口就是让自己一年之内不要离开华夏,但是对于为什么不能离开华夏的原因,却是只字不提,这种被人蒙在鼓里,任由折腾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我帮你小子一把,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下?”林白笑吟吟的看着沈凌风,轻声道:“麻烦沈大局长你把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华夏的原因说出来行不行?”   “我没有告诉过你么?”沈凌风一脸愕然看着林白,似乎不明白林白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看到沈凌风这模样,林白也是一阵头懵,如果不是他日夜不分都在思忖这件事情,说不定还真以为沈凌风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自己。   “我可以保证你沈大局长连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过。”林白摇头苦笑道。   沈凌风沉默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轻声道:“我还以为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原来还没跟你说过。”   一听这话,林白无语莫名。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奇葩到了这地步。明明连一个字都没跟自己说过,居然还以为把事情的原委都已经说清楚了。   “这是我不对。事情的原因很简单,你在欧洲和教廷对上的时候,本笃十六世给你扣了个人类公敌的名头,虽然这只是个名号,但是无形之中却会对你的气运产生影响,所以陈老借助神算局的阵法借助燕京龙气隐藏了你的气运,只有一年之后,你才能摆脱龙气影响!”   沈凌风摸了摸脑袋,神色之中有些尴尬。当日林白言语不善,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翻脸了,再到后来他事情繁多,一来二去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此次见到林白却还以为自己之前已经将这些事情告知了林白。   “……”听完这话,林白心中的无语感更重了几分。感情神算局对自己还不算无情无义,气运这东西最为古怪,他们竟然肯借助燕京龙气来掩盖自己的气运,估计也付出颇大。   沈凌风话说完之后,没再犹豫直接转身走了。针对欧洲奇门江湖这件事情牵涉极大,不但需要神算局里讨论,而且还要和国家机关进行商议。毕竟如果此行闹腾出来的动静太大的话,还是需要国家机关当救火员的。   “难道天道真的执意如此?”林白转头看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思绪翻涌。自己前脚从欧洲抢回阳平治都功印而且顺手解决了本笃十六世,后脚艾薇儿的人就将九宫水镜又抢了去。一饮一啄皆有天数,这让林白不由得有些迷惘。   拄着拐杖从外面遛弯回来的刘老爷子看到林白那副模样,老脸顿时拉了下去,沉声道:“年纪轻轻的一幅老气横秋模样,难道你小子是想二十来岁就一脸的皱纹?”   “得,老爷子您就别挑我的不是了。”林白看到刘老爷子那模样,知道接下来这老人家定然是又要针对结婚的事情敲打自己,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转身就想逃开。   脚步还没迈出去,衣服下摆就被刘老爷子一把扯住,林白讪讪转头,道:“看起来我送您的那些人参效用不错,老爷子您身体愈发康健起来了。”   “老爷子我本来就是龙精虎猛,哪里需要那些什么药物滋补!”刘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林白,然后转头看了眼沈凌风离开的方位,轻声道:“那位沈局长过来又有什么事情?”   “他们要去欧洲一趟,想来问我一些那边的情况。”即便刘老爷子是自己的亲人,林白还是不好意思将神算局的事情透露出来,沉吟再三之后,轻描淡写道:“而且他们想让我再出去一趟,协助他们解决这些事情。”   “你小子还真把我当傻子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水镜村的事情我们早就研究过了,要不然你以为他沈凌风能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刘老爷子被林白的谎话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厉声道:“果然不成家不靠谱,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再不给我答复,别怪我赶鸭子上架逼着你结婚!”   看着刘老爷子的模样,林白心中苦笑不得,果然是人老成精,自己这点儿小九九在这种老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用的。   结婚?!说起来简单,可是和谁结婚好呢? 第321章 水镜村来人   “这么愁眉苦脸的,小心还没到三十就白了头。”看到儿子愁眉不展的模样,从楼上走下的刘蕙芸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其实从去了番禹一趟之后,刘蕙芸对林白和哪个女孩儿结婚的事情,并没像之前那样充满成见。四女都是好女孩儿,不管是哪个当她儿媳妇,她都知足了。而且孩子大了不由娘,如果自己也跟老爷子那样紧逼着林白,说不准这混小子会折腾出来什么乱子。   也正是因为老妈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所以林白看着刘蕙芸,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他只是白天才出去找四女,晚上也没和刘经天出去瞎胡闹,基本上都是住在刘家大院内。   “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外公他老人家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林白叹了口气之后,靠在躺椅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云卷云舒,悠悠道。   刘蕙芸也是一阵沉默。小时候林白总是跟着李天元在外面瞎晃荡,而且学得又都是些相术上的东西,当时她还害怕自己儿子长大之后会被人看做不务正业,不好找媳妇儿。可没成想,长大了之后,媳妇儿的后备军一大溜儿,又成了一件麻烦事儿。   “我看电视上不是有的人加入外国籍,这样就可以多娶几个媳妇了。实在不行的话,你让老爷子帮你办个外国国籍。”刘蕙芸思忖片刻之后,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东西,便帮着林白出谋划策道。   林白摇了摇头,没言语。这法子他不是没考虑过,但是这法子却是根本不可行。一来自己这炎黄子孙搞个外国人身份实在是让心里不爽快;二来则是燕京的气运现如今都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成了老外,那这些气运也就要跟着跑去国外,就算他乐意,神算局也不愿意啊。   “妈,要不您再去外公那帮我求求情,看看这事情有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林白可怜巴巴的看着刘蕙芸哀求道,思来想去,也只有求情这个法子最靠谱。   “你外公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定下来的事情,哪里是别人能够改变得了的。刚才他就已经开始给他的几个老战友打电话说你结婚的事情了,你还是尽快想好和谁结婚。”刘蕙芸叹息一声后,接着道:“这件事情,你跟那几个丫头说了没?”   “现在还只有嘉尔知道。”听到刘蕙芸问出这个问题,林白脸上的苦色更重了几分。四女之间如何相处的事情好容易才调和好,要是再拿出来结婚这事情,那无疑是在四人之间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极有可能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   刘蕙芸看着林白眉头的郁郁之色,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温声道:“这件事情瞒肯定是瞒不下去。那几个丫头也都是识大体的人,想来不会怎么样。”   “行了,您老人家好容易把我养大成人,现在好容易过上好日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不用再为我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林白点了点头,宽慰道。   凉风吹过院落,院中梅花飘落几朵,铺陈在地面上,看上去无比娇艳。   “请问有人在么?”正在母子二人慨叹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刘蕙芸闻声便走去将大门拉开,却是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年方二九的小姑娘,明眸皓齿,眼若繁星,肤白貌美,但是眼生的紧。没等姑娘开口,刘蕙芸便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林白道:“林白,找你的!”   林白闻言一愣,四女的口音他都无比熟悉,可是刚才敲门那人的声音无比陌生,想来不会是自己熟识的人。虽然心头满是疑惑,但林白还是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你好,那四个还没处理好,这就又在哪招惹了一个!”刘蕙芸见到林白走来,瞪了林白一眼,没好气埋怨道。   林白苦笑连连。刘蕙芸如今也是被这结婚的事情搞得风声鹤唳,见到一个年轻漂亮姑娘,下意识的就把她认作是自己儿子私下的情人。   “你是?”林白上下打量了女孩儿一圈之后,确认自己对这女孩儿的确是一点儿印象没有,不可能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之后,皱着眉头,疑问道。   在林白打量司马懿兰的同时,司马懿兰也是在不停的打量着林白。说实话,按照沈凌风在来京路上跟自己的描述,司马懿兰还以为林白是个相术高深的白胡子老人,最起码也得和自己爷爷一个年纪,却是没想到林白居然是个颌下一点儿胡须没有的小年轻。   “你是林白?”司马懿兰摁下心中的疑惑,看着林白皱眉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林白,不知道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好像我林某人和你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晚辈司马懿兰,从沈凌风口中得知前辈你去过欧洲,所以想请前辈您助我一臂之力,带我前往欧洲一趟,为师门复仇!”林白话音一落,司马懿兰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林白身前,双手抱拳,恭恭敬敬道。   听到这话,林白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姑娘是哪个,急忙伸手将司马懿兰搀扶起来,轻声道:“懿兰姑娘你赶紧站起来说话,这么大的礼数,林某实在承受不起。”   “前辈你不答应我,懿兰绝对不起来!师门血海深仇不能不报,还恳请前辈您能够帮助小女子一二!”无论林白怎么搀扶,司马懿兰就像是双膝在地上生了根一样,身子丝毫不挪动。   看着司马懿兰的模样,林白一阵头大,不过司马懿兰此刻此刻表现出来的感情也的确是让他刮目相看,现在这年头大家讲究的都是杀人放火金腰带,甚至有的人为了钱连自己爹妈都能卖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能够如此明大义,着实叫人敬佩。   “这件事情恕林某无能为力,我身上还有些官司没有了解,现在有些不适合去欧洲。”林白见自己无法将司马懿兰搀扶起来,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我劝姑娘你也不要太伤心,这件事情沈局长已经准备去做,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大可以等等和他们一起去欧洲!”   “不能手刃仇人项上人头,洗刷我水镜村血海深仇。多等一天就让懿兰寝食难安。人各有志,既然前辈你不肯帮忙,懿兰也不再叨扰!”司马懿兰听完林白的话之后,站起身冲林白一拱手,神色平静将话说完,转身就要折返。   年纪不大,火气倒是真大!看着司马懿兰那张冷若冰霜的面颊,林白心中不由暗暗腹诽道。但是想到如果这么一朵娇艳的花蕾折损在欧洲,林白心中觉得有些不忍,便急忙伸手扯住司马懿兰,轻声道:“懿兰姑娘你且等一下,林某这里刚好把欧洲那边的资料准备好,你帮我带去给沈局长,顺便可以自己观看一二,想来会对你的事情有所帮助。”   “欧洲总共有三大阵,其中之一乃是颠倒五行大阵,另外还有一处宋人崖山之后所为,另一处则是三国两晋时期那些人做下的,姑娘你去了那里的话一定要小心提防,这些阵法诡异非常,林某在那里的时候就险些将小命丢了。”   “如果懿兰姑娘你在欧洲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去瑞士阿尔卑斯山中找长生子或者是去雅典神庙找弥涅耳瓦祭司,就说是林某的故交,想来他们二人也会对姑娘你相助一二!”   “区区几个小阵而已,本姑娘并不畏惧!”司马懿兰淡淡一笑,接着道:“而且从你这里,我就已经确定,这世间之事,无论靠什么人都不如靠自己。所以前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话我也会转达给沈凌风,但是找人帮忙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再做!”   话一说完,司马懿兰扭头就走,神色异常坚决,没有半分留恋,显然对林白拒绝帮助自己去欧洲这件事情极为愤怒。   看着司马懿兰的背影,林白也是苦笑不得,这小姑娘的脾气实在是太倔强了。自己好心好意想要帮她一把,却是被当做了驴肝肺。如果就依着她这幅脾性去欧洲的话,想来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   只可惜自己身上背负着燕京龙气,虽然有心,但是却无力可助!林白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望着从燕京北方渐渐升腾起来的黑色云朵。彤云初现,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吧!   “但愿她真能旗开得胜,将那件法宝从艾薇儿他们手中抢夺回来吧!”一阵寒风吹来,林白抱着膀子打了个寒颤,心中苦闷之意又加深了几分。   天寒地冻,越来越逼近年关,老爷子肯定不会再让自己这么拖下去!难道真要像老妈说的那样,将结婚这件事情告诉四女,让她们四个做出决定?! 第322章 四女决定   “林白,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今天一来就心不在焉的模样?你帮我看看小艺新买的这个小东西好看不好看?”刚躺倒在床头喘口气还没一分钟的林白,耳边便传来了宁欢颜娇滴滴的声音。湿热的气息直接冲进耳郭,让林白刚才熄灭的一身火焰,重又燃烧了起来。   话音一落,一个黑乎乎如同轻纱一样透明的东西,出现在了林白眼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那如同轻纱般的黑色物体,就挂在了他头顶上。   林白有些郁闷的将那黑色物体拿下,然后不由自主的便放在了鼻前轻轻一嗅,顿时一股无比芳香的气味直接冲进胸腹。林白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被自己捏成一小团的黑色物体之后,终于明白宁欢颜口中所说的那个小东西是什么了。   “……”林白叹了口气,伸手便将那块小黑布扔给了她的主人沈小艺,然后转头看着宁欢颜有些懊恼道:“欢颜,你怎么能把你们穿的小内内放在我头上,实在是太可恶了,等我休息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我看你是忘记了刚才我是怎么刷你的吧?!”宁欢颜伸了个懒腰,然后软塌塌的趴在林白胸口,眼角带着媚意笑道:“赶快说实话,小艺妹妹买的那件小内内怎么样?”   “欢颜,你就别折腾林白了。”夏小青从床上爬起之后,扯起一块薄纱遮住自己玲珑有致的躯体,然后看着林白皱眉轻声道:“林白,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拿拿主意,要不然我们看着你这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不是。”   四女之中心眼儿最为灵透的,非夏小青莫属。从最近这段时间林白来到京畿会所时候的模样,她就发现林白心里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这些人。而且从贺嘉尔长吁短叹的模样上,更是可以确定这些事情定然是和自己这些人有关系。   “刘家那边想让林白尽快把婚事的事情给定下来……”贺嘉尔看着林白脸上的尴尬神色,沉默片刻之后,转头看着三女轻声开口说道。   一言出来,如同石破天惊。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人的呼吸声此时都清晰可闻。每当几女想到林白结婚这件事情,都会下意识的避开,但却没想到到了今时今日,这件事情重新又摆在了几女面前。   如果说林白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倒也罢了,一次性将四人娶进家门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刘家乃是华夏的显赫世家,如果真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会惹来不少非议,甚至还有可能会让刘家这么多年苦心积虑攒下的势力,化为一场泡影。   缘起缘灭,缘淡缘浅,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短暂时光中好好的珍惜。   难道这样短暂的时光终于到了尽头,剩下的时间又要重新回到相遇之前,一个人寂寞寥落么?不知道怎地,夏小青竟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掉泪的冲动,心中满是酸涩,胸腔之中像是积蓄满了液体一样,堵堵的,但是却又无法发泄出来。   “对不起……”看着三女的表情,贺嘉尔没来由的从心中生出一种歉疚感,低头歉意道。夏小青是何等的人物,在刚才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都出现那样的模样,更何况是沈小艺和宁欢颜两个人,两个人的心中现在不知道已经苦涩到了什么模样。   夏小青苦笑着摇摇头,很快从刚才的真情流露之中挣扎出来,重又调整好了心态,又成了外人眼中那个水泼不进,无坚不摧,气质优雅但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的冰山女神。   “你们说,林白是我们什么人?”夏小青扫了三女一眼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淡淡问道。   “他是我的爱人!”沈小艺扬起那张精致俏丽的面颊,眼中泪花闪烁,沉声说道:“从我和他相识之后,我便知道他是我生命之中唯一的爱人!”   “他是我的小男人!”宁欢颜伸出玲珑的手指抚摸着林白的面颊,轻笑道:“当然,有时候他也是一个大男人!”   夏小青微笑着转头看着贺嘉尔,轻笑道:“我的答案和你们一样,但是又不大一样。他不单单是我们的爱人,还是我们的亲人,无论生老病死,或者是容颜衰老,我们都会永远陪在他身边,无论他出了什么事儿,我们都会不离不弃!所以嘉尔你没有错!”   “我明白,但是……”贺嘉尔黯然低头,一张小脸上满是惘然,对于现在这些事情,她依旧是觉得心中有愧,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三女。   夏小青看了一眼身侧倾国倾城的三女,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俗话说的好,同行相嫉,文人相轻。咱们四个人原本该是水火不容的仇敌才对。但是我没争,你们也没争,而且我们还是很好的姐妹。嘉尔你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好事,因为这件事必须我们一起做出决定。”   “我们三个人之中,心思最直率的是嘉尔你;家世最显赫,最能够给林白帮助的也是你。林白能够拥有你,是他的荣幸,但却是你的劫难。林白说不出来苦,但是你心里知道,还要陪着我们几个人,更苦!”夏小青轻声接着道:“所以你是林白结婚最好的人选!”   夏小青的声音不温不火,没有半点儿语气的波动,但是这些话却都说进了其他三女的心口,深深的埋了进去,让她们开始重新审视起来自己和林白之间的感情。   “林白,你怎么想的?”到了此时,夏小青才想起来询问这个所有事情正主儿的想法。   林白挠了挠脑袋,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道:“我舍不得,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够留下!”   “贪心!不过这倒是你们男人的本性,如果把我换做你,要从我们四个这样如花似玉大美人中选择一个,恐怕也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夏小青轻笑着道。   “是啊,哪个都想要,哪个都不想丢……”宁欢颜趴在林白的胸口上,伸手捏着林白的下巴,媚笑道:“男人啊……还这是贪心的动物!”   “咱们女人也一样贪心!”夏小青淡淡笑道:“如果我们四个人不贪心的话,又何必在这为了这个问题来烦恼!我们四个如花似玉,可是他也是一块宝,所以我们才会这么舍生忘死的往他身上扑,即便是遇到了困难,也情愿不管死活的顶上去!”   “小青姐,你觉得我们几个该怎么做?”沈小艺看着夏小青,神色无比认真的问道。   林白紧张无比的看着三女,想听到她们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于此同时他心中一直悬着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让他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有了一些释然。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是咱们能够做主的了,所以任由它发展下去吧!”夏小青轻轻靠在林白的肩膀,将手放在林白的胸口上,轻声道:“但是咱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嘉尔应该不是小气的人,不会介意咱们这些二奶和他分享老公吧?”   贺嘉尔眼角浅浅一荡,将冰冷的小手伸进了被窝里面,轻声道:“介意不介意我说了不算,这些得他说了才能算,所以看他接下来的表现我再决定……”   屋内顿时笼罩上了一层无比暧昧的气息,大床周遭的薄纱轻轻飘落下来,低沉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的开始响起,纵然屋外已经开始有细碎的雪花飘零,但是屋内春色却是盎然无边。   ……   刘家大院内的刘经天一大早上就接到了林白的电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话语简练,让他告诉刘老爷子去通知贺家准备婚礼的事情,顺带让刘经天给自己寻找一处栖身之所,毕竟结了婚之后自己这么多人还挤在一个大院里面,也不算个事儿不是。   刘经天喜形于色,直接光着身子从被窝里面冲出来,冬日困乏一扫而光,体内充满干劲。   这段时间他可是没少让刘老爷子批斗,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因为他在林白结婚这件事情上出力不够的原因。现在,终于等到了林白做出决定的电话,就如同是在久久阴霾的天空中看到一抹阳光,如何不让整天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刘大少兴奋。   得到刘经天的通知之后,刘家人高兴莫名,整个刘家大院热闹非常,人来人往不断,悉数都是得知了消息之后上门恭贺,顺带想见见刘家这位外孙的模样。   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林白林大公子却是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这到底是刘家为了在婚前营造神秘气氛,还是说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但这些人却是不知道,即便是刘家这些人也不知道林白那小子究竟是在忙活什么! 第323章 就这样被你征服   杜甫很忙;元芳很忙;包龙图也很忙;但是所有人都比不上林白的忙碌更舒坦。   京畿会所外面的天空,依旧是彤云密布,漫天大雪纷飞不停。但是会所内却是温暖如春,甚至有些熊熊烈火燃烧时候的炙热。在贺嘉尔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白就已经顺势凑到了她面前,然后顺势将自己的舌头趁虚而入,亲吻着她无比芳香的唇瓣。   贺嘉尔稍微在林白怀里挣扎了一下,便开始激烈的回应起来。任由林白的禄山之爪在自己身上放肆横行,当心头一直悬着的大石落下之后,心神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连身体的敏感度也跟着提升了许多,在林白双手的抚摸之下,如同电击,正在微微颤抖不停。   “这是我们对你的考验!”宁欢颜双手环抱在胸前,嘴唇高高翘起,俯视着林白娇滴滴道:“我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也总不能让你闲着。要是你连嘉尔妹子都征服不了的话,我们四个人马上就各回各家,将你打入冷宫!”   “那就放马过来吧,一起来尝尝我的厉害!”林白嘿然一笑,从床上鱼跃而起,当先就把宁欢颜给抱在了怀里,然后再一阵乱摸,让夏小青和沈小艺也是娇喘不停。   一波接着一波的春情出现在了三女心内,雪白的丰腴不停颤抖,屋内的画面就像是国画大家描绘出的一幅优美画面,又像是传闻之中的天堂……林白因为心中有事压抑了许多天的欲望,在三女的娇喘声中也消除的无影无踪,他觉得,现在根本就不是冬天,而是春天!   良久之后,屋内的喘息声终于缓缓的平静了下来。林白的大手依旧在贺嘉尔胸前不停的画着圈圈,脸上挂着不老实的笑容,轻笑道:“怎么样,你觉得自己还会不会介意了?”   “就是介意,你能怎么着我!”贺嘉尔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之后,羞红了脸,凑在林白的怀中,声若游丝。   嘴上虽然说着介意,但是那婉转的声音中着实带了些庆幸的语调,原本在番禹的时候林白就够龙精虎猛了,这一趟欧洲回来之后,好像更是凶猛了几分,自己一个人如何能够满足他如火如荼的激情欲望,也只有在夏小青、宁欢颜和沈小艺的帮助下才能做到让林白满足!   一天一夜的床上殊死肉搏之后,林白这才起床,推开窗子一看,屋外的积雪差不多都有半尺来厚了,而天空中依旧还在簌簌的往下掉落雪花。   吃过京畿会所名厨精心准备的大补食材之后,林白这才将口袋里关机了一天一夜的手机打开。一开机,手机就嗡嗡震动不停,打开一看,原来都是刘经天发来的。原来这小子已经将房子找好了,准备带林白去看看房子他满意不满意。   女人对房子本来就关心,而且四人也都清楚,这地方以后就是自己四人和林白的爱巢,所以听林白说了这事情之后,便焦灼的想要林白带着她们去看看房子怎么样。   还好饭吃完之后,雪势终于停顿了下来,原本的鹅毛大雪变成了零零星星的散碎雪花,林白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如果让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挨了冻的话,那老天也不会放过他!   电话拨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刘经天就开着车子赶到了京畿会所门口。寒暄几句之后,刘经天便开车载着五人朝着他看中的那处宅子赶赴而去。   在车上一问,林白等人才知道刘经天这小子这次找的竟然不是楼房,而是那种保存良好的老北京四合院。所谓四合院,其实就是围绕院子四处建造房屋,形成一个合围模样罢了。   车子一路开到皇城跟,然后开始绕着小巷慢慢往里穿行。小巷无比幽静,路边不知道谁家的孩童趁着大雪堆了几个雪人,颇有童趣。还有一些小孩儿正绕着巷子在打雪仗,叽叽喳喳、无忧无虑的笑声让人听上去分外开怀。   “我觉得四合院比起那些高层还是舒服一些,地方大一些不说,而且可以自己布置一下院落,做成个花香鸟语的模样,岂不快哉。而且有围墙挡着,自己在院子做什么事情,别人也不会知道,也尊重隐私一些!”夏小青仿佛是被笑声感染,点头赞许道。   刘经天大拇指一伸,嘿嘿笑道:“小青姐你就是有见识。我跟你们说,不是哥们儿我吹牛,我给你们找的那个宅子全北京可都寻不来几处,据说以前是一位王爷家的府邸,解放后改造零零散散分给了几家,后来被一个香港富商买下,一直闲置,我听说后就动了心思。”   四女看的是生活气氛,而身为相师的林白看的则是此处的风水。人因宅而立,宅因人得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二者乃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选择好的阳宅对人的气运有极大帮助,反之则是极大损耗。所以阳宅选择极其重要。   这一路走来,林白对刘经天选择的这处四合院所在的位置还是比较满意的。无论是从周遭的地势,还是从房子的走向,其中都暗合卦理派的风水之道。极为讲究天人合一的布局,而且按照望气术观望宅邸所得,这四合院透露出来的气息还真有可能是旧朝王侯所居。   “哎哟,我操,这是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敢抢到小爷我前头!黄文渊这老东西还真是不靠谱,明明说好要卖给我的,怎么着又现在又拉了几个人过来看房?”车子停下之后,听到四合院内传来的阵阵笑声,刘经天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骂骂咧咧道。   林白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进去看看吧,人家卖东西自然是要多找几个买家才好,价高者得这事儿哪个不知道!”   当夏小青四女出现在四合院门口的时候,院内的笑声顿时沉寂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悉数投到了夏小青四女的身上,虽然天气寒冷四女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但是玲珑剔透的腰肢仍旧是淋漓毕现,而被寒意侵蚀的有些发红的小脸看上去也更娇美了几分。   当然今天被夏小青四女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林白更是诸人目光的焦点,虽然这和站在他身后京城内纨绔无比熟悉的刘经天有关,不过林白身上透出的那股淡淡出尘之气,以及四女看向林白的眼神,才是让他被这些人瞩目不已的原因所在。   沉默片刻之后,四合院内顿时出现一片窃窃私语声。四合院内这些人纷纷开始讨论起来这个带着四个如花似玉女人,让京城大纨绔刘经天像小跟班一样跟在身后的家伙到底是谁!   欧海峰有些郁闷,在林白一行人出现之前,他正在讲述自己是如何将身边那个千娇百媚的大明星追到手的过程。本来就不俗的外表,再加上久在高位积压下来的气质,再加上幽默的谈吐,一时间让他成了那个大明星小姐妹们的崇拜偶像,有的女孩儿还不断向他投去媚眼。   这种受人追捧的感觉,让欧海峰无比受用,但是林白一行人的出现,却是将他这种享受感生生打断,而且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大明星在林白身周四女的对比下,显得无比菲薄,单单从气质上来说就相差十万八千里,在诸人眼中和个柴火妞没什么差别。   要说此时最郁闷的人当属黄文渊莫属,原本这四合院他是打算卖给刘经天的。毕竟老刘家在华夏权势极重,不花钱便能够和这种豪门牵扯上关系,着实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但可惜黄文渊手头上的一个地产项目卡在了审计署,最后落在了欧海峰的手上。   在华夏这种大环境之下,商人经商想要独善其身极其艰难。黄文渊手头那个地产项目当初买地皮的时候走了不少门路,审计署那些人揪着这条小辫子不放。而和审计署三处主任欧海峰在外喝酒商谈项目的时候,黄文渊发现欧海峰对自己手里的那处四合院极感兴趣。   县官不如现管,没什么犹豫,为了手头那个价值十几亿的地产项目,黄文渊只得拒绝刘经天,硬着头皮将这四合院许诺给了欧海峰,所以今儿才惹出来两拨人一起来看房的事情。   “刘少,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四合院我已经打算卖给欧主任了,要不您几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一处好宅子。”黄文渊凑到刘经天身边,陪着笑脸,轻声道。   刘经天看到黄文渊说话的模样,顿时明白肯定是这家伙有什么利益上的事情被欧海峰捏在手里,“黄总,好像是咱们有言在先的吧,您这么玩,让哥几个住哪儿?”   刘经天还没说话,一边的欧海峰却是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举动,他走到了四女的面前,轻笑着道:“四位美女,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跟在我的身边,只要你们点头答应,这处四合院便是你们的!随便你们住也好,租出去也罢,都算我欧海峰的。”   话音一出,跟在欧海峰身后的诸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北京房价连年暴涨,四合院的价格也是跟着水涨船高,这么一处宅子,市价最起码在五六千多万之多。一掷千万金,就算是三国两晋时期石崇和王锴争富的事情恐怕也比不过欧海峰现在的举动。 第324章   想包我们,一年两亿!   欧海峰话音一落,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明星脸上就挂不住了。这位主儿在华夏娱乐圈里面虽然算不上大红大紫,但也算是个大熟脸。当初欧海峰看到她自后便极为喜欢,包养了她好几年,这也都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而且这套四合院其实就是送给这小明星的。   如果说换做往常欧海峰送给别人房产,即便这小明星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大家心里也都清楚,风月场上的事情当不得真,他这些年送女人的东西多去了,也不差这么一件。   但现在自己站在欧海峰面前,他就做出了这样的动作,这无疑是在赤裸裸的扇那个小明星的脸。脸色青白变换一阵之后,小明星终于还是压抑住了心头的无名之火,松开了握着欧海峰的胳膊,冷眼观看三女对他做出的回应。   “这么一套四合院就想包养我们四个,你这如意算盘打的也好了一些吧。你知道他一年在我们四个身上花多少钱?”宁欢颜上上下下扫视了欧海峰一圈之后,冷笑道,“一个人开两亿的价码,你要是能拿得出来,我们这就跟你走,拿不出来,就别再姑奶奶面前碍眼!”   本来因为林白结婚的事情,宁欢颜这位姑奶奶气就有些不顺,此时来了这么个不开眼的东西,想要送一套四合院就包养自己四人,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不过宁欢颜这话倒也不算唬人,林白在番禹发现的那批黄金按人头分下,她们一个人的确是可以拿两亿之多!   听到宁欢颜的话,那小明星脸色阴晴变化不定,一脸诧异的看着站在四女身前的林白,心中既是惊讶,又有失落。比起一年1.5亿的价码,自己从欧海峰手里淘弄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小打小闹。同样被人包养,但是这其中差距也忒大了一些。   而此时场中最为惊讶的人还是欧海峰。欧家在华夏也算的上是功勋世家,而欧海峰因为是长房长子的缘故,也历来都被视为欧家的接班人来培养。   虽然说他五官长得并不精致,算不上帅气,但是世家培育再加上久居高位之后,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那股子贵气,还是让他颇讨女人喜欢。而且欧海峰人虽然骄傲,但是对待女人,却是温柔备至。当然即便是没有这些,以他的家世,也同样能够吸引一群女人。   “哥们儿,为了几个女人犯不着闹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吧?”欧海峰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点上,走到林白身前,笑眯眯的接着道:“给哥们儿个实价,你这几个女人我要了!”   往前推三四十年的话,在大街上说出来这样的话,会被人当做流氓罪给关进监狱里面。但是在现如今这样物欲横流的时代,在大多数人眼中,相对于金钱来讲,爱情却是只是个屁!   身在四九城皇城跟下,欧海峰这样的人早就见习惯了男人包养二奶情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富商们把自己包养的女人拿出来资源共享的画面;更不是没见过那种隔一天就换一个胳膊上挎着的女人的主儿……   就算是那些女明星,说白了不过一条脚上拴着金链子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表面上高高的挂在屋檐上,拿出来装装门面。但是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到了某个地位,就会发现这些个女人甚至连那些明码标价的鸡都不如。   鸡还有卖于不卖的自由,但是这些金丝雀如果给了她钱,在一定的时间内,她就是你的宠物,没有自己的自由。耳濡目染之下,欧海峰想当然的便以为宁欢颜是在说大话,他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会一年花上一两个亿来包养情妇,所以便向着林白理所当然的说出那句话!   可是,欧海峰不知道。类似他身边女明星那样的女人是金丝雀,可是林白身边的这些人可不是金丝雀,而且更不是那种只认的钱字怎么写的金丝雀。   和林白在一起的这四个女人,除了沈小艺之外,都是那种既有钱又有权的主儿,而且这些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跟着林白并不是为了玩弄林白的感情和身体,而是心甘情愿的喜欢林白,愿意跟着林白。   “除了钱之外,哥们儿你还能说出来其他的道道不?满嘴铜臭味,你不觉的俗气么?”林白双手环抱在胸前,玩味的看着欧海峰淡淡道:“难道你没有想过正大光明的把她们四个从我手上抢过去么?”   欧海峰闻言一愣,他早就习惯了靠自己手上的权势和金钱来换取女人,正大光明的从别人手上抢女人这事情,他还真的没想过。   “表弟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嘛。”刘经天扫了一把头发上粘着的雪花,没好气的看着欧海峰道。“欧海峰,小爷我今儿话给你撂这了,这房子是小爷我先瞅下来的,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的往后退一步,咱们以后再相见也好说话!”   “刘经天?”刚才在巷道的时候,四女和刘经天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一人赏了他一记雪球,雪花覆盖脑袋,是以欧海峰到现在才认出他来,“我以为这几个女人是那小子包养的,却没想到原来幕后的金主是你刘大少,怎么着要不要分兄弟我个玩玩?”   “我可是拿不出来这么大的手笔。你要是真想试试运气,还是得问问我表弟他的意思。”事到如今,眼见得林白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重,刘经天便故意下套让欧海峰踩,等他把林白惹到了一个爆发点的时候,自己乐的看一出好戏。   欧海峰嘿然冷笑了几声,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就又走了过去。刘经天的名头他在四九城小圈子里是听说过的,但是依着欧家的势力,他也无需忌惮什么,而且欧海峰前段时间一直在外省供职,最近才调回四九城,对林白的名头也不了解,只以为是刘家有点钱的旁支子弟!   “兄弟,既然你是做生意的,哥哥我不妨直接跟你说,我是审计署三处的头头……”欧海峰扫视了一眼站在一边唯唯诺诺的黄文渊,轻笑道:“只要你把这四个女人让给我,不光这处宅子我不和你抢,而且黄老板的那单十几亿的生意我也让他分杯羹给你,你意下如何?”   眼瞅着欧海峰朝着自己四人脸上扫视的目光越来越淫荡,而且说出来的话语也越来越不堪,四女脸色不由变得青白有加。她们四个人何尝被人这样轻慢过,欧海峰这模样,着实叫他们心中来气。   “一年两亿,简单利落,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就从宅子里出去,不要妨碍我们看房!”贺嘉尔看着欧海峰那肮脏的嘴脸,出声驱逐道。原本计划是把这地方当做她和林白的婚房,此时被这欧海峰给打乱了计划,她肚子里也是憋满了火气!   欧海峰冷然一笑,看着贺嘉尔挖苦道:“装清高,你不就一个拿钱的婊子,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能张开腿!一年两亿,你以为你下面是金打的?!等老子把你弄到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不识抬举的玩意儿!”   欧海峰这时候已经完全被四女的美色给冲昏了头脑,这番话说出去无疑是在场内已经熊熊燃烧的大火上浇下一盆沸油。他根本就没发觉面前四女说出一年两亿时候脸上带着的不屑笑意,也根本没发觉她惹上的是一群多么祸水的女人。   “你算什么玩意儿!居然敢这么对嘉儿妹妹说话!”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的夏小青,“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哎哟喂,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京畿会所的夏老板么?怎么着,您也开始下海做生意了,怎么样是不是寡妇做闷了,想要做两腿一张既能赚钱又能快活的生意?”欧海峰听闻夏小青的反击之后,脸色阴沉下来,冷冷笑道。   这话一说出来,四女的脸色悉数都变了。夏小青乃是四女中的头头,欧海峰之前所说的事情在林白和四女之间可以说是一个忌讳话题,此时被这欧海峰重又翻出来,着实是找死!   “小青姐,你去抽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两耳光!”一向和夏小青交好,而且脾气无比火爆的宁欢颜听闻这话顿时发表,指着欧海峰便道:“他要是敢动一根手指头,我绝对把他裤裆里那玩意儿给踢爆!”   “欢颜姐,你开什么玩笑,他这样的人,你一脚下去恐怕都找不到他裤裆里的东西!”沈小艺也是气愤不已,而且这小丫头片子在飞机上和那群口花花的空姐处惯了,出口成章,骂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其中的婉转调调更是叫人听了想嘴里喷血。   林白看的也是屋子心惊不已,心想自己怎么着以前就没发现这群女人的这幅模样。看起来以后她们在组团刷自己的时候,自己可得千万撑好,不然还不得被她们活活骂死! 第325章 大闹四九城(一)   “臭婊子,你们这群臭婊子!”等到夏小青和贺嘉尔她们四个人终于消停下来之后,欧海峰涨红着脸,指着四女怒气冲冲道:“你们走着瞧,等到了我手里,看我怎么折腾你们!”   宁欢颜正要上前再骂这小子几句,林白却是笑眯眯的扯住了宁欢颜的胳膊,然后看着欧海峰轻笑道:“欧主任,我想问问你,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个工程的事儿算数么?”   “吐出去的唾沫地上的钉,你在四九城里打听打听,我欧海峰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怎么着,哥们儿你动心了?”欧海峰没想到到了局势紧张到这样地步的时候,林白居然会站出来对自己询问这件事情,想到事情有转机,不由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大剌剌的打包票道。   说着话,欧海峰看向四女的眼神愈发凶狠起来。眼瞅着自己面前这小子是被工程的事情给吸引住了,说不准过一会儿四女就是自己囊中之物,到时候想怎么折腾她们就怎么折腾她们,无论是捆绑还是滴蜡,那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林白摇了摇头,神色古怪看着欧海峰淡淡道:“我没动心,而且我劝你一句,你最好也别对那单工程打太多主意,恐怕只要牵扯进去,你小子也是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操!”欧海峰看着林白一派天真烂漫的散淡模样,恨声道:“既然你不乐意,那你他妈和我磨磨唧唧的说这些话做什么!”   “我是来给你指点迷津的,你要是肯乖乖的抽自己几耳光,说不准我就能把我想做的事情跟你絮叨絮叨。”林白笑眯眯的看着欧海峰道:“你觉得这事儿咱们这么了结怎么样?”   欧海峰听到这话,彻底气炸了,原本他以为林白是对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动心了,但却没想到林白玩这一出完全就是为了调侃自己。当下浑身颤抖,伸手指着林白,身体颤抖不停,脸色也是青白变换,眼瞅着就要从七窍里面涌出来烟云。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话音一落,林白脸上笑容顿止,迅速出手。欧海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凌空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愣生生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出来。   站在一边的黄文渊彻底看傻眼了,心中叫苦不迭,本来自己是想送欧海峰个人情,可是现在却是让欧海峰吃了这么大个亏。同时他看向林白的目光也是敬畏不已,一记耳光抽的人凌空旋转,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玩上这样只有在功夫片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黄文渊却是不知道,林白刚才出手的时候,乃是借用了先天洛书中记载的秘法,然后通过轩辕镜勾动四合院的天地元气,借着天地元气的动向,才有了这样的奇效。   看着欧海峰狼狈的模样,四女顿时疯狂的大笑起来。刚才那一幕落在她们眼中,欧海峰恰似是个玩把戏的猴子,被人用手指着在空中牵引了一圈。   趴在地上的欧海峰到了此时才回过神来,感觉到面颊像是发面馍一样迅速的鼓胀起来,他气的三尸暴跳七窃生烟。   欧家在四九城里风生水起,欧海峰身为长房长子,更是从小都被当成宝贝疙瘩一样被长辈捧在手心里面,就算是年轻时候闯下几次大祸,家里的老爷子不过是口头警告几句罢了。从他欧海峰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付过他。   “你……你……”欧海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指着林白正想要骂出声,却是惊愕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一句囫囵话。胡乱伸手往脸上一抹,欧海峰诧异发现,自己不光是面颊正在不断肿胀,就连嘴唇也开始不断的在肿胀,此时已经是如同两条烤肠一样挂在脸上。   看着欧海峰如同《东成西就》里梁朝伟经典扮相的模样,四女忍不住捂住嘴又开始吃吃的笑了起来。而且同时在心中思忖起来,赶明儿是不是该跟林白学学这手段,要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满嘴喷粪的男人,一巴掌过去直接揍成这模样,那是该有多解气。   “海峰,你这是怎么了?”一边站着的那个女明星看到欧海峰的猪头模样,心中惊颤莫名,挽住欧海峰的胳膊,颤声接着道:“海峰,咱们回去吧,不和他们这些人争了!”   “臭婊子,给我滚过去!”欧海峰眼中狠辣光芒一现,一把将那女明星推搡到了屋子的一角,然后伸手指着林白含混不清的骂道:“小子,你一定会后悔的,就算是有刘经天护着,你也会知道你是惹了多么不该惹的人!”   “别介……”刘经天闻声嘿然一笑,冲着欧海峰拱了拱手,轻笑道:“欧老兄你这可是看走眼了,应该说我是由他罩着的才对!”   “你这话也不对!”林白淡淡一笑,伸手揽住身边的四女,轻笑道:“应该说我是她们几个罩着的才对!”   欧海峰五脏六腑里面翻滚不停,感觉火气顺着脚底板直接冲上了脑门顶,厉声骂道:“你们少他妈给我玩这一出,老子不吃你们这一套!殴打政府人员,你们就等着去国院喝茶吧,还有你刘经天,我看在你家长辈的面子上给你脸还不要脸了是不是?!”   “你不吃我这一套!”林白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轻笑着道:“不着急,小爷我今儿有的是时间,你尽管招呼,我看看你能喊来多少虾兵蟹勇,刚好顺手将四九城里面这些不开眼的玩意儿一并给收拾喽!”   欧家在四九城也是数得着的大户,欧海峰在外面出了事儿,一个电话打出去之后,四合院外面便传来一阵阵的引擎轰鸣声,欧海峰的那群狐朋狗友们便急匆匆的从院外窜了进来,将林白几人团团围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眼睛也是不断的在四女身上扫视!   “臭小子,今儿你有胆就尽管招呼!”欧海峰捂住自己的嘴角,看着林白怒冲冲骂道。他这通电话基本上已经将和他交好的三代们悉数叫了过来,如果林白真敢对这群人动手的话,可以说就是对四九城里的诸多家族同时出手,后果定然无比严重!   刘经天转头扫了一眼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看着林白笑眯眯道:“表弟,你觉不觉得这一出似曾相识啊?”   “熟悉的要命,都是一群欠拾掇的家伙。三天不挨打就要上房揭瓦,想来我出去这一趟他们真是把当初咱们俩收拾陈北煌的事情给忘记了!”林白闻言一笑,淡淡道。   黄文渊看着这架势,脸上的苦色更凝重了几分。两边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如果今儿这事情真闹大了,他黄文渊必定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到那时候,别说是什么项目,就算是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业也定然是要悉数丢个精光。   “少废话,都他妈给我上,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欧海峰眼神一凛,伸手指着林白冲自己召唤来的那些狐朋狗友大声吆喝道。   生在皇城根,喝着密云水,长在大院里,什么架势没见识过。欧海峰这么一起哄,这群纨绔便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蜂拥而上,瞬间便将林白等人围在了其中。   妈的!看到有的家伙趁机想要对四女上下其手吃点儿豆腐,让林白将原本想戏耍戏耍这群纨绔的思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尽快将这群杂碎收拾掉!   欧洲一行之后,林白的术法修为比起当初在国内的时候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言。四合院乃是藏风聚气的所在,其中的阴煞之气这么多年积蓄下来倒也是不少,先天洛书握在手中,印诀悄然掐动之后,无数翻滚的阴煞之气便瞬间充斥在院内。   原本因为暴雪就冷酷无比的空气此时更是直接下降到了冰点以下,院落内的那些积雪更是瞬间凝固成一团团坚冰的模样。没再犹豫,林白嘴角阴冷笑容乍现,望了眼空中零零散散飘落的雪花,右手改捏成剑诀模样,阴煞之气顺势便聚集在雪花之中,朝着诸人洒落而下。   欧海峰这群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手段,雪花一落到身上,便觉得一阵刺痛骨髓的寒意出现,然后整个人更像是进入了迷雾团中,四下里全部都是一片朦胧,而林白几人的踪影也彻底消失不见。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碰见鬼打墙了?!”不知道是谁斜刺里一拳打到欧海峰脸上之后,他捂着脸,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升腾起来的一片迷雾接着道:“都给我看准人再动手,别误伤了自己人!”   只是阴煞已起,迷局以成,就算是欧海峰喊破了喉咙,这些纨绔们又如何能听得到! 第326章 大闹四九城(二)   天空之中的彤云越来越多,暮色四合,天气愈发的阴冷了下来。   如果换做平时,这些四九城里的纨绔们定然都是在各大会所或者夜总会里潇洒快活,但是此时他们却是扭打成一团,对地上积雪融化之后的污脏泥水视若无睹,二十来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就那么在泥水塘里滚来滚去,如同一圈小猪仔。   黄文渊早就看傻了眼,他不是没上前去拉架,但是那些纨绔们似乎得了失心疯一样,根本无视他的好意,就在那么短短一瞬间,就有四五个人摁着他胖揍了一顿。   “完了,彻底完了!”黄文渊心中叫苦不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无比荒唐的一步,颓丧开口道。   刘经天哪里是什么老实人,趁着这大乱的时机,在一边打黑拳打的是不亦乐乎。一双大脚死命的朝着那些地上的纨绔身上踩,一边看着林白直笑,道:“跟着表弟你出来就是爽,收拾这群人就跟玩儿一样,丝毫没有压力啊!”   这话一说出来,再配合着他打黑拳的架势,夏小青四女忍不住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这刘经天果然也是个极品,和林白一样都是一刻消停不得的主儿。   “差不多了,也该让他们自己看看现在这幅模样!”林白伸手将手中捏着的烟蒂扔进了一边的下水沟里,然后看着地上那群东倒西歪体力耗尽的纨绔轻笑道。   林白双手迅速收回,右手捏成剑诀模样竖起在眉心位置,口中低低念诵咒语,而左手也同时做出拈花般若诀,然后左右二手迅速轮换位置。   诡异的一幕顿时出现,原本笼罩着四合院的那黑色雾气随着林白手上的动作消散不见。   躺倒在地上的欧海峰醒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看着林白手上的动作,想着自己刚才和那群好友在地上扭打不停的画面,以及身体各处不断传来的疼痛感……   太可怕了!文字的表述往往苍白无力,其实从欧海峰带领诸人动手再到中招,不过是短短的几秒时间。而林白就是在几秒时间内就将这么一大群人祸害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可怕!   就在此时,四合院门外传来的喇叭声。然后从门口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五六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伸手将四合院大门推开,然后脸色不善的看着林白。   “海峰,没事儿吧?”等到那些黑衣大汉走进来之后,从他们身后走来一个一身笔挺西装的三十来岁男人,担心的望着地上的欧海峰,关切道。   欧海峰看到来人,如同落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指着林白对那男人道:“建洲哥,这小子非要和我抢这套房子不说,还敢对我们这些人动手,你一定要替我们几个做主,要不然我们这些人家里的长辈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那西装男人朝地上仔细看了一眼之后,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刚才进院子的时候,他只以为地上泥水中躺倒着的是双方叫来的打手,听到欧海峰这话仔细一看,却是发现,原来地上躺倒的这些人都是四九城里的纨绔们。   这些纨绔本身虽然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他们身后的家世却是不能不让他掂量再三。而且这么多人一股脑的堆在一起,如果自己处理不当,四九城里定然会折腾出滔天巨浪!   “你们几个,跟我回去……”西装男人眉头深锁一阵之后,心里迅速作出了抉择,转头看着林白厉声说道,但话只说出来一半,却是发现林白的面容无比熟悉,便硬生生的将自己嘴边的话给吞了进去。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林白却是面带微笑走了过来,和那男人一握手,轻笑道:“难道建洲哥你忘记小弟了?”   “林白?!你是林白!”曹建洲双眼圆睁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四合院内的光线比较黯淡,是以直到林白走近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要斥责的人是林白。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换,曹建洲笑呵呵道:“老弟你什么时候回的燕京,也不知道知会老哥我一声!”   “我这不是回来之后,家里几位老爷子逼着要结婚,一直在忙这些事情,想等着到结婚的时候再给你说一声过来捧场。”林白笑眯眯说道。   曹建洲连连点头,笑呵呵的说道:“林老弟要大婚,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到时候我一定得去讨两杯喜酒喝喝!不过不知道弟妹是……”   林白身边跟了四个女人,所以曹建洲有些吃不准,只是眼神有些疑惑的在四女脸上打转,但是愈看他愈觉得不对劲,好像这四个女人和林白的关系都不一般啊!   “建洲哥……”贺嘉尔突然朝前走了一步,带着可爱的笑容埋怨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居然连嘉尔在这里都没有发现!”   “嘉尔!”曹建洲愣了一下,然后惊讶无比的上下扫视了贺嘉尔一遍,震惊道:“从你去英国念书之后咱们就没再见过面,嘉尔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都要结婚了……”贺嘉尔微笑着挽住林白的胳膊,笑眯眯的看着曹建洲道。   一言发出,满座皆惊。曹建洲额头上也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贺嘉尔是什么人他无比清楚,这小姑奶奶在贺家的地位首屈一指,贺老爷子更是百般宠爱。贺家和刘家结合之后,会形成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他身为国院的人,心里最清楚不过。   “到时候我一定备上大礼前去恭贺!”曹建洲冲林白拱了拱手,笑道:“那天一定要和林老弟你豪饮一番,不醉不归!”   “建洲哥,你这次来到底是给兄弟几个主持公道还是来叙人情的啊?”见曹建洲和林白几人越说越亲密,甚至隐隐开始有站在一起的态势,欧海峰着急了,看着曹建洲几声催促道。   曹建洲转头扫了欧海峰一眼,心中暗暗嘀咕道这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老刘家和老贺家的人居然都敢动。沉默片刻之后,曹建洲望着林白温声道:“林老弟刚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今儿这事儿其实还真是和我没什么关系。原本我托经天表哥给我找套婚房,他就给我瞅了这处宅子,本来事情都谈好了,谁知道欧大少横插一刀和我争抢了起来,而且又叫来了这么多人来教训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适当反击了一下……”   林白话音一顿,脸上老好好的表情瞬间转变,嘴角翘起,盯着欧海峰冷笑道:“而且这小子还想包养嘉尔。建洲哥你说这事情换做哪个男人能忍嘛!”   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曹建洲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根烟点上,看了一眼曹建洲,不禁苦笑连连:你这小子和谁抢房子不好,非得和林白抢,而且人家大婚在即,你小子蹦跶出来说要包养人家媳妇儿,这事情不管闹到哪儿,都是人家林白占着道理。   而且刘家和贺家联姻之后,不管是在四九城的威望还是实打实的权利上都要上涨许多,欧家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小门阀,但是在这庞然大物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些小纨绔,在这两家人眼里边,恐怕连配菜都算不上。   谁的拳头大谁有道理!曹建洲没思忖太久便拿捏好了主意,脸上挂着冷笑,走到欧海峰身前。欧海峰见曹建洲似乎要站到自己这边,顿时笑逐颜开。但是笑容刚刚浮现,曹建洲高举起的巴掌也到了脸上。   “你这不开眼的家伙,说话没个尺度,人家结婚大喜的日子你来找人家晦气!赶紧给我滚回去反省几天,以后少再来外面瞎胡闹!”噼里啪啦几记耳光抽下之后,曹建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欧海峰厉声道。   曹建洲在四九城里面,主要的职责就是约束各家的纨绔行事,他这么鲜明的表明态度,地上的那群纨绔还能不知道风要往哪边吹,除了几个依旧不开眼的,其他人都猫着腰一溜儿小跑从四合院里走了出去。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快给林白和这几位小姐道歉?!”见欧海峰良久没有动静,曹建洲顺手又是几记耳光,厉声呵斥道。   “赔礼道歉这事儿就算了吧……”恰在此时,林白摆手淡淡道。曹建洲心头一缓,正想要将欧海峰从四合院里推出去,却听到林白言语森冷道:“建洲哥,刚才我和欧大少聊天的时候,不经意间听说他手底下好像过了几个大工程,这事儿不知道你怎么处理啊?”   曹建洲拉扯着欧海峰的手顿时僵直在了半空,他原本想这件事情就这么结了。却是没想到临了最后,林白却是又抛出来这么一记猛料,欧海峰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说过,只要仔细查恐怕能掏出来不少事情,林白这么做是要把这小子往死里整啊!   “赔礼道歉是小事儿,这种关乎民生的事情才是大事吧!”林白盯着曹建洲,声音平静笃定道:“如果建洲哥你不相信的话,去这小子家里西南方向搜搜,想来会有不小收获,依我估计,这案子办下来估计建洲哥你最起码能再往上走两步!”   一边是和刘家贺家作对的万丈深渊,一边是升官发财的美事儿,几乎没有犹疑,曹建洲就选择了后者。 第327章 大婚(一)   曹建洲站好了队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黄文渊已经得罪了欧海峰,自然不敢再错过交好刘经天的机会。而且撇开刘家的权势不说,单单是刚才林白的手段就让他无比震惊,除非是活腻歪了,他才不怨和林白这样相术高深的相师对着干。所以便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半卖半送的将这套四合院给了林白。   “林白,你是怎么知道那小子的东西藏在家里西南角的?”见林白对这套四合院极为满意,刘经天也是眉笑颜开,但他心中仍旧不能理解为什么林白那么笃定欧海峰这么多年干脏事儿的记录都会保存在家中西南角。   林白淡淡一笑,轻声道:“欧海峰他两眼歪斜,眉黄眼凸,眉头处有赤色,而且眼头青暗,气数已尽,命理上注定要在牢狱中度过余生。而且他两耳发暗,黑雾贯穿五庭,更是月内便有服刑的征兆。结合这些,再加上他名字中所含的五行,我便能推算出来这些!”   “这真是……”刘经天久久无语,看向林白的眼神中敬畏之色又加重了几分,从认识这位表弟开始他便不断的在他身上发现惊喜,到了今时今日,更是感觉愈发看不透林白了。   沉默片刻之后,林白正色看着刘经天告诫道:“表哥,你不踏进官场便罢,如果踏足官场一定要记住,天道无情,切莫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冥冥之中自有报应不爽,如果你真的做出什么天大的谬事,就算是我有神通,也帮不了你!”   “放心吧你就,这事儿老爷子早跟我说了八百回了,咱们老刘家没那号人!”刘经天嘿嘿一笑,将四合院院门轻轻拉上,扫了一眼身侧的四女,看着林白笑道:“从今儿起,这四合院就姓林了,以后这地界可就是你和几位弟妹的一亩三分地!”   林白轻轻吁出一口气,看着天幕上的夜色久久不语。如今这四合院到手,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成家了!只可惜师父已经故去,不能看到自己这个不肖徒弟成家立业这一天。   ……   “师弟你竟然还要结婚?!”听到林白电话里的话,张三疯嘴里边含着的茗茶一口喷了出来,在欧洲折腾了一番得知林白无恙之后,他就回了国内,却是没想到只过了这么几天,林白居然就给自己弄出来一条这么劲爆的消息。   林白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脸色变幻半晌之后,咬牙切齿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师弟我连婚都不能结了,师父临走前可是说了,咱们天相派宗主没不可婚娶的规矩!”   “错!我可不是说你不能结婚,而是我实在是想不到不羁风流的师弟你居然有一天也会踏进这爱情的坟墓!”张三疯长叹一声,装模作样道:“你说我要是把这消息说给山下那群俏寡妇听,她们会不会凑钱去燕京把你小子好好折腾一番啊?!”   “得!我看师兄你是没想来的意思。”被张三疯这么一说,林白脸都气白了,自己这师兄也真是极品,别人结婚都是要恭贺一番,他却是想着怎么搅自己的局,“您老人家就安安稳稳的呆在茅山,没事儿扫扫道观吧,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我知道你是怕那群俏寡妇知道你结婚以后和你断了来往。”张三疯嘿嘿一笑,口花花接着道:“放心吧,我绝对不跟山下那群俏寡妇说半个字。”   “我服了你了!”林白蛋酸不止,这样老不羞的师兄真是祸害,片刻之后,林白神色黯淡了几分,轻声道:“师兄你来之前记得去师父坟前烧几柱清香,跟他老人家说说这事情。等燕京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带着她们回山去看他老人家!”   “行!今晚上我就去师父那上香,然后赶明天的飞机过去。”张三疯听到林白这话,也有些神伤。李天元对他们二人来说可谓是最亲近的人,师恩永世不能玩。   ……   依着林白自己的意思,结婚这事儿只需要两家亲近的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也就得了。而且林白觉着自己在北京也没有什么熟人,大摆酒席说不准最后还要自讨没趣。结果刘老爷子听说林白这打算之后,把拐棍往地上一摔,一个电话打出去让燕京饭店连夜准备一切。   贺嘉尔在这件事情倒是和林白站在统一战线上,毕竟明面上和林白结婚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大操大办的话,其他三女心里肯定更不舒坦。听闻刘老爷子的安排之后,林白小心翼翼的去了老人家书房,想再探探口风看能不能只是家里熟人小聚一下即可。   没料想在林白极度委婉的将这件事情向刘老爷子表达后,刘老爷子举着拐杖便骂道:“电话我已经给人家打了,你要是想让我这张老脸没处搁,你尽管改!”   而在这件事情上,刘蕙芸也是罕见的鲜明旗鼓的站在了刘老爷子那边,用‘一辈子就一次,不能让儿媳妇以后想起来后悔’这句话把林白给训了一通。   父女两个难得站在统一战线,而且林白也清楚,老爷子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父亲当初和刘蕙芸结婚时候的遗憾。所以林白便将心中的那些说法和借口都咽回了肚子里。   儿子大婚,刘蕙芸这个做妈的这几天格外兴奋,无论是司仪、伴郎、伴娘还是花童以及酒席、婚纱,事无巨细,一一亲力亲为,都要给出自己的意见。   而刘经天在林白结婚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热度和干劲,更是让林白对这个拉着自己讲述了一大通什么‘婚姻是围城’之类道理的人,表示极大的怀疑。而且刘经天这段时间更是疯狂的往四九城的商界精英和政坛青壮们派发请柬。   冬雪初晴,空气异样清新。而燕京城里的这些居民们突然感觉气氛有些异样。大街小巷内挂着各色牌照的公车突然多了许多,而且各色豪华车辆更是层出不穷的出现在街头,虽说燕京是首善之地,居民们也是见多识广,但是这样的场面也真是不常见,所以心中满是疑虑。   俗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永无止尽的。在通过和大道上的哥们交谈之后,诸人惊愕的发现,这些车辆所前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燕京饭店!   这事儿真是透着邪门了。好像燕京城内最近没什么重大会议召开,也没见着什么重要外宾前来进行国事访问啊,难道这些人都是一大早赶着去燕京饭店吃早餐?!   一切的一切在燕京城老人眼中透露着诡异,甚至有细心的人更是发现车流之中不但有一辆军A00打头的车子,而且还有两辆燕V02开头车子,这是要逆天啊!   燕京城内居民议论纷纷,而林白此时的心情则是忐忑到了极点。尤其是当他看到刘家大院门前一字排开的一溜奶白色劳斯莱斯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几乎要晕晕坠倒在地。刘蕙芸抬手将林白胸前的领结打好,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大家伙都等着你去接亲呢!”   到了这时候,林白心中的忐忑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朝着车队领头处走去。刚到巷子口,便看到刘经天一身雪白西装,林白伸手就朝着他的肩膀处捶了一拳,笑骂道:“你小子穿的这么拉风,难道是想要抢我这个新郎官的风头不成?”   “您的风姿哪是我能抢得了的!不过,林白你手抖什么啊,难不成你小子还会恐婚?”刘经天丝毫不以为意,转头看着面色激动双手也是跟着乱颤不停的林白调笑道。   王府井大街上,一辆挂着番禹牌照,车身缠满了雪白玫瑰花的兰博基尼,在车水马龙中格外扎眼。车里的年轻人紧握方向盘左突右闯,一边往前赶一边紧张兮兮道:“赶紧让开,要是错过了林哥的婚礼,就算是我送的礼再重家里老爷子也会骂的!”   “晚点,什么时候晚点不好,偏偏得这个时候晚点,就算是我是把那架私人飞机送给师父,可是去晚了他老人家也得骂我几通!”在那辆兰博基尼前方,一辆布加迪威航里面同样坐着一个年轻人,堆着满脸笑容,正在那自言自语。 第328章 大婚(二)   现在时间恰好是上午七八点钟,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王府井是燕京繁华地段,车流繁多,更是无比堵塞。好容易等到车流出现缺口之后,何少瑜一脚踩下油门,兰博基尼发出一阵嘶吼,朝前便急驶了过去。刚一冲过拐角,便看到一辆同样挂满雪白玫瑰的布加迪威航。   何少瑜没敢犹豫,急忙按响喇叭,摇下车窗看着身侧那辆布加迪威内的胖子带着笑意轻声问道:“哥们儿,你这么急,是赶着去谁家的婚礼?”   “我师父的婚礼!”尚卓才没好气的瞪了何少瑜一眼,尾随着前面的车流急忙开动。   何少瑜正想要再问几句,却是突然发现身前的道路出现了个缺口,没敢犹豫,开车便急忙往里面冲了进去。尚卓才一看原本属于自己的车道被人占了,心中直骂娘,师父结婚这样十万火急的事情,你这厮还敢超我的车,没犹豫,尚卓才摇下车窗,朝外便伸了个中指!   何少瑜从后视镜内看到尚卓才比出的中指,心中一阵阵的憋屈,但旋即想着自己这么一超车,说不准就能早点儿到燕京饭店,心情就又舒展开来。相比于能够赶上婚礼庆典来说,吃个把中指能算什么事情,只要林哥高兴,自己就是被人比一万次中指都值了!   接亲的事情已经结束,仪式举行结束之后,剩下的便是接待各色客人。刘经天、刘经纶这两个活宝,再加上黄宗泽这个憨货,三个人围着林白和贺嘉尔二人是百般挑逗,把林白整的是哭笑不得。   “得了,咱们新郎官大人还是赶紧带着新娘子出去接客吧,要不然客人们还不知道是参加的哪个人的婚礼……”刘经天贼眉鼠眼促狭道。   听着刘经天这不着边际的话,碍于此时正是自己的大日子,林白倒不好和这小子多加争执,只得赏了他两记卫生球,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燕京饭店门口,接待各路宾朋。   也恰在此时,一路上疯狂追逐的何少瑜和尚卓才二人也终于赶到了燕京饭店门口。车子一停下,二人推开车门,便直接冲在一块,伸手指着对方鼻子,盯了半晌之后,异口同声问道:“你丫挺的是不是来参加林白婚礼的?”   “我是来参加我师父婚礼的,怎么着?!难不成你小子今个儿是想来砸场子的!我可告诉你,我是得了我师父九成真传的人,小心小爷我一出手就把你这瘦竹竿给撂趴在地上!”尚卓才握着肥硕的拳头在何少瑜面前摆了摆,气焰嚣张道。   何少瑜上下扫视了一遍尚卓才身上的肥肉,嘿然笑道:“就你小子这身板,也敢说得了林哥九成真传,我看你丫是吹牛不打包票。今儿你追我车的账先记下来,等婚礼结束,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成,等会儿咱俩坐一桌,哥们儿我今儿不把你撂趴在酒桌上,我就不姓尚!”从何少瑜说话的口气中,尚卓才觉察这人并无敌意,而且貌似和林白的关系还极近,便笑着道。   几句话这么一说下来,仇怨顿时烟消云散,何少瑜一把勾住尚卓才的肩膀,笑眯眯道:“成,今儿我要是不把你小子给撂趴在酒桌上,以后你见我面就不用叫我叔!”   “……”尚卓才一阵无语,可是却也无话可说,摇头苦笑接着道:“走吧,送礼去吧,等会儿是骡子是马,咱们俩酒桌上见!”   林白眼尖,大老远便看到了尚卓才和何少瑜两个人勾肩搭背赶了过来,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看着面前的二人道:“你们俩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我们叔侄俩这是不打不相识!”何少瑜嘿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然后看着林白笑道:“你这事儿匆忙,我也不知道该准备点儿什么,刚好当初你在番禹时候住的那套别墅空置下来,我就直接拿出来给你得了,这是钥匙,赶明儿再去番禹我把过户证明给你!”   尚卓才没好气的白了何少瑜一眼,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林白拱手道:“祝师父您老人家和师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当然更要祝师父您桃花无限好!临来的时候,我们家老爷子特意交代让我带他向你问句好,也让我把咱们上次坐的那私人飞机的授权书给您!”   刘家和贺家联姻,这在四九城圈子里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燕京饭店门口人流如潮,虽然说这些人平素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但是听到何少瑜和尚卓才二人送出的礼物之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倒抽了几口凉气。   别墅和私人飞机这都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东西,而且价值都是动辄上亿的玩意儿,联袂头都不眨一下送出来,足矣说明这些人对林白是该有多看重。那些原本不明就里,感觉贺家这次嫁孙女吃亏的人,止不住开始从心里重新掂量林白的分量。   “行吧,你们的心意我就收下了,屋里边做,吃好喝好,等会儿我去给你们敬酒!”林白笑眯眯的冲二人一拱手,道。以他和何少瑜、尚卓才的关系,着实不需要什么虚与委蛇,而且像这样送上门的好事儿,林白更是巴不得越多愈好。   刚把何少瑜和尚卓才两个人送走,便又从路边停下的车子上走出一个大熟脸。   “明石真人,您怎么也过来了?”   林白冲明石真人拱了拱手,颇有些惊讶,虽然自己帮助龙虎山寻回了阳平治都功印,但是也从他们那敲来了不少好东西,说起来两家也算扯平了,明石真人这突然上门,着实让林白有些措手不及。   “林小友成婚大事,老朽焉敢不来!”明石真人笑道,当初在古罗马斗兽场林白露出的那一手可是深深的震慑到他了,如今林白成婚,可以说是奇门江湖中的一次盛典,自己要是不趁着这机会拉近关系,着实不智。   话说完之后,明石真人便从身后背着的行囊中抽出来一条木盒,放到林白手中。这木盒乃是紫檀打造,周遭更是雕刻了各色花纹,看上去精美异常。   “这里面是一幅大千居士当年在龙虎山和天师论道之时所绘制的红荷鸳鸯图,老道我祝林小友你和贺小姐喜结并蒂,白头偕老!”   明石真人话音一落,周遭又是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林白对这些东西是门外汉,可是周遭这些人对这幅画的价值可是异常清楚。   大千居士其实就是张大千,这幅画乃是大千晚年所画,笔风精湛老道,可谓是不可多得之佳品,价格估计也在千万左右,而且这幅画的寓意更是和婚礼相合,才最难能可贵。   “行了,就别在这站着显摆了,不是只有你们龙虎山有好东西!”正在明石真人面带笑意接受诸人瞻仰时刻,一双干枯老手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然后那人走到林白跟前,笑眯眯道:“我们家小师弟大婚,自然是要我天相派大放光彩,哪里轮得到你们龙虎山来出风头!你赶紧进去该吃吃该喝喝,别再这挡老道我的路。”   “小师弟,你猜师兄我给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张三疯将手伸到怀里,看着林白笑眯眯问道。   林白苦笑道:“师兄您能来就是给师弟我面子,从茅山一路奔波到燕京就够累的了,就算是你什么东西都不送,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林白如何不清楚张三疯的家底,明石真人送那幅画价值千万,自己这师兄整日在山上浸淫术法,对外物也不关心,日常哪有什么进项。   “臭小子,看不起师兄不是!什么也不拿就来参加你的婚礼,老道我要是这样的话,对得起咱天相派的列祖列宗么?”   张三疯被林白这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是真什么都不拿就过来,那可真是贻笑大方,要知道婚礼这事儿上,愈是亲近的人,出的份子钱就愈多。自己要是空手过来,那可真是要把天相派历代祖师爷的脸面都丢光喽。   “小师弟,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儿!”张三疯嘿然一笑,从怀里边摸出来了两块玉玦放进了林白手中。这两块玉珏一为龙形,一为凤状,虽然寥寥几刀,但活灵活现,而且玉色更是纯白无暇,绝对是上等的和田籽料无疑!   林白一看到张三疯手上的东西,顿时连连摆手推辞不迭:“师兄,这可舍不得,这东西我听师父说过,是你千辛万苦从昆仑山采的玉髓,而且温养成了法器,这物件我可是坚决不能要!”   周遭围观的那些人看到林白这模样,不由得有些不解,不就是块和田籽料罢了,实在是算不上珍贵。但是当他们看到一边的明石真人看着那玉玦惊诧不已的模样,心中惊疑不停,难道自己这些人看走眼了,这玉玦难道还是个宝贝不成?! 第329章 大婚(三)   估算玉料的价格,大抵都是先看色泽。无非是古玉看沁色,籽料看通透。像张三疯拿出来的这两块玉珏,通体晶莹剔透没有半点沁色,绝对不是什么古玉。即便是如今和田玉籽料价格飞涨,但也绝对不会超过百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人看不出来张三疯拿出来这两块玉珏的珍贵,可明石真人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两块玉玦色泽圆润,通透异常,雕工更是一流,但它珍贵的地方却是不在材质和雕工上面,而是在它乃是接受昆仑龙脉滋养之玉髓,生来便是法器。   而且经过张三疯这么多年的温养,效力增加许多。所以这两块玉珏的材质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加上法器的功效,这两块可以替人抵挡灾劫的玉玦法器,拿到行家面前,绝对是个天价,就算是把那套别墅和私人飞机一并算上,都不见得能够买到。   法器温养人身体是其一,最要紧的就是,当宿主遇到灾劫的时候,它能够替宿主抵挡一次劫难。金钱固然珍贵,但是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根本就不能够用金钱来衡量。   “这东西你收下!”张三疯将那两块玉珏塞进林白手中,笑着道:“老道我身无长物,没什么东西送你们,只有这两件东西刚好应景,取个龙凤呈祥的彩头,即便是你们俩不带,以后我要是有个小侄子、小侄女的话,他们带带也是不错的!”   “师兄,这东西你还是留着,我们不能收!”林白伸手就要将玉玦退给张三疯,张三疯手头有什么东西他最清楚不过,这两块玉玦绝对是他身上最珍贵的了。张三疯若是将这两件东西送给自己,若是以后他出现什么灾厄那可怎么是好?!   张三疯一听林白这话,不乐意了,眉头一皱,道:“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虽然你是宗主,但还是我师弟!师兄要给师弟一两件小玩意儿,算得了什么事儿,而且以后弟妹有个一男半女,见了我叫声师伯,我就知足了……”   “得,师兄您别生气,这东西我收下还不成么。”林白见张三疯真有些生气的模样,只得苦笑着将那两件玉玦放在贺嘉尔手中,但心中却是想着,自己等等有机会的话,得去哪拾掇几件法器交给张三疯。天相派就他们师兄弟二人,如果师兄出什么事儿,那可不成!   贺嘉尔接过玉玦之后,看着张三疯甜甜笑道:“谢谢师兄了。”   “这还差不多……”见到两人将玉玦收下,张三疯这才露出一抹笑意。   龙虎派这些和林白关系极远的家伙都拿出张大千的画作来奉送,自己若是随随便便拿出来什么东西,这些外人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会有些不屑天相派。面子重要,而且再加上张三疯和林白的关系,自然就无须再说。   “行,经纶你带我师兄进去,我还得再在这待一会儿才行!”林白有些歉意的看着张三疯道,原本按照常理的话,张三疯送出这样贵重的礼物,他该亲自送进屋中才对,但是燕京饭店门口人流熙攘,他实在是不想再往屋里来回一趟,而且又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多的礼数。   等到张三疯被刘经纶带进饭店内之后,贺嘉尔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玉玦,看着林白疑惑道:“林白,这两件玉玦很贵重么?”   贺嘉尔出身显赫,对这些珠宝玉石的东西接触也是颇多,虽然说这两块玉玦都是和田籽料,但是价格最多也不过就是百八十万左右,林白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对劲。   “玉不贵重,贵重的是这两块玉玦的功效。龙脉附近的玉髓,再加上几十年温养,足以替人挡去一次大劫,你这位师兄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啊!”还没等林白开腔,他身边一位一袭青色道袍,背负一把古意盎然长剑,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的老人捻须朝贺嘉尔笑道。   听闻这老道人的话语声,林白微微惊讶,张三疯送出的那两件玉玦法器一般人可是绝对看不出来,而这老人只是看了这么一眼就看透了来历,想来绝非等闲之辈,于是林白便双手握拳,看着老人恭恭敬敬道:“不知道真人您是?”   “听说你小子订婚,过来送礼的一个老家伙罢了!”老道捻着胡须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一本黄皮小册子递给了林白,淡淡道:“帛书一本,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话说完,老道人也没停留,背负身后转身便走。林白看着老人那片尘不染身的模样,心中惊诧莫名,皱眉翻开手上的黄皮小册子。一看上面的内容,林白登时愣住了。他着实是没想到那老道人送来的礼物居然是这东西,而且更没想到自己大婚,那位老人居然会来。   “林白这又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你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贺嘉尔看着林白的模样有些不解,皱眉碰了碰林白的腰窝,轻声问道。   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看着贺嘉尔轻笑道:“嘉尔你还记得当初我去欧洲之前,和沈凌风谈的那个条件吧?”   “记得,不就是你取回阳平治都功印,他将……你不会是说,刚才那位老人就是陈白庵真人,而黄皮小册子就是……”贺嘉尔反应过来林白所指之后,也是满脸惊诧,不可思议道。   看着手中的这本小册子,林白也是有些唏嘘,点头道:“没错儿,他就是陈白庵真人,而这本小册子正是当年陈抟老祖整理下来的长生笔记原迹!”   贺嘉尔久久无言,陈白庵所送的这份礼物恐怕要比张三疯所送的东西还要贵重。野史记载陈抟老祖活了八百有余,虽然有些夸大,但足以证明他养生有术。林白身为相师寿元许多,但身边几女却是普通人,只有修习这长生笔记方能和林白一样长寿,不会有白头分离之悲。   “这东西真是太贵重了……”良久之后,贺嘉尔这才幽幽感慨道。虽然说她出身豪贵,每年春节和生日都会收到不少贵重礼品,但那些东西给她的震撼远远不及今天。   林白和贺嘉尔刚刚收敛心神,就看到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二人精神抖擞的从饭店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笑道:“手头上的事情先交给经天处理,你们俩跟我一起去见个人!”   听到这话,林白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狐疑之色。见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要这两位老爷子亲自带领之下才能相见。要知道贺刘两家联姻,四九城里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可也没见这两位老爷子这么热心啊。   “老爷子,到底是谁啊,这么兴师动众的?”林白好奇的看着神色庄重的刘老爷子问道。   刘老爷子摇了摇头,将胸前的风纪扣扣好,笑道:“收拾一下衣服,等会儿见着他,你就知道是谁了。不过我先跟你说,你小子等会儿可千万不要失态啊!”   林白不觉哑然失笑,伸手收拾衣服的瞬间他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但旋即就摇头否定,虽然贺刘联姻,兹事体大,但自己并无半点公门荣誉在身,绝对不可能会是他们过来!   “林白,新婚快乐,恭喜啊!”推开燕京饭店一处安静的保健之后,两名满脸和气的老人看着林白笑道,然后又伸手拉住贺嘉尔,接着道:“小朋友,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居然都结婚嫁人了,一定要白头偕老,夫妻好好生活啊!”   看着面前的这两位老人,林白心中震颤莫名,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之前那个大胆的揣测居然是真的。这两位老人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婚礼之上。   他们是谁?!能够让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庄严肃穆迎接的人,数遍整个华夏,便也只有这么两位居于如今权利巅峰的人物。   “实在是没想到您两位老人家能在百忙之中赶来,谢谢您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林白急忙上前握住两位老人的手,激动莫名道,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人摇了摇头,相视一笑,道:“你去欧洲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捍卫华夏你出了大力,你这要的大功臣结婚,我们怎么可能不来。不过,接下来的婚宴我们就不参加了,等等还有一些事情,而且这边人太多了!”   林白明白这两位老人话里的意思,也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参加自己的婚宴,如果他们出现,那婚宴一定会出现骚动,而且自己新郎官的风头也会被他们悉数抢完。   “两位老人家日理万机,能亲自赶来,我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谢谢!”林白诚恳道。   寒暄两句之后,两位老人转身走出了包厢,在周围人的簇拥下,急促走了出去。他们出现的突然,离开的也迅速,但是却是让林白的一颗心出现的滔天巨浪。   两位老爷子看着林白的模样,相视而笑,一门荣耀于斯,普天之下,谁还能胜过! 第330章 情比金坚   “老表,你赶紧跟我过来,出大事儿了!”还没等林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刘经天就火烧屁股一样狂奔过来,喘着粗气看着林白急声道。   林白被两位老爷子带走,刘经天在饭店门口主持大局。刚接待了一批四九城里的小纨绔,再一抬头,却是看到马路边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走了过来,一看这三人的模样,刘经天当时就抓狂了。这三个人可是一块烫手山芋,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待,只得过来找林白应对。   “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着急成这幅模样?”林白看着刘经天焦灼的模样,微笑问道。   刘经天抹了把额头上的上汗珠,苦哈哈的看着林白道:“夏小青带着另外两个弟妹过来了,这不会是过来砸场子来了吧?”   听到这话,林白也是有些狐疑。婚礼前夕的时候,他问过三女的意见,当时三人异口同声都说不过来参加,怎么着现在突然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小青姐她们三个是我让过来的!”贺嘉尔挽住林白的胳膊,笑眯眯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她们三个。”   燕京饭店门口,诸多宾朋的目光,悉数集中在了夏小青三女身上,虽然说今儿这些宾客们大多都有女伴相随,但是比起这三女,却仿若是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今天的夏小青一身石青色曳尾长裙,披了一条白色的狐狸披肩,加上那一头如同海藻般茂密的黑发,显得格外雍容华贵。   宁欢颜向来不大喜欢装扮,但是此时也是穿着白色的套装,配着黑色皮靴,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冰冷气息,仿若是冰山女神。   而沈小艺则是走的小清新路线,湖蓝色长裙再加上简单的点缀,看上去清丽脱俗。   三女站在一起,完全说不出来谁更逊色,而且各有各的优点。夏小青高贵艳丽,宁欢颜冰冷出尘,沈小艺清丽脱俗。燕京饭店门口的那群狼们,早就看花了眼,心中更是蠢蠢欲动。   “刘经天,你刚才跑什么啊,难道姑奶奶我是下山的猛虎,会吃了你不成?”宁欢颜看到畏首畏尾跟在林白身后的刘经天之后,抿嘴调侃道。   刘经天也不敢接话,只是跟在林白的身后,讪笑不停。这三个女人可都是林白的心头好,哪个都不能得罪,当下最好的办法还是保持沉默,看事情变化再做决定。   “小青姐,你们过来了!”贺嘉尔看到三女,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走过去亲热的挽住三女的胳膊,娇滴滴道:“我刚才还在担心你们收到我的短信也不会回来呢。”   “还是嘉尔妹妹好,不像那个呆头鹅,看到我们三个过来,连话都不会说了!”宁欢颜扫了林白一眼,淡淡道。   林白这会儿是欲哭无泪,他可不是没邀请过这三女过来,可是人家当时拒绝的干脆利落,谁成想这会儿就又给他来了个出其不意。但是周围人太多,只能厚着脸皮,干笑不已。   不过这会儿燕京饭店门口的这些人这会儿可是没工夫看林白的模样,他们的眼光都在四女的身上。经过林白的滋润,而且在轩辕镜玄异莫名的功效之下,四女的容颜比起之前都娇丽了许多,可以说是梅兰竹菊各有所长,而且今儿穿的都是正装,看起来就像是四个新娘子。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黄宗泽便是其中一个,他只认得夏小青一个,还以为宁欢颜和沈小艺是夏小青寻来的女伴,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舔着个脸凑到宁欢颜身边,笑眯眯道:“美女,有没有男伴啊,要不我们俩凑一块怎么样?”   刘经天看着黄宗泽的模样,捂着嘴直笑。黄宗泽不清楚情况,可他心里跟个明镜一样,而且宁欢颜又是个朝天椒的脾气,估计黄宗泽这小子该有苦头吃了。   果不其然,宁欢颜笑着挽住黄宗泽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但就是这一步迈出去,黄宗泽却是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针扎了,到处都是刺骨的冰寒,一个不留神,便摔倒在了地上,怔怔看着宁欢颜,一离开这女人他就感觉冷意消失不见,这事儿也太邪门了吧!   “哎哟,黄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下过雪的地面可是又冷又滑,你这下没把那条腿摔断吧?”刘经天将黄宗泽搀起来之后,一脸坏笑道:“我看你小子真是不开窍,和林白抢女人,还抢到一块千年老寒冰,你这是想逆天不成?”   黄宗泽闻言顿时愣住了,旋即一脸的苦笑,心道自己真是猪脑子,居然从四女看林白的眼神都没看出来这五个人之间的关系异常微妙,自己这么腆着脸往上凑,不是找死么!   周遭的那群人看到这一幕,心里边顿时也跟个明镜一样。在四九城这种地方,这事情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虽然说现在法律上规定一夫一妻,但只要是成功人士,哪个背后没有一群女人。就像香港那边的那几位富豪一样,哪个不是有四五个老婆。   几个茶杯配一个茶壶的事情看上去舒服,但认真想来也不算什么好事儿,不说别的,单就是在床第上面就是个不小的负担。不过看这四女之间没有半点儿火气存在,应该是没这方面的顾虑,想到这点,这些男人的目光终于转到林白身上,想着能不能以后向林白讨些经验。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不管是哪个女人恐怕都不想有其他女人和自己分享老公。想做到几女琴瑟和鸣,除却功夫勇猛之外,事业不出色也是不行的。   “小青姐姐,你们先进去吧,等晚上我们再好好的收拾他!”贺嘉尔扫了几眼颇有些尴尬对林白,凑在夏小青耳边贼兮兮道。   听到这话,夏小青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看了眼门口许多人都已经在注视着自己这些人这边,便点了点头,带着宁欢颜和沈小艺朝着饭店内部走了进去。   眼瞅着这一幕,围观的那些人对林白更是艳羡不已。像贺嘉尔这样出身显赫的女人,哪个不是手腕硬的要死,曾经在四九城里更是有过一个红三代和富商公子结婚,硬生生将他一个相好逼死的事情。这样胸怀广大的女人,真是男人的良配啊!   “都散了吧!各位都看紧身边的人啊,别让他们一不小心出了视线,要不然……”刘经天见这事情平稳解决,重又恢复了往常模样,扫了眼诸人的模样,嬉笑道。   ……   到了中午十二点多左右,宾客们差不多都到齐了。除却了两家的亲朋之外,两位老爷子的那些老部下也是悉数尽至,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将燕京饭店围得是水泄不通,甚至礼堂也不够用,那些关系不怎么样的,只能站在周遭的走廊处听着里面的动静。   燕京饭店也不是第一次接待这样的宾客,办事极为利落。礼堂一边做成了放置礼物的地方,而另一边则是摆满了酒桌。最为显眼的还是礼堂上挂着的一幅洒金红纸,上面的字迹乃是启功老先生亲笔所书,‘琴瑟和鸣,珠联璧合’,墨汁淋漓,喜气十足。   虽然说来的这些人非富即贵,但是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心中惊叹不已。尤其是当那些消息灵通之人,得知华夏权势最重的两位老人之前也来过这里之后,心中更是慨叹莫名。一个婚礼居然能让两位老人家这么重视,恐怕数遍华夏,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但是这些人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本就是林白应得的。当初林白去欧洲可是为了寻回阳平治都功印,捍卫华夏气运。可是他在欧洲出事的时候,国家为了外交考虑,没有出声支援,现在两位老人到场,虽然和刘贺两家显赫有些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补偿林白。   站在人群中的三女,双手紧紧相握,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划过一抹失落之色。虽然说是她们亲自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是真到了大婚的这一刻,心中也难免有一些酸溜溜说不出口的滋味。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们要相信林白,他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一定会好好补偿我们的。”夏小青看了一眼身边两女,盯着礼堂台子上正在进行着婚礼仪式的林白和贺嘉尔二人,郑重其事道。   宁欢颜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他的女人,这一点儿永远不会改变,也没人可以改变!”   站在三女身后的刘经天心中慨叹不止,看着三女有些失落的背影,他无比艳羡林白。不是因为林白的艳福,而是因为三女和贺嘉尔对林白的感情,都是出自肺腑,情比金坚。 第331章 洞房花烛夜(一)   前来参加婚宴的这些人,在四九城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仪式结束,酒过三巡,便各回各家。当然在离场之前,这些人还是端着酒杯去和林白客套几句。   三两个人的话,林白倒是还能应付。可是今儿场面大,人来人往,没多大会儿功夫,林白就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了,不过心情舒畅,但凡是人端着酒杯过来,那绝对是仰头一灌,绝对不拖泥带水。   双拳难敌四手,纵然是自忖酒量不错,林白没多久还是败下阵来。而自告奋勇前来给林白挡酒的刘经纶,更是三杯两盏下肚之后,醉眼惺忪,再加上周遭一些贺嘉尔的小姐妹起哄,接着灌下几杯之后,身子一软,就倒在了桌子上,呼噜呼噜大睡起来。   好容易将那些宾客送走,林白刚想喘口气,刘经天就踉踉跄跄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两个高脚杯,里面满满的都是白酒,笑着道:“表弟,你说从你来燕京之后,表哥我对你怎么样?”   “表哥对我那是没得说!”林白看到刘经天这架势,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得了,今儿就舍命陪君子玩一回吧,当下伸手就从刘经天手上接过一个高脚杯,仰头灌了下去,顿时一股辛辣香味顺着喉咙直接到达胃部,然后生出一股热流。   见到林白这模样,刘经天鼓掌叫好道:“好样的,不愧是我表弟,来咱们再来干一杯!”   “哎,我说表哥你今儿是打算把我给灌趴下的吧?”林白虽然被酒精刺激的面红耳赤,但是心神还算清醒。眼瞅着刘经天虽然走路不着调,但是眼神却是无比清醒,便知道这小子恐怕是成心装醉来灌自己酒喝!   听到林白这声音,剩下的一群没走的小年轻悉数围了过来看热闹。刘家和贺家的几位长辈也是在那推杯递盏不停,而且今儿又是大喜的日子,就由得这群年轻人随便折腾。   “林哥,经天这可是好意啊,你今儿当新郎官的,不把兄弟几个陪好也说不过去不是!”黄宗泽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眯眯道:“经天你先来,等会儿我接力!”   “成,再加兄弟我一个!”何少瑜岂是安分主儿,听到刘经天等人想灌林白酒,便奋不顾身的冲过来,举手踊跃报名。   尚卓才乃是从国外回来的,除了何少瑜这些人他都不认识,此时见状,也是急着挤到人群前面,笑眯眯道:“师父,您老人家结婚,做徒弟的我敬您三四杯酒可以吧?”   “别介,林白已经喝多了,你们要是想拼酒,我和你们来!”宁欢颜见林白双眼通红,恐怕再有一杯酒下肚就有倒下,便急忙赶到这边,看着诸人笑吟吟道:“别跟我说你们这群大老爷们不敢和我一个妇道人家拼吧?”   “成!来就来,不过先声明,喝多了可不准打人啊,要打你也只能打林白!”刘经天一拍大腿,慨然道。反正他就是抱着灌酒的目的来的,把林白灌趴下是他那群女人难受,要是把宁欢颜灌趴下,这只小辣椒估计是要林白难受!   沈小艺看着被诸人围在其中的宁欢颜,看着夏小青担心道:“小青姐,欢颜姐不会被他们这些人给灌醉吧?”   “灌醉?!”夏小青看着刘经天他们那群人,淡淡笑道:“只恐怕等会儿倒下的不会是欢颜,而是他们那群人!”   要知道宁欢颜可是纯阴之体,宁阳然只能从小就让她喝酒来抵御寒气。几乎可以说,宁欢颜从小就是在酒坛子里泡大的,想和这样的人拼酒,刘经天等人真是选错了对象。   “行,那咱们就开始吧,拿酒来!”宁欢颜豪气澎湃,玉手一挥,看着诸人笑道。   既然是拼酒,那就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只需要看谁喝得快,谁喝的多就行了。黄宗泽掐表,刘经天、尚卓才、何少瑜三人则是担任主力军,限时三分,谁喝的多谁就是胜利者。   宁欢颜淡淡一笑,丝毫没犹豫,不紧不慢的端起酒杯,没等刘经天他们三人的杯中酒喝下,她便一饮而尽,而且丝毫不见胆怯之意,想来也是经常喝酒的人。   “好酒量,咱们再来!”刘经天一见这架势知道遇见行家了,打起精神,道:“不醉不归!”   刘贺两家的长辈们也被这边的拼酒给吸引住了,目光纷纷投到这边,想要看看最终是谁能够取得胜利。   屋内寂静一片,时间滴答而过,刘经天、何少瑜、尚卓才三个人早已经是面红耳赤,而地上也已经摆上了四五个空酒瓶。和美女喝酒是享受,可和这个小辣椒喝酒简直是要人命啊!   “败局已定,那三个小子不行了!”贺老爷子看着刘经天的模样,摇头笑道。   话音一落,果然刘经天手一抖,高脚酒杯坠落在地,人也是歪倒在一边。紧接着何少瑜和尚卓才也是翻到在一边,连气都没喘,直接打起呼噜来。   “你还来不来?!”夏小青放下高脚杯,伸手指着黄宗泽笑靥如花,脸上带着傲意,道。   和姑奶奶喝酒,你们这群人还嫩着呢。自从长大以后,宁欢颜便发现,别人喝酒是要求个解脱,可是她喝酒则是越喝越清醒,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喝下多少杯才能醉。   “老贺,这几个丫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贺家。以后有机会,我会好好说教说教林白那小子的!”看着宁欢颜的模样,刘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贺老爷子轻声道。   话音一落,酒桌上顿时一片沉寂,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禁忌话题。四九城圈子里面,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可是贺家乃是无比显赫之家,孙女却是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这事情绝对有损贺家的颜面。   “打住,这话我不爱听。林白去欧洲的那段时间,这群丫头的表现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外人怎么说我不管,但是你要真活生生拆散他们,我可不依!”贺老爷子摆了摆手,然后看了一眼贺嘉尔,轻声道:“而且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喝酒就行!”   刘老爷子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感慨莫名。说实话,其实他对夏小青几女也是颇为喜欢,但是碍于面子,无法表露出来。而今听到贺老爷子这话,心中的一块隔膜也算是撕开。   “成,那就让那小子自己去处理,不过他要是敢对这几个女娃娃不好,我老刘就第一个饶不过他!”刘老爷子哈哈笑着,端着酒杯,破天荒敬了贺老爷子一杯酒,接着说道:“想当初长征路上咱们啃树皮吃腰带,如今也儿孙满堂,以后你我多来往,我这好茶管饱!”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端起酒杯,轻碰一下,然后仰头一口灌下,几十年的交情都在这一杯中酒体现了,有苦,有辣,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最后那一抹余香。   “哎,你小子干嘛呢?!”宁欢颜正在骄傲之时,却是看到黄宗泽诡异一笑,端着酒杯溜到了林白身前。早就喝得迷迷糊糊的林白,哪里还知道拒绝,直接接过来仰头就干了。酒液入肚之后,登时醉眼惺忪,看着四女嘿嘿傻笑一番,然后趴在桌子上便睡去。   黄宗泽见这模样,再一看宁欢颜要发火,没犹豫,直接握住一边的酒瓶,仰头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然后站着转了个圈,也是歪倒在地,酒瓶里没喝完的酒液哗啦啦洒了一身。   ……   “水,给我水喝,我这是怎么了,喉咙跟火烧了一样,干的要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白终于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但是挣扎了半晌却是爬不起来,而且感觉脑袋一阵阵的发痛,喉咙里如同被烙铁烙了一下,沙沙作痛,干渴的直要冒火。好容易睁开了眼睛,终于看清自己现在已经躺在了四合院的卧室里面。   “喝那么多酒,等会儿,我这就给你倒水去!”贺嘉尔柔美的声音在林白耳边响起,然后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前,扶住他的身体靠在一个柔软的地方,然后一股热流缓缓进入嘴中。   喝完水之后的林白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看清原来四女居然都在自己的身边,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湿毛巾,林白笑道:“今儿你们老公我可算是把人间四大乐事给享用的差不多了。”   “酒一醒就开始胡说八道。”宁欢颜撇了撇嘴,道:“那你说说你就有哪人生四大乐事?”   “我胡说八道?你看看,今儿那两位老爷子亲自过来,比着金榜题名也不差吧;还有少瑜和卓才都来了,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刚才你们喂我水喝,可不是久旱逢甘霖么?”林白笑眯眯道:“只可惜啊,这洞房花烛夜还没享受,不然人生就圆满了啊!” 第332章 洞房花烛夜(二)   “得了吧你就,现在天都快要亮了,等会儿长辈们说不定就要过来了,还折腾什么啊!”贺嘉尔伸出如同葱段的小手,将林白额头上的湿毛巾拿了下来之后,说道。   她的话语声中带着那么一点儿幽怨,四合院早就被四女给布置好了。点上了蜡烛,还准备了红酒,原本打算晚上五个人好好庆祝一番,谁知道林白这货醉的是不省人事,让四人所做的那些准备悉数泡汤了。   “都怪经天和少瑜那两个家伙,等以后他们俩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他们给灌成一滩烂泥,也让他们尝尝这个中滋味!”林白咬着牙恨恨道。   贺嘉尔闻声捂住嘴吃吃笑着道:“恐怕以后他们是再也不敢和你拼酒了,欢颜姐一个人就把他们四个大老爷们给放趴在了地上,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呢。”   林白听到这话,不觉哑然失笑。居然敢和宁欢颜这个酒罐子拼子,把这个无酒不成欢的女人当成了软柿子,刘经天他们四个也真是自寻死路。   闻着身侧几女身上的混和体香,林白觉得自己胸口突然有些蠢蠢欲动。而堆在被子中的下身也开始有些不老实起来,将柔软的棉被撑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   “媳妇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几个还是抓紧时间享受一下吧,也好了却我一次性享受人生四乐的心思。”嘴上口花花的说着话,林白手不老实的顺着贺嘉尔的领口塞了进去,然后将那一手无法掌握的丰腴握在手中,轻轻揉捏不停。   如此的饱满,又是如此的坚挺。纵然是贺嘉尔不自觉的挣扎,但还是无法从林白的大手中逃离出去。不知不觉中,贺嘉尔觉得身上一冷,一低头恍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林白悉数给褪下,恰在此时房门吱的一声响起,传来了夏小青三人促狭的笑声。   “我就说林白怎么可能这么老实,原来是嘉儿妹妹你在这里偷吃啊!”宁欢颜走到贺嘉尔身边,看着她羞得通红的一张脸,面带笑意调侃道。   贺嘉尔咬紧了牙关努力想使自己不在几女面前呻吟出声,但顺着林白双手游动方向传来的热度,着实叫她不能忍受。也还好此时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林白的胳膊,如若不然,贺嘉尔定然会因为胯下阵阵涌出热流带来的快感,整个身子都要软倒在床上。   “别,等会儿长辈们都要过来,看到咱们这样不好……”贺嘉尔强忍住几乎要迷失的灵魂,看着林白,颤抖着声音,作势想要推开林白。但刚一伸手,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已经环抱在林白身后,如同要把自己的身体糅合进林白体内。   宁欢颜嘿然笑道:“嘉儿妹妹不老实啊,你的樱桃都已经硬了,口是心非可不好……”   但话还没说完,宁欢颜口中却也是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原来林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胸前,将那一团带着淡淡凉意的丰腴在手中揉搓成各种形状。一阵接着一阵的刺激如同电流般贯穿宁欢颜全身,春潮阵阵开始萌动。   “欢颜姐姐你还不是一样,也是经受不起撩拨……”贺嘉尔看着在一边呻吟不断的宁欢颜,颤抖着身体娇笑道。   宁欢颜没答话,但是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冰凉的小手伸进了被窝中,开始在林白身体上逡巡来回。冰凉的触感,如同一条小蛇,没用多大一会儿工夫,林白身上就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而身上棉被的帐篷更是又高了几分。   “小青姐姐,小艺妹妹,你们俩还等什么啊,现在再不主动出击,等会儿这小子就要使坏了!”宁欢颜一边将芳唇向林白奉上,一边含混不清道。   酒精本来就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何况是宿醉了一夜的林白,一阵接着一阵的热流顺着小腹直往上冲,将他清明的心神彻底打乱。宁欢颜的芳唇献上,他便紧紧的含在口中,紧紧的吸吮着这两瓣像蜂蜜一样清甜芳香的花瓣。   “嗯……”感觉到林白的热情,宁欢颜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丝热度,然后晚上饮酒时候积攒下来的酒精骤然上涌,直接冲进了脑海中,将她脑海中本就旺盛的欲火彻底点燃。   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宁欢颜知道那股气息自己异常喜欢。她开始回应,并且贪婪的吮吸,鼻翼一呼一合带着一种眷恋,仿佛生怕林白身体的气息远离自己而去。而她柔美的小手也开始拉着林白的大手往自己胸口送,身体更是不断的贴着林白的胸膛厮磨。   随着夏小青几人的逼近,林白的眼睛骤然睁开,当看到身前那香艳的一幕之后。一股烈焰在胸口处彻底爆发,终于开始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欲,俯下身,舌头在四女的身上不断游走。   四女之中,沈小艺最为敏感。当林白火热的舌头到达胸口之后,她便开始扭动着身躯躲避舌尖对自己蓓蕾的侵袭。但无论她怎么挣扎,却都是无法逃离林白的掌控,而且身体与其说是在抗衡,到不如是在迎合,将自己身体上香甜而神秘的敏感部位往林白的舌尖凑。   林白的双手此时也没有闲着,左手在夏小青胸口不断的骚扰。而右手则是依旧盘亘在宁欢颜的胸前。因为是纯阴之体的缘故,宁欢颜的身体一直带着一丝冰冷,那雪白光滑的丰腴在手中不断变换形状之时,就如同是在揉捏着一团雪球,叫人久久不忍释手。   宁欢颜的口中呻吟声越来越大,一阵阵麻酥酥的电流顺着雪丘顶端的蓓蕾贯穿全身,让她的身体不断的颤抖,身体也是贴着林白厮磨的越来越厉害,而且一丝丝的温热开始在她身体上出现,这种由冷变暖的触感,让尽情揉捏林白更是享受无比。   而夏小青在林白的大手揉搓下,也是花径尽湿。秀眉微微蹙起,星眸微眯,瑶鼻微微翕合,而欺霜赛雪的面颊也是染上了一抹晕红。这一切无一不让林白兴奋莫名,将舌尖从沈小艺身体上转移,开始在夏小青的玉峰顶端回旋抚弄,心中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没过多大一会儿,夏小青的双手开始抱住林白的脑袋,将他的舌尖朝着自己已经挺翘无比的蓓蕾上送。林白没有犹豫,顿时一口将她的玉峰含在了口中,吸吮不止,而且还用牙齿轻轻噬咬,感受着胸前那一抹温润,夏小青身体不自觉的出现一阵阵痉挛的快感。   而宁欢颜在失去了林白的抚弄之后,手不甘心的伸到了刚才挑逗她的贺嘉尔身上。同性之间的触摸带来一种淡淡的羞耻感,让贺嘉尔心神俱醉,神智渐渐昏迷,只是跟随着宁欢颜手上动作,机械的扭动着身体,头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   等到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林白身体上面,而那一团火热正在自己身下不断的游离,林白的双手也是抱着自己的细腰在扭动不止。   “嘉儿妹妹,你不要害羞嘛,今天是你和林白大婚,怎么着我们这些做姐姐的也该让你抢个头筹不是。”宁欢颜看着贺嘉尔躲闪不停的眼神,捂着嘴调侃道。   没等贺嘉尔反击,林白便握着纤腰将贺嘉尔的身体缓缓举起,然后找准位置,轻轻的朝下摁去。经历过那么多的刺激,花径早已经无比湿濡,没费什么功夫,林白便长驱直入。   感受着身体骤然感受到的充实,贺嘉尔张大了嘴巴彻底愣住了。虽然刚才林白动作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充实感带来的刺激,让她简直无法想象。良久之后,才从胸腹深处传来空灵无比的满足叹息声。   莺啼燕啭,呢喃一片。林白的身体在宁欢颜的推动下,开始渐渐从慢变快,渐渐开始大起大落。充实感虽然渐渐的减弱,但是两腿之间的那种紧紧包容感依旧让贺嘉尔无法承受,两手紧紧的抱在了林白身体上,更是在林白的后背上留下了几条血痕。   林白的腰身力度越来越大,贺嘉尔呻吟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也还好这四合院是独门独户,若是换做了那种高层,恐怕整栋楼此时盘亘的都是她的呻吟声。激情如同火焰,在呻吟声中燃烧了起来,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会罢休。   “我……我不行了……林白,你收拾欢颜姐姐吧,她比我厉害!”贺嘉尔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呻吟的声音也雨来越大,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而且更是不断的抽搐,显然被林白送上了顶点。   在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是和三女一起分享林白。林白这家伙好像修路的打桩机一样,永远不知道疲倦,保持着那么一股勇猛劲儿?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软成一滩烂泥,可这家伙依旧还是没反应,要是单独自己一人伺候他的话,恐怕这辈子有够受的! 第333章 天象异变   “既然是他结婚,我若是不送上一份大礼来给他庆贺一番,那就实在是对不住当初在欧洲时候那小子对我的情分!”让克劳德搀扶着自己的胳膊,艾薇儿嘴角露出一抹阴险毒辣的笑容,接着道:“将那九宫水镜拿上来,我好起阵为林白好好庆贺他的新婚大吉!”   克劳德闻言小心翼翼的将九宫水镜递给了艾薇儿,这东西到他手里之后,他不是没试过怎样发动,但即便是他用遍了所有的办法,却都是无法催动,此时却也是想看看艾薇儿究竟是用何种手段才能让这九宫水镜恢复往昔的功效,触动威能来胁迫林白!   “九宫之力,水镜组合,借用吾之鲜血,以黑暗的名义,催动你的威能吧!”艾薇儿双手捧着九宫水镜跪倒在了阳台上,然后低声呢喃道。   随着她的话语声响起,沿着她所处古堡位置,无数盏孔明灯瞬间升起,然后在空中组合成了一个无比诡异的骷髅头形状,而那骷髅头额头处是正对着艾薇儿手中捧着的九宫水镜。   就在那骷髅头聚合成型的时候,艾薇儿突然撕开衣襟,握住一把匕首,朝着自己胸前用力一划,一道鲜血朝着九宫水镜便喷了过去。鲜血遇到九宫水镜便如同时水汽遇到了烧红的烙铁,瞬间蒸发一空,只留下些许的血竭证明曾经有一蓬鲜血在这上面。   “这些都是……”克劳德看着艾薇儿胸前的一道道疤痕,心中满是惊诧。即便是孤傲如他,在看到那些如同蜘蛛网般星罗密布,将雪白丰腴毁了个干净的疤痕,心中还是难免出现了一丝悸动。这个女人究竟是有多狠的心,居然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九宫水镜接触到血液之后,从其中顿时一股黑色的雾气喷涌而出,然后迅速的没入了空气中密布着的那些孔明灯内。如同沸油遇到火星,顷刻之间,这些孔明灯竟然开始燃烧起来,然后朝着地上不断洒落着余烬。   “既然你废我功力,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计划,那就别怪我给你安排出来这么一出!”艾薇儿看着空中火势燃烧的越来愈凶猛的孔明灯,沉默片刻之后,淡淡道:“九宫聚星,阴煞成型,锁定方位,念力迸发!”   艾薇儿话音一落,周遭空中的那些孔明灯火势一顿,然后愈发热烈的燃烧了起来,甚至连一点儿灰烬都不肯留下。而阳台上昂首站立的艾薇儿口中也是不停的喷吐出来鲜血,毕竟她不是华夏人,九宫水镜对她有一种天生抗拒,纵然能强行驱动,但对身体也是百弊无一利。   “啪啪啪啪……”孔明灯爆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每一盏孔明灯爆开之后产生的天地元气开始缓缓按照轨迹流动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九宫形状。这些孔明灯每爆开一盏,艾薇儿的脸色变苍白了一份,但是她丝毫不在意,只是苦苦支撑。   最终孔明灯悉数爆裂,只剩下了一个天地元气组成的肉眼不可见的九宫图纹。而支撑这九宫阵法缓缓旋转的则是艾薇儿手中握着的九宫水镜。   “轰!”空气中传来巨大的气爆声,如同是有人在此处点燃了巨量炸药,冲进了一个异次元空间中。   格陵兰时间下午七点钟,环绕北欧的水域突然发生了异变,无数的青黑色煞气开始从海面和大路上冲了出来,浩荡的气流,甚至在海边形成了十几米高的海浪!   “天,这种手段还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么?!”克劳德看着艾薇儿的动作,心中充满了侥幸,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没明白当初自己能够杀死水镜村中的司马徽后人,跟实力的相差没有丝毫关系,只是自己出手早一些,所以运气好一些罢了。   沿海驻岛的警戒绳大作,所有海建人员都提心吊胆的观望着窗外。一团硕大非常的黑色阴冷云团擦着地中海缓缓往前移动,然后开始朝着燕京方向奔去。   “上帝啊,救救我吧,刚才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格林威治天文观测台的一个博士抱着放大望远镜,用力的拍着桌子,震惊无比道。   黑色阴煞云团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缓缓的解接近了华夏首府燕京,然后缓缓汇聚在了燕京城的上坤宁宫上防。   “双管齐下,我倒是要看看臭小子你有什么厉害的!”爱艾薇儿脸色微微变换,然后双手在空中不断混乱挥舞出手印。她方才通过阴煞之气,借用念力看出李林白现在的现状!   庞大的阴煞之气越聚集越多,临街华夏靠海的城市周遭风起云涌,天色大变,大片大片的乌云隆重在城市上空。阴煞黑云中,电闪雷鸣不断。各个国家的卫生电视台在同一件时间开始大幅报道以及观测这个无比诡异的画面。   “大阵已经成了,九宫所运结胎,我看你小子怎么样才敢躲过我这一关!”艾薇儿遥望着被阴煞之气遮掩的灰蒙蒙的东方,轻笑道。   华夏燕京西山山脉之中,茅庵之中的那些罗盘再次铮铮作响,此次显示出来的肃杀之意比起之前强烈了无数份,似乎只要在这些法器有灵的话,定然要和海边的阴煞拼个你死我说!   同样在西藏高耸入云的雪山之上,一个坐在冰冻之中修行闭口禅的白眉高僧骤然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狐疑,然后一甩袍袖,自顾自的朝北方前行。   而且东南亚的某处原始森林之中,一个身上披着各色兽骨,脖子上戴着兽牙,手中握着个活灵活现骷髅头的老人桀桀怪笑一阵,道:“居然有人能够调动天地间的阴煞之气来围困华夏的灵气,这份野心可真不算少!”   而在四九城内,刚过八点,大雾骤起,瞬间就笼罩在四九城上空,紧紧隔着三两米距离,竟然都无法看到身前之物。甚至有人在微博上这样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天安门前,却看不到伟人的画像。   和四女几番大战之后,屋内弥漫着一股靡靡气息,空气中到处都是四女身上的体香,玉体横陈在大红锦缎织就的棉被上,看上去无比诱惑。   “林白,你赶紧躺一会儿吧,不然等会儿怎么有精神去见几位长辈,而且你要是没精打采的,刘经天他们那群不老实的家伙肯定会取笑我们的!”贺嘉尔伸了个懒腰之后,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双手依旧不老实的在四女身上拂动的林白轻声道。   想起昨夜的疯狂,贺嘉尔俏脸不禁通红。不过现在她想的最多还是,怎样去见刘家的那些长辈。要知道在华夏可是有儿媳妇儿敬茶的古礼。而且这去的时间越早,证明儿媳妇儿越勤劳,可是如今已经快到了十来点钟,眼瞅着就要中午了。   “冤家,这可让我怎么给婆婆敬茶啊……”贺嘉尔看着林白,撅起樱桃小嘴埋怨道。   林白嘿然干笑了几声,也没接话,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贺嘉尔去了刘家大院。而另外三女则是留在四合院清理战场,昨夜鏖战之后,屋内尽皆都是体液的味道,而且床单也被四女滋润的凝固成了一块一块。屋内肮脏成这样,她们也实在是抹不开面子让别人帮忙。   “爷爷,奶奶,妈妈,舅舅,舅妈,表哥……”两人到了刘家大院之后,贺嘉尔嘴甜甜的朝大院内的那些人打了一遍招呼。但看着诸人看向林白和自己的异样目光,贺嘉尔一张俏脸却是禁不住红润的像个大苹果一样。   刘经天看着这对小夫妻,抿嘴怪笑道:“表弟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恐怕弟妹昨晚上没少伺候你,两个人都顶着黑眼圈,想来昨晚都没睡好吧。”   饶是林白脸皮如同城墙,可是也当不住刘经天这夹枪带棒的调笑,而且碍于长辈在场,无法发作,只得厚着老脸,继续和家里的几位长辈拉着家常。   正当几位老人前往客厅,林白准备对刘经天小施惩戒,让这小子以后知道很么叫五讲四美,知道什么叫社会主义好青年。但正在此时,刘家大院大门外却是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敲门声。   林白思忖片刻之后,走到门前,伸手将门拉开,却是赫然看到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沈凌风!“不知道沈局长你来我这里有何贵干,难不成是记错了我大婚的日子?”林白调侃道。   “你可能遇到麻烦了!”沈凌风丝毫没有和林白开玩笑的心情,开门见山道。 第334章 血脉诅咒   “我出事儿?!沈局长,咱可不带这么添堵的啊,我昨儿才结了婚,您今儿就过来咒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听到沈凌风的话,林白有些郁闷了。自己大喜的日子,这人上门不带礼就算了,而且开口就是自己可能要出事儿,这不是逼着人动怒么。   沈凌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是故意给你添堵。本来我今天就打算去欧洲的,但是航班因为大雾延误了,不过神算局里边的那些老前辈让我通知你一声,你大婚之时天地之间有异象发生,说不准是有什么人针对你出手了!”   “异象?什么异象,怎么我昨儿什么都没有发现?”林白皱眉看着沈凌风轻声问道,沈凌风这没头没尾的话,着实让他找不到重点所在。   沈凌风怔了一会儿,道:“难道你没看到今儿天色有点不正常么?”   “不就是黑了点儿么,有什么……”林白正要辩解,但一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可是这天色还是像锅底一样,叫人分不清东西南北,而且离着没多远便看不清身前的东西,于是皱眉道:“你说的异变是今儿天上的这大雾?”   “神算局有一处隐秘之地,如果华夏出现异常,便会鸣叫。你在欧洲出事儿的时候响过一次,然后帝命之女来华夏的时候响过一次,然后就是最近的这一次,按照我们的推断,这次的事情应该还是发生在你身上才对!”沈凌风沉默片刻口,犹豫道。   林白皱眉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大手一挥,冲沈凌风笑道:“那就多谢沈局长你的提点了,要不然恐怕我这神经大条之人还注意不到这天地间的异象,如果我有所发现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神算局,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沈局长!”   “你小子和我客气什么!对了,新婚快乐,白头偕老。能把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处理的这么滴水不漏,数遍四九城也就只有你小子一人!”沈凌风笑眯眯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说道。   听到这话,林白脸上略显尴尬道:“承沈局长您的吉言,我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送走了沈凌风之后,林白站在门口挠了挠脑袋,然后握住几枚铜钱,开始潜心推算起来。但一连扔了三卦却都是坎上乾下,坎王则乾休的需卦。   需卦,上接屯、蒙二卦,亦言起始之艰难。“需”实即“待”   的意思,亦即“在”的意思即《周易》中的“君子”“大人”们在何时当如何对待的问题。   此卦各爻辞并无前后之分,“需于沙”,“需于泥”等爻不过填充六爻数字而已。由于需卦亦乃承屯卦发展而来,故虽困难重重,然最后结局仍为“利涉大川”和“终吉”。   “不对啊,小爷我这段时间顺风顺水的,结婚的时候连那两位老爷子都过来了,怎么着都该是乾上乾下主显学的乾卦才对!怎么今儿扔出来的都是需要等待的需卦?!难不成这大雾真不是天象自然变化,而是其中别有隐情?!”林白矗立门口,喃喃自语道。   想着想着,林白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不安,他想到了出现这种情况的一种可能。现在自己这边出现的情况和当初在欧洲时候和艾薇儿斗法时候的异象极为相似,而且自己除了她和本笃十六世再无夙仇之敌,而今本笃十六世已经死了,会对自己下这样狠手的,唯有艾薇儿!   但林白不明白,为什么天地会出现这样的异数,而且规模还是如此之大。燕京虽然一到冬季就多雾多霾,但还从来没阴霾到像今日这样只是隔着两三米远便看不见人影。事出反常必有妖,眼瞅着这天象的异变,以及卦象显示,林白心中开始犹疑起来。   “推测出来什么东西没有?”正在林白发愁这些思绪不能拧在一起的时候,从身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抬头,却看到一个腰间别着酒葫芦的青衣老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前。   看到这老道人,林白的神色顿时激动起来,开口道:“陈老,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天降异象,我这把老骨头思忖了许久都没找到缘由,只得来你小子这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发现。”陈白庵说着话冲林白一笑,然后摘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烈酒。   林白摇了摇头,苦笑道:“您老人家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缘由,我还能看出来什么。而且术业有专攻,我刚才占卜了几卦,感觉这些事情和我有些关系,但是医不自治,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还得老爷子您来帮我看看。”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些雾霾可能是借助九宫聚星凝煞阵召集而来的。如果真的是这阵法的话,你打算怎么办?”陈白庵沉思了片刻之后,看着林白缓缓道。   林白干脆道:“一力破十会,如果真是这阵法的话,破了它便是!”   “不愧是天元老兄的传人,都是一样的火爆脾气。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如果妄自破掉九宫聚星凝煞阵的话,很容易出大事儿!”陈白庵赞许的看着林白,笑道。   林白叹了口气,道:“老爷子您这不是说废话嘛,您老人家来找我到底是打算给我出什么主意啊?”   “我们陈抟老祖一脉修习的最多乃是养生,并不是阵法和术法……”陈白庵说道。   “得,您老人家就别谦虚了,陈抟老祖学究天人,哪门不通?”林白摆了摆手,直截了当道:“要说占卜一脉,恐怕没有能比得过得了陈抟老祖《易龙图序》真传的老爷子您,而且咱们俩之间也就别废话了,您老人家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陈白庵笑着点了点头,对林白这句恭维的话极为受用,说道:“雾霾所起方位乃是在东南巽宫位置,而今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在燕京城内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阵眼和阵脚位置。”   “我苦恼的也是这件事情。”林白听了这话,神色黯淡了一分,叹息道:“老爷子您也知道,燕京的气运在我身上,如果真是有什么异动的话,我也会发现一二,但是这次雾霾的过程却是一点儿都没惊动我,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就是天地的自然作用。”   “林白,你这样想过没有?也许这次的九宫聚星凝煞阵的阵眼不在地域上,而是在人的身上,或者说是借助人的精血为引……”陈白庵看着林白的模样,叹了口气,又将自己心中的一个大胆推测说了出来。   “嗯?!”林白闻言一怔,眉头皱了起来,他还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沉默片刻后,道:“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但燕京人口这么多,我们很难找出其中隐藏的血脉。而且这法子极为消耗神识,就算是艾薇儿那个疯女人恐怕也得考虑一下这么做对她自己的损害吧?”   陈白庵微笑道:“九宫聚星凝煞阵法说白了就是借助精血为引,然后将煞气集中在一人身上,如果爆发开来,威势之强,天地难挡……按照你之前所说艾薇儿的心性,她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以他人精血为引更是能躲避自身天劫,一举两用,何乐不为?”   “倒也的确……”林白轻略微思忖之后,看着陈白庵问出了缠绕自己心头良久的一个疑惑:“老爷子,您说天道的反噬真的那么厉害么?”   “天意难测,就连你师父都对之无比敬畏,更遑论我了。”陈白庵摇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她真的是借助精血为引,林白,你还有没有什么法子来破解此局?”   林白想了想,冷然道:“那个被借助了精血的人,定然出不了燕京,咱们只要在她之前找到那个咒术加身之人,除却他之后,这阵法不就自然而然不攻而破!”   “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老头子我这次就放心了!”陈白庵仰头大笑片刻道:“从今儿起你我两人兵分两路,在燕京城内寻觅一番,看看能不能讲那个精血为引之人找出来。当然最好还是如你所说,这不过是次天地的自然作用,这样才最省心。”   林白点了点头,笑道:“承老爷子您的吉言,这件事情最好就是天地自然作用,咱们也省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陈白庵笑着拱了拱手,然后从腰间摘下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口,自顾自的转身便朝着远方走去。酒香浓烈,衣袂带风,出尘若谪仙人下凡。   “藏龙卧虎,翩然若仙。如果不是有陈老爷子这样心性出尘的人物,说不准我还真要把奇门江湖中的人物悉数看轻,没了那份敬畏之心。”林白慨然开口道。   但虽然有了陈白庵的提点,林白依旧还是觉得心头有些忐忑,自己的心思似乎依旧还悬在半空中,找不到坠落的迹象。 第335章 贺嘉尔怀孕   “这几天可是快把我给累趴了,也不知道陈老爷子一大年纪哪来那么好的精神头,整日里在燕京城里转来转去也不说累!”   林白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看着身前的四女,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阵阵体香,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和陈白庵在四九城里找人。陈老爷子亲自做表率,林白也不好偷懒,只得苦哈哈的跟在他身边找人,一个多月没开荤,林白觉得自己都快成和尚了。   “哎,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怎么神色看上去这么古怪?!”林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古怪笑容的四女,厚着脸皮接着道:“嘉尔你身为正房,得给她们仨做个表率,来,让老公我好好的香一个,犒劳一下我这一个月来的辛苦。”   说着话,林白的手就不老实的朝着离自己最近的贺嘉尔伸了过去,想要好好的享受一下敦伦之乐。   “你别着急啊,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贺嘉尔伸手将林白的手拍了下来,脸上泛出两朵红晕娇羞道。   听到这话,林白着急了,天大的事儿也比不过敦伦啊,自己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回来了还不能享受,这不是逼着自己成太监么,便焦灼道:“天大的事儿明儿再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赶紧快活吧!”   说着话,林白伸手就将身侧的灯给摁熄了,然后一个鹞子翻身,便冲到了贺嘉尔身边,伸手便将贺嘉尔抱了起来,想要将她扔到床上。   “你要是不怕你儿子学坏,你就继续折腾嘉尔!”宁欢颜看着林白急色的模样,捂着嘴嗤嗤笑道。   而贺嘉尔此时也是伸手抱紧了林白的身体,急声道:“别,千万别扔我,万一动了胎位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林白一怔,整个人完全呆住了,急忙打开卧室内的大灯,轻轻将贺嘉尔放在床沿上做好,人也变得老实了许多,双手也不敢在贺嘉尔身上乱动。   “嘉尔,你真的怀孕了?”林白怔怔的看着贺嘉尔,脸上满是激动神色,问话的声音额也是有些颤抖。   虽然说已经结了婚,但林白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大小伙子。猛然间就升格成了当爹的人,这变化太快,让他着实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要说林白不想自己能有个一儿半女,那也绝对是瞎话。华夏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贺嘉尔有些害羞,伸手捂住了自己面颊,羞怯道:“我们还没去医院检查,也拿不准真假,就是感觉有些恶心,而且最近特别喜欢吃酸的。而且只要稍稍一动弹,就算是从老爷子他们那会咱们院子这么一段路走下来,我都觉得浑身乏力。”   “最重要的是,嘉儿妹妹的月信已经推迟了很久没有来了!”宁欢颜看着依然带着不可置信神色的林白,郑重其事道:“所以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十拿九稳,恭喜你要当爹了!”   “……”到了此时此刻,林白哪里还不能确定自己媳妇儿已经有身孕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之后,急声道:“都这么久了,你们怎么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本来我打算过两天去医院检查确定一下再告诉你的,谁知道今天犯恶心的时候被欢颜姐姐看到了,就逼问了我几句,我们也是刚刚才有点眉目。”贺嘉尔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害羞道。从女孩儿升级成女人,再从女人升级成母亲,这让她也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林白闻言有些羞愧,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陈白庵在外面忙碌,却是忽略了家里的这几个女人,恐怕贺嘉尔没有告诉自己的原因,也是怕自己因为她怀孕的事情分神,想着等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她也能够确定了,再告诉自己。   “老公你就放心吧。在家里有小青姐姐她们几个照顾我,没事儿的,而且我们也从网上搜了一些怀孕初期要注意的事情,肯定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贺嘉尔轻声道,说话的同时,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带着圣洁的母性光辉,似乎感觉到了里面的生命。   林白摇了摇头,握住贺嘉尔的小手,道:“天大地大都比不上媳妇儿你怀孕这件事情大,咱们这就去医院检查一下,确定一下去!”   “这大半夜的,医院医生们也都休息了啊?”贺嘉尔娇声接着道:“而且咱们这么一闹,肯定要把家里的长辈们都惊动起来,万一到时候检查完什么都没发生,那可怎么是好。”   “医生睡了就把他们从床上叫起来……”林白这会儿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伸手从一边拿过一件羽绒服披在贺嘉尔身上,温声道:“你肚子事情是大,老人家那边我亲自去和他们说,而且你放心他们都是通达的人,肯定不会生气的。”   说着话,林白就从口袋掏出电话,急匆匆的朝着屋外走了出去。看着林白的背影,四女忍不住齐声笑出声来,林白处事一向极为冷静,但是今天却是全然没了分寸,看起来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老表,这大半夜的你自己有房有美女儿,没事打我这老光棍的电话做什么?”刘经天裹着被子从床上爬起之后,看到电话上显示的是林白的电话之后,睡眼惺忪不爽道:“把我给惹急了,我去大姑那告你小子一状,让你以后还大半夜的吵我!”   “咱们都是亲兄弟,大半夜打个电话算什么!而且嘉尔好像怀孕了,我这不是也按捺不住太激动了不是……”林白嘿然道,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实在不大好。   “不就是个怀孕么,怕什么……”刘经天满不在乎的絮叨了一句,接着打了个哈欠,但迅速他就反应过来林白所说的事情是什么,眼睛顿时都瞪圆了,急声道:“什么?你说贺嘉尔怀孕了,我要当叔叔了?!”   刘经天最后一句话声音之大,让电话对面的林白都忍不住将电话从耳朵边挪开,而刘家大院内的灯光也纷纷大亮,刘老爷子和家中的一应长辈悉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朝着刘经天的房间包抄过来。   一身睡衣,拄着拐杖的刘老爷子一马当先冲进了屋内,然后劈手从刘经天手上夺过电话,急声道:“臭小子,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老头子我要当曾外公了?”   “老爷子,您怎么也起来了?”林白听到老爷子的声音,顿时有些无语,想来刚才刘经天那一嗓子是把全家人都惊动起来了,“事情还没确定,所以我给经天打电话,想让他帮我找个医生来检查一下,看看嘉尔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这事儿好办,我这就去找人!”刘老爷子斩钉截铁,将电话扔给了刘蕙芸,疾步便朝门外冲去,一边走,一边大笑:“我要当曾外公了,这事儿传出去,不让那帮老家伙嫉妒死!”   “林白,嘉尔真的怀孕了?”刘蕙芸也是按捺不住喜不自禁道,从林白结婚的时候开始,她就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却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林白嘿嘿笑了几声之后,道:“妈,我先挂电话开车去医院,有什么事咱们到那再细说。”   四九城一夜之间变得喧闹了几分,一通通的电话在夜色之中迅速的传播,随着电话铃声的响起。更是有许多人从温暖的床上爬起,然后面带喜色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老爷子,怎么样了?”林白挽着贺嘉尔的胳膊,看着站在门口迎接自己一行人的刘老爷子急声问道。   “好小子,有你的,是咱们刘家的好小子!”刘老爷子面上带着笑意,如同迎接凯旋的英雄般迎接林白,“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检查,我都给准备好了!”   “一大把年纪还这么没正形,别让人家看笑话!”老太太看着老头子脸上那狂喜的模样,脸上有些挂不住,撞了撞刘老爷子的胳膊轻声道。   刘老爷子大手一摆,满不在乎道:“看笑话,有什么可看的,老骨头我一大把年纪,连枪林弹雨都不怕,难道还怕别人看我笑话?”   “刘老爷子,先让我把孕妇带进诊室做个血液鉴定吧。”站在一边的女医生捂着嘴轻笑道,她也没想到在外人面前一向不苟言笑的刘老爷子现在居然像个老顽童一样。   刘老爷子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握住医生的手,道:“一定要好好检查,我们老刘家一定会记住医生您的功劳!”   医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挽住贺嘉尔的胳膊走进了诊室。   就在如同热锅蚂蚁站在诊室外的刘家人,正在焦灼等待的时候,林白却是觑到陈白庵不知为何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且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低下水来。   “林白,这次你可能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第336章 精血之引   “陈老爷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白看着陈白庵有些莫名其妙。这老人家怎么和沈凌风一个样,都喜欢在自己大喜的时候兜头泼凉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您老人家先别着急,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您先让我高兴一天成不?!”林白现在心思都沉浸在快要当爸爸的快乐之上,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等着自己解决,那也得等到自己带媳妇儿做完检查之后再说。   陈白庵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朝前走了一步之后,神色凝重道:“我说的这件事情和你媳妇儿怀孕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关联。如果你现在不听的话,以后出了什么事情莫要责怪老道我没有事前提点你!”   听到这话,林白皱眉没言语,跟着陈白庵便朝着医院的僻静处走去。陈白庵的性子他清楚,绝对不是那种夸夸其谈之人,此时他神色这么凝重,定然是预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且从陈白庵的话语中,他更是觉得陈白庵将要说的事情似乎和贺嘉尔怀孕的事情有所关联,所以林白心中也多了几分重视。   “难道你小子就一点儿迹象都没有发现?”等到林白跟着自己走到医院拐角地方之后,陈白庵看着林白皱眉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颇为不满道:“老爷子,今儿您别给我卖关子,我媳妇儿怀孕,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您老人家把话早点说完,我还得赶回去照顾她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前贤果然没说错。”陈白庵叹了口气,轻声道。   林白看着陈白庵的模样,心中十分不爽。这些长辈们就是喜欢卖关子。   正在林白想着要不要给陈白庵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陈白庵接着道:“你我二人之前不是推断艾薇儿乃是借助精血为引来驱动九宫聚星凝煞阵,依现在的情势看来,她借助精血之人就是你,不过当时你应该正行房事,所以将这些精血贯穿进了贺嘉尔体内!”   “不可能!”林白断然摆手,斩钉截铁道:“如果她真是拿的我的精血为引,我绝对能感觉的到,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点儿发现都没有!”   “你以为被她们偷走的九宫水镜是做什么的?九宫水镜虽然说是配合相术使用,但却是一宗针对性锁定能力的,而且再加上黑巫术一脉玄异的传承,她能够不被你发觉做出这件事情并非是一点儿可能没有!”   林白摇头轻声道:“老爷子,我不相信这件事情,您一定是想错了!”   “林白,莫要再欺骗自己!”陈白庵沉声道:“你我二人都最清楚,以血引来布置阵法,皆是为了提高布阵之人与阵法之间的联系,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而且更能让阵法多几分灵动,使人难以破灭阵法!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十有八九就是贺嘉尔腹中孩子成了血引!”   “您老人家都说了只是有十之八九的可能,那不是还有十之一二的不可能么!”林白大手一挥,皱眉道:“您老人家也不是不清楚燕京有多少人,有多少夫妇,她艾薇儿就算是再强,怎么能够在我没有丝毫发觉的情况下算计到我身上!”   “你小子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陈白庵脸色一沉,伸手捏住林白的手指,沉声道:“你给我看清楚喽!”   “好,我看着!”林白正色道。话音未落,陈白庵的左手轻轻挥出,盘旋在林白食指之上,嘴中吟诵着外人不可闻的咒语,然后轻叱一声:“以血为形,以精为神,精血成引!”   话音一落,只见林白右手的食指上顿时出现了一丝殷红的鲜血,然后瞬间跌落在地,然后以一种诡异无比的速度朝着四周殷散开来,就像是遵循着某种不可见的经络。   “你小子说,这是什么?!”陈白庵看着淋巴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种威严感,如同深山古刹之中敲响的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林白的脸色一怔,然后露出一抹惊骇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确是被喜事冲昏了头脑,自己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之后,之所以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因为血引的缘故!   被人种下血引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林白心中滋味清楚不过!阵法反噬,将要承受恶果的便是被种下血引之人,强行破阵受到伤害的依旧还是被种下血引之人,而且血引不破除,整个人也会像是行尸走肉,只会听从下咒者的驱使!   “老爷子,既然您能够看出来,就一定能有办法解决对不对?”林白有些惊慌的握住陈白庵的手,急声道。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下,他的心神如同遭受重创,在无法静心去思索这些事情,也无法去找出破解之法。   陈白庵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血引已成,老道我也没办法了!”   此时此刻,林白心中满是杀气,盯着西方如同墨汁般沉郁的天空,恨不得自己此时能冲到艾薇儿身前,然后抓住那臭婆娘,将她狠狠的摔在墙上,直接将她摔成血沫——你这个丧心病狂没有天理的玩意儿,打小爷的主意就算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小爷的血脉后裔身上!   “而今想要解除血引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你找到艾薇儿让她放弃这手段,另一个则是你找到司马懿兰让她借助水镜相术来祛除!”陈白庵沉默片刻之后接着道:“第一个法子定然行不通,所以你只能走第二条路,而且你必须在四个月内完成,若是胎儿成形,那就晚了!”   “所以你小子必须再去欧洲一趟,将司马懿兰那丫头找回来,让她帮助你!”陈白庵沉声道:“而且此行只许胜,不许败!”   “多谢老爷子您的提点,小子我这次一定不能输,而且我也输不起!”林白闭眼沉声道,这次的事情直接关系到他儿子的性命,自然是不能有半分差池!   “你小子这么说就是客气了!”陈白庵摇头笑道,但话语声却是柔和了起来,“你是天元老友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子侄,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说两家话,太见外了。不过此次艾薇儿她们定然准备的更多,你小子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放心吧!上次是我一时失手,这次艾薇儿她们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了!”   林白心中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只不过当着陈白庵的面他却是无法说出来。而且想要让那些老外再不敢对华夏做出什么觊觎之事,就必须采用雷霆手段打压才行。   陈白庵点了点头,就告辞离去。林白前往欧洲事关重大,而且他身上背负着燕京气运,这些都必须处理好,他也得去找神算局中的那些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够帮助林白的法子,毕竟林白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华夏奇门都做出了巨大贡献,此事不能袖手旁观!   “臭小子,就你媳妇儿检查的这么点儿时间,你又跑出去了!还有没有点儿要当爹的人的模样!”刘老爷子看到林白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兜头就训斥道。   林白犹豫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看着身边的贺嘉尔轻声道:“嘉尔,我估计要出一趟远门,短则几天,长则三四个月,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你小子又抽什么风,你媳妇儿怀孕你不在家陪着还出远门做什么?”刘老爷子脸顿时拉了下来,看着林白骂道。   “老爷子您别怪他,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再的!”贺嘉尔柔情似水看着林白,轻声道:“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家里有妈妈和外公照顾,还有小青姐姐她们几个陪我,不用挂念,做完了事情回来就行!”   “好,我一定在四个月内回来!”林白低下身,握住了贺嘉尔冰凉的小手,然后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接着道:“替我照顾好孩子,记得告诉欢颜,让她每天拿着轩辕镜按照我教她的祛阴功法在你肚子前运转三圈!”   贺嘉尔惊愕的看着林白,被林白握着的小手不禁捏紧了几分。从林白的这句话中,她顿时明白,林白这次出门定然是和自己怀孕的事情有关。   “放心,你在家养好身体就行!等我回来刚好三个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大战几场了!”林白附在贺嘉尔的耳侧轻声道。得知了贺嘉尔怀孕的事情之后,他可是特意去查询了一下孕期行房事的要求,知道在怀孕前三个月是坚决不能进行房事的。   “艾薇儿,你给我等着,看小爷我这次整不死你!”林白于夜色中慨然直立起身子,转头瞩目被雾霾掩盖了星空的天空西侧,声音阴沉道。   此行定然要一击毙敌,而且还一定要出手即胜,不给艾薇儿那些人留下片刻喘息的机会! 第337章 主次尊卑   林白没有想到神算局完全发动起来居然会那么恐怖,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居然就已经将欧洲所有的事情悉数给解析了个透彻。而且得出的结论更是将林白之前的计划悉数打乱,让他不得不重新来做准备。   “美洲的那些人将九宫水镜抢走了?”林白惊愕无比的看着陈白庵道:“老爷子您不是开玩笑吧,艾薇儿那手段我可是清楚,没听说美洲哪些人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啊!”   “我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委,但是神算局在欧洲那边人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而且根据他们情报的推断,司马懿兰应该也是跟着九宫水镜去了墨西哥!”陈白庵讪讪笑道,这事情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昨儿他一回神算局,沈凌风便给了他这么个情报,也是叫他措手不及!   林白沉默片刻点头道:“不过说起来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欧洲颠倒五行大阵抢夺的便是气运,而今世界气运都在美洲,他们那些人不坐以待毙实属正常!不过我先得和老爷子您说好,万一我要是去美洲这趟耽误了时间,我回来少不得找您老的麻烦!”   “别介,这事儿可不是我编出来的,是沈凌风那小子给我说的!你要找麻烦的话,就去找他,我这一大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你这年轻人的敲打!”陈白庵笑着道。   林白叹了口气,轻声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时间上能来得及。神算局那边有没有什么打算?”   “按照局里的意思,是打算让你带一些人去美洲。这些人都是神算局的年轻精英,这次你们一行人的名号是科学组织去美洲探寻十三个水晶头盖骨的谜底,主要由你带队!”陈白庵有些尴尬开口道,他知道林白做独行侠惯了,一时间给他加派人手,恐怕会不适应。   “能不能不和他们一起过去!”果不其然,林白听到这消息之后,眉头顿时皱起,沉声道:“老爷子您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而且这次出去祸患非常,带着这么些人,恐怕会束手束尾,如果这些人出了什么事情,我回来也不好交代不是!”   “不行,这是局里决定的意见,我也没办法改变。”陈白庵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就当是为了国家培养人才好了,这些年轻人我都看过,都是些好苗子,跟在你身边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以后回国了,对国家也是多有裨益!你要是觉得不好办的话,我和你一起过去!”   林白看了陈白庵一眼,叹气道:“您老人家还是坐镇燕京吧,帮我看好我那一家几口人。再说也得有您这种老将坐镇,我们在外才能放心。”   虽然林白没去过中南美,但是去过云南,这两地的纬度差不多等同。都是一样的气候,而且如今那边正是湿润多雨时节,瘴气肆意,毒虫横行!自己和那些年轻人倒也罢了,可是陈白庵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再跟着自己这群人在那瞎折腾,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而且上次他在欧洲出事儿的时候,神算局处置失当,让他心中生出了芥蒂。生怕这次再出什么意外,而且陈白庵还在国外,国内又做出什么丢车保帅的举动。   感觉到林白话语中的诚挚关怀之后,陈白庵苦笑着点头道:“人老了就是被人看轻,也罢,我就坐镇国内。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四个月之内,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变数。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以死谢罪!”   和陈白庵商量好了去美洲的事情,安排好机票之后,林白发现自己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呆在燕京。没有犹疑,林白直接回了四合院,想要抓紧这珍贵的时间,再和四女甜蜜一阵。   冲进屋门之后,林白伸手便抱住了夏小青,然后开始在夏小青身上上下其手。夏小青的身体不断地颤抖,但是却没有半点儿挣扎,只是任由林白肆意妄行。   “嘉儿妹妹怀孕了。”在林白的双手伸进衣内,开始揉搓那对粉嫩无暇的雪肉酥软之时,夏小青终于开口发声。   林白有些惊诧,皱眉道:“我知道,那又怎么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不能和她做!”   “可是我们的声音她会听到,她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听到,你不想让他还没出生就接触这样的声音,生下来以后变成花花公子吧!”夏小青摁住林白逡巡不断的手,颤声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儿,我会很小心的,绝对不会让他听到声音!”   “可是我忍不住不发出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夏小青咬紧了双唇说道。   ……   林白的情绪很糟糕,就像是一个吃惯了荤的人被人逼着吃素,心头总是无时无刻的不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燃烧。所以机场内的气氛很差,那些在林白来之前还在窃窃私语的神算局精英们在看到林白的面容之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这些人其实和林白的年纪相仿,都是从华夏奇门江湖中各个门派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弟子,甚至有的还是靠着师门的关系才进的神算局。毕竟不管怎么说,神算局在华夏的影响极大,而且更是奇门江湖的管辖者,一人得道,整个门派都与有荣焉。   但是在林白面前,这些平素在奇门江湖中习惯了昂首挺胸轻看天下英豪,甚至在神算局里面不时迸发出来一些门派之间小火花争斗的年轻人们,却是丝毫不敢对林白有半点儿轻视之心。而且从这些人的面相上看去,好像对林白还有几分崇拜和尊重。   出行之前,这些人在神算局内就看过了一些林白的资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林白的名声在奇门江湖中本就如日中天,这么仔细一了解之后,更是叫这些人对他侧目相看,也对他曾经做出来的事情感到敬畏无比。   出身于天相派这个雄踞华夏奇门江湖百千年的龙头大派就够叫人艳羡的了;而且曾经更是拯救了番禹市;最要命的还是他在欧洲的所作所为,虽然神算局印刷的资料上对这些内容言语寥寥,但是不难从中看出,林白在欧洲都做过什么大事!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所以即便这些神算局的人再自恃天才,可是也不敢在林白面前装大头蒜,因为在这么一块铁板面前装蒜,铁定是要挨拍啊,谁也不想惹了这煞星,搞的一身骚是吧!   在这些人打量林白的同时,林白其实也在审视他们,毕竟自己这段时间要和他们相处,必须先摸清楚个大概才行,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回国之后也不好在陈白庵老爷子面前交代!   “既然咱们是要扯虎皮做事,那我来问一下大家,你们对那十三水晶头盖骨有什么看法?”林白扫视了一眼面前的诸人之后,淡淡开口问道。   一个面容清秀,带着黑色框镜的年轻男人冷笑道:“蛮夷之人耍的一些小把戏罢了,难道还真要把他们当成一盘菜!咱们这些人去美洲是为了做取得九宫水镜这样的大事,趁着还没上飞机,我们不如来探讨一下到了美洲之后怎么去做事!”   “明宗伟,林前辈这么说话一定有他的道理在,你这样说话是个什么意思,来之前白庵长老给咱们的教导你还记得么?!”话音一落,一侧就又响起了一个低沉男生,林白循声望去,看到是一个黑胖小青年,正在大嚼着什么东西。   明宗伟冷冷一笑,道:“白庵长老年纪大了,眼光自然不行。他老人家相信,但是我却是不相信,咱们这些人都是肉体凡胎,凭什么他和我们一般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依我看这些不过是胡扯罢了!万成珏你别说你就没有这么想过!”   “明宗伟,你别血口喷人,我老万只要嘴里有东西吃就够了,从来不去想那么多其他事情,而且我对林前辈除了敬仰之外还是敬仰,不需要你来妄言诽谤!”万成珏黑厚的面皮上看不出任何思绪变化,沉声道。   此时此刻,候机室内的空气顿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白身上,想看看这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会做出怎样的应对!   “你们两个人都是什么门派的?”林白看着二人,脸上不露出半点儿愠色,淡淡问道。   万成珏闻言急忙起身,恭恭敬敬道:“晚辈是龙虎派明石真人门下弟子,听闻师尊讲过前辈大名,今日有幸才得一见!”   “我是茅山传人,听闻你们天相派也在茅山。但侧峰终究比不过主峰,我今儿就要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主次,什么叫做尊卑!”明宗伟昂首起身,看着林白冷然道。   林白看着明宗伟冷笑起来,“好一个主次!好一个尊卑!我今儿就问你一个身为相师最简单的问题,想要看出一个人的命理,最简单的法子是什么?!” 第338章 前往拉美   “算命?!”明宗伟冷冷一笑,嘲讽道:“你我都是相术中人,难道还不知道算命只是外人对我们的杂称。如果从专业上来说,我们该叫预测,而相术又可以叫做易学或者术数!研究命理手法太多,手相、面相、四柱、紫微斗数,不一而语,哪有什么最简单的法子!”   “没有最简单的法子?”林白摇头苦笑一声,道:“我看你这十几年的修为都修到狗身上去了,难道你师父在送你出山的时候,没跟你说过‘十分面相,七分看眼’这句话么?”   林白话语一落,屋内顿时一片寂静。还的确是这样,这些人修习相术日益增长之后,相应的,他们对这些最基本最简单的东西却是遗忘的差不多了。眼睛乃是相学中最重要的部位。眼中可观人精神气,更可以见人富贵,所以才有了林白‘十分面相,七分看眼’那句话!   明宗伟面色闪过一抹尴尬,然后急声道:“你使诈,你只说哪个手段最简单,却是没说看什么,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能够想到是先看眼睛的!”   候机室内所有人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纷纷侧目看着脸皮厚如城墙,冷哼一声转头望着窗外,做出一副十分不屑模样的明宗伟。这样的人就是最无耻的人,做错了事情,偏偏还要再给自己找个缘由,好像错不在他,而是在别人身上。   “我承认我的确没说哪个手段最简单!但是你身为相师,却连这么一点儿投机的法子都想不出来,还怎么在江湖上闯荡!就像我问你们十三个水晶骷髅头一样,你们对它根本一无所知,到了墨西哥,别人问起,你们哑口无言,咱们使出的烟幕弹不是不攻自破么?”   看到明宗伟脸上露出的怒容,林白只假装没看到,接着道:“修习相术不比上学,不是那种只要你学得好写在纸上就成的事情,他只能你慢慢去实践,去认知,要知道相由心生,咱们都不是电脑,不可能随时随地就将那些资料从心里调出来使用!”   “所以我明确告诉你,我的队伍里不要你这样的人,走吧!”林白伸手指着出口对明宗伟冷声道:“不要逼我出手把你往外赶!”   “你……”明宗伟咬牙切齿看着林白厉声道。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林白眼中狠戾之色骤现,手上印诀悄然掐动,候机室内顿时一阵冷风吹过,身在候机室西北角的明宗伟如同身处冰窖,脸色一片清白,身子陡然委顿在地,一脸惊惧的看着林白。   没敢再犹豫,明宗伟不发一言,转身朝着候机室外便狂奔出去,此刻在他眼中,林白就如同是从地狱中奔逃出来的恶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意,似乎自己只要再在这里呆一分钟,都有可能被他大卸成八块。   看着明宗伟如同丧家之犬般的背影,候机室内的神算局的那些青年才俊看着林白,悉数神色紧张异常,仿佛林白陡然间就成了洪水猛兽。   “陈老交代过我代为照拂你们,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搞清楚一件事情,也许你们自命不凡,也许你们自认为高人一筹,可是在我眼里,你们这些人不果只是些累赘罢了!这次前往墨西哥,其中必定许多坎坷,你们谁若是不想听我指挥的话,现在就可以走!”林白淡淡道。   候机室内一片沉寂,但却没有一个人挪窝。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林白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恰恰证明了他手段的强大。只有跟随在强者身边,才能学会强者的手段,这是陈白庵在让他们跟着林白时候所说的一句话,他们这些人不愿意像明宗伟那样放弃这个机会!   “既然你们选择留下来,那以后莫要怨我对你们刻薄,记住路是你们自己挑选的,走歪了,走偏了,除了怪自己之外,不能怪任何人!”林白看了眼身前诸人,沉声道。   他心中此时对这群神算局的年轻人多了一些好感,原本以为这些人见了他对付明宗伟那一招之后,最起码得走上四五个,却是没想到居然连一个都没挪窝。   “飞往墨西哥的A827次航班即将起飞,请广大旅客朋友们做好登机准备……”机场的上空开始回荡起空乘小姐甜美的话语声。   林白扫了一圈诸人,淡淡道:“收拾东西,准备登机,趁着现在还能休息,就多休息休息,以后有你们吃苦的时候!”   ……   飞行了二十多个小时之后,飞机终于抵达了墨西哥城。一下飞机,一股子热浪便朝着诸人扑了过来,而且其中更是带着浓厚的潮意,让人感觉自己置身蒸笼似的。   “这地方还好陈老爷子没过来,要不然就算是没有老风湿也得上!”林白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伸手扇着凉风,感慨道。从燕京万里冰雪的寒冬季节一下子跨越到这种湿热的热带雨林之中,还真是叫人难以接受。   神算局那些年轻人从下飞机之后,也是目不暇接的盯着四周。这里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也都是新鲜的。年轻人本就喜欢华丽,更何况是墨西哥城这样绚丽的城市。   今日的墨西哥城是16世纪时,西班牙征服者在打败中美洲的印地安文明——阿兹特克帝国之后,将该帝国的首都特诺奇提特兰夷平再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而起的城市,也是西班牙人在新大陆上建立的国家——新西班牙的首都。   提诺契特兰原本是一个以特斯可可湖中小岛为中心逐渐填湖建造出的水上城市,西班牙人在征服此地后变本加厉将湖面大部分的区域都填平,因此今日的墨西哥城绝大部分的市区都是建立在不稳定的回填土之上,对于地震之类的天灾特别没有抵抗能力。   墨西哥城的古老历史可以追溯到印第安人时期,它的前身是特诺奇提特兰,阿兹特克人按照传说中“神鸟”的启示,在特斯科科湖心小岛建城,名特诺奇提特兰城,为阿兹特克帝国首都。在阿兹特克人的语言中,“墨西哥”意为“太阳和月亮之子”。   1521年西班牙入侵,城市遭严重破坏,后在废墟上建起了墨西哥城。又修建了许多欧式宫殿、教堂等建筑物,定名为墨西哥城,并以“宫殿之城”誉满欧洲。   等林白一行人走出机场,便看到在一边接机的人群之中,有人举着华夏文字书写的‘林白’二字!林白对那举着牌子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那个男人当即眉开眼笑,一挥手领了几个人快步就朝着林白这边走了过去。   “林组长,我是华夏驻墨西哥大使馆的参赞胡寅斌。”那中年男人伸手握住林白的手摇了摇,然后指着身侧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小年轻道:“这是咱们大使馆的头号笔杆子,一等秘书程心武!”   “林组长如此年轻有为,又仪表堂堂,想来一定会轻易而举的揭开水晶头盖骨谜底,破解这个世界悬案。扬我华夏国威,让我们华夏人在老外面前扬眉吐气!以后我们回国的时候,面子上也会多几分光彩。”胡寅斌握着林白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显然是那种老好好的人。   林白笑眯眯的说道:“多谢胡参赞的美言,以后我们这些人可要多多仰仗您了,如果有给您添麻烦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欢迎林先生您来墨西哥!”等胡寅斌唾沫四溅的把话说完之后,程心武这才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然后看着林白言语清冷道。   和胡寅斌的热络恰恰相反,这程心武对于林白几人的到来就像是视若无睹,所有事情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表现的极为冷淡,伸出手和林白一搭之后,轻声道:“欢迎林组长。”   “谢谢!”林白心中极为诧异程心武的态度,按照常理来说,外事人员待人接物该像胡寅斌那样才对,怎么程心武却是这么一副模样,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林白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伸手向胡寅斌和程心武二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神算局一应年轻人之后,胡寅斌看着诸人笑道:“咱们这些人是先回大使馆修整一下,还是直接去饭店吃点饭?”   “先回大使馆吧,我和大使先生还有些话要说!”林白思忖片刻之后,淡淡道。   听到林白这么回答,胡寅斌脸上的笑容顿时又深了一些。对待林白的语气也愈发热络起来,他刚才没有点出林白名字发问,但跟在林白身后的那些年轻人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回答,而且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身上,足以说明在这群人心中林白的地位极高。   这么年轻,而且能做到如此服众,那么热络表现一把,对以后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第339章 墨西哥城   墨西哥城是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各式各样的建筑融古涵今、景色独特。阿兹特克人的大祭坛、殖民时期的大教堂以及现代化大厦集中展现了该城600多年来的沧桑巨变。城市中有众多的广场、纪念碑和文化娱乐场所,可以让旅游者全方位,了解墨西哥历史文化。   著名的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博物馆,通过27000多件古代文物全面展示了拉美古代文化的起源和发展;独立纪念塔反映了墨西哥人民争取独立自主的斗争历史。有名的起义者大道,纵贯南北,长达50公里,绿树成荫的改革大道在市中心相交。   街心和道旁有代表民族精神的独立纪念碑和一尊尊名人塑像巍然耸立,从发现美洲大陆的探险家哥伦布到拉美独立运动领袖玻利瓦尔,风格各异,造型精美。这里还有一座中国政府纪念碑,它是当时的中国政府为纪念墨西哥独立100周年而赠给墨西哥人民的。   当然墨西哥城最为出名的还是市东北郊的特奥蒂瓦坎,那里有著名的印第安文明古迹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   在墨西哥城,大型壁画到处可见,从政府大厦、博物馆、剧院,直到其他各种建筑物的墙壁上,布满色彩鲜艳、气势磅礴、富有浓郁民族风格的壁画。因而被称为“壁画之都”。   无论你心中有多少沉闷的事情,但是只要到了墨西哥城,都会被这座城市的热情所感化,心中的烦恼也会被热浪和街道内辣椒的芳香所侵袭的荡然无存。   “墨西哥城还是很漂亮的,现在国内有不少人都往这边移民。”胡寅斌给林白一一指点了一下市区内的主要建筑之后,感慨道。   林白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是好,不过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孩不嫌娘穷,华夏才是我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不错,在国外生活表面上看去极其荣耀,但是只有来了才知道,在当地人眼中,这依旧是他们的地方,而我们不过是客人罢了。”程心武上车之后首次开腔道。   他这话的确是大多数在外漂泊的华人华侨心中所思所想,不管你是不是持有这个城市的绿卡,但是在他们这些人心中,你永远都是一个肤色和他们不同,文化和他们不同的外人。而且不管你怎样拼搏,都难以打入他们的生活中,因为两者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车厢内渐渐的沉默了下来,每个人都在思索林白和程心武话语中的深意。墨西哥市内的交通比较顺畅,没用多久,车子便到了华夏驻墨西哥大使馆的街道前。但车子刚到路口就被行人给拦了下来,然后一大群人扑了过来,朝着车子内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胡参赞,这是怎么回事?”林白看着车窗外那些愤怒的面孔,看着胡寅斌狐疑道。   “还不是排斥华夏那档子事情!”胡寅斌苦笑,虽然说他是个老好人,但是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却还是带上了一丝愤怒,“这些墨西哥城的人认为咱们华夏人抢夺了他们的工作机会,就大规模的走上街头来抗议,娘的,他们自己懒,还嫌咱们华夏人勤快!”   “我看他们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墨西哥自己的发展本来就不行,这几天还处处对我们指手画脚,前段时间的日内瓦大会上,他们更是公开批评我们的人权纪录。要我说这股子势头再不往下压压,说不准还会闹出1911年那样的大乱子!”程心武眼中满是痛恨道。   “程秘书,有些话不能乱说!现在的国际形势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胡寅斌闻言瞪了程心武一眼,然后看着林白干笑道:“林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事儿,不过你们大使馆难道就没有向当地政府抗议这些人的行为么?”林白问道。   “抗议,抗议了无数次,但是有个屁用!”程心武俊秀的小脸涨红一片,厉声道:“这些人和政府沆瀣一气,我们去了无数次,他们就像打太极一样把我们朝各个部门推。如果他们单单示威就罢了,还要对华工和华企进行攻击,这么下去国内的企业赚不到钱,还不要倒闭!”   这时候开车的司机也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些事情他们政府也不愿意,毕竟这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但是有些墨西哥城的人就不乐意华人和他们享有同样的资源饿,而且认为华人会抢夺他们的福利,却是忘记了华人在获利的同时,也在对这座城市做出了贡献。”   神算局内那些年轻人的面色都是涨红一片,其中留着齐刘海的窦静云轻声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华人也走上街头抗议,和他们硬碰硬?”   “你觉得可能么?”一直在沉默不语的林白转头看着窦静云轻声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这样计划过,但是华工一走上街头,就会爆发大规模的斗殴事件,效果适得其反。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任由他们这么示威下去。”程心武也是叹息了一声之后,眼中绽放光芒看着林白问道:“林组长,你对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在刚才的一系列接触中,他感觉林白应该不像是之前国内来的那些官员那样,也许这个年轻人的出现会是这些事情的转机。   “我没有建议。”林白淡淡道:“所有的方法你们都已经使用过了,只剩下最后一种你们没有试,也没有权利去试,所以就算是我说了也是白搭。”   车厢内顿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林白所说的法子是什么,那就是暴力反抗。但是依现在的形势和态势看来,国内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使馆内的武官们终于叫来了当地的警察,这些在使馆前示威的人群这才悻悻的退却。林白一行人乘坐的车子,这才缓缓的行驶进了使馆内。   “林组长,我代表华夏驻墨西哥大使馆所有人员向你问好!”看到胡寅斌将林白一行人带进大使馆之后,大使肖成书疾步走过来,握着林白的手热络道。胡寅斌等人不知道林白的身份,可是身为大使的他清楚,刘家外孙加贺家孙女婿这双料炸药,可不是他能轻视的。   寒暄一阵,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吃饭。神算局的那帮年轻人被胡寅斌领着去了大使馆的餐厅内就餐。而林白则是被大使肖成书亲自接待,去了他的专属餐厅。   餐桌上的菜肴皆是墨西哥的特产,墨西哥人和华夏川渝两地极为相像,都是无比嗜辣。林白向来对辣味没什么喜好,而且当地的食材也都是龟、蛇、斑鸠、松鼠这些东西,蔬菜也只是仙人掌,这些玩意儿平素看看就够了,想要咽下去实在是有些艰难。   虽说林白不喜欢这些菜肴,可是客随主便,大使请他吃这个,他也不能出言反对,但也只是浅尝辄止。只是沉闷的喝了几口杯中的红酒。   “我今天上午去墨西哥市政府做些事情,所以没有亲自前去接林组长,还请您见谅。”见林白没甚食欲,肖成书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之后,陪着笑脸对林白道。   林白笑道:“大使公务繁忙,我们这些人只是小事罢了,而且胡参赞处事也很利落。”   “林组长大老远来一次墨西哥,这几天不知道有什么安排?”肖成书敬了林白一杯酒之后,道:“不如我安排一下,明天带着林组长在墨西哥市内转转,看看异域风情景致如何?”   “时间紧迫,还是以后再说吧。”林白摆了摆手,正色道:“不知道让你们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没有?”   “这事情有些难度,不过我们已经加派人手了,近期内会有消息的。”肖成书看着林白有些讶异,想不到这年轻人居然还是个急性子,这点儿倒是不大像国内以往的那些纨绔。   林白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之后,淡淡道:“肖大使,不知道对使馆外面那些示威的人群,您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们已经给政府提出了抗议。这些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的,林组长你不用担心。”见林白对大使馆的事情提出了质疑,肖成书有些不悦道。   林白怎么会没发现他的态度,轻摇了摇酒杯,笑道:“这样醉生梦死,只当自己是个痴人,每日都沉浸在梦里,不做半点回应,我看外面那些人会越来越嚣张吧?”   “那林组长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呢?!”肖成书心下大恼,看着林白厉声道:“林组长你这样的人我在国外这些年见得多了。对你尊敬,不过是看在国内那两位老爷子佛面上。但是我劝林组长你还是收敛一些,老老实实找你要找的人,等找到那些人之后赶紧回去!”   “或者像其他纨绔那样,打着虎皮过来,我们吃喝玩乐招呼好,领你们看看火山,看看壁画,再去买些免税奢侈品带回去。使馆这里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你何必自找麻烦!” 第340章 形势一片大坏   “你觉得我这是在自找麻烦么?”林白毫不畏惧的迎上肖成书吃人般目光,淡淡笑问道。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肖成书霍然起身,冷声道:“在你之前也来过不少人,也是见过这一幕,对我们使馆的事情指手画脚,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你们在国内的那一套在这根本吃不开。如果我是你就把这当做一次免费旅游的机会,好好享受就是!”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指使那些示威人的元凶。”林白跷起二郎腿,脸上仍然是极其淡漠的笑意,仿佛肖成书在他眼中就是空气。这样无视的态度让肖成书极其愤怒。   “这件事情在我来墨西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我的前任们都没有处理好,我何德何能能够办好?”肖成书嘴角带着讥讽笑容道:“知难而退才是人类进步的原因,所以我劝你最好也收敛一点儿,因为墨西哥和华夏不一样,这里的人可不管你在华夏的家世有多显赫!”   林白笑容依旧,道:“前任们做不到,所以你便也做不到,我怎么觉得这事情那么像个笑话?!如果永远解决不了,华工怎么办?华企怎么办?我们华夏怎么在国外抬起头?!”   “这些事情他们自然有办法!在墨西哥赚不了钱,他们可以去拉美其他国家,就算是拉美不行,也可以去北美或者南美,再不济退回国内,至于那些不小心身家全丢了的,只能怪他们自己赌性太重!”   肖成书言语冷厉,没有丝毫人味,扫了眼林白接着道:“我看你是在国内过习惯了好日子,以为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家世高看你一眼!你林大公子家世显赫,在国内随便挥挥手都能赚到钱,何必来墨西哥找不痛快,而且别人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咣!肖成书背后的玻璃铮然碎裂开来,室内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了几分,肖成书感觉自己背后像是潜伏了一条洪荒巨兽,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吞没其中。   林白实在是不想再看肖成书这张丑恶的嘴脸,手指间印诀掐动,汇聚出一抹阴煞之气,直接击碎玻璃,当做警告肖成书说话小心一些。   大使馆内的人员们纷纷抬头,朝着这边不停的张望,想要找出玻璃碎裂的缘由。胡寅斌朝着大使专属餐厅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如同笑面佛般朝着诸人说了点什么缓和了一下气氛。而程心武的脸色却是微微有了些变化,眼中隐约有了点儿少见的激亢之色。   “你问我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林白抬头看着肖成书,收敛脸上笑容,正色道。   肖成书冷哼一声,心中虽然有所惊惧,但仍旧声色俱厉道:“对,这些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因为你我以及此时正在愁闷的那些华商华工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林白沉声道:“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在外的荣誉就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上,只有我们捏紧了拳头,为那些人争得一席之地,你们做事才会方便,华夏在国际上的威望也才会高一些!”   “话说出来简单,但是你能做什么?”肖成书走回凳子处坐下,他心中也有了一丝悸动,似乎被林白的这些话给触动了灵魂深处,依稀想起了当初他走出国门时许下的豪言壮语。   林白微笑着道:“那些人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这里和国内不一样,你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没有像国内那样显赫的声名,无法影响他们的举动。而且这里面纠缠的事情太多,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处理好的。”肖成书的语调缓和了一些,但仍旧在朝着林白泼冷水。   如果换做旁人的话,在肖成书这样一波接着一波的冷嘲热讽下,心中的斗志恐怕早就被磨灭干净了。但林白却是一个异数,在困难面前,他做出的决定从来不是知难而退,而是迎难而上,就像当初在欧洲拒绝牺牲索菲亚就能获取安宁一样。   “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总是要试试才知道有没有效果吧。也许我和国内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样,而你也和你的那些前任者们不一样。”林白盯着肖成书的眼睛,沉声道。   肖成书没有说话,神色在不断变换,他在考虑林白话语中的意味。沉默良久之后,肖成书看向了林白的眼睛,因为眼睛是最容易看透一个人本心的地方。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首先要保证你做的事情不能伤害无辜平民!”当肖成书看到林白眼中执着的火焰之后,心中设起的层层障碍终于被推开,做出了妥协。   林白轻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举起了酒杯表示祝贺。虽然说墨西哥菜肴的滋味着实不怎么样,但是这红酒的味道倒真是不错,比国内的要好上不少,这点儿倒是和这些人对待华人的态度一样,占着最好的资源不放,甚至连差的都不情不愿的不想让出。   “希望你能够让这潭死水出现一点儿不一样的浪花。”肖成书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叹息道:“不要像我那样,来的时候满腔热情,等到了现在却是变成了一腔牢骚,甚至想着怎么样才能从这个是非之地挪窝出去!”   林白抿了口酒,轻声道:“必须有人先开始尝试,以后才会有更多的人去做。”   “你我出身不同,你自然可以这样说。我是山村里考出来的学生,外文好一些,苦心打熬了许多年,才有了这个机会,如果出了事情,就要身败名裂。而你除了刘家外孙的身份外,更是贺家的女婿,就算是这边成了个烂摊子,谁又能怎么样你!”   “我这个人不喜欢丢车保帅,所以你可以放心,跟着我你绝对不会有身败名裂的下场。”林白轻声接着道:“而且我和之前来的那些人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成功!”   肖成书苦笑摇头,淡淡道:“我见过太多你们这样的人了,说起话来信誓旦旦,刚开始的时候也算尽心尽力,但是遇到难处之后,便偃旗息鼓。这边的情势实在是太复杂了!”   “一直说复杂,但是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林白轻笑着走到肖成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如今墨西哥发展的越来越快,但是普通墨西哥人也越来不想接受高强度的劳动。这就刺激国内许多华工来到这边掘金。同样在经济的刺激,一部分华商也想参与到墨西哥的发展中分一杯羹。但实际上,这里的情况并不像他们在国内想的那么好。”   “这个事情延伸的很久了,华工开始进入墨西哥都可以推算到一百多年前。墨西哥人懒惰,华工勤劳,所以华工很快就积聚了财富,抢走了一部分墨西哥人的工作岗位。这样就激发了矛盾,当时许多墨西哥人就把屠刀挥向了无辜的华人!”   “矛盾从那个时候便已经开始埋下,演化到今时今日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且虽然墨西哥算得上是发达国家,可是治安却是极其混乱。欺压那些华工最多的,对华工最敌视的,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当地的黑帮!”   “外人眼中墨西哥最为出名的是仙人掌和玛雅人遗址,但在熟知内情的人眼中,墨西哥最出名的却是毒贩。他们势力极大,甚至到了能和政府军队抵抗的地步,这在许多国家都是无法想象的。但在这里真实发生,而黑帮就是由这些毒贩扶持的!”   “毒品的种植集中在热带雨林中,热带雨林中是印第安人的地盘,他们对墨西哥政府并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想要解决华工受歧视,华商受排斥,华夏被人低看的情况很简单,只要这些印第安人能够让毒贩管辖好黑帮就可以了,但华夏哪有人能和神秘的印第安人沟通!”   肖成书不是没有良知的人,只是被这些形势给压迫成了今时今日的模样。当今天他遇到林白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眼角更是流出了滚烫的热泪!   哀其不争,怒其不幸。不是不争,而是不知道怎么争!   “形势一片大坏,不过越是这样好像越对我的胃口!”林白听着肖成书的话,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别人不能和神秘的印第安人沟通,但是他能。如果不能,那就把他们打到哭着喊着求着来找自己沟通! 第341章 司马懿兰的下落   现在这年头果然是到了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死与活的时代。   林白召集神算局来的那些年轻人将自己计划帮助大使馆消除排华案的事情一说,除了万成珏、窦静云和另外一个沉默寡言干瘦如柴的小年轻乌尔默点头之外,剩下的四个人脸上竟然俱是露出了犹豫之色,显然对林白的计划并不赞成。   “前辈,咱们这些人是为寻人才来墨西哥的,这些事情应该由大使馆他们的人来负责,咱们跟着搀和算什么事儿嘛!”挑染了一头金发,捏着兰花指,嗲里嗲气的女孩儿鼓着嘴道。   这女孩儿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道:“对啊,大使馆都说了他们花了那么久都解决不好,咱们这些人不过是相师罢了,怎么可能处置的好。难不成要我们这些人去大街上和那些老外硬碰硬,他们人高马大的,我们可打不过!”   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林白一阵接着一阵的火大。华夏之所以在国际上屡屡被人看轻,就是因为有这帮人的存在,总以为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别人,根本不敢去做,也不敢去碰,那算什么。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一人有难,十人伸手相援,这天下谁还敢看觑!   “我看你们这些人在山门的时候,都白学那些经文典籍了!”林白冷然扫视了这群人一眼,道:“相术一脉乃是从华夏文化之中衍生而出,我们相师不但要学会卜算堪舆,更是要有一颗古道热心。同胞有难,我们坐视不管,这和我们相师一脉的训诫恰恰相反!”   被林白这么一说,这几人心中的怒意更上涨了几分,异口同声道:“前辈,是非公道自有定论,这墨西哥的那些华人这么几百年也都活下来了,说不准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们何必去干自讨苦吃的事情!”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就给我滚到楼上去。这段时间让胡参赞带着你们老老实实去做十三枚水晶头盖骨的事情!”林白冷冷扫了一眼开口说话的这群人,伸手指着楼上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这些人不想和他一起,那就算强逼也没有任何作用!而且单从对同胞死活不管不顾的态度上也能看出这些人凉薄的本性,如果真强逼着他们跟自己出去做事,说不准到了危急关头,还要防备这些人背后射冷箭。   虽然心中不忿,但是碍于林白在候机厅的时候对明宗伟施展的手段威压,这些人还是强行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朝楼上走去。但脸上却是依旧挂着讽刺笑容,扫视着和林白站在一起的万成珏、窦静云和乌尔默,似乎在说我等着看你们自讨苦吃无功而返。   “也许你们几个现在心里边也在想我这个人闲着没事找苦受……”林白看着三人淡淡道:“但是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想不想我们华夏人在这些老外面前抬头直腰,不再受欺辱?”   “但凡是有点儿良知的炎黄子孙都不愿意!”万成珏将手中的牛肉干塞进嘴中,鼓着腮帮子大嚼一通之后,沉声道:“谁会忍心看着同胞被人欺负的像狗一样!以后只要咱们华夏人一出国门,别人就指着腰杆说他们最好欺负,这多可气!”   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你们跟我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再说说你们几个为什么跟着我?”   场内顿时沉默下来,从神算局给他们的资料上看来。面前站着的这主儿可真不是个心地仁慈的人,不过这事儿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万万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和其他相师不同!”林白笑容绽放,自信道:“他们不做的事情,我来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我也做!同样我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就算是想破了脑壳也做不来!”   万成珏极为严肃的点头,庄重道:“的确,我们三个就是被前辈的满腔热血和古道热肠打动,所以才愿意和前辈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来捍卫我们那些同胞们!”   “前辈的事迹,训导我们的师长都说过,虽然我们年纪相仿,但无论相术还是为人,都和前辈相差甚远!所以我想把握这次机会,和前辈您拉近些!”窦静云一脸仰慕看着林白道。   乌尔默思忖良久之后,发现拍马屁的话都被这俩人给说光了,思忖良久之后,抬头眼中冒着金星道:“我要跟着前辈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跟着前辈你有肉吃!”   “前面两句我喜欢,但是最后这一句最实在!”林白伸手拍了拍乌尔默的肩膀,看着三人道;“你们放心,跟着我做事亏待不了你们!”   三人终于憋不住了心头的笑意,捧腹大笑起来。其实说穿了,这三个人肯这么决绝的留下来,哪个不是想着跟随林白出去,不但能学个一招半式,甚至能在陈白庵那样的神算局元老面前露露脸,让自己以后在神算局的路子走的更平坦一些。   正在三人想要询问一下林白下一步行动计划的时候,肖成书一脸凝重的从大使馆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林白沉声道:“林白,你要找的人我们发现她的踪迹了!”   “司马小姐现在在什么地方?”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他来墨西哥为的可就是这件事情,只有找到了司马懿兰才能解救贺嘉尔腹中的胎儿,才能够让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   肖成书沉默了一下之后,轻声道:“根据见到她的最后一个人给出的消息,司马小姐好像是被墨西哥贩毒的黑帮给劫持了,而且司马小姐身上有很重的伤势!”   “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是先找起我的麻烦来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收了!”林白脸色顿时降到冰点,言语生冷道。   ……   夜幕渐渐的沉降下去,霓虹开始在城市内闪烁不定,看着身下如同蜘蛛网般星罗密布的街道,林白眼神冰冷,在心中不断思考着关于此次行动的信息。   在肖成书的继续打探之下,终于得知绑架了司马懿兰的黑帮乃是墨西哥城内最大的黑帮——马塔莫罗斯家族。绑架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墨西哥黑帮的传统游戏,墨西哥城的绑票率仅次于哥伦比亚,排名世界第二。   像2000年被捕的头号通缉犯卡莱特里,一个人身上就背负着二十多票大案。即便是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的老板再到总统饭店的总裁,只要被他盯上,那就绝对没跑儿。甚至连外国大使都难逃他的劫掠。   而此次绑架司马懿兰的正是卡莱特里的弟弟——克罗瓦力。这位主儿曾经在西班牙国王访问墨西哥的时候,洗劫了挂着西班牙国旗和外交牌照的汽车,手段干净利落,滴水不漏,事后西班牙大使甚至直接发表声明称不会报警,因为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也不会有结果’!   墨西哥黑帮这么猖獗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毒品的刺激。一来这里靠近美国,而美国又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消费国,那些毒品的大部分都是墨西哥黑帮贩卖给美国黑手党的。   二来墨西哥边境城市的热带雨林气候也适合罂粟的生长,为了利益,他们便需要更多的地盘。如此循环下来,墨西哥黑帮便愈发的疯狂起来。   但是为什么墨西哥黑帮的人要绑架司马懿兰,这一点儿林白着实是有些不明白。但林白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找到司马懿兰,藏在自己心头的这些疑惑就会烟消云散。   “林白,车子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出发了!”肖成书看着站在窗前俯视墨西哥城夜景的林白,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悲壮之感,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赫然寻找到了多年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的燕赵慷慨悲歌之士的影子!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当万成珏几人真切的看到墨西哥黑帮聚居区的时候,仍旧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悸动。墨西哥城很大,同样他们的贫富差距也极大。这里是富人的天堂,却是穷人的地狱。许多人对贫穷的生活不满,便走向非法之路,滋生出更多的黑帮分子!   在摩天大楼高耸的周边,就是用塑胶搭起的棚屋。而这样的地方是那些黑帮分子最喜欢的藏身之所,因为这里人口密集,警方和军方必须考虑平民伤亡,不敢贸然行事。   “贫穷但却不知道勤劳奋斗,只以为是我们华夏人抢了他们的机会,这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窦静云掩住鼻子,看着身前那些像帐篷一样的住宅,自言自语道。   林白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在每个街角,都有几名大汉在巡逻,这些人身上不但披挂着像AK47这样的重武器,更有甚者扛着硕大的单发火箭筒。而且在他们的耳边都挂着耳麦,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便会惊动这一整片区域的黑帮分子!   “好大的阵仗,看起来这次不比当初在罗马城的时候轻松!”林白慨叹道。 第342章 激战墨西哥(一)   “前辈,咱们准备怎么办?”窦静云看着林白颤声问道,跟在她身边的万成珏和乌尔默两个人身体也是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们三个人都是国内相术门派中的精英弟子,在国内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在门派内潜心修习相术,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看到那些棕色皮肤壮汉手中握着的AK47等重火器,心中莫名其妙就生出畏惧感,哪里还能像平时那样谈笑风生。   “咱们都是修习相术之人,龙潭虎穴都去得,何必畏惧这些东西!”林白伸手拍了拍三人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虽然话这么说,但面前的情势让他也是有些心悸!   街道的拐角和四周都有四五名身穿背心的壮汉在不断的巡逻。紧要位置更是都扯上了铁丝网,极有可能还通了高压电。如果有人敢这么冲过去的话,先不说那几挺摆放在街道中心的重机枪,单是这道铁丝网就能阻挡住他们。   “那林前辈你准备怎么做?”万成珏抬头畏惧的看了眼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向林白问道。   林白摆了摆手,示意三人朝着自己聚拢过来,然后轻声道:“窦静云,你去巽位;万成珏,你去坎位;至于乌尔默你去艮位。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出现什么情况,千万不要挪动方向。”   三人虽然不明白林白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按照林白的指示朝着这三个位置赶了过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渐渐被夜色所掩盖,林白转头看着那些抱着微冲在街道口不断徘徊的那些壮汉,轻笑道:“饶你们安排的精似鬼,到头来还不是得喝小爷我的洗脚水!”   巽位乃是东南方向,主的便是对人精神、思维、意识产生影响,在华夏古代风水局法中对巽位都无比重视。林白此时打的主意,便是借助此处的九宫八卦局法从巽位抽取阴煞来迷乱这次壮汉。之所以让窦静云前去巽位的原因便是因为她是元阴女儿之身,和阴煞更为契合。   而万成珏和乌尔默两人所处的则是这九宫八卦局法的生门所在,有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堵塞生机,便能让阴煞之气在阵局内形成循环,使阵法的效力发挥到最大!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施。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随着林白唇齿之间开始轻微的翕动,在他怀中的先天洛书开始泛起星星点点的光晕,然后开始按照九宫八卦方位运转开来。天地间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在先天洛书的作用之下,开始顺着街道缓缓流通,然后汇聚成了循环的九宫八卦局。   林白抬头望天,右手缓缓抬到胸前,然后屈指捏成剑诀形状,左手抬起至胸前朝下摁去。   动作一结束,这贫民窟内登时便起了一阵冷风。树影摇晃不停,贫民窟中的那些婴孩们觉察到凉气,忍不住便嚎啕大哭起来。   阵法运转到这种地步之后,要看的不仅仅是实力,更多的其实还是运气。林白运气一向不错,他来到贫民窟之后便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乃是九宫八卦之中的乾位。乾为首,一力破万用,这九宫八卦局中原本该有的一些阻滞便被他轻易打通。   林白昂首站立不动,口中咒语更是念诵不停。与此同时,先天洛书上的光点也在不断的变化,组合成九宫、八卦、三才、四象这些图案,然后引导阴煞之气按照图像的模样流动,最终汇聚成九宫八卦形象。   而他的意识此时也沉浸在九宫八卦局之中,向着九宫八卦局之中的八八六十四阵眼奔去。   “我操,德罗门多你有没有感觉到从我们脚底下一股接着一股的凉气不断出现啊?”距离林白最近的几名持枪壮汉首先感觉到身体周边的情况发生变化,便皱眉向着身边的同伴问道。   德罗门多听到这话之后,笑着摇了摇头,淫笑道:“我看冈萨列斯你是昨天晚上在女人的肚皮上花费了太多力气,所以感觉今天比以往更冷一些吧!”   “话说回来,老大前两天捉到的那个华夏小姑娘模样可是真够漂亮的,而且性子也够烈,骑在床上一定像匹小红马,只可惜老大不让我们碰她,要不然我一定让她好好享受一把!”冈萨列斯摘下嘴边的烟头,仍在地上,一脚踩熄灭之后,看着德罗门多嘿然笑道。   德罗门多说道:“不着急,等等抗议进行的再剧烈一点儿之后,我带你去华人聚居区那边开开荤,不光有的玩,还能有的拿。那些华人们这些年可是积攒了不少家当,到时候咱们能弄走多少就弄走多少!”   “我听说这事情好像华夏大使馆那边一直在抗议,如果政府出手管制的话,恐怕到时候不大好办吧?”冈萨列斯从口袋中重又掏出香烟,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之后,笑眯眯道。   德罗门多哂笑一声,道:“就政府军那些人,我们还能怕他们!而且到时候乱起来,他还来得及管我们,恐怕自己都要去抢一把。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抢到就归自己,这么好的事情,谁不想干!我早就想好了,这次干一票大的,说不准直接就能搬到富豪区去住!”   听着这边两人说话的声音,街道周边那些一直在巡视的其他黑帮成员也是嘿嘿笑了起来。对华工和华商们的抗议,说白了就是这些黑帮挑拨起来的。趁乱发财一向是墨西哥黑帮的拿手好戏,华人在墨西哥这些年都积攒了不少财富,早就让他们无比觊觎。   “娘的,总算成了!”林白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沉声道:“现在就让你们这帮杂碎尝尝我们华夏人的厉害,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对华工和华商们那么肆意妄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黑帮成员逐渐开始发现,自己身周的光线似乎是被吞噬了,甚至连身边人的模样都要快看不清楚。   而且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原本按照墨西哥的气候,这样的天气该是无比闷热才对,但诸人却是感觉到一阵接着一阵的刺骨寒意在不断冲刷着身体,而且和夏日清风吹拂的凉意完全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们没有经历过的那种透彻骨髓的寒冷,身体表面都开始起了鸡皮疙瘩。   德罗门多的脸色渐渐地也露出了一些凝重和惊疑不定,刚才冈萨列斯所说的那种感觉他也开始真切的感受到了,而且似乎形势比起他说的还要更强大几分!   “冈萨列斯,你感受到了没有?”德罗门多伸手碰了碰冈萨列斯的身子,皱眉询问道。   冈萨列斯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AK47朝着街道外张望过去!就在此时,冈萨列斯眼前一黑,赫然看到一个黄皮肤的华夏年轻人身影冲到了他身前。他正准备开枪,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如同是陷进了泥潭中一样。   “杀!”林白眼神一凛,收回捏成剑诀控制阴煞之气侵袭冈萨列斯的手指,迅速变成爪状,一把握住了冈萨列斯的咽喉处,用力一扭,冈萨列斯的脖子便如同是冰棍般咔嚓一声一分为二,鲜血顺着胸腔骤然升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街道处逡巡的那些黑帮成员彻底傻了眼,他们这些人平素无恶不作,也不是没干过杀人的勾当。但是像现在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前所未闻。而且在他们意识中,华夏人都是像绵羊一样软弱可欺,怎么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这么凶悍的人!   眼前的情形,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这不是人,这是杀神!离冈萨列斯最近的德罗门多被那股子腥甜的血腥味一冲,忍不住捂着胸口开始呕吐起来。   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林白的身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右腿高高抬起,然后如同闪电般迅疾落下,重重的击打在了德罗门多的后背上,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德罗门多便像烂泥一样软软倒在地上,鼻子之中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瞬间秒杀两人,而且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种手段让这些墨西哥黑帮成员看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都忘了朝着自己身边的掩体处躲藏。惊慌无比的情绪在心中蔓延,透骨的寒意也越来越深重,心神刚恍过来,便发现林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贫民窟中,无迹可寻。   这场面别说是这些墨西哥黑帮成员们傻了眼,就连守护九宫八卦局的万成珏三人也是呆住了。虽然神算局中的资料显示林白手段比较狠辣,但在这几个温室宝宝的心中,所谓的狠辣不过就是多杀几个人罢了。现如今这无比血腥的一幕,让他们彻底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林白。   局势一触即发,林白根本没有给那些人喘息的机会,便如同杀神般朝着那些失神的黑帮成员扑了过去,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这群人便纷纷躺倒在地。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这些人恶贯满盈,而且敢将主意打到我们华夏人身上,今天我就要替他们向你们这群杂碎讨个公道!” 第343章 激战墨西哥(二)   月黑风高夜,快意杀人时!就在墨西哥城贫民窟中陷入黑暗之后,这座城市内不为人知的杀戮终于拉开了他鲜红色的帷幕。   “快,赶快躲起来!都给我握紧手里边的枪,一定要把这小子给我逮住!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居然敢冲到咱们的地头上杀人!”漆黑的夜色之中,有人正在扯着嗓子呼喊,嘶哑而又残暴。   脚步声像是炸雷般在夜色中响起,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这片区域内的所有黑帮成员。但是不管他们怎样逡巡,却是丝毫找不到林白的踪迹,他如同是凭空消失了,没有半点儿踪迹可寻,这让那群墨西哥黑帮成员心中更加惊惧起来。   九宫八卦局已成,贫民窟中本就无比肮脏,累月积年下来,不知道积攒了多少阴煞之气。阵局一发动,阴煞便四处肆虐,搅动的这片区域天地元气无比混乱。而林白正是借助这混乱的天地元气,使这些人的五感得到迷惑,是以即便是林白站在他们面前,也是不可能发现。   “就这么点儿水准,还想和小爷我玩,真是不自量力!”林白看着身周不断穿行过的那些黑帮成员,嘴角露出一抹哂笑。从得知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被当做精血之引之后,林白心中就充满了暴戾,此时正是一个朝外宣泄情绪的大好时机。   “你们几个赶紧去通知老大!我怀疑这小子这次过来就是奔着他来的!”一个抱着AK47的黑衣大汉朝着身边的黑帮成员发出指令,显然他是这群人的头目。   听着黑衣大汉的话语,林白心中仍然止不住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些黑帮成员会去绑架司马懿兰这个女人,而且她又是怎么招惹上的这些人,按照常理来说司马懿兰凭借相术手段躲开这些人不算是什么难事儿,难不成这群人里面也有相术高手在?!   “随他们的大小便吧!既然欺辱华夏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林白眼中厉芒陡现,手上迅速舞动,捏成剑诀横在身前,然后在周身画出一个圆弧,四周的阴煞之气感知到林白手势的变化,陡然迸发,按照先天洛书中线路的指引,朝着那黑衣男人处便涌了过去!   阴煞之气一逼近,四周的气温便迅速降低,那群黑帮成员浑身鸡皮疙瘩都长了出来,而那些体制稍差的更是抱着膀子开始抖了起来。要知道墨西哥可是热带气候,这些生长于斯的人从来不知道冬天是什么玩意儿,从小到大更是没接触过这样的情况。   “我靠,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温度下降了这么多?”黑衣男人眉头皱起,转头看着身侧的黑帮成员沉声道:“你们给我在四周查看一下,看看是不是那臭小子耍的鬼把戏!”   但他话音落下之后,身侧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做出动作。黑衣男人刚想冲身侧的那几名黑帮成员骂上几句,但感觉情况不大对劲,急忙朝后退了几步。   他的身形刚刚挪动,那群黑帮成员便迅速分成了两拨,每个人眼中都喷射着仇恨的光芒,手中的枪口也是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人,看那架势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都给我放下枪,老子不是说了让你们几个去四周查看的么?!耳朵聋了!”黑衣男人气急败坏的盯着那群黑帮成员厉声骂道,想要将这群到了此时此刻这样危机局势,居然闹起内讧的人分开。   还没等他脚步迈出去,这群黑帮成员居然开始朝着对方扫射起来。饶是这黑衣男人平素心狠手辣,见识过不少血腥场面,但还是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样诡异的画面。那些黑帮成员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往日同袍,不要命的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血花四溅!   而且有几个黑帮成员更是在身中数弹之后,仍然不肯丢下手中的枪械,兀自挣扎着抱枪朝着身边人扫射不停,似乎两人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不报不已平息心中愤怒般。   黑衣男人彻底傻眼了,怔怔的望着身前这群黑帮成员,嘴大大的张着,但是一个音节都发布出来,瞳孔之中满是惊骇,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场面出现的原因!然后一颗流弹突兀的出现在他身前,穿过他张的大大的嘴巴穿了过去,带出一篷血花浇在了污浊的地面上。   哒哒哒!哒哒哒!枪声四起,弥漫在贫民窟的每个角落,四周那些破旧房屋中的孩童们在枪声的惊吓之下,呜呜哭泣出声,这片平民窟如同变成了修罗场一样,四处皆是屠杀。   “马奎斯,你那边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不停的在开枪!”这里的情况终于引起了克罗瓦力的注意,拿着对讲机向这黑衣男人也就是马奎斯质问道。   克罗瓦力皱眉等了片刻之后,见依旧没有消息,一把将手中的对讲机摔在地上,看着身周的那群黑衣人厉声道:“你们几个给我看好那个臭丫头!剩下的人跟我走,去马奎斯他们那边,注意身边的情况,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发现可疑人物就给我开枪!”   话音一落,克罗瓦力摆了摆手,领着几名黑衣人朝着马奎斯他们所在的方位冲了过去。但刚一走到那片区域,就有一股扑鼻的血腥味传了过来。克罗瓦力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再一转头,却是看到马奎斯等人都躺倒在了血泊之中,甚至有的人更是被子弹穿成了马蜂窝形状!   “他妈的,什么人居然敢到我的地头上撒野!”克罗瓦力一脚将马奎斯被射穿的脑袋踢开,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中满是悲愤,举起抱着的加特林朝着天际就是一阵猛扫。   而他身后跟着的那几名黑帮成员听到枪声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惊惧不定的盯着克罗瓦力。虽然说他们平素跟着克罗瓦力没少干坏事,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腥,但却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这么多的尸骸躺倒在地,遍地鲜血淋漓,不少人心中开始悄悄打起退堂鼓!   “都给我打起精神!抓住杀了马奎斯他们几个的人,我一人奖励你们十万美元!有了这钱,到时候你们想去哪里潇洒就可以去哪里潇洒!”克罗瓦力见士气无比低落,便拿出重金前来诱惑这群人,希望能够重新鼓舞起士气!   如果换做平时,有一万美元摆在面前,这群人一定不要命的朝前扑。但在此时着血水淋漓的场面之下,这群人实在是没胆量再在这里待下去,有钱虽然好,但前提是得有命花,如果命没了,就算是有再多的钱那顶个球用!   “敢不跟着我一起的,就是这个下落!”克罗瓦力眼中狠辣之色一闪,抬起手中枪口对准了离自己最远的一个黑帮成员,一个点射,一串血花便从他胸口穿了出来,“你们都给我想清楚,是跟着我找出那个臭小子然后拿钱去爽,还是现在就吃一颗枪子!”   黑帮成员脸上阴晴变化不定,但最终还是在克罗瓦力的胁迫之下握紧了手中的枪械,按照克罗瓦力的吩咐向着四周逡巡过去。   但他们的脚步刚刚迈出,便觉得一阵阴冷气息贯穿在了脖子处,然后脑海中陡然一怔,四周的画面彻底变成混沌一团。而就在这些人的脚步刚刚停下,林白的身影便陡然而现,然后手势疾如闪电般袭向了这几人的喉咙。   此时林白心中满是杀意,出手没有半点儿情面可讲,每一击都是必杀之招,当初在雅典的时候,一拳能将花岗岩打出凹痕的卜力坎特斯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普通人!   手上轻轻挥过这几人的脖颈,头颅便软绵绵的垂了下来,然后身躯重重的栽倒在地,眼瞅着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   一击毙敌之后,林白的身影便迅速消失,然后如同幽灵般又出现在了另外几人的身前。每一次的出现都如同杀神,瞬息便带走几条人命,这样的威势着实叫人心中无比惊骇。   虽然说克罗瓦力乃是黑帮家族出身,从小就开始摸枪,别的孩子还在上学泡妞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杀人。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像林白那般轻易而举的杀敌,而且招招都能够做到一击毙命!   天色越来越暗,热带季风带来的乌云渐渐聚集在了墨西哥城的上空,一道闪电划过之后,噼里啪啦声陡然响起。雨水肆意的冲刷着地面,同时也将那些本来已经凝结的鲜血冲刷开来,一股接着一股的强烈血腥味开始出现在空气中,让人几欲作呕。   而就在此时,跟随克罗瓦力冲出来的那几名黑帮成员也悉数躺倒在地,被林白带走了生命。 第344章 激战墨西哥(三)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血腥味弥漫在贫民窟的每个角落。这里恍若成了传说中的修罗战场。   克罗瓦力浑身颤抖不停,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死去的那些黑帮成员。别说是他,万成珏几人也彻底傻眼了,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神算局的时候,陈白庵提醒他们说,轻易不要惹怒林白,否则下场会无比凄凉。   “有种你他妈别躲啊!给我出来,咱们单挑!”克罗瓦力握紧了手中的加特林,任由暴雨浇打在身上,朝着四周拼命的叫喊道。刚才林白的身影如同鬼魅,每次他都将手中枪举了起来,但是却每次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却是找不到了林白的身影所在。   听着克罗瓦力撕心裂肺的叫喊,林白嘴角冷笑连连。想要让这些人停止敌视华工和华商,就必须以雷霆手段做出反应,让他们从此以后看到华夏人就毕恭毕敬才行。而且这些人平素作威作福,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存活在世上也只是多增丑恶,留着就是祸害!   从刚才克罗瓦力对待他手下人的态度,林白就能看出来,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虽说现在嘴上喊着要自己出来和他单挑,但恐怕只要自己一露面,他手里的那杆加特林就会喷洒出来大片的子弹将自己覆盖。   “得速战速决了,如果等会儿墨西哥军方的人过来,我倒是好躲,但如果发现万成珏他们几个,恐怕有利也难说清了!”林白转头朝着万成珏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喃喃自语道。   克罗瓦力见自己叫了半晌,林白依旧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愤恨之下,抬起手中的加特林,枪管对着四周不要命般扫射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接二连三响起,弹壳坠落在地清脆的声音甚至都要淹没了雨点打落在地的声音,而随着他枪声的响起,四周也是不断响起惊呼声。要知道这里可是贫民聚居区,大多数房子都是用石棉瓦搭建的,子弹可以轻易穿透。   克罗瓦力这一梭子扫下来,却是杀死了周遭不少的贫民。一时间哭嚎声四起,而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是浓烈到了极点。   “妈妈,妈妈……”一个小女孩儿跪倒在地,趴在倒在血泊中的母亲身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道:“妈妈,你快起来,不要撇下我一个人!”   “畜生!”林白睚眦欲裂,看着克罗瓦力方向,握紧了拳头,心中暗骂道。他怎么着都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样的地步,为了找出自己的藏身之处,居然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一梭子打出去会伤害多少同胞,肆无忌惮的射杀身周那些无辜的贫民。   林白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从肖成书给自己的资料上看来,克罗瓦力一家人都是无比丧心病狂。如果自己再这么躲下去,说不准他真的会将四周的这些贫民们悉数杀光,而且自己只是靠混乱的天地元气隐藏身形,躲避子弹这事情着实是做不来。   伸手从身边的尸体处拿过一把长刀,林白的身子斜刺里朝着克罗瓦力冲了过去。脚跟略微在地上一跺,身子便如同离弦的快箭,冲到了克罗瓦力的身侧。   不过克罗瓦力毕竟不是他身边那些普通黑帮成员,觉察到身侧有些不对劲,便迅速转身,紧握着扳机,便想要冲着林白的身影开枪。   但手指刚刚触摸到扳机的瞬间,克罗瓦力却是瞥到林白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同时手上更是捏成了一个怪异无比的印决。   “悲夫长夜苦,热恼三涂中,猛火出咽喉,常思饥渴念!”咒语一出,克罗瓦力便觉得一阵阴冷无比的气息顺着自己的脚踝贯穿全身,身体周身四处发寒,而且脑海中没来由的一片混乱,就如同是被一条热带雨林中的巨蟒缠绕住了。   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克罗瓦力还是清楚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比刚才那些人好到哪去,没敢犹豫,登时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   “饶命!”在最后一刻,克罗瓦力终究还是没抵挡住心中的求生欲望,跪倒在了地上,看着林白哀求道。   林白冷然一笑,收回了手上的动作,此时此刻只剩下他一个活口,自己也必须得从这个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才行,“说吧,你们之前是不是绑架了一个华夏女人?”   “是!”克罗瓦力死死的盯着林白,牙关紧咬,如果不是刚才他看到林白出手的场景,就算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仅仅是这么一个面目清秀而且还有些瘦弱的华夏年轻人,居然就将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培养起来的黑帮一扫而空。   林白眼中厉芒一闪,厉声道:“是什么人让你们绑架这个华夏女人的?”   “是唐望大巫让我们这么做的,不管我的事情,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克罗瓦力朝着林白不停的叩头,颤声道,但眼角那抹毒辣的神色却是丝毫没有消减!   林白眼中厉芒一现,按照自己来之前陈白庵给予的一些资料上看来,这唐望大巫就是墨西哥印第安人中的一位首领。而且如果是奇门中人出手要绑架司马懿兰的话,那么一切的疑问也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毕竟按照情报看来,九宫水镜就是被美洲的奇门中人夺走的!   “丧心病狂至斯,连你们自己的同胞性命你都不放过,留你苟活于世不过也是再多造杀孽!今日我就送你和你的兄弟一起去地狱,记住杀你的人叫做林白,以后见到华夏人躲得越远越好!”   林白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沉稳有力,在暴雨声中仍旧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克罗瓦力的耳中,听得他脸色大变。   “少废话,还是让我今天送你去地狱吧!”说着话,克罗瓦力骤然从地上朝林白冲了过去,然后从腿上抽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枪口对准林白,就想要将林白击毙当场!   像克罗瓦力这种刀头舔血之人,大多数随身都是一长一短两把武器。从小他就精通枪械,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枪法虽然不能说百发百中,但也称得上神枪手三字。而且此时林白就在他身前,他可以确定,自己定然能够将林白一击必杀!   “早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老实!”林白淡淡一笑,左手将先天洛书持在手中,右脚却是朝着地上轻轻一踢,一把长刀顿时破空而出,朝着克罗瓦力冲了过去。   克罗瓦力正想要躲避,林白却是将先天洛书横在胸前,然后口中冷然喝道:“杀戮之术!杀!”   贫民窟中阴煞之气本就无比磅礴,而且之前死了那么多人,让阴煞之气更是多了许多杀戮气息。先天洛书对阴煞之气的操纵早就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随着林白话语声落下,一股尖锐到了极点的阴煞之气朝着克罗瓦力的眉心处便蜂拥而入!   原本想着扣动扳机将林白至于死地的克罗瓦力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自己扣动扳机之前,林白施展术法聚成的阴煞之气居然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煞气入体,整个人瞬间觉得像是坠入了冰窖中,周身上下都要冻僵了,而且脑海中也成了呆滞一片!   “死吧!”林白冷然一喝,脚尖踢起来的那把长刀也到了克罗瓦力身前,带着劲风冲进了克罗瓦力身体之内,带着无匹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朝后倒退而去,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之上!   克罗瓦力身形落地之后,林白没有丝毫停顿,朝着克罗瓦力之前冲出来的那处房间便冲了过去。一进入屋内,便看到司马懿兰被五花大绑在屋角,而且胸前更是有着大片的血污,显然被绑架之前进行过激烈的搏斗。   “林白……”司马懿兰看到林白之后,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话还没说完,却是脑袋一软便歪倒在了地上。看着地上大片的血污,林白清楚这小妮子恐怕是失血太多,也亏得她自幼修习相术,体质远远好于常人,如若不然,恐怕早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手起刀落将司马懿兰身上的麻绳斩断之后,林白伸手便将她抱在了怀里,朝外便冲了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再在这里耽搁下去,说不准还要和墨西哥军警方面起冲突,而且时间越久司马懿兰身上的伤势也会更加恶化,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可就完了!   “你们三个赶快过来!”林白冲出屋子之后,朝着万成珏几人喊道:“人找到了,咱们赶紧走!”   就在林白一行人刚刚从贫民窟中离去,一溜儿警车便开到了这里。 第345章 举国震惊   林白救走了司马懿兰且不去说。这一个寻常无比的夜晚,却是让整个墨西哥城都震动了,到处都是疯狂呼啸的警车,甚至还有架着机枪的军车在路上行驶。很多不明就里的市民们错愕无比,甚至有的人以为是不是有人对墨西哥发动了战争。   不仅如此,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墨西哥黑帮今夜也是无比的收敛,原本在街头寻常可见的黑社会混混,居然全部都消失不见,而在有些贫民窟的区域内,更是有很多的黑帮人员正在往外转移他们的产业。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是因为一个传言:有一个神秘的华夏年轻人,因为对墨西哥城对华工和华商们的不公平待遇感到愤慨,然后出手将背后扶持那些抗议人群的克罗瓦力黑帮彻底清除。这些墨西哥黑帮的屁股都不干净,平常也没少干伤害华人的事情,生怕那杀神再到他们这来!   “到底死了多少人?!”墨西哥城警察局布兰科局长匆匆赶到现场之后,皱眉扫了一眼身前一片狼藉,扯起了警戒线的区域,看着身侧的一名警察问道。   那名警察摇了摇头,轻声道:“死亡人数太多,暂时还没有统计出来!”   “那你们这些人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调查清除!”布兰科局长冷声呵斥了那名警察一句之后,抬步便朝着警戒线内的区域走了过去。那名小警察刚想出言阻止,但想到如果拦下来,恐怕局长大人等会儿还要让自己进去,便生生止住了到嘴边的话语。   数盏大灯打开,将贫民窟照的比白天还要明亮。布兰科局长刚走进警戒线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伸手捂住鼻子正要往前,却是看到身下的土地上到处都是鲜红色的还没有凝固的鲜血。而且在那些鲜血上面,更是横七竖八的堆叠着四肢残骸。   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威严,同时也给外面的那些警察做一个好榜样,布兰科局长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朝前又迈了一步。但一踩出去却感觉脚下一软,低头一看,却是看到自己的脚踩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定睛往下一看,却是看到原来自己的脚踩在了一个黑人的尸体上面。这原本算不上什么,但是这黑人的身体却是被子弹给打成了蜂窝状,在他尸体的四周,尽皆都是从胸腹中流出来的肠液和脏器,在雨水的冲刷下,呈现出苍白色,让人一阵炫目。   看到这情形,布兰科局长再也忍不住胸腹间的那股郁意,一扭头,哇哇的就开始疯狂吐了起来。虽然这位局长向来以反黑称道,曾经更是带队歼灭过黑帮,但那都是别人身先士卒,他殿后,何曾见过像现在这样鲜血淋漓,如同地狱般的惨烈场面。   看着局长的模样,站在警戒线的那警察感觉自己似乎又看到了那残忍的一幕般,也是一阵反胃,然后伸手扶住身边的警车,蹲下身开始狂吐起来。   布兰科局长狂吐了一阵之后,终于觉得肠胃中的沸腾感好了一些,刚想抬起头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却是骇然发现自己刚才狂吐的地方居然还有一截无头的尸骸,脖颈上到处都是鲜红色的肉茬,无数苍蝇正嗡嗡的钉在上面,是以他刚才没有发现。   这么一看,他便又忍不住开始疯狂的呕吐起来,可是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光了。此时却是只能呕吐出来一点儿酸液和胆汁,青绿色的胆汁再加上鲜红的鲜血,映衬的愈发狰狞可怖。布兰科觉得自己一分钟也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捂着嘴,没命的就往外逃。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些手下没有统计出来死亡数量。且不说这里的场面是有多血腥,单就是想把此处的那些残肢断骸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体,那对于这些没有经历过战场,不知道血腥味何物的警察来说,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找到克罗瓦力的尸体没有?”冲到警戒线外,抱着车上的氧气筒狂吸了一会儿氧气之后,布兰科局长的呼吸终于顺畅起来,将脸上的那些呕吐物清理干净之后,转头看着那名仍旧在抱着轮胎呕吐的警察颤声问道。   听到布兰科的话,那名警察强忍住心头的恶心,点了点头,颤抖着手指着远处的一处停尸处,道:“他的尸体就在那里,经过法医鉴定,确定是克罗瓦力的尸体无疑!”   布兰科走到停尸处朝下一看,却是忍不住又没吐出来,克罗瓦力当胸横贯了一把长刀,而且身体也被砸的变了形,脑袋处到处都是窟窿,从里面更是有白色的脑浆往外流。   “查出来他是怎么死的没有?”布兰科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仍旧在翻动着尸体查询的法医问道。   也还好法医们经常和死人打交道,早就习惯了死人的气味,抬起头看着布兰科道:“和通缉令上的特征一模一样,死者应该是克罗瓦力无疑。至于死因,应该是这把长刀横穿胸膛导致的,但是我们不理解的就是,按照他的瞳孔显示,死前应该是受过很强的惊吓才对!”   “惊吓?”布兰科皱眉有些惊奇,像克罗瓦力这样的亡命之徒,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而且又是在搏杀的途中,怎么可能会受到外部的惊吓。   法医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之后,道:“而且按照我多年的经验看来,这把刀虽然是致命伤,可是再刀没入体之前,他应该就已经被吓死了!”   吓死?!这话一说出来,布兰科局长更是觉得震惊到了极点。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样的场景,居然能将这个黑帮大佬给吓死!   “局长,我听到了一个传言,不知道该不该说……”法医抬头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布兰科,然后朝四周张望了一番之后,慢吞吞的说道。   布兰科局长眼睛一瞪,道:“现在这是什么局面,哪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的,赶快告诉我!”   “在我来之前听这边的居民说,杀了克罗瓦力他们的好像是一个华夏人。”法医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道:“克罗瓦力之前好像扶持过一些人对华工和华商们游行示威,而且私底下更是让手下对一些华人做过绑架的事情,想要吞没华人这些年积聚的财产。”   布兰科局长没有说话,心中的思绪在不断的翻涌。克罗瓦力在墨西哥经营了许多年,不但在黑道上牵扯极多,就连一些政要都和他有联系,自己以前想对他动手,就受过高层的警告,现在杀他的人一定不会是当局的人,而且法医说的这些好像极有道理。   “你先不要管这些事情,再征调一些人手过来,将这边的残局给我收拾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布兰科局长沉吟了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那法医的肩膀,便朝着一边的警车走了过去。   乱局当前,他必定丝毫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找出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情。   ……   “肖大使,我希望你们华夏大使馆能够给我们一个交代!毕竟现在有很多的传言都在说是你们华夏人杀的克罗瓦力。”布兰科局长冲进华夏大使馆之后,找到肖成书,开门见山道。   肖成书听到布兰科局长的话,淡淡一笑,道:“布兰科局长,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这里是墨西哥城,不是华夏,这里发生的一切案件,都是你们墨西哥内部的事情,我们华夏人不会有半点儿干涉,如果你们觉得是华夏人做的,那就去查,但是如果查不出来……”   肖成书说话的语调越来越大,话到最后,更是多了几分告诫的意思。   布兰科局长看到肖成书的模样,脸上也是露出苦笑。他明白肖成书的意思,侨民可不是墨西哥人,如果他这么贸贸然去调查的话,若是真查出来这事情是华夏人做的倒还好,但是如果查不出来,那就要落一个欺压侨民的罪名,到时候华夏震怒要个说法,墨西哥谁都保不住他。   “肖大使,我希望你们可以和我们合作一些,毕竟这里是我们墨西哥人的地方,我也希望你能告诫一下你们的国民,让他们行事收敛……”布兰科局长依旧不死心,看着肖成书又道。   肖成书不等布兰科把话说完,便厉声打断道:“布兰科局长,我们华夏是礼仪大邦,我们的人民怎么做事情是我们的自由,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而且你与其在这里纠缠我,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去处理一下你们墨西哥黑帮扶持人员对我们华裔进行打压的事情!”   布兰科看着肖成书义正词严的模样,彻底失去了言语,转身灰溜溜的便走出了使馆。他不明白,平素和颜悦色,一副老实人的肖成书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强势,好像这和他印象中的华夏人模样不大一样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胡寅斌看着布兰科的背影,轻声向肖成书问道。   肖成书轻笑一声,没有做声,只是走到了窗前。看着布兰科带着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钻进警车的背影,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起来这些老外和林白说的一样,你给他软的他就觉得你怂,只有你硬起来,他才会尊敬你,才会敬畏你。   “赶走了一只疯狂咬人的狗罢了,你去让程心武起草一份声明,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告诫一下墨西哥当局,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华夏人当软柿子捏!” 第346章 欧洲真相   “我们华夏大使馆此次召开记者发布会,是为了向墨西哥当局表示我们的愤怒!墨西哥城昨夜发生一起恶性案件,而死者是墨西哥通缉犯克罗瓦力,众所周知,克罗瓦力乃是墨西哥头号悍匪,这样的人死去,对于墨西哥来说应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但是就在昨天,墨西哥城的布兰科局长赶到我们华夏大使馆,希望我们交出杀死克罗瓦力的凶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华夏一向是礼仪之邦,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样没有丝毫依据便要向我们头上泼脏水,我们不能接受!”   “所以,我在此向身处墨西哥的广大侨胞和华裔同胞发出通知,我希望大家走上街头,捍卫我们的尊严,同样也捍卫我们华夏的荣誉!我希望墨西哥当局能够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我们不排除做出撤侨和大使馆撤回国内的可能!”   三段话就如同是重磅炸弹抛进了水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在场的那些中外记者握着录音笔,彻底傻眼了。原本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记者发布会,最多讲一些共度华夏春节的话语之类,却是没有想到肖大使居然发出了这样强的声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能接受’,这些都是从来没见过华夏大使们说出过的话语。尤其是最后那句撤侨和大使馆撤回更是叫人心中悸动不已。要知道大使撤回国内即是宣布停止外交的前奏,至于撤侨,那更是在战争之前的必做准备。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谁都没想到华夏居然发出这样的强音!在这一天,墨西哥城所有的报纸头条都换上了这句华夏成语,墨西哥彻底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墨西哥城的华人们也开始在街头奔走相告,甚至更有不少的老华人看着报纸上的字迹,恸哭出声。原来祖国没有忘记过我们,原来所有的隐忍是为了爆发这样强烈的抵抗。   没有组织,没有号召。墨西哥城华人区万人空巷,所有的华人都走上了街头,举着手中的报纸,开始了有史以来最为强烈的一次抗议。空前的整齐划一,空前的整齐,而且这次抗议更是让所有的媒体见识到了华夏身为礼仪之邦并不是浪得虚名。   以往墨西哥城的游行示威都是进行的无比混乱,但是华夏人的示威却是无比的整齐,而且就连示威过后的街道地面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片纸屑和杂物在上。   “道歉!抛弃成见,寻求善意!”这是游行扯起来的口号,这样强烈的施压彻底让墨西哥当局开始了惊恐。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之前针对华裔以及华夏的态度,然后不得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以现在的情况,不管是道理还是国力的强盛,都站在了华夏那一边。   在僵持了三天三夜之后,到了最后的通牒时间。墨西哥当局终于发出声明,撤消布兰科的一切职务,开始对那些针对华裔的黑帮进行大规模的清剿,同时也消除对华商和华工们的成见,着力改善华商注资的门槛和华工的工作环境。   “肖大使!这就是成效!咱们这次终于成功了!”程心武捏着报纸从使馆外面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挥舞着拳头,一脸兴奋的看着肖成书急声道。   肖成书此时也是一脸的笑意,就在程心武进来之前,墨西哥当局最高领导刚刚给他打来电话抚慰,同时也将墨西哥的条件开出。这样的待遇在以往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大使,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我们赢得了胜利,但是会不会因为这导致墨西哥对我们的成见啊?”胡寅斌看着程心武兴高采烈的模样,有些忐忑的问道。   肖成书笑眯眯的拍了拍胡寅斌的肩膀,道:“老胡,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林白之前说的果然一点儿都没错,我们忍耐,他们就以为我们是软弱,我们越软弱,他越以为我们可欺。只有我们刚强起来,他们才会正视我们,尊重我们!”   “那国内会不会对我们说什么?”胡寅斌听到肖成书这话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毕竟只有墨西哥尊重华夏,他们做事才更容易些,而且又有谁想处处被人低看一头!   肖成书摇了摇头,指着林白等人客房所在的位置,笑眯眯道:“有那位祖宗在那撑着,国内那些人总归得给那两位老爷子一些面子,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胡寅斌听到这话,双手用力击打了一下,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程心武和肖成书看着他的模样,相视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外面的动静,林白知道的并不完全。在林白的心中一向有这样一个原则,尽自己的努力,剩下的事情成与不成只能看天意。就像这次的事情来说,他把局势造好,剩下的就要看肖成书他们的操作,如果这点儿事情都完成不好,那也着实没有和他们合作的必要!   而且现在他的心思都在照看司马懿兰这位祖宗身上,哪有很么闲暇功夫去关心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司马懿兰的伤势虽然不太严重,但是失血却是太多了。而且欧洲这一趟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导致她心神俱惫。所以一直卧床不醒。   “这,这是在哪里?”司马懿兰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后,看了看四周的画面,颤声问道。   林白伸手拦住她挣扎着要起床的胳膊,轻笑道:“你这一觉倒是好睡,不过可把我担心的要死,这几天几夜下来一直没睡好觉。”   司马懿兰听到这声音,转头望了过去。却是看到在自己身边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一身白色的衣衫,看上去异常俊俏。这人不是林白又是哪个!   “林前辈,是不是您救了懿兰”司马懿兰狐疑的扫视了四周一眼之后,轻声问道。   虽然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但是司马懿兰还记得一些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还记得自己在昏倒之前见到了林白。低头看了一眼胸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人换掉了,而且伤口上也都涂上了药膏,一片清凉。想到自己羞人的地方估计被林白给看光了,司马懿兰不由害羞起来。   “懿兰姑娘你放心,换洗衣服和涂擦药膏的并不是我,而是静云做的。”林白看到司马懿兰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哪里不知道小姑娘心里的想法,便笑着替自己辩解道。   窦静云冲司马懿兰一笑,然后说道:“不过前辈这几天也没歇着,还是他给懿兰姑娘你针灸和把脉的。而且他这几天也是没有休息一直陪在你身边。”   司马懿兰从水镜村灭村之后,她还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人对自己这样的关切。现在听到窦静云这话,心中没来由一暖。   “说起来我也是有求于姑娘,所以才会这样。”林白笑着站了起来,给司马懿兰倒了一杯参茶,笑道:“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多喝点儿参茶,补充一下体内的元气。等等我安排肖大使他们给你准备药膳,调理几天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   “不知道前辈你要小女子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司马懿兰双手抱拳,冲林白正色道。不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而且如果不是林白救援,自己如果再在那个狼窝待下去说不准连身子都保不住了,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还都不为过。   林白摆了摆手,示意窦静云等人走出去之后,这才轻声道:“我想要姑娘借助你们传承至宝九宫水镜,来帮我祛除污秽,保护住我妻子腹中的胎儿,使他免受诅咒变成别人的精血之引!”   原来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妻子有了孩子……司马懿兰骤然一阵失神,而且感觉心中突然间泛起了一些酸楚之意,似乎是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   “懿兰姑娘?”林白见司马懿兰久久不语,还以为有什么难处,便急忙追问了一句。   听到声音,司马懿兰这才从发呆中醒了过来,苦笑着说道:“如果前辈你能早点见到我的话,也许懿兰还能够帮你一二,但是前辈你来晚了,九宫水镜现在不在我的手里!”   “国内的消息是九宫水镜被美洲奇门中人抢走了?难道其中还有一些曲折?”林白听到司马懿兰的话不由一阵失神,好像情况和国内的情报不大一样啊。   司马懿兰摇了摇头,道:“我当日赶去欧洲之后,九死一生到了北欧,然后从艾薇儿那女人手中夺走了九宫水镜!你所说的那颠倒五行大阵在水镜的帮助下成功了一大半,我本打算按照秘传手段,找到南美无人之地将法宝封印起来,以此来屏蔽气机三十年阻挡那大阵的运转……”   “可就在我到达美洲之后,被美洲奇门江湖中人半道劫下,抢走了九宫水镜,想要将它夺回,却没料想他们早就设下埋伏,让我中了圈套!”   司马懿兰话虽然说得简单,但是其中种种惊心动魄林白却是可以猜测出来。单就是从艾薇儿那个恶婆娘手中夺走九宫水镜就不简单,更不用说还有美洲奇门江湖中的这些人。   “不对,懿兰姑娘你眉宇之间的气息不对,先不要说九宫水镜的事情,你先告诉我那些南美奇门中人是不是对你施展了什么手段?!”正准备出言宽慰司马懿兰的时候,林白却是看到她眉宇之间没来由的浮起一抹阴黑,心头一凛,眼中露出一抹厉色,急声道。 第347章 墨西哥奇门   “没有啊,所有的事情我都说了,没有对你有所隐瞒啊!”司马懿兰摇了摇头,看着林白狐疑道,她不明白林白怎么做出这样震惊的反应,“是不是林白你看出来什么不对了?”   “我也不能确定,你这也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林白沉吟片刻之后,声音压低了几分道:“你这状况和咱们华夏常说的中邪有些相像,但是不尽一样,因为你还保持着意识!”   说着话,林白手上印诀掐动,开始调动自身法力探视起来司马懿兰体内的情况,但越是探视,他的双眉就皱得越深。   一般来说,正常人体内都是生机之气。但是此时他在司马懿兰体内却是发现了一缕死气,但又不像是那种可以叫人直接毙命的死气,倒是有些像能够操纵人心神的阴煞。这样的状况着实让林白心头布满了疑云,这样的手段他前所未闻。   “你说之前你和美洲奇门中人动过手,那你记不记得他们做过什么?”沉吟片刻之后,林白看着司马懿兰沉声问道,上次他见到司马懿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体内精纯的法力,但现在在这死气的干扰下有些驳杂,而且想来也正是因为死气的缘故,才让她的伤势一直不见好转。   司马懿兰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他们的手段和咱们华夏的手段不同,我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症状?”   “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能轻易下手!”林白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司马懿兰宽慰道:“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我出去找人问一下,打听一下美洲奇门的手段,然后再找办法!”   司马懿兰闻言点了点头,侧身躺在床上,开始静静的想起了少女心事。林白见状走出屋外,朝着肖成书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肖成书在墨西哥多年,想来应该会知道一些这里的事情。   “林白,可算是见到你了!你可算是我们的恩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还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现在是那些墨西哥人求着来找我,而且咱们华人腰杆也直了!”肖成书见到林白之后,亲热无比,“这几天你一直在照顾那个小姑娘,我也不好去打扰你,现在人怎么样了?”   “吃了药好了一点儿,但还没有痊愈!”林白轻轻一笑,事情的发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些老外就是这样,野蛮惯了,把忍让当畏惧,只有把拳头拿出来,他们才会尊重你,“肖大使你在墨西哥这么多年,我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墨西哥这边有什么神秘教派。”   “神秘教派?”肖成书思忖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对这些宗教上的事情一向不怎么感兴趣,而且也没听说在墨西哥有什么比较神秘的教派,大多人还是信仰天主教的!”   “没有?”林白听到这话犯难了,肖成书可是他的情报来源,如果在肖成书这找不到线索的话,紧紧靠着自己的能力,恐怕就难了。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胡寅斌给两人倒了杯热茶之后,轻笑道:“说起来神秘教派,我倒是知道一个,而且大使你应该也知道,不过想来你应该是忘记了!”   “胡参展你快说说看!”林白闻言一喜,看着胡寅斌催促道。   “其实这件事情就是去年才发生的……”胡寅斌卖了个关子之后,笑眯眯道:“当时墨西哥国安部门偶然截获了一封从日本发往墨西哥的快递,里面藏着装了白色晶体粉末的玻璃瓶。他们以为是毒品就追查了下去,但最后发现不是毒品,谨慎起见他们送检,发现其实是河豚毒素!”   “河豚毒素?!”林白闻言暗暗吃惊了一下,要知道河豚虽然味美,有天下第一鲜之称,但奇毒无比,而且从它体内提炼出来毒素的毒性是一克氰化物的一万倍!   胡寅斌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些警察检查出来之后,吃了一惊,但是他们不懂文字,看到了日文还以为是华夏文字,所以就拿到了使馆内请我们鉴别。当时还是大使你亲自接待的,当发现那是日本文字之后,还把那警察给痛斥了一顿!”   “我想起了,是有这件事情,不过这关神秘教派什么事情啊?”肖成书点了点头,在胡寅斌的提点之下,他也想起了这档子事情,但实在是不知道这河豚毒和神秘教派有什么关系。   胡寅斌笑道:“后来警方又送来了信函,告知了事情的原委,我怕大使你生气,就没有呈给你。根据他们调查的结果,这些河豚毒素是墨西哥境内一个叫做伏都教的组织购买的。我好奇之下就又查了一下伏都教的事情,当时没把我给吓个半死!”   “传说有个伏都教术士向一名少女求爱,但少女已与别人订婚,因此断然拒绝术士的要求。术士恼羞成怒不停喃喃诅咒。几天后少女便生病死去了。数月后,传说有人看见这个少女与术士在一起,而后她的家人赶去,凭借少女身上的胎记确认了这件事情!”   “同样在去年墨西哥城有一起因财产纠纷被哥哥串通巫师所害。他先是莫名其妙地病倒,然后又觉得自己全身冰凉,听到医生宣布自己已死亡,还感到自己被埋进坟墓,后来又被缚住双手带到一个农场,和100多个有着同样命运的人一起干活……”   “最神奇的还是……今年有一天,工头忘了给他服药,他才恢复神智逃离魔窟,才返回了故乡。后来,墨西哥城的几名精神病中心专家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最后的医检报告是:他确实是被施行过还魂术。”   胡寅斌一连串说了一大通之后,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笑道:“这么一说,估计今天晚上我又该睡不着觉了,当时我查了这些东西之后把我给吓得哇!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哈,你说这些人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这些活死人?!”   “其实所谓的活死人说穿了就是让他们的生命气息变得衰弱,但是气血保持,而且使他们的意识变得混乱而已!”林白沉默了片刻之后,转头看着胡寅斌轻声道:“胡参赞,那你当时查询这些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人能够祛除这术法?”   “这个倒是真没听说过。”胡寅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接着道:“好像想要解决这些活死人身上的咒语,都需要施术者亲自去做,或者是找到有大神通的人来解决,不过咱们这些人都不讲究这些东西,不过是听个玄乎罢了。”   “林白,是不是那位姑娘遇上这种情况了?”肖成书心思何等通透,听闻林白说这话之后,瞬间便明白了这里边的弯弯绕绕,看着林白沉声问道。   林白摇摇头,轻声道:“现在这情况我也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还是劳驾肖大使和胡参赞你们两个多替我打听一点儿这些事情!”   “没问题,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千万别客气!”肖成书笑眯眯的站起身,道。现在他在墨西哥城内可算是春风得意,而且这次事情国内给他的评价也颇高,甚至有提拔他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拜林白所赐,所以他自然对林白的事情格外上心。   陪着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林白便重又回到了司马懿兰的房间,和她大致说了一些这里面的情况之后,二人得出结论,关于司马懿兰身体内的那股死气,应该就是这什么伏都教一手造成的。   思来想去一阵之后,林白一只手握住了先天洛书,另一只手伸手握住了司马懿兰的手腕,然后将自己的法力度进她体内一些,想要尝试一下借助先天洛书能不能够祛除她体内那股死气。   法力刚刚进入司马懿兰体内,先天洛书便在手中铮铮响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将那团死气从司马懿兰体内吸出来。但是那股死气如同是有灵性,迅速的游走在司马懿兰体内的经脉中,躲避着林白法力的追寻和先天洛书的吸引。   “啊!”随着死气的游动,司马懿兰突然尖叫出声,眼珠圆睁瞳孔放大。刚才死气在体内游动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体内像是有一团针在不断的逡巡,疼痛深入骨髓,让她无法忍耐!   察觉到司马懿兰出现异常,林白迅速将法力环绕住她的心脉,借以抵挡死气对心脉的侵蚀,然后停止了先天洛书的运转。   “林白,你刚刚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体内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一样!”司马懿兰强忍住痛楚,看着林白疑惑道。   沉吟了一下之后,林白轻声道:“我想我找到了解决这股死气的法子,不过可能要让你受点苦,而且……而且想要施展那门术法你还一定要将衣衫褪去才行!”   司马懿兰闻言樱唇张得大大的,怔怔的看着林白,脸上两团红晕浮现。 第348章 祛除死气   司马懿兰一个黄花大闺女,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尽除衣衫,忍不住脸上一阵滚烫,面颊满满的都是红晕,甚至就连耳朵也是泫然欲低的红色。   “我知道这事情对懿兰姑娘你来说是一件难事!”林白也是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之后,正色道:“但是懿兰姑娘你体内的这股死气无比阴毒,如果不让它们宣泄出来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而且今日之事,林某绝对不会传于第三耳听,请你放心!”   “那好,那就麻烦林白你了!”司马懿兰羞红着脸,声若蚊蚋道。奇门江湖中奇女子甚多,没有普通人那么多的规矩,而且此时林白也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是以司马懿兰也就没有思虑那么多,便答应了下来。   说着话,司马懿兰便要将衣衫给脱下来,而且眼中还有一种渴望的光芒。世人都是这样,谁都不想自己身体有疾病但是却无法医治,即便是司马懿兰也一样不例外。   “你先等一下,我去找人看好门,避免有人进来!”林白见司马懿兰这架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摆了摆手,示意司马懿兰不用着急。听到林白这话,司马懿兰脸上的红晕更深重了几分,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就如同是要急着展示身体给林白看一般。   走出屋门之后,林白恰好看到窦静云在门外,便伸手将她招了过来,然后告诫道:“你给我看好这门,不管是谁过来,都不能让他进到屋子里面去,记住没有?”   林白所要施展的术法乃是先天洛书中记载的一则秘法,他还从来没有施展过,所以一切都必须百般小心,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的话,司马懿兰小命可就难保。   “前辈你就放心吧,就算是一只苍蝇我都不让它飞进去!”窦静云哪里肯放过这个和林白亲近的机会,急忙点头道,然后走到一边双手抱在胸前,紧张兮兮的巡视四周。   看着窦静云这架势,林白满意的点了点头。万成珏、乌尔默和窦静云这三个人根骨极佳,都是修习相术的好苗子,而且胆子又大,当初自己带着他们去剿灭黑帮也丝毫不退缩,也是极为难能可贵。他打算等回国之后是不是找陈白庵谈谈,将这三个人挖到自己天相派门下。   走进屋中之后,林白看着司马懿兰笑了笑,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了几根银针,点燃了酒精灯将那几根银针消完毒之后,便看着司马懿兰道:“懿兰姑娘,你可以把衣服脱下来了!”   司马懿兰微微含羞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衣扣刚一解开,两团粉嫩的白肉便如同是两坨果冻,颤颤巍巍的挣脱束缚跳跃出来,然后一阵淡雅至极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应该是到E罩杯了吧!”林白心中不由的暗暗拿司马懿兰和四女之中胸型最为肥硕的沈小艺对比了一下。这么一对比,林白周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他在国内的时候因为贺嘉尔怀孕的事情,欲望本就没有得到释放,此时看到这样美不胜收的画面,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衣服一件一件的除下,曲线玲珑的魔鬼身材渐渐的展现在林白面前,纤细的锁骨,白皙的隔壁,还有那丰满的酥胸,如同两碗倒扣的果冻,随着司马懿兰急促的呼吸不断的在颤抖,而且她的小腹也是异常结实,不像普通女孩儿那样许多赘肉,盈盈一握充满万种风情。   如同葱白般紧实的柔美大腿,像是粉雕玉琢出来的。因为经常运动的原因,司马懿兰的小腿比起其他女孩儿都要笔直的多,而且细腻柔软的玉足上在灯光照耀下也是泛着一抹珍珠似得光芒,而在指甲上涂抹的那一点儿粉红指甲油,更是显得异常可爱。   最奇妙的是司马懿兰身上也有一种异样的馨香,和沈小艺的不同,她的香味更加清幽一些,就像是空谷中刚刚沐浴了雨水,洗去了杂尘的兰花瓣的清香。   林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管快要爆裂开来了,而一直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兄弟此时也是不断的再向林白‘点头’表示抗议。强撑了良久之后,林白终于控制自己转过了头,然后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心中默念道德经清净心神。   司马懿兰看着林白的种种表现,心神也是如同小鹿般乱撞不止,林白可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她全身上下肌肤的男人。紧张加上羞怯,让司马懿兰的雪白胴体染上了一抹粉红,身上更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空气中的香味也愈发浓郁起来。   “收敛心神,我要下针了!”林白闭目沉默了片刻之后,看着司马懿兰沉声道。   随着林白话音的落下,他的手腕也是如同疾风般迅速到了司马懿兰的身体前,然后手腕一抖,银针便颤颤巍巍的扎进了司马懿兰的身体内。   一针接着一阵,如同春风化雨般,司马懿兰觉得自己身体上一点儿接着一点儿的热意出现,而且在针扎般的刺激下,更是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要飞上云端般,双腿止不住的扭动不停,春潮也开始点点滴滴的出现在双腿之间,唇齿间更是忍不住开始轻微的喘息起来!   “清净心神,抱元守一,归于丹田!”觉察到司马懿兰的异动,林白沉声叱道,话语之间加上了一些类似佛门狮子吼般的功效,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振聋发聩,照见本心。   一边念诵咒语清净心神,一边加快了手上银针的起落,手捏凤翔,如同在捻螺丝钉般将银针一点点的深入司马懿兰的身体。   银针起落片刻之后,司马懿兰浑身上下尽皆都是汗珠,而且身体也彻底变成了粉红色,映入眼帘,就如同是阳春三月绽放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最后一针落下之后,林白轻吁了一口浊气,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之所以要用银针封印住司马懿兰周身的穴道,便是要使那团死气无处可躲。然后借助先天洛书将它吸附出来。当然银针封印的还有司马懿兰的五感,这样就可以使她感受不到痛楚的折磨。   看着司马懿兰粉红色的胴体,林白心中又生出了一阵怪异感,胯下的小兄弟不时的想抬头向林白抗议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开荤。   不过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将先天洛书平置在司马懿兰身前,然后双手抬起,在虚空之中不断的变换凝聚阵法,勾动天地元气,等到阵法完成之后,双眼圆睁,厉声叱道:“疾!”   断喝一起,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而且变得寂静一片,似乎整座房间都被封闭起来了。而司马懿兰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丝灰色雾气,顺着她的皮肤表面正在不断的出没。   “巍巍道德尊,功德已圆成,降身来接引,师宝自提携,慈悲洒法水,用己洗沉迷,水度三清岸,常辞五浊泥!”一段玄奥到了极点的咒语念诵出来,先天洛书无风自转,引动的屋内的天地元气变得一片混乱,而司马懿兰体内的那缕灰气也开始逐渐脱离身体,朝着先天洛书靠近。   但那缕灰气却是无比的顽固,虽然离先天洛书越来越近,却是如同有了灵性般,不断的朝着司马懿兰的身体内扎的更深一些。   “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林白右手捏成剑诀,虚空朝着司马懿兰的身体指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先天洛书的旋转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而那缕灰气终于抵挡不住先天洛书旋转而产生的吸引力,一点点的开始和司马懿兰的身体脱离。   ……   墨西哥城外的一处遥远原始森林内,绿树参天,到处都是藤蔓,而在这些藤蔓中间,此时正有一个浑身赤裸,只有胯间包裹了一块兽皮的干瘦老人盘膝而坐。而且如果此时林白和司马懿兰在的话,定然会发现,九宫水镜赫然就在那老人环抱的双手之中!   墨西哥城外本就多热带原始丛林,处处都是暗伏杀机,所以一般人很少敢到里面去探寻,任是什么人都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在居住。   而且在这老人的身后更是悬挂了一个常常的树干,树干之上飘扬着一盏破破烂烂的黑色三角旗帜,旗帜的下端挂着一个黑水晶骷髅头。   而就在此时,那旗帜下方的黑水晶骷髅头正在闪烁着淡淡的莹泽光芒!   “竟然敢驱散老夫设下的咒语,果真是胆大妄为!”干瘦老人觉察到黑水晶骷髅头的异动,眼中露出一抹厉色,沉声道。 第349章 大巫唐望   “唐望大巫,出什么事情了?!”这干瘦老人话音刚落,从他身边的树林里面便冲出来了几个也是浑身上下画满了各色图文,腰间缠绕着兽皮的男人。   这几人也是觉得游戏怪异,唐望大巫旗帜下的那枚黑水晶头盖骨乃是异物,从来不会无端端的放出光明,如今出现这样的异状,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马丁内尔,你速度赶去墨西哥城,去克罗瓦力那里看看他那个废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唐望转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呆滞干瘦男人,冷声道。   说着话,唐望直起身来,伸手一招,那枚黑水晶头盖骨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他的手中,随着这头盖骨掉落,一股玄异至极的阴冷气息骤然出现在了树林内,周边树林里原本栖息的一些鸟兽也是发出惊鸣,朝着四周奔逃而去。但他周围的那几名干瘦男人却是丝毫反应没有。   “想要破除我伏都教秘术种下的咒语,祛除她体内我种下的那股死气,哪有那么容易!”唐望伸手轻抚着黑水晶头盖骨,嘴角露出一抹毒辣笑容,阴冷道。   当初他从司马懿兰手中夺走了九宫水镜之后,变以黑水晶头盖骨为引,在司马懿兰身上种下了伏都教的传承秘术,妄图使司马懿兰成为活死人,然后借助司马懿兰之手,再来研究这九宫水镜中蕴含的究竟是什么样连他都无法理解的能力!   “唐望大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围在他周边的那几个干瘦男人看着唐望怔怔问道,这几个也是唐望施展秘术造出来的活死人,保存了他们臣服的意识,但封印了他们的五感,无惧一切痛楚或者是寒冷,只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唐望阴冷一笑,并不作声。他之前和司马懿兰相斗过一次,虽说被她逃走了,但是对华夏相术也算是有了一个接触。在他心目中,能够持有九宫水镜这样了不起法宝的人,定然是华夏相术界的顶尖存在,这样的人都不如他,若斯有其他人妄图破解咒语,那更是痴人说梦!   伸手从怀中拿出了四个药核,药核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尸体陈腐味道。唐望看着身边那几个活死人诡异一笑。然后那几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贪婪的模样,似乎将那药核是一种难以克服的诱惑。没有犹豫,四个人蜂拥上前,伸手抓住药核,放进嘴中开始大嚼起来。   这四个活死人吃下药核之后,神情变得更呆滞了几分,然后怔怔环坐在唐望的身周,眼中神光吞吐不停,脸上更是出现了一种异样的光芒。   “一群废物!”唐望冷冷看了那几人一眼,眼中尽皆都是鄙夷,这几人都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伏都教的教义就是睚眦必报,而且铭记一生。   话说完,唐望握住了黑水晶头盖骨长身而起,将那黑水晶头盖骨放置在了额头处的部位,然后身体开始疯狂的扭动不停,而且口中更是轻轻在哼唱着一曲有些怪异的曲子,停顿片刻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啊嗨!以生命为引,催动秘藏之力,将僵化之力重新回归于那个华夏女孩的身体之内!”   话音一落,从唐望身处的四周开始出现了一股朦胧的灰色雾气,从他身周开始的整片雨林也开始陷入了雾气之中,无数的动物开始僵化然后倒在地上,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活死人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病态的红晕,嘴角更是不断的往下流出血液。   “啊嗨!向您奉献出生命的献祭,求您降下对我的恩赐,释放出百倍的腐朽之力!”   唐望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头顶那团乱糟糟的头发也是在风中狂乱飞舞,颇有点儿华夏跳大神的那些巫女们的模样。不过唐望此时所施展的乃是伏都教最神秘的诅咒之术,借用药引,调动活死人的生命机能,然后勾动水晶头骨,发出咒术。   在拉美的热带雨林中,现如今仍然存在着许多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在那些原始部落里面也还保留着从远古时代就保存至今的献祭和舞蹈传统,当然那些部落巫师们的咒术自然是不能和唐望的咒术相提并论。   撕心裂肺的叫喊,再加上不断升腾而起的灰色雾气,这一片雨林变得一片朦胧,而且其中更是夹杂着阵阵撕心裂肺杀猪般的喊叫,如果有胆小人在这里的话,定然会被吓得尿裤子!   “黑夜沸腾吧,让我的咒术飞腾而起!”唐望原本扭曲的身体突然恢复了正常,然后单膝跪倒在地,将水晶头骨高高的举起在头顶,沉声念诵道。   就在这句话说完之后,他身周的那些活死人纷纷瘫软在了地上,嘴中疯狂的往外喷涂鲜血,而这几人原本就干枯苍老的面庞也是变得愈发干枯起来。   “想和我斗!也不掂量一下你们华夏相术到底是有几斤几两!”唐望手捧水晶头骨从地上长身而起,看着墨西哥城方向,言语森冷,而且咒术施展完毕之后,他身上原本就带有的那股子戾气,更深重了几分。   而唐望手中的那黑水晶头骨此时颜色也是加深了几分,如同重新又漆了一层墨色般,黝黑的吓人,而且骷髅头双眼位置也变得朦胧了起来,就如同是两个不断旋转的漩涡般。   “他妈的,居然还敢来阻挠小爷我施术救人!”林白眼神骤然一凛,从地上长身而起,转头望着唐望所在的方位,厉声骂道。   刚才林白施展术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先天洛书旋转的速度也是加快了几分,就在那一线灰色死气要从司马懿兰的躯体上脱离出来的时候,屋内的天地元气突然大乱,一股阴冷气息出现在屋内,朝着她体内涌入进去,被这么一搅合,那道灰色死气又没入了她体内。   “林白,怎么了?”灰色死气一入体,司马懿兰便觉得自己周身如同要变成僵木,脸上露出一抹着急之色,看着林白急声问道。   林白摆了摆手,冷声道:“给你施术那人想要出手阻挠我破解他下的咒术,放心吧,这手段只是破解有些麻烦,追其本质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既然想跟我斗法,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华夏相术的威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华夏人出手!”林白冷然又说了一句,然后骤然起身,脚下迈动禹步,而手中的先天洛书同样也是捧在手中滴溜溜转个不停。   随着脚步的挪动和先天洛书的转动,一股阴冷的气息骤然出现在了屋内,司马懿兰原本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此时被那凉气一侵,浑身上下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且两枚小樱桃也是含羞带俏的挺立起来。感觉着身体的变化,司马懿兰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   屋内煞气越来越浓郁,就连站在门外的窦静云隔着门缝都觉得一阵阵蚀骨的寒意。就在此时,林白骤然收住脚步,然后右手捏成剑诀朝着唐望所在的方位指去,口中轻叱道:“疾!”   话语声落下,屋内的阴煞之气瞬间朝着先天洛书涌去,然后凝聚成了一线,顺着林白指诀所指的方向便疾飞而去,而室内的温度也在那缕煞气飞出之后,瞬间恢复了热度。这么一冷一热的刺激就如同是华夏神技冰火九重天般,让司马懿兰口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娇喘。   煞气的运转乃是和天地元气纠缠在一起,是以循着先天洛书感知到的那抹死气侵袭来时候留下的轨迹,朝着唐望所在的雨林疾飞而至。   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瞬间将整片雨林笼罩在内,空气瞬间下降到了冰点以下,热带雨林中的水汽本就充裕,此时更是凝固成了冰晶形状簌簌的往下掉落不停,树林内原本僵立的那些飞虫走兽受这阴冷气息一侵蚀,瞬间清醒,然后不要命的朝外奔逃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什么人居然能破解我的咒语!”唐望不可思议的看着雨林内的种种变化,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肉眼可见的线状黑色雾气朝着他额头便疾冲而去。   没有反应,唐望慌忙举起了手中的黑水晶头盖骨挡在了额头之前,两者一撞,一股滔天气浪爆发开来,他的身躯直直朝后飞去,直接撞在了旗杆上,然后将旗杆撞得从中断裂开来!   但被黑水晶头盖骨这么阻挡了一下之后,黑色雾气依旧没有放弃对唐望的追击,变换了一个角度,阴冷无比的气息铺面便又赶了过去。生死攸关,唐望没敢犹豫,伸手便握住了身侧的一个活死人,朝着那道黑色雾气扔了过去。   只是瞬息一刻,那活死人身上便出现了一层冰晶,显然那道气息阴冷到了极致。但这么一拦,终究是将黑色雾气仅剩的威力抵挡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怎么这么大的威势!”唐望惊骇的看着身周的一切,脸色苍白道。 第350章 祛除死气   唐望在伏都教中乃是不可多得的天纵奇才,十六岁的时候便将伏都教秘传的一应术法悉数修习通畅,而且更是自己创制了几宗秘术,在拉美奇门江湖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败得干脆利落,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和林白相距甚远,再加上有活死人替自己阻挡。若是那一击直接击中他的话,恐怕小命定然保不住。   即便是如此,他也仍旧不好过。身后的旗杆已经被撞得从中间断裂开来,那盏黑色三角旗帜疲沓沓的落在他脸上,胸腹之间更如同是被重锤击打过,甚至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五脏六腑颠倒了位置,身子一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其中更是夹杂着脏腑的碎块!   “好强大的术法,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样的威势!”唐望斜眼看了眼在树下完好无损,仍旧散着淡淡光芒的九宫水镜,擦了把嘴角的鲜血之后,喃喃道:“难道说刚才对我出击的那人也是借助这样的秘宝,华夏相术传承的宝贝居然有这样的威势?!”   “你们几个过来把我扶起来!”唐望思忖了片刻之后,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那几名活死人,握紧了手中的黑水晶头盖骨,厉声道。   话音一落,原本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机的那几个活死人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唐望的身侧将他掺扶了起来。好容易将身体坐正了之后,唐望又吐出了几口胸腹间的淤血,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从其中倒出来了一些药粉,倾入口中。   这些药粉乃是用雨林中的珍稀药物磨练制成,珍贵无比。药粉一入口中,唐望的脸色便稍稍好转了一些,原本如同白纸般的脸上出现了一些血色。   调息了一阵之后,唐望终于能撑着身体站立起来。将药瓶收好之后,便将那扇黑旗和地上的九宫水镜放在胸前,然后转头看着那几名活死人,道:“来吧,把我往雨林里面抬抬!”   此时唐望可以确定,能够祛除自己在司马懿兰身上种下咒术之人,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等到他治好了司马懿兰的病情之后,恐怕下一个就要过来对付自己。双方仇怨不死不休,自己现如今受了重伤,如果此时和他们相见,恐怕难逃一死。   虽然说再往里走的话,就要进入亚马逊热带雨林那个毒物丛生的地带,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是安全。虽然说雨林内不但有箭毒蛙和食人鱼这种毒物存在,但这些东西自己畏惧,司马懿兰他们也是一样畏惧,说不准这样还能逃过一劫。   “等我参透了这九宫水镜的秘密,到时候再和你们决一死战!”唐望朝着墨西哥城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狠辣毕现,从他开始修习巫术至今,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伏都教又讲究睚眦必报,是以他心中恨死了林白等人,只等有机会,就要报复!   简单收拾了一下此处的一些珍贵之物,又给去墨西哥城的那个活死人留下追寻的记号之后,唐望便被这群活死人抬着朝雨林深处走去。   ……   而在此时墨西哥华夏大使馆内的林白也并不好受,虽然说先天洛书中记载的这桩术法无比灵异,但是施展起来还真是要人命,更何况是跨越了这么远的距离施展术法。   刚才对唐望的那一击,林白却是将自己在华夏时候借助轩辕镜温养的神识分出了一分,等同是赋予了阴煞之气灵性,但神识分割凶险无比,林白的身体还是受到了一些反噬。面颊一片不健康的红色,而且额头上更遍布冷汗。   “林白,你没事儿吧?!”看到林白身体摇晃不停,躺在床上的司马懿兰心头满是关切,刚才林白和人斗法,他不敢开口,生怕搅乱林白心神,是以现在才开口。   见识了林白的手段之后,司马懿兰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不停。从外貌上来看,林白的年纪和自己仿佛,但他施展术法的手段比起那些相术界的老古董不遑多让,甚至还要超出一些。阴煞之气凝结成线,隔空制符,还有跨越空间伤人,这些手段实在骇人。   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腹间的郁意之后,轻笑道:“还是小觑了这术法对人体的反噬,不过想来那家伙也不会好受,最起码得丢上半条命!不过这次施展术法,我也感知到了他所在的方位,等到你体内的死气祛除之后,我就带你去报仇去!”   虽然神识和阴煞混在一起无比危险,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刚才林白释放出去的那一丝神识便是感触到了那唐望的藏身之处。而且他的神识同时还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玄妙的气息,那种气息不似人的法力,倒像是先天洛书散发出来的,想来应该是司马懿兰的九宫水镜。   “行了。还是抓紧时间来把你体内的这股死气给消解掉,要不然再躺一会儿你就该着凉了……”林白看着司马懿兰的身体打趣道,但话还没说完,人却是愣住了。   刚才室内冷热交替,让司马懿兰的身体泛起了一层红晕,雪白的丰腴像是笼罩了一层红色的薄纱,看着诱人至极。饶是他见惯了夏小青四女雪一般的身体,此时心中仍旧止不住的浮起了一抹漪念。   司马懿兰被林白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害羞,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了一些,带着些娇嗔道:“话都说了,还不赶紧给我祛除体内的死气!”   听到司马懿兰的声音,林白这才清醒过来。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讪笑看着司马懿兰。   没有了唐望的干扰,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给夏小青祛除死气就简单了许多。那抹灰气没用多大功夫便被先天洛书给吸了出来,不过让林白有些诧异的是,先天洛书在吸收了那抹灰色死气之后,第三卷扉页上居然多了一些笔画,看来这死气对它来说是极好的补品。   死气一祛除,司马懿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而且四肢百骸中原本有的那股僵意也消解了不少。法力在体内的运转也流畅了许多,整个人的精气神明显和刚才大不相同。   “不得不说这伏都教的本事还真有点儿门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做成的这样诡异的事情!”林白颇有些感慨道。   世界上奇妙的术法实在是太多了,他在雅典神庙得知米涅尔瓦是神庙传人之后就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术法有正有邪,想来这伏都教的手法肯定也是无比毒辣。   其实林白所猜想的一点没错,在墨西哥严禁信仰伏都教,因为伏都教的咒术无比诡异,而且其使用诅咒用的小人形、招揽“恶灵”、恐怖的夜间仪式,活体献际仪式等等都无比血腥恐怖,世界上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政府都不会容许这样手段的存在。   “现在就该起针了!”林白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司马懿兰沉声道。如果说单单是看到司马懿兰的胴体就让林白生出绮念的话,那拔针的过程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银针太过纤细,拔针的过程中难免会使他和司马懿兰有微妙的接触。   而司马懿兰在冷热刺激之后,身体变得无比敏感,每次林白的手和她的身体稍有接触,便会让她的身体一阵战栗,而战栗带来的便是波涛一阵耸动,让林白眼花缭乱。   “懿兰姑娘,你之前所说你要来欧洲寻找什么之地来着?”眼瞅着小弟弟的抗争愈来愈激烈,林白没奈何,只得抛出来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所在。   司马懿兰此时也是浑身上下感觉像是被蚂蚁噬咬一样,瘙痒难耐,听到林白的问话,便赶紧道:“其实这只是祖上的一个传说,九宫水镜乃是阴寒之物,所以地处热带的中南美能够压制,而且必须是这里的无人之地、血腥之地和诅咒之地才能够将它封印!”   “无人之地、血腥之地和诅咒之地?”林白闻言一怔,他还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   司马懿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这三个地方到底是在哪里,这些事情只是父亲大略给我讲述的,现如今他老人家……”   话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发生在水镜村中的惨案,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屠村之恨,杀父之仇,这些都是压在她心上的几块巨石,一日不能够解决,她心中便一日不能安宁。   “懿兰姑娘你放心吧,既然我来了,水镜村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林白伸手将最后一根银针拔下,然后沉声道:“银针都拔出来,懿兰姑娘你收拾一下起来吧,我先去外面等你,然后我们去问一下肖大使和胡参赞,看看他们两个知不知道这三地的存在!”   话说完,林白急忙起身,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别人扎针是要救命。可自己美色当前,还要心无旁骛的扎针,真是痛苦的折磨! 第351章 寻衅滋事(一)   “前辈,您出来了。”看到林白从屋内走了出来,窦静云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促狭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人看门把风,而且林因为施展术法的关系,林白从屋内出来的时候,脸上一片红润,额头上更满是汗珠,这样的情况和刚刚做完房事的男人极其相似。最要紧的还是当初在贫民窟的时候,林白那么奋不顾身的去救司马懿兰,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   “懿兰姑娘的病已经快好了,你让万成珏他们按照我给的方子再去唐人街抓几副药回来,给熬成药粥端进去,最好再看看使馆内有没有什么补品,给她吃一点儿,补补元气。”林白一看窦静云这模样,哪里还不清楚这丫头心里边的是什么,便苦笑着摇头道。   果然有隐情,连开药这样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显然是对其他医生不信任。窦静云捂着嘴偷笑起来,此时在她眼中,林白和司马懿兰绝对是一对。   “你这丫头,不要胡思乱想!”眼瞅窦静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重,饶是林白脸皮奇厚,但还是感觉有些挂不住,便出言替自己辩解道,只是话刚说出来,便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越描越黑的意思,于是便黑着脸也不再解释,朝着肖成书他们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看着林白的背影,窦静云终于不能再忍耐,笑的花枝乱颤,甚至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屋内的司马懿兰此时也已经从床上起来,屋外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窦静云那促狭的话语一句句仿佛都说在了她心头般,让她脸上红霞遍布,几欲滴下水来,而且眼中的春情更是不自然流露。虽说江湖儿女看得开,但清白的身子被陌生男人看完了,她心里不能没想法。   “见君不知君,知君君已娶……”司马懿兰没来由的想起了网上一个一度流传很广的故事,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酸涩感,转头看着屋外,眼神幽怨。   这边的动静,林白如何会知道,此次斗法和治病其实对他身体也是一种高强度的负担。从司马懿兰房间离开之后,他便回了自己房间,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一觉酣甜无比,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不过身体的那种酸软感觉却是消失不见了。起身伸了个懒腰之后,将衣服稍稍整理一下,便向屋外走了出去。刚推开房门便看到司马懿兰居然站在自己的房门口。   “懿兰姑娘,你这是?”林白看着司马懿兰疑惑不解问道。   司马懿兰轻笑道:“这都大晚上了,大家准备吃饭但见你还不出门,我就来看看,怕你因为下午给我治伤的原因出什么岔子!”   话音刚落,一阵咕咕声便响了起来,林白一阵诧异,还以为是屋内有什么东西,但看着司马懿兰的怪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发起抗议了。   “走吧,赶紧吃东西去吧。”林白点了点头,笑道:“顺带咱们再问问肖大使和胡参赞他们俩,看他们知道不知道无人之地、血腥之地和诅咒之地在哪里!”   一直不见林白出门,不光是司马懿兰心中有些担忧。就连肖成书都是有些担心,林白的身份很特殊,若是在墨西哥出了什么差池的话,自己绝对不好交差!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一顿好睡,让你们几位担心了。”看到诸人关切的目光,林白笑着朝他们拱了拱手,轻笑道:“肖大使,今儿咱们吃什么,你不会还打算拿那些仙人掌、蛇和乌龟这些玩意儿来糊弄我吧,我可先声明,那些玩意儿真不是我的菜!”   “放心吧,今儿绝对不让你吃这些!咱们去唐人街吃中餐去!”肖成书嘿嘿笑了几声,接着道:“我认识唐人街上的一家餐厅老板,据说他祖上是宫里的御厨,做得一手好药膳,刚好懿兰姑娘大病初愈,咱们几个就沾她的光,去补补元气。”   “补元气,好事情,刚好我下午损耗了太多元气,是得好好补补!”一听说有好吃的,林白眼睛不由一亮,嘿然笑道。   但话一出口,他便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却是看到周围那些人都是眼光异样的看着他和司马懿兰,就连不苟言笑的程心武脸上都是促狭之意。而司马懿兰的一张俏脸也是爬满了红晕,甚至连耳垂都红的要滴下水来了一样。   “走吧,赶紧吃饭去!”林白见情势不妙,但也不敢在出言解释,生怕自己越描越黑,但思忖了一下之后,觉得还是应该向肖成书解释一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下午就是给懿兰姑娘治伤耗费了元气!”   “知道,我们都知道。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林白你这么青年才俊的!”肖成书一脸我懂的表情,脸上的笑意让林白尴尬感又重了几分,不过看这肖大使的模样,想来年轻时候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估计也是纵意花丛的高手。   唐人街可以说是华人的聚居地,由于之前肖成书提倡示威抗议给这些华工和华商谋得了更多的利益。是以肖成书几人一出现在唐人街街头,就受到了不少唐人的致谢。   “肖大使,您怎么来了!咱们墨西哥城的华人可是得多谢谢您啊,要是没有您替我们做主,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意该有多难做,那些黑帮三天两头来骚扰,实在是叫人头疼,现在一切顾虑都没了,都是托你的福啊!”餐馆老板见到肖成书急忙迎过来,握着他的手道。   “都是分内的事情,咱们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同气连枝,肯定不能让外人欺负!”肖成书呵呵笑了几声之后,道:“邱老板,我今儿可是带着朋友来你这的,他们几位可是在这次事情里出了大力,您可得把饭菜给我做的好吃一些啊!”   “您就请好吧,今儿我亲自下厨!”这邱老板也是个爽利的人,听到肖成书的话之后,看着林白几人拱了拱手,道:“各位请稍等片刻,我老邱这就把看家本领拿出来!”   话一说完,邱老板便兴冲冲的朝着后厨奔了过去。被邱老板的快人快语这么一挑拨,几人之间原本有些莫名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林白,这可都得多谢你,要是没你,咱们这些华人们不知道得受多少欺负!”邱老板他们不知道林白在这件事情中所做出的努力,可是肖成书清楚。   林白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些都是分内之事,都是为了同胞,哪需要说什么感谢的话!”   肖成书看着林白,心中感慨莫名,做事情不为名声,单是这份气度,就让多少人不及!   众人刚分桌坐好,邱老板便端着一大桌的菜走了过来,一边招呼诸人品尝,一边道:“人参炖乌鸡,这乌鸡可是我自己亲自养的,绝对没有半点儿添加,人参也是东北的山参,不比那些大棚里面催出来的货色,我老邱别的不敢说,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煲汤强过我的!”   “还真是不错!”林白扫了眼汤锅里的东西,不由赞叹道。华夏人吃东西,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这一锅鸡汤汤色雪白,鸡肉黝黑,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油花,再加上一些青葱的点缀,单是看着就叫人食欲大阵。   邱老板嘿然一笑道:“这可是养了一年的黑乌鸡,再加上从国内空运过来的香菇,加上冬笋,金华火腿打底熬汤,这可是当初宫内伺候那些王公贵族们的法子。”   “说得再好还是得尝尝才知道,来林白你赶快尝一下!”肖成书看着邱老板哈哈一笑,然后拿起汤勺给林白盛了一碗,双手端着递了过去。   看着肖成书这动作,邱老板登时愣住了。要知道华夏人吃饭可是有讲究的,哪个人动第一筷子就说明他是最尊贵的客人,而且双手端东西敬上也都是对待长辈才有的礼数。肖成书这么毕恭毕敬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林白也没推辞,端起碗喝了一口,顿时伸出大拇指来。这锅汤着实是下了功夫的,汤鲜肉美,而且其中人参的味道更是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实在是上品。   “哈哈,我就说了我老邱煲汤的手艺是第一流的!”邱老板看到林白这么夸赞自己,不由得眉开眼笑,笑哈哈的自我吹捧道。   看着邱老板自吹自擂的模样,桌上的人也是纷纷笑了起来。怨不得这餐馆的声音这么红火,且不说菜色鲜美,单就是和这笑口常开的老板多说一会儿话,就能让人感觉心情舒畅。   “他妈的,谁是这店的老板,给我滚过来!”正在桌子上的人说笑的时候,邻桌的几个墨西哥彪形大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道:“居然敢把有苍蝇的汤水拿来给我们吃,我看你是不想再在这条街上开店了!” 第352章 寻衅滋事(二)   “几位,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先去那边看看去!”邱老板看来者不善,急忙向林白几人拱了拱手,然后朝着那几人处脸上堆着笑走了过去。   肖成书看着邱老板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不对劲儿啊,邱老板这饭店我来吃过几次,还从没从饭里边吃出来过脏东西。怎么着今儿这群人就从这里面吃出来脏东西了!”   林白转头朝着那几名壮汉忘了几眼,发现这几人印堂白赤两色交错,而且眉毛更是将眼睛压成了鱼眼形状,而且眼中更都是煞气,必定是狱中常客,想来应该是故意来滋事的!   “成珏,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记住别起争执,咱们吃了饭就走,可这邱老板以后还要在这地方做生意!”林白转头向万成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打探下事情的原委。   原本以为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但却是没想到万成珏刚走过去,就和那几个壮汉闹了起来,而且那几人的言语越来越冲,脏话更是顺嘴就出,日爹骂娘不停,万成珏碍于林白的说法隐忍不发,但那几个人却把他当做软弱,骂着骂着居然想要动起手来。   “几位,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几位开个价,我赔给您还不成,千万别动手!”邱老板见势不妙,急忙走到那几名壮汉身前,陪着笑脸,点头哈腰道。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但邱老板这一套在这几个老外壮汉面前却是一点儿作用没有。领头的那个大汉伸手揪住邱老板的衣领,骂骂咧咧道:“赔钱?!你现在才想起来赔钱,刚才嘴硬什么,这个月的保护费你交过没有,我告诉你想没事,乖乖拿一万美元出来!”   “一万美元?”邱老板显然是被这壮汉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拱手求饶道:“几位大爷,咱们是个小饭店,就是把店面给盘出去也凑不到一万美元啊,能不能少一点!”   “少你麻痹!”一个刮着寸头的大汉朝着邱老板就是一耳光打了过去,万成珏看到这模样,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伸手就要拦阻。虽说万成珏修习的有相术,但终究没到林白那一步,而且他和大多数相师一样,身子骨弱,如何挡得住那壮汉如同蒲扇般的手掌。   兖眼瞅着耳光就要打到脸上,万成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但过了良久却是发现丝毫反应没有,睁开眼一看,却是发现林白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去,伸手就握住了那壮汉的胳膊。   “成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白一伸手将那大汉的胳膊扔到一边,然后向万成珏道。   万成珏伸手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咬牙切齿道:“前辈,这几个人存心就是来闹事儿的,他们点的是火锅!普天下哪个火锅里面没有花椒啊,他们非要说花椒籽是苍蝇,我和邱老板和他们讲理他们不听,而且还想动手,所以我就看不下去了!”   “几位,既然是花椒,我看咱们就不用这么计较下去了吧!”林白看着几名大汉淡淡道。   墨西哥人喜欢辣味,所以四川火锅在这边卖的极好,虽说邱老板主打的是药膳,但是入乡随俗,也为了多赚俩钱就也在店内卖火锅,却是没想到因为几粒花椒惹出这样的事情。   “小子,你算什么玩意儿,敢对我们做的事情指手画脚!”那大汉瞪了林白一眼,然后转头看着邱老板厉声道:“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凑五千美元出来,要不然把你店给砸了!”   “林兄弟,求求你们别闹了,咱们惹不起他们。”邱老板眼角泛出泪光,扯了扯林白的胳膊,然后看着那几名大汉陪笑道:“我这就给你们筹钱去,你们等着!”   “老邱,不用管他们!今儿这事儿我替你管定了,我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咱们唐人街闹事!”林白扫了一眼那几名大汉,脸上一抹淡漠的笑容,就这么几尾小鱼小虾,现在还真看不到林白的眼里边。   林白话音一落,那几名大汉顿时就冷笑起来,摩拳擦掌就准备对林白动手。林白嘿然冷笑一声,一脚踹了出去,将领头朝着自己扑来的那大汉踢了出去,然后又是一拳打在了那个寸头青年的脸上。   一拳一脚,虎虎生风,直接将这两个人给放趴在了地上。看了眼站在身边的邱老板恳求的神色,林白皱眉道:“你们几个,麻溜的给我滚蛋,以后再敢过来,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原本林白想看在邱老板的份上,手下留情放这几个人一马,但有的人就是这样,明知道面前是死路,还要拿着脑袋往上撞。林白说完话刚一转身,一直呆愣在当场的另一个壮汉却是一把拎起身边的椅子,朝着林白就砸了过去。   “草,非得逼着小爷给你们上一课!”感觉到后背有风声袭来,林白连头都没有回,身子微微一蹲,然后后腿朝后一踹,便踹在了那个拎着椅子想要偷袭他的那人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椅子登时落在了地上,那大汉抱着膝盖就跌坐在了地上,嘴中哭爹喊娘不停。要知道膝盖乃是连接腿部的最关键部位,林白那一击如同重锤般,直接就将这人的膝盖骨踹了个骨裂,是以疼痛直接蔓延整条大腿。   “草,一起上,我就不信这小子能斗得过我们!”领头的那大汉一挥手,带着身后的几名大汉,朝着林白就奔了过去。   看着这几人扑过来的身影,林白脸上笑容依旧,但是眼中的冷芒毕现。林白做事情向来都是这样,先给对方留下一线之地,如果这些人不知珍惜,还要往上冲,那就不怪他无情了!   “林白不会出事儿吧!胡参赞,赶紧给警察局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解决!”局势的变换来回早让肖成书看傻眼了,此时眼见得这么多人朝林白扑了过去,便急忙转身对胡寅斌道。   林白的身份可是丝毫不敢懈怠,要是因为自己带他出来吃饭闹腾出来之什么事情,或者说让林白有个伤筋动骨,自己可就交代不清楚了!   “没事儿,就算是再多一倍的人,林白也应付的了!”司马懿兰看着林白削瘦的背影,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道。   胡寅斌听到司马懿兰这话,放下就要摁手机的手,怔怔朝着场内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缘故让司马懿兰对林白有这么强的信心。   “和我动手,我还怕你们脏了我的衣服!”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诸人,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背在伸手的双手不经意间捏成了几个印诀。   印诀刚刚捏成,餐厅内顿时就起了一阵凉风。不过此时大家都在关注着场内的局势,却是没人注意到身边温度的变化。而那几名大汉在冲到林白身前之后,眼瞅着拳头就要挥出,却是生生止住了脚步,然后怔怔的望着林白。   看到两拨人没有打起来,肖成书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去亮出自己大使的身份,做个和事老,让这几个明显就是来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大汉知难而退。   “鬼!这是鬼!”就在肖成书脚步迈出去的一瞬间,那几名大汉却是突然哭爹喊娘的叫喊了起来,看着林白的神情惊惧到了极点,面部的肌肉都变得扭曲起来。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站在他们面前的林白不是人,而是浑身上下流淌着血液的地狱恶鬼!   “不要杀我们,不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呆滞在了当场,那几个大汉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怔怔望着林白,颤声道。   “不杀你们也简单,只要你们做一件事情就行……”林白手指挥动,解除了缠绕着这几名大汉的阴煞之气,然后转头看着邱老板轻笑道:“邱老板,咱们后厨还有多少花椒?”   “花椒?”邱老板早被这变故给吓呆了,听到林白的声音才清醒过来,颤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最起码应该还有两三斤吧!”   “你去把那三斤花椒都给我拿出来!”林白说完之后,笑眯眯的看着那几名大汉轻笑道:“只要你们把那两三斤花椒都给我吃到肚子里,我今儿就饶了你们!”   邱老板速度极快,只是一两分钟就扛着一包花椒赶了过来,然后看着林白干笑道:“原本以为只有两三斤,去了后厨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   “没事儿,多多益善!”林白嘿然一笑,将那包花椒接了过来,放在那几名大汉面前嘿然道:“哥几个,咱们废话就不说了,赶紧的把这花椒吃完,小爷我就让你们滚蛋!”   油炸过的花椒吃到嘴里都麻的要命,更何况是这生花椒,而且足足还有四五斤重。一把花椒下肚,这几名大汉的脸色便绿了下来,两把花椒下肚,嘴唇就肿了起来。   “记住,以后不要再来唐人街了。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像和克罗瓦力一个下场吧?”林白踹了那几名大汉一脚之后,看着他们轻笑道:“回去问问你们老大,想不想和克罗瓦力一个下场,要是他有那个意思的话,小爷我不介意再干一票!” 第353章 无人之地   “前辈真是强人,这手段真是大快人心!”万成珏笑道,那几名大汉估计肯定是地球上吃花椒吃的最多的人了。   邱老板心中也是激动莫名,在唐人街那么多年,他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做生意,这些黑帮从来都是毕恭毕敬对待,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而且看那几名大汉临走时候看着林白如同看着鬼神的目光,想来以后这些黑帮再不敢来唐人街闹事了!   “林兄弟,多谢你了,要不然老哥我今天恐怕就要给那群人掏钱了!”邱老板站起身端起一杯酒,恭恭敬敬的看着林白道:“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于心!”   “邱老板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您这么大的礼数。”林白见状急忙起身,和邱老板碰了一杯之后,仰头干了笑道:“咱么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理应谁遇到困难就伸手扶持一把才对,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份血浓于水的一国之情!”   听着林白的话,司马懿兰看向林白的目光又变了几分。不居功,不贪名,而且古道热肠肯为和自己丝毫关系没有的人出头,颇有遗侠之风。从小到大,司马懿兰就和所有小女孩一样,期望嫁给一个英雄,只可惜现在找到了英雄,但注定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发生。   “要不是懿兰姑娘说你没事儿,说不准我也得亲自上阵和他们搏斗!林白你到底使的什么法子,让他们那么怕你?”肖成书笑着向林白打趣道,刚才那一幕的转折实在是太过曲折离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些大汉对林白那么畏惧。   林白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说。邱老板这手艺倒真是一绝,只可惜只能在这里吃到,以后回国就没机会了。”   “既然林兄弟你喜欢我这汤,我就把秘方和老汤给你一些,即便是回国之后,想喝就还能喝到,不过要费些功夫。”邱老板也是个慷慨利落的人,当即拍板让人去后厨准备老汤,自己又拿来纸笔,在纸上刷刷刷毫无保留的将祖传的秘方交给了林白。   贺嘉尔如今有身孕在身,最适合吃药膳保养身体,而且孕妇忌口,邱老板这白汤极为合适,林白便也没推辞,双手抱拳致谢之后,便将那秘方收入怀中。   “肖大使,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个事情想要问问你。”酒过三巡之后,林白话归正题,看着肖成书沉声道:“肖大使你在墨西哥这么多年,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无人之地?”   “无人之地?这个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肖成书皱眉思索了一阵之后,转头看着正在饕餮不已的胡寅斌道:“老胡你消息灵通,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墨西哥有这么个地方?”   “没听说过。”胡寅斌手忙脚乱的将口中的骨刺吐出来之后,摆手道。   听到二人这话,林白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司马懿兰,看到她脸上也满是失望,便又不死心的看着肖成书和胡寅斌问道:“那肖大使和胡参赞你们有没有听别人说过什么血腥之地和诅咒之地,就算是相似的话也可以?”   “也没听说过。”肖成书和胡寅斌异口同声道,看到林白脸上满是不甘之后,肖成书轻声询问道:“不知道林兄弟你找这几个地方有什么事情,如果有要紧事的话,我吩咐人查查,或者给墨西哥这边相熟的朋友打个电话帮你询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知情的人。”   “那就拜托肖大使你了!”林白叹了口气,沉声道。虽然肖成书说的诚恳,但是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来,想来这三处地方绝对没那么容易找到。   就在此时,邱老板却是突然开腔道:“如果说无人之地的话,我倒是知道一处地方。那地方在雨林内部,只有一些土著才知道,所以肖大使和胡参赞你们两个才不会知道。”   “邱老板,麻烦你讲的仔细一点儿,那地方和我有极大的干系。”司马懿兰闻言露出一抹喜色,看着邱老板诚恳道。无人之地和九宫水镜之间的关系极大,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司马懿兰也不愿意放弃。   林白轻轻拍了拍司马懿兰的肩膀,道:“懿兰姑娘,你别催邱老板,只要是他知道的,他一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的!”   “没事儿,我知道懿兰姑娘你心急,不过这事情过去太久了,有些事情我得好好想想才行。”邱老板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道。   林白摆了摆手,没有催促邱老板,道:“没事儿,邱老板你慢慢想,只要能想起来就行。”   “我知道这事情还是在我刚到墨西哥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十五六岁,老父亲带我到异国之后,没过两天就去世了,家里贫寒,我又只会厨艺,但做菜的材料又没钱买,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城外的那片热带雨林里……”邱老板眼中露出一抹缅怀之色,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还是在二战的时候,当时扶桑侵占了华夏大片的土地,不少华夏人便乘船出海躲避战火。而邱老板一家便是这批逃难大军中的一员。当初这些人的原计划是包船前往美国,谁知道中途扶桑轰炸珍珠港,美国全线戒严,所以商船只好将他们送到了墨西哥。   当时的墨西哥刚刚解放,经济命脉都把握在美国的手中,而且当时的发展极其落后,很多地方都是荒山野岭,就连墨西哥城内也到处都是贫民窟,邱老板的父亲年纪大了,到了墨西哥城之后,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一家的重担便都落在了年仅十五六岁的邱老板身上,虽然说邱老板在父亲的调教之下有一身的好厨艺,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的话,做出来的东西也没人乐意吃。小饭馆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无奈之下,邱老板便打算去雨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些原料。   邱老板的运气还不错,那片雨林连接着亚马逊雨林,所以物产极为丰富,邱老板进山没多久,便找到了不少能够做菜的原料和调味品。东西收完了之后,他准备出山,但进山容易出山难,邱老板虽然留下了记号,可是雨林中树木茂密,又都长一个样,最终还是迷路了。   在墨西哥人的心中,雨林是绝对不能进入的,尤其是夜晚的雨林,到了晚上便会有猛兽出没其中,而且瘴疠更是会顺着夜色出现,只要被那些瘴气侵袭到就绝对不可能活命。邱老板越走越着急,天色越来越暗,但他却是无奈的发现自己不但迷了路,而且深入到了雨林中。   雨林的外围因为有人接触倒还没有什么野兽出没,但是雨林深处,因为物产丰富,所以野兽们的繁衍极多。其中不但有叫人闻之变色的绿森蚺和食人鱼,更是有不少的蛇类和鳄鱼,尤其是雨林中一种叫做黑凯门鳄的,更是凶残无比,只要有血腥味,便会疯狂杀戮。   所以墨西哥人,从小便得到长辈的训诫,千万不能深入雨林深处,不然的话等待着的就只有死路一条。邱老板又惊又急之下,慌不择路,最后却是从一处山崖上跌落了下去,浑身上下满是伤口,树林中的蚊蚋闻到血腥味疯狂的扑去,而树林中更是沙沙作响不停。   眼瞅着树林中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眼珠子,而且其中更是不时传来低沉的咆哮声,邱老板的心吓得扑通扑通乱跳不停,接着天上夜色的光芒,他依稀看到在那些猛兽包围自己的地方却是有一个缺口存在,虽然这事无比怪异,但生死关头,邱老板却是顾不得那么多。   说时迟,那时快。邱老板如同离弦利箭般朝着那地方扑去,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些猛兽看到邱老板冲过去的方向,居然悉数停了下来。邱老板见状兴奋无比,当下做出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冲进那片树林里面躲起来!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邱老板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当他的脚要踏进树林的时候,一支响箭嗖的一声插在了离他脚不到五厘米的正前方。   “后来我才知道,幸好有那支箭,要不然的话,我这条命恐怕都要扔在那片雨林里面了!”说到这里,邱老板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苦笑道:“那支箭是雨林里面的土著们射出来的,后来我就被他们给带到了部落深处,当时我还以为是遇到了食人族,吓的魂不守舍的!”   “接下来呢?”诸人都为发生在邱老板身上的事情慨叹不已,而且还想知道接下来故事发展的过程,便眼巴巴的看着邱老板问道。   邱老板笑着喝了口酒,说道:“那些人其实是雨林里面的土著族群,不是什么食人族,后来他们把我送出了雨林。按照当时雨林里面那些土著的话,那片区域应该就是林兄弟和懿兰姑娘你们两个要找的无人之地。”   听到这话,林白和司马懿兰对视一眼,眼中神光闪烁。 第354章 追寻   “邱老板,那群土著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那片地方叫做无人之地?”司马懿兰看着邱老板沉声询问道,虽然说基本可以确定那地方应该就是司马家族传说中的无人之地,但最好还是能够求证一下,看看到底是错还是对。   邱老板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当时那些土著们说话我也听不懂,只能和他们比手势才能大概知道一点意思。而那个无人之地则是我看他们画在地上的象形文字猜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也不好确定。”   听到这话,司马懿兰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显然邱老板的这个答案让她无法满意。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成,邱老板,你还记不记得去那个地方的路线?”林白看着邱老板笑问道:“如果记得的话,麻烦你给我和懿兰描述一下,我们两个可能要去那里一趟!”   几杯酒下肚之后,邱老板又恢复了乐天的性子,笑道:“这个我当然记得,从那一趟之后,我经常往雨林里面跑,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不要钱嘛,一来二去倒也熟悉,我现在的家业可都是当时省下来的那些钱积攒出来的。等吃完饭我就给你们把地图给画出来。”   诸人闻言都是感慨不已,这便是华夏人的最优之处所在。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永远都不会轻易说出放弃两个字,就算是在艰难,他们也会努力去做。其实事情到最后成功与否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奋斗的过程。   “老邱,来,我敬你一杯。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若不是今天这顿饭,恐怕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历程!”肖成书感慨片刻之后,举起酒杯冲邱老板道。   邱老板无比豪爽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林白几人道:“你们几个以后只要再来墨西哥,就找我老邱,别的我不敢说,这饭菜一定是管饱!”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但司马懿兰仍旧在思忖无人之地的事情,仍旧有些闷闷不乐,林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面,示意她不要太过挂怀,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   菜肴味美,酒水清冽,一顿饭下来是宾主尽欢。虽然最后肖成书要掏钱付款,但是邱老板却是怎么着都不肯收,说林白今天给他解决了大麻烦,这顿饭就当是他请林白的。   “林老弟,雨林里面无比凶险,你和懿兰姑娘要去的话一定要做好准备。如果感到不妥当的话,不行就来找我,我给你们两个当向导!”把地图交给林白之后,邱老板又关切道。   林白笑了笑,道:“邱老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多加小心,如果真的进去之后找不到那地方的话,我就来找你让你再出山,去山里给我们当向导!”   话说到这份上,邱老板便笑着送林白他们几人走出街口。看着林白的身影,邱老板脸上一抹怅然之色。他在国外这么多年,也见过无数的年轻华人,但是像林白这样有着古道热肠的青年英才,还是头一遭遇到。   “林白,你有什么打算?”等回到使馆,大家都回了各自的房间之后,司马懿兰看着林白沉声问道。如今的局势无比复杂,找到无人之地是其一,另外的一个难处就是九宫水镜还在那个伏都教的人手中,这个事情必须得先解决才行!   没吱声,林白伸手掐算了一番之后,看着司马懿兰轻笑道:“原本我对这事情也有些头疼,但之前斗法的时候,我在那个唐望大巫身上留下了一抹气息作为印记,刚才感知了一下,发现那人现在也是躲在了雨林里面,刚好省了咱们的事情!”   “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尽快出发吧,如果假以时日,欧洲颠倒五行大阵功成,元转起来的话,必定不是天下苍生之福!”司马懿兰舒了一口气,看着林白轻笑道。   林白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咱们明天就出发,现在懿兰姑娘你赶快回去休息,要不然不知道那群货等等又要编排什么!”   听到林白的话,司马懿兰仿若又想到了上午时候林白给自己施术治病的场景,俏脸羞得通红,没敢在言语,急忙转身朝着住的地方赶了过去。   林白神经向来大条,哪里会知道司马懿兰对他动了春心。而且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样救助自己未出世儿子上面,对这些儿女私情的事情比起之前也淡了不少。   ……   “前辈,你就带我们一起过去吧,虽然我们几个相术不怎么样,但是多一个人毕竟多一份力,多少是个照应!”第二天早上万成珏等人听闻林白和司马懿兰要进入热带雨林之后,一个个脸上满是焦灼的神色,看着林白请命道。   肖成书看着林白眉头紧皱,沉声道:“林白,去雨林里面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和懿兰姑娘两个人这样贸然行动肯定不好,再多等两天,我给你们找个向导,路上多少是个照应!”   “没事儿,天下之大,还真没有我林白不能去的地方!”林白笑着拒绝道,他们这次过去不但是要寻找无人之地,而且还要和那个伏都教的巫师斗法,路上定然是凶险无比,带上其他人过去,与其说是照应,倒不如说是累赘更准确些。   司马懿兰摇了摇头,看着诸人轻笑道:“大家放心吧,我们两个不会有事儿的,过不了几天我们应该就能回来!”   肖成书等人见林白和司马懿兰如此坚持,只得作罢,又叮嘱了两人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便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野外生存的必需品,便放他们离去了。   坐上车,按照邱老板给的指示走出没多远,林白和司马懿兰便到了那热带雨林的外围地区。身前是一眼望不到头郁郁葱葱的树木,地上更是堆积着厚厚的树叶,而当地人在听闻林白和司马懿兰要进入雨林之后,更是如同看着死人般看着他们。   要知道亚马逊河流域为世界最大流域,其雨林由东面的大西洋沿岸延伸到低地与安地斯山脉山麓丘陵相接处,形成一条林带,逐渐拓宽至1900公里。雨林异常宽广,而且连绵不断,该地气候特更是多雨、潮湿及普遍高温。   亚马逊热带雨林蕴藏著世界最丰富最多样的生物资源,各类生物种类多达数百万种,其中许多科学上至今尚无记载。在繁茂的植物中有各类树种,包括香桃木、月桂类等。主要野生动物有美洲虎、海牛和许多啮齿动物,有“世界动植物王国”之称。   这个雨林的生物多样化相当出色,聚集了250万种昆虫,上万种植物和大约2千种鸟类和哺乳动物,生活着全世界鸟类总数的五分之一。有的专家估计每平方公里内大约有超过75000种的树木,15万种高等植物,包括有9万吨的植物生物量。   但当地人谈及亚马逊雨林便色变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雨林内的那些怪异生物,其中不但有绿森蚺这种世界第一大蛇,和凶悍的食人鱼、黑凯门鳄等等,最要命的乃是这树林里的那些像箭毒蛙和蚊蚋这样的不起眼杀手。出没无形,杀人于不觉之间,这才最恐怖。   “进了树林之后跟紧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林白扫视了一眼深不可测的雨林,对司马懿兰沉声道。此时此刻,在林白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座原始丛林极有可能是自己出道至今所遇到的最为凶险之地,万事不加以小心的话,说不准会出什么意外!   司马懿兰点了点头,紧跟在林白身后握紧了手中的开山刀,小心翼翼的朝着森林内走了进去。外面看起来阴森,但雨林内部其实还好,一脚踩下去都是软软的落叶,还算舒服,而且从周遭树木上的印痕看来,应该就是当年邱老板走过的道路。   而就在雨林的深处,几个面容呆滞的男人正在一片丛林里面逡巡来回,手中持着长刀,正在威吓四周来往的猛兽。而在这群人围着的区域中央,一棵大树下面,唐望正握着九宫水镜翻来覆去的观望不停,而且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止。   “咱们要加快速度了,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估计唐望那老小子说不准还要再挪个窝,我施加的那股气息现在越来越微弱,若是再过两天,恐怕就找不到他了!”林白转头看着司马懿兰压低了声音道。   此时两人已经进入了雨林深处,说话声音必须压低,不然惊动到什么毒蛇猛兽,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第355章 蛇口脱险   越往里走,树木便变得愈加茂密,头顶上的光线也变得黯淡了许多,也还好现在在亚马逊流域属于夏季,是以天光还算明亮,要不然两人恐怕连路都找不到。   不得不说,虽然外表看上去异常森冷,但亚马逊雨林内部其实很漂亮。地上无处不是繁花。河岸的两侧,壁缝石隙,林中树下,一阵清风吹来便带着一股馥郁的香味。而且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也让久在城市钢铁森林中的林白,感到从心底一股舒畅。   “懿兰姑娘,慢点!”刚刚穿过一片灌木丛,林白的脚步突然缓慢下来,冲身前正在四下打量周围野花的司马懿兰,皱眉沉声道。   司马懿兰闻言止住脚步,转头看着林白轻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草药了?”   从进雨林开始,林白便对这雨林里面的那些植物打起了主意。要知道亚马逊雨林的植物物种世界第一,其中可是有不少在国内都极其难得一见的珍稀材料。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是我脚下踩到了东西,感觉前面有些不对劲!”   说着话,林白身子缓缓蹲了下来,然后挪开脚步,双手朝下一伸,握住了脚下踩着的东西朝上拔了起来。看到林白手中的东西,司马懿兰登时捂嘴震惊不已,原来林白这一下居然从脚下拔出来了个骷髅头,而且极像是人的头骨。   “这不是人头骨吧?”司马懿兰看到骷髅头,心中大惊,急忙回到林白身侧,朝着四周张望不已,越看越觉得心惊,总觉得似乎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二人窥伺。   端详了一阵手中森白的头骨之后,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像是人头骨,骨架子比人大一些,应该是雨林里面的猿猴之类像人的动物!”   “不是人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刚才踩着死人骨头过去的呢!”听到这话,司马懿兰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高耸的胸口,但转头一看林白,却发现林白脸上依旧没有轻松之意,眉头照旧紧锁,便狐疑道:“林白,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这头骨上面有蛇鳞,我怀疑应该是什么蟒蛇吃了猿猴之后,拉出来的!”林白朝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轻声道:“等会儿你跟在我身后,切记不要发出什么声响!”   要知道蛇类虽然是冷血动物,但最喜欢的却是湿热天气。而亚马逊雨林这样天然湿热的地带,乃是蛇类最好的家园。在这样的环境下,亚马逊雨林内蛇类诸多,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剧毒蛇类,这些东西都是隐藏高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中了他们的招!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个人的步子都变小了很多,交谈也少了起来。没走多远,两人便走出了一片树林,然后到了雨林更深处。那里灌木丛生,还有不少藤蔓从树上垂下纠缠在了一起,在这灌木丛的一侧更是有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   司马懿兰看到河流,心中顿时一喜,走了这么一路,她早就觉得又热又渴,而且浑身上下都被汗给打湿透了,要是有条小河洗洗脸那是再好不过。   “小心!”见到司马懿兰的举动,林白眼中一凛,伸手就去扯司马懿兰的胳膊。按照邱老板的交代,雨林之中,但凡是有河流的地方就是动物栖息之地,但是这条河流周围却是安安静静,根本看不到半点儿鸟兽的踪迹,而且有的灌木上还有压痕,显然蛇巢就在附近!   话音还没落,司马懿兰便觉得自己脚下一软,然后一股滑腻腻的感觉开始顺着腿攀沿而上。那种触觉让司马懿兰心中一阵反感,忙不迭的伸腿去蹬,但她越是挣扎腿上缠的越紧。   完了!林白朝着司马懿兰大腿那地方一看,心头顿时浮现出一抹苦涩。好死不死的,他们俩居然遇上了这雨林里面的头号杀手,让所有动物和人都闻风丧胆的绿森蚺!   绿森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水栖蟒蛇之一,最长可达10公尺,重225公斤以上;蛇身粗如人体,喜欢在水底下活动,以水鸟、龟、水豚等动物为食。曾有记录片绿森蚺把长达2.5公尺的鳄鱼紧紧缠绕,窒息致死,然后整只吞下。司马懿兰被它缠住恐怕凶多吉少。   “林白,救我!”司马懿兰朝自己大腿处一看,眼泪登时就流了出来。女孩子对这种又软又冷又黏的东西一向没什么好感,而且她低头望下去更是发现缠住自己大腿的还仅仅是那条绿森蚺的尾巴,它那如同水桶般粗细的身子更在迅速的朝着自己这面袭来。   看着司马懿兰处的情况,林白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他也是生平第一遭遇到这样的情况,平常对付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像蛇这样的玩意儿,可是从来都没碰过,更何况这条绿森蚺的长度估计在12公尺左右,体重估计也是在三四百斤左右。   看着近在咫尺的绿森蚺,司马懿兰似乎连它嘴中喷出来的阵阵臭味都能闻得到。又惊又吓之下,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想着自己如花似玉的脸蛋要被这东西吞进肚子里,而且身体还有可能被它缠成麻花状,不由得一阵乱踢,只希望自己从蛇口中摆脱出去。   也幸亏这边到处都是藤蔓,在它们的阻挠下,那条绿森蚺的速度比之前下降了不少。眼瞅着蛇头离司马懿兰越来越近,林白也不敢再犹豫,从腰间拔出开山刀,朝着巨蟒的脑袋就砍了过去。但蟒皮极厚,林白那一刀虽然使上了十足的力道,可也只砍出来一条细细的血痕。   一刀下去之后,绿森蚺吃痛,蛇身一卷,便想要裹着司马懿兰朝树上溜去。蛇身紧缩起来之后越盘越紧,纵然是司马懿兰百般挣扎,但却是不见丝毫成效。   “我草!”林白大骂一声,挥舞着手中长刀便又扑了过去,一刀却砍在了那绿森蚺不知怎地有一处伤口的七寸处。这一刀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刀身顿时陷进蛇身之中,绿森蚺吃痛,蛇头从树上跌落下来,然后身子一翻,松开司马懿兰朝着林白就扑了过去!   眼瞅着那血盆大口越来越近,那视觉冲击力便如同是在影院里看狂蟒之灾3D版一样。司马懿兰忍痛站了起来,从腰侧拔出开山刀,使足了力气,朝着蛇尾就砍了下去,蛇身凌空一抽,却是将司马懿兰整个人都倒着抽飞了出去,不过倒是为林白争取了一线时间。   司马懿兰豁出命才争取到的这机会,林白如何能不珍惜,朝着司马懿兰坠落的地方便赶了过去,想要搀扶起她,然后两人赶快逃离这绿森蚺的藏身之地。但还没等脚步迈出去,却发现周遭一阵嘈杂之声,那绿森蚺居然像眼镜蛇般直起了身子,张着血盆大口嘶鸣不已。   显然刚才林白的那一刀和司马懿兰的那一刀让这绿森蚺极其愤怒,两个在它眼中如同蝼蚁般的玩意儿居然让它受了这么重的伤,蟒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着那情形,林白心中啥心大起,厉声骂道:“我操你大爷的,没完没了了还,看小爷我怎么干死你!”   说着话,林白居然骤然掉头,朝着绿森蚺又扑了过去,那绿森蚺显然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蝼蚁居然敢直面自己,登时身子一怔,趁着这机会,林白闪身躲过蛇身,然后跳到绿森蚺背上,一把将插在它七寸处的那把开山刀拔了出来。   刀子一拔出来,一蓬又腥又臭的鲜血登时洒了林白一头一脸,被那腥味一熏,林白差点儿没当时就晕倒过去。伸手捂住鼻子,右手高高举起长刀,左手捏成剑诀,在身前勾勒不停。   随着剑诀勾勒的图文渐渐形成,这片雨林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许多,一侧的小溪水流甚至都缓慢了许多,如同是其中有冰晶要生成一般,至于一侧的树木叶子上的露水,早已凝固成了冰晶,星星点点的朝下坠落不停。   蛇这种东西喜热怕冷,一到冬天就要冬眠,虽然这绿森蚺乃是雨林中的生物,但本性使然,空气骤然一冷。疲惫感顿时充斥蛇身,速度下降了许多,身子的周转也开始缓慢起来。   “果然有效!”林白见状心头大喜,右手握着的长刀高高举起,对准了七寸处仍然在往外流淌着鲜血的伤痕,长刀骤然朝下朝下,一翻一转,刀锋划过更是带出阵阵破空之声,显然这一刀上有着千钧之力,只要接触到蛇身定然能将它斩首。   就在刀锋要接触到蛇身的瞬间,那条绿森蚺眼中露出一抹悲色,蛇头扭转方向,看着小溪边一处骤然悲鸣起来。   “那是……”林白扫过蛇目所望之地之后,心中吃了一惊,急忙反手刀锋偏转,从蛇身上平移过去,长刀所向,摧枯拉朽,刀锋所及的那些枯枝树干顿时断裂开来,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看着长刀从自己身侧偏离开来,绿森蚺的身子一软趴伏在地,然后朝着溪边疾窜而去! 第356章 刀下留蛇   “林白,你怎么不下刀?”司马懿兰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捂着被地上枯枝划破的伤口,朝着林白这边走来,满脸不解的问道。   林白伸手指着绿森蚺疾奔而去的地方,轻笑道:“我说它怎么跟疯了一样,原来是一条母蛇,刚刚产下了蛇蛋,还以为咱们俩要怎么样蛇蛋,所以才这么拼命!你伤势怎么样?”   虽然说蛇类是冷血动物,但是其实它和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一样,有着护卫自己幼崽的习惯,但凡是母蛇产下蛇蛋之后脾气就会变得无比暴躁,对领地的意识也变得极强,就算是公蛇都不能进入,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此次算是巧了,刚好遇见这条刚产蛋的绿森蚺。   听到林白这话,司马懿兰长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没事儿。但低头一看,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羞红,原来刚才和这蟒蛇搏斗的时候,胸前的衣衫却是被那些枯枝划破,露出白花花的乳肉,想来这一切刚才都全部被林白收在了眼底。   林白嘿笑一声,从身上脱下外套,扔给了司马懿兰,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刚才神经高度紧张,现在骤然舒缓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酸软无比,而且胸前后背上都是被灌木丛的那些枯枝划破的伤口,正在往外丝丝缕缕的浸出鲜血。   “没想到一条蛇就把咱们俩给搞得这么狼狈,看起来这雨林里面还真是凶险!”林白长吁了一口气之后,看着在一边把衣衫换好了的司马懿兰轻笑道。   经过这么一闹腾,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去。四周的天光四合,而且周遭的树木遮挡的厉害,估计很快天色就要彻底变暗。喘息了一阵之后,林白看着司马懿兰道:“我看咱们两个晚上就在这里露营好了,这条绿森蚺不会再怎样咱们,刚好也算个天然的保镖!”   “行,要是现在再往下走,我也走不下去了。”司马懿兰走到小溪边,双手舀了捧水,抹抹脸,然后看了眼紧张不已护着蛇蛋朝四下张望的绿森蚺,轻笑道:“说起来倒还是动物更有情谊一些,现在多少人连畜生都不如!”   “行吧,你在这等着,我去找点东西回来吃!”林白闻言轻轻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转身便握着开山刀朝雨林中走了进去。此时这绿森蚺因为自己之前术法的威压,变得服帖无比,司马懿兰留在这雨林第一凶物身边定然不会出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林白便从雨林里面赶了回来,不过手上却是多了几只野味。天色渐渐暗淡下去,两人为了防止野兽来袭,便在地上点了篝火,灌木丛中枯枝甚多,篝火一点起来,噼里啪啦一阵木柴爆裂声,不但暖人身体,更让心神都放松了少许。   林白提着开山刀在小溪处将手中的野味淘洗了一番,然后从背的行李里面摸出盐巴在那些野味上面抹了一层,便放在火上烧烤起来。林白小时候在茅山,早就做惯了上山打猎的事情,这种事情做起来是手到擒来。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阵阵肉香便开始在丛林里蔓延开来,司马懿兰在一边望着泛着黄色油光的肉块,食指大动,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早就饿了。看着司马懿兰的模样,林白嘿然笑了笑,拿着刀子从上面砍下一条大腿,递到她面前。   肉香实在是太过馥郁,一侧的那条绿森蚺也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身子不停的扭动,一双如同电灯泡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篝火这边,但由于畏惧林白的威势却是不敢往前。   “赏你一口!”看着绿森蚺如同小孩子般嘴馋,但又不敢开口讨要的模样,林白脸上满是笑意,从手中的野味身上割下一块肉便扔了过去,绿森蚺闻到肉香,蛇头一摆,登时便将那口肉给吞在了口中,然后囫囵咽了下去,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林白。   林白摇头苦笑,道:“想吃肉自己捉去,爷们儿这两口哪里能把你那么大的肚子给填满!”   ……   而就在距离林白他们所在位置不远的一处雨林内,有一行人正点着火把朝着那里赶了过去。当先领头的那人正是大巫唐望。   “你们确定那条绿森蚺就在这附近?”唐望转头朝四下看了一眼之后,朝自己身前身形无比呆滞的几名活死人沉声询问道。   那几名活死人闻言,连连点头,恭恭敬敬道:“我们在找水源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它,应该是一条产崽的母绿森蚺,而且体型在绿森蚺中也算是极大的,所以我们就没敢惊动它!”   “希望能够将那条大蛇制服!”唐望闻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狠戾之色,“如果有了这条绿森蚺,我在这雨林中就再没什么东西可怕,哪里都能来去自如!就算是那两个华夏人追过来,我也能够利用它抵挡一阵,说不准还能让它把那俩人给活吞饿了!”   当唐望听手下的这几名活死人口中得知了绿森蚺的消息之后,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要知道绿森蚺乃是雨林中的头号杀手,不但能够威吓猛兽,而且绿森蚺的身体具有独特的腺体,可以分泌出来特殊的气味来祛除寄生虫,但有这一点相助在雨林中就等于如虎添翼!   虽然说刚刚产蛋的绿森蚺无比凶猛,但是唐望本就是雨林中的人,在得知了这条消息之后便想好了对策。绿森蚺虽然恐怖,但一到晚上就成了睁眼瞎,而且他打算牺牲掉那几名活死人的性命,让绿森蚺因为吞下过多的食物变得臃肿,行动困难,使他有机可趁。   像唐望这种人,早就不把性命当成性命。他手下的这些活死人在他眼中不过就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牺牲掉他们的性命来换取一条绿森蚺,是一个极其合算的生意。而且这些年死在唐望手里的人不知凡几,区区四五个人的性命,实在是看不到他眼里。   “你们几个加快速度,要是敢耽误时间,找不到那条绿森蚺,我就把你们全部宰了!”唐望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之后,厉声吆喝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上他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如果不是绿森蚺的缘故,他死都不肯按原路折返!   亚马逊雨林的深夜无比宁静,这让林白和司马懿兰这两个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觉得极不适应。只有身边木柴突然爆裂开来,他们才会感觉自己不是生活在幻想之中。   虽然四周不时有野兽被火光所吸引,过来观望,但是在绿森蚺那低沉的吼声之下,还是不敢前行。司马懿兰烤了会儿火之后,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意,而且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身上酸软难忍,便躺在睡袋里休息起来。   而林白则是盘膝坐在火堆旁守夜,虽然说有绿森蚺这个天然保镖,但是雨林中危机四伏,时刻都不能大意。而且林白之前和绿森蚺相斗的时候,运转术法,发觉这亚马逊雨林之中有一股极其玄异的气息,虽然不似天地元气,但对术法的施展极为有益。   “以后一定得多出来走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其中更是藏了无数的秘密,无论是哪一个能够让我侥幸破解,肯定都会裨益非凡!”感受着身周源源不断循环的奇异灵气,林白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但心神却是开始修习起来先天洛书中记载的那些术法。   渐渐的林白的双眼闭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悠长无比,虽然看上去和睡着的人,但其实他是进入了冥想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五感比起之前更是敏锐了许多,只要周遭出现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神识。   “呼哧……呼哧……”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出现在林白耳中,顿时便让他从冥想中惊醒,然后伸手轻轻碰了碰睡袋中的司马懿兰,轻声道:“懿兰姑娘,赶快醒醒!”   司马懿兰闻言顿时惊醒过来,这段时间在她身边发生了不少事情,早就风声鹤唳,睡眠非常之浅,只要稍有异动便会让她警觉起来。   “没动静啊,是不是林白你听错了!”司马懿兰侧耳倾听一阵之后,面带狐疑之色,看着林白皱眉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手指伸到唇边比划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急忙从随身携带的水袋中倒水将火堆浇熄,提着地上的睡袋,便和司马懿兰躲到了一边的灌木丛中。   夜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乌云遮盖住了明月,四下安静无比。看着被夜风摇动的树影,司马懿兰轻声道:“林白,你是不是听错了,这哪里有人,应该是树影摇晃的声音吧!”   “你们确定那条绿森蚺就在这个地方么?!”司马懿兰话音刚落,便从一边的树林中传出了一个沙哑的低沉声音。 第357章 狭路相逢   “妈的,走了这么远,连个毛都没有看到,要是找不到那条绿森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身上衣衫被杂乱的荆棘划的残破不堪的唐望一脚揣在身前的那几个活死人身上,朝四下望了一眼之后,骂骂咧咧道。   从他藏身的地方到绿森蚺的蛇巢,这段路实在是把人折磨的要死。雨林之中本就人迹罕至,哪里有什么路走,虽然说有这几名无惧疼痛的活死人开道,但唐望还是被不少藤蔓划破了身上的皮肤,而且每走一步就能感觉到周围有猛兽走动的声音,着实叫人心悸。   最让唐望郁闷的是,他们走来的时候,居然还趟过了一片沼泽,其中潜伏了几条黑凯门鳄,如果不是他让一个活死人当替死鬼阻拦住那群黑凯门鳄攻势的话,说不准走不到这里,就已经葬身鳄鱼腹中了。   回想起来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惊心动魄之事,唐王心中的烦躁之意莫名的更是增长了几分,对那些活死人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刚开始只是恶言恶语,最后居然拿着藤条打了起来。   “大巫,就是这里了!我就是在这片区域见到那条绿森蚺的!”藤条打在身上,但那些活死人却是仿若不觉,俯首帖耳的看着唐望道。   唐望转头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之后,淡淡道:“你们几个,给我并队在这边喊叫起来,把那条绿森蚺给我召唤出来!”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要让这几名活死人成为那条绿森蚺的食物,等到它撑的走不动路之后,在出手将它收拾掉,使它成为活死蛇,到时候雨林之大,自己也可以随意来回。   “林白,这人就是那个和我斗法的那个唐望,我身上的咒术也是他下的!”躲在树丛中的司马懿兰看到火把照亮唐望的面容之后,转头对林白咬牙切齿道。同时她心中也是惊叹不已,唐望一行人和这里距离那么远林白居然都能感觉到,他的术法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林白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不着急,看这几人的意思是想对那条绿森蚺动手,咱们等到那条绿森蚺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之后再动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林白虽然不惧和唐望斗法,但是他却是有些好奇这个人为什么对那条绿森蚺起兴趣。而且只要绿森蚺和唐望拼个两败俱伤,到那时他出手也能少些力气,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那咱们就再等等!”司马懿兰眼神凛冽,点了点头。唐望和她之间不但有深仇,而且九宫水镜还在这个人的手中,等会儿出奇不意下手,的确是个斩杀他的好办法。   那条绿森蚺经过林白一战之后,对人类已经存下了一种畏惧之心,所以唐望手下的那群活死人在那死命的叫喊了一通,却是丝毫不见有动静。   “你们不是说那条绿森蚺在这里的么,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唐望皱眉看着身前的那几名活死人,手中的藤蔓抖了个花儿,直直的抽在了那几人的面颊上,一道血痕登时出现。   但那群活死人依旧是恭谨无比,颤声道:“我们的确是在这里见到的那条绿森蚺,而且看到它即将产卵,会不会是它顺着河流往下走了?”   “给我淌进水里,看看它是不是藏水里了!”唐望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后,望着那波光粼粼的小溪,一藤条摔在那群人身上,厉声责骂道。   绿森蚺是水栖蟒蛇的一种,在水中的本领比起在陆地上还要厉害几分,如果在水中被它缠到,就会死命的浸入水中使猎物窒息而死,若是普通人被人胁迫做这种事情,定然吓得双腿都要发抖,但是这几名活死人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径直朝着水中就走了过去。   那绿森蚺此时正躲在小溪一侧的草丛中,突然发现有人朝着它逼近过来,护卵的本性激发出来,登时从草丛中冲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几名活死人便扑了过去。   “好畜生,原来竟是躲在这里!”唐望看清那绿森蚺的模样之后,喜出望外,眼中厉芒闪现,一挥手从怀中掏出几枚药核朝着绿森蚺处一仍,冲着那群活死人道:“都给我上,把它给我杀了!这些药核就是你们的!”   药核挥出,腐朽的尸体味道登时弥漫在空气中,那群活死人闻到这气味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朝着绿森蚺所在的位置蜂拥而去。眼瞅着这群人的疯癫模样,绿森蚺的狂性再次发作,张开血盆大口,便将领头的一个活死人屯在口中,长尾更是缠缚住了一个。   和一般蛇类不同,绿森蚺虽然没有毒性,但却是长了一嘴如同钢铁般的利齿。一口下去,顿时血花四溅,被这腥甜的血味一刺激,绿森蚺愈发的凶猛起来,三口两口便将领头的活死人吞进肚中,然后尾巴一卷,将另一名活死人又扔进了口中。   饶是林白见惯了血腥场面,手上更是沾染了不少血腥的事情,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心中惊骇不已。尤其是那些活死人就如同木头,对同伴的死亡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前赴后继的朝着绿森蚺处攻去。   原本清澈的溪流只是几息的时间便被鲜血染的通红,而绿森蚺的肚子也渐渐的鼓了起来,行动变得也越来越迟缓。看着这一幕,唐望仰天狂笑不止,手一挥,让仅剩的两个活死人重又朝着绿森蚺攻去。   “根本就不把这些普通人当人看,这人连畜生都不如!”司马懿兰看着唐望的手段,眼中怒火燃烧,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肉中,厉声骂道。此时此刻,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林白发现她身体有异,帮她解除了诅咒,恐怕她现在也和这些活死人一样成为行尸走肉。   一口一个,绿森蚺终于把那些活死人悉数都吞进了肚子里面。四五个人下肚之后,饶是它体长十几尺,终究还是再无法行动,只是瘫软在地上扭动身体不停。   “好吃吧!”唐望看着地上的扭动不止绿森蚺眼中一抹诡异的神色,走到蛇头前面,哂笑不止,“现在我就再给你一些好东西,让你尝尝!”   说这话,唐望从怀中便掏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朝着绿森蚺的口中就要倾倒。   看到那白色粉末,林白登时想到了在大使馆时候胡参赞给他讲述过的河豚毒素粉末的事情。登时便明白了这小子的意图,怨不得他会让那么多活死人前赴后继的去填这绿森蚺的肚子,原来是想借助河豚毒素和传承秘术把这条绿森蚺变成活死蛇,成为他的护身利器。   就在唐望将河豚毒素粉末倾倒进绿森蚺嘴中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胶皮灼烧的气味,便急忙起身,朝地上一看,发现地上居然有一滩被水浇熄的余烬。没有犹豫唐望急忙将那包河豚毒素粉末一股脑朝绿森蚺大嘴丢去,然后转身看着四周厉声道:“什么人在这里?”   “到现在才发现我们,唐望,你的死期到了!”林白凛然起身,既然唐望发现了余烬,他们躲着也没有意义,而且如果让这老小子将那条绿森蚺变成活死蛇,他就要再多一个对手!   司马懿兰冷声道:“唐望,将我族祖传的九宫水镜交出来,华夏法器不是你所能觊觎的!”   “手下败将罢了,居然也敢和我叫板!”唐望朝着司马懿兰和林白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之后,厉声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刚好趁这个机会,让这条绿森蚺把你们两个一锅端了,让你们也变成我的活死人,替我研究这水镜的秘密!”   “废话少说,究竟谁才是手下败将,你应该更清楚!”林白手上印诀掐动,一脸傲然的神色,看着唐望冷笑道。   嘿然一声冷笑,唐望厉声道:“那日是我准备不足罢了,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一下我们伏都教咒杀之术的威力!我的敌人,我愿你跌入冒烟的火堆,愿黑蛇缠绕你的灵魂,愿你夜晚被黑暗所侵袭,邪恶,与我同在,让神秘的河豚散发它的威力吧!”   听着唐望念诵咒语的声音,林白倒是有些好奇起来。这伏都教不管怎么说也是从原始部落就传承下来的教派,应该还有几分门道在里面。   “坏了,却是忘了那条绿森蚺已经吞服了河豚毒素!”唐望的咒术结束之后,林白突然感觉到,雨林内的那股玄妙气息出现了诡异的波动,朝着地上静静躺着的绿森蚺处涌了过去,而且那股气息一入体,绿森蚺的眼睛中更是有绿光不断闪烁,显然咒语即将生效。   唐望扫了一眼地上渐渐开始扭动身体的绿森蚺,转头看着林白和司马懿兰尖声冷笑道:“现在你们应该知道谁才是胜利者了吧!一个我再加上这一条绿森蚺,对付你们两个刚好公平!” 第358章 咒杀   “我看你们俩现在还怎么和我斗!”控制绿森蚺将肚中的活死人吐出来之后,唐望转头望着林白和司马懿兰二人,声音冷冽道:“要我说,单是这条绿森蚺就能要了你们两个的命!”   “是么?!你睁大眼睛看看那绿森蚺的七寸处,如果不是看它护卵心切,刚才林白那一刀就让它身首异处了!”司马懿兰闻言吃吃一笑,伸手指着绿森蚺的勃颈处,对唐望哂笑道。   唐望闻言转头一望,果真看到绿森蚺的七寸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上面的血迹仍然未干。心中虽然有些惊慌,但唐望嘴上仍然是丝毫不让,尖着嗓子道:“那咱们就再来比拼一把,看看你们现在还斗不斗得过这绿森蚺!”   话音一落,唐望握紧了手中的黑水晶头盖骨,嘴中一长串咒语念诵而出,随着咒语的念诵,绿森蚺眼中的绿光大作,从地上盘旋而起,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扑了过去。   经过刚才一战,林白早就摸准了这绿森蚺的弱点,丝毫没有半点畏惧。手上捏好印诀,脚尖在地上一蹬,握紧长刀朝着绿森蚺便冲了过去!   “还真不怕死,居然敢和这绿森蚺硬碰硬!”唐望看着林白冲过去的身影,冷然嘲笑道,但话音刚落,心中一股危机感便升出。一股冷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雨林之中,唐望累年积月居住在这雨林之中,如何不知道雨林内无四季,只有夏天。   手中印诀挥舞,林白口中的咒语也是念诵起来:“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薰玉露,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旌临轩,今臣关告,迳达九天!”   咒语一出,林子内的凉意愈发深重起来,而先天洛书在他怀中也开始骤然散发光芒。亚马逊雨林内积年累月都是动物与动物之间的厮杀,这绿森蚺这些年不知道在周围屠杀了多少动物,怨气堆积极重,被先天洛书这么一吸引,顿时如潮水般朝着林白身周之地涌来。   阴煞之气一聚集,森森寒意愈发冷冽起来。周遭的水汽纷纷凝聚成冰晶朝下掉落不停,而被这凉意一冲,那绿森蚺的速度也是重又降低下来,如同灯笼般的眼珠子渐渐开始失去神光,明显是被寒气侵袭的要进入冬眠状态!   “好手段,不过你还是小觑我们伏都教了!”唐望嘿然冷笑一声,怀抱着黑水晶头盖骨,开始癫狂的扭动身体,随着他身体步子的改变,那条原本要进入冬眠的绿森蚺眼睛重又睁开,朝着林白继续扑去,血盆大口大张,臭烘烘的味道差点没把林白给熏晕。   看到唐望这手段,司马懿兰也站不住了。手上印诀掐动,开始默念水镜相术之中记载的秘法,随着她的咒语念诵,林白聚集来的那些阴煞之气愈发凝练起来,而且其中更是分出一缕朝着唐望的眉心处疾冲而去。   “来自晚祷之光令我安心,感受黑暗力量笼罩之时的咒语!邪恶,与汝一同离去,莫在沾染我的身体!”唐望之前就在这阴煞之气手上吃了个大亏,此时见到司马懿兰也是使出了这样的手段,心神一凛,手中黑水晶头盖骨旋转不停,口中更是不断念诵咒语。   司马懿兰毕竟不是林白,而且她手中此时没有九宫水镜,术法的威力大打折扣。唐望的咒语念诵而出之后,他怀中的那黑水晶头盖骨开始变得朦胧起来,雨林中的那股玄异气息开始朝着头盖骨聚集,而侵袭而去的那股阴煞之气轻易而去的便被破开!   “手下败将,还敢和我相斗,我看你是想找死!”唐望见自己一出手便破去了司马懿兰施展的咒术,心中大喜,身子扭动不止,将手中的那盏黑水晶头盖骨高高举过头顶,沉声吼道:“黑暗降临在夜幕之下,满月即将掩盖,请雨林赐给我力量吧!”   话音一落,雨林中的那玄异灵气朝着唐望的身体便急涌而去,然后围绕着唐望手中的黑水晶头盖骨盘旋起来,渐渐形成了几乎肉眼可见的漩涡。毕竟还是伏都教一脉和这雨林接触的时间长,雨林中的这股灵力林白等人只能作为助力使用,但唐望却是可以直接借用。   “受死吧!”唐望眼中冷光一闪,手中黑水晶头盖骨眼眶出骤然出现一道光芒,然后那股诡异无比的灵气朝着司马懿兰的身体便撞了过去。   虽然司马懿兰手上印诀掐动不停,召唤到了不少的阴煞之气围绕着自己,形成防守之势,但终究还是比不过主场作战的唐望术法凝聚那些灵气的威力,摧枯拉朽,唐望聚集的灵力瞬间便冲破了阴煞之气形成的屏障,重重朝着司马懿兰撞去。   灵气漩涡一接触司马懿兰的身体,顿时便没入其中。司马懿兰面色一白,嘴角一抹鲜血流出。水镜相术中的诸多秘法都必须借助九宫水镜才能够完美施展,此时九宫水镜在唐望手中,她的术法比起以前施展的手段最起码弱了三成。   “我要咒杀的人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你们居然敢拦阻我,现在我就让你们付出代价!”看着司马懿兰口中鲜血朝外溢出,唐望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手朝怀里一摸,便又掏出一包河豚毒素粉末,朝着司马懿兰面前便洒了过去。   “好大的胆子!”林白看着司马懿兰那边的局势紧张,心下大急,想要冲过去,但绿森蚺却是不要命了般朝着他缠斗不已,林白眉头一皱,手中的长刀舞动的如同风车般,刷刷几刀,绿森蚺身上便又多了几个伤口。   蛇皮本就厚实,而且林白想着之前绿森蚺护卵的模样,不忍痛下杀手。思忖片刻之后,林白也顾不得自己最大的秘密将会暴露在外人眼中,一伸手便将先天洛书掀到第二卷术杀之卷的扉页上。书页一翻到,一股肃杀的清冷之气便弥漫而出。   先天洛书这段时间又吞噬了不少的阴煞之气,第二卷术杀二字上的肃杀气息较之林白第一次打开的时候更是旺盛了许多。这么一翻开,雨林内登时便是一阵鬼哭狼嚎,如同变成了一块上古沾满了血水的古战场,树林周遭的飞鸟走兽悲鸣着朝四下奔逃而去。   “居然又是一件秘宝,这次果然没有白来!”唐望虽然惊诧于林白手中先天洛书的威力,但心中觊觎之意却是愈发深重起来,虽然不知道先天洛书到底是什么法器,但是单看威势比起他从司马懿兰手中抢到的那九宫水镜似乎还要更生猛许多。   司马懿兰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虽然之前林白给她治伤的时候拿出来过这先天洛书,但她以为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法器罢了,但却没想到林白手中这其貌不扬的法器居然有这样的威力,便是如同林白本人,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肃杀之气一出,那绿森蚺的攻势瞬间停止,林白趁机翻转右手,运足力气,举起刀背朝着绿森蚺的脑袋处便砍了下去。林白自幼在茅山打磨力气,此时全力施展出来,刀上裹着的力气怕是有四五百斤都不止,一刀砍下,那绿森蚺摇摇晃晃的便坠落在地!   “懿兰姑娘,躲开!”一刀挥出之后,林白的身子没有丝毫停留,朝着绿森蚺的身体踩了一脚,朝着唐望便奔袭而去,随着他身形的变化,从先天洛书中不断涌出的那些杀气瞬间和周遭的阴煞混合在了一起,朝着唐望便奔袭而去!   唐望大吼一声,双手高高举起黑水晶头盖骨,咒语念诵不停,试图像刚才拦阻司马懿兰那般,拦阻住林白术法带来的这股肃杀之意,但咒语还未念诵完,阴煞之气混合着杀气已经到了他身前,透骨生寒,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直入肺腑。   但这还只是前奏罢了,愈来愈多的阴煞之气朝着唐望的身体奔袭而去,二者一接触,唐望倒退着便飞了出去,一路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荆棘,身上的衣服被尖刺划的破破烂烂,而脸上身上更满是血痕。   唐望的身体最后在撞到一棵大树之后停了下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原本红润的一张脸也是惨白的如同纸张,而且口中喷吐出来的鲜血中更是有黑色的碎块,显然林白这一击已经撞坏了他的肺腑,使他的内脏遭受重创。   “觊觎华夏法器,无视青红皂白,而且还敢指使黑帮对华夏人下手,今天我就向你讨个公道!”林白手中长刀一摆,冷然扫视唐望,如同望着一个死人。 第359章 困兽之斗   “你我二人今日不死不休!”看着林白扑过来的身影,唐望咬牙切齿道。虽然感觉自己胸腹中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痛,但唐望依旧不肯罢休。   林白冷笑一声道:“你现在不过是一只困兽罢了,也敢说这种大话!”   听着唐望威胁的话语,林白根本就不为所动,他能感觉到自己那一击出手之后,那股缠绕着唐望周身的雨林玄异灵气已经开始缓缓消散,按照林白的推断,唐望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想要再行反扑之事,绝对再无可能!   “话不要说得太早,你以为只有你们华夏才有传承秘器么?!”唐望惨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接着道:“今天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把你们二人留下!”   话音一落,唐望握紧了手中的黑水晶头骨,口中念诵道:“黑暗度过大海而来,我手握着传承之秘器,我奉献出我的心脏来供奉黑暗,绽放出你最强盛的光辉吧!”   咒语念诵出口之后,唐望一张脸变得愈发苍白起来,而嘴中的鲜血流淌的也更加剧烈起来,红艳艳的鲜血涂满了黑水晶头盖骨之后,唐望原本虚弱的身体骤然爆发出来强盛的气息,而雨林中逐渐从他身体内消散的玄异气息重又聚集在他身周,更准确的说是水晶头骨周遭!   “受死吧!”唐望的眼睛骤然绽放出来光芒,其中掺杂着绿色,就如同是绿森蚺被它施展了咒术之后的眼神。伸出舌头舔舐掉嘴角的鲜血,他如同疯了一样,在原地盘旋扭动起来,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柔软的超乎了人类的极限,如同一条蛇一样不断的起伏。   林白的脚步没停,他刀锋上积聚的肃杀之气已经到了巅峰处,必须发泄出来,如果这一刀不挥出的话,肃杀之气便会反噬他的身体,使他自己受损!   与此同时,唐望身体处的气势越来愈盛,雨林中的那诡异灵气一波一波的向着水晶头骨处聚集不停,而且随着唐望口中念诵的咒语,一层层叠加起来,朝着林白身体所在的位置,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   林白神色一凛,长刀嗖的一声挥出,肃杀之气瞬间狂暴而出。杀气一现,四周居然带出了鬼哭狼嚎的幻象,而且空气中森冷到了极点,他身侧的那条小溪彻底停止了流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冻结,至于头顶的那些树木,则是挂上了一层厚厚的霜花!   肃杀之气迅速朝着唐望奔袭而去,但侵袭至他身前一尺之处,却是被雨林内的那股玄异灵气生生拦住,肃杀之气翻滚不听,汹涌的阴煞堆积,攻势凌厉无比。两者接触之处,空气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如同水面上不断被投掷石块,变化不停。   唐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打击,也从来没有想到林白的攻势居然会如此凶猛,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手段能够挡住林白,甚至能够反攻一下都说不定,但却是没想到水晶头骨召唤而出的雨林玄异灵力只是堪堪抵挡住那股气息罢了。   肃杀之气越来越凌厉,其中隐隐更是夹杂上了金铁交鸣之声,各种幻象不停的在唐望眼前变换,就像他来到了古战场中一样,处处都是血海尸山,那些杀意不断的在侵蚀着他的心神,毕竟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虽然水晶头骨彻底发威,但心神终究不可能瞬间恢复。   而此时林白也不好受,雨林中的玄异气息如同潮水般也在不断的侵扰着他的心神,就如同是由无数只蚂蚁在跟着他的身体在爬行,原本坚固的心境甚至隐隐要出现混乱之象。毕竟伏都教的这些东西和华夏相术不同,他不可能处处都防守得当!   林白口中一声长啸,眼中厉芒闪现,原本松动的心神骤然恢复,而左手提着的先天洛书同时也在不断的散发光芒,勾动四周的阴煞之气朝着唐望攻击。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自己的水晶头盖骨乃是美洲传说之中最为神秘的器物,而今更是爆发出来了最大的威能,怎么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除了防守之外没有半分还击之力。这一切一定是那年轻人手中持着的法器的威效!   想到此处,唐望双拳紧握,心中暗暗思忖自己一定要将那件法器给弄到手,但斗法之时,最忌惮的就是心神散乱。唐望此时已经犯了大忌!   “长刀所向,披靡四方!”林白眼神一凛,手中长刀重又挥出,一股肃杀之意无情的朝着唐望重又奔去。就如同亚马逊河的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一波接着一波,不停的和之前他长刀挥出的那杀气堆积在一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袭向唐望。   饶是唐望曾经也和南美奇门江湖中的无数人拼斗,但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像今时今日这般的事情。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当初选择对司马懿兰出手,而且和林白站在对立面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但无论怎样后悔此时都已经晚了。肃杀之意如同钱塘江大潮般,瞬息便将水晶头骨聚集的那些诡异灵气击破,然后直接涌入了唐望体内,将他的心神彻底击垮!   两者一接触,爆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唐望眼中绝望之色毕现,此时他知道自己此次必死。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也不是一个等级的斗法,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空气中处处都是爆裂的声音,唐望身上的衣服件件爆开,怀中的九宫水镜和手中的黑水晶头骨都跌落在了地上,而他整个人则是朝着天空中飞了起来。   “受死吧!”林白手中长刀斜斜朝着空中劈去,正要将唐望劈成两段,但刀锋还未举起,从他身后却是突然出现一大团黑影,林白心中一惊,朝旁便翻滚开来,转头一看,却是发现那条绿森蚺此时眼中恢复了清明,正是它骤然跃起,想要吞噬掉唐望!   林白见状,脸上满是笑容,道:“好家伙,送给你吃了!”   绿森蚺没有丝毫犹豫,蛇尾朝着唐望的身体袭去,一伸一卷,便将他裹在了蛇身内,蜿蜒的蛇身一使力便将他拧成了麻花状,血盆大口一张,一口便将他整团给吞进了口中。   “好家伙,真是残暴!”林白看着绿森蚺那模样,哑然失笑。刚才唐望那么对付这绿森蚺,却是被这家伙给记在了心中,林白最后一击破了他的术法修为,加在绿森蚺身上的咒术不攻自破,是以它才能恢复心神的清明。   不过葬身蛇腹也是个好选择,至少这条绿森蚺以后能给他拉出来个完整的骨架,也算是留了个全尸。   “走过去看看这家伙身上就留下来什么东西!”扫了眼唐望衣衫碎裂的地方,林白转头看着司马懿兰笑道。他对唐望刚才施展术法时候使用的那个水晶头骨颇为好奇,那玩意儿似乎和这亚马逊雨林的灵气是一体般。   在地上翻检了没多大一会儿,司马懿兰便找到了九宫水镜,将它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之后,司马懿兰眼中满是兴奋之色。这九宫水镜在司马家族传承近千年,若是丢失在她的手上,那就是愧对司马家的列祖列宗。   “看不出来这头盖骨雕刻的还挺精致的,活灵活现的,看上去就像是天然生成的!”收拾东西这种事情女人做起来要比男人细心的多,没费什么功夫,司马懿兰便将那水晶头骨上的血污擦掉,然后笑眯眯的递给了林白。   “像是天然生成的一样?!”林白把那水晶头骨接了过来,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惊愕之色,颤声道:“我擦,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存在!”   这水晶头骨大小如同真人,是依照一个女人的头颅雕成的。头颅的五官比例与现代人一模一样,牙床上镶着上下两排牙齿,眼睛由圆形水晶石点缀,鼻骨则由三块水晶石拼成。   “怎么了,难道这东西还有大来头不成?”看到林白脸上的激动神色,司马懿兰不由的也兴奋起来,看着林白忙不迭的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不停的端详着手中的那水晶头盖骨,眼珠子都快直了,“这东西的来头可大了去了,说起来我来墨西哥的由头就是打的旗号,原本以为只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玩意儿!”   “在美洲印第安人中流传着一个古老传说:古时候有13个水晶头骨,能说话,会唱歌。这些水晶头骨里隐藏了有关人类起源和死亡的资料,能帮助人类解开宇宙生命之谜。”林白看着手中的水晶头盖骨接着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 第360章 水晶头骨   “不是吧,真有那么玄乎?!”司马懿兰闻言张大了嘴,怔怔的望着林白,惊叹不已。要是真有这么大威能的话,那多少人该拼了命的寻找他才对。   “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玩意儿的来头绝对不小!也不知道唐望那家伙是怎么弄到了这么个传说中的东西!”林白端详了一阵水晶头骨之后,然后说道:“我估计这东西应该和咱们华夏的法器一样,只不过是借助的方法不同罢了。”   说着话,林白尝试着将自己的法力朝那水晶头骨中灌输进去,想要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法力一注入进水晶头骨中,便如同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波澜,根本就没有方才唐望施展时候那般,能够勾动这片雨林内的那股玄异气息。   “看起来想要催动这东西需要独道的法门,终究不是咱们华夏的东西,法力对它不起半点作用!”林白皱眉看着手中的水晶头骨道。   一样水养百样人,奇门江湖也是这般,虽然大家统称为奇门。但是手段各不相同,就如同占卜一般,既有梅花易数,又有铁口直断,到了国外更是有占星术。虽然效果相同,但是手段却是不尽相同,这水晶头骨想来也是和差不多一个道理。   “可惜了,我还以为咱么能够借助这水晶头骨揭开宇宙之谜呢!”九宫水镜到手,司马懿兰的心情不错,开始出言插科打诨。   正在此时,从林白背后悠悠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若是五十二个头盖骨聚集的话,倒是有可能探究到宇宙的秘密,但是现在只是一个,想要探究却是无从谈起!”   “谁?!”林白心头骤然一凛,急忙转头朝着来人处望去。他和司马懿兰两人一直都在这里,居然没有发现半点儿来人的动静,想来必定是个中高手,而且二人刚刚经过生死搏杀,若是此时有高手突然施展手段,定然不好对付!   夜风吹拂,天上的乌云尽皆散去,一轮明月正挂在天上朝下散着幽幽光芒。借着月光,林白清楚的看到了来人的模样,也亏得林白胆大,若是换了旁人恐怕见到这人要吓出尿来!   腰间裹着兽皮,浑身上下的皮肤满是皱褶,而且脸上更是花花绿绿的涂了一大堆东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都是画满了鸟兽虫鱼等各种花纹,大晚上看去就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厉鬼,着实是叫人心惊!   “玛雅族十三长老,突然现身怕是吓到两位了!”老人听到林白的话语,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解释道:“天色大变,我感知到水晶头骨的波动便从部落朝着这里赶了过来,却是没想到目睹了一场恶战,也见识了华夏相师的神异手段!”   这话一出,林白心中更是一凛。这人的能力果然非同凡响,他和唐望斗法的时候,精气神都提到巅峰位置,周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觉察到,但是一个大活人在一边从头到尾将斗法的历程观看了一遍,这着实叫人心惊。   “倒不是我故意想隐瞒两位,只是我们一族久在山林之中,想要谋生,便要捕捉雨林之中的野兽,所以练的一手好隐匿行踪的法子,所以小友你才没有发现。”似是猜度到了林白心中所想,那老人看着林白笑道。   听到这话,林白才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心中的震惊感也还是没减少丝毫,单就是玛雅族的出身就够骇人了,要知道这可是拥有远古文明传承的一脉,无论是玛雅历法还是他们的建筑,至今都是未解之谜,而且这老人一口流利的华夏语更是叫人心惊。   “这水晶头骨乃是我玛雅族的传承秘宝,数年前被唐望盗走,穷我一族之力追寻了良久一直苦无所获,不知道小友你能否将这东西送还,老夫定然会有厚报!”老人朝前走了一步之后,学着华夏礼数,朝林白拱手言语诚恳道。   林白闻言一笑,却是没有犹豫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水晶头骨,朝着老人便抛了过去,道:“完璧归赵,还请十三长老你检查一番,看看是不是你们玛雅族丢失的那件!”   十三长老虽然年迈,但身手仍旧矫健异常,一伸手便将水晶头骨握在了手中,一脸的惊喜之色,然后握紧了那水晶头骨,口中吟哦起了古老无比的咒语,随着他咒语的念诵,那水晶头骨开始散发处淡白色的光芒,似乎要和亚马逊雨林内的玄异气息彻底交融在一起。   “看起来这东西的确是十三长老你的!”林白见状也是感慨不止,如果刚才唐望能像这十三长老这样运用水晶头骨,现在鹿死谁手恐怕还说不定。这倒不是林白小觑自己,毕竟身处雨林内,只要持有这水晶头骨便算是调动雨林和敌方作战,大占便宜!   小心翼翼的握紧了水晶头骨,十三长老朝前走了几步,垂首恭恭敬敬的对林白施了一礼,道:“我玛雅遗族上下必定会感谢小友你的功劳,代代传诵,永远不敢忘怀!”   “十三长老言重了!”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毕恭毕敬的施礼,林白哪里肯受,急忙将身子侧到一旁,然后疾步走到十三长老身侧,伸手将他掺扶起来,笑道:“十三长老通宵华夏语,定然知道晚辈是不能承受长辈的大礼,不然是要折寿的!”   “小友你对我们玛雅遗族有大德,就算是让老夫跪下来磕头都不为过,区区小礼受得起!”十三长老直起身来,看着林白道。   林白笑了几声,皱眉道:“刚才听十三长老你说若是聚齐了这水晶头骨有五十二个,可我听到的传说是十三个,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么?”   “根据长老会传下来的说法,共有52个。我们玛雅人有13个,其他的散布在世界各地的神圣之地,其中包括美洲许多其他土著部落,也包括西藏和澳洲土著等部落。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们玛雅人的十三个都集不齐,更何况是五十二个!”十三长老叹了口气,慨叹道。   林白和司马懿兰闻言惊诧不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个水晶头骨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道道,而且更让他们二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东西居然在华夏也有,可是他们从来听都没听过。   “这事情也只是祖上的一些传说,现在我们玛雅遗族也不能确认到底是真是伪。但是水晶头骨对我们玛雅人极其重要,只有有了他们我们才能在雨林里号令其他部落,守护好这片雨林!”十三长老握紧了手中的水晶头骨,朗声道,话语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骄傲。   要知道亚马逊雨林可以说是地球的肺部,这片雨林每年吸收二氧化碳,排放氧气,维系着大气中氧气比重的平衡。但自自60年代起,大片大片的森林在重型拖拉机和火的征讨下开始被毁灭,这片雨林已经开始出现颓败,也正是玛雅遗族的坚持,才止住了势头的发展!   “不知道两位小友来亚马逊雨林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十三长老看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转头看了司马懿兰一眼,示意她将九宫水镜拿出来给十三长老看,然后轻声道:“我们来是为了寻找三处地方,不知道十三长老你听没听说过无人之地、血腥之地和诅咒之地?”   “你们是要找这三个地方!”十三长老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惊容,颤声道。 第361章 玛雅遗族   “十三长老你知道这个地方?!”司马懿兰听到十三长老的话,脸色登时大变,急声道。   如今九宫水镜已经到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要找到封印九宫水镜的地方所在。九宫水镜一日不封印,欧洲逆转五行大阵便一日不会停止运转,如果大阵功成,到那时天下苍生都会陷入灾难之中,司马懿兰不敢想象到时候这世界会城什么模样!   “两位替我玛雅遗族寻回水晶头骨,此份恩德我族上下感激不尽,按理说我应该知无不言才对,但是事关我族秘辛,所以还请两位移步跟我一起去部落聚居地,等到了那里,我去禀告大长老,看他老人家是否同意我将这些事情悉数告知两位。”十三长老犹豫片刻,道。   司马懿兰脸上闪过一抹急色,正要再开腔询问。但林白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司马懿兰莫要追问,然后看着十三长老微笑道:“那就叨扰十三长老为我们二人引路了!”   不得不说玛雅人在雨林中的本领的确是强悍,就算是十三长老这样年老体衰的玛雅人,在雨林中行进的速度也比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快上不少。看着老人左右逡巡,几乎没有碰触到树枝便能从其中找到路线,林白和司马懿兰惊叹不已。   “十三长老,不如让我走在前面吧,这条路荆棘太多,我用开山刀开路的话,也顺畅一些!”眼瞅着荆棘越来越多,十三长老干枯的皮肤上被枯枝杂干划出道道血痕,林白道。   十三长老闻言摇了摇头,温声道:“一草一木都有他们的性命在,他们能长到现在这样,比咱们人类的生命周期恐怕还要久一些,我们破坏它们就是对自然的不敬。而且我们玛雅人禁忌使用代表战争的金属器具,不过林小友的好意我心领了。”   听到十三长老这话,林白便也没再坚持。虽然说对他这话林白有些不以为然,但他却并没出言反对,这不过是玛雅人的风俗习惯罢了,到一地便应该尊重别人的风俗,而且恐怕也正是因为尊重植物生命的原因,所以玛雅人比其他人更容易调动雨林的那股玄异气息。   “林小友,你们是不是从一个华夏厨师口中得知的关于无人之地的讯息?”十三长老从一丛荆棘上迈过去之后,转头看着林白面带笑意问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两个的确是从邱老板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不知道十三长老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救的,我自然记得这件事情。不过看起来那小子还是没把我对他的告诫记在心里,说了不能对外人讲的,还是告诉了林小友你们两个。不过这些应该都是天数使然,都是太阳神的安排!”十三长老闻言轻笑着回答道。   林白闻言不禁苦笑不已,看起来那位邱老板当时也没给自己说实话,他说当时听不懂这些玛雅人的话,但是听十三长老的意思,他们两个人应该是交谈过才对。不过这牵涉到做人的信用问题,邱老板答应了十三长老,透露出来无人之地就是不对,不说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在十三长老的带领下,两人少走了不少弯路,没用多久一行三人便到了玛雅人聚居的村落。和外界不同,这里依旧保持着玛雅人的习俗,依水而建,用石块、树木和茅草搭建起房屋,四周还放养着一些驯化的野猪之类的牲畜。   看到十三长老带着陌生人进了村子,村落里的那些玛雅孩童纷纷围了过来,盯着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上下观看不已。不过这次孩子都很有礼貌,只是站在一边静静观看,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且林白从这些孩子的眼中看到了外界孩童眼中难得见到的童真。   至于村落周遭的那些成年玛雅人此时也是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身子朝着这边张望不停,而且每当十三长老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就会恭恭敬敬的行礼,显然十三长老在这玛雅村落中的地位极高。   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上,林白看出他们在雨林之中生活的并不算如意,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些窘迫才对。不过从这些人眼中却是看不到半点对生活不如意的烦恼,而是带着一种恬淡的笑容。   虽说亚马逊雨林广缈,但是想和外界接触并不难,但丝毫不为外界的繁华打动,也没有被物欲横流玷污心灵,依旧保持着一颗淳朴的本心,殊为不易。   当然,进入村落之后,第一个映入林白眼睑的还是在村子西北角的那巨大玛雅金字塔。   玛雅金字塔可以说是玛雅文明的代表,足以与埃及人的金字塔媲美。玛雅金字塔和埃及金字塔有所不同,外型上,玛雅金字塔是平顶,塔体呈方形,底大顶小,层层叠叠,塔顶的台上还建有庙宇;功能上主要用以举行各种宗教仪式,只有少量玛雅金字塔具有陵墓的功能。   埃及金字塔是金黄色的,是一个四角锥形,但玛雅的金字塔比较矮一点,石头是灰白色的,整个金字塔也是灰白色的,并且不完全是锥形,顶端平坦。玛雅金字塔四周各有四座楼梯,每座楼梯有九十一阶,四座楼梯加上最上面一阶共三六五阶,刚刚好是一年的天数。   “十三长老,我以前听说过关于这玛雅金字塔的传说。按照那些传说,这些金字塔是失落的亚特兰蒂斯人建造的,而且和外星文明有关,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看着那些巍峨的建筑,林白在叹服前人的伟大同时,也向十三长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十三长老微笑着摇了摇头,轻笑道:“那些都是外界对我们玛雅人的胡乱揣测罢了,这些金字塔我们都是用石灰岩制成的,在石灰岩刚开采出来的时候还保持柔软,很容易切割,切割好的那些石块,我们是利用雨林中的原木滚动运来,然后修建而成的!”   听到十三长老这话,林白心中对玛雅先民们的敬畏又多了一分。无论是玛雅先祖和华夏远古人类,都创造了世界上伟大的文明,不说其他的单就是这些伟大的建筑,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智慧。他们创造,他们修建,然后留给后代人无数的疑问。   “不说其他的,单从我们华夏风水相术来看。你们这金字塔修建的就极有门道,西北方向属于乾宫,五行数金,乾卦又是八卦之首,为天之父,乾纳甲壬,乾位有亥,亥为甲木长生之地,甲又为十干之首,如此修建便有万物开始生长之意!”   “而且你们每座楼梯的九十一阶也有讲究,九九归一本为极数,但是再加上天地便为九十一,取得便是万事万物之意,而总数取三六五,更是对应了历法之中的每一天,如此便有万事万物日日生长的蕴意,当初想出修建这金字塔的前辈定然是学究天人!”   林白不由自主的慨叹道,这金字塔对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单单从华夏相学上便能推敲出无数的解析,而且这么布局,不但能够促使村落兴旺,更能守护玛雅气运。天道循环,周而不止,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灾劫也能留下星星之火,留下燎原之变局。   “先辈们的能力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轻易揣度的,不过听了林小友你的话,也算是解去了我心中对这金字塔的一些疑惑。”虽然说华夏相术和玛雅秘术不尽相同,但是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十三长老稍微思忖片刻之后,也能将林白话中的意思理解个八九不离十。   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之后,林白颇有些疑惑的看着十三长老,问道:“十三长老,为什么我们到了玛雅这玛雅村落,但是却没见到另外十二位大长老?”   “我这个十三乃是传承的第十三代,并不是数字上的十三!”听到林白这话,十三长老不禁哑然失笑解释道:“我们村落中的长老到了我这一辈传承刚好到了十三代,所以我才是十三长老,至于大长老他老人家在村落中存在已久,不属于我们长老的序列之中!”   听到十三长老这话,林白不觉有些尴尬,原本以为这村落是有十三位长老,原来竟是想错了,十三这个词不过是个传承的代数罢了。   “两位,你们请在这里稍后片刻,我去请教大长老,看他老人家是否同意让我将无人之地的事情告诉两位!”等到三人走到村子东北角的一处破旧茅屋前之后,十三长老冲林白行了一礼,温声道。   林白还了一礼,轻声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十三长老你,希望会有一个好消息等着我们!”   “两位还请放心,你们对我玛雅遗族有大恩在,想来大长老会答应我将秘辛讲出来的!”十三长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茅屋黑魆魆的门口走了进去。 第362章 三地之谜   “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像一大块水晶?!”十三长老进了茅屋良久之后,依旧不见有任何动静,林白两人便绕着茅屋周围转了起来,没走多远,司马懿兰便看到了一个如同一洼水晶般的坑穴,不由得指着那里,向林白赞叹道。   林白定睛朝那一看,轻笑道:“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玛雅人的水晶池!这些坑穴对玛雅人来说意义非凡,不但为他们提供了水源,也提供了沐浴的场所,更是宗教信仰的一种!”   在来之前林白已经从胡参赞那找了大量的玛雅人资料,知道这种“水晶池”其实就是雨水长久浸蚀石灰石而形成的岩灰坑。由于雨水经过类似海绵一样的石灰石的过滤,所以水显得十分清澈透明,看起来就像是水晶做成的。   而且水晶池在玛雅人的信仰中是雨神的住处,就像中国传说中的龙宫一样。除了实用目的之外,玛雅人还依靠它们祭祀求雨。玛雅人认为雨水乃是雨神光临的结果,只有向雨神奉上“礼物”,雨神才会如约而至。   “按照传说,为了祈雨他们还会把金银珠宝投入地穴之中,甚至会挑选美丽的处女投入水中,以求取悦雨神。所以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小心等会儿十三长老把你给扔下去!”林白看着蹲在水晶池边正在撩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戏耍的司马懿兰取笑道。   司马懿兰闻言一惊,正要答话,这时候却从林白背后传来了十三长老的笑语声:“林小友说笑了,这些不过是外人以讹传讹罢了,我们连植物的性命都珍惜,如何会让部族中的那些妙龄女子去献祭雨神,如果真那么做的话更应该说是对雨神大人的亵渎!”   “这倒也是实话,若是外人见识了十三长老的风貌之后,想来也会对那些以讹传讹的东西嗤之以鼻才对!”林白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十三长老重又道:“不知道大长老那边有什么说法?”   “两位杀了伏都教的唐望大巫,又将水晶头骨完璧归赵,这份恩德我们玛雅遗族感恩不已。所以大长老想请两位移步到茅屋中,所有详情,他会一一向两位讲述。”十三长老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对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笑道。   林白和司马懿兰闻言相视一笑,然后疾步便朝着茅屋走了过去。要知道无人之地、血腥之地和诅咒之地这三个地方对他们两个来说,现在就像是一块压在心上的大石,只有这个疑惑得到解答,他们心中才能够平复下来。   室内光线昏暗无比,而在这黑魆魆的屋子中间平铺了一摊稻草。而十三长老口中的那位大长老则是盘膝坐在稻草上,因为光线的缘故,却是无法看到这老人的面貌。   “大长老,我将两位贵客带来了!”十三长老进屋之后,跪倒在了老人身前,恭敬道。   大长老摆了摆手,轻声道:“你帮我把屋内的灯点上,然后出去招呼一下族人,让他们准备一下,晚上举办篝火晚宴来欢迎两位贵宾!”   十三长老闻言从地上起身,然后走到屋子一角,从桌子上摸出火石,擦了两下之后,将一盏油灯点亮,端到了大长老身前。   灯光一出现,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说十三长老就瘦弱的像竹竿的话,那这位大长老则是干瘦的像是骷髅一样,浑身上下的肉片紧紧的贴着骨头,如果不是他先前说话出声,骤然相见,二人还以为坐在自己身前的不过是一具干尸。   头发白发稀疏,身上也是如十三长老那般到处都是刺青,不过十三长老的刺青乃是飞鸟走兽和丛林中的各色生物,而这大长老身上的刺青乃是天上的星宿,有太阳,有月亮,更是有无数繁琐的星云。在身上描摹这样的刺青不知道当初要承受怎样的痛楚。   “大长老,烦劳您将无人之地的事情和我们两个讲述一番,这件事情牵扯甚大,还望您老人家不要对我们俩有所隐瞒。”林白恭恭敬敬的冲大长老施了一礼之后,沉声道。   大长老闻言睁开紧闭的双眼,面带笑意看着面前的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虽然年纪老迈,但是这大长老眼中的精光却是吞吐不停,若是单看眼睛,恐怕要比那些年轻人还要明亮一些,“想来这位姑娘你的姓氏是司马吧?”   “正是,不知道前辈你怎么知道的?”司马懿兰闻言一惊,抬头无比惊愕的望着大长老。难不成这老人也和华夏相师一般,修成了秘术,可以单从人的相貌上就猜度出姓氏。   大长老闻言微微一笑,温声道:“九宫水镜乃是你们司马家族的传承秘宝,老夫虽然没见过你,但是却认得这九宫水镜,所以就冒昧猜测姑娘你应该是司马家族的后裔。不知道司马清风是姑娘你的什么人?”   “司马清风乃是小辈的家祖,前辈你和我爷爷他老人家见过?”司马懿兰闻言愈发的心惊起来,听大长老的口气,他和司马清风之间显然渊源颇深。   大长老笑道:“我和清风老友乃是忘年之交,几十年前他曾来过这里,恰好遇见了我,便在这村落里面盘亘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清风老友现在身体如何,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他居然连孙女都有了,世事变幻真是迅速,回想起来,当年的事情还如同在昨日发生的一般!”   “家祖在一个月前被宵小所害,已经故去了……”司马懿兰闻言心中一恸,又想起了水镜村的那桩惨案,眼角不自禁的流出泪水,颤声回答道。   大长老闻言身体也是颤抖不停,脸上更是挂上了一抹悲痛之色,沉默良久之后,伸出枯瘦的手拍了拍司马懿兰的肩膀,轻声道:“逝者已逝,你也莫要太过伤心,若是坏了身体,想来清风老友在地下也不会好受。”   “还请大长老您将无人之地的事情告知与我,这件事情不但关乎为家祖复仇之事,更和美洲大陆有莫大的牵扯,如果再不将这件九宫水镜封印的话,等到欧洲那些宵小阵法已成,欧美两洲定然会引发战火!”司马懿兰擦去脸上的泪水,沉声道。   大长老缓缓站立起身,抬眼望了一眼远方之后,叹息一声,缓缓道:“当初清风老友是为了华夏气运之事而来,而今你又为了气运之事而来,看来这也是天道的一个循环。只不过当初清风老友最后还是悻悻而归,不知道你的运气怎么样。”   “前辈,难道那无人之地还有什么诡异不成?”司马懿兰闻言抬头看着老人恭声问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其实所谓的无人之地就是这片雨林,而血腥之地则是我们这片村落,这两个地方你们已经寻找到了,但诅咒之地……”   “诅咒之地怎么了?”司马懿兰闻言抬头看着大长老急声道,从进这村子中她便感觉到九宫水镜有所异动,但只以为是雨林内的玄异气息所导致,却是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已经身处在封印水镜的血腥之地。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诅咒之地是我们玛雅遗族的一块禁地,危机四伏,当初清风老友来了之后尝试了诸多方法,但终究无法找出破局之策,所以才铩羽而归。”   “前辈,家祖当年来这里到底做了什么,还有那诅咒之地到底凶险在那里,还请您向我说明。”司马懿兰听闻这老人又说到司马清风,心中疑窦丛生,忙不迭的发问。   大长老摇头苦笑道:“和清风老友一样,都是急性子。事情说起来要往前推几十年了……”   说着话,大长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缅怀之色,似乎是在怀念当年的老友一般。原来几十年前,华夏大地生灵涂炭,战火纷飞,司马懿兰的爷爷司马清风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便想借助九宫水镜之力来凝聚华夏气运,停止战火,让华夏苍生能够安居乐业。   但推究了水镜相术中的记载之后,司马清风得出结论,九宫水镜必须在封印之地才能够发挥效力,便远渡重洋来到了南美洲,然后只身闯入亚马逊雨林。虽说司马清风相术惊人,但雨林中无比凶险,最后还是在猛兽群的围袭之下,身受重伤,命在垂危。   当时恰好大长老率族人外出围猎,遇到了身受重伤的司马清风,将他带回了部落养伤。养伤期间,司马清风和大长老也成了至交好友,甚至二人还互相教授了语言,研讨华夏相术和玛雅秘术。但司马清风伤势痊愈后,却是愕然推敲出这村落便是司马家传说中的血腥之地!   意气相合,大长老听了司马清风讲述了事情原委之后,当即决定出手相援,却没想到二人一进入玛雅遗族记载中的那片诅咒之地,便出现了意外! 第363章 诅咒之地   “虽然祖上对我们有所告诫,说诅咒之地无比凶险,需要慎入。但是我和清风老友那时候年轻气盛,又觉得两人手上的手段都不弱,一拍板便带了三四个人进入了诅咒之地……”话说到这里,大长老脸上露出一抹恸色,似乎又想起了当初在诅咒之地的惨烈一幕。   司马懿兰看着老人兀自颤抖不断的嘴角,沉声道:“前辈,诅咒之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食人蚁,那片区域之中竟然到处都是食人蚁的巢穴!”大长老嘴唇翕动了一阵之后,颤声道:“当我们进入诅咒之地看到地上的土堆以及猛兽的白骨之后,便觉得不对劲,但却没想到稍一运作,就惹起了食人蚁的攻击,除却我和清风老友,剩下的人全留在了那里!”   听到大长老这话,林白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惊色。食人蚁,又叫褐蚁,身形大概在拳头大小,生性凶猛,所向披靡,纵然是豺狼虎豹也不能和他们抗争。   食人蚁的食性极杂,从地面上的各种动植物、到枯枝腐肉几乎无所不吃。虽然它们貌不惊人,却有着一副大胃口,无论多大个的人或兽类,都在它们的猎取范围之内。   如果当食人蚁群发现什么猎物,就会从四面八方涌上来。要不了多久蚁群散去之后,留在地上的就只剩一具白惨惨的骨骸了。即便是老虎、狮子这种大型食肉动物,哪怕是人,一旦遭遇到这种蚁群的攻击,也没有任何可以逃避的机会。   看着大长老那痛楚的神情,林白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无数黑色的蚂蚁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大长老和司马清风所带的人群涌去,然后将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淹没,只是几个喘息的时间,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那些食人蚁给吞噬成森森白骨。   “眼看着自己同伴的血肉之躯变成白骨,但却连一点儿抗争的手段都没有,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一闭上眼,仿若那一幕还在眼前……”大长老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老泪,颓声道。   部落只有这么大,所有的人都相熟,而且肯跟着去诅咒之地的想来也都是和这大长老关系交好之人。遭受这样的灾难,且不说当事人的家属,单就是大长老心中也必定都是愧疚!   “逝者已逝,前辈您还请节哀。”司马懿兰安慰了大长老一声之后,接着道:“虫豸之类的东西都畏惧火焰,而且那些蚂蚁都是在地面上生活。我们倒是可以用火攻来试一下!”   “这法子行不通的。我以前看过电视,上面说虽然蚂蚁不会游泳,但是只要他们感觉到有火即将少来,便会抱成一团,一层叠一层,汇成小球滚落进河水游到对岸。虽然外层的蚂蚁会被淹死,但留下来的还是大多数,照样还会发起反攻,而且更加凶猛!”林白摇头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叹息道:“当初我和清风老友也是一样的想法,想要用火攻去烧那群食人蚁,但却没想到他们会借助诅咒之地的河流做出这样的举动。也还好这些食人蚁只是局限在了诅咒之地,无法蔓延出来,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像食人蚁这种东西在雨林内根本就没有天敌,如果它们从诅咒之地蔓延出来的话,不但对玛雅遗族的这个部落,即便是对整座雨林来说,都无异于灭顶之灾!食人蚁无物不吃,树木、动物,一旦走出诅咒之地,等待这片雨林的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变成沙漠。   “清风老友我们两个把法子试了一个遍,但却是根本找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无奈之下,我们二人只能认为这是天意使然,清风老友在部落盘亘了几日之后,便重又回了华夏!”大长老叹息一声,道:“却是没想到这一别之后,竟然已是天人之隔。”   司马懿兰和林白听完这话也是久久无语,原本听到这部落就是血腥之地之后,他们心中还有了几分欣喜。但是听大长老讲完了事情的始末之后,犹如兜头泼了他们一盆凉水,心中那抹兴奋的小火苗径直被浇熄。   “那我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司马懿兰抬头看着大长老恳求道:“我知道玛雅遗族擅长预言之术,不知道大长老您能不能预测一下这件事情会不会出现转折。”   “传说在远古时期就已经有了,在德雷顿抄本上面这样描绘,当金字塔绽放出如同太阳神一般的光明,当亚马逊河流的水流开始逆转,巨龙就会降临诅咒之地,使它成为一片富饶的土壤,成为我们玛雅遗族耕种的沃土!”大长老摇头苦笑道。   金字塔绽放如太阳神般的光明!亚马逊河水倒流!巨龙降临诅咒之地!这些玄异话语讲述的事情如何能够出现,单就亚马逊河水倒流来说,这是地势使然,如果靠人力出现改变,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开凿多少山脉才能够做到,即便是穷尽人之一生,都无法看到那一日!   “这是祖先的语言,我们玛雅遗族有规矩,对于祖先已经预言过的事情,后辈不能有任何的揣测,也不能再次进行预言,否则将会导致太阳神的愤怒!”大长老眼中满是苦涩,道。   其实有这样的规矩原因很简单,预言和华夏相术中的推算之术一般无二,像这样的大事,都只能揣测他的大概走势,如果穷追不舍,想要探究其中的详细,便会导致天地的反噬,轻则人生轨迹出现变化,重则还会丧失性命。   “林白,那我们怎么办?”司马懿兰听完了大长老的话之后,心乱如麻,脑中已经没有半点思绪,眼巴巴的望着身侧的林白,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按照大长老所说的情况,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最好还是能去诅咒之地周围看一下,说不准能找到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司马懿兰性子无比焦灼,听到林白这话,便看着大长老恳求道,但话音刚刚落下,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噜作响起来。   听到这声音,司马懿兰俏脸一红,大长老轻笑道:“现在天色已晚,夜幕降临下来之后什么都看不到,而那些食人蚁被火烧过之后对火光又异常敏感,咱们若是打着火把过去说不准会引发它们攻击。不如今天先吃了饭,然后明天我再带二位过去!”   “大长老,篝火晚会已经准备好了。族人都想让您老人家一起参加。”大长老话音刚落,十三长老便从屋外走了进来,带着期冀的神色看着大长老道。   大长老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们招待好贵宾,至于我还和以往的惯例一样,等到族人们吃完了东西之后,把剩下的那些东西拿到我的茅屋中就行了。”   听到大长老这话,十三长老神色顿时黯淡下去,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林白和司马懿兰便走出了屋外。   “大长老为什么不和族人一起参加篝火晚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林白见十三长老神色无比沉郁,便出言询问道。   十三长老点了点头,沉声道:“当初诅咒之地的事情发生之后,大长老觉得自己愧对族人。把清风前辈送走之后,大长老觉得愧对族人,就将长老之位传给了我,然后在茅屋中禁足避免外出,为那些死去的同胞祈福,而食物也只是吃族人剩下的东西。”   “其实族人对大长老依旧是十分尊敬,只是大长老自己走不出那个心结罢了。”十三长老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如果他老人家能来参加篝火晚宴,族人一定很高兴!算了,不在两位贵客面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快去参加晚宴吧,族人都在等着呢!”   火焰旺盛,映红了夜色。晚宴准备的十分充分,不但有玉米饼和烤肉这样在墨西哥常见的食物,让林白二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玛雅遗族部落中居然还有巧克力的存在,一问之下,二人才知道原来巧克力竟然是玛雅人的特产,他们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制造巧克力的人!   晚宴之后,便是盛大的篝火晚会,部落里的人异常好客。不但将最好的食物呈给了林白和司马懿兰二人,而且更是将他们最优美的舞姿展现了出来,看着这些人如同在膜拜上苍般的舞蹈,林白心中满是慨叹,也还好有玛雅遗族存在,不然这些文明就要从世间丢失。   但即便是食物可口,舞姿优美,司马懿兰仍旧兴致缺缺,她筹划了那么久世间,却没想到到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一饮一啄,皆有天数。懿兰姑娘你不用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两个这一路走来运气都不错,想来一定会找到解决诅咒之地那些食人蚁的办法!”林白伸手握住司马懿兰的手,轻声道。   温度从掌心传递到司马懿兰的身体,已经丧失了希望的心脏,终于重又燃烧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苗,虽然只是星星之火,但却有燎原的可能。 第364章 食人蚁   天边刚刚出现一抹曙光,十三长老便将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从床上叫了起来。说起来昨晚分房间的时候还闹出来个笑话,十三长老以为两人是一对,便只准备一个房间,却没想到这么一闹腾,却是给司马懿兰给闹了个大红脸。   “大长老!你们快看,那是大长老出来了!”正在林白和司马懿兰二人打水洗脸的时候,却是听到周遭一阵骚乱的声音传来,一转头却是看到大长老拄着拐杖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部落内的所有人如同疯癫了一般,无数人从屋中冲了出来,敬畏的看着那个站在茅屋前,手放在额头挡着天光的老人。   “大长老,您老人家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了!”离大长老最近的一位玛雅族人当即跪倒在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大长老颤声道。   随着他的动作,村落内的那些玛雅族人也是纷纷跪倒在地,眼中泪水不停往外流出。他们等待这一天等待的太久了。看着老人苍老干瘦的面颊,当初大长老带领他们在雨林中生活的一幕幕重又出现在心头,这些事情永远无法忘记。   “大长老,族人们都还在记挂着您,您就不要再躲避族人们了,我们离不了您老人家!”十三长老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走到大长老身前,抬头看着老人颤声道。   大长老没有说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拄着拐杖朝林白和司马懿兰站着的方位走了过去。虽然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角却是止不住的有些湿润,他也有太多年没有见过这些族人,那些在记忆中青春的面颊,现在也像他一样被岁月留下了无情的印记。   “走吧,我带你们去诅咒之地。十三,你和我一起走!”大长老背对着部落内的那些人,看着林白淡淡说了一句之后,然后领头朝着雨林深处走了进去。   诅咒之地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走到边缘区域的时候,林白便感觉到周遭的气息变得异常诡异,和雨林内的那股玄异气息格格不入,俨然如同是敌对的一般。从感触到那气息开始,九宫水镜便开始嗡嗡作响震动不停,光华流转,不断的勾动周遭元气,诱发种种异象。   “华夏传承果然是源远流长,当初清风老友拿着此镜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神异无比。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看到这些异象仍旧是震惊不已!”大长老看了一眼九宫水镜之后,幽幽开口感叹道,脸上也露出缅怀之色,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和老友一起探访诅咒之地的场景。   司马懿兰轻笑道:“老人家您这话说的就太偏颇了,你们玛雅族传承的那水晶头骨一样玄异无比,在雨林中施展开来威力比起我手中的这水镜更要大上几分!”   “水晶头骨只有十三枚凑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否则的话,只要走出雨林就会失去效力。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华夏的传承更厉害一些!”大长老摇了摇头,诚恳道。   见老人如此坚持,司马懿兰也只得点头附和。但与此同时,司马懿兰心中对林白所持有的那件法器更多了几分敬畏,诅咒之地这种玄异的地方,别说九宫水镜出现各种异象,就算是玛雅族的水晶头骨都有所反应,但林白的法器却是丝毫没有动静,显然是无惧于诅咒之力。   “这里便是诅咒之地!”几人又往前前行了一段之后,大长老伸手指着面前的一大片荒芜区域,颤声对林白二人道,显然这地方又勾动了老人的心,让他回忆起了当初的惨剧。   林白和司马懿兰闻言,便定睛朝着那诅咒之地望了过去。雨林中雨水充沛,所有地方尽皆都是有树木生长,但惟独诅咒之地这片区域地面却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而且地面上更是一个个大土堆,在土堆的附近则是不断有成人拳头大小的食人蚁在游走爬行。   “上次我和清风老友来的时候,这地方还有一些树木,现在居然是什么都没了,想来应该是被这些食人蚁给吞噬掉了!”大长老皱眉朝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沉声道。   司马懿兰闻言,道:“这样最好,既然他们走不出这片区域,那么只要食物被吃完,他们自然而然就要被饿死,倒是省了咱们对付他们的功夫!”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林白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真到了没有食物可以食用的那一天,这群食人蚁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虽然说诅咒之地限制他们外出,但只要出现一星半点的变数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听到林白的话,大长老点了点头,沉声道:“林小友你说的的确没错,看起来就算是这次你们不过来,我们玛雅遗族也必须未雨绸缪,思忖该怎么几年内解决掉这帮食人蚁了!”   正在四人说话的时候,远处的树林突然传来了吱吱的尖叫声,然后从周遭的树木上掉落下来两只正扭打在一起的猴子。这两只猴子打得兴起,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禁忌,一步借着一步就踩进了食人蚁巢穴的区域。   刚开始还是风平浪静,但陡然之间便异象骤现,林白和司马懿兰都是张大了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区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大片大片的黑褐色食人蚁如同乌云般骤然出现在了两只猴子的身边,还没等那两只猴子逃窜,浑身上下却是已经爬满了蚂蚁,然后蚁群迅速淹没了猴子的身体。伴随着这些食人蚁的攻击,空气中开始出现一股浓烈酸味,虽然隔着老远,但司马懿兰等人却是感到一阵晕眩。   这些食人蚁不但长着尖锐的牙齿,而且更是会散发出来这种酸涩的气息。这种气味乃是它们狩猎的秘密武器,即便是豺狼虎豹这种猛兽,闻到这种气味之后就会被熏晕在地,成为它们的大餐,那两只猴子此时的情形便是那般。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被蚁群覆盖的猴子尸骸越来越小,等到血肉悉数被噬咬殆尽之后,这些食人蚁瞬息便又退回了土堆之中。而地上此时则是出现了两具光秃秃的骸骨,如果不是林白等人刚才亲眼所见的话,定然不敢相信片刻功夫一具血肉之躯就会变成森森白骨。   “这便是这些食人蚁的恐怖之处,如果我们这些人贸然进入的话,就会落得和那两只猴子一般无二的下场!”大长老叹息一声,看着林白和司马懿兰轻声道。   听到大长老的话,司马懿兰没有半点儿反应,她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只是那么短短一瞬的功夫,血肉尽没,这是何等威势。   而林白听完了大长老的话之后,却是转头朝着四周望了过去。食人蚁太过凶悍,根本无法对抗,只能寻找另外的对策才行,否则绝对进入不了这诅咒之地。   这诅咒之地大概有篮球场大小,地面平坦,但是周遭却是崎岖不平,而且更是有一些耸立着的怪石。这样的地貌在风水学上乃是绝地中的一种。风水风水,藏风聚水,能够沟通五行之气,连接天地元气。可是这怪石嶙峋如何能勾动地气,藏住风水?!   说白了,这地方和美洲安第斯山脉的祖龙连接从中断裂开来,两者地气无法相连,阴盛阳衰,是以滋生出了和雨林格格不入的气息,而且成了养凶杀人之所,才会有食人蚁聚居于此地,不断的招惹出惨案发生。   如果按照大长老之前所说,这地方还有树木的话,那说明还和地气有所勾动,但现在已经成了光秃秃一片,这说明这地方和安第斯山脉祖龙已经彻底断裂,此地将要成为彻头彻尾的绝地,诅咒之力也将蔓延开来,这些蚁群的活动区域将要扩大许多,甚至覆盖整座雨林。   “林小友你看出来什么门道没有?”从林白的眼神中,大长老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可能有什么发现,便出言询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按照我的推断,这些食人蚁从诅咒之地走出的时间,恐怕要不了几年,几个月后它们也许就要从这里出走,彻底攻陷这座雨林!”   “几个月?!”大长老脸上露出一抹惊容,等到心情平复片刻之后,郑重其事的看着林白沉声道:“林小友,你能确认?”   “我可以确定!而且几个月是最好的估算,甚至有可能就在最近不久之后,这次蚁群就要出现骚动了!”林白沉默片刻之后,转头望着正在诅咒之地不断逡巡的那些蚁群皱眉道。 第365章 狂蚁之灾(一)   “林小友,这个事情可不能乱说啊,你一定要看仔细了再下定论……”十三长老满脸惶恐的看着林白急声道。   食人蚁在亚马逊雨林中根本就没有天敌存在,诅咒之地这么些年积攒下来,单是地上的食人蚁窝就有几十个之多,如果这些食人蚁悉数从诅咒之地中走出的话,对雨林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食人蚁过处,寸草不留,这片玛雅人最后的乐土可能都不会再存在!   “我没有开玩笑……”正要出言解释,林白却是突然闻到身周传来一股酸涩的味道,这味道越来越强烈,惊愕转身之后,林白惊呼道:“大家快撤,这些食人蚁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诸人听到林白的话语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朝着四周一看,却是发现,那些食人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几人身周的树木,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而且这些蚂蚁和寻常的食人蚁更有不同,一个个几乎有两个拳头大,在雨林的阳光照耀下,闪着黑黝黝的光芒。   林白几人转身正要逃跑,但是诅咒之地的那些食人蚁如同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般,瞬间从其中疯狂的朝外爬了过来,一股股黑色的蚁群如同喷泉一般,瞬间将地面上浸染的黑黢黢一片。这些食人蚁绝对有亿万之多,看着这架势,林白几人再顾不得许多,急忙朝前跑去,但步子刚朝前卖出去几步,从周遭的树林中就又传来了如同下雨般的沙沙声,顷刻间又有一股食人蚁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些食人蚁就像是精通兵法的军队一般,想要将林白一行人给包了饺子。   “往东北方向跑,那边的地脉和祖龙的连接还没有彻底断裂,他们还不能去那个方向!”林白伸手掐算一番之后,朝着诸人厉声喊道。   没有犹豫,几人便按照林白的话语朝着东南方赶去,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之下,十三长老也顾不得丛林的教导,从林白手中接过砍刀,朝着身前阻挡前行的荆棘丛便砍了下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后,司马懿兰脚下踩到枯枝一滑,摔倒在地,小腿肚被一根枯枝贯穿,鲜血四溢。   鲜血的腥甜味道瞬间在空气中弥漫起来,那些食人蚁闻到这味道之后,更加疯癫起来。离着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口腔的两枚大牙磨动的声音。司马懿兰挣扎着想要起身,但疼痛贯穿全身,却是丝毫动弹不得,林白见到她这幅模样,急忙折返,二化没说,直接将她扛在肩上。   纵然林白从小在茅山打磨身子骨,下山之后在江湖中游离,体质远非一般人可以相比。但是肩上扛着一个人,而且在荆棘密布的雨林中穿行,速度还是不自觉的减慢了下来,而那些食人蚁就像是认准了几人,如跗骨之蛆一般,追赶不停,距离眼看越来越近。   “林白,放我下来,你带着九宫水镜赶紧走,要不然我们两个都要丧命在蚁群口中!”司马懿兰眼中留着热泪,看着林白道。之前一刻林白的举动,已经彻底敲开了少女的心扉。   林白如同置若罔闻一般,手把司马懿兰揽得更紧了一些,司马懿兰伸手抹了把眼泪,声嘶力竭道:“林白,我求求你放我下来,一个人活着总比两个人死了好!”   “闭嘴,你要是不想拖我后腿的话,就乖乖趴着别动!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就不信这些狗娘养的还这能把我给吃了!”林白伸手朝着司马懿兰高耸的娇臀拍了一把,厉声道。虽然手感极佳,触手弹性十足,但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无法让林白思忖那么多。   司马懿兰感觉到林白的动作之后,脸上飞起两坨红霞。倒不是因为林白的手和自己肌肤的接触,而是因为林白那句‘死也要在一起’。话都到了这份上,司马懿兰再不挣扎,静静的趴在林白的背上,默不作声,心中默默哀求诸天神佛保佑。   呼哧,呼哧!林白的喘息越来越粗重,而且感觉步子往前迈出一步,身体的酸痛感便加深一丝,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到力竭的时候了!   “前面有水,林白赶快!”正在此时,在前方的十三长老朝后厉声喊道。随着他话语声的传来,林白耳畔也响起了水流流动时候的哗哗声,眼中喜色一现,提起所有的精力,林白疾步匆匆便朝前赶了过去。   几人步履匆匆的从桥梁上穿行而过之后,林白将司马懿兰放在地上,然后拎起她手中的开山刀跟着十三长老朝着桥头就扑了过去。雨林中的桥梁都是用藤蔓和枯木捆绑而成的,积年累月风吹雨淋之下,早就腐朽不堪,几刀下去,桥梁吱的一声便倒在了水中。   “娘的,居然把小爷我逼到了这份上,假以时日小爷一定要把你们这群畜生收拾掉!”看着桥梁被湍急的水流冲向下游,林白眼中满是狠毒之色。从出道至今,无论是龙虎山那群老杂毛,还是艾薇儿那群丧心病狂的人,都还没把他逼到如此狼狈的境遇。   在河水的阻止下,蚁群的脚步终于停住了。但河对岸却成了一片人间炼狱,一波波的黑色蚁潮瞬间淹没了整片区域,如同暴雨击打般的沙沙声刺耳。河对岸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而那片树林内的动物也彻底被蚁群的声势吓到,呆呆的站在原地,被蚁群淹没。   食人蚁身上的酸腐味道,血肉撕裂开来的腥味,一波波的涌入几人的鼻中。对岸的那些动物只要被蚁群覆盖,瞬息便变成一片骸骨,从那些动物被撕裂的皮肉中流出的鲜血,更是把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给染成了鲜红色。   “畜生,都是畜生!”眼看着那些动物在蚁群中拼命挣扎的模样,司马懿兰眼中满是热泪。雨林中的这些动物早已经习惯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在这些凶猛的食人蚁攻击之下,根本就没有反击之力,而且即便是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十三长老热泪盈眶的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望着天上静默的朝地上散发出炽热光芒的太阳,颤抖着声音道:“太阳神,难道您要看着您的子民们被这些食人蚁屠戮殆尽么?!还是说您已经抛弃了我们,不愿再把光辉照在我们身上?!”   大长老看着地上悲恸无比的十三长老,嘴唇翕动,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怔怔的跪倒在了十三长老身边,伸出双手,匍匐在地,老泪顺着脸上的沟壑如小河般往下流淌不停。   “就算是现在祈祷也没用了,还是赶快回部落商议撤离的事情!如果再晚一些,等到东南方向最后一道壁垒失效,咱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林白转头看了眼大长老,沉声道。   大长老闻言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怕十三长老的肩膀,轻声道:“十三,林白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悲恸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找出一条对策出来,不然的话,这片雨林真的要毁在这群畜生口中,咱们也再无颜面去供奉诸神了!”   十三长老没吭声,沉默片刻之后直起身来。走到一边的草丛中逡巡片刻之后,找出了几条树枝,然后撕裂树枝的老皮,树皮去掉之后露出红色的枝干,而空气中则是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香。   “这些对治疗创伤有奇效,林白你给懿兰姑娘涂上吧。部落的事情全部都要靠你了,但愿你能帮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十三长老将那些红色枝干递给林白之后,沉声道。   林白没说话,接过那些枝干在手中团成一团,敷在了司马懿兰的伤口上,然后将司马懿兰抱在怀中,转头扫视一眼河对岸虎视眈眈的食人蚁群之后,沉声道:“尽人事,听天命。希望咱们这次能够逃过这次灾难!”   虽然说蚁群来袭,玛雅遗族这些人可以搬迁到雨林的其他位置,但是只要蚁群还存在,这片雨林终有一日会变成赤土,而到了那时,玛雅遗族就必须走出丛林,但他们这些人已经习惯了雨林中的生活,如果走出雨林的话,外界等待他们的事物,不比食人蚁弱多少!   但林白更清楚此时事情的现状,这些食人蚁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凶猛的动物,没有之一。被困在诅咒之地那么多年,它们的凶性已经增长到了极点,雨林中根本没有他们的敌手。而且这些东西的繁殖力无比惊人,接下来的扩张之势已经显而易见。   林白几人回到村落的时候,村落中的那些玛雅遗族已经悉数集中在了金字塔周围。河水上游的血水已经污染了村前的河流,他们已经猜测到了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玛雅遗族的灾难终于到了,祖先留下的预言也成了现实,食人蚁群已经走出了诅咒之地,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殊死的战争!”十三长老看着面前的族人沉声道。   但族人无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站在他身边的大长老身上。看着面前一双双期冀的目光,大长老颤抖着嘴唇,道:“殊死一战,不死不休,为了诸神的荣光,为了玛雅!” 第366章 狂蚁之灾(二)   雨林的天气就如同是小孩的脸一般,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暗淡了下来。一片片的乌云堆积在天幕之上,隐隐约约中更是有轰隆的雷声,大雨倾盆即至。   浓重的乌云仿佛压在这些玛雅遗族人的心上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四周,稍有风吹草动便会一阵阵的失神。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暴风雨不过是一场序幕罢了,更加猛烈的还在后面。雨水冲垮了房屋还可以重建,但被食人蚁夺去性命,就无法再挽回。   风暴越来越猛烈,电蛇开始在空中狂舞。村落四周的树木被狂风吹得哗啦作响,而如同铜钱大小的雨滴也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落不停。只是短暂的一瞬,雨水便如同是串成线的珠幕一般垂在了天地之间,声势无比浩大。   “懿兰姑娘,实在不行的话,你和林白两个从雨林中出去吧。这里毕竟是我们的玛雅人的事情,就算是上天垂怒也只是针对我们罢了,和你们两个没有关系。”大长老转头望了眼雨幕中摇摆不定的植物,看着司马懿兰沉声道。   司马懿兰闻言一笑,轻声道:“诅咒之地和我们司马家族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不说家祖和大长老您的情分,但是您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我们都不可能从雨林中离开的!”   “但愿太阳神的光芒能够迟一些出现在天幕,这样就可以再给我们一些时间。也能多给林小友一些参详的时间。”大长老叹了口气之口,转头看了眼正在村落四下逡巡的林白,道。   此时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只要这场大雨落幕,那些躲避雨水的蚁群就会重新出现。而且说句难听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稍有差池,就要葬身蚁腹。   “我们华夏人有这样一句俗话,人定胜天!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够解决这次蚁灾,林白他也一定拿出解决这次危机的办法,我们要相信他!”司马懿兰点了点头,郑重道。   愈是危难关头,最不能抛弃的就是心中的那股信念。而且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如果没有希望的话,那还没和蚁群争斗,就等于已经落败了。   “大长老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如果食人蚁大举攻来,而我们又没有找到解决的法子,你们玛雅遗族准备怎么办?”司马懿兰沉默片刻之后,看着大长老沉声问道。   大长老苦笑着摇头,道:“族人们已经说好了,我们将和这片地方共存亡,祖先们的根都扎在这里了,而雨林也是我们最后的栖息之所,我们不能放弃。”   雨林中的暴雨来的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天空中聚集的那些乌云便渐渐的散开,空中开始露出淡淡的阳光,雨后的树木看上去格外青葱,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可能是它们最后一次展现出这样极尽美丽的一幕了。   “大长老,它们来了!”十三长老转头朝着雨林深处望了一眼,缓缓道。   话音一落,只见村子前方的那片雨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规模在急剧缩小,而且在绿色消失的同时,陡然有一条格外醒目的黑色潮水在不断的推进。   那波诡异的黑色潮水,无边无际,如同是这片雨林正要被黑色的潮水淹没一般。酸腐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很明显,那道黑色的潮水,就是那些食人蚁聚集在一起之后的模样。   此刻村落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道黑色的潮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村落袭击而来。而且这条黑色的潮水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圆弧,形成了合围之势,显然是想将这村子一锅端了。   漫山遍野皆是黑色的浪潮,皆是食人蚁,如同雨林中的山洪一般,又如同大海上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最令人绝望的还是,那道黑潮根本就望不到尽头,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正在形成,蔓延在一起,不知边界所在。   在有生之年内,无论是玛雅遗族,还是司马懿兰都无忘记这一幕。无边无比的食人蚁组成的黑色潮水,如同浪潮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而伴随着他们的进攻,留下的更是光秃秃的大地。   “怎么可能这么多?!那诅咒之地不是只有十几堆蚁巢么?!”十三长老难以掩盖心中的惊慌,转头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食人蚁浪潮,张大了嘴喃喃道。   “也许那些蚁巢中储藏着的都是蚁蛋,它们也在等待着诅咒之地彻底破开的时机,积蓄了千百年的底蕴,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大长老叹息一声之后,转头向十三长老问道:“吩咐下去的那些沟渠都修建好了没有?”   “都修好了,但是我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食人蚁!虽然有水火两道的拦阻,恐怕还是无法拦阻住他们!”十三长老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急声道。   司马懿兰眉头皱了皱,道:“那些沟渠挖的有多宽,多深?”   “宽度大概在三米,而深度则是两米左右,时间太紧迫,咱们的人手又不够,已经是极限了。”十三长老犹豫了一阵之后,又道:“村子里的火油恐怕也不大够,谁都没料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所以之前没有准备,估计坚持两波之后就要消耗完了!”   “可以抵挡住一阵就好了!我们还可以用木柴点火阻拦!”司马懿兰沉声道,她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不断的推算着各种数据,良久之后,她道:“坚持下去,现在我们就只能看林白的了,如果他不能找到方法的话,我们……”   司马懿兰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如果林白不找到方法解决这次危机,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走吧,尽人事听天命,一切就看林白小友的了!族人们守护好我们的疆域,不能让那些食人蚁踏进半步!”大长老环顾看着他的玛雅族人,伸手一挥,壮怀激烈道。   无论是垂垂老矣的老人,还是刚刚能拿起锄头的小孩,玛雅遗族倾巢而出,站在了村子周围挖掘好的沟渠前,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做好了和那些蚁群作战的准备。   在他们的身前,有着两道沟渠。这是趁着下雨的时候他们紧急挖好的,用来阻挡白蚁们的攻势,第一道沟渠中灌满了从村子周遭河道中引来的清水,而另一道沟渠中则是灌满了火油,这些沟渠俨然将村落变成了一座小岛。   看着那些挖掘好的沟渠,还有玛雅遗族人脸上视死如归的神色。司马懿兰心中感慨莫名,也许当初水镜村和艾薇儿派去的那些人打斗的时候应该也是这幅模样吧,所有人为了守护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都不畏生死的和这些豺狼虎豹们做着英勇的抗争。   此时此刻,村落中安静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站在了沟渠的一侧。持着火把,静默的看着远处正在不断消减的丛林,没有人愿意发出声音,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积攒力气,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场恶战,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二种选择的恶战。   咯吱……咯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越来越近,而空气中的酸腐气味越来越浓烈。所有人的神色都凝固了般。肉眼依稀已经可以看清那些食人蚁的全貌,两个成人拳头大小,两个咬齿在不断的磨动,如同潮水般的蚁群正在不断逼近。   树木不断的被他们啃食断裂,丛林中更是不断传来动物们惨嚎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很快消失……黑色潮水般的食人蚁大军过处,草木不留。   看着面前的这幅惨景,玛雅遗民们心中开始恐慌起来,甚至司马懿兰心中也开始慌乱起来,虽然说她之前已经见识了这些食人蚁的威力,但是此次的浪潮比上次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几乎叫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内容。   一百米……十米……五米……三米……   这些食人蚁越来越近,它们的真容也看得越来越清楚。上颚如同剪刀一般,而身子下的足节更是如同植物的枝干一般粗细,甚至连它们身上的那些白色毛发都看的清清楚楚。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如同潮水一般的蚁潮涌到了那些沟渠的前方,嘈杂的嘎吱嘎吱声震耳欲聋,酸腐的气息叫人闻之欲呕。   此时此刻,在村子的周围都已经被这些玛雅遗民给挖出了两道环绕着村子的深深沟渠。其中一道沟渠和村子四周的水流相连接,中间灌满了水,而另一条沟渠里面则是灌满了火油,只要这些食人蚁赶过来,就要先经历火与水的洗礼才行! 第367章 狂蚁之灾(三)   漫山遍野尽皆是食人蚁,他们的队伍就如同是大海中的浪潮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即便是布置下了这样的天罗地网,司马懿兰依旧还是感觉有点儿不大对劲,这些沟渠如果是用来对付一些小型的蚁灾倒还可以,但是像是今天这样恐怖的食人蚁大军,这些沟渠无论是规模,还是其中那些火油的数量,都着实太小了一些。   “大长老,要不咱们再在那条注水的沟渠里面倒一些火油吧,这样一来,也算是扩大了燃烧的面积!”司马懿兰犹豫片刻之后,转头看着大长老沉声问道。   大长老闻言点了点头,让十三长老将村子中那些平常用来点灯的煤油悉数取了出来,然后倾倒进了那条注水的沟渠里面,这么一办,果不其然,火焰的形势看上去雄壮了许多。   而村子中的那些玛雅遗民们也开始将能够帮助火焰燃烧的柴草都搬了过来,堆在了沟渠的后面,这样就算是那些食人蚁突破了前两条防线,它们也还得必须经过这段柴草燃烧起来的火墙,才能够进入村子,也算是起到了一些拦阻的作用。   “咱们布置的这么周全,就算是那些食人蚁再厉害,我看也没什么法子过来!”一个玛雅遗民看着村子前的布置,脸上带着笑意朝身边的同伴笑道。   另一名玛雅遗民笑着点了点头,道:“一点儿没错,虫豸这种东西最害怕的就是火焰,咱们点燃了这么一大堆火焰,那些食人蚁就算是再凶猛,它们又能怎么样!”   但局势的变换,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将他们心中的那一丝侥幸给扫荡一光。大片大片的食人蚁军团毫不畏惧的朝着沟渠冲了进去,铺天盖地沉陷的蚁潮如同是工厂中注入河道的工业废水。但不管前面的战况多惨烈,那些食人蚁却是丝毫不退却。   而且这些食人蚁不但不畏惧火焰的烧烤,而且开始打算用自己同伴的身体铸成一条大桥,沿着同伴们淹没在水中的尸体朝着村子爬行而去!浩浩荡荡的食人蚁大潮如同黑水般瞬息而至,黑魆魆的蚁群一步步的逼近了这些心中满是惊慌的玛雅遗族面前。   密密麻麻的食人蚁群越来越近,而情况也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看着不断逼近的那些食人蚁群,村中的玛雅遗族们纷纷将手中握着的火把投出,想要点燃一些食人蚁,或者是将手中的石块扔出去,这样做刚开始很有效,但只是片刻之后,便失去了效用……   这些食人蚁对生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识,前面的同伴沉进了水中,或者是被火焰烧成了一堆灰烬,他们就踩着同伴的尸体朝前继续踏进。一波接着一波的生力军袭来,但周遭的玛雅遗民们力气却是有耗费殆尽的时刻,只是十来分钟之后,他们便开始感觉到力有不逮。   短短时间之内,哪些食人蚁军团就有一部分已经开始穿越了第一道水渠的防线,朝着火墙奔袭而来,甚至有的已经到了火墙前面,正在摇着如拳头大的头颅在嗅闻味道,想要找出没有被火焰所覆盖的方位,然后冲击进去。   “点火!”当大长老看到那些白蚁混不畏死的模样之后,当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布局可能要被彻底打破了,便一挥手厉声接着道:“村子里的壮年都给我分散起来看守重要部位,至于老弱病残守护好各自身前方位,这一战乎到我们玛雅人最后的生存之地,必须重视!”   大长老话音一落,十三长老当即便命令周遭的玛雅遗民们尽快点火。只听砰的一声,沟渠中的那些火油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然后熊熊火焰顺着沟渠将整座村庄给包裹在了一起。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些鲜红的火舌瞬间便把领先的那些食人蚁烧成了灰烬。   火焰燃烧的威势越来越大,火油燃烧起来,不断朝着四周溅射水点,火焰不但将这些食人蚁给烧死了一部分,而且还将沟渠内浸死的那些食人蚁尸体给烧成了粉末,原本已经变得堵塞的地道沟渠瞬间流畅起来,而且河水也开始湍流不停形成一个循环。   随着折杀的食人蚁越来越多,这些是食人蚁们仿佛是看出来这样做除了盲目的牺牲之后,不可能有半点好处存在,纯粹等于是过去送死,于是逐渐停止了攻击,收敛了心中的慌乱躁动,开始隔着水渠,和司马懿兰一行人隔渠相望。   随着前面食人蚁的停顿,从雨林中涌来的那些食人蚁们也纷纷停止了脚步,一时间场面竟然就这样停滞,空气中异常安静,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这些食人蚁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不但凶猛无比,而且进退有序,就如同是有人在引导他们一般。   此时天地之间红日高照,天空中原本的那些积雨云渐渐的都淡去了黑色,周遭笼罩上了一层红边。看着沟渠外停止了进攻的那些食人蚁,十三长老等玛雅遗族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兴奋之意,他们感觉这些食人蚁已经被这些阵势给吓住了,可能马上就要退却。   “太阳神庇佑,我们玛雅遗族终于可以脱离这次劫难了!”十三长老双手放在胸前,仰头看着天空中那轮往地上散发着淡漠光芒的红日,由衷感慨道。   “没那么容易!”司马懿兰转头望了眼林白所在的方位,淡淡道:“林白之前和我说了,这些食人蚁就像是咱们人类中的疯子一样,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退却的!”   话音刚落,这些食人蚁便开始迅速的朝着一起聚集取来,几十只为一个单位,互相抱成一团,组成了一个个如同篮球大小的圆球,然后开始抱在一起缓缓滚动起来,朝着水渠和火渠处滚了过去!   虽然有水流阻挡,那些蚁球外围的食人蚁被水浸的窒息而死,但是蚁球里面的那些食人蚁还是有一大部分存活了下来,没有犹豫,他们穿过水渠之后,朝着火渠就涌了过去。   司马懿兰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她开始有些敬畏这些食人蚁了。如果再找不到解决他们的办法,过河的食人蚁越来越多的话,恐怕形势会变得无比糟糕,等到火油和柴草烧光之后,这些红了眼的食人蚁估计立刻就会展开反攻,等待他们这些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完了!火油已经用完了,而柴草也烧的只剩下五成了,最多再坚持半个小时,这道火墙恐怕就要熄灭了!”十三长老在周遭巡视了一遍之后,走到大长老身边,焦灼道。   司马懿兰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转头看着大长老和十三长老沉声道:“如今我们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拆房子了,你们这里的房子都是用茅草和木柴修建而成的,这些东西都比较容易燃烧,将它们拆了运送过来,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不行,这些房子都是我们玛雅遗族前辈们千辛万苦修建起来的,如果房子没有了,我们躲过了蚁灾住哪里去?!”十三长老摇了摇头,道。   “都给我拆了!”大长老转头扫了一眼身前的那些玛雅遗族,沉声道:“只有拆了房子才能修成防线,我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不阻挡住这些食人蚁前进的脚步,我们活都活不下去了,留着这些房子还有什么用!”   虽然说房子乃是前人千辛万苦而建,烧了实在可惜,但是只要性命还在,就还有重建的机会,雨林会给与他们一切所需要的东西!   “十三长老,听大长老的,拆房子吧,和这些狗娘养的破蚂蚁拼了!”   “只要咱们的命还在,手还在,太阳神就会庇佑我们,我们还可以重建家园,但是蚁患不除,咱们连命都没了,还要房子做什么!”   看到十三长老犹豫的神色,周遭的玛雅遗族们纷纷开口拍着胸脯豪迈道。现在局势可以说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做出牺牲,而且只是拆除一些房屋,这个牺牲值得!   “先从我的房屋开始拆,太阳神的光辉将永远照耀在你我的身上!我们玛雅人一定会守卫好我们最后的家园,也一定会保护好这片雨林!”大长老厉声道:“点火!看护好身前的每一寸土地,不能让这些蚂蚁前行半步!守护住我们玛雅最后的乐土,太阳神将赐福于你我!”   司马懿兰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火把扔出之后,转头望着村落处林白正在绕着村落缓缓前行的身影,眼中满是期冀。   即便是拆了房屋,但是柴草总有用光的时候,想要彻底消灭这些食人蚁,只有靠林白才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坚信林白能够解决这件事情,但她就是这么坚信着! 第368章 灭蚁(一)   村落内所发生的一切林白不是没有发觉,那些孩童的哭声他也不是没有听到,而那些玛雅遗民们的表情他也不是没有看到,但是他更清楚,现在自己只能假装没有听到看到这些东西。因为只有不受外物的影响,他才能保持本心,看透这诅咒之地和食人蚁来历的所在。   “奇怪!”林白面色凝重的望着身前的金字塔,喃喃自语道:“这金字塔的布局居然不光光是蕴养玛雅气运这么简单,它内部的那股诡异气息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当初修建这金字塔的那些先人们,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林白犹豫了片刻,便朝着金字塔的顶端走了过去。玛雅金字塔的顶端历来都是观星所在,林白觉得自己去那里应该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果不其然,等林白走上金字塔顶端之后,脸色骤然大变,口中惊叹道:“好大的手笔,好厉害的布局!”   观星术可以说是华夏相师一脉的必修课业,而林白所得到的那本先天洛书之中也是记载的有一项专门用来观星的手段,即便是在大白天,他仍然能够揣测出所在位置和天上星宿之间的关联。而术法一使用之后,他便发现,这金字塔的布局居然是和天上的星宿遥相呼应。   金字塔的正南方对应的正是天空中南方星域最闪亮的一颗星宿,也就是天狼星。这天狼星在华夏相术之中,代表的乃是至阴至邪的气数;而金字塔的正北方对应的则是星空中最为闪耀的北极星。   北极星,在华夏民间又被成为紫微星,而在华夏相术界则是被称为紫薇恒,它乃是天际至阳至正的星宿,在华夏向来是皇权的代表,也是北斗七星蕴积星气给与的对象,也可以说是北斗七星的首脑,这一切刚好和天狼星的性质相反。   “一个是至阴至邪,另一个则是至阳至正,这些玛雅先民们修建的这金字塔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林白皱眉望着天幕,脑海中思绪纷乱涌起,他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所在,但又感觉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而此时此刻,村落内的气氛也已经压抑到了极点。火焰一点点的开始消减,那些食人蚁的攻势也越来越凶猛起来,甚至不少食人蚁开始前赴后继的朝着火堆中前行,试图使用自己的身体将大火给压灭,空气之中满满都是一股焦糊味道,叫人心惊肉跳。   “懿兰姑娘,火油已经用光了,而柴草现在也只剩下拆掉房屋的那些,咱们该怎么做?”十三长老面色焦灼的看着司马懿兰急声问道。司马懿兰在这场恐慌之中表现出来的镇静自若的指挥能力,早让十三长老等人将她视为精神领袖,一切事物都要咨询她一番才能去做。   司马懿兰闻言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了眼林白在金字塔顶端走走停停的身影,说道:“将那些柴草也扑上去,咱们再撑一会儿,我相信林白一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大长老,您老人家有什么看法?”十三长老闻言面色一黯,转头看着大长老道:“这些可都是咱们部族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积攒,要是这么烧了,委实可惜!”   虽然说雨林之中物产丰富,但是因为玛雅人视铁器为战争之物,是以平素根本就不使用铁制工具,即便是杀伐树木,也是用的石头锯开。这些拆掉房屋积攒起来的柴草可以说是村落中这些玛雅遗族们多年以来的辛苦积蓄,这样毁于一旦,他心中着实不忍!   “都听懿兰姑娘的,给我烧掉!太阳神庇佑,我们一定会找到解决这些食人蚁的办法,也一定会将村落重新建好!”大长老握紧了双拳,抬头望着仍然继续朝着地下散发灼热光芒的太阳,信誓旦旦的朝着身前的那些玛雅遗族们沉声说道。   愈是危险的时刻,便愈是不能慌乱,而且想要得到胜利,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只牺牲栖息之地,但是却能够保护住生于斯长于斯的民众,这个买卖无比划算!   “我们听大长老和懿兰姑娘的话,拆就拆吧,杀完了这些畜生之后。再费些时间,咱们照样还能在这里建起来比昔日更加坚固的房屋!”一个年纪大概在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望了一眼铺天盖地压来的食人蚁,握紧了拳头,看着十三长老沉声道。   这个少年的父亲当初便是跟随大长老进入诅咒之地的一员。自从他长大成人之后,便一直在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将这些杀害了他父亲,夺去了他宝贵童年时光的畜生宰杀殆尽,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虽然心中有所畏惧,但他从没想过后退半步!   “好,我们和这些畜生不死不休,咱们玛雅人一定能够消灭他们!”十三长老看着那少年坚毅的眼神,握紧了双拳,看着身周的那些玛雅遗族沉声道,声调激昂!   在司马懿兰的指挥之下,玛雅遗族这些人纷纷开始朝着堆积起来的柴草堆走了过去。将那些茅草和粗大的房梁抬到沟渠前面。这些茅草和房梁经历了无数年的风吹日晒,早就变得干燥无比,火渠中的火星一闪烁,登时一片火光升腾而起。   一时间,大火重又熊熊燃烧起来,艳红的火光将天际照的通亮一片。火渠中的火势减小之后,无数的食人蚁涌入其中,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火油,此时被大火这么一熏,登时火焰如同长蛇一般蔓延开来。那些原本攻势凶猛的食人蚁军团登时溃散开来。   看到食人蚁开始朝后退却之后,十三长老脸上一喜,摆手示意周遭的村民继续将柴草朝着火渠中扔了进去。村民蜂拥而上,火渠中的火光愈发明亮起来,一瞬间一条火蛇绕着村庄形成。熊熊火焰燃烧,将周遭的食人蚁烤成焦糊一片。   “有效果!”十三长老和那些玛雅遗民们纷纷欢呼起来,而司马懿兰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如果没有将这些房屋拆除,这些食人蚁此时说不准已经冲进村落,到时候会发生的后果,绝对残酷无比,这些村民们的性命必定会被这些凶残的食人蚁夺去!   尽管火舌吞吐之间,吞没了数以万计的食人蚁,但是这些食人蚁军团的数量却是没有丝毫减少。诅咒之地这么多年的积攒叫人根本无法去揣测这些食人蚁的数量,食人蚁大军的数量不是区区几万,而是可能要用百万来计数!   “难道太阳神真的要让我玛雅遗族灭亡?!”大长老看着身前仍然在不断涌来的食人蚁大军,脑海中一阵阵的晕眩,他手上的柴草无意识的朝前扔出,虽然眼见得火舌吞没了无数的食人蚁,但是眼前的这幅景象,着实叫他心中慌乱。   而且让大长老和司马懿兰更加想象不到的情形也正在不断的发生,这些被火舌阻拦的食人蚁居然开始朝着水渠中涌了进去,等到身体上沾染满了水珠之后,这才开始穿越那道火墙。有了身体上水珠的保护,这些食人蚁对大火的畏惧比之前少了太多。   而且最要命的还是食人蚁大军无穷无尽,但是这些柴草却是终究有用完的一天。现在凭借着火焰还能阻拦一阵,但是如果柴草用完之后,火焰熄灭,这些食人蚁爬过了余烬,冲进村庄之后,摆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村民们也开始意识到这个事情,下意识的减缓了放置柴草的速度,但是剩下的柴草已经越来越少,而情况也越来越危急。   “不行了,柴草已经消耗了一大半,这样下去,最多再有十分钟,火焰就会熄灭,这些食人蚁就会冲进村落中!”十三长老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些柴草之后,面色黯然道。   司马懿兰转头看了一眼林白仍然在不断走动的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暂停使用柴草,所有人都拿好手头的东西,将那些食人蚁放过来一批,然后咱们将它们斩杀!”   十三长老面色大变,阴晴不定的看着司马懿兰。她的这个打算实在是太冒险了,但是十三长老也清楚,这个极其冒险的办法可以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节省使用这些柴草,才能够继续和这些食人蚁战斗下去。   “就算是这么做,满打满算,咱们最多也还有二十分钟的喘息时间!村民们都已经劳碌了一天,体力早就消耗完了,我们撑不下去了!”大长老摇了摇头,望着天际颓然道。   司马懿兰心中也满是苦涩,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这个结局!   “三十分钟,各位再给我三十分钟时间,我已经找到了破解这个死局的办法,只要你们能给我这么多时间,咱们就能熬过这一关!”就在绝望在所有人心头升起的时候,一直在金字塔顶端不断来回走动的林白骤然开腔道。 第369章 灭蚁(二)   林白的话如同一记炸雷在诸人耳边响起,所有人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脸上重新又露出了期冀之色,握紧了手中的工具,朝着食人蚁不要命的拍打而去!   “咱们坚持下去,再给林白三十分钟时间!”司马懿兰伸手握住了身侧的一根长竿,朝着地上的那些食人蚁身上一拍,然后看着这些玛雅遗民们厉声道。   话音一落,长竿便到了那些食人蚁的身上,只是这么一击,便轻易的带走了数十条食人蚁的性命。看着司马懿兰拼命的模样,这些玛雅遗民脸上的期冀之色愈发深重起来。一个和他们村落毫不相干的人都这么拼命,他们没有理由不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抗争!   “和这些畜生拼了,我们一定会守护好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十三长老睚眦欲裂,挥舞着手中的竹竿,朝着食人蚁疯狂扫去。   有了司马懿兰和他作为表率,这些玛雅遗族们的攻势也愈发犀利凶猛起来,虽然没有火舌的阻止,一时间之间竟然是和这些杀红了眼的食人蚁逗了个平手!   村落内这些人的模样,都悉数收进林白眼中,没有犹豫,林白盘膝坐倒在地,将先天洛书放置在自己身前的位置,然后口中也开始不断念诵玄而又玄的咒语。   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搞清楚了诅咒之地和这些食人蚁产生的原委。这金字塔蕴养玛雅气运其实就是个幌子,它的真实意图乃是蕴养天上星宿垂下的那些星气!至阴至邪和至阳至正交融在一起,就如同是春日化雪一般,其中蕴藏了极其巨大的能量。   说得通俗一点,这座金字塔其实就是一个媒介,一个勾动地气和天上星宿之力交融在一起的载体罢了!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亚马逊雨林和美洲安第斯山脉这条祖龙已经彻底分裂开来,但本质上,其实二者无一处不是紧紧的交融在了一起。   在华夏相术之中,针对观摩地形,一种乃是以形状来揣摩地气龙脉走向,而另外一种则是借助气数为依据,来观摩地气龙脉。林白之前断定亚马逊雨林和安第斯山脉之间的连接断裂,便是依靠的第一种依据,但万事万物,又岂是仅仅依靠形状便能够判定的。   等他揣摩透了金字塔的作用之后,当即便开始该换思路,重新去思量这座雨林和地脉的联系。虽然说亚马逊雨林地势空旷,看似和龙脉之间毫无关联,但她前后左右的郁郁葱葱树木,其实便可以当做山脉来看待,而横穿其中的条条河道更是可以谓为水!   风水二者,说白了就是以山为脉,以水为连。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旺。亚马逊雨林这处表面上看去毫无是处的风水,其实乃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当然这些其实也不过仅仅是表象罢了,这座雨林最为紧要的便是和美洲的气运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   如果将美洲地图打开的话,你会愕然发现,这条亚马逊河乃是沟通南北美大陆的渠道,而亚马逊雨林也是连接二者地气运动必不可少的一环。这座金字塔所在的位置,便是在这处风水极佳之地的阵眼位置,成为护佑龙脉地气运转的渠道。   而它内部蕴积的那些星气,则是调节地脉之气不会出现偏差的护卫之力。而且这座金字塔的建造,每一步都暗含玄机,将亚马逊雨林和南北美大陆的龙脉地气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使他们二者相辅相成,而又凭借天狼和紫薇之力,达到制衡,使其不会出现偏颇。   人算不如天算,人工所布置的风水局,基本上都会有缺陷存在。虽然这金字塔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但终究人力有穷,难免有百密一疏出现。那处蕴养食人蚁的诅咒之地,便是他们的偏差所在。而那个地方也正是南北美两条龙脉交会之所,也是天狼和紫薇相斗之地!   地脉相争,星气相斗!就算是这地方有金字塔的调节,但依旧无法阻止这处大凶之局的存在!而且按林白现在的揣测,这处诅咒之地而今已经是被人所利用起来,虽然为的什么图谋不知道,但是做这件事情的人,林白基本可以确定是伏都教的那伙人!   只有混乱的战祸,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伏都教。亚马逊雨林可以说是地球之肺,而且又是南北美的龙脉勾动之所,如果这个地方出现了什么变故,势必会引起周边国家的纷乱战火,等到那个时候,整个北美就将成为伏都教传教的乐园!   最要紧的是,林白感觉这件事情应该和自己还有所关系,如果不是他斩杀了唐望大巫,想来伏都教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展开反攻,那些食人蚁也不会骤然开始暴动。   “既然你们贼心不死,想来惹小爷我,那我就让你们这些人尝尝惹恼我的滋味!做出这样伤天害理,荼毒苍生的事情,不能再留着你们苟活于世!”林白咬牙切齿朝着雨林外道。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为要紧的便是将伏都教中人牵引食人蚁的法门破解掉,虽然知道,撼动这样大的布局,绝对不是一件易事,甚至还有可能让自己遇到危险,但是林白现在除却这条路之外,再无其他法子可走!   转头凝望着诅咒之地所在的方位,那处地方此时已经彻底成为一片焦土。看上去光秃秃一片,和周围茂密的丛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靠,居然下了这么厉害的咒术!”林白手指刚刚开始勾动,想要用天眼去观摩诅咒之地中的气运流转,但双眼刚刚注视到那诅咒之地,身子却是突然一阵颤抖,然后身体朝后便仰倒,小脸变得苍白无比,嘴角更是有一抹鲜红的血丝溢出。   感触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白心中满是余悸。刚才他不过是将法力借助天眼想要揣测那处区域的元气所在,便觉得自己的精气神似乎要被牵引着从体内抽走一般,如果不是先天洛书护主功能的话,说不准这个时候他就要成一具干尸了!   “看来关键所在还是要借助这金字塔中的星气来破解这个死局才行!”林白骤然感觉自己如果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就必须从金字塔内的星气下手,如果仅仅借助自己的法力来破解阵法,根本不可能成功!想起来刚才的异变,林白心中稍稍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场内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起来,不少人的身上已经被那些食人蚁给撕咬出了道道血痕,大长老的身上甚至已经被那些食人蚁给咬的露出了森森白骨,但老人却是如同没有觉察到一般,仍旧在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棍,朝着那些食人蚁敲打不停!   正是这些畜生当初夺去了他同伴们的性命,既然他走出了茅屋,既然这些食人蚁重又来袭击村落,那他不能不做出反抗,而且是最强烈的反抗,这样才能告慰那些老友地下的亡灵!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白收敛心神,不再去思忖那么多,将自己的法力缓缓转移到了金字塔周遭,手上的印诀也是掐动不停,想要接着法力来勾动金字塔内这些年积存下来的星气,依靠这东西来破解诅咒之地布下的阵法!   法力一进入金字塔之中,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顿时消散无形,根本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那些星气依旧我行我素的依照轨迹在金字塔内不断盘旋周转,这些星气就如同是黑洞一般,能够将所有的东西悉数吞没……   “这些玛雅遗族们修建的这金字塔到底是怎么使用才对?!”林白眉头紧皱,手上印诀掐动不停,但不管他怎么变换印诀,可是金字塔内的那些星气却是丝毫没有动静。就在此时,林白体内骤然生出一股与噪乱之意,原本平静的心神也变得慌乱起来。   于此同时,他感觉到这座金字塔内积攒的那些星力居然开始隐隐约约的转动起来!   “我操,这法子也忒阴狠了一点儿吧,居然借组天地的反噬之力也勾动金字塔中的星气,当初布置下这金字塔的前辈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白心中暗暗叫骂不停,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却是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个症结就又变成了死结,林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速度远远超过了平时!   天地的反噬说白了也就是天劫,这是天道对泄露天机之人做出的惩戒,也是相师五弊三缺这由来的原因所在。寻常相师平时苦心巴巴的想要躲避天道反噬还来不及,谁会主动去招惹这玩意儿!   但是现在摆在林白面前的现状就是这样,要么坐视食人蚁攻破最后一道防线,将村中人屠戮殆尽;要么就是勾动天道反噬,降于己身,然后调动金字塔内的这些星气,解救诸人!   虽然知道想要解决这件事情一定会付出代价,但是林白没想到这代价会惨烈到了这样的地步! 第370章 灭蚁(三)   蚁群如同黑墨一般不断的朝着村庄逼近,最后一道火墙此时只剩下了一星半点的余烬,火焰的热度早已经不能阻止这些被杀戮冲昏了头脑的饕餮怪物的进攻,无论是司马懿兰,还是玛雅遗族中的那些人,此时也都杀红了眼睛,挥舞着手中的东西,朝着食人蚁不停攻击!   而此时的林白则是心神沉静,微微抬头,双眼半眯看着天幕,手上的印诀不断掐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捏成了剑诀形状,身前的先天洛书随着林白手诀的变动,光芒也在不断的闪烁,凝聚周遭的天地元气围绕着林白的身体缓缓转动……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玛雅族的先人们居然摆不下了这么大的阵势,这是要把老子我架在火上烤啊!”沉默片刻之后,林白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此时的形势已经到了在这样的地步,反正天罚这玩意儿早晚都得面对,现在直接接触,也算是长点见识好了。   想到这里,林白便没有再考虑其他,伸手握住先天洛书将它摆在自己身前的乾宫方位,然后从怀中摸出了一些随身携带的玉玦,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摆布好。   做完这些之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一直在捏着的剑诀突然朝着身下指去,做出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架势。手上剑诀速度极快,所用的力道和速度,似乎并不是手指要指下的是空气,而是生生要将手指直接插入金字塔中一般。   剑诀朝下一伸,异变陡升。先天洛书上的光芒陡然大作,天地元气也开始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出现诡异的波动,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湖面,周遭的空气中出现了阵阵涟漪。   更为诡异的是,当林白的左手捏成了兰花状之后,那些涟漪陡然平息,然后顺着金字塔周围开始有肉眼可见的黑色阴煞之气不要命般的朝着林白的身体涌了过来。空气中的阴冷气息越来越重,金字塔周遭的植被上都凝成了一层冰晶,但林白的身体仍然屹立不动!   九宫八卦每个方位皆是对应着一种手势,林白整个人如同是癫狂了一般,肉眼已经看不清楚他手上的动作,忽而是剑诀形状,忽而又成了拈花之势,忽而又变成了轻点模样……   “阴阳开合,元气聚,星气散,煞气凝……阴阳五行颠倒,疾!”微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林白口中低吟一声,两手的手势同时又变成了剑诀形状,径直指着身体前方的先天洛书!   噼里啪啦!空气中骤然出现了一阵爆裂的声音,金字塔的周遭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其中积攒了不知道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星气迅速朝外分崩开来,然后和天地元气和阴煞之气迅速的汇聚在了一起,一时间天昏地暗,就连村口的司马懿兰等人都感觉身周无比异样!   星气和阴煞之气、天地元气汇聚之后,开始按照九宫八卦方位缓缓流动起来,速度迅疾无比,但周遭却是没有半点儿涟漪,然后缓缓汇聚成了一个漩涡形状,开始疯狂吞噬的亚马逊雨林中的那股诡异气息。   “南明离火,坎宫葵水,震宫惊雷,兑宫大泽,巽宫风起,艮宫如山岿然不动,地势坤立天地,天行健乾为首四方折服!”   林白双唇翕动不已,随着他每一句话语的说出,周遭的天地元气便开始混乱一分,然后这些驳杂的元气开始按照先天洛书和玉玦的摆布,慢慢朝着九宫八卦方位凝聚而成。   “疾!”话音一落,林白双手张开,做出铺天盖地灭世之势,朝下重重压了下去。手势一比出,环绕着他身体转动的那些驳杂元气瞬间停止了转动,时间如同是停滞了一般,又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压力压下,瞬息之间便凝聚缩小了一半有余,九宫八卦的形状也愈发清晰。   原本驳杂的天地元气瞬间的便的凝实起来,隐隐更是有凝聚成九宫八卦的趋势,图案完美神秘,在图案的正中,更是有凝聚成阴阳鱼太极无极若隐若现……   “借助天地元气、阴煞之气还有星气来推演九宫八卦,恐怕古往今来就小爷我独一份了!”看着面前的局势,林白嘴角忍不住翘起,在心中暗暗自恋了一把。   但话音还没落,凝聚成九宫八卦形状的驳杂元气瞬间崩裂开来,而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中登时也是无数的乌云朝着金字塔处汇聚而来,在那些黑云的周遭更是不断有电蛇镶嵌成了金边形状,云层摩擦形成了轰隆声如同是远古战车一般,叫人心惊肉跳!   “正主儿总算来了,推演九宫八卦果然能够引来天道的反噬!”林白朝着天际处的那团团乌云极目望去,脸上笑容悉数隐没,凝重无比。天道反噬这种事情,玄异无比,稍有差池,就会落的个化为灰灰的下场,林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九宫八卦天地阴阳,五行缘起缘灭,乾宫起,坤宫落,星气凝形破天地!”   陡然起身,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竖于胸前,口中的咒语更是念诵不停,脑海中的杂念也悉数抛去,变成清明一片!先天洛书在身前也是铮铮作响不已,周身上下的光芒闪烁不停,犹若是要直接腾空飞起,将天地戳个窟窿一般!   咔嚓,先天洛书周遭的玉玦悉数碎成了粉末,而金字塔周遭的驳杂元气瞬息瞬息崩裂开来,然后缓缓开始凝聚成一股细流模样,朝着天际滚滚袭来的阴云蒸腾而上。   华夏有句俗话说得好,人不和天斗!此时林白的这手段,便算是对最为刻薄无情的天道开战,也可以说是对天地的不敬。蝼蚁和人斗,会叫人无比愤怒,人类和天道斗,同样也是如此。感触到林白的动作,黑云愈发凝视,金蛇也终于开始从乌云坠落而下。   一道道碗口粗的电光似乎是要将天地撕裂开来一般,而滚滚而来的雷声更如同是重锤击打在人们的心口上,叫人胆战心惊!天地间那些林白之前控制的元气也开始瞬间分崩离析,在闪电的侵蚀之下,形成了一股股狂暴无匹的气息。   我擦!感触到身侧的变化,林白想要哭的心都有了!这天道反噬真不是人敢玩的东西,自己不过是这么小小撩拨一下,它就做出这样的回应,一开始就这样,还叫不叫人活了!   但天道反噬一开始,林白身下以金字塔为阵眼的亚马逊雨林阵法瞬间开启,千百年凝聚的阴阳星气开始交融,雨林内的那股诡异无比的气息瞬息开始环绕住整片雨林……   “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您老人家要降临人世间了么?!”美国水利监管部门的一个工作人员,怔怔的瘫坐在椅子上,手中咖啡洒了一裤子,但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热度,在他身前的显示屏上,亚马逊河此时竟然开始倒流!   而在墨西哥城内,一片破旧的贫民窟中,有一个比起唐望还要枯瘦几分的老人陡然睁开眼睛,抬头望着亚马逊雨林方向,脸色阴沉如水,扫视了一眼身侧的几名活死人,厉声道:“什么人居然敢破坏了我的计划,居然将这座古阵给补齐全了!”   “天道反噬?!西方什么时候居然出了一个这样的相术高手,竟然能够引动天地出现这样的异变,这样的场景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了!”在东南亚热带雨林内,一个浑身上下刺着诡异图案的土著,眼中厉芒吞吐不停,皱眉望着天际。   “天道反噬?!”华夏茅山侧锋,原本懒洋洋躺着的张三疯脸上笑容陡收,转头望着天相派祖师牌位,双手合十道:“列代祖师保佑,一定要住小师弟逃过这一劫!”   华夏,北京城西郊,四合院中,躺椅上躺着的陈白庵骤然起身,抬头望着大洋彼岸墨西哥方向,脸上神色变幻不停,口中喃喃道;“林白那小子到底是在墨西哥做什么,居然会引发这样的劫数,连带着四九城的气运都跟着起了变化!”   “孙瞎子,大局已经摆布成了,尽快出手!”四九城故宫皇城之中,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天幕云卷云舒的朱姓老人脸上露出一抹狂喜之色,从口袋摸出手机,迅速拨通一个电话,急声道。   就在世界各地相术界高人为了突如其来异变感到震惊的同时,玛雅遗族村落附近的那些食人蚁此时居然怔怔的愣在了当地,如同假死一般,没有丝毫的动作!   “趁现在杀了这些畜生!”十三长老看着面前的异变,转头看着身侧的族人,狂喜道。   跟在他身后的司马懿兰挥手将手中的长竿挥出,一棍子下去,收割了几十条食人蚁的性命,但此时,她的脸上却满是泪水。   她比所有人都清楚,现在能出现这样的变故,完全是因为林白的缘故。但能够让局势出现这样的异变,林白也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不忍去看林白现在的模样!也不忍让他的牺牲白费!所以她只能继续向前,继续掉眼泪,哪怕泪水迷了双眼! 第371章 天道无情   乌云在天空扭曲错乱,闪电在头顶疯狂的撕扯,金字塔上方的天地元气已经彻底成为混沌一片,肆意的交融在了一起,隐隐朝外吞吐着各色光芒。   而在村落的一头,从食人蚁身上往外不断涌出酸腐的液体。这一战永远留在了在场的所有玛雅遗族记忆之中,而参与过这一战的所有人,在未来的岁月中也成了族中的英雄,无论怎样时过境迁,在雨林中开枝散叶的玛雅族都在传唱着他们今时今日的英勇!   食人蚁此时已经彻底丧失了动作,呆愣愣的立在原地,只等着那些玛雅遗族将手中的武器砸在他们身上。所有的玛雅人都杀红了双眼,对这些想要剥夺他们栖息之所的食人蚁施以最沉重的打击,想要将它们彻底毁灭,从此以后再不会死灰复燃。   但此时此刻,金字塔上的林白仍然在进行着殊死的抗争,和天道之间的抗争仍然再继续。林白浑身上下都是细密的血口,体内的法力也已经完全干涸,再没有了丝毫的抗争能力,看着头顶仍然在不断聚集的乌云,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呜呜……先天洛书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周遭吸收的阴煞之气也越来越多,但这些阴煞之气只要到了金字塔周遭,瞬息就会被混乱无比的天地元气撕扯开来,化为灰灰。在这样的打击之下,那呜呜声就犹如是在为林白唱响一曲悲歌一般!   “咔嚓!”一道闪电撕破天幕,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奔袭而来,远远的望不到尽头,但又如同是突破了宇宙速度的极限,瞬息之间便到了林白的身侧。   紧接着第二道闪电也跟着出现,周遭带着的电弧使林白身周的雨林瞬间成为了焦炭,就连他脚下踩着的坚固无比的金字塔隐约之间也有了分崩离析的征兆……   两道闪电一前一后,然后急促的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道无匹的电光,带着如同毁天灭世般的能力。电光闪烁过之后,周遭的黑云中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犹若是非洲草原上一群大象踩踏奔过般,声音重重敲打在场内所有人的心头,叫人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绝望之感。   看着那道凶猛无匹的电光越来越近,林白的脸色骤然大变,这乃是真正的天地之威,乃是天道对敢于揣测天地之间真义之人的反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无情,对敢于撩拨它虎须之人,更是丝毫情面都不留,直接反击!   电光虽然还没有接近林白,但是他身上的那些血口已经开始朝外喷洒出一股股的血液,这乃是天道反噬威压的原因。天道反噬不但会降下元气和电光之罚,更为残酷的还是对人体己身所作出的惩戒,这也是五弊三缺之说的由头所在。   “九宫八卦,洛水河图,天降神威,乾宫聚煞,坤宫凝星,乾坤交融,玄玄相容!”林白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闪电,口中喃喃出声,到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拼命,进行最后的血战。不过此时林白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虽然他身体遭到重创,但现在的局势却并不像死局。   咒语念诵出口,手上的印诀掐动不停,身前的先天洛书无风自舞,哗啦啦的将其中每一卷的书页翻开。雨林之内的阴煞之气蜂拥而出,朝着先天洛书处奔来,这是雨林中千百年来生灵之间屠杀所生成的煞气。   在这一刻,金字塔周围煞气澎湃冲天,大量的阴煞之气聚集在周围,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灰黑之色,而空气也降到冰点以下,那些水汽都凝聚成冰晶朝着地上噼里啪啦坠落不停。   “我以我血荐我道!”林白眼中露出一抹狠戾之色,仰头望着天际上不断扭曲来回的乌云,脸上尽皆是不羁之色,“不想容下我,想要收了我,没那么容易!”   顺着林白身上伤口留下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之后,开始顺着一道诡异的弧度朝着先天洛书所在的方位流淌而去。这是先天洛书中记载的一种以命搏命的手段,以自身血液中的精气来带动法器,然后使其威力发挥到最大,但同样这术法对己身的伤害极大,甚至有可能丧命!   先天洛书得到林白鲜血的助力,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大,那些从雨林之中凝聚而来的阴煞之气终于冲破了金字塔周遭混乱元气的束缚,聚集在了他身周,然后开始不断的凝聚,想要将那道凶猛无比的闪电拦阻在半空之中。   闪电乃是至阳至刚之物,二者一接触,阴煞之气便如同是泥牛入海一般,瞬间消散无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闪电的攻势仍旧凶猛无比,速度也越来越迅疾。   看着这一幕,林白连连惨笑,想不到自己连血液都用上了,居然都不能将这道闪电消融,甚至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弱,纵然是有先天洛书之力,但仍旧毫无作用,自己还是差的太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天道之前,所有人都如同是蝼蚁一般,纵然是林白也一样。虽然他已然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类似于活神仙一般的存在,但仍然无力回天!   闪电越来越近,在电光的吸引下,他头上的发丝一根根竖起。林白知道只要这道闪电侵袭下来,自己定然性命无多,马上就要离开人世,曾经的朝朝暮暮一点点的出现在他心中,那些快乐的,那些悲伤的,那些平平淡淡但是包含着幸福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   他不想这样放弃,哪怕还有一线机会都想努力去争取一番,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想这样服输认栽,哪怕是生命悉数付出,也要将头顶无情的天道戳个窟窿!   村口,泪水已经彻底模糊了司马懿兰的视线,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景物,双手只知道机械的收割着身前这些食人蚁的性命,是它们导致了现在的局势,也是因为它们,林白才会到了这样的境地,她要复仇,要将这些东西悉数抹去。   大长老脸上的皱纹也深刻无比,他在仰天哀嚎,心中满是伤痛。如果不是因为诅咒之地的关系,林白何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惊采绝艳的年轻人何至于就此陨落。   “天道难道真的如此无情,相师一生难道永远都无法摆脱五弊三缺么?”林白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缓缓坐在地上,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烟,颤抖着手点上,叹息道。   烟气缭绕之中,林白的神色恬静,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身周所发生的一切,深吸了一口烟,淡淡笑道:“如果真的是这个命运,那就让我接受吧,让我的一切都埋葬在雨林深处!”   朝着司马懿兰所在的方向远远眺望了一眼之后,林白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怅然起身,嘴唇不断翕动,无数玄而又玄的咒语念诵出口,而手上的印诀开始迅速掐动。   而今他使出的手段已经不是先天洛书上的手段,乃是李天元教导他的天相派不传之秘,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法门,一旦使出虽然石破天惊,但最少也要付出半条命的代价。   脚步在金字塔的顶端不断迈动,步履缓慢无比,每一步踩出,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先天洛书旋转的速度也渐渐缓慢了下来。借组金字塔原本的阵法,将其中的星宿之力和地气勾动起来,配合阴煞之气再进行一次殊死的反击,无论生死,最后再来一战!   轰隆隆一直在不断凝聚的闪电终于爆发了最后的一声声响,响彻天地,远在墨西哥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毁天灭世的威效,房屋中的所有人丢下了手上的事情,纷纷走出街道,朝着雷声响起的地方张望不停,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林白在拿自己的生命燃烧作为代价,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能力,进行殊死的绝地反击。闪电瞬息而至,重重的击打在了林白的身体上,爆发出一朵无比娇艳的花朵,在林白血液的勾动之下,阴煞之气、星宿之力和地气交融在一起,如同一条巨龙,冲天而起!   金字塔周遭的一切吸引了村落中所有人的光芒,玛雅人远古祖先们预言的‘金字塔绽放如太阳神般的光明!亚马逊河水倒流!巨龙降临诅咒之地!’悉数出现在了诸人的眼中。   大音希声,场内寂静一片,虽然乌云仍然在不断的摩擦,但却不再发出半点声音。先天洛书停止了转动,歪倒在一侧……闪电瞬息便将那条巨龙形状的术法力量击穿,然后奔袭到了林白的头顶,无尽的光明映入林白的眼中,但在此刻这一切他都无法再看见……   流失过多的鲜血已让他的意识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个世界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和他都没了关系,他看不到,听不到,想不到,如同从未来过这个世间一般。 第372章 落幕   光明充斥在每一个人的眼球之中,从金字塔上爆发而出的光芒似乎要将整座雨林照亮,虚空之中满满都是无匹的光芒四射,叫人心中生出一种膜拜之感。   而也在此时,地上的那些食人蚁在强烈的天地元气波动之下,开始缓缓消散在地上。它们这些东西乃是因为诅咒之地出现,所以才得以存活的异域物种,此时诅咒之地失去了效力,自然而然的它们也就要从这片时空中消失。   这是一场震颤人心的大劫难,无论是对玛雅遗民,还是对亚马逊雨林中的所有生物,这一场异变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虽然这些食人蚁出现的时间极其短暂,但是对雨林带来的伤害却是要比一场大火还要惨烈,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就连动物奔逃都没有用。   在这一刻,整片亚马逊雨林清风飘扬。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场景,心中不断在质问自己,这场劫难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了。如同死一般的宁静充斥在雨林之中,没有动作,没有声音,甚至连心跳的声音都没有。   片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金字塔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死了么?那个惊采绝艳,言笑之间潇洒恣意的年轻人,就这样为了自己这些人的存活,献出了他的生命么?   雨林中那些在这次大劫中幸存下的树木,在清风的吹拂之下,树梢低垂,枝叶沙沙作响,似乎是在奏响一出挽曲。而树下的那些动物们也在朝天不断悲鸣,似乎也在低沉的宣泄悲伤。   光明渐渐落幕,乌云缓缓散却,露出了久违的蓝色天幕,但天幕上的那轮硕大无朋的独眼,此时也收敛了往昔刺目的光芒,似乎是被地下所发生的一切感动,不忍再用炽热的光芒去刺激人们那颗装载了太多哀伤,太多庆幸的心脏。   而在此时,燕京开始出现种种异动,原本已经散却的大雾突然重新笼罩这座千年古都,乌云迅速在北风的席卷下笼罩苍穹,一朵朵洁白的雪花坠落在地,短短的几瞬便将大地变成银装素裹,寒冷从每个人的皮肤表层直接穿透进心脏之中。   四合院内,陈白庵面色如同死灰一般,跌坐在了躺椅上,一股股绝望之感在心头蔓延开来。宁欢颜脸上带着泪光从四合院内冲了出来,看着躺椅上的陈白庵,身体颤抖不停,厉声吼道:“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林白怎么会去美洲,难道现在这些就是你们想要的?!”   四女之中宁欢颜相术修为最高,林白在南美一出事,她便感觉到燕京气运的变化,知悉林白在美洲绝对出了什么事情。双拳紧握,拳面上青筋毕露,如果不是面前的陈白庵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的拳头现在早就已经挥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我给他看过面相的,逢凶化吉,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变故啊?”陈白庵仰头望着阴霾无比的天空,整个人如同衰老了几十岁一般,身体委顿不堪,眼中甚至还有泪珠闪现,虽然他和林白无亲无故,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早把他视为亲人。   宁欢颜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双眼通红,道:“是你们让他去的,我不管那么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你们把他带到我面前!”   “欢颜,别这样,陈老心中也不好受!”夏小青伸手握住了宁欢颜不断颤抖的右手,颤声道:“林白一向都是这样,总是在我们绝望的时候给我们新的希望,这次也是一样,他一定还会和上次那样好好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逢凶化吉,乾乾为最上,他不可能有事的,怎么会有事?”陈白庵抬头望着面前的天空,怔怔开口道。   夏小青用力捏了一下宁欢颜的手,轻声道:“欢颜,别那么大声,嘉尔现在还有身孕在身,不能因为这事情动了胎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林白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了!”   “小青姐,你们说的话我斗听到了!”夏小青话音刚落,贺嘉尔手扶着腰,从屋中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但是神色却是坚毅无比,道:“林白不可能有事儿的,我们说好了,他还要治好我肚子里面孩子的性命,我们也会好好的在一起的!我要去美洲,去找他!”   虽然贺嘉尔在诸人眼中一直都是娇俏可爱的形象,看似无比柔弱,但是内在却是无比的刚烈,银牙轻咬,话语声虽然不大,但却是坚定无比。   “好,我和你一起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把美洲翻一个遍,我也要把他找出来!”宁欢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着贺嘉尔急声道。   夏小青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情势还不分明,我们还不知道美洲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贸贸然过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而且嘉尔现在还有身孕,还要陈老调理身体,不能这么奔波来回!”   “小青说的有道理,我让沈凌风现在就赶飞机去美洲探查情况,你们现在这里安心等着,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沉默少许之后,陈白庵缓缓起身,看着四女沉声道。   美洲那边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现在却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而且林白的手段在华夏相术界已经是顶尖的存在,如果连他在美洲那边都会遇到危险的话,四女贸然前往,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异常。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陈白庵才会这样拒绝四女的请求,而是打算让沈凌风带领神算局的精锐前往美洲,去好好调查清楚事情发生的原委。   “好,我们听你的,但是我们只等几天,如果还没有消息,我们一定要去美洲!”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小艺突然开腔,眼神无比凛烈,完全没有昔日的娇弱。   陈白庵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朝着四合院外步履匆匆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华夏茅山之上,张三疯也同样心急如焚,只身一人冒着漫天风雪跪倒在了李天元的坟墓前,一张老脸上的沟壑愈发深重了几分,“师父,您老人家不是说师弟他吉人天相,怎么这次会遇到天道反噬,而且就连您都看不透他的命数,怎么会出这样的变卦?!”   声音如泣如诉,嘶哑无比,在旷野之中久久不歇,但就算是响彻寰宇,却是没有半点儿回应。只有雪花落在浮雪之上的沙沙之声,以及西北寒风吹过树枝带来的如同鬼哭般凄厉的声音,叫人心中无比悲伤。   ……   良久之后,亚马逊雨林中的玛雅遗族之中,所有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嘴中也是不断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在庆祝自己这些人能够挺过这次食人蚁带来的无匹灾难,能够从那些恶兽的嘴中留下生命,实属不易。   “太阳神保佑,我们终于驱赶走了这些怪物,终于保住了我们玛雅一族最后一块栖息之地!”十三长老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仰头望着天幕,跪倒在地伸出双手,沉声道。   这一战,玛雅遗族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不光是这么些年的积蓄,就连族中先人修葺的那些房屋都拆掉做成了火墙来阻拦食人蚁的进攻。但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活了下来,活着比一切都更好,一切还可以重头来过。   “你说错了,拯救了我们的不是太阳神,而是林白!”大长老缓缓走到十三长老身侧,伸出枯瘦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转头望着司马懿兰朝着金字塔跌跌撞撞奔去的背影,慨然道:“只可惜,虽然有了胜利,但还是牺牲了太多!”   金字塔的周遭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地上到处都是雷电击打过后的黑色炭火余烬,甚至有的地方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黑烟。天道反噬实在是太过激烈,曾经的辉煌在天地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什么都算不上。   当司马懿兰奔到金字塔顶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林白,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块硕大的黑炭!浑身上下都被黑色余烬所包裹,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朝外流露,甚至连神异无比的先天洛书此时都丧失了光芒,如同一块焦炭一般陪在林白身侧。   “林白……林白……”司马懿兰失魂落魄的跪倒在了那截硕大的焦炭前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撒落在地,将地面上林白血迹在闪电灼烧后形成的黑炭湮散开来。   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响彻天地,村落之中的那些玛雅人收敛了脸上的喜悦,朝着金字塔方位跪了下来,眼中的泪水也开始洒落在地。他们心中清楚,没有林白,便没有现在! 第373章 不死?!   哀鸿遍野,黑烟在金字塔四周弥漫,原本一座无比幸福安宁的小村落此时变得破败不堪。   司马懿兰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林白,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之后,伸手小心翼翼的拂去了林白身上沾染的那些黑色木炭,当她的手指擦去那些浮灰之后,当即捂着嘴尖叫出声。   “赶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大长老听到司马懿兰的惊呼声,神色陡然一凛,挥手示意身侧的十三长老赶紧上去看看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情况。这段时间的接触里面,人老成精的大长老如何看不出来司马懿兰对林白的感情,生怕因为林白的死,让她做出什么事情。   十三长老没有犹豫,迈步朝着金字塔上走了过去,当他走到司马懿兰身边,朝着她目光所及之处望了一眼之后,也是惊呼出声,然后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   大长老闻声感觉有异,撑起疲惫的身体,便朝金字塔处赶了过去,当他走过去之后,也是捂着嘴惊呼出声。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有想到,在司马懿兰将那些黑色的炭渍抹去之后,林白的面颊居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诸人的眼中,面色安详,仿若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大长老看着林白的面颊,身体颤抖不已,屈身单膝跪在林白身前,转头看着司马懿兰面带疑惑道:“你们华夏相术难道还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么?”   “没有,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是他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司马懿兰摇了摇头,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放到林白的鼻翼之前,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番之后,狂喜道:“还有呼吸,赶快把他从这些炭渍中弄出来!”   三下五除二,没用多大功夫,几人便将林白从炭渍中给解放了出来。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高热度的雷电烧毁,头发眉毛也同样被雷电灼焦脱落的话,看上去就和平素一模一样,而且脸上的那抹笑容更是和平常开玩笑时候的神态一模一样!   “林白,你醒一醒,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司马懿兰眼角泪水滑落,伸手抚摸着林白的面颊轻声道:“你就喜欢开玩笑,知不知道你这么开玩笑我们这些人都要担心死了!”   但无论她怎么呼喊,林白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四周静谧一片,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之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回荡,叫人忍不住想要潸然泪下。   “懿兰姑娘,不要太过伤神,你这样喊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怀疑刚才那闪电击中林白之后,可能伤害了他的脑神经,让他失去了意识,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看着司马懿兰悲恸不已的神态,大长老忍不住心中悲恸莫名,轻声对她安慰道。   司马懿兰泪眼婆娑道:“大长老,您老人家见多识广,你知不知道林白什么时候能醒转?”   “我也不知道,快的话可能休息几天就能好转吧……”犹豫了一阵之后,大长老悠悠道。话虽然这样说,但其实他也完全拿不准林白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转过来,按照林白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也许几天就能好转,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转。   看着大长老的模样,司马懿兰也明白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沉默片刻之后,司马懿兰伸手将林白的脑袋抱在怀中,沉声道:“他昏迷一天,我便照顾他一天;他昏迷一年,我就照顾他一年;如果他一辈子都不会醒,那我就一辈子陪着他!”   大长老沉默以对,虽然说世间许多人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但是等到大难真的临头的时候,还是选择各自奔逃纷飞。但是司马懿兰和林白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甚至连句承诺都没有过,她却是选择无怨无悔陪在失去神识的林白身侧,实在难能可贵。   “只要你们还在我们村子里,我拿我的性命保证,我们玛雅族人活一天,你们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大长老叹了一口气之后,伸手放到胸口,抬头望着太阳起誓道。这是玛雅人最为真诚的誓言,以太阳神为见证,以胸口良知为辅,哪怕到世界尽头,依然有效!   司马懿兰没有说话,伸手将林白抱在怀中,步履蹒跚的朝着村落之中走了过去,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萧条无比,叫人黯然神伤。   “特么的,这地方怎么这么黑,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当闪电击穿林白以天相秘术凝聚的术法之力后,直接冲进林白的脑海之中。他身体内的法力本就已经消耗干净,而且体内的血液也流失了许多。无论是身体,还是神识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被雷电那么一击打,整个人瞬间就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良久之后,他的意识才缓缓醒转,但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之中,没有光,没有风,没有味道,只有无尽的黑暗,只有无尽的死寂,就如同是身处在外太空中一般,无论他怎么喊叫,也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难道成了植物人了?!”林白愕然环顾四周,沉默片刻之后,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禁一阵接着一阵的哀叹不已,他以前上网的时候可是看过不少报道,那些植物人几十年之后才醒转过来的报道,要是自己也成了那模样,可怎么办是好。   别的且不说,自己那四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没有自己的滋润,几十年后可能就成了黄脸婆,而且万一到时候自己认不出来她们怎么办,还有贺嘉尔肚子里面的孩子,如果不抓紧时间解决这个事情的话,欧洲那局就无法解开了!   思前想后,把先天洛书中的所有记载思虑了一个遍之后,林白愕然发现,自己连半点有用的资料都找不到。不过耗费了一些时间之后,林白的神识终于恢复了清明,他本就是个乐天的人,凡事也能看得开,而且此时他感觉自己似乎在一个软哄哄的地方,还算比较享受!   既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就来追根溯源,想想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居然保留了意识,没有化作灰灰。按照相术界的说法,经受天地反噬,似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的,自己被天雷贯穿,居然还能保住小命,着实是叫人有些意外!   思来想去一番之后,林白得出了一个分析,自己能够侥幸保住小命,说不准还和燕京的四女有关。她们几人的命理都和相师的五弊三缺相对应,天雷原本是专门对这八门进行攻击,自己有四女阻挡了四项,所以天雷的力量相对来说就减少了一些,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状况。   “妈的,这不是逼着老子去再找四个女人回来么!”得出了这个大胆的判断之后,林白无耻的开始无所忌惮的口花花起来,反正自己在这说什么也不会被人听到,可以畅所欲言。   虽然这事情的确是有些无耻,尤其是在贺嘉尔还在怀孕的时候想这些事情,但是林白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很取巧的办法,而且如果按照这个办法的话,自己甚至很有可能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不畏惧五弊三缺夙命的相师。   不过想要获得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是自己醒转过来,林白重又咒骂了一遍天道之后,便开始搜肠刮肚的开始重新思忖起来脑海中的那些术法记忆,想要从其中找到一个解决现在这状况的法子。先天洛书中记载的玄异手段颇多,其中自己遗漏的就有解决种情况的法子。   与此同时,亚马逊雨林之中,朱姓老人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加密手机,按下了几个号码之后,沉声道:“老孙,按照线报计划已经成功,可以开始种子计划!”   “林白他们现在在墨西哥,但是那边的人只知道他进了亚马逊雨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能确定,只是感觉到墨西哥城和亚马逊雨林的天地元气出现了诡异的波动!”   四九城内的四合院中,陈白庵看着身前脸色凝重无比的四女,一字一顿的将自己从神算局打听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等看到四女担忧的神色,不由的安慰道:“据说当时墨西哥城内出现了许多异象,以我的揣测,林白应该没事儿!”   “那我们去墨西哥,一定要找到林白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在一起!”四女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坚定无比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陈白庵犹豫了片刻之后,接着道:“人是我让去的,我也有责任,而且嘉尔的身体还需要我用秘术结合轩辕镜进行调理。”   “这样也好,墨西哥一行肯定比较凶险,有陈老你相伴会安全许多,不过给您老添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夏小青闻言微微欠身,对陈白庵施了一礼之后,轻声道。   “你们千万不要这样,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为了华夏,如果不是老朽的缘故,林白也不会涉足这趟浑水之中!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林白一定不会有事儿!”陈白庵连连摆手,叹息不止,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是狂跳不止,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就要发生一般。 第374章 混乱   深陷入昏迷之中,正在寻找解脱之法的林白,却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外界因为他的事情已经混乱到了什么地步。   墨西哥机场,一些心细的乘客惊愕发现,今天在机场内突然多了许多穿着黑色西装,耳朵上挂着耳麦的年轻男人,这些人遍布机场的每个角落,警惕的盯着四周。这些人腰杆笔直,眼神锐利,想来应该是华夏军方的一些人物,这么大阵仗接机,来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更是发现,华夏驻墨西哥大使馆的肖成书大使今天居然也出现在了机场,而且额头上满是汗珠,整个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不断的在机场周遭逡巡来回。看着肖大使这架势,这些人不禁放缓了脚步,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是要迎接什么人。   “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BA728次航班已经到达墨西哥机场,需要接机的朋友请做好准备!”随着一架空客飞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降落之后,机场内响起了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   肖成书听到广播,伸手朝后一摆,带着胡寅斌和程心武急匆匆的朝着出站口走了过去,刚走了两步,肖成书急忙回头看着程心武沉声道:“等会儿那几位过来了,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而且按照国内的消息,对那四位都必须一视同仁,接待的规格也必须相同!”   “实在是想不到林白这么年纪轻轻的居然就结婚了,而且居然还有一位夫人怀有身孕。不过你们说那个司马姑娘的事情,她们几位知道不知道啊?”胡寅斌脸上满是苦笑道。   肖成书摆了摆手,轻声道:“这些事情,我们千万不能说!只要告知林白的情况就好了,这件事情千万得办好,能不能将功折罪就只能看这次了!”   胡寅斌点了点头,没再吱声,跟着肖成书的脚步急匆匆朝着接站口走了过去。从林白和司马懿兰两人突然失去消息之后,国内就跟疯了一样,隔一两个小时就是一个电话。别说是他,就算是肖成书最近也快被这些打听消息的电话给折磨成神经衰弱了。   当肖成书一行三人赶到接机口的时候,愕然发现,接机口的气氛无比诡异。原本喧嚣无比的机场,此时居然安静一片,所有乘客的目光都怔怔的望着接机口的一个方向。   在那个位置,此时正站着四个女人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当然不会引起什么关注,重要的是那四个女人。四人悉数都是一袭白衣,将肌肤映衬的愈发欺霜赛雪,而且四女身材都无比高挑,即便是在老外堆里看去仍旧高人一头。   “在安检那边耽误了一些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房间和食宿大使馆都已经安排好了。”肖成书见到四女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急匆匆的迎了上去,然后将老人手里的行李接了过来之后,陪着笑脸,小意开口道。   宁欢颜看了一眼肖成书之后,冷声道:“你们知不知道林白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之前林先生一直在打听亚马逊雨林的一些事情,然后就进入了雨林,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便失去了联络,现在他究竟去什么地方,我们实在是不知道。”一看宁欢颜兴师问罪的架势,肖成书伸手抹了把冷汗,接着道:“不过我们已经知会墨西哥当局,让他们帮忙寻找了!”   “让你们受累了。我在国内的时候,听说林白是在一位餐馆老板的指引下进入的雨林,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几个人见一下那个老板,询问一下进入雨林的路程?”贺嘉尔轻轻握住宁欢颜冰冷的小手,看着肖成书微微笑问道。   肖成书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唐人街接邱老板了,他一定会将事情的原委仔仔细细的说清楚,现在还请几位挪步和我一起去大使馆。”肖成书心中暗道了声侥幸,感情这几位来之前已经将墨西哥的事情摸清楚了,也还好自己没有隐瞒的意思,不然的话……   “那就麻烦肖大使了,陈老,咱们去使馆吧?”夏小青微笑着欠身致谢之后,转头望着身侧跟着的陈白庵轻声询问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在肖成书的带领下,朝大使馆赶去。墨西哥机场中的那些乘客看的是目瞪口呆,那四个女人的美貌已经超越了人种之间审美的限制,无论是哪一个挑出来都是绝世尤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够独享这四个美艳尤物的伺候。   “肖大使,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林白的!”一看到肖成书从车上走下来,站在大使馆门口的邱老板老泪纵横的就扑到了肖成书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肖成书闻言急忙搀起邱老板,然后转身指着身后跟着的四女,轻声道:“邱老板,这几位是林白的贤伉俪,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仔细和她们说说,等等我们搜救的话,也好办一些!”   “邱老板,你没有一五一十的告知林白事情原委,一定也有你的苦衷在,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仔细和我们说说,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夏小青从口袋中摸出张面巾纸递给老泪纵横的邱老板之后,柔声道。   听到夏小青的话之后,邱老板仿佛把丢失的魂魄找了回来,一五一十的将当场他在雨林中发生的事情悉数讲了出来,林白对他有大恩情在,现在林白出了意外,他只有将这些事情悉数说出来,才能让他的心得到安宁。   “老邱,这些事情当初你应该直接告诉林白的啊!”听邱老板讲完了当初他在亚马逊雨林中和那些玛雅遗族的纠葛之后,肖成书叹了口气,说道。   邱老板闻言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当初我给十三长老发了毒誓,这辈子都不能将他们还在雨林中的消息告诉第二个人,所以当时就隐瞒了这些实情,要是当时知道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会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林白!”   “这件事情不能怪邱老板,他遵守信诺,没有什么错的。想来林白他们也一定是找到了那些玛雅遗族,事情肯定也是在那里发生的!”邱老板话音一落,夏小青便急忙出言安慰道。   遵守信诺本就是华夏的传统,邱老板能够告知林白雨林中的部分事情就已经是违背了誓言,心中已经不好受了,而且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埋怨他也不会出现转机。   “小青姐,我要进雨林,我要找到林白!”贺嘉尔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高耸的肚子之后,沉声道:“就算是死,我们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   邱老板回过神来之后,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带你们一起去,雨林里面的路线我熟悉,咱们现在就出发!”   “不行,雨林中毒物横行,到处都是不可知的危机。贺小姐你又有身孕,这么贸贸然的进雨林绝对不行。你们在大使馆等着,我派人和邱老板一起去亚马逊雨林,一有什么消息,马上知会你们,怎么样?”肖成书摇了摇头,沉声道。   林白的手段,肖成书是见识过的。像他那样的人在雨林中都发生了意外,更何况是这柔柔弱弱的四女,而且贺嘉尔更是怀有身孕。邱老板所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现在玛雅遗族究竟是不是还在雨林中根本就说不准,这些人过去还要来回摸索,说不准还会做无用功。   所以肖成书才会阻止四女前往亚马逊雨林。而且林白出事,国内的反应就已经激烈无比,如果四女进入雨林之后,再发生什么意外,且不说国内会对自己做出怎样的惩罚,单单是自己良心这一关就过不去。   “不行,就算雨林中再危险,我们也要去!生同寝死同穴!”四女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眼神坚定无比。   看到四女的模样,肖成书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之后,道:“好,我再找个医生和你们一起去雨林!另外我会督促墨西哥政府,让他们也尽快派人进入雨林,全力搜救林白,一有什么消息,我就再通知你们!”   经过林白上次的闹腾之后,华夏大使馆在墨西哥威望如日中天,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一名拥有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医生,而墨西哥政府也是抽调军队,进入亚马逊雨林中开始寻找林白的下落。   而四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便带着那名医生,登上了前往亚马逊雨林的车子。   “奇女子,都是奇女子啊!”肖成书看着车子远远驶出去的背影,慨叹不已。   一向沉默寡言的程心武,沉吟了良久之后,脸上带着笑意,沉声道:“得妇如此,夫复何求!希望他们吉人天相,能够早日团聚!” 第375章 搜救   “懿兰小姐,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安排将逍遥水镜放置进食人蚁巢穴之中了,接下来你看怎么办?”大长老推开房门,看着因为照顾林白变得神色无比憔悴的司马懿兰,轻声道。   司马懿兰转头望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无比安宁的林白,伸手将他额头上沾染的一缕浮灰拭去之后,轻声道:“林白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还要麻烦大长老你派人将我们两个从雨林里送出去找个医院,我让医生再看看林白的病情究竟能不能好转。”   “也好,那我这就让十三带人把你和林白送出雨林。等林白清醒了之后,记得给我消息,你们两位拯救我玛雅一族的恩情,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永世不忘!”大长老叹了口气,道。   司马懿兰摇了摇头,轻声道:“大长老言重了,我们两个在雨林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如果不是因为逍遥水镜的事情,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大长老你放心,只要林白一好转,我就找人给你们送来消息!”   大长老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屋内寂静一片,司马懿兰伸手抓住林白床侧的一只手,紧紧的贴在面颊上,喃喃道:“林白,你不要再睡了,赶快起来吧!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当初听你的话,不贸然去欧洲,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所有人都从屋内走了出去之后,司马懿兰再也无法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悲恸,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朝下滑落,神色悲伤到了极点。   ……   一进入雨林,四女顿时明白,为什么他们找当地那些人打听消息时候,为什么他们会听到亚马逊雨林几个字就神色大变。   藤蔓从生,到处都是阴森森一片,在树木的阻隔之下,目光甚至看不到身前两米处的景物。而且只是在丛林的边缘,便能够听到一阵接着一阵的猛兽咆哮声,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再往雨林深处走的话,会遇到什么样的变故。   “嘉尔,要不你在雨林外面等着,我和欢颜、小艺她们两个进去就行了。你现在有身孕在身,行动不方便不说,而且有可能你腹中的胎儿是林白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是我们的寄托,不能出什么变故!”夏小青担忧的看着一边神色哀伤的贺嘉尔,柔声劝慰道。   贺嘉尔摇了摇头,轻声道:“小青姐,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拿定主意了,不找到林白,绝对不会从雨林里面出去。而且如果没有林白的话,这个孩子也活不下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才行!生同衾,死同穴,这是咱们几个人发下的誓言,永远都不会变!”   夏小青叹了口气,贺嘉尔的性情,她最清楚。虽然表面上看来,贺嘉尔没心没肺,而且平时打扮的也跟个粉红大布娃娃一样,娇柔可爱,但其实她骨子里比谁都要强,如果不找到林白的话,她绝对会像说的那样,不走出雨林半步,甚至做出什么傻事都不一定!   越往里走,天色便愈发黯淡,而周遭传来的野兽咆哮声也越来越大。除却了脚下踩断枯枝发出的咔嚓声之外,雨林中安静的犹如坟墓一般,叫人没来由的就从心头生出恐惧。   “几位,你们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千万不要掉队!雨林中无比危险,不但有食人鱼、凯门鳄和绿森蚺,更是有各种毒瘴,万一走错了路,咱们这一群人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邱老板转身看着四女和陈白庵郑重其事告诫道。   一边说着话,邱老板一边仔细的辨认着身前的道路。虽然说之前他曾来过亚马逊雨林,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小长成参天大树,也足够让风雨将他留下的记号给磨灭掉,也还好现在天色尚早,雨林中光亮还算充足,不然恐怕路都难找到!   “这些枯枝都是新灼烧过的痕迹,想来林白他们之前就是顺着这条路走的!”带队的医生在地面上逡巡了一阵之后,捡起了一根带着炭痕的树枝,朝着四周扫视了一阵之后,转头看着夏小青沉声道:“你们跟在我身后,切记不要发出声响,这个地方不大对劲!”   夏小青闻言点了点头,之前他们在雨林中还能够听到野兽的嘶吼声,但是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却是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地方肯定是有什么古怪!   “小心!”领队医生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贺嘉尔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朝着一边一看,却是看到那侧的灌木树丛朝着两边分开,而且从那灌木丛中更是窜出来了一条通体黄绿的巨型大蟒!   贺嘉尔话音刚落,那名医生就觉得自己脚上一沉,然后一股子冷冰冰滑腻腻的感觉开始顺着大腿朝着全身蔓延而上。没有犹豫,那名医生忙不迭的抬脚猛动,但是不管他做出什么动作,腿上的束缚感却是越来越强,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般,无法分开!   完了!这是那名队医低头看到自己腿上缠绕着的东西之后,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感觉!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背到了这种程度,刚进入雨林没多久,居然就撞上了雨林中的头号杀手绿森蚺,而且还是一条成年雌性绿森蚺。   这玩意儿生性凶残无比,如果缠住什么东西,根本不会放开,直到猎物窒息而死之后,它才会松开缠绕,将它吞入肚中!   “救我!”眼瞅着绿森蚺那个三角形的蛇头离自己的面门越来越近,那名队医泪眼婆娑的看着陈白庵和四女方向,张着嘴大声叫喊了起来,话语声凄厉到了极点!   看着队医的情况,四女额头上也是布满了汗珠。她们几个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平常虽然说在动物园也见过蟒蛇的模样,但还从未见过像这条绿森蚺这样的庞然大物。   “好畜生,居然还敢吃人!”四女惊慌,但是陈白庵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惊悚。他前半生都是在血雨腥风之中打拼过来的,虽然说没见过这样的蟒蛇,但是在多年战火的熏陶下,定力远超常人,是以此时神色还算正常。   话音一落,陈白庵朝着绿森蚺就扑了过去,手上的印诀也是掐动不停,而且手上更是丢出了一把符箓。试图用华夏相术之中记载的一些秘术,将这条绿森蚺赶走!   但说时迟那时快,符箓还没到绿森蚺的身侧,它便骤然挺直了身躯,尾巴一甩,将医生的身躯朝外丢开,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陈白庵嘶吼不已。口腔中透露出来的那股酸臭气息,差点没把陈白庵熏倒当场!   就是这么电光火石的瞬间,蛇身陡然摆动,朝着陈白庵就扑了过去。虽然说陈白庵相术精通,但是年事已高,身体早已经比不上年轻人,身体一接触到蛇尾,当即就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你们四个快走,我来拦住它!”邱老板见势不妙,转身对着四女沉声说了一句之后,朝着绿森蚺所在的方向就扑了过去,神色悲壮无比,显然是已经做好了舍身饲蛇来争取四女逃跑的打算!   就在绿森蚺血盆大口就要接触到邱老板身体的瞬间,从雨林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娇叱,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颇为威严。就是这么一声,那条绿森蚺居然生生停住了疾扑的姿势,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而且蛇口中更是发出如同小孩撒娇般的哼唧声。   “那是……”坠倒在荆棘丛之中的陈白庵朝着绿森蚺扑过去的方向一看,登时吃了一惊,原本已经绝望的脸上突然收敛,嘴角更是露出一抹微笑。   “我们才走多久,你居然就又想吃人,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出言教训绿森蚺的不是司马懿兰更是何人,伸手轻拍了一下绿森蚺硕大的蛇头之后,接着道:“诸位,这条绿森蚺只是护子心切,其实没有什么恶意,还请你们不要计较刚才的事情!”   “司马懿兰?!”陈白庵挣扎着起身,朝着司马懿兰所在的方位沉声道:“你怎么也在雨林中?”   “林白!”于此同时,四女口中也是发出一声惊呼,盯着司马懿兰身后那几名土著抬着的担架上躺着那人的面容,捂着嘴不可置信经呼出声! 第376章 植物人   “林白,林白他怎么了?”   看到躺在担架上,面上露出一抹病态白色,而且头发眉毛悉数都消失不见的林白,一路上一直做出一副坚强模样的四女此时忍不住眼中开始流淌泪水。   而站在林白身侧的司马懿兰看到四女的神色之后,心也如同是被狠狠的扯了一下,原来自己之前所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这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边原来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人环绕!   “懿兰姑娘,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林白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他们几个又是什么人?”陈白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皱眉看着司马懿兰沉声询问道。   司马懿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摆了摆手,示意身后跟着的那些玛雅人将担架放下之后,一五一十的将这段时间在亚马逊雨林中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她对林白暗生情愫的事情则是隐瞒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林白何至于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司马懿兰说着话,朝四女深深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歉意。   陈白庵摇了摇头,轻声道:“懿兰姑娘,先不要说这些,最要紧的是,林白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他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   “林白……林白他……”听到陈白庵的话,司马懿兰眼角一红,轻声道:“不省人事,不管我们怎么叫,他都没有半点反应,按照玛雅部落大张老的说法,林白现在应该是陷入了一种意识昏迷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能力!”   “韩医生,你赶快过来看一下林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贺嘉尔闻言,转头看着坐在一边喘着粗气的随行医生,急声道。   韩医生喘息了一阵之后,走到林白的身侧,伸手放在林白的脉门之上,观测了一会儿脉象之后,轻声道:“病人现在的情况很麻烦,和这位姑娘说的一样,他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身体虽然保持健康,但对外界的认知能力已经丧失,通俗点,他现在就是植物人!”   “植物人?!他神色如常,脸上还带着笑意,而且他身体一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贺嘉尔咬紧了嘴唇,泪水顺着眼眶滑落,急促要呕吐,沉声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前一刻还在眼睛言笑晏然信誓旦旦保证再相见的林白,怎么现在就成了植物人。   所谓植物人,在医学上其实就是人的大脑皮层受到了严重损害,陷入了意识昏迷之中,失去了思维能力,但是身体机能却还保持着正常人的代谢状况。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和普通人一模一样,这种状态和植物极其详细,所以就被称作是植物人。   植物人的大脑仍然还保存部分功能,但仅仅局限于控制人体机能的运转上。像意识、知觉、思维这样人类独有的神经反应活动,却是悉数丧失。而且变成植物人之后,只能依靠医学器械来保持存活所需要的营养,维持身体的继续平衡状态!   而且最要命的是,植物人复原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植物人恢复意识,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现今医学手段,对植物人复原仍然束手无策,因为他们伤害的乃是人类最为复杂也最为重要的脑神经。   “按照先前这位小姐的讲述,病人之前是被高强度的电流贯穿身体。虽然说他的身体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在高强度的电流刺激之下,他的大脑皮层肯定受到严重的伤害。现在这里条件有限,我们还是尽快走出雨林,到医院检查之后,再做定论!”韩医生道。   说实话,韩医生对林白现在的情况,也是感觉到有些疑惑。正常的植物人脉搏都无比微弱,但是林白的脉搏却很均匀有力,单单从脉象上来看,林白的身体状况甚至还要比普通人健壮一些才对。   而且被闪电击中之后,大多数人的身体都会进入一种极度缺水的状态,甚至有的部位还要碳化,可是林白除却了头发丝和眉毛被闪电灼烧掉之外,根本没有半分伤痕存在。在没有医疗器械辅助的情况下,他实在是无法确定林白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   听到这话,贺嘉尔脸色落寞无比,夏小青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嘉尔,你放心,等咱们回到大使馆之后,我就让肖大使寻找脑科医生,找到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要不了多久,林白一定会醒转过来的!”   对于一般家庭而言,一旦家中有一个植物人,那就等同于整个家庭将彻底陷入窘迫之中,单单是植物人日常需要消耗的那些营养物品就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的。但是这些问题对夏小青她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算问题,只要林白能够醒来,即便是金山她们也能搬的出来!   “嘉尔妹妹,我也相信林白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华夏有句俗话,祸害遗千年,他这个祸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变成植物人!”宁欢颜伸手拂去林白身上沾染的一些杂草枝干,抬头望着贺嘉尔坚定无比道。   陈白庵闻言也是点头沉声道:“在林白他们来美洲之前,我曾经为他们占过一卦,乃是乾乾上吉之象,而且他更是有大机缘大气运在身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好转!”   “陈老,您老人家是陈抟老祖的嫡亲,对医术应该也有所涉猎,您再给林白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转机!”贺嘉尔听到陈白庵的话,突然想到了陈白庵的身份,眼中泛出一抹希望,握住陈白庵的手,急切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搭在了林白的脉门之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切脉一向,陈白庵这么一伸手,一边的韩医生眼睛登时就亮了,他这一招叫做揽雀尾,乃是切脉中的最神秘手段,不但能观测病人体象,更能揣测病人的生机。   手指刚搭到脉门上,陈白庵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以他的修为,自然是能够比旁人更精准的感触到林白的生命气息,原本无比壮硕的生命之火,此时已经成了风中残烛,似乎只要受到一星半点的变故,便有可能熄灭掉一般。   “不对劲……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手指接二连三变动一番之后,陈白庵脸上豁然色变。他没想到,事情的诡异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但凡是受到过天道反噬之人,大抵都是术法修为被废,储存法力的丹田也会被狂暴的天地元气彻底毁灭!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白的术法修为仍然存在,而且连自己都看不透彻,就连丹田之中蕴藏的法力都精湛无比,这哪里是什么病人,就连健壮之人都比不过!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林白体内的那股法力却是没有像寻常相师那般围绕身体经脉做周天循环,而是安安稳稳的敛于丹田之中,和周遭的天地元气也是格格不入。这种状况别说是陈白庵没见过,就连他看过的那些古籍善本上都没有同样的情况!   “陈老,林白的情况怎么样?”贺嘉尔看着陈白庵皱起的双眉,不由的有些担心道。   陈白庵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情况,法力内敛,但却和周遭天地元气格格不入,恍若独立于世间一般,而且气神两旺,冥冥澈澈,根本没有半分病态,反而要比正常人还要康健的多,与其说是植物人,倒不如说是睡着了更适合一些!”   睡着了?!所有人怔怔的望着陈白庵,如果不是她们对陈白庵的能力无比清楚,恐怕还真以为站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骗人钱财,满口胡诌的江湖郎中。   听到陈白庵的话之后,虽然诸人心中颇多不解,但是面色却是舒缓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至少林白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也许假以时日就会醒转过来!   “说起来林白现在的状况,我感觉倒是和陈抟老祖当年的情形颇为相像,都是大梦一觉百年,睁眼之后,也许就是沧海桑田!”陈白庵看着四女焦灼的模样,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再想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也一定会将他的意识重新唤醒!”   雨林之中静谧一片,只有绿森蚺尾巴不断在地上滑动的沙沙声。生存和死亡,就如同是它不断摆动的那条尾巴一般,迅速的在天平两端游走,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停止在哪一个地方! 第377章 大梦谁先醒(一)   从雨林中出来之后,林白当即就被送到了墨西哥城最好的医院,但是一干墨西哥最知名的脑科医生集体会诊之后,却是没有找出半点解决林白如今状况的方法。而夏小青四女则是寸步不离病房半步,就连贺嘉尔也是挺着大肚子,一心一意的伺候林白。   而司马懿兰到了墨西哥城之后,虽然从来没有进入过林白的病房,但是几乎每天也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虽然说不见得以泪洗面,但是整个人脸上那种戚哀的模样,也叫人心中着实不忍。   “小青姐,你说她怎么办?”贺嘉尔拿着一块毛巾给林白擦拭完面颊之后,转头看了眼玻璃窗外正在看着林白模样的司马懿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轻声道。   到了而今,四女如何看不出来司马懿兰的一颗芳心悉数都在林白的身上。她整日不离开医院,还不是怕万一错过林白清醒过来的瞬间。   “如果是换做平时,我也就认了。咱们姐妹几个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而且这姑娘的模样不差,心地也不错。但是现在林白这么个模样,咱们能等,毕竟情分都在那里,但是她怎么办?如果林白十年不醒,我们难道还要她也跟着等十年么?”夏小青轻声道。   她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来这些,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接受司马懿兰不是给她带去幸福,而是给她带去负担,以林白现如今的情形看来,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这份承诺,夏小青不想让司马懿兰也一样背负。   贺嘉尔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小青姐你说的也对,咱们几个人说话也做不得数,只有林白醒了,才能真正做出决定。而且耽误了人家大把青春年华,实在是不好。不过小青姐你得空最好还是把这些事情和她仔细说说,咱们也好以后对林白有个交代。”   将心比心,即便是换做贺嘉尔自己,陪伴在一个没有许诺,没有未来的感情面前。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也许还可以忍受,但是十年几十年,就成了一个未知数了!   也还好林白现在还在昏迷之中,要是他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几女面前的话,现在少不得得经受一次酷刑,至少被四女组团刷一次是必然少不了的,至于会不会多加一个人,那就是未知数了!   “行,我现在就去问问她的打算。”夏小青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握住贺嘉尔的手,轻声道:“嘉尔妹妹,你也要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毕竟你还有身孕在身,不能因为照顾林白,让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比起以前就已经瘦了许多。”   贺嘉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林白一天不醒,她心中就一天不得安宁,如何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又如何能够好好的什么都不想,当一个没心没肺之人。   夏小青见状,叹了口气,朝着屋外便走了出去。看到夏小青的动作,站在病房外的司马懿兰抬脚就想走,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见到四女,心中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忐忑感,虽然心知肚明,这种忐忑根本没有任何缘由,但她还是不愿意和四女做过多接触。   “懿兰姑娘,你先等一下,我有些话要和你说。”看到司马懿兰躲闪的目光,夏小青急忙加快了步子,伸手扯住司马懿兰的衣服,柔声缓缓道。   司马懿兰脸上飞过一团红云,轻声道:“小青姐,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是林白的病情有好转的迹象了,还是医生们找到了什么新的解决办法?”   “都不是……”夏小青看了一眼司马懿兰,温婉笑道:“我只是过来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想知道等墨西哥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司马懿兰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迷惘,转头望了眼医院外灰蒙蒙的天空,苦笑着喃喃道:“水镜村的人都没了,我也不想回去,也许过段时间回到国内之后,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潜心修习相术吧……”   “你要是潜心修习相术,那林白醒了问我要人,那我怎么说?”夏小青闻言微微一笑,看着司马懿兰轻声询问道。   司马懿兰闻言神色愈发慌乱起来,摇了摇头,眼中躲闪之色更甚,道:“小青姐,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要误会,我和林白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我不会破坏你们几个人之间的感情的。”   “我知道你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你寸步不离医院,整日躲在病房外面偷看林白,我们都看在眼里。林白身边已经有了我们四个,我们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妹妹,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夏小青正色问道。   司马懿兰沉默良久之后,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这一切其实说穿了不过是我咎由自取罢了,自始至终,林白和我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交集……”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选择留下来,这条路一定会无比艰难。我们谁都不可能知道林白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但是留下来,就意味着永远不会离开。我、嘉尔、欢颜还有小艺,我们都把一切想清楚了,同生同死……”夏小青转头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林白,轻声说道。   司马懿兰沉默了,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她很清楚夏小青话里面的意思,留下或者是离开,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你怎么选?”夏小青看着司马懿兰渐渐开始不再闪躲的目光,轻声追问道。   司马懿兰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了病床上的林白一眼,轻声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离开。所以我选择留下来,哪怕到时间的尽头,我也选择呆在他身边,即便是他永远不会醒过来,我也心甘情愿!”   “那就不要站在病房外面,和我一起进去吧。”夏小青点了点头,不喜不悲,但心中却是波澜不断。她果然没有看错,也没有猜错,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司马懿兰会做出这个决定,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知道林白值得司马懿兰为他这么做。   病房内很安静,所有人对司马懿兰的到来没有感到半点意外。而且所有人在看到她走进病房之后,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对她投以善意的微笑。她们也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她们不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谁都不能让她们从林白身边离开!   ……   “陈先生,我知道你们华夏人有很多神奇的手段,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我的病人做出你所说的那些举动!”就在此时,病房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夏小青等人愕然转身朝外望去,却是看到陈白庵和一个大胡子老外医生正在激烈的争执。   陈白庵摆了摆手,沉声道:“安尔顿医生,我知道你们西医不相信我们这些人的手段,但是我告诉你,林白现在的状况,除了这个办法之外,绝对没有其他的手段可行!我们不去尝试,怎么可能会知道能不能成功!”   “陈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关乎到一个人的性命安危?!”安尔顿医生眉头紧皱,看着陈白庵厉声道:“你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也是对我医术的不认可,如果你觉得我的医术不行的话,你可以换人,但是我相信是谁都不会让你这样去做的!”   五女见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屋外走了出去,看着陈白庵轻声问道:“陈老,出了什么事情,您老人家怎么和安尔顿医生起了争执?”   “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华夏神神鬼鬼的地方,我不赞同你那一套!你所说的什么天道反噬制约意识之类的事情我不懂。但我很清楚,如果你拔掉林白身上的营养器械,让他进入你那个什么法阵的话,他绝对活不过一天!”安尔顿也不理会五女,对陈白庵继续道。   陈白庵闻言苦笑不止,转头看着五女沉声道:“我好容易从古籍上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这老外怎么着都不相信我的手段,只是一口咬定,如果我那么做的话,会让林白死于非命!”   “办法?!”五女听到陈白庵的话,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陈老,您想到的是什么办法?!” 第378章 大梦谁先醒(二)   陈白庵这段时间很少出现在医院内,而是一头扎进了大使馆专门为他准备的一间静室里面,潜心思索检测到的关于林白身体出现异常的解决方法。说来也巧,这么思来想去一番之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解决林白此时状况的法子。   这个法子就是引魂术,这门术法往简单了说,农村民间口口相传的叫魂也算;往深处说,调动天地元气,借助元气使人意识恢复常态也算!而陈白庵所要使用的就是后者,好容易才在唐人街买齐摆布阵法的东西,但怎么着他都没想到,这个老外医生居然死活不让他这么做!   “五位女士,我知道这位老先生的手段很高明!”安尔顿医生瞪了一眼陈白庵,然后没好气的对五女道:“但是病人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们只能用医疗器具来维持他的生命,如果贸贸然就按照他的说法去做的话,可能会出现意外,甚至有可能让病人因此而送命!”   其实这倒不是安尔顿在危言耸听,说起来他也是墨西哥最为成功的脑科医生。在墨西哥医界享有极高的声誉,而且更是治好了不少脑科疾病,按照他的检测结果,林白现在虽然身体康健,但是和植物人没有区别,一旦脱离医疗器械,就和其他植物人一样,难逃一死!   要知道雷电的电压可是在千万伏特之上,被这样高强度的电流击中,就算是变成植物人都已经是福大命大了,按照安尔顿的经验来说,少则五年,多则二十年,只要调理得当,林白还是有醒转的机会的。   但是安尔顿怎么着都想不到,华夏相术的玄妙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而林白更是相术之中的佼佼者,他的身体状况和植物人其实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而且五女对陈白庵的尊重,更是让他有一种挫败感,所以他想据理力争,证明相术手段根本不可能解决医学难题。   而且陈白庵所说的手段也着实让安尔顿无法理解。几块玉石,再加上几根银针刺穿所谓的什么穴道,这样就能够将一个植物病人治好的话,那早就该得诺贝尔医学奖才对,怎么可能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虽然说他对华夏的中医和相术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这些手段,大多都是用在保养和占卜预测上面,想要去唤醒植物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万一中途出现什么操作失误的话,就算是林白的身体本就康健,也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   “安尔顿医生,您不要再说了!”贺嘉尔闭目沉思片刻之后,轻声道:“既然陈老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我们就该去尝试一下。而且我们五个人相信他!而且我相信,如果林白现在还有思维能力的话,也一定会支持我的这个做法!”   陈白庵的手段,在华夏相术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果他说只有他有办法能够救林白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肯定就是没有别人能够救得了林白。   “你们这是胡闹,如果病人脱离了医疗设备,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我和我们医院概不承担一切责任!”安尔顿听到贺嘉尔的话之后,面色大变,厉声道。   贺嘉尔带着关切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林白,轻声道:“如果他真的熬不过这一关的话,那我们就跟着他一起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段时间,各路医生对林白的会诊结果,虽然说没让贺嘉尔彻底丧失希望,但是原本心中的五成期盼,已经被他们搞得只剩下一两分。那些医生在分析完林白的情况之后,无一例外都是得出虽然林白身体无恙,但是绝对可以划为植物人的范畴之内。   “嘉尔姐姐,你放心,虽然我是新来的,但是如果林白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作什么的话,我绝对不会往后退却半步!”司马懿兰听到贺嘉尔的话,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握住她娇柔的小手,目光坚定无比道。   听到两人的话,陈白庵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你们两个丫头在想什么呢,林白体内法力未失,虽然说和外界天地已经失去联系,但是温养身体的作用还是有的,而且这小子原本就修习古武,身体机能比普通人强得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死掉!”   “陈老,你说的是真的,林白没有性命之虞?”贺嘉尔闻言喜不自胜的看着陈白庵问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轻笑道:“你们就相信老头子我吧,我和你们心里边的想法一样,都想林白好好的活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替我去做,华夏也不能没有他!所以,我找到的这个法子,就算是不成功,也不会对林白的身体产生太大的影响!”   五女闻言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们相信陈老你的话!”   “事不宜迟,你们几个赶快帮我把这小子搀起来,摆好姿势,我这就准备法阵,凝聚天地元气,去和他体内的法力贯通,以达到法力自然运转,温养神识所受创伤,也让他能够尽快苏醒过来!”陈白庵看了病床上的林白一眼,然后郑重其事道!   虽然嘴上说着有八九成的希望,但陈白庵心中依旧还是有几分忐忑。其实他只是跟几女说了这法子的最好情况,在那古籍上记载,也有人在使用这法子的时候,突然一命呜呼。其实这秘术并不是招魂而用,而是借助外力修缮人的体质而用。   修习相术,需要根骨极佳,最好的便是能和天地元气相融合在一起,这样不但天道反噬的威力会下降到最低,而且还能够让人对天地之理看的更为透彻,占卜预算摆布阵法也更能和天地交融在一起,更准确,威力也更大一些。   而这个法子正是借助阵法之力,聚集天地元气,然后按照经脉冲进人体,来改善体质,使其能够和天地元气契合在一起,进而使人能够和天地元气之间建立一种元气。在古代之时,这法子还经常为人所用,但是到了术法式微的现代使用这法子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现在陈白庵所要做的,便是通过玉玦摆布凝聚天地元气之阵法,然后再通过自己的术法手段,将天地元气灌输进林白的体内,使其和林白体内的法力交融在一起,然后是法力流转,去温养神识,进而使他能够苏醒过来!   但天地元气其中驳杂之物也颇多,而且人体蕴养法力的位置又在丹田之中,乃是人体最为重要的部位之一。而陈白庵想要将林白从昏迷中唤醒,就必须将天地元气和丹田中法力交融在一起,如果操纵稍有不慎,对丹田造成损害,那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估量。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陈白庵小心翼翼的将林白的身体靠着墙壁摆好,然后将他的双手一上一下盘在丹田之前。做完这一切之后,陈白庵将玉玦和酒精灯拿了出来,转身看着五女和安尔顿沉声道:“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看,切记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要大呼小叫!”   这法子施展起来极为凶险,不但需要施术之人小心谨慎,而且更要周遭安宁一片,不然会对被施术者的神识产生影响。关心则乱,陈白庵实在是怕五女在病房内的话,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到那时候,他就真是回天乏术!   等到诸人走出病房之后,陈白庵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摸出几根银针,放置在酒精灯上小心翼翼烘烤一番,然后捏住其中一根银针疾如闪电般插进了林白的太阳穴上,而后另外几根也是分别插在了人体其他极为重要的穴位之上。   这几根银针插进体内极深,原本十来厘米的长度,现在只露出两三公分的针头在外面。病房外的诸人看的是心惊肉跳,安尔顿医生更是不断摇头,他是西医出身,对针灸之术实在是不认同。这么长的异物插进人体重要部位,说不准出点什么变故,人就真的要彻底昏迷!   银针扎入林白身体之后,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抓住身侧的那几块玉玦,按照三才四象方位迅速摆好,然后盘膝坐在林白身前,双手迅速掐动不已,口中更是不断念诵着玄奥莫名的咒语,一股精纯无比的天地元气瞬间便出现在了病房之内。   天地元气一出现,病房内的温度瞬间便增高了几分,甚至连病房外的贺嘉尔等人也是感觉身周暖烘烘的舒服无比,此时此刻,安尔顿医生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也开始对陈白庵施展的手段开始感到好奇起来!   “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不要让我们这些人失望!”陈白庵再无半分迟疑,伸手捏成剑诀,朝着林白丹田所在位置迅疾刺了过去,天地元气随着他的手势摆动,朝着林白丹田便蜂拥而去。 第379章 醒转   外界发生的一切林白浑然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之内到底是待了多久,到处都是漆黑如墨的色泽,放眼望去,尽皆一片黑暗。   林白曾经努力尝试过让神识突破这层空间,但是无论他怎样挣扎,冲到什么位置,神识仍旧是被黑暗所笼罩,没有半分的光亮可以见到,这种感觉甚至让他隐隐生出一种崩溃之感。   在监狱中,最为严酷的刑罚其实并不是诸如满清十大酷刑之类种种,在关禁闭面前,什么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不过是毛毛雨罢了。将人置身于一个狭窄的角落之中,没有丝毫光亮,没有任何声音,精神上的伤害,比起肉体上的伤害,远远残酷的多!   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男主角曾经就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当时监狱中的那些囚犯就说,这是肖申克监狱中最为残酷的刑罚。电影上的男主角因为歌曲的关系,还保持着激昂的心态,但实际上,任何人被关进禁闭室一个星期,精神或多或少都会出现问题。   而林白现在所在的这片空间,和禁闭室其实没什么两样。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放眼望去除却了大片的黑暗之外,仍旧还是大片的黑暗,时间在这里早就失去了效力存在,脑海中的各种负面情绪纷乱不堪涌上心头。   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疯掉了。但是也还好他从小便修习相术,经常跟着李天元在静室中打坐修行,心性比起常人来说,还是要坚韧的多。在渐渐习惯了这些黑暗之后,林白的心神终于安宁起来,心中的负面情绪也压制了下去。   左右无事,林白便开始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先天洛书之中见到过的各种术法,也许是这里比起静室还要安宁几分的关系。林白惊愕的发现,自己以前只是大概看看记下来的一些术法,现在回忆起来都清晰无比,甚至隐隐还有一种异常透彻的感悟。   这个感觉让林白惊喜无比,整个人很快便开始进入到了修习术法的乐趣之中。一窍通,百窍通,林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以前横在修习术法上的几个大难题,此时悉数都被他从中斩开,而且越研伸,他越觉得自己似乎是走进了一片更为广缈的天地之中。   文王被拘而推演八卦,延伸出周易造福世人千万载。而林白此时虽然不如文王演习那般透彻,但是却也开始走上了一条融合各种术法,剖析本源的路线。预测之力从何而来,术法威力从何而起,此中种种又有什么衔接,这都是林白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问题所在。   而且林白更是愕然发现,自己在这一段时间的推演之后,似乎自己整个人的神识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变数,但是与之前比起来极为不同。不过被困于此,根本没有比较的对象,林白也百般寂寥,略略一想之后,便继续去探究本源。   “咦,不对,这是?!”就在林白卡在一道门槛上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所处的空间之内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如梦如幻,平和无比,丝毫没有刺目之感,而且还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林白心中一喜,神识朝着光亮所在的位置便急速奔了过去……   ……   “小青姐,你看没看到林白的身体刚才在颤抖?!”贺嘉尔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伸手指着病房内林白所在的位置,对夏小青急促问道。   夏小青点了点头,伸手握住贺嘉尔的手,也是面带喜色道:“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一定是陈老的手段起效了,林白一定能够醒转过来的!”   “两位女士,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虽然说植物人没有思维,但是身体同样能够和人类一样对外界活动做出本能反应。刚才的颤抖也许就是因为那根银针太长,让他感觉到了疼痛,所以身体才会颤抖!”安尔顿医生摇了摇头,面色沉重道。   他已经试过了无数种手段,甚至连林白的大脑CT图都拍摄了下来,都没有发现丝毫头绪。所以他根本不相信,陈白庵能够找到将林白从深度昏迷之中唤醒的手段!   “好,那我问你一句,为什么你在给林白治疗的时候他连颤抖都不会颤抖?!”宁欢颜不比贺嘉尔和夏小青二人,一向牙尖嘴利,看到安尔顿这模样,不禁出言嘲讽道:“华夏相术医学博大精深,其中法门千万,如何是你们能够理解的!”   安尔顿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还是隐忍了下来。虽然说他在墨西哥医界也是顶尖的存在,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在这几个女人面前的地位,虽然说华夏管不到墨西哥,但是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折腾死几个还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也就在此时,屋内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致。陈白庵手上的动作不断变化,口中念诵的咒语也愈发的玄奥难懂。病房之内的天地元气聚集的也越来越浓厚,在它的催动之下,病房内摆着的一盆兰花盆栽甚至抽出了花苔,开出了几朵雪白芬芳的兰花。   “无极有名,道无名,天地有盈缺,法力无盈缺。以有名撼无名,以有盈博无缺!疾!”陈白庵眼中精光一闪,右手捏成的剑诀如同闪电一般,接触到了林白丹田所在的方位。   随着声音落下,房间内的天地元气陡然迸发出一种浩大的气势,无数的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朝着林白的丹田便涌了进去,短短几次呼吸的功夫,林白整个人都胀大了几圈,然后迅速的又恢复正常,如此周而复始不停!   “这?”安尔顿医生目瞪口呆的看着病房内发生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能够忽然变得肿胀,又恢复正常,而盆栽居然反季节骤然开放,这一切的一切实在叫他无法理解!   “我草,你坑不死小爷我!有胆量你再拿一百道闪电过来劈我,我照样吞得下去!”   病房内异变陡生,林白人微微颤抖之后,瞬间恢复神识,然后便开始咒骂起当初天道对他的反噬,但话音刚落,人便软软的歪倒在了一侧。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浑身上下酸软一片,而且身体更是有一种陌生感,觉得自己似乎重了许多般。   在黑暗之中的那段时间,林白一直都是神识为状态存在罢了,轻灵无形,现在突然再度拥有肉身,自然是感到万分不习惯。   “嗯?!这地方的天地元气怎么这么浓厚?”林白当下却是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知道久在黑暗之中,即便是再细微的光亮,都极有可能会对他眼睛造成严重的伤害!   眯缝着眼睛,林白缓缓适应病房内的这些光线,而人也自然而然的便开始去感触周遭的天地元气。只是这么一接触,他便感觉到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位置,天地元气浓郁的几乎超过想象。   这让林白感到惊愕莫名,在雨林中之时,他丝毫感触不到天地元气的存在,只有雨林那股玄异莫名的气息,突然间又能感觉到天地元气,这感觉就如同是穷人乍富一般,虽然从心底高兴,但多多少少却是有着几分忐忑。   闭目片刻之后,林白终于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缓缓睁开眼睛,却是愕然发现陈白庵竟然站在自己身前。满容清隽,衣袂俨然如真,这突如其来的真实让林白觉得自己是不是脱离了黑暗之后,又到了另外一个幻象中。   “这肯定是个梦,陈老现在在华夏,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林白迅速摇头重又闭上眼睛,沉声道:“天灵灵,地灵灵,助我开眼见真灵!”   “林老弟,你就别再这样了!站在你面前的的确是我陈白庵不假,而且不光是我来了,就连你家里面的那几位现在也来了!你这一次可是把我们几个给吓惨了,还好你总算醒了,要不然你家里这几位可是把我杀了的心估计都有了!”听着林白没正形的话,陈白庵大笑道。   看着病房内发生的一切,贺嘉尔和夏小青五女眼中热泪滚滚而落,互相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她们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是没想到现在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让这个心爱的男人重新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他们要求的不多,只要林白能够醒来,其他一切什么都不重要!而且即便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都愿意换取林白能够苏醒。   安尔顿医生怔怔的看着病房内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极了,神秘的华夏,神秘的华夏人,这绝对是一个医学奇迹!” 第380章 久违重逢   “陈老,这里是什么地方?”林白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之后,疑惑道:“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华夏出什么事情了?”   “你小子……这里是墨西哥一家医院,我们到这里还不都是因为你小子!”陈白庵摇头苦笑两声之后,转头看了眼病房外的贺嘉尔几女,轻声道:“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和她们几个说说话,这段时间可是把她们给担心坏了!”   “那就多谢陈老您对我的救助之恩了!”林白闻言,挣扎着抬起双手,拱拳对陈白庵毕恭毕敬说道。   陈白庵摆了摆手,苦笑道:“你小子就老老实实的躺这儿吧,我去给国内打个电话,说说你的情况,感谢的事儿,等你小子病好回国之后,把你四合院里的好东西分我一些就行了!”   不管怎样,林白现如今都是华夏相术界的翘楚,而且对国家更是有过恩情,而且身上更是牵扯着华夏几家世家门阀的关系,如果不尽早把林白已经痊愈的消息放回国内,说不准那边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卦!   “陈老,林白他没事儿了吧?”看到陈白庵走出病房,五女哗啦一声便围了过去,刚才看到林白悠悠醒来,如果不是陈白庵之前劝诫她们不要做出异动,她们五个人早就扑进病房里面,和林白抱在一起了。   “没事儿,神识恢复,只是最近恐怕有些不适应身体,调养几天之后,想来就没什么事情了!”陈白庵笑眯眯的冲五女说了一句之后,转头看着安尔顿医生,调笑道:“洋医生,现在你还说不说林白的植物人绝对是治不好的?”   “不……以前是我太孤陋寡闻,不知道你们华夏居然有这样神异的法子!陈老,我能不能拜您为师,跟着您学习刚才的那一手?”安尔顿目光炯炯盯着陈白庵,眼中满是激动之色,今天出现的这些状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激起他对修习这种术法的极大兴趣!   陈白庵没吱声,转头笑眯眯的看着五女,道:“你们几个还站在这做什么,难道是想等着林白起床把你们拉进去么?”   五女听到这话,脸上的欣喜之色愈发浓重起来,没有任何犹豫,推开病房的门,朝着里面便涌了进去。   看着几女熟悉的面庞,林白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痒,想要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伸开双手,将她们揽在怀中。而司马懿兰则是怔怔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到底是进好,还是转身往后退才好。   “懿兰妹妹,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眼巴巴的盼着他醒过来,现在好容易终于醒了,你还不赶紧给他说说我们几个人做的决定?”宁欢颜看到司马懿兰的模样,捂着嘴娇笑道。   林白闻言一怔,抬头朝司马懿兰望了过去,却是发现司马懿兰脸上满是羞怯的神情,转头再看了眼怀中的四女古怪的神情,登时明白了宁欢颜嘴中所说的‘决定’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难为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恐怕我也不会从雨林中出来!”林白看着司马懿兰沉吟片刻之后,接着道:“小青她们的决定,也就是我的决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司马懿兰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两行清泪不自觉的从眼眶流了下来,宁欢颜见状急忙起身,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林白身边,轻笑道:“懿兰妹妹,你要是还再掉泪的话,咱们可是得换个大病房才能装得下你的泪水了啊!”   林白见状也是赶紧伸手,紧紧的揽住了司马懿兰的肩膀。雨林之中的事情是有多凶险,他心知肚明,司马懿兰能够将他从雨林中带出来,而且在他出现意外的时候,没有抽身离开,实在是难能可贵,这份感情他必须珍惜才行!   好容易安抚了一番几女之后,林白看着司马懿兰轻声询问道:“懿兰,雨林内的那些玛雅遗族现在怎么样了?食人蚁的危机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食人蚁都被杀了……”司马懿兰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这次蚁灾给他们部族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周围的生存环境完全被破坏了,而且连村落中的那些房屋都拆了,不过还好的是,部落内的那些人虽然大多数都受了伤,但是没有一个在蚁灾中死去……”   玛雅部族中的这次蚁灾事件,可以说是他们部落最为惨重的损失。玛雅人习惯了平和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雨林中获取,得来极为不易,此次事件几乎将他们百余年的积蓄彻底毁掉,代价不可以不说惨重。   不过在司马懿兰回到墨西哥城之后,便通知了华夏驻墨西哥大使馆,让肖大使从使馆经费中拨出一笔专款,来帮助那些玛雅人重建家园。而夏小青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慷慨解囊,单她一个人就拿出了千万巨资。   不过这些事情都做的极为隐秘,墨西哥城的人根本无从知晓。雨林中玛雅部落的位置被彻底掩盖了下来,即便是墨西哥当局也不知道居然还有一个没有走出雨林的玛雅原始部落。   “不过我在走出雨林的时候,感觉它的气息发生了一些变化,和以前变的有些不一样。”司马懿兰沉吟片刻之后,接着道:“我怀疑这和你在金字塔上摆布阵法时候的事情有关,雨林内的气息驳杂了许多,似乎正在进行什么演变一般!”   “这不是我阵法的原因,而是他们玛雅金字塔的关系。雨林本来是一个有缺的大阵,所以才有了诅咒之地,当日以我的天道反噬为引,使那座大阵化为无缺,所以雨林中的气息在所难免会发生变化!雨林中这段日子估计不会太平,你再找人知会大长老他们一下!”   林白叹了口气,当初他在金字塔上的时候,就感觉到雨林内的那股玄异元气起了很大变化,而且整座雨林也彻底和美洲安第斯山脉祖龙地气纠葛在了一起,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十几年内都会产生大的变动,就连气运都会发生改变,也许是玛雅人的契机,也许是结局。   “华夏那边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林白转头看着宁欢颜沉声询问道,在他离开四九城之前,曾经交代宁欢颜再在四九城内到处走走,感知一下京城地脉气息,看看当初他离开华夏时候察觉到的危险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欢颜摇了摇头,轻声道:“来之前我把四九城逛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我在经过故宫的时候,感知到一股玄异的气息,等进入其中寻找的时候,却找不到半点踪迹!”   “世界不太平了!”林白靠在床头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贺嘉尔的肩膀,轻声道:“嘉尔,你把咱们家的宝贝疙瘩照看的怎么样?”   “这不是好好的还在肚子里,就是某些人有些不称职,妻子怀孕了,自己还要发生这么大的意外,让她提心吊胆!”贺嘉尔蹙了蹙眉头,撇嘴道。   林白嘿然干笑几声,伸手轻轻放在了贺嘉尔高耸的肚子上。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血脉相连之感一般,而且似乎手掌覆盖下能够感知到那条小生命的心跳一样。   “以后咱们就不分开了,我好好陪着你们,安心等这个小家伙降临人世!”想了一下之后,林白缩回手,看着贺嘉尔柔声道。   如果说林白心中感觉最愧疚的,那就非贺嘉尔莫属。结婚的几天他便远离家门,而且还在她身孕在身的时候,自己出事让她担惊受怕,这让林白觉得自己既没有尽到当丈夫的责任,又没有做好当一个好父亲的使命!   “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还敢乱跑,小心我拿你的宝贝出气!”司马懿兰小嘴一撅,高高抬起手,轻轻落在肚子上,把林白唬的一愣一愣。   林白嘿嘿一笑,轻轻握住五女柔弱无骨的小手。这样的日子其实他才是最喜欢的,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让在乎自己的人担惊受怕。虽然生活无比平淡,但无论是向左看,还是向右看,满满的都是幸福。   “你们好好等着吧,等我从床上起来,就好好陪在你们身边!不过现在朕可需要你们无微不至的照料才行,万一再伤了身子,你们岂不是要成俏寡妇!”林白嬉皮笑脸道。   四女一撇嘴,看着林白不屑道:“还无微不至照料你,我看你是皮痒了,又想我们几个努力组团刷你吧!虽然嘉儿妹妹现在有孕在身,我们可是又多了懿兰妹妹这个生力军补充!”   林白闻言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正在此时,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的爆响,一抹光亮瞬间照亮了墨西哥城阴霾的天空!   “今儿什么时候了,怎么居然有人像在华夏那样放春雷?!”林白转头愕然看着五女疑惑道。   “什么时候?”五女脸上神色无比怪异,异口同声道:“今儿就是除夕了,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几个可是要在医院过春节了!” 第381章 春节   “今儿就已经是除夕了?”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愕然开口道。虽然说他知道自己离开华夏的时候,就已经是农历十二月底了,但是怎么着林白都没想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到了年关,而且是旧历的最后一天。   夏小青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要不来,你要再不醒,咱们一家人今年怕是要悲悲切切的熬过这个年了。不过还好你醒了,而且咱们这一大家子又添了一口人,也算是喜上加喜!只可惜咱们得在国外过这个春节了。”   “只要咱们几个人在一块,不管在哪,都是家!”林白轻轻拍了拍夏小青的手,转头看着身侧的几女,脸上带着笑意,柔声开腔道。   虽然屋外此时些许寒风呼啸,但是屋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五女听到林白的话之后,心头都莫名泛起一股热流,而刚刚失去家人的司马懿兰眼角更是忍不住流淌下两行热泪。   随着夜色的降临,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大,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种华夏春节独有的火药气味。毕竟有以前的底子在,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之后,除却神色还带着点儿大病初愈之人的憔悴之外,林白一切看上去都和正常人无异。   大使馆得知林白苏醒的消息之后,肖成书和程心武俩人这么一商量,便决定让林白出院,到大使馆内安心养伤,顺带和他们一起过年。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之后,原本无比冷清的大使馆,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虽然说身在异乡,但是华夏的老习俗不能改变,而且再加上林白出院这个好事儿。肖大使一拍板,便专门拿出了一笔经费来布置大使馆。大红灯笼挂起来,春联贴起来……还真别说,这么一拾掇,大使馆犹如完全换了模样,引得不少墨西哥人来围观。   既然是过除夕,当然少不了要摆上一桌年夜饭。邱老板当仁不让便将这事儿给包在了身上,杀鸡宰鹅,煎炒烹炸,清蒸红烧,一桌子菜布置的即便是比起国内一些大酒店内的年夜饭都丝毫不遑多让。   而且大使馆更是把一些在墨西哥念书的一些大学生给组织起来,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春晚会,虽然阵势没有国内春晚的那么大,但是贵在真情实意,而且有几个学生演的相声小品着实不错,欢声笑语直冲大使馆上空云霄。   “林兄弟,你这次可是把老哥我给吓坏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恐怕也原谅不了自己!”邱老板收拾完了年夜饭之后,端着酒杯走到林白身前,情真意切道。不管怎样,林白这次出事和他也算是有那么一些关系,如果不能得到林白亲口原谅,他无法原谅自己。   林白笑眯眯的接过酒杯,道:“邱老板你这话说的,这事儿怎么能怪你,毕竟是你和十三长老他们有约在先的,而且我这次出事牵扯极多,和你真没什么关系,不用这么自责的!”   “林兄弟你能回来便是天大的幸事,你放心,只要你还在墨西哥一天,老哥我就给你做一天饭!一定要把你的身子骨调理的比来墨西哥之前还要壮硕一些才行!”邱老板听到林白这话,长舒了一口气,枯瘦的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由于墨西哥黑帮猖獗的关系,华人之前在墨西哥做生意无比艰难。邱老板的饭店隔三岔五便会有一些黑帮帮小混混来滋事收取保护费,虽然给当地警局投诉了无数次,但都是无功而返。上次林白出面训斥过之后,再没人去惹事,连带着生意好了许多,这份恩情他不能忘!   “行!邱老板你做汤的手艺绝对当世一流,我这下子可是有口福了,不光是我,我这几位红颜知己以食养颜的任务也交给邱老板你了啊!”林白怎会不理解邱老板的这份苦心,笑眯眯的便答应了下来。   话音一落,邱老板笑的便如同是一朵花一样,脸上的皱褶子悉数展开,整个人似乎都跟年轻了几岁一样!能给林白做饭,他觉得自己学的这手艺真没有白费!   酒足饭饱之后,肖成书告了个罪便起身离席。旧历春节可以说是华夏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每年在这个时候,墨西哥一些政要人士都要来大使馆拜年,这些事情都必须他亲力亲为才行。   由于时差的关系,国内黄金时段开播的春晚,却是在墨西哥的午夜时分才上演。一行人吃了饭之后,便围在电视机前等待春晚开播。虽说春晚这几年在国内的影响力日趋下降,但是它在海外的影响力却是丝毫无减,许多华人每到年关都要守着电视一个节目不落的看完。   羁鸟恋旧林,叶枯落树根,年岁愈涨,对故国家园的思恋便愈发深重。几个煽情节目下来之后,大使馆内的一些人眼睛都有些湿润,而多喝了几杯的邱老板更是眼眶发红,两行老泪顺着面颊不断往下滴落,他离开家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邱老板,别太难受,想家了就回去看看,等过段时间林白我们回国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国内现在大变样,和以前可是完全不一样了!”夏小青见邱老板泪眼婆娑的模样,忍不住出言劝慰道。   邱老板摇了摇头,端起身侧的酒杯一饮而尽。虽然心中无比想念,但是即便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家里的一切恐怕早就变了模样,再回去不过是看着陌生的地方罢了。记忆中的东西只能留在记忆深处,永远无法拿到现实中去一一映衬。   诸人见状,也没奈何,安慰了邱老板之后各自也是唏嘘不已。而程心武更是难得的喝下了几大杯白酒,最后居然酣然大醉。说起来他远离国门也已经有差不多三年之久,这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是在思念家中的一切,到了春节尤甚。   而在看春晚的时候,国内的电话也是接二连三的开始进行狂轰乱炸。林白的手机几乎快要被打爆了。不但刘家的那几位长辈嘘寒问暖不停,就连刘老爷子都难得的对林白表示了关切之情,这在刘家的一群晚辈中还属首例。   而刘蕙芸在和林白说了几句话之后,声音也是哽咽了起来。从小到大,每一年的春节林白都是陪在她身边,今年林白不在,让她觉得身边的一切事情都变得空空落落起来。林白听着母亲哽咽的声音,眼角不禁也有些湿润,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陪在老人的身边。   好容易挂断了刘母的电话之后,刘经天、刘经纶、何少瑜还有尚卓才的电话也是纷纷打来了电话,好容易和这帮子没正形的家伙说完了话之后,林白本打算再给张三疯打个电话,和自己的这位师兄说句新年快乐,但是一算时间,国内已经三四点了,便只好作罢。   “说起来还是林白你的功劳,以前春节的时候最多不过是墨西哥那些政要身边的秘书过来道贺,但这次他们的总理都亲自过来,可以说是史无前例!”正在一行人笑眯眯的聊天的时候,肖成书兴冲冲的走进了房间里面,看着林白酣畅大笑道。   不得不说,之前林白的计划让墨西哥的这些高官们受到极大震撼。这些往日眼高于顶,视华夏人为二等民族的家伙,这次到了大使馆内之后,都服服帖帖的,而且还跟着肖成书学习华夏语,向世界范围内的华人拜年,顺带还表达了他们的歉意。   “咱们都流着一样的血,也可以说都是自家人,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肖大使你以后不要再这么总是念念不忘的!”林白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有些狐疑的看着肖成书问道:“肖大使,墨西哥城这里过年期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我这段时间刚好在这里转转!”   四女好不容易出一次国,而且这段时间也都是在医院陪着自己,林白打算趁着春节的机会,带几女在墨西哥城好好转转,散散心,也算是对她们这段时间来辛劳的回报。   “旧历春节毕竟还是咱们华夏小圈子内的节日,普通墨西哥人并不怎么重视,所以倒是没什么太多的布置。你们倒是可以出去逛逛街,国外的一些大牌都会在这段时间进行回馈!”肖成书思忖了片刻之后,说道。   邱老板闻言嘿然一笑,道:“肖大使你久在高墙之内,对外面的事情果真知道的不多。虽然说他们老外不庆祝,但是咱们华人每年还是要进行庆祝的,明天唐人街就会进行舞狮舞龙的表演,而且据说还要开放一条贸易街,卖一些古董之类的东西,林老弟不妨去看看!”   古玩街?听到这话,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要知道从清末开始,许多国宝流落到了国外,如果真有这么个集会的话,说不准还真能收到一些好东西。   “那咱们就听邱老板的,明天过去看看去!”沉吟片刻,林白笑吟吟开口道! 第382章 唐人街   第二天天一亮,按照邱老板的指点,林白一行人在大使馆专车的护送下,直接便到了那条进行古董交易的街道。一走进唐人街,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被身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果然如邱老板所说的一样,整条唐人街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摊位,上面摆着不少的古玩,其中不但有瓷器古画,甚至还有一些文房四宝和家具之类的东西。而且尤为让林白几人侧目的是,这里竟然卖的还有全国各地的特产,置身街道内,犹如人还在国内一样。   而且这哪里像是什么古玩市场,倒不如说是国内的庙会更恰当一些。极目望去,人头翻涌,而且最让人惊诧的还是这条街道内老外居然占了一半之多,白皮肤蓝眼睛的老外随处可见,普通话、粤语还有英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些老外甚至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在讲价!   “我怎么觉着这跟回了国内一样,而且这些老外也太热心了吧,敢情不光是咱们华夏人喜欢春节,就连他们这些人也一样喜欢春节啊!”看着面前的人流,林白不禁喃喃自语道,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和李天元在春运火车站时候看到的人潮模样。   几女此时也是被面前的这景象给震惊的瞠目结舌,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白的话语。整条唐人街此时大概被分成了五十来个区域,每个区域差不多有五六十个摊位,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千个摊位之多,这阵势,着实太叫人心悸了!   “林白,我说咱们国家虽然流散了不少文物在外面,可是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吧?!”眼瞅着身前纷乱的景象,司马懿兰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后,疑惑问道。   别说司马懿兰眼晕,就连林白此时都有一些晕眩。这三千多个摊位,就算是一个摊位上面十件东西,加起来都有三万多件。虽然说咱们国家流失到海外的文物不少,但是也禁不住这样叫卖吧。不用想,林白几乎可以笃定,这里面百分之八十的物件估计都是假的。   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林白一行人极为扎眼。不是每一个男人身边都能跟着五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而且还能让五个女人兴高采烈的呆在一起不起纠纷。唐人街内的这些游客纷纷带着狐疑的目光,紧紧盯着林白,想看出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更多的摊主则是把林白给当成了多金的凯子来看待。不少摊主纷纷伸手拉扯着林白,想把他拽到他们的摊位所在的地方。甚至有一个还拿着一副泼墨异性对林白神秘兮兮的说这是白石老人的真迹,故事一套一套说出来,搞得林白一愣一愣的。   异形这玩意儿出来的时间已经是二十世纪末的事情,而白石老人早在二十世纪中叶就已经仙逝,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后来发生的事情,难不成是老人家没死,而是穿越到了几十年后,看了那部电影之后挥毫泼墨所做?!这话说出来,恐怕鬼都不会相信!   “得了,我看咱们还是就当看个热闹得了,我看这地方和国内的一些古玩市场没什么区别,都干的是浑水摸鱼的勾当!”林白好容易从诸位摊主的拉扯下脱身之后,看着几女颇有些无语的开口说道。   不过四女对林白这话,可是一点儿都没放到心上。心思完全被周围的一些造型别致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了过去,而且还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去看,林白这么挤来挤去,搞得是苦不堪言。   “林白,你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在林白想喘口气的时候,在一边的摊位处响起了夏小青的声音,在她身侧围了一大堆人正对着摊位上的一件东西指指点点。   看着这模样,林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夏小青在几女之中,可以说是对这些古玩最为了解的人了,甚至在有些方面连林白的眼光都不如她。此时能让她如此好奇,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极为稀罕的东西!   “你发现了什么东西?”走到摊位前之后,林白笑眯眯的看着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件东西正在上下端详的夏小青微微笑道。   夏小青闻言便将手里的东西朝林白递了过去,将东西接过来之后,林白便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这是一个长条状的木质物品,长度大概在三十来公分左右,通体黝黑,而在表皮上却是朝外透露出丝丝缕缕的红线,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如同农村灶台用的烧火棍一样。   脸上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是林白心中却是一动。这玩意儿虽然是木料,但是却是无比沉重,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木块最多不过三四斤罢了,而这玩意儿居然有二三十斤重。最稀罕的是表皮不但没有半点儿毛刺,而且触手更有一种冰凉之感。   “你们两个怎么拿这个木棍看来看去的,这东西只要咱们去乡下的烧炭厂一趟,想要多少估计就能拉回来多少!不对啊,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重,难道不是木头做的?!”一边的宁欢颜看到林白拿着木块左右端详不停,不由有些讶异,伸手便将木块抢了过来。   听到宁欢颜这话,摊位老板脸上登时露出一抹不快道:“小姑娘,饭能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我这摊位上的东西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正儿八经的好玩意。你看看我这摊位上,不但有文王推演六十四卦用的龟壳,还有姜子牙垂钓用过的钓竿……”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些糊弄老外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奉劝老板你一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最好还是少碰的好,不但对自己身体不利,而且对儿孙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林白将手中的木块放在摊位上,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板道。   他现在已经清楚了刚才自己捏着的那木块是什么东西,也知道了这老板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个土夫子,也就是俗称的盗墓贼。虽然隔着老板好远,但林白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沉郁的死气,而这种死气只有经常出入坟墓的人身上才可能会拥有!   死气其实说穿了也是阴的一种,天地本就是阴阳交合而成,按理说对人体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害。但是坟墓中的阴气伴随着尸体的腐烂,以及风水的蕴养,会对人体产生极大的危害。年轻时候也许很难察觉,但是一到年纪大了,却是要承受种种反噬之苦!   摊主一听林白这话,脸色青红变换一阵之后,皱眉看着林白厉声道:“你小子怎么说话的,爱买你就买,不爱买就过去!”   “土里的勾当来钱虽然快,但是上面总归沾着土腥味,而且坏了别人家的风脉,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话只至此,以后怎样,还请阁下自己思忖!”林白微微一笑,转头朝着四下环顾了一眼,轻笑道。   话说完,林白起身带着几女便从摊位处走了出去。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夏小青脸色古怪的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那件东西到底是有什么古怪的,你怎么跟老板说那些古怪的话。依我看来那东西应该有些年份,估计是件不错的东西才对!”   “东西的确是件好东西……”林白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过那东西太脏了一些,恐怕我说出来的话,你恨不得现在就想赶回大使馆去洗洗手!”   夏小青看不出来那木块是什么东西,但是林白一伸手感触到那种触感之后,瞬间便明白了那木块乃是一块千年的阴沉桃心木。所谓阴沉木也就是远古时期的大树因为种种原因被压在地下,然后隔绝氧气碳化形成的东西,也算是不寻常的东西。   但是这木块却不仅仅是阴沉木这么简单,它的本质乃是一块棺材板。在清朝之前,古人对阴沉木极为喜欢,不少王宫贵族喜欢选用阴沉木作为棺材的用料。而那木块,应该就是摊主从棺材上取下来的一块核心木料。   以林白看来,这东西应该是宋朝时候的东西,也就是说它被作为棺材板埋在地下已经有上千年的时间了,日夜受风水影响,而且还是材质还为桃木。这种东西若是摆在家里,恐怕家中的男女老少都要被烂桃花缠身,甚至可能因桃花出人命,收这东西完全等于收个祸害!   “我说那老板被你那话一说怎么面色大变,原来竟然是把棺材板拿出来卖的啊……”听完了林白的话之后,夏小青顿时有些傻眼,从口袋中摸出一张湿纸巾不断擦拭起了手掌,想到自己刚才捏着一块棺材板翻来覆去的观看,就觉得一阵反胃恶心。   看着夏小青的模样,林白摇头笑道:“说真的,阴沉木的确是个少见的东西,小青你要是真喜欢的话,不妨收了!”   “得了吧你就,那种晦气东西想想就够了,要是我真收了……那就真成心理变态了!”夏小青闻言连连摆手,皱着鼻子一幅恶心的模样。 第383章 千年阴沉桃心木   其实林白所说的这话倒也不是纯粹是开玩笑。就刚才那块桃心阴沉木,他感觉如果拿到拍卖行的话,最起码也能卖个几十万上下,如果再经过巧匠的精工雕琢,卖到百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当然这一切的先决条件就是买家不知道这阴沉木的由来才行。   阴沉木的形成极为复杂,目前世界上存世量也极其稀少。香港苏富比拍卖行曾经卖出去过一块金丝檀木形成的阴沉木,当时被一众买家给抬到了千万的价格,即便是说成贵比黄金也不为过。即便是这桃心木材质不比金丝檀木,但也远不是一般人可以去随便购买的东西。   严格来说,阴沉木并不能说是木材,而应该说是碳料的一种。经过千百年地下化学演变之后,木料极其沉重,入水即沉,而且会产生漂亮的花纹,用阴沉木雕琢的器物不需要任何漆饰,由于形成条件艰难,发掘也不易,所以古时候,乃是皇室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   而且在华夏古代,曾有传言说,以阴沉木为棺材,不但能够防水驱虫使尸体历久不腐,而且能够滋养地气,是以这阴沉木大多数都是被制作成了皇室贵族的棺木。这块千年阴沉桃心木,想来就是那摊主从国内某处王公贵族的墓葬之中挖掘出来的。   “说句实话,那个摊主倒也懒惰,如果说他能找个雕刻大家将那块千年阴沉桃心木雕琢成什么摆件的话,想来会有不少收藏大家对其趋之如鹜,但是就现在这卖相,恐怕今天就算是摆一天,也不会有什么人对它动心思!”林白叹了口气,感慨道。   说实话,他对那件千年阴沉桃心木真还有点儿想法。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虽然不大吉利,但是只要他借助秘法,将其中的那些阴晦之气消解掉,放在家里当个摆件,或者是拿出去卖掉,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想想就成了,要是敢把这种晦气东西往家里搬,我们几个这就搬出去住!”贺嘉尔皱着鼻子,接着说道:“而且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咱们得多为他积点阴德,省的以后像你一样,总是叫人操心!”   听到这话,林白不由得挠着脑袋干笑起来。看起来几女对自己时不时给她们来上一出心惊肉跳大戏的事情弄得有些心惊胆战,现在居然连阴德这种事情都说出来了。   “说起雕刻,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从雨林中出来的时候,大长老跟我说,等你醒来之后,一定要托墨西哥的一位雕刻大师卡尔扎克给他带去个消息。现在反正没事儿,而且那位雕刻大师所住的地方和这条唐人街不远,咱们倒是可以过去看看!”司马懿兰闻言说道。   林白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虽然说街道上摆出来的摊位蛮多,但是上面的大多数东西都是赝品,着实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厌烦感。而且在雨林中,大长老他们对林白也算是有莫大的恩情在,自己既然痊愈,的确是该给他们个消息,省的他们为了这事情忧虑。   而夏小青几女经过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原本对这条古玩街的兴趣也荡然无存。这几个女人无一不是抱着捡漏的目的过来的,但眼瞅着这古玩街假货最起码都要占据九成以上,再待下去也着实没什么意思,此时听到司马懿兰的这个提议,便纷纷点头赞同。   诚如司马懿兰所言,卡尔扎克所在的地方和林白几人现在所处的地方的确没多远,只是走出唐人街,再经过几个小巷之后,一行人便到了卡尔扎克所在的房屋。   一进院落,诸人便吃了一惊。从外面看来丝毫不起眼的小院落里,居然堆满了各种名贵的木材,而且其中的大多数都已经雕刻成型。越是名贵的木材,雕刻起来便越是复杂,而且这种手工活最为耗神,古时候一件雕花精美的家具往往都得工匠花费几年时间才能完工。   这院落内的木雕虽然规制都不大,但是雕花却是繁复无比,而且每件木雕都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木雕制作讲究一凿、二刻、七打磨。这些家具锃光瓦亮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些木雕成型之后,先以粗布打磨,然后上蜡,最后再以柔软棉布擦拭,是以才会在日光下幽幽发光。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林白思忖的是这些木雕的打磨方法,而夏小青几女则是震惊于屋内这些木料的稀罕程度。不但有碗口粗的紫檀木,而且更是有不知道从何地空运而来的黄花梨木,甚至还有如同虬龙的藤蔓,雕工且不说,单这些木料的价值便连城有余。   “今早我家中铁树突然开花,我便感觉会有喜事登门,原来是林兄弟你重病痊愈!”正在几人惊诧院落内木料稀罕程度之时,从屋中走出一位老人,看着林白哈哈笑道。   寻常老人一旦过了六十的坎,老态便会毕露,但岁月却像是在这卡尔扎克身上停驻了般。七十有余的老人,不但满头尽是乌发,而且面色红润无比,若不是在他们来之前大长老说过卡尔扎克的年纪,恐怕林白他们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大师风采真可以说是当世罕见,就算是把咱们地球上下翻个来回,恐怕也找不出几位有卡尔扎克大师您这般风采的人!”看着卡尔扎克清隽的面容,林白由衷赞叹道。   在华夏有传言说名贵木材对人体极为有益,原本林白不大相信这事儿,但如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那句话。   卡尔扎克闻言笑着摆了摆手,道:“老弟你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老头我不过是平常和木头打打交道罢了。雨林中的事情,大长老他都和我说了,若不是有林白你,我卡尔扎克这生意以后恐怕也做不下去了!”   卡尔扎克说的也是实话,若不是林白千辛万苦阻挡住食人蚁的进攻,恐怕如今的亚马逊雨林已然成了沙漠,而卡尔扎克也再找不到渠道去物色那些稀世珍贵的木料原材。   “看大师您这话说的,我所做的不过都是些分内事罢了,这种事情不管是放到谁头上,只要能出十分力,肯定就不会拿九分力出来!”听着老人的夸奖,林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   卡尔扎克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都该谢谢小兄弟你。今儿既然小兄弟你亲自过来,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这件东西乃是老夫花了大工夫一点点雕琢出来的,无论如何林小友你都得笑纳!”   见老人执意坚持,林白便也没有拒绝,双手伸出,便想要将老人馈赠的木雕握在手中。但木雕刚一入手,林白便觉得手上像是被搁了千钧巨石,手腕一酸,差点儿将那块木雕摔在地上。不由吃了一大惊,抬头看着卡尔扎克震慑莫名。   此时林白手中握着的那件小摆件通体发紫,看上去油光瓦亮,乃是雄鸡一唱天下白之意的摆件,东西虽然小,但却沉重异常。而且从这摆件上更是不断有一股如麝如兰的芳香传出。   “大师,紫檀如今有价无市,您老人家拿出来的这件摆件不但材料珍贵,而且更是包含了大师您辛辛苦苦的精力,这东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要!”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上的摆件之后,没敢犹豫,林白伸手便想要将东西重新还给卡尔扎克。   紫檀木早在明清时候便号称寸木寸金,而如今在行内更是有紫檀无大料这句俗话,而且这东西还是出自名师之手,如果拿到拍卖会上,估计最起码也能弄个百多万过过肥年!   “叫你接着,你就接着,哪那么多婆婆妈妈的废话!”卡尔扎克见状眉头一皱,看着林白沉声接着道:“你小子要是不把这件东西收下,就是看不起我卡尔扎克!”   眼见得卡尔扎克神色无比严厉,林白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那件木雕随身放好,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卡尔扎克行了一礼!   “这样才对嘛!行了,你痊愈这件事我会尽快通知十三长老和大长老的,我就不耽搁你们的事情了,以后没事儿你们再过来玩!”卡尔扎克见林白收起那摆件,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微笑着道。   话说完之后,卡尔扎克便也没再挽留林白等人,站起身来将他们送出了门外。眼瞅着老人这模样,林白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道:“唐人街那边如今正在摆摊转换资源,我在里面见到了一块千年阴沉桃心木,大师你有空可以去看能不能将那东西收回!” 第384章 大阴谋家   “千年阴沉桃心木,那可是好东西!”卡尔扎克听到林白这话之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搓着手,笑眯眯道:“老夫我干雕刻这行也有几十年了,说起来这大半辈子雕刻过的木材不在少数,但千年阴沉桃心木却还是从来没接触过,林小友你这个消息对我可是天大之喜!”   “如此最好,不过大师你将那千年阴沉桃心木买回之后,最好不要放置在屋内,等到雕刻完成之后,切记要拿我这里一下,这东西上面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放置在家中的话,说不准会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最好还是让我清理一下再收藏起来!”林白沉声说道。   卡尔扎克和十三长老交好,也见识过不少邪门的事情,是以听到林白这话,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在,便笑着点头,道:“行,林兄弟你的话我记在心中了,等我收了那块千年阴沉桃心木雕刻功成之后,自然少不得上门去叨扰一二。”   ……   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迅速无比的拐进了唐人街中,然后在路边的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虽然说国外的税率并不像华夏那样高的咋舌,但劳斯莱斯这种天价的车辆也还是极其少见。   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下了一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那老人走到摊位前之后,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捻起摊位上那截犹如黑炭般的千年阴沉桃心木,抬头看着摊主笑道:“老板,你这件东西的来历恐怕不会小吧。”   “来历大小关你鸟事,爱买不买,不买拉倒!”一听老人这话,摊主径直翻起来白眼,在一边无比郁闷道:“一天来了两个烦人货,这生意他妈的还叫不叫人做了!”   “老板你放心,我和之前那个人绝对不一样!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你这物件多少钱卖,我买了!”老人也不和这摊主置气,笑眯眯的将千年阴沉桃心木握在手心之后,抬起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摊主和风细雨道。   摊主听到这话,脸上才起了一丝笑容,道:“老人家你早说这话不就好了,你要是真想买这东西,我给你个实在价,二十万!”   “二十万?”老人闻言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重了起来,淡淡道:“我给你一百万,但是想要这一百万,你必须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一听有一百万可以拿,这摊主的眼珠子都往外放出光亮出来!而一边围观的那些路人也是纷纷咋舌不已,从来只听过买家砍价把价钱往下压,但还从来没听说过居然有人会把价钱往上抬,而且一开口还往上涨了八十万,这人到底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怎么着了!   “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都行,您老人家尽管说!”摊主笑眯眯的开口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摊主也不例外,一听说自己能有一百万拿,心里的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而且就连对摊位前老人的称呼也瞬间改变。   老人笑眯眯的招了招手,示意摊主把耳朵凑到自己耳边,然后轻声道:“我只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很简单,就是你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透露半分关于你我交易的事情,若是以后我听说了你敢对什么人说出今日之事的话……”   老人话音戛然而止,然后右手突然捏成了一个无比诡异的手势,随着老人手上动作的变化。摊位周遭的路人纷纷感觉自己身侧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而那摊主此时更是顺着额头往下滴落冷汗,在老人手上变动的那一刹那,他觉得有一道冷气围在自己脖颈处。   那种阴寒深入骨髓之中,寒彻全身,让那摊主感觉自己的性命完全都掌握在了这位老人面前。这样诡异的事情他还是生平第一遭遇到,这种感觉甚至要比当初他独身一人深入一座死了无数人的古墓还要诡异。   “我什么都听老人家你的,只要您老人家不要我的命,就算是把这玩意儿白送给您都成!”摊主伸手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面前的老人小心翼翼开口道,生怕自己言语上有半点儿不敬会让这老人突然改变主意,将自己的性命收割掉!   听到摊主这话,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钱你还是要收的,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喊打喊杀,只要你不乱说话,我自然没工夫去找你要这条贱命!”   “老祖宗你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管好我这条舌头,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向别人透露半个字,还请您老人家放心!”冷气仍然盘亘在脖颈周围,这摊主心惊肉跳之下整个人如同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沾的精湿,哪里敢有半点的不恭之意!   “如此最好!”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原本捏成印诀的右手缓缓松开,从怀中掏出了张银行卡仍在摊位上,轻笑道:“这张卡是用你儿子的生日做的密码,想来你应该记得,具体的数字我就不说了,你刚才说过的话,一定要好好记住!”   听到老人这句话,刚刚喘过来气的摊主仿若是又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张小脸煞白的吓人,眼瞅着身前老人宛若春风般的笑脸,却是如同看到了洪水猛兽,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盗墓这活儿虽然凶险无比,但最多不过是自己出点意外,祸总不会及家人,但是打死他都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么一块自己千辛万苦从古墓中搬出来的一块棺材板,居然有人将他的老底都翻得清清楚楚,一旦自己说错了话,恐怕不光是他,就连家人都得死于非命!   “朱老,刚才您何必和那个小摊贩磨磨唧唧的,不就是块烂木头么,咱直接给钱收了然后再把他做了不就得了?!”老人上车之后,坐在驾驶座的戴着墨镜的年轻司机转头看了眼摊位旁呆呆瘫倒的摊主,转头看着老人沉声问道。   老人伸手轻轻抛了两下那块千年阴沉桃心木,淡淡道:“杀人会被人发现,但是威胁人却不一样。而且你不觉得这么威胁人很有意思么,永远都能让他战战兢兢,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就算是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但却能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听到老人这话,这司机不由得有些讶异,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便发动车子,按照老人的指示,缓缓驶出了唐人街,朝着街道一边的拐角行驶而去。   “既然不能用阳谋,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在阴谋上面更胜一筹!”老人伸手轻轻抚摸着触手生寒的千年阴沉桃心木,侧头望着车窗外铅灰色的天空,脸上笑容阴沉无比。   ……   “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卡尔扎克满脸疑惑的看着在自己身前好整以暇坐着那名身形无比枯瘦的老人,轻声道。   老人脸上的笑容温和无比,而且还带着一丝谦卑,眼神诚恳的看着卡尔扎克,笑着道:“我的来意很清楚,大师您雕刻之物尽皆拥有某种灵性,所以我想让您帮我雕刻一件东西!”   卡尔扎克摇了摇头,冷声道:“既然你来找我,那我相信,你应该对你手上拿着的东西的来历很清楚。而且最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你要让我雕刻的居然还是林白的人像?!”   老人看着面前的卡尔扎克,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不停。自己拿出五百万的天价想要让他帮助自己雕刻人像,卡尔扎克居然还会提出这么多的质疑,最为要命的是,他不过是和林白只见过一面,就对他的事情如此上心!   只希望,自己这次想出来的这条路子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吧!   老人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根雪茄,递给了卡尔扎克一根之后,然后叼在嘴里一根,点燃抽了一口后,苦笑道:“原本我不想说这件事情,但既然大师你对我的想法这么不放心,我不妨实言相告,那位林白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雕刻这人像是为了建生祠,又怕他不乐意。”   “既然是救命恩人,报恩有那么多方法,为什么你单单要选择这个法子?”听到这话,卡尔扎克面色稍霁,但对老人的话还是有些许的怀疑。   老人摇了摇头,轻声道:“大师你不是我们华夏人,不知道这生祠往往是为了圣人所建,林大师一贯低调,是以不希望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只能悄悄的来做这件事情!”   卡尔扎克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身前这位出手极为阔绰,衣帽打扮都极为入时的老人,竭力想从他的眼中找出些许不妥之处,但观看良久却是没有看出来任何端倪。   “好,我答应你!”犹豫片刻之后,卡尔扎克沉声道,但他却没发现当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身前那位老人眼角露出来的诡异狡黠。 第385章 九紫右弼桃花阵   “那老家伙也真是好骗,被朱老您三言两语居然就糊弄过去了,这一大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等到老人言笑晏晏和卡尔扎克拱手作别上车之后,那名年轻司机转头看着老人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容,道。   老人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手上捏着的雕像良久之后,缓缓道:“与其说是相信我,倒不如说是相信林白真的会给与过我恩惠来的准确。我们接下来的路恐怕不好走了,他只不过见了林白一面就如此,假以时日,等到这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时,我们说不好就要成过街老鼠了!”   “朱老您这话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就算是他小子再强,不是照样被咱们给蒙在了鼓里。咱们这些人背着他做出那么多事情,他都一点儿没有察觉,单这一点就说明他小子不行!而且雕像到手,等着他的就只有沉湎女色一途,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司机冷然道。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在相术一途上针对他做出什么举动罢了!”老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小子在雨林这件事情之后,于相术一途上又有了新的突破,他的身体已经和天地之道交融在了一起,从今往后天道反噬对他而言再不会存在!”   那名年轻司机打了一个冷战,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一个术法通天的相师,失去了天道反噬对他的制约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不得不说那小子真的就是一个奇迹,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发生在他身上,就算是比起民国之前相术界的那些前贤都丝毫不遑多让!   “孙星衍,之前我们商定好让你准备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老人看着车座上呆若木鸡的年轻司机叹了口气之后,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摁下了几个号码,等到电话接通之后放到耳边,轻声接着道:“成功与否可就在此一举了,你千万别出什么篓子!”   此时孙星衍正站在白云缭绕的华夏昆仑山祖龙脉主峰玉虚峰顶,他满头白发,身材消瘦无比的老人,而且面颊上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划过,从下巴到左眉梢之间,有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玉虚峰上仙雾缭绕,但是从这他身上却是透露出一种格格不入的诡异黑暗之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孙星衍狞笑着开口之后,重又细细解释道:“当日他在燕京和那几女盘肠大战之时,我收买的那名京畿会所服务生,已经将他开房所遗漏出来的阴毛、头发、精液悉数送了过来。朱师昇,你辛苦飞来飞去,事情可准备好了?”   “如果没有准备好,我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九紫右弼星飞临华夏上空就只在今天这一瞬,如果我到了此时还没弄好这些东西,那我们之前千辛万苦所准备的事情不是悉数都白费了!”虽然是盟友,但是朱师昇和孙星衍脾气显然不大对付,话语之间浓浓的都是火药味。   听到朱师昇这话,孙星衍脸上的乖戾之色愈发深重了几分,但电话中的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漠不经心,“既然如此你就赶快去离那小子最近的地方将木偶布置下,我好发动阵法!”   “开车,去华夏驻墨西哥大使馆旁我之前布置好的那处房间!”朱师昇闻言没再说话,冷然挂断了电话,抬头看着身前仍然在怔怔出神的那名年轻司机,沉声道。   如果林白此时在场的话,一定会无比惊愕,因为朱师昇此时身处的这房间里,无处不是悬挂着他的各种相片,而且这些相片中记录的事情,有的甚至连林白自己都快要淡忘了!最让人惊愕的是在这房间的墙壁上,用朱砂涂着八个钵盂大小的血红大字!   己巳、癸酉、壬申、己酉!这八个字虽然平平无奇,但却正是林白的生辰八字!林白做事向来隐秘,生辰八字向来掩饰的极好,恐怕就算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竟然有人会用朱砂在离他只有一街之隔的地方将他的八字书写在上。   “日支为食神配偶之人虽然做事比较有耐性,但喜欢享受,喜歌舞、酒色,若不加节制就会沉迷于酒色,好逸恶劳。如今你正是本命之年,以千年阴沉桃木为引,再加上九紫右弼星飞临华夏,我看你如何还能在女色一途上加以节制!”朱师昇抬头望着墙壁,缓缓道。   站在他一侧的那名年轻司机,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之后拿起手中电话,看着朱师昇轻声道:“朱老,孙先生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他问您现在可不可以发动阵法了?”   “发动吧!”朱师昇淡淡开口,然后将手中捏着的以千年阴沉桃心木雕刻而成的林白雕像缓缓放置在屋中的正南方位,然后盘膝坐在雕像之前,唇齿之间开始缓缓念诵。   随着朱师昇的念诵,屋子南角林白雕像上开始有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粉红色雾气开始缓缓流转开来,然后朝着墙壁上以朱砂书就的林白的生辰八字涌了过去。粉红色光芒在逼仄的房间之中时隐时现,一波刚刚闪起,便又有一波黯淡下去,如同一条星光照耀下的长河。   站在朱师昇身侧的那年轻司机看的目瞪口呆,从他出生到如今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而且随着房间中粉红色光芒的逐渐增多,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热度,而且胸腹之间有一股热流在不断的盘亘,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出。   正在此时,玉虚山上的孙星衍也同样没有闲着。他正在借助手上传承法器来接引天穹之上的星宿之气。九紫右弼星在相术之中和天鸾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在增长桃花的用途上比天鸾星还要凌厉几分。   孙星衍此前准备无比充分,此时此刻感应能力达到了巅峰,手中握着林白身体遗留之物在他的操纵之下也渐渐开始吐露出一股玄异的气息,朝着天穹和地表弥散开来,试图逐渐和昆仑龙脉以及天空之中的林白本命星宿贯穿起来。   “这九紫右弼星怎么今天亮成了这幅模样?难不成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在操纵天象?”华夏无数星象师盯着天空,脸上露出惊讶无比的表情。   九紫右弼星的轨道乃是既定之数,而且星辰有灵,经过孙星衍这么一弄,瞬间便出现了种种异变,天象顷刻大乱,一时间星宿之气混沌弥漫开来,搅合成了一团。这样的状况古往今来,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让天底下的观星相师都目瞪口呆!   不光是天空之中发生了种种异变,就连玉虚峰上都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山腰之间原本洁白无瑕的雾气,此时无端端的开始散发出一种桃红光芒,而且山腰间的那些花草居然反时节开放,一时间花香缭绕,这让玉虚峰下村落中的居民心悸不已,纷纷跪倒在地,祈求不停。   “九紫右弼,应变无停,桃花一现,天下皆红!霞飞双颊,床底鱼水,三魂散落,五魄丧倾!”孙星衍恍若未曾感觉到身周的变化,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捏着的那枚以天降陨星打造而成的九星连珠法器,也不断朝外散着悠悠光芒。   此时此刻,他正在推算着怎样以昆仑山祖龙之力,将林白这些毛发精液之物提取而出的那股本命气息传递到九紫右弼星上,使其本命气息和桃花永世相随,让他永远沉醉于床第欢乐之间,但星宿乃是天道所化之物,如何能够如此轻易便被他操纵!   “以阴阳,化五行;借陨星,定九紫右弼!”孙星衍身形突然直立而起,脸上乖戾的笑容愈发深重,而贯穿面颊的那道疤痕此时也是红得发紫,他的双手不断变化,手中的九星连珠法器更是几乎成了光团。   陨星之中蕴藏有大量的星宿之气,凶猛无匹,少量使用对操纵星宿极为轻便,但是如果使其力量悉数爆发出来,就会对相师的经络、心神以及身体血肉,甚至相术修为造成极大的伤害。   当九星连珠法器终于完全被光芒笼罩了之后,孙星衍的右手掌如同捧着一团火炭,颤抖不停,而且从手掌心更是不断往外冒起焦香青烟!但他恍若不觉,左手掐成剑诀从九星连珠法器上斜斜挥过,然后直指身前储存了林白毛发精液的小罐。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就在他挥手的那一刹那,从小罐之中突然有一道荧荧绕绕无法看清的事物,朝着天幕之上那颗无比璀璨的九紫右弼星飞去。   随着林白的那道本命气息飞上天际,昆仑祖龙脉的波动终于消停了下来,天幕之上的诸多星宿也渐渐开始恢复常态,而九紫右弼星周围的粉红色光芒,却是比起之前明亮了许多。   华夏驻墨西哥大使馆内!原本乌云笼罩的天空,此时却是被夜风生生撕扯开来,露出了皎洁透亮的星月光芒。   天幕之上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粉红色光芒缓缓随着夜风飘落,然后落在了大使馆内林白的身体之上,一刹那的接触,让林白的房间顿时便充满了桃色气息。 第386章 盘肠三天(一)   “林白,你怎么了?”正在林白身边熟睡的贺嘉尔感觉到身边有些异样,急忙睁眼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望了过去,这一眼看去,却是发现林白的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之色,而且人也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息之声。   林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轻声道:“我呼吸有些不畅快,感觉就像是要得哮喘一样,突然想让嘉尔你给我做做人工呼吸!”   虽然几女来到墨西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是事情繁杂,而且重伤初愈,林白还没和几女进行过负距离接触,但今天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林白觉得自己气血不断上涌,哪怕是闭上眼睛,都不自觉的会想起以前发生过的那一幕幕香艳至极的场景。   “人工呼吸?”贺嘉尔闻言一愣,然后转头朝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她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林白这话说的真实意思是什么,但是毕竟有孕在身,而且另外几女都在隔壁房间,想到自己等会儿娇喘可能会惊动她们,贺嘉尔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林白笑眯眯点了点头,轻笑道:“你辛辛苦苦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着不得好好的犒劳犒劳你,而且前几天我去复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他说只要咱们小心一些,怀孕期间进行床第之事还是可以的,而且据说经过滋润之后,生出来的宝宝更是会聪明一些!”   “什么聪明一些,我看是好色一些吧!”贺嘉尔听着林白完全没有底线的话语,脸上的红晕愈发深重起来,说着话更是将身子一转,只是背对着林白。   林白嘿嘿一笑,身体前倾,温柔的伸手揽住贺嘉尔,然后另一只手轻轻的在贺嘉尔高耸的肚皮上不断抚摸。两人此时的距离无限接近,林白可以听到贺嘉尔柔弱的呼吸,轻轻缓缓,而且还有着一种掺杂了奶香和体香的混合香味。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贺嘉尔伸手轻轻握住林白的手,然后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都怀孕这么久了,你要是真那么做,岂不是要从小就教孩子干坏事儿,长大之后,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家的姑娘。”   林白默然无语,只是静默的看着贺嘉尔。从他现在的这个角度望过去,贺嘉尔的发丝柔柔垂在额前,脸颊优美的轮廓犹如是他在雅典神庙中那些神话中的女神,长长卷曲漆黑的睫毛,映衬的脸上肌肤更加雪白,而胸前的丰满因为怀孕的关系愈发鼓胀。   尤其是贺嘉尔那一双粉嘟嘟娇嫩欲滴的樱唇,随着呼吸浅浅开合,从其中不断的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看着这双红唇,林白觉得就像是有一百只猫在自己胸口不断抓挠,酥酥痒痒的感觉顺着胸口直往上涌。   正在林白思忖之间,贺嘉尔的身子却是突然转了过来,然后唇瓣微微张开,将林白的嘴唇含在了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白脸色大变,惊愕无比的看着林白,着实想不通为什么刚才还不苟言笑的贺嘉尔,怎么突然转变成了这幅模样。   “难道我亲你一口要比那烙铁烫你还难受啊……”贺嘉尔不胜娇羞的白了林白一眼,接着道:“吓成那样,难不成我是洪水猛兽么?”   林白看着她无限娇羞,而且说出打情骂俏话语之时,脸上带着的那充斥万种风情的笑意,心头那种酥麻之感愈发强烈起来,而且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小腹朝着脑门就冲了过去。手随心动,林白没有丝毫犹豫,揽着贺嘉尔的右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手掌下接触的肌肤如同是柔滑的绸缎一样,而且更是有温热的触感,鼻翼之间呼吸到的尽是甜甜的体香,感觉着贺嘉尔的身体在自己手上动作的变换下,微微颤抖,而且手下抚摸的肌肤渐渐开始一大片一大片的出现鸡皮疙瘩,林白觉得心情舒爽到了极点。   “别……别闹……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要是真教坏了孩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贺嘉尔看着林白急色的模样,花容大变,在林白怀里不断的扭动身体,但又怕自己挣扎的太过剧烈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的安全,也不敢使出力气。   导火索已经点燃,哪里还能够泼灭。贺嘉尔纵然不停进行着无力的抗争,但是丝毫改变不了局势发展的趋势,点点香唇在林白的进攻之下,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别……赶快放开我,别说这对身体不好,就是被小青姐她们听到也多不好意思啊!”贺嘉尔推搡了林白的身体一阵之后,终于喘着粗气和林白火热的嘴唇分开,带着颤抖的语调又像是诱惑的声音,对林白小声哀求道。   贺嘉尔说话一向温婉,此时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声音听在林白耳朵里,更像是咬了一口熟透的沙仁瓜一样,直接甜到了心口,而且将他的欲望激发的更加强烈。   眼瞅着贺嘉尔的身体软绵绵的躺倒在自己怀中,鼻翼之间喘息的声音也愈来愈大,林白脑海中的唯一一线清明彻底被他抛弃,伸手将贺嘉尔身上本就没有多少的衣物除却之后,林白喘着粗气,紧紧盯着贺嘉尔遍布红晕的胴体,当真是美不胜收!   “不,不行,你不能再继续了!”贺嘉尔看着林白的模样,将两条雪白粉嫩的长腿紧紧的并在一起,盯着林白急声道,但眼神中却是不自觉的露出了一种渴望之感,而且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此时此刻,林白心底压抑着的每一点欲望,都被贺嘉尔彻底给点燃。   林白的右手在贺嘉尔的胴体上逡巡不停,同时左手也没闲着,伸手顺着她柔顺丝滑的发丝划过,揽住她的脖颈,在贺嘉尔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的时候,嘴唇便紧紧的贴了上去,然后将她如同蜜糖般可口的唇瓣含在口中,贪婪的吮吸着其中香甜的琼浆玉液。   贺嘉尔手不断的推搡着林白的胸口,但是由于不敢使出什么力气,这动作如同是在给林白搔痒痒一样,将林白心中的激情点的更旺。正在贺嘉尔不胜娇羞之时,林白的舌头却是突然伸入她的口中,疯狂的舔舐着每一寸角落,然后朝她慌乱的小舌袭击而去。   欲望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在林白热吻的不断侵袭之下,贺嘉尔心底的防线彻底被击垮,嘴中终于开始发出诱人的呻吟声,而且白嫩如藕断的手臂也开始不再推搡林白,而是顺着他的肩膀往上,将林白健硕的身体轻轻环住。   激情相拥而吻的同时,林白的右手终于占领了制高点。真丝所制的内衣根本就挡不住林白手指的拨弄,简单几下之后,便从贺嘉尔身上滑落下来,瞬息之间,一只饱满的娇挺便陷入了林白大手的掌握。贺嘉尔浑身一麻,唇齿之间的喘息声也愈发的深重了起来。   “不行,你赶快下来,不能再乱摸了,等会儿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贺嘉尔惊慌失措的挣脱林白嘴唇的控制,但唇齿间的娇喘已经不受控制,含混不清急声道。   但是箭已经在弦上,哪里还会回头?而林白刚刚得手,又如何会轻易罢手。眼瞅着贺嘉尔娇怯的模样,林白肆意揉搓着她因为怀孕更加高耸了几分的娇挺,虽然形状增大了几分,但是手指触摸之下,仍然能够感受到和以前一般无二的惊人弹性。   而且此时,林白的左手也再也按捺不住,从贺嘉尔如同玉璧的背部,缓缓滑落在了丰腴的翘臀上揉捏不停,让怀中贺嘉尔的眼神愈发迷离,口中不自觉发出的娇喘声也愈加婉转。   感觉到林白的身体越来越热,贺嘉尔心中不自禁的想起了以前刷林白时候,他表现出的勇猛战斗力,不自觉的便有些生怯,俏脸通红,星眸微眯,挣扎着便想从林白的怀中挣脱出去。   不是说贺嘉尔的意志力有多坚强,或者是她对林白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感情,而是她觉得在自己有孕的情况下,贸贸然做这样的事情实在大为不宜。   但林白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火热的嘴唇如同雨点般顺着贺嘉尔娇媚如花的脸蛋洒落,而左手抚摸的范围也渐渐开始缩小,当那片温热地带最终被覆盖住之后,贺嘉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全身上下如同被千万束电流同时穿过,酥麻到了骨头里面。   “九紫右弼星为主,又以千年阴沉桃心木为引,两者桃花合为一体,我倒要看看林白你从今天开始,还能下得了床不!”侧头望着大使馆方向,朱师昇擦了把嘴角溢出的血丝,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淡淡道。 第387章 盘肠三天(二)   “唔……”贺嘉尔的唇齿之间接二连三的发出嘤咛之声,身体如同一条美丽的小白蛇一样扭动不停,“别……别再动了……被小青姐她们听到了,肯定又得取笑我!”   林白嘿然一笑,默不作声,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如方才一样肆无忌惮,一点点的柔软滑腻在他指缝间不断变换出各种形状,指腹之下隐隐还能感觉到那一粒娇嫩的樱桃正在慢慢变得坚挺,最后犹如一粒小石子般,坚硬的吓人。   被他这么不停的抚弄来回,贺嘉尔不由得身体酥麻娇软,心中那份保留的无限娇羞,也在身躯不断的颤动之下烟消云散,芳心迷茫成一片,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到底是该往哪里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继续努力的反抗,还是乖乖就范。   如果反抗的话,万一林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不小心伤了自己腹中的胎儿,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但是如果不反抗的话,万一被夏小青她们听到这边的动静,杀过来之后,少不得要好好的羞自己一番,甚至还有可能要承受她们对自己的挑逗。   就在贺嘉尔还在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经验老道的林白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耐心。那双覆盖在贺嘉尔高耸上的大手,温柔而有力的开始朝下缓缓滑动。一道道的电流从皮层往下传递,贺嘉尔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原本不断扭动的身躯,渐渐也开始迎合。   林白脸上喜色毕露,一只手留在胸前仍然继续未完成的揉捏大业,而另一只手却是开始从娇臀缓缓往下伸去,轻轻的抚摸,寻密探幽。   贺嘉尔羞涩无比的感觉一只火烫的大手在她身体不断的盘旋,经过纤细的腰肢,滑过丰腴的娇臀,然后轻轻伸到了高耸滑嫩的小腹,最后轻轻分开了她紧紧并着的双腿,在大腿内侧来回不断……   “就没见你消停过一天,人家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贺嘉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喘息道。此时此刻,她感觉这幅身体已经不属于她自己而来,在林白双手的不断逡巡之下,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感觉酸软无比……   这久违的温柔抚摸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随着指腹掌纹在身体滑动,一缕如同电弧击打般的强烈快感,从小腹之下缓缓升起,然后由弱变强,缓缓经过芳心,然后冲进脑海之中,让她的全身不自觉的颤抖不停,呻吟声也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么?这种久违的感觉,是那样的叫人难以控制心中的情绪。   当林白的手在大腿内侧缓缓游走时,更是让贺嘉尔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心中仅有的一丝清明还在,但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唇齿之间不自已的发出一声声叫人脸颊发烫,小鹿乱撞的娇啼之声。   这个时候,林白感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绮念了,伸手将自己的衣服褪下,然后紧紧的将贺嘉尔环抱在怀中,而贺嘉尔感觉到二人肌肤接近之后,丰腴的娇臀开始无意识的在林白的小腹处微微摇动不停,红唇微张,喘息声愈发剧烈……   “还说自己不想,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感觉贺嘉尔不老实的举动,林白不由出言调笑道,但心中却是有一点迷惘。来墨西哥城之后,自己和贺嘉尔同床共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箭在弦上,哪里还能等待那么多,林白的手重新放在了贺嘉尔的身体之上,一只手轻轻的抓住了身前的柔软,而另一只手则是不断的在她的身体上肆意游走,掌纹和如丝般柔滑的肌肤相接带来的摩擦,让贺嘉尔喘息不停,身体上也是长出了小米般的鸡皮疙瘩。   “别……别……”贺嘉尔娇喘吁吁不停,身体又开始躲闪起来,“咱们不能教坏孩子……”   身躯柔弱无骨,声音如同羽毛般在林白的耳边轻轻拂过,她这样与其说是抵抗,倒不如说是在反过来挑逗林白来的准确。   春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干柴烹烈油,林白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子微微朝前一挺,便开始缓缓的动作了起来。   感觉到体内传来的异样酥麻感觉,贺嘉尔的声音愈发婉转,也愈发呢喃。林白的动作越来越快,渐渐的加大了力度。此时此刻,贺嘉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已经张开,正在吟唱着美丽的歌谣,两只环抱着林白的胳膊,箍得也越来越紧!   林白的身体像是永动机一样,运作没有停歇,任凭贺嘉尔发出歇斯底里的呻吟声……红被翻浪,春光无限。激情如同野火,既然已经燃烧起来,不到最后将天地都映成桃红一片的那一瞬间,又如何会停歇!   “林白……我,我不行了……饶了我吧!”孕妇的身体本就不比普通人,贺嘉尔感觉自己的敏感度比以前更厉害了许多,而且林白现在似乎比以前还要厉害许多,就如同是建筑工地上那永远不知疲倦的打桩机一样雄壮有力,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就在此时,房间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林白闻声惊愕抬头朝着门口看去,这一看,脸上却是止不住布满了笑意。   “我说最近林白怎么这么老实,原来是嘉尔妹妹你自己在吃独食啊!”宁欢颜看着满脸红晕,眼中满是娇羞的贺嘉尔调侃道:“现在咱们又多了一个妹妹,嘉尔姐姐你这么做可是不大好啊?”   “就你贫嘴,赶快来帮我,我受不了了……”贺嘉尔强忍住羞涩,对宁欢颜话刚说出口,身侧林白的动作却是突然加快,贺嘉尔觉得自己像是一片树叶被狂风卷到了云层中不断飘荡一样,大脑之中一片空白,话语只说了一半,便再也无法续上。   看着贺嘉尔的模样,宁欢颜伸手握住夏小青的手,相视会心一笑,然后两人一起突然伸手,捉住了二人身边手脚都在不断颤抖的司马懿兰,然后伸手便将她身上的衣服给解了下来。她们俩倒是贴心,还知道当姐姐的,在这方面,总是得让着妹妹……   “嘉儿妹妹,你的救兵这就来了!”宁欢颜贼兮兮的看着贺嘉尔一笑,然后手上突然用劲,将一边第一次见到这样场景,红晕如晚霞从脸蛋烧到耳根的司马懿兰推到了床边。   被这么一推,司马懿兰脑海中瞬时恢复清明,抬脚刚想逃走。柔软纤细的手腕却是突然被一只湿淋淋的滑腻小手抓住。   林白的攻势实在是太凶猛了,让她着实无法承受。贺嘉尔强忍住身体传来的剧烈快感,伸手拉住司马懿兰之后,然后抬头看着她可怜巴巴道:“懿兰妹妹,这是咱们家的传统,每个新来的都得经过这一幕!你就别害羞了,赶紧来救救姐姐吧!”   “懿兰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还害什么羞啊,你看姐姐我来给你做个示范!”说着话,宁欢颜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悉数褪下,然后轻轻抱住身边的沈小艺,身体扭动不停,而且还扭过头,用妩媚的眼神挑逗着羞怯无比的司马懿兰。   贺嘉尔已经被征伐的没有半点儿力气,如果再继续下去说不准真要提前给她腹中的胎儿上节生理课,所以林白也不敢在继续下去。迅速起身后,伸手便将一边羞得不行的司马懿兰抱上了床,然后火热的嘴唇开始在司马懿兰的脸颊上不断寻回,最后噙住了娇嫩欲滴的唇瓣。   司马懿兰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但是唇齿之间传来的那种甜美感觉却是她今生还没有经历过的。她蹙着眉头,竭尽全力的喘息不停,但是呼吸进鼻腔的,却只是身前那个男人身上浓厚的气息,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却叫人意乱神迷。   她拼命的呼吸,如此贪婪,又是如此眷恋,生怕那股气息如在雨林中般离开自己,白嫩如藕断的手臂不自觉的抬起,紧紧的环抱住了林白的脖子,鲜香的小舌开始主动的回应,伸进了林白口中,寻觅不停,似乎想找到那股气味的来源。   生死与共,患难相知,所有积蓄的情感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的身体揉进自己身子里。与此同时,林白的双手也缓缓开始了逡巡之旅,顺着司马懿兰的香肩缓缓滑落,最后盘亘在了那两团跳跃的高耸之上。   惺忪迷醉的双眼,粗重的喘息,滚烫的面颊,颤抖的身体,如小鹿乱撞般怦怦跳动的心房,这一切让司马懿兰感觉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又是那样的神秘莫测! 第388章 盘肠三天(三)   墨西哥城上空乌云密布,久违的季风从海洋袭来,深夜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行走之时,不自觉的都会裹紧衣领,以此来对抗寒风的侵袭。但是林白等人所在的房间内,此时却是春光无限,热度几欲将房顶彻底掀开。   当林白的手抚摸到了司马懿兰胸前的那一瞬间,她骤然从沉醉中惊醒了过来,脸颊上写满了羞涩,但是这种羞涩更多的却是甜蜜。只是简短的惊呼一声之后,她便迅速闭上了眼睛,任由林白的禄山之爪在自己身上来回逡巡。   娇软滑嫩的玉女峰一入手,那种不断弹跳的温暖触感,便让林白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对高耸,如同手里捧着的是名贵的瓷器,久久不忍释手。   二十一年了,司马懿兰冰清玉洁的身体第一次被男性所占有,从胸前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她原本紧闭的红唇微微张开,从其中不断发出如同被抚摸小猫喘息一样的呻吟之声,那声音中写满了无限满足,又带着一点儿娇羞。   林白感觉手心里司马懿兰那两团颤颤巍巍的巍峨雪山犹若棉花团,又如同是两团刚刚剥去了外壳的鲜嫩果冻,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用力的揉捏不停。   司马懿兰口中的快乐呻吟声越来越悠长,从胸前蓓蕾处传来的酥麻感觉,犹若是电流席卷全身,让她整个人颤抖不停,纤细的腰肢也开始无意识的摩擦着林白的身体……这一切美好的感觉,让林白胸口的燥热温度越来越高,也让他更觉的情动难忍。   司马懿兰秀丽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如同星子般明亮的眼眸惺忪睁开,玫瑰花瓣一样娇嫩的红唇半张半合,冰雕玉琢般的面颊上桃色深沉。这一切无一不让林白感到热血沸腾。   松开揽着司马懿兰脖颈的那只手,两只手都悄悄的拂上了玉峰,感觉着从指缝之间溜走的柔软滑腻,搓揉着晶莹剔透的一对柔软,林白心中,感觉当真有说不尽的舒适。   紧接着林白开始不安分于单单只是双手的抚摸,滚烫的嘴唇顺着司马懿兰微张的嘴角,经过洁白无瑕的脖颈,然后路过纤细的锁骨,最后轻轻的来到了玉峰的顶端,将那一颗鲜美多汁的樱桃轻轻含下,牙齿轻轻噬咬,舌尖轻舐,尽情的挑逗着那点滑嫩。   二者只是这么一接触,司马懿兰心神迷醉,神识昏迷,不光是身体,就连心灵都是一阵颤抖,在这一刻她感觉似乎自己的灵魂都升到了空中,身体只是机械的跟着林白的抚弄不断扭动,和他的身体黏贴的越来越紧,以此来配合林白的动作。   当她从迷醉之中醒来的时候,却是惊愕的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林白紧紧的揽在了怀中,肌肤传来一阵接触到男性坚实肌肉独有的温热触感,让她血脉愤张,情难自控。   眼瞅着司马懿兰那不胜娇羞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由一荡,手指之间的动作愈发激烈起来,两根手指轻轻的拨动那一粒小樱桃,温柔而又不是粗暴的让它变得逐渐坚硬。敏感地带传来的阵阵瘙痒,让司马懿兰感觉全身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噬咬,心中满是让人面红耳赤的期待。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感觉怎么叫人身体发烫……”司马懿兰不断的扭动身体,嘴中轻轻呢喃不停,身体紧紧的贴着林白的身子厮磨不已,双手更是在林白的背上不断摩挲,红唇之间更是露出了一点儿娇艳小舌,看上去迷醉至极。   良辰美景奈何天,林白不是那种辜负佳人恩惠之人,看到司马懿兰这动作之后,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然后轻轻的将她平放在床上。此时二人四目相对,而司马懿兰美不胜收,曲线玲珑的曼妙身姿,也完全落入了林白的眼眸之中。   造物主最为钟爱的宠儿!这是林白将司马懿兰胴体收入眼中后的第一感觉。娇艳欲滴的桃腮;丰润诱人的雪白丰腴;犹如风摆柳叶般纤细的腰肢;几缕青丝映衬之下,留下的是两点如同樱桃般的艳红,强烈的色彩反差,显示出一种强烈的魅惑之感。   “给我吧……林白……”司马懿兰星眸中露出一抹坚定,伸手揽住林白的脖子,颤抖着声音道。情动如火,她实在是不能再忍受身体内的那种瘙痒酥麻感觉,也再不敢想象如果任由情况这般发展下去,自己还会做出什么羞人的举动。   佳人有求,必应之!林白脸上笑意灿烂,伸手按住司马懿兰纤细的腰肢,而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抚摸着司马懿兰渴求的面颊,身体温柔无比的朝前挺动,准备开始给司马懿兰上出人生中最为重要,也最叫人意乱情迷渴求的一课!   司马懿兰身体骤然紧绷,喉头发出一声悠长哀怨的叹息,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林白。她要记住这个时刻,要记住这个对于女人来说最为重要的一刻,要让身上的这个男人永远的留在自己记忆里,永生永世不能忘怀!   风雨之后便是彩虹,不经历痛楚怎么享受快乐。短暂的疼痛之后,司马懿兰双颊布满了红晕,娇艳欲滴的红唇之间发出的声音也开始由痛楚转变为快乐。   “看起来欢颜妹妹你以后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咱们几个人又多了一个强力刷林白的队友!”看着床上司马懿兰将林白压在身下,然后肆意扭动的‘英姿’,夏小青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身边的宁欢颜调侃道。   宁欢颜鼻子一皱,娇憨道:“姐姐你别嘲笑我了,我看咱们还是去帮帮懿兰妹妹吧,她刚刚经历破瓜之痛,要是被林白没轻没重的给造成心理阴影,那咱们以后可就没队友了!”   说着话,宁欢颜缓缓抬起步子,朝着那张大床处走了过去。她在这方面的需求本来就比几女来的更为强烈,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得到雨露的滋润,在目睹了两女的活春宫之后,她心里早就有些按捺不住,双腿之间更是春潮滚滚。   从未经历过的别样刺激之感,让司马懿兰的身体扭摆不停,身子狂乱的扭动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而且当她看到宁欢颜爬上床之后,想到自己的羞样悉数都被几女看在眼中,心底更是生出一种强烈的羞怯感,两种感觉加在一起,瞬间便让她直接到达了云端。   悠长的一声叹息之后,司马懿兰的身子软软的趴在了林白的身上,一动不动如同一条刚刚脱水的红鲤鱼般娇美。   “你还敢再接受我的挑战么?”宁欢颜伸手捏住林白的下巴,舌尖舔舐了一下娇艳的红唇,露出妩媚笑容,调笑道。   战就战,难道还真要被她看轻不成!林白没有犹豫,伸手轻轻将司马懿兰从身上抱下,然后直接将宁欢颜摁倒在了床上。宁欢颜原本还打算再调侃林白几句,但却是没想到他的战斗力居然勇猛如斯,没说完的话直接梗在喉咙,然后发出一阵阵欢乐的呻吟。   男人的战斗力虽然凶猛,但是女人持久能力却完全不是男人能够比拟的,也许男人能够取得短暂的胜利,但是那只是阶段性的。从长远的角度看来,能够控制住局势,取得最后胜利的永远都是女人。   但这只是对一般男人而言,林白感觉今晚自己体内堆积满无穷尽的力量,胸口燃烧的那团火焰就算雨露怎样滋润都不会熄灭,身体似乎永远都不会知道疲倦。   三百六十八般武艺使了个精光之后,宁欢颜的身体如同一滩烂泥般软倒在了一边,“小青姐,你们别站着,赶快来帮帮我,林白这个大BOSS实在是太强力了,我顶不住了!”   “在那屋的时候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让林白缴械投降么,怎么现在反倒是你最先顶不住了?”夏小青捂着嘴看着宁欢颜吃吃笑道,但说着话,身子却是朝着大床走了过去,看了这么久的肉搏大戏,她也实在有些技痒难耐,想要自己亲自上阵搏杀一番。   林白嘿然一笑,直起身来,伸手指着沈小艺沉声道:“一个不够,我要你们两个一起上!”   “霸气侧漏哇,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我就要看看你的真功夫到底怎么样了!”沈小艺脸颊一红,一边朝林白走去,嘴里一边调笑道。   只是短暂的一刻,夏小青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后身体紧紧一绷,便软倒在了林白胸前。沈小艺没有犹豫,伸手扶住夏小青起身,然后紧紧闭上眼睛,缓缓朝下坐去,紧接着嘴中便发出了舒畅到极点的悠长娇吟声。   夜色越来越深沉,窗外的寒意越来越重,但是屋内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人绵长的吟唱却是经久不歇,此时此刻,若是有大罗神仙看到这一幕,想来也会忍不住动了凡心尘念。 第389章 麻烦袭来   当林白终于从迷醉之中醒来之后,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大床之上五女玉体横陈,而林白的两双手则是分别放在了几女的高耸之上,这种纵意花丛的美事,可不是世间所有男人都有福消受的。   春光无限好,叫人沉醉。就连林白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居然如同一台永动机一样,不知疲倦,几女接二连三下来,居然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甚至还能重新再战一轮。他不知疲倦,却是苦了五女,虽说男人勇猛是好事儿,但是太勇猛了也叫人受不了啊!   肖成书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林白他们在房间里面做什么,一思忖,便将几人所在的房间封为大使馆禁区,除却每日按点送饭之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但是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一封居然就是三天三夜,这是一个叫所有男人汗颜,让所有女人眼中放光的数字。而这个时间就是连林白自己都无法明白,虽然说在轩辕镜的调理身体之下,自己这方面能力得到了增长,但是怎么会到了如此变态的地步!   思来想去不得门路之后,林白便给自己推演了一番天机,但除却推演出命理中桃花运势旺了许多之外,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也只得将疑问压在心头。毕竟时间长了比时间短好,尤其是像他这样拥有一大群红粉的主儿,时间越久,对他而言越是一件妙事。   不得不说,当初夏小青几女定下来的这个‘迎新活动’成效还是极其显著的。司马懿兰原本和几女之间还有些生分,但是在这么一折腾之后,无形之中觉得自己和几女亲近了许多。   当六人收拾停当,将衣服穿好,屋内的东西整理好走出房间之后。迎接林白的是大使馆内这些男人艳羡以及崇拜的目光,三天三夜这样的战绩就算是有人拿把枪顶在他们后脑勺,恐怕也无法做到,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如此轻易的便将这件事情完成。   “你小子总算是从胭脂窟里出来了!你可知道我这几天等你等得有多难熬!”正在林白厚着脸皮享受诸人崇拜目光的时候,陈白庵从楼上急匆匆走下,当看到林白之后,没好气的训斥道,神色十分凝重,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就要发生。   听到陈白庵的话,林白急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陈老,您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这不是趁现在大过年的,和家里边这几位好好联络感情嘛,至于您老人家大动肝火么?”   “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你家里边人找你有急事!”陈白庵皱着眉头,接着道:“你赶紧给家里边打个电话,就在刚才刘老爷子又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小子要是再不下楼,就让我一把火把这大使馆烧了,看你小子火烧屁股的时候还会不会下来!”   一听这话,林白不由得目瞪口呆。想来自己沉湎敦伦乐趣这三天里面,家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不然依着刘老爷子的性子,怎么着也不会亲自给陈白庵打电话,更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应该啊,家里人的面相和住宅的风水我都调整过,不可能出什么变故啊!”林白皱眉看着陈白庵道,刘家所居之地的风水本就极佳,又经过他悉心调整,运势之旺在四九城可算是首屈一指,在这样风水的庇佑之下,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麻烦事发生。   话音一落,林白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林白掏出一看号码,正是自己老妈刘蕙芸的电话。   “妈,家里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着老爷子都亲自给陈老打电话了?”见陈白庵说的急躁,林白也不敢含糊,接通电话之后,直截了当问道。   “我是你舅舅,你小子怎么回事儿,电话怎么到现在才通?”电话那边传来了刘军武的声音,儒雅如他,此时话语中竟然也有了一丝焦躁之意,“经天那孩子出事儿了,你最好赶快回来一趟!回来之后不要来大院,咱们一家都在你那四合院里面!”   “舅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着您老人家急成这样?”林白闻言讶异道,从刘军武的口气,似乎四九城里发生的这件事情牵扯极大,若不然的话,怎么着刘家人不可能抛下大院不住,无端端的跑到自己那处小四合院里挤着。   刘军武沉默片刻之后,沉声道:“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等会儿你找个电脑,上去查查,你表哥这次惹得事情有些麻烦,但是最关键的是,他人现在都已经彻底昏迷,人事不省,我们请了医生会诊,可是那些人一点办法没有!所以才想麻烦你回来!”   “行,舅舅你放心,表哥他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林白急忙出言安慰道。   刘军武长长叹息一声之后,道:“但愿吧……”   话一说完,刘军武便挂断了电话。林白握着手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变换不停。看起来国内这次事情必定是无比棘手,要不然电话最后刘军武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刘家震荡如此,要知道从自己和贺家联姻之后,刘家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京城第一了啊!什么人会那么不开眼往在华夏如同壮年猛虎一样的刘家身上撞,又是什么人居然能够撄刘家的虎须,让他们变成现在这模样。   “肖大使,咱们这边能不能浏览国内的新闻?”沉吟良久之后,使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林白转头看着肖成书沉声问道。   肖成书点了点头,道:“咱们这里有墨西哥当局专门准备的网络,可以直接浏览国内的网站。林白,家里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林白摇摇头,道:“我现在也不清楚。还要再麻烦肖大使你一趟,你帮我联络一下墨西哥当局,看看什么时候有直飞燕京的飞机,我要回国!”   肖成书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追问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若是刘家那个庞然大物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一百个他也只有被压死的份儿。   在程心武的指引下,林白迅速进了肖成书的书房,开启电脑,一股脑点开国内几大门户网站之后,愕然发现,在这几个网站的新闻版块,硕大的头条出乎寻常的一致,无一不是这十六个大红字体:“红三代恶言向国际友人,恐起国际争端!”   看到新闻名称之后,林白当即吃了一惊,点开网页,迅速的浏览了一番上面的内容。   当看完了新闻的全部内容之后,林白心中的震惊感愈发强烈,而且心中更是起了一种惊疑之感!刘经天居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和人打架了,而且还把人家的车子给烧了,最要命的是,他打的人,烧的车子居然是扶桑国大使馆的!殴打外事人员可是重罪!   这新闻的煽动性极强,就连林白这样的刘家人在看完之后,心中都忍不住有些鄙夷刘惊天地为人,他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地痞流氓才会干的事情嘛!   但是他迅速就意识到,这样的新闻态势,必定是在有人引导的情况下进行的,有人这是故意要借助这件事情把刘家的名声给搞臭,利用网络传播的速度,以偏概全的将这次事情定下结论,以刘经天为引子,将刘家架在火上烤。   这虽然让林白愤怒,但是还不能让林白感到惊疑。在这新闻内容引用的图片上面,刘经天的面无表情,即便是在点燃那辆使馆汽车的时候,都完全没有半点儿情绪,似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他没有半分关系,更准确的说那种面容就像是睡着了的人一样!   而到了此时,林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家的人会不呆在大院,而是躲进了他的四合院里。网络的传播速度极快,再加上这起事件背后的那些推手,恐怕现在华夏已经是尽人皆知,刘家大院外面说不好已经被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背着长枪短炮给包围了。   “林白,这……”夏小青面带担忧之色看着林白,轻声道:“按照平常的解出来说,经天表哥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他怎么会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等咱们回了国内,让表哥清醒过来之后,所有事情就都能清楚了!”林白叹息一声,从口袋中摸出烟点了一根,开始仔细思考起来这件事情的应对策略起来。   他很清楚网络媒介现在在人们生活占据的分量之重,这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刘家手眼通天也绝迹捂不住了,而且如果贸然出手掐断新闻,更会授人以柄,被别有用心的说成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最令人无奈的是现在网络上针对红三代,富二代的负面事件实在是太多了。网民们一见到这样的事情,舆论往往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但是如果任由事件发展下去,不光是刘经天,就算是刘家的麻烦也就大了! 第390章 国际相术大赛   而今国际的大环境本来就不是很好,华夏和扶桑的关系也正值敏感时期。刘经天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带来的恶性舆论,不但把刘家推到了火上烤,就连华夏在国际上的声誉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这些门户网站上转载的国外媒体舆论,无一不是一边倒谴责华夏。   如果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让刘经天醒来,找到这起事件的幕后元凶,那么官方迫于国际舆论的压力,很有可能会彻查刘经天。刘家这几年树大招风,朝内想来不少人对他们也有偏见,到那时候恐怕不仅仅是刘经天一个人受过,就连林白的两个舅舅都会受到牵连。   如果刘家这棵大树垮了,那么树下的那些人怎么办?最为重要的是自己的母亲刘蕙芸怎么办?她刚刚认祖归宗回到刘家,被这样的事情一闹,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到底是什么人下了这么一招棋?!”林白摁熄烟头,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沉声道。   夏小青轻声安慰道:“会不会是刘老爷子他们惹了什么人,你也知道经天表哥在四九城向来不安分,说不准是什么人故意针对他的?”   “这群混账,真是不知死活!敢让我把这人逮到,不扒了他的皮,难解我心头之恨!”林白陡然起身,恨不得现在就能冲回华夏。有人居然敢对他最在乎的家人下手,这件事情不能原谅,等待那些人的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不死不休!   “林白你不要着急,咱们现在毕竟还不在国内,很多事情原委还不清楚!”陈白庵见林白气急的模样,急声劝慰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一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听到陈白庵的话,林白颓然坐倒,慨叹道。   诚如林白所说,刘经天而今昏迷不醒,而且所有的视频和图片也都证明的确是他做出的这些恶性事件,在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所有的媒体现在都一边倒的在谴责这件事情,若是解决的晚了,说不准刘经天就要被拘禁号子里了,殴打外事人员可是大罪啊!   而且就算是刘经天醒了又能怎样,片面之词终究抵不过视频和图片这些铁一般的事实!   陈白庵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联系神算局的人,让他们先帮忙查探一下。估计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会有奇门中人在里面捣鬼!林白你遇事不要慌,越是情势紧张,越要冷静,记住你可是华夏奇门江湖的佼佼者!”   “行,那就麻烦陈老了!”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制住自己心底的躁动不安。   又交代了林白几句之后,陈白庵便掏出手机给沈凌风打起了电话。不管怎么说,沈凌风都是神算局的局长,在华夏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而且奇门江湖的事务都归他管,也许在神算局的帮助之下,会找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沈凌风如何不知道刘经天的这件事情,但是苦于之前和林白之间有所间隙,所以不好出手。此时陈白庵亲自打电话过来,他便开始皱眉思忖起来该怎样去解决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来,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消息从门户网站上撤掉。   但是如果强行压制的话,说不准会导致更大的反弹。尤其是这件事情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说不准会借机发难,将事情闹得更大,引发更多的争论。而且到那时候,民心向背,他们也从有理变成没理,民众会更加相信谣言便是真实。   而招募水军去进行舆论反击的话,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会被人想成做贼心虚特意去掩盖事实,毕竟手中没有真材实料的东西去进行反驳啊!恐怕也正是想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轻易而举便能够做到这点的刘家没有这么去做。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还原当时事情发生时候的一切,最好是能够找到一些亲眼目睹当时情况的人!陈老,您给林白先生说一声,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去做!”沈凌风皱眉沉吟片刻之后,对电话那边的陈白庵诚恳道。   陈白庵嘿然干笑几声,道:“你小子以后可不能这么客气称呼林白,这小子现在和司马懿兰那小丫头俩人黏糊在一起了,我看以后你还是叫他妹夫妥当一些!”   沈凌风闻言面色剧变,沉默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自己当初让司马懿兰去找林白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相貌俊美,年轻有为,而且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如果换做自己是司马懿兰的话,恐怕也会选择林白的吧!   “这小子……”沈凌风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您老跟那小子说一声,国际相术大赛马上就要开幕了,让这小子准备代表咱们华夏出战!原本我还想着不强求他,但是现在既然成了一家人,我也就不和他客气,您老人家就说如果他这个妹夫想当安稳,就老实听话!”   “行,我一定转达!”陈白庵哈哈笑道,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喜悦。沈凌风是他看着长大的,而林白也是他最中意的华夏奇门江湖后辈,两人之间能够抛弃间隙,同心协力,让相术在华夏重振声威,同时在国际扩大影响力,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沈凌风摇头笑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摆着的司马清风和他的合影,脸色无比肃穆,喃喃道:“师父,您老人家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小师妹他找了个好归宿,他的男人未来势必要走的比我们更远,甚至走到最后那一步也说不一定!”   国际相术大赛?!听完陈白庵的话,林白彻底傻眼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那便宜大舅哥使起人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刚知道自己成了他妹夫,便安排了这么个难办的活儿!   “陈老,我回京可是要帮刘家的,这国际相术大赛我看您还是让他再找人去参加好了,万一到时候我抽不出身过去,咱们华夏缺席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林白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庵,道:“而且咱们华夏相术前辈好手一抓一大把,不用我这术法微末的小辈抛头露面吧?”   “你小子别跟我说这些,有牢骚等回国找你大舅哥发去!还术法微末的小辈,你要是术法微末,那咱们华夏恐怕就还真没有相术能手了,就连老夫我都得一头撞死在南墙上!”陈白庵听到林白这话,摇头苦笑道。   别人不知道林白的底细,可是他是最清楚不过。古往今来还从没有哪个相师能够躲过天劫,但是林白这小子却是做到了,单单这一点儿,就足矣笑傲奇门江湖。若是连他都不是高手的话,那整个华夏奇门江湖还真找不出高手了。   “陈老,您老人家就别取笑我了!”林白听到陈白庵夸赞的话,有些羞涩,道:“那个什么国际相术大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既然要我参加,您老总得跟我说清楚里面的门道吧!”   当初陈其灵在茅山想要抢夺天相派道统,夺走先天洛书的时候,便也提到过国际相术大赛;而林白初到四九城,遇到那个韩国相师的时候,也听说过这大赛。不过他事情一向繁扰,而且又对争名夺利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没怎么关注。   “所谓国际相术大赛,就是国际奇门江湖的一群人聚在一起,为了各自的国度和道统而战,从其中选出佼佼者!说起来从这第一届相术大赛开始,第一名就没从咱们华夏挪过窝!”陈白庵话语声中满是骄傲,能让华夏相术屹立国际奇门江湖,也着实值得他自豪!   听到这话,林白神色陡然大变,转头看着陈白庵沉声道:“陈老,您老人家又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我经天表哥这次的事情说不准就和这次大赛有关系!”   陈白庵这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刘经天就算在四九城再怎样嚣张跋扈,有刘老爷子在背后撑着,也绝迹不敢有人对他下手!而且刘经天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针对他也着实没什么必要。最重要的是,对刘经天下手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奇门江湖中人!   “倒也不是没那种可能!”陈白庵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许多,看着林白缓缓道:“如果说真的和这次国际相术大赛有关的话,那么他针对的恐怕不是刘家,而是林白你!”   “他强任他强,明月照松岗!等到我回国之后,一切自然能够水落石出,我不和他们争,但是如果有人想和我争,而且把主意打到我家人身上的话,那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绝对不会饶他活命!”林白神色冷厉,握紧了身下的扶手,沉声道。   陈白庵看着林白的模样,没有言语。他知道林白的性子,也知道他说的这些话绝对没有半点儿夸大,如果真的有人敢对刘家人下手的话,无疑是在捋林白的虎须,如果让这头老虎彻底发怒的话,等待那些人的下场只能是客死异国。   燕京城内,大雪苍茫,长城内外原驰蜡象,纷扬之间,正等着一出大戏开唱! 第391章 回京   肖成书亲自出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联系到了一架当天便飞回华夏的班机。没有什么犹豫,林白一行人提着行李便登上了飞机。一行无话,一夜奔波后,飞机便到了燕京。   燕京的天气和墨西哥的天气正好相反,墨西哥此时正是湿润多雨的夏季,而燕京却是干燥寒冷的冬天。燕京机场上冬雪纷飞,机场内无数人纷纷为走出机场的一行人而侧目,男的帅,女的俊俏,而唯一的一个老人更是仙风道骨模样,着实吸引眼球。   但是机场候机的这些乘客却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两男五女面上的神色都那么肃穆,完全没有半分笑意,走出出站口之后,便迅速的登上车子,消失在了晨暮之中。这让机场乘客无比疑惑的一行人,便是从墨西哥回国的林白他们。   “林白,你总算回来了!比走的时候瘦了,不过成熟了很多,看起来还是多经历磨难,才能长大成人!”听到从四合院门口传来敲门声,刘军武打开院门,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急忙把林白拉了进来,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   看着刘军武下巴上欷歔的胡茬,以及布满了红丝的双眼。林白不由得暗暗捏紧双拳,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找到那些对刘经天下手的人,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舅舅,你刚才拉我进来的时候还朝外张望,是不是有记者发现这处四合院了?”林白看着刘军武轻声询问道。   刘军武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估计在这也躲不了多久了!”   这次事件在网络上的传播速度实在是叫人惊愕,在华夏各方面还没有做出应对措施的时候。刘经天殴打外事人员,点燃外交车辆的事情已经在别有用心的人操纵之下,图文并茂的被写成新闻帖子,发布在各大门户网站和微门户上。   一时之间,全国各地纷纷扰扰,无数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燕京这座华夏的政治文化中心,想要看看这件事情最后会以什么结局告终。而四九城内那些世家,更是目光灼灼,别人不知道刘经天的身份,他们可是倍儿清楚,都想趁着这次机会在刘家的大蛋糕上分一杯羹!   “不说那么多了,家里人都在等着你,咱们进去再说!”刘军武叹了口气,伸手揽住林白的肩膀,轻声道:“也都是你表哥不争气,要不然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林白没有说话,沉默的跟着刘军武走进了四合院的客厅。客厅里面烟云缭绕,遇事一向沉稳的刘老爷子,此时就像是一条被折断了爪牙的猛兽,龇牙咧嘴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不时深深的抽一口烟!   “老爷子,您老抽这么多烟,等事情结束了,老太太少不得要好好说道你一番的!”看着刘老爷子的模样,林白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将刘老爷子手中捏着的烟取下来,摁熄之后,轻声笑道。   刘老爷子感觉有人将他烟夺走,正要发怒,一听到声音,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开怀笑道:“我当时谁那么大胆敢从我手里夺烟,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怎么着,在外面疯够了,现在赶着回来看我老人家的笑话?”   “老爷子,您这话说的,谁敢看您老人家的笑话啊!”林白笑眯眯的扯着刘老爷子坐下,轻声劝慰道:“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动气,在这节骨眼上,外人都等着看咱们刘家的笑话,越是这个时候,您老人家就越得撑着,让那些人知道咱们老刘家人没垮!”   刘军武听着林白的话,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虽然平时刘老爷子对刘经天、刘经纶两兄弟是打骂来去,但是真到了这节骨眼上,老爷子一改常态,每日里郁郁寡欢,也就是今天林白回来了,老爷子才说了几句俏皮话,露出了笑容。   “走吧,去看看你经天表哥去吧……”刘老爷子叹了口气,轻声道:“整天在我耳根子边聒噪来去,这几天突然这么一不在,还真觉得有些别扭,就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一样!”   林白闻言也没吱声,但脸色却是黯淡了不少。俗话说的好,隔代亲,爷爷和孙子往往都是这样,虽然平时看不惯,但是不陪在身边的话,总是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叫人心里难受!   在刘军武的带领下,林白几人进了刘经天如今卧病的房间,这房间而今已经被改成了一个特护病房,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尽皆是密密麻麻的输液线,甚至屋内还摆了一台硕大的吸氧机,而刘军武一家人此时也都在这里!   “舅妈,表哥这是怎么了?”林白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看到刘经天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线,眼睑紧闭,而且面容看上去还带着些狰狞,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中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经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他说要出门,我也没拦着,就由着他出去了,谁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让我们过去接人!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出事儿了!经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话,刘母眼泪一嘟噜一嘟噜就滚落了出来,神色哀恸至极。林白暗暗叹了口气,母子连心,而刘军武家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是被刘母给捧在了手心里惯着长大的,而今儿子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做母亲的心中不好过也在所难免!   “经天这件事情出的太突然了,虽然说这孩子行事有些乖张,但还远不到汽油泼车点火,殴打外事人员的事情!我想这件事情里肯定有隐情,只是经天到现在还没醒,咱们也不知道当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刘军武看着妻子泪眼婆娑的模样,叹了口气,向林白详细解释道。   刘母抹了把眼角的泪水,颤声道:“小天绝对是做不出那种事情的,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诬陷他!林白你一定要救救你表哥,只要她能醒过来,舅妈我以后吃长斋,天天烧香拜佛!”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看小天现在惹出来这样的事情都是你这当妈的给惯得了!现在趁年轻吃点亏也好,省的以后年纪大了,还什么都不懂,那时候惹出来事情,才叫别人看笑话!”刘军武听到妻子这些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呵责道。   眼瞅着事情还没解决,这边刘军武他们两口子就有吵起来的征兆,林白急忙劝慰道:“舅舅,舅妈,你们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我也相信表哥的为人,他肯定是做不出这样事情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让表哥醒过来!”   “对!对!林白,你一定要救救小天,就当是看在舅舅舅妈往常对你的情分上!”刘母眼泪婆娑的握住林白的手,颤抖着声音道。   刘经天晕倒之后,她便找来了军医院的专家过来会诊。但是几个国内最顶尖的脑科专家会诊结束之后,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完全找不到导致刘经天昏迷不醒的病因。医生不行,刘母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林白,当初林白给刘经纶施术的手段,她可是亲眼所见过的!   林白点了点头,没说话,伸手握住了刘经天的手腕,给他搭起脉来。   “脉象平和,搏动有力,这比正常人还要健康几分,怎么会昏迷不醒?”手指搭上脉门一会儿之后,林白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愈发深沉,“不对,滑脉如滚珠落玉盘,瞬息而过,这是人在梦中之时才有的模样,难不成表哥现在是在做什么梦?”   观察完刘经天的脉象之后,林白心中愈发疑惑起来。刘经天的脉象和常人无异,但是脉象上显示他现在正在做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思忖片刻之后,林白仍旧是有些疑惑,暗暗调动体内的法力朝着刘经天的身体内灌注进去,想要借助法力来探视一番他的身体,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异常,才会让他的脉象出现这么异常的变数!   其实林白这法子乃是贯通了中西医之间,取得是西医使用内窥镜窥视人体的路子,但行的却是中医揆度阴阳二气孰强孰弱的法门。相师的法力最为平稳祥和,对阴阳之气的感知也最为明显,林白将法力灌入刘经天身体,便是要探视看看他体内的阴阳是否出了什么偏差!   “果不其然,竟然真是那些宵小们的作为!”当法力在刘经天体内游走一圈,然后来到额前双眉交汇之处时,林白灌入他体内的法力登时一滞。   此时此刻,林白清清楚楚感觉到,在刘经天脑门的这个位置,此时此刻,正盘亘着一团无比诡异的气息,似乎和刘经天的大脑紧紧的连接在一起,而且这气息极为森冷,也正是因为这玩意儿的存在,是以刘经天才会昏迷不醒! 第392章 噩梦   当感觉到刘经天脑海中的这股诡异气息之后,林白心中的所有疑问悉数都得到了解答!   能够以这样法子来对付普通人的,定然是奇门江湖中的相师无疑,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那些门户网站的图片当中,刘经天的眼神才会那么呆滞,想来当时他的神智应该已经被施术者给控制住,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   “林白,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刘母听到林白的惊呼,看着林白紧张兮兮询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舅妈,我在离开燕京的时候,留在家里的那只小黑猫在哪里?”   “小黑猫?”刘母闻言皱起了眉头,思忖片刻之后,接着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它原本在家好好待着的,但是在小天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看来这件事情说不准还和那小东西有什么关系!”林白沉吟自语道。他在离开四九城之前,特意交代过小黑猫,让它照顾好家里人,避免被奇门江湖中人侵扰。小黑猫乃是阴煞化形之物,按照常理来说,对付这些东西绰绰有余,如今不见踪影,定然是有蹊跷。   而且按照陈白庵所说,国际相术大赛即将召开,华夏国内应该来了不少奇门江湖中人。外人不知道小黑猫的玄异,可是这些人却是知道的,说不准是有什么人察觉到了它的存在,动了什么歪心思,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借助刘经天的事情,掳走了小黑猫。   “林白,有没有办法解决?”看着林白沉思的模样,刘军武沉声问道。虽然说他如今嘴上总是责骂刘经天喜欢惹是生非,但是内心和刘母一样,都是希望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能够尽快醒转过来,只不过父亲和母亲对感情的表达方式向来不同罢了!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刘老爷子一样,苦哈哈看着刘军武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   “只要小天能够醒过来,你用什么办法都行!”当初那些脑科医生会诊无果,刘母几乎都失去了信心,此时听到林白这话,激动起身,脸上满是喜色。   刘军武也是一脸的期盼,道:“有什么需要,林白你尽管说,只要舅舅能够找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找回来,让你把小天救醒!”   “表哥这病医生治着比较难,但是我来却是没什么要求。不过舅舅你们也知道,我的法子有些那什么,外公他老人家不是不喜欢嘛!”林白伸手揉了揉鼻子,看着刘老爷子尴尬道。   要知道刘老爷子对林白修习相术这事本就不大满意,要是再让林白当着他面施展手段,说不准他老人家会气成什么模样!   “原来是因为老头子我的原因,没事儿,你尽管干你的,我出去就是!”刘老爷子看着刘军武和刘母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眼神,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林白看着老爷子的模样,不觉哑然失笑。老爷子这人也挺逗,平时对相术抵触的不行,而今真的遇上什么事情了,看起来也没有表现的那么顽固嘛!   “林白,你有信心能治好么?”刘母皱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刘经天,转头看着林白颤声问道,医生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没有丝毫解决办法,她实在是经不起打击了。   “舅妈您就放心吧,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林白笑眯眯的伸手挽住刘母的胳膊,笑道:“您老人家也出去安安稳稳的等一会儿,不出半天,我就还给您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好容易将刘母和刘军武也劝出了房间之后,林白伸手将门紧紧关好之后,脸上笑容毕收,取而代之的无比凝重之色。刘经天脑海中的那股诡异气息,乃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   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宽慰刘母罢了,事实上,他只有七成的把握。而且这七成把握还是建立在,这一年来刘经天按照他的嘱托,不再沉湎女色,有了个好身体,而且因为自己之前赠送他的玉玦,阻挡住了那股诡异气息彻底侵入脑海。   “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真出了什么篓子,表哥你可千万别怪我!”林白伸手将刘经天身上的各种管子拔掉之后,喃喃自语道。如今形势紧张,他实在想不了那么多,而且如果刘经天再不醒来,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刘家说不准真要迎来灭顶之灾!   盘膝在病床前坐下,双手交叉盘在丹田之前。沉吟少许之后,林白又将先天洛书从怀中取出,放置在身前,然后双手骤然开始变动,如同飞入花丛的蝴蝶,变幻出各种手势,而那先天洛书也开始有幽幽光芒发出,照射在了刘经天的身上。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林白身子突然直立,然后右手并成拈花模样,朝着病床上躺着的刘经天眉心处指去。   此时他所念诵的这咒语,乃是天相派秘传的净心神咒,作用便是护卫人的心神不受外界侵扰。此时念诵出来,便是为了保护刘经天的心神,使其不会被那股诡异森寒气息所伤害!   随着这咒语的念诵出口,屋内的空气突然清冷了几分,天地元气从四周弥漫开来,如果有外人站在此间的话,定然会感觉心旷神怡,胸中块垒顿消。而林白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表情,手上的印诀重又开始变换起来!   “玄灵节荣,永葆长生,太玄三一,守真其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   当林白的手印停止下来之后,口中重又念出一段玄秘的咒语,这是先天洛书中记载的斗母玄灵秘咒。斗母乃是道教神明,道经云斗母又为北斗众星之母,长子天皇大帝即勾陈大帝,而次子为紫微北极大帝,其余七子为贪狼、破军、文曲、武曲、廉贞、巨门、禄存七星。   而林白此时所念这咒语便是斗姆元君所创,以斗为魄,水为精,主生。起的乃是滋养神识之用。咒语一出,即便是等会儿情势发生异常,也不至于让刘经天的神识受到重创。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及。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破!”   又是一段玄异咒语念诵而出,病房内的气息陡然沉重了下来,而先天洛书的光芒也是骤然大作,跟随着林白咒语的念诵快速旋转起来。病房之内的各种阴煞之气,感知到先天洛书旋转,猛的朝着林白的身前便冲了过去。   此时的房间和外界几乎成了两个天地,浓郁的阴煞之气肆意几乎形成实体,温度也降到了冰点以下,不过病床之上的刘经天的面颊却是出现了诡异的红色。   “居然也会躲避的法子,不过就算是这样,小爷我照样削你没商量!”林白眼瞅着刘经天额头内的那股诡异森冷气息正在躲避先天洛书吸引,便松开手上捏着的印诀,冷声笑道。   但还没等他话说完,似乎刘经天额头内的那股诡异森冷气息如同是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般,生生扭转方向,朝着刘经天的脑海之中便冲了过去,大有要冲破刘经天神识,将他彻底变成植物人的趋势!   “跟小爷我斗,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吃素的!”林白脸上神色略一变换,手中印诀掐动变换愈发迅速起来,口中也是开始不断念诵起玄奥莫测的咒语,与此同时地上的先天洛书的转动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如果此时有人走进房间的话,就会发现,先天洛书转动的迅速程度几乎在林白身前造成一个漩涡,无数的阴煞之气从先天洛书中涌出,朝着刘经天身体处便逼了过去,短暂几息之后,生生将那股诡异森冷的气息阻挡住,然后朝外猛力拉了起来!   蓬!屋内骤然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响声,而后一抹绿黑色的光芒被阴煞之气包裹着从刘经天额头冲出,径直冲进了先天洛书之中。   “和小爷我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林白长身而起,拍了拍身上因为爆炸气流沾染的灰尘,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淡淡道。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刘经天双眼终于张开,当看到林白之后,悠悠开口道:“林白,你怎么回来了,我这是在哪啊?”   “这是我那四合院!表哥你可是长能耐了,拿汽油把人家的车给点了,又把大使馆的人打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你的英姿,表弟我佩服的紧!”林白看着刘经天疑惑的模样,笑道。   刘经天闻言惊愕起身,抓紧了被角,看着林白怔怔道:“那不是梦么?怎么会是真的?!” 第393章 阴阳师   “梦?!”林白看着刘经天迷迷糊糊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咱们华夏现在因为你的事情都闹翻天了,你倒好,还沉醉在大梦之中。表哥,你可真是我的偶像,这临危不乱,笑看天下的本事,实在是世间第一流啊!”   “林白,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是在哪啊?”刘经天闻言脸上满是苦笑,转头看了看四周只觉得无比陌生,而且自己身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最要命的是脑袋里面就像是有跟针在搅合一样,疼的叫人难以忍受!   “你现在是在我那四合院里!”林白见刘经天脸上痛苦模样,急忙又念诵了几遍清心咒,然后温声问道:“表哥,那天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我那天在家吃了饭,然后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找到小黑了,让我过去认领!后来我出门刚到使馆街那边,就见到几个一身白衣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觉自己没了意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我不在家,而是跑到你这四合院来了?”   在清心咒的作用之下,刘经天的心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但是饶是他绞尽脑汁去思忖当天发生的事情,却是找不到任何有关林白所说的什么烧车打人的端倪!   “你沾上事儿了,而且还是大事!”林白叹了口气,缓缓道:“网上现在到处都是关于你的新闻,说你把人家扶桑国大使馆的车子一把火烧了,就连人家的外事人员都被你毒打了一顿。记者堵在咱们刘家大院门口,不得已之下,老爷子他们才带你来了我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事情不是我做的!”刘经天脸上露出一抹惊恐之色,连连摇头。他脑海中的记忆到了大使馆那边之后,便成了一片空白,林白所说的这些事情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就算再胡闹,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林白闻言眉头皱起,盯着刘经天沉声道:“那你见到那个白衣人之后,有没有什么异样感觉!还有你说出门是去找小黑,小黑怎么了?”   林白见刘经天的神识还是有点儿混乱,便借用先天洛书之中记载的秘术,将言语变得极其蛊惑,试图将刘经天催眠,然后从他口中探出当初发生事情的真相。   “你出国之后,小黑一直都好好的,但就在三天之前,莫名其妙的小黑变得非常狂躁,然后冲出了家门,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只好在四九城里贴了寻猫启事。后来我就接到了那个电话,当我见到那个白衣人的时候,感觉浑身发冷,就跟撞见鬼了一样!”   说着话,刘经天额头上的冷汗径直往下落,而且后背也都被汗浸湿了,显然当初他看到的情形极为可怖,即便是如今想起来也叫他心中感到惶恐!   “我知道了,表哥你先躺着好好休息!我去通知舅妈他们进来。别想那么多,万事有我!”   见刘经天此时的状态实在不佳,自己要是再逼问下去,说不准还会让他落个精神崩溃的下场,林白便闻声劝慰了几句,便让等在屋外的刘家一众人进了房间。   “小天!”听到林白的呼唤声,刘母第一个冲了进来,当看到睁着双眼靠在床头,看上去无比憔悴的刘经天,刘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红肿的眼眶滚落而出。而刘经天看到自己父母憔悴的模样,饶他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眼角也一样有些湿润。   刘军武看着刘母对刘经天宠溺的模样,摇头叹了口气,但脸上却也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向着林白问道:“林白,多谢你救了经天的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现在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林白摇了摇头,道:“表哥的心神受了重创,这段时间多给他吃点儿补元气养神的东西。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会尽力去查,舅舅你放心就是!敢欺负咱们刘家的人,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就是,咱们老刘家可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林白,你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些对小天下黑手的人!”刘母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看着林白尖声道。她也是出身显赫世家,从小就没受过半点儿委屈,就连刘军武寻常都不敢给她脸色看,何尝受过这样的气!   林白苦笑着点了点头,道:“舅妈你就放心吧,等捉到了那人,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叫他们知道您老人家的厉害!您老人家这段时间就好好在这陪着表哥,外面的事情全交给我就行。舅舅,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去!”   根据那缕诡异森冷气息,林白基本可以确定刘经天这是中了奇门江湖中什么人的道道!而且小黑也极有可能是被对刘经天下黑手的那群人掳走的!这些事情都已经超过了俗世能够解决的范畴,只能够由他慢慢去查,然后弄个水落石出!   “林白,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你们奇门江湖有什么关系啊?”将林白送出门的时候,刘军武看着林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在屋子里面听到林白大包大揽事情往他自己身上揽,便猜出了七七八八,只是碍于妻子在场,所以不敢出言询问。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估计是和扶桑那边的奇门相师有些关联,但我没接触过他们的术法,所以也不敢肯定!舅舅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解决这件事情的!”   “林白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但是舅舅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现在两国形势紧张,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考虑大环境的影响,不要授人以柄,如果真把一些事情闹大了,到时候舅舅也不好帮你!”刘军武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   林白没有吱声,沉默点点头。他缘何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若这事情是华夏相师所为,那他大可以大刀阔斧去做事,但是一牵扯到国外,尤其是在两国本就交恶的大前提之下,更是叫人难以维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极大恶果!   又和刘军武说了几句之后,林白这才走到了前厅。此时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落下了帷幕,天际西侧更是生出了一轮昏昏沉沉的夕阳,余晖照在冰雪覆盖的大地上看上去格外温馨,连带着让林白如同冰块般的心脏也稍稍有了些暖意。   刚才给刘经天收拾体内的那股诡异森冷气息,虽然表面上看来轻而易举,但只有林白自己清楚,屋内的那些煞气不自觉的还是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影响,如果不是刚才刘家的人都在场,而他又不想让他们担心,恐怕当时就要躺倒在地,好好休息一番。   祛煞这样的事情,其实若是换在林白去墨西哥之前,倒也不会被阴煞反噬。但是因为在玛雅部落的时候,他的身体被天道反噬重创,虽然这段时间复原的七七八八,但比起之前来说,身体底子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林白,你没事儿吧?怎么脸色这么差,刘经天那小子醒过来没有?”正在林白思忖之时,四合院的大门被人突兀推开,陈白庵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抬头看到林白的模样之后,急声询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笑道:“醒倒是醒了,但是对那天他自己的事情一丁点的印象都没了,只以为最近是做了个大梦!我身体是小事儿,休养两天便也罢了,陈老你是不是从神算局得到什么消息了?”   “没错儿,沈凌风那小子办事着实不错!他派出去的眼线,今天上午回报,说是在扶桑国大使馆周围,见到了你的那只小黑猫!”陈白庵脸上先是露出一抹喜色,然后转为狐疑之色,接着问道:“你刚才说刘经天说最近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做梦?”   “刚才他的确是这么说的,怎么着,您老人家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端倪?”林白见状,急声询问道。陈白庵年事极高,见识之广不在李天元之下,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小年轻能够与之相比的,说不定真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上发现什么!   陈白庵转头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如果他真感觉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在梦里的话,我可以百分之百断定,他一定是中了扶桑国阴阳师们的封眠咒印!”   “扶桑国?阴阳师?封眠咒印?”林白闻言摁着躺椅便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仇怨之色。   对于那个太平洋上的弹丸小国,他向来就没什么好感!而且在二战时候,李天元和扶桑国的奇门之间,也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冤仇!自己不去寻仇也就罢了,而今他们居然又敢来华夏不说,而且还把毒手伸到了自己至亲的身上。   这口气,林白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第394章 封眠咒印   虽然说林白这些年没少读圣贤书,当初在李天元的教诲之下,也不是没学过道家黄老的无为之术,但身为奇门江湖中人,而且林白如今不过也只有二十郎当岁而已,终究还是少年人心性,最为喜欢的还是那种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生活。   由于五弊三缺的关系,古往今来相师们最为看重的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会导致家人出现什么问题。但凡是有什么人敢对相师的家人下手,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必然就是雷霆之怒,不分出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就是这个理儿,那些岛国的小矮子在自家胡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来咱们华夏折腾,真是活腻歪了!”陈白庵也是个不讲理的主儿,看林白脸色不善,也在一边煽风点火道。   他们家老祖宗陈抟,本来也是个洒脱的人,什么样的人修习什么样的相术,陈白庵这么些年来也是将深得陈抟老祖的真传,即便是而今白发苍茫,心性也同年轻人一般无异。而且在陈白庵年轻时候,也经历过这样别人针对他家人下手的事情,是以对这些事情分外反感!   “扶桑国的阴阳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那什么封眠咒印,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好好给我讲来听听!”林白发泄完心头的怒火之后,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看着陈白庵沉声问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想要报复,也先得摸清敌人的底细才行!   陈白庵道:“扶桑国所谓的阴阳师,其实也可以说是占卜师。他们不但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最玄妙的是他们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也就是咱们相师所说的阴煞,拥有独特的操控法门,可以支配它们按照心意作为!”   其实扶桑的阴阳师起源于华夏,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在扶桑仍然有很多的阴阳师存在,而且他们在扶桑的身份地位,比起相师在华夏的地位,还要高许多。   公元六世纪,华夏的阴阳五行学说混和了道教咒术与密教占术,传入扶桑。在扶桑登陆后,又渗透了很多当地文化,于是便形成了独特的“阴阳道”。   不过当这个名词正式出现在扶桑史料上时,已经是十世纪的事了。此时的阴阳道已有别于早期的华夏阴阳思想,它兼备了占卜、祭祀、天文、历法等等应用,上至国运皇命,下至庶民之事,都可运用之来解释。   推古皇朝的圣德太子就是运用这门知识的佼佼者。笃信佛教的他在制定“冠位十二阶”及服装颜色时都曾考虑到阴阳五行的配合,对扶桑社会造成了极大影响,从此阴阳师成为热门“职业”,转入全面兴盛时期。   “至于那个什么封眠咒印,乃是一种催眠禁术!乃是一种极为高深可怕的阴阳术,借助天地之间的阴煞为本,然后施展咒术,使阴煞控制人脑神识。据说一旦中了这术法,就会使人听从施术者的摆布,做出种种癫狂之事也不自知!”陈白庵沉声接着道。   以阴煞来控制人的神识,借以做出种种不可思议之事!林白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色,要知道阴煞之气乃是天地之间阴气的一种,华夏相师大多都是借助秘术,然后将它制造幻象来麻痹敌人,或者是祸乱心神,但是控制人这种事情,倒是从未听说过。   “看起来我也是有些小觑他们了,竟然还能修成这样玄异的法门!”林白眉头深深蹙起,他对阴煞之气的理解几乎达到了一个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很清楚借助阴煞之气控制一个人的神识,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陈白庵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传说罢了,真实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是不相信那些小鬼子会这么玄异的法子,要不然当初二战的时候,他们的奇门江湖中人,也不会一到华夏就被我们这些老古董杀的屁滚尿流,铩羽而归!”   林白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陈老爷子还真是有意思,一边将事情娓娓讲来,又一边对别人嗤之以鼻。不过以他的见识,如果不是有什么推断的话,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   “且不管他们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只要我拿到证据,是这些人在捣鬼的话,一个我都不会放过,定然要他们后悔这次来华夏!”林白握紧了双拳,沉声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猥琐无比道:“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你也不要手下留情。反正国际相术大赛过段时间就要开始了,早一天解决一个对手,到时候你就少一点儿麻烦!”   听着这话,林白是彻底无语了。这陈老爷子和小鬼子之间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提起他们之后,喊打喊杀可是半点儿含糊都没有。   “你小子笑的这么诡异做什么,我不过是念着当初他们在咱们华夏造下的罪孽,想要找个机会出手罢了,你小子要是不愿意的话,我老人家亲自动手!”陈白庵见林白笑容古怪,急忙做出一副正气凛然,豪气干云的模样,厉声道。   林白长这么大,什么事情没见过,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陈白庵对那些小鬼子的恨意如此深重绝对有隐情在,便嬉笑问道:“老爷子,您老人家就和我说实话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让您这生性旷达的人,对他们恨到了这样的程度!”   “让你小子做你就做,哪里那么多的废话!”陈白庵没有回答林白的话,但那张满是沟壑的面颊却是布满了恸色。似乎是因为林白的追问,想到了什么旧日的伤心往事,就连一向挺拔的脊背,此时此刻都有些佝偻。   看着老人的模样,林白没再说话。在那段华夏屈辱的历史之中,但凡是华夏人,多多少少都亲身经历,或者是亲眼目睹过什么悲惨之事。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去将这些事情解决,也许在陈白庵身上便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陈老爷子你放心,只要我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为当初犯下的错事付出代价!”林白缓缓起身,双手抱拳,对陈白庵沉声道。   话语声不大,但陈白庵清楚,这是林白对他做出的一个许诺。而他更清楚,只要是这个年轻人做出的许诺,便定会实现,只要他安心等待,一定会看到诺言实现的那一天!   天色周遭起了一层薄暮,四合院内缓缓升起炊烟,然后一阵阵的饭菜香味弥漫其中。久不在家,如今乍一闻到这股香甜的气味,不由得让林白喉咙间馋虫骚动。   “大过年的也不回家了,看起来老话说的是真没错。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正当林白的手要伸到案板处放着的菜盘子里的时候,一直转身侍弄饭菜的刘蕙芸陡然转身,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面带愠色,笑骂道。   林白嘿然一笑,手还是伸到盘子里捻出一块肉放进嘴中,大快朵颐一番之后,冲着刘蕙芸一伸大拇指,讪讪笑道:“吃来吃去,还是老妈你做的饭菜味道最好!您儿子这不是这段时间有事儿嘛,养育之恩怎么敢忘,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以后我回来过年还不成!”   “能说出来这话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没枉费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刘蕙芸叹了口气,朝厨房外张望了几眼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我说林白,这才出国几天,你怎么又领回来了一个。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你不认识那姑娘么?”   “一回生两回熟,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嘛!”林白笑眯眯的从刘蕙芸的手里接过菜铲,温声道:“我这边啊,不劳您操心。您老人家在家好好照顾好身体,等再过几个月,您的大胖孙子生下来,可是有您老人家忙活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强求喽!”刘蕙芸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欣慰道。   林白说道:“行了,您老人家就别在这感慨了,赶紧给我装一盘菜,让我赶紧吃饱,等会儿我还得出门办点事儿,这肚子里要是装不满,可不行!”   “怎么,刚回来就又要出门,刚才下的保证都忘到脑袋后面了?”刘蕙芸虽然话语中带着愠怒,但是还是依言去给林白拿了两个馒头过来。   林白吃饭向来迅速,一盘菜三四个馒头很快下肚。抹了抹嘴之后,和刘母笑着说了几句话,林白便朝着四合院外走了出去。   而刘母此时便笑着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她知道儿子如今已经长大了,而且在如今刘家风雨飘摇的时候,这个家更需要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解决这些纷纷扰扰。 第395章 夜探大使馆   冬雪之后的夜晚分外寒冷,北风在大街小巷之中肆意呼啸。往日熙熙攘攘来往不停歇的人群,此时完全找不到踪影,就连往昔那些在扶桑大使馆讨生活的贩夫走卒也没了踪影,大使馆前的街道仿若成了空巷,给人一种凄清冷漠之感。   “不对劲,这大使馆周围居然布置下了结界,看起来这些小鬼子心中有鬼啊!”刚刚下车,朝前走了一步之后,林白顿时感觉一股凉意朝着他的脑门直接冲击而来,如果是个普通人在这的话,恐怕当即就会被这一下给吓住,然后掉头转弯。   所谓结界,其实就是在土地、或者是建筑物上凭空隔绝出一块特殊的地狱,以此来对特定地域进行保护。结界的效果很多,例如最基本的入侵警示,视觉遮蔽等等,最高级的乃是借助强烈的暗示使人忽视结界的存在。   但结界一般都是守护为主,因此攻击手段极少,顶多使人出现幻觉,最强也不过是束缚人体活动。不过以这些法门来对付普通人,那也足够了,这些扶桑人而今竟然在大使馆周围布下结界,一定是想要遮掩什么东西,一些不想让外人看到的东西!   其实扶桑的结界和华夏的阵法只是名字不同,效果却是大同小异罢了。而林白此时也是看出,这些扶桑人摆布下来的结界,其实和华夏的五鬼驱魂之术大同小异,都是借助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摆不下阴晦之物,勾动天地之间的阴煞之气,来对人体进行干扰。   此时若是有普通人在这大使馆门口的话,定然会感觉头皮发麻,从街道四周不断会有一股股的阴冷气息朝身体内涌,使人心中生怯,不敢在门口多做停留。   但是此时站在大使馆前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林白。五鬼驱魂阵这种玩意儿,早在他还没有拥有先天洛书的时候便已经用的烂熟,对于破解的法门自然也不陌生。朝乾位轻轻迈出一步,然后迅速转身,脚踏巽位,再如蝴蝶翻舞一样转踩坤位,林白的身子便进入了使馆街内。   “我操,这些小鬼子难不成疯了,要把他们这大使馆变成一座鬼蜮么?!”   刚一踏进使馆正街,林白便感觉周身一片森寒,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而且体内的法力激荡开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险情。好容易调息了一下,使法力平复之后,林白打开天眼,朝着身前一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此时林白身前的这处使馆正街上面到处都弥漫着阴煞之气,甚至有些地方阴煞凝聚的几乎快要成了实体。而街道四周摆布的那些花卉之类,此时悉数枯萎成了黄叶,如果不是这街道周围写着扶桑大使馆几个大字,林白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路,到了什么墓地!   “不对,看起来这些小鬼子的谋划没那么简单!”天眼所及,林白发现使馆街的九宫方位不但阴煞之气浓郁,而且隐约之间更是不自觉的流露出血光之色,显然是有人在这几处地方埋下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血色浓郁,甚至隐约都要压过阴煞,最要命的是,这些血光此时正在顺着九宫方位开始沿着使馆街朝地下延伸,几乎要和地下的四九城龙脉相连在一起。要知道龙脉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神圣纯洁之物,若是被这些血光阴晦之物沾染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血光应该是天葵加上惨死之人的器官以秘术汇聚的!”略一思忖之后,林白便找出了端倪,脸上的震惊之色愈发深重起来,“这些小鬼子的用心果然狠毒无比,居然是想借助这些污秽之物祸害龙脉,进而毁掉四九城的风脉!”   眼瞅着已经被阴煞之气和雪光彻底掩盖的地面,林白心头寒意无边,双拳也是紧握。虽然知道这些小鬼子肯定没安好心,但他却也是没想到这些人的心思居然歹毒到了这样的地步。一地一域的风脉若是被毁,那这地方便要彻底成为一座弥漫阴煞的鬼城,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林白思忖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冷风,伸手便捏成印诀,口中更是低声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林白,收声!是我!”就在林白手上的印诀即将掐成的时候,身前的来人突然发声,然后一把将自己头上的面罩扯下,带着苦笑看着林白轻声道。   林白一看来人,当即愣住了,压低了声音道:“沈凌风,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还不是为了你那档子事儿,前两天我派人过来看了,他们说有古怪,但是看不出来到底古怪在哪儿,我刚好今晚没事儿,就想着过来瞅瞅,看看这些小鬼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沈凌风沉声回答道。   林白微微点头,然后伸手指着使馆街的九宫方位,沉声道:“你来的倒也正好,这些小鬼子居然把主意打到破坏燕京风脉上面了,你们神算局的确是该好好查查!”   “破坏燕京风脉?!他们不会这么大胆吧!”沈凌风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向林白问道。   林白冷然一笑,道:“你自己看看这使馆街的九宫方位,阴煞和血光几乎已经要渗透进地脉之中了,如果再不加以遏制的话,我估计要不了三五天,燕京这边就会出现一些骚乱!”   “这特么的也太该死了一些吧!”沈凌风暗暗咋舌不已,虽然知道小鬼子们绝对不会消停,但是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林白看了几眼沈凌风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怪笑,轻声道:“本来我打算小打小闹一番,就撤回去,但是现在既然你也来了,我看不如咱们俩就一次性给他们玩一出大的!”   “大的,玩多大?”沈凌风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只是看着林白阴测测的眼神,心里边总感觉有些没底儿。林白的性情他可是清楚,他嘴里边说玩出大的,那绝对不得了!   林白嘿然一笑,压低了声音道:“火光祛煞!既然这些小鬼子想要用血煞来坏了咱们的风脉,那咱们俩就一把火把他们大使馆给点了,借用他们的火光来消解掉这些血煞!”   “是不是有些冒险了?这事儿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影响绝对要比刘经天那件事情还要恶劣一些!”沈凌风有些担心,看着林白皱眉道。   “冒险?别人都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咱们要是还这么忍着,学这身相术还有什么用!而且小爷我可是五岁就开始翻墙头偷看寡妇洗澡,本事绝对杠杠的!”林白贼兮兮一笑,又煽风点火道:“你到底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啊?!”   “行,那就听你的,干他娘的!”沈凌风被林白的话这么一激,热血涌上心头,沉声道。   林白是个急性子,听到沈凌风这话,朗声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   大使馆内夜色寂静无比,每个路灯之下,都站着一名腰间挎着电警棍的保安。从站立姿势看来,这些人应该是部队出身,而且有的身上还带着一股煞气,手上可能还沾染的有人命!   “你三个,我三个。有问题没有?”林白转头看了眼身侧的沈凌风,轻声问道。   沈凌风淡淡笑道:“放心吧你就,就算是这六个都交给我,也绰绰有余!”   “这么自信……”林白闻言有些狐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凌风手心之中飞出去几枚闪烁着淡淡光芒的银针。这些东西如同长了眼睛,一两百米的距离,竟然没有丝毫偏差,径直便刺进了那群人的脖颈之中,而且人一沾上那东西,连哼都没哼,眼神就变得无比呆滞!   这绝活绝对比手枪还牛逼啊!林白眼泛绿光,看着沈凌风垂涎道:“大舅哥,你不厚道啊,手里边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给你妹夫我两个耍耍,居然自己藏在腰里边。”   “这是国家为神算局专门定制的,只要你肯加入我们神算局,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沈凌风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伸手将那些银针藏好之后,看着林白嘿然道。   林白摆了摆手,苦笑道:“得,您老人家那部门我是一点儿兴致都没有,你也别拿这东西诱惑我,大不了赶明儿我让陈老给我偷俩出来就是了!”   “放心吧,这东西限量发送,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我亲自批发,陈老也弄不出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沈凌风学着林白油嘴滑舌的模样,调笑道。   林白笑道:“得,你还真别诱惑我,把我逼急了,赶明儿去你们神算局偷去!”   “最好到时候人赃俱获,让刘老爷子无话可说,我们就能逼着你留下来!”沈凌风嘿然一笑,转头看了看四周,沉声道:“废话不多说了,那些银针上沾着的麻药只有半个小时的效用,咱们要是再在这里打嘴炮,等他们醒了就前功尽弃了!” 第396章 活春宫   “行!”林白转头朝四周看了眼之后,道:“有摄像头,你在这接应,我自己过去就行!”   沈凌风点了点头,从背上摘下行囊,轻声道:“这里面有我带来的东西,等会儿你到上面之后,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林白脸上带着笑从沈凌风手中接过行囊,然后转身走到身前的大使馆门前,单手扶住一侧的电动栅栏,极为轻灵的便翻了进去。然后他的右手缓缓提到胸前,做成拈花之势,神态面色安详,犹若闲庭信步般沿着大使馆内的小路朝着里面的大楼走了过去。   大使馆内布置极其清幽,两侧的草木都经过人精心修剪,而且更是摆不下了各色假山,从其中一道小溪蜿蜒而过,而大使馆的各栋楼房则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在小溪一侧。   夜色静谧,大使馆内安静的吓人,林白的身影在其中分外显眼。但此时在大使馆监控室内的电脑屏幕上,却是丝毫没有林白的身影。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仔细盯着屏幕看的话,就会发现,但凡是林白走过的地方,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就会出现如同涟漪般的扭曲。这丝涟漪极其诡异,但是由于林白的步子在迅速移动,所以监控室内的那些保安根本就没发现异样。   林白的步子看似不急不缓,但实际上速度确实极快,没用多大功夫,便到了那大使馆的小楼前。将背后行囊打开,林白不禁抽了一口冷气。自己这半路出家的果然比不了沈凌风那有组织有后台专业性极强的,这行囊居然跟个百宝箱一样,攀爬铁爪、手枪、DV一个不少!   林白看了一眼行囊中的东西之后,有心要让沈凌风看个稀罕,便重又将行囊拉链拉上,然后人贴住墙壁,什么外力都不借助,单是靠着手脚的力气,如同壁虎般蜿蜒而上,十几米高的墙壁对他来说犹如平地般。   大使馆外的沈凌风算是彻底看傻了眼,喃喃道:“我说这小子怎么着敢自己一个人来探虎穴,看起来他刚才那话真是没说错,这爬墙头的本事果然是世间第一流的!”   刚刚攀爬到大使馆三楼的一个隐蔽角落,林白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娇憨低吟声音:呀买碟、一库。这句子怎么着这么熟悉啊?   心中刚一思忖,林白脸上便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这他娘的不是扶桑最出名的爱情动作片里面的常用字汇嘛,看起来自己还真是贼不跑空,每次爬墙头都能有些意外斩获,即便是来了这大使馆,都能观摩上一出活春宫!   三楼的窗户之间刚好留了一缕窗帘没有拉严,借着屋内的灯光,林白将里面发生的事情看了个通透。他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自己这么误打误撞,居然是到了日本大使的房间外面,而里面如同野狗一样撅着个屁股正在乱拱的男人正是现任日本大使田中野生。   “亲爱的大使先生,不知道田中纪香让您满意了没有?”如同发情母狗般撅着屁股任由田中野生在那里冲刺的女人,突然回头,看着身后发出粗重喘息的田中野生道。   田中野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滂沱汗水,脸上淫靡笑容愈发深重,在女人丰腴无比的屁股上拍了两把之后,道:“纪香妹妹,你床上功夫是第一流的,就算和妈妈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此时此刻,林白算是彻底无语了。虽然早就知道扶桑人荒淫无道,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对人伦的不重视到了这样的地步,哥哥和妹妹能搞在一起不说,而且还能在床上上演春宫的时候,大肆对母亲的床上功夫品头论足。   稍一思忖,林白手朝着背后的行囊就伸了过去,这种难得一见的淫乱场面绝对稀罕,更何况里面的两个人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自己不发布到报刊上面,做成盘拿到黑市去卖,也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田中野生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面目上的表情也愈发变得狰狞起来,林白知道这小子快要不行了!果不其然,没过多大一会儿,田中野生身子朝前倾倒,双手紧紧握住田中纪香胸前的丰硕,然后身体像是野马一样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而田中纪香更是神勇,等到田中野生的身体颤抖结束之后,急忙翻身,将田中野生胯下短小之物,一口含在嘴中,缓缓吞吐起来。林白见状暗暗咋舌不已,怨不得自己观摩过的那些岛国爱情动作片拍的那么精彩,看来这是扶桑人从小家庭氛围熏陶的缘故啊!   感受着身下的温软,田中野生惬意的一声长叹,然后伸手从榻榻米一侧捉了根烟卷放在嘴中,点燃之后,轻笑道:“纪香妹妹,我可是在你们的授意之下,将刘家那个毛头小子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了,你们阴阳寮针对华夏人的那些布局安排的怎么样了?”   楼外的林白脸上笑意深重,看起来自己这一趟果然没有白跑,不但能够看到这样的一出活春宫,而且还能够从他们的话语中探查到一些事情的隐秘所在。   “阴阳寮对你设计陷害刘经天的事情十分满意,只要能够让华夏的舆论继续出现一边倒的状况,就可以保证我们阴阳寮这些人的谋划得到成功,以血煞来污秽燕京地脉,等到功成之日,这座百年古都必将成为鬼蜮!”田中纪香将口中污秽吞下,然后看着田中野生媚笑道。   田中野生冷笑一声,然后摁住田中纪香的脑袋重回胯下,缓缓道:“从第一届国际相术大赛开始,他们华夏人就独揽头名。但是而今相术在华夏已经没了栖居的土壤,倒是在咱们扶桑开枝散叶蔓延开来。到了现在,也该咱们扶桑人站出来终结这个局面了!”   林白闻言轻叹一口气,说句实在话,田中野生这话其实也不算说错。华夏在经历过那场浩劫之后,相术在民众心中早就成了封建糟粕,许多人对之嗤之以鼻,而在一海之隔的扶桑,相术传承却是得到了极好的保护,开枝散叶不说,其中还不乏佼佼者诞生。   “纪香妹妹,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阴阳寮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让那小子言听计从?难道真是传说中阴阳师的绝世手段封眠咒印么?”田中野生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翻身将田中纪香压倒在身下,一边在她身上肆意揉搓,一边询问道。   田中纪香强忍住娇喘之声,道:“封眠咒印乃是安倍晴明大神这样的存在才能够使用,我们阴阳寮的阴阳师如何通晓,不过是借助了高强度的迷魂药再加上寮头东江太郎大师的秘术,才使得那个小家伙那么听话!不过大师如今正在对付那只小黑猫,是以耽误了计划进展!”   “小黑猫?”田中野生脸上露出一抹疑惑,惊奇问道:“就是那个刘经天辛苦寻找的小黑猫么?大师怎么会对那种肮脏东西感兴趣,他要是想要的话,我能找一百个出来!”   “据大师说,那只黑猫是先天阴煞化形之物……”田中纪香含混不清道:“如果能够拥有了它,大师的手段将会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甚至有可能超越安倍晴明大神!”   “果然是好手段。不过据我所知你们阴阳寮里面不但有各种玄异功法,应该还有很多不为之外传的床第秘术,不知道纪香妹妹你愿不愿意给我示范一下看看呢?”田中野生脸上淫靡之色越来越重,一条长舌在田中纪香身上不断来回,含混不清问道。   屋内的战况越来越激烈,那对奇葩兄妹在短暂歇息之后,便又开始了盘肠大战,眼瞅着模样越来越不堪,林白终于有了些兴致缺缺,对屋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   事情的原委已经水落石出,而且小黑猫的下落他也知道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单凭他手头偷拍到的东西,也足够引发出扶桑国内一场不亚于地震的人事波动,实在是没有必要在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看他们兄妹演活春宫,听些淫声浪语。   四下一张望,翻身一纵,林白如同野猫般干脆利落从楼上跃下,而且落地居然没有半点儿声息响起,着实叫人惊讶。   沈凌风一脸期盼的看着林白,轻声问道:“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   “网住了一条大鱼,不过这画面有些暴力,你拿回去之后最好还是一群人一起看,不然肯定会被吓到的!”林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沈凌风道:“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火给他们点上,不然的话这一趟来的就太亏了!”   沈凌风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重,跟着林白做事情就是爽!   两人的身影刚刚离开,大使馆厨房内突然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天空。   看着大使馆内冒出的滚滚狼烟,林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把火就当做是扶桑那些矮子欠他的利息,过去现在他们欠华夏的东西,他林白都要一一收回来! 第397章 风波   火光冲天而起,没有半颗星辰的天幕被熏得一片通红。最让周边围观人群大跌眼镜的是,从狼烟滚滚扶桑大使馆钻出来的这些工作人员,竟然大多数都是身上不着片缕,就算是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他们在大使馆内是在干什么勾当!   “八嘎!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放的火,把大使馆的所有保安人员都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田中野生看着火光滔天的大使馆,三尸暴跳。   田中纪香朝着大使馆周遭的街道看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急忙走到田中野生身前,朝着四下看了一眼之后,惊慌失措道:“哥哥,大事不好了,我们本来打算用来污秽燕京龙脉的血煞,全部都被这场大火给烧没了!”   “什么?!”田中野生闻言犹如遭受重击,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以血煞来污秽燕京龙脉,这可是阴阳寮交给他的使命,而今出了这样的状况,他该如何向寮头东江太郎交代,想到那个面色阴郁的年轻男人,他心中便满是惊慌。   田中纪香茫然转头看了眼四周,怔怔道:“完了……这次绝对完了,如果东江太郎大师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我们的小命一定保不住了!”   田中野生面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转头望着熊熊大火仍在燃烧的大使馆,嘴唇喃喃翕动不止,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你们两个很让我失望!”就在此时,使馆街尽头出现一个一身白色和服,面容阴鸷的年轻男人,缓缓走到他们身前,捻起地上一小撮土壤放到鼻翼前,轻嗅一口之后,冷声道:“如果在国内,你们两个已经是死人了,但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听到这话,田中野生和田中纪香原本已经如同死灰般的面颊上,突然出现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挣扎着跪倒在了年轻男人的身前,连连磕头不止!   薄暮升起之时,四合院内一片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围聚在林白的周围,笑眯眯的看着他手中捏着的报纸,上面硕大的头条正在报道扶桑国大使馆出现意外火灾,毁于一旦的消息。   “臭小子,你这一招干的漂亮,让那些小鬼子没了居住的地方,就只能借助咱们华夏政府的力量来给他们安排临时办公场所,那时候监控起来就简单多了!”刘老爷子金戈铁马一声,手下不知道沾了多少小鬼子的性命,对他们自然没有半分好感,也不会有一点同情。   林白闻言一愣,旋即脸上笑容灿烂。他当时放火不过是为了逞一时之快,现在被老爷子这么一说,顿时感觉自己这把火放的实在是妙极了。   “我看咱们现在就把林白这次弄到的东西给捅出去,看那些小鬼子们还怎么诬赖经天,给他讨个公道!”刘母拳头紧攥,看着刘老爷子沉声道。想到自己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有了证据,第一个念头就是让这些小鬼子们难看!   刘军武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大使馆刚刚发生火灾,咱们就拿出来证据。恐怕不少人都会猜到这次大火和咱们有关系,如果再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拿出来大肆宣扬,说不定事情反而会向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发展!”   “还是军武你看的透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等!等到那些小鬼子的气焰嚣张到极点的时候,我们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到时候让他们百口难辨!”刘老爷子重重的一拍椅子,一字一顿朗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老爷子这话没错,就是要让他们在气焰最嚣张的时候,再接受这迎头重击,我很期待,当那些群情激昂的扶桑人看到我手中光盘上内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该何等精彩!”   “就是这个道理,军武你最近联系一下外交部,把证据让他们看一下,顺带也让那些人把态度强给我硬起来,和那些日本佬好好周旋一下!把这件事情有多大给我闹多大,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咱们刘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刘老爷子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一言九鼎,离重千钧。刘老爷子何等英雄盖世的人物,战场之中厮杀搏斗,仕途上力争上游,从没想过,临到自己年迈之时,居然敢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羽翼之下的刘家。这份冤仇,已经不是简单能用话语了解的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必定要刀刀见仇敌之血!   钓鱼台外围的一片密林之中,一群年轻男人聚集在一起,正在商讨着什么,而且这些人的手中更是握着如棒球棍这种钝器,眼中满是煞气!   “都给我记住了,当会儿到了记者发布会现场,看到那些华夏记者,就给我死命的打!”一个身形削瘦留着八字胡的寸头男人,扫了一眼身前的一众年轻人,缓缓道:“还有就是,你们都给我记住,到了会场里面,切记都要说中文!”   “东江太郎大师在上,您的吩咐我们一定牢记于心,绝对不会给那些华夏佬透露出半点身份信息!”一众年轻人将拳头放在胸口,看着八字胡男人,沉声道。   八字胡男人点了点头,用一种悲壮的语调道:“去吧,东江太郎大师将永记你们的功劳!只要咱们这次事情成了,就能让华夏人自断一臂,让他们深陷于内斗之中,再无力去关注我们大扶桑帝国的动向!”   没过多久,华夏外交部发言人金克煌缓缓从钓鱼台内走出,朝着四下环视了一眼之后,朗声道:“刘经天纵火伤人案件,现在已经进入了调查的深入阶段,根据警方的调查研究,其中应该还有隐情存在,所以这件事情暂时我们就不做过多赘述!”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贵国这样拖延此次纵火伤人案的调查,是不是因为当事人是贵国开国元勋的后代?第二,这次我国大使馆失火案,是不是那位开国元勋找人做的?”金克煌话音刚落,便站起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胸前佩戴扶桑国月经旗的记者,操着蹩脚的中文道。   这记者的话一出口,台下顿时乱糟糟一团。场内的记者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而且不少人更是从口袋中摸出了小本本,准备从现在开始就写一篇社评出来,对华夏政府在这件事情的不作为上,进行强有力的抨击。   “这位记者请注意你言辞,贵国大使馆失火一事,现在已经查明,是你们厨房内煤气管道维护失利所致!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案件正在调查中,也许会出现什么对你方不利的转机也不一定!”金克煌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朗声开口道。   眼镜记者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冷厉笑道:“是你们别有用心,我不服!”   台下记者们的骚乱之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重复刚才那名记者的问题。刘经天那件纵火伤人案的影响极其恶劣,已经置于舆论风口浪尖之上,而今华夏官方的态度又如此暧昧,着实是叫他们觉得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在此时,钓鱼台的记者发布会现场突然冲进了一群年轻男人,他们清一色带着墨镜,头上带着遮阳帽,杀气腾腾的冲到了这群记者面前。   “打,给我打死这群乱说话的记者!”领头的八字胡男人高高举起手中的棒球棍,杀气腾腾的朝着四周那些年轻人朗声道:“老爷子有命令,谁再乱写,就把他给我灭了!”   “打死这些嘴里喷粪的记者们,看以后谁还敢乱写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当棍棒落到身上之后,被眼前这突如其来一幕吓呆了的记者们,纷纷抱头鼠窜,会场之中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台上的金克煌面色也是大变,疾步走到台下,伸手指着那些正在打人的年轻人,沉声道:“都给我住手……这里是外交场所,不是你们这些暴徒闹事的地方!”   但那群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而且棒球棒挥起的角度也越来越高。然后斜刺里挥出的一记重重的砸在了金克煌的腰窝,将他掀翻在地!   砰!砰!砰!会场中不断回荡着棍棒和皮肉相击的沉闷响声,而雪白的地毯上此时也已经被许多被打伤了的记者流出的鲜血浸红!   “住手!都给我住手!”金克煌眼角鲜血模糊,伸出手,徒劳无力的看着面前的暴徒。   而双手抱头倒在地上,表面上看去正在不断呻吟的那名扶桑眼镜记者,小眼睛中此时却是盛满了狡黠! 第398章 舆论漩涡   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金克煌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着这个疑问,从他们干净利落的手法看来,应该是久经培训之人,难道这些人拥有军方背景?!   可是刘老爷子那样睿智的人,怎么会做出来这样愚蠢的事情。这些人的出现,只会把这件事情的闹得更大,对外更落下口实,自己这些外交部的人已经在全力推诿了,怎么着刘家的那些人还会这样的不肯罢休,甚至使出这样狗急跳墙的举动。   金克煌的出身很低,能够走到外交部,纯粹是因为当年他在专八考试之时,一举夺下了笔试和口语双满分!而在外交部的这么些年,他也见识了不少燕京世家的无头官司,但还从来没听过刘家任何的风言风语,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刘老爷子聪明一世,怎么会糊涂一时!   在这一刻,他很愤怒,既愤怒于场内的这些正在行凶的暴徒,同时也愤怒于极有可能派出这些暴徒的刘老爷子!当然,最后一种愤怒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哀怨!   “警卫!给我进来,把这些人给我赶出去!”金克煌朝着地上重重的捶了一拳之后,瞪着血红的眼睛,朝着会场外厉声喊道!   但就在他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领头的那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冲到了他身前,高高举起手中的棒球棍,一棍挥下,厉声道:“这就是给别人当狗的下场,觉悟吧!”   还没等金克煌想清楚为什么这些暴徒们口中突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棍影已经到了眼前。砰的一声,皮肉绽开,血花四溅,金克煌的脑袋带着疑问重重的砸倒在雪白的地毯上!   与此同时,那些被一众年轻人追的抱头鼠窜的记者们,一边奔逃,一边举着相机不断猛拍,将那些年轻人打人时候血腥的场面悉数拍摄下来!这些都是最宝贵的资料,也是用来抨击罪恶‘权贵’的利器!   在这一刻,所有的记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这些年轻人背后的那些人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们记者会被称作无冕之王;也要让那些年轻人背后的人知道,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之后,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恶毒的下场!   “反击,我们要反击!舍了命也要把这些罪行拍下来,把那些权贵的丑陋嘴脸曝光出来!说不定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们还能拿个普利策奖!”   “对,要反抗!敢打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在场的记者们群情激昂,握紧了手中的相机,一时之间,会客厅内一片快门按动的咔嚓之声。   那些年轻人们似乎是被这些记者们的突然反击给吓到了,如一窝蜂般朝外蜂拥退去,而正在此时,钓鱼台外围巡逻的那些警卫们终于冲了过来,但为时已晚,那些年轻人已经消散在了人群之中,只留下渺茫的背影,无从追寻。   ……   “刘老,小辈我说句不该说的,这次的事情您做的有些过火了!我们外交部本来是打算将经天那小子的事情捂下来,你倒好,居然找人亲自冲进会场去殴打记者,现在好了,那些记者们现在都在我这闹翻天了,你想想怎么解释吧!”外交部部长付言博电话中语气不善道。   “付言博,你小子开什么玩笑?你认识老头子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么?!”拿着电话的刘老爷子手都有些颤抖,厉声道:“我可以拿我几十年的老党员身份为证,这件事情绝对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他们要曝光就曝光,我刘玉成身正不怕影子歪!”   “刘老,您老人家先消消气。要不您再问问军武、军文他们,说不定是谁背着您老人家做的?”付言博闻言心中一颤,生怕因为自己的话把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但心中的疑问仍在,便温声对着刘老爷子重又质疑道。   刘老爷子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老刘家的人现在都在我身边,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家人做的!告诉那些记者,他们要曝光的话,就大胆去干,要是有什么人敢拦着,就让他们来找我刘玉成,我亲自给他们批条子!”   “老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付言博闻言一阵语塞,急忙想要解释。   刘老爷子淡淡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不想我刘玉成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罪人!但是付部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情和我们刘家的确是没有半点儿关系,我的话你原封不动的告诉那些记者就行,我这边还有事情,就不和你再说了!”   听着电话那边挂断之后的嘟嘟声,付言博彻底无语。他实在没想到老爷子的语气居然强硬到了这样的地步。要是真曝光出去,那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如果不处理好的话,定然会埋下积怨,一旦找到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要曝光的话,就曝光去吧!我给刘老爷子打过电话了,他以几十年的老党性保证,这件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付言博沉默片刻之后,看着身前那些身上带着搏斗之后伤痕的记者,一字一顿接着道:“以我的了解,刘家人断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请诸位三思!”   “不行,我们要求赔偿,那些人嘴里话的意思,明明就是站在他们老刘家那边的!付部长,你不能为虎作伥啊!刘经天纵火伤人之后连面都没露过,我们也不追究;这次挨打,我们也不追究;但是你们外交部的金克煌被打成了那样,你不能不追究吧?!”   听到付言博的话,他身周的记者们七嘴八舌厉声道,声音之中满是愤怒。能参加外交部的例会,这些人也都算是行业内的天之骄子,如何能受得了这口冤枉气!   “好了!话我也说过了,你们要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刘老爷子也拍了胸脯,你们曝光这些东西,若是有什么人敢阻拦,他亲自给你们批条子!”付言博被吵吵声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大手一摆,厉声道:“话至于此,爱怎么做你们自便,但是后果自负!”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在这里烦付部长你了。麻烦你转告那位刘老爷子,天道昭昭,人在做天在看,也许我们能力微薄,但是终究会有撼动泰山之力!”听到付言博这话,那些记者们脸上露出愤懑之色,语气不善将话一说,转头朝外便走了出去!   付言博看着一众记者走出房间的背影,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充满了疑问!如果不是对刘老爷子的记者,他此时此刻的反应应该和那些记者们差不多!但如果不是刘老爷子做的,那会是什么人帮着他干这些事情呢?   “老爷子,演技杠杠的!我看您老人家要是进军影视圈的话,那个什么奥斯卡最佳男演员是一点儿都没难度啊!”   四合院内,林白看着刘老爷子挂断电话之后,靠在椅子上惬意抽烟的模样,笑眯眯道。   “臭小子,你外公我若是进军影视圈,拿到手的可绝对不是什么劳什子最佳男演员,而是最佳导演!”刘老爷子抽了口烟,得意的吐出一个烟圈,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看来那些小鬼子们已经坐不住了,所以才会使出这么黔驴技穷的手段出来!”   “再让他们蹦跶,等到这些人以为自己必胜的时候,咱们把那些证据拿出来,看他们还能说什么!”林白嘴角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道。   刘老爷子轻轻敲打椅子,骤然起身,拿捏了个架子,居然学着西皮二黄的唱腔,道:“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看着老爷子这模样,端坐在屋内的刘家一众人不由得笑的前仰后合。   而就在此时,国内的网络上几乎已经炸了窝!所有门户网站和视频网站的头条上都是关于钓鱼台内骚乱的内容,这些报道旗帜鲜明的将刘经天纵火打人之事烧到了风口浪尖,也让刘家这个庞然大物深陷于了舆论中心!   “你确定刘家的那些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放任不管?”东江太郎缓缓抬头,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田中野生,冷声问道。   田中野生双腿并拢,点头哈腰,道:“哈伊,刘家的态度的确是这样!太郎您对如何应付事态的下一步发展,有什么提点?”   “召开记者会,谴责这次事件!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将这把火烧遍华夏的天空,让他们自己人闹得越大越好!”东阳太郎摩挲着手中一面晶莹剔透的铜镜,淡淡道:“现在最紧要的是,你给我安排一辆车子,我要出去会一个人!” 第399章 不速之客   林白的心情很舒畅!   好容易回到国内,而且刘经天的不白之冤自己也找到了覆灭所有流言蜚语的证据,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欲望分外炽烈,对于床第之间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对于身边那五个风姿各不相同的美女索取也是越来越强!   好容易将自己积攒已久的欲望再次发泄之后,林白正想着依红偎翠,好好休养一番,最好等会儿再来一个梅开二度之时,身边的手机却是突然震动起来,而且上面显示的竟然还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号码,这让林白觉得分外奇怪!   要知道这个号码可是他回到国内之后,才办理的新号,除却了一些刘家人之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怎么着现在居然会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谁?”林白握起电话之后,对电话那边冷声询问道。   而电话那边的声音更加肃冷,而且还有一种嘲讽的味道,“林先生,到了现在说话还是这么盛气凌人?我想你们刘家现在的盛况应该保存不了多久了吧,等到这棵大树覆灭之后,你还有什么资本在人前骄傲,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   “我林白向来不靠祖业,对于那些俗物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很好奇阁下你的身份,看起来你对我们刘家的事情很清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发生在经天表哥身上的事情,一定是你做出来的吧!”听到电话那端蹩脚的华夏语,林白翻身从床上坐起,冷笑道。   东江太郎微微一笑,握紧了电话,淡淡道:“林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做交易,要比和蠢人做交易轻松的多。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感觉林先生你绝对有兴趣,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面深谈一下?”   “是小黑的事情吧?”林白冷冷一笑,道。当猜到电话那边人的身份之后,林白便对他打电话过来的用意无比明了,绝对是这些人找不到解决小黑猫的办法,所以想以此为饵,和自己进行谈判,找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东江太郎说道:“和聪明人做事果然轻松,既然我的来意林先生你已经猜到了,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见面商量一番!好像现在舆论对你们刘家的风评很不利,如果我们大使馆能够从中调停的话,也许会让你们少损失一些!”   “你在门口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林白话说完之后,径直挂断电话,然后看着床上的五女,轻笑道:“等我出去会个跳梁小丑,然后再来收拾你们!”   果不其然,林白将四合院房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东江太郎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   看到林白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东江太郎脸上的嘲讽笑容消隐,面色无比平静的看着林白,淡淡道:“来华夏之前就听闻林先生相术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不过只是到了巷子口,林先生你居然就能推算出来我接下来会出现的位置!”   “华夏相术博大精深,我而今的修为不过是得了些皮毛罢了,不值一提!”林白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咱们有什么话就摊开说,拐弯抹角的事情,我不喜欢!”   “看起来林先生不但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个直爽的人!”东江太郎笑意愈发深重,接着道:“还请林先生你将关于那只化形阴灵的操控手段告诉我,等我操纵那只黑猫之后,关于你们刘家先前对于我们大使馆的冒犯,我们会既往不咎,你我二人也可以交个朋友!”   “交朋友?”林白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东江太郎的模样,嘲笑道:“和我林白交朋友,贩夫走卒可以,豪门权贵也可以,就算是个路人也可以,但我从来不和禽兽做朋友!”   “林先生你不要激动。”东江太郎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波动,淡淡道:“既然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如果任由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对你我双方绝对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丑闻越来越多,就算是你们政府将事情平息下去,你们刘家脸上也没光彩!”   “光彩?如果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就能为这个国家流过鲜血,付出过性命的刘家丧失光彩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未免太小看我们了!”林白淡淡道:“东江太郎,你最好还是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而那些你以为是你助力的人,又会听谁的话!”   “可是现在他们都认为是你们刘家的人把他们给打了,你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还会站在你们这边么?”东江太郎缓缓摇头,接着道:“我以为林先生是个聪明人,但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们那些普通华夏人在看到你表哥纵火伤人的那些图片之后,会相信谁?”   “也许他们现在会铭记,但是只要明天再有新的猛料爆出来,他们就会将这件事情淡忘!”林白笑着说道:“你把希望放在那些太过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有些可笑!”   “但是林先生你也别忘了,刘老爷子膝下,似乎只有这一个孙子能够继承他未来的路子!”东江太郎不急不缓道:“刘经纶一心扑在科研上,对勾心斗角的事没有半分兴趣,而你又专心修习相术,如果刘经天被这次事情连累,那你们刘家的衰败,指日可待!”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形势还真是一片糟糕啊!”林白叹了口气,笑容灿烂道:“不过你似乎也少算计了一些事情,我们家老爷子金戈铁马征战了大半辈子,以他老人家的性子,如何会同意我和你私相授受,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   “很简单,也很公平!而且也是我来这里最想做的一件事情。请林先生你务必答应和我一战,合作与否的事宜,我们就以切磋的胜负来决定!”东江太郎脸色突然变得郑重,朝林白鞠了一躬之后,沉声道:“请林先生满足我的心愿!”   虽然表面上神色无比谦恭,但他眼中此时却是露出一抹厉色,如同绵里针般,表面上看去温和无害,但内里却是毒辣至极,一碰之下,非死即伤!   “从来只听说过讨吃讨喝的,还没听说过讨打的。既然你这么希望能有人出手,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不过事先说好,术法无眼,如果等会出了什么变数,你小子可千万别埋怨我!”林白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从墨西哥回来之后他便没和人动手,早就技痒难耐了!   东阳太郎闻言一怔,然后带着些嘲讽的意思道:“既然如此,林先生你也早些做好准备,省的等会儿接不下我的手段,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   他乃是阴阳寮寮头,在扶桑国地位无比崇高,从来只有他东阳太郎看轻别人的份儿,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而且他看林白的年纪,不过是二十出头罢了,嘴上叫嚣那么厉害,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罢了!   “废话少谈,来吧!”林白伸手将身后院门带上,身后指着四合院前修件出来的圆坛,淡淡道:“便以此坛为界,若是哪个的步子踏出了圆坛,便算是败了!”   话语风轻云淡,而面颊上的神色孤傲清绝,眼神中更是带着坚毅的自信和悲悯之色。看着林白这幅模样,东江太郎心中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提出的那个建议,如果自己真的输了的话怎么办,难道真的按照条件放过这件事么?!   绝对不会出现意外!东阳太郎咬紧牙关,握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朝着圆坛的一侧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模样,林白也是缓缓起身,面上笑意依旧,朝着圆坛另一侧不急不缓走了过去。   “林白,你果然有勇气,这一点儿也让我很佩服,等会儿我会手下留情,你无需担心我会要了你的命!”东江太郎狂妄无比道。   “废话真多!出招吧!”林白笑着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不屑,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东江太郎一眼,似乎是完全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东江太郎面色一沉,索性也不再多言,从胸前掏出一枚铜镜持在手心之后,手诀不断变换,口中咒语不断念诵,而随着他咒语的念诵声一股无比阴冷诡谲的气息出现在了圆坛周围。   嗷呜……   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嚎声突然在林白耳边响彻,阵阵阴风凭空生出,带着渗人的呼啸声朝着林白的身体便疾冲了过去! 第400章 猪一样的队友!   东江太郎在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算计好了,一出手便是死招,务求一击击溃林白,不给他半点喘息的余地!   “归命!本不生!如来!大誓愿!虚空无相!一切如来!”东江太郎左手在身前捏成不动明王印之后,口中阴阳术密咒不断念诵。   随着他的咒语声响起,圆坛周遭的阴煞之气陡然汇聚,甚至隐约有凝聚成实体的趋势,期间更是隐约有如同鬼爪獠牙般的气息肆虐。如果这些东西一旦临近咒术诅咒者,不但会在身体上给与重创,就连精神也一样会受到最大程度的摧残!   “这家伙手里的东西有古怪!”林白双目微眯,紧紧的盯着东江太郎手上的动作,却是发现在他右手中捏着的那枚铜镜,此时竟然在往外传递着幽幽光芒,圆坛周遭的这些阴煞,倒是有一大半是它给召唤出来的!   林白没看错,东江太郎手中持着的正是扶桑国三大神器中的八咫镜!八咫镜又叫真经津之镜,在传说之中,这面八咫镜乃是天照大神赐给天孙之物,而且在赐予天孙的同时还说:“要永远把这面镜子当作我的化身来庄严的祭祀”。   这面八咫镜原本是供奉在扶桑国的伊势神宫之中,但是从国内离开的时候,东江太郎亲至伊势神宫,经过百般周折,才算是把这枚神器弄到手!也正是因为有这件神器在手,所以他才会对林白无所忌惮,也才敢一上来就施展必杀手段!   他强任他强,明月横大江!此时的林白,依旧站在原地,脚步没有挪动半分,而且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畏惧,只是平静无波,沉稳如同扎根于山岩之中的苍松。   右手微微抬起,掐成剑诀,然后在身前缓缓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划出一道弧线。瞬息之间,圆坛周遭的天地元气便出现一丝悸动,然后沿着林白手上剑诀所划过的轨迹缭绕在他身前。大道至简,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划,却是生生隔断了东江太郎的攻击。   那些惨厉渗人的哭号之声,以及阴冷摄魂的气息悉数都被隔绝在外,连一丝片缕都沾染不到林白身上。   “尽情的攻击吧,让我看看你们阴阳师们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手段!”林白双眼依旧微眯,只是从口中说出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   虽然这话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飘渺的气息,似乎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似是响彻在耳边,但其中却是有着一种震慑人心的磅礴之气,让人从心底发出一种拜服之感。   单单这么一招,林白便将东江太郎有几斤几两给看了个通透,如果不是存着想要看看扶桑阴阳师手段,而且忌惮他手中那枚八咫镜的话,林白早就三拳两脚将东江太郎给击倒当场!   听到林白的话,东江太郎心中生出一种悲愤之感!俗话说的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日本新一代之中最为顶尖的阴阳师,此时被人如此嘲讽,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这口气,而且刚才他才讽刺过林白,此时林白这话听在他耳中,格外刺耳!   时间滴滴答答而过,东江太郎这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是将自己所学的手段用上了大半,面颊上都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但站在他身前的林白却是一如既往的好整以暇。他那些自认为倾尽全力的密咒,连一丁点的效果都没起到,更不用说如他计划的那样,轻易而举将林白击溃当场!   他觉得自己发出的攻击就像是太平洋的潮水一样,汹涌滔天,裹挟着毁天灭世的威能,但这些密咒到了林白的身前,却只能无功而返,仿佛他已经成了一座屹立在海边耸入云霄的高山大岳,自己所发出的密咒潮水,在他面前,只能无力的撞碎成一朵朵泡沫!   “归命!普遍诸金刚!暴恶魔障!大忿怒者!摧破!恐怖!圣怒语者!不动明王!天照大神庇佑,赐予八咫镜最强大之力,消灭掉身前的敌人吧!”   东江太郎脸上露出一抹绝望之色,怒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八咫镜上之后,双眼血红,直直的盯着林白,口中将阴阳术之中燃烧生命来换取实力增长的法子大声念诵出口!   鲜血落上八咫镜之后,一股股尖锐刺耳的声音骤然出现在圆坛之内,而后一股接着一股的阴黑煞气从其中陡然爆发出来,朝着林白的身体便攻袭而去。   “连最后的手段都要用上了!看起来真是没有办法了!”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看着东江太郎如同看着一个死人般,说道:“从我们华夏学去一点儿皮毛的东西,便以为是得了真传,今天我便给你上一课,也好让你知道华夏天威不可犯!”   “阳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舍宅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   林白口中不急不缓的缓缓念诵,此时此刻的他,手上没有捏成任何印诀,甚至连先天洛书都没有使用,只是将先天洛书中记载的咒杀一卷之中记载的内容缓缓融合在一起,然后自然而然的施展出来术法,万物回归八卦,结于四象,合成两仪,终成无极!   “破!”林白微眯的双眼睁开,脸上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神圣肃穆之色。   随着话语声,空气中出现阵阵的波动之感,从东江太郎手中紧紧握着的八咫镜上涌出的那些阴煞之气,还有那些阴煞凝聚而成的种种幻象悉数被这简单一句,径直破开!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林白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面上露出惊惶无措模样的东江太郎,神色无比静默,食指朝前伸出,口中淡淡道。   如平地起惊雷,又如黄河灌入壶口,更像是春雷绽放于天际!轻叱声一出,那些已经消散的阴冷诡异气息,裹挟着种种幻象,带着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之声重新出现,只不过这次它们奔袭而去的不再是林白,而是施展出它们的东江太郎!   噗!阴冷诡异气息一到身前,东江太郎便觉得自己似乎之掉进了冰窖之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倒着飞了出去,而胸腹之间更像是被重锤凶猛无比的击了一下般,一口鲜血涌出!   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东江太郎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脸上带着淡漠笑容的林白,心中情绪复杂,懊恼、悲愤、惊惶、仇恨,种种皆有!   “我不服!”东江太郎挣扎起身,带着怒吼,如同一条疯狗般,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想要将林白摁倒在地,将刚才所受到的屈辱悉数收回!   但东江太郎错了,如果是一般相师的话,见到这种以命搏命的法子,心中肯定会有所畏惧。但林白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畏惧,而且他在奇门江湖游荡的时候,更是练就一身好本事!   林白不躲不闪,只是淡淡伸出手,摁住东江太郎的肩膀,然后在他的身体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手腕稍稍用力,朝上一甩,便将东江太郎的身体高高举过头顶,紧接着朝前如同甩打灰尘般轻轻一甩,便将东江太郎扔了出去。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服或者不服就能解决的!”林白缓缓走到躺倒在地喘息不断的东江太郎身前,抬脚踩住他的面颊,淡淡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的!当然脚板大的,说话也一样顶用!”   话音一落,林白右脚腾空而起,一脚便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东江太郎重又踹倒在地。   “斗法我是不如你,但是刘家的声誉你也挽回不了,只要我们加紧媒体上的攻势,你觉得你们刘家能在你这座四合院里躲多久?”东江太郎伸手捂住被林白重创的腰肋,缩成一团,身体颤抖不停,但脸上却是带着狞笑,不死心的对林白威胁道。   林白轻轻摇了摇头,笑道:“难道你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从你出现那一刻开始,我看你的眼神便像是看着一个小丑一样!而且你觉得如果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解决这件事情,会在这里和你浪费这么多时间磨牙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被你发现任何漏洞!”东江太郎看着林白不可置信惊呼道。   “不可能?”林白眼神深邃如渊,轻轻一脚踩在东江太郎的脖颈上,拧了一圈之后,轻笑道:“到了阴间之后,切记做事情不要再找猪一样的队友了!” 第401章 暗流涌动   《百年耻辱,新闻工作者参加发布会竟遭无人道殴打》!   《外交部金克煌大使陷入深度昏迷,生死未卜,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血债血偿,严惩凶手,恳请政府彻查搅乱发布会打人者》!   华夏无数的门户网站,以及各路晨报、午报、晚报,甚至一些电视媒体上面布满了这些极富煽动性的标题,而网站、电视画面上更是贴满了当时外交部发布会上的群殴场面,内容之血腥让人动容,暴徒之歹毒让人愤怒,记者之惨状让人义愤!   最要命的是,在这些报道内容的周边,无一例外的将刘经天纵火打人的事情附加在上。而且那些报道中,也都有意无意的提及这起恶性事件,极有可能和华夏某开国大佬有所牵连。   无数的媒体从业人员开始前往燕京,准备进行大规模示威,使政府加快捉拿元凶的进度。   燕京城内的一些政府要员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也表露出他们对这一起恶性事件极为愤怒,将会向政府提议,尽快拿出解决方案,找到那些打人的元凶,给国民一个交代!   扶桑国的态度更是史无前例的强硬,田中野生大使亲自头缠月经旗,率领大使馆一应大小官员,走上街头挥拳抗议,要求华夏政府尽快缉拿凶手,也尽快告破刘经天纵火伤人案。   烈火烹油,一张接着一张的连篇累牍的报道,再加上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这起事件此时已经传彻华夏的每个角落。就连一些乡村之中的农夫,在耕作完毕坐在地头抽烟的时候,也会探讨一下其中的八卦,猜测一番事件的最终结果。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意料,而围绕这次事件的探讨也更是叫人动容,无数人在微博上转载关于刘经天纵火伤人案件,然后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最终这些网友们得出一个结论。而今的时代,已经成了坑爹时代,不管前辈如何辛劳,总有后人在后扒灰!   坑爹时代?!事情的发展越演越烈,甚至不少海外的媒体都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发生在华夏的这件事情,但是许多已经被热血冲昏了脑袋的人,却是没有注意到,在这次事件之中,华夏官媒和外交部,却是异样的保持了沉默,犹若他们是因为理亏而不敢发文辩驳似的。   让这些官媒保持沉默的理由,林白清楚,而华夏外交部的那些官员们也很清楚。只是他们此时此刻都在等待,等待着这场暴风雨到达最猛烈的极点之时,他们在突然发力,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同样也将那些在这起事件中闹腾的最欢的那几个别有用心之人收押归案!   ……   小提琴颤抖的琴弦上速度越来越快,而其中原本欲说还休的炙热情感也到达了即将爆发的边缘,让燕京城内这座深沉如古堡的别墅内部弥漫着一种阴沉暗黑的感觉。   屋内到处都是厚厚的黑色天鹅绒,没有半点儿阳光从里面透露进来,即便是在屋子一角放置着的两盏台灯,都被厚厚的黑纱包裹着,从其中发出的光线不但没有半分温度,而且叫人觉得从心头生出一种恐惧感。   在别墅客厅内,只有一个淡淡的红光忽明忽暗闪烁,映照出一个男人犹如刀砍斧削般的英俊侧脸。他的面容无比苍白,一双纤细的手腕上青筋毕现,而身上更是穿着一袭黑衣,如果不是因为口中叼着雪茄露出火光的原因,整个人的气息就和屋子彻底联系在了一起。   屋内的乐曲声到达了乐章的高潮位置,而男人放在腿上的双手也开始缓缓在膝盖上敲击开来,跟随着这曲子的节奏缓缓打着拍子,显然椅子上的男人很享受这首乐曲带给他的快感,当然更明显的是他的心情显然不错,若不然不会在这么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听欢快的乐曲。   吱呀!屋子厚重的木门缓缓被人推开,从门口朝里透进来了一缕光线,椅子上的男人双手骤然握紧,放在眼前,似乎对突然出现的这些光线极为畏惧。见到这模样,从外走进来的那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的老人轻叹一口气,然后缓缓将门带上。   “事情的发展都按照计划在运行,不过根据我刚才卜算的结果,东江太郎离奇身亡,如果卦象上显示没出错的话,应该是死在那个人手里了!”黑衣老道毕恭毕敬的走到年青男人身前,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道。   年青男人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安静的享受小提琴演奏的听觉盛宴,当曲子终于步入尾声,小提琴的丝弦颤抖的如同要断裂之时,年青男人缓缓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缓缓舒了一口气,如同是在享受乐曲高潮之后的余韵。   “你说东江太郎已经死了?”年青男人抬手抽了口雪茄,从口中吐出浓郁烟雾之后,缓缓接着道:“那林白他有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刘家人在这次骚乱中有没有做出反应?”   “没有!出乎意料的安静,我感觉是因为我们的计划太过天衣无缝,所以他们找不到任何纰漏,是以才会如此沉默!毕竟现在所有的舆论都站在我们这边,如果他们敢做出反应,那等待着他们的就是舆论大军更加汹涌澎湃的攻击!”黑衣老道沉吟片刻之后,缓缓道。   年青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哂笑,淡淡道:“道长,咱们和林白交过手,对他的心性也算了解。难道你不觉得他现在沉默到了这样的地步,和他以前的性子完全不符么?而且他敢对东江太郎下手,就说明他一定是有了什么依仗,觉得留着他的性命也没有什么必要!”   说着话,年青男人的拳头握的更紧了几分,上面原本就十分明显的青筋,此时更是悉数暴露在外,仿佛只要提起林白这个名字,就会让他生出无边怒气。   “我想过,也仔细的审视过我们布置下来的所有步骤,但是没有发现有任何偏差的地方。而且现在就算是他有证据,也绝对不可能起到翻盘的效果!”黑衣道人摇了摇头,缓缓接着道:“当然,以我的了解,林白他的确不是这样善罢甘休的人!”   “先放着不去管他,但是和扶桑国那边的接触先停下来!”年青男人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接着道:“那只小黑猫的事情你的怎么样了?我们费尽了心力才得到了这样一个化形阴灵,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三合火命带来的霉运依旧,老道我虽然借助阵法使它对你的影响降低到了最低,但是却依旧不能做到让你暴露在阳光之下,否则之前的努力就悉数白费!”黑衣道人说道,“化形阴灵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去做,只是它智慧已成,想要抹杀掉为我们所用,过程无比艰难!”   “国际相术大赛已经迫在眉睫,我要等到那一日对林白发起绝地反击,我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将那只化形阴灵驯服!”年青男人闭上眼睛沉思片刻之后,接着问道:“你之前和我说过,似乎还有其他人针对林白下手,联系到那些人没有?”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派出两个小队去寻找那些人了,只要他们一有消息,我就会尽快汇报给陈少你!”黑衣道人听到年青男人这话,缓缓舒了一口气,然后恭敬道。   年青男人点了点头,轻轻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切记和扶桑国之间的联系尽快断开,事情要做的滴水不漏;还有关于那只化形阴灵的事情,大胆放手去做,找出一切可行的方法,哪怕是要万人血祭也可以!”   黑衣道人闻言抬头看了看年青男人,双唇翕动了几下,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说出口,转身朝着别墅大厅外走了出去。   良久之后,屋内重新归于一片寂静之中。而那个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年青男人缓缓起身,转身走到大厅一侧的落地窗处,沉吟良久之后,伸出颤抖的手将窗帘拉开一角。   随着厚重天鹅绒窗帘的拉开,午后炙热的阳光奔涌朝着屋内冲了进来。年青男人苍白颀长的手指一接触到那阳光,就如同是被一块火炭灼伤,迅速红肿起来!   年青男人的手被阳光这么一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而原本握在手中的窗帘也急速落下,但最后一抹光亮却是将这年青男人的面容映了个通透,如果此时此刻林白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年青男人就是当初他布下三合火局,坏了一世气运,然后遥遥无踪的陈北煌!   “林白,你加诸我身上的一切,只要我陈北煌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将这一切变本加厉的回报给你!你,刘家,还有你的那些女人,一个都不会好过,他们全部都要死在我手中!现在这些事情,不过是我先提前收回一点小小的利息罢了!” 第402章 发布会   “纪香,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国内的记者有没有过来?”田中野生脸上带着掩饰不了的喜色,看着身前穿着一身传统樱花和服的田中纪香急声问道。   因为大使馆失火导致东江太郎坏掉燕京城风脉的布局失利,他知道自己现在命已经悬在弦上,如果现在再不借助此次发布会殴打记者事件作出一点儿像样文章的话,只要东江太郎再出现在大使馆里,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可喜的是,即便是到现在,事情的发展也都在他的布局之内。只要此次事情成功,将成功将刘家打入万劫不复深渊,同时使华夏内部陷入混乱之中。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他怎能心中不喜!   “国内的记者都已经过来了,而华夏官方现在也终于给出答复,将在今天下午召开记者发布会针对刘经天纵火伤人和记者发布会大小事宜,对外界做出回应!”田中纪香面上喜色收敛,露出疑色接着道:“但是不知道为何,这次他们的态度十分强硬,和以往完全不同!”   “华夏人就是这样,喜欢欲盖弥彰,而且这次事件牵扯到他们朝中大佬,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态度。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站在咱们这边,就算是他们有再多的理由,又能怎么样!”田中野生嚣张大笑一阵之后,接着道:“东江太郎大师还没有消息过来么?”   “大师昨天出去找人,但是到现在还是一点儿消息没有,我已经派阴阳寮的一些人出去寻找了!”听到田中野生的问话,田中纪香脸上忧色更深了几许,轻声道:“野生君,我总觉得这次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尤其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大师他居然没了音讯!”   “放心吧,东江太郎大师乃是我们扶桑国首屈一指的阴阳师,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田中野生脸上露出一抹淫秽笑容,道:“纪香妹妹,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咱们是不是该提前为了胜利庆祝一下,我前两天得知你们阴阳道有一门锦鲤吸水的功夫,不知道你会不会?”   说着话,田中野生的手轻轻分开田中纪香和服的领口,右手一边肆意揉搓,而左手则是悄悄伸到了她背后想要将田中纪香身上的和服褪下。   和服的难穿程度举世闻名,但是它同样又是世界上最容易脱掉的衣服。田中野生的手只是在田中纪香的背后那么轻轻一扯,整件衣服便瞬间从两边褪了下去,田中纪香雪白的身子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讨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东西!”田中纪香做出一副扭捏羞状,伸手朝田中野生胸口轻轻拍去,但手还没到他身前,人却是软软的歪倒在他怀中。   田中野生淫笑连连,双手胡乱上下,室内春色陡然便升,娇喘之声响彻整座大使馆,但所有工作人员仿若未闻,显然对这一对乱伦的兄妹白日宣淫之事已经习以为常!   刘经天纵火伤人案件,再加上发布会打伤记者事件。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但牵扯了两个国家的外交,而且还牵扯到了国内对于媒体从业者的尊重问题,无论是实体的报刊杂志,还是电视媒体,抑或是那些门户网站,对这件事情都报以极大的重视。   当华夏政府宣布将在钓鱼台发布关于对这两起事件的调查结果之时,无数的媒体蜂拥而至,其中不但有国内的媒体,还有国际上一些知名电视台记者,钓鱼台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对会场秩序极其看重的华夏政府,此次居然任由记者进入。而最让这些人惊喜的是,纵火伤人案之后一直没有露面的刘经天此次居然也要接受采访,而据说是打人案背后的主使者刘玉成老爷子也是亲临现场。   这则消息一传出,更是有无数的媒体接踵而至。钓鱼台的正常秩序已经完全被打乱了,而原本的发布会现场由于场地过于狭小,无法容纳太多记者,而被转移到了钓鱼台的会议大厅。即便如此,往常能容纳三千人的会议大厅也是座无虚席,长枪短炮不可枚数。   “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一家这样有底气的人,纵火伤人,再加上派遣打手殴打记者,现在居然还敢出现在咱们面前,等会儿一定要多提问几个狠问题,来好好刁难刁难他们,看他们怎么回答我们的质疑!”   “就是这个道理,他们既然不让咱们好过,那咱们也不能让他们的日子太舒坦,得告诉他们这些人,咱们虽然腰间没枪,但是手中的笔就是最好的武器!”   不少记者为了同行的事情义愤填膺,此时听闻刘老爷子和刘经天联袂出席发布会的消息之后,暗暗下定决心,决定等到发布会开始之后,大闹一场!   “这些华夏人果然喜欢内讧,大使馆这次的计划实在是太好了,只要这次报道一出,国内对于华夏的反感情绪会更深重!”那些扶桑国记者听到会场内华夏记者们的窃窃私语之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时间一纵即逝,没过多久,会场中突然响起喧哗之声,原来田中野生和田中纪香终于完成了他们颠鸾倒凤大业,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润来到了发布会现场!   “田中野生大使,请问您对此次发布会的召开持什么态度?对于纵火伤人案背后的一系列事情又有怎样的看法?”看到田中野生,这些日本记者犹如苍蝇盯到臭蛋一样,蜂拥围绕而去,面上带着笑容,疑问道。   田中野生做出谦卑之色,对周围轻笑几声之后,不紧不慢道:“我们相信华夏政府,他们一定会对这次事件做出合适的答复!”   “如果华夏政府做出的回复不能让扶桑国满意的话,那大使你会怎样?”听到田中野生这话,那些扶桑记者唯恐天下不乱,急声又追问道。   田中野生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如果华夏政府做出的回应不让我们大使馆满意的话,我们会组织大规模的扶桑旅华人员进行抗议,要求华夏政府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而扶桑政府此次也表示,如果回复不合理,我们不排除做出过激行为!”   过激行为?!周遭的华夏记者脸如死灰,心中不断对刘经天进行咒骂,如果不是因为他纵火伤人的话,怎么会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剑拔弩张,如果真的导致了什么不好结果的话,他们老刘家就是华夏的千古罪人!   “诸位记者请安静,我代表扶桑政府也向华夏遭遇非人待遇的广大媒体朋友表示慰问,这种非理性暴力的行为,是我们扶桑政府极为排斥的,我此次对于此事也将会对华夏外交部做出抗议,使他们必须为安保道歉,同时也对遇难记者做出相应补偿!”   田中野生尚嫌火烧的不够旺,朝火堆里面又浇了一瓢油。听到他这话,那些原本保持静默的华夏媒体也是议论纷纷,连国外政府都对这起恶性事件这样抗议,华夏政府这样的不作为,实在是叫媒体人寒心,同时他们也打定主意,等会儿发问一定要更狠一些才行!   “天日昭昭,公道自在人心,事情的原委真相我们华夏政府一定会做出合理的解释。至于田中野生大使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说,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话说的太满,等会儿若是出了什么变故,脸上不好看的恐怕是你!”   正当田中野生想要趁势再烧上一把野火的时候,华夏外交部发言人推开会议厅大门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哂笑看了田中野生一眼之后,冷冷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们华夏政府就是这样对待受难者的?!我保留权利,如果此次事件的解决结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将电联扶桑,商讨是否从华夏撤使!”田中野生听到发言人这夹枪带棒的话,心中咯噔一声,但仍是做出一幅理直气壮模样道。   发言人轻轻抖了抖手上的资料,淡淡道:“田中野生大使请回到你的座位,发布会即将召开,我相信华夏政府对于此次事件的调查结果,一定会让你满意!”   “我们要见纵火伤人案的元凶!我们要抗议,抗议华夏政府包庇罪犯!我们要抗议不公正的待遇!”围观的扶桑记者见势不妙,挥舞着胳膊,一个个做出义愤填膺状,大声抗议道。   就在此时,会议厅的大门骤然推开,穿着一身没有配衔军装,但精神矍铄的刘玉成,在刘经天的掺扶下,从会议厅外走了进来。扫视了一眼乱哄哄的周遭之后,老爷子缓缓道:   “我们人在这里,但是究竟我们是不是元凶,不是你们这些人说了算的!天道自在人心,是非对错皆有公论,我相信这次结果一定会让你们这些人满意!” 第403章 颠倒乾坤   “说的没错,天道自在人心,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华夏人手里边究竟有什么证据,居然这么嚣张!”田中野生起身不屑的看着刘老爷子,淡淡道:“华夏人狡辩的劣根性果然没有改变,即便是被我们当初大东亚共荣圈教育过,可是这么些年还是没有改变!”   “大东亚共荣圈?!”刘老爷子缓缓抬头,盯着身前身形只有一米五几的田中野生,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做劣根性?什么叫做共荣圈?!”   “大东亚共荣圈你都没有听说过,老头子你是不是活糊涂了!当年若不是我们扶桑国对你们的教化,怎么可能有你们华夏的现在!”田中野生抬头道,话语声中满是不屑!   刘老爷子怒了,彻底怒了!如同一条被人踩了脚的老虎,迅速的走到了田中野生面前,胳膊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虎老雄风在,刘老爷子如今虽然已是接近百岁高龄,但是手头上的力气却是还如年轻时候,这一巴掌下去,田中野生左脸颊高高的鼓了起来,后槽牙也被扇掉了一颗,顺着嘴角往外溢出鲜血。   震慑全场!这一巴掌当真是进了所有人的心中,任是哪个都没想到,刘老爷子年纪一大把了,脾气居然还是这样火爆,而且还是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打人,就连田中野生自己都没想到刘老爷子会突然暴起伤人,是以连躲都没带躲的……   “强权!暴力!羞耻!”在场的扶桑媒体顿时如炸了毛的野狗,朝着刘老爷子涌了过去,叽叽喳喳怒吼不已,一个个眼中冒火,似乎是想要将刘老爷子生吞活剥。   而田中纪香看到田中野生的惨状,口中尖叫出声,伸出尖利的指甲,朝着刘老爷子就扑了过去。但还没等他到刘老爷子身前,便被刘经天给拦住。想刘经天也是在军区大院一路打架出来的主儿,从小到大什么阵仗没见过,三拳两脚便将她拦在了老爷子身前。   “住手!老家伙,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为了现在的莽撞付出代价的,也会让你们华夏人付出代价!”田中野生伸手扯住田中纪香,将她拉回自己身边,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之后,看着刘老爷子恨声道。   刘老爷子冷冷一笑,淡淡道:“当年东条英机那小子在我面前都不敢这样嚣张,你又算得了什么?!回去问问你们家老祖宗,当初是谁把他们打得滚回去的!就你这怂样,还敢在我面前提大东亚共荣圈,我告诉你,我们华夏人早就站起来了!”   老爷子的声音洪亮如钟,会议厅内的音效措施本就极好,他的声音在室内久久盘旋。在场的华夏记者听到刘老爷子这话,心中也是生出一种慷慨激昂之感,如果不是因为刘老爷子还有殴打记者的主谋之嫌,这些人一定会冲到近前,和老爷子握手问好!   “不可理喻!我们一定会在国际上好好报道这件事情的,会让所有有良知的人都站出来,声讨你们华夏的强权!我们一定会让你们的作为付出代价的!”场内的扶桑记者握紧了拳头,看着刘老爷子言辞不善道,如果不是碍于刘老爷子的身份,他们早就挥拳相向!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缓缓朝着主席台走了过去,扫视了一眼台下的记者之后,沉声道:“各位媒体朋友,你们好!我是刘玉成,之前发生了种种事情,给诸位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对我们华夏的声誉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所以我今天将向大家做一个说明!”   “在我做出说明之前,想请大家来观看一段我通过私人渠道得到的一段视频,当大家看完了这段视频之后,是非公断自在人心,到底谁对谁错,诸位心中应该也有一个公论!”   刘老爷子说着话,伸出右手,举起手心中握着的U盘,朝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外交部新闻发言人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会议厅的投影仪!   田中野生听到刘老爷子的话,如坠冰窖,盯着他手中握着的U盘,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心中思绪更是不断纷飞,在思忖他手中握着的资料究竟是什么!   视频一打开,便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响起,所有人闻声一愣,带着尴尬之色看着刘老爷子。心中暗暗腹诽道,难不成是刘老爷子他得了失心疯,居然把这么一件很有可能是岛国动作爱情片的视频当做证据,而且还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播放出来!   “你们华夏政府独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播放出来一段黄色视频,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证据么?!”台下的那些扶桑国记者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对刘玉成吆喝道。   刘老爷子冷冷一笑,淡淡道:“这些东西是不是证据,你们仔细看清楚,尤其是田中野生大使和你身边的这位女士,你们两个尤其是要看清楚视频里的细节,看和你们的记忆有没有偏差!”   田中野生闻言一愣,然后抬起头盯着大屏幕上的视频一角仔细看去,但越看越觉得这地方熟悉,片刻之后,额头上冷汗滚滚而落,浑身颤抖的愈发厉害起来!他愕然发现这视频录下来的地点居然是扶桑大使馆没有被烧毁之前他的卧室!   视频中的男人显然实力很差,只是简短的一会儿工夫之后便从画面中的女人身上爬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镜头所在的方向。那张油光粉面的脸庞,不是田中野生的又是何人的,而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不正是此时站在他身边的田中纪香!   会议厅内顿时喧哗起来,所有的华夏记者都带着戏谑看着浑身正在颤抖的田中野生,实在是没想到这岛国人居然变态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但还没等诸人的议论声结局,屏幕一侧的音箱中突然传出了田中野生和田中纪香的对话声,不但内容淫秽到了极点,而且更是将栽赃嫁祸刘经天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甚至连其中的一些具体细节都说的无比透彻!   “这不是真的,这都是你们用电脑PS出来的东西,我绝对没做过这些事情!”田中野生如同疯狗般连连摇头,惊慌失措的看着台上的刘玉成,不可置信道,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拍下的这些视频,而且拍摄的时候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刘玉成冷声呵责道:“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该有胆量承认,难不成你们扶桑国的男人胯下都没卵蛋么?!”   刘老爷子这话虽然说得无比粗俗,但是却是深入台下这些华夏记者的肺腑!华夏一脉,同气连枝,他们愤恨刘经天只是哀其不争,但是此时突然知道刘经天是清白无辜的,而自己更是被那些扶桑矮子给耍了,心中充满了愤慨,此时听到刘老爷子这话,不禁大声喝起彩来!   “不可能,这些都是不真实的,大家不要相信,是他们在骗人,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找人合成出来诬陷我和田中大使的!”田中纪香此时也慌乱到了极点,连连摆手,冲着身前的一众记者声嘶力竭道。   刘经天朝前走了一步,冷冷道:“如果你认为这些视频是仿冒的话,我们可以让专家来查!之前我们一直隐忍,就是想要给你们扶桑大使馆一个自己认罪的机会,但是我们等了这么久,你们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所以我们不能再忍让,必须将这些东西披露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理由你们拍摄这些东西我不知道的!”田中野生见刘经天如此强势,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不由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头失魂落魄的望着刘老爷子,连连摇头道。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淡淡道:“这世间你们不了解的事情太多,而且我们华夏人不是软弱,而是隐忍,我们是在给你们机会,现在是你们自己不珍惜,谁都怪不了!”   “我不服!就算是他是我陷害的,但是对于殴打媒体记者的事情你又该做什么交代,你总不会说那些人不是你指引的吧!”田中野生握紧拳头,双眼紧盯着刘老爷子,咬牙切齿道。   刘老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就知道你会拿这件事情当盾牌,但是恐怕你又要失望了,我在来之前,燕京戍区刚好抓到了一个当日的暴徒!警卫员,把人给我带上来!”   一阵呵斥声之后,一个蓬头垢面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被几个警卫推搡着走进了会议厅内!   “诸位记者朋友,你们那天都在钓鱼台内见过那些暴徒!你们现在应该能够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日领头的那人!”刘老爷子伸手指着八字胡男人,冷声道:“这些都不是重点,最要紧的是,当燕京戍区的人捉到这个败类的时候,他正准备祸害我们华夏的一名女青年!” 第404章 绝地反击   群情哗然,会议厅内的所有华夏记者虎视眈眈盯着台上站着的那个八字胡男人,眼中流露出愤恨之色,如果不是碍于身在钓鱼台内,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这个丧心病狂扶桑小矮子活活揍死!   “其心可诛!田中野生大使你口口声声说要讨回一个公道,那我请问你,你做出了这么多诛心之事,该对我们刘家,又该对我们华夏做出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刘老爷子往前踏出一步,走到田中野生身前,沉声怒吼道。   刘老爷子仿若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声如洪钟,震彻四方,而且在这一刻,刘老爷子身上几十年戎马疆场攒起来的杀伐煞气自然流露,将田中野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在胡说,这些都是你用强权编出来的!我们扶桑国乃是礼仪大邦,怎么可能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田中野生浑身颤抖,眼珠子朝着四下乱转,握紧了拳头,厉声狡辩道。   刘老爷子冷冷一笑,转头看着台上的那名八字胡男人,沉声道:“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打算让我逼着你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承认,我是扶桑人,我该死!”八字胡男人早就被会议厅内的气氛吓得有些发懵,此时再被刘老爷子这么一吓,颤抖着声音用蹩脚的华夏语道:“但是这一切都是田中野生和田中纪香他们这对狗兄妹计划出来的,我不过是个小卒子罢了,您老人家就饶了我吧!”   “金代表,你是那日记者发布会的主持人!你过来看一下,当日那群人里面是不是有这小子?!”刘老爷子也不理会抖若筛糠的八字胡男人,转头看着浑身缠满了绷带的金克煌,温声道:“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有我在,谁都不敢怎么样!”   金克煌闻言朝着八字胡男人处走了过去,刚一看到那八字胡男人,金克煌的手便颤抖着抬了起来,而眼神中更是写满了憎恨!虽然八字胡男人现在被抓到他的燕京戍区官兵揍的鼻青脸肿,但是金克煌一眼便认出他正是当日那个拿着棒球棍殴打自己的男人!   “没错,就是他!那天就是他带着人冲进会场的!”金克煌伸手指着八字胡男人,转头看着刘老爷子带着些歉意道:“老爷子,以前是我误会您了!”   “不怪你,这都是扶桑小矮子们的错,和咱们华夏人没有关系!”刘老爷子摆摆手,道。   会议厅内彻底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即便是一根针掉下来,也是清晰可闻。所有的媒体记者都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一脸彷徨的看着会议厅主席台前发生的一切。   这些华夏媒体人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的!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这些扶桑小矮子精心策划出来的。而他们做出这些事情的用心更是歹毒到了极点,居然是要借此来挑拨华夏内部矛盾,可怜自己这些人之前被人当枪使,居然还乐呵呵傻笑!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对刘家一行人生出莫名愧疚,同时也对这些扶桑小矮子充满了敌视,如果不是那些扶桑人,他们何至于会对自己的同胞做出这样的事情!   扶桑媒体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他们原本以为事情所有的理据都站在他们这边,计划天衣无缝,却是没想到,明明就该到他们大获全胜的时刻,刘家居然会使出绝地反击这一招,而且这一套组合拳打的妙极,让他们哑口无言,掉落的牙齿只能合着血往肚里吞!   而那些凑热闹的外国媒体,此时脸上却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两起事件居然会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波折,更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峰回路转的一幕,这是多么好的新闻素材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说明一个民族的习性!   “还我们公道,骗子要付出代价,打人也要付出代价!给我们华夏做出一个交代!”   “打死这些扶桑小矮子,让他们也知道咱们华夏人不是好欺负的!”   “对,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家伙,敢挑拨咱们华夏自己人之间的关系,活得不耐烦了是!”   一个人带头,紧接着会议厅内的这些华夏记者们纷纷起身,虎视眈眈的望着田中野生等一干扶桑大使馆的人,挥舞着拳头齐声怒吼道,话语中充满了那种被愚弄之后,醒悟的愤怒!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刘老爷子见情势已经到了自己意料的范畴内,轻轻拍了一下手中的麦克风,朗声道:“之前我们刘家之所以选择沉默,是因为我们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愿意去怀疑我们一衣带水的友邦会做出伤害感情的事情!”   “就在发布会召开的前一天,我们仍然受着无数的责骂和怒斥,甚至我这个百余岁的老头子连军区大院都不敢进了!你我都是同气连枝,血浓于水的华夏亲人,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让我愤怒的是,这些扶桑人会假借我的名义,对在座的各位做出那样血腥暴力的事情!”   “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我所公布的这段视频,便是一位不知名人士送来的。他见证了罪恶,也让我们掌握了能战胜罪恶的证据!让我们把掌声送给这位先生,我们感谢他!也感谢在座各位!你们只是被正义迷了眼睛,而正义是我们华夏人最为坚信的东西!”   刘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指着田中野生沉声道:“田中野生大使,这就是你所谓的委屈么?还是说这就是你们扶桑人所谓的真相?!我想请问你一句,你们扶桑人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六十八年前那场战争你们是怎么输的?”   “还有最让人愤慨的,与会的这些就记者,都是他们行业中的佼佼者!他们手中没有三尺青峰,但有一杆朱笔,可是你们居然这样狠心对待他们,当你派人对他们这些人挥舞棍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道是什么?!”   “我们华夏人喜爱和平,我们笃信正义!但是我们更不惧怕的就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今天,我仅代表华夏,向扶桑国提出以下条件:第一,在世界范围内公开向华夏道歉;第二,赔偿各位遭到你们毒手记者的损失;第三撤除现任大使官职,依法惩处……”   刘老爷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一条一条的朝下念了过去。足足念了有二十几条之后,他老人家才喘了一口气。外孙脾气像外公,这话果然没错,林白当初在龙虎山敲诈勒索的行径,果然是有遗传因素在里面!   “这位老将军,不好意思!”有不死心的扶桑记者起身,看着刘老爷子沉声道:“请问你能不能公布这段视频拍摄者的真实信息,否则的话,我对它的真实性表示质疑!”   “等一下与会的所有记者人手都会收到一份没有经过任何技术处理的录像带拷贝。如果你心中有疑问的话,尽管可以拿去实验室让他们鉴定检查!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见那位录像带的拍摄者,那你也可以私人去寻找,我也欢迎你这么做,因为我要好好向他报答这份恩情!”   刘老爷子微笑着说道,态度不卑不亢,但话语之中却是充满了不容怀疑的力度!   那名不死心的扶桑记者只得讪讪坐下,但眼神之中的阴狠之色依旧!此时此刻,他心中不断的在咒骂田中野生,这个傻逼被人拍下这样隐秘的视频,居然都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他这个蠢货的话,大扶桑帝国何至于今时今日承受这样的羞辱!   “请问诸位还有什么疑问需要我解释的么?或者说还有谁对这段视频的真实性感到怀疑的,我们不妨请专家过来做现场鉴定!”刘老爷子环视一圈与会记者之后,中气十足道。   没有人再说话,华夏记者此时心中都是对刘家的羞愧,自然不会对录像带的真实性提出任何的质疑!而刘老爷子如此言之却却,他们自然而然也选择相信!   至于那些扶桑记者,他们对事情的真相最为了解,知道此时此刻即便是再在录像带真伪上狡辩也没了意义!而且如果他们此时此刻再继续争辩下去的话,不但会再次在国际上证明他们人品的低劣,同时也极有可能会被这些群情激昂的华夏记者饱以老拳!   “田中野生大使,这就是我为你做出的交代,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啊?”刘老爷子缓缓走到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田中野生面前,脸上带着哂笑,冷冷道:“以后再在华夏使阴谋诡计,就先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教给你们了文化,又是什么人开创了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   田中野生颓然抬头,转头望着自己身边同样面色惨白的田中纪香,没有说话,而且身体颤抖之下,更是直接便溺当场!   他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是败了,败得没有任何悬念,而且败得再也没有什么回天之术,也正是在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东江太郎出去一趟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因为这位阴阳寮的寮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已经葬身华夏! 第405章 闹剧落幕   《天日昭昭!扶桑贼心不死,竟布下弥天谎局,诬陷华夏青年,殴打媒体记者!》   《贼喊捉贼,是非公道自在天心,水落终有石出日,扶桑贼子野心显露无遗!》   《弥天大谎,扶桑国诬陷华夏,偷鸡不成蚀把米!》   钓鱼台这场发布会的结束有些沉默,那些媒体记者无一例外的在退场经过刘老爷子身前之时,恭恭敬敬朝他老人家鞠了一躬。他老人家发布的那段视频就是铁证,不但证明了扶桑国人包藏祸心,对华夏觊觎之心不死,也证明他们这些记者之前被所谓的正义蒙蔽了双眼!   想到自己这些人曾经将枪口对准了一位为共和国奉献过青春和鲜血的老人,他们心中的羞愧就难以消逝,而对扶桑人的仇恨便愈发难以消解。所以当从钓鱼台回到各自职司所属的部门之后,开始着手起草一篇篇如利剑对扶桑发起进攻的发言稿!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华夏官媒也是异口同声的开始在各自的电视台或者是网站上对扶桑国做出的这起恶性事件,进行强烈的抨击,言辞之激烈,前所未有!   贼喊捉贼,明明是他们自己犯下的罪过,却要将这屎盆子扣在一位为共和国的成立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严格律己的老人身上!而且还想借助这起事件,让华夏内部陷入乱斗之中,好让它们扶桑国收的利益!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无耻之徒!   无论是网络前的热血青年,还是电视机前的一些中老年,在看完这些铺天盖地的报道之后,都是拳头紧握,眼神中写满了对扶桑的仇恨!无数的帖子在各大门户和社交网站传播,而原本被视作洪水猛兽的刘家,而今在华夏民众眼中也成了民族英雄!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热切关注这起事件的发展,许多的网友和市民纷纷自发在扶桑国大使馆前进行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抗议扶桑国此次的恶行!   不仅仅是华夏国内对扶桑国一片声讨,即便是国际上的一些媒体,也纷纷表示对扶桑国的这次行为表示遗憾。而且不少国际知名企业领袖,在接受记者访问的时候,声称因为此次事件,必须重新考虑扶桑商人的信誉,将暂时中断和扶桑国的一些商务活动。   史无前例的恐慌,也是史无前例的羞辱!扶桑国内此时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华夏此次反应之激烈,和国际上对扶桑国的声讨之强烈,完全超出了扶桑政界的预期。许多有良知的扶桑人为政府之恶行感到羞耻,也是纷纷走上街头,进行抗议,要求彻查此事!   “不可思议,这是一起完全一边倒的战役!而且这应该是扶桑国在金融危机之后遇到的最惨重的打击,这个金融巨国陷入了公关危机的怪圈之中。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我想也许不会再有人去相信这个国家了!”BBC的一位知名媒体人在接受采访时,不无震惊道。   而美国某知名金融评论家更是声称,扶桑国因为此次事件的影响,接下来受到的重创,甚至可能不亚于当初那场金融海啸对它的打击!要知道华夏市场向来是扶桑国的一个重要销售基地,而此次事件之后,他在华夏的市场份额将会大幅削减!   而且在接受完记者对于金融方面的采访之后,这位知名金融评论家,不无感慨道:“我真希望可以和那位披露出此次事件真相的无名人见上一面,这次绝地反击不但是外交界的一次经典案例,即便是放在我们金融界也是一个天才绝顶的方法!”   舆论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原本感觉也许会随时间的推移,恶性结果就会消解的扶桑政府惊愕发现,舆论不但没有消解,反而有越来也凶的趋势,而且言辞也越来越激烈,甚至他们国内的一些媒体都开始要求扶桑政府尽快对华夏做出和解,以消解此次事件的恶性影响!   “我们对扶桑大使馆在华夏发生的一切事情感到羞愧,此次事件的一应事务尽是田中野生一人所为,和扶桑政府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考虑到国际影响,以及华夏人民的感情,我们扶桑政府将接受华夏方面提出的条件,以此来表示扶桑政府的诚意!”   扶桑政府原本以为自己的这则声明发布之后,国际舆论上的压力会消解很多,但却没想到他这一招完全起到了反效果!华夏政府强硬回应,称扶桑政府此次的让步是毫无诚意的,也是它们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表露,所以绝对不接受他们所谓的‘诚意’!   而国际媒体此时也是出现了一边倒的状况,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在谴责扶桑政府。事件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扶桑政府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们居然将事件全部推到大使一个人身上,这事儿完全说不过去!   而那些国际金融大亨们也表示对扶桑此次的回应极其失望,完全不像是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政府会做出的事情!   “我们华夏人民不是那么好愚弄的,扶桑政府必须正视自己的错误,也必须做出诚恳的道歉,否则不但是华夏人民不能饶恕他们的罪行,国际上那些有良知的人也会对扶桑此次做出的事情做出声讨!”记者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金克煌理直气壮道,言辞无比激烈!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在国际和国内的共同声讨之下,扶桑政府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逼于无奈,扶桑政府首脑亲自出面召开发布会,表示对扶桑大使馆在华夏做出的事情表示遗憾,同时也表示扶桑政府在此次事件中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同时他还表示,不但在国际媒体发布通告致歉,还将亲自前往华夏表示歉意,而且对华夏之前提出的和解条件悉数应允!   “小子,我跟你说,你这次不但救了咱们老刘家,就连那几位大佬对你的表现也极为满意,刚才还打电话过来问你小子有没有入仕的意愿!”外面波涛汹涌,而刘家大院此时一片风平浪静,刘老爷子心情大好之下,更是拉着林白闲扯不断!   林白摆了摆手,苦笑道:“老爷子,您就别羞辱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边清楚,一入仕途深似海,这种事情咱们家有经天表弟一个人经受就行了,我是承受不起!而且老爷子您想啊,要是连我都进了仕途,那别人对咱们老刘家岂不是更眼红,这样反而不好!”   “随便你小子怎么说吧!不过这次的事情你做的着实不错,我听人说,扶桑国内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许多的企业在国际舆论压力下甚至都停工了,经济上的损失甚至不亚于当年金融危机一役的损失!”刘老爷子对扶桑人向来无好感,乐呵呵对林白笑道。   林白说道:“老爷子您心里清楚,我当时做这事儿的时候可真是没想那么多,完全没想到那段录像带会起到这么好的效果,您老人家可别为了这件事情往我头上扣高帽子!”   “连表扬都不能表扬你了,行吧,你就当老人家我什么都没说!”刘老爷子苦笑着摇头道:“接下来你小子有什么计划,是安心在家等我的大胖外孙生下来还是继续出去瞎闯?”   “国际相术大赛马上就要召开,当初我在欧洲出事,还有去墨西哥的时候,都欠了陈白庵老人的人情!他开口了我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这段时间应该会一直留在国内。”林白谦恭道,虽然老爷子现在对他修习相术这事儿已经没以前那样反对,但终究还是有芥蒂在。   刘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等到年纪大了觉得对什么事情有所遗憾,不过有个事情你得答应老头子我。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一定得好好的让她们为咱们老刘家开枝散叶才行!”   林白听到老爷子这为老不尊的话,脸上不由得大囧,慌不择路,急匆匆的从屋中窜了出去,生怕接下来老爷子会再说出什么和他身份完全不相符的话语出来!   “你小子是见到什么鬼怪了,怎么猴急成这幅模样?!”林白刚从大院中冲出来,喘了几口粗气,便被恰好来到大院的陈白庵撞到,然后看着他调笑道。   林白苦笑道:“得,我今儿这一天算是得在你们老两位手里边过了,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先跟您老人家说好,偷鸡摸狗的事儿我可是再也不干了啊!”   “老人家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偷鸡摸狗,说的好像我是鸡贼一般!”陈白庵一瞪眼,厉声道,但言语之间却是掩饰不了的满满笑意。林白这次收拾那些扶桑小矮子的手段极对他的胃口,原本对林白就有的一些好感,此时更是强烈了许多!   林白道:“陈老,您有话就赶紧说,别这么藏着掖着的,我们家老爷子刚给我布置了一件任务,我得赶紧去完成!”   “三天之后,国际相术大赛在开封召开,我找你就是为这件事情!”陈白庵面色凝重道! 第406章 国际相术大赛   虽然林白心中早就有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国际相术大赛这一天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怎么着,难不成你小子还会害怕?”陈白庵看林白脸上路出言一抹犹疑之色,笑着道,“林白,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没听说你还有怯场的时候!”   “那是您老人家对我的了解不深,我这人天生便怕大阵仗!”林白闻言笑着调侃道,他并不是害怕,而是不喜欢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等到国际相术大赛开幕的时候,少不得有许多媒体过来报道,如果有人把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都披露出来,那就麻烦了。   陈白庵焉能不知道林白心里边的盘算,笑眯眯道:“这些事情你放心,我这次来不光是找你,还要再找刘老爷子一趟。如果他亲自出面对那些媒体发话,想来看在之前那些人得罪他的份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对你小子的底细进行大幅度的曝光!”   “那就多谢陈老了,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对我修习相术这事情多有成见在里面。”林白叹了口气,由衷对陈白庵道。老人考虑问题之细心,不由得让他不为之感动。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白庵摇了摇头,皱眉看着林白轻声道:“东江太郎殁了之后,那只小黑猫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么?扶桑国那边有没有人说过这里面的事情?”   “没有,我后来又去扶桑大使馆看了几次,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问过田中野生和田中纪香这两货,但都是一问三不知,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是东江太郎一个人在处理,但现在他已经死了,我难不成去地底下追问去!”林白摇了摇头,慨叹道。   小黑猫乃是化形阴灵,来历无比诡异,而且从小黑猫以前给自己的传音中,林白不难感觉出这小东西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而且不说别的,单说它替自己在燕京照顾四女的情分,林白都不能放任它失踪这件事情不管!   “等等我让沈凌风派神算局的人协助调查一下。”陈白庵叹了口气,然后正色看着林白道:“而今燕京城表面虽然风平浪静,但内里却是暗流汹涌。恐怕还有不少隐藏中的势力对你虎视眈眈。依我看,正好借着这次国际相术大赛的机会,将那些杂鱼一网打尽!你看怎样?”   林白闻言没有说话,在心中仔仔细细的思忖起陈白庵的这一席话。   国际相术大赛虽然只是个奇门江湖交流的机会,但其中的种种凶险,却是外人所不知道的!要知道这些人里面不但有华夏的相师,更是有东南亚的降头师,还有西方的占星师和黑巫术传承者,扶桑的阴阳师,这些性情乖戾之人聚集在一起,怎么可能会那么安分!   虽然说江湖子弟江湖老,真正修习相术的高人都是淡泊名利之辈!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而且事关自己国家道统传承的优劣,这国际相术大赛的确是吸引了不少高手前来!输赢暂且不说,如果能见识见识这些高人的手段,也的确是一件人生乐事。   “林白,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刘经天的事情不就是个例子!你在这次大会上震慑四方,那些人心中有所忌惮,以后便不会再贸然对你的亲人下手,如果咱们退让,那些人必然小觑你,甚至可能暗中做出更多对你不利的事情!”   陈白庵见林白脸上露出些许赞同之色,便赶紧又趁热打铁道。对于林白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如果这小子出手的话,华夏相术这次定然会展露奇光异彩,如果他不去,换了别人,说不准会一败涂地,那对华夏相术的发展可是大大不利!   考虑了良久之后,林白看着陈白庵缓缓问道:“陈老,您老人家知不知道这次国际相术大赛就会有什么人参加?”   “这次不比以往,来的高手可真是不少!咱们华夏相术界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几位高手出场;而扶桑和韩国也会有高手派出;东南亚那边来的是泰国降头大师维山·布帕维萨;欧洲那边那些人的名字太长了,我实在是记不得!”   陈白庵说出了一长串人名之后,看着林白脸上堆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我来之前还听说了一个八卦,好像你小子和韩国那边有些矛盾啊,有个叫做李顺载的相师这次直接把他们韩国相术宗师朴友河给搬了出来,而且离开韩国之前,更是口出狂言,要好好打压你小子!”   “李顺载?”林白闻言一怔,然后哈哈大笑出声。   如果不是陈白庵说出来这个名字,他几乎都要忘记了那个言辞切切说管辂和朱建平是大韩民国相术,拿着一本《灭蛮经》非要说华夏相术是从大韩民国起源的二逼思密达!   “既然这小子还不死心,那我就再给他好好上一课,给他讲讲到底相术的起源是哪里,也让他记住管辂和朱建平是货真价实的华夏人!”林白伸手摸着下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陈白庵听到这话,再想到当初自己听到的这些八卦,一张老脸不禁也是笑开了花。虽然说扶桑人无耻,但是至少人家承认他们的阴阳术是从盛唐之时的华夏传去的,而这些韩国人已经超离了无耻的地步,生生要把相术的发源地搬到他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岛上!   “行,到时候老人家我一定亲自前去观战,看看你是怎么灭那帮数典忘祖之辈嚣张气焰的!”陈白庵捋着颌下长须,一脸怪笑,似乎已经看到韩国人哭爹喊娘的局面。   林白点了点头,复又正色对陈白庵问道:“陈老,您老人家知不知道这次国际相术大赛的举办者是什么人,能够发起这样规模的赛事,来头应该不小吧!”   “这倒不是,相术大赛往常都是咱们奇门江湖自主举办,往常也没这么多人参加。但这次来这么多人,我听沈凌风那小子说,貌似是因为开封一位对相术极感兴趣的富商出资邀请的!”陈白庵思忖了片刻之后,感慨道:“要是咱们华夏多几位这样的富商,那该有多好!”   林白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区区一位富商,即便是拥有再多的金钱,怎么可能能够请得动那么多国际奇门江湖中的高手前来参加比赛,尤其是按照陈白庵的说法,一些欧洲的黑巫术高手都要来参加,这事儿怎么听就怎么感觉有猫腻!   试想一下,一个在奇门江湖之中没有半点儿名气,而且没有丝毫相术修为,单单是有几个钱财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请得动这么多的大师级人物,要知道这些人的出场费可都不低,动辄千百万之巨,悉数请来足以叫人倾家荡产,难不成那富商是得了失心疯才这么做?!   林白仿佛已经闻到了阴谋的气息,而且他感觉这次国际相术大赛上极有可能埋有不少针对他的圈套,但即便是明知道有圈套,但他也不能不一步步的按照那些人的布置往里面走!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对老头子我的话还不放心?”陈白庵见林白神色不大对劲,不由得有些埋怨道。   林白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不是我对您老人家不放心,而是我对您老人家太放心了,您这次可算是把我推进了火坑里,而且不把身边的这些火悉数扑腾灭,我恐怕也不好脱身!”   陈白庵听到林白这话,心头一颤,旋即便明白了林白思虑的事情,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忧色。这样大规模的事情,能够这么轻易的搞起来,怎么可能会像自己想的那样那么简单!   “要不我再跟沈凌风商量一下,换一个人参加这次相术大赛好了!”陈白庵正色道,他现在已经完全把林白看做是华夏相术未来的希望,如果有什么事情可能让这个宝贝受到伤害的话,他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拦阻住!   林白摇了摇头,轻笑道:“正如您老人家所说的,我在明,敌在暗!与其避其锋芒,还不如趁着这次国际相术大赛给那些对我或者是咱们华夏有所觊觎的人好好上一课,让他们知道华夏相术远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而我林白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到底是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只要你们敢对我家人动什么坏心思,或者是对我华夏生出什么觊觎之意,我林白定然要靠着手头上的功夫,让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有来无回,即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话说完之后,林白抬头眺望燕京西北侧升腾起的朵朵乌云,心中波澜起伏,豪情万丈!   全世界奇门江湖中人悉数到来,其中不但有华夏相术,还有东南亚降头,扶桑阴阳,更有其他种种千奇百怪的法门。不得不说,这次大赛是真够热闹的!   如果这样的盛会自己不参加的话,以后想起来定然也会觉得无比遗憾!而且躲避来去,又怎敌得过当面锣对面鼓的男子汉手段来的舒爽! 第407章 送子活佛?!   “国际相术大赛,这玩意儿咱家没兴趣,你们爱找谁找谁去!最好是去找我那位小师弟,也是而今的天相派门主,他最喜欢凑热闹!”   茅山之上,大风起兮,草木纷扬。张三疯惫懒的斜倚在一张躺椅上,看着面前一个面容猥琐的中年胖子,摆了摆手,淡淡开口道。   “老神仙,您师弟我自然也是要请的,可是您也不能不去啊!咱们华夏不是有句俗话,长兄如父,您那师弟的水准如何能赶得上你不是!”中年胖子听到张三疯这推诿的话,也不动容,一个接着一个的马屁继续往张三疯身上堆。   张三疯笑着示意这中年胖子站到自己身边,笑眯眯道:“你要是说我比龙虎山那些牛鼻子,或者是昆仑山上的一些寻龙师们的水准高,我定然觉得你这个马屁拍的对胃口,可是你说我手头上的功夫比我小师弟强,这话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承认!”   “咱也没听说过您那位小师弟的名头啊,更没见过他真人!”中年胖子脸上神色微微一动,看着张三疯继续问道:“老神仙,您那位师弟真有那么厉害么?”   张三疯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急不缓道:“你没听说过我小师弟,这不当紧,那你应该听说过龙虎山上明石真人的名头吧!”   “听说过,明石真人相术修为空前绝后,乃是一位不折不扣之大师,我这次也要请他的!”   “那就简单了,等你到了龙虎山,跟那牛鼻子说这次大赛我张三疯的小师弟也要参加,那牛鼻子肯定会说山门事务繁忙,将这件事情推诿掉,你信不信?!”张三疯淡淡道。   中年胖子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震惊道:“老神仙,您可不能诳我啊,明石真人老人家那么大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被您小师弟给打败!”   “行,那咱们就不说明石。欧洲有位教皇,叫拉什么格来着,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中年胖子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知道,那位教宗大人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了。可惜前段时间诡异身亡,成了宗教史上的不解之谜,难不成这事跟您小师弟也有关系?”   “他倒不是被我小师弟给弄死的,但是这事儿说起来也算是和他有些关系!当初我们在欧洲,一个人单挑教宗和黑巫术圣女,不但没落下风,而且还将他们两个人的修为悉数废掉!”张三疯捻着胡须,得意洋洋道:“还有件事儿,要是没他逆天改命,亚马逊雨林早就没了!”   听着张三疯一件件的将林白做过的事情讲出来,那中年胖子彻底呆愣在当场,不知不觉之间,冷汗更是顺着脊椎骨流了一背!他开始后悔自己居然接了这么一档子差事,如果自己的用心被那杀神给知道了,就算和猫一样有九条命,也不够往里面塞的啊!   “老神仙,您那位小师弟到底是长什么模样啊,听您说的这么神仙,能不能让我看看仙容,以后见面了,我也好给他老人家请安啊!”中年胖子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轻声道。   张三疯笑着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摸出来上次去燕京的时候,从刘经天那里又顺走的一部爱疯5,刷刷打开相簿,翻过几张珍藏的肥臀寡妇相之后,将林白的相片调了出来,放大之后,递到那中年胖子面前,轻笑道:“看吧,这就是我那神仙师弟!”   “老神仙,咱可不带这么玩人的。您老人家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不带拿送子活佛他老人家的相片来糊弄我的啊!”中年胖子瞄了一眼相片上林白的模样,满脸古怪的看着张三疯道。   张三疯闻言也愣住了,将手机拿到自己面前看了几眼,确定是林白无误之后,盯着中年胖子,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送子活佛,我师弟什么时候成那玩意儿了!”   “老神仙,虽然您老人家神异,可是也不能做这种侮辱仙尊的事情啊!”中年胖子一听张三疯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惶恐之色,急声道:“而且仙尊这相片,不但全国各处都有人祭拜,即便是您这茅山下也是不少人膜拜,据说只要心诚,仙尊便能保佑家中添上男丁!”   “这不是扯淡么!我那小师弟自己年前才刚结的婚,现在我那侄娃子还在他娘的肚子里没生下来呢,怎么着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他小子就成了什么劳什子送子活佛!胖子,你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张三疯一拍大腿,盯着中年胖子厉声道。   中年胖子身子一颤,急声道:“老神仙,您可别冤枉我!我这一路从开封过来,可是听了不少关于这送子活佛的事情,一个个都说的有板有眼的,没见着一个说他是您师弟的啊,就算是山下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我也没见她们因为相熟就不祭拜啊!”   “不对劲儿,出大事儿了这是!”张三疯气急败坏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原地不断转圈,脑海中来回思忖不停,口中更是喃喃念叨道:“这是哪个狗娘养的,想了个这么绝户的法子,居然要活祭了我师弟,要让老子逮着那王八羔子,一定活剐了他!”   “活祭?!老神仙,这是个什么词儿啊?!”中年胖子听到张三疯嘴里的词儿,脸上露出一抹狐疑之色,问道。   张三疯摆了摆手,皱眉道:“你刚说你从开封过来的时候,一路上看到不少人手里边都拿着这相片祭拜?你确定你没看错,那相片和我师弟模样一致?!”   “老神仙,您老人家慧眼如炬,我在您面前说假话,那不是自寻死路嘛!我敢打包票,我看到的,真就是您那师弟没错儿!”中年胖子言辞凿凿,然后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看着张三疯接着道:“老神仙,那国际相术大赛,您老人家还去不去啊?”   “不去!他娘的,有人都欺负到我小师弟头上了,我这当师兄的哪还有什么功夫去做那沽名钓誉的事情!你麻溜儿的走吧!”张三疯是个急性子,此时感觉情势不对,有人要针对林白,便想尽快推演天机,估算事情原委,是以对这中年胖子下了逐客令!   中年胖子也不着急,看着张三疯讪讪笑了几声之后,轻声道:“老神仙,您老人家不去也行,不过我来之前这次相术大赛的一个选手托我给您老人家捎一句话,说是什么当日在茅山上结的仇怨一定会了解,而被你和你师弟从他手里抢走的东西也一定会再夺回去!”   “你说那人是不是身形矮小,梳了个大奔头,脖子上挂了条黄金打得狗链?!”张三疯听到这话,伸手扯住那中年胖子,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之后,正色看着他问道。   中年胖子点了点头,道:“一点儿没错,您老人家还记得那人最好,我这话传到了,回去就也好交差,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果然没跑儿!我说是哪个崽子有那么狠的心肠居然使这招来对付我师弟,原来是陈其灵还不死心,念叨着当初抢夺天相派大权未遂之事,行的如此毒招!”张三疯喃喃自语了几句之后,转头盯着中年胖子接着道:“那厮还说什么没有?”   “别的就没了,只是让您记着点儿,到时候别吓怂了!”中年胖子朝着张三疯拱拱手,然后道:“老神仙,话我也传到了,别的事儿也没了,我这就下山,以后再来拜会您老人家!”   “等着,谁让你走了,给我回来!”张三疯沉吟稍许,盯着中年胖子,沉声道:“把你那什么国际相术大赛的事情详细给我说说!”   “老神仙您不是不报名么?”中年胖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急声问道。   张三疯眉头一皱,厉声道:“老子什么时候说不报名参加了,麻溜的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   山风凛冽,吹恸千山暮雪。丛林浸染墨色,如同奏出一曲挽歌!张三疯只身屹立在道观前的悬崖边,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心中诸多思绪不断盘旋!   “师父,是不是我的巴巴爸爸又出了什么事儿么?”茅山水土养人,只是一年的光景,李青囡比起当初在燕京的时候,便又长高了一大截子,而且浑身上下的气质比起当初也变了许多,出尘意味明显,似乎一举一动都和天道契合在了一起般!   张三疯点了点头,慨叹道:“这次的事儿,恐怕比起以前要麻烦了!”   “师父,向来都是麻烦怕咱们,巴巴爸爸和你我又什么时候怕过麻烦!”李青囡缓缓走到张三疯身边,迎着茅山峰顶凄冷寒风,一字一顿朗声道。   童音清脆无比,但却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信服之感,仿佛这话乃是天谕,叫人不敢生出半点儿抵触之心。   “囡囡你这话的确是一点儿没说错,有麻烦,咱们就把麻烦连根拔了!”张三疯淡淡道。 第408章 风吹燕京,英雄聚   冬雪即便是降落的再多,太阳一出终究还是会融化。而今在温室效应之下,燕京的春天来得比以往早了许多。燕京城内,道路两侧栽种的诸多柳树此时已经吐露新芽,嫩黄色的新条看上去分外漂亮,而一些梅树也在初春绽放出了朵朵花蕾。   天色静好,好容易挨过了寒冬,五女哪里还能忍受呆在家里日日苦闷。强拉硬扯,带着林白去了后海公园。后海虽然沾了个海字,但其实不过是个巨大的人工湖,早年间专供皇家游玩,解放之后,便成了大众的乐园。   波光荡漾,天水一色,天空中几朵白云,这景色着实叫人打心底喜欢。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吹过,带来了后海湖上几许潮湿的气息。   林白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这湖风分外享受,有些陶醉的转头看着因为有了身孕,不能像其他几女那般肆意游玩的贺嘉尔,轻笑道:“嘉尔,要不咱们把家搬到这里好了,每日里迎着朝阳起落,做个钓叟,日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今买房置业这种事情,对于林白来说,实在是寻常的紧,就像是在商讨中午吃什么饭,晚上喝什么酒一般。当初从番禹弄到的那一批黄金,改换了现金之后,在夏小青的操纵之下,如今已经成了下金蛋的母鸡,让他们的资产又翻了好几番!   “我以前问过陈老,他说你身上的气运太旺,住在挨着故宫的地方,能用故宫的气运镇压一些,对自身有益处,若是来了后海,想必就没了那种功效吧!”贺嘉尔伸手将自己额头被湖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看着林白温声道。   每个人心中的思绪都不一样,对于贺嘉尔来说,无论住在什么地方,无论环境怎样,最重要的就是对于林白是否有益处,毕竟这个男人才是她生命中最要的东西!   “听到你说这话,我心里边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林白摇了摇头,自嘲笑道:“都说相师天生便犯了五弊三缺,是以对平淡安稳的生活无比渴望。但又总因为种种原因,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是陈老那种人,最多也是在后海钓钓鱼,都做不到真正恬淡!”   “但听了你的话,我现在感觉,也许所谓的什么五弊三缺不过是老天给人开的一个玩笑。说因为这些怕对身边的人有什么影响,所以不敢退出,其实倒不如说是舍不得自己的那身修为白费,若是你真退出了奇门江湖,老天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找你的事!”   林白缓缓将话说完,抬头望着被春风吹得皱褶千转百回的湖面,脸上满是苦笑。   贺嘉尔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林白会突然有这样的慨叹,沉默片刻之后,娇媚一笑,轻声道:“我和小青姐,欢颜姐,还有小艺、懿兰妹妹她们四个一样,只要你在哪,我们就在哪,只要有你在身边,这样的生活就很好了!”   “……”林白听到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今社会,人心浮躁,物欲横流,诸多女人为了金钱名利浮华之物,什么都可以抛弃,但自己身边这几个女人,无一不是冰肌玉骨,相貌秀美,但却丝毫没有那些女人的浮利之心,对自己当真是无话可说。   贺嘉尔轻笑着握紧了林白的胳膊,轻声道:“如果你现在真的有什么退隐的心思的话,咱们一家人真就在后海边买处房子,把俗世的一切抛的干干净净,就一家人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林白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贺嘉尔手背,脸上苦笑之色愈发深重。他说别人逃不了俗世的纷扰,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还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发掘出来,一环套着一环,如同没有尽头,叫他深陷其中,无法抽身。   湖风缓缓吹过湖面,然后吹到了林白面颊上,温暖湿润的气息渐渐的将他紧皱的眉头拂开。从开始到现在,自己所遇到的这一切,这些女人都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即便是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无一放弃,她们都如此,林白又怎敢轻言放弃!   “林白,你现在在哪儿?我在燕京城你那四合院里面,怎么找不到你们人了?”恰在此时,林白的手机突然响起,接通之后,便传来了张三疯急促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即将要发生,所以才让他如此急躁。   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师兄的暴脾气这么久了,还真是一点儿没改,好容易打来个电话,一上来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说话一溜儿一溜儿的!   “我在后海这边遛弯儿,师兄你有什么急事,怎么着突然来燕京了?”林白笑眯眯的对电话那边不急不缓问道。   张三疯听到林白的笑声,肺都快要气炸了,急声道:“现在火都要烧到屁股上了,你小子还在这稳坐钓鱼台!我告诉你这次真是出大事儿了,你在后海等着,我马上过去!”   时间没过多久,后海湖边便出现了一个一身青衣补丁摞补丁道袍的贼眉鼠眼老道,而在这老道的身边,更是站着一个粉雕玉箧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儿,如果不是那小女孩儿的手紧紧攥着脏老道的手,后海边那些看稀罕的热心燕京人儿,势必要把这老道当成人贩子!   “囡囡,小丫头,你怎么也来了?”张三疯和李青囡两人一出现,便被林白看到,当瞅到张三疯身边的那小丫头之后,林白脸上笑意毕露,急忙迎了上去,伸手摸了摸李青囡的小脑袋,接着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想不想二爸啊?”   “每天都在想!这次师父半夜偷偷下山,可是还是被我发现了,等到上火车的时候我才露面,不得已他才把我带了过来,要不然咱们还是见不着面!”李青囡蹙了蹙小鼻子,看着张三疯没好气道。   眼瞅着张三疯一脸吃瘪的表情,林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自己这一生旷达不羁的师兄,这一年时间来,想必是没少被这鬼机灵小丫头整蛊取乐!   “你小子赶紧跟我过来,我有急事儿要跟你说!”张三疯冲贺嘉尔点头一笑之后,伸手扯住林白的胳膊,朝着一边便拉了过去,眉宇之间满是凝重之色。   林白轻笑道:“师兄你这么段时间没见,怎么着突然风声鹤唳起来,我怎么没感觉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难不成是你把哪家大屁股俏寡妇的肚子搞大了,想要师弟我给你擦屁股?”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张三疯瞪了林白一眼,沉声接着道:“别说你没发现,就连我如果不是别人提醒的话,估计也不会知道这事儿!你知不知道,你小子被人给活祭了?”   活祭?!华夏古时曾有过这样的传统,但凡是为官清廉或者是对人有大恩者,家里大抵会立下此人的生辰牌位,作为供奉,沐浴香火。这种事儿乃是好事,但相术中,却是有一种秘术,法理和立生祠牌位一般无二,但功效却是完全不同。   建立生祠牌位乃是为了给被供奉者增添福禄,但活祭则是集中信徒念力,对被供奉人顶礼膜拜,以此来渴求某些不可得之事!天道循环,气运想通,念力又是最为神异之物,如此便会导致被供奉者的气运崩塌,明朝之时东昌大太监魏忠贤便是被相师以活祭之法搬倒!   林白闻言一愣,脸上笑容毕收,正色看着张三疯,道:“师兄,这话儿可不能乱说啊!这些年虽然栽在我手里的人不少,但冤仇还没到那份上,怎么会有人活祭我?!而且如果有人对我做出这举动,天道气息会被我发现,可而今是一丁点的迹象都没有啊!”   “茅山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手里边现在可都是攥着你的相片,口口声声说你是什么送子活佛,只要诚心祈求,便会得以应验!”张三疯一脸怪异之色,看着林白沉声询问道:“小师弟你难道最近就没感觉到身体和气运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林白仔细思忖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他最近除了房事上面比起之前持久许多、需求大一些之外,便再也没了其他异样,可这事儿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吧!   “那这事儿就奇怪了!”张三疯见状,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许多,沉默片刻之后,抬起头看着林白,沉声道:“按照我先前得到的消息,对你做出活祭之事的极有可能是陈其灵那个老东西,而且他这次要参加国际相术大赛,等到那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陈其灵?!林白一晃神,嘴角露出一抹冷厉笑容。他感觉张三疯的推断的确一点儿错误没有,当今世界,除却陈其灵之外,还真是没什么人敢针对他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燕京城郊乌云陡升,后海湖面风声骤然冷冽,大幕已起,静等天下英雄入彀! 第409章 阿猫阿狗   农历二月十二日,海中金,开执位!忌入宅、安葬,宜嫁娶、祭祀、开光、出行!   而也正是在这一天,国际相术大赛在开封清明上河园中一五星酒店内正式揭开帷幕。   国际相术大赛,乃是国际奇门江湖之中的一次盛会。乃是由各国奇门江湖中的领头人物出谋策划,然后以俗世力量谋划。第一次国际相术大赛召开乃是因为二战,各国之间奇门江湖冲撞不断,是以为了达到平衡,当时有人提议召开大赛,以胜者为尊!   等到后来,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召开国际相术大赛这个传统却是保留了下来,每隔十年,便会召开一次。宗旨也从当初的衡定胜者为尊,转变为而今的弘扬各家文化,以此来使世人更多的了解关于奇门江湖中事,扩大自身的影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身修为!   战争之后,奇门江湖也是元气大伤,是以从二战结束到而今,国际相术大赛办的也都算一般,动静也都不大,许多真正的大师级人物更是直接就没来参加接下来的几届大赛。扳着指头满打满算,国际相术大赛开到而今也不过是第七届而已。   不过这一次大赛的声势比起以前几届,那可真是宏大了不少。不但有华夏各个相术门派的传人,更是有许多邀请自全球各地的奇门江湖中人,欧洲来的有卜算师、星象师,东南亚的降头师,日本的阴阳师,甚至非洲那边的一些教派的领袖都亲至现场!   “这次相术大赛不简单啊!”张三疯走到酒店门口朝前一看黑压压的人群,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对林白由衷感慨道。林白年轻,对相术大赛这些事情是一无所知,而张三疯当年没拜师的时候,也是来见识过的,还从没见过像这一届这般办的这么有声有色。   林白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我之前和陈老也商讨过这件事情,据说此次是开封一位富商出资筹办的。但一位商人如何会有这么大的面子,邀请来这么多眼高于顶的相术精英。所以,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猫腻!”   “要我说,这事儿绝对是陈其灵那老小子搞得鬼!”张三疯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沉声道:“肯定是他对当初师弟你抢了他天相派门主,错失了先天洛书传承一事仍然心存芥蒂,所以才会摆布出来这么一个大场面来难为你,你可千万得小心!”   “管他那么多作甚,他们来一个我斩一个,来两个我斩一双,定要让他的诡计落空,没声息的居然对我下了这样的狠手,这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他!”林白眼露凶光,冷声道。   张三疯点了点头,转头朝四下看了几眼之后,笑道:“不得不说,这次相术大赛在开封比试,倒也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清明上河园山清水秀,的确是个好地方!”   开封是华夏八大古都之一,历史文化积淀深厚,文物遗存丰富,城市格局极早。古城风貌浓郁,北方水城独特,更是体现了古城悠久的历史传统和丰富的文化内涵。而再历史上,开封凭借河湖纵横、气候温和、交通便利,更是华夏兵家历来必争之地!   城垣宏大,文化灿烂,古人曾有‘期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的诗句。北宋时期,开封改名汴京,更是当时华夏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商业中心,也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繁华,面积最为宏大的都城,声名享誉海内外!   “七朝古都,哪里会那么简单。而且这开封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从古至今,城市中轴线未曾变更过的城市,这一点儿放在眼下,更是殊为难得。”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慨叹道。   林白话语声刚刚落下,便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缓缓道:“什么七朝古都,什么中轴线从来没有变更过的城市。这地方比起我们首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要我说的话,这次国际相术大赛召开的地方就应该是我们韩国才对!”   林白听到这声音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缘分呐,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前天才听陈老爷子说完这些韩国棒子的事情,今儿刚到开封,居然就见到了这群人。   “思密达,要是让我说的话,世界第一历史文化名城就该是你们韩国首尔才对,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乃是这地球上的唯一福地!”林白笑眯眯转头,看着站在一边大言不惭,对清明上河园的布局正在品头论足的李顺载,笑语道。   李顺载闻言脸上一喜,急声道:“这话的确没错,首尔能够成为我们大韩民国的首都,自然是拥有在世界上无可比拟的历史文化气息,而且你们开封的布局,当初就是抄首尔的!”   “高丽棒子,你特么胡扯什么呢?什么叫开封的布局是抄你们首尔的!开封当都城的时候,你们首尔那地方的人我估计还穿着开裆裤漫山遍野乱跑呢,怎么着就是抄你们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林白能忍这棒子胡扯八道,可是张三疯忍不了!   李顺载闻言一愣,然后朝着林白和张三疯看了过去。这一眼望去,李顺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狞笑,虽然这半年来林白变化甚多,但他这么仔细一看,还是看了出来。当初林白当众羞辱他的事情,至今他仍然耿耿于怀,在他心中林白就算化成灰,他也能分得出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李大师,咱们又见面了。”林白见李顺载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也不动怒,淡淡一笑,带着调侃的口气对他打招呼道。   李顺载咬紧牙关,盯着林白恨声道:“臭小子,原本我打算等国际相术大赛开幕之后,再找你决一高下的,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自己露面了!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划个道道出来,看看咱们之间到底是谁的相术更为精深一些!”   张三疯一听到李顺载这话就笑了,时至今日,居然还有人敢向林白挑战,这不是自讨死路是什么!而今的林白可已经不是当时的林白了,这小子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气息,即便是张三疯都看不透,完全不知道他而今的修为是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这棒子纯粹自找苦吃!   “既然你想和我玩玩,那小爷我今儿就陪你好好玩玩。不过当初咱们在燕京的时候,咱们俩百万之资的赌注,大师您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啊?”林白也不理会他话语中的撩拨之意,依旧漫不经心道,只是每次说出‘大师’两字时候,便加重一些语气,听着叫人极为不适!   正当李顺载咬牙切齿,想要对林白谩骂几句的时候。一直站在他身后没有吱声的一位秃顶中年人突然发声,沉声道:“顺载,你回来,你不是这位先生的对手!”   林白闻言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些眼高于顶的高丽棒子里居然有这么一位有眼界的主儿。   正当他为了这位的反应感到震惊之时,这秃顶中年人却是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让为师我教你一招,等会儿你和他比试,定然能够稳占上风,也好让这些华夏人开开眼,知道相术乃是从咱们韩国起源,他们所修习的术法不过是我们流派的旁枝末节罢了!”   “……”一听这话,林白对这秃顶中年人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来什么样的徒弟,自己原以为李顺载这种狂妄自大,无视历史的性子是天生的,却是没想到,原来是门派渊源流传下来,植根于传统之中的东西。   秃头中年人向李顺载耳语了几句之后,冷眼一瞧林白,淡淡道:“顺载,等会儿比试的时候没必要使出全力,多让让这位小兄弟。省的有人说咱们身为相术起源国传人,对付一个阿猫阿狗都斤斤较量,失了高手风范!”   “徒弟谨记在心,一定会让他领教到咱们韩国最高深的相术的!”李顺载点了点头,朝着秃头中年人鞠了一躬,然后转头盯着林白厉声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相术!”   “好,今日我们就来在卜算数字之上来一把!”李顺载伸手指着一个看热闹的服务员,沉声道:“你在心里边想一个数字,位数越长越好,然后写在纸上,看我和他究竟谁能猜对!”   赌数字?!林白闻言一愣,这对于他来说可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华夏相师大多都是为人批算八字,或者是堪舆风水,这种借助周遭环境,来揣摩数字的事情,他还真是从来都没干过,也没听说过。   “写好了,你们俩可以开始了!”服务员也乐的看热闹,心中默念一阵之后,拿起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一大溜儿,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身前的林白和李顺载笑道。   林白沉默望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大脑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计算机般在心底转动起来,周边环境的五行,开封的地气,还有这年轻人所站的方位,一切都在他的思虑之中!   李顺载的面色沉重无比,手指不断掐动,眼神更是紧紧盯着秃头中年人放在腿侧的手指!   时间在不停转动,似乎所有人心中都多了一块钟表,正在不断滴答走动! 第410章 初战告捷   “大赛还没有开始,怎么着就有人开始要斗法了,看起来今年这次国际相术大赛要比往年激烈许多啊!不过不知道是哪两位高人居然这么着急,现在就要开始比试!”   “听说是韩国相术高手对华夏某位相师先前有仇怨,所以才会没等到比赛开始,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比斗!”   诸多国际相术高手听闻有人居然此时就已经开始比斗之后,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朝着林白和李顺载所在的位置便围了过去,一时之间人声鼎沸。   “我看今儿这事情有点悬了,韩国那边出来这么一个老头子,可咱们华夏这位相师年纪估计二十左右,无论是见识还是相术修为,应该都有所差距,想要跨越这么大的年龄差距来取胜,恐怕不大容易!”围观的一位华夏相师扫视了眼场内的情况之后,慨叹道。   听到这声音,李顺载脸上满是掩饰不了的笑意。当日在燕京发生的事情,在他心中一直认为是林白投机取巧,甚至有可能是故意串通别人来砸自己的场子。此时有身后师父的帮助,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林白丢丑,着实解气!   对别人的说法,林白一笑置之,大踏步朝着一边放置纸张和笔的桌子走了过去,泰然自若的朝着四下围观的人群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微眯,双手也是掐动不断,在心中开始不断推算那个服务员在纸上写下的数字。   手指拨动的速度极快,与此同时,林白的呼吸也变得悠长了许多。先天洛书中记载的诸多推算秘法,在这一刻悉数开始运转开来。那张记载着谜底的纸张,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随着他神识的推移,一点点的开始绽放开来,露出里面的些许花蕊。   真正的相术并不是读心术,就拿此时林白推算数字来说,他想要知晓那个年轻人在纸上写下的数字,就要从年轻人所站的方位,借助五行来推算出一个大致的范围,然后根据年轻人的面相,来推算出他对数字的喜好,再按照此时的时间推算数字排列的顺序。   林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轻松,年轻人在纸上写下的东西笼罩的疑云,抽丝剥茧般一点点的被他揭开,然后渐渐露出里面的本质。   站在林白身前的李顺载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他感觉那张记载着数字的纸张,重如千钧,无论他按照什么样的法子推算,都根本找不出其中的规律,甚至连开头的第一个数字,他都无法推算出来,这种打击实在太伤人了!   李顺载咬紧了牙关,强忍住心头的烦躁之意,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眼朝着秃头中年人所在的位置望了过去。对于那个数字,他完全不敢再计算下去,如果勉力进行的话,可能要吐血当场。此时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那个秃头中年人的身上!   但出乎李顺载的预料,秃头中年人的神色也是反常的凝重,脸上满是不正常的苍白色,额头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想来计算这串数字,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三分钟到!比赛结束!”那个服务员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面上带着笑意对林白和李顺载轻笑道:“两位先生,时间到了,请你们将数字写在纸上,然后我来公布数字,你们两位谁写出来的数字准确,这场比试的胜利者便是哪个!”   李顺载张大了嘴,一脸求救的看向了场地边缘的秃头中年人。秃头中年人面色凝重,沉默片刻之后,紧贴着裤腿的手缓缓捏成了一个不起眼的数字!   看到秃头中年人手上的数字,李顺载脸上满是笑容。这位前辈乃是韩国相术界的顶尖存在,虽然不如朴友河,但是灭掉林白应该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儿!但他却是不知道,这个秃头中年人推算的这三分钟,除却推算出了前十位数字之外,便一无所获,剩下的都是瞎懵而已!   “09、12、36、25……”李顺载按照秃头中年人的比划,将数字迅速写在了纸上,然后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那名服务员,朗声念诵出口,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服务员看了一眼手上捏着的自己刚记录下来的纸条,冲李顺载比了个大拇指,轻声道:“了不起,我写下了六十四位数字,您居然能够猜对十个,果然厉害!”   听到这服务员的话,围观的诸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是无知者无惧,这年轻人居然如此随心恣意,居然敢写下六十四位数字,要知道数字的位数越多,推算的难度便越大,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因为推算失误陷入迷途,伤害自身元气!   “十位数字,不容易,我看这年轻人的胜利希望不大了!刚刚老夫我也推算了一把,却是只对了七位而已,这韩国相术果然是有高手在!”围观的一位胡须花白的老人,慨叹道。   张三疯听到这话,手不自觉的也是捏紧了几分。六十四位数字的推算难度,他很清楚,耗心耗神,能推算出来十位都可以说是侥幸,想要完全推算正确简直是痴人说梦。一想到这里,他不禁便为林白捏了把汗,只希望等会儿林白不要输得太惨!   “小子,现在轮到你了!莫非你是害怕了,所以不敢把你的数字念出来么?”李顺载听到诸人的夸赞,不由得挺直了腰杆,看着林白冷言冷语嘲讽道。   林白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秃头中年人,冷笑道:“偷鸡摸狗混出来十个数字,居然也敢拿出来显摆!小爷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是相术!顺带再给你好好上一课,叫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相术传承是在华夏,而不是你们那弹丸之地!”   “大言不惭!十位数字已经是天人合一才能推断而出,你小子口里出此狂言,我看离天道反噬也不远了!”秃头中年人听到林白这话,脸色稍稍变换,冷声呵斥道。   林白一笑,淡淡道:“天道反噬这玩意儿小爷我也不是没玩过,要是就因为推算这么几个破烂数字,天爷就要对我施加惩罚,那我岂不是走到哪里天雷就跟到哪里!”   围观诸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天道反噬可以说是传说中才有的事件,而且能够从天道反噬下存活的人,少之又少!而听这年轻人的口气,似乎对这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显然是已经经历过了天道反噬,可是他这么小的年纪,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吹牛皮这事情谁不会,有胆识的就赶紧把数字给写出来,少在这拖延时间!”李顺载脸上骄纵之色愈发明显,话语中的嘲讽意味也越来越浓厚!   林白淡淡一笑,看着那名服务员轻笑道:“小兄弟,这样好了,你我二人一人一块黑板,同时在上面写出你刚才所写下的数字。如果我错一位,就给在场的每个人十万,怎么样?”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更是彻底愣住了。这年轻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依仗,口气居然到了这么大的地步!这可是六十四位数字啊,哪里还是人力能够推算出来的事情!   “好!”服务员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眉开眼笑道。   两块黑板迅速拿了出来,林白缓缓起身走到了黑板前面,伸出他那有些秀气的手指,如同飞舞花丛中的蝴蝶一样,捏着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写下数字!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第一位和服务员写下的数字一模一样,第二位还是相同,第三位没错……第十一位居然也还是对的!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迅速升起一长串惊叹号,他们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块小小的黑板,嘴巴大张!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能够推算出来六十四位数字,而且推算出来这些数字的,竟然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林白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愈发迅速起来,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黑板上写下一个个数字!最要命的是,这些数字每一位都是正确的!这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已经到达了奇迹的高度!   看着那块黑板,李顺载心中满是绝望。原本听着别人夸赞,心中升起的那一丁点自豪,悉数被林白摧枯拉朽的撕碎!直到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相信,其实在燕京的时候,这个年轻人赢自己赢的根本没有半点儿水分!   此时此刻,张三疯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两只苍老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紧紧的盯着林白在黑板前不断舞动的手。不管接下来最后几位数字是否正确,他都已经是记录开创者!   “好吧!这位先生,我收回刚才的话,还是你最牛逼,这六十四位全部正确!” 第411章 一鸣惊人   话音落地,全场皆惊!   虽然说先前林白在黑板上写下的前六十位数字悉数都是正确的,但到了这个时候,林白的手指速度飞快,这些人只以为林白是胡乱写出一些数字来凑数罢了,却是没想到,他手势如飞写下的这些数字居然和实际上的谜底一字不差!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这一盛况,恐怕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居然有人能够一鼓作气推算出六十四位数字!可而今事实就是如此明显而直白的表露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出辩驳,也没有人敢做出辩驳。   林白这一战胜的干脆利落,更胜的没有半点儿悬念,从一开始到最后,结局早已注定!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么?”林白转头看着站在一边抖若筛糠的李顺载,轻声笑道:“如果说相术真的起源于你们韩国,那如今你怎么可能会败得如此惨烈?”   听到这话,周遭的那些华夏相师顿时一愣。原本对李顺载的失败还有些惋惜的心情,瞬间收敛。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场比斗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个小插曲,这些韩国棒子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些,明明是从华夏传过去的东西,怎么着就成了他们的了?   “瘪犊子玩意儿,你特么扯什么蛋啊!河图洛书,八卦,文王六十四卦,怎么着我们华夏传承了五千多年的东西,一眨眼就成了你们韩国棒子的?!”即便是那名没有修习相术的服务员也对李顺载一行人看不顺眼了,怒着嘴,对他们几人沉声质问道。   李顺载一张脸胀的通红,恨不得此时地上能突然裂开个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以免来承受自己身周那些华夏相师看向他的鄙夷眼神!   那秃头中年人冷然一笑,朝前走了一步,环视四周,怒声道:“推算出来六十四位数字,这种事情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你们都是华夏人,一定是互相串通起来使诈才会赢!”   “使诈?!这位先生,你这么说可有什么依据?”林白早就猜测到这些韩国人肯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必定还会再生出事端,但却没想到他们不要脸到了这样的地步!   张三疯闻言怒不可遏,冲那秃头中年人厉声责骂道:“秃子,难道你以为我刚才没看到你偷偷朝李顺载比手势?!输了就是输了,还他妈这么强词夺理!爷们儿我见过脸皮厚的,但是还没见过你们这种脸皮犹如橡皮加钢板的人!摸摸你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叼走了?”   刚才这群韩国人的一举一动,张三疯都看在了眼中,但本着对林白的信任,所以他也没不想多生事端。此时见到这群韩国人居然敢说林白使诈,索性他也不再给他们留面皮,将自己看到的事情悉数抖了出来,要这些韩国人难堪!   “一群不要脸的货色!”围观的那些人里面也有明眼人,当时也看到了秃头中年人的手势透着古怪,此时听到张三疯这话,心中再一思量,顿时明白了他当时是在干什么。一想到这些人如此苦心积虑的对付自己同胞,正义感不由冒出,对他们怒骂道。   眼瞅着周围的人群情激昂,秃头中年人脸上青白交加,假装完全没听到周遭人的话语,咬牙切齿说道:“相术中的预测法门根本不可能精确到这种程度!我预算的时候,已经将所有能够使用的信息全部使用了,但只能推算到第九位,第十位都不敢肯定,他如何能做到?”   秃头中年人这话的确没有说错,相术预测大抵都是只能推算出来一个大概的情况。比如测算事件的发生时间,能够推算到年份的相师大把,少部分能手能够推算到月份,但能够推算到日期的必定是个中高手,至于能够推算到具体分秒的,那几乎完全不可能!   这秃头中年人在韩国也算是相师之中的佼佼者,刚才推算数字的时候,将所有能够用到的信息悉数使用,却是只推测出来前九位数字的确切信息,而第十位的数字不敢确定,这已经到了相术推测的极限,偏生林白居然能够测算到六十四位,这事情着实太不可思议了些!   “你所说的相术预测不能精确,那是因为摆到眼前的信息不足!就拿刚才来说,想必你看到的就只有这位服务员的站立方位、写下数字的时间、还有他的面貌!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之间都有联系,每一个动作对应各自的时间,按照这些数字计算,自然更精确!”   “我从他站立的方向推算出写下数字的范围,然后又从他的面相推算出他对数字的喜好,再将他每一个动作的时间进行分析,按照十二支来进行拆分,以此来推算每一次的数字,反复而使,别说是六十四位,就算是周天一百零八位也不算什么难事!”   林白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入耳。周遭的那些相师们听着林白的话,思绪波澜不断,感觉这个年轻人这一席话虽然简短,但却是为自己这些人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你居然将八字测算,改成了十二字测算?!这绝对不可能,这种事情不科学,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使用过,而且十二字测算所消耗的心力也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秃头中年人神色变换不断,惊恐万分的看着林白,连连摇头道。   林白冷冷一笑,淡淡道:“这世界上你所不了解的事情太多,华夏相术传承也不是你所能够想象的!这里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能来的地方,别等着自取其辱,赶紧离开吧!”   秃头中年人愕然看着林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追溯相术发展的历程,从河图洛书开始,推算所有的东西,尽皆都是以八字来进行测算,或者是利用梅花易数来卜算!想要将八字预算拆分的更加详细,古往今来也不是没人试过,但都承担不起将八字附加更多信息之后对心神造成的压迫,只能以心力交瘁告终!   此时此刻,秃头中年人听闻面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华夏年轻人居然能够如此轻易而举的将八字测算拓分为十二字测算,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其实林白做到十二字测算也没有多久。当初在亚马逊雨林被天道反噬侵袭之后,林白觉得自己对相术的理解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先天洛书之中诸多之前不能够理解的东西,也悉数能够融会贯通,而十二字测算也就是那时候才成功的产物,如今还是他第一次使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你们华夏人能够做到的事情!”秃头中年人脸色极差,盯着林白沉默片刻之后,喃喃道:“年轻人,你姓什么?你的母亲姓什么?”   “我姓林,我母亲姓刘,怎么?”听到秃头中年人这话,林白不禁有些愕然,心想这秃头中年人莫不是被自己这么一吓给弄得得了癔症,所以才会问出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   秃头中年人听到林白这话,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声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林姓和刘姓都是从我们韩国衍生出去的姓氏,年轻人你身上流着的是我们大韩民族的血液,也正是因为你是韩国人,所以才会开创出十二字测算!”   “滚你大爷的,小爷我是根正苗红的华夏人!还以为你这兔崽子是得了失心疯,原来却是要把小爷我的生籍篡改成你们韩国,你们这些人的脸皮还真特么是橡皮加钢板——死皮不要脸!”林白闻言一愣,然后朝后退了一步,看着秃头中年人厉声骂道。   而今他真是服了这些韩国人!胡乱将别人的文化传承说成是他们的不说,输了之后狡辩不停就也不说了,可是胡乱就将别人的国籍改成韩国人这一点,实在是叫人无法忍受!   “你是韩国人这一点儿是怎么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我此生一定会坚信你就是韩国人!”秃头中年人摇了摇头,盯着林白沉声接着道:“而且我更会在国际媒体上发表新闻,宣告你是我们大韩民族中的一员,这些都是你无法否认的!”   “麻溜的滚蛋吧,少在小爷面前再丢人!老子从小喝着长江黄河水长大,吃的也是华夏土地栽出来的植物,身体里流着的也是炎黄子孙的滚烫鲜血,咱们之间,没特么半点儿关系!”林白着实是怒了!   秃头中年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大韩民族乃是世界第一大民族,大韩民国也是世界第一强国,你加入我们绝对是不会后悔的!”   “滚你大爷的!保安,保安呢?!把这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给我轰出去!”林白啼笑皆非的看着面前言辞凿凿的秃头中年人,实在是再无法忍受下去!   看着被保安拖出去的秃头中年人一行人,围观的诸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了的笑意,同时他们看向林白的眼神和方才也完全不同!十二字测算!这个人绝对不能惹!   风吹清明上河园,一战功成,林白之名从此在奇门江湖,便又是一个崭新的传说! 第412章 大赛新规   这场由韩国人引起的闹剧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国际奇门江湖中人闻言一笑置之之后,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毕竟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争斗等着他们去目睹,去见证。但这起事件之后,林白这个名字却是落入了所有人的视野,如此年纪便能开创十二字测算,如何敢小觑!   “要我说这些韩国人也忒不要脸了一些,打不过你,居然就要把师弟你硬拉成他们国家的人,这是该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啊!”张三疯想起秃头中年人被拉出去的时候,口中仍旧不断叫嚣让林白认祖归宗的话语,忍不住笑骂道。   林白嘿然一笑,道:“有的人就是这样,咱们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而且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这次大赛注定不会平静,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说话间,林白和张三疯二人便缓缓走进了酒店的会议厅内。因为此次大赛的来宾较多,所以组委会便直接将酒店的会议厅也给包了下来。这酒店往常经常接待政府人员召开会议,是以会议厅倒也算庞大,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个座位。   他们二人走进会议厅的时候,国际奇门江湖中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会议厅内居然座无虚席,其中更有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看起来这次大赛造势极其成功。   林白眯着眼睛仔细朝四下观望了一下,只见会议厅主席台上坐着三个人。   中间坐着的是林白的便宜大舅哥沈凌风,而在他右手边的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外,老人年龄七张牌开外,面颊削瘦,但双眼炯炯有神;左手边坐着的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黄色皮肤男人,神色淡定,眼睛朝着四下张望不停,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这家伙居然也来了,看起来这次大赛的组委会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啊!”张三疯眯着眼睛朝主席台上扫了一眼之后,言语不善道。   林白有些讶异,压低了声音道:“师兄,怎么着,是不是碰见什么熟人了?”   “你那大舅哥左手边坐着的那个人,万万不能小觑,那小子乃是扶桑阴阳术的新一代领袖—安倍荣然!而他也是前两届咱们华夏相师争夺第一最强的对手,你小子这次一定要好好打压他一番!”张三疯冷眼看着台上的安倍荣然,眼神冷冽,显然二人间有不可言说的过节!   林白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但眼神却是不自觉的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台上的安倍荣然。五短身材,但头颅却是大的如同簸箕,虽然貌不惊人,但却是从身上散发出一种深沉如海的气势。相术最讲究的便是心态平和,此人深沉练达,锋芒毕收,实为不易!   “怎么着这会场里的气氛有点儿古怪,师兄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了,我那大舅哥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对劲啊!”林白朝四下又看了几眼之后,却是愕然发现周遭这些人脸上都是带着怒容,似乎是对什么事情极其不满!   张三疯闻言皱眉朝四下看了眼之后,也是狐疑道:“的确不怎么对劲儿,以前这相术大赛我也是来过的,气象平和,甚至连打茶围的人都有,怎么着这次都带着这么大的火气,难不成是组委会给弄出了什么新招?”   “什么新招!我看特么的纯粹就是扯淡!”张三疯话音刚落,便从他身边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咒骂声,“老哥你刚说你也来过相术大赛,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这相术大赛居然要分座位的!向来都是咱们这些老辈坐前面,可今年倒好,还要分什么组别,搞什么参赛门槛!”   显然说话的这个老人的怨气不小,要不然怎么着也不会一张脸都被气成猪肝色,而且说话的时候,更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年纪,当众爆出粗口。   老人话音一落,周遭也是纷纷响起了附和之声,这些声音中老人居多,其中不但有华夏人,更是有扶桑和韩国,以及一些老外。看到这些老人的架势,林白脸上露出苦笑之色,对会议厅内出现这种诡异气氛的原因也大致弄了个清楚!   奇门江湖中人都是靠面子和名气吃饭的,原先的相术大赛都是按照大家的名声来分配座次,可而今居然弄出了这么个新举措,这些老人们肯定会有所不满!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好多可是已经做了甩手掌柜,事情都让手下人来,这么些年下来,手头功夫早落下了!   如果真的按照新政来分配座次的话,这些人极有可能会被分到一个极差的座次,座次是小,脸面是大,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都不想自己丢这么大个丑,而且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一丢,以后的财路可就算是彻底完了!   被老人这么一搅合,会议厅内诸多老人心中本就有着的火焰,彻底被点燃,人声更是嘈杂起来,有抱怨的,有责骂的,当然还有一些人一脸雀雀欲试的表情。不过最后一种大抵年轻人居多,都想靠着这争夺座位来搏一把,扬名立万就靠这次了!   林白兀自摇头苦笑不已,自己这大舅哥此次烧的这把火,估计是要把会议厅内一大部分人的兔子尾巴给点着了,等会儿的局势势必不会怎么好看!不过这事儿就看沈凌风他们三个人怎么说了,说的好了,也许诸人的情绪会小一些!   “诸位,安静!有什么情绪,先等我把话说完了再发!”台下的局势越来越乱,沈凌风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拍了拍身前的麦克风,朗声道。   尖锐的麦克风轰鸣声响彻会议厅,诸人瞬间安静下来。沈凌风扫了一眼台下的诸人,沉声道:“在座的各位大多数都是我的前辈,也有一部分是我的晚辈!不管是前辈,还是晚辈,大家能够不远万里赶到开封参加此次盛会,我在这里都要说一声感谢!”   沈凌风的话语无比平和,甚至其中还带着些谦恭,姿态放得极低。但是台下的诸人,对他这话显然不买账,话还没说完,就是一片喝倒彩的声音!   “既然你也知道我们是前辈,就麻溜儿的给我们排好座位!我们这些老家伙老眼昏花的,要是做得远了,可是看不清你沈局长的模样,也听不清你沈局长的声音!”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昂然起身,看着沈凌风厉声斥责道。   张三疯一看这老人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怪笑,道:“这不是他娘的全家死绝景岚道长么?这老牛鼻子一向牛皮吹得震天响,可手头的功夫可是真不怎么样,当初学着给别人堪舆点穴,祖坟刚一埋下,那家人就遭了血光之灾!这老不羞居然也好意思开口争座位!”   林白闻言忍不住也有些捧腹,像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来参加国际相术大赛,这风气也的确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要不然俗世中人还真以为相师们都是像他这般不学无术的骗子!   “景岚道长你是我的前辈,按理说我不该出言顶撞!但既然您老人家也发问了,我就趁着这话头,好好说说这次国际相术大赛的新规矩!第一届相术大赛,与会者只有百十人,到了第十届到了五百人,而后人数更是激增,而今更是到了千人之巨!为什么,你们想过没?”   沈凌风寒声将话说完之后,朝着主席台下又扫了一眼,神情肃穆至极。会议厅内刹那鸦雀无声,都紧紧的盯着他,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只因为两个字:利益!你们这些人摸着自己的胸膛,好好想想,有多少人是打算借着大赛的由头,来蹭蹭光彩,回去好继续招摇撞骗!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国际相术大赛,是国际奇门江湖之中最顶尖者才能参加的大赛,不是镀金的地方,也不是升官发财的门路!”   沈凌风每句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在会议厅内久久回旋,每一句都如重锤,重重敲打在诸人的心头,让人心中生出一种莫名情愫!   “如果这股风气再不止住,任由发展下去,以后每年还有更多的人来参加国际相术大赛,其中良莠不齐,如果出去之后借着大赛的名头招摇撞骗,造成的后果你们想过没?而今相术和各国奇门异术日渐式微,其中的缘由一大半便是有这些借势胡乱作为之人所导致的!”   “此次座次必然要分!天地人三组座位,各凭真本事来取,若是没胆没识,现在就请从会议厅内走出去!想要发财,莫入此门!想要扬名,手头真章见分晓!”   会议厅内彻底陷入沉寂,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在回味之前沈凌风的话语。林白看着会场内的情形,不由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双手微微一抬,使劲儿鼓起掌来!   寂静的会议厅突然响起一个强有力的掌声,显得是如此不合时宜!会议厅内的所有人纷纷回头侧目,想要看清楚这鼓掌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而这些目光之中,目露凶光者更是居多! 第413章 座位之争   这个年轻人虽然面容清秀,但是却面生的紧,不少人盯着林白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想要打听出来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冒天下之大不韪,哗众取宠,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在场的这些相术前辈,随便拉出来个名头都能把他压死么?!   目光如刀,林白恍若不觉,倒是他身边的张三疯觉得有些怪异,伸手轻轻捅了捅林白,然后朝着四周努了努嘴。林白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停下了他那从心底发出来的掌声。   近些年以来,相术日渐式微。虽然有官方称其为封建迷信,不甚尊重的原因,但更多的缘由还是因为相师之中有太多招摇撞骗之辈,拿着三脚猫的功夫去糊弄俗世中人。被他们这些害群之马一搞,俗世中人还以为相术真的是丝毫用途没有,想传播开更是如同登天!   主席台上,沈凌风见场下的形势无比微妙。生怕自己这便宜妹夫为了自己强出头而招来诸人的猜忌,冲林白轻笑着点了点头之后,轻轻一拍麦克风,朗声道:“诸位,这件事情不但是我们三位大赛的执行主席决定,也是大赛的赞助方的要求,所以请你们体谅!”   “这股风气而今已经到了荼毒的地步,如果再不进行整改的话,我们奇门江湖将永远无法被人正视,而各国传承之奇门异术也永远无法得到更好的传播!还请各位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话,是否要等到奇门江湖传承彻底断绝之日再去行那决断之事!”   “等会儿,会议厅内的服务人员会在各位每人手上发一张试卷,每张试卷的三道试题难度均相同,但每人手中的题目各自不同!按照交卷时间和成绩分出三个坐席!”   “一分半内得出三道题正确答案者落座天字席;两分钟内三道题全部正确或者一分钟内推算对两道题者落座地字席;三分钟内能够解答出两道题者,落座人字席。其他人,请回!”   沈凌风的话刚说出口,会议厅内便传来了一阵嘘声!这个分座次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苛刻了!如果说三分钟内计算出两道题就能坐上天字席那还能够说过去,但是一分钟三道题答对,这事儿就有点强人所难了!真要是这么一搞,估计有一大把人可能连人字席的门槛都摸不到!   “你这便宜大舅哥的手段可是真够狠辣的,三道试题一分钟就要解答出来,就算是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敢保证能不能正确完成!我估计接下来站起来跳脚骂娘的人不会少,这里面拿着辈分尸位素餐的老古董可不少啊!”张三疯闻言也是暗暗咋舌,慨叹道。   林白点了点头,说实话,就连他心里边也有些没谱儿,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在一分钟内完美解答三道试题。但是看张三疯颓丧的模样,不由出言轻声安慰道:“放心吧,等会儿试试看好了!既然时间要求的这么紧,门槛应该不会设置的太高!”   沈凌风话一出口,台下一片安静,所有人面色阴晴不定。有几个老人盯着主席台上的沈凌风三人,眼中满是狠毒的埋怨之色。   “我想问问沈局长,你是怎么着想出来这种难为人的狗屁法子的!我就不相信一分钟内能有人将三道题完美解答出来!算是我看错了你小子,原来你竟然是个数典忘祖之辈,竟然想把我们这些长辈们都给赶出会议厅,让我们以后喝西北风!”景岚道长突兀起身,怒斥道。   有人带头放火,瞬间便又有人站起身来!一个身上画着各色诡异图腾的东南亚降头师怒然起身,厉声道:“你这摆明了是在难为人,你眼中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看到没,平时都是一幅风轻云淡的高人做派,一到别人可能要把他们饭碗砸了的时候,就忍不住要跟疯狗一样跳出来乱吠了!”张三疯看着台下乱糟糟的人群,鄙夷道。   林白也是默然微笑不语,这些人闹得这么凶,还不是因为肚子里没货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奇门江湖在尘世的影响力才江河日下。沈凌风这一剂猛药下的的确是时候,若是任由这些人在这么肆意妄为下去,奇门异术衰败指日可见!   “景岚道长,按照辈分来说,我的确是要叫您一声师叔!但是此次大赛规则已经定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以您的水准,我想定然不会被淘汰出局,所以还请落座,不要心情烦躁,不然的话,影响了一颗道心平淡,等会儿说不准显示不出您的真实水准!”   “至于素察大师,虽说华夏相师和东南亚降头师门别不同,但是按照年纪来算,您也是我的长辈!你请放心,此次出所有题目都针对各自奇门江湖中所用手段,我相信你的实力!”   沈凌风话语之中没有半点儿烟火气息,语言平淡,波澜不惊,已经给足了这两个倚老卖老之人的面子,但他话音刚落,景岚道长便又厉声斥责道:“老夫我参加过了五次国际相术大赛,还没见过哪届组委会主席如此做派!你这要求,试问有谁能够做到?!”   “您老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有人能够做到,您就不再纠结这次事情?!”沈凌风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看着景岚道长缓缓道。   景岚道长捏紧了身前的椅子把手,厉声叱道:“我不是说别人,我是说你沈凌风!”   “景岚道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所有的试题,我和这两位都悉心研讨过,以我们的实力,都可以做到一分钟内答满三道题!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向欧洲占卜公会的理查德会长,和扶桑阴阳寮的寮头安倍荣然先生询问!”   沈凌风朗然开口,然后伸手指着他身边的安倍荣然和理查德沉声开口。话音一落,会场内的喧哗声顿时落下,景岚道长悻悻坐下身来,目光之中怨恨之色丝毫无减!他自己有多深的水,他最清楚,这次大赛之后,恐怕声名彻底要毁了!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咱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进行测试!”沈凌风缓缓扫视场内诸人,朗声开口,话语中满是不可拒绝的权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所有人也就再没什么废话!会议厅内的工作人员按照次序和国籍开始分发试题,试卷如沈凌风所说,每人三道试题,而且根据国籍区别,术业专攻不同,各国与会者手中拿到的试题也不尽相同!   景岚道长拿到试题之后,迅速扫了几眼,一张老脸顿时如同死灰,将那张试卷伸手揉成一团,扔进了身侧的垃圾桶中,用力一拍桌子,朝着会议厅门口便走了过去!   “选手弃权,试卷视为无效!如果发现拿国际相术大赛之事进行招摇撞骗,一律按照组委会规则,所有奇门江湖中人对其进行打压!”沈凌风看着景岚道长的背影,冷声道。   已经走到会议厅门口的景岚道长听到这话,身子一晃,一张老脸愈发青白了几分,原本健硕的身子也佝偻了许多,步履更是蹒跚起来,若是一阵风吹过,说不准就要倒在门口!   “这手段是真狠!不过也该杀杀这股歪风邪气了!”林白扫了眼景岚道长的背影,心中暗暗腹诽不已。像这种招摇撞骗,祸害人全家的所谓相术高人,也是时候该落下报应了!   将心头杂念抛开之后,林白拿起身前试卷,没有急于答题,而是先仔细观看起三道试题。只见试卷第一题为:公元2012年5月6日,华夏西南边陲重镇渝市发生一起火灾事件,导致四人死亡,十余人烧伤,请选手推算出火灾发生的具体原因。   第二题乃是一道看图题,上面画着一处小区图案,其中诸多参差不齐的建筑物,而且周遭还有诸多树林、道路在,初看这道试题,林白还以为是堪舆风水,但一看到问题却是傻了眼,竟然是要推算出这张图上哪个区域发生车祸最多,又有几次!   至于第三题,更为古怪,竟然是要诸人推算自己等会儿会被分到的坐席次位,详尽到座次的号码,例如人字席X排X号……   林白挠了挠头,心中慨叹不止,自己这大舅哥算是花了大心思了,这每道题都不好做啊!   此时会场之中已经是宁静一片,与赛中人有的正在掐指推演,有的则是在草稿纸上画画占卜,而有的更是拿出铜钱罗盘水晶球等辅助工具。最叫人侧目的就是东南亚那几位降头师,桌子上居然有几条毒虫正在攀爬,路线诡异之极!   这国际相术大赛果真是没白来,别的不说,但就是看这些人的手段,都能为自己拓宽不少眼界!林白看着诸人的动作,心中不由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拒绝陈白庵的邀请!   “实在不好意,我来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大赛?”正在诸人推算到紧要关头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句僵硬的华夏语。   人们的注意力悉数被这一声叫喊夺去,转头一看,却是发现门口多了个身穿和服的扶桑佬,而且这男人的肩膀上还卧着一只纯黑色的小猫,猫眼骨碌碌乱转,说不出的诡异! 第414章 死而复生   当林白看到门口的那个扶桑男人时候,彻底愣住了,心底一股股的冷气不断朝着脚底升起。这他妈不是已经被他收拾掉了的东江太郎么?!这小子那日被自己一脚踩段脖颈,明明白白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怎么着今儿又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活见鬼了?!   “师弟,你怎么了,不赶紧做题,盯着门口那扶桑矮子干什么?难道他脸上有花?”张三疯见林白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着急,暗暗推了他一把,急声道。   林白盯着门口那个和东江太郎极像的扶桑男子,沉默片刻之后,压低了声音对张三疯问道:“师兄,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法子能让死人复活?”   “我说你这是犯什么神经,论起相术修为你绝对是在我之上,现在居然来问我有没有让死人复活的法子!要是真有这种法子,我早就把师父他老人家的坟给挖开,把他从地底下叫起来了,还用得着在这坐着!”张三疯如同看着白痴一般看着林白,厉声斥责道。   林白满脸皆是犹疑之色,沉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亘古未变的规律,可是为什么这扶桑小子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师弟你认识这个扶桑小子?”张三疯见林白神色无比凝重,不由追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脸上冷色毕露,沉声道:“岂止是认识,这小子本来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现在怎么着就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不可能,这事儿绝对没有发生的可能,死人怎么可能!师弟你是不是看错人了?!”张三疯闻言脸色大变,怔怔的看了几眼门口的东江太郎,惊疑不定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事情的诡异程度也已经远超他的意料,从出道至今,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人全靠一口元气才能活着,东江太郎的脖颈被他直接踩裂,就算是有神仙般的医术,又怎么可能活死人生白肉!   “大赛的比试时间已经开始,所以很抱歉,我们不能再允许你参加!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再等十年,下一届国际相术大赛开始的时候,我们会再邀请你的!”沈凌风看了一眼门口的东江太郎,淡淡接着道:“现在请你退出会场,不要打扰各位选手答题!”   “安倍荣然前辈,我是东江太郎!被人陷害,所以延误了参加比赛的时间,还请您能够准许我参加比赛,我愿意不重新计时,和这些选手们一起答题!”东江太郎听到沈凌风这话,抬头看着主席台上的安倍荣然急声道。   听到这话,林白眼角更是狂跳不止。这男人怎么可能是真的东江太郎?!如果他是东江太郎的话,那自己诛杀的那个又是什么人?!这一切的一切背后究竟又有着怎样的玄机!   沈凌风皱眉看着主席台上的安倍荣然,询问了几句。安倍荣然缓缓起身,走到东江太郎身前,沉声道:“东江君,我满足你的请求,但是我也不能给你任何特权,你赶快就座,和其他选手一起参加比赛吧!能不能列席,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哈伊!多谢安倍前辈提携,东江太郎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也一定要那个陷害我的人,知道我们扶桑国阴阳术不可小觑!”东江太郎听到安倍荣然这话,点头哈腰鞠躬不止,但眼神却是瞥向了林白和张三疯所在的位置,眼中满是毒辣阴沉之色。   难道这世道真他妈的变了?!鬼不怕活人不说,还敢往这种专门搞这种玄异之事的相师扎堆之地蹿,难道是嫌自己死的不过瘾,还要再来享受一遍?!   “水落总有石出日,不管这小子是做什么的,他身上肯定有古怪,说不准还和陈其灵那老小子有关系,师弟你还是尽快答题,只有入围大赛,才能继续追查下去这些事情!”张三疯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沉声安慰道。   林白点了点头,将心中的这些杂念悉数祛除过去,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来手头的这三道试题。正如张三疯所说,只有入围赛事,才有可能和这些人做更多的接触,到那时候,到底是人是鬼,自然就能见分晓!   想要解决火灾的这个问题,首先便是要将火灾发生的时间,按照四柱来排列起来,而后按照犹如人用八字测算命运的法子一样来推测当时天地中五行元气的变化,以此来计算出元气变化的影响;接下来便是要剖析火灾地点的发生位置,按照九宫布局,推算其中格局。   这第一道题考究的乃是相师对于堪舆和五行方面的一些常识,没用什么功夫,林白便借助手头的这些信息,将火灾发生的原因给推算了出来。这起火灾案乃是自然发生,因那家店面所在位置和整座城市格局相克,是以有火冲之象!   而第二道题相对第一题来说,难度就大了很多。在这幅图画之中,车水马龙,周遭建筑物也是鳞次栉比。车道对天地元气起的是通之效果,而楼盘建筑起的则是阻之效果,二者如此叠复,便让这图内的天地元气混乱至极,天机的揣测也艰难许多!   以地势来推测艰难,便要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地势不可借,便从卦象而来,天地万物无一不是天生卦象。车在八卦之中乃是坤位,而题目中的问题则是车祸所发生地位,其实要找的便是卦象之上坤位相反之地!   找准了所在的方位之后,要解决的便是几起事故。这一点儿则是必须要从五行元气的变动,才能推算出来精确的数字。经过复杂的推演,然后如抽丝剥茧般将这些纷杂的元气解析,从其中透露出来的些微元气波动,来计算车祸发生的时间,进而得出次数!   前两道题终于顺利解决,林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且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眼主席台上的沈凌风。这几道题的出题者必定是他那位便宜大舅哥,能够以寥寥几句,便将迷局布置的如此千回百转,解答如此之难,显然他是下了极大功夫的!   推算完这两道题之后,林白撸起袖子看了眼胳膊上的手表,此时时间刚好离一分钟还有一半!也就是说,想要坐上天位席,林白就必须在仅剩的这三十秒里面将最后一道题解答出来!每道题的难度都是递增的,最后一道题必然是最难的一道,时间够么?!   林白摇了摇头,不再去思忖那么多,只要尽力就好。如果此时换做常人,心中肯定是激动万分,也还好林白的性子向来恬淡,完全没有一丝焦虑,而且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态比做第一题的时候还要轻松一些!   此时此刻,这会议厅座无虚席,千余人里面有多少藏龙卧虎之辈谁也说不清楚!想要从这么多人之中来推算自己的位置,着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其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根本无从考量!   而且想要推算这个东西,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但有自己的命数,还要考虑现在所在的方位,以及时间点内的五行元气波动。最让林白吃不准的就是有人专门使绊子,等到自己交卷子的时候,万一有什么人出手阻拦,那才是最难以考虑的变数。   时间滴答而过,每一次秒针的转动都如同重锤般重重敲打着林白的心脏!有些着急的林白心一横,胆气一升,将正在掐算的手指一松,将心头盘亘的那些纷乱情绪朝脑后一扔,心中暗道:娘的,赌一把,拼一次,还他么的不信这邪了,谁敢拦小爷,小爷就要他好看!   厚着脸皮再不去思忖那么多,林白手抓紧笔,嗖嗖嗖在纸上一挥而就:天字席一排一号!   “我答完题了!”林白慨然出声,然后就准备拿着试卷交到主席台上。主席台上的沈凌风一听到声音,急忙转头望去,看到出声之人乃是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但笑容只是短暂出现,便迅速变成了凝重之色!便是在林白出声的此刻,会场内居然出现了一股极为诡异阴柔的煞气——有奇门术士想对林白下手!   林白微微皱眉,右手不易察觉的在腿侧捏成剑诀模样,然后调动体内法力,迅速遍布全身,将身体和外界的所有接触迅速保护起来!   这次国际相术大赛,虽然来的人良莠不齐,但是其中不乏国际奇门江湖好手,这些人可也都是身怀绝技的奇人!而且奇门江湖中人对面子也是极为看重,又有谁不想要这个第一,即便是他们自己不能得到,也不能那么容易的就让人取去,是以此时才悍然对林白出手!   这就是奇门江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出于众众必毁之!林白方才鼓掌的时候就已经招了众怒,不光是那些对他心有歹意的相师,还有那些老古董们,哪个还能容得下他! 第415章 天字第一号!   电光火石之间,那缕诡异的术法气息便已经充斥在了会议大厅之内。林白双手背在身后,手上暗自不断掐动印诀,脚下禹步轻踩,身子不动声色的换了个方向。面上更是假装完全没有感应到这些诡异波动,闲庭信步般朝着主席台处继续走了过去。   一感觉到术法的波动出现,林白便将天眼打开,那一缕波动过来的动向他是看的清清楚楚。能够在极短时间内攻袭到自己身边的术法,相距必定不远!而坐在那边的乃是一个身着一身黑衣,手里捧着个水晶球的洋鬼子。   林白方才看的很清楚,术法波动之时,这个洋鬼子手里捧着的水晶球出现了一抹诡异的黑色,而且他的嘴唇更是喃喃的翕动不停,似乎是在念诵着什么怪异的咒语!而后便从他手里捧着的水晶球中,涌出了这些诡异的气息。   这股诡异气息虽然被林白堪堪躲过,但是就在贴着他身子经过的那一瞬间,林白依稀感觉身边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蟒蛇划过般,身体冰冷,而且带着墓地那种树木参天、植被环绕、草地之中阴冷潮湿的死亡气息!   对于这气息,林白可谓是无比熟悉了。当初他和艾薇儿斗法的时候,就已经是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过这气息!而且如果是欧洲黑巫师对他出手的话,这些事情也就一并可以解释的了。毕竟当初他在欧洲折腾的动静实在是不小,而且也伤了人家黑巫术的根基。   动静一出来,会议厅内许多原本低头正在苦思冥想手中题目的相师纷纷感觉到了术法力量的爆发,纷纷抬起头来朝着林白所在的地点和冲突爆发的位置望了过去。   国内的相师倒也还罢了,那些从欧洲过来的星象师和黑巫师们脸上神色却是变化不停!刚才朝着林白施展黑巫术的那位巫师,乃是欧洲黑巫术界的大佬级存在,他老人家亲自出手,这华夏年轻人怎么可能如此闲庭信步的躲过,而且还能继续朝着主席台前行!   一步,两步,三步……林白的步伐越来越快,离主席台的位置也越来越近。有人看林白这模样,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娘的,这比赛搞得这么复杂,大家伙儿都做不出来也就得了,可是你倒好,一个人交了卷子,岂不是把我们这些人的脸都给打了,这事儿不能忍啊!   跟着景岚真人打头站起来的那位叫做素察的降头师,脸色阴沉变化不断,沉思片刻之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用黑漆漆木头雕琢成的诡异怪蛇,双手朝着蛇身上一搓,会议厅内顿时一阵腥风吹过,恍若是真有一条凶猛毒物出现在了会议厅内。   有了一个人带头,自然就有人接着响应,这些人心里的想法一般无二,反正这么一耽搁大伙这次考试都考不好,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做天字席,你小子也别想一个人鹤立鸡群!   一道道术法力量开始在会议厅内纷纷乱舞起来,空气中不但弥漫着凶虫毒物的气息,而且更是有从墓地沉寂百年地下的腐朽骨头味道,而且最叫人无语的还是那些扶桑阴阳师们居然有的伸手将和服下的兜裆布拿了出来,借着他们上面沾染的秽物,想来凝聚阴煞攻袭林白!   一道接着一道!会议厅内的天地元气已经混乱到了极致,会议厅外看守大门的那些保安们感觉着屋内传来的气息,一个个脸色吓得苍白,屁滚尿流朝着门外跑去,生怕再在这波谲丛生之地多待一秒,就把自己的这条小命给耽搁在这地方!   而会议厅内的空气在各路术法的压迫之下,也是传出阵阵气爆的嗡嗡声,就如同是从天际传来的雷鸣之声,虽然沉闷无比,但是能够让听者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极大破坏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白离主席台只剩下十步之遥,而离之前定下的天字席座次交卷时间,也只剩下十秒这么一丁点的时间!   感受着会场内的风起云涌,各色术法满天乱飞,林白禁不住心中有些愕然,虽然知道自己仇敌的确不少,但是怎么着也想到居然到了这种人人喊打的份上!他妈的,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难道这些人就不怕把会议厅的天穹给掀翻,砸下了大家都玩完?!   林白一边在心里思忖对策,一边朝着四下张望,想要看看东江太郎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这个死而复生之人身上满是疑问,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林白心中势必不得安宁!   这一眼望了过去,却是发现东江太郎此时竟然安安稳稳的还坐在那里观摩试题,丝毫没有和周遭人起哄的打算。而且这厮在感觉到林白目光探查之后,竟然还冲他露了个微笑,不过那笑容实在是阴毒,简直比哭还要难看许多!   术法波动愈发激烈,瞬息之间便要冲至林白的身前!张三疯见状心中大急,娘的,师兄弟同气连枝,谁不给他小师弟面子就是不给他面子!双手一捏,便要借助印诀催动开封地下龙脉,借助地脉之气将这些术法力量悉数化解掉!   但还没等他出手,坐在他身周的几人便悍然出手。双拳难敌四脚,张三疯一上来便被这几个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开始还能勉励承受,越往后去便越觉得吃力,除了防守之外,哪里还能帮林白缓解什么压力!   “你们这帮狗日的!老子我诅咒你们生儿子没屁眼!”张三疯心中那叫一个愤慨,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年龄,也忘记了身边都是些老外听不懂他的华夏语,口不择言朝着这些人便厉声开骂,一句接着一句,唾沫四飞,溅了他身周那些人一头一脸!   那些人哪里还管张三疯骂什么,此时只要能拖住林白,超出时限,他们便觉得一切付出都已经足够了!   “一群宵小之徒,我看不但要进行比斗,还要对这些人的品行好好做一次排查!”沈凌风眼瞅着林白可能要遭了众人的黑手,想着如果这小子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被人群殴一顿,等回到四九城,司马懿兰定然是要找自己讨个说法,便拍案而起,怒声道。   但还没等他出手拦阻这些人的动作,一直坐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淡漠笑容的安倍荣然却是突然起身,伸手摁住他的肩膀,轻声笑道:“江湖中事江湖了,这位年轻人在交卷之前肯定已经做好了面对群雄的心理准备,而且这些人出手也不重,就当做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吧!”   碍于面子,这些人对林白的确出手都不算重,也没把自己看家的绝活拿出来!可就算是轻如鸿毛的稻草,也耐不住堆积成山啊,更何况是这样其中蕴含极大威力的术法!   “对啊,沈局长,你们华夏有句俗话,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位年轻人既然想要拿到第一名,不经历一些别人没有经历过的苦难,即便是这个第一拿到手也没有什么意思不是!”沈凌风刚要出口辩驳,欧洲占卜公会的理查德便道:“咱们再看看,应该不会出大事的!”   沈凌风彻底怒了,娘的,这群货色看起来是早就串通了好了!不想让华夏人再在国际相术大赛上崭露头角,虽然他此时极想出手,但是一想到自己一旦动手,身边两人必然会拦下自己,而且说不准会对林白施与重手,只好悻悻然坐下,心中暗暗祈祷林白能够全身而退!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阴阳开化,万物俱分!黄庭一梦,顿失消停!给我止!”林白抬头望着会议厅顶部那团散乱纷杂的术法之力,脸上神情变换不停,停顿片刻之后,口中喃喃出声,一只手握紧了先天洛书和试卷,另一只手则是捏成剑诀,朝着屋顶指去!   随着林白咒语的念诵,先天洛书阴阳化分,会议厅顶部的那团术法力量之中凝聚的阴煞之力悉数被它给吸取了去,而其余的诸多驳杂元气,则是在咒语和林白法力斡旋之下,缓缓朝着各自所属的五行方位分散遁去,消散于无形!   会场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怔怔看着林白的背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噗!”降头师素察低头看了眼自己桌上的那张白卷,心头郁郁之意愈发深重起来,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将一张雪白的试卷染成了斑驳的红色,叫人触目惊心!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林白一招出手,脚下步子便加快了几分,瞬间便赶到了主席台前,将手中试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然后昂首朝着会议厅门外走去!   天字第一号,已然到手,至于什么老二,老三,那便留给那些跳梁小丑去争去抢好了。我便只在万山仰望之峰顶,淡看天下群雄! 第416章 拜我为师   清明上河园的酒店内,此时一片喧哗。试卷考核已经结束,而今正是大赛的评委会对试卷进行批阅,同时对选手进行甄选的时间。   参加此次国际相术大赛的那些选手此时悉数都聚集在酒店的宴会厅内,等待沈凌风、理查德和安倍荣然三个人公布最后的名次!   几家欢乐几家愁,那些对自己术法有信心,或者是对名利不怎么看重的,此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而那些看重的,则是握着手中法器,想要推算出自己此次比赛的名次。   林白和张三疯两个人坐在宴会大厅的一个小角落内,却是没有一个人去找他们闲聊。不过这两个人当初在茅山上可是没少磨练性子,修身养气的功夫堪称一绝,是以倒也不觉得凄清无聊。而且此时宴会厅内各人心中都对成绩怀着鬼胎,聊天也是客套来回,还不如不谈!   虽然说没人去和林白搭话,但是却并不妨碍别人谈论他,或者是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会议厅内一役,彻底使林白的模样铭刻在了这些人的心中,此时宴会厅内那些聊天的人,倒是有一大半是在揣测林白的身份。   刚开始林白替沈凌风出头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年轻气盛,胡乱作为罢了,但是这小子居然能够在那么多人施展看家本领包抄围剿之下,生生抢夺了个头名交卷,这份功力可是绝对不简单!   但是这些人越是推究林白的底细,越是发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大赛开幕之前,华夏相师和韩国相师之间的矛盾,他们都是听说了。但任是他们哪个都没有想到那个把八字推算进转为十二字测算的居然会是这个年轻人,以他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做到这样亘古未有之事?!   而且这些人经过一番揣测之后,更是惊愕发现,今年龙虎山上没有任何一个相师来参加此次大赛,其中的缘由和这个年轻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据知情人士说,当初组委会去龙虎山邀请明石真人的时候,本来他已经应允,但是听说林白也要参加之后,当即退出!   越是往深处追求,这些人便越是惊愕,看向林白的眼神也越是和之前不一样。这年轻人修为的水准和他的年纪完全没有丝毫相符之处,而且经过这番研究之后,那些将此次大赛第一名视为囊中之物者,更是直接将林白视为自己心中最强的对手!   对于那些人对自己揣测,林白才懒得理会。他们明白的越多越好,那样就能省下自己不少功夫,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最上策!如果这些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能够乖乖退出此次大赛,只留下那些对自己有所觊觎之人,那才最妙!   “年轻人,听说你把八字测算推演到了十二字的地步,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啊?”正在林白闭目沉思之时,他身边却是突然凑过来一个光头老头儿,这人生的慈眉善目,老脸红润无比,看上去一片神仙风采,只是这老头儿眼中的八卦之意和他的面相委实不般配!   虽然老头儿比较猥琐,但是林白还是不敢有半点儿轻视之心,此次能来参加国际相术大赛,而且敢有胆继续在宴会大厅中等候的,无一不是术法修为极深厚之辈,而且奇门江湖多乖戾之辈,这些人都不能从外貌来轻易进行判断。   就比如此时正带着一脸陶醉神情,厮混在人家欧洲队那群丰乳肥臀的星占师周围,正在口花花侃个没完,并且趁机吃人家几把豆腐的张三疯,这老家伙不也一样没脸没皮,若是旁人看到只以为是个老色鬼,可林白却是清楚自己这师兄在堪舆一道上的造诣有多深厚!   虽然心中有所警惕,但林白还是带着笑容冲这老人带笑点了点头,不过也没去再多做解释!毕竟如果在人群中肆意卖弄,很有可能会被人视为自己是在装逼!   “八字,亦称子平命学、四柱命学等。以天干、地支相配标出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四项,分别称为年柱、月柱、日柱和时柱,每一柱由一个天干和一个地支组成。更取命宫、胎元、大运、小运、流年,配合行年太岁、月令等的五行生克制化定休咎……”   “古往今来将八字运算到极致的该首推鬼谷子老先生,然后便是郭璞、僧一行、徐大升和刘伯温,而这些人里面老朽最为推崇的便是刘伯温,师从黄石老人,而后又以一己之力将相术发扬光大,甚至登入庙堂之上,这点殊为不易!”   林白闻言有些发愣,这老头儿上来先讲一通八字的由来,然后又把八字测算的名人数落一遍,最后更是强调刘伯温拜师这件事情,这人心里边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古往今来,但凡是能够在相术一脉上修得大成者,无一不是拜得名师,然后悉心求教,最后才能显达于天下……”老头儿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神狂瞄林白。   林白越听越觉得老头儿的话说的有些不大对味,笑呵呵冲他道:“老人家,你心里边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就是了,别难为我猜来猜去的!”   其实林白心里边隐隐约约已经推算出来这老头儿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过他实在是不明白,这老家伙该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鼓起勇气对自己产生这样的谋划!   “果然爽快,对我的脾气!”老头儿乐呵呵一笑,脸上满是褶子,接着道:“年轻人,我看你目光如炬,印堂发亮,将来在相术一脉上必有大成就!只可惜我看你没有名师指引,似乎走上了一些歧路,老朽不才,想收你为徒,当你生命中的那盏指路明灯,你看怎样……”   果然不出所料,这老东西这么嘟嘟嘟说了一大堆,心里边果然是盘算的这个主意!林白心中虽然恼怒,但是看老头儿的年纪,也不好发作,微笑道:“老人家,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师父已经亡故,而我现在也着实没有拜师的兴趣!”   “可惜,可惜啊!好好的一颗相术苗子就要这么毁在华夏了,老朽我心中痛楚啊……”老头儿一听林白的话,捶胸顿足,做出一幅痛苦之色,沉声道。   林白闻言一愣,敢情这老头儿不是华夏人啊,也难为他这一嘴华夏话说的这么顺溜。   本想再出言婉拒,但还没等林白开口,张三疯却是已经窜了过来,挡在他身前,厉声冲那老头儿吆喝道:“朴友河,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来挖我师父李天元的墙角,难道想他老人家从地底下出来,学着当年你拉拢他和你结为师兄弟时候的模样,兜头再给你两耳光?”   “原来是天元师兄的门人啊,我说怎么着这么强的修为!”朴友河闻言一愣,然后继续厚着脸皮看着林白道:“天元兄和我情同手足,你如果拜入我门下,他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也会含笑瞑目的,你再考虑考虑如何?”   “滚蛋!”林白彻底怒了,一拍桌子,冲这老头儿厉声呵斥道。他原本还以为这老头儿是什么来路,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李顺载的师父,这些韩国棒子还真是不死心,先要把自己生拉硬扯成韩国棒子,接下来就又想来把自己骗归他们门下,这事儿着实叫人恼怒!   朴友河被林白这话给呛的一下子哑口无言,再瞅了瞅周围诸人看向自己的不屑眼神,冲林白干笑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的消息!”   “废话少说!”林白脸色一板,厉声道:“我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鬼,不会当你们苟且小国之人!你若是再说下去,信不信我学着我师父的手段,大耳刮子再抽你?!”   朴友河闻言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似乎对林白这话还真有些畏惧,急忙朝着韩国相师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师兄,您老人家怎么能忍了这口气,就该出手好好收拾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韩国那名秃头中年相师,等到朴友河走到自己身侧之后,沉声道。   朴友河摆了摆手,淡淡道:“言语上的几句话算得了什么!我刚才过去本想看看那小子究竟是有什么本事,但却没想到他身上竟然有法器拦阻,阻挡了我和天地元气的牵连!至于切磋的事情,着什么急,等会儿比赛有记者观战,更有媒体报道,要报仇,那时候最好!”   “师兄果然好妙极,等会儿我们自然会在台下为你助威呐喊!”秃头中年人捏紧了拳头,狠狠盯了眼林白,厉声道。   姜果然是老的辣,而棒子也是老的皮厚,这老家伙的算盘打得倒还是真通畅。等到真正大赛开始的时候,他去挑衅林白,那时候自然能够声名大噪,而且羞辱林白更有影响!   “诸位,诸位!”正在这些韩国人策划阴谋之时,沈凌风却是捏着一张名单推门而入,然后面带笑意对诸人道:“初试名单已经揭晓,请诸位安静倾听!” 第417章 名次揭晓   沈凌风此语一出,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紧张无比的望着他手中的那张名单。   虽然说修习术法,有名利之心的话,对对自己修为的精进产生影响。但是而今毕竟是国际相术大赛,各路高手云集,而且如果连名单都没上的话,就说明自己相术修为极低,若是传出去,下半辈子的饭碗就等于是砸了,是以所有人都极为看重这份名单!   “此次初赛精彩绝伦,佼佼者无数,我奇门江湖能够繁荣至斯,着实是我等之幸……”沈凌风带笑环视诸人,然后朗声开口道。   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下面就有人急声接腔道:“沈局长,你就别再卖关子了,你要是再不把成绩成绩公布出来的话,我可要去把你手上拿着的名单给抢出来了!”   “诸位稍安勿躁……”沈凌风笑眯眯的摇了摇手中的名单,然后朗声道:“此次初赛的三个席位已经悉数分了出来,天字席位三十六人,地字席二百一十八人,人字席五百二十一人,合计七百七十五人!”   “天字席第一名,华夏林白,五十秒,三题全对!而且林白选手的一道题目更是所有试卷中最为艰难一题,测算的乃是于自身有关之问题,能有此战绩,实为不易!”沈凌风说着话,举起手,轻轻拍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林白都是他妹夫,妹夫有次战绩,他脸上也有光!   沈凌风这话一出,宴会厅内顿时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林白,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医不自治,而相师也是如此,在场的这些人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推算和自身有关的东西,那可是有可能被天道反噬的,这小子怎么强悍到了这样的地步!   看着周遭人极度震惊的目光,林白脸上满是苦笑,说实话测试自己名次的那道题,他根本就没有推算,而是直接填了个第一名!不过这也倒不是运气,而是基于他对自己的强烈自信,当时的情形,若是换了别人,谁能在满场出手的情况下安然无恙!   “恭喜!天字席第一排第一位!”安倍荣然和理查德也是面带笑意走向了林白恭贺道,不过这两个人脸上的神情可不像沈凌风那样发自内心,而是带着些言不由衷的味道。林白拿了第一,华夏人脸上有光,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赤裸裸的一次打脸!   林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沈凌风多看了几眼,两人目光相交,虽然没有半句话语,但却胜却千言万语,一切恭贺尽皆在其中。   “天字席第二名,波兰星占师克里斯蒂娜,五十二秒,恭喜!”沈凌风低头扫了眼名单,然后抬起头盯着西欧一位满头金发,身子窈窕有致,手上捧着一个星盘的女人,朗声道。   克里斯蒂娜听到沈凌风这话,满脸狂喜,一跃而起,抱起正在她身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的张三疯,吧唧就在那张老脸上亲了一口。   张三疯登时就愣住了,摸着自己还带着热度的脸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而克里斯蒂娜亲了张三疯一口之后,脸颊上也是飞起了两坨红晕。   看着两人这模样,林白不由暗暗冲张三疯比了个大拇指,单单就这么大一会儿时间,自己这师兄居然就能把人家北欧这么一位粉雕玉琢的大美女给勾搭上手,而且俩人言语还不怎么想通,这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正想着这些,林白神色却是一愣。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瞥,他竟从张三疯的脸上看到了红鸾星动的迹象,难不成自己这师兄光棍了一辈子,这次竟然要和这老外姑娘真正搅在一块。看起来等大赛结束之后,自己是得好好盘问盘问他,看看什么时候准备好事儿!   理查德听闻欧洲相师夺得第二名之后,而且还是这么一位精雕细琢的俏佳人,脸上本来露出一抹笑意。但一看到克里斯蒂娜对待张三疯的态度,笑容顿收,整个人的脸色犹如是吞了一只苍蝇,又是恶心,又不敢对别人吱声,只能忍耐着吞下来!   “天字席第三名,韩国相师朴友河,一分钟十秒!”沈凌风捻着名单看了片刻之后,转头望着站在一边,老神道道的眼光不断在林白身上打转的朴友河沉声开口道。   听到沈凌风这话,林白不由得也是吃了一惊,他是怎么着都没想到,那个满嘴胡说八道,看上去如此猥琐的老头儿,居然能够入围前三甲,这事情实在是太不科学了!靠着一本灭蛮经,他是怎么着都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的!   “承让,承让!欢迎以后各位到我大韩民国,在那里你们将见识到全世界最为完善的相术体系,也将看到相师们最受尊重的生活场景!”朴友河听到沈凌风的声音之后,依旧是一脸猥琐笑容,冲身周转了圈拱手兴高采烈道。   宴会厅内的那些人看着朴友河的模样,脸上纷纷露出厌恶之色。这老东西的行为放在诸人眼中完全是装逼的表现,人家第一名和第二名什么话都没有说,你这么一个和人家差距那么大的老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牛逼哄哄的!   “朴大师,请你对各位来宾尊重一些。每一个门别都有其特定生存的地方,也只有在这些地方,才能绽放出他们独有的光辉。”别说是宴会厅内的那些奇门江湖中人,即便是沈凌风、安倍荣然和理查德这三位都觉得朴友河的话十分刺耳,异口同声对他斥责道。   朴友河刚准备梗着脖子继续回答,却是被沈凌风直接给忽视过去,捏着名单,继续念道:“天字席第四名,扶桑阴阳师东江太郎,一分钟十五秒,恭喜!”   沈凌风这话一出口,场内更是掀起哗然大波,这东江太郎入场时间比起所有人来说要晚上二十秒左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还能够三题全部答对,实在是不容小觑!而且如果真正按照时间计算的话,朴友河的第三名就要让出来给他才对!   东江太郎听到这话,轻轻抚摸自己怀中的小黑猫,朝着周遭鞠躬不停,脸上堆满了笑容,然后走到林白身前,沉声道:“恭喜林先生拿到第一名的位置,希望等会儿我们能有机会互相切磋一番!”   “小黑?”林白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东江太郎怀中的小黑猫轻声发问,但小黑猫却是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喵呜一声之后,将脑袋就又扎进了东江太郎怀里。   林白见状,眉头不禁皱的愈发深重起来,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东江太郎怀中的小黑猫就是小黑无疑,但为何会小黑对自己的呼叫声置若罔闻,这事情就太叫人头大了!   “林先生,请问你接受我的挑战么?”东江太郎见林白没有理会他,仰起头,看着林白重又沉声发问,话语中满是质问之意。   场内哗声顿起,这可是实打实的下战书,看起来这东江太郎对自己现在的名次十分不满意,要不然也不会说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对林白连连发问。事情越来越有去了,所有人都盯着林白,想看看他会做出什么回应!   “只要有机会,我必定会和你一战!但时间不是现在!”林白何曾惧怕过挑战,而且就算是东江太郎不下战书,他也一定要会会这个死而复生之人,看看他身上究竟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东江太郎听到林白的话,没有吭声,只是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笑容,似乎林白就是他的肉中刺眼中钉!   公布名单仍在继续,被念到的人自是欢欣喜悦不已,没被念到的则是沮丧无比。三十六个人名缓缓念完,张三疯忝居最后一位,这倒是意外之喜,最叫人兴奋的便是此次三十六人中,华夏居然独占十二位!   “各位,席次现在已经确定下来!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凌风在这里给你们赔罪了,但是还请各位离开酒店,十年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大家再聚!”将名单上的人数缓缓念完之后,沈凌风扫视诸人,沉声开口。   此时再无人对沈凌风的话进行反驳,孰优孰劣,手底下已经见了真章,就算是忝着脸再闹腾下去,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还不如趁早回去,准备好此间之事被记者曝光后的打算!   人走人留,本就是寻常之事,宴会厅内留下的人谁都没在意这些事情,因为关注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事情,远比去关注这些人的去留重要的多!   “休整一夜,明天上午九点二十八分,清明上河园大厅比赛正式开始!” 第418章 风波将起   天色垂暮,夜风吹遍汴梁城!清明上河园内处处张灯结彩,而且还摆上了从洛阳空运而来的牡丹花树,夜风吹拂过来,更带着浓郁的芳香气息,叫人心旷神怡。   公布名次之后,这些相师们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的去调整自己的心态,而有的则是开始收拾自己的看门法器,那些东南亚的降头师则是包了一辆车去了郊区,据张三疯讲,他看到那些人车上拉了不少毒蛇猛兽,估计是去郊外制蛊去了!   其他人纷纷扰扰,而林白一行人则是优哉游哉,事情了结之后,他、张三疯还有沈凌风三个人便结伴去了清明上河园旁边一家极为有名的豫菜馆用餐。   沈凌风抿了杯酒之后,看着林白轻笑道:“林白,你今天可得多吃点儿!明天上午九点二十八分比赛开始,中间没有任何休息时间,比赛持续到下午五点结束!八个小时的时间,你要是不把自己的体能给补充好,单就是肚子饿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这不是有大舅哥您在嘛,难不成您能看着我忍饥挨饿的。”林白夹了筷子菜咽下之后,笑眯眯道,言语中满是调侃之意。   张三疯龇着牙更是撺掇道:“沈局长,我说你能不能把我们俩抽签给安排一下,让我们遇着的都是弱队手,这样咱们华夏不是稳稳的就能把第一给拿到手,你面子上也有光不是!”   “少打这些歪门邪道的主意,这次大赛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沈凌风摇头苦笑,接着道:“而且为了躲避这种作假的嫌疑,现在签筒还在主办方手里,不到明天,谁都拿不到这些竹签!这期间绝对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放水,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张三疯撇了撇嘴,仰头灌下一口酒,道:“这还就是说说,你就开始板着脸当包公了!要我说啊,明天这事里面绝对有不少猫腻,你就等着瞧吧!”   “大舅哥,我问你一件事情!这次比赛里面报名的人有没有叫陈其灵的?还有那个东江太郎,你从安倍荣然口中听没听说他的什么事情?”   “陈其灵?”沈凌风皱眉思忖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这名字我没见到过,可能是没来参加过吧!我看你和东江太郎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劲,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   “岂止是过节,他本来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着就让他给进来了!”林白摇了摇头,脸上苦笑之意愈加深重。如果说陈其灵没来参加比赛,那送子活佛那件事情究竟是哪个在背后捣鬼的?!   沈凌风听到这话,沉声道:“那个东江太郎是你摆布下阵法耽误了时间,所以才让他没有按时到达比赛会场的?还是里面还有什么事情?”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进会场,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这事儿怎么着都说不通!而且你也知道,我那只小黑猫也被他抱在怀里,无论我怎么叫都没反应,我估计是出了什么状况!”林白叹息道。   沈凌风闻言不由得多看了林白几眼,他只以为东江太郎是被林白以阵法困住,拖延了来参加比赛的时间,却是没想到二人之间竟有生死仇怨在里面。当然对于起死回生之事,也是他最为不解之事,从修习相术至今,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术法有这么神异的功效!   “明天的战斗有信心么?”沈凌风思忖片刻之后,索性也不再去管那些,开门见山对林白沉声道:“不要顾虑什么,尽管出手,明天要立生死文书!”   “比赛倒是小事,我现在只是好奇那个东江太郎的身份!”林白摇晃了几下酒杯,然后嘿然笑道:“要不然咱们哥俩等会儿摸黑去他房间探寻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这事儿绝对不可行!”沈凌风斩钉截铁道,话语中满是不容抗拒之意。   对于沈凌风的态度,林白话说出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而且他也明白沈凌风说这话的原因——此次国际相术大赛中能手无数,想要做这种事情必须得小心无比,万一被人发现了,必然要取消参赛资格不说,而且更是会给华夏脸上抹黑!   “放心吧,我的大舅哥,我有那个耐心,明天我势必会和他交手,等到那个时候,他的狐狸尾巴怎么着都得露出来!”林白将手中酒浅啜一口之后,笑眯眯道。   看着林白的模样,沈凌风和张三疯均是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起来。林白这小子明明心里边信心十足,可是却偏要做出这幅模样,这事儿委实叫人觉得好笑!   “明天一切就看你的了,替华夏相师争夺荣誉这件事情我就交到你手里了,别让我失望!”沈凌风微笑着冲林白叮嘱一句之后,拿起筷子,道:“现在干最重要的事情,赶快填饱肚子,明天好好一战!”   话至此,林白等人也便不再言语,拿起筷子急忙吃起饭来。对于沈凌风的打算他们清楚无比,此次大赛,事关华夏相师界之脸面,这个面子不能丢,至关重要!他所期待的就是林白一鼓作气夺下此次比赛的第一名!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只小猫没有问题吧?”   在清明上河园内一家寿司店里面,东江太郎和安倍荣然相对跪坐,身前放着一壶清酒。安倍荣然端起酒壶给东江太郎斟满一杯酒之后,沉声开口问道。   东江太郎鞠了个躬,温声道:“一切都按照寮头您的计划一步步正在进行,这只小黑猫现在已经完全被我所控制,明天我就用它来终结掉林白的性命,让他知道我们扶桑国阴阳术的厉害之处!”   “这就对了!”安倍荣然点了点头,冷声道:“阴阳寮内的长老们,对你在燕京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意,以及对你在大使馆出事前失踪的事情极为愤慨,如果你不想被他们责罚的话,这一次一定不能让那姓林的小子赢!”   “哈伊,寮头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不然的话,我东江太郎愿意剖腹自尽!”东江太郎听到这话,急忙低头鞠躬,但眼角间却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之色。   安倍荣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话就这么多,你退下吧,明天不要让我失望!晚上回去尽快休息,为明天的大战做好准备,我会在场下为你呐喊加油的!”   东江太郎闻言急忙起身,倒退着朝后走出了寿司店大门!安倍荣然看着东江太郎的背影,仰头灌下一杯清酒,沉声道:“化形阴灵有德者居之,这样天生地养的宝贝岂是你东江太郎能够享受的!等到大赛结束,我一定要把这只小黑猫给弄到手!”   显而易见,安倍荣然对这个东江太郎的身份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儿怀疑,甚至他都不知道在东江太郎身上曾经发生过被林白杀戮过一次的事情。若不然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看着这个已死之人坐在自己面前!   “师父,要不趁着今天晚上您先去和那个克里斯蒂娜和东江太郎交手试一下,这样的话,明天我们赢得胜利就更有把握一些!”李顺载一边给朴友河捏肩捶背,一边沉声道。   “我不屑和他们动手!”朴友河脸上丝毫没有白天那猥琐模样,冷冷接着道:“我的对手只有林白一个人,其他人都根本不配和无穷花凝练而成的这件无穷奇枰接触,而且想要替你出气,也只有明天那一战才是最好的时间!”   朴友河捏紧了手中一枚粉红色的小小棋枰模样的法器,脸上满是阴冷之色,上午的接触他已经明白林白绝不简单,想要取胜绝不是偷偷摸摸就行的,必须一击毙之才行!   而此时此刻,在开封的城郊某荒山上,五彩斑斓的毒蛇猛兽横行,而在这些毒蛇猛兽之中正盘坐三人,这三人双目紧闭,似乎对身侧这些随口一咬就能叫人小命不保的东西一丁点的畏惧之心都没有。   时间滴答而过,夜幕席卷开封城,但黑暗幕纬之下,尽皆是汹涌的暗流! 第419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青囡居然一个人偷偷跑来了开封,这绝对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变数。从燕京来之前,林白千叮咛万嘱咐要这小丫头老老实实在家里陪陪父母,可没想到她居然巴巴的坐飞机从燕京直接飞到了新郑机场,然后转车来了开封。   眼瞅着风尘仆仆的小丫头,林白心中虽然有气,但也只能忍着。尤其是当林白从李青囡口中得知,她这次前来的原因,是因为被尚卓才带走的小丫头索菲亚给唆使的之后,林白心中的恼怒之意更是一丁点都没了,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愧疚的感觉。   当初他去墨西哥之时,索菲亚成了一个大难题,百般无奈之下,林白只得让尚卓才把她带回欧洲,去找长生子真人,让他代为管教。事情这么一耽搁下来,就已经是半年有余没见过索菲亚那小丫头了,每当想到这事儿,他心中便难以安生。   “索菲亚姐姐说好久没见你,特别想你,所以让我过来拍几张相片用电邮给她!二爸,你就别生气了,原谅囡囡这一次好不好?”李青囡见林白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厮磨不已。   林白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不生气。不过你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我等会儿就要去和别人打架,带着你去看这打打杀杀的,实在不合适!”   听着林白宠溺的口气,张三疯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这小丫头片子也就在林白面前才这么乖巧,平素在茅山,自己没少别她恶整,而且带她下山游历那段时间,奇门江湖中有几位老前辈也是被这小丫头用计谋给好好整蛊了一番,也亏得她生得讨喜,所以才没惹出事端!   “来了就来了,带着过去涨涨见识也是好的,以后的江山还得靠这小丫头他们这群人呢!”张三疯叹了口气,摇头悠悠道。   李青囡一听张三疯这话,急忙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笑眯眯道:“还是师父您老人家最疼我,等我回茅山了,每天还给您捏肩捶背,好好伺候您!”   “得,你那捏肩捶背的手段我可是无福消受,只要你少折腾我几回我就烧高香了!”张三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拿着石头给背上按摩,搞个冰块来冷敷,如果这也算是捏肩捶背的话,这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为妙!   简单收拾一番之后,三人便朝着清明上河园走了过去。只是刚走到那广场的门岗位置,便被拦了下来,说是任何人都不能携带无关人员进入,不然的话自动视为弃权。林白无奈之下,只得给沈凌风打了个电话,让他斡旋一番之后,这才进了大厅里。   不得不说,此次大赛的赞助方真是出了大力气。清明上河园内的万人广场地表悉数都用青砖重新装修了一番,而且周遭的建筑也是固定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周遭的环境布置都是按照藏风聚气保持生机的阵法摆布而成,这才更为难得!   广场之上,大多数都是年长之人,如林白这样年轻的极为罕见。而李青囡的出现,更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诸多人都有些不解,难不成参加比赛还能带家属的?!而且相师斗法,出手之间无轻无重,若是不小心牵扯到了这小姑娘,到时候可怎么办是好!   “这不是国际相术大赛么,怎么着成了游园会了,还兴拖家带口过来的啊。早知道如此,我就把我的家人也一并接过来看看你们华夏的落后局面好了!”没等别人开口,朴友河便抢先发声,对林白冷嘲热讽不停。   林白也懒得理会他,像他们这种脸皮厚如城墙的货色,你如果一还腔,他就更加喋喋不休,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乐得个清净自在!   “师父,这些华夏人就是这样,您老人家不要和他置气!等会儿您力压群雄拿了第一,这些人自然知道只有咱们大韩民国才是世上相术发源之地!”李顺载瞥了林白一眼,冷冷道。   林白能忍,可是李青囡这小丫头可不是个木讷的主儿,转头冲李顺载比了个鬼脸,然后一拉眼皮,娇俏道:“羞羞脸,当初在燕京的时候便是我二爸的手下败将,现在还有脸再来华夏招摇撞骗,而且话还说的这么大,你难道就没看到天上已经满是牛在飞了?”   “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李顺载面色一冷,转头扫视一圈诸人,沉声道:“还有没有人管了,这小丫头肆意侮辱参加比赛选手,影响他人心情,赶紧把她给我赶出去!”   “边地起赤云,唐太宗有金营百日缧泄!你的面相本来就已经表露出来你近日不能远游,但你却苦哈哈的从韩国跑到了华夏,我看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这条命了!”李青囡冷哼一声,伸手指着李顺载沉声开口道,话语声虽然稚嫩,但却沉重有力。   听到小丫头这话,周遭的华夏相师纷纷朝李顺载望了过去。却是发现这李顺载居然真的如李青囡所说那般,额头边角头发稀疏掉落,而且里面皮肤发红,按面相学来说,的确是远游出祸事之面相!   等到他们确定小丫头所说的话之后,神色愈发震惊起来。而今修习相术之人本就不多,此时居然有这么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修习相术,而且还能小有所成,这事情着实叫人高兴。如果不是碍于场内局势,不少华夏相师都想去抱抱这小丫头。   “满嘴胡言,我这乃是大富大贵之相,绝非你所说的什么灾祸面相!”李顺载看着李青囡冷声呵斥道:“小小年纪就敢出来胡乱卖弄,果然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就成什么样!”   “我说你怎么这幅瘪三模样,原来是你师父教你的啊!”李青囡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一边的朴友河道:“大师,你师父骂你,你是不是该好好调教调教他啊?”   李顺载勃然大怒,一捋袖子就想上前,但却被朴友河给拉住。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我看你也粗通相术,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我这不成器的徒弟来赌上一局,看看你们俩谁的水准更高一些啊?”朴友河朝前走了一步之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青囡淡淡开口。   话音一落,场内一片喧哗声。这老家伙也太不要脸了一些,你徒弟怕不是有五六十岁年纪了,就算是二十岁修习术法也得有三四十年光景了,你居然让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和他比斗,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林白闻言也是心中大恼,这些韩国棒子实在是屡教不改,也该是时候收拾收拾他们了!   “和你徒弟比有什么意思,他本领太低!要比的话,我就和你比,谁不敢应战,谁就是小乌龟!”还没等林白开口,李青囡便伸手指着朴友河沉声道。   这一语说出,场内的喧哗声又大了几分,就连林白都是愣住了。这小丫头的胆子委实也太大了一些吧,居然口口声声喊着要和一国的相术泰斗切磋!   “囡囡,你退下,这事儿让我来就行!”林白伸手想把李青囡拉回来,但站在他一边的张三疯却是微笑着突然出手,将林白的胳膊摆到一边,然后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李青囡道:“囡囡,不要输,师父我看好你哟!”   “师兄?!”林白见张三疯这模样,当即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纵容这小丫头片子到这种地步!   张三疯微阖双目,神色无比平静,丝毫没有异样,淡淡道:“放心吧,小丫头输不了!”   林白已经太久没见过李青囡了,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半年时间。别人不知道李青囡的水平,可他张三疯清楚,这小丫头身居五鬼五鬼运财风水局大部分气运,和天道契合,再加上这半年时间打磨,不容小觑!   “既然如此,那我就屈尊纡贵,和你这小丫头来上一局!”朴友河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冷眼看着林白道:“你放心,我最多替你稍稍调教一番,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废话少说,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呢!”李青囡没有丝毫畏惧,大踏步而上,看着朴友河沉声道。 第420章 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你们要做什么?”沈凌风刚从赞助商那里把抽签筒拿回来,就看到广场上这一幕,再一看林白脸色不善,心中顿时暗叫要坏事儿!   朴友河冷然一笑,道:“沈局长,你胡乱就让人进入会场,而且这小丫头出言不逊,我替她师父好好调教调教她,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沈局长,没事儿,不就是个小小的比试嘛。咱们囡囡不怕他,有志不在年高,闻道不分先后,今儿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看看咱们华夏相术的厉害!”张三疯嘿然笑道。   沈凌风皱了皱眉头,朝林白望了过去,却见林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李青囡不言不语。沉默片刻之后,沈凌风忍住了自己想要阻止这场比斗的冲动,事情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而且如果真出什么变故,有林白在旁,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儿!   不过只希望等会儿这小丫头败了的话,林白不要因为护短发怒,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在这些外人面前落下口实!   “沈局长,比试是很好的嘛。我看这小丫头很有信心,不如咱们就把这场比赛当做正式比赛开始前的一场友谊赛好了!”安倍荣然见沈凌风面露犹疑,急忙开口道。   理查德也不甘落后,笑道:“对啊,沈局长,既然双方这么有兴致,咱们就成人之美好了,也好然我们这些人开开眼,看看你们华夏年轻一辈手段如何!”   沈凌风看着这两人模样,心中恼怒之意愈加深重。此番乃是华夏相师和韩国相师之间的较量,无论哪方输赢,对理查德和安倍荣然来说都是坐收渔利之事!如果这事情发生在他们头上,定然不会是这幅模样!   “囡囡,来把这个带上!等会儿要是撑不住了,记得给我打招呼!”虽然张三疯表现的信心满满,但林白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李青囡身前,从口袋掏出一个玉玦法器戴在囡囡脖子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   “二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要他好看的!”   李青囡点了点头,扑闪着大眼睛,冲林白笑着说完话之后,转头盯着朴友河,冷声道:“老头儿,咱们来个简单的,你就乖乖站在那里,看咱们谁先伤到谁!”   听到小姑娘天真无邪的声音,周遭不少相师纷纷摇头叹息不止,但也有人一脸幸灾乐祸表情,巴不得看林白这边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一次!   要知道此时此刻,朴友河和李青囡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百步之遥,如果换做成年相师的话,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事情。可是这小丫头只有五岁左右,即便是真有什么门道,也不可能说伤到朴友河这个老狐狸,最起码那老东西胳膊往前伸得远都能占便宜!   托大了!这绝对是有些托大了!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思虑还不周全,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自身的优势和别人的劣势啊!   别说是那些围观的人,就连林白此时都有些担忧,想要设法拦住李青囡点什么。双方距离这么远,就算是李青囡这半年在张三疯那里真的学到什么术法攻击之术,但是以她小小的年纪,没有自身法力为本,施展术法也没威力啊!   朴友河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满脸猥琐的盯着李青囡连连点头冷笑道:“小朋友,这比斗的方法可是你自己选择的,等会儿输了的话,你可不要哭鼻子啊!”   “有志不在年高,你年纪虽然大我许多,但是不见得就能赢得了我!”李青囡岂是轻易容人之辈,小嘴一撇,朝朴友河冷嘲热讽道。   朴友河闻言咬牙切齿,娘的,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手头功夫不知道怎样,但是嘴上可是完全不饶人!想要和我比试术法,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旋即他堆起一脸冷笑,道:“好,好……既然你这么想输,那咱们就开始吧!”   “来就来,who怕who啊!”李青囡气鼓鼓的开口,连英语都显摆了出来!   林白看着李青囡的模样,也是苦笑不已,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儿都怯阵。而且小嘴一吧嗒吧嗒的居然还抢白了这朴友河一通,实在是解气!   清明上河园广场内此时一片寂静,如果此时有根针掉落在地,估计都能听得到声音。   朴友河本就将韩国人脸皮厚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眼中哪有什么长幼之别,更不用说什么高手风范。李青囡话语刚落下,他便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在身前不断划出八卦图案,引动周遭天地元气,凝聚成练,朝着李青囡便扑了过去!   李青囡此时也是端坐在地上,虽然她身材矮小,但是脊背却是挺得极直,犹如是一把利剑一般宁折不弯。感受到朴友河运作术法的动作,李青囡的眼珠子扑闪扑闪眨了眨,然后双手微微一动,缓缓在身前划出一个太极的模样!   当看到李青囡手上的这个动作之后,林白脸上顿时露出笑意,一拍后脑勺,苦笑不已。自己怎么着把这茬给忘了,当初自己借助这小丫头片子破除五鬼运财风水局的时候,无意间改变了她的体质,使她身与天道之间的融洽度远超旁人。   相术之中记载的术法之所以能够有攻伐威力在内,便是因为它能够操纵天地之间自然生成,但肉眼不可见的天地元气。但不管人们如何琢磨,终究人力有限,即便是相师,所能使用的天地元气威力也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而真正能够操纵天地元气的便是天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相师们才那么畏惧五弊三缺和逆天改命带来的劫难!而李青囡身与道合,也就是说天地元气会将她视作本源,根本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危害,只要靠近她身边,就会彻底消散于无形。   朴友河接连几招发出去之后,是彻底看傻了眼,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这招数就算是用到李顺载他们这群徒弟身上,怕是早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了,可是这小丫头片子怎么着却是一丁点的反应没有?!   不过让他感到庆幸的是,李青囡从开始到现在也是一点儿招式没有使出来,这样的话最多也不过是个平手之局罢了!而且看那小丫头片子眼珠子乱转的模样,估计也接不下来自己几招了!   “太无耻了!实在是太无耻了!这个大把年纪的老头儿,对人家四五岁的小姑娘出这么重的手,而且人家还毫发无损,要是我的话,早就服软认输了,这人怎么这么厚的脸皮!”   “就是,这老家伙脸皮难道都成了死皮,脸和屁股都没区别了?!人家一直让着他不出手,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我看真是傻逼!”   “asshole!这韩国人真是不要脸,赶紧磕头认输滚下去吧!”   朴友河洋洋自得,可是周边那些围观的人可是看不惯了,纷纷出言对朴友河嘲讽不已!李顺载等人站在一边想要开口,可是发现人家说的完全是实情,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气的脸色青白不定!   “不和你玩了,没意思,就这么点本事也敢来显摆!”李青囡撇了撇小嘴,脸上露出一抹厌烦之色,然后双手迅速在空中舞动,太极演变无极,口中更是一段长长繁复的咒语念诵出来。   广场上的天地元气随着她手势和咒语的变换,迅速出现巨大波动,然后朝着朴友河便疾扑而去,还没等朴友河反应过来,那股凌厉之极的气息便到了他胸前,被那天地元气一撞,径直倒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所有人全都看傻了眼,这小丫头居然厉害到了这样的地步?!   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看看李青囡,再看看林白,眼中满是惊悚之意。事到如今,根本什么都不消说了,一个小丫头都厉害到了这种地步,况且是他本人出马!所有人都在猜测,若是林白出马的话,这朴友河败得是该比现在再惨烈多少!   但不管怎么样,被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收拾到这份上,韩国相师一脉的脸面,这次绝对是丢到太平洋去了,当然前提是他们得有脸皮存在! 第421章 战前   “他输了,被我打败喽!羞羞脸,刚才还吹牛皮说要让我几招,现在我一招出手就把你给打趴下了,实在是太抗不住了!”   广场内一片安静,李青囡清脆的童声恍若天籁般响彻寰宇。她如同一头美丽的小鹿,兴奋不已蹦蹦跳跳来到林白身边,一只手扯着林白的袖子,一只手指着朴友河飞出去的方向,嬉笑道,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满是掩饰不了的得意之色!   广场上的近千号人彻底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朴友河的身上。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有想到这场比赛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本来以为李青囡年龄尚小,能在朴友河手下走个三五招就不得了了,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朴友河这个老不羞倒飞了出去!   别说他们,就连身为组委会主席的安倍荣然和理查德也全部都愣住了!他们原本打算看这小丫头的笑话,可没想到李青囡就那么轻描淡写一击,居然就将朴友河击飞出去,而且看那小姑娘刚才调动天地元气的架势,完全就是个技艺娴熟的相师,和她的年纪一点儿都不符!   至于朴友河的那些徒弟,此时也都完全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之色!朴友河在他们心中是何等伟岸的存在,可是就是这样韩国相师的领袖人物,现在居然被一个华夏小丫头片子给击倒在地,这事情实在是太不能让人相信了!   “不可能,这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你们华夏人一定是使诈了!”李顺载疾步冲到朴友河身边,搀扶起他之后,伸手指着林白,浑身颤抖,厉声叫喊道。   他这话语一出,广场上那些相师看向这群韩国佬的眼神犹如看向白痴般。这么多人都在广场上看着,如果小姑娘使诈的话,他们难道会看不出来?!输了不承认,还要反去诬赖别人使诈,这些韩国人的素质也实在是太低了一些!   “输了就是输了,还不承认!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小姑娘使没使诈,我们难道会看不出来,难不成你们这些韩国人是把我们给当成睁眼瞎了?!”   围观的诸国高手言辞切切,对一众韩国相师冷嘲热讽不已,言语之中尽是鄙夷之意!   听到这些话,朴友河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之后咬紧牙关,朝着林白等人所在的位置看了几眼,弯腰鞠躬道:“是我输了,但是我不服输,这一局早晚我还要再扳回来!”   什么玩意儿这是?!人家小姑娘现在就能把你制服了,再过上几年想要击败你岂不更加简单!而且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连这么点儿度量都没有,这把年纪简直是活到狗身上了!   “悉听尊便,只要你有时间,尽管来找我挑战!不过再输了可不许耍赖皮了啊!”李青囡大模大样看着朴友河,学着一幅长辈教导晚辈的模样,朗声道。   朴友河闻言心中一阵恼火,胸腔之中说不出的阵阵郁结,一口气没喘过来,白眼一翻,软软歪倒在地,犹如一条死鱼般丑陋。   话音一落,会场内顿时一片哄笑声。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大出风头的小丫头,心中除却嬉笑外,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个小魔女现在便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任由她发展下去,再过几年会到什么地步?!自己这些人还有出头之日么?!   尤其是那些国外奇门江湖中人,心中对这方面的思忖更多起来。他们寻思遍自己门下弟子,但却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和李青囡这小丫头能够相提并论之辈,这让他们不由得更加心寒!再过二十年,这小丫头来参加大赛,自己那些徒子徒孙们岂不是只有膜拜的命?!   等到会场内稍稍安静下来,沈凌风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然后道:“这个小小的插曲现在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大赛最重要的日程,也就是术法切磋比赛,请各位选手按照席别来进行抽签选择对手!抽签选择,绝对公开公正透明!”   “按照本次赞助方的规定,能够拿到本次大赛第一名的选手,将会拿到一千万的奖金,和一份特别大奖;第二名奖金八百万;第三名奖金五百万!其他优胜选手,也会有两百万现金相送,还请诸位拿出看家本领!”   沈凌风飞快的将比赛优胜条例接二连三的念出,然后含笑看着身前的诸多选手,朗声接着道:“下面宣读比赛规则,比赛双方切磋比试中,不得使用任何冷兵器、以及现代武器,只能以纯粹的奇门手段来进行比拼,如有伤亡,则属双方自愿,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沈凌风话语落下,场内尽是倒抽冷气之声。此次大赛的奖金额度可以说是历年之最,如果谁能拿到第一名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一夜暴富,比中了大乐透还要再多一些!但同样,此次比赛规则苛刻度也是历年之最,生死不论,多少人会动用以前根本不会用的禁术!   “除上述规则之外,比赛双方可以自行加入赌注,赌注可为钱财,也可为法器,更可以是彼此手中拥有的传承秘术!下面就请诸位签署协议,但凡签字,便不得毁约!”   听完沈凌风念出来的这一条新规,这些人更是傻眼了!老天,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居然还可以自己来加赌注进行比试,这样比赛中稍有差池的话,输的不光是人,而且连身家都要丢进去!这次大赛的新规定还真是要人命啊!   “请问沈局长,你也知道我们降头师很多手段,都要动用毒物,如果比赛时候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使对战选手身受剧毒的话,那后续该是如何?”有东南亚降头师脸上看着沈凌风朗声问道。在不能使用冷兵器和现代武器的情况下,用毒的他们必定占据优势!   沈凌风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先前已经说了,比赛一旦开始,两名选手签署协议,接下来便生死不论!降头师的手段我们已经考虑在秘术之内,如果和你们对战的选手身中剧毒的话,那也只能说是他们命中不幸!再次我要再提醒诸位一次,一定要思虑好,再签协议!”   沈凌风的话说完,场内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满脸沉思之色,生死不论再加上赌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有人脸上不由生出一丝退缩之意,但更多的人还是雀雀欲试,想要靠自己的手段好好搏一把,如果能有小有所得,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即便是火中取栗,老夫也愿意来试上一把,反正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活够了,不如陪你们好好玩玩!”正在诸人沉思之际,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华夏老人,推开身前诸人,走到沈凌风身前,笑眯眯开口。   寂静一被打破,许多人便也开始跟着老人朝沈凌风身前挤了过去,口中也是不断喊出叫人热血澎湃的口号。财帛动人心,虽说在场的相师大多都是身家富裕,可即便是优胜奖的两百万现金,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师兄,你要不要参加这次比赛?”林白眉头皱了起来,按照沈凌风念出来的规则,他感觉在场的这些相师们似乎是钻进了一个套子之中,但要他说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状况,他还真是说不出来!   “你也知道,你师兄我一向不大富裕,更何况这刚勾搭上个外国妹子,总得带着人家在华夏各处逛逛看看吧!”张三疯老脸紧绷,沉默片刻之后,笑道:“所以,我是一定要参加这次比赛的,而且我刚为自己占了一卦,上上大吉,必然能有所斩获!”   张三疯穷?!这事儿就算是打死林白他也不相信,自己这师兄这些年可是没少在山下捞钱,哪次去燕京不是把刘经天的钱包搜刮的干干净净。刘经天辛辛苦苦攒的一些私房钱,到头来全都便宜了他!说白了,张三疯还不是想着趁此机会,好好见识见识国际奇门的手段!   “这样也好,咱们师兄弟两个一起上阵,也好叫这些人知道咱们天相派再次崛起之事,也好告慰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林白闻言也没反对,点了点口,慨然道。   大赛条件太过苛刻,入围的七百七十五人中有二百余人选择了退出,但这些人退出之后却是都没有离开广场,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比赛的开始。此等盛会,十年才有一次,即便是不能参加,那么能够观摩一二也是好事儿!   “总计五百人协议签署完毕,接下来开始抽签,每十人为一小组,前三名入围复赛,而后复赛重新分组,最终决出前三甲!现在就请诸位上台抽签!”沈凌风扫了一眼签署协议的名单之后,将硕大的签筒拿出,朝着桌上重重一摆,沉声开口道。   城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那口签筒,这玩意儿便是决定接下来所有人命运之物!所有人都在心中祈求,希望自己抽到的小组中变态之人少一些,这样便能多一分希望进入决赛!   东江太郎扫视场内诸雄。脸上露出一抹叫人心颤的诡异笑容! 第422章 十亿豪赌   “第一组,张三疯;杰克·德莱尼;川端平一……”   “第二组,东江太郎;流川一郎;刘青山……”   ……   “第八组,林白;伊藤浅介;素察;孟柳河;克里斯蒂娜……”   沈凌风话音一落,场内顿时一片惊呼之声。这第八组的人也太变态了一些吧,悉数都是天字席中人,如果谁想从这个死亡之组杀进半决赛,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各位,请做好准备,所有小组比赛现在开始!”沈凌风念完名单之后,朝林白所在处望了一眼,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林白这一组的人实力实在是太强悍了,说不准会出什么状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的高度越升越高,广场内的温度也越来也高。围在第八组赛场周围观战的那些人额头上甚至都开始流出浑浊的汗珠,但却没有一人愿意走到树荫处坐下,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比赛势必要比刚才还要更加精彩,这等百年不遇的盛况不容错过!   “林白,我和你结为同盟怎样?”克里斯蒂娜率先打破沉默,对林白提议道。   克里斯蒂娜话音一落,一边的孟柳河也急忙开口道:“林前辈,我也愿意和你结为同盟!”   之前张三疯早就有过交代,林白自然只能点头答应,而且此次乃是团伙作战,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克里斯蒂娜和孟柳河也都是天字席名列前茅之人,有他们两个相助,等会儿赛程开始,倒也的确会省劲不少!   “且慢,我有话要说!”就在诸人拉开架势的时候,伊藤浅介却是突然朝林白走了一步,然后一摆手,示意诸人暂缓动作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开口道:“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既然刚才咱们签署的协议上已经说了可以自行添加赌注,那不妨我们就来小小的赌一把如何?!”   “此言甚是!既然要玩,那咱们就来玩一把大的,区区几百万我想也的确是看不到咱们这几个人的眼里!”而跟他们一组的另外几人也是纷纷点头,此时他们这边足有六人,而林白那边只有三人,相差之大用脚跟都能想到。有这样的好机会而不去利用的话,岂不是浪费!   “一千万美金对赌输赢,不知道怎样?”林白闻言,微微一笑,抬头望着伊藤浅介几人,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笑意,缓缓开口道。   伊藤浅介道:“一千万美金,一人一千万,还是总共一千万!后者的话,是不是少了?!”   围观的那些国际奇门江湖中人,彻底愣住了。大赛奖励机制对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可是此时和这几个人的豪赌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而且林白居然毫不畏惧,开口就是要一人拿出一千万美金对赌,这就更叫人诧异!   难不成这年轻人是昏脑袋了,才会干出来这样的傻事!要知道一个人一千万赢了的话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是输了的话,那也是要赔给人家六千万!   林白扫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伊藤浅介六人,波澜不惊继续开口道:“不管等会儿咱们是混战还是车轮战,我只要战胜一个人就要付出一点儿努力,所以一个人一千万这个数目,真不算多!如果你们有异议的话,倒也可以来场车轮战,每一场之后我休息好了再战!”   这话语何其嚣张,态度摆明了已经把伊藤浅介等六人看做栈板上的鱼肉!场内的气氛愈发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神不自觉的开始在伊藤浅介等人脸上扫视来回!   “林先生你怎么说也是华夏相师界的翘楚人物,居然只拿一千万来当做自己的赌注,是不是有些寒碜?!”伊藤浅介淡淡道:“我来华夏之前也有所耳闻,林先生手段惊人,比起华夏一些前辈高手也不遑多让,和我们这些小人物比斗,拿这么点儿出来,有些说不过去吧?”   此语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诸多华夏相师在心中咒骂伊藤浅介不停,这狗日的小矮子果真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到了极点!他的这些话,明面上看来是在奉承林白,但实际上却是把林白给架在了火上,如果拒绝加价,就等于是说自己名不副实,名声得来的不真实!   这话若是私下说也就罢了,可是此时国际奇门江湖各色人马齐聚开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白如何拒绝?!可如果答应,那就不光是输赢那么简单,而是关乎到身家性命!   “加价……让我考虑一下!”林白闻言眉头一皱,做出一幅有些犹豫的模样!   “哈哈,我知道林先生你在考虑什么!”伊藤浅介朝着四下一望,笑道:“林大师定然是觉得不知道出什么价码才算是不跌了自己身份,咱们不妨来个省事儿的,每个人一亿美金!!”   所有人闻言登时都愣住了,这扶桑小矮子特么的也太狠了一些吧,一亿美元的价码,他们七个加在一起就是七亿美金,如果林白输了,怕是连兜裆布都要输掉!   “林白,我看这位伊藤大师的价码出的蛮好,这价钱也算不辱没您的身份!”另外几人生怕林白说出什么反悔的话,又急声出言对林白使起激将法!   无耻之尤!围观的那些人纷纷痛斥伊藤浅介等人不要脸,居然在六对三这种不公平的测试下还开出这样的赌注,而且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实在是无耻到家了!不过这林白也是的,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难道连敌我形势都看不清?!   “一人一个亿,有意思,这赌局再加我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克里斯蒂娜从林白身后缓缓走出,看着身前诸人淡淡笑道:“不过我手头现在没有现金,但是我今年生日的时候,家族送了我一座位于中东的油矿,产值马马虎虎在十四亿左右,够我们两个押的吧?”   十四亿就这儿眉头都不带皱的拿出来了!这特么实在是太刺激了,围观的人也顾不得再去谴责扶桑矮子行径之可恶,眼巴巴的盯着林白,想看看他会拿出什么结论!   十四亿……别说是那些人,就连林白都有些傻眼了,张三疯还想靠这次大赛的几百万来陪这小姑娘游山玩水,可貌似那点儿钱对人家来说连根毛都算不上啊!   “林大师,您是打算靠女人呢,还是自己来呢?”伊藤浅介阴阳怪气看着林白问道。   似乎承受不住诸人的眼神,又似乎是无法接受这赤裸裸的挑衅,林白一拍大腿,看着面前的伊藤浅介,厉声怒斥道:“我再加六吨黄金,你们还跟不跟?!”   加上林白的所说的这六吨黄金,场内的赌资已然已经到了三十亿美元之举!天!所有人彻底傻眼了,这些人特么的是不是都疯了!   “十四亿再加上六吨黄金,我们答应!”伊藤浅介朗声大笑,道:“林先生果然是高手气魄,这一出手便叫我等无比折服。这等一掷亿万金的气魄,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场赌局最后居然到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林白居然像个愣头青般,一步步的走进他设计好的陷阱内!   克里斯蒂娜此时虽然面上笑意依旧,但心中却是止不住有些忐忑。出身荷兰王室的她,一座油田这么点儿钱对她来说虽然的确是九牛一毛的事情,但是此时看林白的态度,她却是有些怀疑之前张三疯对林白的评价,这根本就是个输红眼的赌徒嘛!   “有些托大了!”沈凌风眉头紧皱,自语道。他自然清楚林白为什么会一直这么示弱,但是他怎么着都没想到,林白最后居然会把这个赌局闹到这样的地步。要知道相师斗法,变化瞬息万千,哪里能那么确定自己是必胜之局,万一输了,自己的师妹,以后生活可怎么办!   “几位,虽然说有先前的协议在,但是牵扯到如此大额的现金,不能不慎重,还望几位能够深思熟虑!”沉思片刻之后,沈凌风朝诸人沉声接着道:“国际相术大赛,虽然名为赛事,但实际上乃是互相之间的切磋,还望诸位不要伤了和气!”   这话语任是傻子都能听出来沈凌风这是在偏袒林白,想要给林白个下坡的机会,好让他放弃先前的话语,能够深思熟虑透彻,不要把事情弄僵。万一出了什么事,势必要吃大亏的!   “沈局长,林先生都已经决定了,你又何必这般推诿,咱们直接签协议就是!”伊藤浅介听到沈凌风这话之后,冷笑连连,阴阳怪气道。   局势的发展现在可以说是大趁他们的心意,六个人对三个人,输赢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这些人此时心中已经忍不住在想象,当林白输了之后,名声扫地,而且还要拿出全部身家,给自己这些人时候的苦逼吐血模样。   三十亿美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就算是分到每个人头上,都足有两亿之巨!这些钱若是换算成日元、韩元又该是怎样叫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 第423章 大战全面开始   “沈局长,没事儿的,既然几位都有这么好的兴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他们玩玩,伤不了彼此之间和气的!”就在所有人以为林白会反悔的时候,却是没想到他居然大剌剌站出来,开始替伊藤浅介等人开脱!   场内顿时一片喧哗,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小子果然是想钱想疯了,连沈凌风好言好语替他说话,给他台阶下的用意都看不出来,果然是赌博害死人啊!   殊不知此时林白心中此时也是气急败坏——便宜大舅哥啊,你这个败家子儿,怎么着在这节骨眼上来说这样的话,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摆弄出来让这群家伙出血的这局面,万一要被你这几句话给毁了,之前的辛苦岂不是全白费了!   “沈局长,既然他们几人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咱们主席团就不用再继续调和了,而且我看林小友信心满满的样子,定然是成竹在胸,你就不必为他担心了!”安倍荣然满脸嬉笑之色,看着林白阴阳怪气道,如今这局面他实在是太喜闻乐见了!   理查德也是笑道:“沈局长,我看安倍先生说的很对嘛。既然他们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咱们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让他们尽快开始比赛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沈凌风沉默以对望着林白,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点都不领他的情,一时间进退两难!   但人们常常都被表面上的事情所蒙蔽,而忽视了表面下令人瞠目结舌的真实。唯有真正布置下这些局面的人,才能洞悉一切!   而林白便是那个将一切看的无比透彻之人,如今的局面,说穿了不过是他想到人性贪婪的本质,而且实在是对伊藤浅介那个扶桑矮子心中来气,是以才会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决断!但即便如此,最终的结果也让他无比震惊!   这些人太他妈的狠了!自己就这么一示弱,居然就敢漫天往上加价!三十亿美金,即便是那些福布斯排行榜上的超级富豪,哪个敢不把这么大一笔资金看做一回事儿!而且这还不是资产,而是现金啊,试问世界上有几个人有这么多现金在手!   乌云无声无息之间,却是突然从天际升起,然后将天际的一轮骄阳遮挡起来。寒风骤然间开始从清明上河园各个角落,袭向了广场的每个角落,场内的气氛也冷寂到了极点。   外界的变化,所有人都恍若无闻……即便是其他组的一些选手,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朝着林白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这一场比赛绝对是此次复赛中的重头戏,而且也绝对是前所未有之战,而赌注之高,即便是拿去所有赌城,恐怕都找不到对手!   两名扶桑顶尖的阴阳师,一名欧洲黑巫师和禁咒师,一名泰国降头师,两名不知名教派传人。这些人都可以说是奇门江湖中的顶尖之辈,这些人联袂对决一名华夏二十来岁的相师,这等盛况在奇门江湖中还从来没出现过!   而且双方此次不但比赛声势极大,赌注也是叫所有人瞠目结舌,输了的一方要承担十五亿美金数额的赔款,这在奇门江湖上也是前所未有之事!即便是身为并不缺钱的顶尖相师,有几个人能够风轻云淡般拿出这么多钱来进行博弈!   除却了克里斯蒂娜这个有着皇室支撑的非人货,剩下的几个人可以说是都把身家性命给压上了,如果输了的话,那绝对是倾家荡产的下场,而且说不准还要欠下巨额债务。黑纸白字,几百人见证,这笔钱谁都不能赖,也不敢赖!   要知道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在奇门江湖中有头有脸之辈,你要是胆敢在这些人面前耍赖,就等于是以后不想再在奇门江湖讨生活,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人给淹死!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朴友河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这么做!   沈凌风面色凝重的望着场内,心中波澜不断。对于林白的资产,他也清楚,拿出这六吨黄金已经是极限!但是这事情而今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如果他输了的话,别说他沈凌风,就算是华夏奇门江湖的脸面都要丢个干干净净!   林白都已经发话了,沈凌风自然也无法再坚持。只好将台上的协议拿下,将他们所罗列的条款写好,然后走到林白等人的面前,让他们在上面签下名字!   当林白和伊藤浅介双方看到彼此都在协议上签下名字之后,都不自觉的喘了一口粗气。   “比赛开始,双方做好准备!”沈凌风沉默片刻,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沉声道。   话音一落,千余人的广场上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下意识的都闭紧了嘴,全都聚精会神的望着广场上站立着的林白几人。   但此时此刻,林白脸上那原本有些怯懦,又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神情却是突然烟消云散,反而换成了犹如风轻云淡般的淡淡笑容,而且看向伊藤浅介几人的眼神中,更是带着些许的怜悯,犹如神祇俯视下界的子民般。   “何苦来哉,我原本想给你们点儿教训就行了,可是又让你们给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林白伸手揉了揉鼻子,叹息道:“但既然几位这么急切把财帛奉上,那我也不好放任美意,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   “咱们还没开始比赛呢,少在这装模作样发表什么感言,鹿死谁手现在可也还说不一定!别大话说在前面,等会儿却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咽回去!”伊藤浅介闻言冷冷道:“勇气永远不能和实力相比,即便是你有天大的勇气,可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林白面上玩味一笑,朝后退了几步,然后骤然身子一拉,使出了电影黄飞鸿上面,黄飞鸿遇敌时候的经典造型,看着诸人冷声道:“废话少说,想拿钱,但请来战!”   会场内一片安静,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这一场大战,到底胜利会花落谁家?!   天空之上阴云密布,一派大雨即将倾盆而降之相。   伊藤浅介手朝胸口一摸,竟然是掏出来一条如同兜裆布般的物件,朝着自己的额头上一帖。而后便如同华夏那些跳大神的蹩脚神婆般,口中哼唧不停,双腿大分,呈现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而双手更是在身前不断挥舞。   他的动作虽然看似没有任何规律,但是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一股诡谲的气息出现在广场之上,瞬息将几人笼罩其中。   而其他几人此时也是各自将自己的看家手段给使了出来,一时间广场上阵阵凄厉渗人的鬼哭狼嚎声,阴风更是阵阵升起贴着地面呼啸不已。广场本就突然降低的气温此时更是骤然下降,如同降低到了冰点以下,叫那些观战之人夹紧了膀子颤抖不停。   他们这些人在出战之前便已经通过眼神沟通了,只要开战,便一起竭尽全力出手,务求将林白一击即溃,不管林白是否还像上次那样示弱,或者是直接爆发,都不留任何分寸!   六名国际奇门江湖中的成名相师联袂出手,声势何等惊人!阴风呼啸,鬼狐狼嚎渗人,这些术法的波动,几乎使天地元气跟随他们术法的变动结成实质,广场周边鬼影幢幢,若是有外界的普通人前来观战的话,说不准还以为自己是进了鬼蜮之中,连裤子都要尿湿了!   这些术法波动不但声势浩大,而且几乎可以轻而易举的断定,这些东西只要一旦和林白接触到,就必定会给与他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使他彻底失去还击的能力!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林白面对这六名相师的同时出击,会使出怎样带有浩大声势的防御手段。但此时的林白,动作却是叫人成慕杰。他站在原地淡然看着前方,双脚缓缓朝左一踏,而后双手平举至胸前,缓缓包成一个太极圆模样,但手势却是掐成印诀模样!   而此时此刻,林白面上神色宁静,身姿虽然清瘦,但看在围观的那些人眼中,却是如同一株在悬崖峭壁上生长的山松般,清隽无比,但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无数张虚空符箓在他手上印诀轻微的掐动下,开始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符箓无风自舞,在他身前缓缓飘动,而且上面还带着以天地元气凝聚之后出现的斑斓光泽,虽然看上去没有半点儿凌厉的气息,但却是如同天道般自然无极。   虽然六人的术法威慑力量声势无比浩大,但是到了这些静默的符箓之前,却是悉数停止了攻袭的步伐,就这样被拦在当前,连一丝半缕都沾染不到林白的身上。 第424章 平地起惊雷   广场一边,安倍荣然看着广场内的斗法形势,脸上满是阴冷笑容,扭头看着沈凌风轻笑道:“沈局长,那些选手们都有那么好的兴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也来上一把?”   “再加我一个,我赌林白输!”理查德冷然瞟了一眼林白方位的克里斯蒂娜,神色不善道。他对克里斯蒂娜这位荷兰王室的明珠觊觎已久,但是此时却是便宜了张三疯那老家伙,恨屋及乌,所以他对林白也生出了看不惯之意。   “安倍先生你应该也是要赌林白输掉这场比赛吧?”沈凌风冷眼瞥了二人一眼,淡淡接着道:“既然你们这么好的兴趣,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不过要我说的话,我们这些人打赌,如果也用金钱来当赌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沈局长的话说的没错,咱们要玩就玩个大的,不如各自拿一件法器出来!”安倍荣然朝着场内的局势扫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沈凌风点了点头,道:“好,这个赌局我接下来了,不过等会儿结果出来之后,两位不要因为觉得肉疼而反悔啊!”   “这也正是我想告诉沈局长你的!”安倍荣然闻言,森森一笑,不屑开口道。   沈凌风冷冷一笑,对安倍荣然的话不置可否,转头继续看着场内战局,微笑不语。   广场上风起云涌,单从攻势来看,伊藤浅介几人攻势凌厉,术法力量波动已经将林白团团缠绕,似乎只要一眨眼的功夫,便能攻破林白虚空凝制的那几张符箓,而后将他彻底击溃!   而林白在这六人狂风暴雨的施术之下竟然没有任何反击的迹象,犹如是狂风暴雨中的一棵垂柳,除却忍耐之外,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在给你们施展术法让我观看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就在伊藤浅介脸上露出得意笑容之时,从鬼哭狼嚎的天地元气波动内,却是突然清晰的传来了林白的话语声。   这声音因为术法波动的原因,显得格外飘渺,似远又似近,又如同是空谷之中的回声,但其中却是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磅礴之意,令人心中不禁产生一种感觉,似乎能够和林白感同身受,察觉到他一往无前的浩然之气!   听闻林白的声音,伊藤浅介六人的攻势愈发凌厉,广场内的气息已然到了冰点下方,靠近林白几人斗法所在的那片区域的水洼之类,此时甚至已经凝结成了寒冰!   但林白狠话虽然说出来,却是依旧只是一味防守,没有任何反击之意!这局势看的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克里斯蒂娜面色都有点儿发白,她不明白,林白为什么一直要忍耐?!   但林白自己清楚,他此时的作为不是忍耐,而是试探。想要知道这几个人的水浅水深,就在此举。而且对于林白而言,他觉得自己上去就想法子击败这六人是一件无趣的事情,不会让他有任何成就感,甚至也会错失一个开眼界见识的机会。   而且既然打算好了要玩一出猫戏老鼠,就得把戏做足。最要紧的还是,林白这次不但是要狠狠的将他们那比钱给弄走,而且他还想在国际奇门江湖高手面前,以绝对的实力,正大光明的将这六人击败,使他们没有任何信心,甚至以后谈及华夏便会色变!   此次国际相术大赛,不光是韩国和扶桑两国的人对华夏相师虎视眈眈,就连欧洲和美洲,甚至非洲的一些蛮夷,对华夏奇门江湖也是颇有微词,不少人都存着觊觎之心,而且更是对华夏相师下手无比狠辣,直要把人置于死地!   而林白他此时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对华夏虎视眈眈,存着觊觎之心的人,彻底清楚华夏相术是有多强大,让他们从此以后把心里边的那点儿脏心思都给砍了!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伊藤浅介几人脸上已经开始现出了术法使用脱力的潮红之色。先前他们如同潮水般的凶猛攻击,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般显示出压倒性的优势,将林白一举击溃。反倒是犹如海浪遇到悬崖般,被击溃成粉末,四散在下。   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围观的那些修为不深之人,看向林白的眼神都带上了悲悯之色,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怜,居然被别人如此一波波的蹂躏不停!可是那些个中高手,此时面上的表情却是变了,甚至开始在心中悄悄改变起自己之前的对输赢的想法!   攻击容易,防守不易!这是什么人都明白的道理,可就是这样六个国际奇门江湖中的高手,甚至还有各自区域的泰山北斗级别存在,可就是这些人,却是丝毫不能拿那个年轻人怎样,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也太可以证明林白的实力强劲!   凭心而论,他们这些人甚至开始对林白生出了一些畏惧之意,除却了这个年轻人之外,其他谁人还能够轻轻松松抗住六个高手倾尽全力的一击接着一击!如果他们这些人上场的话,说不准第一招就要死于非命了吧!   看起来这个年轻人绝不像是表面上看去那般如赌红眼的赌徒一般猖獗,而是心中有了一些思忖,甚至他真的可能根本就没有把伊藤浅介他们这些人看成一回事儿!   “妈的,形势不妙,这小子身上有古怪!都别再藏着掖着了,身上带着什么东西也别藏私了,赶紧拿出来,让这小子好好尝尝咱们的厉害!”伊藤浅介努力喘息一口,平复了下心情之后,紧紧盯着林白缓缓运作的身影,朝身边人怒吼道。   林白的坚挺程度,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此时觉得身体不自禁的有些脱力,而体内的法力流失也越来越快。一咬嘴唇,狠下心来,将头上贴着的那块兜裆布摘下,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朝着兜裆布喷下,而后双手揉动一番,口中喃喃念诵阴阳术密咒不停!   而其他几名阴阳师,和欧洲的那些黑巫师此时也是加快了手上动作,不断掐动印诀,或者是催动手中的法器,催动术法,朝着林白便攻袭而去!   坏菜!特么的,这打群架还真是没单挑来的爽!林白心中暗骂一声,手上的印诀掐动速度却是更快了几分,想要竭力将先天洛书中蕴藏的部分极阴之地的阴煞给释放出来!   “林白你尽快,我们两个撑不了多久应该!”就在林白心中叫骂不停之时,克里斯蒂娜和孟柳河如梦初醒,朝前冲了几步,一左一右挡在林白身前,异口同声开口道。   话音一落,克里斯蒂娜便双手捧住水晶球举起在双眉之间,口中繁复杂乱的咒语念诵不停!随着她咒语的念诵声,从她脚底一股股玄异的气息不断升起,然后将自己、林白和孟柳河三人环绕在其中,堪堪守护起来!   而与此同时,孟柳河也盘膝坐倒在地,双手不断掐动!这小妮子居然和张三疯一般修习的乃是堪舆地脉之术,印诀掐动,便从广场下拘束到了地脉气息,朝着对面攻伐来的术法威力扑去,声势之浩大,竟然不在伊藤浅介之下!   “受死吧!寂灭之术,谨此奉请!劈开光明的黑暗利刃!将天下映染成黑暗的利剑!电灼火石!急急如律令!”感受到克里斯蒂娜和孟柳河给自己带来的压力,伊藤浅介眉头紧皱,再次咬破舌尖,一口鲜血重又喷在兜裆布上,眼中露出癫狂血红,大喊道。   本命鲜血为引,再加上阴阳术之中的寂灭秘术,威势一时无两!瞬间便将孟柳河施加的地脉气息吞没,而后重重撞击在她的身体之上,将她径直撞飞出去。   “林白,赶快,我要撑不住了……”克里斯蒂娜脸上露出一抹焦灼之意,虽说她乃是水晶球一脉的结界守护师,但是再强悍的结界,也不可能抵挡的住这么多强力高手的侵袭!   话还没说完,克里斯蒂娜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身体软软的歪倒在地!几名高手术法威压实在是太过凌厉,着实叫她无法再承受下去!   “死亡降临,愚蠢的华夏人,你的末日到了!”伊藤浅介眼中血红色泽大作,盯着林白厉声叫喊道。   就在此时,林白原本微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了,他摆了摆手,口中轻叱道:“开!”   嗡!沉闷至极,但却又叫人耳膜都要穿透的声音骤然响起,广场上原本环绕着的那些驳杂天地元气,以及伊藤浅介阴阳术带来的煞气,以及这些东西之中掺杂的凄厉叫声以及憧憧鬼影,悉数消散于空气之中,荡然无存!   “开口成偈,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阴阳无极,给我退!”   平地起惊雷!!!   原本随着林白‘开’字念出而消散的那些阴冷煞气和森森鬼嚎重又响起。只不过此次针对的方向不是林白所在的位置,而是如同潮水一般,朝伊藤浅介等六人倒灌奔去!   呜呜……如同鬼蜮之中响起的号角,阴风贯穿四周带来的强烈声响使广场内的所有人忍不住肌肤生寒,寒毛乍起!他们清晰感觉到那股无匹的术法威力比起之前又强大了许多,磅礴至极,无可匹敌,绝对不是像他们这种奇门中的渺小存在所能探究之物! 第425章 一技惊四座   无论伊藤浅介六人如何苦苦挣扎,但那股无匹的术法威压摧枯拉朽般,从他们几人身体碾压而过!一时间这六人悉数委顿在地,七孔出血,眼神更是茫然无措,对林白这突如其来的反扑彻底傻了眼!   六人之中,伊藤浅介的伤势最为严重。在林白术法攻击之下,他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撞倒在广场一侧的尽头,和他之前所在的位置相差百余步,威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嘴角溢血,伊藤浅介不甘心的望着乌云翻滚的天际,口中喃喃自语不停!他怎么着都不相信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自己头上的兜裆布法器乃是他耗尽了半生心血才凝练而成之物,可是此时却是寸寸断裂在手中,其中再无半点灵动气息,显然是废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六个人怎么可能连你一个人都战胜不了!”伊藤浅介一拳重重的捶在地上,双眼血红色泽大作,满是恨意的盯着林白咬牙切齿道。   林白平静的站在原地,缓缓收起手上的动作,洁白唐装片尘不染,淡雅而出尘,闻得伊藤浅介的叫喊声,林白淡淡一笑,道:“如果你不服,大可起来再战!不过以我看来,你最好还是不要徒劳挣扎为妙,否则你这一身修为在伤势牵动下,必定荡然无存!”   声音不大,但是响彻全场!不过此时此刻,已经再没有人觉得林白的话是在危言耸听,或者说是在装逼,反而这些人觉得,林白就如同是站立在群山最高峰巅的男人,根本没有任何以话语打压人的必要,而是在怜悯对方!   但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林白心中也满是侥幸!伊藤浅介施展的那兜裆布来历古怪,功效更是诡异莫名,如果不是先天洛书之中记载的关于阴阳之术极多,恐怕他今天真是要把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了,最起码以后估计就要成个痴傻呆滞之人!   虽然有侥幸,但此时他心里最多的还是得意!怎么着,哥们儿这次可算是风头出大了,这群傻逼非得和我玩,现在输成这样,不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栽了个大跟头,而且就连全部身家都要交在自己手中,那可都是真金白银,这种好事儿,做梦都能笑醒!   场内寂静无比,所有人都沉浸在之前的雷霆之击带来的震撼中。任是谁都没想到,原本处于下风的林白,在最后的关头居然来了这样一个绝地大反击!   不光是那些观战者,即便是其他小组的成员此时看向林白的眼神也满是惊骇!心中更是默默在祈祷,希望自己在等会儿还要进行的分组比拼中,不要和这个变态分在一组,要不然的话,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   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修为,一个人独抗如此之多的天字席高手,如果这个势头再继续下去的话,这个年轻人的境界会到一个怎样的地步,说不准还真能成为奇门江湖中人,口口相传但从来还没见识过的白日飞升!   这一役之后华夏奇门,从此又多了一位传奇高手!   广场一边一直在沉默观战的理查德和安倍荣然两人也彻底愣住了!这一仗就如同是一记重锤般重重的砸在他们心脏!这样压倒性的胜利,接下来还有什么人能够抑制住这个年轻人的脚步,就算是自己这些人上去,又能有怎样的效果!   “你们还要选择继续战斗下去么?”沈凌风站起身来,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喜色,转头冲伊藤浅介等人沉声询问道。   除却伊藤浅介之外的五人,伸手抹去各自嘴角沾染的鲜血,颓丧无比的摇摇头!这还怎么继续战斗下去,双方之间的差距天高地远,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好连这条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还是保命要紧吧!   “我们没资格再和林白大师相拼下去,所输的赌资我们会在最快时间内支付!”几人掺扶着起身,走到林白身前鞠了一躬,缓缓道,话语中满是谦恭之意。   沈凌风脸上笑意愈发深重,朝伊藤浅介沉声问道:“伊藤先生,你选择继续还是放弃?”   “放弃?!”伊藤浅介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不甘心之色,眼角甚至都有鲜血流下,咬牙切齿道:“就算是死,这个仇,我也一定要报!”   话说完之后,伊藤浅介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双手刚把身子撑起来一半,却是突然脱力,然后重重磕在地上。刚好下巴撞地,两颗大门牙都被撞得掉落下来,鲜血混着口水一股脑朝外涌了出来!   “伊藤浅介选手已经脱力,无需再次比较!我宣布,第八小组比赛结束,胜利者为林白一方!”沈凌风厌恶的看了眼伊藤浅介的模样,然后轻轻拍了拍手,朗声开口道。   话音一落,场内掌声大作,如同天际那滚滚乌云互相碾压之时发出的雷暴声一样!如此年轻的传奇高手,如此强大的术法威力,花样百出的战斗情形,巨额的赌资,无一不是挑拨在场诸人肾上腺素的画面,这一场比赛着实叫人看的热血澎湃!   “几位选手,现在请遵照之前已经签订的协议,将你们各自下注的赌资交上,然后下场疗伤!”沈凌风此时心情大好,林白这场大胜着实给人长面子,“安倍先生,理查德先生,咱们三个人之间的赌约不如也趁着他们这几位一起兑现了怎样?”   理查德咬牙切齿,沉默片刻之后,伸手从手间提着的行囊内摸索了好半晌之后,从中掏出了一枚黑漆漆的水晶球扔在了沈凌风手中,然后冷哼一声,转头便朝着场外走去!虽然说此次胜利也有克里斯蒂娜的份,但想到林白出的风头,他的恼怒便无从发泄!   “我的赌约自然可以兑现!”安倍荣然朝林白瞟了几眼,眼中满是怨毒之色,然后看着沈凌风阴阳怪气道:“但是我看这几位选手的赌资就不需要再兑现了吧,他们都被这个林白收拾成了这幅模样,如果再拿把全部身家拿出来,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话语一出,场内顿时一片哗然!不光是围观的那些华夏相师,就连欧美两洲的一些奇门中人,也是纷纷嘘个不停!这扶桑小矮子实在是太缺德了,当初开赌的时候,就他们叫得最凶,可是现在输了,居然想屁股一拍不认账,实在是不要脸!   沈凌风闻言脸上满是哂笑,现在的情形和他的预计果然是一点儿没有差别!比赛结束之后,他便猜到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而举的把钱拿出来!   “不要脸!输了就耍赖,你们的脸皮难道都是屁股么?”   “Fuck!无耻的扶桑人,果然和当初在燕京发生的那件针对华夏冤案一样,这些扶桑矮子满肚子都是坏水,无耻到了极点!”   沈凌风微微一笑,伸手指着广场周围嘘声不绝于耳的诸多奇门中人,冷然道:“安倍先生,群情愤慨,事情到底该怎样处理,不用我交你了吧?”   安倍荣然听着周遭的哗声,沉默片刻之后,将手中握着的一块玉玦重重拍在桌上,铁青着脸朝会场外便走了出去!形势如此,而且又是当着这么多奇门中人的面,他清楚,若是再继续这般扯皮下去,最后只能和燕京那次一样,让扶桑人在国际上再丢一次人!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老人家破费了,不知道这么一来会不会把你的棺材本都输进来啊?”林白看着被那些扶桑阴阳师掺扶着退场的伊藤浅介,阴阳怪气哂笑道。   伊藤浅介看着林白满是笑意的面庞,又气又急,一口气憋在胸口,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发财了!绝逼是发大财了!这一仗胜利之后,对面的七个人不但被淘汰出局,而且还要拿出来十六亿美金,就算是按人头平摊,林白和克里斯蒂娜每人也有七亿美金进账!最重要的是,这种赌局上的赌资,可是不用缴什么税款的,都是全部滚进腰包啊!   “不得不说,这是我这一生最成功的投资!”即便是克里斯蒂娜这个从小便视钱财如粪土的贵胄天女,想到自己这一次进账之丰厚,也是忍不住有些变色。   沈凌风缓缓走来,朝四周张望一番之后,正色道:“赶紧休息,接下来的比赛我可还指望着你能给我惊喜呢!咱们华夏相师的面子可都要你来撑起来!”   沈凌风话说完,又重重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其中含意无比明显。此次国际相术大赛不但关乎相师个人声誉,而且对各国的传承也是一次考验,只有拿到首席之人,才有资格笑傲国际奇门江湖,而林白就是华夏想要守住桂冠的头号种子! 第426章 狐死汴梁(一)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场内的分组比赛也渐渐接近尾声。林白和沈凌风告别之后,倒也没有休息,而是开始绕着广场观摩各路奇门中人比拼手段。一圈扫视下来之后,林白心中感慨莫名,术法传承至今,已经出现了许多新花样,甚至有人已经将现代科技手段加入其中!   在感慨这些人大胆的同时,林白心中也在不断思量。如果华夏相术想要发扬光大,这些人大胆的作为,也不失为一种极佳的手段,现代人对科技的迷恋前所未有,趁着这股风潮推广相术,或许真有可能让相术重新回归大众的视野,擦去它表面上的那层肮脏浮灰!   “师弟,你看了东江太郎那边的比赛没有?”还没等林白感慨完,张三疯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一见到林白就急声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我去的时候,他们那一组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我听说他是以小组第一名出线的,而且出手干净利落,根本没给对手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听谁瞎咧咧的,还他娘干净利落!我就在他们组旁边比赛,娘希匹的,那小子全都是借的小黑猫的效力,我也就纳闷了,小黑怎么着连人都不认得了,难不成化形阴灵还会失忆?!”张三疯跳脚怒骂道,小黑猫和他之间颇对脾气,此时出现这种变数,他如何不生气!   “风吹迷雾诡谲现,师兄你安静等待吧,总会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林白面带笑意,缓缓开口道。   时间一点点推移而过,不得不说,林白的运气还不错,从死亡之组脱颖而出之后,便再没选到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轻轻松松便跻身大赛前六强之列!   “排名赛结束,下面便要进行的便是本次国际相术大赛的决赛阶段!决赛赛程安排为选手自由挑战,从其中取出最后胜者,为第一名!”沈凌风扫了一眼广场上无比沉静的人群,握紧了拳头挥舞了一把,沉声道。   此次国际相术大赛决赛最后六人之中,加上拿到轮空签晋级决赛的林白,华夏相师占了一半之上,可谓是百年不遇的盛况,如何不让沈凌风心中生出自豪之感!   广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他们所有人等待的都是现在这一刻。能够入围决赛的选手,都可谓是奇门江湖的个中高手,这样的人进行比拼,无论是观赏性,还是研习术法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更何况今年高手比其他届来的都要多的多!   “事不宜迟,比赛一分钟后开始!各位选手请做好准备!”沈凌风扫了一眼台下的六人,沉声开口道,此时此刻,他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此次大赛的最后赛事之精彩程度!   话音一落,林白等六名奇门中人便站好了各自的位置,然后互相扫视不停,想要找出挑战的人!   一分钟虽然短暂,但是对于这六人来说,却是无比漫长。没等沈凌风再次开口,东江太郎朝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朗声看着林白道:“林白,与我一战!”   “好!让你久等了!”林白笑眯眯的朝前走了一步,脸上也满是跃跃欲试模样!   围观的这些人心中的血液似乎都彻底被点燃了,无可否认,林白和‘东江太郎’的这场比斗,必然是此次大赛最有看点的比赛!其中的过程必定精彩无比,叫人大开眼界!   骄阳如火,阳光肆无忌惮的朝着地面洒落下来,似乎是想要将这片土地彻底点燃!   此时时间正是午后时刻,乃是一天之中温度最高之时,即便是从远处湖面上刮来的微风,其中都带着炽热的温度,微风吹动清明上河园建筑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显得无比飘渺,如同是有音律高手在弹奏一曲热血澎湃的破阵子!   决赛比赛的地点和之前复赛进行的场地并不在一个位置!考虑到比赛进行到最后,留下的相师手段惊人,是以主办方以汉白玉为围栏铺就了一个擂台,擂台台阶分为九阶,围栏每截节数也为九段,均取九九为极之意,以此来制衡暴戾的术法气息!   看着站在身前,面色渐渐变得无比肃穆的‘东江太郎’,林白双手缓缓从腰侧举到胸前,然后掐成剑诀模样,口唇之间开始不断念诵玄而又玄的咒语。   一股玄异的术法波动随着林白口中咒语的念诵,渐渐顺着他的脚下开始朝着四周蔓延。   与此同时,东江太郎的双臂也是缓缓抬起,在身前犹如戏水般缓缓划动。随着他手势的变化,在他四周的天地元气瞬间变得暴戾起来,而且站在他肩膀上的小黑猫更像是一枚使飓风形成的风眼般,使暴戾的天地元气形成了龙卷风形状!   呜呜之声大作,广场上的空气宁静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擂台,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因为那片刻而失去看清双方动手的精彩场面。   双方只是略微这么一发招,擂台周围的空气便是出现剧烈的波动,顺着擂台周围的汉白玉围栏,底部铺就的防御阵法缓缓运转起来,瞬间使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了许多,甚至明显都可以看到术法威力凝聚在一起之后,使空气出现的涟漪!   林白双手印诀继续掐动,抬起双脚沿着擂台周遭游走不停,开始在擂台位置上寻找九宫八卦局之中的巽宫方位,巽为风,风为速,以快破一切,这是所有术法争斗中不变的规律!   ‘东江太郎’皱眉盯着林白的动作,双手从胸前缓缓平摊开来,肩膀上的小黑猫登时落在地上,猫尾一摆,擂台上的空气温度瞬间降低到了冰点以下,甚至连那些围观的人,都感觉到从擂台处不断传来一阵阵的冰冷刺骨之意!   “我操,这是化形阴灵?!这扶桑人怎么可能得到这种玄异的东西?!”台下一名见多识广的华夏相师一看到小黑猫的动作,顿时双眼大睁,怔怔开口,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围观的人群顿时喧哗起来,化形阴灵,这可是千百年来都难得一见的东西。古往今来,没有几个相师能够拥有这种灵异之物,‘东江太郎’能够拥有这等灵异之物,这一场比赛,恐怕林白是要凶多吉少了!   “终于忍不住了么?!从我这里拿走的,我要你重新还回来!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呜~凄厉的风声在清明上河园上方响起,声音盘亘久久不散,似乎是在清明上河园内各处疯狂冲撞,要将这片天地钻出个窟窿!   术法之力本就是借天地之势而为之,一旦发动,势必会牵扯到一地一域的风水布局,尤其是像林白和‘东江太郎’这种规格的斗法,对周遭环境的牵扯更大!   原本清宁一片的天空,此时变得混沌无比,天地元气在空中急速运转。围观的那些人甚至能听到天地元气刺破空气发出的气爆之声,而原本在天幕上无比刺眼的那轮骄阳此时也被浑浊的天地元气遮挡住了光线,变得灰暗无比!   擂台周边布置下的风水局法感受到元气震荡,旋即发动开来。如同撑起另一块坚不可摧的天穹,将林白和‘东江太郎’紧紧裹挟其中,虽然这是对外界的一种保护,但对于擂台上的这两人来说,却是带有无比的威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束缚的元气将二人撕裂!   这就等于是给二人上了一个枷锁!一则他们不能够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施展术法,二则如果要倾尽全力和对方拼斗之时,更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施术范围,不至于去碰触禁制风水局,以免被对方利用威势,将术法之力转移到己方,给自己带来万劫不复之灾难。   相距三米,但却如同是天涯之于海角。两人手上印诀掐动不断,凛然而立,试探不停。   在围观诸人眼中,此时几乎已经看不清楚林白和东江太郎的身影。暴戾的天地元气充斥擂台内所用空间,将二人紧紧牵扯在内,犹如是上紧了发条的钟表,只能缓缓朝前,再无半点余地可以退却,一旦退却,便是如水银乍泄,一发不可收拾。   双方虽然没动,但其实却已经都倾尽全力!若是不懂行之人来看这场比斗,势必会觉得无趣到了极点;但行家却是清楚,从开赛至今,再没有一场比这次斗法更为精彩,也更为险阻。此时不但考究二人术法修为,更在考验二人操纵术法之力,最重要的还是彼此的心境!   同时而动,一招倾尽全力而出,二人似乎谁都不想再拖延时间,都想速战速决!   但就是这么一招,便将二人重新陷入了僵局之中,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出胜负,而且更没有人胆敢擅自变招。因为此时已经是胶着状态,若是一旦变招,便会带来片刻之停顿,对方必定会借着这个时间进行攻击,不但可能落败,甚至可能丧命! 第427章 狐死汴梁(二)   围观诸人都是睁大了眼睛,急切的盯着场内的动静,甚至有的相术修为高深之辈,更是直接默运观气之术,想要看透二人出招之时的气运。   安倍荣然神色平静的望着场内的动静,面色波澜不惊,甚至还没有当初观战伊藤浅介之时的亢奋,似乎这场比赛的输赢对他而言都已经不重要。倒是站在他身边的伊藤浅介眼中满是炽热光芒,他在思忖,若是自己身处场中,能坚持多久而不倒下!   推演良久之后,伊藤浅介无奈发现,如果换做自己在场内的话,恐怕第一招出来,自己就已经倒下了,这种层次的术法比斗,已经不是他所能够参与的了。   沈凌风面色则是带着一些担忧,他倒不是在担忧林白落败,而是有些担忧自己之前对时间的计算是否合适。如果一直这般僵持下去,时间一久,说不准拖延到明天也有可能,到那时候,清明上河园广场内势必会有普通人进入,那颗如何是好!   百密一疏,真是百密一疏,自己当初怎么就忘记了术法高手对决怎么可能会几招分出胜负,短则半天,长则可能一天都不止啊!   张三疯盯着擂台上的林白和‘东江太郎’二人,神色阴晴不定,他在仔细感受身子周围地脉气势的变化,想要从其中推演出来二人施展术法的高低所在。   擂台内的环境从一开始的清明变成混沌,然后便又从混沌重归清明!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场内两人神色却依旧是平静无比,身体慨然挺立,如果不是双手上的印诀正在掐动不停,说不准有人还会怀疑在这广场中央是站着两名石刻雕塑!   此时此刻,二人心中别无旁骛,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旦分心的话,那么接下来等待着的便是暴风骤雨般的术法攻袭,到那时候,除却死路,还是死路!   突然之间,林白的身体微微一摇,旋即手上印诀稍稍一停,眼中原本湛然的神光也是有些涣散。犹如是扛不住这高强度的精神压力,身体机能感觉到疲惫的模样。   这小小的细节一出来,围观诸人神色大变,心中也是惊愕莫名,看起来林白要撑不住了!   我草,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儿?难道是当初在美洲受到天地反噬的旧伤还没有好利索?!张三疯心中一紧,担心林白安危,抬脚就要朝擂台处冲去。   但就在他步子迈出之前,紧紧跟在他身边的李青囡却是突然出手,扯住他道袍衣袖,轻声道:“二爸没有落败!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个的气运,就如同我们是一株大树上分出的三个枝干,同根同源!”   “你说什么?!同气连枝,同根同源?”张三疯闻言一愣,旋即迅速冷静下来。如果按照之前林白的推断,这个东江太郎可能是陈其灵假扮的话,李青囡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要知道小丫头可是和天道紧密相融,怎么可能会有感觉失误的时候!   林白这个微笑的动作,自然是无法逃过‘东江太郎’的眼神。高手斗法,争得便是这一分一秒的先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林白这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身体疲惫。   双手从胸前一翻,左手抬起放在身前捏成一个无比怪异的三角模样,然后竖起在面门前,而后右脚迅疾踩在身前坤宫方位,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而后口中轻声叱道:“阴阳为本,散化天地,以阳为本,抽取真阳,阴灵化形,破灭天地,疾!”   听到‘东江太郎’口中的话语,围观的诸人登时就愣住了!这他娘的绝对不是扶桑矮子的阴阳术,而是正儿八经的华夏相术,这个扶桑矮子怎么会对华夏相术精通到这样的地步?!   场外人对于‘东江太郎’这句话只是心中生出怀疑,但其实他这句话乃是以意念力喊出,借此来混乱林白的心神,使其起到干扰的作用。   独阳不长,独阴不生。阴阳双得方能化为天地万物,而小黑猫则是绝阴之地的阴煞化形所成,乃是天道五十之中逃逸的‘一’,也就是说它乃是纯阴,这本就不符合天地常识!而‘东江太郎’便是借助小黑猫的这一特性,来使天地元气更加混淆,使林白承受的压力更大!   擂台上本来宁静的气氛,瞬间便被‘东江太郎’的这话语给彻底打破,一时之间天地元气到处肆意,擂台地面上铺着的那些大理石板寸寸裂开,粉尘铺天盖地扬起,叫人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所有事物!   “纯阴惑天地,元气乱心神!”‘东江太郎’双手高高举至头顶,双手在头顶捏成一个剑诀模样,口中呵斥的声音越来越大!   但对面的林白感受着身边的混乱,却是没有丝毫紧张,淡淡一笑,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双手做出拈花模样,而右手捏住了先天洛书朝身前轻轻托出,口中急声吟诵道:“以洛书为本,阴煞无形,收为万物!”   声音一落,‘东江太郎’凝聚而成的那股混含着暴戾阴煞的天地元气已经到了林白的身前。天地元气本是滋养万物之物,但被相师以无匹术法力量在其中混杂上阴煞之后,便会充满杀伐之意,对人体的经脉、脏腑甚至心神,都会带来极大的伤害!   “完了,刚才耽误了那一下子,我估计林白要惨了!”围观之人纷纷慨叹不停,看向场内的眼神无比复杂,均替林白感到可惜。   但那股驳杂元气到了林白身前之后,速度却是生生被止住,而后在先天洛书的作用下,缓缓化成一个漩涡,朝着擂台周遭的花岗石围栏冲了过去!   这一切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右手稳稳托住先天洛书,脚下步伐不断变动,踩踏北斗罡位,左手捏成剑诀,借势将冲向围栏的阴煞之气来了个反转,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透元气变化,就会看到林白的动作仿若是一个借力打力的修炼太极之人。   元气急速反转,带着凛冽的风声,朝着‘东江太郎’所在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露出你的真面目吧!以申子辰合水灭三火,再改变自身气运,修炼相术一日千里!陈北煌,看起来我还是小觑你了!”林白冷然盯着面前之人,沉声叱道。   林白话音出口,场内的气氛迅速变得诡异起来。陈北煌?!这明显是个华夏人的名字,可是参赛的时候不是说这小子是扶桑的阴阳师么?怎么着现在突然多了个华夏人的身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广场上喧哗一片,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有对林白进行过深入研究的消息灵通之人脸上顿时露出明悟之色。怨不得这‘东江太郎’对林白表露出来那么大的仇怨,原来这小子竟然是林白到了燕京之后,踩下的第一块绊脚石!   当初林白让陈北煌身败名裂,将他原本的大好前程悉数破灭掉,而且还将他嫂嫂收归自己身侧。也正是那一役之后,林白才正式将声名显露于燕京城小圈子内,而且使刘家的势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过当初陈北煌生死未卜,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乔装成了扶桑人!   张三疯闻言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青囡会说她对台上的两人有奇异感觉,当初破灭五鬼风水局之后,气运一分为三,夏小青得其一,林白得其一,而李青囡则是占了最多的那一份,至于陈北煌本是气运聚身之人,三人有所感应也不奇怪!   沈凌风面色大变,转头看着身侧的安倍荣然,沉声斥责道:“安倍先生,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选手突然变成了华夏人?”   “沈局长要我给你解释,我看是你要给我一个解释才对吧!我们扶桑相师无端端的变成你们华夏人,这里面到底又是有什么隐情?”安倍荣然森冷一笑,道。   沈凌风闻言一阵郁结,心中暗暗怒骂不停!这陈北煌定然是和安倍荣然早就勾搭好了,对自己的责问肯定也是找好了对策之语!这些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阴毒了,居然想到冒着死人的名头前来吓唬人,而且还搞了这么一出,着实可恶!   陈北煌听到林白的话,冷冷一笑,双腿骤然抬起,朝着空中跃去,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口中沉声念诵不停:“阴灵聚煞,天地不为动,地脉为其容,破灭!”   当林白反转的那团驳杂元气到达陈北煌面前之时,他借助小黑猫念诵咒语凝聚的术法力量也堪堪成型,二者一接触,顿时爆裂开来,朝着擂台周遭的围栏冲了过去! 第428章 狐死汴梁(三)   擂台地下摆布的风水局法终究力有不逮,承担不住这等惊天动地的术法相击,轰然一声,围栏四分五裂,无数石屑和粉尘朝着四面八方铺洒开来,溅的围观之人一头一脸,不少人身上更是被石屑划出了一道道的血口!   陈北煌傲然挺立粉尘之中,双眼之中满是血红之色,怔怔的盯着身前的林白!他很幸运,当初燕京一役被他侥幸逃离;但他也很倒霉,每天活在仇恨和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如今他终于和林白当面锣对面鼓的相对而立,往日的一幕幕悉数回荡在眼前。   如果说今天他不能取胜,那么即便是活下去,余下的人生,也势必会因为以前和而今发生的种种耻辱之事,让他仍旧夜不能寐,心神永远沉沦地狱,受各种煎熬。   “从前以后,这世间在没有你林白可活命之地!”陈北煌森冷开口,话音一落,双手迅疾掐动,而后朝着身前缓缓一推!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空气中竟然传来阵阵气爆之声,而广场周遭的天幕似乎也变得阴沉了许多,天空中那轮骄阳投下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了许多。循着他那一掌的方向,广场周遭的驳杂天地元气似乎是被某种力量吸引,肉眼可见,凝成一股黑色物体,朝着林白奔袭而去!   这黑色物体就像是一条黑龙般,阴冷森寒,即便是围观的那些人朝后又退了许多步,但仍旧是能够感受到其中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鬼相之术,不足道哉!”林白淡淡一笑,双手在胸前迅速抬起,一左一右,捏成两个印诀,同时脚步抬起在地面上迅速按照九宫八卦方位踩踏起来,而后占据中宫方位,右手迅速捏成手诀,并拢食指,虚空凝滞符箓!   符箓刚要成型,那道黑龙便已经到了林白的身前!嗡然一声,空气中响起一阵波动,这黑色气体便将林白整个人吞噬其中!   眼看这无比凶险的一幕,围观之人不自禁惊呼出声!这他妈才是高手对决啊,之前的那些比赛和这比起来完全都是小儿科啊!即便是那些术法修为极低之辈,从周遭的元气波动,也能感受到这一战的惊心动魄!   张三疯看到这一幕,当即按捺不住,朝前踏步,便要冲上擂台,但又被李青囡一把拽住!张三疯捏紧了拳头,终于止住了脚步,皱眉盯着擂台上的动静,不言不语!自己的确是有些慌张了,此番情景之下,最好的办法便是以不动应万变,不然的话说不准还要帮了倒忙!   旁人眼中所看到的情形就已经可怕到了极致,而身处其中的林白更是感觉这术法威势凶猛。耳畔之中尽皆是尖锐的鬼哭狼嚎之声,就像是从地狱十八层内传出,虽然不能看到幻象,但却从心底生出一种畏惧之感!   虽然心神受到波动,但是林白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止,双眼微眯,左手持先天洛书在胸前护佑脏腑,而右手则是稳稳的仍然悬在空中,按照之前的轨迹,仍旧书写那道道符箓,每当完成一幅,便抬起持着先天洛书的左手,朝前轻轻一拍,周而复始,重复不停!   随着符箓一道道的完成,他的脚下开始有天地元气按照九宫八卦方位盘旋而升,而且其中更是带有广场下的地脉气息,就如同是地面上裂开无数道缝隙,开封地下龙脉中蕴藏的龙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顺着林白的脚掌将他周身裹在其中!   围观诸人脸上不禁露出钦佩之色!且不说林白在初赛之时表现出来的将八字测算升华为十二字测算的本事,单就是而今这勾动天地元气和地脉气息的手段,都绝对是当世强者之中的佼佼者,其相术修为之高,术法之精妙绝伦,绝非一般相师所能够企及!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样的手段,再加上这样的年纪,想不叫人动容都难!   当那团黑雾被林白虚空凝制的符箓散发出来的光芒刺穿的那一瞬间,陈北煌心中顿时一沉,当即抬脚朝后退去,旋即左手握紧了小黑猫的身子,口中吭吭哧哧念诵不断,而右手也是颤栗着抬在胸前,在虚空中按照诡异的轨迹勾画不停,似乎也是在勾画什么符箓!   将林白身子吞没的那团驳杂元气形成的黑雾,虽然被符箓驱散一些,但仍旧还缭绕在林白身边,犹如是在做着痛苦不堪的殊死挣扎。但随着陈北煌手上的动作,那团黑雾重又凝聚在一起,而且更加凶悍狰狞可怖!   随着陈北煌口中咒语念诵完毕,那团黑雾瞬息消散不见,犹如从未出现过,而后又骤然出现在林白身前半步之遥位置,千丝万缕朝着林白的身体穿刺而去!   “青龙乙木,斩!三江葵水,困!南离天火,炼!阵列而出,五行相克,以守为攻……”林白口中轻吟不停,原本捏成拈花状的右手骤然抬起,朝着身前极速勾画不停,“破!”   广场周遭天地元气中的五行之力,顿时剥离开来,然后朝着林白的身前聚集而至,而后在先天洛书牵引下,旋转不停。那股驳杂的天地元气一接触到五行之力形成的幕纬,瞬间就被搅成粉末,消散于空中化为无形!   “说来说去,还是从天阳子那里学来的这点儿糟粕之术,不过依我只见,那老鬼怕已经死在你手里了吧,要不然你的相术修为也不会半年就到了这样的地步!”林白缓缓收招,看着身前的陈北煌淡淡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场大赛真正的赞助人应该就是你吧?”   “现在才明白,不觉得太晚了么?!”陈北煌朝前走了一步,尖声笑道,如同夜枭悲鸣,声音尖锐刺耳,“当初你把我逼得家破人亡,我今天就要让你也尝尝我当日之苦!”   “之前的事情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我,我又如何会和你斤斤计较!”林白面无表情接着道:“而且就凭你从天阳子那借助血咒偷来的这点儿微末术法,想要杀我,我看是难如登天吧?!”   “我不行,可不代表我没有依仗!”陈北煌听着林白的话,仰头大笑不止,道:“你再怎么说,这只小黑猫现在也在我手里,有了它我就有了最大的依仗!”   “你驾驭小黑?!”林白如望着一个白痴般望着陈北煌,淡淡笑道:“这么久不见,原来你还是那么傻逼!”   “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是时候回来了吧,刚和我动了这么久的手,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想闹腾到什么时候?难道是想我把你再交到嘉尔那个小魔头手上?”林白盯着站在陈北煌肩膀上一脸傲娇模样的小黑猫,笑骂道。   小黑猫本来一幅仰头望天趾高气扬模样,但一听到‘嘉尔小魔头’五个字,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事情,瞬间神色变得凄惨无比,身体更是不断颤抖!   “我数三下,你自己看着办,别逼我啊!”林白笑吟吟的盯着小黑猫,摸着下巴,满脸尽是戏谑笑容,“之前你帮着别人对我动手的事儿,我既往不咎,是想好好跟着我喝酒吃肉,还是等着嘉尔天天给你塞马桶里洗澡,你赶紧考虑……”   话刚说了一半,小黑猫就如同疯了般,从陈北煌肩头蹦了下来,蹿到林白身前,绕着他转来转去,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帮着陈北煌对付林白时候的凶狠模样,完全就像是一只家养了许久的粘人小宠物!   “不可能!天阳子和我明明用血祭之法对付过它了,怎么可能它还保留着之前的意志!”陈北煌见状,神色大变,伸手指着林白不可思议质问道。   这只化形阴灵乃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之所以能够摆脱三合火局的影响,也是因为这只小黑猫身上的阴煞气息庇佑的缘故,如果失去了它的话,那接下来的局面势必出现一边倒的状况!   “说你傻逼你还不相信!”林白伸手将小黑猫从地上抱起,轻轻抚摸它柔软的背毛,轻笑接着道:“化形阴灵本就是在极阴之地才能形成的,阴煞、血煞虽然不同,但却同源,你想借着血煞来抹去小黑的意志,岂不是痴人说梦!”   小黑猫灵异无比,闻得林白的话语,张大了嘴朝着陈北煌所在的位置嗷呜嘶吼一声,后背上毛发悉数炸起,犹如是在示威!   “好!好!好!”陈北煌脸上露出癫狂色泽,连说出三个好字之后,仰天长啸一声,然后手往面前一伸,将面皮上蒙着的那面具嚓的一声撕下,转头盯着林白,冷然道:“林白,我不相信这天地间的好运气能一直站在你身边,即便是没有化形阴灵,我今天一样要你死!” 第429章 七星拱日大煞局   面皮一被撕下,顿时露出陈北煌原本的面孔。台下围观的那些人看到那张脸之后,顿时惊呼出声,这哪里还是一张脸,血肉模糊,疤痕落着疤痕,而且上面尽是惨白色泽,犹若深陷地狱之中,几百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厉鬼,叫人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自毁面容!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抛家弃业,浪迹天涯!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让手上沾满鲜血!”陈北煌身形佝偻,如同疯魔般盯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盯着陈北煌的面容,沉默片刻,他的变化之大,即便是林白看来也有些心惊,恐怕这半年时间里面,他经历了不少事情。   “一饮一啄,皆为天数!如果没有你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又如何会对你动手!如果你当初不对我家人下手,我又如何会对你动手!你种下的因,自然就要你自己去承担结出的果!”林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思绪之后,轻声道。   台下悉数静默,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擂台上的林白和陈北煌之间曾经发生过如此多的事情!怨不得双方动手的时候,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怨仇至此,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以我血为祭,以我命为奉,以我骨为灵,以我魂为烬!燃尽九天,穷尽黄泉,七星拱日大煞,动!”陈北煌眼角两抹血泪流出,双膝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对着天幕,口中喃喃念诵咒语完毕之后,盯着林白阴测测笑道:“我不能活,也要把你们这些人都拉下地狱!”   话语落下,陈北煌的身躯肉眼可见的迅速干瘪下去,浑身血肉精华瞬息间消散无形,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随着他身体的异变,清明上河园广场周遭,突然刮出阵阵阴风,原本万里无云的天幕上骤然出现诸多乌云,其中更有七颗星光芒闪烁,和太阳遥相呼应!   园内所有的河道出现一块块坚硬的冰碴,那些精心布置的盆栽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后化成片片黄叶,被风吹散一地;飞鸟感受到周遭的变化,纷纷一边尖叫一边拍打着翅膀,朝着天际四散飞去,但还没飞出多远,便被暴戾的天地元气分割成碎片凋落一地!   凄厉的阴风阵阵吹动清明上河园内的所有物件,有些修的不甚坚固的建筑物几乎被狂风给冲散了架。而跪在擂台上的陈北煌枯瘦的扭曲面孔随着风声呼啸,也渐渐开始从七窍流出鲜血,四肢一点点掉落在地,生命气息彻底从他身上抽离!   林白轻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想过要对陈北煌下死手,只是想再给他一个教训,好叫他不再对自己和家人下手,说破大天也无非是废了他而已!但陈北煌的心智早已经崩坏,受困在自己心魔之中,不能赢,便成仁,即便是死,也想着要拉林白下手!   “虽然不得不佩服你针对我所做的这么多事情,但你还是输了!”林白神色复杂朝前走了几步,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陈北煌,伸手抹了抹鼻子,轻声道:“下辈子要投胎的话,记得找个一般一点儿的人家,别想那么多权啊势啊的,好好做人就行了!”   阴风大作,清明上河园内凄厉的呼啸声阵阵,诸人奔走逃命的声音阵阵,仿佛是在为陈北煌奏响一曲丧曲,也似乎是在庆祝林白最后的胜利!   “死了就死了吧,死了一干二净,不用再想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用去害人!”林白口中轻叹一声,转头朝着擂台下走了过去!   等待着他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等待着他的人也有很多,等待他去救的人也还有很多!但想要把这些事情做好,首先要做的便是将陈北煌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   距离开封千里之遥,川藏交界处十万大山深处,一处凄清的山谷内的一座小院中,铺着日式的榻榻米,朱师昇和孙星衍相对而坐。盘膝而坐,身上穿着一袭青灰色道袍的朱师昇缓缓睁开眼睛,朝着天幕望去,眼中看不出什么神色,深邃犹若此时漆黑的夜空,无止无境!   “又败了一局……”朱师昇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再次闭上有些浑浊的老眼,沉默不语,想要再次闭目养神,感应天地之间驳杂的元气,以此来磨练自己的术法操纵精密度。   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却始终没办法回到之前那样寂寞空灵的境界之中。朱师昇缓缓站起身,赤脚朝着门外走去。   而今这个时节,川藏十万大山之中仍然处于冬日。山峦起伏之间尽数铺满皑皑白雪,黑白两色遍布天地。隐隐之间,有山风刮过山谷发出的哗啦之声。清冷幽雅的环境,让原本纷乱的一颗心瞬间变得清冷了许多。   朱师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望着天幕,大口呼吸着山内冰冷的空气。   “人,总有一死!既然陈北煌死了,那便再找一个便是,你又何必这样假惺惺的!”孙星衍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站在门口面上隐隐有悲戚之色的朱师昇,冷笑道:“你把七星拱日大煞局教给他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过这样的结局了,现在演这出又是何必!”   “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一局败了,下一局我们又该怎么去布置!”朱师昇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怔怔的望着远处被云朵笼罩的白雪黑山,淡淡开口道。   “怎么办?”孙星衍抓起身侧桌上的茶杯,抬头牛饮一口之后,接着道:“九紫右弼星已经摆布成功,信仰之术也已经顺利开展下去,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能破我多少的布置!”   “这样战来战去,究竟有没有意义?”朱师昇突然转头,面上露出一抹迷惘之色,盯着孙星衍一字一顿沉声询问道。   “五弊三缺只有他能够避免,你我若是不想死于天道之手,只能这么做!”孙星衍稍稍一愣,轻笑道:“你朱师昇难道忘记了国仇家恨?想要将你我两家百年之夙愿达成,牺牲这些人也是必须的事情!而且此次就算他赢了,想走出开封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朱师昇没有说话,转头望着起伏山峦之间的简单色泽,似乎是在等待太阳落山之时,将丛林浸染,让这单调的色彩涂上万紫千红种种模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走!即便是他回头,对于他所作出的这么多事情,那个年轻人也绝对不会放他一马!而且身后的这个人可能第一时间就要杀了他!   血水弥漫全场,阵阵阴风呼啸,无数的腥臭气息弥漫全场,而天幕上的异象也越来越惊人!乌云将天幕四周悉数遮盖,却单单只露出太阳依旧散漫的朝地上散发光芒,而且在太阳的周遭,此时更是有七个光点在朝下散发淡淡星辉!   “七星拱日聚煞!这陈北煌他娘的完全就是个疯子,这是想把咱们这些悉数坑死在这里啊!”张三疯仰头望着乌云不断碰撞,发出咔嚓咔嚓雷电交错声音的天幕,眼中满是惊惧,双唇翕动间说出的话语也是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七星拱日大煞局乃是鬼相派已经失传了的一项阵法,传说中这阵法只要开启,便会出现七星拱日异象,一旦有人入局,除却身死魂消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但布置它需求极多,而且还需要布阵者本人的精血为祭方能开启。   正是因为这些苛刻的条件,所以这玩意儿早就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陈北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了这阵法的摆布办法,而且还真让他给成功弄出来这七星拱日大煞阵局来针对此次参加国际相术大赛的所有人!种种作为,实在是丧心病狂!   “沈局长,这他娘的怎么办?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这条命可不想交代在你们华夏啊!”理查德抬头望着天幕上瞬息间的变化,一颗绿豆大的苦胆早吓成了几瓣,苦哈哈的转头望着沈凌风哀求道。   沈凌风默然无语,此时他心中也是纷乱如麻!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次国际相术大赛到最后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乱子,如果这次来参赛的人全都因为陈北煌那个疯子把命交代在这里,华夏就算是有十张嘴对外也交代不清楚这件事情啊!   安倍荣然的一张小脸早就吓成了惨白色,再没有之前半点儿宠辱不惊的高人色彩。他本来是想着替东江太郎报仇,所以才答应陈北煌合作,可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这个疯子最后竟然玩了这么一出,即便是连自己都没留下活路!   七星拱日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如同是在黑暗的天幕上装点了华丽的灯饰般,这般情形若是放在常人眼中,必定会视为天文学奇观,或者说认为是天降异兆!但只有清明上河园广场上的这群人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有多么恐怖! 第430章 一力破十会   乌云终于停止了运转,而那七颗本来有些模糊的星宿此时彻底凝形,光芒大作,与天际上的太阳遥相呼应,点点细碎的光芒闪烁非常,飞溅出来种种驳杂的星宿之力和天地间的元气、地脉之气、阴煞之气聚集在一起,诡异无边!   天穹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线!清明上河园内的那些照明措施,早就因为天地元气驳杂异动导致的磁场混乱而失去了效力,即便是有电力,那些电灯泡也早被阴风吹的炸裂开来。对于此时此刻呆在广场上的人来说,平常司空见惯的光明竟然成了一种奢侈的愿望。   “这陈北煌真他妈是个王八蛋,居然想把咱们这群人一锅端了,难道就不怕咱们国际奇门江湖联起手来对付他?”眼瞅着身周的气息越来越诡异,不少人心中焦灼起来,看着擂台上已经成了一摊枯骨的陈北煌,跳脚大骂道。   但其中也不乏乐天者,听到这些话之后,带着些无奈笑骂道:“你要是想收拾他,尽管去擂台那里!他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不走不动,等着你去把他的骨头磨成灰!”   人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报复纯粹都是废话!即便是你心再狠,对一个死人又能做什么,就算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他又能感觉到什么!   “七星拱日大煞之局,这阵法传说乃是死局,从古至今还没见过什么人能够将它破开!我看咱们这些人这次是真要死在这里了!”朝着出口奔逃而去的部分人在园内逡巡良久之后,却是发现因为天地元气彻底混乱的关系,园内如同成了迷宫,根本就找不到出口所在。   林白的神色犹如锅底般阴沉,这七星拱日大煞阵法比起他之前所见过的阵法都要歹毒而又狡猾的多。其他阵法大多都是暴戾无比,一出手便是死招,但是七星拱日大煞阵法却是怪异无比,一击发出之后,便会迅速改变阵眼所在位置,而且加上星宿之力,着实叫人头大!   “七星拱日大煞阵法,这玩意儿已经失传了那么久,没想到居然还会被陈北煌那小子弄到手!”张三疯朝着四周不停观望,手指更是不停掐动,在心中推演阵法转动规律,“勾动星气,勾动天地元气,勾动阴煞,这他娘的还给不给人活路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前所未见。我也没有针对这阵法的丝毫头绪。”林白朝着天幕上的七星和那轮骄阳看了一眼,沉默片刻之后,沉声道:“我要触动阵法试试威力,感受下它运转的规律,师兄你为我护法,以免发生什么异变!”   张三疯闻言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贸然试探阵法会有怎样大的反噬,但是此时此刻危机关头,除却林白之外,实在是没人再有这个能力和这大阵撄锋!   附近的其他相师也是纷纷朝着林白这边走了过来,想要看看林白是否能够破解阵法!刚才的所有表现都放在那里,林白的手段比起他们这些人来说,不知道高明了多少,说不准他真能看出来什么端倪,能够解救众人从阵法中逃脱出去。   林白深吸一口气,使心绪归于清明之后,口中轻念出声:“念出乾坤,临阵有兵,五行为首,天地为锋!疾!”   随着咒语的念诵,林白的脚步突然迈动,按照九宫八卦方位缓缓踩踏开来,在身周踩出了一个硕大的太极阴阳图模样,而后脚步停在阴阳鱼中间,左手捏成印诀,朝着地上一指,口中重又沉声喝道:“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散!”   脚下禹步分开,正踏在太极阴阳鱼的两点之上,天地元气瞬间从林白双脚朝上蔓延开来,光芒大作,和周遭那些因为七星拱日大煞勾动的驳杂元气二者瞬间交织在一起。   二者格格不入,只是那么一接触,空气中便爆发出阵阵强烈的气爆声音,而后朝着四周爆裂冲击开来,地面上的大理石板块块四溅而起,就如同是被强力的切割机粉碎开一半,朝着空中纷飞而去,而且这些大理石被二者一摩擦,变得通红,照亮夜空,耀眼夺目!   清明上河园之中呼啸的阴风顿时大作,驳杂的天地元气裹成一团,而从天幕上七星所在的位置光芒也瞬间明亮了许多,星光如同长了眼睛般,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急速奔来。   “小心!”张三疯见势不妙,双手掐动印诀,想要勾动天地元气,替林白抵挡大阵反噬!   林白面色不变,双手迅速掐动,迅速又捏成剑诀模样,朝着天幕上七星所在的位置遥遥指去。无数天地元气随着他手指迅速凝聚在一起,而后朝着七星涌去,顷刻间便和七星投下的种种光芒缠绕在一起,两者一遇,便如火星撞到地球,光芒耀眼无比!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左手握紧先天洛书竖起放置在眉心方位,右手顺着腹部缓缓抬起,口中咒语念诵不断,同时大踏步朝前一迈,右手一边在身前虚空凝制符箓,身子一边朝着擂台所在的方位走去!   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来的真切!林白的速度很快,但就在林白的脚步即将踏上擂台的那一瞬间,他却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就在这一刻,七星所有的光辉悉数投到了擂台上陈北煌的尸骨所在之处!光芒愈来愈强,在达到一个顶点之后,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般。刚刚消失,那全部用大理石铺就的擂台,却是突然从中裂开,无数的石块朝着四周纷飞而去!   周遭围观的那些人神色大变,朝着四周躲避过去,生怕被这些爆裂开来的碎石块击伤!   林白手上的印诀没有丝毫停顿,身子朝后退了一步之后,右脚猛然跺地,眼中满是冷厉光芒,口中厉声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疾!”   声音一落,他便迅速咬破舌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掺杂着鲜血的唾液!   鲜血一喷出,随着他手上动作勾动的天地元气瞬息暴涨,在先天洛书的控制之下,凝聚成了一个圆环模样,朝着擂台所在的位置便奔袭而去!   嗡~   阴风一阵阵的在清明上河园内肆虐纷飞。空气中到处都是剧烈的震荡,似乎整个清明上河园内的空气都骤然收缩在了一起,而后到达极限之后迅速爆裂开来似的。大理石地面上到处是如蜘蛛网般的裂痕,四溅起的碎石屑噼里啪啦的朝着四周击去。   咣当!嘎吱!令人心中无限惊惧的声音不断响起,园内的建筑在空气的剧烈波动中不断被摧毁扭曲,甚至连清明上河园周遭那些用水泥浇筑的围墙上也被暴戾的元气,撕扯出一道道恐怖的裂痕!至于那些易碎的物品,此时早已爆裂成了碎片!   “不想死的都给我把你们吃奶的劲儿拿出来,都赶快给我动手!”林白手上动作不断,口中大声朝身后厉声喝道:“不把这阵眼束缚在这里,今天咱们都没活路!”   清明上河园外的一些留守员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忙不迭的转头朝清明上河园望了过去,想要看清楚在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诡异的是,无论他们怎样穷目极望,却是看不清任何东西,仿佛整个院落都已经被墨汁倾满,黑暗笼罩了一切。   “都听林白的!谁要是敢不出全力,等脱了困,老子第一个把他收拾死!”   “都听林前辈的!如果不是林前辈,咱们这些人都被心魔给吞噬了心性,变成行尸走肉了!我告诉你们,谁敢在这节骨眼上藏私,等会儿小爷也绝对饶不了他!”   一时之间,广场上群情激昂,不少人纷纷振臂高呼不停,拥戴林白之声此起彼伏。如此紧急关头,方最见人心,林白能够无视之前自己这些人对他贸然出手之事,出手施以救援,这份恩情天高海深,无论怎样,都不足以报答。   林白闭目凝神,口唇之间不断念诵,若有若无的咒语之声从他口中不断朝前传出。与此同时,林白体内法力缓缓游走,将自己的心神状态提至最巅峰,天眼大开,顷刻间便扫视广场上下元气波动之轨迹,找出其中最为薄弱点。   而先天洛书此时被林白放置在丹田之前,随着林白咒语声和天眼的大开,从先天洛书上露出一种似雾又似气体的光芒,无比柔和,将他整个人周身上下包裹在其中,虽然不似书上说牛逼人物那样光芒万丈夺目耀眼,但却透露出一种庄严肃穆,甚至有些神圣的气息。   广场一角正在跟随诸人一同,不断借助自己最强能力勾动天地元气的沈凌风望着这一幕。神色间流露出激动和仰慕的神色,多少次从那些前辈高人口中听闻古代大师出手诸多神异景象,却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能够亲眼目睹这样的异景场面! 第431章 当之无愧之第一   声音一落,那些覆盖在擂台上的符箓嗤的一声悉数无风自燃,火光爆射,光芒炽热夺目,而天际上的朵朵乌云如同是被这火焰的温度冲破,瞬间消散,如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景门开,杜门闭,休门阖!生门出!”林白没有跟着诸人庆祝,而是抬头仰望着正在散却的乌云,口中不断轻叱一句句犹如命令一般的话语。   右手中食两指并拢,不断在身前挥舞,而左手则是紧紧的摁在先天洛书之上。被诸人调动的天地元气如同泉流般涌进林白体内,而后按照林白的意念力和对术法的控制,一点点的朝着擂台处的八卦锁处涌去,催动八卦,磨灭阵眼!   与此同时,开封市地下的龙脉在八卦的运转之下,开始缓缓朝着清明上河园内灌入地脉气息,带着不为人知的神秘规律开始缓缓将七星拱日大煞阵法的余威从地下逼出。   “万物无形,归于根本!”天眼扫视到地脉气息已经冲进擂台处阵眼所在之后,林白骤然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直视,口中厉声叱道。   声音一落,天空上的那无穷无尽的乌云,刹那间便朝着四下散却,就像春风吹散浮冰,消散于无形之中。而那七颗星宿的光芒渐渐的也被太阳之光芒盖过,天地之间再无任何异象。清明上河园内阴风散却,空气重归以往温度。   “阵破了!我操,阵真的破了!”围观的人看着天际的蔚蓝色泽彻底癫狂了,无数双炽热的眼神盯在林白后背上,心中慨叹莫名:牛逼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炽热的光芒尽情的朝着地上倾洒,初春的阳光虽然凶猛,但还没到那种叫人觉得灼烧的地步,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无比舒服。   清明上河园广场的国际奇门江湖中人纷纷瘫倒在地,面上带着傻呵呵的笑容仰头望着晴朗无垠的天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简单的享受竟然成了人生最为期盼之事!   七星拱日大煞局就这样被破掉了,如果不是地面上还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裂的大理石碎屑的话,即便有陌生人进来,都不会注意到这里刚才居然发生过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喘息良久之后,所有人终于恢复了清明,然后开始迅速的朝四下扫视!他们不会忘记是谁把他们从死亡的悬崖边缘生生扯回。   但诸人目光一看到林白,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林白此时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满是冷汗,浑身上下的衣服也尽皆被汗水浸湿,紧紧的粘在身上,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水里面捞出来还没来得及擦洗的落水之人一样。   “林大师,你没事儿吧?”不少人朝着林白涌了过去,看着林白关切问道。如果不是林白在,他们这些人早就死在七星拱日大煞阵法的威压下,这份恩情,任是谁都不敢忘记!   林白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微微睁开一点儿眼皮,轻声道:“没事儿,休息片刻就好了!”   “林白小子,从地上爬起来和老夫一战!我要让你知道到底相术正统是在何方!”正在诸人听闻林白没事儿,感到稍稍宽慰之时。朴友河不知死活的声音突然传来,凶巴巴的推开诸人,凑到林白身前,恶言恶语恨声道。   这老小子之前一口气被气晕了过去,是以被李顺载抱着躲在一边,喘息了好久刚才苏醒过来。眼见得此时林白面色苍白躺倒在地,只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挣扎着病怏怏的身体,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冲了过来。   “师父,您……”李顺载此时都替朴友河有点感到羞愧了不管怎样,都是林白拯救他们在先,如果没林白的话,他们这些人连命都保不住了!可是自己这师父刚刚一醒来,便要找救命恩人的事情,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都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朴友河一见李顺载拉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吆喝道:“好啊,你这个臭小子,胳膊肘学会往外拐了!林白这小子到底是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让你……”   话刚一出口,朴友河便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好像自己周围的气氛比较怪异啊!为什么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话说好像自己也没有去偷他们兜裆布或者是做出扒灰这种事情啊,怎么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多人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好像要扒了自己的皮一样!   “香蕉你个巴拉的!居然还敢对林大师这么不恭敬!我看你这老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从人群里面挤出来一个非洲弟兄,浑身黝黑,如同一段铁塔,挥舞着钵盂大小的拳头,在朴友河面前比划来去,脸上带着愤愤之色,怒气冲天道。   这边话音刚落,便从一侧又挤出来一个拉美洲的兄弟,浑身红绿缠绕,到处都是刺青,看上去威猛无比,捏着手里的一根棍子,冷然瞟了朴友河几眼,一握拳头发出嘎嘣嘎嘣之声,厉声道:“老家伙,你是不是身上皮痒痒了,想找虐?”   怪哉!怪哉!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朴友河朝着四处张望,刚想把李顺载拉出来替自己挡挡风头,可是却看到李顺载红着脸朝人群里面钻了进去,连头都不带扭的居然朝着清明上河园外面就走了出去!   “林白,有胆的就起来,和我比划比划,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朴友河迷糊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打死心,心想要是不趁着林白受伤这机会把仇给报了,那以后可就没机会了。便撞起胆子,朝着林白重又厉声开口道。   话音刚落,那拉丁美洲的兄弟就忍不住了,一棍子朝着他的脑袋就敲了过去,一边敲,一边怒声道:“你这老东西还没完没了了,想和林大师比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揍这老狗日的,居然还想着对咱们的救命恩人下手,不好好给他一点儿教训,我看这老东西是涨不了记性!”那如半截铁塔般的黑人兄弟也是恼怒异常,呲着白牙朝朴友河就冲了过去,先揍两个熊猫眼,然后几拳便把他放趴在地。   有了两人当榜样,围着的其他人也慷慨激昂起来,朝着躺倒在地的朴友河处便围了过去。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老拳多少脚板跺在了这老家伙的身上,眼角眉梢均是带上了伤疤,那模样叫一个凄惨,犹如清明上河园里的花卉,万紫千红,霎是显眼。   看着诸人愤愤然的模样,林白不由得也哑然失笑。果然,这世上人的本性也都还是好的,不是时候所有人都像朴友河和陈北煌那般,丧心病狂或者是不要面皮到了极点。   “诸位,先停一下!要是有觉得不过瘾,可以等会儿再继续!”沈凌风笑着让诸人停手之后,朗声道:“下面咱们就来商讨一下此次国际相术大赛的名次问题!不知道入围决赛的这几位选手是打算继续比下去,还是说?”   “我不比了,我推荐林白第一!”张三疯闻言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沈凌风沉声道。   话音一落,场内一片寂静,然后瞬间爆发出一阵掌声,之前林白的表现,诸人都看在眼里,那手段,那实力,绝对是前来参赛的国际奇门江湖中人的第一人。而且他还为了救下场内这些人的性命身受重创,谁要是还提议比赛,那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我放弃比赛,提议林白先生为本次国际相术大赛第一名!”   “我附议!”   入围决赛的那些人没有半点儿不舍之色,朝着沈凌风沉声开口,无论是哪个人此时对林白都可以说是心悦诚服,如果没有林白,自己这些人现在绝对不能还这样站在这里。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放弃比赛,推选他为第一又算得了什么!   “请问还有人有没有其他的意见?”沈凌风脸上按捺不住满是喜色,朝着台下诸人沉声开口问道。林白这次的手段,不但赢得利落,而且也彰显了华夏相师自身的品格,叫人欣慰!   台下寂静一片,沈凌风停顿一下之后,慨然道:“好,那我宣布,此次大赛第一名为林白选手!”   场内掌声雷鸣般响起,所有人都面带笑意朝着主席台一侧望去,但张望良久却是没有发现林白的身影。诸人见状不由得有些惊讶,转头朝着擂台处一望,却是愕然发现,林白竟然躺倒在地沉沉睡去!   笑声四起,所有人脸上都弥漫着喜色。在这紧要关头,这当之无愧的第一名竟然还能够睡得如此香甜,心理素质果然也是第一流的! 第432章 龙脉异变   月色静谧,风带花香,端的是一幅其乐陶陶模样,而与此同时,在清明上河园一畔的五星酒店包厢里面,林白一行人此时也是欢笑声融融。   破阵之后,林白力竭而倒,张三疯便把他送回了宾馆休养。也亏得以前打下的底子牢固,是以天色黯淡下去之后,林白便悠悠醒转过来。三人正欲出门吃饭的时候,恰好见到沈凌风寻了过来,便结伴去摆酒把话,庆祝今日之胜局。   “林白你这次可算是给咱们华夏相师涨足了面子,我看这次比赛之后,还有什么人敢嚼舌头根子,说我们华夏相师的长短!”沈凌又多喝了几杯酒,揽着林白的肩膀,大笑连连道。   林白此次不但赢得光明磊落,而且在最后关头更是破开七星拱日大煞局,救了前来参加比赛的诸多国际奇门江湖中人性命。这一善举,是引得不少奇门江湖中人赞叹连连,眼瞅着一幅天下归心模样,沈凌风此时也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话说回来,那陈北煌倒也真算是个阴谋家了!居然想出来这样一个瞒天过海的计谋,把我们这些人瞒的死死的。林白你是怎么看穿他的?”张三疯浅酌了几杯小酒之后,酡红着面颊,看着林白满是醉意问道,当初擂台上的事情他至今仍觉得有些想不通。   “其实我也没看穿,不过当时一上擂台开战,我便知道小黑这家伙绝对是没被人控制!”林白摸着小黑猫光滑无比的皮毛,轻笑道:“这家伙的手段层出不穷,可是在擂台上却像是成了个死物一般,我这么一思忖,差不多就明白它是皮又痒痒了,想找虐!”   原本正抱着一个鸡腿狂啃不停的小黑猫闻言,放下鸡腿,抬起前爪蹭了蹭嘴上的油腻,盯着林白呜呜叫个不停,后背上的毛发悉数竖起,显然是觉得林白这话伤了他的自尊心。   看着小黑猫的模样,饭局上的诸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玩意儿倒也是个活宝,阴灵化形之物向来清净高洁,可它却是荤腥油腻百无禁忌;而且还生了一幅小孩子脾气,喜欢玩耍闹腾,这事情还真难得遇见。   “师弟,我刚才听人说你在刚才的比赛里好像弄到了不少好处!”张三疯仰头又灌下一杯老酒,然后凑到林白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满脸猥琐笑容道:“不知道师弟你愿不愿意拿出一部分交给师兄,好让我把咱们天相派的道观修缮一新,重塑列代祖师金身?”   “装饰道观,重塑金身?!”林白一看张三疯那猥琐笑容,哪里还不清楚他心里打得什么小九九,轻笑道:“你想要钱泡妞儿,就明说,何必打着这样的旗号出来找我招摇撞骗!”   “还是不小心被师弟你给看透了!”张三疯挠了挠脑袋,老脸有些发红,道:“师弟,你赚了那么多,拿出几亿给师兄我玩玩,也好让我带着美人出去涨涨见识,说不准再回来就能给师弟你带个大胖侄子回来,也算是为咱们天相派发扬光大出一份力!”   一番猥琐的话,偏生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而且说出来这席话的还是一个面容猥琐之人,怎么着都叫人感觉无比古怪。看着张三疯老神在在,庄严肃穆的模样,林白哑然失笑,道:“师兄,我看你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您那位的家里可不什么缺钱的主儿!”   “不缺钱……”张三疯一听这话,脸上神色愈发精彩,急忙道:“那师弟你就把这次比赛的收益都给我好了!我就不信了,几亿美金拿着过去,人家还能不拿正眼看我!”   “刚才下赌约的时候,您那位可是眉毛都不带皱的拿出来十二亿美金……”林白闻言轻笑摇头道:“荷兰王室的贵胄千金小姐,咱们普通人的这点儿身家,真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那小妮子还是个公主!”张三疯一听这话,彻底愣住了!比赛的时候他一直在想怎么奔到第一,拿到那些大奖,对外物完全不关心。此时被林白当头给了一棒,瞬间有些傻眼!   林白微笑着拍了拍张三疯的肩膀,笑道:“师兄你可得加把劲,把这个公主泡上,赶明儿你成了驸马,也好封师弟我当个郁金香公爵什么的!”   “公主好!公主妙!当初看青囡那小丫头手里的童话书的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娶个公主回来!”张三疯愣了片刻之后,脸上笑容灿烂,看着林白继续道:“把公主,这可是给咱们天相派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师弟你身为门主,怎么着都不好意思不给点泡妞资金吧?”   “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看到我有朝一日能够娶到一位公主,九泉之下定然也会含笑!”张三疯眼角挤出来两滴老泪,拉着林白的袖子,抬头望着林白,又可怜兮兮道:“师弟你最尊敬师父,和他老人家的感情也最深,想来也不会让师父在九泉之下失望吧?”   服了!林白听完张三疯这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疯癫了!为了从自己腰包里把钱给掏出来,居然拿出来这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刚才比赛时候那些韩国棒子和扶桑矮子脸皮也够厚,可和自己这师兄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师弟,师兄我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还不动容?”张三疯苦哈哈的看着林白,接着道:“而且你看咱们都习惯在大街上看到咱华夏的年轻妹子挽着个年纪大老外的胳膊,要是师兄我把克里斯蒂娜泡到手,我这老头子挽着个老外公主,岂不是给咱们华夏人涨面子!”   沈凌风几人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不已,张三疯这老不羞和小黑猫真是一对活宝,俩人的心性出乎寻常的一致,都是把林白看做冤大头来对待。   “得了,我算是服了你了!分你一半还不成么?”林白现在对自己这师兄实在是怕了,连连拱手求饶道。他拼死拼活,好不容易赚来了七亿美金,现在张三疯三言两语,嘴皮子上下一动就弄走了一半,自己这般辛苦算是给他打工了!   张三疯闻言大喜,笑眯眯端起酒杯递给林白,道:“师弟你的大恩大德,师兄我今生没齿难忘!等以后师兄我当上荷兰驸马之后,一定撺掇着给你封个公爵什么的玩玩!”   “得,你师弟我可没那种福分!你要是真有心就把我送你的这些钱到时候还我就行了!”林白故作一幅小气肉疼模样,长吁短叹不停。   饭局上几人闻言又是哈哈大笑个不停。天相派上下果然真是一片‘和谐’,各个都是活宝一般的人物。笑口常开,烦心消散,怨不得这一门上下诸人均能成为华夏相术界的佼佼者!   “沈哥,今儿你在清明上河园里面布置的究竟是什么阵法?我和他们那些人动手的时候,感觉周遭灵气均是受到控制,不至于溢出伤人,你可得和我详细说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算是给我涨点儿见识。”推杯递盏一番之后,林白对沈凌风的称呼也变了,笑眯眯发问道。   沈凌风闻言,笑道:“不过是寻常的四象封灵阵法罢了,总不会说林白你这个国际相术大赛的冠军,连这种小术都没有见识过吧?”   “四象封灵阵法?”林白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转头看着沈凌风沉声继续发问道:“沈哥你那四象封灵阵法可是改动过的,我当时在施展术法破阵的时候,感觉这开封城地下的龙脉之上似乎也是受到了一种禁锢,调动极为麻烦!”   “龙脉受到禁锢?”沈凌风摇头不迭,脸上也满是困惑之色,道:“这事儿绝无可能,我布置的乃是最为传统的四象封灵阵法,只对天地元气有所影响,对开封地脉可是丝毫没有涉及!林白你会不会是感应错了?”   一地一域之龙脉玄异无比,不能轻易触动,否则引发异变,极有可能会祸及当地气运,使当地普通民众生活产生影响。更何况开封乃是七朝古都,帝王龙脉气息国内无双,沈凌风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对这几朝古都的龙脉做出什么手段。   “绝无可能!我当时勾动天地,对龙脉感知详细无比!地下之龙脉气息,犹若是被套上了巨大枷锁,从其中抽出一丝半缕便极为艰难!”林白摇了摇头,否定之后,看着张三疯问道:“师兄你对风水堪舆一道有所深研,可曾发现什么?”   “林白说的没错,开封地下龙脉气息抽动的确极为艰难。我也以为是你们大赛组委会设下的屏障,是以也没有多想。现在林白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处处都是透着一股诡异之感。”张三疯收敛脸上玩世不恭之状,正色盯着二人开口道。   一旦牵扯到龙脉上面,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情!如果真如林白所言,开封地下的龙脉真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的话,那这事情就必须要深究下去,否则一旦以后出现什么异状,对开封城来说,绝对是一场不亚于十二级大地震的灾难!   “邪门!”沈凌风沉思片刻,皱眉道:“明天我带你们去拜会一个人,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第433章 开封无龙脉!   “沈哥,你要我们见的那位架子也太大了一些吧。商量好的十点见面,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他老人家连个照面都没打,这算什么事儿啊!”   抱着担忧开封龙脉出事的心情,林白第二天一早便让沈凌风去联系他口中的那位开封本地高人。双方约好十点在‘天下第一塔’见面,但三人在塔下左等右等,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林白生平最烦别人摆架子,此时这老人的做派,实在是叫他不喜!   “这位大师乃是前二十年的国际相术大赛冠军,也是在开封夺冠,这样说起来也算是和你有些渊源,只是夺冠之后,他心性大变,从此不出开封半步,性子也变得疯癫起来,平素嗜酒如命。不管怎样,老人功勋仍在,咱们做小辈的多等等他便是。”   沈凌风笑眯眯的对林白接着劝慰道,“好歹这里也是天下第一塔,也算是开封市内风水极佳之地,林白你要是不耐烦的话,就先去转转,我在这继续等他老人家。”   林白摇头苦笑几声之后,朝着身后的铁塔处便走了过去!什么狗屁大师?!连这点儿对约定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居然也敢妄谈窥得堪舆之精髓,实在是荒唐!   开封与黄河相距不远,虽说在风水学上,水乃是不可多得之物,多用来指代福寿气运。但事物皆有其两面性所在,黄河对开封的风水虽然有增益之效,但同样也是让开封深受其苦。   有史可查,开封曾六次被黄河大水吞噬掉,甚至至今在当地仍有‘开封城,城摞城,开封市下几座城’这样的民谣传世。传闻开封城东北方位有一处与大海相通,人称海眼,倘若海水从此眼中涌出,开封城便要被大水淹没,所以才修了而今这‘天下第一塔’。   但即便是有这铁塔守护,开封却是仍免不了洪水之灾,而且有时候人祸比起天灾更为可怖。明末之时,李自成率军攻打开封,开封巡抚竟悍然扒开黄河大堤,放水入城,将开封城冲成一片废墟,就连这铁塔的基座都被埋入黄河水中。   即便是到了国泰民安的今天,黄河仍然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理,黄河水仍旧高悬于开封城区地面十米之上,开封人时刻不敢掉以轻心,城内处处皆是防洪之标牌。   “水之可怖,犹在火之上!只可惜黄河乃开封龙脉牵挂之地,不然的话,若是将黄河改道,可将这千载之祸消于无形!”林白抬头望着以鳌鱼衔珠为造型的‘天下第一塔’,心中对开封人提防水患意识充满慨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林白话音刚落,从‘天下第一塔’望江台处便传来一阵哂笑之声,“龙脉?!开封有个球毛的龙脉!年轻人你是说话没把招子擦亮,还是和老家伙我一样老眼昏花,成了昏庸之辈!”   林白闻言一愣,这话说的也太荒谬了一些吧!观察地脉,可以说是每个相师必修的课程,眼前的开封城周遭虽然地势平坦,但地下却是蜿蜒连绵,地气蒸腾,脉理纹络无比清晰,如一条矫健之龙,飘忽不定,怎么可能会有开封无龙脉之说!   再者说来,开封乃是七朝之古都。放眼历朝历代选都,哪个不是请上诸多风水大师前来探查,若是开封城没有龙脉,古时候那些风水大师如何会建议选择此处建都。如果按照这人的说法,难不成是那些前朝的相师都是瞎子,才会胡诌出这么一处地方!   心里思忖着这些想法,林白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是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正缩在那望江台的一角,身前放着几瓶三块钱一瓶的红星二锅头空瓶,脸上的皱褶中写满了酒醉之意,睡眼惺忪,显而易见是在这里睡了一晚的老醉汉。   “依水傍山,平坦无垠,若群马奔驰,又如碧波荡漾!而且但凡是有大川大山所在之处尽皆可以称为龙脉,这位老先生你说开封无龙脉,这话恐怕任是哪个相师都不敢苟同吧?”看着老人的模样,林白不觉动了些兴致,朝老人身边走了几步,轻笑道。   老人冲林白翻了个白眼,也不开口,拎起地上仅剩的半瓶酒液朝着口中倾倒而去,然后长长的打了个酒嗝,一股酸朽腐臭的味道铺面而来,让林白不自禁的捂紧了鼻子。   “傻子,又来了一个傻子!死龙也能看做真龙。年轻人我且问你一句,若是此地有真龙在,那有怎会在此建都的历代王朝都是短命至极,即便是当初那个北宋,虽然经济还算富裕,可也实在是称不上是什么强国,你说这是什么原因?”老人淡淡一笑,伸了个懒腰问道。   老人这话一出口,林白便被堵的有些没话说。这老人的话的确也还算是有几分道理在,龙脉有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闪龙之分,并不是说哪一条龙脉都可以选为都城之地所在,一旦选址失误,的确会祸患无穷。   虽然认为老人这话有些道理,但林白还是不置可否。黄河九天而来,发源昆仑,其中便带有昆仑祖龙之气,而且一路而来,游走经过无数大山,其中更是裹挟了无数的地脉气息,即便这地方真是一处死地,在如此滋润之下,也能成为一生机盎然的真龙之地!   “中州为天下腹地,平旷四达,以水为龙,自亥方入首,六龙聚会,必高阜为主宰,以洁岭振纲,左铁塔而右鼓楼,龙亭且适居中而远丘,应元武之位,控制左右,领袖八方,上映天象,以通呼吸之气!如此之地,如何能说是没有龙脉所在!”林白凭栏极望,笑道。   老人对林白的话完全是嗤之以鼻,冷笑几声之后,仰头灌下一口老酒,淡淡道:“无山无形,无脉无势,往北去一片平原,风煞不足挡;即便是这条黄河,也不过是聚煞之悬河,且七寸被缚,煞气全聚开封,双煞齐杀,这样的地方也敢说有真龙在?”   此时旭日恰好升于黄河上空,一片刺目阳光照射在黄彤彤的水面之上,显得江水深沉无比,极目而望也无任何可见之物,犹若是一条通向无穷尽头之河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开封开封以老矣,何以惆怅趴阑干!”   老人缓缓起身,靠在阑干上朝着黄河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一起身带动身周的酒瓶哗啦啦散落一地,叮当有声,再配合着老人随口而来的诗句,无形中给人一种萧索颓唐之感。   “章大师,我以为您老人家是去了哪里,原来是躲在这里!怨不得我一通通电话过去差人寻找,连您的半点儿仙踪都寻不到,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了。”正在林白心中慨叹莫名之际,沈凌风却是寻了上来,一看到那老人便眉开眼笑道。   章仲山听到声音,没好气回应道:“你小子想见我,我便去见你,那岂不是太掉价了一些。老人家我修习的是道法,讲究个道法自然,你有缘撞见我,就是你的缘法,撞不见我,也是你的缘法。这个一窍不通的臭小子也是和你一起的吧?”   “没错儿,林白正是此次国际相术大赛的冠军,也算是章大师您的后辈。你们两位单独在这里,想必是探讨了不少关于开封龙脉的事情吧。”沈凌风见林白面色有异,急忙伸手扯住林白的胳膊,然后看着章仲山低眉顺眼道。   章仲山闻言面色有些诧异,上下扫视了林白一番之后,带着嘲讽意味开腔道:“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这一届的大赛冠军竟然是这么个连地脉都看不透的家伙,也亏得能个第一,看起来那些国外的小家伙们还是和他们长辈一样没什么进步。”   “章大师,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向您老问点关于开封龙脉的事情。之前相术大赛之际,林白感觉开封龙脉有异,所以想来问问您老人家对这事儿有没有什么见地!”沈凌风见林白的脸色越来越差,生怕接下来这老人嘴里再说点儿什么不中听的话,便急忙开门见山问道。   章仲山望着江面上闪烁不定的光泽,眼神也是闪烁不定,沉默片刻之后,沉声道:“还是和我之前所说的一般,开封无龙脉。你们就算是再怎么问我,我也还是这么一句话,若是你们不相信老东西我的话,大可以去找别人询问。”   沈凌风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明显起来,这章仲山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是只弄出来这么一大堆空话套话,实在是叫人心里蛋疼的紧!   “上不应天星,下不应地脉。这事儿本就和天地之间的道理相悖,国祚如何能绵延而不绝!龙脉?这地方若是有甚劳什子龙脉,我老人家把脑袋剁了给你们当球踢!”章仲山脸上的不悦之色大作,说着话,竟然俯身将地下的空酒瓶子悉数拾起,朝着身前的黄河掷去。   酒瓶入水,一阵噗噗之声,如同重石击在人的胸口,叫人心中无端便生出烦闷之感!   “没有龙脉?”一直没发话的林白突然面带笑意盯着章仲山道:“如果没有龙脉,您日日夜夜守在这望江台观地脉,看江流之气运,而且一而再再而三以言语逼我们离开作甚?” 第434章 八卦死龙缚真龙   华夏风水界之中,对于龙脉之事一直有所争执。有些人认为天下龙脉皆出自昆仑,而后演化繁盛;而另一部分则是认为华夏三龙脉,从西北走向东南,也就是艮、震、巽三条龙脉;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认为,华夏前朝二十四,每一朝便是对应着一条龙脉!   除却天下龙脉出昆仑之外,信服之人最多的便是第三者。有些相师甚至将各个王朝的龙脉走向都归结出来,比如三皇五帝时代之龙脉在黄河;秦朝始皇龙脉在秦川;大明龙脉在安徽凤阳;而清朝的龙脉则是在关外三省的长白山上!   而林白最为遵循的龙脉学说乃是第一种,也就是所谓的天下龙脉出昆仑。昆仑山巍峨不知几千里,地脉浩荡,应天照地,龙脉之盛放眼全球也难以找出另外可以匹敌之地!但昆仑乃是祖龙,蔓延开散,遍布华夏,岂有一地无龙脉延伸之理!   虽说章仲山的话语不无道理,但其中细细揣摩却是多有闪躲之意。而且说法也颇为牵强附会,历朝历代改换,虽说都城所在方位也是不小的原因,但是如果但将朝代兴旺衰退归咎于都城一说之上,却也是极为不妥的。   而且按照林白的观摩,祖龙从昆仑山而下,延伸散开,北龙从阴山、贺兰山蔓延至长白一带;而中龙则是出岷山,入汉中,沿黄河两岸入海,形成蛟龙奔海之大势;至于南龙则是沿云贵十万大山,渐入湖南广东,入海结成台湾、海南两粒明珠而止!   纵然说黄河浊浪滔天,其中藏有不少的肃杀煞气,而且中原自古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中也含有不少煞气!即便是如章仲山所说,二煞相逢,祸乱开封,但在沿黄河而下之龙脉洗刷之下,也绝不会出现什么恶果。   而且这黄河悬岸十余米之高,放眼世界恐怕也难能找出几个相似之地。有山可成龙,有水也一样能成龙,开封周遭无山,而这离地极高的黄河便是一条活生生的‘水山’,而且水流起伏,环转不定,让此地生机蔓延流转,成为富饶繁华之地!   而且普天之下,唯有龙脉蔓延之地,方才可能有生命存在,有万物繁衍,人类也才能顺利繁衍生息。开封一域人口何止百万,如此繁华富饶如梦之所,若说是没有龙脉庇佑,这话怎么着都不可能说的过去!   所以,林白认为章仲山的话漏洞百出,关于开封龙脉,他定然是知道些不得了的隐情!   “章大师,沈局长你我三人也都是明白人,咱们之间也没必要玩那些虚的。”林白轻拍了几下望江台的栏杆,盯着奔流不止的黄河淡淡笑道:“有什么事情您也别藏着掖着,该直说咱们就直说,我们俩人也没安什么坏心思,只是怕有人败坏咱们华夏的风脉罢了!”   “想不到我躲到这个地方做出一幅大醉之象,然后又将想了一宿才想到的这些借口悉数说出来,竟然还是没能糊弄过去。看起来你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知道老夫的话哪里出了漏洞被你看透了?”章仲山叹了口气,收敛脸上醉意阑珊的模样,看着林白苦笑道。   “何止一个漏洞,简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林白轻笑道:“从您老人家第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来漏洞了,昆仑蔓延天地,岂能有遗漏之地,开封百万人口,岂能无龙脉!”   沈凌风闻言不禁有些哑然,若不是有林白在场,章仲山的这些话险些就要把他给糊弄过去了。而今听到林白这话,仔细思忖起来,果然从章仲山话一出口之后,其中便满是漏洞。想想自己也真是愚蠢,修习相师这么些年了,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糊弄过去。   “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老朽服了你这年轻人了!”章仲山笑了几声之后,正色接着道:“既然你也看出来不对劲了,那便把你心里边感觉不对的地方说出来听听,好让我感觉下你看出了其中的几分弯弯绕绕!”   “勾动沉重,龙负千钧,随有顺河入海之意,但铁链缠身,恐怕永无乘风破浪跨越万海之时!”林白沉思片刻之后,伸手沾了点地上空瓶中的酒液,在地上歪歪扭扭划出了一道地脉走向图,抬头盯着章仲山沉声道:“我感觉开封西北有异常,但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异常!”   “沈凌风,你确定这小子今年只有二十来岁,而不是那些养颜有道的老妖精变成年轻人面容重出江湖?”章仲山听到林白的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转头盯着沈凌风沉声问道。   沈凌风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知道知道这小子外公健在,母亲康健,妻子待产家中,恐怕心里边的想法定然是和章大师您一模一样。”   “后辈已是不容小觑,我华夏相术复兴有望了!”章仲山神色有些激动,双手合十对着苍天拜了一拜之后,接着道:“你说的没错,开封城的西北角的确是出过问题,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却是花了十年才想通,没想到你小子只是来了这么点儿时间便看透了!”   慨叹完毕之后,章仲山望着奔流不止的黄河浪涛,缓缓将他这些年的发现讲了出来。   开封地理平坦,这是它的劣势,同样也是他的优势所在。无山则平坦,诸侯大军可以辐射四方;一马平川,交通便利;而在农本位的社会时代,平原地区更是物产丰富,而先天的地形弱势,可以通过用人为建筑来弥补,简而言之,便是修葺城墙!   但凡是在开封定都的王朝,对于修建城墙之事便极为重视,是以开封城在古时以城坚而著名!战国之时,大秦攻梁国,耗时三月而无寸功;到了北宋,更是将城墙修建的里三层外三层,无论是皇城、内城还是外城,城垣的范围都超过了历朝历代,而城墙之间更是有壕沟!   以人工来弥补风水上的劣势,这事情本来无可厚非,但如果过度去调动,功效则是会适得其反。北宋末年,徽宗当政,其时有相师刘混康进言,开封城内缺乏一有力地势,是以才会被其他王朝围而扰之,甚至连皇家子嗣都少之又少。   徽宗对这刘混康无比信任,便命他在开封城内修建人工风水!说起来这刘混康倒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在开封城堪舆三日三夜之后,竟然真找到了一个法子。   众人皆知,后天八卦中的乾位位于西北方向,乾为天卦象,上乾下乾纯阳卦;乾卦阳刚,自强不息,大利皇家。而堪舆一道也正是借助此说,主张北边地势高为大吉之象,开封城的西北方位地势极低,是以他便打算在西北角大兴土木,修建山势,勾动龙脉,调动积蓄之力。   徽宗皇帝对此深为赞同,便令依照江浙之地的凤凰山而建,因其方位在八卦的艮位,是以又称为艮岳。艮岳内埋雄黄、炉甘石以热度勾动地气,而其上更是砌石九十步,山上遍植奇花异草,华夏四大名著中的《水浒传》便是发生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   传闻中,艮岳修成开封地动天摇,其中更有种种异象产生,可以说是当时天下最好的人造风水之地!但世事并不尽如人意,而王朝兴替又岂是单纯一地气脉就能决定的,没过多久,金兵攻克开封,一把大火将艮岳付之一炬,至此荡然无存。   “大火一把,足足烧了七天七夜,方才熄灭!”章仲山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恸色,缓缓接着道:“但也正是这把大火,彻底将地下之龙脉地气调动而出,保佑康王渡江,有了南宋皇朝,但开封龙脉因为艮岳调起,而又因大火而降,一升一降,便成了卡顿死局!”   沈凌风听得是津津有味,他着实是没想到开封城内的这条龙脉上面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而龙脉受到禁锢的原因竟然会是因为当时的一场大战!   “不对!人造山水的确能延长福泽,促进地气,但绝无因人造风水被毁而祸乱一地气脉之说。”林白摇了摇头,盯着章仲山沉声道:“而且这么几百年下来,就算当时是个铁锁链也早该被时间长河给锈断了,又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的局势!”   “不错!你小子听得倒是透彻,我所说的乃是几百年前之事,当时这条黄河的河道还不是如此九曲八弯。开封周遭的黄河泛滥千余次,大的改道二十六次,纵然是有再好的底气,可是在黄河连河道都不能固定的情况下,又有人人为来破坏,所以这局才会僵成这样!”   章仲山对林白的反问显然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   泛滥千余次,大的改道都有二十六次之巨!这一长串的数字听得林白是头皮发麻,果不其然,这一切成型的确是有原因在里面的,也怨不得开封地下的龙脉调动会如此之艰难。   黄河每一次改道,便等于是在开封周遭的地下留下一道死龙,而今更是有人将这些死龙调动,组成一处八卦死龙缚真龙的风水局法,将开封城内的真龙龙脉彻底锁死!   “你猜的没错,开封的龙脉之所以束缚至此,的确是因为它成了八卦死龙缚真龙之局!” 第435章 镇龙与锁龙   “看起来这件事情的确是难办到了极点!”林白伸手揉了下自己紧皱在一起的眉心,轻声道:“章大师您这些年留在开封不出半步,想来便是在寻找那龙脉被锁的关键之地?”   古人有云: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虽然说这话里面有夸大的成分,但还是准确的体现出了寻找龙脉的艰难之处,更何况章仲山所要寻找的更是一条被诸多假龙、死龙所束缚住的真龙,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即便是十年能够寻到,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章仲山脸上满是苦涩之意,伸手抓起地上的酒瓶,仰头灌下一大口,缓缓开口道:“可惜,即便是在这开封城里耗费了二十年之巨,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每日郁郁坐在望江台上,看那黄河浊水浑浪滔天!”   “大师高义,国际相术大赛一役之后,华夏奇门江湖只以为前辈您是醉心浮名,不再进取,却是没想到前辈您竟然是为了一地气脉所困而沉吟至今。”沈凌风由衷的冲章仲山行了一礼,而今这样礼崩乐坏之时代,还有章仲山这种热心之人,实为难得。   林白心中也是慨叹不断,能够倾尽人生之中最好之二十年,来为一域之人解困,这份胸襟,即便是自己也绝对做不到。章仲山如此作为,实为当世相师之楷模。   “若是能寻出来点儿什么也便罢了,可是而今却是丝毫头绪未曾见着,二十年光阴悉数做了无用功,有什么好叫人尊敬的。”章仲山淡淡一笑,又是一口酒灌下肚中。   关于开封龙脉中的事情,悬在他心中已经太久,甚至有时候他都有这样的感觉。若是自己油尽灯枯之时,仍旧不能见到这龙脉束缚被解,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怕也不能瞑目!   “话不能这样说,只要持之以恒,咱们早晚必定会找到关于龙脉被束缚的真实原因所在!而老爷子您这些年耗费的苦功,到那时候也定然是会派上大用场!”林白轻声劝慰到。   沈凌风也是点头道:“老爷子,既然咱们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开封地界这边,我还认识几位前辈相师,不如我把他们请来,咱们这些人在一起参详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解决事情的办法!”   此次国际相术大赛在开封召开,虽然赛程已经结束,但还是有不少高手逗留期间,当做寻常闲暇游玩。章仲山苦思冥想了这么多年没找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此时听到沈凌风这话,倒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语,任由他打电话把人召唤而来。   不管怎样神算局都是华夏奇门江湖执牛耳者,而这世间如章仲山那般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之人也是少之又少。沈凌风一个电话打出去没多久,便过来了两男一女,两男分别是张三疯和一个没见过的老头儿。   但最吸引林白目光的还是站在这几个人身侧的那个女人,看年纪的话这女人应该是三十来岁,容貌绝美自然是不消说,最让林白感到惊讶的是这女人身上的那股出尘气质,仿佛就是将她置身于千万人之中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这位是铁眼定气罗蕴灵,开封城现如今许多建筑的布局都是他来定的,对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沈凌风见林白盯着那老人和那女孩儿直看,便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廖漫云,乃是孔昭苏前辈的关门弟子,因为海峡大雾的原因,错过了此次比赛!”   孔昭苏!听到这个名字,林白的眼睑不由得跳动了一下,孔昭苏可是民国时期最为著名的一带堪舆大师,从三合、三元、玄空大卦等地理师二十余人,后来又得到无常派之心传口授,最终成为一代堪舆宗师,即便是眼高于顶的李天元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华夏之大,果真是人杰地灵!这段时间以来,林白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那种三十来岁的名门贵妇,但不管是哪个,和这个廖漫云比起来在气度上都是相差不止一截。以孔昭苏在宝岛上的手眼通天,而她又是关门弟子,可以想见会是一个怎样了不得的人物!   “两位,这位便是章仲山前辈;这位则是此次国际相术大赛的冠军,林白!这位是林白的师兄,张三疯,在风水堪舆一脉上的造诣,张先生绝对在林白之上。”介绍完了对面的两人之后,沈凌风指着林白、章仲山和张三疯向二人介绍道。   罗蕴灵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轻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折桂此次国际相术大赛的林大师是这样的年轻!”   罗蕴灵的话音虽然听起来很热情,但林白还是觉察到其中有一股言不由衷之意。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出邪的事情,整个开封城的风水布局都是他一手布置的,而今有人说城市的风水出了问题,这事情对他来说面子上肯定有些挂不住。   对此林白心中也很明白,便客客气气的说道:“罗大师您好,今天这些事情咱们主要还是探讨为主,我和章大师两个人也只是提出一些看法来供你参考。”   不得不说,林白那是相当的会做人。今天的事情谁是主次,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但是他现在嘴上说的漂亮,让罗蕴灵心中对他和章仲山的一些成见也消解了不少。   廖漫云听到这话,不由得多看了林白几眼,神色中多了几分赞赏之意。来的时候她以为林白会对罗蕴灵出言讽刺几句,却没想到林白此时的表现竟然如此温婉,仿佛是一个晚辈向长辈请教一般,丝毫没有冠军的架子,这点儿不由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章前辈,林先生,你们今天让我们过来究竟是要作什么?”沈凌风在打电话的时候,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开封的风水出了些问题,便约几人在这里见面,对于自己一行人的来意,廖漫云还是比较好奇的。   章仲山可不像林白那般说话温柔,直接开门见山盯着几人,沉声道:“开封城的龙脉陷入八卦死龙缚真龙之局中,我们这次请几位过来,就是想要和你们探讨一下看看怎么样才能将开封城这已经成了一团死水的风水局解开……”   “不可能!”不等章仲山把话说完,罗蕴灵就迅速摆手,沉声道:“当初布置城内建筑的时候,我已经堪舆过所有地脉,其中只要有对龙脉有阻碍之地我都已经悉数避开,怎么可能会出现什么八卦死龙缚真龙的风水局!”   罗蕴灵所言的确非虚,给一座城市规划布局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初他为了将开封城的风水效力发挥到最大,可是用了不少手段,甚至连卫星勘测地图都用上了,又岂会因为别人随随便便的几句否定,就去质疑自己当初的布置。   “那是你眼拙!看不出来开封城地下的弯弯绕绕,所以才会胡乱摆布城市的布局!”章仲山在相术派别之中辈分极高,听到罗蕴灵的辩驳之声,老眼圆睁朝着他一瞪,顿时便把罗蕴灵接下来还要继续为自己辩驳的话给憋回了肚子!   场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沈凌风脸上也满是尴尬之色。这几个人都是他找过来的,而今刚一见面,就出了这样的状况,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风水师撞在一块,尤其是要找其中一个布局的麻烦,而今只是吵起来已经是万幸了!   “两位前辈,咱们今天过来是来说事情的,不是吵架的。”林白见势不妙,急忙出言劝解道:“罗前辈,当今开封城的风水局究竟是怎样形成的,我们也都还说不好,还烦劳您能否将当时开封城堪舆的地图拿出来,咱们再研讨一番,看看究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廖漫云看着几人的模样,心中也是充满了疑问。要知道罗蕴灵的名头在华夏可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如果说连龙脉出岔子这样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那可就真太说不过去了。   “好,既然你们已经认定开封城的龙脉是出了问题,我罗某人的摆布也出了岔子,那就一丝一毫都给我指正出来!”罗蕴灵怒火中燃,从手提包里捏出一叠图纸,朝着桌子上啪的一拍,冷眼盯着林白和章仲山沉声道。   看着场内的局势,沈凌风心中的担忧愈发深重起来。虽然已经多次见识过林白在术法上的本事,但对他在堪舆上的造诣还真没见过,而且像这样的大阵仗,他和罗蕴灵比起来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办事的时候说不准会顶不住压力。   罗蕴灵话中的火药味林白如何会听不出来,但他却也没心思在这争一时口舌之快,面子这种东西是要靠自己来挣的,单靠口舌之快便想要拿到,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事情究竟有没有那么简单,咱们看了图纸之后,想来就会看出个大概!” 第436章 锁龙柱   地图上的所有标识都很详尽,甚至连街角旮旯一条小小的臭水沟,莫名其妙在城市内堆积起来的一个小土丘,或者是被某人家当做垃圾投放处放置的垃圾堆,都被详尽无比的标注。   “开封城内所有地脉的线条,都被我在政府的帮助下,借助卫星云图做出了详尽的标识。如果你们两位认为开封的风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请给我指出来!”罗蕴灵将手上的地图嗖的一声展开,然后盯着身前的林白和章仲山沉声道。   相师最重要的便是名声,而此次章仲山和林白二人的作为在罗蕴灵眼中,毫无疑问就是扇他脸的举动,这样的事情着实叫他无法忍受!   脾气火爆的章仲山却是一反常态没有理会罗蕴灵的话语,而是伸手将地图扯到自己身前,双眼微眯,紧紧的在地图上扫视不停。而林白也是跻身在章仲山身侧,双眼盯着桌上的地图逡巡不停,想要看看从上面能否看出来什么异常!   看着眼前的地图,章仲山心中满是慨叹!自己在开封城内逡巡二十余年,但实际上所见所闻却是连这张地图上的十分之一详尽都没有!这就是人力和科技的差距,人类穷尽毕生都不可能踩遍地球的每个角落,而太空的卫星,只消一天就能将整个地表看个通透!   相术真的需要改进,需要向现代科技更贴近一些了!林白盯着地图心中也是慨叹不断,现代科技越来越发达,但是如果相术还是裹足不前,不能和时代的步伐贴近在一起的话,即便是之前沈凌风清除了一批害群之马,但也还是难改而今颓唐的局面。   “林白,你看这里!”章仲山虽然年迈,但一双眼睛却是毒辣无比,只是大概一扫,便看出图上一处不对劲的地方,面带喜色盯着林白沉声道:“你说这个是什么东西?”   听到章仲山的话语声,罗蕴灵和廖漫云疾步走到跟前,朝着章仲山所指的地方望去。   两人一到身边,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便扑进林白的鼻中,让他不由得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廖漫云身上的体香。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还有少女体香就够古怪的了,而且这股香气虽然淡寥,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但一入鼻却是给人深刻之感,仿佛此生都不能忘怀!   似檀非檀,似麝非麝,这种香味和天下所有的香料感觉都极其不同,就如同是纯阴之体宁欢颜身上的那股冰冷兰花香味一般,这女人的体质可能也不寻常!   想到此处,林白不由得朝廖漫云多看了一眼,却是发现伊人面色如玉,洁白无瑕,脸上淡然如古井无波,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事情让她心中泛起波澜。   “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上到底是该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从台湾来大陆又真的只是参加大赛那么简单么?”林白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许疑问。   但这些念头还没想通,一边的罗蕴灵盯着章仲山手指所指的地方看了几眼之后,却是急声道:“这个黑色线状的地点,也就是咱们几个现在所站的望江台的示意图。因为当时望江台还在修建之中,所以我们就用一条黑线来将这个地点给标注出来。”   “望江台正在修建中?当时城市的规划不是先由你审核,然后再动工的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异动?”章仲山瞬间便听出了其中的怪异之处,急声追问道。   罗蕴灵摇了摇头,轻笑道:“望江台的搭建并不是我决定的,当时正处于改革开放期间!开封引进了一批台商资本,当初其中有人提议政府在黄河边建造一处观景台。为了他们带来的那笔巨大投资,所以政府没有犹豫就选择在此处建立观景台!”   “而且当时为了保住这望江台能够不畏惧黄河波浪的侵扰,使那些台商以后有个故地重游的念想之所,所以地基一直自东向西蔓延到天下第一塔方位!”罗蕴灵笑着开口道:“而且地基和望江台之间采用的也是一体浇筑设计,想要望江台垮,就要先让地基垮掉!”   话语说完之后,场内顿时一片冷寂,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是怔怔的从望江台朝天下第一塔所在的方位望去!二者之间相距足有三百余步之远,对于一个小小的观景台来说,这样的地基建设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样的地基就算是想要建造开封市第一高楼,恐怕也不需要把地基设计的如此浩大!看起来开封市政府当时为了引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沈凌风笑吟吟的开口说道,想要将话题转开,来缓和一下场内的气氛。   林白闻言一笑,盯着身侧的章仲山沉声道:“老爷子,看出古怪来了吧?”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章仲山叹息一声之后,满脸怪异之色,苦笑道:“枉老夫我在开封城内逡巡二十余载,却是没想到我穷尽如此精力想要找到的答案,竟然一直就在我自己所踩着的脚下!”   “两位,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弄得我们一头雾水的!”罗蕴灵见林白和章仲山俩人的模样,皱眉询问道。   当初在堪舆开封城整体方位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来观测过望江台。但是看过了当时设计的图纸,而且亲自在望江台所在方位观望地脉之后,得出这望江台的建立对开封城的城市布局没有丝毫影响,怎么现在看林白和章仲山二人的意思,这望江台还有古怪在!   “对啊,就算是这地基挖的大了一些,不过也是让望江台更坚固一些。只要不伤及地下龙脉走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沈凌风皱眉问道,他师从水镜一脉,擅长的是卜算之术,对风水堪舆一道涉猎甚浅。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实际上是站不住脚的。”张三疯摇了摇头,开腔道:“第一,只要是做过工程活的都知道,若要望江台稳固不倒,打这样大的地基完全没必要的;第二,依当时的财力物力,想要做成这样的工程耗费绝对甚巨,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做这么大的地基!”   事出反常必有妖,去做一件原本没有任何必要的事情,这一点儿的确如张三疯所说的一般,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绝对不可能会做这些无用功!   “不可能,当时和我一起堪舆的还有其他几位大师!我们观测过这望江台的风水走向,对开封市的地脉走势绝对没有任何影响!”罗蕴灵连连摇头,否定道。   林白轻轻一笑,指着脚下的望江台,说道:“几位上来之前应该都抬头望过这望江台的布局,请问给你们的第一感觉这望江台像什么?”   “像……我觉得有些像一根上圆下粗的柱子!”沈凌风沉默片刻之后,带着些疑虑道。   章仲山点了点头,沉声道:“的确是一根柱子,而且和黛溪错开峡的锁龙柱一模一样!”   “柱子……锁龙柱……什么?!”罗蕴灵听到章仲山的话语,脸色骤然大变,惊呼出声。   诸人不由得朝罗蕴灵转头望去,章仲山面上带着哂笑之意,笑骂道:“现在总算承认你自己有眼无珠,当初是看错东西了?”   罗蕴灵怔怔的盯着手上的图纸,仿佛没有听到章仲山的嘲讽话语一般,脸色迅速变化不停,而且面色越来越白,看到罗蕴灵的这个模样,所有人都知道这望江台的确是有古怪在,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要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罗大师?”沈凌风见罗蕴灵呆愣愣站了几分钟之后,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开口询问道。   “锁龙柱!竟然是借摹先天锁龙柱所布置下的建筑!”罗蕴灵手摁住望江台中间的桌子,缓缓坐下身来,此时他心中满满的尽是苦涩,皱眉苦笑道:“这是锁龙脉的东西啊!我当时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没看出来开封城的真龙被这东西给锁住了!”   “什么锁龙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沈凌风被几人的表现给弄得是一头雾水,虽然明白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对其中的原委还是有些疑惑。   罗蕴灵沉默以对,他的自尊心此时受到极大的重创。他向来自诩在堪舆风水一道也是极有权威之人,当初给开封城规划布局的时候,也注意过这望江台,却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出了漏子!谁会想到当时还是个地基的东西身上居然藏了这么多的奥妙!   沈凌风见罗蕴灵沉默不语,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林白,想要听听林白会有什么样的说辞。   “刚才罗大师说的的确没错,我们现在脚下踩着的这望江台的确是个锁龙柱!开封城的死龙支脉正是由这锁龙柱聚成八卦,锁住地下的真龙地脉!此台不除,开封城必有大祸!” 第437章 谜雾重重   龙脉乃是一地之重器,管辖当地之气运,其中牵涉极广,稍有差池不慎,便会导致一地出现种种祸乱之象,而且还会让当地的发展受到极大的局限。尤其是最后一点,对于一个城市而言,更无异是一场灭顶之灾!   “林白,你能不能把这里面的事情详细说说?”沈凌风的面色沉重下来,一地龙脉被人设下风水局束缚,这事情本就是神算局分内所要管辖的事情,不由得他不去重视!   “咱们都是相师,关于一地之龙脉有多重要我就不多说了!”林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开封地势平坦,地表无山,但离黄河极近,便以黄河为水龙脉庇佑。此种地势不但容易被河水冲积成肥沃的平原,更会因为来龙气大,而使当地称为绝佳风水宝地!”   “像这样的地形全球都有很多,比如黄浦江横穿其中的沪城便是如此。但是黄河不同黄浦江,它上游的植被已经悉数被破坏,原本的清流成了浊水,便导致其中的气运比起之前少了许多,而且黄河屡次改道,更是会在开封城周遭形成诸多死龙支脉!”   “黄河至今改道二十六次,意味着在开封城周遭便有二十六条死龙支脉!这一点儿我想章大师和罗大师你们两位久住开封城之人要比我清楚的多!”   罗蕴灵此时也从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下清醒过来,点点头,应声道:“林白说的的确没错。黄河改道多次,在开封城周围确实是有二十六条死龙支脉,而这也是让许多相师来到开封寻龙点穴却铩羽而归的原因所在。”   罗蕴灵当年为开封城做城市规划的时候,对周遭的地形做过一个详细的排查。他很清楚林白现在所言无虚,是以对林白多了几分佩服。俗话说的好,三年寻龙,十年点穴,他相信林白绝对没有这样充足的时间去查看地脉,但能解释的如此头头是道,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两位,那这个望江台,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锁龙柱和这些死龙支脉之间又是有什么关系?”廖漫云脸上露出一抹焦灼之色,急声开口追问。   林白轻笑一声,道:“这望江台所在的位置便是开封城内唯一的二十六条死龙支脉同时穿过之所,而且这里也更是那条真龙地脉蔓延的龙头位置所在!这望江台就像是一枚铁索,将二十六条死龙支脉和真正的龙脉死死锁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钢筋水泥铸就的东西,如何会有能力将龙脉镇住?而且当时的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会去做出这种事情?”沉默片刻之后,廖漫云重又开口问道。   林白沉吟少许之后,道:“如果只是水泥钢筋铸就,的确不会出现这样的异常。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望江台的地下恐怕另有乾坤,说不准是有什么法器在镇着。至于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这事情却是无法考究,但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声音虽然不大,但话语中满是笃定之意。望江台能够束缚二十六条死龙支脉绝非什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如章仲山这种相术高人,夜夜在望江台上醉酒,但在没观看当地卫星云图的情况下,都无法发现其中的异常,足以说明其中是有多大的问题。   “那想要龙脉重新恢复生机,是不是只要把这个望江台给拆了就行?”沈凌风见林白说的无比详尽,揪着的心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是出了怎样的问题,只要是能有解决的办法就好。   章仲山摇了摇头,缓缓道:“没那么简单。打个比方来说,如果人的经脉被压得久了,胳膊就会发麻。而龙脉和也和人的血管一样,被那些死龙支脉镇压了那么久,就算是能够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恢复原状的事情。”   “妈的,当初我就该在这盯着那些人!”罗蕴灵狠狠的一拳捶在水泥桌上,恨声道:“平白无故的让他们摆我一道,只要找到那人,我一定要把所受的屈辱回报回去!”   当初他在开封城堪舆风水,做城市规划的时候,也曾考虑过在这龙脉汇聚之处修建望江台是否会影响到龙脉的运转。但发现虽然工程浩大,却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便忽略过去。   但罗蕴灵却没怎么都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奥妙!自己的老脸也算是在此次事情上丢了个精光!而苦心经营多年的威名因为这件事情也必定要毁于一旦!   “而且望江楼的拆迁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们看这周遭的建筑,而今已经成了一个环抱之势,想要拆除它,就必定要牵扯到更多的建筑!如此浩大的工程,而且是去抹掉前代人的记忆,恐怕开封城的这些人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章仲山叹了口气,轻声道。   拆除古建筑,可不比平时铺路搭桥。这望江台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一个公众绿地和旅游景点存在,其中不但有市政府当年的用意,也成了一代人的记忆,而且现在相术在华夏被视为封建迷信,若是他们出面解释,定然会有不少人站出来跳脚大骂!   “他娘的,这事情都是怨我。要是我当初多长个心眼,在多过来看看,也不会成了现在这样的僵局!”罗蕴灵心情郁闷到了极致,拍着桌子郁郁道。   章仲山摇头笑道:“当初在罗大师面前的只是一个地基,你如何会想到会有人在地基建成之后去修建这样的布局,而且就算是你发现了,从当时的大局势出发,为了台商的投资这个望江台也是必须建立起来的。所以,当初的那些人真是好算计!”   对于当时布下这风水局之人的心思,章仲山是感慨无比。只是即便是他,也实在是想不通当初那个人为什么要去修建这样一处风水局,要知道祸乱一地龙脉,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一旦功成,势必会受到天道的反噬!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当时修建在望江台的那些台商查起,也许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沈凌风皱眉沉吟道,如今的局势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神算局能够在开封龙脉出现大的异常之前就能开始未雨绸缪。   罗蕴灵摇了摇头,轻声道:“当初施行的政策和现在不一样,关于来的台商都是地委的人在处置,但是现在地委已经解散,想要找出那些资料恐怕比大海捞针还难!而且据我所知,当年的那批台商除了在开封小打小闹一番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叫人头大了。当初的这些台商显然是本着来开封建了这望江台之后就功成身退的打算过来的,就算是一路追查下去,恐怕最后查到的也是一些假信息,要知道当初可是有不少港台的皮包公司来华夏掘金。   “廖小姐,你对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许久没有开腔的林白,突然对廖漫云轻声发问。   廖漫云听到话语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骤然一愣,然后仍旧以一贯波澜不惊的口气,缓缓道:“我会让台湾方面的人配合你们来查当初来开封的那批台商的底细,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廖小姐,我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你身上的香味是喷了什么香水的功效?味道清新而不腻人,犹若空谷之中静默开放的荷花一般,能否告诉我香水的名字,我好给我家中的妻子购买一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白笑吟吟的对廖漫云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神色登时变了。就连本来对林白还有些欣赏的章仲山也是隐隐觉得这小子的人品实在是不敢恭维,要知道使用什么香水对一个女人来说可是隐私,而且在这样的关口,居然还有心思去问香味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太无聊了一些。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却是如同一粒石子抛入湖中般,叫廖漫云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慌之色,但旋即便消隐不见,淡淡道:“这香味是我从小身上便带有的,不是什么香水之类的东西能够提炼出来的。”   “我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好像没那么简单吧?”廖漫云的表情如何能逃脱林白的眼神,只见他朝前迈了一步,紧紧盯着廖漫云的双眼,沉声接着道:“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犹若荷花一般寂静空灵,古籍之中早有记载,此味只有沾染绝世龙脉之人方能拥有!”   沈凌风几人闻言登时一愣,然后转头盯着廖漫云和林白,沾染龙脉功效之人出现在了绝世龙脉被布下风水局的地方,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火星撞地球那样的巧合,其中必定是有着什么样的隐情!   “廖小姐,还请把你此次来开封的真正目的告诉我等。”林白淡淡接着道:“孔昭苏大师和这八卦死龙缚真龙的风水局之间又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第438章 不明所以之真相   “林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廖漫云脸上神色不变,淡淡接着道:“家师已经仙逝,他老人家自从去了台湾之后,有生之年再没有回过大陆,还请你不要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九泉之下的老人身上!”   “天地有玄黄,龙脉有异象。但凡沾染龙脉者,或有檀麝之香,或身具异常,此乃因果所为。”林白没理会廖漫云的辩驳,转头看着张三疯轻笑道:“师兄,你对堪舆地脉一道的研究比我精深许多,涉猎过的书籍也多,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三疯默然点头,林白此言的确非虚。但凡身居龙脉因果者,的确是有种种异象,比如华夏那位开创惊天地泣鬼神新世界的老爷子,便是男生女相而且声如洪钟。廖漫云身上居有异香,这一点儿的确是和古籍上的记载相差仿佛。   “廖小姐,世事非常,而今此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不破解的话,耽搁的就是一城一池上百万人的性命,孰轻孰重还望你能够三思而行。”林白双手抱拳,沉声接着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廖小姐你应该是随的母姓,你其实应该姓孔才对!”   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廖漫云身上,想看她究竟会怎样回应林白的问话。   廖漫云神色变幻不定,沉默良久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林先生你说的没错,这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的确是家师所为,但他当时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全场皆惊!沈凌风、章仲山和罗蕴灵怔怔的望着廖漫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意。孔昭苏大师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而且是圣人后裔,怎么会无端端的对一城一地的龙脉擅动手脚,而且听廖漫云话语的意思,大师当年应该是被人设计才做出此事,那真凶又是什么人?!   “如今龙脉虽然被缚,但还未出现异动,一切还能回到原点。烦劳廖小姐你将前因后果讲给我们,我们好从长计议,找出破解这风水局的办法!”沈凌风叹了口气,说道。   廖漫云闻言脸上皆是落寞的神色,显然对于开封龙脉的事情,的确是如林白所言一般,和孔昭苏牵连甚深,而且甚至和廖漫云之间都有许多的联系。   事情的原委要从三十年前说起,孔昭苏因事前往台南,巧遇一名采茶少女。二人从相识然后相知。年近六旬之人娶个二八少女,即便是放到如今,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但最终在孔昭苏的努力下,他和那名采茶少女还是在世俗不容许的目光下走到了一起。   开始的时候生活很平淡,采茶、饮茶,虽然二人年龄上有所差距,但在心性上却是极为契合,倒也算得上夫唱妇随。但几个月之后,那采茶少女却是意外怀孕,老来得女,自然是叫孔昭苏欣喜若狂,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的生活从女孩出现这一天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人到老年,阳气不足,阴气下沉。虽然孔昭苏保养有方,但体内的那股元阳气息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流逝,这也就导致那采茶少女在怀孕三月之后,便开始出现种种要流产之异象。   腹中的女婴乃是二人爱情的结晶,而且孔昭苏年事已高,想要让采茶少女再孕已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虽然那采茶少女平素对待孔昭苏仍然如同往日,但孔昭苏心里也清楚,但凡是在没人的角落,或者是深夜时分,这采茶少女都是在偷偷抹眼泪。   孔昭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就算是再急,他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去更改这事情。身为相师,孔昭苏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天地分阴阳,唯有阴阳调和才能成人,采茶少女腹中的胎儿缺乏元阳气息,阴阳不调,如果三月内不能解决,势必要成为一枚死胎!   为了找出能够破解这阴阳不协的办法,孔昭苏夜夜不寐,疯狂翻阅各种古籍善本,更是向相术界的老友打听破解之法。但用尽了所有的努力,结局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阴阳为天地所独有,又岂会被人轻易更改,任是哪本书哪个人都没有解决这种逆天之事的办法!   采茶少女以泪洗面,孔昭苏心如虽如刀搅,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就在他准备放弃这个难题,开始宽慰妻子节哀的时候。从台中突然来了一名客人,见到那人之后,孔昭苏的脸色铁青,但两人在屋子里关了半晌之后,孔昭苏的脸上多了几分期冀之色,但眼中却满是疯狂!   谁也不知道两人在屋子里究竟说了什么,但孔昭苏就因为这半天的话语,便撇下身孕的妻子,孤身跟着那名不速之客离开了台湾,不知所踪。甚至当时在台湾有传言说,孔昭苏因为怀孕妻子之事,哀至心思,成了一名疯癫之人!   就在两个月后的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之夜,孔昭苏突然重新出现在台南。见到采茶少女之后,便热情相拥,告诉她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孩子一定能够保住。   果然如孔昭苏所说,采茶少女从他归来之后,身体一日比着一日康健,而腹中的胎儿竟然也无比诡异的开始顺利成长。当时医院负责给采茶少女检查身体的医生,在拿到胎儿两个月的X光片的时候,都惊呼这是上天赐予的奇迹。   但这时间上哪有那么轻易而举就能成功的事情,没有代价,就绝对不会有所收获。让孔昭苏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妻子受孕九月,即将临盆之际,身体却是突然出了状况,卧床不起,水米不进,没奈何下只得去医院做剖腹产手术,催生胎儿。   手术很成功,胎儿也很健康。但采茶少女的身体却是再也没有好转,生下女儿之后没多久,甚至连出生女儿的模样都没见到,就倒在孔昭苏的怀中。   老年得女,却痛失挚爱。一喜一悲之下,孔昭苏心性大变,整个人变得颓唐了许多。而且办完丧事,带着幼女回到台南之后,一把火将自己这些年积攒的与相术有关的古籍善本焚烧一空,而那些想要求他卜算运势,堪舆风水之人更是一律拒之门外!   故事冗长,但诸人都听得很认真。从廖漫云缓缓的话语声中,他们甚至能感觉到当初那名老人老年得女,然后痛失挚爱之时的痛苦模样。   “几位没有猜错,我就是当年那个婴儿!”   廖漫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着诸人沉声道:“事情皆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家师也就是家父当年也不会听从那些人的话,对开封的龙脉动下手脚。如果几位要怪罪,不要怪罪家父,所有的一切因果,我愿意一力承担!”   望江台上沉默无声,几人也都算是当世的相术巨擘。从廖漫云的这些话中他们已经听出,此件事情,皆是因为孔昭苏为救幼女,所以才在开封布下风水局,想借助龙脉来补充廖漫云体内不足的元阳气息。终难免天道反噬、五弊三缺的影响,落了个鳏居一生的下场。   为救幼女,行非常之事;而且又老年失亲,世间大不幸之事可以说都已被他悉数遇到。林白等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又如何能怪罪孔昭苏当年的举动,甚至心中还隐隐对他生出了一股同情之意。天道反噬,五弊三缺,其中种种,对于相师来说都是不能言说之恸!   “孔大师后来有没有和你说过当初那名不速之客的身份?”沉吟良久之后,林白看着廖漫云轻声发问道。   廖漫云脸上泪痕已干,重新恢复了那幅女强人的模样,说道:“这件事情是家父病危离世之前才告知与我的,当初那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布局都是只字未提。他只是说良心有愧,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够替他弥补过往犯下的这个错误!”   林白轻叹了一口气,转头望着身前浊浪依旧无边无际的黄河,心中满是慨叹。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却没想到得到的真相居然还并不是什么完全的真相,到了最后,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然! 第439章 解龙还需缚龙人   “而今看来,咱们除了把这望江台拆开之外,怕是再没有其他的法子可走了。沈局长,这事儿可就得麻烦你了!”章仲山叹了口气,话说完之后也不再去追究当年的那些旧案,只是趴在栏杆上,盯着远处浑水滔天的黄河,长吁短叹不停。   强悍如孔昭苏都难免在天道反噬之下身受五弊三缺的诅咒,这无疑是给在场的这几位心口来上了一记重锤。几十年修为,如果因为稍不留神便泄露出来天机,引来天地反噬,祸及家人的话,那修习这相术究竟还有个什么意义!   “善恶存乎一心,上天自有公论!我想咱们拆局乃是顺天之意,天道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举动的!”林白看着章仲山和罗蕴灵那幅颓丧模样,如何猜不出来他们两人心里边的想头,便温声开口对他们劝慰道。   沈凌风也是急忙说道:“望江台这边的事情,我会和开封市政府联系,找个由头先封闭上一段时间,来让你们潜心钻研!龙脉异动,牵扯百万人生死存亡,上苍也定然对此于心不忍,还请几位大师多多尽力,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也一定尽力而为!”   话已至此,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虽然说有五弊三缺的恐惧在前,但还是挡不住心中泛滥的好奇心。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局,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恐怕有生之年想要再接触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没有一个相师会放弃这个机会。   约定了只要望江台的事情安定下来之后,几人便在此相见之后,诸人便纷纷告辞而去。而沈凌风和林白、张三疯两个闲话了几句之后,便也匆匆告辞而去,接下来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做,龙脉牵扯极大,不能有丝毫的耽搁!   沈凌风办事效率一向很高,而且神算局不管怎么说也是直属国家最高领导人的神秘机关。沈凌风几通电话打出去之后,顺理成章的便让市政府通过了修缮望江台的计划。   张三疯这两天和克里斯蒂娜在一起过得是逍遥快活无比,只可惜让林白和李青囡这俩人当了几天的几百瓦大电灯泡!但不管怎样,能看着自己师兄红鸾星动,还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而且克里斯蒂娜见多识广,听她讲些欧洲的趣事也着实不错!   这天几人正在清明上河园内学那古人漫步,林白的手机却是突然响起,掏出电话一看是沈凌风的号码,林白顿时便明白望江台的事情估计已经有了眉目。   “知道了。沈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到!”林白接通电话听了几句之后,神色无比凝重,挂断电话转身看着张三疯道:“望江台那边出了点儿变数,沈凌风让咱们尽快去看看。”   克里斯蒂娜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听闻二人有急事,便自己带着李青囡在园内游玩,让二人赶快前往望江台,不要耽误他们的正经事。   当二人赶到望江台的时候,发现望江台周遭已经搭起了手脚架,外围更是用布匹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喧嚣无比的工地,现在却是安静的吓人。   往里面没走几步,沈凌风便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迎接两人。看到沈凌风的模样,林白心渐渐往下沉去!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安静的吓人就够怪异了,而且沈凌风还亲自出来接自己这些人,那就更能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沈哥,这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走进布帏之后,看着周遭错乱的工具,林白不由得满头雾水,对沈凌风轻声问道。这特么现在哪里像什么施工的地方,倒是有些像那种资金中断的烂尾楼施工地!   沈凌风沉默片刻,轻声道:“还是那个望江台的事情,地基下面用器械打进去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一戳一个窟窿,可是只要拔出来,自动就又填上了!根据地质研究人员的说法,下面可能有流沙!”   “而且这望江台根本就不是和图纸上记载的那样和地基是浑然一体的,而是单独扎根在地下,我们已经挖掘了十米深,但还是没有半点儿见底的迹象!”沈凌风一拳捶在一边的一辆挖掘机上,郁郁道:“而且那些工人在这连三个小时都呆不了,超出这个时间,就会晕倒!”   林白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和地基单独而立,而不是像图纸标明的那样一体成型;再加上对身为普通工人产生的种种异象,更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地方的古怪远超出了他们当初的估算!   “我这段时间通过市政府想尝试联系当年那批建造望江台的工人,但是当年修建望江台全部都是义务劳动,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查出幕后的那个真凶!”沈凌风沉默片刻之后,又说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沈凌风的这话让林白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这便宜大舅哥的能量林白清楚的很,如果说在国家机器发动之下,还是没有查出来丝毫头绪,那就说明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封口了。   “除了这些古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林白很清楚寻找踪迹去追查人这事情上,自己绝对不能和政府相比。自己的长处只是在风水一道上,所以马上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身前的这望江台上。   沈凌风摇了摇头,道:“其他的异常倒是没有,这地方的诡异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之前我也想了不少法子,甚至连泼黑狗血这种法子都用上了,可还是没半点儿头绪!”   他只是一个精通占卜的相师,对于堪舆风水一道涉猎极少。而望江台镇压的乃是整个开封市的龙脉,而且还牵扯到整条黄河的风脉,其中的牵扯实在太大,想要找出这望江台真正的秘密,靠他一个人的能力根本不行。   “后来实在没法子,我打算学着当初你在国际相术大赛上的那招一力破十会,用强力把这望江台给拆掉,可他娘的连一道印子都在上面留不下来!”沈凌风一张脸憋得通红,握紧了拳头说道,这望江台可以说是叫他把面子给丢尽了!   听到沈凌风说出来的又一个情况,林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没再多说话,林白按照八卦方位朝着望江台走了过去,不过他没敢顺着坤位走,因为坤乃八卦之首,反噬之力也最强,再没搞清楚这些状况之前,林白可不想让自己也陷进去,而今最安全就是走轻灵的巽位!   环抱粗的水泥柱子,直径大概在十米以上,就这样朝着上空蔓延出去,看着犹如是神话中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饶是林白一米八的个头,站在下面抬头上望,都觉得自己显得无比渺小!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周围一个遍之后,林白发现即便是自己天眼大开,但也是看不出里面的任何异常,好像这望江台就是个钢筋水泥的死物,和劳什子风水局根本扯不上关系!   “我用法力来试探一下,你们两个给我护法!”沉吟片刻之后,林白朝张三疯和沈凌风二人轻声开口,一边缓缓将法力运转到手掌上,朝着望江台贴了过去。   手掌还没接触到望江台那粗糙的水泥表面,林白便感觉一阵无比澎湃的气息顺着手掌方向出现,犹若是一头洪荒巨兽一般,带着狂暴的气息朝着自己脑海中袭来。   如果不是之前沈凌风说过这望江台异样,林白恐怕当时就要撤掌后退,但就算是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是依旧叫他们面色大变!   缓缓将身体在望江台周围游走片刻之后,林白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但心中却是愈发沉重起来,他刚才探测的乃是八卦中的巽位,主风,表轻灵,是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中气场最薄弱位置,但即便是最薄弱的巽位还有如此的威力,若是换到最强坤位,是该有多恐怖!   而且一般风水局受到外力之时,必然是疯狂反击,但这望江台却只是简单抗拒,在气场上竟是隐忍不发!这种诡异的情形,可以说是林白此生第一次见到!   “林白,怎么样,有没有头绪?”沈凌风见林白眉头紧皱,知道事情必然不妙,便急声开口询问道。   “古怪大了!”沉吟良久,林白缓缓开口,接着道:“解龙还需缚龙人,想要破开望江台,得让廖漫云过来才行!” 第440章 古怪   “解龙还需缚龙人?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廖漫云亲自过来?”沈凌风终究不是堪舆风水师,对望江台里面的弯弯绕绕算不上太明白。   林白伸手指着望江台,说道:“望江台镇压龙脉时间已久,风水局法早已成形,和地底的龙脉之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咱们这些人动望江台,也就等于是在和开封地下的龙脉对着干,所以这事情只能由身居龙脉效力,和它一本通源的廖漫云来做才行!”   廖漫云一直在等待,等待望江台的真实内容浮出水面。虽然说她极有可能是因望江台牵动龙脉才得以当初未亡,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个望江台,使她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一个原本性格开朗的父亲,让她的童年和青年变成一片阴影。   这些事情积压在她心头已经太久太久了,从孔昭苏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开始,每一天她都在等待真相大白的时刻。所以一接到沈凌风的电话,听说望江台这边出了新的状况廖漫云没说二话,驱车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朝望江台这边迅速赶来。   除了她之外,章仲山和罗蕴灵两个人接到电话之后,也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对章仲山来说,望江台牵扯到他这二十年辛苦是否白费的问题;而对罗蕴灵来说,则是一次纠正自己年轻时候因为疏忽铸成大错的机会。不管怎样,他们都不敢也不能错过。   “林白你的意思是只能先将望江台和龙脉之间的牵连斩断,然后才能对它下面进行挖掘,找出事情的真相,对不对?”   听完林白的讲述之后,赶来的三人迅速便明白了林白的意思,但这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风水局法乃是相术中一门极高深的学问,而且布阵和破阵完全是两码事。一般来说除了布置下阵法的人之外,别的人极难破解,除非破阵之人要比布阵之人高明许多!   说白了,想要破阵就等于是和这两个人来上一场跨越时空的较量。可当初布置下这望江台的可是一代风水宗师孔昭苏,风水修为已臻造化天人之境,而且能和他一起想出如此谋划的人又何尝会是简单人物!   林白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沉声道:“的确是这样不假,但是刚才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又观摩了一番这望江台的风水走势,却是发现在它身上还有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沈凌风疑声问道。望江台的事情繁琐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让他彻底无语了,当初他来开封的时候,怎么着都没想到,居然会遇见这样一个大麻烦!   林白说道:“诸位都清楚,但凡是风水局法对外界都会发生影响,进而产生一个气场,这种气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外向型,也就是将风水局内的气息朝外扩散,以此来对周围的人事产生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   “没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风水局才能起到化煞生旺,镇邪招财,或者是对仇敌之家产生种种意外破灭之事的原因。但这和望江台有什么干系?”罗蕴灵缓缓道。   “罗大师你说的的确没错,风水局的气场大都是外向型的,但这望江台的气场往外逸散的只有一丝半缕,而它更多的气场却都是内向型,也就是说正在往这望江台内部吸收能量!”   林白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望江台上,神色肃穆无比。望江台屹立此处的作用乃是镇压真龙,而现在林白却说这个风水局是对内吸收能量,那这个表面上看来仅仅是镇压龙脉的八卦死龙缚真龙局法,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龙脉之中本就蕴含巨大能量,但还要将它束缚住,使龙脉气息不至丢失,再继续往里面吸收能量,这事儿还能说明什么?   想到这里,林白心头不由得狂跳不止,他脑海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却怎么找都不敢相信,而今居然还有人开这样的大玩笑!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这些人不由的愣在原地,沉默良久之后,沈凌风眼中带着期冀的神色望着林白,轻声道:“那这八卦死龙缚真龙的风水局法还能破么?”   林白没有说话,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当初布下这风水局的孔昭苏和真凶,可都是不是什么善茬,自己能不能破开这风水局,还真是不好说。如果说成功了,一切倒也都无所谓,但万一失败的话,会不会沾染上风水局的因果,对自己家人产生什么影响?!   但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里面的秘密又像是鸦片一样在吸引着林白。如此精妙绝伦的风水局,对于相师来说,无异于一个嗜赌成性的赌徒见到了麻将桌一般,就算是明知道扑上去有可能让自己连身家性命都彻底输掉,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搏一把!   思忖片刻之后,林白最后还是咬紧了牙关,转头盯着诸人沉声道:“廖小姐你留下,其他人为我护法。我来试试看能不能破开这阵法!”   林白的这个要求很合理,大凡相师做事,一般都要清心秉神,身边尽量减少外物的干扰。张三疯和沈凌风闻言瞬间就朝外走去,然后选定一个角落盘膝坐下;章仲山犹豫片刻之后,也转身朝着另外一个角落走去;而罗蕴灵却是如没听到一样,仍旧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罗大师,你也过去吧。风水局法凶险无比,你跟着我们一起,不大安全!”林白见罗蕴灵的模样,不由得好生出言劝慰道。   罗蕴灵冷哼一声,却是理都不理林白。望江台的事情是他人生中的唯一一个污点,对于罗蕴灵来说,这个污点只有自己抹掉,才能保住自己的声誉和地位!   “也罢,既然罗大师你要跟着,那便跟着好了。不过咱们话先说在前面,万一等会儿出了什么意外,我林某人概不负责!”林白见罗蕴灵满脸傲气,嘴角淡淡一笑,道。这样不开眼的人,既然循着枪口往上撞,那等会儿就让他吃点儿苦头得了!   张三疯看到林白嘴角的笑容,知道等会儿罗蕴灵绝对有罪受了,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事儿他也不想拦着,从前几天几人同聚望江台开始,这罗蕴灵便处处表露出来高人一等的模样,不敲打敲打的话,恐怕更是不会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   “罗大师,既然你要和我们一起,那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试着去摸一下望江台,感知一下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的气息流动?”林白笑眯眯的望着罗蕴灵轻声开口道。   罗蕴灵哪里知道之前林白触摸望江台时候产生的种种异象,只以为林白是想试探自己的水深水浅。冷哼一声之后,他便大踏步朝着望江台走了过去,刚走到台下,手还没伸到那望江台粗糙的水泥表面,一张老脸顿时便成了苍白之色,额头上更是冷汗连连。   这是怎么回事儿?!罗蕴灵强撑着把手从望江台一边挪开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可置信的盯着望江台,心中满是惊惧。他几乎不敢相信,前两天自己还趴在围栏上的望江台,现在怎么会手刚刚靠近,就会传来这样一股洪荒巨兽逼近般的凶险感觉!   “罗大师,你没事儿吧?”林白朝前走了一步,做出一幅关切模样,沉声道:“您老人家要不先去我师兄他们那边休息一下,也好帮晚辈我护护法,免得等会儿出什么事!”   林白这话说的巧妙,并没有点破罗蕴灵所处的窘境,而且还自称是晚辈,等于是给了罗蕴灵一个台阶。望江台给人的感觉如此诡异,罗蕴灵哪里还敢继续呆在这边,听到林白给他的这个台阶,急忙点了点头,朝着外围的角落处走去。   “廖小姐,孔大师仙逝的时候,一点儿关于那个设局之人的消息都没有透露么?”林白见罗蕴灵走远了一些之后,转头望着廖漫云询问道。   廖漫云摇了摇头,轻声道:“家父病危之时,精神状态很差,所以清醒的时间很短。而且这些事情是在他上手术台之际才告诉我的,而且当时时间紧迫所以只说了这些事情的原委,对那人却是没有过多的描述。你让我留下来是要做什么,直说吧……”   “我刚才在那边已经说了,这望江台本来是将二十六条死龙支脉和真龙锁在一起,使龙脉彻底困于地下的东西,但是现在它透露出来的气场却是内向型,也就是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借助望江台来增强龙脉的气运,但又不想龙脉的气息衰弱?”林白的话一说出口,廖漫云瞬间便明白了林白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急声尖叫道。   此时此刻,望江台外的黄河水浪滔天,拍打着江岸,激起一朵朵浑浊的浪花飞向天际,似乎是想将这片天地之间戳出来一片窟窿般,叫人触目心惊! 第441章 聚龙成帝   龙脉这东西,往小处说关乎到一家一户的气运;往大了说的话,甚至有可能会威胁到一地一城,甚至整个国家、民族的气运。当初布置这风水局的那些人,既不让地下的龙脉吐露气息,但又不然他随着地势而改变,反倒是还要再往其中添加能量,这事儿也太诡异了!   从古至今,在华夏任何一个地方,不管是有钱还是有权,对于龙脉的事情都绝不会掉以轻心!一地之龙脉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波动,如果一旦被谁破坏,或者出现什么异动的话,那可不是一时的事情,而是对千秋万代都有极大的影响!   而现在摆布望江台的这些人,却是叫龙脉隐忍不发,而且还要将开封市周遭的其他气运通过风水局抽调进龙脉之中,这就势必会对开封市的发展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连城市内的那些普通人生活都会产生影响。   “没错儿!如果只是想借助龙脉来弥补你体内缺乏的元阳之气,那这望江台周围的气息势必该是外放型的才对!但很显然那些人的原计划并非这样简单。”林白轻声道。   林白的话让廖漫云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因为她想到了当初孔昭苏将事情的原委真相悉数告诉她之后,她调动了一些力量,去查当时找孔昭苏那个人的背景,但是不管她耗费了多少人力和财力,那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没在时间留下丝毫痕迹!   “你觉得那些人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廖漫云盯着林白,沉声问道,其实当林白刚才把望江台的情况解释完之后,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总觉得自己那个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所以才出言询问林白。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像这样的情形,我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那些人的野心很大,大到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步,他们摆布这一切,可能是为了聚龙成帝!”   所谓聚龙成帝,说白了也就是有人想要将开封市地下龙脉的力量束缚起来,再向它内部注入更多的能量,使这条龙脉的能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假以时日,借助龙脉内的磅礴地气布下风水局,使自己的气运达到一个世间顶级的高度!说白了,也就是要成为华夏第一人!   廖漫云神色变幻不停,林白说出来的话和她内心中的那个大胆猜测一般无二。但她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父亲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协同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其中的种种,和他平时为人处事种种,完全不同!   “依我看来,当初孔昭苏老爷子可能是被那人给蒙蔽了,他的本意被那人给篡改了!”林白接着说道:“当今之计,咱们还是尽快将这望江台的布局除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布置!”   而今对于林白来说,他最感兴趣的还是想搞清楚这望江台真正的布置,虽然知道想要破开风水局,定然会有危险。但他感觉如果自己破开这个风水局,也许对自己而言是一个机会,可能会找到一些东西,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现在还很难说!   “只要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倾力相助!”廖漫云看着林白沉声说大,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望江台内的真相了,这些事情不仅关乎开封一地的气运,而且还关乎孔昭苏一世英名,不能不让她重视!   林白嘿然一笑,道:“其实这次的确还是需要你出一份大力才行,解龙还需缚龙人。望江台的风水局已经和地下龙脉彻底纠缠在了一起,只有以你这个沾染了此条龙脉因果之人为引,才能避免使望江台的风水局波动,让我能够看透其中布局,破开望江台的防护!”   “献祭之术?!”廖漫云冰雪聪明,瞬间便明白了林白话语里的意思,但她还是感觉有些疑虑。要知道献祭之术可是上古之间的巫术传承,此时自己面前的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本事再大,怎么可能会连上古的巫术传承都了解!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确是献祭之术,以你血为引,打开一道和龙脉之间的联系,使龙脉对望江台的牵连减少一分,然后我们就可以将望江台彻底翻开,看看它下面究竟还藏着些什么东西!”   廖漫云犹豫片刻之后,见林白神色不似骗人,便伸出欺霜赛雪的中指放到嘴边,咬开一个裂口,朝着望江台的方向便甩了过去!   廖漫云的鲜血中蕴藏的有地下龙脉的元阳气息,殷红的鲜血一沾染到望江台的水泥表面,空气瞬间便紧绷到了极点!   “咦!”林白的目光刚随着那滴殷红的鲜血集中到望江台上,却是猛然转身,身体朝后倒去,脸上苍白一片,嘴角更是有一抹鲜血溢出!   廖漫云快步走到林白身前,当看到他嘴角的鲜血之后,顿时大吃一惊,急声问道:“林白,怎么了?是不是献祭之术没有效果?你的嘴角怎么流血了?”   “没事儿,小意思而已!”林白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丝,心有余悸的望着望江台道。他刚才不过是目光随着鲜血盯紧了那望江台几秒,便觉得那股强烈的吸引力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给吸进去。如果不是自己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心性坚韧,这时候说不准已经出了意外!   廖漫云转头望了眼望江台,轻声道:“我不觉得这上面有什么吸引力,反倒是感觉到有些熟悉的气息。你还需要其他什么么?”   “一滴鲜血足矣!”林白话说完之后,没再说话,再次朝前走去。廖漫云感觉不到望江台的吸引力,便证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只要不出错,那便没事儿。至于刚才的那丁点挫折,不但没让他心中生出退缩之意,反而将他的斗志彻底激发!   娘的,我就不信邪了,今儿小爷我非把你这破玩意儿给拆了不可!林白心里暗暗发狠道。   小心翼翼踩着禹步,朝望江台处又走近了几步,然后朝着四下望去。但这望江台粗糙无比,只是用一层简单的水泥刷了一层粗糙的毛皮,从外表看上去,甚至连那些修桥铺路时候建的水泥墩子都不如!   廖漫云紧紧的盯着林白的背影,是相当的揪心。因为如果真的是有人打算聚龙成帝的话,那这事情绝对大条了!而且当初她根本查不到那人的半点儿讯息,这更说明那人的身份绝不简单!而且沈凌风借助华夏国家机器的力量都一无所获,更是叫人觉得胆怯!   “但愿能够一击功成,尽快将这望江台解决掉,还原当年的事实真相!”廖漫云抬头望了眼天际的白云,在心中默默祈祷道。   林白绕着望江台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之后,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刚才他围绕这望江台转了一圈,发现整个台柱周围全部都有那种诡异的气场存在,而且其他各方向的气息强度,比起巽位的力度更是强大很多!   “看来还是不能取巧,只能硬碰硬了!”林白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他发现自己总是摊上这种吃力无比的事情,每次都像是刀口舔血的歹徒一般,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若是一不小心一脚踩空,等着自己的就只有粉身碎骨于万丈悬崖下这一个结局!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白缓缓开始朝着望江台慢慢贴了过去,每次只是往前移动几厘米的距离,感受着望江台那股吸引气息的强弱来决定自己下一步的动作应该是踩到哪里!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还是发现从望江台传来的那吸引之力也是越来越大,甚至隐隐中他有一种连自己的视线都被吸收的感觉。这还是他身在最薄弱巽宫,而且有廖漫云鲜血为引的情况下,若是换做平时,或者是挪动到乾宫方位,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林白简直不敢想象!   虽然情形诡异无比,但林白清楚,这并不是那些阵法带来的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因为望江台牵引的是地下的龙脉,也就是说整条龙脉此时几乎成了一个无底黑洞,想要将一切东西吸收进去,而这望江台则是黑洞开出的一个和外界联系的窗口。   一脚朝前踩出,就在林白踩过望江台吸引力和自身能承受力的均衡点之后,他瞬间感觉自己原本平稳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如同是被无形的力量吸引一般,想要脱体而出,朝前疯狂奔涌!   “我操,这他妈实在是太变态了!龙脉的功效竟然强到了这样的地步!”林白心中暗骂自己不停,眼下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如此的不小心。   沈凌风几人紧紧的盯着林白,心中祈祷:三清道祖在上,保佑这胆大包天的小子成功吧! 第442章 诡异法器   “按照林白的本事,这风水局应该难不倒他吧?”   就在沈凌风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想法,就发现林白的神色现在无比异样。额头上尽是湿淋淋的汗珠,而身体更是颤抖不停,最为怪异的是,他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的朝前倾倒,似乎是在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张三疯盯着林白的身影,神色变幻不停,以他对林白的了解。从李天元仙逝一别之后,这小子风水堪舆一脉上的修为早已出神入化,即便是自己这个踏遍华夏名山大川,观尽地气之辈都不能相比,怎么此时会成了这样!   而此时身在望江台诡异吸引力中的林白,更是有苦难言。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法力,瞬息之间便被那望江台给抽了个干净,而且从其中传来的巨大吸引力,让他几乎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前挪动。   林白竭力清净心神,想要抵抗这股吸引力给自己带来的种种负面情绪,但让他无比惊异的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却是丝毫效果都没有,甚至连想把目光挪开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到。   逐渐之下,林白觉得自己似乎是来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而在这个空间中有一个小窟窿正在竭力的吸收着空间内的空气,而他整个人也随着气流朝窟窿走去。随着步履的接近,他觉得自己的神识也越来越模糊起来,似乎只要再有一瞬,就要归于混沌!   突然之间,林白胸口的先天洛书缓缓传递出一股热意。感觉到那热力,林白的神识这时候才终于归于清明,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一恢复常态,他便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汗浸的精湿,全身上下都是汗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看到林白的身体终于没了往前倾倒的造势之后,张三疯和廖漫云等人这才松了口气。正想开口对林白说些什么,但却看到林白骤然朝后一退,然后双手在身前不断的掐动着什么!   “以血引龙,地气散漫归于天地……”玄异的咒语一句句从林白口中传递而出,而与此同时,廖漫云咬破中指在望江台上的那滴鲜血在光秃秃的墙壁上骤然散发出来一抹猩红色的光芒,光华流转之间,更是有一股股玄异的气息将望江台周围彻底笼罩。   血祭之术乃是发源子蛮荒时代,当时的相师因为缺乏得心应手的法器,所以便用人的血液来沟通天地,借助天地元气,完成种种不可思议之事。后来因为各种取代手段出现,所以血祭之术便消散在奇门江湖的历史长河中。   谁都没想到林白此时居然能够完整的施展出来,而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古拙气息,显然是正宗的从荒古时代传承到而今的完整血祭之术。传承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居然还有人能够完整的施展出来,这几乎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人为天地间阴阳二气交融所产之物,而血液更是人体之精华所在,其中隐藏有无数种玄异的功效。而且廖漫云的生命乃是因龙脉才得以保存,是以林白咒语一念诵出口,地脉龙气和她的鲜血之力便纠缠在了一起,产生巨大反应!   “鲜血为引,地气勾动……”林白口中咒语念诵无停无止,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和望江台之间犹如是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廖漫云鲜血中蕴藏的那股玄异气息,则是正在和地脉龙气交融,使这漩涡旋转的速度缓缓降低下来。   而先天洛书,此时也迅速无比的做出了反应,旋转不定,逐渐勾动周遭的气息,使其也成了个漩涡,和望江台的诡异气息分庭抗礼。   与此同时,林白的天眼打开,迅速的扫视着望江台周遭的气息。放眼望去一片雪亮,林白顿时明白为什么沈凌风废了那么大劲,却是没奈何这望江台,因为其中已经储存满了地下的龙脉气息,龙脉纯阳,刚烈无比,如何会叫人随意损坏!   血液玄异气息和先天洛书二者双管齐下,虽然威力强大。但地底的龙脉又哪里是吃素的,尤其是这孕育了几代皇朝的龙脉,怎么会轻易服输。刹那之间便展开了反击,望江台犹若是一只血盆大口张开的怪兽般,气场的吸引力愈来愈强,几欲将林白拖倒在地!   两股力量瞬间撞在一起,开封城的龙脉毕竟是天地的产物,而且被望江台镇压吸收外界能量那么多年,瞬间便占据了上风。场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了许多,有些易燃的物品,此时更是开始冒起黑烟,看着诡异无比。   林白双眼大睁,就在先天洛书操纵的气息和龙脉气场撞在一起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天眼似乎进入到了望江台的内部,他惊讶的看到在望江台的中心位置,竟然有着一个八卦盘模样的东西,但上面却是没有八卦的阴阳爻,看起来无比古朴,透露着玄秘的气息。   林白知道这八卦盘定然就是望江台之所以能够镇压开封龙脉的真正法器,而且估计朝外吸收天地间的能量,也是这玩意儿带有的能力!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林白不由得大为惊讶,龙脉可是组成风水的最神圣之物,一般的法器连调动它的能力都没有,更不用说束缚龙脉,而且调动周围的气息来朝龙脉注入,这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破开,看看这里面放着的究竟是个什么法器!”林白收回心神,一咬舌尖,勉力催动起手中的先天洛书。   从开始到现在,先天洛书和龙脉气息之间的碰撞只是它本能的反应,而此时在林白的催动之下,先天洛书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天地间的阴阳之气迅速跟随先天洛书旋转起来。两者纠缠在一起,在也分不出你我,似乎要将这片区域归于混沌一般。   而在整个过程之中,林白的神识也跟着先天洛书驱动的气息开始朝着望江台传递而去。元气的组成,以及阵法的细微之处,如抽丝剥茧般缓缓出现在林白的脑海。   当所有的推演渐渐开始融合在一起之后,林白脑海中骤然一震,关于破解望江台强大吸引力的办法在这一刹那变得清晰无比。   风水地脉乃是千古演化而来,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已经变得慢慢平稳下来,也就是达到了所谓的阴阳平衡,而龙脉便是使天地阴阳平衡中阳气的供给者,属纯阳,也就是说是当地风水中阳气最主要的组成部分。   而由于望江台的存在,开封城内的龙脉和地下死龙束缚在一起,使得开封城内的气运阴盛阳衰,当然由于这个束缚的过程是极为缓慢的,所以并没有产生什么大的变数,也没有引起一般人的注意。   而且望江台内的那八卦法器更是在不断抽取开封城内其他方位的阳气,比如太阳照射等等。原本这一切都是在缓慢进行,但因为沈凌风的破坏,打破了原本循序渐进的速度,使得望江台周围气场的阴阳失衡,而失衡之后的结果便是要重归于平衡点。   但龙脉乃是纯阳之物,周遭的阴煞又不足,所以只要是拥有些许阴气之物到来,便会被望江台拼了命的吸引,抽取那仅有的阴气,来和龙脉中的阳气中和,使其重新归于平和。这就如同是结冰的江面上点了把火,燃烧开了一条裂缝,然后冰面迅速悉数崩裂开来一般。   如果换做寻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定然是死路一条,因为人体之内拥有的阴气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只要被望江台抽取干净,便会陷入阳强阴虚状态。但林白却不同,先天洛书里面什么都缺,但最不缺的便是这阴煞之气!   “五行开,天地转,阴煞出!”林白握紧先天洛书,口中迅速喝道。随着他咒语的喝出,一股股的阴煞气息,从先天洛书之中迅速涌出,朝着望江台所在的方位便急速奔涌而去。   果然如林白所猜测的一般,阴阳交泰,望江台那股原本无比狂暴的吸引力渐渐变得缓和起来,而空气中原本炽热无比的温度也渐渐的变得降低了几分。   “饶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小爷的洗脚水!想把我吸成人干,哪有那么容易!”林白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双手印诀掐动不断,然后朝身后的沈凌风几人笑道:“沈哥,打电话叫人来拆墙,出不了事儿了!”   但话音落下,却是久久没有回音,林白心中不由生出一抹惊诧之意,急忙转头,一回头,却是发现沈凌风几人此时竟然怔怔的呆坐在原地,双手在空中狂乱挥舞,神色暴戾无比。 第443章 阳煞心魔   妈的,怎么忘了阳气太重容易成阳煞,却是忘了嘱咐他们几个人留意一点儿了!林白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喃喃自语道。   龙脉属阳,而且被束缚了这么多年之后,阳气之旺世所罕见。此时突然觉察到了有阴气的出现,便不要命了般朝外疯狂涌出。和阴气一样,阳气堆聚一样也会生煞,也就是俗称的阳煞,而且阳煞比起阴煞更为可怕,阴煞致幻,而阳煞则是会调动人心暴戾一面,产生心魔!   沈凌风几人此时此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龙脉阳煞侵袭进心神,根本来不及抵抗,神智便被暴戾的元气波动拉扯进了幻觉之中……仿佛置身于鬼蜮之中,到处都是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那种感觉甚至真切到一迈脚就觉得脚下的鲜血粘稠无比。   无数不可名状的凄惨景象在诸人眼前一幕幕变换,一幕幕暴力血腥的画面在诸人脑海中不断上演,而且最为可怖的还是,这些人到最后竟然惊愕发现,那些在自己意识里正深陷鲜血泥沼中的面孔,竟然都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   来不及逃脱,来不及躲避!没等缓过神来,这些人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有无数血腥残忍的魔头朝着自己扑来,血盆大口张开,其中满是腐朽的臭味,然后自己整个人的精血和意识,都被这些血腥残忍的魔头肆意撕咬,咀嚼。   他们甚至能真切的闻到鲜血从身体内流出发出的腥咸味道,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魔头噬咬在身体上之后产生的巨大痛楚,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人不断的在被暴戾的元气无限拉伸,然后又迅速缩短,叫人感觉极为恐怖诡异!   这,便是心魔!便是阳煞最叫人心惊胆战的原因所在。修习相术最要紧的便是保持一颗道心清明,而心魔则是使人心中充满负面情绪,如果解决的不及时,一身修为可能瞬息间便会化作泡影。   所有人的内心都彻底狂暴起来,双手在空中狂乱的舞动,任由体内的种种负面情绪在脑海中肆意扩张,甚至有的人已经彻底被心魔控制了神识,双手抓在自己脸上,仿佛不觉疼痛,任由尖锐的指甲刺出一道道血痕。   当心魔控制了神识之后,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都会从身体内分离出来,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等于从身体内分裂出来另一个真实的自己。同本同源,感同身受,生死不可分割,但唯一不同的便是这分裂出来的自己充斥的都是暴戾意念!   心魔在奇门江湖中可以说是一个谈虎色变的词语,所有相师都在竭力避免使自己被心魔所控制。但是此时在龙脉积蓄多年的阳煞影响之下,又有谁能从这魔障之中走出来!   心魔不但能将人心中的负面情绪调动出来,而且还能够控制体内的法力。在神智混乱的情况下,只能任由魔障将自己身体内的法力、精血燃烧。   林白心中暗骂了几句,左手握紧先天洛书仍旧牵引天地元气和地脉之气来束缚阵眼不至于从擂台处转移;右手则是迅速捏成剑诀模样,竖起在唇前,凝目盯着身周面露癫狂之色,状若疯魔般的沈凌风等人!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地动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即著万物;即著万物,即生贪求;即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但遭污浊。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清净,清净,好不清净!疾”   一句接着一句《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从林白口中念诵而出,清亮高亢,在望江台周围粘稠的暴戾元气中四散开来,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如千钧重锤,又如大旱之中普降甘霖。望江台周围在幻象之中正在苦苦挣扎的沈凌风等人,身体剧烈的动作缓缓停顿了下来,抬头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望去,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口唇之间也不自觉的跟着林白念诵起来。   随着经文的声音越来越大,沉沦在心魔中的沈凌风等人愕然发现,识海之中本来阴沉无天日的天幕有清亮光芒升起,光芒穿透了一切黑暗和污秽,那感觉就像是暴风骤雨阻归舟,心中升起种种负面情绪时,突然看到了港湾的一盏灯塔,柔弱而清晰,但给人希望!   咒语念诵至最后,当跟随着林白念诵出那个疾字之时,诸人眼前的血腥和黑暗霍然间尽数消退!说来话长,但实际上却不过是短短几十秒的时间!   看到诸人的神色重新归于清明,林白迅速转身,控制手中的先天洛书对周遭狂暴的龙脉阳气进行缓解。望江台方向传递而去的气息在先天洛书的作用之下渐渐开始变得缓和起来,而先天洛书此时也开始发生异变,如之前的望江台般产生巨大吸引力。   光华闪烁不定之间,居然将龙脉这些年被束缚积攒下来的多余气息朝它吸收过来。   我擦,这是要逆天啊!怎么先天洛书又多了个这种新功能,难不成是龙脉的阳煞效力太强,改变了先天洛书的部分体质?自从林白得到先天洛书之后,便一直在思索怎样让它的功效增长的办法,但苦于无门,却没想到而今在控制龙脉之时,竟然获得了异变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变数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根据往昔操纵先天洛书的经验,必然是会变得更好,而且还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关于术法上的内容,所以林白决定等开封城事毕之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先天洛书,看看其中的内容变化。   林白的猜想的确没错,先天洛书却是出现的一定程度上的异变,之所以出现一边,除了先天洛书自身玄异之外,更多还是龙脉阳煞的功效。多年束缚,使得龙脉积攒的阳气早已失衡,急于找到一个平衡点,而先天洛书的阴煞便是它等待多年的平衡点所在。   阳煞进入其中,因为势大,所以便使先天洛书的部分功能开始出现变化,使原本只能吸收阴煞的它,可以成功的吸收阴煞。阴阳融合之下使得先天洛书的功效比起之前更强大几分。   好不容易才使神智脱离了心魔的罗蕴灵几人自然是无法感知到这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但不管怎样罗蕴灵毕竟是当初开封城建筑布局的设置者,当大量的阳煞开始溢出,逐渐改变开封城气息的时候,他还是马上感应到了,抬头盯着林白的背影,一幅若有所思模样。   “罗大师,怎么了?是不是望江台又生出了什么异变?”沈凌风感应不到,但一直在留意身边张三疯和罗蕴灵的表情,此时一发现变化,便急忙开腔问道。   罗蕴灵摇了摇头,缓缓道:“林白可能已经将八卦死龙缚真龙的风水局法打开缺口了!”   话说到这里,罗蕴灵心中满是苦涩。曾几何时,他无比断定,如林白这样的小年轻,怎么都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本事已经超过自己了。   发现开封城龙脉异变不提,赢得国际相术大赛桂冠也不提,单是能够把自己这些人从心魔之中救出来,这一点儿就已经比自己高明太多了!   而且更让罗蕴灵心中忐忑不安的是,他刚才对林白颐指气使,从二人开始见面之时,对待他的态度就不够友善。如今细细想来,自己当初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如果林白对之前他的态度有所计较的话,那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   章仲山心中此时也满是慨叹,他花了二十年来潜心研究开封城的地脉,却是从没想到一心寻找的方位竟然一直被自己踩在脚下,而林白一来便发现了这个症结所在,而且而今更是悍然出手,将这个悬了几十年的无头悬案消解,这份手段,实非他能够想象。   而廖漫云此时此刻的神色也是大变,她的生命几乎可以说是被这龙脉所创造的,此时龙脉变异,和它联系紧密的廖漫云感觉要比其他人更强。无数的龙脉气息也开始缓缓顺着地表朝她体内灌了进去,但那些气息比起去林白方向的要柔和许多,如同是春风润物般。   如果林白看到此景的话,心中一定会无比惊叹,因为龙脉润物可是了不得之事,极有可能让一个人的体质发生极大改变,甚至有伐经洗髓的功能都不一定。   但可惜此时,先天洛书又成了一幅在番禹极阴之地死命吸收的那幅模样,如同不要命了般疯狂牵动周遭的阳气,朝着内部灌了进去,根本不理会林白能不能够承受! 第444章 暴力拆迁   开封城下的龙脉被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锁定了几十年,其中蕴藏了无数的阳气,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哪里会那么轻易的转换位置,一股脑的朝着先天洛书中涌个不停。而先天洛书本来也就是个大海肚子,涌过来多少便吸纳多少,二者便这么僵持下去。   无数的阳煞气息朝着林白右手中紧紧捏着的先天洛书中涌了过去,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感觉没什么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因为先天洛书中的承纳可是有限制的,而这龙脉中的气息犹如无穷无尽,迟早要出问题!   但对于这事儿,林白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龙脉阳气还是不断的朝先天洛书中涌去,感觉手中的先天洛书温度越来越高,而且那些被他强力吸引而来的阳煞更是如刀刃般不断划着他的身体,使得周身疼痛无比,可即便如此,林白也无可奈何。   “娘的,以后一定要小心控制好这玩意儿,省得他每次吸收气息都跟不要命了一样!”林白心中满是苦涩,自语道,他感觉好像每次先天洛书出现的异变,都是他所不能控制的,只能任由他自身产生变化。   气息越来越旺盛,林白感觉自己此时全身上下都受到了极强的影响,不仅仅是先天洛书发烫,而且身体上的那种疼痛感也是愈发强烈起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叫人难受了!   不过按照李淳风留下来的讯息,先天洛书想要开启最后一卷的内容,需要海量的煞气填补才行,此时好容易逮到了这样一个不要本钱朝自己这边疯狂流出煞气的地方,林白心中也有些乐得让先天洛书自由发挥,最好煞气永不断绝,一股脑冲开第三卷才最妙!   地上的先天洛书仿佛是感应到了林白的想法,吸引力也愈发强劲起来,将空气中的龙脉阳气不要命般的朝内吸收而去。   “好样的,加把劲,冲破第三卷的禁锢!”林白看着先天洛书的表现,也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先天洛书前两卷都玄异至此,而且第三卷可是连天相派的老祖宗李淳风都没打开,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有多牛逼,想到自己能完成先人的心愿,林白心中满是喜悦。   但世事无常,还没等林白的鼓劲结束,先天洛书却是突兀的露出颓色,似乎对阳气的吸收已经到达了饱和的临界点。而望江台周遭那些狂暴的龙脉阳气带来的吸引力又开始缓缓增强起来,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吸收不停,连林白的身子都拉扯不定。   先天洛书吸收的能力越来越差,而龙脉阳气的吸引力却是愈加疯狂起来。别说是林白,此时就连和他隔着老远的沈凌风三人也感觉望江台周围的温度升高了许多,而且这股热力和天气热完全不同,不但脏腑发热,就连心神都觉得有一股火焰再熊熊燃烧。   廖漫云和龙脉之间犹如一体,周围气息异变产生,她便感觉到不大对劲,也顾不得突然开口对林白的心神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急声问道:“林白,出什么事儿了,怎么龙脉的波动比起刚才还强了几分?”   林白没吱声,他哪里不想往后退,但是此时望江台的吸引力却是比之前强了许多,他步子根本就迈不开。心中叫苦不迭,古人欺我,天相派的一溜儿祖宗果然都是和李天元一般的不靠谱,淳风祖师当初明明说的是吸收煞气就能升级,怎么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个理儿啊!   “沈哥,你们几个赶紧出去!”用尽全身力气,林白朝身后的沈凌风几人厉声吼道。   心中虽然叫苦,但林白手上却是丝毫不敢放松,手诀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停孽畜,想要尽力将龙脉阳气堆积的阳煞阻隔在体外。但印诀使出,却是丝毫效果都没有,而且那些阳煞气息感觉到了法力的波动,变得愈发凶猛起来。   “林白,尽力而为,撑不住就赶紧撤过来!”沈凌风冲林白大声呼喊,离林白还有那么远他一张小脸都被热成了关公模样,他不敢想象此时正在风口浪尖的林白会是个什么模样。   老祖宗啊,你这是要把我给坑死啊!眼睁睁瞅着身前的龙脉阳煞愈加浓厚,吸引力也愈发强劲,林白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若是任由形势继续发展下去,不是阳煞先把自己烤成肉串,就是要被那股诡异的吸引力把自己吸成人干。   廖漫云感觉形势不妙,急忙朝前走了几步。手上印诀掐动不停,想要将林白和龙脉之间的联系切断。但她和龙脉一本同源,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却是犹若往烈火上泼油一样,龙脉阳煞凶猛之势更胜之前,吸引力也更是猛烈了极多。   “这特么的坑爹啊!就算是死,小爷我也想全须全尾,不愿意被你们这些阳煞给烤成肉串啊!”林白脸上满是苦色,心中哀叹不止。   廖漫云此时也急了,冲林白急声喊道:“先别着急说什么死不死的,赶紧想想法子!有没有什么让我能够出力的法子!”   “想法子,现在这关口,还他妈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是龙脉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让它变化……”林白口不择言的话刚骂出,脸上却是猛然间露出一抹喜色,急声道:“廖小姐,你麻溜儿的把中指再挤点血出来,扔我身上!”   廖漫云本来被林白的骂语给气的粉颊通红,心中本想着不再理会这小子,但一想人命关天,便按着林白的吩咐急忙用力一挤中指,将其中的鲜血朝着林白的身体便甩了过去。   鲜血殷红无比,恰好滴落在林白的额头之上。林白没敢犹豫,急忙伸手掐动印诀不停,将那滴鲜血中的气息逼出,使其环绕在身周。   前面就已经说过,廖漫云和龙脉一体同源,气息相同,是以她不受望江台周围的气息影响。而林白的打算便是借着廖漫云鲜血中的气息将自己本身的气息掩盖,使龙脉阳煞找不到攻击的对象,以此来解开现今的危局。   果不其然,鲜血中的气息一逼出来,龙脉阳煞对林白的侵袭瞬间便变弱了许多,而且那些原本让林白感觉要把他眼珠子都收走的吸引力也是瞬间消解。   “他娘的,险些挂在这地方了!”林白喘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怔怔的望着身前不断透露出来如洪荒巨兽般煞气的望江台,心有余悸道。   廖漫云见林白无恙,心中悬着的巨石也终于落了下来。但朝着四下看了一眼之后,脸上又露出焦灼之色,原来就是这片刻的功夫,望江台周遭的地面竟然已经彻底干裂,地面上到处都是一道道的缝隙,龙脉之威可见一斑。   “林白,是退出去,还是?”廖漫云疾步走到林白身边,将他搀起之后,沉声道。   随着廖漫云开口,樱唇中无数芳香气息瞬间便灌进了林白急促的呼吸中,一阵舒畅感涌上林白心头,让他那颗本来就不怎么老实的心蠢蠢欲动起来,甚至胳膊上还起了点鸡皮疙瘩。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着还有心思顾着这些事儿!林白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那些绮念急忙赶走,他感觉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容易动情了,估计是憋了太久的关系,等到燕京之后,一定得让五女再好好刷他一把才行!   “走?!不走,娘的,把小爷我折腾的这么惨,哪能这样罢休!”林白连连摇头,握紧了拳头盯着身前的望江台,沉声道:“把小爷我当吃素的,今儿我好好给你的玩个强拆!”   强拆?!廖漫云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抓住她咬破的食指塞进了自己口中,用力吸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廖漫云不由一愣,自己身边的这小子怎么色胆包天至此,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玩这种调调!正要给林白来上一记鸭梨,但却看到他脸上满是沉重之色,将他自己的中指也塞进口中用力咬了一口,而后将鲜血混在一起,朝着望江台猛啐过去!   这是做什么?!林白的种种举动让廖漫云彻底无语了,难不成这小子说的拆迁就是用吐口水的法子把这望江台吐塌么?这玩意儿当初建立可是说连黄河泛滥都不畏惧的,就算是全华夏一人一口唾沫,恐怕也吐不塌吧,更何况只是林白一个人的口水!   说时迟那时快,那口混合着两人鲜血的唾沫迅疾无比的瞬间便到了望江台上,而紧跟着龙脉中的煞气也是跟着唾沫朝着望江台飞奔而去,而气场吸力也开始朝它自身用力!   轰隆隆!如同千万吨的挖掘机驶过,犹如同是点燃了上千吨TNT,望江台的水泥墙上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缝,然后朝着内里迅速塌陷! 第445章 河图(一)   烟尘四起,到处都是钢筋水泥断裂的嘎吱声音,震耳欲聋。空气中的飞扬而起的粉尘,甚至连空中那轮骄阳的光芒都给彻底遮挡住了。   廖漫云怔怔的望着身前正在不断坍塌的望江台,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咽了口唾沫,盯着身边正在不断喘着粗气,额头满是淋漓大汗,但眼神中却满是促狭喜色的林白,心中莫名感叹不停。   强拆!这是货真价实的强拆!恐怕就算是停在二人身边的那几辆挖掘机都弄不出这样的声势!廖漫云在台湾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别人搞大楼爆破,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凭借一人之力就把如此坚固的水泥怪兽给弄得分崩离析的主儿。   沈凌风等人听到里面巨大的轰隆声,也疾步赶了过来!放眼望去,尽是残垣断壁,从那崩裂的望江台上仍旧不断的再往外散发浓厚的粉尘。   开什么玩笑,这小子难道是把炸药扔过去了?!沈凌风双手都在颤抖,自己这些人本来打算静悄悄的把这边的事情给解决了,可是现在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去哪编个理由来糊弄开封市的那些市民,而且最要命的是什么借口才能让这些人信服!   别说是沈凌风,就连望江台周遭景区里的那些观光客们,此时也是面色大变!望江台坚固无比,坍塌之际砸到在地,让大地都为之颤抖不停。他们这些人还以为是开封城发生了强烈地震,吓得屁滚尿流,朝着四下奔逃不迭!   “牛逼,不愧是我的师弟!”张三疯抚摸着颌下的胡须,老神在在笑眯眯夸奖道。说句实在话,他现在心里边也是震惊莫名!虽然他知道林白手段惊人,但真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叫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看着林白傲然站在粉尘之中的背影,张三疯仿佛想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见识李天元手段的情景。那时候的李天元已然是华夏奇门江湖中最顶尖之人,当时的情形同样是他在针对龙脉,但是所作所为出来的声势,远不如林白此时这般浩大。   这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李天元把毕生修为借助秘术传授给了林白,那也不过是让他的体质比起常人高出少许,心境坚固些许,修为进境速度快一些罢了!   但又怎么会让林白的修炼速度和心神进境快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当初李天元殡天时自己也在侧,并没有传授毕生法力这种事情发生!这就叫人更加不可思议!   变态,天相派的人都是一群变态!做师弟的施展术法把一座建筑都彻底拆了,而当师兄的则是在一边赞不绝口,这他妈是什么样的传承才能有这样‘豁达’的态度!罗蕴灵目瞪口呆的盯着身前的一切,浑身都如筛糠,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恨不能抽自己几耳光!   在什么人面前装逼不好,偏生要在这俩变态面前装逼,这不是活腻歪了找操么?!   “张神仙,林大师的度量还算宽大吧?”沉吟片刻之后,罗蕴灵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陪着笑容对张三疯讪讪道,他如今真是怕了,万一等会儿林白看他不顺眼,拿他当那望江台一般拆了,可如何是好?!   张三疯怎么看不出来罗蕴灵心里的小九九,但也不想让这老小子心里边好过,皮笑肉不笑,淡淡道:“我这师弟哪里都好,偏生脾气最不好,稍微暴躁了一些!当师兄的我也说他了不少次,可就是改不了,你看这望江台不就知道了!”   罗蕴灵彻底无语了,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如泉水般朝下涌出个不停。   沈凌风虽然对罗蕴灵的为人也不大看得过去,但想着如今的局势,少不得还要身为地头蛇的罗蕴灵出力,便笑着道:“罗大师你莫信他的话,林白做人最是豁达,之前的事情恐怕他现在都已经记不得了。闲话不说那么多,咱们还是去问问林白,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罗蕴灵听到沈凌风的话,老怀这才稍稍安慰了一些,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抬步跟着沈凌风朝林白走了过去。但心里边却是在思量,等会儿要是见到林白,一定得好好给他陪个罪,最好再在开封城最好的酒店摆一桌接风洗罪宴,消解掉这段冤仇。   “林白,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沈凌风走到林白身边,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望江台的残垣断壁,轻声问道。   林白喘了口粗气,笑眯眯道:“这家伙想把我吸成人干,所以我就忍不住想和它玩把大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就玩过火了,把这玩意儿给拆了!”   诸人顿时一阵无语,这是得有多过火才能干这样的事情出来,也亏得这小子现在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知道这一闹腾,把多少给吓呆了。   “林大师,八卦死龙缚真龙的风水局这算是解了么?”罗蕴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白问道,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大模大样直呼林白姓名,而是以大师相称。   “说破了也不算,说没破但这玩意儿也没了之前的功效。”林白回应了一句后,转头看着沈凌风轻声道:“沈哥,估计又得麻烦你了,这望江台里面我觉得有些东西,你能不能找点儿人过来,把这些东西清理一下,方便我寻找。”   当初林白用神识窥探望江台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个状若八卦的玩意儿,八卦死龙缚真龙风水局也正是借着它才发挥了效力,只有把那玩意儿找出来,这风水局才算是真正的破开。   “你小子就会给我添麻烦,闹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好找人了,我联系下市政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空闲的消防队,让他们过来收拾下这残局吧。”沈凌风笑着调侃道。   说林白给他找麻烦,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从认识林白开始,他给林白找了多少麻烦出来,如果不是有林白的话,而今的华夏奇门江湖定然不是这幅模样!   “如果他们拖延的话,给我们家老爷子他们打个电话,让舅舅他们给二炮这边知会声,过来帮帮咱们。”林白怕那些人又搞什么官僚主义,便对沈凌风轻笑道。   沈凌风之前就和他们打过交道,如何不清楚市政那些人的办事效率,思忖了一番,径直就撇过政府部门,便按照林白的意思给刘老爷子把电话打了过去,让他老人家帮忙。   一声令下,雷厉风行,人民子弟兵的动作果然够迅速。沈凌风电话刚打过去不超过十分钟,一辆军队的解放车便开了过来,车上的子弟兵清一色扛着工兵铲,看着威武无比。   不过这些大兵一过来,倒是把望江台周边的那些游客给吓了一大跳,各种传言乱出。有说是这边发生的什么爆炸案的,更有甚者说是黄河里面冲出了怪物,折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传言虽然不靠谱,但却成功的给林白等人的破坏举动打了一记烟雾弹,遮挡了普通人的视听。   盯着车上来肩膀上扛着两杠三的军官走到林白身前敬礼不迭,罗蕴灵不由得更是咋舌不已。这是得有多大的来头,才能让这些大兵们这么敬重,自己之前的举动真是瞎了眼啊!   二炮方面派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工兵,做这种挖掘的事情是得心应手。没用了多大会儿功夫,便利落的将原本杂乱无比的场地收拾的干干净净,而望江台崩裂的那些石块,也是被这些工兵开着工程车给清理到了一旁。   浮尘一去,顿时露出里面的真面目。望江台中果真是别有洞天,水泥钢筋包裹之下,竟然是一个悉数用汉白玉雕琢而成的龙台。龙台周围的龙纹铭刻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九条环抱之龙栩栩如生,吞吐云雨之间,更是有飞天之势!   而在这九条龙的环抱中间,也即是龙台的正中央,供着一个黑黝黝的事物,犹如一块巨大的鳞片,虽然满是古朴气息,但却是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上面隐隐间更是有天生之痕迹,即便是那些肉眼凡胎的士兵们看去,也觉得玄异无比。   物件已出,接下来的事情必定有悖这些人的常识。所以林白和这名带队的上校寒暄几句之后,便让他带队回驻地,当然该给这些帮忙兄弟的好处,林白是一点儿没拖拉。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种鳞片和鱼鳞有点儿相仿,可是黄河里面没这么大的鱼啊,而且我还没听说什么鱼身上有这样的花纹。”沈凌风掂量着手里的鳞片,皱眉疑问道。   张三疯也是好奇无比的盯着那东西转来转去,道:“这鳞片上的图纹不是后天刻得,而是先天生长的,有点儿像八卦,可是又不大像,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绝对非比寻常!”   “诸位,此处乃是黄河,你们说这东西会不会是河图啊?”章仲山端详半晌,皱眉道。 第446章 河图(二)   河图?!听到章仲山的话,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抹震惊之色,不自觉的朝前踏了几步,紧紧的盯着那块硕大的鳞片,想要从其中看出来点儿什么非比寻常的地方。   上古之间有传,伏羲圣人观遍日月星辰、草木兴衰,心中有所得,但却苦无头绪。一日在黄河观摩气脉走向,看到从黄河中冲出一匹龙马,马身有种种异图。而这些图案和伏羲圣人心中的所得暗合,正是借助这龙马身上的图案,伏羲才画出八卦。   听到章仲山的话,林白心中也是一动。华夏奇门江湖中,自古有传,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文以画八卦。禹治水时,神龟出洛水,负文而列于背,其数至九,禹遂因而第之,已成九类。也就是说河图乃是八卦,洛书是为九筹。   上古以来,更是有这样的说法:河图为体,洛书为用;河图主常,洛书主变;河图重合,洛书重分;方圆相藏,阴阳相抱。而今这先天洛书正是在林白手中,如果此时的这块鳞片真是河图的话,那对于林白而言,这次开封之行绝对是赚大了!   “想要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不是河图,其实简单,让我来!”张三疯不由分说,从沈凌风手中夺过那块鳞片,话音一落,朝着地上的一块大石便重重摔了过去。   一看张三疯这架势,围观的这些人都傻了眼!这世上竟然有这样鲁莽的人,且不说这是不是河图,单是看品相,年代势必久远无比,如此用力摔掷,若是弄出什么破损之处,那可怎么是好!   但那鳞片与地上大石相撞,铿然有声,大石上面摔出了白印子,可那块鳞片却是安好无损,连一星半点的痕迹甚至都没有。   可能真的有戏!诸人看到鳞片这模样,也忘记了刚才张三疯的贸然举动,脸上喜色更加深重起来。要知道这块鳞片有一指那么厚,而且看上去满是古朴气息,传世久远,如此用力摔下,还能毫发无损,单是从材质这一点儿来说,就极有可能是传说中龙马身上的鳞片。   “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之象。图式以白圈为阳,为天,为奇数;黑点为阴,为地,为偶数。并以天地合五方,以阴阳合五行!”   “一与六共宗居北方,因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二与七同道居南方,因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三与八为朋居东方,因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四与九为友居西方,因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五与十同途,居中央,因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林白伸手将那块鳞片拿到手中,盯着上面的图纹,手指在上面勾画一番之后,将图纹和古籍中所记载的内容一一比对之后,沉声道:“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洛书,就算不是洛书的话,也极有可能是远古时期那些人按照真迹临摹出来的!”   当张三疯将鳞片掷下未摔毁的时候,诸人心中便已经有些笃定这鳞片是河图的可能,此时再听到林白这话,感觉愈发直观起来。   “既然是从开封出来的,我看这东西不如就交给开封市博物馆好了,也算是咱们为相术推广做出的一点小贡献。”罗蕴灵看着河图咽了口唾沫之后,看着诸人皮笑肉不笑道。   章仲山深深的看了一眼罗蕴灵,冷笑道:“罗蕴灵,你欺负林白他们不知道开封市博物馆馆长和你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事情能瞒得过我么?如此灵物若是进了你大弟子掌管的博物馆中,岂不就等于是落进了你的腰包,这事情在场诸人谁能答应!”   要知道洛书可是传说中之物,而伏羲更是借助它才推演出来的八卦。而且洛书主变,故极于九;而河图主全,故极于十。更有洛书为先天,而河图为后天的说法,先天之物虽然灵异,但人为阴阳二气所成,属于后天。掌控先天之物,终究不如掌控后天之物来的爽利。   如果有相师能够将这样的东西弄到手,修为必定是一日千里,而术法的施展也肯定会如虎添翼。而今这东西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这些人身前,就算平时有再好的修养,气度再不凡,可是也不能忍不住不动心。   场内气氛顿时冷寂了下来,隐隐间更是有剑拔弩张的意味,在场诸人,任是哪个都不想这块传说中的河图落进其他人的手中。   “罗大师,你这事儿做的有些不地道了吧。我师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出来的东西,你而今居然想偷偷摸摸弄走,也亏得你胡子一大把了,难道就不觉得羞愧么?”张三疯冷冷一笑,看着罗蕴灵满是嘲讽戏谑道。   罗蕴灵咬牙切齿,虽然心中对林白和张三疯仍然有畏惧之意,但是想到自己面前的乃是洛书,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急声道:“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我是黄河畔之人,这河图和我最为亲近,于情于理,都该是我所用才对!”   “你也知道是有德者居之!可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模样,看看你哪个地方有德行!”张三疯回敬道:“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故之;天垂象见,圣人象之。别人当初在你老小子眼皮底子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都看不出来,当得起有德二字么?”   张三疯这话说的乃是事实,罗蕴灵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他的人品,这东西怎么着都不能落到他手上,否则一旦被他拿到这东西,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这些人!   “都别吵了!圣物有灵,自然会自己挑选主人!我们这些人在这里争吵来去有什么作用,得不到它的认可,一切都是白搭!各自来试吧,谁能催动这件法器,谁便是真正的主人!”林白挥了挥手,等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沉声道。   听到林白这样说,章仲山、沈凌风和廖漫云等人都是不得不点头。林白这话的确一点儿错没有,且不说这是最公平的办法,而且就凭着望江台是林白弄塌才取出来的这物件,自己这些人就得乖乖的听从他的提议才对。   “既然如此,大家就按照林白说的好了。”沈凌风点头环视诸人,缓缓道:“各凭本事,看谁能让河图产生异象,能够催动他,只有得到圣物的认可,才能做他真正的主人!客随主便,罗大师你怨言颇多,便由你第一个来好了!”   罗蕴灵心中虽然有千万个不情愿,但此时宝物没到手,也不敢犯了众怒,只得悻悻然走到沈凌风面前,然后伸手握住了河图,此时就近看来,才发现这东西外表看来和那些普通的鱼鳞看上去没有任何差别,但材质却极为特殊,非金非玉,古旧之中带着出尘气息。   咒语轮番念诵出口,但河图在手中却是连丝毫的动静都没有。罗蕴灵咬了咬牙,抬起手指伸到嘴边,颤抖着将指尖的鲜血滴落在鳞片之上,但良久之后,却还是了无动静,血珠子骨碌碌从上面滚落,连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就这模样还说有德者居之,你的德呢?”张三疯和章仲山见状嘿然大乐,嘲讽道。   沈凌风摆了摆手,沉声道:“女士优先,接下来廖小姐你来试试!”   廖漫云闻言轻抬莲步,接过河图在手中摆动片刻之后,也依葫芦画瓢念诵了几句咒语,最后再往上滴血认证,但却是丝毫的变数都没有。见到如此接过,廖漫云不由得摇了摇头,又递回了沈凌风手中。   沈凌风深吸了一口气,连咒语都没念诵,直接滴血,但也仍旧如之前那般,半点反应没有,苦笑几声,便递到了张三疯手上,只是张三疯捧了大半天,学着样滴血,可也一样没什么反应,鲜血滴到鳞片上便滑落在地!   章仲山见状大急,伸手便将河图从张三疯手上夺了过来,念诵咒语在空中挥舞良久,而后又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上面,可是却是如之前几人一般无二,还是了无反应!   “林白,你来试试!”沈凌风见状脸色黯然了几分,将河图朝着林白扔了过去。   林白接住洛书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手指咬破,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鳞片上。   随着鲜血滴落,原本光泽有些暗淡的鳞片,骤然开始散发出一种静默光芒,而上面的那些图文也犹如是有生命般,在表面游走不定。   突然之间林白右手捏着的先天洛书腾空而起,而他手中本来持着的河图也紧跟着飞起,两者瞬间纠缠在一起,而后化为一体,其上出现种象征着八卦方位的符文,而且周围的空气更是震荡不停,现出各种匪夷所思之异象。 第447章 真八卦   天!在场的沈凌风等人看着周遭的异象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有生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诡异的场景,难不成这东西真是传说中的河图,那林白身上留着的那东西会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和河图齐名的洛书?!   光华闪烁不定,异象不断变化,围绕着河图洛书二者之间的那些花草虫鱼、河流山川以及日月星辰各色花纹,此时也愈发清晰起来,最终毫发毕现,仿若是真物一般,栩栩如生。   一道无比璀璨的光芒直冲霄汉,但只是转瞬之间便消散殆尽。而悬在空中的河图洛书也缓缓的坠落在林白手中,光芒内敛,看去犹如一块白玉般晶莹剔透,而上面原本有的那些花纹也悉数消散,只剩下寥寥几笔勾画出来的八卦模样,虽然大道至简,但包含天地之间万物。   “让我看看!”张三疯眼中满是炽热的光芒,一见河图洛书落入林白手中,便急忙挤到林白身边,伸手想要去拿。但手指还没碰触到河图洛书的表面,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气息透手而入,显然上面有着强大无比的气场来阻隔其他人的触碰!   乖乖!张三疯彻底傻眼了,他跟着李天元那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也领略过世间不少法器的效力,但是像林白手中这样拥有阻隔其他人触碰的法器,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有生头一遭。   “河图形圆,阴阳合一,五行一气,无为顺生自然之道;洛书形方,阴阳错综,五行克制,有为逆转变化之道。林白你手中此物外圆内方,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看似规矩,实则变化万千。从古至今,我还没听说过什么法器有这样的规制,出世之时还带着这样的声势!”   章仲山盯着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看了良久之后,伸手想要触碰,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长叹一声之后,转头望着远处浊浪滔天的黄河,接着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纳之。这是你的福分,也是你的缘法,别人争不走,也拿不走,但只望你能够处处以华夏为重!”   在场的人听到章仲山的话,都愣住了,虽然这些人心中对林白手中的事物都有所猜测,但是听到章仲山这话还是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只是猜测,而章仲山可是言辞切切的肯定!   “章大师放心,不管这物件功效有多奇特,小子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有悖华夏之事!”林白欠了欠身,冲章仲山微微施礼,开口道。   章仲山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盯着身边的罗蕴灵看了一眼,便也没再说什么。   “林白,你手里边先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能和这河图融合在一起,是不是传说中的洛书?”沈凌风也是激动无比,急声对林白发问,想搞清楚刚才这一幕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林白摇了摇头,也作出一幅疑惑之色,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我师父殡天之时,赐予我的天相派传承法器。这件事情你可以问我师兄,他也清楚。”   林白当然知道自己手里边和河图汇成一体的正是洛书,但是他却不能说出来。华夏有句古语,财不露白,像河图洛书这种传说中才有的东西,更是不能泄露出来半点儿给外人知道。这些人心中本就已经有所怀疑,若林白再笃定手中之物是洛书,那必定会招来无数人的觊觎。   张三疯也是心眼通透之辈,听到林白这样解释,瞬间便明白了林白的意思,想着要将小师弟将这戏份演足,便抬起宽大的道破袖子抹了抹眼角,哽咽道:“之前那物正是师父赐予师弟的,依我说,而今之事必定是师父在天有灵,想要让天相传承法器恢复完全!”   沈凌风位高权重,心思也远超常人,但东西在林白手里,法器有灵,别人想触碰都不能。事情到了而今这样的地步,也只能让东西留在林白手中。而且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在林白手里都是最好的选择,至少有自己看管着,不会做出什么偏颇之事。   罗蕴灵嘴唇翕动不停,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敢说出口,之前林白没有拥有这件法器的时候,展露出来的手段就已经惊人到了这样的地步,而今这疑似河图洛书之法器在手,术法施展不知道要比之前威力大上多少倍!自己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少不得被一顿猛K!   转头扫视了一眼已经被清理完毕的望江台,沈凌风伸手重重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眯眯道:“不管怎么说,这望江台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龙脉自身滋养一段时间,必定一飞冲天。林白,这次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也破不开这望江台的风水局!”   听到沈凌风这话,林白转头朝着廖漫云看了过去,发现廖漫云此时也正在看着自己。他们两人都很清楚,望江台的事情到此并算不上结束。因为到底是谁帮助孔昭苏布下这样的阵法还要查个水落石出;而且河图的来历;以及这阵法的真实用途,一切都还是未明之数!   “沈哥你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招呼我就是!”林白这话说的有点儿心虚,这次破解望江台的风水局,他可算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如果不是碍着这些人在这,他早就一蹦三尺高,来表达一下自己心中的兴奋之情了。   ……   “师弟你这次可算是赚大了,河图洛书全部都弄到了手里,果然是咱们天相派的福星!”好容易捱到沈凌风和廖漫云两个人离开之后,张三疯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   林白手里边有洛书的事情这世上只有他和李天元知晓,而李天元已然辞世。今天洛书出现此种异动,而且和风水局下的镇物交融在一起,张三疯哪里还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都是运气罢了,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师父他老人家带给我的福泽深厚!”林白笑着说道,不过此时他的精神却是不在和张三疯的谈话上,而是集中在手中的河图洛书上。此时四下无人,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对这东西的好奇,想要探寻出其中的秘密。   如同之前一般,河图洛书内包含的仍旧是之前的那些术法记载,仍旧还是推、符两卷,但此时第三卷也隐隐露出峥嵘头角,硕大的一个运字犹如铁画银钩般清晰可见,但内里却是空无一物,没有丝毫字迹,估计还要继续解封才能打开其中的秘密。   不过一番探寻下来,林白却是发现了河图洛书的另外一个妙用。那就是能够让他的气场和地下的龙脉相交融,能够让他的神识和术法之力借助龙脉扩散到更远的范围,甚至连龙脉周遭的一些动向都能够清晰感触到。   这就像是在林白身上装了一个雷达一样,只要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河图洛书果然逆天,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往而不利的利器!要知道相师施展术法之时,只能全神贯注针对自身周遭进行控制,但此时有了河图洛书,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逃离双眼,施展术法的时候也更是能不畏惧别人对自己进行偷袭等等。   “《易学精蕴》有云,河图已居洛书之体,洛书实有运用河图之妙;河图为体而中有用,洛书为用而中有体。二者交相融合,化为八卦,奇偶相配,阴阳互抱。师弟你可以从八卦方面尝试一下,看看河图洛书是否真如这古书的记载。”张三疯沉思片刻之后,对林白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明悟之感,之前他在试探河图洛书的时候,的确是感觉到一种玄而又玄的气息,但却无从探寻,此时听到张三疯这话,顿时便明了了自己刚才玄而又玄的感觉,正是因为河图洛书居八卦之效能。   八卦包含天地万象之至理,对整个世界的发展更是起到了无与伦比的推动。很多人都知道莱布尼茨是电子计算机二进制的创始人,但是估计很少人知道,莱布尼茨正是在看到八卦图之后,才触动灵机;而戈德伯格提出生物控制的‘阴阳假说’也正是收到了八卦的启发。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的双手迅速无比在河图洛书上勾画不断,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便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明彻感,原本司空见惯的八卦图仿佛是刻在他心中一般,但凡一眼朝外望去,便能看到事物可能会产生的种种变化。   “潮起潮落,起三落二!”沉默良久之后,林白捏紧了手中的河图洛书,转头望着黄河澎湃的浪涛,对张三疯笑吟吟开口道。   潮起潮落乃是天地自身之力催动而成,虽然清楚林白手中的东西玄异,但张三疯还是不大相信这玩意儿会玄乎到这样的地步,借助它居然能够将天地变化的模式给推算出来。   浊浪滔天,澎湃有声,三声清亮,两声沉闷。一起一伏之间恰恰和林白所说的起伏之势一模一样,三起两落,这样恐怖的推算手段也实在太骇人听闻了一些吧!   “先天八卦为河图,后天八卦为洛书,先天后天合一,是为真!”林白沉声道。 第448章 妇女之友?!   “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的综合?这特么的也太逆天了一些吧!”张三疯神色大变,紧紧的盯着林白,如同盯着一个怪物一般,寒声开口道。   先天八卦由伏羲氏所创,其中运用阴爻和阳爻来阐述世间最基本的八种原始物质,后来道家将伏羲供奉为神;而后天八卦则是出自周文王,后天八卦和先天八卦位置不同,一个为解释,而另一个则是为推演。相师最为基本的术数便是从这二者的卦象中演变出来的。   卦者,挂也。也就是一种现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是以称之为卦。先天八卦,其中所阐述的卦,都是宇宙间的现象,讲述的是宇宙间八个基本物质;而后天八卦则阐释的都是我们肉眼可见的现象,以卦象变化来推演未来。   而林白此时所说的这真八卦,乃是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合而为一,也就是说他在以肉眼观摩世间万物的时候,不再是如后天八卦那般推演万象,而是直接借助先天八卦中的八种宇宙基本要素来对其进行分析,这样以来,术数测算不仅速度更快,而且更加准确。   “你小子的福运实在是太旺了!看起来道爷我以后也得多在山下走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沾你小子的光,从天而降几桩艳遇或者遇上个天大的功德造化。”张三疯不无艳羡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虽然心中异动连连,但猥琐的本质一点儿变化没有。   林白笑眯眯的没吱声,只是转头盯着朝着东方滚滚逝去的黄河。从林白这里望去,黄河无边无际,浩瀚至极,浊浪拍打天空,溅起无数污浊浪花。虽然声势浩大,但润物无声,正是这条黄色的河流,孕育了周遭的亿万人,更是让华夏文明走向了一个举世瞩目的高度。   能力越大,所要承担的责任也越大,林白不知道自己未来还会再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会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但不管是什么,不管有多艰难,林白都愿意承担,而且他也相信自己能够承担!   “走吧,赶紧去找青囡和克里斯蒂娜,耽搁了这么久,她们俩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了!”张三疯笑眯眯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做出一幅雄心万丈模样,朗声道:“师兄我只差临门一脚,就要成荷兰驸马了,可不能因为你小子耽误了我的大好前程!”   无耻之尤!看着张三疯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林白无可奈何下只得冲他翻了个白眼。   ……   李青囡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没有像今天这样玩的如此开心过。被张三疯带到了茅山之后,整日里面对的就只有他那张老脸,还有一个唯唯诺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陈宝坤,虽然平常修习相术比较有意思,可是对一个四五岁玩性正重的小女孩儿来说,还是枯燥了一些。   而今在清明上河园内,更是由林白带着,李青囡心里边更是舒畅的不像话;至于克里斯蒂娜,这妮子简直就是最传统的大家闺秀,站在张三疯身边言笑晏晏,一幅夫唱妇随的模样,如果不是张三疯那模样实在太过猥琐,也不失为一幅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   一朝如园中,仿佛梦回千年。寻花径,过石桥,穿闹市,登楼阁,听曲艺,看皮影,斗斗鸡,不经意间整个人如同跨越千年历史长河,梦回宋朝;放眼望去,汴河蜿蜒映城,楼宇鳞次节比。小桥流水,杨柳拂面,烟雨楼台,繁华浓艳,美不胜收。   尤其是遍布清明上河园内的三鲜莲花酥、开封香兔肉、羊肉烩面、双麻火烧、冰糖熟梨、杏仁茶、江米切糕、开封套四宝、四味菜、东华乍等特色小吃,更是叫这两个人流连忘返。   李青囡是个小丫头,还没怎么出过远门;而克里斯蒂娜则是国际友人,这是有生头一遭来华夏,对华夏这些东西的理解比李青囡这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还少。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吃,一路蹦蹦跳跳的来回闹着玩儿,心情那叫一个好到不行。   诚如林白所说,李青囡这小丫头而今粉雕玉琢,犹如仙女下凡,而且小嘴儿极甜,只是这么会儿功夫,便让克里斯蒂娜极为喜欢。来到‘吹拂红尘烟云,洗出清明世界’的拂云阁之时,克里斯蒂娜让李青囡去一侧的巨大水车旁站着,然后不停的转换角度给李青囡拍照。   “快看,那边有个小姑娘好漂亮啊!脸蛋儿水嫩嫩的,伦家好想去掐一把!”就在此时,从拂云阁上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克里斯蒂娜闻言望去,见到四个人也是结伴游玩到了这里,正想要往拂云阁里走去。却是看到李青囡摆出种种可爱的姿势,其中一人一声尖叫,便朝着李青囡扑了过去。   这几个人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但是却瘦弱无比,穿着宽大的T恤,而且还都带着大大的遮阳帽和黑色的宽大蛤蟆镜,这幅打扮几乎将整张脸遮住了一半,而且几人还都留着齐肩的长发,叫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他们是男是女。   看着他们的打扮,林白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空,虽然今儿太阳不错,但是春日融融,这种阳春三月的天气,有必要遮阳帽、蛤蟆镜一个都不少的带着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四个人,林白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烦恼,仿佛这几个人和自己上辈子有什么冤仇一般。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好可爱,伦家好喜欢!让我掐掐你粉嫩的小脸蛋好不好?”当先的那人弯腰蹲在李青囡身前,伸出兰花指娇滴滴的一捋额前长发,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家伙动作千娇百媚,可林白总觉得怪怪的。   李青囡对这几人也是不大感冒。不过也难怪,不管是什么人对这种一上来就说要掐人家脸蛋的家伙,都难以提起兴趣,小脸一扭,礼貌道:“大姐姐你好,我叫李青囡。囡囡皮肤很好,被人掐的话会弄破的!”   “哎哟哟,这小丫头可真可爱!”那人脸上露出一抹弧度,捂着胸口笑的那叫一个夸张,花枝乱颤半天之后,喘着气道:“伦家是大哥哥的啦,不是什么大姐姐!”   大哥哥?!林白听到这话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特么的,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样的男人,皮肤嫩的跟脂肪一样,而且说话拿腔作势,一口港台腔嗲到骨头缝里,还有这耳钉指环一大堆弄在身上,难不成他们的阳刚之气是被爹娘生出来的时候合着胎盘一道扔了?!   说着话,那人摘下墨镜,翘着兰花指朝李青囡轻轻一指,笑道:“小妹妹,你说是大哥哥好看啊,还是你好看啊?”   有够丧失!看着这货那幅言谈举止中透露出来的浓厚脂粉气息,林白几乎要吐了,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世道,怎么着会遇到这样个变态的家伙,居然和人家小姑娘比漂亮,话说男人不应该是帅气或者是阳光才对么,什么时候也要漂亮了?!   跟着什么人学什么话,有什么样的二爸就能调教出来什么样的二丫头!在这种事情上,李青囡可是一向不含糊,对于自己的天生丽质,小丫头还是很在意的,摸着下巴端详那油头粉面的丧失男大半天之后,李青囡摇摇头,道:“大哥哥你不漂亮,你身边的几位姐姐漂亮!”   “哎哟喂,这小丫头嘴就跟八哥一样,真是巧啊!”丧失男又是捂着胸口做出一幅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的模样,娇笑道:“小妹妹,你又说错了,我身边的这三个,他们可不是什么大姐姐,他们和大哥哥我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纯爷们儿哦!”   纯爷们?!林白此时完全服了,从打娘胎里出来,他还真是没见过像这四个这样的纯爷们。这气质,这长相,这阴柔劲儿,完全就是24K纯的姑娘嘛!难不成是这几位上辈子投胎的时候选错了属性,有了个男人身,却是长了个女人心?!   “你们……你们是……”就在林白心中已经笑了个七仰八叉的时候,李青囡咬着小手指,盯着身前的那丧失男吭哧了半天,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状,急声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你们四个是一个组合,好像叫妇女之友!”   茅山上没什么娱乐,小丫头修习完相术之后,没事儿便看电视当消遣。这半年下来,倒是也认识不少上面的人,是以此时便认出来了这几个家伙。   “哎呀!小妹妹你认得我们啊!”丧失男又是做出一幅惊讶模样,拈着兰花指朝李青囡一点,媚笑道:“小妹妹,过来,让大哥哥我在你身上签个名儿!”   林白这时候也恍然大悟,怨不得这几个货在暖融融晒着无比惬意的日子里还带着遮阳帽和墨镜,感情人家原来是怕被别人认出来打扰他们游玩的明星啊!不过林白还是觉得有些纳闷儿,这几个家伙叫什么不好,怎么叫个‘妇女之友’,这名头起的也太恶俗了一些吧! 第449章 签名风波   “这个签名还是不用签了……”   小丫头平时其实也就是看看电视,只是见过这几个人的模样罢了,至于追星这件事情,她是连想都没想过,而且人小鬼大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林白对这几人不感冒,所以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   “大哥哥给你签名,你就得让我签!”听到李青囡的话,丧失男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再没了刚才的那幅花枝乱颤模样,对李青囡连连恐吓道。   那丧失男摘下墨镜之后,不远处就已经有不少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而且更有甚者更是拿着相机对着这边拍照。这样一个作秀的大好时候,可这小丫头却是这样的不配合,着实叫人心中生出不满。   丧失男略一犹豫,也不管李青囡是否愿意,伸手扯住小丫头纤细的胳膊,从口袋里摸出签名笔就要往李青囡身上签字。   这时候林白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下水了。让不让签名是个人的自由和权力,如果李青囡乐意的话,自己没有任何权利去阻止;但是此时小丫头已经明确表露出来不签名的意思,这些人为了作秀,还这样不管不问的签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大哥哥,你们还是赶快走吧,那边好多人在拍照,等会儿围着你们恐怕会打扰你们在园子里游玩……”李青囡朝四下看了眼,轻声道,这样善解人意的小丫头,多可爱,多懂事!   丧失男闻言也是愣了一下,但旋即他脸上的冷笑之色更浓起来。他不但没有被小丫头的善解人意感到欣喜和感动,反而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明知道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还不陪自己把秀做完,难道是看不起我么?!   心里边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耐烦之意愈发深重起来。丧失男霍然起身,将手中的签字笔重重一摔,然后扭头便想要朝着一边走去。无巧不成书,这签字笔却是恰好被摔倒了李青囡的身上,在她身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墨渍之后,重重的掉落在地。   李青囡惊呼一声,抬手按住自己被签字笔甩到的胳膊,有些诧异的盯着身前的这四个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面前的这几个‘大明星’居然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小丫头再懂事,可也不过五岁年纪,如何能想到这些成人,尤其是明星们心里的复杂想法!   “囡囡,没事儿吧?”克里斯蒂娜急忙弯下腰将李青囡的衣服袖子拉开,却是看到小丫头娇嫩的肌肤被那签字笔重重一撞,竟然成了一片青紫之色,“这些人也太没道德了吧,这样一个小女孩儿都要欺负,还说是什么明星!”   听到克里斯蒂娜的话语,那四人回头朝着林白这边扫了一眼,再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游客,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拿出一叠老人头朝着李青囡所在的方位重重一摔,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躲进假山一侧的拂云阁中。   “这小丫头片子也太不识抬举了一些,什么样的爹妈教育出来什么样的人,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丧失男心里边还是有些郁郁,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道。   当然更准确的来说,这声音完全就不能用嘟囔来形容。因为即便是几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话语声还是清晰无比的进入了林白的耳中。   林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对这几人原本心里就没什么好感,此时他们对李青囡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居然还出言骂人,更是叫他不能忍受!   “站住!”林白抬头盯着四人的背影,眼中寒光毕露!   丧失男四人闻言愣了一下,但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有说有笑的继续朝着拂云阁走去。   “孙子,说你们呐,都给我站住!”林白见这几人毫无愧疚之意,心中怒火更加炽烈,捏紧了拳头,用最标准的京骂朝这几人招呼了过去。   一言发出,顿时跟炸了锅般。丧失男骤然转身,那张俊美的脸上此时满是阴鸷之色,盯着林白尖着声音大声叫道:“小子,你说谁是孙子?谁是你孙子?”   “是我口误,实在不好意思!”林白见他转头,脸上笑容一收,冷然接着道:“不男不女的玩意儿,说你们是孙子也错了,应该说你们是孙女才对!”   “人家本来就漂亮,被当成是女孩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丧失男伸手一捋额前长发之后,脸色迅速阴沉下去,冷声道:“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要是不想找麻烦,就赶紧给我乖乖的滚蛋,不然的话,我让你全家都碰上大麻烦!”   听到丧失男的话,一边的张三疯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还真是会触霉头,而今就算是在华夏首府燕京,也不敢有人这么跟林白说话。刘老爷子威武雄壮,老刘家而今一派欣欣向荣之景,隐隐然有华夏第一门阀之势,这小子居然想找这个庞然大物的麻烦,估计是活腻了吧!   扫了眼前这人一眼,林白脸上满是玩味笑容,淡淡道:“找我的麻烦,想找我麻烦的人不少,但是最近都去陪阎王爷喝茶去了,你们要是也有这个兴趣想和他老人家畅谈一番人生理想,我也不妨给你们指点条明路!”   “操!小子,你找死!”丧失男和他身边的另外三个男人,听到林白话语中的威胁意味,神色瞬间大变,挥舞着手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   看着几人扑来的模样,林白淡淡一笑,动都没动,只是随手从身边的树上折了条树枝,然后手上悄悄的捏动印诀不停,唇齿之间更是翕动不已,然后将那树枝朝着身前一扔!   这个动作只有紧紧跟在林白身边的李青囡注意到,小丫头清楚林白的本事,当即笑眯眯的便从怀里边掏出一包之前在小吃街闲逛时候买的零食,窜到张三疯和克里斯蒂娜面前,笑容灿烂道:“师父,师娘,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好戏!”   看到小丫头这模样,丧失男三人愈发的郁闷起来!其中两个更是将袖子撸起来半截,露出细棍般的胳膊,挥舞不停,想要好好收拾林白,顺带再在周围这么多人面前露把脸!   但没成想,他们刚走到林白掷落树枝的地方时,眼前一闪,却是看到地上突然窜起来一条斑斓大蟒,蛇头扁平,牙齿尖尖,身子竖在半空空,口中更是不断喷出腥臊气息,看那架势显然是动物世界上常播的猛兽杀手——眼镜王蛇!   “唉呀妈呀,这疙瘩怎么会有这种埋汰玩意儿?!”丧失男瞅着地上的眼镜王蛇,吓得屁滚尿流,平常装腔作势拿捏的声音也没了,只剩下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   眼瞅着毒蛇离自己几人越来越近,丧失男甚至能看到眼镜王蛇尖牙正往外流出毒液,不由得两腿一麻,一股热流顺着裤腿留下,也顾不得腌臜是否,伸手便抱住了身边的另外三人!   此处本来就是个小山石道,这几人这么一挤已经到了边缘之地,此时再被丧失男这么猛然一推。四个人顿时跟叠罗汉般一股脑栽进了石道下的水池里,黄汤灌了一头一脸。   这样经典的一幕岂容错过,围观的那些人群情亢奋,拿着手机拍摄不停。更是有人拿出电话拨通了娱乐周刊的记者电话,想来明天电视和报刊上的头条必然是这几人的肮脏嘴脸。   被冷水这么一激,水中的丧失男四人这才清醒过来,抬头惊慌失措的朝着上面张望不停,但除了一根鲜艳欲滴的柳树条之外,石道上哪里有什么毒蛇猛兽的存在。   丧失男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朝着林白几人张望过去,却是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条蜿蜒空旷的石道,如同满是哂笑的一张大嘴,正在嘲讽他们的愚蠢!   “好厉害!还是二爸最会替人出气!”李青囡伸手抱住林白的脑袋,吧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脸上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张三疯和克里斯蒂娜此时也笑的喘不过气来,过了良久之后,张三疯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林白笑道:“小师弟,话说回来,那几个人虽然对囡囡这小丫头不敬,可你也不至于用这么强的手段来吓唬他们吧,估计这几个人回去之后都要有心理障碍了!”   “八字不合,娘的,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就觉得烦闷。所以推算了一把,这发现四个人属相和我想喝,但其他命数尽皆相冲!栽倒我手上,我不好好削他们一把怎么成!”   张三疯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八字相冲的人本来就极少见,这会儿一下子出来四个,林白的怨气要是小了的话,那才是见鬼了! 第450章 燕京来人   沈凌风的电话打来的很匆忙,说话的时候也是吞吞吐吐,似乎身边是有什么人在,语焉不详的,但语气却是很急躁,一直在重复让林白尽快回宾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沈哥,是不是碰见什么心上人了,想要弟弟我给你把把关,所以才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喊回来啊?”一脚将沈凌风的门踢开之后,林白笑眯眯的看着坐在沙发一侧的沈凌风笑道。   但话语声出口之后,林白便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沈凌风一向洁身自好,为了身体健康是从来一口烟都不沾,可是此时房间内竟然烟云缭绕,若是宾馆服务员不小心冲进来的话,说不准还以为这里面失火了。   “林白,家里出了点儿事情,你要尽快跟我回去!”就在林白诧异的时候,林伟虎从宾馆烟云最深处走了出来,刚毅的面颊上挂满了疲惫之色。   看到林伟虎,林白顿时吃了一惊!他离开燕京的时候,听自己老妈说过,林伟虎好像是接了个什么任务,外派去了西藏军区,可是而今突然离开驻地出现在开封城,而且还要自己一起回燕京,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姨夫,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林白朝前走了一步,脸上笑容尽消,焦灼无比的看着林伟虎沉声道:“是经天哥闹了什么乱子,还是嘉尔的身子出了什么变数,还是我妈她的身体怎么了?”   “都不是。”林伟虎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赶快去收拾一下,等会儿二炮的运输机就要往燕京城开,咱们两个借着这个机会尽快回去!”   “小姨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别瞒着我啊!”林白急眼了,看林伟虎这架势,燕京城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儿,要不然他也不会抛下军人的使命离开驻地,瞒着自己不说,而且还要拉着自己一起去做军队的运输机,争分夺秒的往燕京城赶!   林伟虎低头抽烟沉默不语,一双豹眼之中满是血丝,显然最近的睡眠极不充分。   沈凌风看着屋内紧张的气氛,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道:“伟虎,这件事情还是不瞒着林白为好,如果回去之前就出了什么差池,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老爷子快不行了!你的手机最近一直打不通,刚好我乘坐的军机经过开封城,家里人就让我过来找你。我们两个尽快回去的话,也许还能见到老爷子最后一面!”林伟虎重重的抽了口烟,一拳捶在身前的茶几上,玻璃应声碎裂,话语声也如玻璃碎裂声般叫人心恸!   窗外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此时也是没缘由的飘来了一朵乌云,似乎也是被林伟虎说出的这事情彻底惊傻,不愿意听到这位为了共和国奉献一生的老人出了这样的变故!   “不可能……这不可能……”林白。   完全愣住了,心神前所未有的慌乱,双手垂在身侧颤抖不停。他离开燕京城来开封的时候,还和老爷子聊了会儿天,当时的老爷子春秋正盛,身体也康健无比,怎么会突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林伟虎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也不相信,但是……,咱们两个还是尽快回去,耽搁的越久,以后……”   话没说完,但是林白很清楚里面的意思。如果他们回去晚了的话,也许就连老爷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以后想要念叨老爷子,也只能从记忆深处去翻寻他老人家留下的点滴!   “开封的事情基本上也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收尾工作我会做好,林白,你和伟虎尽快回燕京吧!”沈凌风朝前走了一步,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柔声道:“老爷子的情况现在还不好说,说不准你回去之后事情会有转机,抓紧时间吧!”   话说完之后,沈凌风却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刘老爷子生于1920年,而今已是九十三岁的老人,平常人能如他这般康健的就少之又少,更何况老人家戎马半生,身上留下无数老伤,此时这么一躺下,这些老伤势说不准就会复发,这才是最难缠的!   林伟虎伸手抓了抓杂乱如草的头发,伸手揽住了林白的肩膀,重重的拍了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个经历过老山战役,经历过无数次腥风血雨洗礼,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的男人,此时却也是忍不住顺着黑瘦的面颊留下两道泪水。   林伟虎出身贫寒,考上军校以后,父母更是早亡。刘老爷子待他如同己出,平素刘青芜和他闹小别扭,他这位老丈人从来都是站在他这边。而且不光是生活上,即便是在他的仕途上,也有这位老人的开路,想到可能到来的结局,他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伤痛!   室内的空气静默到了极点,烟雾笼罩了一切,似乎是在不想世人看到这些铁血铮铮的男儿流下的伤心泪水。   二炮运输机的飞行员有些诧异的盯着沉默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肩上扛着两杠四的校星;而另一个则是一身普通到最普通的衣着。但是这两人身上却是无一例外的往外透露着一种叫人心中无来由生出酸楚的气场。   这两个男人都不简单,扛着军衔的那个男人身上有着而今华夏军人少有的杀伐戾气;而那个衣着普通的男人身上的戾气甚至要比那上校更重一些。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却从里到外都表露着一种悲伤,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最快的速度飞抵燕京,现在已经施行空中管制,你可以放心大胆去开!”沉默片刻之后,林伟虎看着身前正在熟练操纵飞机的飞行员,骤然开腔。   空中管制?!这飞行员的眼皮瞬间跳动起来,上一次听到这个词汇距今已经有多少年了?!该是有多大的来头,才能让开封到燕京这条空中运输的繁忙地段实现空中管制?!   两个小时之后,丰台军用机场。   夜色低垂,燕京城内寒风阵阵,春末的天空邪门无比的片片雪花飘落。此时无数条人影正站在那里,脸上都流露着一种无比凝重的神色。   当飞机停稳之后,两个身影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之后。在机场一侧站着的这些人急忙朝着两人迎了过去。   “伟虎,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尽快!”领头的一名肩上扛着两颗将星的老人伸手拍了拍走下飞机,神色无比疲惫的林伟虎肩膀,沉声开口道。   运输机上的飞行员盯着下方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气!一名中将亲自过来接机,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急事让他们这么焦灼,难不成是燕京城内即将就要有一场大风暴爆发?!   林白和林伟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走进了已经开过来的军用东风铁甲里,然后驶出机场,朝着燕京军区总医院风驰电掣而去。   大雪弥漫京城,突如其来的寒冷让道路上的下班路上的行人纷纷缩紧了脖颈,而突如其来的一辆挂着军牌放满了各种特殊通行证的东风铁甲警灯闪烁,如同一阵吹动冬雪的冷风般,擦着诸人迅速驶过。   看着东风铁甲的背影,所有人心中都满是疑问,无一不在猜测,究竟是出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这辆车子做出如此的举动!   北京军区总医院大厅前所未有的拥堵,而且这些人还清一色都扛着高级军官的衔章,这样的景况,任是在医院内经营多年司空见惯了头头脑脑的医生都震惊无比,不过一想到医院楼上躺着的那位老人,他们心里很清楚出现这一幕的原因是什么!   “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个老家伙的命给我保住,不然的话老子毙了你们!”在医院大门口,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贺老爷子伸手指着身前的一群医生,沉声道:“要是老刘没了,以后谁陪我喝酒抽烟打牌吹牛?!”   老人身侧的医生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很理解老人的心情,枪林弹雨下洗出来的友情,虽然平素看似不合,但到了这样的紧急时刻,这种最伟大的友情才会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老爷子!”林白盯着门口挥舞着拐杖,身影看起来无比萧瑟的老人,轻声开口。   贺老爷子闻言转身,盯着门口身上满是落雪的林白,那一刹那他几乎把他错当成自己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友。心脏再承受不住高负荷的压力,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眶骨碌碌滴落! 第451章 捣鬼   “老爷子……”看着贺老爷子老泪婆娑的模样,林白颤抖着嘴唇想要说点什么,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贺老爷子抬起无力的胳膊摆了摆,看着林白轻声道:“孩子,别难受了!你能回来就好!现在回来也许还能再见那老东西一面,再晚点的话……走吧,跟我一起进去看看他!”   林白和林伟虎跟在贺老爷子以及诸位医生朝着病房走去。一走进病房给林白的第一感觉便是宽广,装修极为简单,但处处都透露着一种严密的感觉。   在病房的一角放着各种医护设备,而刘老爷子便躺在一侧的病床上。病床无比宽大,更显得这位已经接近百岁的老人身体之削瘦,面颊上青白一色,眉头紧皱一脸痛苦模样。   而在病床周围则是站了一群穿着军装的男男女女,其中年长者居多,一个个军衔极高,而且沉稳内敛,应该都是那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所以身上都带着上位者的气息。这些人都是刘老爷子的部旧,此时听闻病情,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过来探寻。   “林白,伟虎,你们回来了……”坐在病床一边,脸上满是憔悴之色的刘军武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转头望了一眼,轻轻说道。   而刘青芜看到林伟虎之后,身体颤抖着朝前走了几步,然后一头栽进林伟虎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之前林伟虎没有回来,她还能强撑的住。但现在自己丈夫出现在了身边,那些心中的忐忑和悲伤此时再也无法压抑,悉数从心中爆发出来。   “散了吧,该干什么都去干什么!咱们这些人凑在这里也影响老刘恢复!”贺老爷子看着刘家人悲戚的模样,叹了口气,朝站在病房内的那些刘老爷子的部旧轻声开口道。   沉默片刻之后,从人群里面走出一位扛着中将衔的六十余岁的老将军,上前对着跟在贺老爷子身后的医生微微鞠了一躬,轻声道:“诸位,老首长的病就全靠你们了!”   那些医生听到这人的话之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侧身温声道:“首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该做的事情!”   “贺老首长,一切就交给您做主了……”老将军沉默片刻,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眼泪哗啦啦往下滚落不停,话说了一半再不能继续下去!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沉声道:“也六十来岁的人,还是大军区的司令长官,还跟当初跟在老刘屁股后当通讯员的时候一样挨骂之后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外人看到笑话不说,若是老刘醒了看到你这幅模样,少不得又要拿武装带抽你的屁股!”   “只要老首长能起来,就是拿武装带把我抽死,我也心甘情愿!”老将军抬起袖子抹了把脸,眼中满是悲戚戚的神色。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将军的肩膀,然后摆摆手示意他们这些人从病房里面出去!   一堆人出去之后,屋内瞬间空旷了许多,但也冷清了许多,没有了半点儿人味,只剩下医院那种独有的萧索凄厉感觉。   林白朝前走了一步,盯着病床上的刘老爷子。老爷子双眼紧紧闭着,脸上一片青白之色,手轻轻的捂在胸口,指尖在不断的颤抖,每次一颤抖额头上便滚滚落下密密麻麻的汗珠,而嘴角的肌肉更是抽动不停,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医生,老爷子的病情你们有什么检查结果么?”林白握住老爷子冰冷的手,转头看着医生道:“我离开燕京的时候,老爷子身体还无比康健,怎么只这么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能做的检测我们都做过了,按照首长身体的表现,我们得出的结论是风寒引起的晕厥,然后导致以前的一些旧伤复发!”医生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病历向林白递了过去,轻声道:“您也知道,老人家已经是快百岁的人了……”   虽然这些医生不知道林白的身份,但是看屋内人对他的态度都表露出来一种极为重视的态度,便细心无比的将为刘老爷子检查身体得到的一些数据给林白仔细解释了一番。   “医生,难道现在就只能靠这些营养药来吊命,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么?”刘经天也是一幅心急如焚的模样,双手在身前不断揉搓,紧紧的盯着身前的医生,沉声问道。   “专家组现在还在商讨下一步治疗的方案。”医生接着说道:“老首长年事已高,身体机能严重损坏,而且早年间受伤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所以留下了老伤!如果能够进行手术对旧伤治疗,再调养的话,可能还能躲过这一劫,但是现在他的身体不允许这么做,所以……”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耽搁了这么久居然一个对策都没想到?!我看你们这医院的牌子是时候拆掉了吧?!”刘经天听到医生的话,眼中露出一抹愤愤然之色,恨声道。   刘经天行事向来乖戾,但脾气和刘老爷子也最为相像,所以爷孙二人的感情在第三代中也最深,此时听到医生说老爷子的病已经没救了,如何不让他心中生出恼怒之意!   “表哥……”林白瞪了刘经天一眼,然后看着医生轻声道:“不好意思,我这表哥的性子有些急,说话冲了些,还望医生你不要往心里去!”   医生笑着摇了摇头,没吭声。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御医,但是他们服务的就是这些老领导,虽然这些人素质很高,但难免有有脾气的时候,这种时候他们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因为这种人根本得罪不起啊。   “表哥,你把老爷子的袖子挽起来一些;这位医生,麻烦您拿一个脉枕过来,我帮老爷子把下脉!”就在那医生准备退出病房的时候,林白突然开腔。   那医生愣了一下,但还是按林白的吩咐将脉枕拿了过来,然后站在一边等着看林白把脉。   林白下手极准,轻轻一伸便搭在了刘老爷子腕后桡动脉的位置,半眯着眼睛,神情看上去沉稳无比,丝毫没有半点儿怯场的意思。   这医生看到林白的动作暗自点了点头,而今华夏中医没落,基本上都是老人为主,但这个年轻人下手如此干净利落,而且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还能做到沉稳淡然,着实是比一些行医多年的老中医的心理素质还好一些,足可见这年轻人有几分真本事。   闭着双眼摸了左手的脉象半分钟之后,林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然后放下手腕来到另外一边,轻轻切在老爷子的左手手腕处,又过了一分钟左右之后,林白缓缓松开手,面上神色无比凝重,眉头也皱的更深了一些,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那医生看到林白的模样,心中没来由的轻轻舒了口气。看林白的表情应该也没有把出来什么东西,若是真被这年轻人查出了什么病因,那他们这些拿着先进器械却仍旧是毫无头绪的名医面子要往哪里放才好,还有什么资格呆在军区总医院!   林白微眯着眼睛,心中思绪变换不定。刚才的脉象丝毫没有那种重病之人该有的虚滑之象,反倒还要比一些中年人更加沉稳。按照这样的脉象来说,刘老爷子的身体机能还是生龙活虎的很,根本就不该发生像现在这样卧床不起的症状!   “舅舅,老爷子是怎么得的风寒,详细的情况您和我仔细说说。”沉默片刻会后,林白转头看着一边双手抱着头不知道在思忖什么的刘军武轻声问道。   刘军武思忖片刻,然后道:“前段时间老爷子说是老战友的忌日,就去了八宝山一趟。出门的时候还出着大太阳,但到了山上之后却突然开始下雪,虽然老人家身上穿着棉衣,但是被这么冷气一侵,再加上可能想起了一些往日旧事,回来后便病倒在床,一病不起!”   “医生,麻烦您出去一下,我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要问。”林白闻言沉默片刻,然后转头看着身侧的医生沉声开口道,话语中满是不容拒绝之意。   等到医生走出病房之后,林白走到病房门口把门掩好,转头看着刘军武沉声问道:“舅舅,你不要瞒我,燕京城里最近是不是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刘军武一愣,虽然不明白林白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回答道:“最近是有一些换届的事情,地方机关进行整改,我们军部这边也在进行一些调整。我和你二舅也在人事变动之列,可能要挪到地方上去。老爷子的病情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么?”   “照你这么说这事情就简单了!”林白盯着刘老爷子的面庞,缓缓道:“老爷子的病根本就不是什么风寒引起的旧伤,依我看是有人在故意捣鬼!” 第452章 金蚕蛊!   话音一落,只见刘家人一脸诧异的盯着林白,刘军文和刘军武都是一脸震惊。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对老爷子下手!这一句话直接把屋子里的人给震住了!   沉默片刻,呆坐的刘军文缓过神来,急声问道:“林白,你找出来老爷子的病因了?”   “林白,你外公到底是怎么了?赶快告诉我们!”刘蕙芸也是神色慌乱发声,虽然说老爷子早年间对她的婚事造成了许多阻挠,而且更是间接导致林白父亲早亡,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而且这段时间老爷子也在想尽办法补偿她,此时出了这样的变故,也叫她难以忍受!   林白没有搭话,转头盯着刘军武沉声道:“舅舅,我大胆问一句,这次人事变动之后,你可能会调往的地方是不是蓉城军区?”   刘军武闻言顿时愣住了。要知道这可是军事绝密文件,而且事情也是刚发生没多久,就连自己的妻子刘军武都没有泄露半个字,怎么着林白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没错。我和你舅舅下一步的确可能调往蓉城军区做一二把手,这个事情是老爷子没有病倒之前一直在努力促成的。”刘军武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沉声回答道。   林白闻言眼睛顿时睁开,朝躺倒在病床上的刘老爷子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这就对了!我看是什么人不想舅舅你去那一亩三分地,所以才会对老爷子下手!老爷子的脉象平稳,根本就不像是风寒导致旧伤复发的模样,反倒像是被人下了苗疆的金蚕蛊!”   “蛊?!”   轰然一声,病房内顿时炸了锅,所有人怔怔的盯着林白,议论声四起。一边的刘军武和刘军文两人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诚如林白所言,如果老爷子在这节骨眼上出现什么变数,那么两人于情于理都要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之前的计划也都要泡汤!   要知道老爷子可是而今为数不多在世的开国将领,就算是华夏权势最高的九个人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刘老爷子下手!   “表弟,蛊是什么玩意儿?”刘经天一脸茫然的看着林白急声问道。   听到刘经天的问话,屋内的这些人也是悉数惊醒过来,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林白,即便是一边正在思忖其中厉害关节的刘军武和刘军文两个人也是放下心中正在思索的事情,紧紧盯着林白,想要听听他会说出来什么东西。   林白看着众人缓缓开口道:“老爷子身上的诸多反应,和中了蛊毒的人一般无二!蛊毒泛滥于苗疆地区,苗人生活于深山大川之中,地势险要,毒虫遍地,山间更是有诸多剧毒瘴气,而老爷子身上中的蛊便是苗疆之中最为歹毒的金蚕蛊!”   制蛊的说法在殷商时代就已经开始流传,其实也算是华夏古巫术的一种,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便有对制作蛊毒的记载!经过多年的发展之后,苗疆各族成为华夏制蛊之中的佼佼者,蛊术歹毒无比,在华夏奇门江湖中,谈蛊色变!   蛊毒的制作便是取诸毒虫置于密闭容器之中,让他们互相残杀,把弱者尽数吃掉,最后活下来的毒虫便是蛊!虽然现今许多人认为蛊术是子虚乌有之事,但其实蛊在华夏诸如《隋书》、《本草纲目》、《济生方》等诸多典籍中都有记载!   而刘老爷子身上中的这金蚕蛊,在清代张泓所著的《滇南新语》中也有记载,‘蜀中多畜蛊毒,以金蚕为最,能戕人之生,摄人心魂,谓之嫁金蚕’。   “金蚕蛊?”贺老爷子霍然起身,盯着林白看了半晌之后,翕动嘴唇,皱眉满是疑虑道:“原来蛊毒这种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听到贺老爷子的声音,屋内人的视线便紧紧盯着贺老爷子,疑惑道:“老爷子,您也听说过蛊毒的事情么?”   “当初我率部进大西南剿匪的时候有许多战士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不管怎样检验身上的伤势,都得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按照当地老乡的说法是因为蛊毒的原因。但是因为局势的关系,我们只能否认这种说法,战争结束之后这事情也就渐渐被淡忘了,没想到……”   贺老爷子缓缓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缓缓说了出来,虽然时隔多年,但是老人家说起来这些事情仍旧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可见当初事情的诡异程度!   “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老爷子!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彻查下去!”刘军武狠狠一巴掌拍在身侧的茶几上,虎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而一向温文尔雅的刘军文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狰狞之色,双眼之中吐露凶光!   “这件事情和两位舅舅之间的调令定然有着密切的关系,想要查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要先从这里下手!”林白目光也是森寒到了极点,这些人居然不开眼到敢于向自己的至亲下手,除了活腻歪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另外的理由!   刘蕙芸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盯着林白急声道:“既然林白你能看出来老爷子中的是蛊毒,也一定会有解决这什么金蚕蛊蛊毒的办法吧?”   “蛊毒无比玄妙,而金蚕蛊又是子母双蛊。老爷子体内一个,下蛊者携带一个,两者同气连枝,如果我对老爷子体内的蛊下手的话,他那边也一样会感觉到。如果被他知悉我的动作拼着玉石俱焚作为的话,到那时候必然是回天乏术的结局!”林白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   病房之内顿时一片沉默,现在虽然知道了老爷子卧床不起的原因,但是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对策。不管怎么说,老人都已经逾百岁,这样在病床上耽搁下去,即便是以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说不准清醒之后还真要引发旧伤,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蛊毒虽然邪恶,但是却也有它的局限所在。尤其是这子母金蚕蛊,施术者和被下蛊之人的距离不能超过五里,否则就算是蛊毒被种下,也发挥不出来效力!所以当今紧要的便是排查一下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林白思忖片刻之后,说道。   刘军武点了点头,看着刘军文道:“军文,我在病房这里看着,你和伟虎带人穿便装,按照林白的吩咐在燕京城内进行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大舅你也不用再病房里呆着!老爷子身上中的是蛊毒,不是得的什么病!医院里面阴气重,反而会加重蛊毒对老爷子身体的侵袭!咱们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先把老爷子搬到我那里,也方便我找出来一些解决的办法!”林白摆了摆手,打断刘军武的话,说道。   医院内每天都有病人出入,而且时不时的还有人病逝在此,本就是世间阴煞死气最为浓厚之地,常人呆在这样的地方久了都会让身体变得阴虚无力,更何况蛊毒本就是阴邪之物,如果让刘老爷子再继续呆在这样阴煞死气积郁之地,体内的蛊虫会更加肆虐!   “事情要办的滴水不漏,我们这些人情绪不能表现出来半点儿发觉老爷子病情的模样。既然他们那些人想要对咱们下手,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所动作!”林白叮嘱了一句后,接着劝慰诸人道:“子母金蚕蛊虽然歹毒,但发作并不快,只要咱们抓紧时间,老爷子不会有大碍!”   病房内的这些人听到林白的话,脸上浓厚的阴郁稍稍消散了一些。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已经养成了信赖林白的习惯,而今林白既然敢这样说,那事情就一定会有转机!   “老爷子,我还有件事情要麻烦您。”林白转头看着贺老爷子,轻声道:“两位舅舅调职的事情,应该是军部内的机密之事,能够提前知晓情况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您老人家在军部的圈子广,麻烦帮我查探一下,看是什么人会有下手的动机!”   贺老爷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朝着病房外便走了出去。刘家和贺家而今是儿女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刘玉成突然病逝的话,那么两家的势力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冲撞!之前他们做下的一些安排可能也要失效,所以这件事情他必须亲自去办,认真去办!   “老妈,舅舅,舅妈,小姨,小姨夫,还有两位表弟!咱们都打起精神来,越是这样的关头,越得让他们外人看看咱刘家人的气场,让他们知道老刘家绝对倒不了!”林白看了眼面上仍有阴郁之色的诸人,拍了拍手,正色开腔道。   诚如林白所言,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老刘家的笑话,但越是这样的关口,越要铁骨铮铮,悲而弥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清楚老刘家的风骨仍存,这个庞然大物垮不了!   林白转头望着窗外大雪,冷笑不迭!那些敢犯虎威者,除死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第453章 混乱局势   燕京城内的那些有心人,此时心中充满了疑虑。他们发现在燕京城的街头小巷突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虽然这些年轻人无一例外都长了一张淹没人海之后,瞬间就再也认不出,没有半点特色的脸庞。   但他们身上却都透露出一种怪异的气息,更准确说的应该是那种铁打营盘磨练出来的铁血之气。这样的气息只有华夏最精锐的士兵身上才会有,燕京是华夏政治中心,现在街头多了这么多士兵,实在是一件怪异到邪门的事情。难不成是要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而燕京城内身居高层的小圈子内的人心里边也怪异的要死,按照常理来说刘老爷子生了重病,刘家人应该是慌乱无比才对,可是现在刘家这些人竟然完全没有乱了阵脚的模样,好像是心中已经有了什么依仗一样!   而且最叫人出邪的还是,刘军武和刘军文两兄弟一改以前韬光养晦的态势,在军部内几乎翻腾起了滔天巨浪,有了他们两个做表率,那些刘老爷子的部旧更是不甘示弱的跟着他们闹腾起来,这么一折腾全国几大军区隐隐有了遥相呼应之势!   当然这些人心里边也更清楚,只要刘老爷子不在,他刘军武和刘军文闹腾的再凶,终究也还只是闹闹罢了!最叫人不解的是贺老爷子这个一向标榜独立于世外的老人家,居然和他们掺和在了一起,虽说两家是儿女亲家,可是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乱来吧!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燕京城小圈子里面传播起来。有的说是刘老爷子不行了,刘军武和刘军文这是在向外界展示他们的手腕,好让刘家没有老爷子之后仍旧能够得到重视;而另外有人则是说刘老爷子其实只是装病,这样做是想为了刘家借乱局获得更多的利益!   在这些流言蜚语和猜测的折腾下,燕京城内几乎已经成了一锅乱粥。诸多门阀世家都在观望事态,不断的搜集情报,想要找出风云诡谲中的丝毫马脚,借助这些马脚或者选择依附刘家,或者是背地里做好倒戈一击的准备,好让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   ……   “卜能大师,你确定你给那老家伙下蛊成功了?现在外面已经闹翻天了,好多人都在传言说那老家伙只是在装病,其实是在为了给刘家争夺更多的利益!”葛建新盯着身前那名身上裹着几块兽皮,露出斑驳刺青的干瘦老者沉声问道。   最近燕京城的种种混乱消息几乎要让葛建新变成疯子了,而且他也开始后悔认识卜能这个跟他一样的疯子!如果不是鬼迷心窍听了他那见鬼的主意,想着用下蛊的法子毁了刘玉山,然后自己取代刘军文和刘军武去蓉城上任的话,怎么可能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如果要被刘家的那些人发现事情是他做的,等待着他必然是暴风骤雨般的打压,接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看而今的态势,好像卜能这老鬼的手段根本就没成功,要不然刘家的那些人怎么会跟打了鸡血一样,在全国各地拼了命的折腾不停!   “葛部长,你们华夏有句俗语叫做成大事要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与左而目不瞬。”卜能吧咂着口里的水烟筒,吐出了口烟雾之后,笑眯眯道:“亏你葛部长曾经也是统兵几万的一方大将,现在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局势都看不明白!”   “……”葛建新盯着卜能那张满是褶子的瘦脸,心里边满是恼怒之意,恨不得把那水烟筒从他手里夺出来,直接摔在他脸上!这家伙自从帮自己做了那件事情之后已经是越来越不尊重自己了,而今竟然不顾身份的对自己做出一幅训导模样,着实叫人来气!   “葛部长你放心吧,刘家那些人的手段不过是在放烟雾弹,好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现在不敢贸然对刘家下手罢了!”卜能笑眯眯的磕了磕手里的水烟筒,便从里面悉悉索索的爬出来一条金光闪闪如蚕一般的丑物,趴在水烟筒的烟油子处大快朵颐不停。   要知道烟油子这玩意儿里面可都是高浓度的尼古丁,就算是常人把这玩意儿塞进嘴里,恐怕都要到医院去躺几天,可是这条金蚕就好像是完全对里面的尼古丁毒素免疫一般,大口小口的吞噬不停,恍若正在吞食蜂蜜的毛虫。   “金蚕蛊为子母,那条金蚕蛊所在的位置我自然能感觉的到!而且如果他们敢对那老东西下手援救的话,我就让这条母金蚕弃子,让那老东西瞬间七窍流血而死!这下子,葛部长你放心了吧!”卜能缓缓将手伸到金蚕所在的位置,将它捻起来放进怀中,笑眯眯道。   葛建新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卜能身上的毒虫会不会对自己发动突然袭击,凑到他身边急声追问道:“卜能大师,您确定这条金蚕蛊没有感觉错,那老家伙确实是中了您的招?”   “金蚕分为母子,同气连枝,感同身受,错不了!”卜能有些不耐烦的磕了磕水烟筒,皱眉盯着葛建新,道:“老刘家那个外孙林白回京了没有?”   “今天凌晨的时候回来了!也正是他回京之后,老刘家才开始打破沉默,外面也有传言说,刘家的一切现在都是由他在做主,这个年轻人很可能会借着贺、刘两家的势,走上仕途!”葛建新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卜能每天询问一遍林白的讯息,但还是郑重其事的悉数告知。   卜能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冷笑神色,伸手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烟草沫子,轻笑道:“那些人的传言没错,刘家的状况应该就是这小子搞出来的。不过至于仕途这事儿,应该是谣言无疑!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那些东西你找到了没有?”   “金精、陨铁和您说的那些女子月信,这些东西都好找,已经收拾好了。但是你说的那什么北新桥海眼,我也找了不少人,可还是没有打探好方位。而且那边现在修了地铁,想要找到一口古井更是大海捞针,您老人家找它到底有什么用?”葛建新皱眉疑问道。   卜能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继续帮我的忙。只要你足够相信我,蓉城军区的一把手就是你的,甚至以后再往上走两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葛建新不由得又是一阵郁郁,这老家伙实在是蛋疼的要紧!虽然说看起来是在帮自己,可是总觉得他似乎是在为他自己谋划什么事情一样!看起来自己也得早作准备,尽量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就把这老家伙抛开,要不以后绝对是个祸害!   “葛部长,你放心吧,此事过后,只要你不再想老夫留在身边!我自然回我的苗疆,你继续当你的封疆大吏,咱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彼此之间再不用有半点儿牵扯!只是我说的事情你最好尽快办好!”卜能仿佛是有读心术一般,葛建新心里想法刚露头,他便淡淡开口道。   话说完之后,卜能嘿然冷冷一笑,把手伸到怀里,在里面揉捏一阵之后,从里面抓出来一条足足有成人两个手掌长的蜈蚣,色彩斑斓,毒牙森然发黑,一看就是那种动辄开口便能要人小命的猛兽!   蜈蚣一钻出来,便极为灵异的朝后一望,当看到卜能之时,跟疯了一样迈着几千条小腿,朝前奔个不停,就在蜈蚣堪堪要冲到葛建新身前的时候,卜能伸手捏住了蜈蚣的头部。身子在他手上抖动来回,千百条小腿密密麻麻的渗人至极。   这就够叫人恶心了,葛建新看着那上千条密密麻麻的小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可就在此时,卜能诡异一笑,却是捏着蜈蚣朝着他自己嘴里丢了进去,全须全尾的悉数钻进了他嘴中,连嚼都没嚼,葛建新甚至能看到那条蜈蚣从他喉结处经过的模样!   邪门了!真他妈邪门了!葛建新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掉了!这蛊毒也太他妈邪门了吧,明明全身上下就是裹了一块兽皮,可是里面却是藏了那么多东西,而且都还是剧毒之物,这老家伙难道就不怕那些毒虫反噬,把他给咬死么?!   刚想到这里,葛建新顿时浑身发麻!他娘的,这是老东西在向自己示威啊!在证明他不但有金蚕蛊,而且身上还有其他的蛊虫,如果自己不听话,他就要拿这些东西来对付自己!   越想葛建新越觉得恶心,伸手握住嘴,朝着屋外便冲了出去!他决定自己除非再有其他的事情,否则绝对不会踏进这个任何角落都可能存在的屋子半步!   “师父,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小家伙刚才想不听话,我就吓了他一下!”看到葛建新走出屋子之后,卜能伸手掏出手机,按下号码,说道:“北新桥海眼的事情那小子还在查,据他说比较麻烦,不过刚才那么一吓,估计他会尽心办事的!对了,林白那小子也回京了!”   “我明白!我一定会让他抓紧时间找出海眼!也一定会先把林白那小子拖在京城的!” 第454章 北新桥海眼   “师父您放心,姓葛的身上已经被我种下癫蛊。等他把事情办妥之后,蛊毒必然发作,到时候他一个疯癫之人,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话,咱们的谋划也必定能被遮掩住!”   卜能缓缓将电话挂断之后,张嘴一吐,将那条五彩斑斓的蜈蚣重又吐出在桌子上,然后水烟筒轻敲,将那条小小的金蚕放了出来。金蚕看到蜈蚣,不由分说便冲了过去,一口咬住蜈蚣的头,死死不丢,然后蜈蚣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金蚕儿,你说他傻不傻?!”卜能脸上满是阴森可怖的笑容,而且面容看上去竟然和那条金蚕蛊有些相像,骇人之极。   金蚕蛊闻言咝咝出声,身体不断扭动,将桌上千足蜈蚣的残骸悉数吞噬殆尽,然后有些意犹未尽的转头盯着卜能,仿佛这条身形硕大的千足蜈蚣仍旧未能让它那小小的肚皮填满。   “毒虫味道虽好,但终究不如相师来的鲜美!”卜能伸手轻轻将金蚕放在手心,喃喃自语道:“等着吧,先留点肚子,再过上几天,我一定让你吃个饱!”   燕京城内的天气诡谲无比,先是艳阳高照,然后又是大雪纷飞,雪花刚落了没几天,从天上更是开始噼里啪啦的掉落冰雹。短短的三天,叫人感觉就像是把四季都过了一个遍般。   “臭小子,你让我找的那些资料我给你拿来了!”一大早贺老爷子便兴冲冲的来了林白的四合院,等到林白出来之后,掂着一叠资料便朝他甩了过去。   林白伸手接过资料冲贺老爷子一笑,然后便急忙坐在一边,迅速无比的开始翻看手上的那叠资料!在这几片薄薄的纸张上,记载的悉数都是华夏军方下一代不得了的人物,也都是能跟刘军文和刘军武竞争蓉城军区一二把手的有力对象。   “常元驹,燕京城老常家第二代的老大。你不认识他,但是应该知道常泛浮,常元驹就是他亲爹!常家这些年在军队的发展虽然不错,背后也有人撑腰,但仅凭他们的势力,就算军文和军武退出,他们想要坐上大军区首脑的位置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可以排除掉!”   “黄化成,黄宗泽的父亲。黄家现在和咱们两家是攻守同盟,而且黄化成的年纪比军武和军文小了几乎一轮,他们的机会还有很多,老黄这次也是把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你两个舅舅身上,毕竟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们基本上也可以排除掉!”   “戴德明,草根出身,哈军工80届毕业生。在校期间成绩好到叫人咋舌,毕业之后便分配到二十六军,然后调任总后。性格内向,但做事较为狠辣,据总后内部人说,他的每次升迁都可以说是踩着别人的骨头走上去的!所以不排除是他做的这次事情!”   “葛建新,总参一部下辖指挥部副部长,大校军衔。如果细说的话,他也算是将门虎子,只是家中老爷子去世的早,所以没有扶持起来。这次升迁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能往上走一步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退役的结局。所以他也是此次的嫌疑人之一!”   贺老爷子见林白看着资料有些迷糊,便坐在他身边笑眯眯的伸手将那叠资料接了过来,一个个的给林白分析道。   “老爷子,您觉得这四个人里面哪个人的嫌疑最大?”林白听完了贺老爷子的话之后,靠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鼻子,盯着他问道。   贺老爷子说道:“其实现在能排除的只有黄化成一个人,其他三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嫌疑。常元驹家中和陈家一向交好,虽然说他们没有机会,但也不排除会借着这次由头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说嫌疑最大的,就是戴德明,这个人的风评不好,而且也有前科!”   林白默然无语,微眯着眼睛,伸手轻轻敲击身前的桌子。笃笃之声响彻屋内,就如同是他和贺老爷子的心绪一般,杂乱无章。   “我再让人仔细去查查,不管是谁做的,既然他是奔着这次机会做的,肯定会有所行动。”贺老爷子看着林白沉思的模样,叹了口气,轻声道:“孩子,你放宽点儿心。做长辈的我说句难听的,老刘也是快百岁的人了,就算真挺不过这次,放在民间也算是喜丧了……”   说着话,贺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和刘玉成一辈子战火中的交情,虽然说两个人打战争开始之日便有些不和,但那都是旁枝末节,而今老一辈的人一个少一个。而且想到刘玉成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的大限也可能快要到了,难免有些悲切之感。   “老爷子还没等到嘉尔把他的重外孙生下来,绝对不能闭眼!而且我们家的人不是孬种,就算是把这层天戳个窟窿,我也要找出来幕后的真凶!”林白缓缓摇头,捏紧了拳头沉声道。   当初李天元的逝世对林白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当时是他没有逆天改命为他续命的本事,要不然的话,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他也要再让李天元笑着活几年,好让自己多陪陪他!而今好不容易认亲,找到了外公一家人,林白如何会允许有人对至亲下手!   “林白,我们的人在外面找到了一些线索,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就来问问你!”正在二人感慨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刘经天火急火燎的声音,这小子步伐极快,话音刚落,人就到了屋子里,一扫屋子,看到贺老爷子也在,便笑着打招呼道:“贺爷爷,您也来了!”   “有什么事儿说吧,我也听听!”贺老爷子微微点头,对刘经天轻声说道。   “先让我喘口气!”刘经天一屁股坐在林白身边,然后抓起身前茶几上的水杯,一口气将水喝下大半,伸手抹了把嘴,这才气喘吁吁道:“小姨夫的人最近在燕京城搜寻蛛丝马迹的时候,在东城那边打探到消息,说有人在找北新桥的一口古井,也就是北新桥的海眼!”   “找北新桥海眼?”听到这话,林白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盯着刘经天疑惑道。   海眼是什么,林白还是清楚的。顾名思义,海眼也就是大海的眼睛,说穿了也就是说地面上有口井,然后那口井直接通向大海,所以才会一年四季都不干旱。   而北新桥海眼的故事,林白也曾听说过,这事儿和他们天相派的祖师还有些关系。当年刘伯温和姚广孝两人监修燕京城,然后抓到了两条孽龙。龙抓到之后刘伯温和姚广孝为难了,把这大小两条孽龙放在哪里呢?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把龙公锁在北新桥的海眼里,海眼上修一个深深的井筒子,拴上长长的大锁链。龙公在被锁进海眼之前的时候问道:“姚军师,难道要关我一千年、一万年吗?什么时候我能出来?”   姚广孝说:“等这座桥旧了,修起桥翅儿来,就是你的出头之日。”   打这儿起,这地界就叫了北新桥,北新桥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桥翅儿。   姚广孝又把龙子锁在崇文门镶桥下的海跟里,龙子也问:“姚军师,难道关我一千年、一万年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   姚广孝说:“只要你听见开城门的时候打锣,就可以出来了。”   打这儿起,崇文门开城、关城不再打锣,一律改为打钟。老年人都说:“北京城九门八锣一口钟啊”。   传闻之中,当年日本人侵华占领了燕京城之后,怀疑井下藏得有八路军。但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把那井里的铁链斩断,然后他们便派人开始拉铁链,拉了整整七天,铁链子堆起来都有小山那么高之后,井中开始传出海啸之声,小鬼子吓尿了裤子,把铁链又放了回去!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古人的传说罢了,其中难免有夸张放大之意。不过当年燕京城修缮,那北新桥海眼早就被掩埋住了,现在怎么会有人苦哈哈的去寻找这些东西?!   “有没有打听出来是什么人过去找的?”贺老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北新桥海眼的事情他来到燕京后也听人说起过一些,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有人提起,而且还在这关口,实在是透着一股诡谲的意思。   刘经天摇了摇头,道:“那些人做的十分隐秘,找的也都是一些年纪大的老人。随口问了几句之后人就没影了,不过据那些老人说,那个人给他们递的烟都是军部特供的,我估计应该是军部里面的人!”   听到刘经天这话,贺老爷子和林白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伸手将桌面上的资料重又拿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看不停。   “这四个人在军部的就只有戴德明和葛建新。你告诉舅舅他们,马上查这两个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他们两个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敢对老爷子下手,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第455章 浮出水面   “得嘞,林白你就请好吧!这俩傻逼敢对老爷子下手,就等着看小爷我削他们吧!”刘经天伸手揉了下鼻子,脸上满是狠戾之色。   刘家这些年在燕京的发展势头本就极猛,而今又加上林白这个极大的依仗,让刘、贺两家和黄家三家结成了同盟,威势如日中天。敢于捋虎须者少之又少,而今有人竟然敢对刘老爷子这个刘家最为尊崇的长辈下手,刘经天心里焉能不恨!   “记得告诉两位叔叔,一定要加倍小心,他们既然敢对老爷子下手,也必然敢对他们下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翼翼一些!”林白伸手拍了拍刘经天的肩膀,重又叮咛道。   刘经天点了点头,站起身,转头就想往外走,但刚迈出去两步,却是突然转头,看着林白尴尬笑道:“老表,这事儿说起来轻松,可是你也知道咱们家除了你之外都是肉眼凡胎,就算是那蛊虫真到了我们面前,我们也认不出来,更何况是去辨认饲养它的人!”   林白闻言一愣,旋即放声大笑起来。自己这也是因乱失了平时的仔细,只是说了些嫌疑人,却是忘了告知他们怎么去辨别养蛊人家的模样。   “传说之中子母金蚕蛊很爱干净,总是把养它的人家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你到他们两家之后,看谁家屋角清洁,没有蛛丝,就要当心他家有金蚕。你进门时用脚在门坎上踢一下,踢出沙土,回头再一看,沙土忽然没了,那便可以确定这户人家养了金蚕了。”   “如果请你吃饭,如果见他用筷子敲碗,那是在放蛊,赶快向他点破,就可避免受害。或者吃饭的时候把第一口饭吐到地上,或抓抓头皮,金蚕怕脏,也就吓跑了。这些你一定要仔细给两位舅舅交代好,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所懈怠!”   林白沉声将辨别养蛊人家和对付蛊毒的一些简单办法给刘经天讲了一遍之后,重又沉声道:“只要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金蚕蛊歹毒异常,即便是放在苗疆,能够养成之人也是少之又少,下蛊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切切不能让两位舅舅莽撞行事!”   “我晓得,老表你就等着吧,我们一定能把真凶给揪出来!”刘经天点了点头,话说完之后,便朝着屋外走了出去。他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下去,迫不及待想要把坑害老爷子的真凶找出来,然后用尽自己所有的手段让他尝尝开罪刘家人的后果是有多严重!   看着刘经天的背影,贺老爷子心中也满是感慨!危难之际见人心,不得不说,老刘家现在果然是铁板一块,子孙辈的人物同心协力,属于老刘家的时代恐怕快要近了。   “林白,这金蚕蛊到底是如何制成的,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功效?”贺老爷子沉默片刻之后,看着林白问道,而今发生的诡异之事越来越多,让老人家忍不住也有点好奇。   林白笑道:“苗疆制蛊手段极多,而金蚕蛊则是其中最为困难的手段。在养蛊以前,要把家中打扫干净,等全家老少沐浴更衣后,诚心诚意在祖宗神位前焚香点烛,对天地鬼神默默地祷告。然后在牌位前,埋藏一个口小腹大的大缸。缸的口须理得和土一样平。”   “等到农历五月五端午之时,放入百种爬行类毒虫。这百种爬虫放入缸内以后,蛊师于每夜入睡以后祷告一次,每日人未起床前祷告一次。连续祷告一年,不可一日间断。而且养蛊和祷告的时候,绝不可让外人知道。否则金蚕蛊就不可能成功!”   听着林白的话,刘老爷子那是一个瞠目结舌。之前他率部前往大西南的时候,虽然听说过一些关于蛊毒的事情,但是远没有林白说的这么详尽。百余种毒虫在缸内厮杀拼搏整整一年,单就是用脑袋去想,都能够感觉到成功的金蚕蛊是该有多歹毒。   话说回来,其实林白还是没将制蛊的真正详细之处告知贺老爷子。苗疆之人为什么要选择农历五月五将毒虫下罐,便是因为五月五乃是一年当中阳气最重之日,当日埋下毒虫,它们的毒性便会带上阳煞气息,毒性更为强悍。   而且制蛊又岂是只需要跪拜就能够成功的,这些人还要每日取心头血浇灌在缸中,这样才能和蛊毒心灵相通,如同臂使。最重要的是在苗疆有‘金蚕食尾’一说,也就是说养蛊人家必定会有‘孤’、‘贫’、‘夭’之中选择一项。   若是让贺老爷子知道这些更为诡异莫测的内容,恐怕即便是他这位戎马半生的老人家,晚上都不能睡一个踏实觉,即便是睡得着,难免也要疑神疑鬼,想看看屋内会不会多一些什么怪模怪样的毒虫!   “华夏之大,果然玄气诡异之事众多。老家伙我以前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贺老爷子拍着双腿,感慨叹息道。经历了此次的事情之后,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个转折,至少不会像以前和刘玉成一般对那些玄异之事嗤之以鼻,而是多了点儿心思。   林白微笑着没有说话,老爷子能这样想,对他而言是最好的事情。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林白的相师的身份,去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   与此同时,葛建新家的门铃也突然响了起来。当打开大门看到来人,葛建新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得一阵慌乱。刘军武这小子怎么着摸到自己这来了,难不成是猜测到什么事情了?!   “建新哥,你让兄弟进来!我们家老爷子……兄弟我心里堵啊,想来想去不知道和谁拉拉家常,只能来你这里,和老哥你喝上两杯,来个一醉解千忧!”没等葛建新开口,刘军武大踏步的朝着屋内就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做出幅悲戚的模样,叹息道。   听到刘军武这话,葛建新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这才落地,感情这家伙来是因为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来找自己喝酒啊!   “军武老弟节哀……你们家老爷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本来想去看看老人家,可是一来二去给耽搁了!我这儿你放心大胆尽管来,只要老哥在,就一定陪你喝个痛快!”葛建新稍稍放松了一些,走到刘军武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道。   刘军武在燕京城小圈子里厮混了那么多年,演技那叫一精湛,听到葛建新的话,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抽抽道:“老哥啊,还是你对我们老刘家最亲啊!你看看那些白眼狼,老爷子病重了,就一个人都不来了!别的不说了,咱哥俩开喝!”   说着话,刘军武提起手中的酒瓶,嘎嘣一声便将瓶塞咬了下来,随口一呸,吐到了墙角位置。然后便大剌剌的坐到沙发边,一边作势仰头灌酒,一边拿余光看葛建新的动作!   葛建新看到酒瓶骨碌碌滚到了墙角,神色骤然一凛,然后急忙走过去,将瓶盖扔到垃圾桶,看着刘军武笑道:“这东西还是收拾起来的好,要不然等你嫂子等会儿回来,又要骂我!”   刘军武看到他这动作,再想起来之前林白交待过的话,心里边顿时一咯噔,但面色还是不变,仰头喝下一口酒,笑眯眯的将酒瓶朝葛建新递了过去。   葛建新嘿然笑了笑,接过酒瓶喝了口酒,笑眯眯道:“军武你先在这坐会儿,有酒没菜可不是个事儿,我去厨房扒扒,看看你嫂子在冰箱里面藏没藏什么东西!”   话说完,葛建新将酒瓶轻轻放在茶几上,转身朝着厨房就走了过去。   到了厨房之后,葛建新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他心里七上八下不停,刚才刘军武那个不经意的动作实在是把他吓了个半死,酒瓶盖怎么好巧不巧的就朝着犄角旮旯滚了过去,难不成是这家伙在试探自己什么,还是说确实是无心而为?!   “卜能大师,刘军武在我家!这小子是不是知道咱们下蛊的事情了啊?”犹豫半天之后,葛建新还是觉得不妥,摸出手机拨通卜能的电话,急声询问道。   卜能接到电话之后,也是一愣,旋即笑道:“不用着急,他应该只是试探你罢了!稳住阵势,不要让他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记住我之前交代你的,要处变不惊!”   处变不惊你大爷!葛建新心中一阵烦闷,伸手将电话挂了,然后走到冰箱前深吸了一口气后,从里面端出来一盘油炸虎皮花生,收敛脸上的郁色,朝着屋外走去。   “军武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边就这么一盘花生了。将就着来吧!”葛建新带着笑将花生米放到桌子上,对一边自斟自饮的刘军武笑道。   盘子一放下,刘军武随手拈了颗花生米便扔进了嘴里,但花生一进嘴,脸色便变得无比难看,一口将花生吐了出来! 第456章 一颗花生引发的惨案   “刘军文,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但是我明白告诉你,你们家老爷子的事情和我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不过你也放心,蓉城军区一把手的位置,我也是一定会和你好好争一把的!”   便在刘军武试探葛建新的时候,刘军文也到了戴德明家门口。只是他的行程可远没有刘军武来的顺畅,戴德明听到门铃打开门一看是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冷冷甩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将房子的门重重摔上。   刘军文满脸苦笑的看着紧紧锁着的大门,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吃了这么一个闭门羹。不过就在戴德明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也看清楚了屋子里面的摆布。屋内杂乱连天,而且空气中更是颇多缭绕烟云,按照林白的说法,这样腌臜人家绝不是金蚕蛊存生之所!   只看大哥那边了,但愿他能够找到真正陷害父亲的凶手!刘军文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   “建新老哥,你给我吃的这花生怎么发霉了啊!这味道冲的把酒味都给掩没了!”刘军武手伸在面前连连摆动不停,做出一幅仿佛吃了颗花椒一样的苦哈哈之色。   葛建新尴尬一笑,丝毫不敢耽搁,从一旁扯下一格卫生纸,便将地上的花生米一粒粒的捡了起来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而他看向刘军武时候眼中的狐疑之色也变得深重起来。他有些搞不清楚,这刘军武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说真一无所知,所有的事情都是无心为之!   “建新老哥,赶紧喝酒!趁着嫂子现在不在,我和你啊,要一醉方休!”刘军武大着舌头,伸手揽住葛建新的肩膀,又嘿嘿笑着接着道:“你要是不喝这酒,就是看不起兄弟我!”   葛建新连连干笑几声,伸手从刘军武手中接过酒瓶,咕嘟喝了口,然后伸手抹了把嘴角。   “海量!牛逼!够劲!果然是建新老哥,总参第一酒袋子!”刘军武啪啪啪拍手不断,红着脸,梗着脖子一边夸赞葛建新,一边拿着酒瓶往自己嘴里倒。   酒水顺着刘军武的嘴角迅速流下,屋子内尽是香甜的酒味,而这一瓶酒见底,刘军武更是直接靠在葛建新身边,呼呼大睡起来,一边睡居然还一边发着癔症,嘴里不停念叨着要和葛建新再大战三百回合,好好拼一把胜负!   “军武老弟,军武老弟,你可别是喝高了啊!”葛建新看着大鼾落小鼾的刘军武,眼中疑惑之色更甚,伸手轻轻拍了拍刘军武的脸,接着道:“军武老弟,就这么一瓶你就喝醉了啊?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赶紧起来,再和我大战几场!”   刘军武鼾声震天,葛建新的话仿佛都没被他听到,连理都不理一句,只是自顾自的呼呼大睡,而且还是伸手把葛建新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给推到了一边!   “这小子还真他妈喝醉了!”葛建新看着躺在沙发上像是一滩烂泥的般的刘军武,抬脚轻轻踢了他几下,见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抹了把下巴淡淡笑道:“等着吧,再等一段时间,蓉城军区首脑的位置就是爷们儿我的了,到那时候我再好好请你喝一壶!”   话语阴冷,其中满是阴鸷气息,但正思忖到紧要关头,觉得自己牛逼无比的葛建新却是没有发现,躺倒在沙发上鼾声震天的刘军武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其中满是恨意!   “走吧,先把你送回去,顺带再探探你们家那些人的口风!”葛建新皱着眉头思忖片刻之后,心里生出了个想法,就如卜能那老家伙说的那般:处乱不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刘军武醉倒在这里,刚好是自己一个去摸摸他们底细的最好时候!   说干就干,葛建新冷冷扫了眼地下躺着的刘军武,抬脚重重一脚揣在他身上,看到他依旧是半点儿反应没有之后,弯腰将他掺扶起来,扛着就往门外走去。   总参分配的住宿地方和军区大院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之后,车子便到了大院的门口,出示了一应证件之后,葛建新扛着刘军武朝刘家大院便走了过去。   门铃响了几声之后,刘妻便把大门打开,看到一身酒气烂泥的刘军武之后,看着葛建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还出去喝酒……”   “弟妹,这错不在军武老弟身上,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照顾好他!”葛建新假惺惺的叹了口气,眼角挤出几滴眼泪,道:“刘老爷子人呢?能不能让我去探望探望?”   “老爷子不……”刘妻岂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正要开口说老爷子在林白的四合院之时,却是看到被葛建新挽着的刘军武右手不可察觉的微微摆了摆,便急忙改腔道:“医生说了,老爷子的病需要静养,不大适合别人探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儿!天有不测风云啊,老爷子那么康健的一个人,怎么着就……”葛建新叹了口气,心中狂喜不止,听刘妻说话这口气,老刘家的人应该是没发现刘老爷子中蛊毒的事情。   刘妻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挽着刘军武对葛建新道:“葛大哥,家里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军武又醉成了这样,我就不留你坐了。”   葛建新连连摆手,示意无碍,然后转身便朝着大院外面走去。等出了刘家大院的高墙之后,脸上满是不可掩饰的喜色,口中更是开始哼起了小曲儿!   “赶快给林白打电话!”听到葛建新的脚步声离开大院之后,刘军武原本低垂着的头骤然抬起,看着刘妻沉声道。   刘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刘军武装醉,但是从他的口气里面,还是听出了这事态应该比较严重,便也没敢多问,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林白的电话之后,递给了刘军武。   “林白,可以确定了!是葛建新这个王八蛋对老爷子下的手!”   刘军武握着电话,一字一顿道,身体更是颤抖不停!将从开门扔瓶盖的试探,再到假意装醉套出葛建新的真实面目,一五一十的悉数讲给了林白。   “好,舅舅你这次做的漂亮!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我一定不会放过这王八蛋!一定要替老爷子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听完刘军武的电话之后,林白的拳头也是捏的嘎嘣作响,狐狸尾巴藏不住,终于找到了这丫的马脚!   挂断电话之后,刘军武坐在沙发上,神色变幻不停。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以后一定要对林白的话多听从一些,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林白的话,他不敢想象等待着老刘家的会是怎样残酷的一幕!   葛建新刚哼着小曲儿到了房门前,一看到半掩的房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卜能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自己不在家他竟然就敢随随便便的开门。   “卜能大师,您老人家不带这样的吧,你问都不问一句就往我家里闯,这事儿有点儿说不过去吧?”果不其然,葛建新一进屋门便看到了大剌剌坐在沙发上的卜能,看着他那张干瘪的老脸,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骂道。   卜能也不搭理他的话,淡淡问道:“北新桥海眼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有消息没有?”   “刚才回来的路上,派出去的人给我回话了。那海眼旁原本是个茶馆,后来盖起了大华百货商场,就被埋在了下面。你要是想找的话,就自己去那商场下面挖就行了!”葛建新没好气的冲卜能来了一句,然后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仰头灌了口水。   卜能淡淡一笑,然后伸手指着地上的花生米轻笑道:“这花生米是怎么回事儿?”   “刘军武来找我喝酒,我就把花生米拿给他吃了。我记得是全捡起来了,怎么着会落下一粒?!”葛建新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花生米,疑惑道。   卜能冷冷一笑,道:“你完了!”   完了?!葛建新闻言登时愣住了,盯着卜能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粒花生米怎么着就能叫自己完了!   “金蚕蛊最爱干净,花生米虽小,但一粒却也是污浊了地面。蛊毒已经反噬进你的体内,无药可救,一时三刻之后,你将七窍流血而死!”卜能声音没有半点儿感情色彩,冰冷冷道。   葛建新完全呆住了,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从卜能手上拿着的水烟筒里迅速飞出一道金光,径直钻进他的喉咙。只是一瞬之间,葛建新的表情便呆滞了下来,身体软软瘫倒在地!   “废物,这么轻易就被人拆穿了底细,而且北新桥的事情已经明朗,留你还有何用!”   葛建新呆呆的躺倒在地,鲜血顺着七窍缓缓流出,至死未闭的双眼前,正是那粒花生米! 第457章 大凶之蛊   “妈的,难不成是这家伙发现咱们试探他的事情,暗地里潜逃了?”刘经天开车带着林白冲到葛建新家大门口之后,愕然发现大门居然洞开,不由得气急败坏叫骂道。   林白神色不变,缓缓抬手止住了刘经天的话语。然后自顾自的推开车门,迈着方步,小心翼翼朝门内走去,刚才朝门口探视的那一瞬间,林白突然感觉到屋内有着一股无比诡异的气息,想来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屋子里面怎么这么臭,是不是他们家下水道破了啊!”刘经天一进屋子,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入,让人闻之欲呕,便捂着嘴对一边的林白疑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缓缓收起脚下的步伐,叹了口气,指着客厅沙发一侧葛建新倒着的尸体,轻声道:“死人摆在屋子里,不臭才邪门。”   “妈的,便宜这小子了!看起来这小子还不是主谋,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坑死在这里!”刘经天心里气不过,想着怎么着都不能让葛建新这么轻易的就死去,便走到他身前,牟足了劲儿,对着他的身子猛力踹了几脚。   但脚刚刚沾到葛建新的身体,屋内却是突然起了异变。葛建新尸体的皮肤下面开始不断涌出一道道凸起,而且就像是下雨之后露出地面的蚯蚓般,不停地在那蠕动扭曲,胡乱冲撞不停,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这层皮肤的阻隔!   看着葛建新尸体突然发生的异变,刘经天满脸骇然的表情。对于从来没见识过蛊术的他来说,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一些!   “退后!”林白看到葛建新尸体的异变,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对刘经天沉声喝道。任是林白都没想到这葛建新的体内竟然被人下了蛊,看起来那位正主儿,已经猜到他们要过来,所以才在这留了这么一个后手!   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葛建新的尸体竟然从之前的苍白变成了黑紫色泽,而他原本高高隆起的肚皮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塌陷,显然是体内的蛊虫正在吞食着他的内脏!   “你去找汽油!这里我来应付!”林白一伸手把愣愣站在他身前的刘经天扔出了门外,然后厉声喝道:“快一点儿,三分钟之内必须弄好!”   刘经天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看到已经死了的人体内却是多了那么多活物在那蠕动不停,心里边也满是惊恐之意,再想想林白的吩咐,当下也不敢耽搁,朝着车子的后备厢便冲了过去,想要把带着的一瓶汽油拿出来!   刘经天前脚刚迈出屋子,葛建新身体内的那些蛊虫便带着一股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从皮肤中钻了出来。随着这些蛊虫的钻出,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一缕缕的凉意开始在林白心底升腾而起。   大凶之蛊!绝对是大凶之蛊!在林白已经打开的天眼之中,这几只蛊虫从皮肤下钻出来的瞬间,流露出来的煞气几乎已经如同实质一般,即便是和尸体隔的仍然有一段距离,但是还是让林白胸口生出一股烦闷感和窒息之意。   这玩意儿是得沾染了多少人命和鲜血之后,才能养成这样带着如此凶煞的恶蛊!   站在屋外的刘经天虽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离得老远的他还是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凉意传来,让他心头无比烦闷,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身上的衣服更是全都被汗水打湿!   黑色的液体渐渐消失殆尽,葛建新尸体内的蛊虫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十几条犹如蚯蚓一般蠕动的红色透明毒虫在地面上不断的逡巡徘回,显然只要适应了屋内的气息,便要对林白发起致命的攻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口中九字真言不断念诵,而空着的左手也更是不断变换印诀,想要从河图洛书中招出阳煞来阻隔毒虫。   蛊虫属毒,毒为阴煞,而想要制成蛊虫必在五月五日端午之时下手,取得便是阳极生阴之意,让毒虫体内的毒煞变得更加浓郁,而又以那天自然生出的阳煞成为毒虫的灵识!林白此时召唤阳煞,便是为了混淆这些蛊虫的视听,让他们错误感觉此时又到了端午正阳时节。   这些蛊虫意识中已经养成了在阳煞气息浓厚的端午正阳时节搏杀,此时阳煞瞬息而出,遍布屋内。地上这几条原本正在蠕动的蛊虫瞬间停止了动作,但只是片刻的耽搁之后,迅速便朝着一块汇聚而去,然后互相搏杀起来!   一时之间屋内顿时满是嘶嘶的尖叫之声,那些毒虫之间更是不停的搏斗,身体扭曲缠在一起,毒雾翻腾。   正是在此时,刘经天终于强忍着心头的郁意在后备厢找到了汽油,提着就冲进了屋子,但一进屋子,便看到了那十几条缠斗在一起的透明红色蛊虫,一看到这些恶心玩意儿,刘经天再也忍不住了,将汽油壶往地上一仍,扭头冲出屋外便呕吐起来。   别说是刘经天,就连林白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翻滚,不过是被他强行压制下来。虽然说早年也听李天元说起过这些蛊虫搏杀的模样,但那毕竟是李天元的话语罢了,跟现在这种当面出现的现实带来的冲击力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说时迟那时快,地面上的这些蛊虫的搏杀此时已经接近尾声,地面上满是弱势蛊虫躯体破裂之后流出来的淡红色液体,气味腥臭,闻之欲呕。   林白没敢再犹豫,拎起刘经天刚刚提进来的那壶汽油,朝着地上的蛊虫兜头便泼了下去。然后右手迅速伸进口袋掏出打火机,朝着汽油堆猛然摔去。   ‘砰’然一声,火光顿时冲天而起,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汽油堆里响起,显然是那些蛊虫的身体受热之后膨胀爆炸的声音。   便在此时,北新桥百货广场内,正在后仓库里挖掘土坑的卜能,口中骤然传出一声闷哼,脸色间现出一抹潮红之色,嘴角更是有一缕黑色的鲜血流淌下来,放下手中的工兵铲,卜能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色泽!   “噗!”终究还是强撑不过,卜能手扶胸腹弯头朝地上便呕吐起鲜血,但这厮的鲜血和常人大异,普通人都是鲜红色泽,可是他的鲜血却是黑紫色,而且其中更是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块状物体,最骇人的还是,这家伙的鲜血一到地面上,那些块状物便开始蠕动起来!   而原本被他放置在坑顶的水烟筒中,金蚕母蛊瞬间出现,然后朝着地面便蠕动而去,大口小口的将地面上那些黑紫色的鲜血和蠕动块状物悉数吞噬进肚,然后从它尾部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这液体和地面一接触,便冒出一股股青烟,犹如硫酸腐蚀般可怖。   “破了老子的大凶之蛊,但是老子还有金蚕蛊!再过两天,我把那老东西连你一块送给我的金蚕儿当大餐!”卜能伸手一抹嘴角的血渍,冷冷笑道,眼中满是恨意!   大火滔天,一股股恶臭从火堆中传出,林白瞥了眼倒在一侧的葛建新的尸体,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汽油壶内仅剩的一些汽油泼在了他身上。蛊毒狠戾无比,谁也不能肯定葛建新体内是否还有虫卵残余,如果此时心慈手软,假以时日,他所住的小区可能会成人间炼狱!   “林哥,接下来怎么办,这小子也挂了,我们还怎么找下蛊的那家伙?”刘经天伸手捂着鼻子,憨声憨气对林白问道。   林白朝地下葛建新已经被烧成焦炭般的身躯扫了一眼,沉声道:“你先回家和两位舅舅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葛建新的事情,尽量把事态压到最小范围之内!至于下蛊的那个人,你放心,他绝对逃不了!”   “行,你就请好吧!”刘经天点了点头,正要走出门,但还是转头对林白又叮嘱道:“表弟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别让那小子把你怎么样了!”   林白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心中有数,将河图洛书缓缓放入怀中,然后朝着四下扫视了一眼,脸上神情变得冷厉无比。   先以金蚕蛊对付老爷子,接下来又以大凶之蛊来对付自己,这个幕后之人的图谋恐怕远不止为了让葛建新上位那么简单!但不管怎样,不管那人心里是有什么谋划,而今他在林白眼中都已经是死人一个! 第458章 激战北新桥   之前在刘经天打探消息的时候,曾经讲过葛建新的人在打探北新桥海眼的事情。而今葛建新已死,林白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主使这一切的那个家伙,必然是在葛建新已经拿到了北新桥海眼确切位置之后才动的手!所以那名下蛊的主使者此时此刻必然是在北新桥海眼!   “沈哥,你知会神算局的人一声,等会儿北新桥那边可能会有些异动,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尽量不要让那些普通人靠近大华商场区域,否则的话,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走出别墅之后,林白摸出手机给沈凌风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下他要做的事情。   燕京城毕竟是华夏首府所在,万一等会儿那主谋的蛊师丧心病狂把蛊毒铺天盖地施展开来的话,北新桥附近必将成为一片人间地狱,且不说到那时候,刘老爷子醒转过来,能不能保住林白,单就是周遭成千上万条人命,都绝对不能有半点儿戏。   “林白你放心,我马上就给燕京那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配合你的工作!你自己千万多注意一些,苗疆蛊毒歹毒无比,最好不要和那人贴身搏斗!”沈凌风应允下来之后,对林白重又交代了几句,这小子的性命可是关乎自己师妹的幸福,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池。   林白微微一笑,将电话挂断,然后走出这片宿舍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便往北新桥赶去。   “小伙子你去北新桥干什么,我家就是那块儿的,我看你面生,想找什么地方跟我说,我帮你!”北京一大景观就是出租车司机特别能侃,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大到国家大事,小到柴米油盐,他们是样样都精通,林白拦住的这出租车司机也是一样不能免俗。   听到出租车司机这话,林白沉思片刻,笑眯眯的给他递过去根烟,然后笑着道:“我去北新桥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看个稀罕,听人说以前那边不是有个海眼嘛!您听说过没?”   “哎哟!军区特供小熊猫,年轻人档次不错呀!”出租车司机一看林白递过来的烟,顿时眉开眼笑,点上美美抽了口后,笑道:“何止听说过,我还亲眼见过呐!小时候我不懂事,爱玩,就朝那井里扔石头,谁知道石头一扔下去,就传出来个声音,把我吓得是三天没起床!”   “这么玄乎?我看这事儿八成是您编出来的吧!”林白盯着出租车司机的脸,笑道。   一听林白这话,出租车司机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皱眉道:“年轻人,咱北京人啥时候骗过人啊!见过就是见过,我还能唬你不成,这几天别人找我问,我也都是这么说的!我看你小子八成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吧,现在故意又来套我的话!”   林白嘿嘿一笑,没再接着说下去,但随手便将口袋的烟递了过去。虽然他脸上带着笑意,但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强烈了起来,按照这出租车司机的说法,恐怕那人当初和葛建新合作就是为的北新桥海眼的事情,但找这么个玄乎的地方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拿人家的手短,出租车司机收了林白的好处,见他自顾自在那思忖什么,便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是把车子开得飞快,没费多大会儿功夫,便把林白送到了北新桥的大华商场。   “师傅,等会儿您麻溜的开,别在这边拉客了,不合适!”林白下车之前,骤然转身,盯着出租车司机笑吟吟的叮嘱了一句。   这出租车司机刚准备借着由头再说两句话,但却感觉从身前的这年轻人身上突然透露出来一种极为强大的煞意,仿佛只要自己再在这里呆一分钟可能就要出点儿什么事故才对,便也没敢再接话,手刹一拉,掉头朝北新桥外面就开了过去!   北新桥天空艳阳高照,阳光明媚,但空气中却丝毫没有燥热之感,相反走在街上还有一种蚀骨的阴冷寒意。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感觉,委实说不出的怪异!   神算局的动作很快,接到沈凌风的电话之后,便开始按照局里的那些既定守则,开始对大华商场周遭施行火警戒严,将周遭的那些居民悉数疏散到另外的方位,以免林白和那名蛊师斗法的时候,波及到这些普通民众。   大华商场门庭紧锁,但从其中却是不断传出嘶嘶之声,犹若是里面储存了万条正在厮杀的毒物一般,在这样本就怪异的气氛之中,显得愈发诡异!   “宵小手段,摆个阵仗便想把我吓退,你也太小看我林某人了!”林白盯着大华商场内冷然一笑,伸手将那重重的伸缩铁门一把推开,手上印诀掐动,口中厉声呵斥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光起!”   眼瞅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林白口中咒语顿起,虚空凝制符箓,瞬间身前便出现了正在熊熊燃起的火球,将商场内的各个角落照的纤毫毕现!而借着火光,林白也看清了就在商场紧急通道处,正站着一个手上戴着金色念珠,腰间缠着兽皮,浑身皆是刺青的干瘪老头儿!   “来得好!”看到林白的身影,卜能眼神一凛,手腕上的金色念珠滑落手间,大踏步朝前走了一步,冷声开口道!   话音一落,手腕上的金色念珠便在手中呜呜转动不停,一股股的腥风从他的身上流露出来,那气味叫人闻之欲呕,叫人感觉如果皮肤不经意被那腥风沾上,恐怕最后就只有身上皮肤块块腐烂脱落这一个下场!   对于蛊师的手段,林白之前也听说过。巫蛊之术本意乃是以毒攻毒的治疗之术,但而今却是走上了偏路,流传下来的蛊术大多也都是巫蛊之术之中的一些阴邪毒辣手段。   不但养成途径极为血腥艰难,而且被施术者的下场也更是惨无人道,最要命的一点是:一旦有人被蛊毒缠身,可能还会祸及家人,这才是最叫人胆寒之处!   万事存在便有其道理,有了江湖才会有正邪之分,但是若但是从奇门手段上来讲的话,这些手段都没有正邪,所谓的正邪不过是看人怎么去施展手段罢了!   卜能脚上的步伐越来越快,而身子的扭动姿势也越来越诡异。而他手腕上的那串金色念珠,此时更是在脚步转换之间犹如成了一条斑斓的天蚕般,金色的光华流不定,而且从卜能衣服下隐隐还有嘶嘶鸣叫声传出。   林白眼尖,卜能还没到他身前,他便看到这老家伙衣服下似乎是隐藏了不少的毒物,随着他步伐的加快和手上念珠的变换,衣服下隐藏那些毒物纷纷扭曲身体,此时此刻的卜能,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卜能紧紧盯着林白的动作,原本半挂在手腕上的念珠此时已经完全被他捏在了手中,直到此时林白才看清楚,那串念珠竟然是子母金蚕蛊中的母蛊,此时这金蚕母蛊的身躯正在卜能手中不断盘旋伸缩,从它体内不断传出叫人晕眩的毒气!   收敛心神,林白左手掐成印诀放在胸前,右手攥成拈花状,掌心虚空,而食指直指地面,虚空之中凝练符箓,心中更是不断开始念诵咒语!   继而,两人同时朝前迈出一步!   华夏相术和苗疆蛊术之间的碰撞,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步朝前迈出之后,卜能手上的那条金蚕母蛊,身躯似乎变大了几分,毒雾也愈发浓厚起来。而卜能衣服下的波动也跟着强烈起来,似乎他衣服下藏了无数条剧毒蛇类,正打算疯狂从中涌出,对林白展开致命的攻击。   林白神色平静依旧,左手上虚空凝制的符箓已然成型,左手食指轻触那道符箓,口中轻叱一声‘开’!一时之间,商场周遭的天地元气顿时剧烈震荡起来,而在林白身周的八个方向同时也是出现了八道虚空符箓,恰好将卜能身周散发出的毒气隔绝在外!   卜能朝前又走了一步,手掌上托着的那条金蚕母蛊转身起舞,口中喷出一股毒液。他衣服下隐藏的那些毒物随之而动,从其中迅速窜出,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林白就猛扑了过去!   看到这动静,林白都有些傻眼!这家伙也太牛逼了一些了吧,就穿了这么个兽皮兜住屁股,居然还能在身上藏下那么多的毒虫,难不成这些东西他都是藏在菊花里了?!   林白右手捏成剑诀,不避不让,身子朝前迈出一步,用力一跺脚,口中大喝一声‘疾’!   笼罩在他身子周遭的八张虚空凝炼符箓迅速燃烧起来,天地元气随之开始变幻成漩涡模样将当头扑来的那群毒物卷入其中,顷刻间便被元气切割成一条条的小段,重重坠落在地! 第459章 一招毙命   一招毙命!   从卜能体内穿梭而出的那些毒物纷纷朝后退却。看到这情景,卜能面容大变,口中不断念诵古怪咒语,将那些被林白手段吓到的毒物悉数召集在了身侧。而且随着他咒语的念诵,商场外面开始不断响起沙沙之声,像是有无数的毒物也在朝此间涌来!   卜能手中的那条金蚕母蛊闻风而动从他手上跃下,朝着毒虫拥挤之处便赶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幕无比出人意料,这条金蚕母蛊居然开始朝着那些毒物攻击而去,最叫人诧异的是,那些毒物面对这小蛇的攻击,无动于衷,如同刀板上的鱼肉,任它宰割!   即便是一条雨林中的绿森蚺吃了过多的食物,也会躺下静默不动。可是这金蚕母蛊的肚子就如同是一个无底洞般,眨眼之间就将周围的毒物扫下大半,而那短短的身躯竟然不见丝毫变动,怎么看怎么叫人觉着诡异!   不过随着它吞噬掉这些毒物,这条金蚕母蛊身上的光芒愈发凝练!而且从口中喷吐出来的毒气味道也更加浓厚,甚至肉眼都可以看到那一股股的黑色气息!   “法拉哦威压,阿依拉乌呢嘛骨朵……”卜能口中的咒语不断念诵,于此同时他手中多了一个形状诡异的小鼓,鼓皮雪白,而且在鼓周围更是镶嵌着一圈细小的森白牙齿,随着咒语的念诵,从他那小鼓上不断散发出煞气,朝着林白卷去。   “人皮鼓,这些蛊师的心难道都是铁做的么?!居然会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林白喃喃开口,眼神中满是仇怨!   顾名思义,所谓人皮鼓,便是用人皮蒙就的小鼓!而卜能手中的这面小鼓,采用的更是未足月之婴儿皮肤蒙就,是以其中蕴藏了无尽的血煞之气!   人皮鼓上的血红森然煞气一出,地上的那条金蚕母蛊也跟着腾空而起,朝着林白的身体便窜了过去!原本围绕在林白身周的那八道虚空符箓,被这血红煞气一侵袭,顿时变成了灰烬散于无形,随之一股冲天的腥臭气息开始弥漫全场!   林白神色不变,屏息凝神,左手抬起竖在双唇之前,口中咒语不断念诵,而右手则是将河图洛书持在了手中!脚下的步伐也开始按照禹步踩踏开来。   只见他手上印诀如蝴蝶飞入乱花,种种华夏秘传印诀变化而出;只见他左脚踩八卦,步步皆是玄机;右脚踏九宫,脚脚含大道!阴阳相符丹阳开,百邪无惧心神宁!   脚步的变换不断,林白朝后退去。但他的手诀和脚下的步伐却是完全没有反击之效,而是稳稳的守护己身,但那股血煞和金蚕母蛊的攻势相当凌厉,林白的身体周遭已经满是猩红的血煞之气和阴黑的毒雾所笼罩!   虽然此时情势若是有外人来看的话,林白已经彻底陷入险境。但卜能在此时却也是焦灼万分!他心中虽没有杀了林白的念头,但也是抱着将他重伤的打算!可林白居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一味防守,自己这些手段攻袭出去如同撞进棉花团中一样,丝毫找不到受力点所在!   毒气终究有喷完的那一刻,而手中持着的这面人皮鼓,虽然攻势凌厉,但是对自身却也是有不小的反作用,如果持续敲击下去的话,自己的心神迟早也要被血煞反噬!   卜能的攻势此时比起之前来,更加凌厉了许多!而林白的脚步却是变慢了许多,而且看他的面色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似乎是已经被卜能的蛊术中伤!   就在此时,卜能的步子突然朝前迈出一大步,而后双眼圆睁,双唇一动,舌尖登时被咬破!一口鲜血喷在了手中持着的人皮鼓上!血液一沾到那面人皮鼓上,瞬息间便融入其中。   人皮鼓本来就无比凄厉的鼓点声,在血液窜入之后,更加尖利,其中隐约更是有鬼嚎之感,叫人头皮发麻,身体不自禁的生出鸡皮疙瘩!   而从其中涌出来的猩红血煞更加浓郁,几乎如同从人体内流出鲜血一般色泽;而从那条金蚕母蛊口中吐出的毒雾,此时更是化作浓墨般的颜色,凝聚而成一个怪异无比金蚕形状,呼啸着朝被猩红血煞包围其中的林白攻袭而去!   这股疯狂的煞气和毒雾,让周遭的气温迅速降低了许多。就连大华商场外面路边那些花卉,被这些煞气和毒雾一侵袭,都开始枯萎,化作了灰黑色的干枯枝干,碎裂在花坛中!   静默站立在猩红血煞中的林白,瞬息之间便被毒雾化作的那个硕大蚕影毒雾给吞噬进去!   眼前尽皆是猩红和浓墨般粘稠的黑色,那股鲜血和毒雾汇聚之后形成的腥臭气息,朝着林白的鼻腔中钻去,而那些猩红血煞将林白的身体包围之后,也开始急速盘旋,甚至带起阵阵风声,似乎是要将林白身上的衣衫撕裂,而后钻入其中!   “就是此时!”就在卜能脸上露出一抹欣喜若狂神色之时,深陷漩涡中的林白双眼突然睁开,眼中神光凛然,哪里还有半点深陷险境的惊慌失措之意!   听到林白的声音,卜能心中陡然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席卷心头!他感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南海岸上一匹草,昼夜青青不见老,王母蟠桃来解退,百般邪法都解了。一解黄义端公、二解南海万法、三解百艺法、……八解石匠法、九解木匠法、十解割补法,天地解、年月解、日时解,一切祖师百般解退,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林白屏住呼吸,双脚之上九宫八卦步伐不停,猛然间长身仰头,右手握紧先天洛书,左手则是捏成剑诀模样,朝着天际便急刺而去,口中更是大段大段的玄异咒语念诵而出!   “这……这是鲁班书中所记载的秘法!怎么可能?!鲁班书不是早就被圣人给毁了么,怎么着这小子居然还能够得到这破除一切邪魅的传承?!”卜能听到林白念诵的咒语,脸色大变,双眼圆睁,等着场内手诀不断变换的林白,怔怔道。   林白冷冷一笑,也不搭话,这鲁班书的确早已失传,之前的先天洛书中也无记载,但是河图洛书二者合二为一之后,第二卷符字卷才多了这些内容,此时一施展,果然妙用无穷!   咒语一出,场内的局势顿时大变!林白身前原本已经消散无形的那八道虚空符箓此时骤然又出现在空中,而且其上更是因为凝聚天地元气之原因,散发出灿烂光芒!如同八道金灿灿的利箭,将血煞和毒雾凝成的黑幕,一举破开!   卜能如何肯让已经到手的胜利丢掉,好不容易收敛心神之后,手中人皮鼓的鼓点敲击的愈发凌乱起来,空气中的血煞气息愈发浓厚。而那条金蚕蛊吞吐的毒雾也更加浓郁,凝聚而成的那漆黑蚕影更是骤然抬起,然后朝着林白重又疾扑而下!   金光刺破毒雾和血煞的刹那,让林白被侵袭的有些散乱的心神瞬间又清醒了许多,当即手上掐着的剑诀朝上一挑,指着那毒雾凝聚成的蚕影,厉喝道:“给我破!”   八道虚空符箓随着林白咒语的念诵出口,迅速旋转起来,一时间商场内的天地元气一阵颤抖。而后这些天地元气朝着毒雾和血煞包围之中的林白便冲了过来,而后在咒语的作用之下,将煞气和毒气悉数朝着一边挤压而去!   反击的时刻到了!   感受到林白身体骤然爆发出来的强烈气势,卜能咬紧了嘴唇,右手捏紧用力朝着左手捏着的人皮鼓捶去,随着咣咣咣三声闷响,人皮鼓从中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猩红色的血煞!而后疾飞着朝林白头顶的那毒雾飞去,而后二者迅速凝聚在了一起!   二者一交融,迅速变成一道道红黑色的雾气,就如同是无数的蚊蚋,散发着淡淡的猩红光芒,显而易见,这些东西一旦侵入林白身体,便会让他身受剧毒,心神也遭到重创!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尝尝这血煞的滋味!”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冽笑容,以他的修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人皮鼓的由来。对于这种血腥毒辣的手段,林白向来就无比鄙夷,此时逮到机会,自是要让卜能好好尝尝他施加在那些婴儿身上的毒辣手段!   话音一落,河图洛书术杀之卷骤然掀开,血煞之气进入其中游走了一圈之后,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意,朝着卜能的身体便奔袭而去。   血煞之气轻易而举便撞破了卜能布置在他身前的保护,而那条金蚕母蛊首当其中被撞击到,砰然爆裂,点点滴滴的猩红血液顿时喷洒出来。   一股腥臊味道顿时在商场内弥漫开来,而血液落入周遭的草丛中更是迅速蔓延开大片大片的黑色,显然带有剧毒! 第460章 蛊灭人亡   “子母金蚕蛊和人皮鼓均被我给破了,你还有什么手段?”林白缓缓走到躺倒在地的卜能身前,脸上满是冷厉笑容,淡淡对他询问道。   卜能呸的一声朝着地上吐了口血沫,脸上狠毒之色丝毫未减,看着林白冷声笑道:“就算是你破了我的子母金蚕蛊,破了我的人皮鼓,可是你和你家里的那些人最后还不是和我这些东西一样,都难逃一死!”   “以婴儿人皮蒙鼓,以生人鲜血饲毒虫,像你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老老实实告诉我是谁在指使你,也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林白伸手揪住卜能的领口,沉声呵斥道。   从卜能歹毒的神情上,便不难看出这老东西绝对还留了后手,而且这些事情里面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诡谲气息,想来必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完美布局的,说不准在这老家伙的背后还藏有其他人也说不定,斩草除根,为了自家人的安危,林白势必要把这些东西给挖个清楚!   “想知道怎么回事儿,等着到地下见阎王爷的时候,他老人家自然就会告诉你!”说着话,卜能脸上的戾色愈发凝重,而且喉头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在隐隐蠕动,林白眼尖,看到他这动作迅速朝后退去。   脚步刚一迈出,卜能的嘴便张了开来,从其中飞出一条浑身沾满了鲜血黏液的五彩斑斓小蛇,蛇头扁平,毒牙尖利,蛇信青紫。即便是林白对蛇类没什么研究,但也能看得出来这玩意儿绝对带有剧毒,稍不留神碰上恐怕就得七孔出血死于非命。   “疾!”林白中指食指一并,捏成印诀,朝着小蛇飞来的方向迅速挥下,话音一落,就在那条五彩斑斓小蛇七寸方向骤然出现一张符箓,没有任何犹豫,瞬间便爆裂开来,将那条小蛇直接轰成粉碎渣滓,一星半点儿的活气儿都没了。   “桀桀……”正在那条五彩斑斓小蛇毙命之时,地上躺着的卜能口中突然怪笑出声,“今日你杀我,改日自有人替我找你报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和刘家那些人都要死!”   林白闻言色变,此生他最痛恨的便是别人威胁自己,尤其是拿至亲的安危来要挟自己,此时卜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自己的逆鳞,他如何还能再忍下去!   “我看你是活腻了,找死!”林白神色冷然,双手掐成印诀,正要朝着地面上的卜能伸手指去,却是看到卜能的面色迅速的开始朝着青黑之色变换,显然是见刚才一计不成之后,便咬碎了口中早已经准备好的毒囊。   盯着卜能的尸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林白轻叹了口气,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起来。这人身上背负的到底还有怎样的机密,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拼着一死也不让自己从他口中得出半丝分毫的讯息。   在卜能身侧盘旋片刻,确认这老家伙的确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后,林白转身便在大华商场内逡巡起来。虽然不能猜测出出卜能身上背负的机密,但是从之前得到的所有消息来推算的话,他要做的事情定然是和那什么北新桥海眼有所关联,只要找到海眼一切可能都能明了。   不出林白意料,没在商场内转悠多久,林白便在商场货仓内看到了一个大坑,而在大坑内则是有着一口用青石打就的古井,井栏上雕龙绘凤,栩栩如生,看上去精致无比,只是配着那黑黝黝的井口,怎么看却是怎么叫人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气息。   小心翼翼的将河图洛书握在手中之后,林白跳落进坑洞内,朝着内里逡巡片刻,但除却土腥味逼人之外,却是没有任何发现。而那口古井则是深不见底,隐隐有潺潺水声发出,想着来时候出租车司机的话语,林白便朝下大叫了几声,但却连半点儿传说中的回应都没有。   “这特么的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没有那什么铁链子,连一点儿传说中的动静都没有!这老家伙找这样一口老井,到底图的是个什么?”林白皱眉思忖片刻,实在是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弯腰俯身从身侧捡起一块土坷垃,朝着井里扔了进去。   石头势大,带着极快的速度朝下坠去,但过了大概一根烟的时间才传出土坷垃和水面相击发出的扑通之声,老井之深可见一斑!要知道一般的水井三丈有余便已经是极限,而听这声音,估摸着这口老井最起码在十丈以上,这样的深度实在是太过骇人!   虽说燕京地下水短缺,但是放在古代,挖一口十丈深的水井是何其艰难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水井是为取水而用,这样深的水井,寻常人拉桶水都要费上好大力气。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别说是古代,就是科技发达的现代都没人去干,挖这口井究竟图的是个什么!   不过说也出邪,不管林白用什么法子观测这口水井,却是找不出任何有所怪异的地方所在。放在风水学上来说,这口水井和燕京的气脉是三不靠之局,有它没它都是一个鸟样;放在五行上来说,但这一口水井能够产生的水意,对燕京城大的五行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影响!   “林白,你现在在哪?老爷子病情好像恶化了一些,脸色都开始有些发青,你赶快回来看看!”正在林白琢磨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之时,口袋的手机却是突然嗡嗡的响动起来,电话一接通,刘经天火急火燎的声音便从其中传了过来!   听到刘经天这话,林白心中顿时暗叫一声不妙!饶是他千算万算,却是忘记了子母金蚕蛊同本同源,感同身受,自己灭掉了金蚕母蛊,子蛊那边必然会有所反应,如果不适时祛除子蛊的话,虽然不会让老爷子毙命,但对身体的损害也绝对不会小到哪去!   “行,我马上就回去!”林白话说完之后,迅速挂断刘经天的电话,然后拨给沈凌风道:“沈哥,大华商场这边的事情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派人过来清理现场吧!记得找那种有经验的,最好是我上次带去美洲的那几个小家伙,这里的场景可是有点小恐怖!”   到处都是碎裂的毒虫尸体,还有蛊虫爆裂开来之后溅射到四周的体液,花花绿绿一团团挂在各处,地上还躺了个一身青紫色泽的干瘪老头。也亏得林白是个胆大的主儿,看着这些东西还能接受,若是换了那些胆小的家伙,恐怕当场就要吓尿了!   饶是神算局上次跟着林白去了一趟墨西哥的那几个小家伙也算见识过了血腥场面,可是到了商场内,一看地下花花绿绿的黏物,再闻到空气中的酸腐味道之后,还是差点儿没忍住吐出来,而且心中隐隐还生出点变态的兴奋感!林白前辈果然是破坏帝,走到哪破坏到哪啊!   “林白,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子脸色忽青忽白,而且嘴角更是不断有那种白色的黏液流出来,可是要把我们给吓死了,你赶快看看老爷子这是怎么了!”林白刚从车上走下来,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刘军武迅速便冲了过来,一把扯住他,似乎生怕林白生出翅膀飞走了般。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道:“舅舅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背后的人我都已经给除去了,金蚕母蛊已经死了。老爷子现在的状况不过是那条子蛊感受到母蛊死亡的讯息之后,做出的本能反应罢了,对老爷子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的!”   听到林白的话,刘军武这才轻轻舒了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了下来,刚才的局面实在是太为可怖,他还以为是老爷子体内的蛊毒发作,马上就要伸胳膊蹬腿离开人世了,要是林白再不回来他打算马上就把老爷子重新拉回军区总医院!   “查出来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没有?”刘军武和林白一道朝屋里走,一边皱眉对林白询问道。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老刘家这么多年以来受到的最大的威胁,对于幕后的真凶,他心中已经存下了必杀之心,绝不放任他们好过!   林白摇了摇头,道:“身份还没有查出来,不过那个蛊师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事情我交给神算局的人去处理了,只要一有他的准确消息,我就会告知舅舅你的!”   “这样最好,敢让我知道他背后人的真实身份,我一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刘军武平素虽然温文尔雅,但是在这样有人敢对自己家族下手的时候,还是展现出了在刘老爷子培育之下,一身的金戈铁马血煞之气!   看着刘军武的模样,林白不禁哑然失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对这两位舅舅来说也算是一次历练,让他们原本压抑在性子里的那股暴戾之气重新回归。   华夏有一句俗语叫做‘慈不掌兵’,如果按照他们俩之前的性格去执掌一方军政的话,守成绰绰有余,但如果想折腾出来点大动静,那估计不是什么容易事!但是而今性格转换之间,以后这两人必定会成为华夏军旗之上两颗闪烁的明星! 第461章 祛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饶是普通的昆虫死亡之后还要挣扎两下,更何况是这种百种毒虫血拼之后留下来的异种。虽然说金蚕母蛊已经被林白干掉,但是子蛊却仍旧还能拼着最后一股劲气,在刘老爷子体内兴风作浪不停。   病床之上的刘老爷子此时身体时不时的抽搐几下,脸上一脸疼痛之色,而且在胸腹脏器之前更是不断的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在蠕动游走。   “表哥,别动老爷子!”就在林白进入老爷子卧室的时候,刘经天几人已经实在等不及林白,正准备让刘经天背着把他送到军区总医院。   听到林白的话,刘经天没敢犹豫,急忙松手。虽然说知道仅剩下的子蛊不难对付,但这种情况林白其实也还是第一次应付,而且面对的还是自己至亲之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走到老爷子身边,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态之后,伸手搭在老爷子手腕,开始细细把起脉来。   脉象平稳中和,一切还来得及!感触到老爷子的脉象之后,林白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起身,伸手将老爷子的眼皮翻开看了看接着又轻轻将老爷子胸腹间的衣服解开。   衣服一褪下,便看到老爷子胸口那个鸡蛋大小包几乎透明,其中包裹着的金蚕子蛊正在摇头摆尾不停,而且还有一股股的恶臭气息随着它的游走朝外散发。站在一边的刘青芜本就对虫类心中生惧,此时看到这样一幕,捂着嘴干呕不停。   “表哥,你去把我之前淘弄到的那套银针给我拿进来!”林白沉吟片刻之后,先对站在身侧的刘经天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刘军武等人道:“舅舅舅妈,你们还是出去吧。等会儿祛除蛊虫过程极为凶险,若是你们这么多人在这,说不准……”   这话其实是林白在懵刘军武他们,金蚕母蛊已破,子蛊只剩下本能反应,早没了什么太大的杀伤力,他不想刘军武等人在这,主要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手段,否则的话,以后在家里面每个人都拿着看神棍的目光盯着他看,怎么着都不是一件舒坦事儿。   “嗯,好。我们都出去,让林白在这!”刘军武发挥出大家庭一家之主的气派,挥了挥手,带着屋内的诸人便走了出去。   接过刘经天递过来的银针,简单消毒之后,林白手如闪电一般,迅疾无比的在刘老爷子身上迅速扎下九针!如果此时有华夏传承针灸师在侧的话,定然会惊呼出声,因为林白落针的手法和华夏已经失传了的‘络’、‘溪’、‘谷’三套针穴。   随着九针的扎落,那个原本在刘老爷子胸口处不断蠕动的金蚕子蛊动作骤然便开始变慢,于此同时刘老爷子体内散余的一些蛊毒也开始从全身各处朝着金蚕子蛊所在方位汇去。   残余蛊毒越汇越多,而那金蚕子蛊所在的毒疮越来越大,皮肤也已经被撑的发亮,金蚕子蛊在其中不停蠕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那层皮肤的阻碍。   看着刘老爷子身上这模样,站在一边的刘经天虽说什么都没做,可是连脚后跟都是在那抖个不停。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虽然说之前他也见过葛建新身上中了蛊毒之后的模样,可是那货毕竟是外人,如何能够和刘老爷子相提并论!   此时眼见得自家老爷子胸口那么个透明大包,而且里面还有条怪模怪样的虫子在扭动来回,生怕林白万一没控制好,这虫子朝着老爷子体内钻进去,到那时候也落得个和葛建新一般的下场。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心事,任是什么样的跳脱之人心里边都舒坦不起来不是?!   “准备好东西!”林白没有理会刘经天的反应,手上银针落完之后,深吸一口气,当即便从一边的托盘中抓了把寒光凛然的小刀持在手中,这把小刀和银针乃是一套,都是古时候华夏医师所用,被林白淘到后却是没考察出来历。   手起刀落,小刀迅疾无比的在刘老爷子胸前的大包上划出一道口子,刚开始还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是林白也只以为是刀子太久没用,有些钝了,正想着要不要再来一刀之时。却是看到从那大包上缓缓裂开一道口子,无数透明的液体从其中流出。   竟然如此锋利!林白眼皮不由得狂跳不止,这把刀虽小,可是论锋利程度却一点儿都不在那些上古杀伐利器之下。按照这样的锋利程度,这玩意儿说不准还是神医华佗给关二爷刮骨疗毒的那一把!   和当初葛建新身上脓包一破屋内尽是腥臭气息不同,从刘老爷子体内流出的这些毒液竟然隐隐带着芬芳香味,只是这香味一出来就叫人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九九重阳时节百余条毒虫汇聚而成的子母金蚕蛊果然非同一般。   毒液缓缓流出之后,大包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肌肉,而那条金蚕子蛊好容易找到了出来的方位,挣扎着便蠕动了出来。和金蚕母蛊恰恰相反,这条金蚕子蛊通体乌黑,犹如一坛陈放百年的浓墨,黏稠无比。   当下没敢有任何的犹豫,林白手中小刀迅速挥起,扎在那金蚕子蛊的两颗毒牙处,朝着一边的托盘上便扔了过去,然后朝站在身侧的刘经天厉吼道:“动手!”   刘经天闻言一怔,然后迅疾无比的拧开手中酒精瓶的封口,不要命般的朝着金蚕子蛊所在的托盘便倾倒进去!屋内一股浓郁无比的酒香瞬间便扩散开来。酒精一洒落,林白也敢有任何耽搁,从口袋摸出打火机,迅速擦燃。   火苗砰的一声蹿起老高,托盘之中的金蚕子蛊被这热度一侵袭,原本还在缓缓扭动的身体瞬间便僵直起来,而后迅速变大,最后更是嚓的一声爆裂开来。火苗被这气体一冲,原本蓝莹莹的火苗瞬间变成了青绿之色,其中蕴含毒性之猛可见一斑!   “叫舅妈他们进来吧!”眼瞅着托盘中的毒虫已经被彻底烧成了灰烬,林白缓缓抬手擦拭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朝一边同样呆若木鸡,满头尽是冷汗的刘经天说道。   但话音刚落下,屋外的一众人便冲了进来!这些人心里边念着老爷子的安危,哪里敢有半点松懈,虽说林白不让他们看,可是没说不让他们听。是以一群人都耳朵竖起老高,听着屋里面的动静。此时听到林白这话,他们如何还能等得及。   “林白,多谢了!”刘军武走到老爷子身前,看到老人家脸色从之前满脸死气的青白之色多了几许红润,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着身侧的林白,由衷感谢道。   林白摆了摆手,笑道:“大舅,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话说回来,您要是真谢我,等老爷子醒过来,帮我扯扯谎,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忽悠过去。省的他老人家醒过来之后,又要揪着我讲一大通大道理!”   刘军武苦笑着点了点头,老爷子的脾气他如何不知道。对于林白这套玄玄乎乎的东西,他从来都不大认同,如果说等等告知他发生在他身上的奇事,老人家心里边说不准会怎么想才对,而且到时候他怎么去面对林白也是个大难题,忽悠过去,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唉哟,我身上怎么这么疼啊!”正说话间,病床上的刘老爷子却是悠悠醒转过来,先抬了抬手,然后缓缓睁开眼,一看到身边刘家的老少爷们都围在自己身边,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皱眉道:“一个个都吃饱没事做了,哭丧着脸盯着老人家做什么,给我奔丧啊?!”   听到老爷子这话,屋内这一大帮人心头笼罩了几天的阴霾就此烟消云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刘老爷子看到这模样,不由得更是狐疑起来,盯着刘军武疑惑道:“军武,我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一群人都在这干嘛呢?!”   “老爷子,您老人家前几天不是去八宝山公墓探望老战友了嘛!受了些风寒,牵动到了战争时期受的旧伤,躺床上就起不来了,也亏得林白回来的及时,用针灸把您老人家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高兴时,刘军武抹了把眼角激动的泪水,道。   “不就是个感冒病毒嘛,看把你们这些人吓得!”刘老爷子苦笑接着道:“我说怎么着和老战友们商量推翻压在地府那些人头上三座大山正酣畅淋漓的时候醒了过来,感情是林白你小子给我扎针了啊!可惜回来早了,要是晚两天,我一定带着人把那边天都给戳个窟窿!”   听到老爷子这没边没迹的话,屋内的气氛更加欢乐起来,欢声笑语一片一片,刘经天那小子更是直接弯腰抱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老爷子还真是个乐观的人,在大病初愈这样的时候,也没忘记幽上一默。 第462章 家族利益   阴霾散尽,大雪尽融。阳光仿佛不要本钱般朝着大地倾洒不停,套用句小清新小文艺的话来说,那就是风光无限,岁月静好。   林白最近的日子过得如同最近的天气一般舒坦。刘老爷子体内蛊毒悉数被祛除干净,不得不说,好风水不但能对人的运程有所裨益,即便是对身体也有滋养的作用。刘老爷子将近百岁的人,住在林白这儿,只是几天的功夫,胸前的伤口便拆了线。   刘老爷子也是个坐不住的人,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在病床上躺了几天,身上都快要发霉长毛了。好容易等到全家人允许他出外之后,便急不可耐的让林白挽着他去四合院附近的公园里面转悠着玩,看看老树发新芽,再看看三月桃花红。   “小家伙,现在这地方就剩咱们爷俩了,你是不是该把瞒着我的事情说出来了?”刘老爷子转头望着在一侧草坪上放风筝的小孩儿,笑吟吟开口对林白问道,话语中没半点儿烟火气息,仿佛问的是个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林白一愣,然后笑道:“老爷子,我能瞒您什么啊。事情舅舅他们不是都跟您说了嘛,他们打小就怕您老人家,难不成还会瞒着您啊!”   “少给我打马虎眼,老家伙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的小九九!老实跟我说清楚,这几天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老爷子勃然大怒,拍着身侧的拐杖对林白恶声恶气道,看架势只要林白再不老实,拐杖就要往他头上招呼!   “得,算我怕了您老人家的慧眼如炬了!”林白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老爷子身边,然后从裤兜里摸了根烟递给老人家,给他点上,两人美美抽了一口之后,接着道:“事情解释起来比较复杂,简单说就是有人看上蓉城军区那个位子,所以动了歪心思,对您老下手了!”   “我想听详细的内容。你们说的那什么风寒,旧伤之类的都是个屁,老子一辈子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吃的盐比你们见的都多,难不成还感觉不出来自己身体怎么样!你们扯谎也不好好扯,哪家风寒要在胸口上来一刀的?!”刘老爷子弹了弹烟灰,淡淡道。   林白彻底无语了。像刘老爷子这样十来岁就开始投身革命大业,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而且更是经历过建国之后数次巨大波澜的主儿,想要糊弄他们实在是太难了!自己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怕是老爷子当初刚醒过来就看破了,只是没说破罢了。   “我实话跟您说,但有一条,您老人家千万别骂我!”林白伸手揉揉鼻子,接着道:“还是刚才说的一样,是有人觊觎两位舅舅要挪动的位置,只不过详细的事情上有些出入。他们请了苗疆的蛊师,对您老下了子母金蚕蛊,我废了好大劲儿才破解开了!”   “下蛊?!”老爷子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满脸苦笑,靠在椅子上再不发一言,只是闷头抽烟,停了半晌之后,摇头苦笑道:“扛了一辈子,没成想到最后却还是和那老东西说的一样栽在这些歪门邪道上。林白,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爹和你这行有这么大的反感么?”   “怎么了?”听到这话,林白好奇心不由得也是大作。老爷子对于自己父子均从事相师这一行的确是反感无比,而且态度之坚决世所罕见,仿佛他和相师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此时听老人家话里的意思,好像其中还有点儿什么故事存在。   刘老爷子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伸手又问林白要了支,放到嘴边点上之后,才接着道:“年轻时候我陪着两位老总去过五台山,半道上见了个老道士。两位老总好兴致,跟他求卦,我也凑热闹来了,谁知道那老东西张口就说老总死于非命,即便是我年老之后也有大劫!”   “老首长是好性子,这话不过是听听,我当时也觉得无所谓。可谁曾想,后来两位老总还真就跟他说的一样……打从那起,但凡是僧尼道众,我一缕都没了好感!可后来你娘她竟然又找了个相师传人,我心里的怨气如何能放得下!”刘老爷子抽了口烟道。   林白默然不语,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老革命的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两人在对待自己相师身份上态度会有那样的不同,原来竟然有这样的故事在里面。现在想来,这一切也都不奇怪,自己两位老总如人所说死于非命,任是什么人心里都必定不会宁静!   “年逢九九遇贵人,大劫大难至此休!富贵从此常随伴,一家均上凌云阁!”刘老爷子沉默片刻之后,手轻轻拍着身侧的石凳,摇头苦笑道:“老家伙我今年可不就是九十九么,而你小子救了我的性命,不是我们老刘家的贵人,又是什么?!”   林白慨然无语,不得不说,当初给老爷子推算运程的那位修为实在是骇人!即便是而今拥有河图洛书的自己,想要推算出一个人几十年后的运程,都吃力无比,更何况是当初的那位老道人,而且还能推测的详尽到这样的程度,这几乎可以说是神迹了!   “你知道那老道人叫什么名字么?”刘老爷子沉默片刻之后,颤抖着手将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扔到一旁,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问道。   听到老爷子这话,林白脑海中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之色,沉默半晌之后,颤声道:“老爷子,您说的那位老道人不会就是我的师父李天元吧?”   “正是天元真人!”刘老爷子默然点头,轻声接着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就算是我再怎么样去揣测,再怎么去怀疑,恐怕即便是天元真人他也没有想到,老家伙我九十九岁时候遇上的贵人,竟然会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我的外孙!”   林白彻底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即便是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自己外公和师父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因缘际会。因李天元而让刘玉成一生一世痛恨奇门之术,而也正是因为李天元调教出来的徒弟,让刘玉成开始重新认识奇门术法,冥冥之中果真是有天意。   “我这几天虽然带着笑,但是心里边也一直在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终于想通了。”刘老爷子拍了拍林白的手,温声接着道:“且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华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终归肯定是有作用在的,是我以前偏颇了!”   “以后你小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不胡作非为,事情也不用瞒着我去干。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不能给你两位舅舅说的,就跟老家伙我说。我这张老脸,拿出去还是有点作用的。”刘老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又道:“不管什么时候,记住,咱们是个大家族!”   家族,什么是家族?所谓家族便是用血脉亲情串起来的庞然大物,虽然有着不间断的新陈代谢,但是鲜血之浓依旧不会有丝毫变淡。当然如果内部出现一丁点的坏死,同样也会导致整个大集体的衰亡。   “我知道您老人家话里的意思。我会好好守护咱们这个家,不会让外人敢有所觊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拳头,对刘老爷子缓缓开口道。   刘老爷子点点头,温声道:“我今年已经九十九了,没几年活头了!你大舅二舅自然不用我说,接下来的这一辈里面,经纶估计是指望不上了,经天只能你来扶持着一些。而且你那两个舅舅也是被我宠坏了,性子刚直,这个家说破天,以后还是要你撑着才行!”   “老爷子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咱们刘家就只会繁盛,不会衰落!”林白伸手放在胸口,信誓旦旦对刘老爷子保证道。   刘老爷子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蔚蓝天际的几抹白云,眼中露出了些许寂寥之色。   停顿良久之后,老人缓缓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你现在还年轻,不懂啊!等到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人到老年,膝下无人陪伴,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情!你看旁边草地上那老头多好,含饴弄孙,四世同堂……”   说着话,一辈子不服输的刘老爷子眼中竟然隐隐开始有艳羡之色浮出。林白心中也满是慨叹,如果草地上的那老头要是知道这位权势滔天的老人家竟然对平平凡凡的他艳羡至此,不知道心中会不会生出一些自豪之意。   “你小子要抓紧时间啊!现在只有贺家那丫头一个人怀了娃娃,其他几个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可不行啊!要不我带你去军区总医院检查检查?”刘老爷子慨叹半天之后,突然道。   林白闻言石化,老爷子果然无敌,恐怕他刚才的那些话都是为了现在这些话在做铺垫吧。   “家里现在条件恐怕有些不允许吧,这么多人在……”   “有我给你撑腰怕什么,现在我就让他们搬出去!开枝散叶这种家族利益最为重要嘛!” 第463章 禽兽抑或禽兽不如?!   刘老爷子的性子很急,办事情的也很急,所以他抱重外孙的愿望也很急切。而这一切的急切,归结到一起最后的结果便是,老人家和林白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冲回了四合院中,将全家之人悉数召集在了一起!   “老头子我最近心情好,想要回大院去住!你们这些做小辈的都陪着我!林白刚回来,就在家里陪陪她们!”老爷子干脆利落的将一大家子人集中在院子里之后,沉声吆喝道。   刘蕙芸闻言登时便急了,林白这四合院风水好,着实是个养气的好地方,老爷子在他这地方养着,必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今突然搬出去是个什么意思,便梗着脖子道:“老爷子,是不是林白这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外公,我替您抽他!”   “我看表哥是想和几位表嫂独处了,所以才借着刚才的机会给老爷子吹风了吧!”刘经天唯恐天下不乱,在一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猥琐无比道。   刘老爷子脸一板,沉声道:“等你什么时候也能让咱们老刘家开枝散叶了,你也能享受给我吹风的权利!现在咱们家林白的几个媳妇儿最大,都听我的,撤回大院去!”   刘经天听到老爷子这话,只得讪讪的退回一边,不过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是一丁点都没有减少,盯着林白笑的那叫一个猥琐。   “咱们家的希望可就全交在你身上了!”刘老爷子重重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一招手,恍然间带上当年长征之时般统帅千军万马的气势,领着刘家这些人朝四合院外便走了出去。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林白的脑袋此时几乎要埋进裤裆里了,就如那些小说上常说的般,恨不得地下裂开条缝好让他钻进去!老爷子这一手实在是太为老不尊了,直接就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暴露在诸人面前,这么一件香艳的事情,竟然弄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幌子!   “表哥,撑住啊!”走在人群最后的刘经天冲林白抖了抖眉毛,不怀好意坏坏笑道:“我听人说最近燕京城里来了几个西藏的大喇嘛,炼的一手好丹药,要是不行的话就给我兄弟我打电话,我给你买好了送过来!”   看着这小子的猥琐模样,林白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带着猥琐笑意回敬道:“表哥你放心,兄弟我本事惊人,绝对会为咱们老刘家开枝散叶大计贡献几分绵薄之力。不过明天我得跟老爷子好好商量商量,是不是该把你的大事定下来,也多出点儿力才是!”   眼瞅着林白把脸皮都塞进口袋了,开始没羞没臊的恶心自己,刘经天也没了促狭的意思。而且他知道老爷子现在对林白可谓是言听计从,若这小子真在老爷子耳边吹吹风,那自己潇洒随意的好日子必定就不长久了。   “得,我服了您了还不成!您老人家慢慢消受美人恩,我这就滚蛋!”刘经天赔了个罪,求饶似的拱了拱手,也不等林白再出言恶心自己,便急忙伸手把房门关上。   一大群人一出门,偌大一个四合院瞬间清净了许多。林白抬头看了眼没边没迹的天空,心里边还真是有些感慨,别说老爷子年事已高,盼重外孙心切,就连自己母亲年纪现在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必然也是急着抱孙子。抓紧时间开发责任田这件事,的确是刻不容缓啊!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而今回想起来,林白也觉得自己的艳福来的实在是太不可置信了一些!自己怎么着就占据了那五个女孩儿的心呢?说起来,自己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怎么着就看上自己了呢?   但愈是这样,林白越是清楚她们这几人对自己是情真意切,回想起来往昔的种种,林白也不由得为这几人的真情觉得心里边有些悸动。   “老爷子临走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开枝散叶,什么家族利益,怎么我就听不懂啊?”正在林白思忖这些往昔的时候,肩膀上陡然一重,两团软绵绵的事物抵在后背,而耳边更是有个软糯无比的声音响起。   林白嘿嘿一笑,手朝背后一搂,然后笑道:“欢颜你又开始开玩笑了,要说懿兰不懂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我也就信了!可是说你不懂,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不靠谱儿啊?”   “人家在你心里边就是这样不纯洁的人啊?要知道认识你之前,我可是冷冰冰的大美女啊!”说话的功夫,宁欢颜的脑袋已经靠在了林白的肩膀上,如乌云般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垂进林白的胸前,犹如千万只小猫的爪子般,不停的挠挠,叫人心痒难耐。   随着林白手上动作的不老实,背后宁欢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且更连体内积蓄良久的那股馨香气味也开始渐渐弥散开来。香味溢出,林白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开始急促起来,那股像兰像荷又像玫瑰香味,别说他不是柳下惠,就算真是柳下惠也按捺不住身下的自然反应!   “欢颜,我,那个啥……”   “别开口,我什么都明白!”   林白心道还是宁欢颜最实在啊,知道自己这久旷的大汉最需要的是什么,手上的动作不由的加快了几分,眉眼之间也尽是春情澎湃的笑意,胯间之物也开始雄伟起来。   “嘉尔姐姐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大日子了,胎气波动比较大,你肯定是在想控制好自己,好把这段难熬的日子撑过去,然后咱们再那啥啥对吧!”宁欢颜小手伸到了林白的怀里,一边上下其手吃着豆腐,一边故作幽怨道。   话音一落,林白刹那间就懵了!感情这小妮子现在是在玩自己啊,这小手来回蠕动把自己欲火勾的如此炽烈,可是临到此时即将干柴烈火一触即燃的时候搞出来这样一出儿,这事情说起来,着实是有些叫人觉得败兴。   当然林白绝不是那种畏惧艰难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脸上带着嘿然的笑意,厚着脸皮,林白的手顺着宁欢颜上衣的下摆就塞了进去,一边在玉玦般滑腻的肌肤上轻抚,一边嘿然道:“还是欢颜你最懂我,我就摸摸,不动手,动手我就是禽兽!”   此时此情此景,更何况佳人还一直在撩拨自己,这让林白还有什么话好说!手一塞进去,林白登时一愣,这大胆的丫头上衣之下竟然不着片缕,摸上去绵软无比。   粗糙的大手和温香软玉团接触的瞬间,林白只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小腹冉冉往上涌起,感受着手下那团丰满坚挺而且弹性十足的饱满,林白忍无可忍,迅速转头,却是看到宁欢颜柔美如花的面颊上微带羞意,而炽热微张的红唇更是不断哈出芬芳香味!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迅速低头,直接将那两瓣如花朵般的唇瓣含在口中,然后舌头用力一顶,便和那丁香小舌搅在了一起,不断的吮吸着她口中香甜的蜜汁!   突如其来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让宁欢颜不自觉的有些惊慌,身子颤抖了一下,但旋即迅速抱紧了林白,双手玩命儿般的开始在林白身体上不断的逡巡厮磨。   小妮子春情开始发作了!林白嘴角露出美滋滋的笑容,双手索性直接就把宁欢颜上身的衣服拨开,开始肆无忌惮的将那团滑嫩揉搓成各种形状,而两团娇嫩顶端的樱桃乍受到这种刺激,也开始变得犹如是石子一般坚硬。   此时的宁欢颜已经彻底开始控制不住体内的情欲波动,身体颤抖不定,不光是面颊,即便是如玉般的胴体上也开始泛起桃色的涟漪,头颅低垂,面上满是羞涩,红唇之间更是不断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感受着宁欢颜呼吸的急促和芳香,林白的舌头渐渐开始转移阵地,顺着唇角来到粉颈,然后来到耳后,再接下来又来到纤细的锁骨,在上面印下一个个火烫的唇印,最后更是直接来到了胸前的酥软之上,逡巡良久之后,将两团柔软上的坚硬含在口中。   久旷的宁欢颜如何承受的起这样的刺激,呼吸开始变得有些不畅起来,而且她的双手不知不觉更是开始抱紧了林白的脑袋,使劲朝着自己胸前按。   没再停留,林白火热的嘴唇不但,含舔咬齐上阵,而且双手也开始越来越肆无忌惮,顺着滑嫩的肩背,轻轻拨开宁欢颜下身的短裙细带,然后隔着她丝绸小裤裤开始缓缓揉搓起来。   双重的刺激让宁欢颜额头不断流下汗珠,犹如是朝阳下的晨露般晶莹美丽!   “哪个说的只摸摸,动手就是禽兽的?”宁欢颜气喘吁吁突然蹦出来一句!   林白嘿然一笑,道:“动手是禽兽,可我要不动手的话,那就连禽兽都不如了!” 第464章 添几个妹妹   宁欢颜眼神无比迷离,双腿不断的颤抖,像是要紧闭,又像是在提醒林白双手要换一下该在的位置。对于这一切的反应,林白是丝毫不改男儿本色,指尖灵活的从她轻薄的内裤边缘伸入,然后进入了此次寻幽探秘的终点所在。   温香软玉,娇滑细嫩,软绵绵不可方物,其中种种感受叫人心旷神怡不足语与外人也。   话说到这,林白心里边不自觉的有些佩服当初那些设计四合院的北京城老爷们。躲进小院独成一统,有这四面高墙一拦,就算是在院落里折腾起怎样的滔天巨浪,外人都是丝毫不可得知。想来当初设计的那些人,必然也是和林白一般深好野外战斗之道的同道中人!   “慢一点儿……”宁欢颜不自觉的张开樱唇,口中轻轻舒出一口气,对正在身上上下其手的林白轻声道,而与此同时那只原本环抱着林白的双手开始缓缓移到了自己的胸前,柔弱无比的护住了那两团颤颤巍巍的不胜娇羞。   林白闻言犹如遭到雷殛,双眼睁开朝前一望,只见宁欢颜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条粉白色的小内内,如同玉雕一般圆润滑腻的胴体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晶莹如玉,但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光滑柔嫩,仿佛吹弹可破;挺拔的椒乳,饶是林白的大手也仍有丰腴从指缝间溜出;至于纤腰则是犹如女王蜂般,纤细柔软,盈盈一握;柔美修长的双腿更是光华夺目。一切完美结合在一起,如同一剂强有力的春药。   唔~因为林白手上不间断的动作,宁欢颜的小嘴不自觉的开始气喘吁吁起来,不断的发出像是哭音又像是呻吟的声音。这样犹如小猫叫春的声音对于男人来说,比起触觉和视觉来的还要更直接一些。林白身子滚烫,心思全被炽热的欲望占据。   “哦……”宁欢颜喘息不停,身体上也被染上了一层玫瑰色般的红色光芒。抓住这样的时机,林白又将嘴凑了过来,开始不断在她的耳垂、下巴、锁骨、‘樱桃’上来来回回。娇躯也是一片滚烫,在林白胡茬的刺弄下,更是生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没有任何犹豫,趁着怀中美人意乱神迷的契机,林白的双手轻轻往下一伸,便将她两腿之间唯一的屏障给扯了下来。林白直起身,兴奋的盯着身前如羊脂美玉般丰满的胴体,眼神中满是炽热的渴望,一片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我说欢颜姐姐你一出来就不回去了,原来又是一个人在这偷吃!”正在两个人厮磨的舒服之际,从屋内却是传出一个带着点儿狡猾之意的笑声,声音如滚珠落玉盘,清脆响亮,不是沈小艺又是哪一个。   虽说几女之间坦诚相见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女孩儿家心里边总归是有些羞涩,宁欢颜害羞的伸手捂住了自己两腿之间的黝黑丛林,颤抖着声音道:“小艺,你别……别看!”   说话之间,沈小艺却是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前,看着林白肩膀上浑圆结实的肌肉,心里边不由得生出了些坏心思,小嘴朝着林白的肩膀便亲了一口。   但便是这一亲,却是叫林白身体也是一颤,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一个过肩把她也抱在了怀中,伸手扯着她身上的裙装便扒了下来。虽说沈小艺不断用手阻挡,但那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抵抗,没用什么力气,全身上下便被林白扒了个精光!   林白慨然起身,将如花似玉的两女环抱在怀中,兴奋无比的盯着怀中两具玉体,眼神中炽热的情欲光芒愈发浓烈起来……   “林白,你……你好坏!”沈小艺又羞又悔,刚才自己故作促狭亲他的那一口可真算是作茧自缚了,自己怎么着就忘了林白的性子向来都是胆大妄为。此时居然直接把自己和宁欢颜放在了一起,少不得又要一起来承受雨露的滋润!   别说是沈小艺,即便是宁欢颜心里边也有些震惊。虽然说林白一向都是比较‘饥渴’的,但是以前都是只专心对付一个,现而今这次怎么着突然就变了性子。   但他们哪里知道,林白从美洲回来后没怎么耽搁就直奔开封,憋得本就不轻,再加上还有朱师昇那伙人给林白弄的桃花阵,让他对女人的抵抗力越来越弱,此时两女出现在了他身边,现在再不采摘,那可以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第465章 携美同游   但她的思绪只是持续了片刻,便被打断,林白已经以时速两百迈的速度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悉数扒下,然后压在了两女的身体上。感受着身下心爱男人的火热坚挺,宁欢颜心中有些颤栗,但很快便被林白接踵而至的抚摸和亲吻彻底将她那颗也满是情欲的心俘获了!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无比简单,林白双眼赤红一片,犹如是奔袭在沙漠中良久的士兵,好容易看到了一汪水草丰美的绿洲,胸腹间也更是不断有咕隆咕隆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出。人类最为原始的欲望如天雷勾动地火,瞬间爆发,想要冲破世间的一切!   也还好此时天光正好,阳光明媚,温度不冷不热,不会让被林白扑倒的二女感到冰冷。而今的林白就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野狼,好容易逮到了可口的美味,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强悍!   完全被欲念占据了大脑的林白再不像以前那般的温柔,灵活的舌头堵住宁欢颜的香唇,狂野而又不羁的双手一只在宁欢颜身上,而另一只则是在沈小艺的身上不断探寻,誓死寻找到那最美的风景,和最幽深的泉源!   心中的火苗完全被点燃,两女也开始忘情的回应林白,擒住他的舌头,然后献上湿腻柔滑的小舌,抵死吮吸,忘情缠绵,你来我往,互相交换彼此体内的温度!   林白的双手动作也越来越凶猛,朝上探寻,开始一手握着一女胸前的娇嫩,凶悍无比的揉搓不停。两座弹性十足的双峰,在林白手上的动作下不断变换形状。   动作虽然粗鲁,但是这强有力的刺激却是比以往来的更销魂蚀骨,两女忍不住开始轻轻低吟出声,两具柔弱无骨的胴体开始在林白身上厮磨不停,秀发纷飞,正如同现今阳春三月中随风狂乱舞动的柔美柳条。   一波接着一波的强烈刺激如海浪般不断的冲击着两女的心神,在林白犹如癫狂般的征伐之下,她们歇斯底里的呻吟不停,随着乌黑亮丽的长发摆动,肌肤上更是不断有点滴淋漓香汗滴下,三人身前的地面上已经湿濡一片,泥泞不堪!   陡然之间,两女的身体颤抖不停,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林白的身体,身体更是随着林白强有力的冲撞不断的迎合,持续了大概二三十秒之后,她们终于停下了动作,如花似玉的面颊上也开始流露出满足的笑容,粉颊上春色无边,如两朵阳春三月绽放的娇艳花朵!   接近一个小时的持续冲击已经将两女体内的精力全部榨干,精疲力竭、香汗淋漓的倒在林白怀中。但出乎她们的意料,林白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手仍然在她们的身体上不断厮磨,而且胯下的坚挺比起起初更加雄伟。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家伙在回家之前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什么的?眼瞅着林白的动作又开始变得恣意起来,不堪征伐的两女再不敢犹豫,急忙起身,互相搀扶,朝着屋内便奔了过去,一边跑,口中一边喊道:“小青姐姐,嘉尔姐姐,懿兰妹妹赶快救命啊!”   两人这么一跑动,更是把身体上的娇媚彻底暴露出来,胸前的丰腴如小兔般跳跃不定,这让本就性致盎然的林白愈发忍受不了,紧紧跟在两女身后便扑了进去。而且在炽热的情欲下,林白却是没发现他眼中竟然多了一抹一闪即逝的诡异红芒!   几女嬉笑着躲成一团,但贺嘉尔挺着个大肚子终究还是不大方便,第一个便被林白捉在了怀中,紧握着小手,不断的开始冲击。夏小青生怕贺嘉尔出现什么变数,等待片刻之后,便赶忙接班,最后不堪征伐被收拾成一滩软泥。   司马懿兰最后一个上阵,也还好她比起几女来身体结实许多,差不多和林白八爪鱼般厮磨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林白的身体终于开始颤抖起来,口中更是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吼声。   高强度的搏斗让林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身体内的每一丝力气都被抽的精光,烈焰爆发后,他再也无法坚持,眼睛微微一闭,一头栽倒在床上,伸手揽住身侧的几女沉沉睡去。   看着林白带着激情过后的满足和幸福疲极而眠,几女嘴角忍不住上翘,美眸中满是爱意,但除了爱意之外,却是还有些惊悚之感,刚才林白的动作实在是太凶猛了。   “照着现在这模样发展下去,咱们几个恐怕都满足不了他了,是不是要再添几个妹妹?”   一觉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晴朗的夜空上繁星点点。不得不说,从上次的阴霾大雾之后,政府对现而今的空气质量下了极大的力气收拾,要是换做阴霾雾气之前,晚上在燕京绝对是看不到天空上有半颗星子!   看着身边几女身上的青紫痕迹,林白心中不由的有些惭愧。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以前即便是再饥渴,也知道怜香惜玉的,怎么现在欲火一烧头,是连什么都顾忌不上了,虽说能力上升是件好事儿,可像现在这样贪图床第快乐而忽视几女感受,实在是不应该啊!   想着这些,林白惭愧感愈发浓厚起来,不由得在几女身上的青紫处轻轻抚摸,更是将嘴唇贴在那些青紫的淤痕上轻轻碰触,想要借此来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   “你醒了!”感觉到身体周边的动静,原本也已经睡着的几女悠悠醒转过来,看着林白怜香惜玉的举动,不由得蹙着眉头,娇嗔道:“现在想起来怜香惜玉了,刚才怎么那么粗鲁,你也不想想嘉尔姐姐的身孕,也不怕出个什么好歹!”   林白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将脑袋贴在贺嘉尔高耸的小腹上,轻轻倾听半晌,然后笑道:“我听见咱们儿子在肚子里动了,他是不是急着想出来透透气啊!”   “照你这么教下去,孩子以后绝对和你一样不会是个老实的人!”贺嘉尔轻轻推开林白的手,嗔骂道:“一出门就是那么久,也不管我们这些孤儿寡母在家里的感受,你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嫌弃我们这几个黄脸婆了,所以才对我们不管不问的!”   黄脸婆?!林白闻言嘿嘿讪笑不停,即便是有身孕在身,贺嘉尔还是如以前般的娇憨可爱,更遑论其他几女那娇羞可人模样。要是黄脸婆都长成几女这模样,那这世间该会减少多少因为黄脸婆而引起的家庭纠纷啊!   “放心吧,这次回来我就不出去了,安安生生在家等嘉尔把孩子生下来,顺带再好好陪陪你们。”说起来林白还真是有些惭愧,这些女人不计名分好好的陪在他身边,可是他整日里连家都不回,像自己这样撇下一大堆如花似玉娇妻出去打拼的男人,恐怕是少之又少。   宁欢颜眉头一皱,轻哼道:“要我说嘉尔妹妹的猜测是一点儿没错,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对我们像现在这样,逼急了我们,就把你休了!”   “你见过哪个在外面金屋藏娇的男人回家之后还有这么大的精力。欢颜你刚才是不是没满意啊,要不然我再帮帮你?”林白伸手揉了下鼻子,嘿然笑道。   说着话,林白手上的动作就不老实起来,朝着宁欢颜身体的敏感部位就开始招呼起来。而性情本就大大咧咧的沈小艺更是不断将宁欢颜朝林白所在的方位推个不停,被几人这么一折腾,床上顿时一片娇笑之声。   正在几人闹腾的不可开交之际,床上却是突然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床上的欢笑声顿时停滞了下去,循着声音望去,却是看到贺嘉尔一脸红晕的捂着肚子。孕妇对于日常饭食的要求本来就高,更何况和林白折腾这大半天,她实在是有些饿了。   “我看你还是先别着急吃欢颜妹妹,咱们还是先吃点饭,别把你儿子给饿着了!”贺嘉尔娇媚一笑,捂着肚子对林白笑道。   当前贺嘉尔可以说是一家之宝,她一发话,谁敢不从。再加上宁欢颜之前已经被林白给折腾的七荤八素,想再接再厉来上一局,实在是不可承受之重。   好大一会儿功夫之后,几人总算是传好了衣服,从床上起身。不过这几人脸上却都是露出一抹盎然春情,若是此时此刻走在街上,定然会有不少单身男人一头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   想在燕京城找个吃饭不错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毕竟这地界是华夏的首善之地,全国各地只要是有些特色的饭店都在这里开的有分店,而且大多数也都还保留了当地的风味。而且有贺嘉尔和夏小青这两个地主领着,更不是什么难事。   “懿兰妹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姐姐们带你过去尝尝鲜!”贺嘉尔挽着司马懿兰的胳膊,走在路上,眉眼间带着笑意轻声问道。   司马懿兰来燕京时日尚短,而且刚好又凑上了贺嘉尔怀孕这档子事情,都只顾着伺候她,所以一来二去也没有在燕京好好游玩。而今刚好林白回来,趁着这个机会,刚好也带着她去尝尝燕京一些有特色的饮食。   “客随主便,听姐姐你的就好。”司马懿兰心性本就恬淡,对这些外物向来也不怎么讲究,听到贺嘉尔的问话,便温声笑着回了一句。   说话之间,林白的肚子也是不自觉的咕噜噜叫了起来,没再犹豫,林白大手一挥,笑道:“别再想了,你们都听我的!咱们去东来顺吃涮羊肉去。而今正是初春,羊肉虽然寡瘦一些,却最为鲜美不过,而且羊肉温补,吃起来对你们身体也是大有好处!”   几女也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小女子,明明对肉食垂涎的不得了,还要做出一幅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对带着些腥膻味道的羊肉不屑一顾模样。而且林白都发话了,谁还会说什么不同的意见。便有说有笑的在林白带领下,朝着东来顺赶去。   一男五女,可谓壮观至极。一进入东来顺大厅,便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而且不少男人更是盯着几女直接把哈喇子都流了下来,也还好这里是个吃饭的地方,倒是不会让他们身边的女伴心里边生出他想,只以为这些人是馋肉馋的。   有了上次和刘经天过来的经历,东来顺的服务员哪个还能认不出林白的尊荣,一看到这活阎王进了店,便急忙将电话打给了老总厉守成,让他赶紧过来招呼!   “林少,咱们兄弟一别怕是快有一年了,今儿怎么有闲暇功夫过来给老哥我捧场了?”厉守成接到电话之后,没敢犹豫,慌忙下楼,一看到林白,隔着老远便伸出胳膊,笑道。   林白嘿然笑着握住厉守成的手摇了摇,轻笑道:“事情多了些,一来二去耽搁了,今个儿晚上刚好闲下来了,就带着她们过来尝尝你们东来顺的手艺!”   厉守成陪着笑脸,朝林白身侧的几女看了几眼,心中惊骇之意更是大作。上次来的时候这家伙还是光棍汉一条,而今身边竟然陪了五个如花似玉的妙龄美女,看起来而今燕京城传闻这小子乃是燕京第一大纨绔的说法果然没错!   “林少,几位美女,楼上请!刚好华夏厅今儿空下来了,林少你们几位坐那里就好!”也没敢多问这几女的身份,厉守成笑意盎然的领着林白几人便朝楼上的华夏厅走了过去。   看到厉守成这举动,楼下大厅里的这些食客眼中疑惑之色不由愈发深重起来,要知道东来顺的华夏厅可是个了不得地方!专供华夏那些大首长,以及一些国外政要独享,而今厉守成亲陪亲送,还要将他们引入这样华贵的包厢,这该是有多大来头才能享受的尊崇。   林白脸上笑意浓厚,生意人精明无比,更何况是在皇城脚跟打拼,厉守成对自己的态度和上次来时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言。权势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刘贺两家联姻,如果不是自己在燕京折腾出的这些大事,厉守成怎会有这样的态度!   “几位请慢用,我去楼下招呼,就不坐陪了!”等到一应菜肴终于上完之后,厉守成这才恋恋不舍的和林白道别,朝门外退去。   刘贺两家如今在燕京城声势一时无两,能够攀扯上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一件幸事,也亏得自己当初没有跟陈子坤那样瞎了眼得罪这主儿!想到此处,厉守成不觉得又有些后怕起来,看来还是得把陈子坤的位置动动才行,要不然以后林白清算,对自己绝对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厉守成却是不知道,当初那档子事情对而今的林白来说实在是和鸡毛蒜皮一般无二,早就抛在了九霄云外。他此时的心思可全都是在这几女身上,羊肉下锅之后,一个个的挨个夹到身前,然后再陪着笑将酱料奉上,自己好容易回来一趟,这些讨好的事情不能不做!   也许是上次林白叮嘱,所以东来顺恢复当初货真价实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林白觉得今日的羊肉比起上次和刘经天来那趟实在是香甜了许多。   但就是在郎情妾意,妙趣无边,口腹之欲兼眼中色欲均得到极大满足之际,从楼下大厅却是突然传来轰然一声,似乎是有无数人在吵闹一般。   燕京城是天子脚下,东来顺更是百年老号,难不成是有什么人瞎了眼来这闹事儿?! 第466章 夺命楼   “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继续!”眼瞅着大堂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林白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朝四女叮咛了几声之后,转身朝着门外便走了出去。   一走出屋门,林白霎时都惊呆了!东来顺大厅内原本拥堵无比的人群此时却是均堆积在门口,朝着外面指指点点,而且一小撮一小撮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甚至有人脸上更是露出惊喜之色,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百年难遇的奇景。   “林少,惊扰到您吃饭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厉守成看到林白从包厢里面走到大厅,疾步凑了过去,尴尬笑道:“您看这隔壁大楼闹腾的,才几天的功夫就又有人跳楼,要是再过段时间,我看我们东来顺这儿直接就成了他们看跳楼的观赏之地了!”   林白听到这话一愣,疑惑道:“又有人跳楼,怎么着难不成这大楼之前就有人跳过了?”   “嗨,林少你有所不知。这也就差不多一星期的光景,对面这栋金鑫大厦可是闹腾的不轻,先是三楼烧起了大火,东西没事儿,可是烧死了一个人;紧接着二十三楼又有一名员工因为感情问题跳楼,直接摔成了开瓣西瓜;今儿这就又有人上去了……”   厉守成摇了摇头,面带苦笑接着道:“就这么一星期的光景,这都是第三起要人命的事情了!怨不得别人说这大楼成了夺命楼。林少你师承天元大师,对这风水上应该也有所研习,不如看看是不是这大楼风水上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他们老板也是朋友,也好帮他一把。”   林白听了这话之后,没露出半点儿神色,信步朝外走去,显然对厉守成的话语是不置可否。上次他来东来顺的时候,曾经也看过这边的风水,虽说不是什么宜家宜居的风水宝地,但也算是个聚财的好地方,但大纰漏什么还是没有的,现在怎么会变成什么夺命楼?!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悉数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对面大楼顶端站着的一个小黑影。而对面的街道也已经被警察封锁,正在铺设气垫。   但这种摩天大楼,就算是个铅笔落下来也能砸个窟窿,更何况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一旦跳下来,这气垫毛用都起不到。   举目朝楼顶一望,林白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先天洛书和河图融为一体之后,他对身子周遭的气息感应变得比以前灵敏了许多。刚才他朝楼顶要跳楼那人所在之处一望,却是看到那人身侧尽是蓬勃煞气,恐怕正是因为煞气作祟,才导致这人做出跳楼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也顾不得其他,林白朝着四下便扫视过去。按照地理方位来说,这金鑫大厦正位于燕京城的东南方向,东南为火,修建这种办公楼取得便是蒸蒸日上之意,按照常理来说,坐落于这样的位置根本不会有什么煞气出现。   而且那座金鑫大厦在动工的时候,显然还请过风水师父,在楼顶上面修建了一座巨大的绿化坪,种植大量花卉,不但美观,而且还起到风水学上的冲角作用。即便是有所煞气汇入,也会被冲角转换为天地元气,人们来到这地方,一般来说都会精神抖擞。   但恰恰是这样万全的布局,怎么现在竟然成了一座以煞气来取人性命的夺命楼?!   正在林白思忖这些的时候,那些警察已经将气垫铺好,正拿着扩音喇叭对楼上的黑影不断喊话,劝导他不要轻易想不开,未来的生活还长,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从头来过就好。话虽然中听,可是楼上的黑影却是恍若罔闻,仍旧在附近游走不定,看那架势,随时都可能跳楼!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嘉尔几女已经从东来顺内走了出来,也开始关注这边的情形。而宁欢颜和司马懿兰两女对相术一脉也算精通,朝着楼上跳楼那人所在位置看了片刻之后,眉头紧皱冲林白轻声道:“这楼有古怪,跳楼这人不大对劲!”   “是有点古怪,而且刚才我听厉总说,这已经是这星期内的第三起了!”林白微微点头,然后看着贺嘉尔柔声道:“嘉尔,你还是回去吧,怀着孩子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地方,容易被煞气冲撞,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厉守成也是急忙凑过来,陪着笑对几女道:“几位美女,咱就别在这边了。跳楼这事情鲜血淋漓的,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嘈杂声却是嗡然一下爆炸开来。原来金鑫大厦楼顶要跳楼那人竟然在围栏处打了个踉跄,如果不是有围栏挡着,恐怕已经从楼上摔下来了!   “傻逼,你倒是跳啊!大爷我还等着吃饭呢,没空和你在这闲耗!”有那冷血好事的人看到这一幕,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见到那人没有从楼顶往下跳,显得十分失望,朝着楼顶的黑影厉声叫道。   听到这声音,林白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曾经他在报道上看到有过这种撺掇别人跳楼之人存在,却是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人命金贵,而且一条命牵扯的不光是他一个,更是背后的整个家庭,这些人对他人性命如此轻视,实在是叫人心中来气!   “你要是嫌看着不过瘾,不妨自己去楼上跳一把,好让别人也看看!”林白盯着人群前那个不断跳跃,挥舞着拳头朝着楼顶小黑影叫嚣不断的小年轻冷然开腔斥责道。   那小年轻显然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堵他的话头,听到林白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冷笑道:“他要死关你什么事儿?!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把他从楼上揪下来,大爷我就爱看人摔个头破血流,你小子算哪颗葱,凭什么拦着?”   话一说出口,这矮瘦小子更是嚣张起来,挥舞着胳膊朝着楼顶的小黑影叫嚣不停,话语中尽是鄙视之意,意图让那人尽快从楼上跳下来!   啪!震耳欲聋的一声瞬间在人群中响起,盯着楼顶小黑影的诸人闻声瞬间回头,却是惊愕看到林白不知道怎么已经冲到了那矮瘦小子的身侧,一耳光抽在了他脸上。   林白手劲儿本就大,十足十的劲儿使出来,直接把那小子抽的原地转了三匝,门后槽牙也被打得飞了出来,口中不断有血沫吐出来!   “如果楼上是你的至亲,你也会凑热闹让他跳下来么?”林白淡淡扫了眼那捂着嘴浑身抽抽个不停的矮瘦小子,冷声道。   不管怎样,这世道毕竟还是好人居多,看不惯这小子撺掇别人跳楼的主儿还是居多,只是碍于身份和不想惹事的态度,所以才没有拦阻。此时见到林白出手干脆利落,再听到他的话语,不由得纷纷鼓掌喝彩叫好起来。   “他妈的,算你狠!”眼瞅着周遭诸人都站在了林白那边,那矮瘦小子朝着地上吐了口血唾沫之后,伸手指着林白叫嚣道:“小子,有本事别叫爷以后再在四九城见着你!就算是你再神,爷也不信你能神过夺命楼,就等着看那家伙跳下来开瓢吧!”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金鑫大厦楼顶跳楼那人的家属也赶到了大楼下。盯着楼上自己亲人的模样,都纷纷开始哭嚎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颤抖着声音呼唤他的名字,那景象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叫人动容。   “林白,我们进去等你,你能帮的话帮帮他!”贺嘉尔伸手摸着高耸的小腹,有些不忍心再看对面那些跳楼人家属的泪容,颤抖着声音道。   林白点了点头,温声道:“放心,今儿这事我管定了,绝对不会让他从楼上跳下来!”   贺嘉尔听到林白这话,温婉一笑,在夏小青的搀扶下,朝着屋内缓缓走了过去。   送走了贺嘉尔之后,林白转头盯着对面的大楼,心中盘算不停!这大楼的风水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楼上那人的模样却明显是被煞气侵袭导致的心神错乱,想要祛除煞气的确简单,可是楼下这些警察扯得警戒圈不好进去不说,而且楼顶地势险峻,说不准会有异变!   不管了,想想办法,上到楼顶再说!略一迟疑,林白握紧了拳头,朝着道路对面便要走去。围观的人群看到他的动作,纷纷侧身让开,给他腾了一条宽阔的小路出来,而且都带着鼓励的笑容看着林白,期望这个年轻人能够给他们带来奇迹。   那矮瘦小子见林白分开人群朝着对面大楼走去,口中又开始不干不净的叫嚣起来:“王八蛋!我就不信你能有什么法子把那人救下来!”   “揍他!”话音一落,在他身遭的那些人心中怒意瞬间爆发,人家英雄救人,你小子还在这嘀咕,他妈的算什么事儿!没犹豫,这些人的耳光就如冰雹般朝他脸上摔去! 第467章 谈判专家?!   “那谁,你来这里做什么?赶紧靠边站,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林白刚走到金鑫大厦楼下,没有半点儿意外便被那些消防警察给拦在了人群外围。   恰在此时,楼顶上的那人身子又是一个趔趄,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要从阳台上来个高难度的倒栽葱,以一百米跳台的速度往下坠落。大楼下的那些亲属们看到这模样,不由得愈发惊慌起来,抬手抹眼,泪汪汪的看着高楼上的那跳楼之人,叫喊不停。   别说是这些人,即便是那些围着的消防警察也是被唬了一跳,现在他们这些人都围在楼下,如果那人不经意摔下来的话,说不准就要落在他们头上,那时候可就是一事两命了!   “妈的,那些谈判专家都是干什么吃的?老子电话打出去快有二十分钟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政府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眼瞅着形势越来越紧张,那消防警察的头头捏着拳头挥舞了一下,朝着四下骂骂咧咧道。   要知道大多数的跳楼事件都是事主一时想不开,急火攻心导致做出不理智行为。而谈判专家则是可以做心理疏导,将这些人将心头的积郁解开,好让他们重新考虑,放弃自杀行为。   谈判专家在这种自杀案件中起到的作用往往要比普通警察大的多,此时情况紧急到了这样的状况,可是谈判专家却是迟迟不肯现身,也怨不得那警队头头气的三尸暴跳!   谈判专家?听到警队头头这话,林白眼珠子一转,伸手扯住刚推开他的那名警察,急声道:“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谈判专家,赶快让我进去!”   一听这话,那名警察急忙将警戒线扯起来让林白走进来。那名警队头头上下扫视了林白两眼之后,眉头皱了皱,伸手抓起一侧的防弹背心往他身上一套,朝着楼梯口就推了过去!   “以后干什么事利索一点儿,别让别人催你!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那警察头头看着林白走进了楼道之后,又重重的对他叮嘱了两句。   林白嘿然一笑,也没做声。这警察头头倒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主儿,若是换了寻常人,哪里会因为旁人的死活变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   就在林白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内不超过两分钟,一个夹着公文包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冲进了人群之中,没等外围的警察拦阻,便从口袋中摸出证件一挥,急声道:“我是谈判专家,刚接到你们的电话,路上堵车来晚了,快让我上楼!”   话音一落,周遭的警察彻底愣住了!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儿,刚上去一个谈判专家,现在又来了一个,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   “把证件给我看看!”警察头头一愣,瞬间感觉到事态的紧急,一把将眼镜男的证件抓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冲身边的警察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派人上楼给我追去。特么的,你们也不知道看看证件,就敢胡乱放人上去,出了乱子可怎么办?!”   拦住林白的那警察那叫一个委屈,明明是头儿你火急火燎的让那小子上去的,现在怎么着又开始埋怨我了!但是这种紧急关口,他也不敢出言辩驳,扯住那谈判专家,朝楼上便狂奔而去,生怕再耽搁一会儿冒牌谈判专家林白在楼上惹出什么乱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警察在追林白且不去提,那边林白却已经是坐着电梯冲到了楼顶。一到金鑫大厦这楼顶,林白顿时变倒抽了口冷气,这特么哪里还是什么聚财的地方,煞气浓郁到这样的地步,简直可以说是鬼蜮了!   天眼一开,周遭的情形瞬间暴露在眼前。一道道黑色的阴煞之气几乎将整座大楼的上面几层悉数包围,而那大楼上原本旨在改变煞气流转的风水冲角,现在俨然成了一剂催化剂,无数的煞气正是从其中不断弥散开来,逐渐包围整座大楼。   而且林白更是愕然发现,这座风水原本还算不错的大楼,此时已然形成了个煞局。也还好自己今儿凑巧过来,如果再耽搁下去,即便是现今这个跳楼的人被那些警察救下,接下来定然还会有其他的人追随他的脚步往楼下跳!   “哥们儿,有什么想不开的和我说说,咱们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啊!需要钱,还是被妞儿甩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好容易把呼吸喘匀了之后,林白想着还是先救人,便学着电视剧里那些谈判专家的模样,小步迈到阳台旁,对阳台上那人轻声道。   话语喊出,阳台上要跳楼那人只是转过了头,却是连丁点其他的反应都没有。不过就是这么一回头,却还是让林白看出了些端倪!   要跳楼这人脸颊削瘦,眼睛挺大,眉毛更是几乎要延伸到鬓角,鼻梁挺直,山根高耸,鼻尖丰满,人中也颇为丰盈。   按照麻衣神相之中的记载,这种面相原本属于那种虽无大富大贵,但却平安殷实,衣食无忧之象。但这家伙却是有着青黑色的眼袋,这却是破坏了整张脸的格局,显露出了家庭不睦之兆,而且这事儿恐怕是牵扯到了父母或者妻子一方的长辈遇到了什么重大病患。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人也没有什么横死街头的征兆啊!而且按照面相推测的话,可能他家中长辈的病情还会遇到特殊的转机,并没有到那种无药可治的地步。既然如此,这人就算是再想不开,也不会到要轻声跳楼的地步啊!   “哥们儿,别憋着啊。你家里的长辈也都在下面,虽然说老人家身体不算康健,但也还有转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来伺候他们。你可千万得想开点啊!”林白微微朝前又走出一步,然后盯着那要跳楼的人重又急声开口道。   话音落下,依旧是半点儿反应没有,而且阳台上那货脚下步伐更是游走不定,若是脚底板一滑,就要坠入万丈深渊之中,这一幕看的林白是揪心无比。   正在林白犹豫要不要借势加快速度冲到阳台把那人揪下来的时候,阳台上那货却是骤然转身。天上星光明亮,这一转身,整个面色悉数都暴露在了林白眼中。眼神呆滞,没有半点儿灵动之象,而且脚步和手上的动作也沉重无比,如同扛着万斤枷锁般!   “煞气入体!”一看到他的双眼,林白心中骤然一紧,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这一眼下去,林白总算是找到了这货要跳楼的真实原因!话说回来,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跳楼,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被煞气冲撞进入体内,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轻生之事!说白了,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他自己,而是被煞气操纵了神识的行尸走肉!   “赌一把!”林白深吸一口气,略一盘算,心中便定下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煞气已经入体,想要唤醒他,就必须将他体内和此处的煞气悉数祛除干净,否则的话,自己一逼近他,恐怕在煞气的诱导之下,他马上就会跳楼。   只是不知道这人体内的执念,能不能坚持到自己将煞气悉数祛除完!   “不管那么多了,尽人事听天命!”没再犹豫,林白喃喃自语一句之后,盘膝便坐在了地上,朝着四下逡巡片刻之后,将河图洛书摆在了正对着风水冲角的方位,然后口中喃喃念诵道:“煞气澎湃如泉涌,金木水火土并行,河图洛书为本源,化本归元!”   话音一落,河图洛书开始缓缓旋转起来,和以前先天洛书吸收阴煞之气狼吞虎咽的模样不同,此时这河图洛书多了几分灵性,吸收煞气的速度不缓不急,而且效率也比之前高了几分,只是旋转片刻,林白天眼观测到的阴煞黑线便减少了许多。   “那个冒牌谈判专家,你他妈赶紧给我滚回来,别耽误事儿!”就在林白好容易让河图洛书将周遭的阴煞之气吸收完毕,开始从那人体内往外抽取残余煞气的时候,警察头头和谈判专家终于气喘吁吁的冲上了顶楼,弯腰喘着粗气,伸手指着林白急声呵斥道!   林白眼神一凛,正要将河图洛书收起,但却看到阳台上站着的那人眼神中开始有清明之色露出,看到这模样,林白心中叫苦不迭:坏菜,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不好,偏生在这俩家伙冲上来这会儿清醒,万一被他们言语吓到,掉下去可怎么是好!   无巧不成书,造物主的安排远比电影来的更加精彩,林白的想法冒头,阳台那货便如宿醉清醒之人般缓缓抬头,盯住林白一行人,眼中满是茫然不解之色,似乎不明白这伙人为什么对自己大呼小叫不停。沉思片刻似乎仍然不得所解,那货缓缓回头,朝外张望过去。   危楼高百米,这一望不打紧,那货两条腿直接软了,然后整个人直接朝楼下掉落而去! 第468章 生死援救   他妈的,什么时候过来不好,偏生现在来误老子的事情!眼瞅着那货的身影马上就要跌落下楼,林白心中暗骂了一句这群警察和那真谈判专家来的不是时候之后,一把将河图洛书揣在怀里,然后也没敢再犹豫,一个箭步朝着跳楼那货跌落的地方便冲了过去!   “跳了!跳了!还是没拦住啊!”楼下围观的人群看到楼顶的画面,顿时跟炸了锅般,伸手指着金鑫大厦,喋喋私语起来。   而跳楼那货的家属哭嚎的声音也更大起来,而且其中的两位老人捂着胸口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承受不了自己至亲跳楼这件事情带来的冲击!   “我就说要跳楼的!那小子还想和爷们儿我比,他妈的,我看他是活腻歪了,等会儿他要是下楼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被林白抽了几耳光的那矮瘦小子见到楼顶的动静,喜形于色,伸手捂着面颊,龇着牙嘿然笑个不停。   但话说完之后,他却是发现周遭的人群对他的话语是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便抬头朝着楼顶望了过去。   这一抬头却是看到,就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林白竟然也已经冲到了阳台处,而且身子直接冲出去了大半截,堪堪握住了要跳楼那小子的脚踝。   这画面惹得楼下诸人纷纷倒抽凉气不停,这画面就算是比起那些好莱坞大片也不遑多让啊,而且还是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是该有多刺激人的视觉啊!   “娘的,一个死还不够,还想两个人一块死!给我让让路,我到前面去去,好看那货摔成肉酱!”矮瘦小子一看这情形,顿时乐了,拍着手,嘿嘿大笑个不停。   围观的诸人顿时怒了,这小子他妈的也太不算东西了吧!人家拼了身家性命在那救人,你小子在下面空口白话哔哔个不停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幸灾乐祸!想法这么一生出来,诸人瞬间朝前踏了一步,便把那矮瘦小子围在了人群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矮瘦小子见势不妙,双手急忙抱着头,朝后倒退了一步,怯生生道。   “干什么?我们还能干什么?”围观的诸人怒吼不停,道:“揍这王八蛋,看他以后还乱说话,要是刚才救人那兄弟出个三长两短,咱们就让他陪葬去!”   楼下的人群是喧闹成了一团,而楼顶的林白此时心中也是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刚才他冲出来的有些急了,却是将大半个身子都冲出了大厦的围栏,也还好脚掌挂在围栏上,算是堪堪撑住了身体的重量,但是毕竟是两个人的体重,估计也撑不了太久!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救人啊!”也还好那警察头头见的世面多,虽然对眼前此时的画面感到无比震惊,但还是很快醒转过来,朝着身侧的那谈判专家猛踹了一脚,便带着身后的两名小警察冲到了阳台处,一伸手抱住了林白的小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拉。   感受到腿上的力气,林白顿时倒抽了口凉气。看起来这伙人也不是完全没用处,要是没他们在楼上,恐怕自己今儿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但就在他刚松了口气的时候,被他抓着脚踝要跳楼的那货此时却是终于清醒了过来!   金鑫大厦楼高三十余层,离地面差不多有一千米之遥,这小子眼睛一睁开看到地面上尽是黑压压的人群,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肝瞬间就下裂开了,鼻涕眼泪挂了一脸,身体扭动着哭嚎道:“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赶快把我拉上去!”   这小子这么一扭,林白顿时便觉得手腕一沉。也还好他是打小就打磨出来的身体,身子骨无比健硕,手上的力气也大,若是换了常人,被这小子这么一挣扎,恐怕手当时就要松开!   “不想死就给我安静一点,别乱动!”林白朝着身下那小子厉吼一声,然后对楼顶抓着自己小腿的那几名警察沉声道:“扎稳马步,使劲扯,抱紧一点儿!”   生死关口,人最容易做出决断!这要跳楼的小子也一样,听到林白这话之后,便赶紧停止了挣扎,乖乖的将身体姿势放得舒缓一些。只是眼泪鼻涕却是怎么着都止不住,朝着楼下滴滴答答的落了下去,若是不知情的人在下面,恐怕还以为是天下了暴雨。   “一,二,三!使劲!”毕竟是两个人的体重,楼顶却是只有两个警察和一名谈判专家,那专家文质彬彬的,手头力气小的要命,只能算半个人。思忖着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那警察头头眼珠子一转,朝着身边这几人沉声喊起了号子!   果然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无尽,号子一出,诸人手上的力气顿时便觉得比起之前来说大了几分,林白和跳楼那人的身子也开始缓缓往上升起。   “最后一把,吃奶的力气都给我使出来!还有眼镜你,再敢偷奸耍滑留力气,这俩人要是掉下去的话,我把你也给踹下去!”眼瞅林白的大半截身子快从围栏上扯过来,那警察头头冲身侧的谈判专家和小警察厉声吼道。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管是警察头头还是那谈判专家,几人脸上都憋得通红,额头上满是大汗,但终究算是把林白的身子从围栏处扯了过来!   身子一软,踏在地上,林白心中一阵暗爽!悬在半空真不是人干的事情,还是这脚踏实地来着舒爽。不过这时候也不是什么感慨的时候,眼瞅着那警察头头和谈判专家气喘如牛,明显是快要脱力了,林白抓紧跳楼那货的脚踝,对他们道:“你们都给我闪开!”   话音一落,这警察头头和谈判专家登时愣住了,心中暗叫不妙:难不成这货才是跳楼的主儿,现在被自己这些人拉上来,心里不甘,还要继续跳楼。这么一思量,他们朝着林白就扑了过去,想要把他扯住。   一看他们这架势,林白如何还不明白他们心里的盘算,虽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不想多做解释。双手抓紧跳楼那人的脚踝,马步沉稳一扎,口中发出一声如同平地炸雷般的怒吼声,双手朝着身后便猛甩了过来!   吼声一落,朝着他扑过去的那警察头头和谈判专家,身子瞬间便被林白撞到了一侧,而后便看到一道长长的黑影被林白从大楼围栏下面甩了出来!   “成了!救下了!牛逼啊!”大厦下围观的人群看到楼顶的黑影尽数消失,群情愈发激昂,也顾不得再揍那矮瘦小子,朝着道路对面便扑了过去,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喊道:“那小伙子真是名副其实的英雄啊!”   好容易抓着跳楼那货甩到楼顶之后,林白觉得胳膊也是酸麻无比,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喘起了粗气!而那警察头头和谈判专家却是怔怔的望着林白,连喘气都给忘了,直接把人甩了过来,这小子的身上该是有多大的力气啊!   “小伙子,你是在哪个师父那学的这身好本事,跟我说说,我带我儿子也过去学学去!”半晌之后,那警察头头长出了一口气,冲林白笑眯眯问道。   “先别说这些,有烟没,给一根!”林白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笑着道:“刚才使劲太大了,现在手腕都是抖得,麻烦您把烟塞我嘴里,再给我点上!”   一众人深深的抽了口烟之后,楼顶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而原本被彻底惊呆了那几个人也彻底醒悟了过来。之前要跳楼的那家伙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混合物,朝着林白走过去,颤着声音道:“恩人,谢谢啊,要不是您,我要摔成开瓣的西瓜了!我家人以后也就没人管了!”   “什么都明白的人,怎么会想着干那种错事!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寻死觅活,要是都跟你这样,这地球上的人类早就要灭绝了!”警察头头伸手掸了掸烟灰,对那跳楼年轻人训斥道。   跳楼那年轻人此时心中情绪也平静了许多,摇头苦笑道:“警察叔叔,这事儿我真是解释不清楚了,我也没想过要跳楼啊!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本来打算下班回家的,一不留神就走到了楼顶,在这边晃来荡去的!”   “你小子,刚把你救了就不认账了!你这意思是我们不改过来救你?”警察头头一听这年轻人的话,乐呵呵的笑问道。   那年轻人一听警察头头这话,伸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林白也跟着摇头大笑,但眼神中却满是疑惑!如这年轻人所说,这事儿的确不应该啊! 第469章 恩公   从相术上来说,这个要跳楼的年轻人无论是面相还是命数,都绝对没有这种大灾大难的迹象;从风水上来说,这栋大楼所在位置也绝对不是什么大凶之地,会引来这样浓烈的煞气。   但偏生就是这样,最不可能发生之人在最不可能之地发生了最不可能发生之事。此中种种累计在一起,着实是一件叫林白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透出一股子怪异的事情。   “算了,也懒得和你计较,老老实实回家,老老实实上班,以后没事儿少干这种危险的事情!”警察头头摆了摆手,先对那跳楼青年说了一句后,转头笑吟吟的看着林白问道:“大兄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着非要冒充谈判专家上楼救人?”   “最近不是学雷锋纪念月嘛,我这就顺带……”林白嘿然一笑,随口编了个理由,对那警察头头搪塞道。   此话一出,别说是警察头头和谈判专家,即便是林白救上来的那个跳楼青年都是满头黑线。这理由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雷锋同志是喜欢做好事不假,可他做的都是帮人过路、送人回家这种事情,拯救跳楼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他做的啊!   “算了,我也不问了。小伙子,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可得多给我的同行们帮忙啊!”警察头头也是个闻弦音知雅意的主儿,听到林白这话,知道他定然是不想说实话,也就没再追究,伸手轻怕了几下林白的肩膀,笑道。   林白笑着点点头,没再搭话。那跳楼年轻人被这么惊吓一闹腾,却是连路都走不稳了,林白和警察头头无奈之下只得挽着他朝楼下走去。   一到大厦的门口,林白吓了一大跳。只见金鑫大厦门口人山人海,而且人潮前面还有一溜儿的小学生,人手捧着一束鲜花,看到林白几人从楼里走出来,便急忙赶过去,先是一个少先队礼,紧接着便把手里的鲜花给递了过去。   这边敬礼献花还没结束,那边围过来的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就已经举了起来,咔嚓嚓的拍了起来。这么大的阵仗,饶是林白没羞没臊惯了,但在这么多人注目下,觉得后背有些痒痒。   ……   好容易把围着的人群打发散去,然后又委婉的和那几名记者交代了下自己着实不想上报纸头条,希望他们把自己的相貌PS掉之后。林白这才和那警察头头告别,转身回了东来顺。   “林少,怎么样,对兄弟我的安排还满意吧?”一看到林白走进大厅,厉守成急忙凑过来,带着笑意道:“还好东来顺旁边有家小学,要不然兄弟我就得开车去几条街外接人去了!”   听到这话,林白脸上不由得满是苦笑。他说怎么着就这么件事情招惹过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连小学生敬礼献花这种接待外宾规格的事情都折腾出来了,感情是这货安排下来的啊。   “兄弟我自作主张了,林少你别见怪,我这就找人去报社打点,明儿的报纸新闻上绝对不会有关于林少您的一个字儿!”厉守成见林白丝毫没有高兴劲儿,知道自己这事儿安排的有点过了,陪了个笑脸之后,急忙道:“林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我?”   “什么事儿,说吧。”林白见厉守成这模样,便笑道。不管怎么说,这货也是东来顺的老板,自己若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连丝毫情面不给,也着实说不过去。   厉守成尴尬道:“之前和林少您也说了,这金鑫大厦的老板是我一朋友,大楼不停的出事儿,他心里也急的狗抓猫挠的。林少您是天元大师的传人,能不能帮他看看?”   “行,你安排就好,人来了带到包厢里见我就成!”林白对金鑫大厦的事情也着实有些好奇,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厉守成一听林白应下,陪个笑脸之后,便屁颠屁颠的赶到一边去给他那朋友打电话去了。   林白笑着摇摇头,朝着楼上的包厢便走了过去。一推开门,瞬间便听到震耳欲聋的掌声,几女笑吟吟的看着他,异口同声道:“欢迎见义勇为救人英雄归来!”   “得了吧你们就,赶紧的开火,我可是饿惨了!”林白嘿然一笑,也不和她们这些促狭货计较,大剌剌的一坐,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几人好容易又聚在一起,心情自然大好。林白这个本就是大胃王的主儿且不用说,就连食量不大的几女也都是破天荒了多吃了几盘羊肉!   正说着话的时候,厉守成推开门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戴眼镜,身上穿着黑色西装,神色间满是疲惫之色的男人。   “林少,这位便是金鑫大厦的老总周海勇!”厉守成嘿嘿一笑,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林少。林少师承给我们东来顺赐名的天元大师,一手本事国内无人能及,海勇你的事情大可以拜托给林少。”   “周董,你好!”林白点头笑笑,礼貌的招呼道。   周海勇看到林白的模样,眉宇间多了些失望之色,一边埋怨的瞪着厉守成,一边道:“林少真是年轻有为,刚才救人的事情我也都听老厉说了,不图名利,着实叫人钦佩!”   “举手之劳罢了!”林白谦逊的摇摇头,轻笑道。   厉守成在一边急忙道:“老周你不是天天念叨着要请高人在给你那金鑫大厦看看风水嘛,现在真佛就在面前,你还不拜?不是我老厉吹牛,这位林少可绝对是顶尖的大师级高手,师承且不说,无论是麻衣、风水堪舆、符箓,降妖伏魔,捉鬼驱邪是样样精通!”   人精一般的厉守成如何看不出来周海勇见到林白的年纪后,心中生出了些不相信之意。生怕林白因为这个怪罪下来,便急忙在一边吹捧林白不停,只是他对相术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不懂,平时也只是听人说了些传说,便将肚子里仅知道的这些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世间哪里有什么妖魔,厉总这话说的夸张了一些。”林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周海勇道:“我刚才看金鑫大厦修建之初正对岔路,受到隔角煞的影响,但却被高人以楼顶冲角消解,想来这边此中事情发生,周总你应该也请教过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大师等会儿刚好也要来东来顺一趟,林少要是有闲的话,倒是可以和大师探讨一二!”听闻林白将大厦先前的风水坏处剖析出来,周海勇眼中虽然露出一抹赞赏之色,但其中更多的终究还是狐疑,似乎对林白着实是不大信赖。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奇怪,华夏风水一道和中医差不多,愈是年老便愈是吃香。林白年龄不过二十出头,终究还是叫人会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之感。   “老周你这事儿办的,我不是说了林少能解决么?”厉守成一听到这话,面色瞬间便变了,生怕引来林白的不满,便急声对周海勇道。   林白摆了摆手,微笑不语,示意厉守成不用那么紧张。恰在此时,周海勇口袋的电话响起,接通听了会儿之后,对众人道:“大师已经到了楼下,林少你要是不见怪的话,我把他请到此处如何?”   看起来周海勇对那位大师还是极为重视的,竟然还要亲自下楼去迎接。   “但请无妨!”林白和几女相视一笑,淡淡道,不过几女的笑容是促狭的笑,而他则是一脸无奈之色,毕竟这种不被人信赖的感觉还是很不爽的。   厉守成叹了口气,看着林白道:“林少,我实在是没想到老周竟然约了人过来谈,这事儿办的实在是不妥当,我替他给你赔罪了,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厉总你尽管放宽心,我不是小气的人。也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拜会一下京城内的同道!”林白笑眯眯安慰道。   正说着话,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诸人抬头一望,却是看到周海勇领着一名六十来岁的老头走了进来,颌下八字胡,一身对襟唐装,手中拎着一个略显陈旧的旧褡裢,上面用黄线绣着一幅八卦,典型的风水先生装扮。   “这位是‘小蒋平’蒋廷利大师,金鑫大厦的风水便是他看的!”周海勇颇为礼敬的伸手示意之后,然后接着介绍道:“这位是林少,东来顺厉老板的朋友,也是你们风水圈内人!”   “嗯……”蒋廷利淡淡伸手一摆,朝着林白便望了过去,一看到林白的容貌,伸手急忙揉眼,纳头便拜,急声道:“恩公,您老人家怎么在这?” 第470章 大楼风水   恩公?!   屋内的人听到这话,登时便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着这原本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瞬间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朝着林白就跪了下来,而且口里边还不断在念叨恩公不停。   贺嘉尔等人皱眉盯着蒋廷利,这蒋廷利也是她们第一次见到,着实有些搞不清楚里面的状况。而厉守成和周海勇两个人更是大眼瞪小眼,看着地上跪拜的蒋廷利,再看看一边大剌剌坐着的林白,着实是不明白怎么着这大师成了这幅模样?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心里边也是疑虑纷飞。说句老实话,他对这蒋廷利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更不用说自己是他的什么恩公,难不成是这大师有见人倒头就跪的习惯?   “老先生请起,林某着实是有些不明白……”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让人跪着也说不过去不是,林白起身将蒋廷利搀起来后,疑惑道。   蒋廷利闻言急忙带着笑容,诚惶诚恐道:“当日在开封城内,恩公救下的人何止千百,蒋某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恩公记不得我是正常事。”   听到这话,林白便明白了为什么这蒋廷利见到自己就大喊恩公,纳头便拜的缘由了。原来这货也是当日参加国际相术大赛的一份子,当时所有人困于陈北煌拼死布下的七星拱日大煞局中,如果没他,恐怕要死绝了,这人见到自己喊恩公也的确不为过。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蒋老先生快快请起,林某年轻,当不得这么重的礼数!”眼瞅着蒋廷利还要继续行跪拜之礼,林白急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开口道。   好容易将其中的弯弯绕绕给诸人解释了一遍之后,他们心中的疑问这才算解开。厉守成急忙招呼服务员将残羹冷炙收拾出去,然后奉上几杯香茗。周海勇呆呆坐在一边,茶水点滴不沾,饶是怎样,他都没想到林白这个年轻人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来头!   刘家的外孙且不说,贺家的孙女婿也不提,李天元大师的传人咱也不说,可怎么着这年轻人竟是国际相术大赛的第一名,而且还是那么多相师的救命恩人。想到之前对林白的不恭,周海勇心里就捏了把冷汗,相师手段神奇,若是林白计较,自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董不用挂怀,林大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你的事情大可悉数相告,他定然会为你出谋划策,找出解决之法!”见周海勇神色郁郁,一边的蒋廷利急忙开口劝慰道。   林白也笑着道:“周先生,而今你那栋大楼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其他的东西不用往心里去。人命关天,实在是经不起耽搁了!”   “行,那就麻烦林大师你了!”周海勇脸上露出一抹愧色,抱拳告了个罪,然后接着道:“设身处地才最爽利,两位不如和我一道去金鑫大厦探查一番。”   “这倒不用,林恩公既然在这里,我这点儿水准也没什么看头,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事情都由林恩公做主,我这就回去!”蒋廷利摇了摇头,伸手抄起挂在一边的褡裢,转身就要朝门外走。   林白伸手急忙抓住他,笑道:“蒋老先生你莫急,这大楼的风水都是你布置出来的,其中种种缘由你最清楚。而且当日之事不过是林某侥幸为之罢了,您也不用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喊我林白或者林老弟都行,这样也亲切一些!”   林白哪里不懂在奇门江湖中面子的重要性,这蒋廷利好歹也是驰誉京师的风水大师,如果就这么被自己挤兑走了,以后的财路必然是保不住了,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那老夫就托大了!冒昧叫林恩公一声老弟!周董,走吧,赶紧带路去看看那大楼,诚如林老弟所言,人命关天,的确是不能再耽误下去!”蒋廷利犹豫片刻,朗声笑道。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贺嘉尔几人,带着点歉意,道:“小青姐,你先带嘉尔她们回去,我把这边大楼的事情收拾停当之后就回去找你们!”   几女也都不是什么不晓事理的人,知道林白要做的事情重要,便笑着让林白尽管去做。   交代妥当之后,一行四人便在周海勇的带领下,出了东来顺,沿着马路朝金鑫大厦走去。   大楼之中最近怪事连连,那些清洁工人已经不敢过来打扫,是以灯光昏暗,到处都沾染满了尘埃。林白几人先是到了当初发生火灾的地方看了看,然后又去前后两个跳楼之人工作的地方逡巡一遍。   厉守成和周海勇两人是什么都不懂,可林白和蒋廷利却是时而凑在一起掐指推算,时而各自皱眉思忖,时而还会手上捏着个印诀口中喃喃自语不停,时而更是走到大楼内逼仄阴暗的角落。这么一来,还真是做足了高人的架势。   几人的动作引得大楼内工作的员工纷纷是瞩目不停,脸上也尽是诧异莫名之色,凑成一堆议论不停。大厦内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叫人吓破胆,他们生怕接下来什么不详的事情就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而周海勇也更是一脸期盼的盯着林白和蒋廷利,这种商用写字楼不比其他,在里面的商家都是租用罢了!经过了这一星期的事情之后,已经有不少商家表露出来要搬迁的意思,如果再不把事情解决停当,到时候他的身家恐怕要全部被掏空了!   “两位大师,你们看出来什么没有?”眼瞅着林白和蒋廷利二人来回逡巡不断,周海勇咽了口唾沫之后,小意询问道,生怕再冲撞二人。   蒋廷利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大厦还是坐落丑山未向,坐斗宿十八度,向井宿廿五度作火局,而且大厦名取四金,有火中聚金,财源大旺之象。要我说的话,这几起事故恐怕真是意外了,不过我才疏学浅,不知道林老弟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现在还不好说,咱们到楼顶去看看再说!”林白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当初救人的时候,林白已经将这大楼的风水走向看了个通透,的确是和蒋廷利所说一般无二,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端的丑山未向。不过当时事态紧张,林白没有仔细去揣测,刚才他进入大厦后已经将天眼打开,河图洛书缓缓运转,仔细开始探查大厦内的气息。   他清晰的感觉到,在金鑫大厦内,存在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这股死气应该是当时发生火灾和跳楼事件之后留下的。而且在这股死气中,大厦内更是不断有煞气在缓缓堆聚,使死气壮大,之前他救下的那跳楼之人恐怕就是被这掺了死气的煞气冲撞,才会做出傻事!   死气和煞气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危险无比,二者可以互相滋养,如果假以时日继续积攒下去,只要是进入其中的人,怕都是会做出轻生之举,等到那事这栋大厦必然要成为燕京城内最为知名的鬼楼!   但林白却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大吉大利旺财的丑山未向大厦,居然会汇聚出来煞气!虽然说金鑫大厦有隔角煞冲撞,但是有蒋廷利的风水冲角布局,就算是隔角煞功效再大上十倍,都绝对能被它消解掉,这股煞气来的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   “周董,当初你修建这座大厦的时候,是否在地下挖掘出来古墓或者尸骸之类的东西?”犹豫了片刻之后,林白转头看着周海勇沉声询问道。   没等周海勇搭话,蒋廷利摇头道:“当初修建这大厦的时候,我都在这里。不但没有什么古墓、尸骸之类的秽物,而且还在地下四尺之处挖出了紫兼白土,按照二十四山土色来说,此种色土配合丑山未向必然能汇聚财富,化出生气,绝无可能出现在这种事!”   “那除了最近的这些事情之外,大厦里面以前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大厦外面的路段出出过什么大的车祸之类没有?”沉思片刻之后,林白重又问道。   周海勇闻言摇了摇头,道:“大楼内一向都平安无事,就是最近突然折腾出来这么多事;至于大厦外面的路段都算不上是燕京城内堵塞严重的关口,平常想堵个车都是件难事,更不用说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   听到这话,林白默然无语。如果说当初修建的时候,有什么古墓、尸骸挖出来,或者之前就发生过灾祸,那也还好解释这煞气的来由,但是一向顺风顺水的地方怎么会滋生煞气?!   思来想去半晌之后,林白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这金鑫大厦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从自己出道至今,还真是没见过像这次般玄乎的事情! 第471章 风水轮流转   “走吧,咱们再去楼顶看看那风水冲角,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什么端倪!”沉默了片刻之后,林白叹了口气,冲众人缓缓开口,然后朝着楼上缓缓走去。   诸人一到楼顶,顿时便觉得一阵蚀骨寒意透体而至。林白感觉到身侧的寒意,眉头紧皱,当初他救助那要跳楼的小子时候,已经将楼顶上的煞气悉数驱散。但只是短短的这么会儿功夫,怎么着就又聚集起来了这么多?!   没吱声,林白绕着楼顶转了一圈,然后在蒋廷利修建的那风水冲角前停了下来。这冲角修成了三角形状,其中种满了亚热带花卉,此时正是阳春季节,花卉悉数绽放,异香扑鼻,但可惜的是周边却是连半个蜜蜂蝴蝶之类的都没有!   “当初建造这大厦的时候,我看到旁边有大路形成隔角煞冲撞,大大的不吉,所以便布置下了这风水冲角。”蒋廷利见林白站在那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解释道:“有了这冲角,虽然隔角煞凶猛,但是可以化煞为元,我想大厦内连番发生事故应该和这无关吧?”   林白点了点头,又深嗅了一口花香之后,转头看着周海勇疑问道:“周董,我看冲角这边你们似乎是做成了一个水吧模样,以前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冷清,蜂蝶什么的都没有么?”   “以前好像是有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忙的焦头烂额,也没顾得上这些事情!”周海勇沉思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苦笑道。   林白点点头,没吭声,深吸了口气之后,站准方位,然后朝着大厦附近极目望去。   风水建筑学上,最喜龙强虎弱。所谓龙便是指青龙,也即是左方,又称为左辅方或者左砂手。虎即白虎,也成右弼方或右砂手。   常言说得好,左青龙右白虎,二者相辅相成,方为阳宅极佳之所。城市之中,大多大厦皆是没有山脉走向,在风水学上一般被称为缺‘青龙砂’、‘白虎砂’,这时候所要看的便是大厦左右方的建筑。   这金鑫大厦左侧一座差不多五十余层的摩天大楼,右侧则是一座和它差不多高的大楼,青龙之势可以说是凶猛无比。而且在金鑫大厦的后方,更是有一座高大广阔的楼宇,在风水学上这叫做背后有山,属坐实之象,也是大吉大利。   这样的布局,这样的风水走势,就算是打死林白,他都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涌来了这么多的煞气!这样的情形,已经完全将古往今来风水传承的规矩给打乱了!   “林老弟,你发现什么端倪没有?”蒋廷利叹了口气,尴尬无比道:“老哥我老眼昏花,术法浅薄,却是连一星半点的错处都没有找出来,我实在是弄不通这大厦怎么着就会出这么多事情,难不成是我当初点地的时候下错了方向,才导致现在这局面?”   说着话,蒋廷利声音忍不住都有些颤抖起来。金鑫大厦可以说是他这辈子的得意之作,而且这大厦也的确争气,打建成起就无事无灾,生意兴隆的不得了,在燕京城风水圈内也算是一桩经典案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实在是叫他心中难受。   林白摇了摇头,苦笑道:“蒋老哥你别这么说,老弟我也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弯弯绕绕的。龙虎砂没有任何错的,方位也没错,隔角煞也被老哥你以冲角化解,而且又没有什么古墓、尸骸,这大厦里的这股子煞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煞气?”周海勇现在是对林白两人的话一句都不肯放过,此时听到林白口中说出‘煞气’二字,便急忙道:“既然有煞气,那就劳烦两位大师帮我把它化解掉!你们放心,钱上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只要我熬过了这劫,就是给你们股份都成!”   “这不是钱的事儿……”林白连连摆手,苦笑道:“周董,现在咱们先别说钱不钱的,您大厦里面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委您给我仔细说说,我和蒋老哥也好拿个主意出来!”   听到林白话语里的无奈之意,周海勇那颗心事拔凉拔凉的。连林白这个国际相术大赛的头名状元都找不出来原委所在,难不成自己这大厦是真要玩完了?!   “这些事情可真是赶巧了!事情前前后后大概都是发生在这四五天内。大前天三楼的会计公司莫名其妙库房着火,里面的贵重东西一个没事儿,可就是烧纸烧死了个人;刚过了两天二十三楼一名员工又因为感情问题跳楼身亡,今儿这件要不是林大师你拦着,恐怕又……”   周海勇叹了口气,接着道:“刚开始火灾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导致大楼的风水不对劲,就去京郊的白云观上香吃斋念经一天,可是刚到家电话就打过来说又出事儿了,我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就赶紧联系蒋大师了!两位大师,这大厦是不是闹鬼了啊?”   林白听了之后,微微点头,周海勇毕竟是金鑫大厦的所有人,讲述起这里面的事情比厉守成详尽了实在太多。不过对于周海勇说大厦可能是闹鬼的事情,林白却是不置可否。   接二连三发生是非,若是常人听到,恐怕十有八九都会认为这是灵异事件。但身为相师,林白知道这世间其实认真说来,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之类东西。大厦内发生的这些事情皆是煞气导致,可是现在的难题就是根本找不到煞气的来源到底是在哪里!   “来龙气势如山,重叠巍峨,一派上升之象,怎么着就成了这样?”蒋廷利叹了口气,走到围栏处,点了根烟塞在嘴里,闷头抽了一口之后,叹息道:“四天的功夫,居然就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这金鑫大厦内到底是出了什么妖魔鬼怪?”   话音刚落,正站在一边抽烟的林白手却是陡然一抖。蒋廷利这不经意的话语,却是如同给林白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那个想法实在是太过诡异,他不敢去想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会导致多大的变数!   “四天?周董,你能确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四天之内么?”林白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深吸了口气之后,转头盯着周海勇一字一顿认真问道。   周海勇苦笑着点点头,道:“今天十号,火灾是在七号,第一次跳楼是在八号!这些数字跟针一样扎在我心里边,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忘掉!”   “原来如此,竟然真的是因为这桩鸟事!”林白嘴里苦涩无比,转头盯着大厦前方的万家灯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四天!四天之前正是林白将卜能斩杀之日,也正是北新桥海眼被卜能那小子折腾的那一天,事情发生的这么凑巧,如果说二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打死林白他都不会相信!   “林老弟,怎么了?你是不是找出来发生这事情的真实原因了?”蒋廷利见林白喃喃自语不停,脸上更满是苦涩笑意,便急声开口追问不停。   林白点点头,苦笑道:“蒋老哥,你可曾听说过风水轮流转这个说法?”   “风水轮流转,皇帝明年到我家。怎么没听说过。”蒋廷利听到这话一愣,不明白林白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大俗语,但话刚一出口,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手指间长长的一截烟灰也顾不得弹,急声道:“林老弟,你的意思是燕京城的风水开始转了?这事绝对不可能啊!”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凡有人种因,便会结果。”林白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周海勇道:“周董,我跟你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这大厦的煞气我有法子来控制,但是解决恐怕却是没那么简单,我也只能勉力一试而已!”   “好,林大师你尽管说,需要我准备什么?”周海勇也是个利落人,听到这话,认真道。   “黄纸、朱砂、毛笔,最好再捉一只浑身白毛的大公鸡,要那种放养的,不要肉鸡!”看着周海勇的模样,林白又加了句:“记住少买一些,都是画符用的,多了也是浪费!”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么?”周海勇愣了愣,接着道:“不用其他的东西镇压么?”   “这事儿什么镇压都没用!”林白沉默片刻,又道:“您要是想心里边舒坦,就去买两只石狮子摆在门口,震慑一下邪物,也可以挡一下隔角煞,不过想镇住大楼的煞气,却是没用!”   “没问题,我这就去买!”周海勇说干就干,转身朝着楼下就走了过去!   看到周海勇和厉守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角,蒋廷利看着林白沉声道:“林老弟,燕京城风水逆转,这事可绝对不能开玩笑啊!你可别唬老哥我!”   “我也希望我是唬你的,可是这事儿我真没骗你!”林白一咧嘴,满脸无奈笑意,道:“等会儿把符弄好,我带你去找个人,然后咱们去一个地方一看,估计你就相信我了!” 第472章 未知恐惧   关乎到身家这种事儿,周海勇自然是一百个上心。冲下楼之后,他便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驱车前往离金鑫大厦最近的一处香烛店,将黄纸、朱砂买齐活了。至于那没一跟杂毛的大白公鸡,则是厉守成从东来顺后厨熬汤的地方捉来了一只足有九斤重的家伙。   说话间,林白和蒋廷利两个人也在楼顶将所要准备的东西收拾好了。一张黄褐色的木桌,上面摆着香炉,又放了两碗清水。而且蒋廷利更是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个褡裢里面摸出来几枚铜钱,还有一把桃木剑。   杀鸡取血磨朱砂,林白拿清水净了手之后,提起身前的狼毫大笔,沾满淋漓血朱砂,大笔一挥便在黄纸上勾画起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周海勇和厉守成两个人只觉得这玩意儿新奇,可蒋廷利一看到黄纸上林白勾勒出来的符箓符号,眼珠子当即就直了。   符箓之术,源于巫觋,始见于东汉。在《云笈七签》之中有云:“符箓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高手运气于符,使原本平平无奇的黄纸朱砂结合之后,能够产生奇特的效果。   奇门江湖之中,书画符箓之术颇多,大致分为四类:第一类为复文,既有两个以上的字组合而成,少数以笔画组合成型;第二类则是灵宝符箓,以极为复杂的圈点结构构成;第三类叫做浮图,传闻有天神形象和符箓合为一体……   至于第四类,则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名为云篆,传言为上天诸神之语言显现,但实际上却是前辈相术贤能,以天空云图对大地磁场之影响,模拟飞云变化再借助古篆文而造就的符箓。但古篆早已失传,这云篆也早在奇门江湖中消失不见,大多数相师只能得其皮毛!   但此时此刻,林白所书就的符箓却均是以这最神异的云篆为形。虽说蒋廷利早就见识了林白的手段之利害,但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除了在推算和阵法一道上修为惊人之外,更是掌握了符箓之术中已经失传了近百年的绝学。   “林老弟,老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这手云篆的符箓手段千万要传授给我一二!哪怕是让我三拜九叩拜你为师,我也乐意!”看到林白悬腕将最后一个符号勾勒出来之后,蒋廷利珍若至宝般盯着黄纸上的符箓看了半晌,转头盯着林白一脸炙热光芒道。   林白笑道:“蒋老哥你想学这手段自然没事儿,有时间去我那四合院找我就成。至于拜师什么的,说都不要再说,华夏奇门江湖一脉传承,你我之间说成是切磋也就足够了!”   “两位,咱们还是先别说这些了,赶紧把我大楼这些事儿给治住吧!”眼瞅着蒋廷利又要对林白说出一番感恩戴德的话语,一边的周海勇赶紧说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长案上的符箓伸指捏在手中,唇齿开阖之间,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但又玄玄不可闻。声音一停,被他捏在手中的那几张符箓却是噗的一声着了。   淡淡的火光在夜色之中无比鲜艳,火苗旺盛欢快跳跃不停,但却是没有丝毫烟雾出现。   “分镇四方,疾!”林白手缓缓松开符箓,捏成剑诀,口中轻叱一声道。话音一落,四张符箓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便飘荡而去,等到各自占据好位置之后,迅速熄灭!   周海勇和厉守成两个人是彻底看傻眼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惊疑不定的盯着站在一侧的蒋廷利,想要听听他能不能说出来些什么。伸手之间便让符箓燃烧,这往常可是只会在电视上出现,现在居然如此真实的在他们面前上演,着实叫人诧异。   蒋廷利没吱声,但却已经是心服口服。云篆之术,再加上这一手驱符手段在而今的华夏奇门江湖中,绝对是执牛耳的存在。想到此,蒋廷利心中不由的有些庆幸,也还好自己在国际相术大赛上没有和林白为难,否则现在的下场必然无比惨烈。   “林大师,这符箓一烧,是不是我这大厦以后就没事儿了?”眼瞅着林白的手段如此匪夷所思,周海勇心中生出一种侥幸之感,觉得有这样高人相助,大厦的事情如何还摆不平,面露喜色看着林白急声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这符箓只能震慑四方十日,在此期间,你这大厦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之前那种奇异之事发生!”   “林大师,你要救我啊!我知道我先前对您不恭敬,求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听到林白的话,周海勇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当即跪倒在林白身前,急声道:“您老人家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拿出来,一定给您!”   看着周海勇的模样,厉守成在一边也是急忙劝道:“林少,老周之前也是无心之举,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和他计较那么多,他的全部身家性命可都和这大厦缠在一起了,要是大厦的事情再不解决,老周恐怕也要被那些逼债的弄跳楼了!”   “这不是钱的事情!此事太过诡异,你最好还是做好准备,如果我十日内没给你消息的话,你还是把大厦关了吧。”林白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周董你放心,林某一定会尽力而为,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和我有些关系,所以钱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按照林白的猜测,引起金鑫大厦风水移转的原因,可能和北新桥那口海眼有莫大的关联。当日如果不是自己对付卜能的话,也不会导致这样的变数,因果都缠在他身上,不管出于自身,还是大厦的人命,林白都不能不管这件事情。   “其他咱们就不说了,厉总你最近帮衬着周董一些,事情成功与否十日之后自然会见分晓!”林白冲周海勇略带歉意一笑,然后转头看着蒋廷利沉声道:“蒋老哥,走吧,我带你找人去,只要见到那人,想来应该能弄清楚一些事情!”   话说完之后,林白没再犹豫,让蒋廷利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进褡裢之后,带着他便直接下楼,撇下周海勇和厉守成两个人呆呆的坐在楼顶,面面相觑。   一到楼下,林白便急忙掏出手机,找出沈凌风的电话号码,然后赶紧拨打过去。   沈凌风看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他从开封回燕京之后还没跟自己这便宜妹夫联系过,不曾想林白现在居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难不成是师妹使小性子,和这家伙闹矛盾,两个人打起来了,所以需要自己过去调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得好好敲这小子一把。   “林白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受宠若惊啊!是不是懿兰师妹给你脸色了?先跟你说,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这个当师兄的可是没办法管啊!”沈凌风在心中YY了一通之后,按下了接听键,不自觉的开始跟林白贫了起来。   林白听到这话,脸上苦笑之意愈发深重起来,沉声道:“沈哥,现在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时候,你们神算局的人最近有没有觉察到附近出现了什么异状,比如原本既定的风水开始变动,或者说是接到电话说什么地方出现了怪异的事情?”   “最近燕京城里面是有点不太平,出了不少灵异的事情,我派局里的人过去查了,按照风水来说,那些地方都不该出现这种怪异的事情。所以局里的人也都认为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捣乱!”沈凌风思忖了片刻之后,接着笑道:“怎么,你林大仙现在改行了,准备当福尔摩斯?”   “现在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沈哥我跟你说,燕京城出大事了!”听到沈凌风浑然不在意的还在继续开玩笑,林白不由得急了,对这电话那边急声叫道。   沈凌风听到林白声音里满是焦灼之意,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怎么着了是?先别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仔细和我说说。”   “一句两句的现在也说不清楚,北新桥大华商场那个烂摊子你们收拾的怎么样了?”林白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说起来就因为这事儿你不来找我,我也得找你!”沈凌风卖了个关子,笑眯眯接着道:“那苗疆的蛊师死了之后,那大华商场现在快成毒虫的聚居地了,我们洒了不少硫磺和驱虫剂,才算是挡住,这笔钱没法子往上报,你小子给我解决掉啊!”   “得,您还在跟我开玩笑!沈哥,我明白跟你说吧,燕京城风水开始流转了,你们之前处理的那些灵异事件八成是和这玩意儿有关系!”林白说道。   沈凌风一听急了,抓着电话沉声道:“林白你没诳我吧,你小子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你尽快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第473章 再探北新桥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就在北新桥大华商场见好了!”林白沉默片刻之后,重又加了一句,道:“沈哥,别说兄弟我没提醒你,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一定要给局里的兄弟配上一些法器什么的,要不然招惹上什么煞气,会有大麻烦的!”   沈凌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以为我们和你小子一样是大户啊,法器这种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弄到的。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到时候一了百了,你小子抓紧时间啊,实在不行,我就派专车去接你……”   “行吧,那你们自求多福!”林白没好气的挂断电话,然后对身边的蒋廷利笑道:“蒋老哥你开车,北新桥方向,越快越好!”   倒也不是说林白小气或者对神算局的事情漠不关心,只是他现在手头上也真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而且老刘家上上下下也有十几口人,万一燕京城发生什么异变,这些人想要保命也全得靠他,这些东西他不宝贝都不行不是!   看不出来,蒋廷利还真是个人老心不老的主儿。六十多岁的人了,却是跟那些爱现的小年轻一样买了辆鲜红耀眼的法拉利,一上路速度嗖嗖的,把不少车甩到后面吃屁股烟去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燕京城内寻常人早就已经睡下,只剩下那些喜欢夜生活的主儿,是以路上倒也没什么阻塞,没费什么功夫,这俩人便从金鑫大厦开到了北新桥。一下车,却是看到沈凌风伸手指着大华商场,对身边的人吆五喝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哥你这脾气见长啊,看起来开封这一趟真是没有白去!”林白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从口袋里摸出烟,朝沈凌风扔了一根之后,笑眯眯道。   沈凌风接过烟,没好气的瞪了林白一眼,道:“再大的脾气怎么样,还不是得给你小子擦屁股!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生要招惹什么蛊师,这大华商场现在就跟成了什么毒蛇猛兽的老巢一样,除虫的事儿干了半个月,祛除走的还没来的一半多!”   听到这话,林白顿时就愣住了。虽然说苗疆蛊师神异,可是卜能那老小子被自己已经轰成了渣渣,连带着子母金蚕蛊也都被一把火烧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毒虫往这地方跑,难不成是燕京的毒虫有了灵性,想要来这地方吊唁卜能?!   “你看那边,又有毒虫过来了!”正在林白思忖的时候,沈凌风指着大华商场入口处,没好气说道。   林白抬头望去,却是发现,就说几句话这么会儿功夫,大华商场门口竟然又多了一条尺把长的蜈蚣,浑身如火焰般通亮,几条黑漆漆的爪子差不多和钢丝般粗细,上下两颗毒牙更是散发出森然蓝光,而且这东西对商场门口的硫磺是一点都不畏惧,踩着碎步就溜了进去。   “看到没,这就是你小子给我干的好事儿!你自己说说,这驱虫的钱是不是要你给我出?”沈凌风小脸煞白,伸手指着那毒虫对林白训斥道:“驱虫费是其一,还有医疗费,我们神算局有几颗好苗子都被这毒虫咬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说你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   林白默然无语,毒虫虽然可怖,可是真要是沈凌风所说的什么好苗子,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玩意儿近了身。想来这只不过是这家伙变着法子想要宰自己一刀罢了。   “林老弟,你们这到底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儿都弄不懂?还有你说的什么风水轮流转,我也见着沈局长了,可是还是没弄清楚到底这里面是有个什么道道啊!”听着林白和沈凌风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插科打诨,一边的蒋廷利是一头雾水,不由愕然发问。   沈凌风闻言也是问道:“林白,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什么燕京风水开始流转,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可得给我们解释清楚。燕京风脉牵扯极大,这种事可不能闹着玩!”   “走吧,咱们进大华商场里看看再说,这事儿透着邪门,我现在也不敢肯定,找沈哥你过来,也就是想让你帮着我参谋参谋!”林白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把自己之前的那个推断说出来。诚如沈凌风所言,燕京风脉牵扯极大,这事儿必须得好好确认才行!   进商场?!听到林白这话,沈凌风和蒋廷利两个人愣住了。这地方现在遍地是毒虫,外围都有这样尺把长的蜈蚣,谁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玩意儿。要是那些毒蛇猛兽一股脑的窜过来,别说他们有三个人,就算是三十个,三百个人,也不是它们的菜啊!   “怎么着,沈哥和蒋老哥你们俩怕了?我记得你们可不是胆小的人啊!”看着俩人的表情,林白露出一抹促狭笑意,在那嘲讽道。   好歹这俩人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哪里经得起林白这么挤兑,当即红着脸梗着脖子沉声道:“去就去,不就是毒蛇猛兽么,咱又不是没吃过蛇羹什么的,怕个鸟!”   话虽然这样说,但俗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三个人在进大华商场前还是从刘经纶那里弄来了三套核生化防护服,而且蒋廷利觉得不大放心,更是随身揣了一大包硫磺粉和驱虫剂,用他的话说,就算是死在里面,也得让那群毒虫把自己给糟蹋了。   商场内的水电早就被切断了,里面黑魆魆一片,荧光手电这么一照,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玩意儿。不消说,这些肯定就是这几天从燕京各地招惹进来的毒虫!   “苗疆的蛊我也见过,可是没听说蛊师死了之后,还能继续发挥效力,驱使毒虫的啊!”看着周遭叫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蒋廷利咽了口唾沫,狐疑道。   和蒋廷利二人一样,林白和沈凌风两个人心里边也满是疑惑。这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些,要知道毒虫这些东西绝对没什么灵智可言,现在这样聚集在这里,且不说是不是真像林白说的那样燕京风水流转,单就是怎么处理这些玩意儿都是个大难题!   三人心中各怀心事,而且生怕因为对话引起这些毒虫的注意,对他们发起攻击,是以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在林白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朝着商场深处缓缓前进。不过越往里走,三人便越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荧光手电刚开始在商场外围的时候能照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毒虫,可是越往里面走,这些毒虫的数量不但没有增多,反倒减少了,而且逼近最里处的时候,竟然连一条毒虫的影子都见不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三人的心头越觉得沉重。   “这边就是那个北新桥海眼,沈哥和蒋老哥你们俩在燕京待的久,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边的事情?”将手电朝四下扫了一番后,找到那口古井所在后,林白压低声音向二人问道。   沈凌风点了点头,沉声道:“北新桥的事情我听说过,神算局里面也有卷宗记载。改革开放后,神算局的人在这里进行过排查,但是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所以就修建大华商场把它封了,也算是断了念想,省的真会出现什么意外!”   “沈局长说的没错,以前关于北新桥海眼的确是出了一些传说,不过大多都不可信,前三十年的时候我和几位胆大的朋友来这里待过一夜,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蒋廷利思忖少许,点头对沈凌风的话附和道。   听了二人的话,林白正要开口,但却突然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看到林白这动作,沈凌风和蒋廷利心中满是狐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做。正想要发问之际,却是听到商场内一阵“沙沙沙”之声,似乎是有千万条虫子正在那里攀爬,可是荧光灯照过去,周边却是连个毒虫的毛都看不到,着实是诡异到了极点!   “这声音是从那井里出来的!”侧耳倾听半晌后,林白神色一冷,指着那口古井沉声道。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沈凌风握紧了手中的荧光灯,朝着古井便照了过去。灯光一扫,沈凌风却是发出一声惊呼。蒋廷利不明所以,转头朝着井下望去,紧跟着也是一声惊呼喊出。   林白见状急忙凑了过去,探头往下一看,一口凉气便堵在了胸口。   那口扔下石块需要一根烟时间才能到底的古井,而今竟然堆满了各色毒虫,井口处填的满满当当,可想而知这些天溜进大华商场里的毒虫,恐怕尽数都是溜进了这里面!只是这口古井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才会让它们如此义无反顾?!   “万虫井!北新桥这里不是海眼么,怎么会成了一处万虫井?”蒋廷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之意,盯着身前的古井,连手指头都在那颤抖不停,可见他心中对万虫井的畏惧之深! 第474章 万虫井   万虫井?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听到蒋廷利喃喃自语念叨出来的话语,林白和沈凌风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小子见到这口堆满了毒虫的古井之后,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蒋老哥,你说的万虫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啊?”林白伸手将蒋廷利从地上扯起来,皱着眉头沉声向他询问道。   蒋廷利一张老脸尽是青白之色,一双原本还算灵活的眼珠子,此时却是变得呆滞无比,只是盯着那口古井,喃喃自语个不停,显然是被眼前的这东西给吓傻了!   “蒋老哥,万虫井到底是什么啊?!”见到他这模样,林白一皱眉,伸手重重的拍在他肩膀上,然后附在他耳侧大声问道。   被林白这犹如炸雷般的声音一震,蒋廷利这才清醒了过来,但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在那颤抖个不停,呆滞了半晌之后,伸手指着万虫井,转头看着沈凌风急声道:“沈局长,你赶快通报国家,这万虫井留不得啊!要是毒虫再堆积下去,恐怕咱们这四九城就保不住了!”   “蒋老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慢点儿说!”蒋廷利这一惊一乍把沈凌风和林白两人吓得是够呛,而且听他的口气,这万虫井凶险无比,是以他们急声对蒋廷利催问道。   良久之后,蒋廷利才清醒了一些,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口古井,颤声道:“所谓万虫井,顾名思义就是堆积了无数毒虫的古井,而且这种古井还必须是海眼才行!这万虫井会催发剧毒气息,一旦蔓延开来,就会使全城陷入混乱。五十年前,我就亲眼目睹过这事……”   随着蒋廷利的话语,林白和沈凌风两人的思绪跨越了整整五十年,飞跃到了当初那个混乱而又充满了激情的岁月。   当时的华夏大地正处于一场巨大的变革之中,无数的红小兵充斥大地,到处做那些破除四旧,打倒牛鬼蛇神的事情。而蒋廷利当时也还只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喜欢凑热闹的年纪,整日和那些红小兵凑在一起,大街小巷游走不停。   在当时流行上山下乡,蒋廷利本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借着这个机会便跟着当时的人潮,扒火车皮去了西南边陲的一座小镇,想要去那里的广阔天地施展一番作为。   不过想折腾首先得要有条件才行,蒋廷利他们这伙人去的村庄全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人人都是贫农,想要找个祖上是地主老财的主儿得走上百十里山路才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这伙人还有激情,到了后来,来之前心里边的那点锐气全被磨了个精光!   而且没事做就不说了,边陲小镇就那么点田地,当地老乡每天三四两的口粮还能混个半饱,可蒋廷利他们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挨得了饿。西南边陲小镇别的没有,可是原始森林那可大把是,山上的野兽也一样多,这些人馋的紧了,便把心思动到了山上。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只敢在森林外围活动,打些野兔鸟雀什么的。但一来二去,这些东西也学精了,都不往靠近外围的地方来,蒋廷利他们那群人又都习惯了吃野味,忍不下去,就开始朝着森林深处进发!   刚开始一切倒也算顺利,甚至还被他们圈了一头山猪回去。但人心总是不知足,蒋廷利他们那些人也是一样,打了兔子想打山猪,打了山猪之后,就想去打更大的猎物。可是大猎物都聪明,基本上都躲在原始森林深处。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群半大小子聚在一起商量半宿,搞出来个主意:炸山!野兽对这种大的响动都比较畏惧,只要把村落后面的那座山给炸了,不愁找不到大猎物。说干就干,这群人便打着开荒的旗号向上级要求下拨了一批炸药。   炸药到手,就开始凿炮眼。当地的老乡感觉事情不大对劲,一上山看到他们的作为,便赶紧出言劝阻他们,可是这群人哪里肯听,反以阻碍红小兵革命事业为由将老乡们骂了一通。   炸药装好,惊天动地一声响。原本一座差不多有百来米高的山瞬间就被这伙人给夷成了平地。炸完山之后,蒋廷利他们就开始进山巡检猎物,可是转来逛去,除却见了两头山猪之外,却是连个其他大猎物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伙人不死心,就拿起铲子开挖,想看看是不是被掩埋了什么东西!这一挖不得了,却是从废墟里挖出了一口古井,制作精细无比,看着就有一股浓浓的文物气息。要是放到现在,肯定要被重点保护起来,可是那年月,哪里有人去管这些啊。   古井一挖出来,当地的老乡就炸了窝。原来在当地早有关于这井的传言,据说是一处通向大海的海眼,绝对不能见光!老乡们纷纷去拦阻,可是蒋廷利他们这群半大小子借着封建残余的名头把老乡们给批斗了一通,然后就把这些人全给撵下了山。   古井挖出来只过了两天,山上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多起了毒虫猛兽,刚开始这些人还都不在意,可到了后来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等到毒虫终于把古井填满之后,异变终于发生了!   ……   话说到这里,蒋廷利却是突然不再说话。满是褶子的一张脸写满了悲戚之色,眼眶里更是有泪水在不断的打转,捏着烟的右手抖得愈发厉害起来,烟灰洒了一地!   “蒋老哥,这事儿后来怎么样了?”看着蒋廷利的模样,林白可以确定当时必然是没发生什么好事儿,但是想着北新桥这边事关重大的缘故,便对他逼问道。   蒋廷利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然后深深的抽了口烟,缓缓道:“我们本来打算放火烧了那群毒虫,可是没想到只隔了一夜,村子里就开始发生各种异事,和我们一起去的年轻人一个接一个的莫名其妙失踪,整个村子是鸡犬不宁!”   “就那么一夜的功夫,老乡们都没了,去的那批人也都没了,一个人都没剩下来!我在之前因为发了痢疾被送进城,算是躲过了一劫!”蒋廷利摇头感慨道:“现在想想,这就是报应啊!我们那伙人当时可是把当地的老乡给祸害惨了!”   听着蒋廷利的话,林白和沈凌风两个人脸上的疑惑之色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发深重起来。因为一口古井,一夜之间村子的人全部死完,他们还真从没听说过!   “等我病好了之后,找过附近的老人问过这事情。那些老人说,这些海眼通向的都是龙王爷的水晶宫,毒虫进去了之后,就把龙王爷给惹怒了,所以就会顺着海眼涨出隐身虫潮,把附近的人都给杀了!”许是看出林白和沈凌风脸上的疑惑,蒋廷利擦了擦眼角,解释道。   沈凌风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龙王爷,什么水晶宫,这话都是在瞎胡闹!蒋老哥你也是奇门江湖中人,难不成还信他们山野间的说法,如果真的是有水晶宫龙王爷的话,咱们这么些年对海洋不停的勘测,不早就该找出来下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些事情谁又说的清楚!”蒋廷利叹了口气,慨叹道:“以人力谁又能做出这种事情!我还是那句话,沈局长你还是尽快向上级汇报,这万虫井的事情绝对不是我在危言耸听,如果真出了岔子,咱们全燕京城的人恐怕都要完蛋!”   商场内空气一片宁静,所有人都被蒋廷利讲述的这个传言给吓到了!如果这万虫井真如他所言那般恐怖的话,恐怕真是要早做未雨绸缪之事了,否则等到事情又到了像那次村落时候一样,再做什么都晚了!   “林老弟,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和沈局长没看出来的东西?”见林白一直在盯着古井发呆,蒋廷利不由得皱起眉头,轻声对他询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我要下坑,看看那些毒虫!不亲身实地看一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确定!蒋老哥和沈哥你们给我护法!”   话说完,林白不等这两人发话,朝着坑洞便跳了下去。一到坑洞底,一股闻之欲呕的刺鼻腥臭气息扑面而至,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要命的还是那些毒虫缠绕在一起,扭曲的不成样子,不时发出咝咝之声,直叫人鸡皮疙瘩都要生出来!   “林白,莫要强撑,赶快上来!”沈凌风心中大急,跑到坑洞前对着林白急声喊道。   话音刚落,坑洞下的林白满脸尽是怒色,盯着古井厉声骂道:“他妈的,什么万虫井!这他妈还是那个蛊师玩的鬼把戏,以虫祭海眼取阴煞扭转风水,这群人还真是好算计!” 第475章 虫祭海眼   “虫祭海眼扭转风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白话刚出口,站在坑洞上的蒋廷利便急声开口询问道,当初在西南边陲小镇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他一辈子的阴影,一直让他觉得心中对那些人有愧,而今听到林白的话,觉得事情和自己想的似乎不同,如何能不着急。   林白翻身从坑洞里爬出来之后,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海眼,其实不过还是泉眼。普通泉眼和浅层地下水相连,一般井深几米,而这些所谓的海眼则是深入基岩,和地下深水层的水脉连接在一起罢了!”   蒋廷利皱眉看着林白,一张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口中也是喃喃自语不停,似乎对林白的话语仍然是抱有一定的怀疑。想来也是,不管是什么人,被人一句话就将自己深信了几十年的事情戳出异变,恐怕都和现在的蒋廷利是一个模样。   沈凌风没理会蒋廷利的喃喃自语,而是正色看着林白沉声问道:“林白,那你说的虫祭海眼扭转风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蛊师擅长控制毒虫,而海眼则是直通一地之地下水脉,毒虫属阴,无穷无尽之毒虫涌入地下水脉,互相厮杀便会产生无尽的杀伐阴煞,而水脉则是最好的载体!阴煞无穷,水脉流转,自然能够改变风水,也怪我当初大意,当时就应该直接把这口古井埋住的!”   林白脸上满是懊恼之色,然后转头看着仍旧在喃喃自语不停的蒋廷利道:“蒋老哥,你再回忆回忆,你们那伙人是不是惹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要不然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惹了什么人?”蒋廷利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开始在心里仔细的盘算起当年的事情,沉思片刻之后,抬头惊悚道:“我们刚到那的时候,当地的确是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喜欢搞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当时我们找不到人批斗,就把她当成典型斗过一段时间!”   “这就对了!”林白轻轻抚掌,沉声道:“西南边陲多苗裔,其中大多数苗女都是部落中的蛊女,掌握种种蛊毒之术,你们这些人去批斗她,少不得是要被她报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村民恐怕不是死的,而是搬去了其他地方,死的应该只有你们那伙人!”   “你现在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当时找到的尸体的确是只有我们那些人,村民的尸体是一具都没有找到,当时我们还以为是那些毒虫把尸体吃了。现在听了你这话,我还真感觉处处都透着那么一股邪门的感觉!”蒋廷利狠狠的一拍大腿,惊悚道。   沈凌风摆了摆手,示意蒋廷利先不要搭话,对林白急声道:“林白,既然你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真相,那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   “毒虫扎堆已经满聚井中,阴气已经开始混合水脉流转!应该会有办法,但这段时间肯定会出不少乱子,沈哥你最好还是未雨绸缪一下,交待手下人最近办事的时候小心一些,否则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无能为力!”林白叹了口气,道。   而今北新桥这口古井之中已经满满当当尽是毒虫。毒虫体质本就属阴,这些玩意儿聚在一起不停的折腾,必然会凝聚出无穷无尽的阴煞。再加上海眼直通地下水脉,谁也不知道这口古井地下的水脉到底通向什么地方,想要破解,必然难如登天!   而且毒虫已经积满,阴煞已经开始形成,朝着全城不停的蔓延,金鑫大厦那边最近的跳楼事件可以说就是警兆,也还好自己当时在那里,否则若是这件事情被忽视掉的话,等到毒虫彻底积累到极限,让阴煞完全成型的话,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动荡!   燕京乃是华夏首善之地,为一国之首都,风脉不但牵扯全城,而且还关乎国之气运。而且燕京城内居民更是逾千万人之巨,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必定要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准还会让举国上下都发生骚乱!   沈凌风简直不敢去想象等到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最为可怕的还是既然有人借助卜能摆布下这局面,定然会趁乱做出一些大事。在那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国将不国都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话语!   “蒋老哥,当初那座西南边陲小镇的那口万虫井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沈凌风深吸了口气,将心中错杂烦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看着蒋廷利沉声问道。   蒋廷利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年纪尚小,对这里面的事情不甚了解。而且那件事情之后,我就被遣回燕京,西南边陲那个小镇再也没去过。沈局长你是官方的人物,可以试着看能不能调出当年的卷宗,查一下有没有关于那件事情的记载!”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又有毒虫源源不断的从商场门口顺着路线开始朝那口古井进发。而且原本凶悍无比的毒虫,此时都如乖巧的绵羊般,没有任何脾气,对林白三人不管不问,只是径直进入井中,和原本已经有的那些毒虫纠缠在一起,厮杀不停!   “沈哥,你尽快去找出当年的卷宗!我和蒋老哥再在商场这边转转,看能不能找出来什么暂时封锁毒虫进入的法子!”沉思片刻后,林白对沈凌风缓缓说道:“还有,给我找出来一份燕京城地下水脉的分布图,我要找出来阴煞流转的范围,也好早做防范!”   沈凌风闻言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也没再和二人道别,朝着商场外便疾步走了出去。   燕京风脉事关华夏气运,而捍卫华夏气运不受胁迫,不生变故,也是神算局成立的原因和目的。沈凌风身为神算局局长,如何能够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犯下这种滔天大恶,而去置之不理!   “蒋老哥,你也别闲着。毕竟已经是几十年的事情了,沈哥那边找那些东西恐怕也不大容易,毕竟你在那个小镇呆过,你也去试着看能不能联系下当地的老人,打听下这件事情最后到底是怎么办了!”转头看着毒虫源源不断累聚的古井,林白仍不放心,便对蒋廷利道。   蒋廷利点了点头,道:“行,这事儿就交在我身上了!我在那边还有几个交好的朋友,我打电话去他们当地的派出所,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这几个人!我一拿到消息就过来告诉你!林老弟你自己在这也要注意安危,还是那句话,万虫井无比歹毒,一切小心!”   他怎么会不理解为什么林白和沈凌风两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风水地脉牵涉甚多,燕京如果乱了,恐怕全国都要乱!到那个时候,说不准要出多少祸患!且不说其他,单就是为了当初那些死于非命的朋友,他也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给彻查出来!   等到蒋廷利也从商场离开了之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怔怔的望着身前堆满毒虫看上去无比恶心的古井,眼中神色变换不停。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还不仅仅是卜能那个蛊师想要报复自己这么简单,要知道前段时间他被人奉为‘送子活佛’的那件事情可也还没找出来端倪!   还有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陈北煌竟然能够拥有摆布七星拱日大煞局的能力,这一点也有着极大的疑问!要知道这小子身上之前除了背负着自己种下的三合火局,而且从燕京消失更是对相术一窍不通。   修习相术没有武侠小说中那种传授功力的捷径,一切只能靠自己一步步来走,全凭本身的见识和对相术传承,就鬼相派天阳子那个半吊子怎么可能给他教授这样玄妙的术法!   至于陈其灵,李天元也早就断言,他是福薄之相,就他那么点儿本事更是绝对干不出来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都是什么人在主导,这些人图谋的要到底是什么?!林白眉头的疙瘩越来越重,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是踏进了一个怪圈之中,虽然明白人已入局,但却丝毫找不到能够顺藤摸瓜的端倪,只能被人牵着鼻子一步步的往前走!   这种感觉很不爽!从出道至今,林白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也从来没有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情发生过!   良久之后,林白终于从心中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不管这些事情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主导,也不管究竟这些人图谋的是什么,但只要他还活一天,就绝对不能让这些得逞,也绝对不会让那些人随心所欲。   “哪怕你是天道,我也要把这个天给戳出来个窟窿!任你们什么人都无法阻拦我!”林白捏紧了拳头,盯着毒虫蠕动不停的古井,眼中尽是厉芒! 第476章 阴煞漫城   燕京为华夏首府,也为华夏国家中心城市,华夏政治、文化、教育和国际交流中心,同时更是华夏金融的决策和管理中心。其最早见于文献名为‘蓟’。   贞元元年,金朝皇帝海陵王完颜亮正式建都于燕京,称为中都;此后元朝建都于此,称为大都;之后的明清都城也尽皆在此,在清末时期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而今更是拥有六项世界遗产,为世界拥有文化遗产项目最多的城市!   而且北京城能够成为华夏首都,在风水学上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事。北京城原本风水就极佳,再经过历代王朝的修建,几乎已经达到至善至美的地步,其中有无限的妙处!   西侧有巍巍太行山脉拱卫,从南向北奔腾而至;北侧则是有燕山罗列簇拥,两山交汇之处则成了燕京城的龙脉。青山之中,有来自黄土高原的桑干河和蒙古高原的洋河曲折蜿蜒,在京西交汇,形成永定河,然后继续穿行,形成北京蛛网般的河流湖泊。   山至此而环拱,水至此而缠绕,这便是风水学上所讲的藏风聚气。但而今因为北新桥海眼中毒虫阴煞的缘故,却是将水法悉数破坏,原本源源不断的生气尽数变成了阴煞,而且又因为太行山、燕山的阻隔,这股阴煞更是无法朝外宣泄。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人果真是好算计!”林白拿着河图洛书在北新桥海眼所在的位置逡巡半天之后,无奈之下得出了一个无比悲观的结论,这口古井汇聚的阴煞马上就要到达一个节点,估计接下来不久之后就会彻底爆发!   由于多年的掩埋,北新桥海眼这地方本来就是阴盛阳衰。再加上被卜能刻意引导,将燕京城内的毒虫悉数聚集在此,杀伐争斗不停,阴气之剩几乎达到顶点,想要靠人力破解,必然艰难无比。   就在林白话音刚落之际,他身前的那口古井却是突然生出异变。井口原本堆得满满当当的毒虫刹那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起来,然后不断朝下塌陷。显然这口古井内的阴煞已经到了顶点,即便是这些毒虫也已经无法再继续抵挡阴煞的侵袭。   “晚了!他妈的,要出大乱子了!”看到古井的异变,林白脸上露出一抹绝望神色!虽然他感觉到金鑫大厦的异变之后,就赶来了这里,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这口古井的阴煞终于要爆发了开来了!   一股股不为常人所知的能量,顺着北新桥海眼相连的水脉,开始和地脉气息相结合,然后朝着燕京城区内缓缓流转,无数个地气宣泄的出口此时完全都被阴煞之气控制,任何一处都是鬼气森森,可怖到了极点。   往昔的风流而今尽数都已被历史大潮吹淘干净,燕京城的老百姓们也已经习惯于平静安乐的生活。虽然嘴上挂着的还是各种国家大事,但心中念叨的更多的还是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见得家家户户生活都富足,但却足够康乐。   三四月份的燕京,原本已经炽热的像是夏季一般,尤其是加上城市的热岛效应,更是像蒸笼般,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但是不知怎地,前一刻明明还燥热无比的全城,刹那间温度却是骤然降了下来,然后一股股刺骨的寒意开始不断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而且原本星光无限的夜空,此时却是突然从四面八方开始不断有乌云汇聚而来。轰隆隆,从云朵之间更是不断有闷雷的声音朝着四下弥散开来。   温度的突然降低,本来还叫人感觉心中舒畅。但是这股舒畅感停留片刻之后,天空中的闷雷声却是越来越大,就如同是数万公斤的炸药在身边不断爆炸,爆发出那种巨大的叫人窒息的闷响声,而且更是叫人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是在不断晃动。   紧接着咔嚓嚓一声之后,一道一人合抱粗的闪电直接划破天幕,霹雳一声,照射寰宇,将原本阴沉无比的夜幕照的通亮,但这股明亮不但叫人感觉不到半点的舒畅,反而是从心底生出一种畏惧感。   “不就是个炸雷么,至于站在窗前看稀罕么?媳妇儿我跟你说,我小时候见过比这大得多的!”东城区一户被惊醒的人家内,男人揉着眼睛瞟了眼窗口站立着的人影,满不在乎道。   但话音刚落,男人就觉得不大对劲儿!因为他分明感觉自己身侧还有一股温热的感觉,明显这炸雷并没有将嗜睡的老婆惊醒。可是如果不是自己老婆,那站在窗口的那人会是谁?!   再这么一瞥,那男人分明感觉自己的目光只要到了那黑影身上,就像是彻底被吸引了般,根本挪不开视线。他不自禁的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上下的寒毛都要竖起,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浑身上下的力气却是一丁点都使不出来,着实叫人无法承受!   而在西城区的某条小巷内,一对正在热吻的情侣,你侬我侬本来是一件叫人心旷神怡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怎地,本来二人还感觉彼此口中唾液香甜可口,可是就在一阵冷风席卷过之后,口中的那股香甜味道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腥咸的血腥味。   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大对劲儿,这对情侣慌忙将对方推开,然后他们愕然发现,在彼此眼中,他们原本年轻姣好的面庞却是都成了狰狞无比的罗刹模样,而且正在顺着嘴角朝下不停低落鲜血,想来之前感觉到的血腥味就是这么来的。   两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再不敢在这里停留一分钟,撑起身子,屁滚尿流的朝着小巷外便急忙奔逃而去!   不止是东城和西城,燕京城此时的每个角落都在不停的发生着同样的事情!无数家庭都发生了灵异事件,最惨的还是那些原本趁着夜色在街上轧马路的小情侣,他们这些人都被身边人的模样彻底吓傻了,原本好好的感情就此彻底宣告破灭!   从入夜之后开始,神算局那个平时几乎是做摆设用的电话几乎快要被打爆了。燕京城各个片区的警察,还有其他行政部门的头头脑脑都纷纷来电责问神算局:之前还太平无事的燕京城怎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听着手下人源源不断的汇报,正在翻查卷宗的沈凌风眉头紧皱,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朝下滴落不停。虽然之前已经设想到了事态的紧急,但是他怎么着都没想到,等到北新桥海眼这股阴煞爆发的时候,声势居然如此骇人。   “局长,燕京城地下水分布图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由于五十年前形势特殊,那些卷宗不少都已经散佚,我们没有找到您要说的那次事件!”神算局档案室的小头头急匆匆冲进沈凌风的办公室,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之后,沉声道:“而且还有一个找您的电话。”   “我不是已经说了,所有的电话都不接听的么?”沈凌风眉头一皱,手上的鼠标不断滑动,眼珠子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部分资料扫视不停,道。   那小头头犹豫片刻后,朝四下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道:“是那位打过来的,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们那边现在也有不小的动静发生。”   话说完之后,这小头头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他到神算局也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接到这种级别的电话对他来说也还是第一次!   “把电话接进来!”沈凌风眉头的疙瘩拧的愈发深重起来,等到桌子上的电话灯光亮起之后,急忙将话筒抄在手中,听到那边的话语声之后,沉声道:“请首长放心,神算局一定能解决这次危机!是,我们一定在天亮之前把所有的混乱结束!”   电话很短,但是沈凌风却是知道这个电话代表着什么!这次事情已经上达天听了,诚如刚才那位电话中所说,如果天亮之前不把事情完善解决的话,燕京城恐怕就要成为一片鬼蜮,而且必然会发生无比恐怖的骚乱,等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沈凌风伸手揉了揉眉心,向那名档案室小头头轻声问道。   小头头抬手看了眼时间,颤声道:“现在是凌晨一点半,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沈凌风慨然起身,将桌面上杂乱的东西悉数拨开,转头望着北新桥方向,握紧了拳头。林白,燕京城的一切全靠你了,千万不要让我们这些人失望!   “备车,送我去北新桥!”沈凌风大手一摆,接着道:“告诉大家,燕京城现在已经进入二级战备状态,所有人从现在开始随时待命,听我电话指挥!” 第477章 生死五小时(一)   夜幕深沉,天色暗淡。夜间原本就热闹的燕京城此时更如同是一锅热粥般,波浪翻滚不停,大街小巷中尽数都是人潮,而且这些人脸上都是惊慌失措之色。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直接颠覆了这些人几十年来对世界的认知。他们从来没想到,那些一向发生在小说里,电影中的灵异事件居然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们的身边。而且他们手中的手机此时竟然一格信号没有,即便是拨打紧急电话,也只是忙音。   而燕京城天文台的那些人此时心中的震撼更是远超常人。燕京城天幕之中满是异象,雷暴惊人,他们想要观测卫星云图,研究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可是调出卫星云图后却是惊骇发现上面根本找不到燕京城的踪影!   要知道卫星高悬于地球之外,但凡是地面上所有之物,根本就没法逃脱它们的视线。像而今这样的状况,要么就是卫星发生故障,要么就是它所观测的位置彻底从地球上抹去了。可这两种情况都是根本没可能之事,任凭天文台那帮专家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清楚其中原委。   而北新桥大华商场所在的位置更是乌云笼罩,遍地尽是浓浓的雾瘴,其间冷气森然,鬼影幢幢,不时还有长长的鬼哭狼嚎之声传出,寒意直逼人心底。   “地下水的分布图我给你带来了,但由于年代太久,蒋老哥他们那批卷宗我实在是找不出来。”沈凌风将车子停在门口之后,径直冲进商场内部,将手中厚厚的一沓地图扔给林白之后,喘了口气,接着道:“那几位发话了,要我们速战速决!”   “给了咱们多少时间?”林白闻言,摊开地图的手微微一颤,然后眉头皱了起来,道。   沈凌风朝着四下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五个小时!在这五个小时内必须将这件事情完美解决,否则等到天一亮,这件事情就压不住了!而且就我个人感觉,五个小时恐怕都是多说,三四个小时之后,咱们要是还拿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恐怕全城都要陷入慌乱!”   林白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的盯着地图上每一处水脉相连之处。沈凌风所说的情况他何尝不清楚,而且现在那几位都已经下了命令,足矣看出事态进度的严重性。   “林老弟,之前我插队去的那个地方的事情找到眉目了!”正在林白思忖之际,蒋廷利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从货架上随手抽了瓶饮料,仰头灌下半瓶后,喘着粗气道:“不出你所料,那地方的村民的确是搬走了,据我认识的老乡说,他们在离村子十来里的地方见过他们!”   “你那老乡有没有说当初解决这万虫井的办法?”沈凌风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一抹希冀之色,转头盯着蒋廷利急声问道。   蒋廷利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他说之前的那个村子现在虽然已经彻底荒芜,但还是没人敢进去!据说只要人进了里面,就会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话,沈凌风眼中希冀的光芒彻底破灭。原本他还指望蒋廷利能够借助之前那些经历过类似事件的老人们指点一条明路,可是却没想到竟然是又回到了原点。   “林白,燕京城的安危可就靠你了,千万别让我们这些人失望!外面可有千百万口人等着你救命呐!”沈凌风盯着一边脸色阴晴不定的林白,沉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仔细扫视了一遍地图后,冲沈凌风和蒋廷利二人招了招手,然后手在地图上一划,轻声道:“两位,你们觉不觉得燕京城地下水的这些分布像个什么东西?”   “像什么?这不就是地下水道么,天然生成的东西能像什么!”沈凌风听到林白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耐烦之色,急声道:“林白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卖关子,外面千万人的死活可都绑在你手上,不能耽误啊!”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燕京城地下的水脉分布怎么着和四象这么相像?”蒋廷利朝着地图上扫了一眼之后,有些讶然道。   林白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和四象极为相像!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如果没有万虫井闹腾的话,水脉便是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可是而今形势相反,虎蹲衔尸,龙踞嫉主,玄武不垂首拒尸,朱雀不舞腾去!风水全乱了!”   沈凌风眉头皱了皱,朝着地图上扫去,来的时候他也拿着地图看了良久,可还真是没看出来这地下水脉居然和四象竟然还有相像之处。   “沈哥,现在事态的确是到了危急边缘,可是咱们这些人更是不能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能够处乱不惊,就先成功了一半!”林白伸手拍了拍沈凌风的肩膀,声音平和,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燕京城风脉事关重大,这里面的所有弯弯绕绕全部都压在沈凌风的肩膀上,他变得有些不理智倒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万虫井内的毒虫何止千万,凝聚的阴煞更是不计其数,五个小时之内想要将万虫井破灭,绝对是不现实的事情。”等到沈凌风面色渐渐变得缓和起来之后,林白伸手一拍地图,沉声道:“但是咱们可以堵,只要把阴煞的宣泄口堵住,便能躲过此劫!”   听到林白这话,沈凌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朝着地图上扫视了良久之后,看着林白急声道:“林白你赶快说,就需要堵什么地方,我马上就派人去做!”   “林老弟,堵虽然是个解决的法子,但是万一煞气太过丰沛换了个地方又逸散出来的话,那咱们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在一边不停沉思的蒋廷利听到林白这话之后,沉默少许,问道。   林白笑眯眯的从他手里接过那瓶饮料,然后朝着地图上一放,缓缓道:“蒋老哥,你现在就把这瓶子当成中心,你说这样的话,燕京城地下的这些水脉会成什么?”   “咦!你还别说,这堵的法子说不准还真行!”蒋廷利看到林白把水瓶放在地图上之后,面色顿时大变,因为林白这一摆,却是刚好将地图上的水脉给摆出了个圈的模样,“圆为循环,如果将那些阴煞逸散之处堵住之后,它还能流转,但却无法生出变异,好办法!”   林白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取的正是这循环之道!当今之际最要紧的便是让燕京城内归于平静,疏散虽然能制本,但是耗时太久。堵虽然不能制根,却是见效最快的法子!”   沈凌风看着侃侃而谈的林白沉默不语。而今的林白和当初自己番禹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几乎已经判若两人,相术修为上的精进倒再其次,变化最大的还是在处事的态度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经历多少事情才能让他有了这样大的变化,但他清楚,那些事情必定都不简单!   “咱们华夏人有句俗话,一命二运三风水,而今咱们就算是再着急也没有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林白笑眯眯的看了沈凌风一眼,然后接着道:“沈哥,你最好再知会一下你们神算局的那些底蕴,我想他们那些老人肯定也不想燕京城变成一座鬼蜮!”   “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陈老他们,想来他们现在应该也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国内的形势,那些老人们现在估计都在那几位身边,解决这次危机的事情主要还是担在咱们身上。”沈凌风叹了口气,说道。   林白没再吱声,朝着地图上扫了一眼之后,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通知你手下的人开始准备开工!让那些人现在就赶往云居寺、石景山、八大处公园、什刹海、太庙、月坛、西便门、小汤山这八个地方!”   沈凌风朝着地图上扫了一眼之后,脸上敬佩之色愈发深重起来。诚如林白所言,万虫井勾动的煞气的确是通过水脉自然形成了一座风水局,而林白所点的这八个位置刚好涵盖京城,乃是这座四象风水局的八个阵眼位置!   这八个方位互相呼应,使得阴煞之气在燕京城内形成了一个有规律的循环,而不破散。不但聚集阴煞,而且更是利用了水脉中原本涵盖的精纯地气,使得阴煞的功效被发挥到了最大的限度。看来卜能在设下这个局子之前,定然是做过缜密的功课。   “要不要带上什么东西?”正要朝大华商场外走出的时候,沈凌风转头又询问了一句。   林白嘿然一笑,阴测测道:“让他们去之前多喝点水,到时候他们的尿有大用!要是实在感觉自己憋不出来的,去之前就带上几罐大粪。以毒攻毒,看谁玩得过谁!”   沈凌风愕然无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俗话还真是没说错。虽说林白处事的态度变了,可是办事猥琐的程度却是一点儿都没变! 第478章 生死五小时(二)   燕京城内阴霾依旧密布,各色人群惊慌失措的涌上街头。天空中一团团乌云粘稠如水,正在飞快的朝着燕京上空汇聚,虽说乌云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但像是这种颜色的乌云,所有人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而且一些有心人此时更是发现,在乱糟糟的大街中突然出现了八辆挂着黑色牌照的奥迪A6,除了前挡风之外,其他四面窗户均是贴着黑漆漆的薄膜,车内的情形一丁点都看不清楚。等到这八辆汽车行驶到岔路口后,分别朝着八个方向驶去。   “算字牌?咱们燕京城的车牌照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类别?”一个年轻男子盯着奥迪车尾看了半天之后,眉头紧皱,不明所以道。   但话音刚刚落下,这年轻男子便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团黑影,他正准备和这黑影打个招呼,然后一起控诉今夜的种种灵异之时,却是看到那黑影突然抬头,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张脸。这么一惊,唬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颤抖不停。   ……   “林老弟,接下来咱们准备怎么做?”蒋廷利朝着虫尸正在不断减少的万虫井看了一眼之后,有些担心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淡淡一笑,道:“你给我护法,等到神算局那些小伙子赶到那八个方位之后,咱们就开始封印这口万虫井,尽快结束城内的混乱!”   话说完之后,林白便缓缓的走到万虫井前,绕着它逡巡不定,然后以万虫井为原点,在它周围用玉玦摆下九宫八卦方位,最后人盘膝坐在乾宫位置。将河图洛书摆在身前,深呼吸几下,使塞满了杂七杂八东西的大脑恢复清明。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之中的各个位置相辅相成之关系开始缓缓出现在他脑海中,然后循着各自的方位开始不断流转。   双唇翕动不停,口中咒诀不断念诵,小心翼翼的感受着身周天地元气和五行之力的变化,寻找最恰当的节点到来。   但凡是风水局法,其中必然牵扯到九宫八卦。九宫和八卦会按照各自既定的规律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影响下进行变化;而今的这个万虫井便是借助阴煞控制燕京地下水脉的四象局,使得阴气远超阳气,将燕京城时刻保持在一个阴煞密布的死局之中。   形象点来说,就像是一个喷泉。万虫井是喷泉水源的发源地,而林白派人去的地方则是八个喷头,燕京的地下水脉则是这喷头和水源的连接管道。阴煞从万虫井借助水脉传递到喷头,然后从这八地涌出,最后再通过水脉回复万虫井。这便是一个生生不息的运转之局。   而今林白所要做的便是将那八个喷头堵上,然后借助自己在万虫井周边布置下的九宫八卦阵法,发动起来之后,控制住阴煞的流转,再顺势引导,按照地下水脉的分布,使原本拥有喷头的喷泉改为一个生态循环的河流。   没有爆发之处,阴煞越来越浓,流转速度自然就会变慢。这样的话,地下水脉的四象局就会慢慢适应这些阴煞的影响,而且还会自动调节阴煞的分布,使它们重新回归于正常状态的五行变化和阴阳二气的循环烘,这样一来,也就等于将死局变回活局。   世间事大多都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繁复无比。而且此时林白更是什么准备都没有,两眼一抹黑走上前台来解决这件事情,其中的风险必然更多。   蒋廷利看着林白微眯的双眼,寻了个远离林白布置下的九宫八卦局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的盯着林白的动作。能够亲身观摩国际相术大赛冠军施展绝世术法,为一城一池破解灾患,这种机会如果错过,像他这样的寻常相师怕是一生都再难的遇见。   双唇翕动的越来越快,不停的有玄奥莫名的咒语从林白口中响起,而那些摆布在九宫八卦节点的玉玦也开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乳白色光晕,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商场照的通亮,天地间的元气也开始丝丝缕缕的顺着奇异轨迹,汇聚进入这九宫八卦局法之中。   林白双手缓缓合抱成太极形状,五指微张,掌心互对,两手在身前缓缓游动不停。随着他的动作,只见地上的河图洛书也开始缓缓跟着九宫八卦局内元气的流转散发光亮。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不停,忽明忽暗,显得虚幻诡谲,甚至叫人隐隐生出一种仰望星空之感。   看着林白的动作,蒋廷利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挫败感。自己这几十年修习相术的时间算是都用在狗身上了。从这几下简单的动作中,蒋廷利便明白自己之前不管是对风水局的理解,还是对阵法的明悟都是已然是走上了歧路,只是禁锢于书,纸上谈兵尚可,真用起来……   像林白而今布置的这九宫八卦局虽然也是从传承之中得来的,但是八卦循环,生生不息,比起自己布置起来的那九宫八卦局灵动之力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虽然还没到发动的时候,但蒋廷利几乎可以确定,这阵法一发动,势必能够影响整座燕京城的风脉。   而且不说这些风水局和阵法上的事情,单就只能靠亲眼目睹才能培养出的洞察力,都不知道林白完爆他多少条街。拿着地图就扫视那么一会儿工夫,便能发现燕京地下水脉的四象风水局,而且还能找出万虫井影响的八个阵眼……这种手段,而今能有几人做到?!   林白双眼紧闭,虽然盘膝而坐,但身形却是挺拔无比。口中咒诀不断念诵,脑海中九宫八卦的位置更是在不断旋转变换,演变出种种不可思议之轨迹。而且在河图洛书的影响下,更是将先天和后天八卦之力尽数归咎于其中。   他的意念也开始循着九宫八卦方向,先经过被围在中央的万虫井,然后跟随着水脉渠道,朝着四象风水局眼神出来的八个阵眼探寻而去。   轰隆隆!遥远的夜空之中仿佛响起了一阵闷雷之声,蒋廷利眼皮直跳,闻声而动,急匆匆的冲到商场窗户旁,伸手将窗户推开!   只见原本遍布乌云黑魆魆的天幕上,骤然绽放出了八朵硕大无朋的烟花,虽然转瞬即逝,但却灿烂无比。   “林老弟,信号发出来,八个地方的人都已经就位,可以动手了!”蒋廷利脸上露出一抹激动之色,转头看着林白沉声吼道。   话音一落,林白原本紧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精光四射,而原本环抱成太极的双手此时也是捏成了剑诀形状,缓缓朝着万虫井指去。   燕京城中心故宫附近的一座四合院内。   天色阴沉无比,宁欢颜站在窗前,望着浓云密布的夜空,一道道金蛇在不断狂舞,一阵阵闷雷轰鸣响个不停。她能感觉到燕京城内的天地元气似乎被某种力量而改变,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阴煞浓厚,难道林白没回来和这事情有关系么?!   “欢颜姐,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看着宁欢颜的模样,贺嘉尔皱着眉头走到她身后,轻轻抚着高耸而起的肚子,满脸担忧之色问道。   宁欢颜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道:“什么事儿都没有,估计等会儿要下雷阵雨了!你安心回去躺着吧,晚上风大,别动了胎气,要不然林白回来非骂我们不可!”   “嘉尔姐,欢颜姐说的没错,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千万可别动了胎气!依着林白现在的本事,天塌了都砸不到他,你就甭担心了!”正说话的功夫,司马懿兰也从一侧走了过来,轻挽住贺嘉尔的胳膊,温声道。   贺嘉尔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却拗不过二女,只得缓缓走回卧室,重新躺在了床上。   等到贺嘉尔的身影消散之后,宁欢颜脸上笑意尽数收敛,盯着司马懿兰沉声问道:“你也感应到燕京城内阴阳二气的异动了?”   “没错,我刚才已经看到有阴煞朝院内侵袭!欢颜姐,现在这个家就得靠咱们两个撑着了,阴煞歹毒,千万不能让那些污秽玩意儿冲撞了嘉尔姐!”司马懿兰脸色肃穆道。   宁欢颜点点头,正想要宽慰她几句时,天空中却骤然传来巨响,所有的话重新咽回肚子。床上的贺嘉尔也惊愕起身,轻抚小肚,心有余悸般望着屋外……林白,你不会出事儿吧? 第479章 生死五小时(三)   天幕上的乌云依旧没有半点想要消散的迹象,而大街小巷里不断徘徊着的森冷气息也一样没有半点减弱。街头上拥堵的人流越来越多,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所有人的心脏上都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随时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中海灯火通明,无数身着便装的士兵从各自部队中抽调而出,团团围在屋外,紧张无比的巡视着四周的街道。而在院落内部,则是有几个一身古旧衣装的老人正在里面摆布着什么,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面色都极为沉重。   北新桥大华商场内,林白仍旧盘膝而坐,但双手上动作却是从之前的剑诀状,改变成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舍我其谁的架势。口中咒语念诵不断,神识不断随着万虫井下的地下水脉逡巡,指引身侧九宫八卦阵法汇聚的天地元气朝其中灌输不停。   随着阵法的缓缓发动,原本寂静无息的万虫井开始进行反抗。商场内的天地元气变得暴躁无比,盘旋不定,在四处冲撞不停,似乎要将这商场戳个通透!   蒋廷利站在九宫八卦局法之外,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的身影,脸上神色肃穆到了极点。他能感受到身体周遭天地元气的波动变化,也清楚而今的燕京城内局势肯定比之前还要紧张许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虫井岂会那么容易就范!   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朝下滚落不定,蒋廷利悬在身侧的双手不断颤抖,他不敢想象,如果此时天地元气波动太大,到了林白无法控制的局面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与此同时,林白的额头上也开始朝下滴落汗珠,而且身体更是像遭受电击一般颤抖不停,但他手上的印诀却是丝毫没有改变,双眼之中精光闪烁不定,双唇翕动不止,从其中不断冒出各种玄异无比的咒语。   猛然,林白原本指天指地的双手突然并在一起,重又汇聚捏成剑诀形状,朝着胸腹之处一翻,划出一道诡异弧线,朝着万虫井口中厉声大喝道:“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先天后天八卦合九宫,锁!”   话音落下,双眼陡然圆睁,两手捏着的剑诀朝着位于中宫的万虫井重又指去。犹如是有人发号施令般,商场内那些原本疯狂暴乱的天地元气瞬间朝着地上摆布而成的九宫八卦局涌去,在其中盘旋一周后,犹如一道滔滔江水,融汇成流,径直朝万虫井倒灌而入!   风水局法和阵法都属于奇门遁甲,而奇门遁甲分为天、地、人、神四盘。九宫在奇门遁甲之中代表地,是为大地,为奇门遁甲之基,为坐山,不动!   “易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道。阳变七至八,阴变八之六,亦合于十五。则源于变之数若一,阳动而进,变七之九,象其气之息也;阳动而退,变八之六,象其气之消也。故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四正思维,皆合于十五……”   林白的身体缓缓站起,按照口中念诵不断在九宫八卦局中变化步伐,双手在身前不断虚点,而河图洛书则是始终放置在乾宫方位,以先、后天八卦震慑天地。   随着他步伐的变化,天地元气犹如水流般流通的愈发顺畅起来,冲进万虫井之后,开始按照林白神识的指引,朝着四象局中的八个阵眼流转而去,意图将阴煞之气彻底堵塞!   与此同时,在林白所指出的八个方位,阴煞漫天飞舞,天地元气已经混乱到了不堪的地步。那些神算局的年轻人扛着屎尿桶,捏紧了鼻子,身体在肆虐的元气中摆动不停,这些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暴戾的元气撕扯成一堆碎片。   “放信号!让那些人开始倾倒粪便污秽!”林白身体陡然旋转,双手中的印诀不变,但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蒋廷利急声吼道。   蒋廷利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如脱了缰的野狗一般,朝着商场外疯跑而去,他怎么会看不出此时林白已然是在强撑,而且术法已经进行到了最为危急的关头,若是自己此时稍稍延迟,耽搁的不光是林白的性命,而且还牵扯到此番破阵的成功与否。   颤抖着手摁下打火机,嗖然一声,一丛绚丽无比的火花朝着天幕便激射而去,然后砰的炸散成一团灿烂到极致的火花,几乎能与天幕上不断逡巡的闪电相媲美。   光亮一现,石景山等八地的神算局年轻人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虽然身在不同之地,但动作却是无比整齐划一。一伸手掀开身侧汽油桶的盖子,另一只手一翻,一股滔天恶臭瞬息间便在他们各自身子所在的区域蔓延开来!   听到外面烟花爆炸传来的砰砰之声,林白神色变得无比凝重,脚下步伐缓缓停止,重新回到乾宫方位,双手并起放在眉心之前,口中轻叱道:“戌土亥水,坎宫子水,艮宫丑土寅木,震宫卯木,巽宫辰土巳火,离宫午火土申金,兑宫酉金。中宫不入地支,是为封!”   声音一落,围绕着万虫井摆不下的那些洁白玉玦噗的一声尽数爆裂开来,光芒极为耀眼夺目,但只是昙花一现,迅速便变成粉尘消散于空气之中,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与此同时,石景山等八地跟随着这玉玦的爆裂,也轰然出声,震耳欲聋,而周遭原本混乱无比的天地元气此时重新归于平静,那些散乱暴戾的阴煞之气竟然开始缓缓朝着各自的阵眼所在收缩而回。   神算局的那些年轻人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想到居然这样干净利索的就解决了这件事情,而且最让他们想不到的还是,自己这些人一路上屏息凝气躲避的这几桶臭大粪居然还真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   大华商场内,林白的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刚刚着地,林白只觉得胸腹之间一阵阵翻滚,喉咙中满是腥咸味道,身体刚朝前一倾,从口中便噗的吐出一口粘稠鲜血。伸手擦去嘴角血迹之后,林白躺倒在地,大口喘息以此来缓解胸腹间的郁意。   听到商场内的动静,蒋廷利一溜烟般急忙冲了进来。手中的荧光手电朝下扫视了一番之后,只见原本摆布着九宫八卦阵的方位各处都炸开了一个小坑,灰土散乱,完全没有了之前光华闪烁时候的神奇模样。   林白躺倒在地,身体微缩,喘息不停,胸膛急速起伏,额头上满是汗水,而在荧光手电的照射下,一张脸更是青白到了极点,整个人像是刚在阎罗殿门口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捡回了命一般。   “林白,你没事儿吧?”蒋廷利迅速走到林白身前,将他缓缓扶了起来,然后关切道。   林白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双眼微阖,轻声道:“没事儿,蒋老哥你赶紧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再把这边的窗子给我打开一下,让我透透气!”   窗户一开,一股股寒风飕飕的刮了进来,不过却没了之前的那股子阴冷,只是叫人觉得无比清爽,而且其中更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春草香味。   时间停止在六点一十八分的时候,在太阳即将出来之前,天幕上的乌云终于散去。一缕缕光线刺破天幕,照射在这座千年古城之上。天地间经过了一夜狂风乌云的扫荡之后,粉尘被吹得无以遁形,天幕前所未有的湛蓝,如一汪幽深的蓝宝石,叫人看之便心旷神怡!   而在天安门广场上,一群雄纠纠气昂昂的小伙子扛着长枪,潇洒无比的举着国旗出现在了门口。而街道旁的道路上也开始不断有警车在那里呜鸣,而那些本来陷入了极度恐慌中的民众,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不自禁的伸开双臂,想要拥抱这久违的温暖!   天安门广场上,沈凌风看着路边那些渐渐恢复平常状况的行人,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昨夜阴煞彻底暴戾起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认为这次行动必败无疑,可是没想到在最后通牒的前两分钟,迎来了如此大的逆转!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林白,只是自己神算局这帮人在燕京的话,这座城市将会变成什么模样,更不敢去想象这次如果没有在时限内解决这次事件的话,将要引起的骚乱有多恐怖。   当然在这一刻,他心里边还悬着一个最大的疑问。那就是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要让自己神算局的那些人扛着大粪赶到那八个地方?!   而在故宫附近的四合院内,不时有娇笑声传来。院落内的司马懿兰和宁欢颜两人相视一笑,笑容如春花般灿烂。几女中只有身为相师的她们才知道,林白又做出了多伟大的事情! 第480章 大佬召见   广场上迅速恢复了静谧,不得不说其实老百姓最擅长的还是健忘。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压力极大的时代,他们确实没有太多可以耽搁的时间来思考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沈凌风长舒了一口气,正当伸手拉开车门,想要去看看林白那边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口袋中静默了一个晚上的手机却是突然莫名的震动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简单的字句,沈凌风原本带着些笑意的面颊完全成了苦涩模样。那颗好不容易才落下的心脏也又重新悬了起来。   胸腹之间的那种烦躁感仍然没有丁点消退,喉咙里也是干巴巴的血腥味道。回想起昨夜经历的种种,林白现在仍旧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唯有实践才能出真知。虽然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信心满满,但是只有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明白天地之威的恐怖和人力的渺小。对于自己的能力,林白还是有些小小自信的。能够把自己逼到这份上的风水局,绝不可能是卜能一个人能够摆布出来的。   林白难以想象,卜能这老家伙,究竟是念叨着什么样丧心病狂的念头,才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扛着可能导致天道反噬的压力,来摆布下这次风水局!   眼瞅着林白虚脱的模样,蒋廷利急忙上前,掺扶着林白朝商场外走了出去。这次事情着实是叫他开了一把眼界,以一人之力拯救偌大燕京城,这份功德恐怕比天还大!而能够做到这样事情的人,恐怕也只有林白一个!   两人刚从商场里面出来,却是看到沈凌风的车子居然已经停在了门口。而且这么大的事情结束之后,不但美誉让这位主管华夏奇门江湖的神算局长露出些许宽慰之意,而且他脸上的焦灼之色居然比起之前还要浓了几分。   “林白,你没事儿吧?”看到林白出来还要靠蒋廷利掺扶,沈凌风急忙赶到近前询问道。   蒋廷利刚要说话,林白却是摆了摆手,淡淡道:“此次风水局牵扯的地方太多,我大意了些,一不小心伤了神识。都是些小意思罢了,只要休养几天,差不多就能复原。不过沈哥你怎么还是这幅风风火火的模样,难不成是燕京城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凌风闻言没吭声,却是朝蒋廷利望了一眼。蒋廷利看到沈凌风这眼神,心里边顿时跟明镜一样,知道必然是沈凌风有什么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说的事情,便冲二人笑着告了个别,朝着大华商场门外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次破灭风水局收获最大的非他莫属,林白的种种手段等于是给他在相术修为一道上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以往盘亘在心头的许多疑惑,在这次结束后都找到了解答的方法。趁着记忆还算热乎,他也的确是得回去在静室里好好揣摩揣摩。   “给我根烟。”林白瞅着蒋廷利身影消失之后,冲沈凌风一摊手,然后笑道:“有什么话,沈哥你就直接给我说吧,别看我病怏怏的,但是心脏还和以前一样健康,绝对能撑得住!”   沈凌风朝着林白扔过去一根烟,然后歪着头满脸苦笑的盯着林白,沉声问道:“你猜猜,我找你可能是什么事情?”   “找我什么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林白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伸手掐算了一把之后,皱眉道:“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是故宫那边出乱子了……”   “这是你算出来的?!”听到林白这话,沈凌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之前见识过林白的手段,也知道在这货身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每次看到这样情形发生,他还是止不住内心颤动。不过这也让他更加肯定,林白就是解决这次大麻烦的不二人选!   如林白所说,故宫博物院那边的确是出了点儿麻烦事情,准确来说是丢了一件东西。事情正是在骚乱无比的昨晚发生的,因为当时情况特殊,所以直到燕京城骚乱结束之后才发现。整座城市最精锐的干警都去了现场,开始研究侦破这次案件。   “得,你看我这张乌鸦嘴!什么都别说,咱赶紧过去!”别说沈凌风,就连林白自己对这个结果也有些惊讶。他推算出来只是在燕京城中心会有大事发生,所以就随口胡诌了个故宫博物院,却没想到事情还真被他给蒙对了!   沈凌风将车子发动之后,一边开车,一边对林白继续说道:“我也是之前没多久才接到的通知。故宫博物院那边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也安排的有密码锁和防爆玻璃。但是案发现场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我觉得这事情可能和昨夜风水乱局的事情有关系!”   “那边丢的是什么东西?”林白脸上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劲儿也全部收了起来,两件事情发生的如此巧合,如果说没有关系,就算是说破大天恐怕都没人信,而且现在也只有从故宫博物院失窃东西的下落查起,才有可能找到卜能的同伙,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沈凌风摇了摇头,轻声道:“短信里只是说丢了东西,其他的没说,你能不能推算出来?”   听到这话,林白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河图洛书持在手中,伸指开始掐算起来,但推算片刻之后,他却是愕然发现,天机竟然是一片紊乱,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讯息!   要知道河图洛书可是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的混合体,二者合二为一,绝对是推算世间万物的不二利器。借助这样的神器居然都不能推算出来任何有用的讯息,可想而知丢失之物的玄异,以及从故宫博物院偷窃东西之人手段的高明!   “天机悉数紊乱,什么都查探不出来,最好是我们到现场去看看。按照五行元气和天地元气之中残留的痕迹,也许能够推测出来一些有用的讯息。”林白话说完之后,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诧异道:“沈哥,你是不是太急了,车子已经开过故宫了啊?”   “的确不是去故宫博物院的,咱们之前还得先去另外一个地方!”沈凌风脸上苦笑之色更加深重了起来,沉声道:“我先跟你说,等会儿你可千万别怯场,其实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平易近人。还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也时刻念叨着点儿!”   “我的个天,沈哥,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你别跟我说是叫去见那位大佬吧?”林白闻言连身上的疼痛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盯着沈凌风正色问道。   沈凌风点了点头,道:“你猜对了!记住等会儿千万可别紧张啊!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沈凌风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是止不住也有些颤抖,显然他心里边对这件事情也是感觉不可思议,对接下来的事情也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此刻,林白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去推算什么东西,一颗心只剩下忐忑和激动,双手不断颤动,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色,嘴里碎碎念叨‘不可能’三字不停。   在世人眼中,最神秘的东西莫过于心里知道但却是看不到够不着摸不到的,而华夏有个地方恰是这样,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之地!那就是中海!   就在林白思忖的时候,车子已经缓缓驶到了中海的大门口。这时候恰好是一天交接班的时候,大门外三十余米的范围内都是禁区,穿着军装身形挺拔的军士英姿飒爽一丝不苟的进行着交接班仪式,看得人心中莫名便生出一种肃穆感。   沈凌风将车子停稳之后,压低了声音冲身边的林白道:“记住别乱说话,跟紧我!”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两个小战士朝着车子走了过来,伸手朝着车窗一敲,沉声道:“抱歉,这里是禁区,闲人免进,车辆也严禁停留,请尽快离开!”   “我们之前接到邀请,你可以打电话确认!”沈凌风把手中的证件拿出来一摆,沉声道。   片刻功夫之后,两名战士确认好林白和沈凌风二人的身份,将证件递还之后,啪的一声敬了个礼,然后朝着里面一伸手,沉声道:“欢迎来到中海!”   进入中海之后,林白才发现其实这地方和故宫内的一些旅游景观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幢幢以平方为主的古代宫廷建筑,大片的绿化带,以及和北海相连的大片水域。   “沈局长,林老弟,大佬在水云榭那边等着你们,请跟我走!”就在林白朝着四下张望的时候,曹建洲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冲两人点头示意之后,对身侧的林白笑眯眯道:“林老弟你是不知道,从上次你的婚礼之后,大佬可是经常念叨起你!”   林白闻言顿时一头冷汗,但也顾不得擦拭,只是盯着曹建洲诡异的笑容,在心里思索那位大佬平常到底是在念叨自己什么?! 第481章 元亨利贞   水云榭位于万善殿以西,是居于水上的一座凉亭。它的建筑式样较为独特,亭为八角形,四面皆水,共有五梁十二角,如同一座大亭和四座小亭结合在一起。亭顶以卷棚歇山式样,檐角低平轻巧,下部以石梁柱支撑,让水深入榭的底部。   云水和亭台楼榭遥相辉映,风景优美,而且此时刚好是阳春时间,垂柳带风,湖中水草郁郁,朵朵白云倒影点缀其中,更是蔚为美丽。而且在这水云榭内,更是有前朝乾隆皇帝手书‘太液秋风’石碑,是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   湖水宽广,小亭轻巧,二者互为对照,生出无穷美感。而此时在水云榭的小亭内,一个身形极为魁梧的中年人坐在期间,正在观望四周的景致。   看着中年人的面庞,林白心脏砰砰跳的愈发剧烈起来,喉头更是不断耸动,这么会儿功夫,不知道咽下去了多少口唾沫。而在他身边的沈凌风这会儿也好不到哪去,双手和双腿都在抖动不停,像是得了痉挛的病人,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进一边的湖泊里。   “两位,请!”在离小亭大概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曹建洲停住了脚步,微笑道。   林白和沈凌风二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朝着水天一色的水云榭缓缓走了过去。   相术之中有一入形一之说,也就是说入形之人必须跳脱一般的相术看法,以其所得形者相配为佳。正如有些人的五官单个看来并算不上漂亮,但是整体看时魅力顿生。   这位大佬便是入形之人,为狮形面庞,相上最重鼻眼嘴三者。这位大佬的鼻梁气势蓬勃,连绵一气,直通天庭,此相为呈祖荫笼罩。但他额头发际线不算平整,乃是少青年困苦之数。双眼藏神而不露,透神而不发,正是富贵缓来,但一至便不可收拾,有一飞冲天之运。   “沈局长,林白!”看到二人走进水云榭,中年人缓缓起身,面带笑容朝着二人走来,中年人的面容威严但不失慈祥,一双眼眸中满是洞彻世事之色,笑眯眯扫了二人一眼后接着道:“昨晚上燕京城的事情多亏你们了!”   沈凌风慨然站直,急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神算局存在的意义便是守卫华夏,这些都是我们这些人的份内之事!”   “你这话可是在揽功了,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如果没有林白,恐怕骚乱还要再多持续一阵!”中年人伸手轻拍了一下林白的肩膀,温声道:“你在番禹时候做的事情,我从何明林口中也知道一些;两次危难之际都有你挺身而出,也难怪你外公会对你期望如此之大!”   林白破天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害羞之意,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道:“都是一些份内之事,刘家从来没有坐视危难不管之辈,我一定不会让外公他老人家失望!”   “一门忠烈,将门虎子!刘老一辈子打了无数硬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即便是子孙辈里,你两个舅舅对领兵方略也是颇有心得,至于你那两个表哥,一文一武,倒也争气!刘老治家有方,我们家长辈在世的时候,对他这点也是极为佩服。”中年人温声笑道。   纵然林白脸皮无比厚重,但是听着这话,那张刀切不透水泼不进的面颊上却是有些红晕流露,不过神色比起沈凌风而言,却是平静的多,倒也算是涵养极佳。   “其实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才对!”中年人沉默片刻之后,看着林白朗声笑道:“回去跟你两个舅舅说,西南西北责任重大,关乎华夏存亡,他们两个一定要有挑起这个千钧重担的准备!一定要为我们华夏培育出攻必克、守必坚的威武之师!”   听到这话,林白眼皮不禁跳动起来。西南、西北!中年人话语里的这意思,他如何不清楚。这话一出,恐怕自己的两个舅舅就要前往华夏两个最大的军区任职了,不知道等到命令出来的时候,燕京城内的那些世家会眼红成什么模样!   要知道当初刘老爷子拼命争取,不过是想把刘军武和刘军武二人中的一个推到西南一把手的位置,而今西南、西北两地均收手中,一门两帅,这份荣耀,世所罕见!   当然林白心里边也更清楚,天上不会白掉馅饼。给了这么大的利好,恐怕等会儿自己要承担的事情会比想象的还要麻烦的多!   “故宫博物院那边现在恐怕已经炸了锅,你们两个再不过去的话,那些人说不准就要给我电话催促了!”中年人冲二人笑了笑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林白沉声接着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许多事情也许无法暴露在外人面前,但是我们这些人会记住谁做了什么!”   “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这些话!”   林白脸上笑容灿烂,仿若刚才真的是在和一位寻常长辈聊天一般。看着林白的模样,中年人同样哈哈大笑,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心中对林白的赞许又多了几分。   从头到尾,中年人一个字都没说过关于故宫失窃的任何事情。但越是这样,越是让林白觉得不安,尤其是再加上刚才这中年人给与刘军武和刘军文两个人的那个大馅饼,让林白心中的忐忑之意愈发的深重。   从西单到天安门城楼之间,有着一堵数百米长,六米多高的红墙,在一排排绿树和大红灯笼的辉映之下,红墙愈发显得有历史的厚重感,而红墙内的一切也显得愈发神秘。   “你有什么想说的?”沈凌风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内心仍然残存着的激动感终于平静了下来,转头看着在自己身侧缓缓走动的林白,沉声问道。   林白淡淡一笑,轻声道:“乾上乾下,元、亨、利、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听到这话,沈凌风默然无语。虽然风水上的知识他了解的不多,但相术上的事情他可是门清,又如何不明白林白话语里未说完的词句。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威宁!这是大兴之兆啊!   就在沈凌风慨然沉思之际,两人却是已经缓缓走到了故宫博物院的大门之外。此时在大门外附近五十米左右的范围内都已经扯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穿着制服的武警官兵将博物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在门口更是有络绎不绝的警察在进进出出。   “两位,对不起。故宫今日整修,暂不对外开放,请回!”就在林白和沈凌风两个人准备掀开警戒线走进大门时,冲过来一个武警战士伸手拦住两人,沉声斥责道。   和之前如出一辙,沈凌风将手中证件掏了出来,沉声道:“我们是故宫失窃案专案小组的成员,有特别通行证,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向你的上级汇报!”   这武警官兵接过沈凌风的证件扫了几眼之后,沉默片刻,然后操起对讲机和里面的人沉声说了几句,然后一歪头对两人示意道:“进去吧!”   沈凌风和林白二人闻言迅速便朝着大门处走去,但刚走出去几步,却是听到身后传来那武警战士和身周人的窃窃私语声:证件上怎么写的是神算局,我们在燕京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部门?   听到这话,沈凌风面上神情不变,但林白心中却是感慨不停。此时他总算是明白了刚才那中年人最后一句话的涵义。有些事情的确如大佬他所说一般,永远无法摆到台面上。但也正如他所说的一般,‘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所有的努力和奋斗,不一定非得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都瞩目!更重要的是,你要清楚:而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辜负浑身上下经脉中流淌的炎黄之血!   故宫博物院大厅内人声鼎沸,几十名身上佩戴着极高警衔的警察围着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正在不停的询问着什么,这中年人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等到中年人一回头瞥见沈凌风之后,迅疾挤开人群,迎了过去,急声道:“沈局长,你可算来了!这位是?”   “林白,专案组的特聘人员。萧行书,故宫博物院的馆长!”沈凌风随意介绍了一下之后,朝着四下看了看,沉声问道:“馆长,警局的那些领导们都已经过来了?他们查到什么讯息没有?还有昨天晚上到底是丢失了什么文物?”   “都过来了,但是一点儿有用的讯息都没有查出来!”萧行书重重的一拍额头,满脸苦涩道:“丢的是盛唐李淳风所著的《推背图》原本!要不我怎么会火急火燎的通知沈局长你?!” 第482章 推背图   听到萧行书这话,林白一张嘴不自觉张得几乎可以吞下一颗鸭蛋那么大。怨不得那位大佬之前那么神神秘秘,说了那么久的话,连一个字都没透露出来丢失物品的讯息,原来故宫博物院丢得竟然是这玩意儿!   但凡是相师,没有一个不知道有关《推背图》传说的,林白也不例外。《推背图》的出处还要往后推延到华夏最大的盛世—贞观之治之时。相传李世民命当时的司天监中的相术大家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共同推算大唐的国祚能够蔓延多久。   一国之命运牵涉何其巨大,袁天罡畏惧天道反噬,是以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李淳风素来胆识过人,集中毕生所学,推演不停,一时间竟是着了迷。如椽巨笔挥舞不停,一发不可收拾,更是直接推算到了华夏自盛唐后的两千余年命运。   天降异象,长虹贯日,彗星绕月,眼瞅着天地反噬即将到来。钦天监中袁天罡着了急,急忙赶往李淳风所在的位置,轻推他的后背,将其唤醒,谚曰‘天机不可泄露’。   直到此时,李淳风才从思维的迷乱之中醒悟过来,停止了这场堪称为华夏相术起源以来,最为伟大,也同样为最高水准的推算!   而李淳风推算出来的千百年历史演变,也因此被称为《推背图》,正如其最后一像中所言‘所述万万千千道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   《推背图》共有六十幅图像,每幅图像下面都附有谶语和颂,以及律诗一首,其中隐藏了从大唐盛世之始,最终到未来世界之大同。而且和国外的其他预言不同,《推背图》针对的不是天象或者世界末日,而是对华夏历代变迁的重要事件!   书成之后,李世民观阅大惊。从其中第三象‘日月当空,照临下士。扑朔迷离,不文亦武’中揣摩出有武氏当以大周取代盛唐之事,是以将当时官员之内所有武姓之人罢黜,但却是没有算到姓武的竟然是后宫中的武则天,直到他最后亡故明悟时,将武则天送入尼姑庵。   可是人力又如何能够抵挡的住天道的运转,太宗皇帝病故之后,他的儿子便将武则天接回后宫,最终他病亡后更是将盛唐江山悉数交在了武则天手中。   从此之后,《推背图》便成为华夏第一奇书,参演其中讲述之道者无数。宋太祖即位之后,下令禁止谶书,但因此书流传已有百年,难以禁绝,是以便取其旧本,紊其次而杂书之。从此之后,这《推背图》便成了禁书,虽然朝代更替,但却无一将其从禁书名目中取缔。   上禁下热,越禁越热。也亏得有这些热心参演之人,才将这本华夏第一奇书的传承保存了下来。而今流传最广的则是明末清初之时金圣叹批注的版本,不过金圣叹毕竟只是文人,而非相师,其中的部分批注只是牵强附会,并无什么相术原理在其中。   李淳风乃是天相派的祖师,林白得知了《推背图》之说后,也曾问询于李天元,想要知晓其中的隐情,但李天元却是告诉林白,《推背图》的传承在天相派已经断绝,其中之一的原因便是因为《推背图》的原本已经无处可寻。   不过对于《推背图》中的原理,李天元倒是给林白讲述了一些。《推背图》中的六十象,原本就是根据华夏历法中的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相互组合成的六十甲子,对照华夏文化中的易学理论,将后天八卦的排序与六十甲子一一对应。   至于里面的谶曰诗句与颂曰诗句和图画中的画意,也全部用的是《周易》中的卦爻辞及六爻易数中的自然科学和哲学的逻辑分析,是对封建帝王加强政治管理的一些建议。   而且《推背图》与《周易》的写作手法是一致的,它们都是由阴、阳这两个最基本的,既对立的,又相互统一的哲学概念所构成,其中阴的一部分是由符号、卦象、纳甲和易术筮法理论组成的,阳的那一部分是由谶曰诗句和颂曰诗句所描述的哲学思想和理论组成的。   “萧院长,《推背图》当初你们是怎么保存的?我之前听说原本不是在台北的故宫博物院么,怎么着咱们燕京故宫博物院也有了一本?”林白听完萧行书的话之后,神色之间带着些狐疑,沉声对他问道。   要知道当初林白可是对《推背图》下过一番功夫的,这本华夏第一奇书不但拥有极多秘辛,而且关乎到天相派的老祖师。当时他一门寻思在奇门江湖中探查,找出赝本无数,直到最后得到消息说真正的《推背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之后,这才悻悻然作罢。   而今听萧行书说燕京故宫博物院竟然和台北故宫一样,也藏了一本《推背图》。这个事儿如何不让林白惊诧?!   “台北那个是金圣叹批注的版本。”萧行书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本是我们前段时间从一个盛唐时代的古墓之中发掘出来的,经过研究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为李淳风所著原本。”   “怨不得我找了那么久没消息,感情是你们这些人弄走了!”林白听到这话,不由得一阵郁闷,他当时为了寻找《推背图》那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却是没想到原来自己辛辛苦苦要找的东西竟然还在脚底下没出土。   萧行书听到林白这话,不自觉的多看了林白几眼,心里边暗暗思忖怎么着沈凌风带了这么个主儿过来,听说话这口气难不成曾经还干过土夫子的勾当?!看起来自己得多注意着点儿他,省的还没等《推背图》找回来,故宫就又少了几件东西。   “除了《推背图》之外,其他东西有没有丢失的?那些刑侦专家分析录像有没有发现什么?”思忖了片刻之后,沈凌风深吸了口气,转头对不停打量林白的萧行书沉声发问。   “其他的还真没有,两位跟我来,我给你们去现场看看!”萧行书摇了摇头,一边带着二人朝存放《推背图》的位置走去,一边道:“监控录像上显示昨夜两点以后保险库的大门打开过一次,但是画面上却是连一个人人影都没有,就那么一会儿,《推背图》就不见了!”   说话的功夫,萧行书已经带着两人来到了存放《推背图》的保险库前。保险库完全参照银行金库建造。大门采用最坚固的钛合金打造而成,而且上面更是设置的有高强度密码,合金厚度超过五十厘米,可以抵抗一百公斤TNT的轰炸!   而且这大门和旁边的一系列措施都是一体成型打造而成,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可以说既能防爆破,又能防火防水!想破这玩意儿,无异于痴人说梦!   三人进入保险库之后,看到里面还有几名身上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正在其中进行侦测。这些专家都是燕京警部里面的行家里手,每个人都破过无数的重案要案。但是无论这些人平常能力多高,可现在却是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只有一个结论:绝非人力所能为!   说白了,也就是他们这些人认为能够干成将推背图偷走的,绝对不是人!要不然保险库里这么多的摄像头怎么会丁点蛛丝马迹都拍摄不到,而且保险库里存放的不但有《推背图》,更还有其他稀世珍宝,什么人吃饱了撑的会不选择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而是要一本破书!   看到这模样,沈凌风也是不自禁的倒抽了口凉气。诚然如这些刑侦专家所说,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非人力所能为之,保险库的大门重逾万斤,任是多牛逼的大力士也搞不开它!而且那人只是选择《推背图》,而不去选择其他,说明肯定是奇门江湖中人!   一想到这里,沈凌风不自觉的就朝着林白看了过去。燕京城就这么大个地方,有能力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神不知鬼不觉弄走推背图的恐怕就只有林白一个人。   但他当然更确定这《推背图》绝对不是林白盗走的,一来林白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二来,昨晚林白一直在北新桥,和地下的四象风水局做抗争,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沈局长,这事情恐怕只能麻烦你了!警部那边的人管这些事情恐怕有些……”萧行书朝着那边的专家看了眼,对沈凌风欲言又止道。   沈凌风焉能不明白萧行书是忌惮那些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恐怕会生出其他想法,便笑着点点头,应道:“萧院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话说完之后,沈凌风朝着林白望去,却是看到林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溜到了一边的液晶显示器前,眯着双眼,盯着上面的画面一帧帧的看个不停。   从林白进入保险库之后,便感觉到这保险库里面有一缕极其微弱的天地元气波动痕迹,虽然极其细微,但是他有河图洛书在手,却是不难发现那股异常气息。 第483章 天相之密   “沈局长,你请来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有些不靠谱儿啊,我看他怎么着不停的在打量这保险库周围的布置,而且刚才还说什么他也找过推背图。”萧行书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然后将沈凌风扯到一边,压低声音接着道:“您可千万别把贼给招进家门啊!”   听到这话,沈凌风不由得有些哑然,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萧院长你放心,我跟你明说了吧。林白是那位主儿亲自点的将,这次故宫博物院失窃的事情主要由他负责,我不过是陪着看看罢了。而且这位可是刘老爷子的外孙,您说话什么的,最好还是……”   萧行书闻言一阵愕然,中海那位亲自点将,而且还是刘老爷子的外孙。这位的来头不小啊,看起来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也清楚沈凌风没说完的话,是在提点自己等会儿对林白的态度最好还是放尊重一些。   保险库内的那些刑侦专家们依旧是拿着各路仪器在周遭逡巡不停,想要从其中找出任何可用的线索,但任凭他们把所有的犄角旮旯折腾了一个遍,甚至拿着指纹扫描仪在屋内扫了一遍,却是连一星半点的破绽都没找出来。   在摄像头拍摄的监视画面看了半晌之后,林白终于看到了入夜两点时候的画面。保险库的大门无端端的就那样缓缓打开,但也正如萧行书所说的一般,根本就没有人影出现,再过了几分钟之后,放置《推背图》的地方便空了。   林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将画面不停的前后回放。保险库的大门沉重无比,想要打开的话,那人必定是拥有保险库的密码,可能这件事情还有内鬼在其中串联。盯着画面看了许久之后,林白眼睛突然眯了起来,终于找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在《推背图》失窃的片刻,画面上出现一缕极其微弱,如果不仔细看就会被忽视掉的波纹。这种波纹放在那些刑侦专家眼中,就是摄像头机器磨损导致的失真,但是身为相师的林白却是清楚,出现的那一缕波纹便是自己先前感受到的天地元气波动。   以步法引动天地元气,以此来蒙蔽摄像头,掩盖自身行踪!林白当即便想清楚了从保险库中盗走《推背图》那人使用的手段。这样的手段林白先前也用过,所以再熟悉不过,之前听到萧行书的话之后,他就有了这样的猜测,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今终于可以确认!   高手!盗取《推背图》的那人绝对是奇门江湖中的相术高手!单以步法掩饰行踪,是一件何其艰难的事情,那人能够做到此点,必然不简单!但也正是这样的人物才能无视保险库内的那些现代化高科技设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推背图》窃走!   只是林白不清楚那人为什么要偷窃走《推背图》。要知道虽然说《推背图》是华夏第一奇书,但是其中记载的不过是关于后世的一些预言罢了。这样东西只消翻看一下便是,又何必九死一生的冲进故宫博物院来将它窃走!   而且偷窃《推背图》那人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如果想盗取推背图的话,任何时候出手都有可能办到,又何必先让卜能出手,以阴煞漫城,然后再借着混乱才来偷窃《推背图》,他这样小心谨慎,绝对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原因在其中!   “林白,怎么样,查探出来什么没有?”沈凌风见林白若有所思的模样,觉得可能自己这个本领高强的便宜妹夫察觉到了什么,便急声出言询问道。   林白朝着四下看了一眼,见到那些刑侦专家在听到沈凌风的话之后,也是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想了想之后,转头看着萧行书轻笑道:“萧院长,不知道能不能……”   萧行书也清楚神算局的这些人手段无比诡异,如果被这些刑侦专家听到,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听到林白这话,便知道他是在示意有外人在不方便讲话,便笑眯眯的将那些刑侦专家给请出了保险库。   “林少,您是不是查出来什么了?”萧行书将诸人请出去之后,急忙凑到林白身边,紧张无比的搓着手,急声接着道:“这事儿事关重大,您可千万别瞒我啊!”   一听到萧行书改了称呼,林白便明白怕是沈凌风向这货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了这个金字招牌在,做事也方便一边。沉思片刻后,他一脸玩味笑容看着萧行书沉声问道:“萧院长,关于那《推背图》的事情,您是不是有什么没跟我们说清楚啊?”   “都说清楚了……”萧行书闻言一惊,急忙出言,但话说出口之后,却看到林白脸上满是哂笑,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们,《推背图》的事情我的确是没跟你们说清楚,不过这也不能怨我,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一些!”   “众所周知《推背图》都是六十幅卦象,也就是六十页。但是不知道怎地,咱们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这原本《推背图》却是有六十四页,不过最后的四页记载的不是图像,而是一些玄奥莫名的符号,就跟加密的书一样,咱们博物院的老专家们最近就是在破解这些符号!”   听到萧行书这话,林白止不住眼皮急速跳了起来。《推背图》可以说是天相派祖师李淳风一生的心血所作,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记载他一生之所得的话,那必定是会归纳与《推背图》此书中。这东西对于别人无甚大用,但是对天相派一脉传承来说,却是不可多得之物!   “你们两位也知道,《推背图》里面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所以我刚开始的时候就想着把这事情给掩盖下来,却是没想到……”萧行书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苦笑道。   也亏得刚才沈凌风给他点破了林白的身份,而且也告诉他林白是那位亲自点的主事大将,要不然的话,恐怕他现在心中必然是要把林白当做偷窃《推背图》的正主儿!   这年轻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怖了一些吧,这样的隐秘之事居然都丝毫不能隐瞒,这样的人还是人么?!萧行书盯着林白,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别扭,似乎是林白只要眼睛一瞥,就能把自己给看个通透一般。   “林白,这些咱们都等会儿再说,先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吧!”沈凌风见林白神色间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便急忙打断他的思绪,沉声问道。   林白朝着萧行书瞥了眼,沉默片刻之后,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麻烦!但是总归到一起,这件事情是一件麻烦很大的事情。偷窃《推背图》那人的手段恐怕不在我之下,我想已经不是警部那些人能够解决的事情。”   如果说是换做平时,有人对萧行书说出这样的话语,他定然会觉得那人是有些失心疯了,但是此时见识了林白的手段,而且又想起《推背图》失窃时候的画面,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真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解决的了。   “那要不我向上面汇报,把警部的那些人给撤了?”萧行书听到这话犹豫片刻之后,看着林白疑惑道。   “如果萧院长你在保险库外面的角落寻找的话,应该会找到一些玉石的残渣,你可以让那些刑侦专家拿回去检测一下,不过我估计上面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沉思片刻之后,林白盯着萧行书沉声接着道:“警部的人不能撤,让他们继续查,我们也需要有人打掩护!”   “林少,那您有没有什么法子教教我们,万一要是还有人跟这次这样溜进保险库,我们这些人……”萧行书沉默不语,盯着林白,神色之间的惴惴之色愈加不安起来,有些忐忑道。   “萧院长你放心,那人估计不会再来了,而且这里面的这些珍宝对他而言就算是拿了恐怕也没什么意义!”林白打断萧行书的话之后,转头看着沈凌风沉声道:“沈哥,咱们俩也别在这呆着了。你带我去见陈白庵老爷子,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他!”   沈凌风点了点头,也没再耽搁,二人和萧行书道别之后,朝着保险库外面便急匆匆走去。   等到走出故宫博物院之后,沈凌风从口袋摸出根烟地给林白,笑眯眯道:“有什么话在那不好说的,还非得打着陈老的名头出来说!”   “还是沈哥你敞亮,那我也直说了,《推背图》我可以找。但是找到之后,最后的四页我要拿走!”林白接过烟抽了口之后,目光灼灼盯着沈凌风沉声道。   “原因?”沈凌风眉头一皱,淡淡询问道。   林白一笑,道:“我也不瞒你,《推背图》最后的四页关乎我们天相派的传承之秘!”   沈凌风神色变幻不停,良久之后,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会尽力向上面解释!” 第484章 动爻   《推背图》关乎天相派传承之秘,这事情牵扯的可不光是林白一人,而是天相派千百年来的传承。所以林白下定决心,不管耗费多大的努力,找到《推背图》之后,一定要将最后四页留在自己手中,哪怕最后和故宫博物院的人撕破脸皮也要去做!   “你小子不是打算我们要是不给你,就去硬抢,或者再把这玩意儿从故宫博物院的保险库里面偷出来吧?”看到林白神色变幻不定,沈凌风眼珠子一转,瞬间便想到了这小子心里边在念叨着什么小九九,便笑骂道。   林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你也知道,我们天相派的传承向来就单薄。而今有了淳风祖师遗留之物的踪迹,我怎么着也是这一代的天相派宗主,要是不把传承之物拿回去的话,就算是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要愧对列祖列宗啊!”   “少给我在这打马虎眼,就你小子的那点儿心思我还能不知道……”沈凌风听着林白这不着四六的话,伸手拍在他肩膀上,笑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向上面据理力争的,只要说那最后四页的内容不是关乎国家命运,一定留给你!”   林白也清楚,沈凌风向来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而今既然他说出了这样的话,等《推背图》找到之后,必然会给自己尽心尽力去争取。   “林白,你对偷走《推背图》的那人有没有什么眉目?”沈凌风抽了口烟之后,朝四下看了看,见周围安静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沉声道:“他们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想找到线索很难!现在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偷窃《推背图》的那人肯定和卜能是一伙的。当初他们的计划必定就是让卜能以阴煞漫城制造骚乱,然后再趁机来盗窃!能让一名蛊师死心塌地追随,那人的来头绝对不小!”   “看起来咱们是真要去找找陈老了,他老人家应该清楚华夏而今还有什么不世出的相术高手!”沈凌风听完林白的话之后,心凉了半截,叹了口气,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诚如沈凌风所言,而今想要找到那人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除了找一位对奇门江湖中前辈高人了如指掌之人,来缩小寻找范围之外,别无他法。   陈白庵的居所在富强胡同附近,林白和沈凌风两个人没费多大会儿功夫,便开着车子赶到了那四合院的门口。磨砖对缝的青灰色砖墙,房脊高耸,檐下是漆成朱红色的大门,上面镶着一对碗口大的铜钹,门侧挂着一副对联:酒后成诗雅,茶与悟道深!   “老爷子还真是好兴致,我原以为他老人家随便什么地方将就着就能住,没想到搞得还这么讲究!”看着眼前这庭院深深的四合院,林白不由得苦笑道,要知道陈白庵素来狂放不羁,这房屋搞得这么讲究,实在是和他的性子有些不合。   沈凌风也不搭话,走到门前径直便把门给推开了,熟门熟路的带着林白就朝里走去。外面看起来简洁无比,但里面却是辉煌多彩,青砖墙面上一律刻成浮雕,‘松下问童子’、‘渔樵耕读’、‘钟子期听琴’可谓是应有尽有,有情有景,叫人百看不厌!   而刚往里一走,却是迎面一道影壁,影壁上刻着陈抟祖师睡禅画面,在影壁前面竖立着假山石,种了碧桃、海棠,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季节,花香拂面,纵使林白和沈凌风心中压着许多事情,但闻到这香味也是一阵阵的心旷神怡。   “我说大早上怎么着就有喜鹊在那喳喳直叫,感情是你们这俩稀客过来了!”绕过影壁,便到了四合院内的主房门前,听到响动,藤椅上半靠着正在晒太阳的陈白庵眼睛缓缓睁开,朝着二人扫了一眼之后,起身嘿然笑道。   林白冲陈白庵拱了拱手,朝着四下看了几眼,啧啧出声,然后笑眯眯道:“陈老,还真看不出来,您老人家还好这个调调。这四合院位置不但刚好在燕京龙脉的肚腹之间,风水极佳倒是其次,但就这布置不知道甩了我那套多少条街,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您这套收了!”   “你小子还真是贼不跑空,但凡是见我就想弄走点什么东西!”陈白庵抓起身侧的一个痒痒挠朝着林白肩膀轻轻一敲,然后笑着对二人问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是时间久没见您老了,想着过来看看您老身子骨怎么样。今儿过来一看这模样,我也就放心了!”林白笑着调侃道:“不过也真出乎我意料,实在是看不出您老这么旷达的人,居然收拾出来这么一处精致的宅子!”   陈白庵哼了声,笑骂道:“敢情在你眼里,老人家我就得住狗窝啊!臭小子,不就是昨天出了一把大力,现在就在我这开始喘上了。你小子的为人我还不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有什么事儿需要老家伙我出力的,尽管说吧!”   “我们这次来的确是有事要请教您老人家。”沈凌风恭谨的冲陈白庵微微欠了欠身子后,接着道:“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推背图》被人趁着昨晚的混乱偷了,盗窃那人借的是以步法勾动天地元气掩盖身体之术,我们来就是想问问您老,而今奇门江湖中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以步法勾动天地元气掩盖自身行踪,这手段可高了!”陈白庵闻言脸上笑容尽消,缓缓坐在藤椅上,朝着两人扫视了几眼之后,沉声接着道:“这件事情和昨晚的那桩子破事儿之间是不是也有牵扯?”   “陈老您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透了!”林白笑眯眯的调侃了句之后,正色道:“您老人家在奇门江湖中的门路广,认识的人也多,想来应该认识些不得了的人物!我也不瞒您,那本《推背图》是我们淳风祖师的真迹,而且后面还有四页记载的乃是淳风真人的毕生所学!”   陈白庵闻言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李淳风在奇门江湖中可以说是一个几乎被奉为真神的存在。卜算预测之术的最巅峰,无非就是去推算历史车轮转动的轨迹,可这位主儿直接推算到了后世两千余年之后的场景!简直就可以说是奇门江湖中的伟大标杆!   而且最后四页按照林白的说法,是李淳风毕生所学的话,这东西不管是放到奇门江湖什么人眼中,都是一块散发着莹莹宝气的珍宝。要知道而今华夏奇门江湖中诸多传承都已断绝,若是有人得到《推背图》后的这几页传承,定然能笑傲于奇门江湖之中。   如此拥有吸引力的东西,任是什么人不会动心!陈白庵深吸了几口气,等自己心神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沉声道:“按照你们俩的说法,我倒是想起了两个人,不过这两个人辈分比我和天元道兄还要高,天元道兄都已不在,他们两位恐怕更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现在就没有办法了么?”林白听到陈白庵这话,脸色顿时犹如死灰一般,眼瞅着自家祖师的遗物快到眼么前了,可是线索却就此而断,这也太叫人蛋疼了吧!   陈白庵闻言淡然一笑,轻敲林白脑袋,缓缓道:“亏你小子也是国际相术大赛的第一名,还说开创了什么十二字测算,怎么事情到了跟前,连你自己的本事都忘记了!”   “果然还是急不得,这一急却是连自己的本事都给忘了……”陈白庵一语点醒梦中人,林白心中懊恼不已,被《推背图》后的事情这么一搅合,自己怎么着就犯了这样的迷糊!   陈白庵笑吟吟的看了林白一眼,道:“别打自己脑袋了,本来就傻,再拍一会儿就真成傻子了!走吧,跟着老人家我去静室洗手奉香,准备推算《推背图》的下落!”   洗手上香之后,林白、陈白庵和沈凌风三人按照三才位置盘膝坐下一人手中握着三枚铜钱!静坐凝神,使自身心境和天道之间产生一种奇特的呼应之后,口中喃喃念诵不停,而后将手中铜钱朝着地上掷下。   叮当九声之后,屋内重新归于平静,而后三人缓缓开眼,朝着地下望去,这一望不当紧,三人的面色却是瞬间大变!   三人朝着地下掷出的铜钱,竟然没有一人的能够和六爻之中的卦象牵扯在一起。   “连天机都彻底紊乱了,那人果然是好手段!”陈白庵朝着地下扫视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脸上满是不甘之色,伸手朝着地下伸去,想要将地下的铜钱全部收起来。   但他的手刚伸出来,林白却也是突然伸手,将他的手腕轻轻推到一边。   朝着两人扫了一眼,林白沉声道:“这从八字测算上来看是乱爻像,但从我的十二字测算来说却是一组动爻!巽为风,风天小畜、风雷益;离为火,火山旅,水火未济!大利西北、中南!燕京城内中南方向有人知道这《推背图》的下落!” 第485章 奇书迷踪(一)   八字卜算之术和十二字卜算的不同,便在于十二字卜算能够将八字卜算所不能涉及的更多范畴考虑在内,得到的讯息也更加详细。而且此时林白手中握有河图洛书这个先、后天八卦合一的变态之物,在卜算之时更是如虎添翼!   沈凌风和陈白庵两个人看到的只是地上的卦象,而林白则是将他在故宫博物院保险库内感受到的那股元气波动也加入了卦象之中,虽然那股元气波动极为微弱,而且因为时间缘故变得有些驳杂,但是结合卦象,却还是让林白看出了一些端倪!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看起来老家伙就算是想不服老都不行喽!”陈白庵看着身侧自信满满给自己解释六爻卦象中所显示一切的林白,脸上满是苦笑,不过眼中倒满是老怀安慰之色。   华夏奇门江湖经历了建国后没多久的那一场混乱之后,日渐式微,无数传承断绝,相术大师世所罕见。而假借相术招摇撞骗之辈却是越来越多,而今年轻一辈中有沈凌风这个正人君子把持,再加上林白这个相术卓绝之人督导,想来里相术大兴之时也不晚了!   “而且从六爻卦象上分析,这位于燕京城中南部之人,怕是故宫博物院的内贼!而且沈哥咱们两个之前也见过,那大门上的密匙长达百位,即便是超然卓绝之相师推算,怕也没那么简单取得,没有内贼这事儿绝对没那么容易解决!”林白将地上铜钱收起,缓缓道。   沈凌风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之后,看着陈白庵温声道:“陈老,事不宜迟,那我就先和林白去找萧行书馆长打探一下看看故宫博物院内什么人居住在燕京城中南方位。您老人家也再帮着我们想想奇门江湖中什么人会有动机来干这事情!”   “去吧!好男儿就该壮怀激烈,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定会好好给你们帮衬的!”陈白庵朗声大笑,挥了挥手,慨然道。   林白、沈凌风两人笑着和陈白庵道别之后,便又驱车重新朝着故宫博物院赶了过去。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那些看守大门的武警小战士倒是也没再拦阻,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便将他们两个给放了进去。   一进到大厅里,林白便觉得气氛有些凝重。朝着一侧一看,却是看到大厅里面多了一个身形中等警衔颇高的中年人,也不说话,正在听着那些刑侦专家们的汇报。   所有的刑侦专家给出的结论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推背图》的失踪恐怕绝对不是人力所能为之,要不然监控头的录像带上不会连个鬼影都看不到。甚至有个刑侦专家更是直接断言这是一起灵异事件,可能是故宫内的阴灵所为。   听着这些刑侦专家们的汇报,那中年人的眉头越皱越深。恰在此时,林白听到那刑侦专家得出的灵异结论之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中年人闻声抬头,朝着二人扫了眼之后,露出一抹不悦之色,对一侧的萧行书厉声道:“萧院长,这两个是什么人?”   “林少,您和沈兄弟不是去拜会陈老了么,怎么着又回来了,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萧行书听到这话,愕然抬头,一看到来人是林白和沈凌风之后,顿时笑逐颜开,急声道。   那中年人见萧行书这幅模样,神色更加不悦起来,厉声道:“就你们故宫博物院随随便便就把人放进来这一点儿,就算是这里面的东西全部都丢光了也不算稀罕!”   “林少,沈兄弟,这位是警部的叶扬副部长,是警部那边派来负责故宫失窃案的专案组组长!”萧行书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尴尬之色,生怕三人之间生出什么冲撞,便急忙解释道:“叶部长,这位是沈凌风,这位是林白,是我们故宫方面对侦案请来的特聘专家!”   沈凌风和林白两个人的身份都无比特殊,其中不但牵扯到了燕京城豪门,而且更有一些不能为世俗之人可知的东西。也亏得萧行书在故宫博物院招商引资修缮这么多年,早就练出来了交际圈的功夫,若是换了其他的学者,恐怕当时就要露馅。   “故宫博物院的事情由我们警部全权负责,你们请的特聘专家就不需要了,辞退吧!就我看这两个人的模样,我看最好还是调查一下他们的底细,说不准东西就是他们弄走的!”叶扬冷眼朝着二人瞥了眼之后,不冷不热道,浑然不把萧行书的斡旋看在眼中。   听到这话,萧行书脸上的神色愈发尴尬起来。这三个人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他能够开罪的起。虽然说他在国家文物局也挂着职位,但是这种清水衙门的能力,如何能跟叶扬这种手里抓着刑侦实权的副部长能够相提并论!   而沈凌风则是国家特殊部门的最高长官,虽然级别只是个局长,但是论起实权和行动的能力,就算是一些冷部门的大部部长恐怕都不能和他相比。至于林白这种根正苗红,权势薰天家庭出来的少爷,而且还被那位大佬垂青的人,就更不用提了!   “警部的事情我们并不牵扯,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向萧院长咨询一些事情,问完就走。”沈凌风不卑不亢的朝叶扬淡淡说了一句后,对身侧的萧行书道:“萧院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站住!今天我看谁敢出这个屋子!现在就给我查这两个人的底!我看他们两个就是案件的嫌犯,说不准这事故就是故宫的人在监守自盗!”叶扬却是一丁点的情面都不给沈凌风,大手一挥,朝着屋外的那些值班警察沉声道。   眼瞅着那些警察们把手铐都提着出来了,萧行书额头上的汗珠子一滴滴滚落不停。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读书人,自古以来秀才遇到兵都是有理说不清的结局,他也不能免俗。   “好大的官威!查也不查,问也不问,上来就要抓人!叶部长你这官做得是真好!”萧行书不敢言,沈凌风不能言,可林白却是不吃这一套,面带哂笑对着叶扬淡淡讽刺道。   被林白话这么一激,叶扬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神色间的阴鸷气息愈发浓厚起来,厉声道:“都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这是干什么呢?这么段时间不见,叶部长你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冲啊!”就在屋内剑拔弩张的时候,从屋外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后,满脸堆着笑容的曹建洲伸手推开大门,走进了大厅里面。   看到曹建洲之后,叶扬脸上的阴鸷之色才稍稍减少了一些,堆起笑,朝着曹建洲伸出手,朗声道:“曹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请您转告首长,我们警部一定会尽快把故宫博物院的失窃案查个水落石出!”   曹建洲脸上的笑意依旧深厚,就在叶扬的手快要伸到他身前的时候,却是笑眯眯的突然转身,然后朝站在他身后的林白伸出手去。这一躲不当紧,却是让叶扬的手径直愣在半空中,也不知道是该收回去好,还是继续伸着妥当。   “林白,首长托我再给你带句话。放心大胆做事,一切有他这个叔叔给你做主!还有就是晚上你回去之后,通知刘老爷子一下,明晚八点中海会举办一场茶话会,希望他和贺老爷子能够准时参加。”曹建洲笑眯眯的握住林白的手摇了摇,眼中笑意深重。   曹建洲话语落下,叶扬一张脸完全成了煞白色。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才听到林白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有些熟悉,原来竟然是刘家的外孙,贺家的孙女婿,只是什么时候他又成了首长的大侄子?!   “曹哥放心,话我一定会带到,事情我也一定会办的一妥两当!”曹建洲已然卖出面子,林白又怎么能不收,便笑着开口说道。   曹建洲点了点头,对一侧呆呆站立的萧行书轻笑道:“萧院长,林白不是找你有事情么,沈局长你们三个去外面细谈,我和叶部长两个人说几句话。”   听到有台阶下,萧行书急忙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带着林白和沈凌风朝屋外急忙走去。   “曹建洲什么时候成主任了?他不是之前在国院特勤么?”走出门后,林白有些疑惑的看着身侧的沈凌风沉声询问道,这曹建洲可是给自己解了不少围,也是该重视起来了。   萧行书闻言,急忙道:“上个月的会议结束之后,曹少高升中央办公厅工作,而且他又是首长的秘书,所以大家都叫他曹主任!”   “官运亨通啊!”林白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笑眯眯的盯着萧行书沉声问道:“萧院长,你们故宫博物院有没有什么人的家在燕京城中南方位?” 第486章 奇书迷踪(二)   “燕京城中南方位,我想想……”萧行书听到林白这话之后,沉思不已,片刻之后,一拍巴掌对林白道:“故宫博物院的大部分人都住在燕京城内,但是一般都是组织在燕京北郊给安排的房子,住在燕京城中南方位的倒是只有一个人。”   “什么人?”当初林白推算出来窃取《推背图》的内贼在燕京城中南方位之后,心里边也担心过如果故宫博物院居住在燕京城中南方位人过多的话,想要寻找起来,不但无异大海捞针,而且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此时听到萧行书说只有一个人,脸上不由得满是喜色。   “是故宫博物院的古建修缮中心的龚育之主任,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和这件事情有什么牵连……”萧行书犹豫片刻后,接着说道:“龚主任为人十分实诚,在古建修缮中心也工作了大半辈子,再过几天就要退休,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晚节不保的事情吧!”   “还是去查查吧,现在什么都说不准!”林白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这么做其一是对自己的相术手段无比自信,另外一方面则是许多事实证明,越是到这种公职人员将要退休的这个槛,这些人越是容易做出来一些和本性大相径庭的事情。   萧行书也没吭声,朝着大厅内扫了一眼之后,怯怯的看着二人道:“那也行,我带你们两位过去找他。不过咱们就这么过去,不和曹主任打个招呼,合适么?”   曹建洲而今可是首长身边的红人,这种人他萧行书如何敢怠慢。而今他更是到了更进一步或者退居二线的坎上,心里也巴不得和曹建洲多接触一些,好让自己仕途下一步更顺畅些。   “算了。曹哥那边等等我去答复。”话音一落,林白便看到曹建洲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他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瞬间就明白了萧行书心里的小九九,便笑着道:“萧院长你放心,等到《推背图》找到之后,我一定设宴邀请,必定给你和曹哥一些亲近的机会!”   曹建洲听到这话是喜不自胜,当下也没再犹豫,伸手摸了摸脑袋,笑眯眯道:“那就多谢林少了,走,我带你们去龚主任家里边去。”   一路上曹建洲倒是给二人讲了不少关于龚育之的事情,在他口中,龚育之简直可以说是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在修缮古建方面可谓是尽心尽力,而且听曹建洲说,当初龚育之的妻子生小孩的时候,他都不在场,而是在攻克修缮故宫铺地金砖的难题。   最为难能可贵的还是,这龚育之管辖的古建修缮中心可以说是故宫博物院油水最厚的衙门,可是龚育之却是两袖清风,对审核古建修缮的材料和建筑机构是严格把关,而今故宫博物院能够完美保持前朝时期的风采,他龚育之可谓是功莫大焉!   听着这些话,林白心里边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这样心性和品行都远超常人之辈,怎么可能会和别人串通起来盗窃故宫博物院的东西!   等到到了龚育之房门前的时候,林白心里边对自己推断的怀疑更加深重起来。按说像龚育之这种地位的人,就算是没有被机构分房,也足能够在燕京城三环内安置一处不错的房屋,但是这龚育之居住的竟然是那种几家合住在一起的四合院。   “萧馆长,你们故宫博物院不是给这些员工分配的有房屋么,怎么着龚主任家的房子是这样?”沈凌风心中也满是疑惑,朝着院落内杂七杂八堆得老高的杂物看了眼之后,疑问道。   萧行书尴尬的笑笑,然后说道:“这也是老龚人品高洁的一个表现,刚开始的时候博物院那边资源不足,老龚就把机会让给了那些老专家们。后来又条件了,老龚又觉得自己住在这就行,把分房的机会让给了单位内那些需要新房结婚的年轻人们!”   林白闻言不由得有些咋舌,燕京城内房价乃是全国之冠,纵然说故宫博物院分配的房屋位置有些偏僻,但是转手卖出去也能抵个一两百万,可这位主儿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把机会让给别人,是得有多高的情操才能办得到。   “萧院长,你就别在客人面前寒碜我了!这四合院能遮风能挡雨,我们两口子就又只有一个闺女,那些年轻人结婚置办新房可是个不小的负担,我这把老骨头又活不了多少年,让给他们也算不得什么。”正在三人寒暄的时候,从正屋内走出一位五六十岁的中年人,笑道。   听到说话声,林白闻言便朝着来人望了过去。只见这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削瘦,面容清隽,架着一幅金丝眼镜,更是透出浓浓的书卷气息。这哪里像是个和古建筑打交道的人,倒像是在大学任教的一名老教授。   “萧院长,这两位是?”在林白打量龚育之的时候,龚育之也正在打量林白和沈凌风二人,见二人无比面生,便转头看着萧行书笑眯眯问道。   萧行书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深重起来,犹豫片刻之后,笑道:“这两位是故宫失窃案小组的成员,他们这次来就是想找龚主任你了解一些情况!”   “萧院长你不用难做,博物院失窃是何等要紧的事情,两位找我也属正常。”龚育之脸上倒是丝毫没有忐忑,笑眯眯的冲屋子一伸手,道:“三位屋里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看着龚育之在屋内忙碌的背影,沈凌风脸上疑惑之色愈发深重,拿手肘轻轻碰了下林白,压低声音道:“林白,你是不是推算错了啊!这龚主任怎么看也不像那种江洋大盗啊!”   林白摇了摇头,没吱声,正如沈凌风一般,他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这龚育之言谈之间书卷气极浓,而且对待自己一行人可谓是坦荡至极,着实不像那种做了亏心事的主儿。   “三位喝茶!家里没有什么好茶叶,委屈你们了。”说话的功夫龚育之拎着茶壶走了过来,一边给几人斟茶,一边面带笑意接着道:“两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育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协助两位找到盗窃文物的真凶!”   “行,那我们就直接问了。昨天晚上龚主任你在什么地方,最近有没有什么行踪诡异的人接触过你?”沈凌风接过茶杯,然后正色看着龚育之问道。   龚育之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一向不喜社交,和我打交道的人极少。而且最近燕京多雾霾,其中的部分化学物质对古建筑有极大影响,我最近一直在忙活着这件事情,这一点儿萧馆长可以为我作证。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看书,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博物院失窃的消息。”   “龚主任说的没错,这一点儿我可以为他作证。老龚这个人平素就喜欢看书,我们博物院内部有时候会举行聚餐什么的,他都能不去就不去,至于那些修缮古建要用到的材料供应商们的饭局,他更是避之不及,很多时候都是我逼他,他才会过去。”萧行书点了点头,道。   沈凌风闻言朝着林白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林白似乎丝毫都没在听自己和龚育之的话语,一双眼珠子只是盯着龚育之的面颊,心里边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犹豫片刻之后,便又朝龚育之问道:“那龚主任你有没有进出保险库的权限?”   “虽然说我们负担的是古建筑维修,但其实也包括了博物院内部设施的一些规划。毕竟建选局不当的话,会影响古建筑的风貌,所以保险库也是我们古建修缮中心负责的,我自然是有权限的。不过,知晓保险库密码的不止我一个,萧院长也知道密码,他可也一样有嫌疑。”   龚育之笑着调侃了萧行书一句之后,收敛脸上笑容,正色道:“两位,想来你们在来之前应该也知道我龚某人的为人,如果说我贪欲真有那么强的话,早就收那些建筑承包商们的那些不义之财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住在这么一个杂居四合院里面!”   “沈局长,林少,我看咱们查的也差不多了。老龚的为人我清楚,以他的人品和性格,是绝对不会搀和到这件事情里面的,不如我带你们再去其他人那里看看,说不准事情会有转机。”见龚育之脸上隐隐有愠色出现,萧行书急忙转头,看着林白和沈凌风缓缓道。   沈凌风也是一脸的尴尬,向这样一位不多见的清廉之人发问,的确是有违他的本性,听到龚育之这话,便转头朝林白望了过去,以眼神示意是不是要结束这次问话。   “龚主任,您家里屋子虽然狭窄,但布置的却是井井有条,想必尊夫人定然是一位贤妻良母,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能不能请她出来和我们见上一面?”正当沈凌风见林白对自己的眼神探寻熟视无睹,想要出言询问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笑眯眯的盯着龚育之发问。   听到这话,萧行书和沈凌风二人面面相觑,均是不知道林白怎么着突然从故宫博物院失窃的事情扯到人家媳妇身上,难不成是想让萧行书家的那位,为他们家的那几位做个楷模?   林白淡淡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万望龚主任你别在最后一班岗上毁了半辈子清名!” 第487章 奇书迷踪(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龚育之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下一口之后,盯着林白沉声道:“我妻子现在不在家里,老家来了亲戚,她带他们出去玩去了!”   “恐怕没那么巧吧,我们刚来,您妻子就出门了?”林白笑容依旧,不依不饶问道。   龚育之闻言重重的将茶杯放下,转头盯着萧行书沉声道:“萧院长,如果你们对我不信任,认为是我偷窃了博物院的珍宝,大可以把我抓去公安局,不用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抓着我妻子不放,在这点上难为我吧?”   说着话,龚育之原本白净的面庞有些泛红,显然情绪被林白这几句话激得有些恼怒。沈凌风见势不妙,连忙给林白使眼色不迭;而一边的萧行书则是手足无措,脸上尴尬之色深重无比。龚育之是他多年的老部下,而林白和沈凌风他有开罪不起,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做人!   “林白,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让萧院长在帮咱们捋捋其他的头绪,看看能不能有别的什么发现……”沈凌风见林白脸上笑容不变,丝毫没有退却之意,便急声道。   林白笑着摆了摆手,将沈凌风的话打断了之后,盯着龚育之沉声道:“你在撒谎!你老家根本就没有来人,而你妻子也不是带人在外面玩,要我说她人现在恐怕是在医院病床上!”   “你胡说!”龚育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面颊更是胀的脸红脖子粗,握紧了手中茶杯,显然一言不合就要对林白动手!   林白毫无畏惧,玩味的盯着龚育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尊夫人得的恐怕是癌症之类的重病,据我所知想要治好这种病,不但消耗精力,而且治疗时间极久,你清廉了一辈子,手里边的积蓄恐怕没办法填满那个无底洞,所以才会被别人利用!”   话音落下之后,屋内的气氛一时紧张无两。龚育之粗重的呼吸声几乎都可以听得到,沈凌风和萧行书紧紧的盯着他,想要看出他面上会有什么变化。   “来这里之前,萧院长给我说了一路你的为人,我也清楚依你的个性,做这种事情恐怕比杀你还要痛苦,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对。”林白叹了口气,温声道:“龚主任你放心,我们不会难为你,只是想知道《推背图》的下落,尊夫人的医疗费我们会付,不会让她怎样!”   林白话音一落,龚育之眼中突然绽放出希望的火花,片刻之后,双手抱着头,突然恸哭出声,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停:“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我在博物院辛苦了一辈子,那些宝贝也和我儿子一样,可我能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妻子她放弃治疗,死在病床上!”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无言,只有龚育之这个大男人的哭泣声回荡不停,那声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像是一头失去了挚爱,四处咆哮的雄狮。   “我承认,别人给了我五百万,让我告诉他保险库的密码。我为了给妻子治病,不得已接受了这个条件,你们把我逮了吧!”片刻之后,龚育之伸手擦拭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将伸手伸到林白和沈凌风二人身前,缓缓道。   萧行书脸色也是变得无比难看,他怎么着都没想到,居然真的和林白说的一般,故宫博物院的内贼竟然是这个兢兢业业为故宫奉献了大半辈子的龚育之,他沙着嗓子,苦笑看着龚育之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知道和我说声,再怎么样,我也能给你帮帮忙不是?”   “萧院长你和我一样,都是靠着那点死工资过活,哪里有什么积蓄。”龚育之苦笑接着道:“五百万,不是个小数字。除了这个法子之外,我真想不出来其他的办法!两位,你们动手吧,只要不为难我妻子,就算是把我枪毙了也行!”   “我们不会那么做。”林白摇了摇头,温声道:“我们要的只是龚主任你提供给我们盗窃《推背图》那人的信息,还有《推背图》现在的下落。尊夫人的病需要人照顾,她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你现在不能离开她身边。”   “至于那五百万,你只要把钱交给萧院长当做故宫博物院古建修缮的费用就行了。你夫人的治疗费我们来承担!”沉默片刻之后,林白又加了一句。   林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说出之后,龚育之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脸颊上满是泪水,原本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眼镜,此时也被氤氲出一片片的白斑。   “和我交易那人从来都没露过面,我只和他在电话里交谈过。但是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小了,而且从他的口音,我觉得那个人像是西安那边的人。”龚育之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后,道:“你的钱我不能要,那五百万我会还给萧院长。至于我妻子的医药费,我会自己再想法子!”   “我这人什么都缺,但是最不缺的就是钱。这钱我也不是白给你的,等你妻子病好之后,你再带人多攻克几个难关,尽可能的将咱们华夏的老建筑保存下来,不要让以后的子孙只能从图片上看就行!”林白摆了摆手,断然道。   沈凌风也在一边接腔道:“龚主任,这也是他一番好意,你就别推辞了。说实话,就我平时宰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儿钱对他来说真算不上什么。”   当初那几个女人准备发动关系去欧洲拯救林白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那份家底,而且后来在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林白一局得胜,单那次进账就有七亿之巨。这些钱加在一起,五百万只是九牛一毛罢了,连他的元气都伤不了。   “老龚,你也就别再书生意气了。林少和沈局长都不是一般人,弟妹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救治的,你就放心吧!”萧行书伸手拍了拍龚育之的肩膀,接着道:“就跟林少说的一样,等弟妹病好了,让她多支持你工作,多攻克几个难题,造福后代才是正经事!”   你一言我一语,龚育之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眼泪不停的在往下流。他怎么着都没想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必死的结局,却是出现了这样的转机,不但能够让妻子康复,而且他也更是能保住最后的清名。   “林少,我还有一个信息。当初那人和我打电话交谈的时候,有一次电话挂的迟了,我在这边依稀听到那人好像说了什么西安地脉什么的,你们到西安之后可以打听下这方面的讯息。”龚育之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之后,深吸了几口气,看着林白说道。   西安地脉?!林白闻言眼神一凛,转头朝着沈凌风便望了过去,却是看到沈凌风的眼神也是凝重无比。开封锁龙,燕京地下水脉被拘成阴煞,而今又来了个西安地脉,难不成这些事情是联系在一起的?这偷盗《推背图》的人,难道就是当初骗孔昭苏束缚龙脉的那伙人?!   “这个消息很重要!龚主任你也算是立了大功了!”沉吟片刻后,林白点了点头,笑看着他轻声道:“龚主任你放宽心,你不是那种命中带着晚年亡妻之象的人,尊夫人这次一定有惊无险,平稳过渡之后,定能白头相随,不离不弃。”   “命中带象?”龚育之闻言眼神直跳,盯着林白上下扫视不停,面带犹豫之色道:“难道刚才林少你追问我妻子情况并不是之前就查询过,而是从我面相上看出来的?”   “印堂生暗,黔关云长有失马之惊。龚主任你面颊白净,但两眉中间微微有黑气显现,而且犹如烟子熏黑一般,显然是近亲有灾劫发生。而且你妻子又不在侧,所以我就大胆推测了一下。”林白笑了笑,淡淡接着道:“赤兔有灵,定能失而复得,所以此象属有惊无险。”   “龚主任你可别以为这小子是在忽悠你,我可告诉你,现在就算是有人拿千金出来,恐怕也不一定能让这小子给他卜上一卦!”沈凌风见龚育之久久不语,以为他是对林白的手段不大相信,便笑眯眯的在一边对林白不轻不淡的吹捧了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话倒也真算不上是什么吹捧。林白独创十二字推算秘术,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这一手更是在国际相术大赛上搏得桂冠。而今他的大名,已经传遍对奇门江湖有所了解的富商巨贾耳中,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份特殊,恐怕那些人早就蜂拥而至了!   “我没有不相信,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林少年纪轻轻,居然就修习的这样一手好相术,着实叫人心惊!”龚育之闻言急忙摇头,恭恭敬敬看着林白道。   而萧行书在一边也是目瞪口呆的盯着林白,而今这一手一出,他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林白的时候,就觉得在他面前,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无从遁形,感情是因为这货就是一台移动人肉扫描机,大眼一滤,便能够将一个人的信息悉数看透。   话说回来,这样一卦千金,铁口直断之人,在都市中行走该是会有多骇人的成就! 第488章 最美的离别   “我原本以为像你小子这样的性子,刚才绝对是要把龚育之给拉下马的,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对他多加刁难,而且还给他解决了大难题,保住了他的清誉。”从龚育之家中走出,和萧行书告别之后,沈凌风坐在驾驶席上,看着副驾驶上有一口没一口抽烟的林白,感慨道。   林白笑着掸了掸烟灰,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做事情向来都是看人。如果龚育之单纯是为了钱财起意的话,我定然是要把他送交到警部。但他是为了保住自己妻子的性命,才行的不得已之事,所以我没必要多加责难。”   “而且你也知道,我家里快要多一口人了!天机难测,虽然说而今天罚不落我身,但是谁也不能预知以后。多做点善事,终归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也不想等以后孩子长大懂事之后,看到的先是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社会!”林白犹豫片刻沉声道。   车厢内一片宁静,只剩下车子匀速行驶之时,擦着车身带起的风声。沈凌风默然无语,诚如林白所言,在萧行书和龚育之那样的普通人眼中,林白和他本领高强,手段通天,但却是不知道,在他们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双刃剑,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天道循环,周而不止。每一步便有可能引起一次涟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五弊三缺的惩罚降下,他沈凌风孤家寡人一切倒也好说,可是林白而今真是不能不小心行事,站在他身后的不光是刘家人和那五个女人,而且还有一个就快要呱呱坠地的小家伙。   “但愿事事如人愿吧!”沈凌风沉默半晌后,从口袋中摸了根烟塞到嘴边,然后正色对林白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跟我一起去西安,还是在京城等孩子生下来?”   “咱们还等得起么?”林白没有从正面回答,而是对沈凌风反问道。   沈凌风一阵语塞,林白这话的确是实情。开封和燕京两地出现的异动,他们两个都是有目共睹,如果真如龚育之从电话中听到的那般,西安地脉出现异动的话,那样关乎到千万人安危的变数,的确已经不是他们能够预测的了。   而且西安和开封、燕京两地又有不同。天下龙脉出昆仑,昆仑龙脉主秦岭。也正是因为这条龙脉的庇佑,才有了秦王朝的兴隆,华夏的第一次大一统也在此产生,这不但对华夏历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且对华夏以后之风水也有巨大的影响。   诚如林白所言,如果事情真和他们所想的一般无二的话,这一仗,他们不但等不起,而且也输不起。失掉西安,前面两次战斗的成功其实也就算是废了!   “那我现在就通知人去准备,咱们两个明天就出发,准备前往西安!”沈凌风犹豫了一下之后,接着道:“我给你留一晚上的功夫,你多跟你家里那几位通通气,也替我致个歉。你这全国各地到处跑,大部分也都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   说实在话,沈凌风现在心里边对林白的确是颇多歉意,先是自己让他去欧洲帮忙寻找阳平治都功印的下落;然后又去了墨西哥帮助寻找司马懿兰的下落;再后来更是有国际相术大赛之后牵扯出来的一团杂事,虽说林白也都没白跑,美人和金钱兼得,但他终归是有些歉意。   “咱们俩说这个实在是俗了!”看到沈凌风脸上的愧色,林白嘿然一笑,嬉皮笑脸道:“等到《推背图》找到之后,你去弄两瓶好酒,咱们俩来个一醉方休就成了!”   “行,没问题!只要《推背图》找到,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喝个三天三夜,到时候咱们把陈老爷子也拉上,咱们老少爷们三个来个与天同乐!”沈凌风听到林白这话,也是忍俊不禁,笑眯眯出言道。   林白嘿然一笑,然后伸手一拍自己脑袋,转头看着沈凌风有些歉意道:“得,我还有件事情忘记给你说了。西安这趟沈哥你估计是去不成了,明天你带着蒋廷利去他当年下乡知青的那个地方,燕京城的那口井透着邪门,不收拾透彻,总归叫人放心不下!”   “行,那我去西南,你去西安!明天一起动身,一有什么消息就互相通气!”沈凌风犹豫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虽说昨晚他们是趁乱而动,但是能够逃过故宫博物院那么多的监视,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你此行千万小心!”   “我办事你放心!你见哪次我给你办砸过!”林白嘿然一笑,伸了个懒腰,道:“行了,先把我送回去吧!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家里边那几位还真以为我在外面有人了呐!”   沈凌风闻言苦笑摇头不迭,不得不说,恐怕所有男人都要羡慕他的艳福。   多情少妇类型的夏小青;娶回家之后少奋斗三代人的千金大小姐的贺嘉尔;冰雪美人款的宁欢颜;制服诱惑的空姐沈小艺;还有自己娇俏可人的小师妹司马懿兰。这五个人里面哪个不是世间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对象。   沈凌风办事效率极高,开车也是一个样,既然林白要回家,那便开快车回去。一辆稳重的商务奔驰,生生被他开出了大牛兰博基尼的范儿,生生从车潮里杀出条血路,短短半个小时之后,便从下班人群成潮的燕京城内穿梭而过,将林白送到了四合院门口。   “要不要进去坐坐?”林白推开车门走下之后,看着驾驶席上的沈凌风笑问道。   “算了,我还有事儿!”沈凌风先是一幅正气凛然模样将车发动,然后挤眉弄眼猥琐笑道:“注意身体,别折腾的太晚,耽误了明天的事情!”   林白闻言哑然,他着实是没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的沈凌风居然也还有这样的一面,就当他准备脱下鞋子,朝沈凌风掷去的时候,那小子却是一踩油门,车子如一溜烟般冲出了小巷!   大门虚掩,显然是这五个女人特地给林白留下的。蹑手蹑脚的将房门推开之后,林白登时便被院落内那一幅无比美丽的画面给震惊了!   傍晚光景的阳光无比温润,穿过四合院的高墙柔柔的照进院落,紫藤摇椅缓缓晃动,林白眼睛只是盯着一段如藕断般雪白的小腿,无比漂亮,无比精致,像是用极品白玉雕琢出来的一般。而且这脚踝上更是有一朵黑漆漆的蔷薇花,深沉如墨的黑色,更又平添了几分诱惑。   剪裁得体的一件仿民国流行式样的瑞蚨祥旗袍,更是把她的身躯衬托的无比玲珑,黑底彩花,任何一点泄露出来的肌肤都如雪般美好。这样的女人,不管是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当得起尤物二字!   许是人真的有第三感觉,或者是真如某些专家说的那般,人与人之间有心电感应。原本躺在藤椅上正在小寐的夏小青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却是看到林白正站在大门口,不退也不进,只是在那盯着自己看,那种目光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色迷迷!   “还以为你都忘了这里还有个家门的,怎么着想起来回来了?在外面跑够了?”夏小青顺着林白的目光,往下一扫看到这厮是在盯着自己的小腿,便把旗袍一摆,将那段白玉小腿遮住之后,冷哼一声,不冷不热的看着林白道。   声音一出,怔怔出神的林白终于被惊醒,忝着脸讪笑了几声,伸手摸摸脑袋,斜着眼朝四下望了望,轻声道:“她们几个呢?”   “都在屋子里陪着嘉尔妹妹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呢,现在外面卖的东西终归不放心,所以从老乡那里淘换来了老棉布和棉花,自己收拾着做,暖和也好看。”夏小青有些惫懒的伸了个懒腰,软绵绵答道。   话音刚刚落下,林白的身子却是已然冲到了夏小青身侧。旗袍的紧窄能够衬托女人胴体的姣好,同样更能刺激男人的欲望。之前那一段不断摆动的藕断小腿早把林白心中的火焰悉数给蒸腾了起来,而今美人在侧,哪里还能压抑的住!   夏小青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僵,四肢剧烈的颤抖之后,娇首朝着后面不自觉的仰去,口中更是带着无限的媚意呻吟声声不停,然后双手紧紧的抱紧了林白,身体忍不住贴着他的身体厮磨不停。   一阵阵美妙的触感从二人身体的接触下产生,累积,然后无边无际的扩散开来,彻底将二人干涸的身体点燃。羞涩的花径早已是湿润无比,片刻的功夫之后,夏小青的身体便软软的瘫倒在林白怀中,如一只小猫咪般喘息不已。   将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夏小青环抱而起,林白朝着屋内便大踏步走去,脸上笑容深重。他知道这最美的离别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 第489章 重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而对于林白而言,昨夜春风不知道吹度了多少次玉门关。清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宁欢颜以及夏小青两女紧紧纠缠在一起,一只手在夏小青高耸酥胸上流连不止,而另一只手则是在贺嘉尔浑圆翘臀上上下其手。这种滋味,的确胜却人间无数。   林白手上轻微的动作,不经意间便把几女从深沉的睡意之中惊醒过来。昨晚上那放浪的一幕而今仍然她们几个觉得面红耳赤,心跳不停。林白将夏小青抱回房间内之后,就直接提枪纵马,饿虎扑食将宁欢颜压在身下,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激情游戏。   小别胜新婚,虽然五女之中的司马懿兰起初对这种人体混战仍然有些抵抗,但在稍稍抗拒之后,便再也无法安心在几女的娇喘之下保持内心的清明,最终还是参与到了战团之中,而且她的表现,甚至要比一向最为大胆的宁欢颜还要疯狂一些。   此起彼落的娇喘声,要比世间最强的春药效力还要更强一些!林白在床第之间的能力本就远超常人,而且此时更是想着此去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几女相逢,更是愈发的卖力。一番混战下来之后,即便是连挺着个大肚子的贺嘉尔都连续得到四次高潮!   没有狗血剧中所谓的小三、原配大战,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后宫战斗,五个女人心知肚明彼此对于林白的爱恋有多深重,而且从跟随林白遇到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她们之间更是产生了一种没有血脉相连,但胜却骨肉的亲情。   “臭家伙,昨天晚上用那么大劲儿,把我弄得腰酸腿软的,现在想下床都动弹不得!”宁欢颜挣扎着动弹了几下身体后,无力的放弃了自己准备下床的意向,然后伸手捏住林白腰间的软肉,口中带着些娇憨的埋怨意味,道。   话音刚落,一边的贺嘉尔刮着脸皮,哂笑道:“现在埋怨林白,昨天晚上不知道是哪个妹妹自己在那拼了命的叫着要他用力一点儿,再用力一点儿的!”   “嘉尔姐姐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肚子都挺这么大了,还要和林白做坏事,也不怕教坏肚子里的小宝宝!”宁欢颜闻言脸上顿时羞出两朵红晕,但不想贺嘉尔得逞,不甘示弱道。   贺嘉尔听到这话,脸上做出一幅愠怒模样,朝着宁欢颜胸口的柔软便伸了过去,然后上下其手不停。宁欢颜其实示弱的主儿,当即不甘示弱开始反击,一时间床上几女折腾成了一团,粉肉乱飞,嘤咛不止,煞是动人!   夏小青扫了眼乱糟糟的几人,转头看着一边若有所思盯着几女的林白,收敛脸上笑容,正色看着林白,轻声询问道:“林白,你是不是又要出远门了?”   昨夜林白如此卖力,以她的冰雪聪明如何会看不出来林白心里边是藏了什么事情。   “下午的时候我要赶飞机去西安,那边出了点儿事情,沈哥的意思是让我过去解决!而且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是和咱们有些关系,所以不能推辞!”林白叹了口气,带着些歉意看着几女接着道:“刚回来就又要出去,原本是打算多陪陪你们的,没成想……”   听到林白这话,屋内的空气顿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沈小艺和司马懿兰两人脸上甚至隐隐还露出了些悲伤之色,他们六个人在一起总是聚少离多,林白隔三岔五都要出去一趟,而且每次出门的时间都不算短,实在是叫人难以承受离别相思之苦。   “男人就是要出门做事的,总是和我们这些女人腻在一起算什么!”见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宁欢颜急忙出言打破沉默,然后挤出一幅笑脸,冲其他四女道:“既然这家伙又要出门,说不准还会干出什么坏事儿,姐妹们咱们赶紧一起来刷他!省得他红杏出墙!”   说着话,宁欢颜朝着林白一个饿虎扑食便扑了过去,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便把推倒在床,身子贴着他的身体厮磨不停,口中更是娇喘吁吁,然后朝着在一边还愣着的几女,急声道:“姐妹们,还等什么,都拿出看家本领,别给这小子任何出轨的力气!”   听着宁欢颜搞笑无比的话语,四女忍不住娇笑连连,但也跟着宁欢颜的动作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上下其手不停,将林白撩拨的欲火高涨。   美色当前,林白如何还能忍受,喉间低吼一声,便迅速提枪上阵,翻身上马,肆意揉搓冲击,将屋内渲染成一片带着粉红色泽的春光图。   ……   燕京机场内,飞往西安的空客B21次客机上的空姐,有些狐疑的盯着一名双腿不停颤抖走上登机架的年轻乘客,心中满是疑惑,怎么着这年轻人年纪轻轻的就虚弱成了这幅样子,要是没结婚还好,结婚了的话,他家里那几个女人岂不是要可怜死了?!   这双腿颤抖,虚弱不堪之人不是林白又是哪个?!纵然他龙精虎猛非凡,但终究还是没能抗住五女花样百出的车轮战,而且在得悉林白又要出远门之后,几女表现的比昨晚上还要更疯狂几分,一个个都是凶猛无比,拼了命的想着把林白榨干。   “女人是老虎,以后千万要小心啊!”   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后,林白低头扫了眼仍然在不断颤抖的双腿,脸上满是苦笑,感慨莫名道。即便是现在想起前往机场前的那场混战,他心中仍存有余悸,也亏得沈凌风电话来的及时,不然的话,恐怕他真要被那五个无比凶残的女人给榨成人干!   “我们女人是老虎,那你林白是什么?一只小花猫,还是一只长了个华丽皮囊的金钱豹?”话音刚刚落下,便从林白身侧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而且随着那声音,更是有一股莫名芬芳,如兰如麝又似檀香的熟悉气味钻进林白的鼻孔。   林白有些愕然,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了一眼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嘿然道:“天涯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突然下定决心坐个飞机,居然还能碰见一个熟人,我是该感慨这世界太小,还是该感慨廖小姐我们俩之间缘分深厚?”   “我看你最好还是感慨世界太小吧,不然的话,恐怕你就不止是双腿颤抖这么简单了吧!”和林白说话那人正是从开封分别的廖漫云,以她这样的年纪,如何会看不出来林白双腿颤抖的原因,便笑眯眯的对他调侃道。   被她这么一臊,饶是林白脸皮颇厚,可仍觉得有些挂不住,便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廖小姐你怎么也要去西安?是处理生意上的什么事情,还是奉邀而去?”   “我这次去是为了帮助家父了却一桩心愿,我们家祖上乃是在西安,家父秉承落叶归根之说,离世之前给我留下遗愿,希望我能在他死后,将尸骨葬回故乡,也好让他在九泉之下能够再看看故乡的山山水水!”听到林白的文化,廖漫云脸上神色有些黯然,缓缓道。   林白自是唏嘘不停,之前他去墨西哥的时候,也算是见了不少老华侨,像邱老板那些人和孔昭苏一般无二,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回归,但对华夏这片故土仍然心怀思念,时时刻刻都存着落叶归根,再看一眼故乡山水的思绪。   “廖小姐还请节哀,逝者已逝,生者传承遗志便可!而今你身上的疾患已经解除,而今更是马上就要到西安,想来孔大师到了地下之后,也能瞑目了!”见廖漫云眼中隐隐有水雾泛起,林白急忙出言劝慰道。   廖漫云点点头,然后伸手擦拭了下眼角,嘴角勉强翘起露出个笑容,对林白道:“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遇见林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够答应。当日在开封我也见过林先生的手段,寻龙点穴之术,华夏恐无能出你右者,不知道能不能帮家父寻找一处藏骨之地?”   “这……”林白闻言有些为难,他这次来西安,图的乃是怕当地的龙脉出现什么异动,想要再分神他顾,实在是有些强他所难了。   廖漫云心思通透,也看出林白恐怕是有难言之隐不能帮忙,便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件事情不能帮忙的话就算了,但我还有一件事情,此事牵扯甚大,而且恐怕关乎到西安一地的存亡,烦劳林先生你务必帮我一把!”   “什么事儿?”听到廖漫云这话,林白心中微微一动,盯着她沉声询问道。   廖漫云朝四下望了一眼之后,压低了声音,道:“台湾方面有人给我消息,说有人来旅游的时候,在骊山秦皇陵附近见过当年去台湾将我父亲请到开封的人!” 第490章 抵达西安   虽然之前廖漫云说出‘事情牵扯极大’的时候,他便已经猜测出可能是和当初孔昭苏的那桩旧案有关,但从她口中听到确切消息的时候,仍是觉得震惊无比。   利用卜能将燕京城搞得大乱,偷走《推背图》的人来了西安,而当初和孔昭苏旧案有关的人也到了西安,世间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当廖漫云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林白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主使燕京阴煞漫城和孔昭苏旧案的主谋,必定是一个人!   但这些人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先是将开封龙脉封印,而后又将燕京城地下水龙勾成阴煞,二者之间的时间跨度长达数十年之久,这中间又有什么隐情?而且《推背图》不过是一本预言之书,书籍后四页的内容也极可能是李淳风一生修为的整理,这些人盗它作甚?   而且为什么这些人会对刘老爷子下手,虽说是有葛建新和两位舅舅争夺军区一把手的事情在,但是从卜能临死之前说出的话语中,却是怎么想怎么感觉这些事情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白,你怎么了?是不是你来西安要做的事情和我要找的人有所牵连?”廖漫云心思通透,眼瞅着林白神色变幻不定,似乎是在揣摩什么事情,瞬间便感觉这小子要做的事情可能和自己要办的事情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   开封一役之后,林白对廖漫云的人品也算有所了解,知道这女人虽然是台湾人,但一颗心也算是系着华夏,而且二人谋求之事也算相同,是以也没对她多做隐瞒,直截了当便把燕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来西安的原因悉数讲给了廖漫云。   “我说这两天我在燕京怎么感觉阴煞弥漫,还以为是故宫积攒了千年阴气发泄出来的缘故,却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些隐情在里面!”   廖漫云听完林白的话后,不禁感慨连连。虽然林白讲述时候用词极为简单,只是大致将事情讲了一遍,但她也是奇门中人,如何会不知道一地水龙被阴煞侵袭,而且是燕京城这种为华夏根基之所,想要解决这种危机势必艰辛无比,稍不留神,动辄便是天大的祸事!   “恐怕当初骗了孔大师的那人,便是主使燕京城阴煞漫城局之人。此人手段狠辣无比,而且相术修为也定然不在你我之下,这一趟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林白轻叹了口气之后,看着廖漫云接着问道:“你那边收到的消息有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详细信息?”   “没有。那人做事无比隐秘,那名游客发现他的身份后没多久便被他发觉,然后人就进了那家伙摆布的迷魂阵中,好容易脱身之后,却是一点儿踪影都没再见到过!”廖漫云说道。   听到这话,林白不免有些失望。刚听到廖漫云所说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能够找到那人的详细信息,但却没想到他们这条线却也是断了!   世间之事,最难的便是寻人寻物,俗话说的好:“一人藏宝,百人难寻”,更何况是找一个大活人,在西安这种人流如织的城市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骊山秦皇陵附近蹲点,只要那人再次出现,就一定会被发现!”廖漫云握紧拳头,接着道:“骊山乃是始皇陵墓,更是西安此地风水要紧之地,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人想对西安龙脉下手的话,恐怕少不得要在始皇陵那做手脚!我就不信发现不了他!”   林白点了点头,对于廖漫云的这种说法他也极为赞同,既然没办法抓到那货,那就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只要有秦皇陵这肥肉在,他还真就不相信,会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话已说尽,机舱内的空气瞬间便宁静了下来。百无聊赖下,林白扭头从机窗朝下望了过去,一眼望去,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说之前他也不是没来过三秦之地,但是从高处这般俯视还真是第一次。   只见下方一马平川,一眼望不到边的尽是绿油油的麦田,就如此肆意的蔓延盘亘在黄土地之上,黄绿相间,两种色泽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一抹绿色就如同是在这片黄土地上辛勤劳作的关中人一般,铮铮铁骨,绝不服输!   “怨不得这地方出了那么多的王侯将相,而且更能有了华夏第一次大一统的盛局!在这广阔无垠的黄土熏陶下,怎不会生出怀揣天下之雄心!”朝着飞机下的大地又看了几眼之后,林白觉得脑袋有些晕眩,便急忙偏过头来,自言自语感慨道。   但话音说出之后,却是久久不见廖漫云回应。林白有些疑惑的转头望去,却是看到这女人此时也正在怔怔的从机窗朝下凝望,眼神中写满了震惊之色,而且还有一抹淡淡的感伤,想来应该是想到了关于孔昭苏大师的生前的一些事情。   诚如林白所想,廖漫云此时心中的确是在怀念慈父!从记事开始,从父亲口中听过最多的除了采茶女母亲之外,更多的便是关于这八百里秦川的故事。   当初不觉得有什么稀罕,只觉得孔昭苏是年纪大了爱回忆,可而今真真切切目睹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何这片热土会让父亲魂牵梦萦,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坚持要葬身故土。如此一片长着和华夏人一般无二肤色的热土,如何能不让人依恋!   此时机舱外阳光明媚,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廖漫云的脸上,让她那张原本就无比娇美的脸蛋无意间更是多了一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盯着她那张脸,林白心中无来由的突然生出一种想要亵渎的感觉,而且本来还有些酸软的腰腹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道心如一,固守明台!思绪只是一乱,林白便觉得不大对劲,急忙在心中默念静心篇章,守护自己的道心不受诱惑。怎么最近总是这样受不起美色的诱惑,时时刻刻都搞得蠢蠢欲动的?想着刚才突然一瞬间的感觉,林白心中充满了疑虑。   “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本次航班已经顺利抵达西安机场。西安是我国著名城市之一,拥有秦皇陵兵马俑、钟鼓楼和大雁塔等风景名胜,祝您旅途愉快,欢迎返航时继续乘坐本航班!”正在林白思忖之际,机舱内回荡起空城小姐柔美的嗓音。   春去夏犹清,和燕京已经微微有些烦热的空气不同,西安的阳光虽然一样炽烈,但却是温暖感觉居多。廖漫云在来西安之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店等一应事务,在她的邀请下,林白犹豫片刻,便也跟她一道,毕竟两人离得近些,都算是多个照应!   一进入西安城区,林白和廖漫云两人便觉得眼珠子快要不够用了。雄伟的古城墙,古老的钟鼓楼,古色古香的大雁塔,秀丽舒畅的小雁塔,富丽堂皇的芙蓉园……,一一应接不暇的映入二人瞳孔之中,叫人不禁感慨这座古城的气派。   西安古称长安、京兆,是举世闻名的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位居华夏四大古都之首,是华夏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影响力最大的都城!在《史记》中西安更是被誉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而今更是有着天然历史博物馆的美称。   “十三朝古都果然非比寻常,虽是而今并没有作为华夏首府,但是仍然存着百年古都之意,峥嵘气象,有朝一日必能化龙升天!”朝着西安城内扫视了片刻后,廖漫云不由感慨道。   林白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但凡观一地之风水,便要先从山看齐,要得山方能有真龙之气。西安周边与终南山、翠华山、骊山、关山、玉华山、梁山、岐山、天华山、太白山这九山相连,而后更合秦岭合一,真龙之气之旺盛可想而知!   有山无水,是为死龙;有山有水,方能称得上是活龙。山为龙水为脉,二者合一方为龙脉,缺一不可。古时便有渭、泾、沣、涝、潏、滈、浐、灞这‘八水绕长安’一说,这几条河在西安城四周环绕,借势黄河这条华夏第二大龙脉。   山水相逢,藏风聚气,并以此来滋养这座古城,如果它还不能有历史和如今的万千气象,也着实是太亏待了这天地之间造物的神奇了。   “先回酒店吧,等过两天为家父寻找埋骨之地时候,咱们再好好揣摩西安这座古城的风水局势!”看着身侧不断逡西安城周遭,甚至开始伸手掐动,推算龙脉气运的林白,廖漫云不觉有些哑然,也怨不得这家伙这么年轻就有这份修为,单就这份辛勤恐怕就没几人能及。   林白听到这话,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嘿然一笑,伸手拍了拍脑袋,笑眯眯说道:“我这人就这么点儿毛病,见到这种风水宝地忍不住就会多想一些。”   廖漫云没吭声,笑着摇了摇头,领着林白朝她之前就订好的五星大酒店走了进去。二人刚一进入大堂,便有一名面上满是焦灼之色的年轻男子步履匆匆的朝他们走来。 第491章 骊山   “廖姐,你总算过来了,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显示关机!”年轻人疾步匆匆走到廖漫云身前停下脚步,先面露关切的询问了一句,然后皱眉瞥了眼跟在廖漫云身侧的林白,疑惑道:“这位先生是?”   “我之前在飞机上,手机无法开机。这位是我此次来大陆结识的一位朋友,姓林名白,是华夏奇门江湖中的佼佼者。”廖漫云看到那年轻男子之后,眼中先是露出一抹不愉之色,然后指着那年轻男人对林白淡淡介绍道:“这位是付承光,是家父生前一位故交之子。”   “廖姐,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些事情想要对你说。”付承光冷冷扫了眼林白,然后对廖漫云笑眯眯开口道。   廖漫云眉头一皱,淡淡道:“我们的事情恐怕全都要仰仗林白才能解决。不用拿他当外人,有什么好说的不好说的都当着他的面说就行!”   “我们的人在骊山又发现了那人的踪影,而且回报还说那人进入骊山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付承光话说完之后,有些怨毒的朝林白剜了一眼。   林白心思何等通透,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家伙必然是对廖漫云动了心思,而今见到自己和廖漫云乘坐一架班机飞抵西安,而且话语中还对自己表露出尊重,所以心里觉得十分不爽。   像这样的小家伙,林白平时见得是在是太多了,平素他带五女上街,街上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一幅想要把他千刀万剐的模样。和那些人比起来,这年轻人的眼神连渣渣都算不上!   “廖小姐,事不宜迟,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去骊山吧!如果去晚了,再找不到那人的话,以后想要再找他恐怕犹如大海捞针!”林白也不去理会付承光,笑眯眯对廖漫云道。   廖漫云点了点头,对付承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尽快带我们去骊山,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我倒是要问问他,他为什么要欺瞒我父亲,让我们原本和美一家成了如今这样!”   廖漫云母亲的死,以及孔昭苏后半生的积郁,都和当初欺骗孔昭苏那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今好容易得到了那人的行踪,廖漫云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廖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那人捉住!”付承光见廖漫云眼神中写满了倔强,而且双手紧握,哪里肯放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忙不迭说道。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刚才见到付承光的时候,他便观测了一下这人的面相,也去感受了这小子身上不自然流露出来的气息。虽然说的确是有些小手段,也算是奇门江湖中的不弱之人,但就他这种水平绝对不会是那偷盗《推背图》之人的对手!   骊山乃是位于秦岭北侧的一个支脉,东西绵延长达二十余公里。山上有四时不凋之树,三春有飘香之花,景色怡人,而且山势更是秀丽无比,连绵起伏之间,犹如是一匹凝神远眺,跃跃欲试朝前奔出的青苍骏马。   三千多年之前的西周,这里便是帝王游乐的宝地。自周、秦之后,更是建过无数离宫别墅,不但有关中八景之一的‘骊山晚照’;更有周幽王戏诸侯的‘烽火台’……   当然骊山之上最为著名的还属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陵寝,这座陵墓位于骊山北麓,南依骊山的层峦叠之中;北邻逶迤曲折、似银河横卧的渭水之滨。高大的封冢犹如山巅般和骊山浑然融为一体,规模宏大,气象万千!   “一统华夏,完成史无前例的大一统,纵然是千年之后,来看这座秦皇陵,也是依然能够感受到这千古一帝的心胸气概!”好容易颠颠簸簸的来到秦皇陵周遭之后,林白朝着山上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生出万千感慨,怔怔出神道。   廖漫云闻言点了点头,也是由衷感慨道:“只有见识到这些古时帝王之墓,才能知道咱们这些现代人在相术修为方面是有多浅薄,葬地用山,布局牵扯极大,而且当时还没有飞机这种可以俯瞰之工具,只能依靠站高登远来观摩,殊为不易啊!”   “秦皇一声丰功伟业绝后光前,而所做的恶事也算是绝后光前,修建的这座墓葬图谋也更是绝后光前。也怨不得世间把他称作千古一帝!”林白哈哈一笑,伸开双手,豪情万丈道。   廖漫云听着林白这模样,被逗得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在她看来这林白也的确有趣:有时候看上去惫懒至极,可一旦到了风水相术之上却是远超常人的勤勉;有时候老成持重,可有时候却是仍有小孩心性,就如现在这般飞扬跳脱。   想到此处,廖漫云心中不由得开始对林白身边的那些女人开始有些好奇起来,能够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些女人一定不会简单,必然个顶个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眼瞅着廖漫云看向林白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儿,付承光心里边愈发的吃味起来!这小子他妈的凭什么啊!明明是自己给廖漫云的消息,明明是自己把她领到了这地方,可是怎么着好像现在在廖漫云眼里边,这一切都成了林白的功劳一样!   心里边稍一思忖,付承光便想要好好的将林白的面子压下去一些,便笑眯眯的看着廖漫云轻笑道:“要我说的话,这秦皇陵恐怕对始皇帝嬴政来说,应该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儿吧。要知道但凡皇陵讲究的都是万年基业,可为什么秦王朝却是二世而亡?”   听到他这话,廖漫云有些吃惊的盯着付承光,疑惑道:“那依你看的话,这该如何解释?”   “始皇陵面向关中平原,走的是东西向,兵马俑和陵墓都是朝着东边,与始皇帝当年征服六国的方向是一致的,和其祖先的陵墓方向也是一致的,为什么单单他一下葬以后秦朝就完蛋了呢?这其中的蹊跷到底是天意如此还是蓄意人为?”   话说到这里,付承光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朝着林白和廖漫云两人看了过去。看到这家伙这模样,林白嘴角一撇,径直扭头朝着秦皇陵又看了过去!   他生平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喜欢故意卖关子的装逼贩子,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非得等到别人问了你再说,好像是要我求着你,承你好大一个人情似的!这种事儿,不爽!   廖漫云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和林白一模一样,这种卖关子的事情,在她小时候早就被爱讲故事的孔昭苏给用烂了,付承光打算用这招来引起自己注意,实在是打错算盘了!   眼瞅着这俩人一个个朝着一侧望去,付承光心知自己算是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但此时也只能把话说完,只得挤出笑意,道:“始皇陵头枕骊山,骊山的再南面是山西庞大的秦岭,这种庞大的山系形成了一种很强的一种阳性物质的气场。”   “风水本就分阴阳的,高的为阴低的为阳,水为阴山为阳,这不是一高一低嘛,而秦皇陵的风水是脚蹬渭水,渭水是在秦皇陵的北侧,这样就形成了坎离两卦的阴阳不平衡,而这种阴阳不平衡它也就刚好暗示了秦始皇下葬之后很快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虽然之前碰了软钉子,但是付承光说完这话之后还是有些洋洋自得的伸手抹了下自己的鼻子,眼巴巴的盯着廖漫云,想要从她嘴中听到几句夸赞自己的话语。   “付先生,刚才你那番话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听完付承光的话之后,林白脸上满是不可掩饰的笑意,淡淡问询道。   “我……”付承光正要说是自己想的,但转念一想不大对劲,便嘿然道:“我来骊山之后,听当地我一个朋友们讲的,我觉得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我那朋友据说在风水相术上面的造诣极为深厚,你们大陆许多高官权贵都求着他寻龙点穴!”   “付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尽快和那人断绝交往!这样狗屁不通的玩意儿竟然也敢吹嘘自己是什么风水大师,难不成他的眼睛是被炮打瞎了?”林白毫不容情的羞辱道。   话音一落,付承光的脸瞬间就涨红了,梗着个脖子,跟个好斗的小公鸡般对林白厉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又什么反驳的理由么?”   “这话都用不着反驳。始皇帝死时始皇陵还未修建完成,这种无葬之穴如何会影响一国一朝的气运!只是当时始皇帝穷兵黩武,而且性格大变,暴戾专断,相由心生,秦王朝的基业被毁,和这骊山的秦皇陵风水半毛钱关系没有!”林白满脸不屑的嘲讽道。   廖漫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付承光沉声道:“付公子,林白说的没错,这种人以后你还是尽量和他断了联系吧,什么都不懂也敢说懂,也委实不要脸了一些!”   付承光被这话一呛,脸红脖子粗,吭哧了大半天,却是连半个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第492章 深山迷踪(一)   虽然付承光无比后悔自己的显摆,但话已经说出口,一个唾沫一个钉扎在了地上。就算是想收回去也已然是不可能了,不过他心里边还设有些庆幸,也还好刚才自己说是朋友的见地,而没说是自己的话,不然的话,等待着自己的恐怕是更大的羞辱!   但即便是如此,他心里边对林白仍旧是生出无限的怨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给廖漫云留下个好印象,可是现在风头全部都被这家伙给抢了,这事如何能让他的心情舒畅!   “廖小姐,我们还是尽快进山吧!时间已经不早了,等会儿天黑的话,想要找人更会比之前艰难许多!”林白朝着远处天际隐隐开始浮现的几缕阴霾扫了一眼,对廖漫云道。   廖漫云点了点头,又觉得太过于冷淡付承光实在是不太好,毕竟西安这边事情的消息都是他透露给自己的,便对他露出一个笑脸,温声道:“付公子,你之前收到消息的那人在什么地方,赶快带我们过去吧!”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要不了多久了!”见廖漫云脸上露出笑意,付承光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忝着脸接着又说道:“廖姐,咱们家老人的关系都在那,你就别一口一个付公子那么客气的叫个不停,直接叫我承光就行了!”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还真是会顺杆子往上爬,但凡是廖漫云只不过给他这么个好脸色看,他就还想要再把二人的关系再往近处拉一些。这种人不可恨,但可憎!   “廖小姐,刚好这一趟要上骊山。不如你我二人多留意着一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风水宝地,用作孔大师的埋骨之地。我观此处山水相逢,虽然龙气千年流逝应该是消减了不少,但找个大富大贵之穴应该还是能找到的!”林白朝着四下看了眼之后,对廖漫云道。   廖漫云闻言点了点头,她到了骊山之后,和林白一样,也是生了这样的心思。毕竟此处能安葬华夏始皇帝,在风水上定然是有过人之处,虽然不求找到那种龙气冲天,一飞不可收拾的升龙之穴,但是如林白所说那般找个能够庇佑后世子孙康乐富足的宝地应该不难。   听着二人的对话,付承光在一边是急的干瞪眼。他本来也像借着这话的由头,和廖漫云再攀谈几句关于风水造诣上的事情,但是生怕再闹出像刚才说错话那样的乌龙,只能咬着腮帮子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不过他心里边却是已经开始在那琢磨,等会儿得找个什么法子把林白好好打压一顿,不但让自己能把刚才的恶气出了,场子找回来,而且还要让廖漫云对自己刮目相看,彻底改善她心中对自己的观感。   就在几人这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一个扛着单反,穿着导游马甲的中年人看到付承光之后,疾步便冲了过来,先小意冲付承光陪了个笑脸后,接着道:“付公子,刚才我和其他几位同事一直在这守着,没见着那人下山,想来现在他应该还是在山上!”   “这位是?”廖漫云听到来人的话语,双目之中露出一抹疑惑。   付承光说道:“这是我们家公司的一位员工,公司前段时间休假,他来西安旅游,然后拍摄到了照片,放在了公司员工专区,被我父亲看到其中有一个人的背影模样和当初欺骗孔伯伯的那人极为相像,是以才让我通知的你!”   “多谢!”廖漫云闻言冲那中年人低头致意之后,急急忙忙接着对那中年人问道:“请问那张照片现在在不在你手里,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照片都是电子档,我把资料拷到内部论坛上之后,就清空了!而且照片上那人的面容比起画面上的其他人都显得模糊,所以除了肉眼去揣摩那人形象之外,用其他方法很难确定!”中年人摇摇头,轻声道:“也是我摄影技术不好,不然的话,也能把那人的正脸拍下来!”   听到这话,林白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相术修为达到登峰造极之时,便能够勾动天地元气为自身所用,掩饰身形,遮掩行踪,无往而不利。那人借助奇异步法便能够躲过故宫博物馆的摄像头拍摄,让几个小小的相机拍不出他的面相也实属正常!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您了!如果没有您的话,不知道我还要多久以后才能找到这个人的消息!”廖漫云轻叹了口气之后,微微躬身对那中年人重又致谢道。   看着廖漫云这模样,付承光不由得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然后一脸不屑的看着林白。那傲娇的小眼神看的林白是蛋酸不已,你丫有什么好显摆的,拍到照片的人又不是你,发现这人有古怪的也不是你,你在小爷我面前显摆什么啊?!   心里边这么想着,林白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冷笑。娘的,和小爷我找不痛快,等会儿上了山,看小爷我怎么折腾你!不把你身上这身狗皮扒下来,我就对不起奇门江湖里面那些恭恭敬敬叫我浪里小白龙的那些家伙们!   “廖小姐,你们还是尽快进山吧!时间耽搁久了,不知道那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而且等天色暗了山上怕有危险!”中年人接着道:“那人六七十岁,中等身材,还算好认!”   “没事儿,只要有这两点就足够了!我一定能把那家伙抓出来,替廖姐你报仇!”付承光大剌剌的一摆手,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对廖漫云道。   廖漫云也没做声,朝林白看了一眼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拜别那中年人之后,三人便朝着山门走了进去。秦皇陵和骊山风景区之间的距离甚远,而且其中部分区域更是至今尚未开发,其中藏有颇多毒蛇猛兽,尤为可怖。   走下索道进入森林之后,鸟鸣啾啾,越往里走,树木便变得愈发茂密。也还好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头顶还有一些天光投下,要不然的话,恐怕三人连走的路都找不到!   “难为你们两个了,跟着我进到这种地方来!”走了一段路之后,廖漫云看着身侧额头上渐渐已经开始有汗珠出现的林白和付承光感激道。   付承光连连摇头,笑眯眯道:“能和廖姐你在一起,不管是去天涯还是海角,都算不上累!这不就是个原始森林嘛,就算是亚马逊雨林又怎么样,我一样赶去闯!”   “噤声!”就在付承光将胸脯拍的震天响之际,林白的眼神中却是突然迸发寒光,紧紧盯着身前某处,一伸手将两人拦住,然后压低声音道:“前面有蛇!”   “蛇个狗屁,那是树枝!不懂就别瞎嚷嚷,我可是去过亚马逊雨林的,蛇我还认不出来么?”付承光朝身前一扫,之间前方有一颗根干纠错的老藤萝树,树身上下垂下无数弯弯曲曲的旁支,看上去就犹如是有蛇类盘亘在上面一般。   林白淡淡一笑,伸手一指,淡淡道:“说话前先把你自己的眼睛擦亮!仔细看看到底是蛇还是树根!你不是去过亚马逊雨林么,想来该也见识过绿森蚺,把这条蛇交给你如何?”   “交给我就交给我!”付承光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顺着林白的手指所指方向转呕吐望去,但一眼望去,心头却是猛然一寒!那藤萝树上还真是趴伏着一条巨蛇,只是皮色灰暗,看上去就如同是树上的一根树干般。付承光的腿当时就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   林白朝着地下的付承光淡然一笑,道:“付公子你不是去过亚马逊雨林,见识过那边的生物么,怎么这里的一条区区小毒蛇就能把你吓趴下?”   说着话,林白朝前便踏出了一步。一步踏出之后,嗖然一声,那条灰蛇朝着林白便扑了过来,只见林白不躲不让,单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带着那条灰蛇的身躯朝后便飞了出去,将它狠狠的钉在了藤萝树蔓上!   虽说那蛇多半个身子都悬在树上,但垂下来的却是就几乎有半人来高,皮色灰暗,脑袋扁平,一双邪门的黄漆漆眼珠子,口里嗖嗖作响的蛇信更是作紫黑色,虽然几人隔着老远,但还是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道,显然这是一条剧毒之蛇!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付承光盯着那条大蛇,浑身上下仍然是颤抖不停,而且身子更是悄悄挪动到了林白身后,似乎生怕那条蛇再次暴起伤人!   廖漫云终究也是奇门江湖中打拼出来的女强人,也算见多识广,此时却是看出那条灰蛇依然是被林白掷出的匕首钉中七寸,再没活命的可能!   “好俊的飞刀,林白你这一手是从哪里学的?”廖漫云饶有兴致的朝林白看了眼,问道。   林白淡然一笑,道:“年前去过一趟亚马逊雨林,和一条绿森蚺交手的时候练出来的!” 第493章 深山迷踪(二)   绿森蚺?!   听闻这话,廖漫云和付承光两个人面色均是大变。以他们的见闻,如何会没听说过绿森蚺的大名,这种世界第一大蟒蛇,虽然无毒,但是力气巨大,身形运转也极为灵活。如果说林白此时不是在吹牛的话,那这个事实说出去,该会让世界上多少人震惊!   “特么的,居然想咬老子!我要了你的命!”眼瞅廖漫云看向林白的目光越来越灼热,其中甚至隐隐还有一种敬服之意。付承光哪里还能再忍耐下去,也想在廖漫云面前展现自己英勇的一面,便咬紧牙关,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朝着那条灰色大蛇便走了过去。   但付承光脚步刚刚迈出去,却是一把被林白扯住,然后淡淡对他笑道:“你就算是想找死,也不用去面对五步蛇临死前的最后一记反扑吧?”   “明明都已经死了,我怕个鸟!你小子少在这咋呼我,我告诉你,我不怕!”眼看蛇身连半点的波动都没有,付承光哪里肯相信林白的话,只以为是他又在咋呼自己,不想自己在廖漫云面前展现出英勇大无畏的一面。   林白脸色深沉如水,便也不再去搭理付承光,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两枚石块扣在手中。   付承光大着胆子,斜侧着身子,从地上摸起一根树枝,想要去撩拨那五步蛇,试探一下看看它到底是没气了,还是像林白说的那样死而不僵,还留着最后一口毒液。就在他树枝即将碰触到蛇身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噗的一声轻响。   说时迟,那时快!这声音擦着付承光耳朵穿过之后,那条悬挂在紫藤萝树上的五步蛇眼珠子却是突然睁大了一些,猛然一抬头,然后嘴巴大张,作势就要去咬付承光。一阵恶臭腥风扑面而至,那种腥臊味道几乎要把付承光给熏晕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声轻响传来!然后一粒小黑影带着刺骨的劲风迅速便冲进了那条五步蛇大张的嘴里,一蓬鲜血陡然炸开,犹若是那碧绿的藤萝树开了一朵鲜艳红花。   经遇此变,付承光哪里还能站得住,当即就朝后仰头倒下。藤萝老树上面那条头颅被轰成粉碎的五步蛇身体在那剧烈扭动不停,脖颈之间的鲜血如喷泉般朝外涌个不停。只是片刻的功夫,付承光身上便沾染了一身腥臭冰冷的蛇血。   一连串的动作看的廖漫云是心惊肉跳,愣了片刻后,她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见林白原本手中捏着的两粒石子已经不见,面容安静的盯着前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先以一粒石子抢先打草惊蛇,再以第二粒催爆蛇头,这腕力也太惊人了吧!   付承光呆呆的坐在地上,盯着在身前扭动不停的蛇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终于站起身来。一把扯住那蛇身仍在地上,抬脚朝着蛇身拼命踩个不停,一边在那踩,嘴里一边厉声叱骂道:“让你咬我!让你他妈的吓我!老子踩死你,看你还怎么动!”   “长虫横路,不是什么好兆头……”林白朝着付承光不断在那踩踏的蛇身看了一眼之后,不无可惜的摇头接着道:“可惜了一颗好蛇胆,看这条蛇的念头最起码得在五十年左右,这种上了年份的五步蛇蛇胆用来泡酒,最是清心明目!”   廖漫云听到林白的话,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正如林白所言,长蛇挡路在相术之中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这条长蛇更是被他们打得死的不能再死,这更是预示着即将会有霉运降临在他们身上。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夕阳朝着世间倾洒最后一抹光辉之后终于坠入深山。夜色席卷天地,森林内的光线瞬间黯淡起来,而且更是叫人感觉从林子内处处都有幽幽的冷风逼人。   “走吧,尽快去找那人!虽然说晚上的森林比白天危险一些,但其实认真说起来,找人的话是要比白天好找一些的!”林白从口袋中摸出根烟叼在嘴边,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上,深深抽了一口,火光明灭之间,林白神色深沉无比。   夜色降临之后,森林之内彻底归于一片沉寂之中,而那些白天休眠了一整天的夜行动物,此时也终于开始出现在周围,寻找猎物。到处都是哗啦啦的声音,不过的确如林白所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人实在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我……我走不动了……廖姐,要不咱们明天再来继续找吧!”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付承光弯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身边的廖漫云苦哈哈接着道:“廖姐,就当我求你了,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这山他妈的就跟没有终点一样,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再坚持一会儿!再往前走一段,要是还没到终点,咱们就准备下山!”廖漫云见付承光浑身上下的衣服悉数都被汗水打的精湿,而且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也是一样酸软无比,叹了口气之后,对他轻声劝慰道。   听到付承光和廖漫云的对话,林白眼神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遍布全身!思忖片刻之后,林白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眼,但却是没有做声,只是沉默的跟在两人的背后,缓缓前行。   一步接着一步,廖漫云觉得自己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双腿更是跟灌满了铅水一样,沉重无比!而一边的付承光此时状况比廖漫云更差,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而且之前他身上沾染了不少蛇血,此时被汗水一浸,整个人如一个移动臭蛋般,走到哪骚臭到哪!   不过仔细说起来,林白对于付承光的印象,却是因为这一段路而改善了不少!虽然说刚才他也抱怨了几句,但是却是能够忍受下来,这一点儿就比林白知道的不少燕京城内的纨绔子弟强的太多。   “林白,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再等会儿再往上走!”廖漫云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撑着地面坐下,看着林白轻声问道。   说实话,廖漫云实在是佩服林白,当初这家伙上飞机的时候还是一幅腰膝酸软的模样,可只是这么半天功夫,居然就又龙精虎猛成了这样,除了额头上有些浅浅的汗珠外,身上竟然连半点儿汗水都没有,而且呼吸还是如上山前一般均匀无比。   林白没有吭声,又朝着四下扫视了一眼之后,转头面色沉重无比的盯着廖漫云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可能是钻进别人布下的圈子里了!”   “不可能!虽然说我相术修为没你高深,但是看破这种鬼打墙布迷宫的手段我还是有的!”廖漫云缓缓摇头,盯着林白继续道:“而且我又不是不清楚你的手段,那人如何能瞒着你摆布下这样的局法,将我们困在这里!”   “我刚才也不相信,所以就没告诉你们,而是又跟着你们走了一遍!”林白伸手指着廖漫云身侧的一棵树,淡淡道:“你看到这棵树没有,我们已经是第四次经过它了!”   “不可能,肯定是你看错了,这森林里面相同的树木何止千百棵!而且我也没感觉到周遭有任何的天地元气变化,我们怎么可能是走进迷魂阵中!”廖漫云连连摇头不迭,说道。   “其实想证实还是那棵树很简单!”林白叹了口气,轻声看着一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的付承光淡淡道:“那边那个,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屁股下面软绵绵的,跟坐着沙发垫一样舒服?”   “咦,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到!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付承光先是一喜,然后伸手朝着地上一摸,感觉手指间尽是黏糊糊的滑腻之物,登时便从地上跃起,心惊肉跳的看着自己刚才屁股下坐着的东西,颤声道:“这特么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像蛇?”   “是蛇没错,而且还是五步蛇!”林白开口说了一句后,看着付承光被吓得如纸般苍白的面颊,笑着说道:“放心,这个五步蛇还是之前死了的那个,不会咬你!”   话说完直呼,林白转头看着沉默以对,朝着四下不断张望的廖漫云轻声道:“现在你还相不相信我的话,认不认同我们是走进了迷魂阵中?”   廖漫云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眼睛只是默然朝着四下扫视,似乎正在寻找破解之法,半晌之后,缓缓转头看着林白,带着些啜泣的语调,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俩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儿?咱们怎么就走进迷魂阵里了?”付承光这会儿也忘记了去趁机安抚美人,只是抱紧了膀子,向林白怯怯问道:“这会不会是那条蛇成精了,报复咱们?”   话音刚落,树林内便是一阵阴风吹过,惊起一片睡鸟,平添几分恐怖气息。 第494章 诸葛八卦阵   “亏你也修习过相术,怎么连现在的情况都看不透彻!”听到付承光惊慌失措的话语,林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是有人给咱们布下了鬼打墙的局子,无论我们朝着哪个方向,怎么走,其实都还是在原地绕着打转,根本就没有走远!”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着走着路感觉身边的东西都无比熟悉!”付承光听说是人布置下的风水局,心里边这才稍稍轻松了些,朝着廖漫云瞄了眼后,大言不惭道:“区区一个鬼打墙罢了,你们闪开,让我把他这个障眼法给破了!”   话音一落,付承光便盘膝坐在原地,口中神神叨叨念个不停,双手也是并着印诀朝着四下狂指。但是动作做完之后,周遭环境却是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刺骨阴风依旧阵阵袭来,犹豫片刻,付承光抬起食指放到嘴边用力一咬,然后将食指连心血朝着自己眉心处一点!   “成了!有了鲜血开天眼,什么鬼打墙咱们都不用怕!廖姐,跟我走吧,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付承光大剌剌起身,先是倨傲的扫了林白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廖漫云说道。   林白看着这货的动作,叹了口气,道:“要是换做寻常的鬼打墙,你这法子倒也的确能用。但是设下这鬼打墙的人已然是把这片区域内的天地元气给封印了,无从勾动,便也无法寻找出路。别说你是用食指连心血,就算是把心头血浇在你眉心,咱们也走不出去!”   付承光听到这话,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身体四下看个不停,生怕什么时候从身周再蹿出来个五步蛇什么的。   “不用太纠结,即便这是鬼打墙,等到天亮自然也能消解,不过就是得委屈你们两个陪我在山上露宿一晚了!”廖漫云见状,带着些歉意看着林白温声道。   不管怎么说,林白和付承光都是为了她寻找出当年设计陷害孔昭苏的凶手,才会以身犯险地,而今出了这样的状况,她不出言抚慰两人也着实说不过去。   林白微微摇头没吭声,而一边的付承光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喜色,手在口袋里抠摸个不停,片刻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个犹如砖头那么厚的手机,手指噼里啪啦在上面敲击不停,显然是准备打电话找人求救!   “打电话求救也没用的,这种天地元气被禁锢的地区,磁场都已经紊乱,手机在这是不会有信号的!”林白扫了眼付承光手上的动作后,便明白这小子想要做什么,便摆摆手,道。   付承光依旧不死心,捏着手机,仍旧是狂按不停,一边按,一边说道:“我这手机是全球限量发行的,每一部都和天上的铱星相连。据说不管人在什么区域,哪怕是百慕大魔鬼三角那样的地方也一样有信号,我就不信在这骊山上还能没信号!”   希望是美好的,据说是强大的,但现实却是残忍的。付承光在手机上输入了一长串的代码之后,屏幕上方却是连一星半点的讯号都没有,这情况,电话是绝逼打不出去。   树林内阴风愈发澎湃起来,处处都是风吹山林响起的哗啦啦之声,而且在三人四周不断有踩动枯枝发出的沙沙声响起,但不管他们怎样极目穷望,却是丝毫外面的情形都看不到。   “不管怎么说,这终究不是什么神鬼的布局。既然是人布置下来的,那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就算天地元气被禁锢,我想只要我们想办法,就一定能够走出去!”说着话,廖漫云缓缓站起身,看着两人道:“咱们再走一遍,这次做些记号,看我们究竟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林白点了点头,对付承光沉声问道:“你是打算在这继续用你的铱星手机找人求救,还是打算和我们两个走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此时树林内一片漆黑,而且附近还有一条刚才差点要了他亲命的蛇尸,别说付承光本就不是个什么胆子大的主儿,就算他是个胆子大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选择不跟随林白和廖漫云一起上路。   看着付承光急忙起身,生怕自己二人把他抛下的模样,廖漫云不由得摇头苦笑了几声。越是这种温室里出来的世家公子哥,便越是爱惜自己的性命。   林白笑了笑,没吱声,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了廖漫云。女人的直觉大多都要比男人更直接一些,尤其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让廖漫云来做记号最为合适不过。   骊山深处本就极少有人来往,虽然此时已经到了春季,但森林里却依旧是阴冷的吓人。而且几人脚下的土地上也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树叶,踩上去软绵绵黏糊糊,时不时更是有阵阵恶臭席卷而来,就如同是周边有什么腐烂的尸首一般,叫人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之前没确定这个消息的时候,付承光的反应倒也还好;可而今确定下来是有人使用计策将三人困在了此处,付承光此时哪里还能安静得了,不停的朝着四下张望来回,似乎生怕有人从什么地方蹿出来要了他的性命!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又走到一棵藤萝树前,廖漫云伸手朝着树上一摸,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光滑的树身一个湿淋淋的疤痕,正是自己之前割下的那个!   廖漫云叹了口气,转身想要询问林白,但一转身却是发现林白正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停的在路边翻检,似乎是正在寻找什么一般!   廖漫云看着林白的动作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不过她也清楚林白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此时如此行事,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在里面,便也没再去打扰。可付承光不同,他心中对林白本就有气,此时见林白翻捡东西不住哗啦啦出声,便觉得愈发烦躁,朝着他便走了过去!   “你小子有完没完,在这翻什么呢?你不觉的烦的慌啊?!”嘴里一边说着话,付承光一边朝着林白就大踏步走了过去。但刚走到林白身边,付承光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再对林白说什么,只是怪叫着朝后退去。   廖漫云闻声急忙望了过去,只见在林白翻检东西的地方,却是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只千足蜈蚣,红头赤尾,毒牙森然,两只前颚敲打出声,似乎在向人示威一般。虽然廖漫云和普通女子不同,对毒虫之类的东西并不算太畏惧,但此时却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你小子本事不是高么,赶紧弄死它!”付承光站在离林白远远的地方,厉声尖叫道!   他话音刚落,一边的廖漫云便看到林白的手却是朝着那条千足蜈蚣伸了过去。廖漫云心里大惊,伸手想要去扯住林白,但却为时已晚,林白的手已经接触到了那千足蜈蚣的身体。接下来的一幕更是叫廖漫云震惊非凡,林白的手竟然犹若无物般穿进了千足蜈蚣体内。   “果然没猜错,这些东西都是幻象!”林白缓缓将手收回,转头看着张着嘴震惊莫名的廖漫云,镇定说道:“传言之中,但凡是人进入诸葛八卦阵之后,便会产生种种幻象。果然是一点儿都没说错,咱们现在的确是进入了诸葛八卦阵中!”   “诸葛武侯所创的八卦阵?林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廖漫云不停摇头,愕然问道。   “其实说穿了,这还是借助天地元气的改变,诱导磁场刺激我们的脑神经看到异象!”一边说着话,林白朝着地下伸手指去,淡淡笑道:“而今正是阳春时节,而且来之前我查过西安的天气,最近一直都是晴天,我们脚下的这些树叶何以会腐烂到这种程度?”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我们上山的时候,地面的确是比较干燥的,但走到了这里就变成了黏糊糊的!”廖漫云点了点头,接着道:“八卦阵果然玄异非常,设计陷害我们的那人的确也是下了一番血本!”   “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将我们困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阵法!”林白闻言微微一笑,抬头朝着阴霾无比的夜空扫了一眼,冷笑道:“而今他们设计在我们身上的这些事情,假以时日,只要我能找到他们,必定十倍奉还!”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找到了破解这诸葛八卦阵的方法了?”困在山上大半夜,饶是廖漫云素来心境平和,可也有些烦躁,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急声询问道。   “诸葛八卦阵虽然玄异,但还难不倒我……”林白先是面带笑意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站在一边不停大口喘着粗气的付承光,接着轻笑道:“不过想要破阵,我却是得借付公子身上的一件东西才行!”   付承光闻言脸色大变,尤其是看着林白脸上促狭的笑容,心里后悔莫及,早知道三番五次的开罪这小子做什么,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第495章 守陵人(一)   “借我的东西,借我什么东西?”付承光看着林白不怀好意的笑容,神色慌乱无比,一边挣扎着朝后退却,嘴里一边急声道:“我除了这一两百斤肉之外,身上就剩下一部打不出去电话的铱星手机,你要是有需要的话,这铱星手机给你就是!”   “这两样东西我都不要,我要别的!”林白嘿然一笑,面容森冷无比,眼神中促狭之意愈发深重起来。如果不是廖漫云对林白的为人还算了解,现在绝对以为这家伙是个变态!   廖漫云了解林白,可付承光对他却是一无所知,眼瞅着林白这模样,只以为这家伙是有某种恶趣味的变态。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龌龊事情,付承光身子朝后倒个不停,一边往后退,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廖漫云道:“廖姐,赶快救我,别让我被这家伙给强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乖乖闭上眼睛!”林白的动作是何等之快,付承光话音刚落,他便已经欺身贴到了付承光的身边,一伸手扯住他的胳膊,阴测测笑个不停。   看着林白脸上的笑意,付承光彻底慌了,当即只得闭上眼睛,扯破嗓子喊道:“我不管你做什么,你千万要轻一点,别把我弄疼了!”   “弄疼你个毛线!”林白嘿然一笑,伸手捏住付承光先前咬破的食指,用力一挤,刚刚结痂的伤口重又迸裂,从中涌出食指连心血,林白一伸手便将那些血液接在手掌心,然后松手对付承光哂笑道:“借你点儿血罢了,看你那样!我说你小子思想怎么就那么不纯洁呢?”   看着俩人这模样,廖漫云不由得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心中原本因为被困于山中的那点儿积郁也因为林白的搞笑举动而烟消云散。果然和自己先前揣摩的一样,林白这家伙还真是喜欢搞怪,明明是自己把气氛搞得这么诡异,却要反过来倒打付承光一耙。   “借血就借血呗,搞那么多做什么?”付承光听到了林白的话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跌坐在地上,但再一想到刚才自己的丑态都被廖漫云全看了,心里不由得愈发羞愧起来!   林白朝着廖漫云看了一眼,淡淡笑道:“你为我护法,我来破阵,让咱们出去!”   诸葛八卦阵其实是从九宫八卦阵之中推演而出的一种变化之道,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变而化为六十四爻,从而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九宫牵连八卦,八卦衍生六十四爻,不但变化以臻至极数,而且更是有生生不息扭转八门之效。从诸葛武侯创制八卦阵之后,便又无数人推演此阵,而林白在茅山修习术法的时候,也是和李天元一道推演过八卦阵,而后更是推断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   诸葛八卦阵虽然九宫套八卦,使阵法的八门不断扭转,使其中的环境能够产生种种异象,对人的神经产生扭曲,但同时对阵法自身却也是起到了一定的影响:八门扭转不受任何人控制,也就是说,即便是布阵者自己进入其中,也要再重新推演八门,寻求生天!   而且二人更是推断出,诸葛八卦阵是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的顺序摆布而成,想要从其中找到破解之法,只需要寻找到生门位于东方之时,把握时机,进入其中后扭转到西南休门,然后倒退至北方开门之后,这阵法便会自动破解!   而林白之所以要取付承光的食指连心血,原因也很简单。食指连心血又是人体最为精纯所在,寻常相师布阵或者勾画符箓都要用其做魂!但食指连心血却是有一点儿,那便是由于它过于精纯,所以极其容易凝固!   但八门之中的生门主宰生机,其中蕴有大量生机之气,在生机之气的滋润下,血液凝固的速度要比往常慢上许多,而林白的谋划便是如此,找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后在四方布下付承光的食指连心血,借而找出生门位于东方之时,伺机而动!   “你尽管施为,我绝对能护你周全!”廖漫云闻言朝着林白身侧紧紧靠了一步,然后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付承光沉声道:“你也给我过来,看好林白身边,等会儿要是有什么变故,千万不要惊慌,否则咱们这些人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生死关头,付承光也只得将之前的那些恩怨抛在脑后,老老实实走近,为林白护法!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云篆太虚,分镇四方!九宫开蒙,八卦散华!”林白没去理会这两人的动作,缓缓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之后,念诵分镇四方神咒,通过咒语对诸葛八卦阵的撼动,借助天地元气的细微变动找出阵内的四方位置!   随着咒语的念诵,廖漫云和付承光两人觉得周遭的环境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如同是他们这些人而今是处在一个和四方分离的空间内般,玄异至极。付承光不明所以,但廖漫云明白,这感觉是分镇四方神咒开始和诸葛八卦阵产生抵触带来的。   与此同时,林白将咒语念诵完了之后,原本微眯着的双眼,朝着身体左侧迅速打出一滴食指连心血,血珠透亮,散而不凝,显然正是生门此时恰好运转到了东方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林白连忙从地上起身,然后伸手扯住廖漫云和付承光二人,朝着东门所在的位置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在几人眼中,此时东方方位乃是一大片的荆棘丛,枝干上面满是尖刺,锋锐无比,若是冲进去少不得得在身上扎下一大片血痕。付承光急忙伸手挡在自己面前,生怕那些尖刺扎伤自己,但那一步踏出之后,却是发现身体安然无恙,那一堆荆棘赫然已经消失在了目光之中。   “踏步西南,休门开阖!”林白眉头紧蹙,神色凝重无比,朝着两人大声喊了一口之后,迅速调转自身所走方向,朝着西南方向大踏步而去。   西南方向和之前的东方一般,地面上也是一簇大大的荆棘,尖刺仍旧锋锐无比!付承光见状只以为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犹豫,朝着荆棘丛中便扑了过去,林白伸手想要去拉,却是为时已晚!   这货穿进去之后,一阵如杀猪般的嚎叫声顿时响了起来,林白小心翼翼的带着廖漫云从荆棘丛绕过去之后,看到付承光的模样差点儿没噗嗤笑出声来。只见这家伙浑身上下插满了荆棘丛的尖刺,而且处处都带着血痕,犹如是一头刚刚打了败战的豪猪般!   时间紧迫,诸葛八卦阵中八门方位随时就有可能发生变化,不能有丝毫耽搁!林白朝着四下扫了一眼,沉声道:“正北方向,走开门,取生机!”   听到他的话语声,付承光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急急忙忙便走了过去,不过这次他倒是学了乖,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剌剌的直接往前冲,而是先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不过他手还没伸出来,林白大脚却是已踹到了他屁股上,而今形势瞬间万变,哪里还敢让这家伙这般耽搁!   豁然开朗,一阵清凉的夜风顺着山脊方向朝着几人刮了过来。而且最后一步迈出之后,他们更是觉得脚下的土地和先前完全不同,没了那种黏糊糊的粘脚感,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脚踏实地的真切感受。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儿?明明之前就没事儿的,怎么着第二次一下子就要扎上一身的尖刺!”付承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龇牙咧嘴的伸手拔身上的尖刺,一边在那嘀咕道。   林白看着他的模样,轻笑道:“诸葛八卦阵就是这样,虚虚实实,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若不然的话,单纯依靠幻象也不能骗过咱们那么多人!”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逃出来了!可惜,却是丢了那货的行踪!”廖漫云叹了口气,朝着阴森森的骊山北麓深处望了一眼之后,不无遗憾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今天这么一天!”林白伸手揉了揉鼻子,正想要再出言安慰廖漫云几句的时候,却是突然转身,朝着身前阴森无比的树林里沉声叱道:“什么人?出来!”   话音一落,付承光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躲在林白身后,朝着林白盯着的方向张望不停,但过了良久,却是丝毫动静都没发现,不由得皱眉看着林白疑惑道:“是不是你小子看花眼了?这地方哪里有什么人?”   “出来吧,别躲着,我已经感觉到你的气息了!”林白也不搭理他,朝着树林深处,仍旧沉声叱道:“再不出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我饶了你们这些人一次,现在居然还敢回来?!”话音落下后,从树林内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着道:“擅闯始皇陵禁区乃是死罪,还想对我们不客气,你活腻了是吧?” 第496章 守陵人(二)   这番话说得虽然是气势十足,但莫名的林白、廖漫云以及付承光却是忍不住有些想发笑。只因为那树林里传来的话语乃是用地地道道的陕西话说出来的,一口一个‘额’,不让人联想到前两年某部风靡大江南北的客栈剧都难?!   悉悉索索一阵声音之后,远处的树林内突然闪起了亮光,从其中走出来一名大胖子,身上到处都是耷拉下来的肥肉,看着要有多喜感就有多喜感。要是现在有什么电影导演在的话,绝对能把这货捧成新一代的喜剧之王,单就这张脸,什么话都不用说,下面的观众就笑了!   “我之前已经放了你们这些人一马,告诫过你们始皇陵园地不可进入,怎么还是死性不改非得往这里来?!”中年胖子手里拿着电灯朝林白几人脸上一扫,厉声训斥道。   听着这话,林白他们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自己三人好容易从这诸葛八卦阵里走了出来,怎么着这中年胖子一见面就说自己这些人之前来过这里?!   “你是始皇陵的守陵人?”看着中年人的模样,林白思忖片刻之后,冲他一拱拳,温声道:“晚辈几人之前被困在山上,刚刚才脱困无意中走到这个地方,实在是不明白前辈你说的什么我们这些人之前已经来了这里一次!”   “正是,我是始皇帝陛下的第六十代守陵人!”中年胖子听到林白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些倨傲之色,挺胸收腹,做出一幅气宇轩昂的模样,只可惜这货的身形实在是太过肥硕,看起来不但不雄伟,反倒有些搞笑。   其实所谓的守陵人,也就是一些帮助别人守护陵墓的人。通常都是皇家指派身手不错的亲信家族,给他们布置下敕令,令他们子孙代代为其守陵,以使他们的陵墓免受盗墓贼危害!   据林白所知,在而今华夏大地上已经对外开放的长陵和定陵两地,便也有着这样的守陵人。不过而今他们已经被政府当局收编,在晚上游人散尽之后,穿着制服,身带武器,驻守在山林深处巡逻,保卫这些古皇陵的安全。   事实上也可以这样说,守陵人的存在乃是华夏民族传统之中‘信义’二字的最好体现。单单是一纸敕令,但不管王朝兴替多少年,也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这些守陵人的历代子孙都会守护在皇陵附近,代代无穷,至死方休!   “你们真是第一次来骊山的?”中年胖子听完了林白的话之后,眯起本来就不算大的双眼,紧紧的在几人脸上扫视不停,似乎是想看出来一些端倪!   廖漫云见状,急忙道:“我们是山下一些喜欢探险的驴友,下午上了山后,队伍出了些状况,我们一直在山里乱转,现在才找到了出路!”   “你救救我们,把我们带回住的地方,明天送我们下山!”付承光见状,看着那中年胖子急声求救道:“最好给我们弄点东西吃,等到明天下山之后,我送你一张支票,你在上面写多大的数字都能去银行兑换!”   “吃饭,送你们下山都木得问题!”中年胖子摆了摆手,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嫌弃的神色,看着付承光道:“你这瓜娃子怂得很,老子是始皇帝陛下亲令的守陵人,还能贪你那点钱,我要是缺钱的话,这几年上山的那些盗墓贼早拎着黄金万两进俺们家门了!”   林白闻言不由摇头苦笑不迭,这胖子说的的确不假。始皇陵由丞相李斯规划,由大将章邯督建,耗时三十八年,即便是埃及最为著名的金字塔制造年限都没它长!   在《史记》中有这样的记载: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秦始皇乃是华夏第一位完成了大一统的皇帝,横扫六国之后,更是将六国多年的积蓄搜刮一空,可想而知,在他的墓葬之中该是有怎样惊人的文物储藏量!   要说对始皇陵最为熟悉的,不是那些所谓的考古专家,也不是那些资深盗墓贼,而是这些传承千年之久的守陵人。坐拥这样的条件,那些对始皇陵心存觊觎的盗墓贼怎不会如胖子所说的那样蜂拥踏至,手里捧着巨额支票,请求给他们指点明路。   这中年胖子倒是和他的性子一般,是个爽快利索的人,大概听了林白他们几句话之后,便也没再多为难他们,领着他们便回了他住的地方。   和林白几人想象的不同,这守陵人所住的房屋既不是什么大院,也不是什么平方,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处茅草屋,屋内除却平常生活的用品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摆设。   “你们始皇帝陛下给你们留了这么大的任务,怎么着就没给你们这些后辈多留一些钱,好让你们生活也能好过一些!”付承光进了茅草屋之后,啧啧有声,对胖子调侃道。   林白闻言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胖子道:“前辈,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小子平素在家里被宠坏了,说话不经大脑,您别往心里去!”   “要是听这瓜娃子几句话就生气的话,我不早就气死了!”胖子随手从地上抓了把稻草,然后塞到一侧的土灶里,掏出火点上之后,轻笑道:“守陵不是看公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所以那些什么摆设之类的在这也没用!而且这么多年过来,我们也都习惯了!”   听到这话,林白不由得又是肃然起敬。传承千年遗志,默然守护皇陵,不求一针一线,安贫自若,单是这份气宇就远超世间无数人!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粗茶淡饭还请将就着些!”中年男人将火烧旺之后,转头看着林白等人嘿然道,一脸淳朴无比的笑容。   中年男人说是粗茶淡饭,但其实林白等人却是看得出来,这估计已经是他能够招呼客人时候使用的最顶级规格了。香椿炒蛋,凉拌木耳,爆炒山鸡,而且他还从柜子下面摸出来了一瓶老酒。山中人就是这样,心智纯善,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朋友就要十分十的用心。   “这些东西都是骊山里面产的,外面想吃恐怕也吃不到,你们来的巧,刚好昨儿我去山南麓那边摘了这些香椿芽!若是再晚来两天的话,那时候树芽长成树叶,可就不好吃了!”胖子给三人一人斟了一杯酒之后,笑吟吟的说道。   如他所说,这些菜都是骊山上的特色,而且这胖子还是真人不露相,居然有着一手的好厨艺,即便是如付承光这样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公子哥儿,筷子都是丝毫没有停下过。   “这手艺真是绝了,要是在外面开个餐厅,保准我天天去吃!”付承光干掉三个馒头之后,拍了拍肚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胖子道:“要不你跟我下山,我出钱,你出手艺,咱们俩开个星级餐厅,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溢!”   “你这瓜娃子来到现在,就这句话额听着还行!”胖子闻言哈哈大笑,然后摇了摇头道:“不过那啥子饭店,额是怎么着都不会去开的!就在骊山上呆着就蛮好,吃喝不愁,也没那么多烦心事!”   “胖哥,之前你说饶了一批人一把,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林白和胖子干了杯酒之后,带着些疑惑问道,之前见到胖子的时候他就想问,但却碍于怕胖子疑心自己这些人是盗墓贼,所以只能留到这酒过三巡之后才发问。   胖子伸手拎着酒瓶给三人把酒满上之后,满不在乎的抹了把嘴,淡淡道:“就是你们过来之前,从额屋子里把一个老家伙赶到了你们来时候的那片林子那!这事儿隔三岔五就得来几出,额也都习惯了!刚才额把你们和那老东西当成一伙儿了,兄弟你可别生气!”   “那人是不是六七十岁年纪,中等身材?”林白闻言眼神不自觉的一跳,看着胖子沉声道:“我也不瞒胖哥,那人和兄弟几个有点过节,我们上山也是为了找他!”   “这事儿闹的,哥哥我要是早知道这事儿就把那瓜皮给你留这了!”胖子一拍脑门,道。   林白摆了摆手,轻声道:“胖哥,那人来你这是找你有什么事情?”   “这事儿不能说,老祖宗留下来的秘密,得带到坟坑里,你别怪胖哥!”胖子摆了摆手,神神秘秘的接着道:“那老瓜皮不是什么好东西,活不了多久了!”   这话说的林白满头雾水,完全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在他想要再次发问的时候,却是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一阵阵轰隆声从骊山深处传出! 第497章 皇陵秘辛   随着轰隆隆声响的传来,无数的烟尘开始出现在骊山之上的天空,而且林中的飞鸟和走兽更是不要命了般的朝外奔逃不停,甚至就在这会儿工夫,林白便看到了两头野猪从胖子这茅草屋前跑了过去。   犹如是千军万马同时冲锋,又像是一面被人不断用力锤击的鼓面,林白觉得自己等人的身子几乎都要站不稳当了,来之前也没听什么专家说会有地震什么的啊,而且昨天在山上也没见动物们有什么慌乱的举动,怎么着现在突然就来了地震?   “胖哥,这是怎么回事儿?骊山上经常地震么?”一行人迅速冲出屋子,趴伏在地之后,林白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胖子,大声询问道。   “木有!一直都是好好的啊!”胖子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朝屋子里冲,嘴里一边大喊道:“瓜皮,我他妈就是个瓜皮!怎么就以为那老瓜怂那么好打发!”   看着胖子的模样,林白心中一动,急忙起身,左手掐成印诀,捏动不停,朝着地面上缓缓一指,口中不停默念道:“查探五行,地脉挪动,无所遁形……”   随着咒语在林白口中的响起,以及手上印诀的掐出,他四周的空气迅速开始波动震荡起来,整座骊山的天地元气波动的细微细节全部都被他看透。随着元气的变化,林白感知到在骊山北麓,五行紊乱,地脉蒸腾,天地元气已经混乱到了极度不堪的地步!   “妈的,还是慢了一步被这老家伙抢先了!”林白口中厉声咒骂一句,朝着茅草屋内的胖子大声喊道:“胖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过去!”   “林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骊山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廖漫云看到林白不但突然起身,而且脸上一幅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得面上露出疑惑之色,急声询问道。   林白摇摇头,说道:“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你赶快跟我一起出发!付公子你就别跟着搀和了,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你要是去的话,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付承光本来想驳斥林白两句,但是见林白神色不似作伪,也不敢搭话,便急忙蹿到茅屋一侧的大树旁,伸手抱紧了那棵大树,眼巴巴的看着林白和胖子一行人消失在了他目光之中。   “胖哥,始皇陵里到底是有什么秘辛?这样的波动绝对非人力所能为之,现在事态紧急,你就别瞒着我们了!”往前冲了一阵之后,林白对身侧的胖子沉声问道。   胖子闻言止住脚步,转头看着林白道:“兄弟,你给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瞒你!我和这位廖小姐都是奇门江湖中人,你之前赶走的那个老头和我们一样都是相师!我们这次要找那老家伙是因为他偷盗走了故宫中的珍藏,而且曾经还祸乱过开封和燕京两地的龙脉!”林白犹豫片刻,想到事态紧急,便直接将老底透露给了胖子。   胖子闻言脸上一片铁青之色,一拳砸在身侧的一株老树上,拳头落下,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可见这家伙身上蛮力之大,“他妈的,我说那老家伙怎么那么邪门,不但能够知道皇陵的秘密,而且钻进林子里就找不着了,原来竟然是奇门江湖里的人!”   “皇陵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死药?还是始皇帝还活着?”林白见胖子自顾自的在那发泄不停,不由得有些急了,一伸手拦住胖子又想砸树的胳膊,对他沉声接着道:“胖哥,事态紧急,你要是再不透露老底给我们,我看咱们这些人今儿怕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有个狗屁的不死药,你以为始皇帝他老人家真是傻子会听徐福那瓜怂的胡话!”胖子愤愤然骂了一句之后,接着道:“皇帝扫平六合之后,请来方士无数,打探的不是什么修炼不死之身的事情,也不是要修什么大墓,他要做的是锁住关中之地的龙气!”   “三秦之地不但地势险要,而且早年间更是地震频发,当初有方士进言这是因为关中位于两条龙脉纠缠之间,龙脉争锋,是以会有如此多的大地震荡!始皇他老人家为了彻底灭除这灾患,所以就动了心思,让这些方士在骊山摆布下这些局势,锁住龙脉,以此减少地震!”   以锁龙来减少地震?!胖子一言说出,林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饶是他再怎样机灵,却是都没想到始皇陵居然还有着这样的秘辛!   不过要是按照胖子的说法,历史上的一些秘辛而今却是都能够解释清楚!   始皇帝病亡之后,尸体并没有直接入葬骊山,而是又由二世修造了数年。即便是秦亡汉替之后,高祖刘邦不但没有挖坟掘尸,而且还派人保护皇陵。秦二世弑兄夺位,而刘邦出身市井更是睚眦必报,二者哪里是什么好鸟,他们对始皇陵的重视向来都是史家之谜。   而且按照地理上的说法,西安位于喜马拉雅山地中海地震带和环太平洋地震带,本来该是地震多发之地,但却不像扶桑那样隔三岔五就来个小震,想来就该是这锁龙局的功效!   “明白跟你们说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守陵人,而是看守锁龙局的守局人!之前那那老瓜怂过来,就是想要问我锁龙局的事情,我哪里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直接把他给赶了出去,但赶到你们在的那片树林那之后,却是再看不到他,所以我就在那等着,最后等出了你们!”   胖子用力拍了拍额头,痛心疾首道:“愧对先人啊!我日他个先人板板的,等我捉住那老瓜怂,一定要把他的皮给剥了!”   听着胖子这些话,林白现在心中已经无比确定!胖子口中的这个老头,绝对就是造成开封和燕京两地龙脉异动的真凶,不过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老家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这几座古城牵扯重大,这老东西竟然如此肆意破坏,难不成是想华夏重入兵荒马乱之中?!   “胖哥,事态紧急,咱们就别感慨了!你赶紧带路,咱们去锁龙局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补救的办法,最好还是能捉那老东西一个现行,搞到他之后,我绝对把他交给胖哥你处置!”感觉脚下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而且骊山内的天地元气波动越来越强,林白急声道。   胖子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话,三步并作两步,在山林里穿梭来回,带着两人找出了一条捷径,朝着骊山锁龙局所在的位置便奔了过去。   一到那锁龙局所在的位置,林白便感觉四周的天地元气紊乱无比,地脉龙气蒸腾而出,搅动四周,骊山北麓方圆之内的磁场必然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紊乱。而且因为这样的紊乱,周遭已经躺倒了不少动物,即便是如林白一般的人物,都感觉不禁有些头晕目眩,脚步不稳。   这张晕眩在相术之中有个名称叫做地脉五行乱撞!顾名思义,也就是说在五行紊乱而且地脉龙气充足之地,五行和龙脉相争,会使人体阴阳不调,神魂受创,而且这种影响对人体的伤害,更是如钝刀子般,一旦受创,极难恢复!   而跟随着周遭元气的变动,林白迅速感知到在离锁龙局相距差不多五六百米之处,正有一个人踏着诡异的步伐在紊乱的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之间疾行不止,看他那模样是丝毫没有受到这天地元气导致磁场变化的影响!除了主谋之人,还有谁能有如此周密的准备!   林白眉头一皱,双手迅速环抱在身前,口中咒语不断念诵,手上印诀更是掐动不停!随着他的动作,周遭那些紊乱的天地元气顿时分出一缕,然后凝聚成一束,朝着那人便急追而去,威势霸道无匹。   廖漫云和胖子看到林白的动作,不由得有些惊诧。二人正想发话,却是见林白眉头紧皱,而且从他身体内更是不断朝外散发出一股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无形煞气!   与此同时,在距离诸人五百余米的骊山北麓内,一个老人的身子迅速停顿下来,像是骤然遭受重击一般,伸手捂住胸口喘息不停。紧接着这老人抬起满是皱褶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在眉心处捏成一个古怪印诀,口中咒语念动不停!   随着这老人动作的结束,一股冷冽无比的气息瞬间从他身周朝着林白冲了过去,就在即将冲撞到林白身前的时候,那股气息却是突然朝着锁龙局所在的位置疾奔而去。   二者一遇,犹如烈火烹油,一发不可收拾。原本就狂暴无比的天地元气更是如同被点燃了一般,和彻底爆发的地脉龙气纠缠在一起,原本就紊乱的局面变得愈加混乱起来!   身边局势瞬间大变,林白也顾不得去追那老人,而是急忙转身,掐动印诀想要平息这股强烈的波动,就在此时,从远处传来杳杳一声: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子,今日老夫先放你一马,你颈上的人头,我改日再来取走!” 第498章 两龙汇聚   “妈的,我去追那个老瓜怂!林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胖子听到那老家伙阴森的声音,一脸愤恨之色,抬步就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林白听到这话,急忙伸手扯住他的胳膊,道:“胖哥,先别去追他!这边的锁龙局为重!等这边腾出手来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收拾那老瓜怂!”   胖子无可奈何的停住脚步,朝着老人消失的方向愤愤然啐了口唾沫,然后转头看着骊山皇陵位置,脸上满是苦恼之色。他留在骊山的使命就是为了看守这风水局,家族千年使命在他手中毁于一旦,如果不能补救,就算死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哪里还能守得住心台方寸!   “林白,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在地脉五行乱撞的影响下,廖漫云心绪烦乱无比,丝毫找不到头绪,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林白问道。   林白没有吭声,只是朝着四下的山脉看个不停。《水经注》中有言:水出骊山东北,本导源北流,后秦始皇葬于山北,水过而曲行,东注北转,始皇造陵取土,其地于深,水积而池,谓之鱼池也。此处山势清峻,水法空灵,也怨不得始皇帝对骊山情有独钟。   所谓风水,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有风有水。水乃是流动之物,在相术中被视作钱财和气运,聚集为妙;而风则是代表空间气场,须藏住才好!如何才能藏风聚水,这骊山就是一个极好的教学案例。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犹如是一条口袋一样将风水裹入其中。地脉之气不能外泄,便能滋养生机。   而且所有好的阴宅,尤其是那些帝王的陵墓,都讲究‘四正’二字!所谓四正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四个方向,正北、正南、正西、正东。   地脉气息循环,往往都是按照四正方位进行变换,而骊山方向自西向东,横平竖直,气息通畅。而且它的布局更是严格按照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来进行布置,气息更是通达无比,如果始皇帝提早下葬此处的话,说不准历史真还会产生一些变数!   而胖子所看守的锁龙局放置在此,更是一个绝妙的布置!以始皇陵阴宅为引,勾动四周地气,使两条龙脉产生牵引,形成一个交接点!而那些方士们则是在这个交接点上布置下阵法,使这两条龙脉运转的速度下降,缓缓流转,生生不息,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争锋之事发生!   但是而今,先秦那些方士们布置下的锁龙局却是彻底都被刚才的那老人破坏殆尽。围绕始皇陵的两条龙脉积攒了几十年的龙气在失去锁龙局的控制之后,彻底迸发出来,互相争锋!   “用心歹毒!难道这家伙就不怕天道反噬,居然想要造下如此之大的杀孽!”林白皱眉朝着四下扫视良久之后,心中慨叹道。锁龙局被毁,龙脉争锋,势必会导致地脉的震荡,继而便会使三秦之地爆发大规模地震,如此出奇不意之事,势必会死伤无数!   不过话说回来,林白心里对刚才那老瓜怂还是有些敬佩的,单从而今锁龙局的残局便可以看出当初布置下他的人用心之巧妙,但是那老瓜怂却是只用了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就能够破除锁龙局,这份功力,着实远非常人能及,即便是林白来做,恐怕也不会比他好到哪去!   “林老弟,咱们该怎么办?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通知本地政府,让他们开始准备疏散人群,要不地震一来,这里怕是要被夷成平地了!”胖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摆了摆手,说道:“虽然两条龙脉积攒威势已久,但终究还是因为被锁龙局锁了两千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规律,就算是真要爆发,恐怕也得再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么久的时间,足够我们用了!而且胖哥你觉得政府会听你的话么?”   胖子听到林白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脸上满是苦涩之意。而今奇门江湖式微,已然快要从世俗中人的目光中消失,那些政府的官员又有几个人会去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胖子的话语。   而且这胖子更是在皇陵禁区内搭了个茅草屋,若是一不小心被人发现,恐怕还是要把他当做盗墓贼来对待,不抓起来关进监狱就是好的了,更不用说听从他的话去疏散民众!   说着话,林白开机围绕这锁龙局所在的方向缓缓逡巡起来,开始感受其中的五行和地脉之气。看了一遍之后,林白终于是看出了这老家伙是在锁龙局的外围又布置了三个小阵法,以此来制衡锁龙局的威效,使地气回归原本的制衡状态!   说句老实话,其实林白让胖子先不要通知当地政府,其实也是存了一些私心!而今奇门江湖中人能够超过他的少之又少。俗话说的好,但凡是学功夫的,见着有人打架一般不会躲着走;学厨师的,出去吃饭,不往后厨撇两眼心里也不舒坦!   而林白这样修习相术之人和二者一样,如今面前摆了这样一个大的阵势,他如何能不见猎心喜,想要试试自己手头的本领,看看能不能依靠自己来将这锁龙局给控制住!   “林老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把这地方的东西给拆了之后,那老瓜怂布下的东西也就算是废了?”胖子憨声憨气看着林白沉声询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先不急,我先仔细看看那老瓜怂是怎么摆布的再说,单纯想要靠暴力拆迁来解决这次的危机,我看不大可行!”   听到‘暴力拆迁’四个字,廖漫云不自觉的便想起了当日在开封时,林白大起大落将望江台毁成一堆废墟的局面,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廖漫云往素都是一幅冷冰冰的神态,这一笑,犹若春花绽放,她身侧的林白闻声不自禁看了过去,这一看不当紧,却是直接呆住了!   “林老弟,为啥不成?你别只顾盯着漫云大妹子看给我说道说道呗!”胖子盯了林白良久,也不见他开腔解释,只是盯着廖漫云看个没完,便伸手捅了捅林白,急声道。   话音一落,廖漫云眼神怪异的朝林白望了过去。饶是林白脸皮厚如城墙,可是此时突然被人揭露,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羞了个大红脸后,赶紧转移话题,道:   “胖哥你说的单纯破坏,对一般阵法的确是有效用。但是那老瓜怂布置下的这局法,却是已然具有灵性,形成了循环,暗合天道。五行之力和八门都是相生相辅,咱们破坏一方面,便会自然而然的借助五行来进行补充,所以这法子不行!”   所有阵法都是按照阴阳五行的原理来进行摆布的,诚如林白所言,低级阵法只要破去布阵的工具就能够结束阵法运转;但是高级阵法却是布置成之后,便直接牵动周遭天地五行元气,不管你破碎阵法中多少方位,却仍是无法阻挡阵法的循环!   当然这种阵法也不是没有办法进行破解,只要找到阵法五行元气组成的节点,然后将这些节点悉数破除,阵法自然也就结束了。但这样做却是极其艰难,因为但凡节点都会被布置阵法的相师刻意隐藏,不会让人轻易的发现它。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大多数的节点除了隐蔽之外,还都被相师们将其和整个阵法连系在了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毁灭节点,势必要承受阵法的反扑之力!   “我记得你在飞机上说你收拾燕京水脉的时候,乃是借用的堵这个法子!”廖漫云朝着阵法看了半晌之后,转头对林白沉声接着道:“骊山乃两龙汇聚,地脉气息澎湃无匹,依我之见,咱们不如试试疏通这个法子?” 第499章 堵不如疏   听到廖漫云这话,林白眼珠子不由一亮。诚如她所言,堵不如疏,自己只顾着想从什么地方下手,却是忘记了千年前大禹治水之时就已经创下的此种思路。   骊山处于两道龙脉纠缠之地,气息无比旺盛,想要找出阵法循环的节点破除可谓难如登天。但若是像廖漫云所说的这样,将其中暴戾的气息疏导出去,这样不管自己是打算以什么样的方法破除阵法,它的反噬之力都会减小许多,让自己不会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廖小姐你真是冰雪聪明,我怎么着就没想出来这么个办法!”林白笑吟吟的看着廖漫云调侃道,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却是把廖漫云给闹了个大红脸!   说干就干,林白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朝着四下便开始走动了起来!先是在那锁龙局周遭找准九宫八卦的位置,然后按照八门在九宫八卦中的排列顺序,找出其中的生、休两门!除却这两个之外,其他的六门悉数封闭。   沉思片刻后,林白心中一动,却是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无论是地脉龙气还是五行之力,都属阳,而今的河图洛书和往昔不同,想要彻底打开第三卷,就要吸收和其内阴煞等量的阳煞,而今这锁龙局气息暴戾,岂不正是河图洛书大饱口福,做饕餮之徒狂吸的大好时机!   思忖少许之后,林白从口袋中摸出几块玉玦,在生、休两门处摆出了一个两仪化煞阵,借以使流转出来的气息变成阳煞,然后再在这两仪化煞阵处留下一个缺口,将自己的河图洛书摆布在其中,专门用来吸收从两仪化煞阵中转换出来的阳煞!   玉玦块挨着摆下之后,林白犹豫了片刻,转身从一边却是突然又报来了几块大石头。按照八卦之中的乾、坤、坎、艮、巽、离、兑、震摆在那几块玉玦的外围,此八卦恰好与两仪化煞阵中的九星、八神相对,而且暗合骊山的四正方位!   做完这些之后,林白朝胖子和廖漫云两人沉声道:“我开始摆布阵法,诱导那些驳杂元气出来,你们两个给我护法,千万别让那老瓜怂再过来!”   话说完之后,林白抬头望天,双手缓缓抬起在身前,左手捏成剑诀模样竖起在双唇前,而右手则是捏成拈花状放置在胸前。然后口中开始缓缓念诵咒语,踏步踩入大石摆布的八卦之中,从乾位入,巽位出,取大龙升天,一体轻灵之意。   而后便开始改变步伐,以最为原始的‘禹步’踏罡步斗,按照天幕上的北斗七星方位缓缓在地上踏出脚印。缓步前行,入坤位,出离位,取大火焚地,一往无前之意。而后以脚步转化出阴阳二爻,缓缓开始借助意念催动他摆布下的阵法,缓缓勾动锁龙局被束缚的气息。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   “玉衡摇光化天地,开阳伺机愁徘徊,魁枢玑权化为象!七星贯日化阳煞,贯通天地一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林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阵法中缓步前行不停,口中更是碎碎念叨不止。但双眼却是紧紧的盯着天幕,神色凝重无比,随着咒语的念诵,他布置下的那些阵法周遭的元气竟然开始渐渐的混淆起来,空气搅动不止,肉眼通过那片区域去观望物体甚至都感觉有些扭曲!   廖漫云站在一边,看着林白的动作,虽然神色平静无比,但心中却是在暗暗钦佩林白的相术修为之深。林白摆不下的这阵法,她也都认识,也能摆布出来,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偏生在他咒语念诵和步伐踩踏之后,却是露出一股不平凡的气息。   “大道至简!生门开,杜门开!死门绕,休门冲,景门闭,七星贯日驱驭,八卦散发,九宫扭转……”   廖漫云身为奇门中人,倒也还算能看懂林白的动作。可胖子就不成了,虽说他家是千年传承的守局人,但是祖传的相术手段却是早就断绝了!而今在他眼中,此时不停走动的林白就犹如是某些边远村落里跳大神的神婆一样,不过这手段是要比神婆高明出太多了!   那些神婆哪里能让自己的视线偏转,又哪里能让这周遭的环境变得如此怪异,此中种种着实是出乎人的意料,叫人无法去理解!看起来自己认的这个大兄弟不简单啊!盯着林白的动作,胖子心中不禁思忖道。   随着林白动作越来越快,他脚下的那两个阵法却是却是开始缓缓进行着组合,怪异的气息缓缓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互相组合套在一起,犹如迷宫一般,又像是符箓般的图案。   林白此时的目的,便是打算勾动北斗七星的星气,然后将这大局变得更为混乱一些,让锁龙局的气息爆发的更为猛烈!等到宣泄完成之后,那老瓜怂布置下的阵法就等于不攻自破,这样就不会对在场的这些人造成影响,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反噬!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念诵出口,林白的动作终于停止了下来。双手也缓缓的放置在胸前,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自己摆不下的这阵法开启,使锁龙局周遭纷乱狂暴的阳煞气息涌出,然后按照自己摆布阵法的进行流转,被河图洛书将其吸收。   说句老实话,林白还是第一次将北斗七星和阵法纠缠在一起,而今居然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儿,心中不由得还有些得意。   从容盘膝坐下,左手复又捏成剑诀放置在眉心之间,口中更是咒语念诵不停,将自己体内的法力提升到最顶点,然后双手捏着的剑诀朝着摆不下阵法的乾宫方位悍然一指,轻叱道:“阴阳变换化为轻,乾坤尤为掌上舞,乾宫开,五行灭!”   话音一落,被他摆在两仪化煞阵周遭的那些石头,迅速的崩裂开来,一点点的化作粉末洒在地上,而后汇聚成细细的一道,朝着两仪化煞阵中便涌了过去,很快就将那八块玉玦覆盖在了粉末之下。   更为诡异的是,随着这些石粉开始覆盖玉玦。空气内原本就无比紊乱的气息此时变得愈发疯狂起来,周遭狂乱无比的紊乱五行气息已经地脉龙气,陡然间爆发开来,先在周遭疯狂肆虐一阵,然后顺着两仪化煞阵开始缓缓运转起来,朝着生、休两门流转而去!   大功告成!阵法一启动,锁龙局原本被束缚的气息,瞬间便开始朝外疯狂喷薄……   林白看着暴戾的地脉龙气和五行气息开始按照自己的摆布顺顺利利的进入两仪化煞阵中,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没等他气喘匀,却是突然间觉得锁龙局处的地脉龙气和五行元气犹若被点了炸药般,朝着两仪化煞阵中猛烈冲击,暴戾无比!   说时迟,那时快!锁龙局周遭的气息瞬间爆裂开来,周遭附近的土石之物悉数被催起,劈头盖脸朝着林白、廖漫云和胖子一行三人砸了过去!林白和胖子身强力壮倒也都还好,可怜廖漫云瘦小的身子骨,直接被这爆炸的气浪给掀飞到了一边!   眼巴巴瞅着自己摆布下的阵法瞬息间就要被暴戾气息所冲破,林白的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七上八下,来回摆个不停,生怕锁龙局爆发的气息太过旺盛,将那两仪化煞阵冲破。   双手紧握,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仪化煞阵,口中喃喃自语不停,似乎想凭着自己的加油鼓劲来让它能再多坚持一会儿,好让河图洛书尽快将阳煞吸收干净! 第500章 又见逆五行   五行元气失控之后变得愈发暴戾,在两仪化煞阵内肆意纵横不停,分分秒秒都有可能要将这阵法掀出来个大窟窿。   无数的飞鸟从树林之中,叽叽喳喳的朝着四下奔离;无数的走兽从骊山北麓朝着四方狂奔而去,甚至有慌不择路的更是直接奔去了山下的居民聚居区。   “特么的,拼一把!”林白没再敢犹豫,急忙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开始挥舞不停,随着他手势的变化。他周身上下渐渐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犹如是有一层细密的雾气开始缓缓的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其实这不是雾气,而是林白借助印诀和咒语聚集起来用以辅助两仪化煞阵的天地元气,气息呈奶白色,犹如蓝天上的朵朵白云一般,这些雾气缓缓的进入两仪化煞阵后,开始出现一层层犹如鱼鳞般的波纹,上面尽是玄奥莫名的符号。   雾气越来越浓,而原本暴戾无比的五行元气和地煞龙气,在两仪化煞阵的牵引之下,渐渐的变得柔和起来,速度也开始缓缓变得慢了一些。   感触到周边的变化,林白揪得紧紧的一颗心渐渐也放松下来,但就在他想要停止手上印诀,打算让两仪化煞阵自己来引导这些驳杂元气进入河图洛书之时,异变陡然升起。   那些驳杂的元气之前的变化只不过是反扑前的歇息,就在此时,它们骤然聚集成了一线,朝着林白的身体便急速狂奔而去!   廖漫云和胖子全都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盯着被这团白雾彻底包裹进入其中,已然看不到半点身形的林白。这手段实在是太惊人了,饶是廖漫云之前也见识过林白的手段,但还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够将天地元气聚集到成形的地步,尤其是在这样地脉驳杂的情况下!   突然,那股无比浓厚的白色雾气中却是突然朝外飞溅出来一抹嫣红,一闪即逝,浓艳无比。红光消失之后,站在一边正在怔怔出神的廖漫云的突然觉得面上一热,本能的抬手朝着面颊上擦拭过去,但一放下手,却是大吃一惊,只见手心里满是殷红的鲜血!   “林白……”廖漫云盯着白雾里看了一眼,疾步便冲了过去,但她怎么着都没想到那白雾竟然蕴含如此巨大的力量,她人刚接触到那股白气,却是犹如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炸药桶般,一股狂暴无匹的暴戾气息直接将她震了出去,整个人噗通一声便仰面摔倒在地!   白雾之中突然传来林白的话语,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一般:“胖哥带着廖小姐离我远一些,千万不要接近这片区域!”   胖子闻言没敢犹豫,伸出胳膊一把掐住廖漫云,朝后便急忙退了出去,等到站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区域之后,这才怯生生的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看去。   感知到两人远离这片区域之后,白雾之中的林白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双手掐动,皱眉探出一缕神识,朝着锁龙局上的阵法感触过去!刚才那股驳杂元气的突然反噬,让林白吃了个大亏,同时也让他感觉,那阵法绝对不止是破除锁龙局那么简单!   这一探不当紧,林白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刚刚到达那老瓜怂布置的阵法前面,瞬间就被吸引进入其中,而且像是有巨大的吸引力一般,要将他全部的神识都牵引入其中!   这法阵内的元气极其古怪,完全不像是林白之前所揣测的破解锁龙局的那种法阵,内部的元气虽然混乱,但却是独自成了一个小天地,坚固无比,而且隐隐间林白觉得自己对这法阵还有一种诡异无比的熟悉感,似乎是以前在什么地方接触过这法阵!   牵引之力越来越大,林白觉得自己的神识几乎完全都要被那法阵给彻底吞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白深吸了一口气,陡然睁开眼睛,经历过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而今的林白早已不是当初的菜鸟,遇到这样的情形也一样能够平心静气相对!   双手如蝴蝶穿越花丛般,上下飞舞不定,而双唇也更是翕动不止,在身前掐出一个个繁复的手诀之后,口中厉声叱道:“乾坤断!五行凝!五行正法阵!”   轰!这是河图洛书二者完美结合之后,在符字卷咒诀部出现的新术法:五行正法诀,这法诀玄奥无比,施展之后更是能使人依靠阵内的五行之力来维持自身和法阵的相容,躲过法阵的功效。但越玄奥的印诀,对人的要求越高,河图洛书上明确说明,非到巅峰,不可用!   但是此时身处险境,神识即将都要被法阵彻底收走,这是何等凶险的状况!而今这形势,林白觉得绝对不在当初他在亚马逊雨林内玛雅部落对抗食人蚁时候简单,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只能不得已将这印诀使用出来!   嗡!法阵一阵颤抖,和林白神识之间的关联陡然一松,就犹如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大力士在拔河的时候,突然将那一根绷得紧紧的绳子突然扯断似的,林白身子不禁一软,只觉得头昏脑涨,眼前直冒金星,只差一点儿便要脱力倒在地上!   这是神识被法阵重创的后遗症,感觉到身体的状况,林白不由得有些庆幸,也还好自己使用五行正法诀及时,不然的话,恐怕神识势必要被那老瓜怂布置下来的法阵拉扯走,等到那个时候,恐怕自己整个人都要变成行尸走肉!   但还没等他气喘匀,林白眼珠子却是突然瞪大,怔怔的朝着身前的阵法望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那阵法中有一股熟悉无比的气机正在缓缓运转,犹如是一把已经将弓弦绷紧的巨箭对准了自己一般。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伸手朝着地上按了一把,将自己的身体撑直,也不管自己神识刚刚才受了伤害,陡然咬破舌尖,一口裹挟着全身法力的血箭,隔着老远朝那阵法急速撞了过去!   就在血箭出口之际,林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几乎要酸软到了一点!哧然一声,血箭径直撞进法阵之中,但却是犹如泥牛入海般瞬间便消散于无形,连一星半点的涟漪都没惊起!   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幕,林白觉得此间的事情已然不可思议到了极点!竭力朝着舌尖又咬了一口之后,剧烈的疼痛终于使他的心神重归清明,急忙借助天地元气修复自身损耗的同时,林白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法阵如此熟悉,也明白为什么那法阵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逆转五行!五行逆,百邪生!以相克代相生,饶是天道都不能侵入其中,自成一小天地于世间!这他妈不就是当初自己在欧洲时候惊心动魄收拾了好久的逆转五行法阵么,怎么着华夏也突然出现了这玩意儿,那老瓜怂又到底是什么来头?和艾薇儿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事态紧急,林白也顾不得再去思忖这些,伸手一把将河图洛书抄在手中,然后双手迅速掐动印诀紧紧的盯着身前的法阵,口中迅速吟哦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乾上乾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九宫缚天,以逆为逆,诸法散,五行正!”   “太玄三一,守其真形!破灭逆五行,化为虚妄!”林白陡然起身,身周那些好不容易才被他聚集起来的白雾悉数朝着他捏成剑诀的手指处涌了过去,然后朝着逆转五行法阵所在的位置伸指急速指了过去!   咒诀念诵完毕之后,林白身子软软的跌坐在地,朝着那五行法阵睁大了眼睛望去。刚才他所施展的法子,乃是在欧洲逆转五行一事结束之后,他自己推演出来的一套正五行术法,可以说是逆转五行的克星,他对自己抱有极大的信心!   那股白雾凝成的气息朝着逆转五行法阵便急速冲了过去,空气中满是因为纠缠而破裂开来的气爆之声。而锁龙局此时也重又开始疯狂的朝外喷吐地脉龙气,和周遭这些驳杂的五行元气纠缠在一起,使得大地复又开始震动起来!   一道白雾如长虹贯日般,直接刺入逆转五行法阵之中,砰然一声,而后烟消云散,整座骊山似乎都在这次撞击之下颤抖起来,而撞击之后,那股白雾也就此彻底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一般!而山势的震动也终于得以停止!   而逆转五行法阵此时也变得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粉尘朝着天际四下纷飞不止!   看着身前的局面,林白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撑住地面,吃力无比的转头朝着廖漫云和胖子望去,想要知会二人危机已经结束,可以不用躲避。   但就在他脑袋刚刚转过去之后,却是听到身后重又是‘嗡’然一声,一股森冷无匹的气息陡然出现,朝着他的后脑勺,迅疾无比的迸射而出! 第501章 五行之威   林白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逆转五行法阵在承受了他以舌尖血催生出的正五行法诀之后,竟然还能够重新运转,而且威势居然还如此之大!但此时他身体已经酸软到了极点,体内的法力更是先前都跟随舌尖血催进了法阵之中,此时已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眼瞅着那股冷冽无比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林白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之意!不甘是因为自己不想就这样,撇下身后的一切,以及还没降生的儿子,将性命交代在这里。   而愤怒则是因为摆布逆转五行法阵之人!当初他在欧洲的时候,对逆转五行法阵的作用摸得是一清二楚。这种阵法摆布出来之后,便是要将华夏的龙脉气息悉数融聚一体,为布阵者一人所用,如果功成,没了龙脉气运相辅,华夏势必会成一片焦土!   看那老瓜怂的模样也是华夏人,难道就没有一星半点儿身为华夏子孙的意识?!难道就没有想过,他如此作为会让无数的炎黄子孙颠沛流离,永不能享受安慰幸福?!   嗡!被林白双手紧紧握着的河图洛书也是不甘的旋转不停,但周遭的天地元气在逆转五行法阵的引导下,已经没有一星半点可以为他使用!在这样的冲击之下,河图洛书也是丝毫功效都不能起到,那嗡嗡之声,犹若是它带着不甘之心在奏响一曲挽歌!   哧!一道阴冷无匹的气息,带着尖锐的气爆之声,出现在林白身侧,威势无匹,即便是林白身下的土地在这样威势的压迫之下,陡然间都朝着四面八方散落开来,而锁龙局周遭的那些树木之类,更是在气息波动下直接就分崩离析,化为焦炭……   第一道冷厉无比的气息还没到达林白身侧,逆转五行法阵却是又开始缓缓运转起来,又朝着林白奔袭而来!而后犹如是跨越了宇宙速度的极限般,两道气息迅速的结合在一起。暴戾气息陡然狂涨,山风也被它们带的呼啸不止,叫人没来由生出一种绝望之感!   一侧的廖漫云盯着林白所在的位置,莫名悲从中来,眼角两行泪珠滚下,挣扎着就想要朝林白所在的方位爬去。但站在她身侧的胖子却是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重重的摇了摇头。他明白,此物威势无两,饶是廖漫云过去,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华夏东南某小城的饭馆之内,无数人都诧异无比的盯着饭店一角。那张桌子上的组合十分有趣,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猥琐老头,一个花容月貌的老外美妞儿,一个粉雕玉箧的女娃娃,而最为惹人注意的还是这三人居然还带了一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杂色的小黑猫!   这三人一猫的怪异组合,正是张三疯、克里斯蒂娜和李青囡一行。当初开封别过之后,克里斯蒂娜提议想在华夏游玩一番,张三疯自然作陪,李青囡也要跟着,而小黑猫心性跳脱,更是死乞白赖的跟着这三个人,一路骗吃骗喝。   尤为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只小黑猫,原本饭店内的这些人还以为这小黑猫是那女娃娃的宠物,但却是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第一个落座,在而后上菜的时候更是拼了命的搜刮不停,席间的一大半菜几乎都是这家伙吃的。诸人都不明白这么小的肚子,怎么装下了那么多东西!   但就在诸人盯着那小黑猫正在对付一只硕大无比的猪肘子之时,这家伙却是突然从那一团油腻腻的肥肉中抬起了头,然后转头望着屋外的天空,喵呜做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气势十足,而且莫名更是有一股悲戚之意,闻着无不神伤,甚至有的直接就潸然泪下。   “出事儿了!”张三疯看着小黑猫的举动,拍案而起,脸上猥琐神情尽收,拳掌紧握,额头青筋更是迸出老高,看上去骇人无比。   看着那两道融合在一起的怪异气息,林白神色大变。他着实没想到,这逆转五行法阵比起国外的居然精进了如此之多,这两股交融在一起的气息,俨然间竟是有了天地之威的架势,即便是比起当初在玛雅金字塔那承受的那次天罚都不遑多让!   那道怪异气息虽然此时还没有接进林白,但散发出来的冷厉气息却是已经侵袭到了林白身体之上,在他肌肤上割划出一道道血痕,朝外不停的迸溅血液,看上去惨烈无比。   “河图洛书,天地相随!道生一二,衍化万天!乾宫化煞,坤宫凝星,乾坤合一,化为玄玄!”眼瞅那股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林白不自禁的咬紧了牙关,口中喃喃出声。虽然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但他仍然不愿放弃,想要进行最后的血拼!   咒语念诵出口之后,林白无力的双手犹如陡然焕发了青春般,手上印诀迅疾无比的掐动而出!而河图洛书也犹如是感觉到了林白的决绝之意,哗啦啦的将其中每一页尽数翻开,不要命了般朝着四下吸收阴煞、阳煞,准备和拿到冷厉气息进行殊死的搏斗!   这一刻,骊山北麓天色大变,无数的乌云汇聚在山顶,一道道闪电如金蛇般在其中翻滚不定。山下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之人,还以为是到了电影之中记载的世界末日,许多人更是直接跪倒在地,紧张兮兮的盯着天幕,行九叩三拜之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阴煞阳煞,殊途同源,煞气化形,绝灭万物!”林白眼中露出一抹狠戾之色,伸手朝着自己身上抹了一把,将一双手掌沾染满了血液之后,盯着锁龙局处越来越近的那道阴历气息,冷然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随着林白之前的一句咒语念诵出口,河图洛书之中凝聚的那些阴煞、阳煞朝着他的双手便涌了过去,而后一道肉眼可见的模糊光芒开始在他手掌周围出现。   阴阳为本,鲜血为引,阴煞阳煞二者迅速交融,缓缓在他手掌周遭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太极图案,光芒闪烁,明灭不定,给人一种神秘的朦胧感!   嗡然一声!逆转五行法阵的那道冷厉气息和林白手上的太极虽然还没接触,但二者之间的空气中却是爆发了一阵无匹的剧烈波动。四周那些粘稠无比的空气更是变得粘稠混沌起来,星月的光芒更是愈发黯淡起来!   林白缓缓起身,脚下踏出罡步,勾动天上北斗七星的星气,和手中的太极缓缓融合在一起,然后朝着颠倒五行法阵那股诡异气息来临之处,拼命一指,恨声道:“太极两仪,煞气一体!五行尽覆,归回原位!”   凄厉无比的风暴之声在二者接触之处,瞬间爆发开来!二者的接触,瞬间便将天地元气勾动起来!暴戾无比的气息朝着四下纷飞而去,顷刻间四周的空气都产生了巨大的扭曲,地面上的无数杂物朝着四面八方纷飞而去,甚至有些石块更是朝着四下炸裂开来!   脆响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天幕上的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黑云中的闪电也开始不要命了般朝着地下狂奔而来,无数的闪电爆发开来,这种只有电脑特技才有可能展现出来的画面出现在真实世界之中,叫人心头狂跳不止!   河图洛书形成的异象,在林白鲜血的催动之下,变得愈发精纯起来。而与此同时,林白身上的血痕中更是不断朝外四散殷红血液,为了博取此次的胜利,他赫然又是将当初在金字塔时候使用出来过一次的血祭之术重新用上!   二者甫一抗衡,只是僵持片刻,胜负便已然分出。不管怎么说,林白而今已然是强弩之末,更何况鲜血流失对身体本就是一种极大的伤害,法力强悍的基础是建立在人体精血充足的份上,而今林白血脉渐渐干涸,哪里还能继续催动下去!   阴阳煞气凝聚成的太极画面缓缓消散,只是将那股冷厉的气息消减了一星半点,却是丝毫不能将其消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逆转五行法阵发出的冷厉气息已然是和天地之道融合在一起,聚集了天地之威一击的功效,人力又如何能够抗衡!   眼瞅着那股冷厉气息离不断将阴阳二煞化作的太极消融成碎片,林白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他着实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没带着几个媳妇儿回山祭拜师父,还没等着儿子生下,他不想认输,也不甘认输!   廖漫云眼中的泪水已然完全不受控制,整张脸在泪水和灰尘二者的交融下,变得犹如一只小花猫般;而她喉咙也是哽咽不停,但却说不出一句话语,这画面叫人心酸无比。   冷厉气息终于到了林白的身前,河图洛书失去了往昔的光芒,散落在一侧!而后无尽的黑暗出现在了林白的眼前,似乎下一秒之后,他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原本凌乱不堪的锁龙局却是陡然爆发光亮,从其中窜出一股浓厚至极的地脉龙气,直接将林白整个人护在其中! 第502章 八门锁龙局(一)   地脉龙气浓郁到了极致,甚至隐隐间在场诸人心中都出现了些许幻象,仿若有一头狂猛无匹的洪荒巨兽陡然出现。而从逆转五行法阵之中传递出来的那股冷厉气息,更是直接就被这浓郁无比的地脉龙气直接破灭,消散于天地之间,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电光火石间,与死神擦肩而过,变故发生的迅疾无比!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没想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这一道浓郁到如此程度的地脉龙气保护自己免受伤害!   “临兵斗者皆阵列与前!”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双手迅速掐动并成剑诀,口中沉声叱出九字真言,而后朝着逆转五行法阵所在的位置迅疾无比指了过去!   砰然一声,在地脉龙气的配合之下,一股无匹的术法力量,带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光芒切开黑色雾气,径直便撞进了逆转五行法阵之中,犹如是惊涛拍岸,摧枯拉朽,直接将本就已经衰败到了强弩之末的法阵彻底摧毁!   无穷无尽的术法波动开始缓缓传出,天地之间紊乱的五行元气朝着四下蜂拥而散,但却没有了先前那种暴戾的气息,而是缓缓在天地元气的勾动之下,朝着原本所在位置缓缓流转。   地脉重新归于平静,骊山的狂烈震荡终于结束,而山顶那些乌云和雷电也缓缓消散!   林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瘫软在地,望着乌云不断散却的天际,心中满是庆幸!如果最后没有那道地脉龙气庇护他的话,恐怕而今他已经成了死人,而骊山势必要崩裂,这座逆转五行法阵势必功成,将整座西安城化作五行颠倒之地!   西安城内的街道上,已经满是黑压压的人头,人们仍旧惊慌失措的望着骊山方向,生怕接下来还会继续发生震动!但良久之后,大地却仍旧是平静无比,刚才的地震感只是如昙花一现般,稍纵即逝!   这场在西安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带有微微震感的地震,最终在国家地震局和一些专家们,认定为这是西安城周围的两座地震带出现了些许能量释放,震级定位二级,震动中心在骊山方向,由于属于轻微板块运动,没有任何破坏性,不会对民众产生影响,以后也不会有巨震!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暂且不提。此时的骊山上,尘埃散尽之后,廖漫云和胖子不知所措的围在锁龙局旁,面面相觑的看着躺倒在地,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林白。   “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花!”林白看着俩人的模样,有气无力的笑着道,但嘴角一动却是牵引到了身体上的诸多伤口,疼痛四散袭来,不由得让他一阵龇牙!   胖子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胸口,饶是他这么个粗犷的大老爷们,此时眼角居然都有些湿润,伸手擦拭了把眼角,粗着嗓子道:“你这一出可是要把胖哥我还有大妹子给吓死了,你是没见大妹子刚才哭的,我们还真以为你不行了,没想到最后你竟然还能玩上那么厉害的一出!”   “我也就是着急,觉得自己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才……”廖漫云听着胖子的话,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红发烫,先给自己找个借口后,接着有些崇拜的盯着林白,轻声道:“真是福大命大,我都不敢想,如果换成我的话,现在骊山会是个什么模样!”   “没帮忙?!”林白闻言一愣,看着廖漫云皱眉道:“刚才最后一刻的那些地脉龙气不是你用相术手段召唤出来的么?”   “地脉龙气?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廖漫云闻言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刚才五行元气全部紊乱,我也尝试过用术法给你解围,但任何术法却都不能使用!”   听到廖漫云否认刚才出手召唤地脉龙气为自己解围,林白眉头的疙瘩皱的又深了几分!难不成刚才自己在破局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一侧?!能够躲避自己探查,而且还能够召唤出如此浓厚地脉龙气之人,华夏奇门江湖中少之又少,这样的人该是如何恐怖!   “先不扯这些有的没的,大兄弟,走吧,我先把你带回我住那,先帮你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了,咱们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胖子伸手握住林白的胳膊,弯腰将他背起,憨声憨气说道。   森林内平静下来的速度,远远超过林白等人的想象。骊山地脉的震动感一结束,之前那些朝着四下奔逃的野兽便迅速又重归山林,显然这些野兽对胖子已经极为熟识,甚至有的从他身边经过时,竟然伸出脑袋在他腿上蹭了蹭。   “说句老实话,有时候觉得这些畜生都比人强,至少我给了他们好,他们还能念着,见我面还会摇摇尾巴,可是人就不行喽!”伸手在那些野兽脑瓜门上捋了一把后,胖子感慨道。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由得也是感慨莫名。诚如胖子所说,有的人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就比如之前布置下颠倒五行法阵的那老瓜怂一样,视华夏亿万生灵为罔物,骂这样的人是畜生,都玷污了畜生这两个字。   “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知道不知道,刚才这骊山的局可是我给救下的,我一念诵咒语,地震马上就停止了!”看到林白一行人身影,付承光从树后迅速冲了出来,先吹嘘了一句,然后朝林白看了眼,哂笑道:“哟,林英雄你这满身伤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从山上滚下去了?”   林白也懒得搭理这货,廖漫云碍于两家长辈交好的情分上,自然也不能多说,但胖子哪里理会这些,眼珠子一转,做出一幅惊慌失措的表情,停下脚步,急声道:“付瓜皮小心站好了别动,你屁股后面怎么跟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   胖子话音一落,付承光一张笑脸瞬间被吓成了青白之色,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看到这一幕,胖子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止。   “付瓜皮,你不是神勇盖世,不是能将骊山的地震都消灭么?怎么着连一头老虎都害怕,这也太不符合你的英雄本色了吧?”胖子看着一侧的付承光嘿然笑道。   付承光听到这话,才醒悟过来是胖子在故意使诈欺骗他,原本被吓成青白色的小脸,顿时胀的通红,悻悻然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胖子也没再去搭理这怂货,径直将林白背回屋内,然后取出之前配好的一些草药,在林白身上涂抹起来。衣服一脱下来,诸人都忍不住是倒抽了口冷气,原来在刚才剧烈的冲击之下,林白身上竟然被割出不下百道伤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林白,刚才在下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出那么大的变故?”廖漫云一边小心翼翼的给林白身上伤口涂抹药膏,一边沉声询问道。刚才锁龙局那发生的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着实叫她感觉事情绝对不简单!   林白说道:“之前我们都想错了,那老瓜怂布置下的不止是克制锁龙局的阵法,而且还在那摆布出了逆转五行法阵,想要借助骊山地下的龙脉做出一些事情!”   “逆转五行法阵?可是传说中那种可以将五行元气颠倒徘徊,然后引纳龙气为一人所用的法阵?”廖漫云闻言手上不由得一颤,差点儿将手里的药膏洒了。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没错,就是那阵法。也亏得这逆转五行阵法还没有完全启动,只是控制了西安一地的龙脉,若是被这老瓜怂布置下的其他几地五行也逆转的话,就算是有那股地脉龙气相助,我恐怕也难逃此劫!”   “林白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在开封遇到的,还有燕京城出现的异动,也都是和这什么五行逆转法阵有关系?”林白话语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字一句却是犹如重锤一般重重击打在廖漫云心上,她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弯弯绕绕。   “黄河离地,浊浪滔天,故而开封五行属土;而燕京则是一国之都,乃是兴盛之地,高亢之所,应为乾卦,乾者一往无前,故而五行为金;至于西安,秦人世代喜黑色,虽说黄土漫天,但终为葵水之象,故而五行为水!”   “其实还是我大意了,之前开封和燕京两地的事情都如此怪异,我应该有所警觉才对,但却是没想到逆转五行阵法上面,也算是该有此劫!”林白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也亏得最后有贵人相助,我才没能被那老瓜怂阴死,否则的话,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不能瞑目!”   廖漫云闻言也是叹息不止,一波三折,任是他们谁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的布局,也没有任何人会想到,老瓜怂一众人的布局居然如此之大!   “林老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听完了林白的话之后,站在茅屋一侧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胖子突然开腔,面颊上满是尴尬之色。 第503章 八门锁龙局(二)   “胖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看着胖子犹犹豫豫的模样,林白心里不禁泛起嘀咕,难不成刚才那地脉龙气是这家伙给搞出来的?!可根据自己对他的观察,貌似这货对相术一窍不通!难不成是修为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要真是那样的话,那这货绝对是高手之中的高高手!   “那什么……,先说好,我要是说了林老弟你别生气。”胖子伸手挠了挠脑门,神色尴尬无比接着道:“其实我不是始皇帝陛下的守陵人,那锁龙局也不是什么始皇陛下为了控制两条龙脉震动引发地震摆布下来的,这一切都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林白愕然盯着胖子,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不是始皇帝摆布下的锁龙局,那还有什么人敢在他老人家的坟墓上动这么大的手脚,要知道这可是华夏第一帝,其中牵扯到的可不止是嬴氏遗族,更包括了部分华夏的气运!   “胖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之前你对我们隐瞒,必然也是有难言之隐,不过我也亲自在骊山看了,那里的确是有两道龙脉纠缠,你要是再拿什么谎话骗我,我可是绝对不会再信了!”林白犹豫片刻后,朝廖漫云看了眼,见她也是疑惑无比,这才沉声对胖子问道。   “两条龙脉的事情我的确没扯谎,不过其他的事情就都是假的了……”胖子朝着四下看了眼,低着头,小意接着道:“布置下那锁龙局的人是刘伯温,而那锁龙局则是他老人家摆布下的八门锁龙局的阵枢,以两条龙脉为引,牵扯天下……”   刘伯温?!八门锁龙局?!话说至此,林白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听到胖子这一席话,他心中的一些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也明白了之前临到自己弥留关头,那一道浓厚无比的地脉龙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保护自己。   天相一脉源远流长,奇门江湖中的那些风水大师,大多都和天相派间有所牵连。而刘伯温也不例外,乃是天相派的第六代门主,曾经也是执掌先天洛书之人,试想在林白这个现今一代的天相派门主身遇危机,而且河图洛书在身的情况下,他摆布的阵法如何会不发力救人!   身为天相派传人,对于这位六代门主的事迹,林白那叫一个门清。刘伯温通经史、晓天文、精兵法。他辅佐朱元璋完成帝业、开创明朝并平定开国乱局,因而驰名天下。朱元璋多次称刘基为‘吾之子房也’,华夏民间也流传有‘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之说。   而关于刘伯温传播最广的还不是他的功绩,而是刘伯温斩遍天下龙脉之事!据说明朝初建之时天下传闻华夏大地共有一十三条龙脉,只要得遇龙脉之人便会有帝王之命。朱元璋惊恐之下,便下令让刘伯温根据天象变化来寻找龙脉所在,继而斩龙,以保证大明传承!   按照常理来说,斩断龙脉乃是逆天之事,如果相师强行而为将要承受天地不可测之反噬。但不知道为何,刘伯温却是答应了朱元璋这个有些过分的请求,走遍华夏大地寻找龙脉,将天下之龙脉尽数切断,才使华夏没有大出反王,使朱家的大明保住了百年之传承!   当初林白听了传说之后,对这事情也曾犯过嘀咕,但李天元却也是语焉不详,只是大致说六代祖师行事远非常人所能解便给搪塞了过去。结合这几点,林白觉得敢在秦皇地宫上动手脚的,除却了六代祖师刘伯温之外,历史上还真没有哪位主儿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原来这局竟然是六代祖师设下的,我说怎么着会最后关头助我一把!多亏先人庇佑,否则我这次真是要死在此处!”林白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   听到这话,胖子一双眼睛瞪得犹如乒乓球大小,紧盯着林白沉声问道:“六代祖师?!林老弟你这话的意思是,刘伯温是你们门派的祖师?”   “没错,刘青田正是我们天相派的第六代祖师。不才林白忝任天相派而今之门主,承袭天相道统!”林白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看着胖子道:“如果按照祖师的情谊上来说的话,你我二人彼此之间称呼为兄弟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胖子闻言连连摇头,朝着林白便单膝跪下,沉声道:“郑胖子我不敢和主人称兄道弟,我郑家一脉世世代代尽是刘伯温仆从,门主你以后千万莫要在称我为胖哥,小奴承担不起!”   事实摆在那里,锁龙局为了林白的安危主动护主,这已经能说明一切,是以胖子才会对林白的身份没有一星半点的怀疑,而是直接倒头叩拜!   屋内的一系列变故,让一边的廖漫云彻底看傻眼了。什么刘伯温,什么八门锁龙局,而且身份的转换怎么着也是这么迅速,之前还和林白称兄道弟的胖子,怎么着才一会话的功夫,就开始跪倒在地,说自己是仆从。   “胖哥,你赶紧站起来!这都什么时代了,还什么仆人不仆人的,你也不怕寒碜兄弟我!你要是看得起我就还和以前一样,叫我林兄弟就行!”林白伸手急忙将郑胖子从地上挽起,笑眯眯道:“你赶快说六代祖师布置这锁龙局的原因。其他这些虚的,咱们等等再叙!”   “行!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还叫你林老弟!”说句老实话,对林白这样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一口一个主人的叫,也着实叫他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摸脑袋,郑胖子憨笑几声后叹了口气,接着道:“事情还要从宋末的时候说起……”   作为锁龙局的传承人,郑胖子身上承载了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虽然话语中的陕西方言味道仍然极其浓厚,但说起话来,却是平添了几分古朴气息,仿佛将林白和廖漫云二人带到了历史长河之中,事情的所有脉络,也开始在他的讲述中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崖山之后,赵宋之传承被元蒙铁骑赶出了华夏,远逃海外!但不为历史所知的是,这些人在逃窜之时,却是将华夏传承至宝,而且更是华夏龙脉之引的——传国玉玺带出了国门!   这些人乘坐大船,出海之后周游列国。随行之中的部分相师,在周游列国之后,却是想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借用极光与世界树生机为引,布下大阵吸引华夏龙气聚集,准备等待传国玉玺积聚足够的龙脉之气后,扶持赵宋传人,重新攻回华夏!   但谋求一国之地,需要消耗的龙脉气息极大,故而大阵的摆布消耗时间也极久!百年之后,元蒙残暴,天下群雄愤起逐鹿,最终被朱元璋得承大统。而此时赵宋那些相师们布置下的阵法也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对华夏龙脉产生了些许影响。   龙脉异动,非同小可,随之而来的天象也产生了剧变,紫薇帝星被龙气冲撞,变得昏暗无比。这一切被刘伯温发现之后,推算出那些赵宋遗族的谋划。为了避免使华夏重新进入战火纷飞之局。是故刘伯温开始在华夏大地大肆斩龙绝脉,斩断赵宋遗族和华夏龙脉的牵引!   斩龙绝脉乃是逆天之事,刘伯温斩断这些龙脉之后,天地反噬已然开始侵袭他的身体。在最后弥留之际,刘伯温施展逆天续命之法,撑起最后的气力,在开创华夏第一次大一统,而且创制了传国玉玺的始皇帝陵墓上,布下锁龙局,留下八门锁龙局阵图,便撒手人寰!   刘伯温亡故之后,没过多久,朱元璋便也病逝。而成祖朱棣发动靖康之役,将国都迁往燕京后,念起此事。便下令郑和率领船队出使西洋,按照刘伯温留下的阵图布置八门锁龙局,彻底封锁华夏地脉龙气,使之不能外泄被赵宋后裔布置下的阵法所用!   而且此局不但有锁住地脉龙气不至外泄之用,更是有庇护明王朝之功效。因明为日月,意为大火,火困与地,便会越烧越旺,是以明王朝才能在出了诸多昏庸暴戾皇帝之后,还能保证国祚不为外人所窃取。   但历史兴亡,牵扯的却不仅仅只有龙脉,更是有其他种种方面,最终明朝被满清所灭。   但王朝的兴替,却是并没有使八门锁龙局遭到破坏,功效仍如往昔,闭锁地脉龙气!但满清乃是靠东北松花江和黑龙江这两条水龙起家,是以王朝为水格。水困于地,便为死水。所以满清到了最后,不但积贫积弱,更是书就了华夏历史上最为羞辱的一页!   “等到满清最后,战火纷飞,而赵宋后裔也更是重回国内,并且从朱氏后人手中将八门锁龙局的阵图收走!而后借助传国玉玺之功效,将八门锁龙局为他们所用,借助阵局功效彻底锁住华夏发展,以待他们将传国玉玺积蓄百年地脉龙气后重新反扑!”   “也还好始皇陵的锁龙局因为我祖上的看守,没被他们破坏,否则的话八卦锁龙局彻底被他们所用,后果必然不堪设想,华夏大地而今也必然……”郑胖子叹了口气,缓缓道。   话语落下之后,屋内却是久久都无动静。屋内的空气冷寂到了极点,林白和廖漫云二人均是没有想到,在那段斑斓的历史中,竟然隐藏了如此之多的秘辛! 第504章 大富之穴   “刘大师一生所求乃是为了华夏之传承万载不断,可是却被胡惟庸之类的宵小小人在背后肆意编排,将他说成是为一己之私便将华夏龙脉斩断之辈!”胖子着林白沉声道:“林兄弟,既然你是天相派现任门主,那我就把话撂这了,百年之期转眼就到,这事儿你千万得管!”   听到胖子这话,林白脸上苦笑之色愈发深重起来。八门锁龙局,逆转五行法阵,哪一个不是牵涉众多,玄奥莫名。破解这二者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谓难如登天。如此一幅重逾千斤的重担压在身上,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胖哥你放心,且不说这事情是六代祖师留下来的,单就是关乎华夏亿万苍生,我就是不想做也不行!”林白轻叹了口气,朝着屋外遥遥望去。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李天元对这些话讳莫如深,想来他是怕自己卷入其中,可事情不由人,哪里能躲得了!   廖漫云说道:“按照胖哥你的说法,今天那破坏锁龙局的人,恐怕就是赵宋后裔那伙人吧?只是他们为什么又会在这里摆布逆转五行法阵?”   “两者应该不是一伙人,那摆布五行逆转法阵的人看中的是锁龙局下的两道龙脉,他应该也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秘辛!”林白摇头说道。   屋内的气氛重又沉闷下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如果说是牵扯到一拨人的话,那也还好对付一些,可而今居然牵扯到两方,不管去破解哪个局势,都有可能首尾受敌。原本就艰难无比的局势,在这样的情形下,势必会更加艰辛!   “廖小姐,之前我却是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林白伸手一拍脑门,看着廖漫云笑道:“咱们之前不是说了来骊山是要为孔大师寻找一处埋骨之地嘛。刚才我在锁龙局那施展术法的时候,不经意间却是寻找了一处双龙吐珠的风水局,乃是一处百年难遇的大富之穴!”   “双龙吐珠阴宅?”廖漫云闻言一惊,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顾名思义,双龙吐珠阴宅便是位于两道龙脉之间的交接之地,坐享两道地脉龙气之力。一般来说,能有一条山龙和水龙环绕便已经弥足珍贵了,更何况林白找到的这处,恐怕就是经过骊山那两条龙脉的交接之地,功效必然更为骇人。   “多谢!”廖漫云冲林白点头致谢道,能够寻到一处风水宝地为父亲埋骨,乃是她最大的一桩心愿,此时在林白的帮助下完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林白摇了摇头,示意廖漫云不用致谢。寒暄几句直呼,天色渐晚,而且三人也都是奔波了一整天,困顿的不成样子,胡乱吃了些东西后,便在郑胖子的带领下,回了市区内的酒店。   一觉醒来之后,已是日上三竿之时。和廖漫云商量了几句,几人便决定趁着现在的时间,将孔昭苏的骨灰埋葬在林白看好的阴宅,也省得以后还要再受奔波劳累之苦。   将下葬需要用的一些物品收拾了一下之后,在屋内换了一身素净的衣物,默默跟在林白身后,朝着骊山方向走去。   “好地方!”在山上行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林白看中的那块阴宅,朝着四下一观望,饶是对堪舆寻龙一窍不通的郑胖子,也觉得此地环境极佳,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廖漫云闻声朝着四下一看,也是满脸惊容。林白为孔昭苏所选的这块阴宅,前有案山,中有名堂,后有靠山,而且所用水法也是曲折蜿行,端的是一处极其少见的风水宝地。   寻找到阴宅穴眼所在之地后,也不用林白多说,郑胖子拎着铁锹便开始奋力挖掘起来,没用多大会儿功夫,便挖出了个深坑。廖漫云将骨灰放入其中,郑胖子便将土壤悉数覆盖上去,而林白则是找了块平整的石板,用锉刀在上面刻下了孔昭苏的名讳,上书:慈父孔昭苏之墓;下款:孝女廖漫云谨立!   林白如此做为,不但是为了让来人知道此处坟墓是谁,而且还有让此处风水宝地的效力发挥到最大,让阴宅的地气对廖漫云产生影响,保其平安福祉的深意在!   “父亲!”看着黄土一铁锹一铁锹的开始覆盖那座小小的骨灰坛,廖漫云双膝跪倒在地,心中忍了良久的悲戚之意终于席卷全身,泪水如泉水般朝外涌出。   “逝者已逝,廖小姐你保重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想来孔大师在地下也不想看你这幅模样!”林白上前将在山下已经准备好的香烛祭品等物品摆在坟前之后,对廖漫云温声道:“廖小姐,上炷香吧!”   廖漫云闻言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缓缓起身,接过林白递来的檀香摆在坟前,磕了四个头之后,轻声道:“父亲,不孝女漫云今天总算完成您老人家葬于故土的心愿了!您放心,那个欺骗您的人,我迟早会抓住他,让他来您坟前请罪,为阿姆赎罪!”   话语落下之后,骊山山麓上却是缓缓出现了几抹乌云,将原本炽热的阳光遮挡住,而且还有星星点点的小雨飘落下来,缓缓洒落在这座新坟之上。   “廖小姐,孔大师必然是听到你的话了,才会出现这种异象!”在骊山上呆了这么久,早就知道这不过是山上经常出现的现象,但郑胖子还是借着这异象,对廖漫云出言安慰道。   廖漫云点了点头,止住哭泣声,从随身带着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刀黄纸,缓缓点燃。说起来也奇怪,虽然此时山上风声呼啸,树枝不断摆动,但是这刀黄纸焚烧之后,却是成一直线升腾而起,没有一丝一毫被吹散。   这一幕让廖漫云心中更是忍不住悲戚莫名起来,原本好容易止住的泪水重又夺眶而出,沙哑的哭声在骊山久久盘旋不止。要知道,廖母早亡,廖漫云乃是被孔昭苏一手抚养长大,二人感情之深远超平常家庭中的父女。   可此时一捧黄土就将陪伴了她三十余年的父亲尸骨掩藏于其中,从此以后便要天人相隔,即便是想要祭拜,也只能隔空遥寄相思,这种痛楚,如何不让她悲痛欲绝!   “而且而今一切事态都已经明朗,孔大师生前的那些旧案你也都替他一一解决,有廖小姐你这样的女儿,孔大师九泉之下也必能瞑目!所以廖小姐你还是莫要太过伤悲。”林白伸手将跪倒在地久久不愿起身的廖漫云,搀扶起来,轻声安慰道。   昨日在破灭逆转五行法阵的时候,廖漫云也是身受重创,而今如此痛哭流涕,对她身体必然是有极不好的影响,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就惨了。   “父亲,这里是您的家乡,是您念叨了一辈子的黄土,是您念叨了一辈子的三秦险要之所。以前女儿不理解,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您一辈子都记挂着这地方,以后每年的清明我都会过来祭拜,您老在九泉之下放心,您的遗愿我也一定会极早完成。”廖漫云哽咽道。   听着廖漫云的话,林白不由得也有些眼眶湿润。此情此景和当初他在茅山上安置李天元的情景何其相似,白云苍狗,掐指一算,那老家伙离开世间已然是快要有一年之久,而自己的儿子也快要出世,也是时候会茅山好好祭拜祭拜,告慰他老人家了。   廖漫云久久不愿离去,在坟前念念叨叨的叙述一些童年之时和孔昭苏之间发生的往事,一直到日落西山,玉兔现天之后,廖漫云才恋恋不舍的和林白下山回了市区。   离开骊山之前,林白邀请郑胖子和自己一道下山。可却是被郑胖子以他已经习惯了山上的生活为由婉拒。但林白心里清楚,胖子之所以要留在这里,不是不喜红尘世界,而是想要继续守护锁龙局,不让祖宗传下的遗愿落空,是以林白也没有再多言。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到酒店之后,好容易将内心的悲伤之感平静下来之后的廖漫云,看着林白轻声询问道。   林白叹了口气,轻笑道:“还能做什么,回燕京,和沈凌风他们商量下寻找《推背图》和这两个大局的问题。廖小姐你有什么打算,回台湾还是留在大陆?”   “我先不回去,想按照家父生前的描述,在华夏大地上多走动走动,寻找他生前留下的踪迹,顺便再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廖漫云轻声说道,但不知为何,她的眼神中却是莫名生出一丝失落。   林白点点头,笑道:“华夏拥有无数名山大川,能够探寻遍其中奥秘也是我的一大心愿!”   廖漫云闻言微微一笑,但嘴角的苦涩之意却是愈发深重。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局势如此,又能如何?! 第505章 一夜情深   感情这东西很奇怪,有人苦苦求而不得,而有人则是无心插柳便会结下一片柳荫。   正如此时的廖漫云一般,按照常理来说,付承光的父亲和孔昭苏交好,二人住的也不算远。即便是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付承光也早该赢得美人心,可是没来由的,廖漫云见着他那张脸就觉得厌烦,至于俩人在一起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恶心。   可是对于林白,廖漫云却是觉得自己怎么看就怎么顺眼。开封一役展现出来的霸气和玩世不恭,而昨日在骊山上展现出的那种为民为国,别无所求的大侠风范,更是让廖漫云那颗沉寂了将近三十年的心脏,出现了第一次的波澜。   但最打动廖漫云的不是这些,而是在下葬孔昭苏时候,林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悲戚之感。能够流露出那种表情的人,心里边一定是承受了和自己一样悲戚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廖漫云那颗心算是彻底被林白所征服。   “别的没什么事情了。廖小姐你早点歇息,愿你旅途愉快,咱们以后有缘再见!”林白哪里知道廖漫云心里的所思所想,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后,对她笑眯眯说道。   廖漫云闻言心里愈发难受起来,双手紧握,也不搭话,眼神不受控制的朝着四下看去。余光刚一扫到床头处摆着的东西,眼睛陡然一亮,脸上更是飘出两朵红晕。   “再坐一会儿,有些事情我还想请教你。”廖漫云双手扭捏了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咬紧牙关,看着林白轻笑道:“我去给你拿点饮料。”   听到廖漫云这话,林白有些不明所以然,不知道怎么着这女人今晚和往昔怎么如此不同。不过想着她刚刚遭遇了伤悲之事,林白便也没拒绝,重新坐回座位。   廖漫云缓缓起身,朝着床头摆放饮料的位置走去。每一步走出,她的心脏跳动得便愈猛烈几分。将一瓶牛奶握在手里后,廖漫云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床头小桌子上摆着的一个粉红色小盒子抓在手心,轻手轻脚扯下包装,然后拧开瓶盖,将小盒子里的东西悉数倒进瓶中。   等到淡白色的粉末彻底融合进牛奶里,再看不出来原来的色泽之后,廖漫云伸手按住胸口,轻吁了一口气,转身走回原位,将牛奶瓶扔给了林白。   “廖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之后,林白也有些渴了,接过瓶子之后,伸手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吧咂了下嘴,看着廖漫云继续笑道:“廖小姐,你别盯着我看啊,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你觉得这牛奶的味道怎么样?”廖漫云面颊通红,殷切无比的盯着林白沉声问道。   “牛奶嘛,不就是那个味道……”林白一口气又喝下小半瓶,吧咂了下嘴,有点疑惑的看着廖漫云道:“不对,这牛奶的味道好像和我以前喝的不一样,有那么一点儿涩,还有一点酸酸的,不会是过期了吧?”   “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廖漫云神色有些失望,盯着林白继续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正想要说自己没什么感觉,却是突然觉得脑袋一沉,然后喉咙间突然开始干涩起来,而且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想到之前廖漫云不停对自己的追问,林白伸手撑住身体,看着她急声道:“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不就是牛奶么,还能是什么……”廖漫云摇了摇头,朝着房间的大门走了过去,伸手将门反锁好之后,转头看着林白笑吟吟道。看着眼前的一幕,林白很努力地想让自己起身,但这时候他却是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软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种感觉无比奇怪,就像是人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神识昏昏沉沉,而身体也是酸软无比,就算是想要挪动一下手指都提不起半点力气。就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开始从躯壳内离去,这种状态真的叫人感觉很恐惧……   将门关好之后,廖漫云缓缓转身,伸手将自己身上的长裙褪去,凹凸有致的身体悉数出现在林白的眼前,看上去无比秀丽。   廖漫云双手伸到背后,将胸衣解下,就这样在林白的面前,把自己脱得清洁溜溜。眼瞅着她的动作,林白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拼命的想要挣扎,可却是连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看着廖漫云红着小脸,将她姣好的身体展现在自己面前。   雪白如玉的肌肤,欺霜赛雪夹杂着两粒粉红的玉兔,纤细的腰肢,圆润完美无比的挺翘丰臀,修长笔直如葱段般的长腿,夹杂着那股淡雅香气,犹如是仙子般叫人意动!   “我知道你心里边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我也知道你可能会很生气。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求,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只有今晚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说着话,廖漫云柔美的身体就紧紧的贴在了林白身上。   虽然身子酸软,而且还隔着一层衣服,但是女体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尤其是那两粒樱桃在厮磨下逐渐变硬的过程,还是清晰无比的传入林白的脑海之中。   廖漫云笨拙无比的用娇嫩唇瓣在林白嘴唇上轻碰了一下之后,温声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也是愿意我这么做的……”   听着这话,林白心里那个憋屈。小爷我现在这模样,话都说不出来,能表达什么感受?!   他实在没想到,继宁欢颜对他下药之后,竟然会再有一个女人对自己使出这样的手段。想自己浪里小白龙曾经在江湖上也是风头无两,居然会在阴沟里翻两次船。你说这宾馆也是的,亏你还是五星级酒店,在房间放什么不好,偏要放这种让人犯罪的东西!   “只此一夜,从此之后,我们再不相逢……”廖漫云眼角突然滴落了两滴泪珠在林白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当这温热的泪珠滴落在林白胸口之后,林白心中生出了一种失落之感,好像是从而今开始,自己便要错过什么一般。   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直呼,廖漫云伸手将林白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而后双唇开始顺着林白的嘴唇缓缓往下。脖颈,胸膛,小腹,廖漫云如凝脂般的双唇在林白身体上缓缓滑动不停,湿滑的感觉让林白觉得喉咙间的干涩感愈发强烈。   说也奇怪,春药这玩意儿还真是邪门!明明让林白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力气使出来,即便是伸伸手指这种平常做起来轻松无比的事情,此时做起来都难如登天。可偏生被廖漫云酥软的双唇碰触的那个位置确是昂仰无比,隐隐然更是有刺破苍穹之感!   虽然廖漫云的动作很笨拙,甚至牙齿还会不经意的刮疼林白,但却是这样疼痛之中夹杂着舒爽的别样刺激,却是让林白体内的血液温度愈来愈高,而那要刺破苍穹的一杆长枪,更是膨胀许多,甚至连廖漫云的小嘴都快要装不下了!   片刻之后,廖漫云缓缓从林白两腿之间直起身子,而后分开双腿,朝着林白双腿间便坐了下去。雪白的高耸在林白眼前不断晃动,带着独特香味的发丝轻抚林白的面颊,随着她身子的不断下沉,林白口干舌燥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啊……”将最后一分坚挺容纳进体内之后,廖漫云不自禁的痛苦出声,双手紧紧的抱住林白的身体,身体犹如是僵硬了一般,而且从眼角更是有泪珠不自禁滑下。   随着疼痛感的渐渐消逝,廖漫云双眼之间变得迷离起来。身下那种酥麻之感深入骨髓,她的双手不自禁的握紧林白的肩膀,将身体缓缓提起然后坐下,而后更是无师自通的不停扭动纤腰,犹如陀螺一般的不停移动屁股,加深和林白之间的接触。   最初的疼痛很快便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酥麻的舒畅感,廖漫云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会儿飞向九霄,一会儿又跌落云端,连带着意识都开始渐渐迷乱起来。而且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汗水和双腿间的湿润液体把椅子都沾湿了,可这男人却丝毫没有想要变软的迹象!   动作越来越快,那种酥麻的感觉越来越重,廖漫云犹如发疯了一般在林白身上不停的扭动。她的双手不自禁的抱紧林白的脑袋,将其紧紧捂在自己高耸柔软的胸脯之间,喉咙里不断发出如泣如诉,像小猫发春般的呻吟声。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但只有今晚,这也是最后一晚!”廖漫云等到身体如被电击般抽搐终于停下,趴在林白身上歇息片刻之后,面上带着笑容,轻轻在林白嘴唇上一啄,带着叫人心酸的颤抖声调道:“但我希望今晚的一切,能够一直留在你心里!” 第506章 去如春梦了无痕   也不知道这酒店是从什么渠道进的货,药效的强烈出乎林白的意料。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林白才悠悠醒转,但仍旧是觉得身体酸软,脑袋也跟针扎了般的疼痛,最要命的还是林白觉得自己的老腰跟要断了一样,以他的体力还会如此,昨夜的疯狂可见一斑。   当林白醒来的时候,除却昨夜疯狂后留下的痕迹外,屋内已是空无一人。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水杯刚要喝下去的时候,眼珠子不自然的一瞥,却是看到昨夜疯狂的那个凳子上,一朵娇艳的红花刺目无比绽放!   看着桌上那朵娇艳红花,林白不由得生出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昨夜的种种,现在想起来犹如是一场梦境一般。而廖漫云则是像《聊斋志异》之中记载的那些陪伴书生夜读的狐仙女鬼一般,春宵一刻之后,便再无音讯,从此芳踪杳杳。   林白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朝着桌子上重重的锤了一记,转头看着窗外,厉声道:“我擦,怎么着会这样?!”   沉默良久之后,林白端起水杯仰头将冰冷的茶水浇在头上,使自己的精神稍稍清醒一些,正准备穿上衣服去寻找廖漫云,却是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白面上露出喜色,将一侧的床单朝着身上一裹,疾步朝着大门处便走了过去。   但门一拉开,他脸上的欣喜之色却是瞬间凝滞,门外站着的不是廖漫云,而是头发凌乱,看上去神情疲惫无比的付承光。付承光见到林白之后,也不搭话,朝林白迎头一拳打了过去。   虽说林白此时精神头不好,但毕竟本事还在,哪里会让付承光的拳头打在自己脸上。手一伸,迅疾无比的握住他的手腕,借了个太极中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一把将付承光丢在墙角!   “畜生!”付承光咬牙切齿的伸手一抹嘴角,朝着林白怒视一眼,伸手将自己撑了起来,然后又如同是一条疯狗一般朝着林白便又扑了过来,只是他拳脚之间全无章法,每次还没贴到林白身边,便被林白一把推回墙角。   如此十几个来回之后,付承光终于再使不出一星半点力气,气喘吁吁的盯着林白,眼珠子通红,怒声道:“我他妈现在打不过你,但是以后必定有一日能够打倒你!我告诉你,你最好对漫云好一点,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话说完之后,付承光伸手一抹嘴角,转身朝着酒店外便走了出去。脊背弯曲,身形萧瑟,双肩更是抽动不止,显然这家伙是在抽咽。哀莫过于心死,他对廖漫云可以说是一往情深,而且几人房间连在一起,他如何会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是以才会过来找林白寻衅。   看着付承光的背影,林白脸上满是苦笑。今天这事情也算是让林白对这小子刮目相看,原本林白以为这家伙也就是个比普通纨绔好那么一丢丢的主儿,但是今天明知不会胜,还来寻衅,说明自己还是小觑了他一些!尤其是最后说的那句话,更是可见他对廖漫云用情之切!   一架打下来之后,出了不少虚汗,林白的心绪也彻底恢复清明。稍一沉吟,林白也没敢再耽搁什么,将衣服一换,冲出酒店,拦了个出租车,径直便朝飞机场赶了过去。   廖漫云不要他负责,但却不代表他不想对廖漫云负责!林白不是什么花心大少,也不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主儿,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向来就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不离不弃。当初宁欢颜也是一样将他下药迷翻,可而今他还不是一样对宁欢颜呵护备至。   西安乃是一座国际性旅游城市,坐拥秦陵兵马俑等名胜古迹,国内外来旅游的人都不在少数。机场内人流攒动,来来往往的乘客不计其数。林白盯着黑压压的人头,心里边急的没抓没挠,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一些之后,他总算是想到了对策!   以十二字测算之法来寻找廖漫云的踪迹!说干就干,林白也不顾忌机场内其他人对自己古怪行动的看法,盘膝坐在地上,从口袋中摸出几枚铜钱,朝着地上一丢,然后开始甚至掐算起来,想要从卦象上找出廖漫云而今所在的位置!   上震下巽,震为雷,巽为风,风雷荡涤,宇宙常新。震卦为男,巽卦为女。震刚在上,巽柔在下。刚上柔下,造化有常,相互助长。阴阳相应,常情,故称为恒!恒者亨也,利贞,利有攸往。   看到这卦象,林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掉落在地。雷风恒卦象虽然为小吉,但却有君子以立不易方之意,而且按照卦象来分析。虽然说林白和廖漫云二人之间会有短暂的分离,但情分却是长长久久,不会断绝,而且对于双方来说可能也是一次行运的好机会。   沉思少许后,林白抓起地上的铜钱,重新又是一撒。但却是根本不成卦象,再没有半点儿讯息可见,仿佛廖漫云自此便从这世界上消失,天机再不能发现她。林白知道,这必然是廖漫云感觉到有人在查探她的天机,便使出秘法,使自己和天道短暂脱离,不受卦象干扰!   “你这又是何苦?”林白摇了摇头,嘴角挂上一抹苦涩笑意。其实认真说来,他对于廖漫云也不是没有好感,从在开封的时候开始,他便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股极为吸引人的魅力,只是想着自己家里已经有了五个,是以才没有动什么心思,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她给逆推了!   沉默良久,林白也没有再继续查探下去。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最好的做法,也的确是该给彼此一点空间,好让二人好好的清醒一下,去想一下昨夜发生的事情,然后再做出决断!   来似朝露不多时,去如春梦了无痕。林白叹了口气,神情落寞无比的将地上铜钱抓在手心,而后有一步没一步的朝着机场外走了出去。   走出机场后,看着西安城晴朗无垠的天空,林白用力甩了甩头,将大脑放空,尽量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推背图》也不知道被那老瓜怂弄到了什么地方,至今还没有下落;而且还有那老瓜怂摆布下的逆转五行法阵;以及郑胖子所说的六代祖师刘伯温在海外布置的八门锁龙局,百年之期也是即将到来,如果不再加以破解的话,华夏以后恐怕要永无宁日!   这三件事情,要么是关乎到自身相术传承,要么就是关乎到华夏大地亿万生灵,哪一件都马虎不得。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不能再分神去多想其他的事情,而且廖漫云势必也会要去查那老瓜怂的下落,二人也一定会有再次交集的机会,等到那时,一切自然可以很好的解决。   就在林白思忖这次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震动起来。林白急忙伸手将手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看了眼电话号码,林白身子骤然一颤,急忙接通电话,对着电话那边急声道:“小青,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嘉尔出什么事儿了?”   “亏你还记得自己快要当爸爸了,这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是在外面鬼混什么,连老爷子我给你的电话都不接!”林白话音一落,对面却是传来了刘老爷子苍老的声音,虽然话语是在责骂林白,但却是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喜气。   老爷子平素哪里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且还是借着夏小青的手机拨打过来,那就说明他们这些人都在一起。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而且老爷子说话还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让他感到高兴的事儿,而老刘家现在最大的喜事便是贺嘉尔怀孕。   所以林白可以肯定,刘老爷子打这个电话的意思,绝对是在通知自己贺嘉尔快要生产了,希望自己尽快回燕京!   林白嘿嘿一笑,满脸喜色,对着电话那边急声道:“老爷子,您就别瞒我了,是不是嘉尔快要生产了,您打电话督促我回去?”   “嘉尔最近总是觉得肚子疼,而且还有下坠感。我们大家伙一商议就把她接到医院来了。本来想着就不通知你这个大忙人了,可是后来想想,总不能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当爹的不在,所以就给你打个电话,至于回不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刘老爷子笑骂道。   林白闻言立马如踩了尾巴的兔子般,朝着电话那边急声道:“老爷子,您跟他们说,我马上就回去!我人现在已经在飞机场了,今天下午必定到燕京,告诉嘉尔让她撑住,千万要等我回去之后再生!”   话说完之后,林白没敢犹豫,急忙挂断电话,转身朝着机场内便跑了进去。   天大地大,但再重要的事情都没自己儿子要出世这件事情重要!而且当初贺嘉尔怀孕的时候,还中了艾薇儿的诅咒,若是生产之时出了异状,而自己又不在,那就完了! 第507章 严阵以待   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朝着地面上倾洒热度,前几天还是一派暖融融的春日气息,可就隔了这么几天,燕京城几乎就要变成一个大蒸笼了。   在这样酷暑的天气里,街道上行人罕有的稀少无比。但那些坐在医院门口树荫下乘凉的大爷大妈们却是发现,从远处跑过来个一袭白衣的年轻人。额头上汗水噼里啪啦甩了一地,而且后背的衣服更是紧紧黏着身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肯定是有急事儿啊,不过看这小家伙脸上带笑,恐怕还是好事儿!那些闲来无事的大爷大妈们看着从出机场之后,便一路狂奔到这边燕京军区总医院的林白,胡乱揣测不停。   “怎么样?嘉尔他怎么样了?”林白也顾不得医院内的其他人怎么看自己,一溜烟冲到贺嘉尔所在的病房之后,推开房门,喘着粗气急声问道。   但话语刚刚出口,他却是突然愣住。只见贺嘉尔穿着一身宽大的孕妇装,好整以暇的坐在病床上,端着一碗冰镇草莓,好整以暇的和身边几女正在聊天,脸上言笑晏晏。这模样哪里像刘老爷子电话里说的那么急迫。   “林白?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听到林白的说话声,贺嘉尔等人转头一看,愕然问道。   听到几女这话,林白算是什么都明白了。感情这电话完全就是刘老爷子自己做主打出来的,和几女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想想倒也正常,刘老爷子人到髦耋才得见重孙,必然是金贵的要命,少不得对自己到处乱跑的模样不顺眼。   “嘉尔,我听老爷子电话里说你最近有小腹下坠的感觉?医生检查了么,怎么说?”林白伸手将额头上的汗珠抹掉之后,疾步走到几女中间,从贺嘉尔捧着的小碗里拿了个草莓塞进嘴里,笑眯眯的盯着他问道。   贺嘉尔说道:“医生都检查了,说是正常反应,胎位很正,胎儿发育的也很好,但是因为怀孕早期受过一些刺激的原因,可能会早产一两个月。老爷子也真是的,只是说借小青的手机用用,可没想到居然是给你打电话。”   “早产儿好,早产的小孩聪明!”林白得知贺嘉尔无恙那叫一个喜不自胜,先宽慰了贺嘉尔一句,然后朝四下看了眼,笑眯眯接着道:“老爷子安排的不错,这病房条件可以!”   冰箱,电视一应俱全,而且病房窗口向阳,窗外没有杂七杂八的花卉,而是几株青翠的大树,空气清新无比。而且刚才林白打量了一眼,由于气温陡然升高的原因,屋内并没有用空调降温,而是借助冰块融化这种传统方法降温。   但其实空调对孕妇的危害性并不算很大,只要适度使用,经常开窗换气,而且不要对着人头吹,避免受凉伤风就行了。但这医院对这里如此上心,给出这样最高规格的保护对待贺嘉尔,显而易见,老爷子这次肯定又动用了不少关系。   “都也还好,只是医生不让我接触任何电器,说是防止辐射,电视也不能看,有些闷!”贺嘉尔朝着电视机看了眼,慨叹道。   贺嘉尔的性子不像夏小青那样淡漠,做女孩儿的时节更是疯癫惯了。现在在这种近乎苛刻的要求和各种注意事项下,哪里还能平静的去接受,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烦躁的情绪。也亏得几女现在都把手头上的事情抛开,整日在这里陪她,这才算好了一些。   恐怕刘老爷子也是想到了这方面,生怕贺嘉尔在即将分娩的关头情绪不佳,影响腹中胎儿的健康,所以才会给自己打电话,把自己骗回了燕京。   天气越来越炎热,纵然是屋内放了冰块,可还是扛不住人多,一会儿的功夫,空气便变得烦热起来。林白思忖了一下,便让几女回四合院享受空调的凉爽去了。这么多人都呆在医院,一来会让空气变得更热,二来则是按照医生的说法,人太多了,会让孕妇的情绪更烦躁。   诚如贺嘉尔所言,她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常的症状。而且就算是出了什么异常状况,医院这边安排的也有二十四小时看护人员,这些人都是有丰富妇产经验的老手,就算是再难的事情也能应付的过来,没必要让一大家子人都呆在这个地方。   不得不说,刘老爷子的电话其实并没有打错。林白回来之后,贺嘉尔原本还有些烦躁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而且嘴角更是不断露出笑容,显然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林白,你扶我出去走动走动吧,呆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两人说了会闲话之后,贺嘉尔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悲切道。   而今的贺嘉尔可以说是整个家里的一级保护动物,一方面她现在大个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另一方面则是家里人也不想让她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一开口,马上就有人来帮她。基本上她现在就跟个太上皇一样,整天躺卧在床上养胎。   这种煎熬对于贺嘉尔来说,要比什么温度之类的更难受的多!眼看着别人手忙脚乱的替自己做这个做那个,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   林白闻言思忖片刻后,想着适当的活动对孕妇生产也有帮助,而且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屋外的温度也降低了一些。便伸手小心翼翼的将贺嘉尔从床上扶下。   当看到贺嘉尔的脚踝时候,林白心中不禁一哆嗦,由于怀孕的原因,她现在身体上已经开始出现浮肿,脚踝等处都是肿胀的如水晶般透亮,这如何不让林白心疼。   不过贺嘉尔似乎倒没觉得这有什么苦楚的,穿好鞋子之后,伸手挽住林白的胳膊,然后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抚着硕大挺起的肚子,一边满脸幸福的和林白探讨几句注入‘以后孩子的叫什么’、‘孩子长大像谁’、‘婴儿房怎么布置’……之类的话。   医院门口那些仍旧还在乘凉的大爷大妈们,看到林白搀扶着贺嘉尔走动的模样。瞬间便认出来了这个林白便是刚才那个急匆匆冲进医院的年轻人,不由得都会心微笑起来。男的俊,女的俏,这俩孩子在一起,真可以说是珠联璧合的幸福一对儿!   而且在医院逡巡的时候,林白更是注意到,自己两人不管走到哪,身后都有两个年轻人跟尾巴一样远远地吊在十来米距离外。看着俩人魁梧的身形,和身上不自然间流露出的铁血气息,林白便很清楚,这想必是两位老爷子考虑到安全问题布置下的暗哨。   贺嘉尔怀孕初期生变的事情,他们也耳闻了一些,虽然心中也清楚奇门江湖中的手段玄奥异常,这些暗哨恐怕也没什么作用,但还是出于担心的缘由,派出了两个三十八军特种团里最精锐的尖子过来!这种规格的保护,就算是两位老爷子自己生病住院的时候都没享受过!   一切都是为了安全!更何况贺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而老刘家第四代也是一样只有贺嘉尔腹中这个还未降生的小不点。这种情形,如何不让两位老人重视。   在外面绕着医院转了一圈之后,贺嘉尔觉得脚步有些酸软,林白便掺扶着她重新朝病房走了回去。等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更是犹如个碎嘴老太太一般,在那不停对贺嘉尔提醒道:“小心点儿……慢点儿……别迈那么大步子……把身子靠近我点儿,我力气大,撑得住!”   “英勇盖世的林白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不是一向自诩大男儿气概天下无双么,怎么着现在也这么小心翼翼的?”就在林白话语刚刚落下,却是从屋内突然传来沈凌风熟悉的声音。   听到沈凌风的声音,林白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要知道沈凌风之前可是被自己安排到西南边陲那边查询万虫井的缘由,而今突然回京,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事情,而且他回京之后,没有去神算局安排其他事情,而是待在医院等待自己,这事情必然是和自己有关!   “弟妹你好本事,我认识林白这么久,可还真是第一次见他会这么紧张!”见到两人走过来之后,沈凌风朝贺嘉尔看了一下,又笑道:“等小侄子生下来,我一定备一份大礼过来!”   林白将贺嘉尔掺扶到床上之后,对她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嘉尔,你先在这躺会儿,我和沈哥出去说会儿话!”   “沈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连个电话都没给我,直接就杀医院来了?”走出住院部大门后,林白先从口袋中摸出根烟递给沈凌风,然后沉声问道。   “我怕你手机打不通,直接联系的刘老爷子,知道你回燕京了,就直接过来了!”沈凌风抽口烟后,沉声道:“林白,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要发急!神算局收到线报,国外有大批相师回归,他们这些人恐怕是打算借着嘉尔分娩这个机会,对你们动手!” 第508章 蠢蠢欲动   “国外相师?我什么时候招惹上海外的那些家伙了?”林白闻言不由勃然大怒,盯着沈凌风沉声道:“沈哥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个消息的?”   “现在事情都还不好说。收到线报,赶回燕京之后我还没有回神算局,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凌风叹了口气,对林白接着问道:“嘉尔的预产期确定下来没有?”   “医生说可能要早产,估计就在这段时间,具体哪一天还不好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林白皱眉想了想之后,对沈凌风问道:“你这次去西南边陲查万虫井的事情查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还没有查到。事态紧急,收到线报我不敢再在那边耽搁,就先回来帮你布置!不过我让蒋廷利继续在那边调查,有当地一些部门的配合,应该会查出来些事情的。”沈凌风犹豫了一下,对林白轻声道:“林白,那些海外相师会不会是那个什么艾薇儿又折腾出来的?”   “艾薇儿还没那个能耐,懿兰上次去欧洲夺走九宫水镜之时让她元气大伤,而且欧洲黑巫术界没有一个良善之辈,这女人现在活没活着都是两说,更不用说是调遣华夏散落在国外的相师!”林白皱眉思忖片刻,突然一拍额头,急声道:“我擦,傻逼了我是,怎么忘了这茬!”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在西安那边又惹上了什么事儿?”沈凌风见林白这模样,知道这小子恐怕是想通了其中的部分关节,便急声对林白问道。   “没错,我估计这次来的这些人就是赵宋遗族的那些相师!妈的,这群人的动作还真是快,我刚从西安回来,他们就得到消息了!”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   赵宋遗族想要借八卦锁龙局反攻华夏,而他则是想将八卦锁龙局改善,二者利益冲突,必然是会爆发矛盾!但林白真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神通广大到这样的地步,自己不过是刚去西安一趟,知道了这么些消息,这些人就准备开始对自己下手了。   “你在西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凌风见林白神色转换不定,心中大急,问道。   林白摇摇头,说道:“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你先去陈老那儿等我,等会儿我把这边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再仔细给你解释。顺带你再知会神算局的人一声,让海关那边的人帮我留意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姓赵的人回国!”   “行,这个没问题。”沈凌风点了点头,看着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无比的神色道:“林白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上次国际相术大赛的事情结束之后,那些在你手下输掉的选手回国之后,都大肆宣扬了你的事迹,国际奇门江湖中不少人都想和你再开擂台!”   林白愕然,恼怒无比的盯着沈凌风道:“那群人脑袋被门板挤了还是怎么着了,败了就败了,回去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是图个什么?”   奇门江湖中大多数都喜欢好勇斗狠,此时这些人把林白吹嘘的如此牛逼。那些国外奇门江湖中不世出的老怪物们,听到这些事情之后,心里会怎么想?!   其他人先不说,单就是扶桑的那些阴阳师,恐怕在安倍荣然的挑拨下,就会因为东江太郎的死对林白怀恨在心。   而且上次扶桑大使馆的事情,因为刘家人的努力,让扶桑国在国际上栽了个大跟斗。驻华大使的丑陋嘴脸被暴露在了全世界面前,而且更是引得日本国内出现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经济危机。扶桑国的阴阳师中不乏一些偏激左派,那些人若是听到了这些消息,恐怕是要发疯!   “不止是扶桑,还有东南亚,美洲,甚至连非洲那边的人都知道了你在开封国际相术大赛上的事情。这些散播的消息,不但透露你术法高强,而且还声称你拥有一件秘宝和化形之阴灵。这样一来,恐怕就连一些不世出的老怪物都想对你下手了!”沈凌风说道。   “我操!”林白彻底要崩溃了,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为了拾回败在自己手下的场子,可真是什么法子都要用到极致了。华夏俗话说的好,财不露白,而河图洛书和小黑猫哪个不是珍贵无比。如今暴露在全球范围内的奇门江湖中人眼前,这摆明了是要把之往死路上逼。   而且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白这个小年轻被这些人捧到如此高位,而且还被说成是个移动宝库,少不得有人得对他动动心思。   “当时我不是说了要低调处理的么,怎么着这事情还是传出来,早知道我就不去参加那劳什子国际相术大赛了,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这些人又出来给我添乱!”林白捏紧了拳头,愤愤然道,听到这些情况,他着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凌风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看着林白,当初让林白参加国际相术大赛是他和陈白庵两个人一手促成的,而今出了这么多的乱事,也着实叫他觉得自己亏欠林白实在太多了。   “我会尽力去发挥神算局的影响力,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等我把神算局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会亲自来医院这边作陪,要是有什么人胆敢过来挑衅,除非他们踏着我的尸体,否则绝对靠近不了病房半步!”沈凌风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林白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轻拍了沈凌风的肩膀一下,苦笑道:“沈哥,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有多叫人蛋疼,你先去处理神算局的事务,然后去陈老那等着,我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去找你们商量这些事情。”   将沈凌风送出医院之后,林白并没有走回病房,而是走到医院门口的花坛处,找了个长椅坐下。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了几枚铜钱,在手心中缓缓摇动了一下后,朝着地上洒了过去。   铜钱散落,林白的身子忽然一抖,而后脸色变得青白无比。   贺嘉尔而今怀有身孕,腹中胎儿乃是自己和她的精血交融之物,二人之间的牵扯无比之深,如果强行推算贺嘉尔的运程,说不准会引来天道对己身的反噬。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他知道必须知道这件事情未来的走向,哪怕只是有一个比较笼统的卦象!   良久之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好容易将体内沸腾的血气平静了一些,这才朝着地上望去。只见铜钱显出的卦象为下艮上艮,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象辞》中有云:两艮卦相重,艮为山,可见此卦的卦象为高山重立,渊深稳重。儿山相重,意为静止。它和震卦恰恰相反,表现的是高潮之后,势必会出现低潮,进入事物发展的相对静止状态。静止如山,宜止则止,宜行则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事情艰难险阻如山,恐怕不好办啊!林白看着地上散落的几枚铜钱,轻叹了口气,朝着贺嘉尔的病房处看了一眼,神色中满是担忧之意。   “臭小子,刚回来也不知道陪媳妇,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呢?!”就在林白低头思忖之际,身侧却是突然传来刘老爷子的粗犷的声音。   林白闻声望去,却是看到刘老爷子带着一大家子人,手里提着东西,浩浩荡荡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家人均是喜气洋洋,显而易见,都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极为重视!   “老爷子,你们来的刚好是时候!”林白伸手将那几枚铜钱放进口袋后,先冲刘老爷子陪了个笑脸,然后看着刘蕙芸沉声道:“妈,您帮我照看着点儿嘉尔,我出去半点事情!”   “不是下午才回来么,怎么着又要出门了?!”刘老爷子一听林白这话,老脸顿时拉了下来,盯着林白怒声道:“别跟我说,你小子趁着你媳妇儿怀孕这段时间,在外面又找了个!”   听到刘老爷子这话,一家人都是面色怪异的朝着林白看了过去。貌似有这么一个惯例,每次这小子一出远门,都会带个丫头回来,这次去了西安,难不成真像老爷子说的那样,又带了个陕西妹子来了燕京?!   “老爷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敢情我在您眼里就是这么个花花公子啊!这事儿只有经天表弟才干的出来,我出去是有正经事情要做。”林白摆摆手,叹了口气,道:“我出去不了多久,晚上我还要在这陪护的,你们就放心吧!”   “早去早回,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跟大舅和二舅说,让他们帮你!”看到林白这模样,刘青芜在一边叹了口气,温声对他道。   林白闻言,忍不住心中一暖。这便是家庭,这便是在患难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问直接上前施予援手的家人!而今有人想要对自己这些家人下手,想要让自己这些家人的喜悦变成竹篮打水,自己绝对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509章 地仙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两位觉得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才好?”林白叹了口气,对坐在小院里,端着茶杯默然不语的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沉声道。   逆转五行法阵,八门锁龙局。一个是要将华夏大地变成五行混乱,龙脉聚于一人之身;另一个则是要借华夏龙脉温养法器,而后反攻华夏。这两者哪个不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水局。二者掺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谁能说得清楚。   这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即便是良久之后,两人都是连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你和摆布逆转五行法阵那人接触过,你觉得那人的相术修为和你相比如何?”思忖良久,陈白庵将手中茶杯缓缓放到桌面上,声音有些干涩对林白问道。   林白说道:“当时事态紧急,我们只是彼此试探了一下,便没再继续动手!但据我猜测,那人的相术修为绝对不会在我之下,甚至在我之上都有可能。至于赵宋后裔那些人,我还没有和他们接触过,不过按照郑胖子的说法,恐怕也都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林白这话其实没有说满,当时的试探,两人的确是在伯仲之间。但那是在没有借助法器的情况之下,如果加上河图洛书这个大杀器的话,林白觉得自己虽然不一定能立于不败之地,但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但他这话一说出,空气内却是瞬间又宁静了几分。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可以说是一步步看着林白成长起来的,林白有几斤几两,他们心里最清楚。而今华夏奇门江湖能出其右者少之又少,至少目前二人便不是他的对手,可如今林白说对手和他旗鼓相当,这该得有多可怕!   而赵宋后裔那帮人,虽然而今大家还没照面。但对方能够控制住八门锁龙局,而且还能想到以世界树生机和极光为引,以开国玉玺吸纳华夏龙脉地气这种手段,定然不会比布下逆转五行法阵的那些人弱到哪里去!   “凌风,你那边的事情也跟我说说。有林白这些话打头,恐怕也再没什么事儿能让我坐立不安了!”陈白庵沉默良久之后,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对沈凌风苦笑道。   沈凌风觉得浑身上下像是长满了芒刺一样,坐立均是不安,尴尬无比道:“因为国际相术大赛的原因,国外奇门江湖中的一些高手准备对林白进行挑战。而且据说不少都是门派或者家族中的一些活化石级别人物亲自出马,势必要将林白拿下!”   陈白庵闻言脸上的苦涩之意更是浓厚了几分。国外奇门江湖对林白下手,这事情可以说是和他有着直接关系,如果没有他当初撺掇林白去为华夏奇门江湖出头,又岂会招惹下来而今这样的滔天官司。   “老爷子,这次您可千万得帮我!我一家老小十几号人,不管是谁出了意外,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林白眼巴巴的看着陈白庵沉声道,他这话并不是矫情,纯粹都是大实话。两个乱局,再加上国际奇门江湖中人,他又没有分身术,不找两个助拳的真是不行!   一阵阵凉风吹动四合院内的那些翠竹沙拉作响,犹如是诸人此时的心绪一般,嘈杂无比。   “那两个什么风水局的事情先放一放!咱们现在得找重要的来做!嘉尔即将分娩,赵宋后裔相师,和国际奇门江湖中人准备来华,而今之际最要紧的就是把这两件事情给解决了!”陈白庵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我要人手,越多高手越好!我估计赵宋后裔那群人这次来也只是试探,应该不会派来太多人手,我估计也能应付的下来,不过国际奇门江湖那边就不好说了!”林白正色道。   诚如他所言,双拳难敌四脚,饶是林白手段通天,但终究分身乏术,如果只顾一头,而放弃另外一边的话,谁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万一要是让孩子不小心没了,或者是刘家人出了什么事儿,如林白所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若是粗通相术之人倒好办,神算局那一抓一大把,可是个中高手……”陈白庵闻言一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片刻后,冲沈凌风道:“你把手机给我,我给许叟他们打个电话,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也不能让他们这些人在躲着了!”   许叟?!林白闻言眼皮不禁猛然一跳,口中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在茅山之时,李天元曾经给他说起过这个人名,虽然言语不多,而且话语间更是带着些憎恶之意,但对于这人的相术修为,李天元给出的评价却是极高,称其为华夏当世之‘地仙蒋大鸿’!   如果有这样的人手出来帮忙的话,事情必然会好办许多。   “我跟你小子说,你先别抱那么大希望,这老东西……,唉!”   看到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陈白庵苦笑着摇了摇头。许叟和他两个人脾气完全不同,说得粗俗点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当初林白在欧洲遇险的时候,神算局没出手,就是因为这家伙从中阻挠的缘故。想让他帮忙,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答应。   “当初你摔门而出的时候,不是说今生再不和我们三个不要脸的打交道了么?现在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电话响了良久之后才接通,对面一听到时陈白庵的声音,当即便不冷不热的寒碜了陈白庵一句。   陈白庵闻言那叫一个恨,当即就想把电话给挂了,但想到林白,终究还是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将心绪平静了些许之后,将事情缘由悉数讲给了许叟!   “这么说来的话,你们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帮忙,对吧?”许叟仿佛对陈白庵所说的话没感到半分震惊,淡淡接着道:“让正主儿跟我说话!”   陈白庵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将电话递给林白,压低声音道:“那老东西要你跟他说话。”   林白接过电话之后,对电话那边轻声道:“许老爷子,事出紧急,烦请您抛下往日的一些成见,对晚辈施以援手。大恩大德,我林白没齿难忘,就算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做牛做马不需要,想要我帮忙的话,很简单,答应我一个条件!”对面的许叟淡淡打断了林白的话,轻声道:“加入神算局!让沈凌风为你们组团,游历华夏周边八国,既能解八门锁龙局之危,也能减少一些人杀上门来找你的麻烦!”   林白神色一冷,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为什么要我加入神算局?为什么还要游历其他几个国家?这些事情如果秘密去做的话,效果不是应该更好?”   “你说错了,这些事情愈是高调,以后的路就愈轻松。如果当初你在国际相术大赛上出手更加凌厉一些,不是伤掉那些人,而是直接杀了那些人,现在还有什么人敢翻起波澜。”许叟语调平和,但无比认真道:“至于你加入神算局,很简单,沈凌风相术修为不如你!”   “你的意思就是我想要让你们帮忙,就必须要让你们拿我当枪使?”林白冷笑道:“我之前听家师说您性子冷厉,只以为他夸大了一些,没想到您还真是如此!”   许叟语调不变,淡淡道:“我们这些老辈人基于天道反噬,不能轻易对人出手。而今华夏相术界更是日渐式微,国际奇门江湖隐隐然有攻伐之意。想要华夏相术继续笑傲全球,就必须有一个人能够挑起大梁,凌风不行,至少在相术修为和心性上,他不合适!”   “您老还真是瞧得起我!”林白冷然一笑,语气颇为不善道。   “说穿了,我只是想要让你杀一儆百,在相术修为上对国际奇门江湖起一个震慑作用。此役之后,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不会去拦阻!”许叟闻言破天荒大笑出声,道。   林白默然以对。他此时终于想通了为什么许叟会提出这样怪异的一个条件,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来当自己的助力,震慑四方,以方便在他的幕后遥控下,让神算局在国内乃至国外的奇门江湖中争夺更多的话语权。沈凌风相术修为不行,所以他便选择自己。   虽说而今科技日新月异,人们的思想也在不断的变化。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一种传统一直和整个人类诞生之日起便形影相随,即便是远离世俗的奇门江湖也一样存在这个传统。   那就是强者为尊,手段越高,能力越大的人,便越有话语权。   这就像是在草原上,豺狗完成捕猎后见到草原雄狮捕猎,必须夹紧尾巴,灰溜溜的丢下猎物逃窜到另外方向,看着雄狮将猎物一人独占。   因为事情很简单,人家实力在那摆着呢!   不服?!   简单,那咱们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看看到底谁能把谁干死!   林白沉默不语,而电话对面的许叟也并没有再去说什么,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此时的作为有趁人之危之嫌,而且他也并不认为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错的。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提议,还真是没错!   沉默良久之后,林白终于面带微笑开腔,神色间甚至都看不到半点愤怒和恼火,只是用平平淡淡的语气道:“成交!我相信许老爷子你会帮我!”   “放心。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只要我们达成协议,我会不留遗力的帮你!”许叟淡淡说了一句之后,便将电话迅速挂断。   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嘟嘟忙音,林白面上满是苦涩笑意,朝着天际扫了一眼,黯然自语道:“师父,徒弟我给您丢脸了!可我真没别的法子了!” 第510章 史上最安全医院   朝阳在天边吐露第一缕光线,医院病房外的几株柳树上便传来了嘈杂的蝉鸣声。   燕京城在这样春末夏初的时节,也就只有清晨时分还有一丝凉爽气息,除此之外,一整天都是干热无比,大太阳头顶照着,仿佛是想把人晒成人干。   最近这段时间贺嘉尔每天醒的都很早,而且每次起床之后,就要林白陪着自己在医院内转转,呼吸些新鲜空气。   虽然说林白当日从陈白庵那里赶回来之后,她并没有询问林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通过以往对林白的了解,她心里也清楚这事情恐怕和自己即将分娩有着莫大的关联。未来不可测,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所以她分外珍惜现在和林白在一起的时间。   而最近这段时间,从林白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紧张模样上。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两位身经百战的主儿,也都觉察出他们的外孙(孙女婿)有些不大对劲。两位老爷子一商量,便发动自己最大的能量,从三十八军调来一批经历过浴血战争的特种兵隐藏在医院周围做安保。   军区总医院接待的大多数都是部队里面的老干部,而这些老人们最喜欢的便是在清晨时节漫步,思忖一下前半生的功过是非,缅怀一下那些逝去的老战友。所以医院在绿化方面做得格外用心,把住院部布置的不像是医院,倒像是个万花丛生的花园行宫。   看着一边手扶大肚,面上带着笑意盯着一群正在打太极拳老人的贺嘉尔,林白嘴角也是忍不住浮出了一抹微笑。虽然心里很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片刻宁静,但他还是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温馨,平淡,无欲无求。   虽说对许叟的妥协,对于天相派来说可以算的上是一个耻辱,也让林白觉得自己给李天元脸上抹了黑,但他不后悔自己这样做。能够保住贺嘉尔腹中的孩子,能够保住自己一大家子人的幸福生活不受干扰,就算是让他血溅三尺也无妨,更不用说这无可奈何的折腰。   不得不说的是,许叟在确定下攻守同盟之后,做事的速度很利落。他将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神算局个中相术好手,安插医院内的各个角落,随时监测医院内出现的天地元气波动。而且林白更是愕然发现,来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手持法器,这些人恐怕就是神算局的底蕴。   想着而今的布置,林白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按照现在的布局,如果有什么宵小之徒想要冲进医院下手的话,一进入医院首先就要面对一大波神算局相师对他们的狂风暴雨打击,假如这些人有命能冲到住院部楼下,等待着他们的是那群特种兵的屠杀!   这样防守严密的医院,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来几个。就算是某些国家高干,都不一定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有权就是好啊!林白朝着四下扫了一眼之后,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林白,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他好像不停的在里面动来动去……”就在此时,贺嘉尔突然身子一歪,然后伸手捉住林白的胳膊,面带急色道:“不会是他等不及了,就快出生了吧?”   “什么?!”林白闻言大吃一惊,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挽住贺嘉尔的腰间,将她横着抱在怀里,朝着急诊室便大踏步冲了过去。   看着俩人这模样,这几天和他们俩打了不少交道的一些老人,也是颇为紧张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这么紧急,不过现在人在医院里,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吧?   “林白,不用这么着急……”贺嘉尔看着围观诸人眼中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小脑袋缩进林白怀里,压低了声音道:“他就是动了动,以前也不是没这样过,应该没事儿的。”   但林白哪里敢有什么懈怠,大踏步的便将贺嘉尔送进了特护检查室内,然后便坐立不安的在外面紧紧盯着检查室,而刘、贺两家的长辈接到通知之后,也是不约而同的将手上的事情放下,急匆匆的便赶来了医院。   医生先前已经有交代,说因为贺嘉尔怀孕初期受到惊吓的原因,可能会早产一些时间。要知道早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贺嘉尔还是头胎,那就更得多重视一些。万一因为检查不利,导致最后出现狗血剧中常有的‘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画面,那就惨了!   一家人焦灼不安的站在外面等待,可是检查结果却是迟迟没有出来。他们却是不知道,此时检查内的那些妇科大夫也是犯了急,正在那不停的分析讨论。虽然说贺嘉尔此时从生理反应上来说,还不像要到分娩的时候,但是腹中胎儿的波动却是远超平常!   像这样奇特的情况,还是这些医生生平头一遭遇到。从来没有过先例的事情,他们实在也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将她送回病房,还是送进生产室准备进行接生。   “这些医生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么久了怎么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没个人出来和咱们交代一下弟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刘经天早就打定主意要等自己这大侄子懂事后,便要带他厮杀燕京城纨绔圈,现在出了这状况,如何能不叫他心急。   林白也是眉头紧皱,脸紧紧的贴在检查室的窗户上,拼了命的朝里面看,想知道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林白口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陈白庵陈老的电话!   而今乃是早晨七八点钟光景,按照平素的习惯,陈老现在应该在后海公园那边晨练,怎么会有心思给自己打电话!但就是在这样完全没有可能的时间打来电话,那才是最恐怖。   许叟已经将自己将要率团前往华夏周边诸国游历,进行相术交流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递了出去。许多原本打算来找林白麻烦的国际奇门江湖中人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纷纷取消行程,毕竟谁都不想放弃在家门口和别人作战这个地利因素!   而逆转五行法阵则是在沈凌风的密切监视之下,开封城、燕京城和西安城三地的龙脉都有专人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观测。就算是那些人在祸心包天,恐怕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贸贸然动手,所以这些人也可以排除!   所以,林白基本上可以确定!陈白庵现在打来这个电话,必然是他和许叟两个人掌握了一些赵宋后裔相师想要对他动手的蛛丝马迹!   说句老实话,这些人里面,如果说能让林白心存顾虑的,就是这群赵宋后裔的相师。林白也不是没有接触国际奇门江湖中人,对那些人的手段很清楚;逆转五行法阵的布置者和林白也试探着交过手;但对赵宋后裔的这些相师,林白却是一无所知。   未知的往往才最叫人恐惧。这些人而今控制了大半个八门锁龙局,而且还有那什么借助极光和世界树生机蕴养的传国玉玺,功效估计不在河图洛书之下。这场战争必然是一场硬仗,谁输谁赢,现在谁都不好去判定。   心里将事情思忖了一个遍之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侧接通电话,对电话那边问道:“陈老,出什么事情了?”   “许叟刚才给我电话,说海关那边的人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最近有不少赵姓的古怪华人进入了燕京城内,虽然国安部门正在配合神算局调查,但是时间恐怕已经晚了,那些人说不好要准备对你们下手了!”陈白庵语气急促道。   “孕妇家属都在这里吧?”恰在此时,医生推开大门走了出来,朝四下看了眼之后,沉声道:“孕妇现在情况很特殊,胎儿波动频繁,但是生理上却是没有要分娩的迹象!我们建议进行保守治疗,先安胎,然后再进一步观察!”   贼子敢尔!   听到医生这话,林白心中一颤,咬牙切齿道:“陈老,医生刚才说了,嘉尔身体现在的迹象极不寻常,我估计是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已经动手了!您老再和许叟打个招呼,如果那些赵宋后裔相师对嘉尔和她腹中的孩子造成不利,我和他的交易就到此结束!”   “这些话我已经跟许叟交代过了!”陈白庵叹了口气之后,对林白压低了声音问道:“林白,我劝你一句,你以后还是在女色这些方面收敛一些!我们这些人最好还是不要沾染那么多的红尘!现在你如此,但如果百年之后呢?难道你为了不失去那些人,还要逆天改命?” 第511章 你们是我的命   林白沉默以对。   将电话挂断之后,林白没有理会身边家人盯着自己的急切目光,而是从口袋中摸出了包烟,塞在嘴中,朝着楼道的尽头走了过去!   点上烟,看着窗外莫名突然阴沉下来的天际,林白的心头莫名的生出一种沉重之感。陈白庵先前的那通电话,让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感慨,以及哀伤。   诚如陈白庵所言,纵是自己术法修为和心境成为华夏奇门江湖第一人,甚至达到前所未有的白日飞升境界,可是又能如何?自己在世间的牵绊已经太多太多,亲情、爱情、友情,哪一个不是深深植在自己心中,以后又该如何去面对和这些人的生离死别?!   修为到了而今的地步,林白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就算是不能像陈白庵那样达到两百五十余岁的人精级别,恐怕最起码也能活个一百二三十年!但要这么多的寿命又能如何,眼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垂垂老去,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撒手离开……   此时林白心中生出了一种很莫名其妙但是可能性极大的想法,也许李天元当初孑身一人,并不是怕什么五弊三缺对家人的损害,到了他那一步,化解这些反噬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没可能!他之所以独身的原因,可能就是畏惧自己年岁渐高,而故人却都已不再。   人活着,并不单纯的只是自己活着,而是还为了其他人活着。如果独独一个人永生,但却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在光阴之中渐渐老去,甚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当世间只剩下自己熟悉的景致,却没了熟悉的人事之时,那该是有多凄凉!   就在此时,刘经天急切对他呼唤道:“老表,你小子赶快过来,弟妹有话要对你说!”   林白闻言一惊,急忙抛下心里边所有的思绪,将烟蒂朝着地上一扔,疾步便冲进了病房。   虽然说腹中胎儿的波动极其异常,但是却还没影响到贺嘉尔自身的神识清明。冲到贺嘉尔身侧之后,林白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小手,脸上带着紧张而又有些期盼的笑容,温声安慰道:“嘉尔,你别担心,家里人都在外面……我也会在外面等着你和孩子降生!”   “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贺嘉尔脸色脸上满是平静的笑容,但是脸色却是苍白的吓人,用力握紧林白的手后,轻声道:“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去做,不用待在这里陪我,家里人都在,我和宝宝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贺嘉尔冰雪聪明,这段时间林白举动异常,甚至经常一个人在那默默发呆,不时的还手上掐动什么。而且现在她突然出现了这样异常的状况,如何会不知道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心里也清楚林白会有事情要去做,所以才会趁着神识清明的时候,给他打气!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看着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林白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眼角更是有些湿润,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夏小青几女,轻声道:“嘉尔就交给你们姐妹四个了!”   “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做,嘉尔妹妹有我们看着,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过来!”宁欢颜握紧了手中的摘星盘,然后朝司马懿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轩辕镜放到贺嘉尔的身侧。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轻轻握了一下贺嘉尔的小手,然后转身朝着门外便疾步走去。   刘蕙芸见到林白抬脚要下楼,皱眉诧异问道:“林白,这节骨眼上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出去一趟,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林白生怕母亲担心,转头强挤出个笑脸,道。   知子莫若母,刘蕙芸如何会看不出来林白神色怪异,盯着林白沉声问道:“林白,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要瞒着我们?”   “别拦着,让他去!”就在此时,刘老爷子用力的抖了一下拐杖,盯着林白,神色严肃无比道:“臭小子,记住,咱们全家现在都在这里,我们就都把命交在你手上了!”   林白听到老爷子这话,眼眶不禁一阵湿热。老爷子这句话犹如是一道霹雳,将他之前心中存着的那些思绪瞬间劈了个粉碎!   诚如老爷子所言,家里这些人就是他的命!既然脚步已经踩出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回头的选择!珍惜现在,只要手握现在的幸福就成。守护好这些人,是他现在最大的使命,也是他以后的命!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转身,朝着大楼外便走了出去。走出大门之后,避开一众小护士和其他患者的视线,林白双手不经意的开始挥动,没多大会儿功夫,大楼周遭突然有一股淡淡的光芒闪烁。皱眉思忖皮那颗,林白又伸手咬破食指,朝着地上迅速划动起来!   这乃是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一元化气阵,此阵以医院内的煞气为引,以精血为辅,传闻之中乃是远古相师静坐炼心之时,摆布在身周的阵法,乃是抵御邪魔外力侵袭,最好的阵法!   虽然布置这些东西可能有些杞人忧天,但事出突然,谁也不知道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会在什么地方对自己家人下手,所以只要自己能够尽的努力就一定要去做!   就在林白以食指鲜血勾画的符箓刚刚成型之际,燕京城上空阴霾无比的夜空陡然之间传来一阵阵叫人心悸的霹雳之声。   轰隆!咔嚓!也不知道天空之中的乌云究竟积攒了多少怒气,一声响动之后,又是一连串的霹雳声响,甚至隐隐间都叫人生出一种这些炸雷就是在自己头顶不远处爆发开来一般!   电光闪烁,医院内大楼内的灯光也是忽明忽暗变个不停!一阵阵呼啸的狂风随着雷声的开始,朝着天地间席卷而来,然后便是如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朝着天地之间疯狂倾泻。雨点之密,犹如两军交锋前线如火如荼倾斜的子弹,叫人心中生惧,又叫人热血沸腾!   住院部的大楼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在天地之威下,微弱无比,几乎不可闻的哭泣之声!林白可以听出,那是贺嘉尔哭喊的声音!声音虽小,但却是凄厉无比,一声声发出,犹如是一把把刀在林白的心脏上不停割划!   就在此时,一股浓厚无匹的煞气骤然间朝着住院部大楼疾冲而来。林白陡然转身,紧紧盯着身前浓厚无比的雨幕,双眼之中满是凌厉无比的光芒,其中更是充满杀伐暴戾之感!   终于忍不住要开始了!林白冷然开口,声音犹如是两片刀锋互相滑动一般,尖锐刺耳!   住院部内突然走下的几名患者和医护人员听到林白的话语声,感觉犹如有一把冰冷的尖刀斜刺戳进自己的心口!惊慌失措的看着站在雨中的林白,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正在不断的往外散发出叫人胆寒的杀气!   这些患者和医护人员浑身颤抖不停,这个站在雨中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这是一个从市区什么精神病院逃脱出来冲进医院要杀人的变态?!   “接到上级指令,住院部大楼从现在开始封闭,所有人不得进出!你们赶快回去!”就在此时,一阵如雷霆翻滚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领头的沈凌风朝着住院部门口的几人扫了一眼之后,冷然转头对带来的士兵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人不得进出!”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着连这些明显都经历过战场杀伐的士兵都调派来了?这几名患者和医护人员看着楼外荷枪实弹以品字形,将整座住院部大楼迅速包围的士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边贴着墙根朝后退却,心中一边思忖不停!   乌云弥漫,一道道狂舞的金蛇在其中翻滚不停,而且不断有如核弹爆炸般的雷霆巨响传来,天地之威恐怖无比,天地万物都惊慌莫名!   “林白,你看出来这些人的手段没有?怎么着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燕京城的龙脉没有异动,五行之力也没有发生变化,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这种骇人本领?!”朝着天幕上翻滚的闪电扫了一眼之后,沈凌风心有余悸对林白问道。   大雨早已将林白的全身淋得精湿,虽然雨水已将眼前的视线变得浑浊无比,但林白脸上的神色却是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平静,冷然对沈凌风道:“沈哥,你带着部队的兄弟和神算局的弟兄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那些人就进不来!”沈凌风闻言点点头,捏紧了拳头,沉声道。   林白没吱声,大踏步朝着医院外走去,步伐踏出犹如千钧,溅起水花无数!   引动自身天地反噬来对我的家人下手!那我就让你们知道,以如此狠辣手段擅动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等待你们的下场是要有多惨烈! 第512章 胆气吞天   乌云掩盖了所有天色,原本白昼的天空变得犹如夜色般深沉。电光在雨幕和风暴之间翻滚不停,而雷声更是疯狂暴戾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响动不停,犹如是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敲响的战鼓一般,将局势烘托到紧张得不能再紧张的地步!   雨幕纷纷扬扬如大幕,将燕京城彻底覆盖其中,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地上竟然已经有了接近十厘米的积水,整座城市犹如变成了一座水城,大街小巷内人群纷纷扰扰。   而在这些人流之中,则是有一个诡异的削瘦身影正在和人群逆流而行!在人潮的衬托之下,这个背影显得是如此的单薄,如此的渺小和无力。   雨水将他身上的衣物尽数打湿,发髻鬓角间更是不断朝下滴答留下一串串的水珠!但这年轻人却是没有丝毫停止下来的意思,疯狂的朝前奔个不停,速度更是超乎常人的迅速!   如果此时没有雨幕阻挠视线的话,和那个年轻人擦肩而过的那些就会愕然发现。这个年轻人脚下每一次踏出的步伐都是诡异不可思议的角度,而且更为诡异的是,每一步踏出之后,他的双手都会在身前掐成一个玄异莫名的印诀,动作迅疾,似乎要将雨幕戳出个窟窿!   饶是在这样诡异的动作之下,这年轻人在奔波的同时却是保持着一个无比诡异的平衡!在燕京城的每一条主要干道上踏罡步斗,依照河图洛书的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原理,在和燕京城每个对应这两种八卦的对应点留下自己的印记,准确的踩出河图洛书之形!   一元,两仪,四象,五行,六合,七星,九宫,八门,九星!全部都被他以这种诡异的步伐杂糅在一起,将燕京城内的这些主要干道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阵法!当然更准确的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阵法,而是他手中河图洛书的巨大投影!   饶是林白自己都没想到,在危急关头,人体会爆发出如此大的潜能!只是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就以天坛为中心,布下了一个常人根本就看不到的巨大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的交融体!   雨水噼里啪啦打的人生疼,但是林白的身体却是依旧挺拔如松。脚下踏着罡步,朝着天坛的中心便走了过去。在他布下的阵法中,天坛乃是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的交汇之处,踩在被雨水打得精湿的石板上,林白双眼陡然圆睁,双手朝前变化不停,口中不停吟诵道:   “中宫飞出乾,次于兑艮连,离坎接坤位,震循巽入宫……”   “三至四宫行入墓,八九高强任西东。天网四张不可挡,此时用事有灾殃!”   “三元积数成六纪,天地未成有一理。十精为使用为贵,起官天乙用无边!”   随着口中咒语的不断念诵,诸多奇门遁甲之中的口诀也开始朝着地上的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图中涌入进去。而后那些被林白以罡步踩出的种种妙用,诸如九星种种,都开始渐渐的融汇在一起,而后形成了一个和河图洛书一模一样的外方内圆之景!   天地之间因为雷暴变得无比杂乱的天地元气开始在阵法的勾动下缓缓流动融合,而后开始以一条条肉眼不可见的线路,朝着林白罡步踏过的每个方向缓缓流转而去。   嗡!整个燕京城似乎都开始缓缓的震动起来,无数原本朝着地坛方向汇去的天地元气陡然开始肆虐起来,而后又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推动着,以反方向开始迅疾无比的运转开来!   雷电一道接着一道,似乎永无停歇之时,原本阴霾的天幕在闪电不停的波动下,映得犹如白昼一般。街道上行走不停的行人看着眼前恐怖无比的画面,悉数浑身颤抖不停!   燕京的某处绝迹之地,一挂瀑布悬于茅庵一侧!而原本在那茅庵中挂着的诸多古意盎然的罗盘,此时悉数都已经不见。   此处的天地似乎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一般,原本迅疾无比朝着地面泼洒的雨水到了这里变得柔和了许多,顺着庵顶的茅草缓缓向下滑落,如果不是雷声和闪电实在是太过骇人,恐怕有不经意来到此间的人,会认为自己是不经意间来到了江南的某处鱼米水乡!   许叟站在茅庵之下,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庵外的天空,嘴唇更是翕动不止,他发觉自己还是小觑那些人的能力了,此役之后,那些持着茅庵内原本悬挂着罗盘去为林白助阵的诸多好手,不知道会从此销声匿迹多少!几十年心血毁于一旦,让他着实有些心痛!   “地坛有人引动天地反噬,而林白那小子则是以天坛摆不下先后天八卦大阵,准备将地坛那人引发的天地反噬悉数化解归于天地!这两个人是不是都疯了,他们就不怕把这座燕京城给毁了?!”李观鱼眯起眼睛,盯着外面雷暴翻飞的天幕,神色黯然道。   柳闲鹤也是苦笑不停,叹息道:“我原本以为李天元的胆子就够大了,可没想到他教出来的这个徒弟胆子竟然比他还大,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这两个人都是胆气吞天之辈!”   “只是不知道这一战最后谁输谁赢!如果不是畏惧一出手就要引发天地反噬,我是真相捋起袖管跟着林白那小子上阵好好的和他们搏杀一阵!”李观鱼捋捋颌下胡须,朝着天幕上闪烁不定的光芒看了眼,眼中带着艳羡之意道。   柳闲鹤闻言点头,慨然道:“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生出搏杀之感!可惜啊可惜,恐怕此生再没有机会能够遇到这种场面了!”   李观鱼这话一说出口,顿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大对劲。而一旁的柳闲鹤脸上也是露出了尴尬之色,二人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朝着一直没有吭声的许叟处望去!   但许叟却是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自顾自的盯着天幕沉思不止。说句实话,他也着实没想到,当初去了欧洲遇险的林白的相术修为居然已经精进到了这样的地步,单就是这以先后天八卦大阵化解天道反噬的想法,就可以说是天才之极!   “手段越惨烈越好,越是能让那些人见识到厉害越棒!此役如果能将此次前来华夏的这批赵宋后裔之人斩杀,势必能在国际奇门江湖中引起一番震荡,等到那时候还有谁敢小觑我们华夏相术传承!”良久之后,许叟慨然开口,言语中满是杀伐戾气!   李观鱼和柳闲鹤二人面面相觑,均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低头朝着四下扫视不停。就算是拿别人当枪,使得这么狠,难道就不怕亏心么?!   地坛公园内空无一人,雨水哗啦啦的浇打在公园内的树木之上!而最叫人震惊的是,燕京城天幕之上那些翻涌不停的雷电竟然都正对着在此处!   天地元气,五行之力,以及地脉龙气在此地都已经纷乱到了极点!而地面上更是不断朝外溅射泥水之物,肮脏污秽至极,就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正有五个人影盘膝坐在地上,悉数挽着发髻,一袭青灰色道袍,若不是脸色难看的吓人,定然都是出尘无比的神仙人物!   “妈的,那臭小子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居然想到以这种法子来干扰天道反噬,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天道的怒火,转而对他进行攻击么?”赵简子伸手抹去沾染了一脸的雨水,急切无比的盯着坐在地坛中央乾宫方位的一个老人沉声接着道:“世祖,您还能撑得住么?”   “我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最多还能再坚持半个小时,如果这半个小时内天道对我的反噬还是不能通过之前咱们摆布下的阵局,传递到那小子媳妇儿的医院内,我们的布局必然失败!”乾宫方位那名形容枯槁的瘦削老人,沉声开口道。   话刚说出口,天地间的雷暴气息陡然间又猛烈了几分!他周遭的天地元气也开始变得更加驳杂起来,而天际的那些雷电更是隐隐然更是有想要朝下狂劈之意,似乎下一刻就有可能将雷湖电海倾斜进此处!   “赵尔陆,通知潜伏在燕京军区总医院附近的族人,让他们准备开始动手!”看到天上雷暴之势愈发凶险,赵简子脸上不但没露出惊慌之色,甚至带着有些喜悦的语气对身侧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沉声吆喝道:“一击必杀,不能让世祖的牺牲白费!”   雷电汹涌翻滚不停,天坛周遭已然是亮如白昼!感觉到天道无匹的力量正要朝着地坛处奔袭而去。林白脸色陡然一沉,对于那些人的布局他如何不清楚,如果不能将这股无匹力量拦下,就会被他们利用攻袭军区总医院,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慨然起身,伸手便将河图洛书朝天抛去,双手印诀掐动不止,脚下更是踩动罡步,与天际九星相连,口中厉声呵斥道:   “贼子敢尔!” 第513章 以力破天(一)   骇人的雷暴和滂沱的大雨依旧肆虐不止,沈凌风站在住院部楼下,脸色阴晴不定的朝着天幕观望不停。天色黯淡如斯,除却一道道在雨幕中一闪而逝的闪电之外,再看不到他物。   这种波动,怕是有人勾动了天道反噬。怨不得之前神算局的一直查探不到任何地脉龙气波动或者是天地元气的波动,原来这些人居然是玩了个如此两败俱伤的手段。   但愿林白能够解决这一切,能够让楼内的贺嘉尔母子平安!沈凌风捏紧了拳头,紧紧的盯着乌黑的天幕,心中忐忑无比念叨不停。   一道道刺眼的闪电瞬息间便划破天地间的重重雨幕,光芒刺眼无比,而每次光照之后,便是一阵接着一阵摄人心魄的轰隆之声,紧随其后而来的便是让地面都颤抖不止,犹如数万吨炸药在头顶爆裂开来的巨大轰隆声!   振聋发聩!贺嘉尔一边忍受这小腹内传来的撕心裂肺痛楚感,一边转头朝着窗外的天空望去。一道道闪电刺破苍穹,犹如是将那些乌云悉数撕裂,在天幕上投下一缕天光。但每一次光亮之后,紧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这一幕倒更像是黑暗和光明之间的交锋!   小腹的疼痛感越来越强,贺嘉尔的神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但就在意识即将陷入昏迷的前一瞬间,她却是突然感觉自己的目光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犹如神祇一般出现在了天坛上空,看着盘膝坐在天坛中央那个浑身上下湿漉漉如落汤鸡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上的衣服满是破洞,虽然神色间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眼中却是光芒依旧。虽然他盘膝坐在地上,但双手却是舞动不停,双唇更是翕动不止,似乎是在念诵着什么。但就只是这么一瞬间之后,贺嘉尔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医生,嘉尔这是怎么了?”看到贺嘉尔双眼突然紧闭,一直陪伴在她身侧的夏小青神情紧张的转头看着医生急声询问道。   “心跳和呼吸都很正常,孕妇应该是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医生朝着病床周围的监视仪器上扫了眼之后,接着道:“腹中胎儿的心跳也很正常,不用担心。”   夏小青闻言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紧紧的握住了贺嘉尔的手,朝着屋外不自禁的望了过去。林白,你可一定要赢了这场,护住嘉儿妹妹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宁欢颜伸手轻按了下夏小青的肩膀,走到贺嘉尔近前,小心翼翼的将轩辕镜放置在了她小腹丹田之上。轩辕镜乃是华夏传承秘宝之一,其中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功效,以此物来庇护贺嘉尔神识不受伤害,乃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林白之前就定下的安排!   “这是什么东西?”正在检查病床周围仪器上显示数据的医生看到宁欢颜的动作之后,朝着那雕满了各色古怪图纹的铜镜看了一眼之后,不解问道。   宁欢颜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我们家传的护身符,带着这东西能让她的心思平和一些,对身体和腹中的胎儿都有好处!”   医生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如果说这种什么护身符有效果的话,那还送来医院做什么,找个护身符扎堆的屋子一住,岂不是百邪不侵?!   但这话他却是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久在军区总医院里经营,屋内这些人的身份他也都无比清楚,躺在病床上的不但是贺家千金,而且还是刘家的外孙媳妇,这样的身份摆在眼前,就算是这几个女人在病房里面摆起香案,自己也是万万管不得的!   但就是思虑的这么会儿功夫,再一抬头,这医生却是愕然发现,贺嘉尔的心跳在心电图上显示的跳动频率比起之前的确是平和了许多,而且她腹中胎儿的波动频率也下降了许多。难不成这所谓的护身符真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天坛上空,夜色低沉。但林白的神色却是比如墨般漆黑的夜色还要深沉几许。虽然之前赵宋后裔那波相师,借助天道反噬来对医院做出的试探攻击已经被他化解,但是这些人却是贼心不死,甚至不惜将自身的天道反噬发挥到最大限度,来将林白拖下水!   天地之威,恐怖无比。纵然林白在亚马逊雨林之时,已经经历过一次天道反噬,但那时却是单纯破解便可,可此时却是要将天道反噬引发的元气波动抽丝剥缕的分散开来,这过程要比当时复杂繁琐太多,而且这还是林白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所以应对起来吃力无比。   更不用说,此时乃是五打一的局面!从能够摆布出如此恐怖之局,便可以看出赵宋后裔这五人,无论哪个都不是善茬!华夏有句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是五个比臭皮匠不知道强大多少倍的人聚集在一起!   但是林白却是并不畏惧,虽然说这五个人聚在一起,术法修为是会比自己高强一些,但是林百可以笃定,他们绝对也不敢五个人一起引动天道反噬!如果一起降下天道反噬,以他们的修为自然无法抗衡,更不用说引导天地之威朝医院席卷。   他们心存顾虑,但林白心中却是无所顾忌,在这点便落了下风!而且林白只要将朝医院席卷而去的术法波动化解,便能保住妻儿的性命!而他们不但要召唤天道反噬,还要保住召唤之人的性命,与此同时还要引导天道反噬引起的波动,过程比起林白恐怕更为凶险!   感受着从天坛处天道反噬的波动越来越强烈,林白心中稍稍一做犹豫,手上印诀掐动,口中默念五行咒术,轻叱道:“八卦阵列,水火相克,土金相生,散为无形,化!”   话音一落,林白双手掐动印诀,朝着天幕之上缓缓指了出去。哧然一声,无匹的术法力量开始缓缓按照林白之前摆不下的先后天八卦大阵运转起来,威势虽强,但却润物无声。朝着天道反噬带来的五行元气波动便席卷过去,将他们消散于空气之中。   “找死!”地坛公园内,赵简子等人感觉到气息不对,不禁开口怒声骂道。而且这几人竟然是浑然不畏惧自身的安危,直接咬破舌尖,一口口鲜血如利箭裹挟着天道反噬带来的混杂元气,朝着先后天八卦大阵带来的诡异气息径直撞了过去!   嗡!原本就颇不宁静的空气中骤然出现一阵叫人牙酸心悸的震颤。继而从二者接触之处不断传出清晰可闻的沉闷声响,在二者的撞击之下,天地间本就混乱无比的元气变得愈发混乱起来,朝着四下疯狂扩散,互相撞击不停!   咔嚓!咔嚓!一连串的脆响之后,在二者相击的地面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也还好此时雨势浩大,外面少有人在,否则看到如此惊恐的一幕,少不得要被吓得三魂出窍!   饶是如此,四周空气内狂暴的天地元气仍然没有得到完好的发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巨大破坏力!   两者陡然一接触,林白身形顿时一颤,体内气血也是翻腾不停,心神之间更是隐隐然有出现紊乱的迹象。这一切都让林白吃惊无比!   此次双方均是全力出手,没有留下后招,没想到这批赵宋后裔的相师手段居然如此惊人,在先后天八卦大阵之下,不但能保持天道反噬的波动凝聚不散,而且还能联合起来对自己发动一次强有力的反击!   不过,根据林白的推断,此招之后,赵宋后裔中人那名召唤来天道反噬的主儿,恐怕是要不好过了!如此碰撞之后,势必会导致天道的愤怒,降下惩罚会比之前更严厉许多,此战结束之后,这人一生的修为恐怕都要尽数被废!   “既然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闪躲开,那老夫就不要自己这条命了,看你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盘膝坐在地坛中央乾宫方位的老人陡然睁开双眼,眼神中露出一抹怨毒狠辣之色,厉声道:“既然你小子如此好斗,那我便抛下毕生之命,让你和老天斗上一局!”   “世祖……”赵简子听到老人这话,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但沉默片刻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疯狂的神色,道:“赵尔陆,我随世祖一起引动天地反噬,你和他们两个把持好大阵,势必要一击毙敌,将那小子和他的家人彻底解决!”   话音一落,赵简子脸上带着慷慨赴死之色,朝着地坛公园的西南坤宫方位便走了过去。   他身形一落下,天幕之上的乌云瞬间便又浓郁了几分,而那些闪电也是消失不见,不过乌云之间犹如千军万马奔腾的轰隆声却是比之前大了许多,显然接下来等待着燕京城的是一波比之前威势更加强大的雷暴袭击! 第514章 一力破天(二)   天地两坛本就是华夏历代王朝定都燕京之后的祭天祭地之所,两者相互交应,不但在地势上遥遥相对,而且在风水位置上也更是相生相辅。   天色阴沉无比,春末夏初季节的干燥烦热给雨水尽数冲刷干净,只留下蚀骨的寒意,犹如让人重新回归寒冬一般。阵阵狂风顺着天坛檐角吹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显得阴森恐怖到了极点。也亏得此时因为大雨,没人过来游玩,否则绝对要被吓破胆!   林白安静的站在天坛周遭的风雨之中,缓缓调整自己呼吸和心态!脚下迈着方步在艾叶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缓缓走动不停。   他之所以选择天坛为先后天八卦大阵的中心乃是因为天坛乃是燕京的极阳之地,无论是天坛的台阶抑或是周遭的扇形栏板均是以‘九’或者‘九’的倍数,取九为阳极之意。天道反噬过程之中阴煞颇多,以极阳之地守护己身,会减轻不少的负担。   眼瞅着天际雷暴云团翻腾的越来越厉害,林白的表情也变得愈来愈肃穆起来,右手从腰间缓缓抬起放置在丹田位置,而左手则是握紧了河图洛书。天幕景色和之前截然不同,他明白,恐怕赵宋后裔那边又有人开始勾动自身的天道反噬,想要加大对付自己的力度。   随着双唇的翕动,一股不可言喻的术法波动顺着他脚下缓缓蔓延开来!先贯穿天坛周遭的九道栏杆和台阶,而后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贯穿入河图洛书摆布成的先后天八卦大阵的所有角落,一股肉眼隐约可见的混沌光芒开始随着他双手的变动出现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坎为水,离为火!八者按照各自所在的方位缓缓运转起来,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神异符号以林白法力为引导,勾动四周的天地元气缓缓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极为玄异的画面!   先天八卦为本,后天八卦为用,二者交相融合为之真八卦。攻守兼备,形神俱全,外方内圆,隐隐然有推演诸天万物气运之态势!   与此同时,远在地坛的赵简子和那名老人双手也开始挥舞不停。随着两人双手的变化,遥远天际的雷暴云团似乎也开始转动的愈发迅速起来,随时都可能朝着地面来上雷霆一击!   嗡!虽然二者之间还未交上手,但是天地两坛空气见却是同时产生一阵急速无比的波动,而且两坛之间更是建立起了一种诡异的联系,四周原本在雨水洗过之后清新的空气也是变得粘稠无比,而天幕上的黑色云朵变得也更是浓厚无比!   “乾南坤北,天居上,地居下,南北对峙,上下相对,阴阳和合,为变……”   “艮为山居西北,兑为泽居东南,泽气于山,为山为雨;山气通于泽,降雨为水为泉!”   “震为雷居东北,巽为风居西南,相搏者,其势相迫,雷迅风益烈,风疾而雷益迅!”   “离为日居东,坎为月居西,水火不相容,得火以济寒,得水以其热,不相射也!”   林白脚踏罡步,捏着河图洛书口中默念后天八卦变局的咒语不停,以河图洛书为引,缓缓诱导先后天八卦大阵渐渐转换到各自相适应的位置!   与此同时,赵简子等人也是将自身术法修为提到最高,不断勾动天道对己身的恼怒,将天道反噬之威勾动到最大。站在一边的赵尔陆和另两名中年人也更是眼角噙泪,双手迅疾挥舞不断,努力控制之前在燕京城摆布下的阵局,准备将天道反噬之威输送到军区总医院!   呜呜……一阵阵凄厉的风声呼啸而过,原本轰隆作响的天幕骤然停下了动静,但那些黑云的动作却是更加迅速起来,在狂风之下,犹如是一匹匹黑色的骏马在朝着四下狂乱奔跑。   惊天动地的咔嚓一声,一道犹如水桶粗细的闪电骤然划过天空,将原本黑暗一片的夜景照的通透无比。这一声响过之后,无数条金蛇开始在空中狂乱舞动,闪电倾覆之下,犹若白昼!而燕京城内的天地元气在雷暴的干扰之下,瞬间便变得嘈乱无比!   天道无情,万事万物尽在它的控制范围之内!相师本就是逆天而行的职业,更何况此时更是有两人选择同时勾动天道反噬,这自然而然的便被它视为是对自己的藐视,天地之威是以强悍至此,想要将这两人直接从天地间抹除!   感触到雷电开始出现,赵尔陆等三人面色凛然,手上印诀掐动不停!而且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手中均是持着犹如印章一般的古怪事物,所有印章均是朝向军区总医院方位,想要将天道反噬带来的威慑,尽可能多的引导向贺嘉尔所在的位置!   而林白摆布下的先后天八卦大阵,此时也开始缓缓运作起来。星星点点的闪烁光芒开始在先后天八卦大阵经过的街道缓缓闪烁不定,也亏得此时电光闪烁,否则周年的那些居民势必会发现身侧的这些异常!   先天八卦为圆,主根;后天八卦为方,主变化!二者在光芒闪烁之间,开始缓缓运转起来,虽然运转速度如蜗牛一般缓慢无比,而且还有随时都有可能停止下来的态势,但是这阵法一运转,那些被赵尔陆等人诱导的天道反噬威慑却是缓缓消散于燕京城内的各个街道。   春风化雨润无声,先后天八卦大阵只是缓缓运转,对于外界的一切根本不理不管。这样的斗法,若是在外人看来,必然会觉得实在算不上什么精彩的。   但只有奇门江湖中的高手人物,才清楚恐怕再没有任何一场斗法能比此次的精彩,能比此次的凶险!天道反噬对华夏相师而言,向来都是谈虎色变之物,而林白和赵宋后裔的这些人居然敢以此为引比斗,可以说是创下了华夏奇门江湖前所未有的先河!   双方均是不想拖延时间,都是期盼能够速战速决,一招将对手解决!但就是这全力出手的一招,却是将双方均是拖入了其中,犹如是先后天八卦旋转的速度一般,陷入了胶着之中。而且双方更是没有任何人敢陡然变招,在这样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敢那样作为,就是找死!   与此同时,无论是燕京绝迹之地内的许叟和李观鱼等人,抑或是在医院周遭的一个阴暗角落,小心翼翼守候的陈白庵,均是不停的掐指推算燕京城内天地元气的变换,以及五行元气波动的规律,并且尝试从这些异常中找出双方战斗的最终结果!   天地间的异动越来越繁复,而先后天八卦大阵在转动了片刻之后,速度渐渐开始上升了许多!赵简子和那老人勾动下来的天道反噬,竟然有一多半都在它的缓缓运作之下,融汇进入滂沱大雨,朝着天地间肆意倾洒而去。   至于剩下的那一小半,则是朝着赵简子和那老人奔袭而去,想要将这两人斩杀其下!而这正是林白所要等待的机会,当感受到那股天道反噬的波动已经无比接近地坛之后,林白双手印诀掐动,口中沉声叱道:   “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林白很清楚,自己单枪匹马想要和这不知深浅的五人作战,就必须要找好帮手!但是陈白庵除了在事态无可挽回的地步出手之外,其他时间都不划算;而许叟那帮人,林白估计他们也不会帮忙。是以他在摆布先后天八卦大阵的时候,便想到以天道反噬为自己最大的助力!   术法力量沿着先后天八卦大阵迅速汇聚,勾动周遭天地元气,朝着地坛方向便奔袭而去!顷刻之间,四周的天地元气产生了巨大无比的波动,五行气息紊乱到了极点!   再没有丝毫光线吐露出来,所有的光线仿佛都被天地吞噬了一般!饶是赵简子等人千算万算,但都是没想到林白居然会在化解天道反噬的同时,居然还能对自己出手!而且这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看这架势,必然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将自己赵宋后裔这些人置于死地!   眼瞅着如潮水般的气息越来越近,而赵简子和那赵姓老人在这股气息的逼迫之下,身形也都开始委顿,嘴角更是不断有鲜血朝外溢出,眼瞅就要落败!   拼了!赵尔陆朝着林白所在的天坛方向扫了一眼,脸色一沉,再顾不得什么隐匿行踪,以及什么伤亡代价,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定然要出手,将林白斩杀!   思虑从脑海生出之后,赵尔陆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地坛内的巽宫方位便坐了下来,而后伸手掐动不止,开始借着赵简子的气息勾动自身的天道反噬!   电光火石之间,雷暴愈发凶猛起来,林白借助先后天八卦大阵传递来的术法力量迅速后退!而且遍布燕京各处的先后天八卦大阵更是陡然间发出嗡嗡之声,犹如是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开来一般! 第515章 千钧一发!   颜色深沉如墨汁般淋漓,金蛇狂舞不停,雷暴之声更是震耳欲聋。即便是那些婉约派的词人看到此景,怕是也能写出一两首壮怀激烈的诗词;若是有什么好莱坞科幻大片的导演在这,定然能为自己下一部作品找到前所未有的灵感!   天地元气瞬间紊乱到极点,空气中那种无法看到,但却又能够真实感觉到的诡异气息让天坛、地坛两地周遭的居民觉得心中慌乱到了极点。不少人想要掏出谁报警,但却发现手机上面竟然没有一格信号,甚至连那些固定电话此时拨打出去都只有忙音!   天色阴沉,雷暴轰鸣,金蛇狂舞,大雨滂沱,在这样诡异莫名的气息之下,无数已经习惯了在霓虹灯闪烁不停大都市生活的命中,顷刻间从心底生出一种犹如末日来临般的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了?!   天津机场内。纵是李青囡不断安抚,但是小黑猫却是暴躁不安,不停的在原地徘徊走动,而且不时从口中发出嘶嘶的吼叫声。看着这小家伙的模样,张三疯也是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没抓没挠,朝着四下打量不停,神色间满是焦灼之意!   “我又去问过了,航空公司的人说燕京上空出现雷暴天气,所有航班全部都要等到雷暴结束之后才能进入,我看咱们现在就只能在这里等待了!”克里斯蒂娜走到张三疯身边,捉住他粗糙的大手,轻声安慰道:“你要相信林白,他一定撑得住!”   若是换做平时有这种美人倒贴的机会,张三疯必然是要打蛇随棍,趁机多占一点儿便宜。但是此时他仿佛是没有感觉到克里斯蒂娜塞进他手心的柔荑一般,在那跳脚骂个不停!他也是奇门江湖中人,如何会不知道那雷暴恐怕就是有人引动天道反噬才出现的画面!   “娘的,要是林白和我那大侄子敢出什么意外,老子就是豁了这条命出去,也要把那些对他们下手的人大卸八块……不对,是八百块!”张三疯抬头朝着天津隐隐然也有些阴暗的天空,握紧了拳头,沉声骂道。   话音刚落,地上的小黑猫却是陡然嗷呜出声,神色仓皇至极,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它心神俱碎的画面。而看到小黑猫这模样,张三疯的心也是咯噔一声,难不成真完了?!   就在此时,燕京城内的天幕上突然垂下一道硕大无朋的闪电光柱,这闪电竟然直接朝着地面就劈了下来!噗的一声清晰可闻的闷响,林白苦心积虑摆不下的先后天八卦大阵瞬间便碎裂开来,原本被他引导流向四下的天地元气摆脱束缚之后,朝着四下疯狂涌动起来!   咔嚓嚓!一连串的轻响,绕着天坛四周的地面不断朝外传出清脆的声响,艾叶青石的地面上出现了无数条细纹!而且从这些细纹之中更是隐隐然透露出燕京城地脉龙气的气息,似乎地脉龙气随时都有可能在天地元气的配合下,爆发出毁天灭世的威能!   顷刻之间,一道无匹的气息朝着林白便扑了过来!积蓄已久的天地之威,根本就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这股气息一接近,直接便把林白的身体朝外便掀了出去,落地之后,从他嘴中更是不断吐出黑色血块,显然这一击已然是伤及了脏腑!   浑身有如散了架一般,气血一时间更是衰落到了极致,不管林白怎样挣扎,却是根本没有能力再天地的威压之下爬起!他着实是没想到,这些赵宋后裔的相师居然疯狂到了这样的地步,一计不成,便要拼上三条人命,来行这种玉石俱焚之事!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天地间紊乱的五行元气速度瞬间变快,迅疾无比的朝着四面八方迸射开来!砰砰砰……沉闷的爆响声从四面八方传出,那些原本已经裂开的艾叶青石地面被突然爆发的元气波动瞬间掀起,石屑朝着四下飞舞,犹如是一挂长达千万响的鞭炮般连绵不绝!   石屑尖锐无比,而且在元气波动之下,速度更是比子弹还要迅速许多!饶是林白从小就在茅山打磨身子,而且也在游历大江南北的时候,学过不少外家功夫,但却仍旧是抵挡不了这些石块的袭击,有些石块甚至直接就从林白身体穿了出去,鲜血四溅!   操!林白暗骂一声,双手握紧,眼眶欲裂盯着天幕,难道真的就这样败了?难道就真的要这样失去自己在医院之内的那些至亲之人?!   与此同时,在军区总医院周围推算不停的沈凌风和陈白庵脸色也是剧变。从刚才天地元气的波动之间,他们已然是感觉,林白和那些赵宋后裔相师之间的搏斗已然结束!而且虽然代价惨烈,但是最后赢得胜利的却是那些赵宋后裔相师!   口中轻叹了一声,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盘膝便坐在了泥泞不堪的地面之上!两道寿眉在面颊上颤动不停,口中更是不断念诵出从陈抟老祖那里传下来的种种玄异口诀!   是他让沈凌风去拜托林白前往欧洲,也是他拜托林白前往美洲去破解九宫水镜外流对华夏气运的影响,即便是林白去参加国际相术大赛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对他而言,林白不但是他故人的弟子,而且更是他欠下了无数恩情的主儿,不管此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不管自己悍然出手之后,天道会不会找到自己身上,他都要替林白将这最后一站守好,哪怕是付出性命都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活了两百多年,早够本了!   沈凌风此时眼中也是闪出一抹决绝!林白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亲人!不管是从什么方面而言,他也都要替林白挡住那些狼子野心的赵宋后裔之辈对军区总医院的攻势!   一股股狂暴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着医院内涌了过来!刹那间,整座大厦内的光亮彻底熄灭,一连串似乎憋了许久怒气的雷暴声和闪电,惊天动地的出现在了军区总医院的住院部上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降落下来!   “疼!好疼!”病房内原本闭目深陷昏迷中的贺嘉尔双眼陡然睁开,口中呼喊不停,一张小脸上满是淋漓的汗珠,原本红润的小脸也是变成了青白色泽,看上去可怖至极!而在她身边的那些各色医疗仪器,感受到生命体出现异常,也开始嘀嘀作响起来!   医生听到病房内的声响,神情肃穆无比,朝着病房外急声喊道:“孕妇出现分娩迹象,所有人做好准备接生!从孕妇现在的反应看来,属于难产,请孕妇家属做好是尽力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准备!”   “两个人都要给我保住,哪个都不能丢!”刘老爷子一听这话,虎目圆睁,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朝着病房内急声喊个不停。如果不是怕自己冲进病房内可能会带进去病毒,老爷子此时恐怕都已经冲进去了!   贺老爷子上下嘴唇翕动不止,紧张无比的盯着病房,一时间完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重外孙,另一个则是孙女,哪个都是他的心尖肉,无论割哪个,恐怕都要让他疼一辈子!   “林白……林白呢,这个时候该让他来拿主意的!”林白的两个舅妈此时也彻底乱了阵脚,哪里还有平素名媛的风范,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和普通人家的亲戚没什么两样!   刘经天一拳捶在墙上,转头盯着外面深沉如墨的天幕,沉声怒骂道:“一群狗日的,要是你们敢对我们家小侄子下什么手的话,小爷我豁出去千刀万剐,都要把你们拉下马!”   “医生,这不可能!以前有高人给嘉尔推算过命理的,说她乃是福缘深厚之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病房内,沈小艺神色紧张无比的看着医生,眼泪汪汪道。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算卦之类管用的话,那还要他们这些医生,要医院做什么?!   “请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他们,绝对不能放弃……”不愧是夏小青,在这种时刻还能够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平静,看着医生沉声接着道:“如果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保住大人!我想林白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小青姐,小艺妹妹,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和欢颜姐出去看看!”司马懿兰脸上露出一抹决绝之色,握住宁欢颜的手,看着夏小青沉声开口道。   就在此时,那股滂沱的诡异气息终于到达了住院部大楼的顶端!一道道闪电瞬息倾泻而下,径直将整座大楼覆盖其中!大楼内的电器悉数被高强度的电流尽数焚毁,朝外冒出青烟!   夏小青扫了眼病床上的贺嘉尔,再朝外看了眼漆黑的天幕,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尖锐的指甲将掌心刺破流出鲜血都恍然不知!   电光闪烁,阴煞漫城,气息紊乱,所有一切已然是进入了千钧一发之境地! 第516章 融合   天地之威,恐怖无比。天地间暴戾的五行元气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一股,借着闪电的攻势朝着住院部大楼内疯狂轰击不停!   天道反噬的威慑一出现在住院部周遭,林白之前摆布下的一元化气阵瞬间便开始发动。将那无尽的暴戾天地元气尽数裹挟在阵法之中。但这些天地元气的数量实在是太多,饶是一元化气阵不断的引导,却无奈被天地元气径直推动朝着反方向迅疾运转起来。   砰!整个天地间似乎都猛然的震颤了一下!声响一出,天地元气轰然便从一元化气阵中冲了出来!而林白原本在医院四周以精血书就的沉郁字符,此时悉数粉碎,被大雨一冲,化作星星点点的红水朝着下水道涌了进去。   这便是人力和天道之间的差距!人力有穷,但天道无穷无尽,更何况此次的天道反噬乃是两名强者悉心勾动出来的,威势要比寻常相师的天道反噬更为强烈许多。   陈白庵的眉心跳动不止,双手连连掐动,拼了命的以自身法力勾动周遭的天地元气,想要将它们从住院部大楼方位引导向己身!   沈凌风也是率着神算局的诸多相师,开始摆布阵法,想要将天道反噬的威力束缚在一个不至于影响到贺嘉尔他们一行人的范围之内……   一脚踏出住院部大楼,宁欢颜没有任何犹豫,手中摘星盘朝着天道反噬最为强烈的端口径直便扔了出去!而紧跟在她身边的司马懿兰双手也是一样掐动不止,口中不断念出水镜一脉传承秘术,以图将天道反噬化解一二!   嗡!摘星盘还没接触到那暴戾天地元气的中心,瞬间就被余波震成碎末,化作粉尘纷纷扬扬的洒落地面!紧接着那道暴戾无匹的天地元气径直朝着沈凌风和陈白庵二人冲了过去!   一切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速度迅疾的骇人!等到诸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暴戾无匹的天地元气却是已经从几人身边穿过,朝着住院部大楼内的贺嘉尔身体疾冲而去!   “大功告成!哀莫大于心死,我看经历此劫之后,那叫什么林白的术法修为还怎么精进,还有什么心思和我们赵宋后裔的大业为敌……”感触到那股暴戾天地元气撕裂天地,径直冲进了住院部大楼内之后,地坛坤宫方位的赵简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急声道。   但话还未说完,从他口中便发出一连串的咳嗽之声!无数鲜红发黑的血块从他唇间不断朝外涌出,天道反噬可怖至极,饶是他们之前已经摆布下了引导的阵法,但仍旧却是难逃身受波动的结局,脏腑移位,神识重创,术法修为此生想要再精进恐怕要比登天还难!   大雨滂沱无比的浇在林白身上,雨点势大力沉,打得人皮肤生痛!感触着那股暴戾天地元气的去向,林白脸上满是青白之色,口中喃喃自语不止,神色悲戚无比!   对于天道反噬的威势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除非身死劫消,天道才会放弃攻击!即便是那些相术高手都不敢轻易撄锋,更不用说对高深相术一窍不通的贺嘉尔!   泪珠源源不断的从林白虎目中滚落至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想着接下来自己就要看到妻儿以及一家老小可能均要死于非命,而这一切的原因便是因为自己没有拦截到天道反噬,这让林白如何不自责,又如何不伤心难过!   一股股凉气朝着病房内迅疾无比的冲了进来,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离贺嘉尔最近的那名妇产医生径直就被这暴戾的波动给掀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之后,才缓缓坠落在地,但却是神识全无,再没有丝毫的反应,显然是撞击的昏迷了过去!   阴风阵阵,饶是夏小青对相术一窍不通,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身周和以往变得完全不同!空气犹如凝固了一般,而且病房内更是充斥满了嘈杂混乱的气息,整个人犹如是进入了洪荒战场中一般,铺天盖地都是血腥残忍的魔头,不停的在撕扯吞咬着身体!   那种感觉无比真实,夏小青觉得自己似乎还能闻到那些血腥魔头口中的腥臭味道,而且能够感觉到那些魔头噬咬时候带来的刺骨疼痛!但更为恐惧的是,整个人根本无法提起半点力气抗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血腥魔头对自己的身体肆意而为!   与此同时,在天津机场内的小黑猫眼中精光一闪,两只小小的猫爪动个不停,从它身体周边不断传出诡异不比的气息波动!   喵呜!凄厉的一声猫叫陡然出现在病房内,夏小青小腿上的那朵黑色蔷薇花陡然消失,在她身前凝聚成了一只小黑猫的虚影!没有任何犹豫,那只小黑猫从夏小青身前一跃而起,朝着暴戾无比的天地元气径直便扑了过去!   两者一相遇,犹如天雷勾动地火,空气中的剧烈波动愈发强烈起来,病房中陡然出现一道明亮无比的光芒,随着那道光芒的出现,小黑猫的虚影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泡影消失!   喵呜!小黑猫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旋即重重的倒在张三疯脚下,身上不断有伤口迸裂,虽然并不流血,但它的身形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小!夏小青脚踝上的那朵蔷薇花刺青乃是它以本命阴煞所植,此时被天地元气轰成碎渣,感同身受,如何不被重创!   眼瞅着屋内的气息愈发暴戾,夏小青再也压制不住胸腹之间翻滚不停的燥乱气血,身子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唇间更是有鲜血流出,显然刚才的波动已经伤及了她的脏腑!   屋内的嘈乱波动早已被贺嘉尔悉数看在眼里,但腹中剧烈的疼痛却是叫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挪动丝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股暴戾无比的天地元气朝着自己的身体急扑而来!   这一刻贺嘉尔只觉得胸腹之间一阵接着一阵的翻腾不停,而腹中胎儿更是动个不停,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从胸腹处朝着全身缓缓传出!而且从她双腿之间更是不断有鲜血流出,显然是已经出现了难产大出血的迹象!   “我们不出手么?”燕京城绝迹之地内,李观鱼转头看着脸色阴沉,抬头望天,眼眸之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神色犹如此时阴沉的天空的许叟,沉声发问。   许叟没有吭声,轻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继而盘膝坐在地上的蒲团,合上双眼!居然开始气沉丹田,潜心打坐,想要感受天地元气!但终究他还是没能进入到往常迅速就能进入的那种空灵玄妙境界之内!   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起身,赤脚朝着茅庵外缓缓走了出去!雨水倾盆而下,径直浇在他身上,头上白发被雨水浇散,看上去凄凉无比。   出手,或者不出手!虽然抉择很简单,但是很多事情并不一定就能那么轻易做出决断,他不是陈白庵,他需要考虑的还有更多!   贺嘉尔身体抽搐不停,七窍之间也是开始有鲜血朝外溢出,身下的床褥早已被鲜血染的通红。而她的一张笑脸也是青白无比,沾染着鲜红的血迹,看上去凄惨而又可怜!   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结束了么?贺嘉尔觉得自己的神识越来越昏沉起来,她明白这是失血过多之后出现的症状!余光朝窗外扫了一眼之后,贺嘉尔嘴角突然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林白,不管怎样,我今生都不后悔和你呆在一起!只可惜,我没能保住我们的骨肉,不能让他延续我未竟的生命!   天色阴沉无比,大雨如注!躺倒在一片泥泞之中的林白面上已经没有任何泪珠,他想要哭,但却哭不出声;他想笑,但嘴角咧开,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然停止!   暴戾无匹的天地元气缓缓旋转起来,凝聚成一股,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病床上的贺嘉尔疾扑而去!   就在那股气息即将到达贺嘉尔身体之时,异变陡生!从贺嘉尔腹间陡然绽放出一道璀璨无匹的光芒,朝着那股气息便迎了过去,于此同时,燕京城地下传来阵阵轰隆之声,无数道地脉龙气朝着病房内便涌了进来,和那光芒一道抗衡暴戾天地元气的侵袭!   那道汇聚了地脉龙气的光芒虽然温和,但威势却是极强,两者陡然一触,便将那股暴戾气息,朝着来时的方位迅疾无比的推了回去!   气息消失,光芒尽散,病房内重归一片黑暗,但在这黑暗中,却是传出阵阵婴童的笑声! 第517章 意外之变   一道明亮的无比刺眼的电芒瞬间划破天地,将漆黑如墨的天空映照的犹如白昼一般明亮!随即咔嚓嚓一阵摄人心魄,几乎要把人耳膜都要震裂的声响回荡在天地之间!   轰!犹如数万吨的炸药在头顶点燃,又犹如远古战场上千万人同时擂起战鼓!声响振聋发聩!一切发生的如此迅疾,躲在地坛的那些赵宋后裔相师还没有来得及躲避,那道雷芒已然是冲到了他们身边,砰然一声,将诸人尽数击倒在地!   赵简子怔怔的望着天幕上不断闪烁的雷芒,感受着身周杂乱无比的天地元气,双拳紧握,转头朝着军区总医院方向望了几眼之后,眼中露出一抹愤恨之色!然后从口中吐出一口浓艳至极的鲜血,人径直便瘫软在地!   那名赵宋后裔相师的世祖,此时脸色更是犹如金纸,眼睛紧闭,双唇紧咬,显然是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将性命彻底收割!   在他身边的另外几名赵宋后裔相师此时也都不好过,一个个瘫软在地,嘴间俱有鲜血溢出!雷霆突如其来,天道反噬骤然降临,已然是将他们这些人全身上下的筋脉悉数震断,而且丹田也以破裂,此生恐怕再也无法修习相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是我们要赢的!”赵简子朝着身侧看了一眼之后,满脸不甘心的盯着天幕沉声追问不停,他实在是不能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占据了先机,而且就在即将得手的时候,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此时也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转机!死局陡然之间便变成了活局。那些原本仿佛要永驻人间的闪电缓缓消逝在天幕,原本狂暴的雨幕也开始缓缓降低,席卷天地的阵阵邪风也开始变得轻柔起来。   而且林白分明感觉到,身体周遭的天地元气正在缓缓流转,汇入天地间的雨水之中,朝着地面倾洒不停,似乎是要消弭之前在暴戾元气影响下造成的后果!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伸手擦了把嘴角的鲜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瘸着腿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军区总医院方向一蹦一蹦的赶了过去!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次危机已经度过了,但眼见才为实,所以只有亲眼目睹贺嘉尔母子平安,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而且经历过这样的一场灾难,恐怕家里人的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里,如果自己再不回去的话,说不准还会再闹出来什么事情!   婴幼儿隔离病房外,两名国内知名的儿科医生面上带着喜色,向紧紧盯着他们的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笑眯眯的恭喜道:“两位老爷子,你们就放心吧。虽然之前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但是我们又检查了一番,孕妇除了失血过多外没有其他事情,母子平安!”   “多谢医生,谢谢医生!”刘老爷子已然是说不出一句话,伸手握住两位医生,喃喃不断的重复着自己口中的话语!   心一直都悬在嗓子眼的贺老爷子也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病房内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他是真怕万一贺嘉尔和自己重外孙都保不住,现在听到医生这话语,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件事情和我们之间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能说孕妇的意志力坚强。”两名妇科医生相视一笑,对两位老爷子笑眯眯说道。   说句实话,现在他们心头也满是疑惑。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这两个大老粗,只是知道刚才情形紧急,但却是不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事态是恶化到了何种地步!不得不说,这次贺嘉尔母子能够保得平安,已经是他们医院里前所未有的奇迹!   孕妇分娩的时候出现大出血征兆,基本上都已经可以宣布放弃接生孩童,能够全力将大人救回都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更何况在之前她腹中的胎儿波动十分不正常,而且还早产了三个月,但生下来之后却是体质壮硕……   这样的事情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甚至不管用医学上的哪种观点都解释不了,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叫人震惊了,简直可以说这是一场神迹!   “嘉尔怎么样了?”这时候浑身上下湿淋淋犹如从水中捞出来般的林白大踏步冲进了楼道里,伸手一抹脸上的泥污,紧张兮兮的盯着诸人沉声询问不停。   一见到林白这模样,再想起刚才的紧张,刘蕙芸脸上突然出现一抹悲戚之色,伸手将林白揽在自己怀里,呜呜哭出了声,眼泪珠子将林白肩膀浸的一片湿热!   看到母亲悲伤模样,林白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满是疑虑。难不成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没把贺嘉尔以及她腹中的胎儿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大姨,您就别吓林白了!老表,弟妹失血过多,现在在病房里接受输血治疗,不过已经脱离危险期了。至于我那大侄子……”大劫之后,遇到如此喜事,刘经天也是兴奋无比,卖了个关子后,笑道:“现在他正老老实实的在监护室睡觉呢,一切安好,你就别担心了!”   刘蕙芸这时候也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将脸上泪珠抹去之后,朝林白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埋怨道:“你是跑哪去了?怎么着跟个泥猴子一样,而且身上还多了这么多的伤口?!”   “和赵宋后裔诸人拼斗,让他元气大伤,走路艰难无比,这一路冲回医院不知道在路边摔了多少次,甚至有一段更是爬着走回来的。之前风雨交加,澎湃无比,地上不但多是积水,而且还有一些杂物,他身上如何会没泥污和伤口!   妈,您先等着,我去看看嘉尔去!”林白嘿然笑了几声,却也不解释,转身朝着病房便冲了过去!媳妇儿怀孕自己不在身边,生孩子的时候也不在身边,若是生完孩子正需要自己抚慰的时候,自己也不在,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冲进病房之后,看到贺嘉尔苍白的面色,林白心中没来由的一酸!他感觉很愧疚,又很感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相师的身份,贺嘉尔如何会经受这么大的劫难!现在他和几女的生命都牵扯在了一起,也许以后的某一天,她们也都会牵扯到自己的命运之中!   “林白,你回来了!”听到病床旁的脚步声,贺嘉尔睁开疲惫的双眼,朝门口扫了眼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有气无力接着道:“你怎么多了这么多伤,没事儿吧?”   林白急忙走过去,伸手握住贺嘉尔的小手贴在自己面颊上,轻声道:“我没事儿!辛苦你了,给我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说着话,林白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贺嘉尔光洁无比的额头。贺嘉尔嘴角牵扯微微笑了一下,脸上是说不出的甜蜜和幸福,但笑容刚落下,她便觉得一阵困意涌上心头,昏昏沉沉的看了林白一眼,轻声道:“好困,我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她的眼睑便闭上了,而后更是传来她轻微均匀的呼吸声。贺嘉尔睡得很沉,那张柔美的面颊上,而今写满了幸福和满足的微笑。从娇憨可爱的女孩儿,再到羞涩可人的娇妻,而今她又成了推燥居湿的人母,她终于完成了女人一生的三个转变。   正想要伸手将贺嘉尔身上的棉被朝上再扯一点,但林白却是陡然感觉喉头一甜,胸腹间一阵郁意升腾。他急忙伸手捂住手,冲到窗口,然后捂着嘴重重的咳了起来。一连串急促的咳嗽之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比,而且脸上更是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苍白之色。   而且从他手掌的缝隙间,更是不断有鲜血朝外溢出,而窗台的水泥面上也满是咳嗽出来的星星点点血渍。那些血渍中更是有不少的黑色小碎块,显然是脏腑受了重创后的反应。   “林白,你怎么了?”看到林白弓着腰身体颤抖不停,原本在为贺嘉尔收拾东西的宁欢颜匆匆赶了过来,朝着林白手上扫了一眼后,急声问道:“这么重的伤?我带你去看医生!”   天坛斗法之时,他已是倾尽全力,最后赵尔陆加入战团后,使天道反噬威势又大了几分。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的算术题!三人同时勾动天道反噬,已然是被天道视为对它的大不敬,是以威势比普通天道反噬大了几倍、十几倍甚至百倍!   “等会儿再去看医生。欢颜,你知道嘉尔最后是怎么逃过最后那一击的么?”林白伸手朝着嘴角一抹,沉声询问道。   “我当时在外面,也不清楚!”宁欢颜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些犹豫道:“但是我回来之后找不到轩辕镜了,应该是它改变了最后的结果,而且我怀疑它已经融合进宝宝的体内了!” 第518章 怪胎(一)   融合?!   林白闻言不禁一怔,旋即便想到当初自己在天相派接受传承时候的模样。难不成真像那俗话说的那样,爹是英雄儿好汉,自己这当老子的能够融合河图洛书,儿子便要把轩辕镜融合进身体里面!   对于这种玄秘法宝融合己身的好处,林白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他二十出头的时候融合了先天洛书,此后在术法修炼一道上便日日精进,更是达到了而今这样玄异的地步。如果自家那小子出生之日就把轩辕镜融汇进身体的话,那这小子以后的成就是得有多惊人!   话虽然这样说,但林白心里却仍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法宝融汇入体这种事情因人而异,轩辕镜的妙用他也还没琢磨透彻,而今那小子贸贸然就融汇进了他身体内,到底是福还是祸,现在还真说不好。   心思转念之际,林白急忙转头对宁欢颜沉声道:“欢颜,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力隐瞒下去,即便是对嘉尔也不要透露出来半个字!”   “我知道。”宁欢颜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她也是修习相术之人,很清楚这种法宝融汇入体乃是传说才有的事,如果传出去的话,势必会在奇门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波。恐怕到那时候,国际奇门江湖中人会有不少人上门探查,而且就连国家机构都不一定会放过这个契机!   “特么的!以后再不敢这么拼命了!”心思转换之际,林白胸口又是一阵烦躁之意升起,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后,盯着远处的天幕有些后怕般的喃喃自语道:“娘的,也不知道那臭小子长大以后知不知道孝敬我老人家?说起来老子可是为他拼过命!”   这次,林白算是真正感受到了天地之威的能量!和这次比起来,当初在亚马逊雨林时候的举动,完全就是小打小闹,那犹如巨龙扭动身躯般的无匹术法力量,狂暴到几乎将空间撕裂的天地元气,还有那波动不止的地脉龙气……   也亏得当时他摆布下的先后天八卦大阵,要不然别说是他这条脆弱的血肉之躯,就算是用钢筋混凝土浇灌出来的身子,都绝对扛不住!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这小子的命保住了!”林白深深的吸了一口窗外被雨水洗过之后清新无比的空气,咧着嘴傻乐道:“也不知道这小子以后会不会像他老爹我这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美得你吧,希望孩子长大以后像嘉尔妹妹,要是像你的话,那可就……”宁欢颜听着林白这自吹自擂的话语,不由得撇了撇嘴,在一边寒碜他道。   林白嘿嘿一笑,调侃道:“要我说,你们几个也抓紧一点,最好一个人都给我生一个。要不然就这小家伙一个人,那是该得多寂寞啊!”   林白这话倒真是他的肺腑之言,那种寂寞的感觉他可是深有体会。从小他便被送到了茅山跟随李天元修习相术,早年间和茅山脚下村落里的孩童还不熟悉的时候,他每天想要听孩童说话,就得自己朝着茅山老林子深处嘶吼,听个回声,这是何等的寂寞。   “你以为我们是老母鸡抱窝啊,一群人一起给你生孩子!而且这生孩子也不是我们一个人就能干的事情,还得靠你不是!”宁欢颜上下扫了林白一眼,咧嘴嘲讽道:“你看看现在你这病怏怏的模样,还有力气让我们给你生孩子么?”   “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了是不?你要是我相信,今晚就联络上小青、小艺和懿兰她们三个刷我啊!”林白贼眉鼠眼的朝着宁欢颜一瞥,做出一幅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道:“不让你们给我生一个加强排出来,我这个林字就抠喽!”   “一个加强排,林白你这真是把我们当苦力使唤惯了啊!单就是这次一个小家伙,就把这么一大帮子人折腾成这样,要是真一个加强排过来,不是要我们把命都拿出来!”林白话音刚刚落下,便从门外传来陈白庵打趣的声音。   话音一落,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面上带着喜色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看到进来的这俩人,刚才嘴花花的宁欢颜粉颊上不自禁泛起了两朵红晕,急忙转过身去,收拾起东西。   看到两人,林白喜气洋洋。这次他们两位可是拿出豁出去拼命的架势来帮助自己,沈凌风几乎把神算局自己能够调拨的人手悉数搬来了医院。而陈白庵更是顶着出手之后被天道反噬的可能,竭尽全力前来协助自己,这份胆气,这份恩情,如何不让林白挂怀!   “陈老,沈哥,走咱们出去说话!媳妇儿刚睡下,等她醒了之后,我再带她亲自向你们两位致谢!”林白朝躺在床上仍在沉睡的贺嘉尔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揽住陈白庵和沈凌风的肩膀,笑眯眯的朝着住院部大楼外走了出去。   走出大门之后,林白手急忙便伸进了口袋里,但触手却是一片湿濡,掏出来一看,自己口袋里揣着的烟居然在刚才的折腾下,被雨水给浸泡成了碎渣。   “碎掉最好,你小子以后最好还是少抽点烟。以后你们家有小孩子了,你天天这尼古丁熏着,不是教小孩子学坏么?”陈白庵看了眼林白手上的烟草碎屑,忍俊不禁道。   听到这话,林白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陈白庵可是不知道,贺嘉尔怀孕期间,他和那五女可是没少干这种教坏小孩子的事情!   “沈哥,陈老,感谢的话我就不对你们两位多说了!等到我们家这小家伙做满月酒的时候,你们俩可一定得到场,等到时候咱们不醉不休!”林白嘿然一笑,冲两人眉开眼笑道。这种态度,完完全全就是那些刚为人父之人喜不自胜的模样。   沈凌风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愧疚道:“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赶到,送上一份重礼!这次我们神算局没能帮上什么忙,着实和你往日对我们的情分不能相提并论!”   “沈哥你这话说得就俗气了,咱们兄弟间哪里需要说这些俗套的话!”林白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沈凌风的肩膀,朗声道:“咱们可说定了,等到满月酒那天你可得拿份重礼过来,要是礼轻了,我可就不让小家伙认你这个舅舅了!”   “那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我送来的礼物绝对让你满意!”沈凌风信心满满开口道,神算局也算是接近有百年的传承,找出两件稀罕而且应景的玩意儿还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儿!   林白点了点头,笑道:“成,那咱们就这么定住了。沈哥,这雨马上就要停了,我们在天坛和地坛那边折腾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总得找个理由掩饰过去。而且还有那帮赵宋后裔的相师,他们而今想来也是身受重伤,最好能把他们揪住,查清楚他们这些人的老底!”   沈凌风闻言点了点头,冲林白和陈白庵简单说了几句之后,转身便朝着医院外走了出去。诚如林白所说,等待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样的雷暴天气实在是太过罕有,但凡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不对头,如果不找个好理由搪塞过去,恐怕难堵众人悠悠之口。   “你小子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凌风的面说,还要把他给支过去,也亏得他是个老实人,若是换了心思通透的主儿,必然是要发现你的心思!”眼见得沈凌风的背影渐渐消逝在远处,陈白庵转头看着林白,轻笑道:“我听说那小家伙出生之时不哭反笑,颇为神异,是真是假?”   “什么事儿都瞒不了您老人家!”看到陈白庵眼中的智慧光芒,林白摇头苦笑着说了一句之后,抬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陈老,我有个不情之请,接下来我跟您说的一切,烦劳您千万不要对外泄露半句,否则就会给我们家人招来大祸!”   “你尽管说,我答应你!”陈白庵见林白神色异常郑重,捋了捋胡须,犹豫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沉声道。   林白先朝着四下看了眼,确定周遭没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陈白庵沉声道:“陈老,在我们家那小家伙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怕他以后变成怪胎!您老见多识广,所以我想让您老帮我支支招!” 第519章 怪胎(二)   “你这家伙本就是个怪胎,爹都这样,儿子是个怪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陈白庵听到林白这话,笑骂道:“孩童生下来哭的的确居多,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出生便会发笑的先例,你要是因为这种小事就觉得这孩子是怪胎,那我就得说叨你两句了!”   “陈老,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就算是我们家那小子跟哪吒三太子那样生下来就是个三岁零六个月的肉球娃娃,我也不会说他是个怪胎!”看到陈白庵脸上促狭的笑意,林白抓了抓脑袋,叹息道:“那孩子好像是把轩辕镜给融合进体内了!”   “轩辕镜?!”陈白庵听到林白这话,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神情急切无比道:“你说的是历朝历代供奉在龙椅背后,而且有鉴别是否为真命天子的那个轩辕镜?!”   “是那玩意儿没错,老爷子您别这么大声嚷嚷啊,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我可怎么办才好!”林白一看陈白庵这模样,顿时急了,要不是俩人年龄和辈分差距在那,他说不准就直接过去,伸手把陈白庵的嘴给捂上了。   陈白庵眼珠子一瞪,对林白虎视眈眈道:“你小子给我说实话,那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从袁世凯那孙子害怕自己被轩辕镜看出不是真命天子身份之后,这东西就在华夏丢失了!神算局的人,还有故宫博物院的人找它找的腿都断了,你小子怎么着就能找得到?!”   看着陈白庵那火急火燎的模样,林白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脑门,将自己上次去欧洲遇到尚卓才,而后从他手中得到这轩辕镜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他看到陈白庵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便又沉声道:“陈老,我这话可都是实情,您要是不信,我这就给我那徒弟打电话!”   “果然是天道无常,常与善人。轩辕镜失踪这件事情在奇门江湖和古玩界,向来都是一个难以解答的谜题,恐怕任是谁都想不到这东西居然会到了你小子手里!”陈白庵长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他对林白的品性无比清楚,知道这小子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假话。否则,他真的会以为这东西是林白以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弄到手的,甚至有可能是从故宫里寻摸到手,毕竟他的本事摆在那,世间能拦阻住他脚步的地方少之又少。   “咱就不说什么善人不善人的,要是天道真有那么好心。平白无故的他给我找这么多麻烦做什么,您老莫不是忘了今天它老人家还拿那暴戾的天地元气轰我媳妇儿和孩子来着。而且要不是它,这轩辕镜怎么也不会被我们家那小家伙融进体内啊!”林白急声道。   陈白庵摇了摇头,看着林白笑骂道:“你小子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我告诉你,这事情对你们家那小家伙绝对是个不得了的机缘。之所以说轩辕镜能够鉴别真命天子,其实它鉴别的是一个人身上承载的地脉龙气!”   “奇门江湖之中曾有传闻,此物乃是上古之时轩辕黄帝所制。黄帝殡而乘龙升天,留下轩辕镜镇守世间。但事实上,这轩辕镜是皇帝制的不假,但他的作用却远不止是鉴别人身的地脉龙气那么简单,应该说这东西乃是为了增强人和地脉龙气之间的联系!”   “我们寻常相师,寻龙点穴之际,想要勾动地脉龙气,均是要摆布种种法阵,或者是变态的像你小子这样,以印诀催动。但是有这轩辕镜在手,便可以让地脉龙气护佑全身,无时不刻不在,举手投足间便能行号令之能,行事轻松简单之至!”   陈白庵叹了口气,有些艳羡的看着林白,道:“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被你这儿子融合在体内,绝对是天大的好事!所以你大可放心,不用去想那么多!”   林白闻言是喜上眉梢。他实在是没想到轩辕镜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秘密,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勾动地脉龙气,这是何等惊人之功效。   “林白,我有一个要求!”陈白庵盯着林白,沉声道:“作为我保守秘密的条件,你必须答应我这个要求!”   “什么要求,老爷子您说。只要不是让我把那小家伙交给什么科研部门去做研究,我都能答应!”林白见陈白庵神色郑重异常,便点头应允了下来,但话到最后却是不自觉的加了一句。当初他先天洛书入体的时候,最担心的可就是被那些科研所捉去当小白鼠切片研究。   “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桩就是不能让这轩辕镜,也就是你们家那小娃娃离开华夏……”陈白庵犹豫片刻之后,接着道:“天元老兄曾为我推演过命理,按照他的推算,我的寿元大限在二十年之后,你也知道我膝下没有子嗣,所以我想让这小家伙拜我为师,继承我的衣钵!”   听到前半句话,林白还在点头,毕竟轩辕镜牵扯极大,说不准真有镇守华夏龙脉之功效,陈白庵有这样的担心也是情理中事。但是说到第二桩的时候,林白却是彻底傻眼了,脸上更是不自禁的露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你小子肯定也是舍不得那小家伙的良材美质!也罢,我答应你,等到他长大之后,我可以和你一并调教那小子!”见林白脸上露出苦涩之意,陈白庵犹豫片刻,沉声道。   林白摆了摆手,苦笑道:“陈老,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想呀,您和我师父是一个辈分的,我叫您声师叔都没错儿,可是您要是收了这小家伙咱们的辈分不就乱了么?以后等他长大了,你说我是让他叫我师兄,还是叫我老爸啊?”   林白也清楚,这小家伙将轩辕镜融合进了身体之内,以后少不得要子承父业,跟自己一样修习相术之道。他刚才在病房内就想过关于这小家伙的教导问题。   自己教育是万万取不得的,毕竟是自己亲骨肉,打不得更是骂不得,而且说不准还会养成些什么少爷脾气。俗话说得好,棍棒下面出孝子,严师才能出高徒。他原意是将这小家伙交给张三疯来调教。   而今听到陈白庵的话,林白心中自然更高兴。毕竟陈白庵的为人和学识都摆在那里。两百多年的经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体会,这样的人来教授小家伙自然是好事,可是辈分怎么办?!难不成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等小家伙长大了,叫自己师兄?!   “我当你小子是不乐意,不就是个辈分么?!这事儿好办,就让他去当凌风的记名弟子,然后由我来调教,这样什么问题不就解决了!”陈白庵一听林白这话,这才知道他心里是在犹豫什么,眼珠子一转,便急声道。   林白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轻笑着应允下来。而且他心中更是佩服起陈白庵的好算计,就沈凌风那性子,小家伙以后少不得要被他挖到神算局,甚至接他的班都说不准!不愧是活了二百多年的人精,这手一石二鸟的谋划玩的是真精彩。   见到林白点头应允,陈白庵饱经岁月沧桑洗礼后变得波澜不惊的那颗心脏,此时竟然是忍不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出生之时便将轩辕镜融合入体,这样自身几乎就可以当做法器的小家伙,在自己的调教下,以后能有怎样过人的成就,又会有怎样波澜壮阔的一生!   这样的良材美质能够由自己亲手调教,这事情,单是心里想想,就叫人心跳加快! 第520章 景行   平静的时光往往过的很快,半个月之后,军区总医院的那些妇科圣手终于得出结论。早产了接近三个月的小家伙度过了危险期,而且各方面发育都良好。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这段时间心脏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刘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且当这小家伙从温箱里抱出来后,这些人更是大吃一惊。小家伙哪里像那些寻常早产婴儿般瘦削不堪,小身条抱在怀里舒展开来后,简直比那些足月的孩子还要壮实的多。而且不过才半个月的小家伙,居然就会把手指塞在嘴里,冲诸人发笑,这孩子是该有多聪明啊!   “眉宇间有英气迸发,这小子像我们老刘家的种,以后栽培好了,绝对是以后送部队当兵的好苗子!”刘老爷子抱着小家伙端详了许久之后,眉开眼笑道。   贺老爷子闻言急忙从他手里把小家伙抢过来,咧着嘴,嘿然道:“什么叫像你们老刘家的人?!你看这小家伙的眼睛,眉毛,鼻子,耳朵还有嘴巴和我们家嘉尔多像啊!也亏得我们家基因好,若是这小家伙长得像你,那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听到两位老爷子的争论,无论是刘家人还是贺家人脸上均是笑容灿烂。就这么半个月的小家伙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英气,眉眼还没长开,又哪里分得出来到底是像谁。两位老人这么争执,不过是因为心里实在太过喜悦,所以想找个人斗嘴讨乐罢了。   不过两位老爷子之所以会如此高兴,倒也不是什么怪事。试想一下,两个年逾髦耋之年,膝下本没有任何重孙辈的老人,此时突然间添了个大胖重孙,这是何等令人喜悦激动的事情!   “两位老爷子,咱就先别争这小家伙像谁了,总得先给他起个名字吧!你们两位要是不想起的话,那就我自己来!”林白见两位老人家争得面红脖子粗的,便急忙上前对二人道。   两位老人家听到林白这话,当即就不再吵闹,将孩子递给一侧的贺嘉尔之后,端着下巴在心里边思索个不停。起名字可是件大事情,五行命理是其一,而且这可是人一辈子的代号,若是起出像‘杨伟’这样的神名,孩子一辈子都得抬不起头不是!   “这小家伙五行命理里面缺什么不缺?”此时此刻,在重外孙名字这样的大事前,他也顾不得以往对这种命理五行学说的厌憎,刘老爷子犹豫片刻,终于撇下心中的成见,沉声道。   话音一落,贺老爷子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林白,想要听听自己这重外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命理,若是五行里面缺了什么东西,那就得用名字把他补足才好。   “这小家伙五行里什么都不缺,不过他是剑锋金命,以后性子恐怕会有些激烈,你们两位起名的时候,最好能够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因素!”小家伙出生之后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推算他的命理,是以两位老爷子一询问,他嘿然一笑,便不假思索道。   两位老爷子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做声,又开始在心里沉思起来。只要五行和命理上没什么偏颇就好,至于性子激烈什么的,着实没什么。其他的且不说,单就是有他们这老两位在这,就算是这小家伙生出来之后就和哪吒一样把四九城闹个翻天,也绝对能压下来!   “你两个舅舅名字里都带着个军字,而后面经天和经纶他们俩小崽子名字里则是带了个经字,到了这第四辈,按照咱们老刘家的传统,该是烈字辈才对。要我说,不如就叫林烈,猛烈无边,也霸气,等长大以后咱们家就又能多一名虎将!”刘老爷子一拍手,大笑道。   听到这话,贺老爷子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盯着刘老爷子斥责道:“凭什么要按你们老刘家的辈分来啊!他姓林,不姓刘,怎么着也和你们家的辈分牵扯不到一起去,你要是急着按族谱起名,就赶紧的去让你那俩大孙子找媳妇造人去,别在这瞎搅和!”   “我不和你瞎扯,嘉尔、林白你们俩觉着这名字怎么样?”刘老爷子摆了摆手,也不搭理贺老爷子,转头看着林白和贺嘉尔笑眯眯的问道。   贺嘉尔和林白相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林烈,这名字委实有些土气了,而且之前林白就说了,小家伙长大后的脾气可能会有些暴躁,若是再起个这样凶猛的名字,指不准以后脾气得爆成什么样,委实不算是什么好名字。   “怎么着就不好了,我念叨着挺顺溜的啊!”刘老爷子见林白和贺嘉尔不约而同的摇头,脸色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念叨一句后,转头对贺老爷子怒声道:“老小子,都是你在这搅和的了,你有本事,你就给我说个名字出来听听!”   “不好就是不好,还要念叨这么多道道出来。我们老贺家第四代应该是云字辈,要我说,不如就叫林云瞿,好听又好记,而且多了些文人气!”贺老爷子话说完之后,眼巴巴的朝贺嘉尔使了个讨好的眼色,威逼利诱道:“嘉尔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啊?”   林云瞿?这名字却是比老爷子起的那个林烈要好听一些,而且也多了些文气,但是终归却是觉得少了些东西。林白和贺嘉尔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不由自主的犯起难来。   一看到这俩人的模样,贺老爷子还能不明白他们心里的小九九,朝着贺嘉尔瞪了一眼,然后气哼哼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不断的敲着椅子,在那思忖不停。   “以前林白他爸留过一个族谱,按照他们家的记载,下一辈应该是景字辈才对。要我说的话,不如就叫林景行,有个景行行止的话可以借用,好听也好记。而且还有个光明坦途的说法,这样就算是二者都兼顾了。”一直在一边没发声的刘蕙芸突然发声,道。   听到她这句话,林白和贺嘉尔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林景行,这名字着实不错!朗朗上口,而且蕴意也足。而且‘景行行止’这句话乃是歌颂孔老圣人的话语,万年一圣,着实不错!   “好,就按妈你的说法办,这小家伙的名字就叫林景行了!”林白一拍大腿,当即拍板,而被贺嘉尔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听到林白的话,不自禁居然咯咯笑出了声,着实又是让病房内的诸人忍不住啧啧称奇了一番。   “可惜你爸不在了,要是他能看到林白你也当爸爸了,心里不知道该得有多高兴。”看到儿子、儿媳和孙子这一幅和和美美的模样,刘蕙芸不自禁的伸手抹了把眼角泪水,喃喃道。   林白见状,急忙走了过去,揽住刘蕙芸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妈,这大喜的日子,您老人家就别难受了!爸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定然也能看到现在的这一幕,他肯定也不希望您老人家现在这样。”   一边的诸人见状,也急忙跟着林白的话语对她劝个不停。而刘老爷子见状,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自己大女儿一家如今不能共享天伦,着实也和自己有不小的牵连在其中。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执意拒绝他们两人的结合,现在也许就是另外一幅画面。   见到老爷子有些神伤,刘蕙芸急忙擦干眼角的泪水,反过来又去劝慰了老爷子两句。但被这么一闹,屋内的空气顿时便有些沉闷起来。不过这气氛没持续多久,被刘老爷子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却是突然撒了一泡尿,热乎乎的尿液撒了老爷子一裤子,惹得屋内诸人哈哈大笑。   “再过几天就是这小家伙满月的日子了,要不咱们老哥俩再牵头大办它一次?”刘老爷子拿着毛巾把裤腿上的尿渍擦干之后,逗弄了会儿小家伙,突然转头看着一边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把小家伙从他怀里抢走的贺老爷子道。   贺老爷子闻言一愣,沉思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这样的大喜事,的确是得好好办一场才行,而且要大办特办!能邀请过来的,都要全部请过来!”   看着两位老人兴奋的模样,林白脸上不禁也是露出了一抹苦笑。其实他并不是太过于赞同两位老爷子这样兴师动众的行为,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去反对。因为他能够理解两位老爷子的心情,这种激动而又兴奋心情,的确是需要一个渠道好好宣泄一下。   而且林白更是明白,这事情还远远不止是操持一个宴会这么简单!而且还关乎到两家在四九城内的威望。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燕京城内不少世家对刘贺两家是虎视眈眈,如果不趁着现在对外施展一下拳头的话,谁也不知道以后那些人会有怎样的异动!   看着被刘老爷子紧紧抱在怀里,嘴角挂着微笑,正在呼呼大睡的小家伙,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且不说林白现在身后的刘家声势如何惊人,单就是贺嘉尔背后的娘家,全华夏又能有几个?!再加上陈白庵的悉心调教,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小家伙长大之后,会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做出怎样一番波澜壮阔的成就! 第521章 高朋满座   半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便到了林景行那小家伙满月酒的时候了。果然如两位老爷子所说,他们俩这次是把自己的能量网发挥到了最大,不但刘贺两家的核心成员悉数到齐,即便是那些分调到各省市的外围成员也是一个不落的齐聚京城。   “林老弟,喜得麟儿,恭喜恭喜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千万不要推辞!”   “闻君喜得贵子,甚是欢喜,真乃是天赐良驹,德门生辉,不才特来恭祝弄璋之喜,真诚祝愿贵公子健康成长,快乐幸福,前途无量!小小薄礼,还请笑纳!”   不得不说,两位老爷子的交际实在是太广了。到访的这些人里面不但有军队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铁血壮汉,更是有文绉绉的舞文弄墨之士,而且其中更是有居于草莽间的江湖人士。   “林哥,你这就又是不仗义了对不对!嫂子生产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你现在是不是看不起做兄弟的了?”   就在林白随着两位老爷子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宾客之际,酒店大厅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大呼小叫之声,林白转头一看,看到却是从番禹敢来的何明林一行人,当然其中自然少不了何少瑜这家伙,不过他旁边却是多了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   “林哥,我说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不仗义了!什么事儿也不知会兄弟我了,是不是不在一块,就把我给忘了!”见到林白朝着自己迎了过来,何少瑜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对着林白的胸口重重捶了一下,然后笑着又给林白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白和贺嘉尔结婚已然是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了,从婚礼之后,林白和何少瑜两人便再没有相聚过,如今再次见面,想起往昔二人在番禹的所作所为,如何不叫人心生唏嘘。   “少瑜老弟,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林白笑眯眯的在何少瑜背上重重拍了两下,朗声接着道:“那小家伙不老实,不想在你嫂子肚子里呆着了,这次可是提前了三个月出生!我哪里料得到他会这么早就溜出来!”   “行吧,也就原谅你一次!”何少瑜笑眯眯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进了林白的口袋,然后伸手朝跟在他身侧的那女孩儿一指,附在林白耳侧,压低声音道:“林哥,这就是我那次和你说的那女孩儿,你帮着我劝劝我们家老爷子!”   “包我身上吧!”林白朝着那女孩儿扫了一眼之后,冲刘经天点了点头,大包大揽道。刚才那一眼扫过,林白分明发现这女孩儿面方有肉,眼神柔和,颧鼻虽然突出,但又不至于太高或者太低,恰恰比何少瑜的鼻子低了那么一些,这面相乃是金形旺夫相。   此中女子虽然性情刚烈,但确实能给丈夫带来极大的自信,时常鼓励丈夫灵气有上进心。旺夫又帮夫,娶到这样的女人,将来他的丈夫必定能发达,虽然不至于居于万人之上,但必定会异常显贵,能够成为一方大机构的最高统治者!   林白很清楚何少瑜的性子,这家伙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其实内心却是有那么一些优柔寡断,如果能够和这女孩儿结亲的话,对他而言必然大有裨益,子承父业都不是什么大话!   “那我就先谢你了,我带着我们家这位去看看大侄子去!林哥,你可千万得多上点心啊!”何少瑜苦哈哈的朝着不苟言笑的何明林处看了一眼,对林白又重申了一句,显然这家伙因为这件事情,最近估计是没少被他们家这位收拾!   林白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何少瑜放心,转身便朝着门口又走了过去。就耽搁这么会儿功夫,门口就又堆了一大堆宾客,虽然有两位老爷子在,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才是正主儿,怎么着都该和这些人寒暄几句才是。   “林白,这位是咱们燕京军区的戍卫司令,以后多和你这位严叔叔亲近亲近!”   “林白,这位是粤省的段书记。我和老贺都是老胳膊老腿走不动了,你没事儿的时候都多走动着一些,后辈们交流的这幅担子可就交在你身上了。”   听着两位老爷子的介绍,这一连串的人命和头衔,是让林白眼皮狂跳不止。当初在茅山上自己这个愣头青,何曾会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和这些或掌兵百万,或主政一方的军政两界要员们相聚一堂,而且这些人还得给他陪着笑脸。   不过单从两位老爷子的介绍下,林白也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刘老爷子结交的人,大部分都是趋向于军队内部的人员,而贺老爷子的关系网更多的则是政界的一些人物。   念及至此,林白也算是清楚,为什么燕京城内那些世家会对刘贺两家的结盟如此在意。他们忌惮的不是这样两位对共和国有恩的两位老人同穿一条裤子,他们忌惮的乃是这两位老爷子身后的庞大关系网的整合,军政两界融合一起,该是何等惊人的能量。   好容易将这些大人物迎进了大厅之后,总算是找到了片刻消停的时间。看四下无人,林白觑了个机会,找了个清净地方,便想要抽根烟,好平复一下心情。但烟刚放到嘴里,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转头一看,却是看到何明林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后。   “何叔叔,好久不见。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这次人事调整之后,您可能会再往上一步,小侄我在这里恭喜您了啊!”林白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笑眯眯的递了过去,道。   何明林接过烟放到嘴边,笑吟吟的看着林白,道:“林白,两位老爷子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我看他们这架势,恐怕是打算等到百年之后,要把身后的这两张关系网都交到你手上,你小子以后恐怕是有得苦受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吃苦不吃苦的,不过是得多受些束缚。”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如何看不出这两位老人家的意思,虽说他并不想让自己在这些事情里牵扯太深,可是两位老爷子拿定了的主意,他又怎么着能改变。   何明林叹了口气,朝正在和黄宗泽那群人笑吟吟聊天的何少瑜看了眼,恨铁不成钢道:“不管怎么说,你小子也比我们家那货强!二十郎当岁的人,什么正经事都不干,而且还找了个娱乐圈里面的小姑娘天天跟在身边,这不摆明了是要把我气死么?!”   “您老千万可别这么说,少瑜老弟可绝不是那种没本事的人!”林白摆了摆手,笑道:“何叔叔,我劝您老一句,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我也看了那女孩儿的面相,她绝不是那种不懂洁身自好之人,而且还生了一幅旺夫相,两人结合,对少瑜老弟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话是这么说,可别人怎么看!人言可畏啊!”何明林摇了摇头,苦笑道。   林白闻言噗哧一笑,道:“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何叔叔您还是个畏惧人言的人!坦白说吧,这女孩儿的面相万中无一,少瑜老弟和她在一起说起来还算是占了便宜,以后绝对有不下何叔叔您的成就。等到那时,什么人言,又算什么东西!”   何明林闻言眼睛一亮,没再吱声,静静的沉思起来。番禹一役之后,他对林白的本事也算是有个透彻的认知,对于林白的话,可谓是深信不疑,此时林白对那女孩儿有如此之高的评价,着实是让他打消了心中的一大部分顾虑。   而且此时回想起来,好像何少瑜和这女孩儿在一起之后,以前的那些臭脾气确实消减了不少。为人处事,比起以前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说不准这些改变还真是这女孩儿的功劳。   何明林沉默片刻,摇头苦笑道:“行吧,那就听你的!随便这臭小子折腾去,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图跟着他享什么福,随便他吧!”   “这么说就对了嘛,棒打鸳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们两情相悦,也不是您强分得了的。”林白嘿然一笑,然后伸手朝不停朝着自己这边看来的何少瑜伸手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说着话的时候,酒店大厅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林白转头一看,却是看到两位老爷子居然亲自陪着一群人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而走在最前方的那人身形壮硕,面色慈祥,脸上更是堆着满满的笑意。   没敢犹豫,林白疾步便朝着那人迎了过去。一看到林白的身形,那人便停下了脚步,笑眯眯的伸出了手,笑道:“小林,喜得麟儿,可是人生大喜,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连叔叔我都不通知一下,这事儿做得不对吧?”   这人一番话一说出来,大厅内的所有喧哗声顿时终止,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的朝着林白望去,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第522章 满月酒,离别宴(一)   话语一出,四座皆惊。原本正和黄宗泽等人推杯换盏的何少瑜听到这话,灌进嘴里的一杯酒噗的一声便喷了出来,直接洒了黄宗泽一脸,可是那位居然也是丝毫反应没有,如同一只呆头鹅般盯着林白看个不停。   而原本在一侧默默抽烟,思忖着事情的何明林更是手一抖,一大截烟灰直接落到了鞋子上。烟灰余烬温度尚在,但他却是丝毫感觉没有,只是怔怔然看着林白。   说实话,这位主儿进来的时候,没有谁敢不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而且这些人心里边更是都在思忖,等会儿该找个什么理由过去和这位说几句话,更准确的说是怎么和他汇报一下工作。可是这一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身上。   这位主儿是什么人,那可是华夏而今最大的一位大佬。原本在场的这些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贺老爷子和刘老爷子两位的面子,所以他老人家才会过来捧个场。要知道像这位这种级别的人,哪里会轻易出现在谁家的满月酒上,派个代表过来都是天大的面子了。   而且按照之前他老人家办公室的通知,这段时间他还在国外进行考察,按照公布的行程安排近期都不会在国内出现,可是而今居然就出现在此处,着实叫人不可置信。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就林白这小子家里添了个儿子,这位主儿就出现在了这里,这情况委实是反常到了极致!而且方才大佬话语里的意思,丝毫没有提及刘、贺两位老爷子,这也就说明,他是单纯看在林白面子上过来的。   而且大佬最后一句里面称自己为林白的‘叔叔’,这就更耐人寻味了。来之前这些人不是没有对林白做过调查,但是背景调查显示的内容却是普通之至,这样的年轻人居然被这位大佬如此看重,而且更是视为子侄,这其中的涵义就更是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了。   到底这小子是做过怎样的事情,才会让大佬如此看重?!还是说这小子和大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思绪至此,不少人心里边不禁泛起了嘀咕,打算等到宴席结束之后找知情人好好询问一下,而且以后还要多和林白亲近一些,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   而那些原本碍于情面,不得不来参加宴席的燕京世家门阀,此时心中的惊惧更甚。这位大佬刚上台没多久,华夏未来十几年都在他掌控之中,而今他和刘贺两家关系如此之密切,不能不让他们这些人重新审视以后对刘贺两家的态度,以及家族未来的规划发展。   “谢谢叔叔,您和两位老爷子去屋里坐,我先在外面迎接宾客,等会儿再去坐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白做出一幅感激莫名之状,急声道。   大佬显然也很清楚,自己出现在此处会引发多大的波澜,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轻声道:“我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里多留了。成洲,把我之前准备好的礼物拿来。”   听到这话,诸人忍不住又是一口冷气倒抽进胸口。居然还准备了礼物?!这是要逆天啊,就算是这位主儿去参加那些老同志的追悼会,至多也不过献上一束鲜花,可是而今居然还背了一幅礼物,这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两位老人家,四世同堂,可是咱们华夏最大的福事了,我做小辈的替家里的老人家给你们两位道贺了!”大佬笑眯眯的冲两位老爷子拱了拱手,然后从曹成洲手里接过一卷东西,笑眯眯的递了过去,道:“这是我写的一幅字,送给小林,你们可千万别嫌我出手寒酸。”   说着话的功夫,曹成洲将礼物的包装打开,招了招手,示意何少瑜过来帮忙,将那幅字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墨汁淋漓,力透纸背的大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景行,是个好名字!希望这小家伙长大之后,比林白你还要能干一些!”大佬朝着字幅上看了一眼之后,朝林白伸出手,重重的握了一下之后,接着道:“我就不在这耽误你们忙活了!小林你以后没事儿的话,就去找成洲,让他带你去我那坐坐!”   诸人闻言又是忍不住叹息不止,眼珠子更是犹如那字幅上的印章一般的鲜红。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从来不会轻易为地方或者是亲友题字。而今林白喜得麟儿,让他老人家破了这份规矩,着实是一件叫人惊叹的事情。   字幅送出之后,大佬他老人家便没在院子里多呆,带着一种随行人员便从院落内走了出去。眼瞅着诸人看着自己的艳羡目光,以及老人家那雄伟的背影,林白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对于他老人家为什么亲自过来送这幅字的来意,林白心中清楚无比。想来是沈凌风将五行逆转法阵和八门锁龙局的事情悉数向上汇报了,这位老人家来虽然有道贺的意思,但恐怕更多的还是激励之意,这是要让林白不能有其他的选择!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些事情除了你别人都承担不了。”刘老爷子见林白脸上的苦涩,以他的见地,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隐情,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道:“我和老贺也算是为共和国留过血,奉献过青春的人,我们的儿孙自然也不能做那畏畏缩缩的懦夫!”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他又如何不明白这些事情。如果这两个危机不解除,等于就是在整个华夏大地头上悬着两座火药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裂开来。等到那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家国,就算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他也不得不拼命去做。   有了大佬打头,来宾愈发多了起来。即便是那些往常和刘贺两家有所间隙的世家门阀,在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备了厚礼急匆匆赶来。而今形势已然至此,他们心里很清楚,只要刘贺两家人不犯什么大错误,以后自己这些人就再没有能力和他们相抗。   是做识时务的朋友,还是去做搬起鸡蛋砸石头的敌人!饱经四九城这么多年的人事错动之后,他们很清楚以后该怎么去做,即便是不能在这次宴席上一笑泯恩仇,但以后在利益的竞争上,也一定不能再去和刘贺两家人的去争夺。   “师弟,大喜的日子,你小子眉头皱成这样,像个什么话!也亏得是师兄我在这,若是换做师父他老人家,早就大嘴巴子抽到你脸上了!”就在林白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迎接着那些宾客的时候,从身前突然传来了猥琐的一声。   林白抬头一看,身前站着的不是张三疯那老货,还能是哪个。但他还没顾得上接腔,一团黑影却是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愕然之下低头一看,却是看到正是小黑猫那家伙,此时此刻,这小家伙竟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厉脾气,竟然真如一只小猫般在林白怀里厮磨不止。   “这小家伙倒是有情有义,老子一路上山珍海味喂着你,也没见着你对我这么亲热!”张三疯朝着小黑猫扫了眼,哂笑一句后,急匆匆道:“我那大侄子在哪里?我得赶紧去给他称称骨,看看相,先跟你说好,我可把这小家伙内定为我的衣钵传人了啊!”   “师兄你这个算盘恐怕得落空了,陈老已经跟我说了要当他师父,您只能等着以后再有小家伙的时候,挑一个了!”林白闻言,朗声笑道。   张三疯闻言一愣,恼羞成怒,骂道:“老子不就回来晚了这么一两天,怎么着好好的一个徒弟就被人抢了!这事儿我绝对不能忍,你小子的儿子,就是咱们天相派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教!陈老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啊!”   “谁说我不地道来着?!”张三疯话音刚落,陈白庵苍劲有力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看着他淡淡笑道:“听你话语里的意思,你小子是对我有不满意的地方?怎么着,是打算找个僻静地方和我单练呢?还是到你师父坟前咱们俩叙叙辈分?”   “哪里有人编排您老人家?”张三疯闻言脸色瞬间转换,转头陪着笑脸,谄媚道:“谁敢不尊敬您老,您就跟我说,我就是豁了命,也得把他们给剐喽!”   “你小子少给我玩这套!刚才是谁说的大话,难不成你还不清楚?!想剐人,先把自己个儿的皮给剥了去!”陈白庵作势抬起手,笑眯眯的吓唬了张三疯一句。   林白正想发笑,却是看到陈白庵身后紧紧跟着的沈凌风和许叟二人,脸上原有的笑容顿时化作烟消云散,心中更是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陈老,是不是日子到了?”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苦哈哈问道。   “先安心摆你的酒席,其事情忙活完了来陪我喝酒!”陈白庵摆了摆手,转头朝着许叟扫了一眼,冷声道:“今儿谁要是敢扫了我的兴,别怪我姓陈的翻脸不认人!” 第523章 满月酒,离别宴(二)   人来的多,也就意味着酒要喝的更多!   虽然一直有刘经天和刘经纬兄弟俩在一边拦酒,但还是招架不住这么多人!半轮酒下来,这俩人就被直接灌趴了下来,刘经天倒还能歪歪扭扭的走回房间,可刘经纶却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而且最叫人称奇的是,林白虽然喝的脸色青白,但却是一杯接着一杯,来者不拒。   诸多宾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以为是林白觉得有了儿子觉得心情舒畅,愈是便灌得更加凶猛了一些。但是坐在酒席一角的陈白庵却是很清楚林白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虽然有心想要劝阻,但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是站不起身。   林白这不是喜悦,而是想要一醉方休!酒醉神乱,也就什么都不用再去想,不用去思忖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也不用去想,和家人短暂的重逢之后便要再度分离;也不用去想,撇下呱呱坠地仅仅一个月的儿子,就去远渡重洋,开始一段生死未卜的旅程。   酒席持续到了很晚,最后即便是刘、贺两位老爷子都是喝的酩酊大醉,被家人搀扶着抬了回去。而那些前来凑热闹的宾客,大多数面上也都有了微醺之意。和刘贺两家原本交好的人,这顿酒喝的那叫一个舒畅痛快,可是那些不合的,这酒入喉,却是带着一股子酸涩之味。   事已至此,再没有了任何可以会出现的变局。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痛快,有再多的不明所以,但他们却都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但凡是老刘家的那个外孙还在一天,哪怕是刘老爷子突然撒手人寰,刘家的声势也只会越来越盛,不会有大厦将倾之局!   站在门口,将宾客悉数送走了之后。林白转身看着坐在原地没有动的陈白庵、沈凌风和许叟三人,淡淡一笑,道:“三位,这里是人家酒店的地方,咱们有什么话要说,就去我那四合院里说去,我也备下了大酒,不愁咱们不能一醉方休!”   三人默然点头,跟着林白便去了四合院。   夜色沉凉如水。天上星子闪亮,银河如一条丝带般横贯长空,其中密密麻麻的星子正和那轮明月互相争辉,争先恐后的眨巴着眼睛,想要将这世间发生的一切看个通透,也想要看到这世间未来会是个什么模样!   四合院内寂静无比,月光静静洒下,照的院落静谧柔美无比。而且从躲在四合院摆的花盆处,更是不断有啾啾的鸟鸣和虫语声传出。而院落一角摆着的那大青石鱼缸中一尾红鲤,更是时不时的朝外吐出一个泡泡,拍打出几朵水纹,偷偷觑几眼坐在四合院内的几人。   林白、陈白庵、许叟和沈凌风四人围着院落内的石桌相对而坐。桌上摆着透明的酒杯,酒液在月光映照下显得分外朦胧,但不知为什么,原本静谧淡然的画面,却是不断的有着一股子诡谲的味道从其中出现,叫人心里生疑。   几女并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在林白的安排下,跟着两位老爷子一行人回了军区大院。是以他们几人回来之后,院内冷清无比。   “你这四合院的布局着实不错。奢华里又透露着一股朴实的感觉,而且这四合院的位置选的也更是极好,乃是一处宜家宜居的风水宝地。”许叟似乎对林白的这处四合院极为感兴趣,落座之后,便朝着四下打量个不停。   “就是个藏身之处罢了,比起陈老那间差太远了。”林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笑道:“许老,有什么话您直说就是,不用和我在这打哑谜,我酒喝得多了些,实在是懒得动脑子!”   “要我说,咱们还是先喝酒吧!其他的事情等会儿喝好了再说!”沈凌风见林白脸色不大对劲,端起酒杯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件物事给林白递了过去,笑道:“之前你说让我准备一份大礼,我回去找了找,觉得入你法眼的东西估计不大多,就找来了这么个小玩意!”   林白闻言伸手将那一团黑魆魆的东西接了过来,放在手心一看,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沈凌风递来的乃是一件戴冠童子手持如意骑身龙上的挂件,用料极精,上等的羊脂白玉,水头十足,放入水中提起怕是滴水都不会沾染。   而且那雕工更是无比精湛,寥寥几笔,便把那龙吞云吐雾,起驾飞翔的模样描摹的活灵活现,而那童子面部所费笔墨虽然极少,却也是将神情描摹的入木三分。这种雕工,绝非常人所能刻出,必然是华夏玉雕传承中的一位大师级人物。   “凌风,你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陈白庵有些好奇,朝着林白手中望了一眼,却是不禁面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盯着他道:“这陆子冈大师雕刻的跃龙门挂件是你师父留给你的唯一一件遗物,你怎么能把这东西拿出来?”   “沈哥,这东西我万万不能要!”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脸色也是急变,伸手便要把那挂件推回给沈凌风。他也是有师门传承的人,心里很清楚这种师门传承之物在人心中的分量,而且司马清风已经仙逝,这东西乃是沈凌风寄托追思之物,这东西他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沈凌风淡淡一笑,将东西重又推过来,道:“这摆件是陆子冈大师雕刻的不假,但玉料却是我们师门自己寻来的。这乃是当年从极北之地挖出的寒玉,滋神养气灵异异常,给小孩子佩戴邪魔不侵,我家里又没小孩,留着没用!而且师妹也在你这,我想师傅了,自来寻她!”   “既然凌风执意要给你,那你就收着吧。”陈白庵闻言叹了口气,没再吱声。从沈凌风坚决的神情上,他也不难看出,这恐怕等于是沈凌风要向林白做的补偿,如果自己帮腔让林白拒绝,会让沈凌风心中的亏欠之感,变得更加深重。   林白闻言便也没再拒绝,将东西收回了口袋,笑着冲沈凌风点头道了声谢。   “闲话我们也就不再说了,酒也不要再喝了,还是来合计合计周游八国的事宜吧!”许叟神色平静的扫了一眼诸人,淡淡道:“神算局的人得到消息,周遭八国的奇门江湖最近异常活跃,甚至有不少人想要前来华夏,被我们的人给拦了下来。”   林白从口袋中摸出烟,淡淡抽一口,盯着许叟沉默不语。   “当初国际相术大赛一役之后,如果说对你愤恨之感最重的,就是那些韩国人!你也清楚他们向来自大惯了,这次栽了这么大个跟斗,如何能说算就算了!”许叟的话语依旧平淡无波,淡淡接着道:“所以我的初步安排是,你先前往韩国,从那里立威,而后再开始旅程!”   “除却韩国之外,隐恨最重的便是那些扶桑矮子。按照我的初步估计,估计他们那边会有四个老古董想要出手教训你,不过以我估计,他们其中最少有两人不是你的对手!只要战胜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便可以全身而退,壮我华夏声威!”   “扶桑结束之后,你便去东南亚会会那群降头师们!相信有了之前对付蛊术的经验,他们的那些小手段也不会被你看在眼里。不过这两年传闻降头师中出了能够使出飞降之人,所以对这个人你是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而后再去拜会一下印度教的几名婆罗门大师,看看那些骑白象饮清净之水的苦修士模样!等到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再去尼泊尔拜会几位佛教密宗高手!传说印度教和尼泊尔最近都有活佛出世,你也不能小觑!”   许叟滔滔不绝,一口气将自己心中对林白所要进行的规划悉数给讲了出来,而且说话之间,眉宇间更是露出一抹得色,似乎是他已经看到了林白脚踏这几处大地,将八门锁龙局悉数破灭,而后让华夏相术笑傲群雄之局面。   “可万一我要是赢不了他们那些人怎么办?而且您也不是不知道,还有赵宋后裔的那些相师随时都有可能抽冷子来一个回马枪,万一他们把动静闹大了,怎么遮掩?”林白思虑片刻之后,脸上带着淡漠笑意对许叟问道。   “韩国那些家伙自大无比,据说朴友河回国之后,更是鼓吹说是受到了华夏大批相师的集体攻击才使他们此行失败!至于扶桑那边,无论忍术还是阴阳术,尽皆是奇门遁甲和相术的一点糟粕而已,算不得什么。”许叟淡淡又重复了一遍。   林白斜叼着烟,抽了口之后,淡淡笑道:“万一我要是斗不过他们那些人的话怎么办?”   “这件事情没有一万,只有万一!”许叟面色一冷,握紧了身前的酒杯,沉声道。   “不就是出了万一你们就还让我死在外面,也不去给我收尸嘛,有什么不敢说的……”林白仰脸自嘲一句后,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跟我同行的人选,必须我自己来定!” 第524章 临行用力刷(一)   一直到天近五鼓,灯残人倦的四人终于才把这次八国之行的名单给拟定了出来。除却林白、陈白庵和沈凌风之外,随行的还有张三疯、李青囡以及万成珏、窦静云和乌尔默这三个神算局中的后起之秀。   人选的商定极为艰难,林白和许叟两人均是相持不下。按照许叟的意见,是多派出一些神算局中的年轻俊杰,好让这些人跟林白多多历练;但林白却是坚持不让这些人跟随,上次墨西哥之行,他是见识了那些门派公子哥儿们的派头,那架势比起四九城纨绔好不到哪去!   让这样的人跟在身边,简直等于在身边放了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时候会闹出来什么幺蛾子!而且此去怕是多有凶险之处,让这些没有过任何实战经验的家伙跟着,恐怕还要林白腾出手来帮助他们,着实不妥。   而且林白也很清楚自己的脾性,这一去若是碰到什么不平之事,少不得就要出手,折腾个天翻地覆!要是身边跟了几个门派调教出来的假学究,在自己身边指手画脚,或者是看到血腥场面直接晕倒在地,那就更叫人蛋疼,所以他直接便选择了上次跟随自己的万成珏几人!   “行,那事情就这样定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许叟伸了个懒腰之后,实在不想在和林白在人选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便通盘答应了他的要求,而后对他沉声询问道。   林白转头朝天看了看,淡淡道:“后天出去,我要抽一天好好陪陪家人。”   许叟闻言眉头一皱,想要再说点什么。但他话还没出口,却是看到陈白庵脸色铁青一片,眉目间更是有怒色绽放,便没再吱声,撇下几人,转身朝着四合院外便走了出去。   “林白,你也别太和这老家伙一般见识。你也知道,他和你师父之间有宿怨,所以面对你这个给李天元做徒弟的,自然不大对付。不过他虽然脾性不好,但做事却是绝对没有半点私心,全都是为了华夏。”陈白庵看林白神色郁郁,便出言劝慰道。   沈凌风闻言也在一边出声道:“陈老说的没错,许老虽然有时候话语偏颇了一些,但着实没有私心。而且他要考虑的事情也和我们不同,都是站在全华夏的方向去想的。所以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叫很多人寒心的事情,但其实他也是为了大多数人好。”   “你们两位就别替他再说好话了。敢情在你们两位眼里我就是气量那样狭小的人,要真是那样,我还能坐这和他谈大半个晚上,早就跳脚骂娘把他赶出去了。”林白伸手揉了揉眼角,哭笑不得接着道:“我只是在想,怎么着给我们家那几位一个好的交代。”   听到林白这话,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沈凌风和陈白庵两人脸上也均是露出一抹尴尬之色。说句老实话,他们这事儿办的的确是有些不地道。林白大婚之后没多久,他们便让他去了墨西哥;而今好容易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而且孩子刚满月,就又要让他出远门。   就算是那几女再大度,恐怕对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都是有些微词。更何况这一次和之前几次又不同,此次出去要横穿八国,盘亘时日极久,而且其中更是颇多危险,行的也是九死一生之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着给林白家人交代。   “得了,你们两位就别跟着我发愁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该歇着就歇着,明天一过,咱们可就是得面对接二连三的几通硬仗,至于我的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你们不用挂怀,我家里的那几位应该能体谅的。”看着两人的神色,林白笑着摆了摆手,道。   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相视一眼,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便也没再多说话,只是伸手在林白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便转身朝着四合院外走了出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均走远了之后,林白伸手从怀里掏出了河图洛书,将它高高举在眼前。看着这外方内圆的瑰宝,林白眼中却是出现了一丝迷惘。   从拥有河图洛书之后,林白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迷惘过。自从这至宝入手之后,林白便觉得自己的人生和生活轨迹,悉数都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转变。虽说相术修为进步神速,但生活却是远没有以前那样清闲,反倒增添了许多烦恼之事。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又想要那些责任,可不要那些责任,事情又让谁去做?”林白抬头望着天幕,心情有些沉重,此时此刻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思念李天元,多想这个一手将他调教成而今模样的老人再出现在眼前,好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悉数问出来。   院落内细微的虫鸣声忽近忽远,衬得院落愈发宁静清幽。如水银一般的星月光芒缓缓的倾斜下来,在院内一侧的竹林阻挡下,竹影绰约,朦胧而又清美。   酒意渐渐的涌上心头,在这竹竿轻摇之声中,林白心中带着诸多思绪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醒来之后,林白却是发现自己头下原本冰冷的地板变成了柔软的床铺,而且从身侧更是不断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之声。   转头一看,林白这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而几女也都是睡在旁边。显然昨夜是她们几个回来之后,把自己从院内抬到了床上。   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林白不自禁的朝着几女处扫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却是让林白的眼珠子都直了。乌黑的长发缠在一起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高耸诱人的胸部随着呼吸带动身上的薄被起伏不停,而身体优美的曲线也在轻柔的呼吸下不断颤动。   而且几女的睡相也都不大老实,不少人光洁莹亮的小腿都是露在了薄被的外面,在轻柔的日光照耀下,显得是那么光滑柔嫩!尤其是那指甲上抹了丹蔻的小脚,不但衬得小脚雪白晶莹,而且更像是盛芳的花朵一般娇艳可人。   林白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而后大手缓缓朝着薄被下逡巡了过去。触手一片柔软滑嫩,显然这几女都有着裸睡的习惯,而且在林白不经意的揉搓下,半梦半醒的她们更是不自禁的伸出粉红色小舌朝着嘴角舔了几下,虽然惊鸿一瞥,但却惊艳无比!   娘的,这根本就是要引人犯罪嘛!这几个小尤物还真是不把人魂勾走,不罢休啊!   没再犹豫,林白陡然把被子一抽,然后一个金鲤跃水,朝着几女中间便冲了过去。还没等几女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是怎么回事儿,就觉得身边多了一具火热滚烫,散发着强烈雄性荷尔蒙的身躯,而后几人充满弹性的身躯便跌进了林白宽阔的臂弯之中。   几女感受着这温度,紧张的喘息起来,其中带着一股不安,但隐隐然更是有一丝期待……种种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叫她们根本没办法安静的去思考。   但是林白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她们,双臂用力无比,使身体贴的也越来越紧。那种力道,几乎叫人窒息,仿佛他是打算把几女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般。   “看你那傻样儿,还真是不服气了,想要我们刷你是吧!别干耗着,亲我……”就在此时,夏小青的身子如一条泥鳅般,滑到了林白的身旁,主动将丰满诱人的朱红双唇献上。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身子一转,大手瞬间就拂上了她的胸口,而后不等宁欢颜娇喘出声,便将嘴唇紧紧的贴了上去,堵住了他娇艳的双唇,贪婪的吮吸着其中甜蜜幽香的蜜汁。   就在此时,林白却是觉得有一只温暖的小手缓缓将自己裤子扯开,然后微微颤抖着塞了进去,隔着内裤一下一下的轻轻摩挲自己那个地方。被这小手这么一揉搓,林白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底的情感了,腾然便直接扯起了大旗!   “你别着急,欢颜说她最近在网上找了点好东西,从里面学了点招数,你让她好好试验一下!”感觉到林白身体的悸动,夏小青分开和他纠缠在一起的红唇,眼波流转,捂着嘴压低了声音道:“欢颜妹妹,你可小心一点,别没轻没重,要是断了我们以后可就没了!”   “我就是要一口把它咬断,大家以后都用不了!”就在此时,从身下被中传出宁欢颜娇憨的声音。话音一落,林白便觉得有一双温软的嘴唇隔着内裤对自己那里轻轻碰了一下,而后腰间一松,那团火热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还没等林白适应突然暴露在外的温度,一阵被温暖湿濡裹住的感觉瞬间便从身下传到心头,这让林白从喉间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还想让我们给你生个加强排,我看你的能耐不行嘛!”宁欢颜一边卖力的吞吐不停,一边在那含混不清呢喃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不做二不休,林白心一横,伸手把宁欢颜的头朝里摁去。 第525章 临行用力刷(二)   “唔……”小嘴陡然被坚挺充满,宁欢颜不由得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而且喉头更是像要撕裂一般的疼痛。听到这声音,林白急忙松手,宁欢颜急忙把头从那物件前离开,咳了几声之后,眼波流转对林白道:“你这么粗暴干什么,人家还是第一次做这个!”   林白嘿然一笑,伸手轻轻在宁欢颜的面颊上抚弄了一番,这才让她面色稍稍转晴,而后便又开始了她努力向某国特色爱情动作片学习的旅程。   小嘴的感觉和身下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湿润滑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舌尖挑拨和牙齿不经意噬咬带来的微痛感觉,更是叫林白心中火焰万丈,也让他的小兄弟斗志愈发昂仰,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宁欢颜嘴中不断变大!   一边享受着宁欢颜青涩的唇舌之乐,林白也没再闲着,双手微微一用力,便把夏小青托到了自己胸前,然后伸手便将她身上裹着的薄被掀开,露出里面没有任何遮拦,绵软犹如两只白色雪团,由于实在太过肥硕,是以上面更是有纤细的暗青色血管在不断跳动,迷人无比。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张嘴就把那一团粉嫩含在了口中,夏小青感觉到身前突然传来了那种湿热酥麻感觉,剧烈的将头朝后仰去,乌黑的长发散乱落下,抚乱了宁欢颜额前的发丝,这种异样的刺激也让两人情不自禁的同时从鼻孔中发出两声轻哼!   看着面前这叫人脸红心跳的一幕,沈小艺和司马懿兰都是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她们不禁有些佩服宁欢颜的奉献精神,同时隐隐也有些好奇,将那根壮硕含在嘴中会是个什么样奇特的感觉。别以为女人多矜持,女人豁出去的时候,比男人可还要干脆彻底的多!   “小艺妹妹,你要不要来试试?”看着旁边两女目瞪口呆的模样,宁欢颜伸手抹去自己嘴角亮晶晶的津液,眼眸中满是媚意,看着沈小艺喃喃道。   沈小艺转头朝着司马懿兰看了眼,思忖良久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脸,朝林白双腿中间便走了过去,然后开始接替宁欢颜开始了不断的吞吐。而司马懿兰终究还是脸皮薄了一些,只是将樱唇附在林白胸前,厮磨不停,而是时不时的伸出粉嫩小舌,舔舐敏感地带。   看着娇艳如花的几女在自己身体各个部位厮磨不已的模样,林白的兴奋已经犹如灌满了汽油的油罐车,只差一个火星,便会彻底爆炸开来。他的双手不可抑制的在四女身上四处游走不定,而且还只是在她们身体上最为敏感的地带厮磨。   感受着林白手指传递出来的蚀魂快感,四女的身子如蛇一般游走不停,而沈小艺更是抬起头,娇滴滴的看着林白,呢喃道:“你……你招惹其他几个姐妹就行了,别招惹我,我……我还要专心替你做事的!”   这种时候的女人娇艳不可方物,唇间津液闪亮,面颊红如春花,眼中媚意丛生。已经化身为满载油罐车的林白需要的那一点火星终于到来,砰然一声,体内的欲火悉数爆裂开来。他哪里还能放过沈小艺,手一伸便在沈小艺的敏感地位愈发用力的厮磨起来。   一番抚弄之后,顺着沈小艺的大腿开始渐渐有透明的液体朝下流个不停,而沈小艺的额头上更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颊粉红滚烫的吓人,身体更是在不断地的颤动!而后颤动终于结束,犹如一滩烂泥一般躺倒在林白腿上,大口大口的不断喘息,侧脸妩媚到了极点。   “懿兰妹妹,你也来试试,那种感觉很好的!”宁欢颜眉眼间带着春色,伸手在司马懿兰双腿之间轻抚一把之后,嘴角含羞带俏,轻声道。   司马懿兰闻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小心翼翼的走到林白身前,然后伸手握住坚挺,好奇的套弄两下之后,张开嘴缓缓含了进去。每个女人有每个女人的味道,每个女人也有每个女人的妙处,每个女人的喉舌也有每个女人的特殊之处!   如火一般的情欲在林白全身上下不停的焚烧,让他全身的皮肤变得赤红无比,额头上更是迸出了两根青筋。这种场面实在是太过销魂蚀骨,就算是传说中的什么芙蓉帐,什么酒池,什么鹿台,什么销金库,恐怕大抵也不过如此!   几人的身体已经都沾染满了汗珠,正在林白身下不断吞吐的司马懿兰思忖片刻之后,缓缓将那物件从口中吐出,然后不假思索的便将自己双腿分开,然后缓缓坐了下去。寂静的空气中,陡然传出噗的水声,而后她的面颊上露出迷醉之色,伸手紧紧的抱住了身前的夏小青。   随着下体不断传来的犹如电击一般的酥麻感觉,司马懿兰的双手也开始狂乱的拂动起来,可她这么一动,却是苦了夏小青。有了林白就已经够叫她身体觉得难受了,此时司马懿兰陡然间双手也开始了动作,叫她如何还能忍受,鼻翼间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我……我,我不行了,欢颜姐,你赶快过来!”陡然间,司马懿兰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而后身体抖动不停,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声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粉颊也是变得通红无比,额头上汗珠滚滚往下落个不停,身上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欢颜闻言面上露出一抹喜色,也不再去骚扰林白,径直来到司马懿兰所在的位置。她这段时间可是研究了不少那种小电影,从上面是揣摩出来了不少花招,而今好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便想在林白身上好好的试验一番。   观音坐莲、老汉推车,老树盘根,还有那什么倒浇蜡烛种种,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在林白身上变换花样,玩个新鲜。这种种出奇的手段,叫林白是感觉到别样的刺激,但同时也让他心中的那股炽热的欲火愈发沸腾起来。   最后的最后,还是抛下了一切所谓的姿势或者其他,只是纯粹的大起大落,林白的身体就如同是打桩机一般,运动不停,一下比一下来得有力,也一下比一下凶猛!这感觉让几女犹如时而在云端,时而又坠下地狱,但最终却是直奔极乐的天堂!   两个多小时之后,四女终于消停了下来,回想起方才的疯狂,面颊上都是带上了一抹羞怯,犹如小猫一般紧紧的依偎在林白的怀里。   “我们现在舒服了,可是嘉尔姐现在却还要带着孩子。生产之后四十天不能行房事,这也实在是太坑人了!”朝着厢房位置看了一眼之后,沈小艺面上露出一抹感伤,道。   宁欢颜也连连点头,道:“生孩子这么麻烦,我是坚决不打算给林白你生的,要不然的话,连这种快乐的事情都没办法享受了!”   “臭丫头,这种事情是你能说了算的么?等到你真有了小宝宝,你又能怎么样?”夏小青伸出手指在宁欢颜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林白温声道:“林白,是嘉尔妹妹让我们在你出发前好好陪陪你的,沈局长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现在去陪陪嘉尔妹妹吧!”   林白闻言朝着四女看了一眼,四女见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林白此时从床上起来。林白思忖了片刻,便也没再犹豫,伸手将丢在床下的衣服悉数捡起,穿好之后,朝外走去。   “有时候想想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确是一件不怎么叫人高兴的事情,就算是这种时候,他的怀抱也不是只抱着一个人。”宁欢颜看着林白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道。   夏小青闻言温柔一笑,轻声道:“谁让咱们姐妹们都喜欢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呢!”   ……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陪小青姐她们的么?”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抱着还在床上打瞌睡的贺嘉尔睁开眼睛,大眼一扫,笑眯眯的对林白问道:“这段时间憋坏你了吧?”   “得了吧,你就别寒碜我了!赶快让我看看咱儿子!”林白笑眯眯的摆摆手,走到床边,挨着贺嘉尔坐好,然后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此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小手紧紧攥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否做了什么快乐的梦,嘴角竟然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这小家伙也奇怪了,人家孩子生下来都是哭的,可他倒好,生下来直接就是笑的!”贺嘉尔将脑袋靠在林白身上,话说完后,犹豫片刻,轻声道:“你这次估计要出门多久,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听沈局长说你们可能要去八个国家?”   “短则三五个月,长则半年或者七八个月!”林白犹豫了片刻,报出一个数字,然后伸手紧紧的将贺嘉尔揽在怀里,轻声道:“新婚燕尔的时候没好好陪你,怀孕的时候我也不在家,孩子生下来还是不能安心陪着你,是我亏欠你们娘俩的!”   “男人就是做事的!”贺嘉尔将脑袋靠的比林白更紧一些,轻声道:“我们等你回来!” 第526章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首尔市以西的京畿道仁川市境内一个人工岛上的仁川国际机场,此时人头攒动,但在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是有一行人分外的引人注目。   这群人里有俊男俏女,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身形矮小但面颊粉嫩如花的小萝莉,而且还有一名身穿道袍,面容猥琐在机场诸多女人上下三路来回扫描的老道士。这样怪异的组合,除了林白一行人之外,还能有哪个。   陈白庵朝着四下望了眼,瞅着机场内那些刀砍斧削般的文字,皱起了眉头,道:“我记得上次来汉城的时候,在机场还能看到汉字,怎么着现在一个都见不着了。”   “首尔以前其实叫做汉城,但是后来因为韩国国内的去汉字化运动,所以时任汉城市长的李明博便举行发布会,宣布将汉城的中文字名改为‘首尔’,至于汉城一词以后便再也不允许使用!咱们过来千万别叫错了,不然会被那些韩国人敌视的。”随行的翻译李泉急忙道。   听到他这话,乌尔默嘿然一笑,泰然自若道:“咱们过来就是找麻烦的,他们敌视咱们算个鸟!要我说这群棒子脸扶桑的那些矮子都不如,搞什么去汉字化运动,说白了,不就是想数典忘祖么!”   “能改口就改口,不能改口的话也不强求。咱们用不着妄自菲薄,但也不能盲目自大,韩国这些年在很多方面其实都是走在我们前面的。尤其是在相术方面,他们国内更是有专门的机构来统筹管理,这些都是值得你们去学习的!”林白闻言笑着说道。   李泉点了点头,道:“林前辈说的没错,咱们国内相术发展至今都被视为外道,但是他们韩国人却是已经开始对易经等学说进行全民性的研究,单就是这点,都不简单!”   说句实话,在李泉的心中,林白完全就是偶像级别的存在。虽然两人年龄仿佛,但是他却是刚从燕京外国语学院毕业,依靠自己家里的能量,才在外交部门找到了这么个翻译的工作。可林白居然就已经成了为一国捍卫荣誉和尊严的使团团长。   而且在出发之前,神算局的人更是给李泉简单介绍过关于林白的事迹。这一看不要紧,着实是把李泉吓了一跳,对于华夏奇门江湖中的事情他以前也有所耳闻,可是却不曾想到,林白居然已经做出了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这一路从燕京到首尔,使团的那些团员,无论是年老还是年幼者,对林白那都叫一个服服帖帖。而且这种服帖不是那种因为家世或者权利表现出来的服从,而是从心底里面的尊敬。只有绝对的实力,才会让人对他拥有这种尊敬。   等到一行人走出出站口的时候,早就接到通知,在此等候的华夏驻韩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便迅速迎接了过来。   林白面带笑意,和他们一一打招呼问好,而且对他们这么多人过来迎接表示谢意。   “林少你实在是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这些人该做的事情,而且能为林少你服务也是我们的幸运!”面相温和的大使王旭,急忙握住林白伸过来的手,亲热无比道。   林白当初在墨西哥的事情,他们这些消息灵通之士也多有耳闻。   原本要在墨西哥大使馆做满最后一次任期便要退休的肖成书,居然在林白到达后,老树焕发新春,一纸调令把他搬回了外交部,而且身兼要职,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这种天与地的转换,着实是叫他们这些人艳羡无比。而今代表着机会的林白到了面前,如何能不把握好!   “多谢王大使,我们这些人在首尔这段时间少不得要麻烦你们。”在异乡遇到国内的同胞,总是一件叫人觉得亲切的事情,是以林白脸上也是笑容灿烂。   “我们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会尽力配合你们的工作,让你们能够取得胜利,为国争光!”王旭握紧了林白的手,摇了几下,然后朝着机场外皱眉看了一眼,轻声道:“现在机场外面有一些韩国的记者在等待采访你们,林少你觉得咱们是绕开他们,还是去会会他们?”   此次林白一行人组成的使团,和前几次他们出国的时候完全不同。这次他们身上背着的名头是国际相术研讨团,也算是奉旨出京,虽然个中隐情不为世人所知,但至少却是可以放到台面上,而且此事在华夏更是破天荒头一遭,是以这些韩国记者才会如此疯狂。   “来都来了,还能怕那些小杂鱼不成!”林白闻言微微一笑,转身领着诸人,朝外走去。   一走出机场大门,便看到了人山人海的接机场面!其中虽然不乏手里举着五星红旗的在韩读书学生,但更多的还是虎视眈眈的韩国奇门江湖中人,和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   林白一行人刚刚走出机场通道,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闪光灯亮起!那些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从各个角落,对着林白一众人那是一个狂拍不止!虽然闪光灯无比刺眼,但是林白却还是面上保持着微笑,对那些前来迎接的同胞挥手致意。   说句老实话,此时他心中也有些震惊。相术在华夏大部分人心中仍旧是登不得台面的东西,可是到了韩国之后,单从这些前来疯狂拍照的记者,便可以想象的出来在韩国相术的热度,这种全民学习的热情正是华夏相术想要开展最为急缺的东西!   “林先生,你好,欢迎你来到相术传承最为繁荣的韩国!”正在此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然后满是冷笑的老脸凑了过来,伸手握住林白的手,转头看着镜头。   看到来人,林白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哂笑。这个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的除了朴友河之外,还能是哪个。他原本以为国际相术大赛之后,这家伙必然会在韩国声名扫地,但是看现在这老东西的模样,似乎在韩国过得不错,不过面颊上的一些伤疤还是暴露了当初那段历史。   “林先生,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朴友河假意热络的牵着林白的手,指着身边跟着他的几人,轻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韩国相术理气派中的泰山北斗级别人物金宇哲!这位是我们韩国山头派的鼻祖崔昌浩!”   林白冷眼朝着那两人一扫,只见金宇哲身形干枯,瘦削犹如一根麻绳;而崔昌浩则是身材矮小,但却是肥硕无比。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委实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很高兴见到你们!”虽然林白对朴友河这些人没有任何好感,但此时毕竟是在国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华夏,是以他无奈之下,只得笑眯眯的冲两人伸手问好道。   但却是出乎诸人的意料,这两人对林白的示好却是无动于衷,连手指头都懒得抬一下,而且金宇哲更是不冷不热的操着一口华夏语,淡淡道:“华夏奇门江湖难道就没有高手了么,居然找了这么个年轻人过来和我们切磋,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们了!”   旁边的那些记者,听到这话,当即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他们着实没想到,二者甫一接触,居然就擦出了这样激烈的火花,实在是叫人心头兴奋,便疯狂的按动快门,而且握着录音笔准备开始进行录音采访!   “你们华夏至今仍然把相术视为封建糟粕,可我们韩国下至三岁幼童,上至百岁老人却都是对易经情有独钟,不知道林先生你此行是不是想向我们韩国相师取经求学?”崔昌浩肥脸上满是哂笑,看着林白淡淡然问道。   林白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淡然道:“你们说的没错,华夏相术现在的确式微。许多人把相术视为旁门外道,不屑于去学习。而且这也的确是我们此次前来韩国的目的所在!”   好机会!这华夏人终于松口了,他们所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围堵的那些记者闻言面上一喜,急忙举起手中的话筒,伸到林白嘴前。   “林先生,我们是《朝鲜日报》的记者,请问你们此次前来韩国的目的,是不是像崔大师说的那样想要向我们韩国相师拜师求学?”   “我们是《中央日报》的记者,请问林先生你们此次前来韩国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必败的准备,想要用失败来激励你们华夏民众重新修习相术?”   从李泉口中得知这些记者不着四六的问话之后,随行的一众人面色铁青,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现在就摆下擂台和朴友河他们那些棒子来上一场!好让这些家伙知道,到底什么地方才是相术的正宗所在,华夏相师和韩国相师孰优孰劣!   “必败的准备?”林白转头朝着诸人扫了一眼,淡淡笑道:“不,我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必胜的准备,而且正是打算要借助这胜利来促进民众修习相术的热情!” 第527章 嚣张的华夏人   话语声一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时间变得仿佛凝滞无比,而在场诸人面上的表情更是呆滞无比。沈凌风等人是捂着嘴偷笑不止,而那几名对林白进行采访的记者,张大了嘴,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表情犹如是吞了般苍蝇般恶心。   华夏和韩国之间的传统争端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他们曾经想要把纪念屈原投江的端午节申报为他们的文化遗产;他们曾经也想要把华夏中医申报为自己的文化遗产;即便是传承自华夏的相术他们也想要申报为文化遗产。   前两者在华夏政府的强烈干涉之下,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否决,他们的谋划变作了泡影。前两者失败之后,申报相术成为韩国的世界文化遗产,正是他们而今正在努力的一个方向,现在林白一行人到达韩国,就等于是宿敌终于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而且这不仅仅是华夏相师和韩国相师之间的竞争这么简单,而是牵扯到了国与国之间的尊严,而且还牵扯到了两国之间的文化传承,任是哪一方他们都不能输,也输不起。   虽说在场的任何人都很清楚,在韩国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他们却都是没有想到,二者甫一见面,居然就会出现这样剑拔弩张的画面,各自抓紧了对方的小辫子,猛揪个不停,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来比划过一场!   看着林白傲然的表情,围观的那些记者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举起话筒开始对林白反击。   “林先生,你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口气?!难道就你们华夏已经被所有人视为糟粕的相术传承,还能够战胜我们大韩民国这么多年悉心培养的相术良材么?!”   “我们已经准备将相术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可是你们华夏却要把它视为糟粕。我们在守护相术,而你们确实在破坏,难道你不觉得,将相术的传承归于韩国这块相术发展蓬勃的热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而且会让相术的影响变得更大么?”   “朴大师,金大师,崔大师。不知道你们三位对林先生这种大话持什么看法?”   围观的那些记者一个个义愤填膺,一个个摩拳擦掌不止,看上去就像是想要冲上去把林白等人群殴一顿般,面色盛气凌人到了极点。   “林先生毕竟年轻,所以说话有些冲倒也实属正常。想想华夏派出这样的选手来组团游历八国,其实就已经是在向各国示弱了!我们三个会代表大韩民国的广大相师给林先生一行人好好的上一堂课,告诉他们胜利两个字该怎么写!”崔昌浩淡淡一笑,道。   说着这些话,崔昌浩更是捏紧了拳头,看着诸人做出一幅牛逼无比的模样。   林白冷然一笑,正要开腔,站在他身边的陈白庵却是抬步朝前走了一步,朗声道:“有志不在年高,是输是赢,我们手底下见真章。至于你们想要说年龄是不尊重的话,那我身边的这小丫头更年轻,但是你们那个什么朴大师还不是一样败在她手下!”   朴友河败在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手下?!围观的记者嘴一下子全都张大了,几乎可以直接吞下一个鸡蛋。怎么着华夏人的说法和朴友河回来后的说法不一样啊,这老家伙不是说是华夏相师对他群起而攻之才会导致他在国际相术大赛的失利么?!   “你们在撒谎,这不是事实!这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战胜朴友河大师!”围观的记者连连摇头不止。朴友河七八十岁的人,怎么可能会败在一个梳着冲天辫的乳臭未干小女娃娃手里!   “让华夏的归华夏,让世界的归世界,让韩国的归韩国……”林白话一说完,伸手捂了一下嘴,轻声道:“我说错了,如果让华夏的归华夏,世界的归世界,那你们韩国好像就等于是什么都没有了!”   “口舌之争了无意义,有什么事情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等到时候,孰优孰劣,而相术传承到底是归于韩国,还是归于你们华夏,自然会有公论!”朴友河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朝着林白诸人怨恨的瞪了一眼之后,沉声道。   林白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认识你到现在,你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话不投机半步多,而那些记者们在被林白一席夹枪带棒的话语捅了一顿之后,也是没有了再继续采访下去的意思,便让开一条路把林白等人放了出去。不过这群人等到林白等人走出之后,却是用韩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而且不时盯着林白等人的背影嗤嗤发笑。   “他们在说什么?”万成珏眼中露出寒光,朝着身后那群人冷冷扫了一眼之后,转身对身边的翻译李泉沉声询问道。这种被人耻笑,但却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感觉,犹如针芒在背,着实是叫人觉得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呃,他们没说什么好话,就不用翻译了吧……”李泉脸上露出一抹犹豫的神色,尴尬无比的看着林白轻声询问道:“林前辈,你看?”   “让他们诽谤,随他们猖狂,也随他们发笑,等到手底下真章见完了之后,他们现在越嚣张,笑得越厉害,那时候就哭的越惨!”林白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去理会这些人!   此次出行不比以往,代表的更是有一国的体面和尊严。如果换做平时,对于这些棒子,林白早就施以辣手对付,但现在却要以大局为重。只等时机到来之后,和这些家伙拼命厮杀一番,这些狂妄无礼又妄自尊大的家伙,再没有用失败来戏耍他们外更好的办法!   看着林白一众人的模样,王旭大使脸上满是苦涩笑意。传言果然没错,这群人都算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怨不得当初墨西哥城那会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这些年他们发展的不错啊,当初我来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么多的高楼什么的,当时街上的那些人不少都是合穿一条裤子!”陈白庵朝着车窗外看了眼之后,鼻子陡然一抽动,道:“这空气里的味道倒是没变,一股子腌菜味儿!”   “这些年韩国发展的的确是不错,尤其是在汽车和电子科技产品上面,更是出来了不少世界知名的支柱产业!这一点是比我们华夏要强一些的,这点儿我们是得跟他们学习。不过这泡菜嘛,就真是不敢恭维了……”王旭闻言嘿然一笑,沉声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朝着四下扫视了几眼之后,淡然道:“地脉沉沉,虽然有近海旺龙之象,但毕竟乃是龙入海之局,终究还是不能成就一番霸业!”   “天下祖龙出昆仑,昆仑诸龙聚燕京。我们华夏积蓄百年的龙脉气运,岂是这些新兴的国家和城市能够相比的。等到八门金锁一开,龙气冲天而起,那时候的华夏就是腾飞之龙,任是什么人都绝对拦阻不了!”林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王旭听着陈白庵和林白没头没脑的话语,思忖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茬。毕竟他身份特殊,这些龙脉种种的对他而言,还是少牵扯为妙,便笑眯眯的打了个哈哈。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让华夏腾飞,这就是一件让所有华人兴奋的事情,但愿他们能够做到!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被大巴拉着到了使馆区附近一家相当豪华的大酒店门前。等到诸人下车之后,王旭笑眯眯道:“这里就是我们事先给诸位安排好的酒店,这酒店在首尔市内算是首屈一指的五星级大酒店。等诸位休息好了之后,我带你们去参加韩国相师准备的晚宴。”   “还有晚宴?这些韩国相师是打算把这次动静闹腾大啊?”林白闻言有些疑惑,道。   “没错,的确是有一场他们组织的晚宴。”王旭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压低了声音道:“我之前得到消息,晚宴上会有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出来和你切磋,据说叫做池中物,是池尚大师的后人,和林少您一样,都非常年轻,但却已经成了一国相师中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   “领袖人物?!既然这样,我就更要会会这个年轻人了,得看看他有怎么样的能力,是不是比朴友河强那么一星半点。”林白闻言乐了,眯着眼微微笑道。   李青囡握着小拳头在一边跃跃欲试道:“二爸,你一定要让我再上场一次,我要好好和那朴友河比一比,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看着小丫头雀雀欲试的模样,诸人忍不住都是嘴角挂满了笑意。若是那群韩国相师看到小丫头此时的模样,不知道心里会做什么想法。   “这次不行!朴友河我要自己来对付!刚才接触的时候,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古怪,怕是弄到了什么东西!”林白微微摇头,伸手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不过崔昌浩和金宇哲这俩人你倒是可以挑一个试试手!” 第528章 晚宴风波   “陈老,您、沈哥还有师兄你们三个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晚宴的机会,在首尔附近看看。我觉得那八门锁龙局其中之一阵眼怕是就在这附近!”等到王旭等人告别之后,林白在房间内逡巡了一遍,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沈凌风和陈白庵二人道。   陈白庵面上闪出一抹忧虑之色,道:“池尚可是当初帮助李成桂建立朝鲜王朝的人,在韩国地位堪比刘伯温。他的后人定然非比寻常。晚宴的时候如果那些韩国相师突然暴起伤人,只有你一个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放心吧,既然我敢这么做,就一定有分寸。而且我觉得他们这群人就算是真的想对我们动手,也不可能挑在晚宴上动手,至多也不过是想要施展一些手段威慑我们一下罢了,这些我应该应付得了!”林白轻笑着说道。   陈白庵叹了口气,道:“华夏相术传承式微,便让这些棒子相师看不起。在国内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局面,可是出来之后,才真切感受到这种感觉。这一次我们这些人一定只能胜,不能败,否则以后华夏相术发展恐怕就更为艰难!林白你一切小心谨慎行事!”   “陈老你放心,我有分寸。你们此去也要小心一些,提防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在那里布下什么后招!”林白郑重的点了点头,重又交代了一句。   陈白庵说道:“放心吧。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事不宜迟,我和凌风这就去准备东西,到外面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八门锁龙局的蛛丝马迹!”   打蛇打七寸!林白很清楚,想要让这些韩国相师真的服服帖帖,那就只能用许叟说的那个方法。把这些人彻底打到怕,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生出什么觊觎之心,也好让他们看清现实,虽然华夏相术日趋式微,但正统仍然存在,薪火相传,永不熄灭!   “二爸,如果这些韩国相师就算是败了也还是不想打消主意,还要对咱们华夏动心思怎么办?”李青囡人小鬼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笑道:“咱们华夏历史上有这样一个典故,杀神白起为了捍卫秦朝的统治,在取得战争的胜利之后,直接将赵国四十万兵丁悉数坑杀,从那一役之后,赵国再无可用之兵。在赵国人眼中白起是恶魔,可在秦国人眼中,白起却是战神!”   “所以二爸你的意思就是,如果这些韩国人胆敢在失败后再生事端的话,您就痛下杀手,让他们不会再有可用之兵?”李青囡闻言咽了口唾沫,有些畏惧的看着林白道。   林白轻笑出声,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存着人道主义的善人,但也不是那种动辄灭人满门的恶人。但是只要所做的事情,能够让生养于斯的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生活无忧,可就算是做了恶人也不算什么!”   李青囡默然无语,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小脑袋怔怔的盯着林白看个没完,似乎是想要从林白面上的表情看出他究竟是打算怎么做。但看了小半晌之后,小丫头终于是耐不住这种沉默的感觉,便跑到林白身边,让他帮自己指点一些相术上的疑惑。   沉浸在相术之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就在两人正在探讨符箓和阵法结合在一起的妙用之时,从门外传来了叮当的门铃声。林白拉开房门,看到万成珏脸上带着笑意站在门口。   “林前辈,刚刚我们接到韩国相师协会那边人的通知,要我们到楼上的宴会大厅去参加晚宴!”万成珏笑眯眯说道。   林白点了点头,冲李青囡一招手,朗声笑道:“走吧,一起下去看看,见识一下那些韩国相师们究竟是有多少斤两!”   国际酒店的宴会大厅装饰的奢侈无比,单是穹顶悬挂着的那盏朝下散出恬淡光芒的水晶灯价格怕就是在百万人民币左右。至于晚宴的规格,却是和国内的一些自助餐商店相差仿佛,虽然说酒水之类丰盛无比,但是菜色却着实是不敢恭维。   放眼望去尽是红色的黏糊糊物体,这些东西便是韩国人习以为常的泡菜。而且这些司空见惯的蔬菜还没有像华夏那般一大盘一大盘的摆在一起,而是用小碟子盛着。这让见惯了国内丰盛菜肴的林白等人,觉得这宴会委实是寒酸倒了极点。   而且最叫林白诧异的还是在这种规格的宴会上,主菜居然是五花肉和排骨这两种在华夏司空见惯的东西。白红相间的肉卷,还有露着血丝的排骨,单是看看就叫人觉得了无食欲,但大厅里的那些韩国佬却是一个个围着那些五花肉和排骨大快朵颐不停。   “韩国的地势并不适合发展畜牧和种植业,为了保护他们牧民的利益,所以施行进口限额政策,是以在他们这能够吃得上五花肉和排骨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见到林白等人走了进来,朝着四下看个不停,李泉急忙走了过来,冲几人解释道。   听闻李泉这话,林白不由得有些想发笑,也亏得自己没有通知远在意大利的尚卓才随行,否则那个无肉不欢的家伙到了这里之后,岂不是要被饿的眼冒绿光了。   “林先生,希望晚宴的菜肴能够对你的胃口,要知道我们大韩民国的泡菜、五花肉和排骨可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美味,你在华夏一定很少吃到这样美味的东西!”见到林白等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朴友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   “的确是没吃到过这样出色的食物!我们华夏人平常吃的更多还是一些猪肘子、牛肉这些东西,着实不能和你们相提并论。”林白做出一幅谦逊状,以嘲弄的口吻淡淡道。   听到林白这话,朴友河面色愈发铁青起来,但却还是撑着做出一幅受用的模样,而后朝着林白身侧看了眼,问道:“怎么没有看到你们沈局长和那位陈老先生,他们是不是急不可耐的想要享受一下我们首尔的五彩斑斓夜景?”   “使馆里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处理,就没过来。”林白也懒得再去打击朴友河,这种根本就没有自尊心的狂妄家伙,说不准自己鄙视他,他还以为是在夸奖他。   朴友河做出邀请的手势,轻笑道:“林先生,走,我介绍一位大人物给你认识!”   见朴友河这幅故弄玄虚的模样,林白虽然不喜,但还是跟在这家伙后面走了过去。没走多久,便来到了一位高鼻梁蓝眼珠的老外附近。   “这位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史密斯先生,也是负责评定我们韩国这次将相术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官员。”朴友河笑眯眯的伸手朝着那老外一指,满脸哂笑的看着林白道。   那笑容,那眼神,无一不是满带炫耀的意味。仿佛是在对林白说,看我们大韩民国多么伟大,已经将评定世界文化遗产的官员请了过来,可是你们华夏却还是一门心思的对相术进行否认。在这样的大形势下面,你们凭什么和我们斗?!   “史密斯先生你好,我是华夏相师林白,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林白没搭理朴友河,笑眯眯的冲史密斯伸出了手,温声笑道。   按常理来说,抬手不打笑面人。面对像林白这样满是笑意的示好,这史密斯怎么着都该笑着握个手才对。可是这家伙居然一动不动,伸手拿起餐巾擦擦嘴角,瞪大了眼睛盯着林白,做出一幅不可思议状,道:“天啊,华夏还有相师?世界上的相师不是都在韩国么?”   草!听到这老外一幅匪夷所思的口气,林白登时就怒了!就你特么这鸟样还要当什么教科文组织的负责人,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去调查,也怨不得会听从这群无脑棒子的撺掇,想要帮着他们把相术变成韩国的文化遗产。   “华夏没有相师么?史密斯先生,你很快就会认为华夏有大批相师的!”林白眼角带着冷笑,缓缓将手收了回去,而且与此同时,悬在腰侧的左手更是不动声色的捏成了一个印诀。   就在林白话音落下之后,原本做着一幅不可思议模样的史密斯却是面色突然大变,一幅被蛇咬了般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燥热无比,浑身上下的血液流动速度仿佛被加快了几十倍,犹如海潮一般不断的在经脉内冲刷不止!   而且于此同时,朴友河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老脸不自觉的在他眼中无限的放大,从他口中说话的声音也在不断拉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燥意,史密斯一耳光朝着朴友河抽去。   恰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从林白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淡漠的一声:“远来是客。我们这些做主人的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惹得客人你这么不开心,要假借别人来动手?” 第529章 池尚传人   流利无比的华夏语,而且还是字正腔圆的燕京口音。单从声音便能看出,来人对华夏文化必然无比熟识。而且更让林白吃惊的是,就在这话音落下之后,他以印诀催动河图洛书,借助其中阳煞挑拨史密斯的谋划竟然犹如遇到阻碍般,迅速消解。   深呼吸了一口之后,林白缓缓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宴会大厅的门口此时竟然站了一个英俊,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美丽到了极点的男人。   刀砍斧削般的面颊,明亮有神的黑色眼珠,凉薄的唇角,还有那挺直的鼻梁,以及脸上那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对于这样男人的审美已经超脱了性别,那些韩国组合里面的花美男到他面前简直连渣都不如,而且身上的那股阴柔和成熟混合一体气息,更是对付女人的大杀器。   随着这男人的出现,宴会大厅内顿时便出现了一阵惊叹之声,不少女孩儿均是做出一幅手捧下巴的模样,眼巴巴的望着他。即便是跟在林白身侧的窦静云此时都是有些头晕,觉得面前那男人的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无比,这哪里还是个男人,分明就是个尤物!   “池公子,你总算来了。”朴友河看到来人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疾步走了过去,然后伸手指着林白,道:“这位就是林白先生,便是这次华夏相师使团的团长。”   池中物并没有往前走动,也没有去理会朴友河颇具撩拨性的话语,只是朝着林白身上扫视不停。若是寻常人的目光集中在别人身上不放,势必会让人觉得心里烦躁,可是池中物的扫视却不会叫人感到烦闷,反而还会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林白?”良久之后,池中物脸上堆满了笑容,疾步朝着林白走了过去,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轻笑道:“果然是你们华夏的那句俗话,百闻不如一见。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凑巧,我是一定要亲自去华夏拜会一下你,然后和你切磋一二的。”   听到这话,林白眉角不自禁的跳动了两下。虽然明明这家伙话语间的火药味很重,单就是无法叫人对他生出敌视之感。反而还会觉得,这样的男人说出来这样富有攻击力的话语,是一件很平常很普通的事情。   扫视了池中物两眼之后,林白嘴角突然翘起,露出一抹笑容。这种笑容并不是什么嘲讽的微笑,或者是讥讽的哂笑,而是那种惺惺相惜的微笑。   世间无论是哪个民族,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有一群人在默默的守护它!哪怕是抛头颅洒热血都心甘情愿,他们要么旗帜鲜明,站在风口浪尖位置,吸引天下人瞩目;要么就是潜龙在渊,等待横空出世,让天下都为之震彻的那一刻。   很明显,这个池中物就是属于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能够选择做出这样决定的人都是极为难得,也需要人来充分重视的。正如池中物对林白也是一样重视般,林白也重视这个突然间从韩国奇门江湖中冒出来的小家伙。   看着林白的表情,池中物面颊上的笑意愈发深厚起来,他能够看得出来林白心中的想法,握紧了林白的手,沉声道:“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我便想去华夏和你交手,只可惜被家中一些俗事耽误了。现在总算是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我很荣幸。”   “我也一样荣幸!”林白笑眯眯的摇了摇和他握在一起的手,道。   从池中物身上,林白发现自己对于韩国相师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更准确的说是有些以偏概全,把朴友河这样的无耻之徒当做了所有韩国相师的模本。却是忘了这个能够连续创造经济奇迹,而且还能够保存许多优良传统的民族,其中定然不乏卓然之辈。   “关于相术传承的问题我不想讨论过多。这里面的许多事情牵扯到的不仅仅是相术这么简单,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搀和得了的。所以我希望林白你能够宽恕史密斯的话,你们华夏不是有句俗话叫做‘不知者无罪’么?”池中物松开和林白握着的手之后,淡然道。   林白闻言眼睛笑得几乎快要眯起来了,在我面前和稀泥,事情会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么?   “华夏的确是有句俗话叫做不知者无罪。可是如果没有一点经验教训的话,永远做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弱智,那肯定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而且史密斯先生身居要职,我想他也一定不会想做一辈子随便乱说话的傻子。”林白眼睛微眯,朝着史密斯扫了一眼。   池中物闻言脸上笑容尽数收敛,淡淡然道:“如果林白你一定要出手的话,就别怪我阻拦你。你是客人,他也是客人,我们这些做主人的不希望在我们的地头上发生让客人不舒服的事情。”   “这就对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林白轻轻抚掌,对池中物变得冷厉的语气赞了一句,而后眼神变得冷厉异常,朝着站在一侧不明所以看着两人对话的史密斯瞪了过去,而且于此同时,双手间更是不动声色的掐动不止。   随着手上动作的变化,宴会大厅内的光线顿时变得一滞,而后顺着宴会大厅一侧的厕所方向,一股股阴冷的气息朝着站在原地呆呆愣楞的史密斯便疾扑了过去。   只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史密斯觉得自己整个人犹如是跌进了冰窖中一般,那种寒意直接沁入到了骨髓深处。但这凉意却是转瞬即逝,只是短暂的功夫便又恢复到了寻常状态。   感觉道阴煞之气的行进受到阻止,林白朝着池中物瞥去,只见那家伙表面上好整以暇,但放在裤袋中的双手却是动个不停。显而易见,阻拦自己施展术法的就是这小子无疑!   “咄!”眼神中的冷厉光芒一闪,林白手上掐动的速度愈发迅速起来。一股接着一股的阴煞气息,从大楼外面直接朝着宴会大厅里涌了进来。那些为了在宴会上博取眼球的衣着暴露女人,迅速便觉察到身侧的异动,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怎么这么冷?这里不是韩国么?怎么我又像是回到了阿拉斯加一样?”感触最深的还是史密斯,好容易消散的冷意重又席卷全身,让他不自禁的抱紧了膀子,而且鼻翼更是抽动不停,接二连三的打起了喷嚏!   池中物冷哼一声,丹凤眼微微眯起,沉声道:“林白,你当真打算要在这个地方就和我们直接动手,来个不死不休之局么?”   “现在?还稍微早了那么一点点!”林白摇了摇头,促狭道:“我只是想给一些不知者点儿教训尝尝。我想在我对不知者的态度方面,朴友河大师应该最为清楚吧。”   林白话语落下,朴友河老脸顿时胀的通红。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他可是没少被林白敲打,先是来了个十二字测算术法叫自己一败涂地,而后又让那个小女娃娃和自己比斗,当时着实是叫他丢了不少人。   “是因为一头不知死活的猪现在就和我动手,还是要等你们做好了万全准备之后再动手,你自己考虑清楚!”感觉到侵袭史密斯神识的阴煞之气行动又是一滞,林白笑眯眯的看着池中物淡然道。   池中物咬牙切齿,沉默半晌之后,缓缓松开了手。诚如林白所言,在这样一切都还没有准备齐全的状态之下,就和林白悍然开战,着实是一件不甚明智的行为。   “煞气为引,冻气前行!”林白见池中物双手松开,嘴角笑意愈发灿烂起来,当下也没再出手,缓缓走到史密斯身前,淡然道:“记住,相术是从华夏起源的,以后别再弄混了!”   史密斯听到林白这没头没脑的话语,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正想要出言反驳。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冰冷之意直接冲进了脑海之中,然后白眼一翻,壮硕的身躯直接倒在了那长长的餐桌上面,奶油、五花肉洒了一身,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朴友河看着史密斯的模样,急忙凑到池中物身边,诚惶诚恐道:“池公子,难道我们就放任那小子这么对付史密斯先生,要知道他可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咱们韩国相术审查的长官,如果出了意外的话,咱们还怎么申遗?”   “申遗!凭他一句话就能申请到手么?!没脑子的家伙,走,别呆在这里了!”池中物本就满肚子的气,此时听到朴友河这傻逼至极的话语,不由得怒声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林白伸手从吧台上端起一杯红酒,捏在手心轻轻一摇,仰头饮下。   想和我斗,你们这些人都还嫩了点儿! 第530章 烽烟   “你觉得那个叫做林白的华夏年轻人怎么样?传说中他拥有的那只化形阴灵露面了没有?”茶室之中,一名身穿浅灰色传统韩服,头上戴着笠帽的老人盘膝坐在地上,浅浅啜了一口手边的香茗之后,对池中物缓缓开口问道。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而且他对局势的把握很清楚。和以往来过华夏的相师不同,他具有更多的攻击性。”池中物缓缓提起茶壶将老人杯中水蓄满之后,轻声接着道:“父亲,我希望您能将这次机会交给我,让我出面和他一较高下。”   “你有多少的把握能够赢他?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贸然出手。”老人缓缓伸手将茶杯握在手中,没有去理会池中物脸上炽热的神情,只是淡淡问道。   池中物握紧了拳头,眼神炙热无比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把这次机会交给我!我觉得那个林白和我极为相像,韩国年轻一辈的相师已经没有值得我出手的人了,如果能够对他进行挑战,对我以后相术修为的提升绝对是一个契机!”   老人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回桌上,伸手轻轻敲击着梨花木的桌面,笃笃之声在静室内四处响彻,声音清脆无比。   “林白前来韩国,本意就是想要让我们韩国相师一败涂地。但是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再没有充足的把握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出手。我们池家人代表的不光是一个家族,而且还是大韩民国百年相师的荣誉,我们输不起。”沉默良久后,老人缓缓开口道。   池中物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颓丧之色,一躬到底,道:“请父亲相信我,我一定会把林白等人来到韩国的本意查清楚,也会做好对付他们的充足准备!”   老人没有做声,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示意池中物从茶室中出去。   等到池中物从茶室内走出去之后,老人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桌面,对门外淡淡道:“你既然来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进来说?”   “池大师,我这次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您尽力出手,将林白那家伙尽快从我们韩国驱逐出去。让他多留在这片土地上一天,便是对我们韩国相术界的侮辱!”话音一落,朴友河急不可耐的从茶室外冲了进来,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老人面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笑容,冷声道:“你是想借我们池家人的手,帮你洗刷在华夏受到的耻辱吧?奇门江湖中早已传遍,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上你败在林白身旁的那个小女孩儿手中,可你回来之后说的却是华夏相师对你群起而攻之,你觉得我该信你哪个说法?”   “我愿意再次对林白出手,以求池大师您的原谅!”朴友河闻言一张脸胀的通红,将头缩在裤裆中间,颤抖出声。   老人摆了摆手,淡淡道:“你编织出来的这些谎言我都不会去管,只要能够对我们韩国相术界起到裨益作用就好。你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当初那面无穷奇枰还是残缺之物,不能操纵,而今总该炼制完全了吧?”   “无穷奇枰已经炼制好了,随时都可以用!”朴友河闻言心中一颤,自己炼制无穷奇枰这件事情除却了身边几个亲近弟子知道一些端倪之外,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自己面前的这老人怎么会对这些事情了解的那么清楚?!   老人似乎是看出了朴友河心中的疑虑,淡淡笑道:“韩国所有龙脉尽数在我掌控之中,但凡有丝毫的异动都能够被我了解,更何况是有人在做炼制法器这种事情!池中物性子急迫,你最好今晚就对林白动手,功成最好,不成的话,就当是为他敲个警钟!”   朴友河点了点头,没再吭声,转身朝着茶室外便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茶室内宁静无比,透明玻璃穹顶上投射下来的星月光芒静默无比。老人抬头朝着穹顶望了一眼之后,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喃喃自语道:“你们这些华夏人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真要挑战韩国相师,还是想要把八门锁龙局的阵眼破除?”   ……   “陈老,沈哥你们几个这趟找没找出来八门锁龙局的阵眼位置?”晚宴风波结束之后,林白便带着兴致缺缺的一行人回了酒店,一进入房间,便看到陈白庵等人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便急忙出声询问道。   陈白庵闻言点了点头,面上带着些苦恼之意道:“我按照韩国龙脉的走势的确是找出了那阵眼所在的位置,但是想要把阵眼破开,我觉得恐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急忙追问道。   沈凌风叹了口气,伸手抓了抓脑袋,道:“阵眼所在的位置上面而今建了一座茶室,我们打听了一下,是池家的私产。咱们几个在韩国现在是四面受敌,不管池家那些人这些年有没有从茶室那查出关于八门锁龙局的事情,恐怕都没那么容易把茶室转到咱们手中。”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也是一阵头大。诚如沈凌风所言,他们而今和韩国相师之间可谓是已经解下了不死不休的夙仇。自己这些人想要在韩国买走池家人的产业,那些早就对他们红了眼的棒子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   “我刚才和陈老商量出来了一个计划。咱们先让大使馆的人派可靠的人选过去试探下情况,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和国际相术大赛那次一样,咱们把身家性命全部押上,来个豪赌,看能不能把那茶室弄到手!”张三疯犹豫了一下,沉声道。   林白闻言叹了口气,正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耳中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转身一把便将窗帘扯开,急声道:“什么人,居然敢偷听我们说话?”   但话音刚刚落下,林白就觉得一阵不妙,浑身上下的肌肉陡然一紧,那种感觉犹如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住了一般,叫人从心底生出畏惧之感。没来得及做其他动作,林白一伸手便把几人给摁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屋内的几人还没来得及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窗户便砰然一声爆裂开来,而后一枚呼啸的弹头直接便击在了他们几人之前所在的方位,羊毛地毯被炙热的弹头这么一射,顿时朝外冒出黑烟。   一击不中,而后便又是一连串犹如炒豆般的枪声。子弹不要命般朝着屋内倾斜不停,击打在屋内的设施上,不断发出噗噗声音!   突如其来的枪声将酒店内的客人悉数惊醒了过来,所有人都紧张无比的朝着屋外看了过去。低沉的枪声响了半天之后,终于戛然而止!没有子弹了!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趁着这慌乱的时刻,陡然起身,朝着窗外便看了过去。   只见酒店对面的大楼上,陡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手中牵扯黑色的丝线,从大楼顶部一跃而下,落地之后,朝着人群熙攘处便冲了过去。那人的脚步虽然看似仓皇,但速度却是奇快,而且身形灵敏无比,犹如是只灵活的猎豹,左突右冲,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看清楚是什么人没有?”陈白庵松开被他揽在怀中的李青囡之后,伸手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询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估计是职业杀手!这人恐怕今天已经在那潜伏一天了!咱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大意了!”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这突如其来的暗杀犹如一块重重的大石压在了他们胸口。相师虽然手段卓绝,但却不是什么铜头铁臂的主儿,血肉之躯万万是挡不住那呼啸的子弹。这一次这他的动作被林白感应到了,可是以后呢?!   “他娘的,好容易出国一趟,上来就开始暗杀!难不成这些人是把咱们当成国家元首来看待了?!小师弟,你估计这次是棒子,还是什么人下的手?”张三疯憋了一肚子气,骂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估计不是韩国那帮人!这里毕竟是他们地头,他们就算是再丧心病狂也不敢给我们玩这种阴招。不然的话,单就是舆论就能把他们压死,我们大家以后还是小心一些,不管去什么地方,最好都和我一起!”   话说完后,林白朝酒店外望去。灯光虽然明亮,但却是掩不住夜色下奔腾的黑暗! 第531章 自寻死路   《无耻的华夏相师,将战火引向平静的首尔城》   《昨夜首尔市发生枪战,元凶直指华夏相师》   枪战结束之后,第二天一早的首尔市媒体犹如疯了一般。所有的媒体异口同声的将脏水朝着林白一行人泼了过来,声称如果不是林白他们在首尔的话,就算是再过千百年,首尔善良的市民也不会看到枪战画面。更有甚者,甚至声称这次事件是林白一行人自导自演的闹剧。   按理说,使团在他们国内发生如此可怖的事件,这些韩国人应该为保护不力而自责才对。可是他们不但没有对他们的保安措施感到羞愧,也没有对林白一行人表示同情,反倒是如此往他们身上泼洒脏水。这些媒体的无良行径,着实叫人气愤至极!   “这些韩国媒体是不是都特么的是傻逼?这样的文章居然也能刊登出来,而且还是在新闻的头版头条上面?”张三疯听着李泉念诵出来的一条条标题,气从中来,一把将报纸夺了过来,揉成一团,然后扔在地上死命的踩踏起来。   林白闻言笑着微微摇头,道:“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难道师兄你还没看清楚这个民族的劣根性?他们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荣誉往自己脸上抹,将所有的劣势都推脱到别人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良知可言,此时不作出这样的反应那才不符合他们的本性。”   “林白说的没错,他们愈是这样,其实就越是显得他们菲薄。不用去管这些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咱们只要尽快把八门锁龙局的事情解决了就可以了!”陈白庵点了点头,道。   恰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房门看到来人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的笑意,缓缓道:“王大使,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吧。”   “昨天晚上的枪案没有对林少你们产生什么危险吧?”王旭朝着屋内诸人扫了一眼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面色沉重道:“我刚才接到韩国相师协会人的电话,他们声称要和你们来上一场比斗,如果你们输了的话,就赶快从韩国离开!”   “那些人终于忍不住了么?!”林白笑容恬淡,道:“去什么地方?”   “首尔蚕室室内体育馆。林少,这场比赛你们大可以不用去参加,我会向韩国政府提出抗议,让他们明确问责。这次事件不管怎么说,都和他们保安不力有关,我想他们会让你们继续留在韩国的。”王旭叹了口气,沉声道。   林白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既然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来上一场,那就不用多说什么!也是时候给这些人好好上一课了,好让他们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王旭默然无言,知道林白意下已决,只得派车将一众人朝着蚕室体育馆送了过去。   蚕室体育馆内,人声鼎沸,一侧的看台上已经是坐得满满当当。显然之前这些韩国相师已经造好了势。不过看到体育馆中间站着的那人,林白脸上却是不自禁露出了一抹哂笑。   “果然是得了秘宝,居然敢向我直接挑战了!动手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有什么依仗!”朝着大剌剌站在场内的朴友河扫了一眼,林白眼中带笑,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了,无穷奇枰,也是时候让你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证明我们韩国相术奇迹的时候了!”朴友河沉默片刻,朗声开口接着道:“我要为了大韩民国而战!你们这些人的到来,带来了枪声,破坏了我们国民宁静的生活,我要替他们惩罚你们!”   无穷奇枰,这是什么玩意儿?!朴友河话一喊出,前来观战的沈凌风一众人都有些傻眼,心中满是疑问,甚至不少人还在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又要故意使什么障眼法!   但只是片刻功夫,所有人对场内的形势更是彻底傻眼了!朴友河将那犹如围棋棋枰般小小玩意儿持在手中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势完全都变了,犹如实质般的煞气瞬息贯穿整个体育馆,所有人都感觉毛骨悚然,仿佛眼前的朴友河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地狱中的杀神!   别说是那些人,就连林白此时都有些发愣。看起来这老家伙之前和李青囡动手的时候,还是藏了不少私货的,也还好那时候没把这东西掏出来,要不然李青囡必然落败,不过看他对这玩意儿的珍惜程度,想来定然是有什么使用的限制之类局限,是以他才宝贝至斯!   “幽魂荡荡何处寻,千里孤坟话凄凉!尽情破灭无穷生,但求恶果消尽天下物!破灭!”朴友河神色大变,沉稳无比,左手抓紧了那无穷奇枰,而右手则是捏成剑诀,朝着林白指去!   刹那间,体育馆内的冷厉煞气瞬息聚集在一起,浓郁之至,甚至其中还有斑驳的鬼影,叫人毛骨悚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无尽的阴冷气息便将彻底淹没。   气息一接近,林白便觉得身边尽是阴风,耳边更是鬼哭狼嚎,周身上下犹如坠进了冰窖中般,浑身的血液都要凝成冰碴,也还好有河图洛书在手,在它缓缓的转动,牵动周遭元气护佑之下,林白才算是没被这股汹涌而至的气息给化成一具冰尸!   但也就是这一接触,林白便明白了这朴友河所持的无穷奇枰是个什么玩意儿!而且这个发现让他觉得几乎要恶心到当场呕吐的地步!别看这东西名字起得蹊跷,但其实说白了,就是放在死人的棺材里面蕴养出来的玩意儿!   韩国人尊崇无穷花,也就是华夏的杜鹃花,而杜鹃有一个特性便是喜欢生长在死尸遍布之地,地下的死人越多,它绽放的便越艳丽!而这个劳什子无穷奇枰就是借助无穷花来勾动死尸刚刚下葬之后,其中蕴藏的那一缕尸气!   死者一旦死去,身体内的阴阳并没有失衡,虽然阴气占据了绝大部分,但还是有一线存在。而正是这一缕阳气,才能使尸首下葬之后,和埋葬之地的地脉穴气交融在一起,通过阴阳交融之力,在冥冥之中影响和在世亲近之人的气运!   而无穷奇枰所做的,便是将这一股极阴之中蕴藏的阳气抽取出来,虽然表面上来说是极阳之物,但其实却是阴煞所就!而且一旦是被这法子折腾过的坟墓,在世的亲人也大多会遭遇不幸,是以这无穷奇枰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破灭之物!   顾名思义,所谓破灭,便是家破人亡之意。尸体中阳气被抽,不但不能和地脉穴气交融,而且极阴之力更是会和穴气产生冲撞,对在世的亲近之人气运彻底破灭,使人家破人亡,十室九空,即便是其中有存活者,运势也会下降到最低,一辈子不能改变贫贱命运!   “以家破人亡来蕴养法器,这就是朴友河你所说的什么韩国相师气度么?!”林白双手掐动印诀,朝着朴友河所在的方向厉声喝问道。   朴友河冷笑连连,道:“死到临头,还敢有这么多的狡辩,技不如人,便要编出来这些蛊惑人心的话语来蒙蔽人!即便是我真是按你所说的法子蕴养法器,但只要胜了你,就足矣!”   林白面色阴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但越是施展,却越是感觉到一股无力之感!林白清楚,这死人体内的这股阳气无比怪异,而且这东西河图洛书还吸收不了,而今不过是全靠着自己手诀的掐动,来勾动天地元气本能的对主人进行护佑罢了!   眼瞅着林白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观战的沈凌风一行人面色不禁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任是他们哪个都没想到,这个在国际相术大赛上表现的那么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老家伙,竟然还真是一个高手。之前自己这些人对他的观感,而今看来的确是走眼了啊!   “大韩民国万岁!朴友河万岁!师父您一定要将这个华夏小辈磨灭殆尽!”体育馆看台上的李顺载,眼见得朴友河占据上风,不由得挥舞着拳头,在一边大声叫喊道。   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是以才存一线生机!阴阳相容,是故天地无极而开反复!独阴不衰,独阳不活,阴阳和合,是以万物方能生长。   林白强行压抑住无穷奇枰带给自己心神的无穷威压,心中思绪不断转动。此时的他没有掐动咒语,也没有念诵咒语,而是专心的在揣摩自己在极度威压下突然迸发出来的一丝应对灵感!河图洛书中记载的种种秘术,关于阴阳之说的篇章,都被悉数截取出来,融会贯通!   有阴有阳,便能化作天地!林白眼睛一亮,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找到了对付这无穷奇枰的手段!这玩意儿乃是借助死人尸骸中的阳气成就,是以对普通的阴阳之物根本没有反应,甚至独立天地元气之外,是以极难对付!   但事实无绝对,阴阳岂会不能消融!朴友河这以死气汇聚的无穷奇枰,寻常阴阳之物对他没有影响,但是极阴之地的阴煞却是必然和它相融! 第532章 纵做鬼,也幸福   寻常相师想要获得极阴之地的阴煞之气,乃是一件无比艰难之事!但是这事情放在拥有河图洛书的林白身上,却是再简单不过。   番禹一行之时,探寻天坑,他便得到不少;而到了欧洲之后,更是从巨石阵的百年阴煞之地也获取了不少。这些阴煞之气平日里尽是呆在河图洛书之中,此时发动出来用来破灭朴友河的动作,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而且林白已然感觉到,这朴友河手中的那无穷奇枰其实按照严格意义来讲,并不能算作一件法器,而只能说是一件半成品。至多再催动个四五次,便会彻底破灭开来!   眼瞅着林白在朴友河凌厉的攻势之下,不断退缩,仿佛只有招架之力,没有任何反攻之能。体育场看台上的那些韩国相师一个个群情激昂,挥舞着拳头,不断为朴友河加油鼓劲,想要让他速度出手,使出雷霆之击,将林白打倒在地。   而朴友河自己此时也是愈发自大起来,握着手中的无穷奇枰,口中怪笑桀桀。当初在开封的时候,他被林白百般羞辱,此时好容易逮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如何能不拼尽全力。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阴平阳强,生死相扣,阴煞破死!咄!”脑海中思虑清楚之后,林白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双手不断掐动,开始缓缓将河图洛书之中蕴藏的海量阴煞之气给驱动出来,朝着朴友河所在的位置便攻袭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看台上的诸人对林白的话语反应过来。一股森冷无比的气息以林白为中心,朝着广场内便悉数激荡而去。一时之间,看台上的诸多围观者登时觉得仿佛进入了北极圈中一般,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陡然从心间升起,一个个夹紧了膀子,颤抖不停。   而身离林白最近的朴友河此时也是叫苦不迭,他怎么着都没想到,眼瞅着林白在落入下风之后,会陡然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威势。而且在这股冷厉气息的侵蚀下,他手中的无穷奇枰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是对那气息无比恐惧,不想沾染上分毫。   “大韩民国万岁!朴友河万岁!使出你全身的解数,将那华夏人击败吧!”看台上的李顺载见势不妙,也顾不得寒冷,挥舞着拳头,转身朝着看台上的诸人大声叫嚣起来。   有了他的带头,看台上那些韩国相师便异口同声的开始大声喊叫起来,替朴友河加油鼓劲不止,声音犹如海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在体育馆内不断盘旋!   “聒噪!”听着那些怪模怪气的腔调,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烦躁之感,冷眼朝着看台上扫了一眼,而后口中厉声叱道:“既然你们这些人也想一起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语落下之后,林白脚下朝后缓缓退了一步,而后双手环抱在胸前,脚下踏着七星北斗的方位,然后左手微微朝上伸起,捏成拈花状,而右手则是握着河图洛书并成剑诀,朝着看台上迅疾无比的便指了过去!   手势落下,比之前更加猛烈百倍的阴冷气息朝着看台便倒灌了过去。空气之中的阴煞气息几乎凝成实体,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将看台上的百余人悉数裹在其中。   “朴友河必胜!朴友河加……”李顺载挥舞着拳头正叫得大声,但那股冷冽气息陡然攻袭全身,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而且他分明感觉张大了口中,更是不断有冰屑在朝下坠落!整张嘴此时变得麻木无比,别说是完整的话,就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不仅仅是李顺载,就连看台上的其他韩国相师,此时也是觉得整个人犹如坠进冰窖中一般。口中的声音,瞬间便重新吞回了肚子,口中哈出来的热气也是变成冰屑簌簌的落了一地,而且体内的血液此时也犹如被冻住了般,整个人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可以使出来。   “这是你们的人自找的,怨不得我!”林白缓缓收手,然后冷眼朝着站在一边已经看呆了的朴友河扫了一眼,沉声接着道:“难道你以那些亡人坟墓来凝聚法器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那些永远无法被解脱的恶鬼会有一日来寻你么?!”   “成王败寇,只要能变强,就算是死上百万人也算不得什么。更不用说那些已经死了的人,他们的亡魂能够为我凝聚法器所用,纵是成为天地之间随处飘荡的恶魂,也幸福!”朴友河冷哼一声,面上没有半分惭愧之意,冷言冷语道。   话一出口,他双手催动的便愈发迅速起来。他也知道这无穷奇枰撑不了多久,是以便想要把其中积攒的那些死气尽数催发出来,以求这些死气能侵袭进入林白的身体,祸乱他的神识,让他成为一个行尸走肉之辈!   “纵做鬼,也幸福?!果然是好说法,那我为了把那些亡魂解脱出来,将你变成行尸走肉之人,对你而言,应该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林白看着不断催动无穷奇枰的朴友河淡然一笑,面上带着戏谑之色缓缓道。   朴友河也不搭话,双手猛然将无穷奇枰朝着空中抛起。无数灰白色的死气凝成实质,朝着林白便疾扑了过来。要知道这死气和阴煞、阳煞又是不同,阴煞阳煞至多不过是祸乱人的神识和机能,可是死气却是彻底破坏,只要有分毫入体,便会使人迅速衰老!   “来得好!”林白淡淡一笑,河图洛书迅速抬至胸前,口中玄之又玄的咒语沉声念诵不止。会场之内的诸多阴冷气息迅速汇聚成一股,朝着不断散发灰白死气的无穷奇枰迅疾无比的便涌了过去,直接便将它包裹在了其中。   二者甫一交融,便犹如一滴油花溅入水面般,迅速扩散开来。极阴之地的阴煞之气,迅疾无比的便将那些死气尽数包裹在了其中,而后消融一空,空气中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郁感觉,瞬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再没有留下半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蕴积了这么久的死气怎么可能会这样破灭?!”朴友河呆愣愣站在原地,盯着空中,满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他怎么着都想不到,自己苦心积虑废了如此多心血在各个坟墓中挖掘坑洞汇聚死气,凝聚成的无穷奇枰居然会轻易而举便被毁掉。   林白冷眼朝着他一扫,淡然道:“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现在我就送你一程,让你去当那纵做鬼也幸福的人!”   “不要!”在比斗中途进入看台的池中物陡然起身,脸色大变,口中迅疾出声,双手掐动不停,想要将林白接下来要做的攻势化解殆尽。   但为时已晚,悬在虚空之中的无穷奇枰陡然间便爆裂开来,无数灰白色的死气在极阴之地阴煞的控制之下,朝着朴友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反噬而去。   死气入体,朴友河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起来。头上原本黑白相间的发丝尽数变成了灰白之色,而原本保养极佳,光滑无比的面颊,此时也是遍布皱纹。整个人看上去老态毕现,一瞬间便犹如是老了几十岁一般。   而这些也只不过是肉眼可见观感,只有朴友河自己才感觉的最为真切。他觉得自己体内的那些脏腑,此时以身体可以感觉到的速度迅速变得衰老起来,就连心脏的每次跳动都变得艰难无比,犹如每一次跳动都要把全身上下的力气耗费干净一般。   但比起发髻、肤色和脏腑,变化更大的乃是他的大脑。死气尽数涌进体内之后,朴友河原本满是恨意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起来,紧接着从他嘴角便又许多黏涎流出,显然大脑思维和控制全身的机能已经悉数消失。   “恶魔!这个华夏年轻人绝对是恶魔!”看台上的诸多韩国相师不可置信的看着台下的这一幕,所有人心头不禁发寒,盯着林白,眼中满是恐惧。   池中物缓缓跌坐下来,看着赛场上时而傻笑,时而哭泣,时而跌坐在地,时而以四肢爬行的朴友河。他知道,从今以后,朴友河怕都是要以这种行尸走肉之态存活于世。   “纵做鬼,也幸福。这是你自己说的,今天我便替那些为你凝聚死气的亡魂,替你实现你的这个理想。”林白缓缓走到朴友河身边,以足尖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身体,淡然道。   朴友河痴痴呆呆,哪里还能明白林白的话语,听到这话,愕然抬头,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而他嘴角的那些黏涎此时更不要命了般朝下流个不停,看上去恶心无比。   林白淡然一笑,然后学着电视中那些取得了胜利的拳击手模样,缓缓将双手举了起来。   虽然这两双拳头看起来无比渺小,但却犹如有万钧之力,狠狠的砸在了韩国相师脸上。 第533章 天使还是恶魔(一)   万里无云,阳光肆无忌惮的朝下倾斜不止,光芒分外刺眼。但此时体育馆内的那些韩国相师每个人心头都是被一团厚重无比的乌云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一战!犹如一枚核弹般在这些在场的韩国相师心中猛烈炸开!迅疾无比的将朴友河击败,而且还是让他成了一个活死人!而且在中场之时,更是将看台上的自己这么多人悉数以阴煞之气控制,想着刚才那种浑身提不上力气的感觉,这些的心就如死灰一般。   以一己之力抗争在场的百余名相师!这是何等霸气的行为!又是何等叫人心里生出愤怒的行为!可即便是愤怒又能怎样,这样的人又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抗争得了。   在座的这些韩国相师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上天赶快派下来一位英雄,能够将士气提起来;而且也有人开始祈祷,昨夜暗杀林白等人的那个杀手赶快再来一次反攻,最好一击得手,让这个使所有韩国相师感到羞辱的家伙尽快送下地狱!   而看台上的陈白庵一行人脸上却满是骄傲之色,他们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就是要让这些韩国相师们感受一下林白雷霆之击怒火垂下的感觉,好让他们以后再不敢生出觊觎之心,也再不敢将相术传承申报为韩国的世界文化遗产。   “你胜了!但请相信我,这绝对不代表你能够永远胜利下去,接下来要等待着你的必然是我们韩国相术界的反扑!今天的耻辱我们一定会悉数把他洗刷掉!”池中物缓缓分开人群,走到体育场中间的林白面前,神情冷厉道。   林白淡然一笑,道:“也请你相信,这绝对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胜利!至于你们的反扑,在我出手的时候,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池中物攥紧了拳头,冷眼看着林白的表情。那张满是笑意的面颊,在他眼中犹如一把刺刀一般,一下下正在朝着他从小到大的自尊心上戳个不停,每一刀下去,都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都让他心中这么多年堆积起来的荣誉垮掉一分。   “韩国相术界,不过尔尔!”林白没再理会池中物的愤怒,缓缓朝着看台口走了过去,等和沈凌风等人并肩站在一起之后,面带笑容伸手摸了摸李青囡的脑袋,轻笑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字每一句却都是重重的压在诸人的心上,叫他们的喘息都变得艰难无比。这些韩国相师平素早已经自大惯了,可此时自尊心却是被林白如此肆意踩踏,这份愤怒叫他们如何能够忍受,可是就算是不能忍受又能怎么样?!   这种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得不接受惨痛结果的过程,才最羞辱,也才最无力!   体育馆内的阳光无比温暖,照在人身上能叫人从心底生出丝丝缕缕的温暖之感。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林白心中之前的暴戾和愤怒一扫而空。   “小师弟,下次也给我个机会。虽说师兄我的手段不如你,但好歹也能和这群家伙玩玩!”张三疯伸手朝着林白肩膀上重重一拍,挤眉弄眼道。对于这些韩国棒子的行径,他早已是愤怒无比,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番这些人。   “等着吧,这个机会不会太远了!”林白抬头朝着蔚蓝天际扫了一眼之后,笑眯眯的伸手将李青囡抱在怀里,笑道:“那些韩国相师自大惯了,怎么会这么轻易认输,等着吧,接下来必然有一波接着一波的好戏等着我们去看!”   “但愿别跟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上那时候一样,这些韩国人非要把林白你的国籍改成韩国,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沈凌风嘿然一笑,促狭道。   听到这话,林白不觉身上一阵恶寒。如果不是沈凌风这么说,他还真忘了韩国人还有这么样一个习惯。只要有什么人打败了他们,这些家伙便会替他们编排出来一个祖籍,把人家的祖籍改成韩国,至于肤色或者传承之类,这些对他们而言,真不重要!   得想个好法子来对付这件事情!要不然等到时候,这些人真要死活把自己变成韩国人,那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些!朴友河能够比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多出一个什么无穷奇枰,也就保不准其他人会拿出来什么有穷奇枰之类的东西。”陈白庵说道:“而且还有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他们若是也要趟这趟浑水,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林白点了点头,正想要开口说话。却是突然从街道一侧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而且其中更是隐约夹杂着哭嚎的声音,虽然林白等人对韩语了解的不多,但这几天在李泉的教导下,还是能听出来里面有什么‘儿子’之类的词汇。   “走,过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林白话说完之后,带着诸人便走了过去。等到走到那哭声传来的地方,只见到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全部是人,根本就没办法看到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全世界都一样,总是有闲人喜欢看热闹。   恰在此时,林白却是看到李泉那家伙此时居然也围在人群里面,便伸手强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着围了这么多人。”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林哥你。”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李泉心中满是怒火,不悦的回头一看,发现站在自己背后的居然是林白,这才笑道:“刚才两个家长带着三个小孩子刚走到这边,莫名其妙的俩小孩儿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怎么着都救不醒!”   说着话,李泉侧开身子给林白让出了一条道,好让他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林白这才看到,在人群中的正中央,正有一对年轻夫妇跪在地上,身体趴在三个小孩子身上哭嚎不止。   就在此时,几个男人走到了那对年轻夫妇面前,急匆匆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林白眉头一皱,转头对李泉问道:“这几个家伙在说什么呢?”   “他们在劝这对父母,不要再耽误时间,尽快把小孩送到医院,不要耽搁了救治的时间。算了,林哥,咱们赶紧回去吧。我听说大使馆那边给你准备了庆功宴,这几天吃泡菜吃的嘴里发苦,我早就想改善一下生活了。”李泉嘿然一笑,道。   林白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急声冲着那几名作势想要把小孩子背起来的男人,沉声道:“先不要动那些小孩子,等着我来!”   但他话语喊出来之后,场内却依旧是喧喧闹闹一片,那些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语声一般。林白一拍脑门,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傻逼了,这些人都是韩国人,又不像朴友河和池中物那般能说一嘴流利的华夏语,如何能听懂自己的话。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林白疾步朝前走了过去。伸手便摁住了那几名想要继续把小孩背起来的大汉,然后迅速将那小孩平放在地上,取出河图洛书缓缓放在他们胸口位置后,双眼微眯,口里默默念诵咒语不停。   “你是什么人?!你这是要干什么?!不要耽误我们救治孩子,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你耽搁的起么?!”被林白这么一拦阻,那几个大汉纷纷转身,对林白疾声怒斥道。而那三个孩子的父母看着林白的动作,也是一脸愤怒模样,一幅准备要动手的架势!   就在此时,人群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指着林白,急声道:“是他,他就是那个昨天晚上被人暗杀的华夏相师!依我看这三个孩子突然倒下,说不准就是这华夏相师搞的鬼!你看他那模样,不就像是要把孩子的魂魄给拘束走么?”   “放开我们家孩子,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那孩子的母亲突然跪倒在地,看着林白涕泪交加道。   被她这么一闹,人群中的喧闹声愈发大了起来。围观的那些韩国人这几天早就听了不少关于林白一行人的负面新闻,此时眼见得林白在那小孩子身前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当即摩拳擦掌,作势想要去和林白大干一场!   “林哥,我们赶快走吧!反正都是他们韩国人自己的命!他们不想让我们管,咱们就别再理会了,是死是活由他们自己管就是!”李泉见势不妙,急忙走到林白身前,说道。   就在此时,胸口放着河图洛书的那个小家伙,眼睛却是陡然睁开,然后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急忙起身,朝着他母亲的怀里便钻了进去。   周遭围观的那些想要对林白动手的韩国人见状登时便傻眼了。 第534章 天使还是恶魔(二)   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这些围观的韩国人是怎么都想不通,怎么着任凭他们不断呼救,即便是连父母叫喊都不会醒来的小孩子,怎么着在林白这三两下的功夫下便被救治的悠悠醒转过来,而且听那哭喊的架势,好像身体一点异样都没有。   “要我说这事情恐怕就是这个华夏年轻人搞出来的,要不然怎么咱们这么多人都救不醒这小家伙,现在他一过来,就没事儿了!”之前起哄的那人,此时不甘心道。   虽然听不懂这人的话语,但林白还是能听出来他语气不善。但是此时事态危急,林白也懒得去理会他,只是将地上的河图洛书捡起,然后走到另外的那两名小孩身前,按照之前的做法一一施为,没过多久,这两个脸色青白的小家伙也是悠悠醒转了过来。   三个小家伙躲在母亲的怀里,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乱转,盯着林白看个没玩。似乎即便是他们仨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站在面前的这个叔叔能够把他们从地上救醒。   “谢谢你!谢谢!”那三个男孩儿的母亲,走到林白身前,伸手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林白道谢不停。   而那仨男孩的父亲此时也是走到了林白的身前,紧紧的握住林白的手,脸上满是感恩之色,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虽然不懂这话语里的意味,但林白还是能听懂他话语中应该是在向自己表露感激。   “告诉他们,最好这段时间内不要让孩子在晚上出来。然后去找个中医,买一些安神养气的药物,按照时间给这三个孩子服用。否则的话,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还会再晕倒。”林白伸手将跪倒在地上的那女人搀起之后,转头对李泉沉声说道。   李泉闻言便急忙将话语向这两个人翻译了一遍,然后这夫妻二人又是不断点头哈腰,叽里咕噜的说了一连串的话语。李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林白道:“林哥,他们想知道你的姓名,准备回家之后替你供奉长生牌位,也好让两个孩子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   “这个简单,就告诉他们我叫雷锋吧。”林白闻言笑着摆了摆手,嘿然道。供奉长生牌位这种事情,他实在是不怎么喜欢,总觉得被人每日里上香跪拜有些怪怪的,索性便把华夏历史上做好事最出名那人的姓名报了出来。   李泉听到这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还是按着林白的意思,把这个假名字告诉了那一家三口。拿到了林白的性命之后,这夫妻两人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对林白又道了几声谢之后,便带着孩子疾步朝医院所在方向赶了过去。   “你们都别散啊!难道你们还没看出来,这些事情都是这个华夏鬼子干出来的么?!如果不是他们来到首尔的话,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灾难!”眼瞅着诸人看向林白的眼神都带上了敬佩之色,那煽风点火之人又是不死心的在那叫嚣不停。   这种上蹿下跳的货色说出来的话语,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林白也能猜出来从他嘴里边绝对是说不出来什么好话。也懒得再去搭理他,一伸手便握住了那家伙的胳膊,朝着一侧的花坛处便扔了过去,直接把他给摔了个倒栽葱,那模样着实凄惨。   李泉看着林白这一甩手的风情,惊讶的张大了嘴。他是怎么着都不能把现在这个出手狠辣的林白和之前救人时候温文尔雅的林白当做同一个人。   “二爸,刚才那三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东西了?”李青囡眨巴着大眼睛,仿佛对林白刚才的暴行视若无睹,一脸无辜的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认真说起来,这三个小家伙身上出现这样的情况,和我还有一定的关系。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这三个小家伙应该是三胞胎,同气连枝,因为人体阴阳气息本就那么多,是以生下来后体质有些虚弱。”   “虽然说这样容易体弱多病,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当街晕倒。可是他们家先辈的坟墓应该就是被朴友河吸纳死气汇聚无穷奇枰时候的一座,是以我击败朴友河之后,有一部分死气因为血脉关系的牵引,飘到了离体育馆很近的他们几人身上,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但那孩童的父母均是三十岁出头的人,乃是一生之中血气最为旺盛的时期。虽然有一些死气到了他们身上,可是最多只会叫他们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心里有些发悸罢了。   但是小孩子却又不一样,他们的这样的年纪正是一生之中血气最为贫乏,以及神识最为敏感脆弱的时期。而且这三个小家伙又是三胞胎,对死气的反应更是远超普通孩童,是以这些死气沾染到他们身上之后,效果就会被十倍放大,是以当街晕倒也不算稀奇。   “也亏得你提议我们过来看一趟。死气入体之后,便会和人的性命本源纠缠在一起,极难祛除。而且送到医院,那些医生也不可能检查出来什么。而且就算是侥幸找到相师来救治,怕是也难以祛除这些死气,到时候这三个小家伙的结局就惨了。”陈白庵叹了口气说道。   “也都是朴友河那老家伙干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如何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也亏得林白你今天直接把他搞得神识均无,否则不知道这老小子以后还会想出来什么惨绝人寰的招数!”张三疯也在一边感慨道。   林白嘿然一笑,也没再搭话,伸了个懒腰道:“别说了,反正人命救下来就是好事一件!咱们还是赶紧回大使馆吃饭吧,不然的话,怕是王大使他们要等着急了!”   “林先生,请等一下,我是《东亚日报》的记者金基范,能不能耽误您一会儿工夫,对您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就在此时,林白身后突然传来话语声,而且这话还是用的华夏语。   林白闻言转身朝身后望去,却是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中年男子。上上下下扫视了这男人几眼之后,林白淡淡道:“抱歉,我不想接受你们的采访!”   对于韩国这些媒体林白算是领教了!这些人早已经习惯了把黑的写成白的,若是自己真接受他的采访,不知道会把自己救人的这件事情编排成什么样!   “我知道林先生你因为最近国内媒体对您的诋毁心存反感,但是请您相信我们《东亚日报》记者的职业操守,我们只尊重事实的真相,不会对您的采访内容改变一个字!”金基范闻言大急,疾步走到林白身前,说道。   李泉闻言也是轻扯了一下林白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林哥,这《东亚日报》的确算是韩国媒体里面的一个异类,敢于针砭时政,而且难得是不怎么报道虚假内容,所以在韩国民间有很高的呼声,算是极有公信力的媒体。接收一下他们的采访也好!”   “那好,我可以让你对我提问三个问题,而且我有权利对你的问题保持沉默!”林白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对金基范温声道。如果真如李泉所说那样,这家什么《东亚日报》还算有所良知,那接受采访,让韩国人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也好。   金基范闻言露出一抹喜色,急声道:“请问林先生你此次来韩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来韩国的目的很简单,促进相术的繁荣,让你们韩国相师认清相术乃是从华夏传入,也让他们不要再去做什么为风水相术申遗的打算!”林白不假思索,沉声道。   金基范点点头,将话语写下之后,接着又问道:“第二个问题,请问林先生您打算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达成您来韩国此行的目的?”   “办法很简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可以和你们韩国相师坐下来好好的谈判,但是如果谈不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打到他们和我达成协议!”林白眼中厉芒乍现,淡然道。   金基范神色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林白的话语记下后,接着问道:“第三个问题,请问您刚才为什么要对那三个孩子施以援手,据我所知,最近我们韩国人对您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好,您大可以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管的。”   “这个原因也很简单。我也是身为父母的人,见到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坐视不理。而且我相信每个有良知的相师都会像我这么做的!金记者,三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林白道。   金基范将三个问题的回答记下之后,抬头看着林白已经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对自己的信仰如此坚定,说话做事根本不留情面!面对敢于挑战自己的人如暴风雨般不留情面,可是在救人的时候又如春风一般温柔。举手投足就把朴友河变成废人,可是出了体育馆却又能抛下争议,动手救人。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 第535章 闹翻天   “林哥,赶快起床看报纸!那个叫做金基范的记者对你做的采访发表在了《东亚日报》的头版上面!”一大清早,林白还没从昨夜与几女纠缠的绮梦中醒来,屋外便传来了李泉的大嗓门,那声音犹如是一面铜鼓般,震得整个宾馆都通通响。   听到这声音,林白无可奈何从床上爬了起来,将门打开把李泉放进来之后。只见这货抓着张报纸在那手舞足蹈不止,一看到林白登时就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做出一幅疑惑之状看着林白,沉声道:“林哥,你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   “天使?!恶魔?!你小子吃饱了撑的吧,小爷我就是个大活人!没事儿干赶紧出去,别耽搁我睡觉!”林白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对李泉道。俗话说得好,春眠不想醒,一年四季最舒爽的就是能够在春天睡个懒觉,此时被李泉这家伙一打扰,林白心中哪能没气。   李泉嘿然一笑,伸手将报纸放到林白身前,道:“林哥,你看这《东亚日报》的头版头条,上面写的可都是有关于你的内容!”   “都是有关于我的内容?”林白闻言一愣,然后朝着那报纸上望了过去,只见自己满是笑意的面颊却是占据了半个版面,不过除此之外,剩下的均是那些如蹩脚相师书就的鬼画符般难以读懂的文字,便又对李泉道:“我就能看懂我这张帅脸,其他的文字你给我翻译!”   “这就是昨天那个金基范记者采访的内容。这篇报道的标题是《这个诡异的华夏男人,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然后下面写的都是他对林哥你提出的那三个问题,以及他引申出来的一些内容!”李泉喜形于色,对林白急声道。   林白闻言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道:“就算是个头条又怎么样,前两天不是还有两家报社在头版头条骂我来着么?这种玩意儿,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这话林哥你就说错了!《中央日报》和《朝鲜日报》虽然也都是韩国报刊业中的领袖,但是他们和《东亚日报》的侧重点不同。前两者更多的是维护当局,而后者则更多的是抨击!而且这名叫做金基范的记者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把内容写的是有理有据!”   “就比如说这一段吧。他就针对林哥你来韩国是要做什么的回答,对韩国相师协会进行了一次嘲讽,说他们是缩头乌龟,不敢面对面和你论道,而只敢通过媒体来对你进行抨击。而且他还说,如果不是韩国相师协会这群人的缩手缩脚,你也不会这么愤怒!”   “还有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他更是一针见血的指出:其实你对于这些普通韩国民众并没有仇视之感,只是看不惯韩国相师协会中部分人的作为。而你之前的种种雷霆手段,大多也都是想要使更多的韩国相师正视相术和风水学的传承来自华夏的历史!”   李泉见林白无动于衷,急忙伸手指着报纸上的各个段落,对林白不断的进行着翻译,等到将其中重要部分翻译完之后,接着又道:“我刚才去买报纸的时候,外面已经吵疯了。有一部分人说《东亚日报》的人被你收买了,但更多的人则是选择相信报纸上的言论!”   “李泉说的没错。现在的形势确实比之前对我们有利一些,原本韩国相师协会的家伙想把我们至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让韩国人从心底仇视我们。可是现在他们自家报纸站出来,也就等于他们的计划彻底泡汤!”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白庵来到了门口,听了一段后,沉声道。   李泉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道:“这下子韩国相师协会的那些人就不得不站出来迎接我们的挑战,而不是想着从私下什么方面来对我们下手。林哥,我建议你趁着现在这股劲儿,召开一个发布会,直接宣布要对韩国相师协会进行切磋,那些人一定不敢也不能拒绝!”   林白默不作声,伸手轻轻敲击着身侧的茶几,脑海中思索不停。诚如陈白庵和李泉所言,而今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金基范的报道在前,如果自己趁着现在的机会对韩国相师进行挑战,韩国相师协会的人胆敢对挑战置之不理的话,那就等于是示弱与人,而且在承认金基范所说,而今的混乱起源就是因为韩国相师协会对事情的处置不力。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林白心里明白,这群韩国相师哪里都不好,但是爱要面子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在舆论的威压之下,就算是他们再怎样,都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挑战置之不理。   “好,我同意你们的提议!等会儿就让王大使对外召开记者发布会,然后我要在发布会上宣布对韩国相师协会进行挑战!”林白沉思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   华夏大使馆的动作很快,在接到林白等人的知会之后,王旭迅速的便将风声朝外透露出去,将韩国各路媒体的记者悉数请到了会场。   而且有了《东亚日报》的这一记深水炸弹,林白等人和韩国相师协会之间的矛盾而今可以说是吸引了全部韩国人的眼球,是以即便是连那些平素只喜欢报道韩国娱乐圈内明星八卦的花边小报的记者,都是急匆匆的赶到会场,想要挖掘出来一些能够博人眼球的东西。   “请各位让一让!”就在这些记者们将长枪短炮准备好了之后,听到发布会大厅门口传来了一阵话语声,这些人哪里会错过这样的画面,急忙转头朝着门口便望了过去。   诸人一转头,只见门口走过来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面容虽然清秀,但眼神却是坚毅无比。而且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凉薄的嘴唇也是紧紧抿在一起,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经过这几天韩国媒体的狂轰乱炸,在场的这些媒体记者哪里会不知道这年轻人的身份。悉数如同疯癫了,手里的长枪短炮对着林白就是噼里啪啦一阵乱拍。   “大家好,我是林白。双木林,白昼的白!”林白走上发言台之后,朝下扫了一圈,然后淡淡接着道:“我也是此次华夏周游八国相师团的团长!诸位可能也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这些人在贵国内算不上平静,甚至台下有许多媒体也都是报道过我们的老朋友了。”   “我们使团在韩国受到枪击,政府人员没有过问,相师协会的人也没有理会,只是将脏水朝我们身上泼;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支政府委派前来的使团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韩国人会把相术和风水学这两样发源于华夏的文化,当做你们的私产!”   “现在,我林白,以及我们华夏相师使团的所有人都站在这里!此时此刻,我将向你们的韩国相师协会发起挑战。当然他们可以随意拒绝,但是拒绝就等于认输,那我希望他们可以向全世界发布通报,取消对相术的申遗进程!”   “当然如果一些不属于韩国相师协会的相师,都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向我进行挑战!直到我将整个韩国的相术界击败为止!”林白朝着台下淡漠扫了一眼,冷声道。   话音落下,台下一片寂静!所有的记者此时已然彻底疯癫了!就算是连那些本来只是凑热闹的花边小报的记者也都是上蹿下跳不止,不断的拍摄林白的照片,将他的话语记下,打算用作当日午报的头版头条。   这个华夏年轻人实在是太嚣张了!这样的话语,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在对整个韩国相术界进行挑战!什么叫做战胜整个韩国相术界为止?!   “华夏小子,你以为你自己是有多三头六臂,就要对我们整个韩国相术界进行挑战?!”   “你这个疯子!我告诉你,韩国相师协会,以及我们韩国的所有相师都不会对你这嚣张的态度屈服的,我们会让你尝到口出狂言的后果!”   犹如没有听那些群情激昂记者对自己的诅咒,当然他也听不懂这些叽里咕噜的鸟语。面无表情的分开人群,林白朝着会议厅外面大踏步便走了出去。   看着林白的背影,人群之中的金基范满脸尽是无奈的笑容。虽然他在参加发布会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个乖戾的年轻人必然不会说出来什么好话,但是却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如此多记者的面这样肆意去羞辱整个韩国相师届!   他说出嚣张话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是视韩国相术界为粪土,做好了必胜的准备;还是说,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想要借助舆论逼迫韩国相术界那些人悉数站出来?   但不管怎样,金基范都不得不承认,不管林白出于何种目的,这一番话后,他都达成了!   不过金基范却是没想到,林白说这番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不想再被有些好事的韩国人,自作主张把他的国籍擅自改成韩国!既然打败了所有韩国相师,那就必然会成为他们所有人的仇敌,也就不存在视他为韩国人的事情! 第536章 轩然大波   “林哥,你真的要向整个韩国相术界发起挑战?!”走出会议厅之后,李泉瞪大了双眼看着林白不可置信问了一句,然后接着道:“刚才那些韩国记者可都是把你当成了疯子!”   虽然说来之前,李泉以为林白至多不过是说一些谴责韩国相师协会逃避,而后宣布对韩国相师协会进行挑战这样的话语。但他怎么着都没想到,林白居然就那样大剌剌的说出要向整个韩国相术界开战这样的话语。   这要是放在华夏网络上,林白此举,就等于是在开了个地图炮,必然要遭无数人痛骂。   “不这么说怎么办,难道要等到战胜韩国相师协会的人之后,等着他们把我的国籍改成韩国?”林白伸手挠了挠脑袋,眯着眼睛笑道。   李泉闻言登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敢情自己面前的这位爷就是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才会打开地图炮,对整个韩国相术界开战的。   看着李泉的表情,林白嘿然笑了笑,没做声。其实他说这话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一个原因。使团来到韩国已经两天了,但是韩国相师协会中的人却是一个都没出面,而且那个站在池中物背后的最重要角色更是连面都没露出来一下。   按照韩国相师性情的常理来看,这些人哪里会这样轻易的放任自己这些人在韩国随意居住。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必然是有人在约束他们尽量不要和自己这些人产生摩擦。   不管这个人在想什么,但时间越拖延下去对林白一行人就越是不利。接下来要周游的其他七国必然会借着这段时间做好万全的准备,而赵宋后裔的那些相师说不准也会趁着这段时间继续谋划八门锁龙局的事情。而且万一被人发现,林白他们一行人的本意,那就更不妙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林白实在是不想再在外面多耽搁。随着相术修为的提升,自己陪在几女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更何况而今家里边又多了一个小家伙,林白可不想自己这做父亲的错过儿子最为宝贵的童年时期!   “也亏得是我来之前,神算局的那些人交给我了一些关于林哥你的资料,知道林哥你手段高强,而且之前无一落败。否则的话,我说不准也要和那些韩国记者一样,以为说出这些话语的就是个疯子!”李泉沉默片刻之后,感慨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大隐隐于市,谁也不知道市井之间究竟还有着怎样的高人,而且之前连青囡都比不过的朴友河手中陡然多了无穷奇枰,谁也不知道其他韩国相师会多些什么东西,这一战,只能尽力而为!”   “可我们输不起啊!如果输了的话,那岂不是要承认相术和风水都是从他们韩国起源的,任由那些韩国棒子把它们拿去申遗,要是真成了,那可就是咱们华夏文明传承的耻辱了!”李泉闻言急了,民族自尊心大作,沉声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说他们输了就放弃申遗,可是你哪个耳朵从我嘴里听到过关于咱们失败了之后就不去阻止他们申遗?!”   李泉闻言愕然,然后看着林白促狭的面容,不禁哑然失笑,但心中却是生出一抹敬佩之意。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还真是狡猾,刚才说话的时候,明明表现的是愤怒无比,却仍旧是能控制住情绪,留下这样一个话语间的漏洞!   ……   “父亲,我们不能再忍下去了!我必须要去和他较量一场,要让他知道我们韩国相师的厉害!”池中物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午报摔在了桌子上,转头阴沉着脸对身侧的老人道。   骄傲如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此时眼见得林白在媒体前面,对韩国相师肆意进行挑衅,如何还能再忍得下去,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酒店,和林白比过一场!   “我们输给他了!”老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对林白嚣张的言论动怒,只是淡淡道:“他们这些华夏相师的心机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以为只要能够将事情拖延下去,便会查出他们前来的真意,但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他们打了个翻身仗!”   “父亲,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直都要忍下去!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我们再忍耐下去的话,对于我们韩国相术界就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会让民众对我们这些相师彻底失去信心。而我们父子也会让池家百年的荣誉蒙羞!”池中物攥紧了拳头,痛苦道。   “连这么一点刺激都受不了,难道是你因为朴友河的失败对自己都失去信心了么?”老人缓缓抬起头,目光明亮的盯着池中物,沉声道:“还是你觉得我们一定会败在他手下?”   “我没有失去信心,我只是不喜欢这种事情不能被我掌控的感觉。我原本以为只有我才能骄傲的存在于这世界上,也只有我才能去操纵局势,但是现在的结果让我无法接受!”池中物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沉声道。   老人摇摇头,淡淡道:“我也一样对他的布局感到意外。可是这又能如何?!人存于世,岂会有事事顺心这么好的事情!而今这一战不过是刚刚拉开序幕罢了。他年轻,可你也一样年轻!华夏和韩国相师之间的抗争不会因为这一战便结束,你还有的是机会!”   “中物你这些年在我的指引下,一直都待在韩国,如今想来是我失算了。应该早点让你出去见识一下世面。记住,要把林白当做你夙命的敌人,未来韩国相师和华夏相师之间的抗争必然会在你们两个之间拉开,不死便永远不休!”   听着老人的这些话,池中物眉宇之间重又露出一抹坚毅之色,点点头,沉声道:“父亲,请把这份责任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向林白出手,用他的失败来见证我们池家的荣耀!”   “我还活着,这份责任必然是要我来抗!若是我死了,这份责任才会落在你身上。”老人缓缓摇头,面带笑意接着道:“而且中物你要记住,没有我的允许,这次比斗之中,你绝对不能和林白正面开战!”   “为什么?!父亲,难道您认为我一定会输掉这场比斗么?”听到老人的话,池中物愤怒的攥紧了拳头,那张原本俊美无比的面颊也紧紧的拧在一起,犹如一头野兽般咆哮道。   老人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还是没有把事情看透!父亲我年纪已经大了,不管是失败还是胜利,都不会再有多少年好活的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大把的岁月,只要你不输,那么我们韩国相术界就还存着一线希望,年轻一代也就不会垮!”   “父亲……”池中物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老人面前,面颊上的泪水流淌不止。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老人摆了摆手,等到池中物从房间中走出去了之后,朝着四下望了眼,轻叹了口气,道:“希望我们能够胜利,不然的话,这对于整个韩国相术界而言,必然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灾难!”   与此同时,林白召开记者发布会对韩国相术界发起挑战的宣言也出现在了国内门户网站和报刊的头版头条上面!许多华夏国民在看到头条上的‘相术’二字之时,震惊的无以复加,然后当他们看完了报道的全文之后,他们原本以为已经无以复加的震惊却是更增加了许多。   相术?!华夏传承五千年的宝贵文化遗产,而今那些韩国棒子居然要把它们据为私产;而且如果不是这个叫林白的替华夏出头的话,说不准这事情被那些韩国佬悄没声息的弄成了,国内的这些普通民众都不会知道!   挑战整个韩国相术界!如果他们不服,那就打到服为止!各大网站前的那些年轻人彻底都疯狂了,更是有不少人走出家门朝着各大书店赶去,想要买到一些有关于相术的书籍!   《易经》、《撼龙经》、《青囊经》、《水镜集》、《玉函通秘》等等,这些各大书城中有关华夏风水相术的书籍,迎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销售热潮,甚至有的较为出名的书籍更是直接卖的脱销!   那些不明所以的书店老板,以及这些年轻人的家中长辈心中满是狐疑,浑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轻人会突然抛下电脑,居然开始去看这些玄奥难懂的古书。   但只有这些年轻人心里清楚,那个门户网站头版头条的年轻人实在是带给他们太大的震撼了!而且也让他们认清了现状!   华夏五千年文明传承,想要不被外人觊觎,不靠他们这些年轻人来守护,还能靠谁?! 第537章 夜访池宅   刘家大院,花香鸟语。   一众人刚刚起床,便听到院内传来刘军武爽朗的大笑声。诸人听到声音,不禁有些好奇,急忙到院子一看,只见老爷子怀里抱着林景行那小家伙,手里捏着一张报纸,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眼瞅着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那去了!   “爷爷,什么事儿乐成这样。您也不怕这笑声把景行这小家伙给吓到!”刘经天伸了个懒腰,走到老爷子身前朝着他手里的报纸瞄了两眼,然后也乐滋滋笑道:“哎哟喂,怎么着表哥这么不消停,这刚到韩国才多久,居然把事情闹得都传回国内了!”   “林白怎么了?”听到刘经天这话,刘家一众人眼巴巴的朝着老爷子急忙望了过去,而贺嘉尔几女神情更是紧张无比,生怕林白在韩国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刘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报纸合上,带着一股自豪的语气,朗声道:“这家伙像咱们老刘家的种,到哪里都不是怕事的主儿!事情简单,就是他准备挑战韩国的全部相师,这事儿一出来,韩国那边都彻底乱套了!”   诸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笑吟吟的探讨个不停。虽然对于相术界的这些事情,刘家人了解的并不算多。但林白在他们眼中却早已经是打败天下无敌手那样的英雄好汉了,哪里会去畏惧那些韩国宵小的行径!   贺嘉尔看着周遭家人的模样,嘴角不禁翘起一抹笑意。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小富即安,小贵即骄,可是林白却是放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选择了一条极少有人走的路,而且还把许多本来无所谓背不背的责任扛在肩上!   在这个早被金钱蒙蔽了心眼,被滚滚红尘消磨掉了太多血气的时代,还能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着实不易!想着这些,贺嘉尔眼中不自禁也流露出了一抹自豪之意!   华夏的媒体吵翻了天,而韩国此时更乱!林白的那句‘要战胜所有韩国相师’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这样的话语,对那些已经把自负当成了家常便饭的韩国民众觉得实在是无法接受!   甚至他们心中更是对韩国相师协会生出一种恨意,为什么这些人还不对那个年轻人动手,而是放任他这样肆意的去羞辱韩国相术界,让整个韩国蒙羞!   就在这件事情被无数人热议不停的时候,韩国相术界却是保持了前所未有的沉默,所有相师的目光均是投向了池家老宅所在的方向,想要等待那位老人拿出最后的决定!   紧锁了一天的池家大门最后终于打开,从其中走出的池中物对着面前围拢的那些记者说了简短的几句话:他的父亲,池天一将为了捍卫韩国相术界荣誉,接受林白的挑战。   短暂的一句话之后,池家大门便又重新紧锁。但就是这一句话,却是把气氛烧的更加炽热了几分!无论是华夏奇门江湖,还是韩国相术界,均是将目光聚集在了这一场争斗之上!   韩国相术最伟大者的传人,与华夏相术界年轻一代之中最为耀眼的明星,二者之间相撞在一起,又该会是怎样一幅火星撞地球的宏大场景!   比赛无比引人注目。而且发展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这已经不再仅仅是两国相师之间的碰撞,而是两个国家的荣誉与尊严之间的争斗!无论是哪一方,都输不起!   虽然说,在往昔的岁月中,华夏和韩国的相师没少因为术法传承归属的问题产生争斗!但是双方最多不过是过过嘴瘾,再或者就是小打小闹一番,但像现在这样烧成白热化的局面,还是第一次出现。   而且更令那些韩国相师不可置信的是,许久便已经没有在世间露面,甚至许多人都以为已经仙逝了的池天一这位在韩国相术界的泰山北斗级别人物,居然重新回归到了世人的视野之中!这位备受民众信赖,视若神仙一般的人物,居然要亲自上阵和那华夏小子搏杀一番!   许多早年之间和池天一打过交道的相术界老人,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甚至亲自到池家老宅门前长跪不起,希望池天一能够收回成命,让他们这些老人替他出战!   相术界和民间的呼声越高涨,那些媒体记者便越是兴奋!只有这样爆炸性的讯息,才能让他们这些在互联网时代基本上已经尽数失掉市场的传统媒体焕发第二春!许多报纸纷纷加印,或者加刊,开出单独篇章来介绍林白和池天一二人!   而那些韩国的博彩公式更是不甘示弱的跟风推出种种赌局。将林白和池天一的比斗作为押注对象,而这赌局开设之后,没超过半个小时,池天一的赔率便疯狂的韩国人压到了一赔一的地步,而林白胜利的赔率则是高达一赔六,二者相差六倍!   外界的喧闹纷纷扰扰,但饶是什么人都没有想到,在深夜之后,池家大门却是悄悄打开,而且是池天一亲自开门迎客,最重要的是他迎进去的那个客人,赫然便是隔天之后便要和他进行比斗的林白!   说实话,当初从池中物那里接到通知,说池天一想要见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白也有些惊疑,但只是短暂思忖之后,便差不多明白了这次会面的原因所在,便也没拒绝,寻了个机会,避开整天跟随着他的那些记者,悄没声息的去了池家老宅。   “之前早就听说林先生的大名,现在才得以相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人终究还是老了!”池天一将林白迎进院中之后,面上带着笑意说道。这老人的京腔相当标准,想来池中物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华夏语,在这其中他定是功不可没!   抬手不打笑面人,林白笑眯眯说道;“我也没想到老人家你的华夏语居然这么流利!”   “相术和风水学均是从华夏传入韩国,虽然有历代前贤的翻译,但终究不如自己亲自去观看那些华夏前辈大师著作带来的心得体会深刻!”池天一笑眯眯的接着道:“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多出如林小友你这样的年轻有为之士,不多加去学习怎行?”   听着池天一这话,林白原本皱着的眉头不禁松了下来。因为朴友河数典忘祖,称风水相术尽是从韩国起源的事情,所以来之前他对这个池天一也没什么好感。此时听闻他能够正视那段历史,是以林白对他的观感便改善了许多。   “池老先生,请问您让我深夜造访到底是为了什么缘由?不会是因为不想在诸人面前和我进行切磋,是以才会把我唤至此处来进行暗地里的试探吧?”虽然观感有所改善,但不代表林白就会放下心中的芥蒂,淡淡出声问道。   池天一摇了摇头,道:“虽然老夫学艺不精,但还没到那种畏畏缩缩的地步。我请林小友过来,只有一个原因,我想知道你此次前来韩国的真实目的。”   “我们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和贵国的相师进行相术切磋交流,然后能够让他们正视历史!”林白闻言心中陡然一震,紧紧的盯着池天一的眼睛道。   池天一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那就是我多虑了,我还以为林小友你此次前来是为了解决八门锁龙局的事情!既然不是,那我也就放心了!”   林白闻言心头一阵巨震,虽然之前池天一发问的时候,他便觉得这老家伙是知道些什么内容,但却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八门锁龙局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林小友你来之前怕是没有把历史研究透彻!我池家正是随着李成桂发迹而声名显著,而与此同时你们华夏正处于大明王朝时期,是以我们祖上的池尚和朱皇帝身边的刘伯温也有所交集!若不然的话,八门锁龙局何以会被布置在韩国境内!”池天一斟上热茶,淡然笑道。   池天一愈是神色淡然,林白心中便越是警惕。这老小子握住了自己命门所在,却还要表现的这样风轻云淡,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隐情!否则,依着这些韩国相师的性子,必然早就以此为要挟,让自己一众人乖乖认输了!   “林小友不用焦虑,我既然请你过来了,也就没有想要欺瞒你的意思!如你所见,八门锁龙局位于韩国的阵眼的确是在我家老屋茶室之内!但是想要我让出这间老屋,我只有一个请求!”池天一看着林白,言语之间仍旧是平淡无比。   林白看着池天一的模样,双眉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接下来就要看看,这只老狐狸心里边谋划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第538章 大战开幕   借着夜色的掩护,林白从池家老宅里走了出去。虽然人走了出去,但林白心中却是满肚子的疑问,对于池天一提出来的条件,他着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觉得不能理解。   回到酒店内之后,一众人对林白此行所见到的一切均是询问不停,但对于这些问题,林白均是三缄其口。甚至连陈白庵对他询问不停,他也是一样一言不发,诸人无奈之下,只得由着林白,反正也不过只是一夜的功夫,等到天亮之后,一切自有定论。   “我先跟你说好,你小子可千万不能输!这一仗你代表可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着咱们华夏相师的荣誉!”陈白庵沉默了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沉声道。   而今情势的发展已经炒糊了他们的预料。来之前任是他们哪个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今牵绊在诸人身上的已经不仅仅是输赢这么简单,而是被放大了百倍,成为了国与国之间的荣誉之争!   眼瞅着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人对自己的谆谆告诫,林白心中不禁也是泛起了一抹异样的感情。是啊,诚如陈白庵所言,事情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早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得了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输!”林白捏紧了拳头,看着面前满脸期待盯着自己的诸人,面上带着笑意,沉声开口道,但不知为何,陈白庵等人却是觉得他的话语声有些发涩。   ……   艳阳高照,花木朝外散发出阵阵的清香。首尔蚕室室内体育馆大门外排起了长龙。这样世所罕见的大战,而且再加上之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如何能不让这些韩国人前来观看此次比斗,为自己国内的相师鼓劲加油。   来人之中不单单有首尔当地的市民,甚至还有从韩国其他城市得知消息之后赶来的民众。这些韩国人在来到蚕食体育馆之后,无一例外的均是将头上带上了太极旗标致,所有人更是不断的喊出口号,声援要和林白进行切磋的池天一。   当池天一出现在蚕食体育馆门口的时候,聚集的人潮更犹如是要沸腾了般,所有人不断的挥舞着双臂,对池天一嘘寒问暖加油鼓劲不停,甚至还有狂热的观众,像那些追星的粉丝般,抱着大束的鲜花冲出人潮,将它献给池天一。   而对比之下,从人潮之中经过的林白等人就犹如是路人一般,根本没人去理会他们,更不用说什么加油鼓劲,至于献花这种事儿,更是连想都不用想。不过这些林白等人却是并没有气愤或者难过,只有一些震惊。毕竟能够将相术发扬到这种全民参与的地步,实属不易。   “这样的声势,真是前所未见!这排场,就算是比起娱乐圈的那些明星出来开演唱会都不遑多让。不得不说,在相术的普及以及宣传方面,韩国超出我们太多了!”走进休息室之后,陈白庵叹了口气,感慨道。   沈凌风也是感慨不止,的确是这样。在经历过了那段混乱荒诞的岁月之后,华夏在相术的推广和传承方面,的确是出了很大的问题。就算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元气却仍然还是没有恢复如常。   “话说回来,这小娃娃到底是谁啊?”沈凌风扫了几眼安静依偎在林白怀中,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李青囡,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喜欢。虽然说也不是第一次见李青囡,但对于这小家伙的身世,他倒还真是从来没询问过。   不过他会流露出来这种好感倒也不是什么怪事。这小丫头本就生的粉雕玉琢,修习相术之后更是处处流露出一种清新之气,任是谁都想亲近!   “我朋友的女儿,也等于是我的女儿,现在在跟着我师兄修习相术。”林白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李青囡头顶柔软的头发,说道:“囡囡,叫叔叔!叔叔肯定会给你礼物的!”   “叔叔好!”李青囡转头看着沈凌风鞠了个躬,乖巧可人的歪着头,娇声道:“叔叔你要给我什么礼物啊?”   “你小子还真是贼不跑空,心里边净惦念着我的东西了!”沈凌风冲林白笑骂了一句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件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中打赌赢来的一块玉玦,塞到李青囡手心,轻笑道:“囡囡,拿着这玉玦,以后好好跟着你师父学相术,等长大了来帮叔叔的忙!”   “你放心,我就算是怎么着,也不会让这小丫头进你们神算局的!”林白轻拍了一下正在好奇玩弄那块玉玦的李青囡,接着道:“就这么点儿东西就想收买囡囡,你下的本钱也太少了一些,要是你以后把神算局局长的位置让出来给她,我倒是还能考虑考虑!”   “没问题,只要这小丫头长大成人之后对我这座位有兴趣,我绝对拱手相让!”沈凌风没有任何犹豫,正色开口道。   开什么玩笑,这小丫头和朴友河斗法时候的局面,他沈凌风可是一眼不落的看完了。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能耐,若是让林白和张三疯继续调教下去,以后必定是华夏相术界的又一奇葩,说不准华夏相术下一辈还要以这小丫头为尊,这种事情不答应,完全是傻逼啊!   “……”林白算是彻底无语了,他怎么着都没想到沈凌风答应的居然这么干脆。自己天天不辞辛劳的为他跑腿就不说了,现在好容易培育出来一个相术的好苗子,这家伙居然也想要收归他那边,这算盘打得也委实太精了一些!   还没等林白出言反驳,李青囡居然走到了沈凌风面前,伸出小拇指对沈凌风正色道:“叔叔,你是大人,可不能像韩国那些坏家伙那样说话不算话,等我长大了去找你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把那个什么局长的位置给我啊!”   沈凌风闻言一怔,然后哈哈大笑,伸出小拇指和李青囡的尾指牵在一起,道:“说话算话,小丫头你赶快长大,等长大了叔叔我就把这个位子给你。不过我可事先声明,坐在我这个地方,可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   “囡囡不怕苦!”李青囡正色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以她稚气未脱的面庞,和口中说出来的话放在一起,着实可爱至极。   林白看着李青囡这小丫头认真的模样,听着她认真的话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心里边的真实想法居然是想要参政当官做一个女强人!   一段简单的小插曲之后,赛场外面便传来了一阵阵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喊声。听到这声音,林白知道这必然是池天一出场了,否则的话,不会有这么浩大的声势!   走出休息室之后,只见果然是池天一走到了赛场的正中央,一边朝着四下的观众鞠躬,口里更是不断的向看台上的那些观众表示感谢之意。   “请所有人放心,我们会用所有的努力去赢得胜利!就算是失败了,也请诸位不要灰心,韩国相术的奇迹还在下一代人!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局面,都请诸位对韩国相术界保持信心!”池天一每说一句,李泉便在一边急声对林白翻译一句。   池天一话音落下之后,场内顿时掌声雷动,无数人挥舞着牵头不断的为他加油鼓劲不停。   看着看台上的诸人,林白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落寞之感。不管怎样,在异乡的战场上,看着这种浩大的场景,心中难免不会生出一种酸楚的感觉,等到什么时候,华夏相术才会像而今这些韩国人的态度一般,狂热无比。   “林哥,先别着急,我给你个小东西看!”就在林白举步想要迈进赛场的时候,李泉却是一把扯住他,然后笑吟吟的将手里握着的手机递了过来!   林白有些狐疑的朝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当紧,却是让林白差点流下眼泪。   手机上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段很简单的视频,但这视频里却是收录了将近数以万计年轻人的面孔,以及他们比出的代表胜利的V字形手势!   “国内的同胞已经知道了比赛的事情,但是事出突然,所以不能赶往首尔,所以国内的他们便制作了一个这样的小视频来给你加油鼓劲!”等到视频播放完了之后,李泉缓缓将手机收进口袋对林白轻笑道。   这便是血浓于水的同胞,纵然千山万水相隔,但却仍旧能感受到那一颗颗心脏中蕴含情感的炽热!单就是为了这份情谊,不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多么沉重,林白都要一力扛下来! 第539章 酣畅淋漓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白大踏步朝着赛场中央走了过去。当他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间之后,体育馆内顿时响起了铺天盖地的起哄声,虽然对韩语不甚了解,但手势和表情却是国际间统一的东西,林白还是能看出来这些观战的韩国人定然不是说的什么好话。   但有李泉之前给他看的那个视频,对于这些人的起哄声,林白是不闻不问。只把这些起哄声当做是远在华夏的国内同胞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声音。   “实在是不好意思,观众的情绪总是难以控制的。对他们言语中对林小友你的不敬,我替他们向你表示歉意!”等到林白走到身前两米多远站定之后,池天一鞠了个躬,温声道。   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很清楚,如果这事情发生在华夏的话,想必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场景,所以池老你不用自责,尽管来战便是!”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记住你我二人昨夜定下的承诺!”池天一闻言朗声大笑,然后缓缓拉开架势,随着动作的展开,从他老态龙钟的面颊上竟然出现了一些英雄年少方有的意气奋发之感。   再没有任何的话语声,场内的观众在二人拉开架势之后,登时收声,紧张无比的盯着场内的二人,单想要从气势上看出两人谁的胜算更高一些。   体育馆内的气息波动瞬间浓郁起来,若不是之前已经被一众相师以各种符箓和特殊阵法压制,恐怕此时从林白和池天一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术法力量波动要把场内的元气搅成混乱一片,让看台上的这些观众生出种种幻象,闹出各种乱子。   “不好玩,这位老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和二爸比试,真是为老不尊!”李青囡见池天一术法展开之后,神态愈发清隽,恍然间更是有飘然若仙般的架势,心里顿时老大不痛快起来,蹙着小鼻子,道。   小丫头话音一落,一边的张三疯浑然没有不能误人子弟的觉悟,更是对为人师表的形象不管不顾,接着小丫头的话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道:“小丫头你这话是一点儿都没说错!若是有和你一般大小的娃娃过来挑战,我恐怕还没走到赛场,都要羞死在地了!”   听着这两人的话语,陈白庵是满头黑线。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是一点儿没错,有这样的师父,怎么会教不出来乖戾的徒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场内的二人,陈白庵心里边总觉得林白有些不大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池天一已然是已经盘膝坐在了地上,双眼紧紧的盯着站在身前的林白,双手掐动不断,唇齿之间更是咒语念诵不停,传出一阵接着一阵玄奥莫名的术咒!   而林白此时也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完全没了以往风轻云淡的模样,脸上少有流露出严肃和谨慎之色,而且莫名的他的面颊上还有一些紧张之色,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是不断掐动印诀,开始勾动赛场周遭的天地元气。   场内的气息已然是紧张到叫人窒息,而且随着两人手诀的掐动,方圆百米之内隐约间更是可以看到两者术法不经意间碰触在一起之后,在空气中引发的阵阵涟漪波动。   池天一感受着气势不断变强的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原本不断掐动的双手缓缓抬起放在胸前,右手并成剑诀紧紧的指着林白,而左手则是在空中勾画不停,每一次的手势结束之后,便会变指为掌,轻轻拍打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变化,围着池天一身周的天地元气渐渐开始汇聚成九宫八卦模样。就犹如是地面上突然裂开了无数条裂缝,将其中蕴藏的气息全部流露出来般,然后将池天一的身体紧紧的包裹在了其中。   这种诡异的情景,看台上的那些普通观众自然是无法看到。他们此时只是觉得眼中的池天一身形变得朦胧无比,似乎在他身周开始悬挂了无数的毛玻璃,将自己这些人的目光悉数拦阻在外。不过这些人还是模模糊糊能够看到池天一双手仍然在重复之前的动作不止。   这些普通人看不到,可是陈白庵、沈凌风和张三疯三人却是对池天一的摆布看的清清楚楚。而且三人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钦佩之色。   池天一这一手,赫然是勾动天地元气,然后借助天地元气将体育馆内的五行元气中的土气勾动在了身侧,在他身周结成了一个强大的防护阵法!单就是手诀掐动,便能够形成如此完美的防御,其相术的精妙绝伦,境界修为之高,可见一斑。   “这一手不错,即便是放在咱们华夏,也能够踏入高手行列了!”陈白庵微微点头,道。   张三疯和陈白庵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他们着实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有一本《灭蛮经》传入的韩国,居然也有了这样的相术高手,看起来自己这些人先前还是小觑他们了!   “元气动,五行出!土气组阵,土生金,金气纵横,以为杀伐,咄!”池天一口中轻吟不断,而原本悬在身前不断变换手势的右手,也是猛然抬起,缓缓朝着林白指了过去,双眼圆睁,其中寒光爆射!   随着他话语声的落下,体育馆内的空气顿时剧烈震动起来,不断朝外散发出一种犹如利剑刺破苍穹一般的冷厉声响。只见从池天一身周的九宫八卦之中,不断有土金二气相互转化,而后变成金芒,朝着林白便攻伐而去!   林白双眼微眯,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双手也是迅速掐动不停。随着他的掐动,顺着体育场的地下,地脉龙气开始缓缓在他身周汇聚,而后形成了一道只有通了天眼的相师方能看到的光幕!光幕轻薄无比,但却是在不断转动,甚至将林白的身影遮挡的干干净净。   体育馆看台上的那些观众虽然看不到光幕,但却是看到林白的身影陡然从体育馆内消失不见,不由得惊呼出声。虽然惊骇莫名,但这些人的表情却是愈发兴奋起来,这一趟果然是不虚此行,能够看到这样生平前所未见的画面,着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时迟,那时快!池天一身周九宫八卦中的那些金芒转瞬之间便已经到了林白身前的光幕下。但金芒只是一接触到光幕,便迅速被不断转动的光幕搅成粉碎,顷刻间便消散殆尽!   与此同时,在陈白庵等人眼中,一道若隐若现,犹如涟漪一般的光纹顺着林白的光幕旋转方向,迅疾无比的飞了出去,犹若一道波光粼粼的流水般,朝着池天一所在的位置便疾扑而去!   “地生龙,龙化万物!万物为木!木克土,破防阵!木生火,火灼金!破!”身处在光幕之内的林白面色沉寂无比,手势陡然并成剑诀,猛然疾挥,沉声叱道。   看着场内的这一幕,陈白庵喃喃自语道:“这两人居然将五行运用到了如此娴熟的地步。一个以天地元气来衍化五行,另一个则是以地脉龙气来破灭五行,此中手段,足以能称为一代相术大师了!”   话音刚刚落下,那一道犹如流水一般的光芒已然是到了池天一的身前。但光芒刚一接近池天一的身体,地上的九宫八卦纹络却是陡然间光华大作,二者犹如烈火烹油般,缓缓相融在了一起,而且期间更是不断有光滑朝外闪烁,犹如是钢铁厂中倾倒铁浆的场景般浩大。   良久之后,二者终于相互交融在了一起,然后消散于空气之中,再没有丝毫涟漪纹路出现,恍若从来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一般。   “痛快!痛快!几十年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大战了,林小友,放马过来吧,让我们战个痛快!”池天一慨然起身,一伸手,将头上戴着的笠帽扯去,披散着头发,仰天长啸道。 第540章 以力服人   笑声落下之后,池天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而后双手重又虚抱在了胸前。从他身下的九宫八卦图案上,不断有天地元气朝着双手之间汇聚不断。似虚非虚,似实非实,影影绰绰。而且其中再没什么光芒闪烁,只有黑白二色,衍化阴阳。   以天地元气来推衍阴阳!这池天一难不成已经疯了?!看着场内池天一手上的动作,场畔的陈白庵眼皮狂跳不止。要知道衍化阴阳这种事情,可是只有天道才能为之的事情,强行以人力去推衍,势必会引发对己身的反噬,他怎敢如此拼命!   那些对相术斗法并不了解的场内观众虽然只能看到林白和池天一两个人,神神叨叨的站在那里,双手不断变换印诀,而且时不时的更像是那些平素请回家的神棍般浑身抽搐不停。但他们能感觉到体育馆内的气息此时变得诡异无比。   而此时此刻,在林白眼中,池天一双手环抱着的以天地元气推衍出来的阴阳正在不断盘旋,而后化作了缓缓旋转的阴阳鱼太极图模样。虽然并没有真实到平素所见的图案那般清晰。   但林白仍旧能感受到从那太极图上传递出来的刚猛阳和寒柔阴,这两种气息无比诡异,旋转的过程中,把池天一的面颊都变得有些模糊,有些狰狞,甚至还有些诡异,就犹如是有人在满是涟漪的湖面上看着自己的倒影那种感觉一般。   林白双目圆睁,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内的法力,此时也都提升至了巅峰状态,在不敢有半分的大意。他的双手在身前结成不动明王手印,十指如蝴蝶一般翩舞不断,口中也是不断念诵咒语,法力倾巢而出,配合因印诀和咒语勾动的地脉龙气开始护佑全身。   于此同时,池天一手中的那阴阳鱼太极图终于彻底扩散开来,而后将整个体育场彻底覆盖在其中。黑白二气缓缓盘旋,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却仿佛有着万钧之力,不断朝着深陷其中的林白倾轧而去,缓慢而有力的磨杀林白的神识和法力,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带入深渊。   太极,本为无极,出于阴阳。阴阳合而化万物。是以在池天一精妙绝伦的操纵之下,这幅阴阳鱼太极图犹如是两扇不断旋转的磨盘一般,倾轧之威浩瀚无边。   看台上的池中物紧张兮兮的盯着体育馆内的一切动静,从术法比拼一开始,他便看出来自己父亲并没有留下任何后手,而林白也是一样。   池中物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听从父亲的谆谆告诫,而是悍然向林白动手,那等待着自己的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虽然之前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但池中物对这些东西却是嗤之以鼻,在他眼中,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如何会拥有那么惊人的术法修为。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把林白视为和自己一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在相术修为这件事情上,林白已经把自己撇下了极远的距离。如果自己不奋起直追的话,恐怕以后便只能望其项背,而永不能超越他半步。   “阴阳不是这么用的,也不是这么去推衍的!”原本站立在阴阳鱼太极图磨灭之中的林白突然抬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池天一缓缓开口道。   声音不大,看台上的那些观众甚至都根本无法听清,只能看到林白双唇翕动了一下。但这话在池天一耳中却是犹如炸雷一般,轰鸣不止。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林白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林白就已然开始行动了,双手分开,一指天,一指地,做出唯我独尊之架势!   “天为轻灵,是以为阳;地为厚重,是以为阴。天地元气充斥空间,故而为阳;地脉龙气深藏地下,是以为阴。只有这二者相互交融,方才为真正的阴阳!”林白看着面前的池天一,缓缓开口,接着道:“阴阳合,破!”   话音一落,空气中顿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似乎整座蚕室体育馆内的空气都随着林白的话语陡然凝聚在了一起,而后又迅速无比的爆裂开来似的。塑胶地面上不断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痕,而那些人工培植的草坪也开始溅起无数细碎土屑,朝着四下击去。   噼里啪啦!咣当!嘎吱!就连以上等钢材搭建的蚕室体育馆此时都开始朝外不断传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甚至有人更是发现体育馆上空的某些钢制结构此时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扭曲变形!而那坚固无比的混凝土铸就的墙壁上也开始出现道道裂纹。   而原本在陈白庵等相术卓绝之辈眼中,体育馆内池天一原本勾动出来的那个巨大阴阳鱼太极图此时也开始一寸寸的碎裂开来,而后缓缓坠落地面,消散无形。声势浩大无比的术法,居然就在这样简单的手段之后,彻底破灭。   而随着那阴阳鱼太极图消失之后,两道光芒随着林白双手的挥动缓缓出现在了场地中央。天幕之上一道轻灵之气朝下坠落,而地下浊沉之气朝上缓缓升起,两者缓缓交融在一起。也是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太极图案。   初时混沌一片,二者不分阴阳,只是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光芒时明时暗,如夜幕下的星子般,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朦胧之感。   而后轻嗡一声,二者旋转的速度陡然加速,混沌一片中出现了一道诡异无比的弧线,将这二者彻底区分开来,黑白分明,犹若两尾首尾相连的鲤鱼,看上去愈发的神异莫测。   林白缓缓收敛了一下心中有些嘈杂的心神,脚上踏着禹步缓缓前行开来,双手手诀掐动的姿势不变,双眼微眯,口中不断低声轻吟不断:   “天地之初,混沌如鸡子。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是天地二气分化阴阳……阴阳为动静,动静相济,分则离,合则平……”   语气无比平缓,但其中却是透露出来庄严肃穆之感。随着他脚步的每一步挪动,天地间的那阴阳鱼太极图便会明灭一下,而罡步勾动的星芒也开始相互感应,聚于太极图之上,将它变得更加繁复难测,也让光芒变得更加匪夷所思。   而此时此刻,体育馆内已然是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般,将场内的一切画面尽数遮拦。饶是陈白庵和张三疯都已经不能看清楚场地里面究竟是在发生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一阵阵强烈无比的术法波动盘亘其中。   “没想到这几十年来一心想要谋求的大道,竟然是一条行不通的歧路。还以为是走上了对的路,却没想到是钻进了牛角尖之中……”场内的池天一看着林白的动作,眼神中满是失落寂寥之色,但嘴角却是有笑意浮现:“不过终究还是能看到这一角天机,也算不枉此生了!”   说着话,鲜血开始顺着池天一的七窍缓缓朝外流出,他的面孔也是扭曲到了极致。太极虽然缓慢,但势大力沉,每一次转动,便犹如千钧巨石在他胸口撞击般,他如何还能撑下去。   “池老先生,你输了!”林白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池天一淡淡说道。   声音很轻,传入池天一耳中之后,却是如九霄雷霆般震耳欲聋,从他口中哇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将唇间鲜血抹去之后,池天一脸上露出一抹悲苦之色,看着林白沉声道:“林小友,切莫忘记你我二人昨夜的协议!”   听到这话,林白面色愈发沉寂,口中也是不自禁的轻轻叹息出声。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他的双手便开始迅速无比的掐动起来,随着这动作,太极图的旋转变得更加迅速起来,朝着躺倒在地的池天一身体猛烈撞击个不停。   与此同时,体育场内的大雾彻底散去,露出其中的场景!只见池天一躺倒在地,身体不断挪动,每一次的挪动之后,口中的鲜血便像是喷泉一般朝外喷吐而出。而且随着每一口精血的喷出,他的身体便显现出一丝老态,最终变得惨白如纸。   看着场内的局势,陈白庵面色大变,迅疾起身,握紧了双拳,对林白沉声怒吼道:“林白,住手!不要再继续转动那太极图了!”   池中物也是从看台上悍然起身,盯着场地内不断喷吐鲜血的父亲,双眼中泪水流个不停,嘴张得大大的,但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哽咽之声。   看台上一片沉寂,所有的韩国人都失声了。大雾升起的时候,他们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却没想到战局的最后居然惨烈到这样的地步!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抹无力之感。   连池天一这个韩国相术界最后的信仰都败了,那还有谁能够拦住这个华夏年轻人?! 第541章 不破不立   轰击一次接着一次,池天一身上已然满是伤口,不断有鲜血从其中涌出,整个人几乎都要变成鲜血淋漓的血人了,可林白却是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愿,这一幕看上去实在惨烈至极。   “林白,停手!”陈白庵朝着看台上扫视了一眼后,对场地内的林白重又大声吼道。   术士斗法,只分胜败,不及生死。林白此时的手段,已然是越过了那条红线。而且战胜韩国相师,和杀死韩国相师,二者更是有着天差地远的差别。战胜了韩国相师会让他们从此心无斗志,可是杀了池天一,却是要让这些韩国相师心中生出一股愤懑之意,斗志更胜往昔!   听着场外陈白庵的呼声,林白轻叹了口气。他原本也真的没有想过杀了池天一,只想借着比赛给这些韩国相师一个小小的教训,把他们心中的这尊神击败之后,便能够破灭韩国一众相师从此而后的斗志!   但林白怎么着都没想到,那夜池天一将他请到池家大院,将林白一众人真实来意探出之后,竟然提了这样一个虽然有些不可理喻,但却无疑是完美到了极点的提议。   这个提议就是等到术法比拼开始之后,二人之间便必定要分出生死!遑论孰胜孰败,都必须有一个人要死!虽然刚开始林白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明白了池天一这提议的真实含义!   那便是不破不立!池天一和他两人可以说是韩国和华夏相术界的领袖人物,这一战,他们两个都不能败!虽然不能败,但是可以死!以死明志,以死来行不破不立之事,来激励死者身后的那些人修习相术更加卖力!   这样的条件,林白自然是不肯答应。他来韩国这趟,原本谋求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将韩国相术界彻底击垮,使他们以后对相术失去信心。可若是池天一死了,就会起到相反的效果,也会将他之前所有的布局尽数破灭,他不想要一个上下同心修习相术对抗华夏的韩国。   但就在林白拒绝之后,池天一却是开出了让林白根本不能拒绝这个条件的价码。那就是持家老宅的茶室,只有池天一死,林白等人才能拿到这栋老宅内茶室的产权;否则,哪怕他还有一口气在,也绝不会让林白等人踏入茶室半步!   茶室之下乃是八门锁龙局的阵眼所在,也是林白一行人此次前来韩国的真正目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任何的纰漏和差错!林白很清楚池天一在韩国的影响力,只要他发话,怕是韩国那些高层会冒着开罪华夏的危险,也要把林白等人驱逐出境,更不用说破掉阵眼!   所以林白只能答应池天一的条件,也只能在体育场内当着无数韩国相师的面,对池天一痛下杀手,将这颗仇怨的种子,埋进这些人的内心。   “不破不立!好算计,好谋划!就算是死也要盘出这样一着大棋,着实叫人敬畏!”陈白庵看着场内仍旧不断动手的林白,长叹一声,然后缓缓坐下,再不发一言。   此时此刻,他已经清楚,今日一役之后,韩国上下恐怕在相术一道上要比往日还要重视几分,而且两国相术界之间的碰撞,必然也会成为常态化的事情。但他心里也清楚,不是林白想杀,而是他没有任何选择,为了八门锁龙局,也为了华夏,只能这么做!   “战斗!战斗!战斗!”看台上的那些韩国人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纷纷起身,挥舞着手里的太极旗,大声呼喊不停。虽然他们知道池天一已经再没有一战之力,但还是希望上天能够降下奇迹,让池天一站起身,扭转局势。   看着躺倒在地,浑身上下满是血污的池天一,林白轻叹了口气,沉声道:“池前辈走好!”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双手印诀掐动的更加迅速,地脉龙气和天地元气汇聚的拿到太极图虚影,在他印诀的催动之下,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势朝着池天一疾撞而去。   砰然一声!池天一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远处的看台便飞了过去。跌落进人群之后,鲜血从他口中不断朝外吐出,其中更是混杂了大量脏器碎裂之后的黑色块状物体,双眼紧闭,呼吸停止,浑身上下再没有半分生机可言。   太极图为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和合而成,这一番撞击之下,早已将他撞得五脏偏离,精血流干,丹田奇经八脉尽数崩碎,神智也彻底击溃!即便是上苍真有神灵降下,又如何能够将全身上下已然成为一滩烂肉的他救起!   看台上的呼声戛然而止,先是一阵沉默,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拥堵的人群犹如炸了锅般,朝着池天一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将手放在他的身上,不断念诵着他的名字。而且更有不少人,泪眼婆娑的盯着场内的林白,神色狰狞可怖,写满了仇视之意。   朝着看台上扫了一眼,对那些韩国人的仇视神情置若罔闻,林白转身朝着体育馆一侧陈白庵等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朝着诸人看了一眼之后,林白脸上刚露出一抹笑意,但身子却是陡然弯了下来,猛烈的咳个不停。   勾动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以此来推衍阴阳,乃是对天道大不敬之事。行如此行径,天道如何会轻易放过他,是以招式一收,便受到了反噬之威。刚才从赛场中走回已然是拼力强撑,此时见到诸人,如何还能忍得住五脏六腑内奔腾翻滚的嘈乱气血。   身形一歪,只差那么一点便要摔倒在地。而且从林白剧烈的咳嗽中,也开始不断有血点喷洒出来,这一番剧烈的咳嗽,让林白觉得眼冒金星,脑海之中混成了一片。   李青囡见状,急忙赶到林白身边,小手在林白背上轻轻拍了起来,而她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止,不知道林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囡囡,我没事儿……”林白话刚说出口,却又是猛咳了两声,从口中哇然吐出一大块黑色凝固淤血,等到脏腑间的郁意稍稍有些好转之后,他微微抬头对陈白庵道:“陈老,刚在场上没听您的话,对不住您了!”   “你也是逼不得已,我们都清楚。”陈白庵伸手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两下,然后朝着看台上群情激昂的韩国人看了一眼,温声对林白道:“不过以后恐怕你是再没有什么安静日子过了,为了华夏,让你承担这么多,该是我给你说声对不住才对!”   “我仇人本来就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那些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其实这样也好,华夏奇门江湖平静太多年了,结下一次这样的仇怨,也能让它恢复一些血气!”林白攥紧了拳头,强撑着直起身子,对陈白庵笑着摇了摇头道。   陈白庵默然无言,沉默片刻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无奈之时,行无奈之事,只希望这些事情对林白以后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看着诸人的模样,林白脸上带笑,正想要宽慰诸人几句,但却陡然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仁儿也开始变得生疼,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沈凌风怀中。   ……   池天一七窍流血,浑身上下往外仍旧渗着鲜血的尸体被池中物紧紧的抱在怀中。从池天一身上溢出的鲜血将池中物身上洁白的衣衫沾的肮脏无比,而在他脸上泪水和血水也更是掺杂在一起,看上去无比凄惨,而且更是有几分可怜。   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莫名其妙的突然飘来了无数乌云,轰隆一声雷暴响过之后,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朝着地面尽情挥洒而来。雨滴落地之后,发出滴答之声,悲戚无比,犹若是天地也在为池天一的离世而奏演一曲挽歌。   蚕食体育馆上空的穹顶,早已被刚才林白和池天一斗法时候,产生的强烈术法波动掀到了一侧。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了池天一脸上,将那些斗法时候沾染的血污洗刷的干干净净。   他双眼紧闭,脸上神色没有半分怨恨,反倒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喜悦,似乎已经将尘世间的一切,尽数都看了个通透,而且也终于完成了心中多年未成的心事。   “父亲,我带你回家!”池中物缓缓松开抱着池天一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之后,跪倒在了地上,朝着池天一尸骸所在的位置重重的叩了四个响头!   一敬天,二敬地,三敬人,四敬神鬼!这四声响头落下,从此便是天人相隔!四声巨响之后,池中物额头上已是鲜血模糊,而他本已干涸的眼眶更是留下了两道血泪。   头叩完之后,池中物缓缓起身,将池天一抱在怀中,然后转身朝着体育馆外走去。看台上的那些韩国人纷纷起身,让开一条道路,然后跪倒在地。从今以后,他们的神死了! 第542章 一力承担   暮春三月之际,阳光无比明媚。道路两侧的法国梧桐在春光的照耀下,早已经长出了巴掌大小的绿油油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哗啦啦作响。这样一幅春晖灿烂景象,放到常人眼中,自然是急不可耐的便想要出门踏青。   但华夏驻韩国大使馆内的这些人此时却是连一点想要出门观赏春光的心思都没有。而且就算是他们想出去,现在也走不出大使馆的正门了!   昨日比斗结束之后,为了保证诸人的安全。是以陈白庵带队住入大使馆内。但只隔了一晚上,便有无数韩国人冲到了大使馆门前,将所有的通道彻底封死!   而后盘膝坐下,头缠孝带,希望华夏官方能够对林白在比斗中杀死池天一的行为给出一个说法!甚至有激愤的更是不断朝大使馆院内投掷诸如菜叶、鸡蛋、水瓶之类的杂物。   最令人头痛的是,韩国当地的一些媒体也加入到了这些闹腾的行列之中。在这些报刊的煽风点火之下,首尔街头万人空巷,悉数聚集到了华夏大使馆门前,将整座大使馆围得水泄不通,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而且在外高声喧哗,疾声怒骂!   韩国警方在得知消息之后,终于还是调拨了一干防暴警察,竖起盾牌,将华夏大使馆团团堵住,以防止有些情绪愤慨的群众对大使馆内的人员做出过激的行为!   但愈是如此,那些围堵的群众便愈是激动。甚至有传言说,有人已经开始准备制造燃烧瓶,发放给那些是示威的民众,好让他们拿这些东西对华夏大使馆内的元凶做出惩罚。   华夏大使馆内而今也是争执一片,许多人不断向大使王旭进言,要他去劝劝林白,让他出来为池天一的死认个错,或者是到他的灵位前焚一柱清香,以此来让这些韩国人的愤怒的情绪得到缓解,也好让使馆内的这些人不用每日里提心吊胆。   使馆外的情况王旭如何不清楚,单就这两天怕已经是有百十来斤鸡蛋和白菜叶子落入了大使馆内。而且还有两名使馆工作人员因为冒险外出,而被外面围堵的那些群众给揍了一顿。   来进言的人越来越多,王旭终于坐不住了。亲自找到了林白,当他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却是直接被林白拒绝。   不管他怎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林白却是绝不退让半步,最后他只得无奈道:“如果大使馆外的人再不散,咱们大使馆内的人怕是要饿死了。而且若是这事儿宣扬出去,咱们华夏在国际上的脸面又该怎么办?”   “暴民围堵大使馆,也不是只有他们韩国人会做,这事儿在国际上不稀奇。至于国内的舆论和其他方面,你更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去管!至于断粮的问题,我想韩国政府恐怕还没愚蠢到冒着开罪华夏的危险,把我们这些大活人饿死在这!”林白冷漠无比的开口道。   王旭正想要再说几句,但却是突然想到另外一桩隐情。自己身边的这位主儿,可不光是一个使团的团长这么简单!而且还是刘、贺两家的中流砥柱,如果真是让他出去亲自赔礼道歉,事情传回国内,怕他这个大使也不用再做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后,王旭也想通了。由着这位主儿的性子来吧,反正国内那些大佬们对这事情也没做什么批示,自己也就不去理会算了!最惨不过是饿上几顿,但只要这次表现的好了,自己少不得也能像肖成书那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林少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王旭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探探林白的口风,从他话语中揣摩出来一点儿华夏高层的意思,自己也好多一些信心。   林白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再熬几天吧,多几天他们就会散的。我不想难为那些人。”   “万一不散的话,咱们怎么办?”王旭眉头皱了皱,又追问了一句。   林白冷冷一笑,道:“愤怒不能当饭吃!他们饿了,钱不够了自然也就会散!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就算他们想跟我们比着熬,怕单就是钱这块,他们就熬不下去!如果不散,那我就想办法让他们散!而且有的人也是时候快要出面来把事情摁下去了。”   王旭闻言没再吭声,叹了口气之后,转身朝着屋外便走了出去。林白想着王旭刚才的模样,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池天一果然是好算计,临死之前下的这一招棋,的确是落得死死的,不偏不倚正好刺中那些韩国人内心深处,让他们血性大发。   至于外面那些群情激昂的民众,林白根本就没放到心里去。如告诉王旭的一般,他也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的话语。不过那个人却不是王旭所想的华夏大佬,而是唯一一个能够决定现在局势左右的韩国人!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事情变得有些出乎林白等人的意料。大使馆外面的这些人居然真就在外面围堵了整整六天。不过传言之中的燃烧瓶却是并没有出现。毒害外国使馆人员是重罪,这些人只是想替池天一出口气,可不想把自己的命往里面填。   和华夏的习俗相同,在韩国这里也一样有着守七下葬的习俗。韩国各大报纸,此时异口同声的扯开大大篇幅,连篇累牍的介绍了有关池天一的生平,以及池家的种种荣耀。而且字里行间,更是对杀死了池天一的林白表露出一种浓浓仇视之意。   第七天一大早,华夏大使馆门前重又聚集了无数慷慨激昂的韩国人,这些人均是一身白色孝袍,手里握着长棍,不断对大使馆进行冲击。而且出人意料的是,那些韩国防暴警察竟然开始有意识的退让,给这些民众让开了一条冲进大使馆的通道。   “终于来了!”站在窗口的林白朝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头看了一眼之后,轻笑出口,而后迈着步子,缓缓朝楼下走去。   那群韩国民众冲进了大使馆之后,站在大门之前,但却并不敢伸手将那扇大门推开!他们很清楚,冲进大使馆还不能对他们进行论罪,但是如果推开那扇门,进入大使馆,那便要把罪名坐实,下半辈子都有可能去吃牢饭!   就在这些人犹疑不定的时候,大使馆那扇沉重的大门却是缓缓推开,林白有些清隽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而李泉也是面上带着悲壮之色跟在他身边。   扫了一眼身前无数张群情激昂的面孔之后,林白没有丝毫畏惧,淡然道:“你们要做什么?想冲击大使馆,引发两国战争?不要以为人多就能免罪!不要忘了现在的科技有多发达,只要你们再往前踏进半步,你们的面相便会被摄像头拍摄下来,一一问责!”   李泉学着林白的腔调,把话语一翻译,场内顿时喧哗起来。但就是林白这犹如无赖一般的话语,却是让那些激昂的韩国人不敢踏进大使馆半步!   “我们不敢进去大使馆,但我们能用手里的东西砸他!让他为池大师的死付出代价,让他为池大师赎罪……”眼瞅着人群开始退让,从其中不断传出各种喧哗鼓劲的声音!   但这话音只是说出来一半,诸人便觉得身侧一寒,而那煽风点火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只正在嘎嘎叫的公鸭突然被人握住了脖颈。   “都住手!”就在诸人暗自心惊之际,从人群后面陡然传来一声怒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人群陡然分开一条道路,只见一位头上缠着孝带,穿着一身白衣,池中物手里捧着印有池天一画像的黑白骨灰盒冷冷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到池中物手里的骨灰盒,以及他脸上的泪容,这些民众热血登时上涌,将林白围在当中,高举着手臂,疾呼不停:“杀了他,替池大师报仇!杀了他!洗刷我们的耻辱!”   “闭嘴!”池中物朝前一推,将这些人推开,然后抬头冷冷朝着林白看了一眼之后,缓缓转身,朝着诸人沉声道:“我父亲战前和林白签下了生死文书,比斗之中,无论孰死孰伤,其他人都不得追究另一方的责任!”   “另外,我是依照家父先前和林先生你设下的赌局,将我们池家老宅的钥匙送上!愿赌服输,我们赢得起,也输得起!”池中物冷然重又开口。   人群刹那静默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任是谁都没想到,事情的最后居然会是这样!   “这是我们池家的耻辱,和大韩民国无关,一切都将由我一力承担!”池中物冷眼看着林白,接着沉声道:“我不管父亲和你之间的任何协议。而今也许我不能战胜你,但请相信,只要我池中物还活着一天,便永远不会放弃对你的挑战!你我二人,从今以后,不死不休!” 第543章 池家老宅   “我接受你的挑战!只要你一息尚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不会拒绝!”林白朝池中物淡然说了一句之后,然后转头扫了眼大使馆内的那些韩国民众,淡然道:“你们这些人也一样,只要你们想向我出手,尽管放马过来!只要有来者,我便不会拒绝!”   话语落下之后,场内一片寂静!这些韩国民众为林白嚣张的态度感到愤怒,躁动,不安!但他们更清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至少在池天一死后,他们举国上下,再没有一人能够和林白相抗衡,如果现在出手,等待他们的除了失败,便是无尽的羞辱!   池中物没有理会林白的话语,没再做声,转身朝着大使馆外便走了出去。天幕上毒辣的阳光刺眼无比,但池中物恍若无觉,只是抬头看着天幕上那轮硕大无朋的独眼!   在看到这些同胞们眼中的愤怒,以及捏紧的拳头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池天一宁愿死,都不愿接受失败之后活着!   死了能够激发更多人的斗志,可若是活着败了,那便是一了百了,从今而后,恐怕韩国上下再不会对相术抱有丝毫热忱,心中除了失望之外,再无他物。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所有人血脉愤张,想要尽力一搏,努力在相术道路上朝前多走几步,直到将这个华夏年轻人击败!   “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把我们池家的耻辱洗刷干净!”池中物捏紧了拳头,指甲刺破皮肤,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都置若罔闻。   围堵在韩国大使馆门前的民众,在池中物离开之后,将愤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阵之后,终于也转身离开。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只是瞬间之后,便空空落落,只剩下一大堆这些人群留下的杂物。   人群离去没多久,陈白庵便从使馆内走了出来,然后看着林白轻声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事情皆因华夏而起,就算是他们有怒火,这些事情也该由神算局来解决,你又何必要把所有的愤怒全部都引到你一个人身上……”   “老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的性子,既然他们对我挑战,那我便接受!而且我又是最怕无聊的人,隔三岔五有这么一帮人让我闹腾闹腾,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而且他们眼下的这股士气,除了靠暴力打压下去之外,再没二法!”   “陈老您辈分极高,对他们出手,这些人说不得还要说什么以大欺小;而沈哥专精的不在术法一道。这件事情,我不来做,谁来做!不过现在只希望这些小家伙赶快长大,到时候替师出战,到那时候我就可以歇着了!”林白摇摇头,然后摸了摸李青囡凑过来的脑袋,道。   李青囡点点头,一幅小大人模样,捏紧了拳头,正气凛然道:“二爸你相信我,囡囡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术法,等我长大之后,再把这些讨厌的韩国人打个落花流水!”   看着小丫头认真无比的模样,场内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登时缓解了许多,诸人忍不住大笑出声,但却都是没见到小丫头眼中的那抹坚毅。十年之后,小丫头的确重返韩国,横扫六合,大败韩国无数相师,成就了一段替师出征的美谈,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陈老,闲着也是闲着,我看不如咱们尽快去池家老宅,去看看那茶室里的阵眼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古怪!也好早点找出对策,破掉八门锁龙局!”林白转头看着陈白庵沉声说道。   陈白闻言摇了摇头,道:“今天过去怕是不妥吧,现在乃是池天一头七之日。若是咱们这些人现在就去池家老宅,说不准那些韩国人还要闹腾出来什么动静!”   “咱们就要现在去!那些韩国人堵了咱们七天,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咱们怕了他们,那样才最不好!”李青囡闻言撅着嘴,没好气的说道。   林白闻言朗声大笑,调侃道:“陈老,您瞅瞅,就这小丫头的胆气都要比您老旺!要我说,囡囡说的没错,现在去才是最好的时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陈白庵闻言摇头苦笑了一阵!这天相派门人行事均是如此嚣张,即便是这个刚入他们门派没多久的小娃娃,说话做事居然都是如此利落!不过若不是有着这样的心性,天相派也不可能成为华夏奇门江湖诸多门派中的领袖!   果然如陈白庵所说一般,林白一行人刚到池家老宅所在的那片区域,便有无数韩国人在那唧唧歪歪不停,看他们那眼神,嘴里说出来的必然不是什么好话!林白等人倒还能忍,但张三疯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大嘴一张,几串国骂便丢了过去!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那些人已然是声嘶力竭,但张三疯却还是唾沫横飞,精神头旺健得不能再旺健!那群人眼见不能站到半点口头上的便宜,只得悻悻然将院门关上,再不多看横跨街中,手指头狂点,双唇如两片竹板一般开阖不断的张三疯一眼!   池家老宅位于首尔市中心内,布局和华夏的四合院相差仿佛,均是以四面高墙围起。而且显然这老宅附近的建筑也是有意对它进行规避,站在院中,四面天幕悉数没有遮拦,入眼处根本看不到任何建筑!   “青龙盘绕,白虎伏卧,朱雀起舞,玄武镇守!而且更是与奔流不止的汉江相对,此处着实是一处不得了的吉宅。池家能够在韩国守住百年兴盛之局,这栋老宅必定是功不可没!”站在门外,朝着四下打量一圈之后,陈白庵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林白点了点头,感慨道:“这么大个宅子,单就是他们家人住着,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虽说他在燕京城内的那套四合院占地就不算小,但他那套宅子住十来个人还算富裕,可是眼前池家的这套老宅,最起码能住上十来户!两者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这事情倒也不难理解!这套宅子乃是当初池尚帮助李成桂成就朝鲜王朝之后,李成桂赐予他的房屋,按照的乃是亲王的规格。而且池家几百年传承,更是扩建了不知道多少次,林白的那套如何能和这栋宅子相提并论。   “好个鸟!这么大的屋子,就他们两个家伙住着,不知道要被吸走多少生气!就算小师弟你不出手,恐怕池家的兴盛也保持不了多久了!”张三疯朝屋内扫了眼之后,满不在乎道。   听到他这话,几人也是点了点头。在风水学上,的确是有‘屋大人少,是为凶宅’这一说。这套老宅占地极大,可却是只有池天一和池中物两人居住,的确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小师弟,要我说,咱们离开韩国之前,你就把这套老宅变现好了!到时候还能分师兄我俩小钱花花!”张三疯朝着四下逡巡了一遍之后,看着林白嘿然道。   林白闻言哑然失笑,自己这师兄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打掏自己腰包的主意!不过对于这老宅,他倒还真是没有卖出去的意思,留着它就等于是在韩国人心脏上留下一口伤疤,自己时不时的来一趟,在这老宅里搞出来点动静,刺激一下那群人,岂不是件美事!   “还是赶紧办正经事儿吧!看看那茶室在哪里,找到八门锁龙局位于韩国的阵眼,才是咱们正经要做的事情!”陈白庵看着这插科打诨的师兄弟,摇头苦笑道。   李青囡人小鬼大,到处乱窜,没用多久,就被她找到了茶室所在的位置。诸人进入茶室之后,发现茶室内的一切装饰悉数已经被拆除,只留下一溜儿用青石打就的地板,而且在那地板上,更是刻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看上去霸气无比。   “金龙镇守,怕阵眼就是在这里了!”陈白庵手持罗盘在屋内逡巡片刻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你小子发现这阵眼的怪异没有?”   “九宫八门,以中宫为基础,而后以乾坤两宫为辅!巽宫为阵脚,行变化之道!有这样的布局,怨不得八门锁龙局能够传承几百年而不至于损坏!刘基祖师的手段果然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林白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沈凌风听着俩人的话语,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皱眉问道:“两位,究竟是有什么隐情,你们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们说说吧!”   “中宫为本,乾坤两宫为辅,巽宫为脚!使这阵眼衍伸成为了三十六天罡之数,如果有人敢擅自去动阵法的话,瞬间就会引发地下龙脉剧烈震荡,导致难以估量的损失!”说到这里,陈白庵忧心忡忡的看了林白一眼,道:“首尔的人太多了,这事儿……”   话音落下,诸人眉头均是紧皱。虽说有仇怨在,但他们着实还做不到冒着罔顾这么多人的性命的风险,就贸然去对阵眼进行破解。 第544章 真正的阵眼   “不会这么玄乎吧?”沈凌风闻言吃了一惊,他着实是没想到,单就是八门锁龙局在韩国的一个阵眼居然就会有这样的变数!要知道但凡是阵眼延伸出去,那便等同于有一个完整的阵法,按照陈白庵所说的三十六天罡位置,那可就是整整三十六处!   而且这三十六处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如此一来,想要破掉此处的阵眼,不但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来找到那三十六个阵眼的位置,而且还要在相应的地方布下手段来克制其威势。最要命的还是要有足够的能力,确保阵法出现异动时,还能控制得住!   只有这样才能有最大的把握将这茶室内的阵眼破掉!可问题是想要有这样的手段,简直就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不光是自己会出危险,说不准还要连累这座城市内的许多人,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说林白等人对首尔市内的这些人着实算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不管怎样,这可都是一千多万条鲜活的人命!千万条人命因为自己等人的动作被埋葬,那绝对是一桩了不得的因果,恐怕等到那个时候,自己这些人就算天天躲在山洞里,都得有天雷过来狂劈!   而且林白等人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贸然动手让千万人给自己陪葬的话,他们就算是死,良心也都会觉得不安。   按照常理而言,六代祖师不可能会布下这样一处绝对没有任何破除机会的局法!对于天相派一脉的传承,林白无比清楚,自己门内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说哪一位会逆天而为,要护佑某家王朝传承千年不断的,六代祖师是聪明卓绝之人,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思忖着这些,林白低头朝着青石地板上的那条五爪金龙仔细打量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条金龙是哪位能工巧匠勾画出来的,不但一鳞一爪鲜活异常,而且更是有着一种极为真实的三维立体感觉,就仿佛是用某种现代高科技的精密技术一针一线雕琢出来的般。   古朴之中有着一股苍茫悠远之感,仿佛那条巨龙身上还带着一种洪荒巨兽的感觉。而且细细朝着它打量的话,更会叫人有一种沉迷其中的感觉。犹若盯着它的视线是被一个黑洞所彻底吸引进入,根本不能有分毫外泄。   仿若观摩的是一座星辉弥漫的宇宙,又仿佛看到的是千变万化的大自然,其中蕴藏有种种玄奥莫名的大道真解,奥妙无尽,叫人沉迷其中,但又让人心头生出万种迷惑,恨不得自己能够融入其中,好去思忖其中到底是隐藏了怎样的秘辛……   “静心收神!”陈白庵正和张三疯分析这阵眼周遭的风水,想从其中找出一些端倪,但对林白问出几个问题之后,却是完全不见这小子反应,转头一看,却是发现林白紧紧的盯着那五爪金龙,脸上露出痴迷之色,显然已经入魔,便急忙使出狮子吼的功夫,大声叱道。   陈白庵的声音在林白耳侧陡然响起,犹若是从九天之上垂下的神雷般,便把林白从痴迷之中唤醒过来,猛然间身子朝后一倒,再不敢多看那五爪金龙一眼,想起刚才的那种感觉,他不由得后背发寒,道:“祖师爷也太认真了吧?!这不是打算把我这重重徒孙坑死在这嘛!”   这也实在是太危险了一点儿,林白着实是没想到单单是这么一副阵图居然就会把自己搞得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若不是陈白庵发现的及时,说不准就要走火入魔了!着实太危险了!   不过只是这么一思忖,林白心里便又觉得应该不会出现入魔的情况。不管怎么说,这八门锁龙局在西安的阵眼还救过自己一命,而且自己身上还有河图洛书这个天相派传承至宝的气息,这幅五爪金龙图最多只会让自己沉迷其中,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自行清醒。   “不管怎么说,还是大意了一些……”林白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朝着五爪金龙上轻轻摩挲了一遍,感慨道:“八门锁龙局玄奥莫名,而且还是六代祖师以毕生心血所创,更是将他这一辈子相术上的心法修为尽数应用其中,想要破解,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听着林白的话语,陈白庵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诚如林白所言,前人的种种手段,而今思忖起来,着实是匪夷所思至极。按照常理来说,相术的传承该是一代比一代强才对,可是而今翻开历史书页,却是发现,自己这些人而今的手段,和前辈大能比起来,简直不值一哂。   “我相信以六代祖师的为人,必然不可能思忖不到后世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数,他老人家定然会留下什么后手!咱们各人在使出手段,好好感觉一下周遭,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见陈白庵面色郁郁,林白轻笑出声安慰道。   话说完了之后,林白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着茶室外走了出去。犹如闲庭信步般在老宅内缓缓溜达不停,虽然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其实他却是已经将自己的法力从体内发出,感知着周遭的天地元气、地脉龙气和五行元气的波动。   看着林白在老宅内闲庭信步,表情淡然不断掐动。陈白庵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敬佩之意。不愧是天相派的人,也不愧是李天元的传人,若是换了常人哪里会有这样强大的自信,哪怕是自己这个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的老家伙,在心态上都做不到如林白般沉稳。   华夏相术传承后继有人,但愿有朝一日能够成就一番犹如前朝大能那般的盛况!   不管怎么说,这茶室附近都是阵眼所在,其他三十六处阵眼必然和此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此处出发,便不难找出那三十六处阵眼的功效,这样就算是等会儿真要行铤而走险之事,也可以掌握一个度。   但越是往周边走动,林白便越是心惊。有关这阵法的摆布实在是超出了他以往对阵法的认知,甚至其中有些手段,即便是河图洛书之中都没有提及,应该是刘伯温自己创造出来的。   虽然说平常人布置下的阵法定然会对其他相师的手段产生排斥,但是林白却并不担心这方面。不管怎么说,刘伯温和他都是天相派之人,同气连枝,排斥性应该不会太大。   但话虽如此,他却是不能不注意周边的这些天地元气波动。若是摆布阵法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波动,导致天地间元气陡然出现异动,地脉龙气势必会变得疯狂暴戾,甚至有可能直接爆掉这个阵法!   而且林白在探寻之后,更是愕然发现,这八门锁龙局位于韩国的这处阵眼延伸出来的三十六处阵脚,但凡是被人以强力破解掉其中任何一个,整座阵脚环绕起来的联系便会崩塌!   等到那个时候,出现的危险恐怕是要比燕京城的阴煞漫城还要恐怖许多!而且林白之前更是感觉到这三十六处阵脚都严实无比的和首尔市地下的龙脉勾结在一起,若是陡然地脉龙气变得疯狂暴戾,怕是直接会导致地面塌陷,出现许多惨绝人寰的灾难事故!   但越是这样,林白心里边就越是惊疑不定。在茅山上的时候,李天元也不是没给他讲过有关刘伯温的为人。在他的讲述中,自己这位六代祖师,乃是一位心思纯善之辈,当初帮助朱元璋创建大明,也只是不愿天下民众再受元蒙荼毒。   林白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就是这样心思纯善的六代祖师,偏偏会摆布下这样一处动辄便会涉及千万人生死的阵法。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有悖常理了一些!难不成是李天元当初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在刻意为六代祖师粉饰,其实他原本就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   但如果真是这样心思恶毒之辈,天相派的传承至宝又如何会对他进行认主!要知道先天洛书玄异莫名,若是不然的话,也不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奇迹!林白实在是不相信,就是这样灵异之物,会选择出一位丧心病狂之人来担当天相派一切。   “阵眼扎根于龙脉之上,阵脚同样又与龙脉牵扯在一起!”林白走着走着,突然福至心灵,骤然停下脚步,伸手紧握河图洛书,大笑着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首尔市地下的整条龙脉才是真正的阵眼!六代祖师果然好算计,若不是有河图洛书,怕连我都要蒙过去了!”   “真正的阵眼?林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白庵见林白脸上陡然露出喜色,而且在那神神叨叨面带笑意自言自语不停,只以为这小子又变得魔怔了,急忙出言对他询问道。   林白闻言,嘿然笑道:“陈老,我们之前的思路都错了!这茶室根本就不是什么阵眼,他才是真正的阵脚!而我们脚下踩着的首尔市地下龙脉才是真正的阵眼,而之前我们以为的那三十六处阵脚,才是八门锁龙局之所以能够闭塞华夏龙气的关键所在!”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了?”陈白庵被林白的这些话语给搞得云里雾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林白皱眉询问道。 第545章 九星运气阵   林白嘿然笑了一声,道:“不懂也不要紧,等会儿老爷子你看我的手段,就能明白了!”   说实话,现在就连林白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了。毕竟以一整条龙脉来当做阵眼,的确是一件叫人觉得不可置信的事情!但想来六代祖师当时也是存着这样的想法,是以才会故意设下迷局,误导他人。   “真是老谋深算!摆出出来这么多迷雾!天相派果然是一脉相承,都不是什么好鸟!”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洋洋自得道:“也亏得小爷我机灵,要不然您老爷子的这个布局,岂不是要把自家人也给坑死在里面了!”   而今他算是把刘伯温在韩国的计划想了个通透,若是自己没有在老宅内走的这么一圈,贸贸然就把五爪金龙所在的位置当做阵眼,行那铤而走险之事。现在自己这些人只怕是已经身负重伤,而且就算是不死,怕也要牵扯上千万人死亡的因果。   思忖着这些,林白不由得对六代祖师刘伯温心中又多了几分叹服之意。不得不说,这位六代祖师的心思实在是太缜密了,说不准早在几百年之前,他就已经推算出了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要不然也不会布置下这么多的迷雾来混淆视听。   没再去理会一众摸不着头脑的诸人,林白面上带着笑意,缓缓走到那五爪金龙所在的位置,而后缓缓盘膝坐下,开始默默打坐,将自己无论是法力还是神识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三疯,你有没有看出来你这小师弟的打算?还是你们天相派有关于这八门锁龙局的秘辛传承?”看着林白的模样,陈白庵此时的思绪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站在一边看着林白若有所思的张三疯沉声询问道。   张三疯摇了摇头,憨声道:“我们天相派没有关于八门锁龙局的传承,师父以前连这名字都没跟我们提过。我也不知道小师弟到底是打算搞什么鬼!”   “那你小子盯着林白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干什么?是林白脸上长花了,还是你小子看出来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陈白庵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郁色,道。   张三疯嘿然一笑,伸手指着地上那幅五爪金龙笑吟吟道:“难道陈老您没发现地上那条五爪金龙的可都是用纯金描出来的!我在想等会儿临走的时候能不能把它抠出来,留在棒子这地方不是浪费资源嘛!反正都是我们天相派的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白庵闻言一阵语塞。这家伙也着实太过奇葩了一些,按常理来说,但凡是修为到了他们这地步,对于这些身外之物都应该没这么多野望才对!可是这家伙怎么着还是一幅贪财的模样,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身相术修为搞到现在这地步的!   “陈老,您别拿这鄙视的目光看我!小师弟和我还不是一个尿性!要不然他干嘛把屁股坐在那五爪金龙上,而且您老人家注意看他的手,不也是不停的在那扣划!”张三疯见状,伸手指着林白,愤愤不平道。   陈白庵闻言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还真和张三疯说的一般,林白的双手还真是在那五爪金龙上摸个不停。陈白庵当即一愣,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小子刚才的话都是在懵自己,实际上真是在打这金龙的主意,可貌似这小子并不缺钱啊!   心里想着这些,陈白庵定睛仔细看着林白双手的变换,盯了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一抹明悟之色,朝着张三疯脑门敲了一记,朗声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财迷本心,你再仔细看看你师弟的双手,瞅瞅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张三疯吃痛,虽然心里边还是有些不忿,但朝着林白双手仔细看了眼之后,却发现还真如陈白庵所说,林白的双手虽然离那五爪金龙很近,但却是并没有碰触到上面,而且看他手上的动作,似乎是在按照那五爪金龙的纹路而变化手势。   “这是……这是九星运气阵,这小子怎么着会布置这种阵法?他到底在想什么?”恰在此时,陈白庵终于辨认出了林白双手变换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此时林白双手摆动的痕迹,乃是华夏奇门江湖之中最为惊采绝艳的一种阵法,名曰:九星运气阵!顾名思义,也就是说以天幕之上九星的星气,来勾动地气,以此来控制气运。   此阵法源于九星法,又被成为天星法。九星即指北斗之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此九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归厚禄》之《星符章》中冷谦曾注:天地之内,气化流行,一皆九星所主治。混沌未开之开,有先天气母,以虚为主,气化为九星,以成天地。九星实一阳所自生,坎中藏乾爻,有此一阳,而后群阴群阳,无不普遍。故能维系天地,旋转造化。   斗柄所指,四时之气,随之而转,以此九星之气,下施于地,发生万物。故人之生命,无不系乎九星,穷通寿夭,岂能逃哉?地气虽发黄泉,实与天之八方之位合一,地之虚位,即廖廓无星之处,为天之次舍,所谓辰也。   地之水道,从天津析水而来,即天宿所缠。辰与宿皆本于九星。所以,地之吉凶,纯以九星而断。地有九宫,天有九星,九宫即九星之象,九星乃九宫之精,犹日魂月魄运转乾坤也。五行虽无定数,变变化化乃自九星所出。   这种阵法的摆布要求苛刻无比,不但要求相师自身修为高深无比,而且还一定要那种气运浓厚无比之人下手布置才能有望结成!因为能够身居两者之人少之又少,是以从古至今,这门阵法早已是在奇门江湖中失传,却是没想到居然今日竟然又重现眼前!   看着林白不断变换的双手,陈白庵也终于明白了林白刚才那句‘茶室下的五爪金龙不是阵眼,他才是真正的阵脚,而首尔市地下龙脉才是真正的阵眼’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想来刘伯温当初摆布阵法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以后的变局,是以布下了这种迷雾,实际上却是把地脉龙气传递到这阵眼后带来的气运封印进首尔市地下龙脉中进行封存!想到此节,陈白庵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林白发现的及时,自己等人贸然动手,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陈老,助我一臂之力,速速对照九星所在方位安排阵脚,让我将九星运气阵威力扩大,以此破解八门锁龙局,将这龙脉之中锁定的气运引回华夏!”林白双眼陡然睁开,看到陈白庵脸上的明悟之色后,迅速道。   陈白庵闻言没有任何犹豫,从身上背着的行囊之中胡乱抓了一把。然后朝着身侧张三疯几人手里一递,急声道:“听我的安排,将这几枚法器按照方位摆布好!”   话音落下之后,诸人没敢有任何犹豫,伸手从陈白庵那接过各种法器之后,迅速无比的便按照九宫所在的方位,将那些法器埋在了地下,然后紧紧的盯着林白。   神算局积蓄了这么多年,自然比林白要底蕴深厚。以往林白摆布阵法使用的都是些寻常玉石,可是而今陈白庵却是直接用法器来代替,虽然说这些法器都算不上什么卓绝之物,但是对天地元气的勾动却是要比那些散碎玉石好了太多。   九宫方位法器放置好了之后,茶室周遭的天地元气登时便变得浓厚了起来。而且陈白庵等人分明还感觉到,此时此刻,更是不断有星气从天幕之中垂下,朝着九宫所在方位缓缓坠入,而后那几枚法器开始闪烁出淡淡的白色荧光。   “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盘膝等待诸人将九宫各方位所需的法器掩埋好之后,林白抬头望天,等待了片刻之后,眼睛猛然一亮,而后口中沉声接着叱道:“九星为引,气下地脉,变为九宫,合纵连横,气运转移!”   随着林白口中的轻叱之声,他的双手也是掐出了禅定印!禅定印在道家手印之中代表着沉稳禅定之意!手印一出,整个身体给人的感觉瞬间便起了极大的变化,犹若是变换为了万斤巨石垂于天地之间一般,沉稳巍峨,一股气势朝着天幕之上便疾冲而去!   随着气势的飞扬,首尔市上空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陡然间便变得阴沉了起来。没有乌云,没有雷暴,就是那样毫无征兆的天色突然黯淡了下来,街头小巷内的诸人紧紧的盯着天幕,一脸茫然之色,浑然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任何机构发布日食的天气会有这样的异象发生!   但诸人心头的疑问刚刚生出,天幕之上却是又出现了另一件更叫他们觉得惊诧到了极点的诡异画面! 第546章 九星连珠   原本浓郁如墨的天色,陡然之间出现了九道光芒。虽然这九道光芒都算不上刺眼,但却是如见缝插针般渗透进了整座城市内,每一缕光亮都尽量融合进角落。这样的场景,犹如是天幕上悬挂着九盏明亮无比的大灯一般。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而那些原本在街道上疾驰的车辆也纷纷停下,驾车的司机纷纷从车内走下,看着天幕上这无比诡异的一幕。整座首尔城此时变得寂静一片,犹若成了死城。   “九星连珠!这是传说中的九星连珠!天,这种天象不是每三十年才会出现一次么,去年才出现过一次,怎么着现在又来了?!”有那见识卓绝之辈,瞬间便明白了这天象的来由,张大了嘴,盯着天幕,喃喃自语不停。   而此时最为慌乱的还属韩国国家天文局的那些专家学者,饶是他们想破了脑袋,却也是怎么着都想不通,按照之前的推算,本该三十年后才会出现的九星连珠怎么会突然重新降临,而且还是和日食一道出现在了首尔城的上空!   要知道九星连珠的每次出现,都会使地球出现巨大的潮汐!虽然说首尔并不临海,但汉江却是横贯全城,若是因为九星连珠导致汉江爆发百年难得一见的潮汐,那时候对这座城市而言,该是如何恐怖的灾难!   日食,再加上九星连珠!这片天地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上天要毁灭首尔么?!   和天文局这些人的不知所措不同,聚集在首尔城内的那些韩国相师,则是纷纷把目光投进了池家老宅所在的方向。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天象,但是能够感知天地元气的他们,却是能感觉到这天象的出现和池家老宅的天地元气异动定然有不可言说的关联!   那些华夏人究竟是想做什么?!池中物握紧双拳,皱眉盯着天幕上的异象。此时此刻,他心中不但有疑问,而且也还有震撼!居然能够让天地间爆发如此之大的异象,可想而知那群华夏相师的修为之高,而今自己和他们的差距还很大啊!   此时此刻,池家老宅中的天地元气肆虐无比,院落内诸多树木的树叶在这暴戾元气的侵袭之下,犹若被狂风卷起一般,朝着四下飞舞不停!   而在林白有意识的控制之下,天幕九星的星气也开始缓缓朝着沈凌风等人摆布出来的九宫位置涌去!九宫、九星,二者同本同源,星气降落之后,瞬间便汇聚进入其中,而后和九宫位置勾动的地脉龙气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   两者甫一接触,便犹如是天雷勾动地火般,瞬间爆发出极大的威能!而身处九宫包围中心对林白虽然双手掐动禅定印,但身体却仍是不断震动,从唇齿间更是有鲜血流出。   “娘的,也还好当初用五鬼运财风水局把陈北煌那小子身上的逆天气运引到了我身上一部分,要不然的话,这阵法我还真是没办法开启!”林白感觉到口腔内的那股腥甜味道,朝外将淤血吐出之后,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是有那次五鬼运财风水局引来的气运,单单是靠自身的修为强行开启九星运气阵的话,九星元气和九宫地气二者一接触,林白恐怕就要非死即伤,绝非像现在只是吐出一口鲜血这么简单!   但不管怎么说,九星元气和地脉龙气二者终于还是沟通上了,沉郁无比的星气从天而降,二者不断汇聚交融,而后形成了一股玄奥莫名的气息,虽然宏大,但却没有半分诡异之感,而是透露着一种博大浩瀚之感。   “居然真的成了!苍天有幸,能够让老夫在有生之年见识到这种手段!”感知着那股浓厚无比的气息,陈白庵双眼中露出狂热之色,盯着林白怔怔自语不停。   这种在奇门江湖已经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阵法居然有朝一日能够重现,实在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饶是陈白庵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但还从没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目睹这样的奇迹!他不由得有些感激林白,有这小子带来的奇迹,就算自己此时闭眼,也能含笑九泉!   这种浓郁度还到不了将龙脉中堆积的气运彻底搬运回华夏的地步!林白眉头紧皱,咬了咬牙之后,双手从禅定印变换成触地印!此印诀传说乃是相师得道飞升时所结成的印诀,勾动天地元气最见成效,但贸然使出,却也是有无尽的危险!   “临!”林白口中又是大声叱出九字真言中的第一句,前字主生,即为融合之意!话语配合着手印使出之后,天地似乎都与他产生了共鸣!天幕之上垂落的九星星气顿时变得愈发凶猛起来,迅速无比的和地脉龙气紧紧的汇聚在一起!   交融汇合之后,二者形成的气息犹如一条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般,绕着九宫方位盘旋不停,每一次盘绕,那股玄奥意味便增加一分,而透露出来的威能也更是加大许多!   “九星运气阵,开!”感知到那股玄奥莫名气息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之后,林白疾声开口!随着话音落下,九宫方位埋下的那九枚法器顿时便爆裂开来,而爆炸气息则是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推动力,将这股玄奥气息,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便推了过来!   整个九星运气阵此时完全激活,按照林白之前手诀的指引,径直穿过他的身体,朝着他屁股下坐着的那五爪金龙方向便急涌而入!   此时林白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这股玄奥气息到了而今的这种地步,已经完全不能被他所控制了!感触着气息一点点从体内消失,汇聚如首尔市地下龙脉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紧张之色!此行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如果自己之前的推断是错的,茶室的布局不是刘伯温布下的迷雾,而是真正阵眼的话。二者这么一接触,定然便会引发巨大的震动,整座首尔市势必会变成一片废墟!不过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林白已经是无能为力,只能希望自己没有猜错六代祖师的用意!   陈白庵等人此时面上也是露出了紧张之色,生怕二者交融之后,会爆发出巨大的破坏力!然后将整座城市彻底破坏,也将城内的这些人完全绞杀!   玄奥莫名气息和地下龙脉二者相遇之后,二者并没有爆发什么碰撞,反倒是犹如坚冰遇到阳光般,迅速无比的融汇成了一体!而且随着这两股气息的融合,在陈白庵这些已经修习到了望气之境的相师眼中陡然出现了一股浩大无比的金黄色气息!   “天!这气运居然已经浓烈到了这样的地步!”陈白庵怔怔的看着面前陡然出现了这股浩瀚无垠的金色气运,饶是他这两百多年也算见识了不少,但双手此时却是止不住颤动不停!   但凡是修习到了望气境界的相师,尽皆明了这种金黄色的气息代表的涵义!气运之色以金赤为贵,最贵重者便是此时这种金黄色。这已经不是用什么大吉能够形容的了,这种颜色的气运,已经是关乎到了一国一域的生死,就算是某些小国家举国气运恐怕都抵不过这一股!   随着这股金黄色气运的出现,池家大院内犹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一般,虽然陈白庵等人相隔极近,却是都有些看不清另外几人的容貌!他们知道这股气息乃是因为这股浩瀚气运陡然出现之后,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   一股股纯净无比,不含有丝毫杂质,而且温和无比的元气朝着场内的诸人体内钻了过去!随着这股气息的进入,陈白庵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像是要蜕变了一般,原本已经有些衰老的身体机能竟然在元气的滋润下有了重回青春的态势!   但天地元气对身体的滋润还不是最叫人震撼的,让他们感到最惊喜莫名的,乃是这股浩瀚无垠的金黄色气运中的丝缕外泄居然汇入了他们体内!   气运不同于天地元气,这种东西乃是上天在你出生之时便已经注定了的东西,而且也正是气运在左右人的运途,生来便身居强悍气运者,百事顺利;反之则是诸事不顺,穷困终老!   而且相师比普通人更为渴求自己能够拥有超常的气运,只有逆天气运,方才会有惊天际遇。而今相术传承已然式微,想要术法精进,便只能靠际遇来弥补!若是没有足够的气运来支撑气运,即便是终其一生,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惊人的成就!   感触着体内出现的种种异样感觉,陈白庵等人面上忍不住满是喜色!这种等级的气运,但凡是有一缕汇入体内,都会给整个人的际遇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们不敢想象自己吸收了这些气运之后,未来的人生会出现怎样令人震惊的蜕变! 第547章 争夺气运(一)   “成功了?”盯着眼前那股浓郁的几乎形成实质的金黄色气运,林白脸上也是不自禁的露出狂喜之色,之前心中的那些忐忑,此时也是一扫而空。   他这是在赌!赌六代祖师刘伯温不是那种狠心毒辣,会将千万生灵当做儿戏之人!这个赌输了不但自己身死道消,而且还要拉上千万人陪葬!但幸运的是,他没有估计错刘伯温的为人,他押对了宝,最终能够完成这件前所未有之事!   “几位,赶紧的将九宫局重新布置好,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送这股气运回华夏才行!”林白朝着诸人扫了眼之后,见他们尽是面上尽是享受之色,不停的吸纳天地元气滋润身体,而且还将空气中的那些散逸气运收归体内,便沉声开口道。   林白话音落下后,陈白庵等人这才收敛心神,而且想到刚才的失态模样,心中更是不禁有些惭愧,但面上喜色却是依旧深重无比。这一次的收获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大了!天地元气伐筋洗髓,气运贯穿入体,无论哪一件都是世间可遇而不可求的妙事!   法器已然尽数在刚才的摆布中爆裂开来,陈白庵将行囊逡巡了一个遍之后,总算是找出了几枚上等玉石雕琢的玉玦,分发给诸人,让他们按照林白的吩咐,将这几枚玉玦埋在九宫所在的方位,准备重新开动九星运气阵,将这股气运送回华夏!   看到诸人将玉玦放置好后,一连串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咒语从林白口中缓缓念诵出来。   随着咒语的念诵,这些金黄色的气运丝丝缕缕的开始集中汇集起来,最终汇聚的几乎形成实体。与此同时,天际之上的那九枚星宿重又开始闪烁明亮光芒,从地上的九宫中不断涌出浩瀚气息,然后呈波纹状朝着凝聚起来的金黄气运缓缓涌了过去。   犹如是大海中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的浪花,那股金黄色气运在这股浩瀚气息的推动下,缓缓朝着华夏大陆所在的方向奔袭而去!   浩瀚气息和气运所及之处,虫鸟皆为之静默,树叶也是无风自舞!这一切异象都仿佛是在为这股气息送行一般,叫人心中莫名生出几丝悸动。   感触着那股金黄气运离华夏大陆所在的方向越来越近,林白心中也是愈发激动起来!气运多少,直接牵扯到华夏这条巨龙能否展翅腾飞。而且单是韩国这处阵眼内汇聚的气运声势便是如此浩瀚惊人,若是其他七处也都悉数运回华夏,这条巨龙的腾飞定然指日可待!   而且这功劳还是自己这些人一手缔造,单就是想一下,心中都能生出无限的荣誉感!   但就在那股金黄色气运在那股浩瀚气息运送之下,即将穿越长白山脉,进入华夏之际!空气中却是陡然出现了一阵震荡,平地间生出一股诡异莫名的气息,朝着那股金黄色气运便奔袭而去!   林白初时感觉到那股诡异气息,还只以为是天地之间陡然出现这种剧烈波动后出现的正常情。但还没等他思忖清楚,却是陡然间感觉在自己耳侧有一股玄奥莫名的咒术在不断念诵,仿佛在远处,又仿佛是在极近之地。   这股声音根本无法驱散,随着咒术的不断念诵,他耳中已然没有了话语的声音,只剩下一种铿铿然的金铁相击产生的剧烈声响。这股声响如毒钻般朝着林白的脑海侵袭不停,没过多久,他的面上便出现了一抹异常的通红之色!   而且就在这声音冲击进林白大脑的同时,一股无匹的能量波动陡然出现在了池家大院中!地面上九宫所在方位埋着的玉玦感触到那股气息之后,砰砰便爆裂开来!随着地面上九宫的覆灭,天际上的星宿光芒瞬间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而原本笼罩天际的墨色也开始渐渐消逝,想要重新露出原本蔚蓝的底色。九宫覆灭,九星崩溃!失去了这两股元气交融形成的浩瀚气息护送,原本去势匆匆的金黄气运速度顿时便降了下来。就在此时,那股诡异气息却是将金黄气运裹挟其中,想要将它拖走!   “赵宋后裔……”就在九宫位置的玉玦崩裂之后,林白身形登时委顿在地,从嘴角溢出一抹浓郁的几乎发黑的鲜血。他之前和池天一斗法时候的旧伤仍在,此时那股诡异气息重又重创脏腑本源,却是无论如何都叫他无法承担!   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那股金黄气运被诡异气息裹挟,正在不断的扭转方向,想要朝着极南之地飞去,感触到这种异变,林白如何会不明白这乃是赵宋后裔的那群相师在暗中捣鬼,想要将这股气运据为己有!   想到自己的辛苦努力要为别人做嫁衣,林白心中满是不甘!八门锁龙局的气运对而今正处于上升期的华夏极为重要,如果这些气运不能回到华夏,说不准多年连续的上升势头因为气运不力,而出现坠落;而且这些气运若是到了赵宋后裔相师手中,华夏便必定再无宁日!   强撑着起身,林白双手掐动不止,努力想拼尽全力,单凭借一己之力,继续将九星运气阵重新发动,好把金黄气运重新送回华夏。   嘴角的血迹浑然不顾,胸腹间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不去管,耳膜之中刺耳的尖叫也恍若未闻。林白双目圆睁,双手在虚空之中划动不断,河图洛书此时也是摆在了身前位置,一道道无形的符箓随着双手摆动而开始重新诱导星气和地脉龙气二者的交融。   与此同时,那股原本盘亘在林白脑海之中的诡异气息陡然开始侵袭至林白身前,虽然暂时被双手凝聚的符箓阻挡,但却是丝毫没有后退之意,将林白团团围住,攻势汹涌澎湃,凌厉无比。二者相交之处,空气中竟然开始不断传出阵阵气爆之声。   林白从来没有承受过像现在这样的压力!单就是以一己之力来运转九星运气阵就已经是步履维艰,更不用说还有赵宋后裔那群相师不知道用什么秘法不断催动出来的诡异气息还在对他不断的进行攻伐!   他双手凝聚而出的那些虚空符箓不过是堪堪挡住了那股凶悍强大的术法攻击,使它们不至于耽搁自己勾动九星运气阵法。但那些赵宋后裔相师驱动的术法攻击却远不止单纯的盲攻这么简单,而且还带有诡异莫名的魔音般的事物,不断对林白的心神进行侵袭。   那些事物无孔不入,犹若是无数虫蚁顺着脚底板噬咬他的身体般,不断的侵袭着林白的心神和感知,让他周身上下感觉到一种如同针刺般的疼痛感觉!   虽然林白尽量稳固心神使自己不受这些幻象的侵扰,但那种酸楚的疼痛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清晰到让他的身体不断颤抖,甚至想要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再不去做任何抗争!他的心神渐渐的开始有乱象产生。   “以力证道!心稳神固,外物侵扰,尽皆不顾!”林白沉默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使劲朝着舌尖咬了下去,一股剧烈的疼痛顺着舌头径直便传进了脑海之中,原本混沌无比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了许多,紧接着林白一口将那鲜血朝前喷出,疾声道:“兵!”   兵乃九字真言之中主管杀伐之语,而他话语说出,地上的河图洛书也是迅疾无比的翻转到了术杀之卷,无尽的杀伐气息配合着林白的话语,朝着不断攻袭他的那股诡异气息便攻袭而去!两者一触,空气中顿时有剧烈的气爆声响起!   紧接着那股诡异气息陡然便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鲜血不断顺着林白的唇角往外溢出,他那张原本清秀无比的面颊此时抽搐不止,而且血汗相加,糊了一脸,看上去犹如恶魔一般,极为恐怖瘆人!   “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九星连珠,诸色合一,五行汇聚,阵列前行!”林白根本顾不得去理会自己身体所受的伤势,甚至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擦拭,便急忙趁着这短暂的宁静,口中急速念道。   咒语甫一念出,原本已经露出星星点点的天幕瞬间便又重新回归黑暗,而九颗正在渐渐变得昏暗的星宿也开始重新显露光明,池家老宅地下的地脉龙气也重又汇聚按照九宫方位不断涌出,努力想要和天幕上即将垂下的星气融汇在一起!   但就是这电光火石之间,林白却是感觉自己原本轻松无比的身体陡然间像是被压上了一座千钧大山般,沉重无比!完了!没有九宫之引,催动九星运气阵只能凭借自身气运,而今出现这样的问题,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的气运不够了! 第548章 争夺气运(二)   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活儿!林白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一趟,好容易把六代祖师用阵法积蓄的气运勾动出来,然后又把那些赵宋后裔相师的搬运手段击溃,可就在这最后关头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难不成要把这华夏龙脉之中蔓延出来的气运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双手送给棒子们?!这可是华夏几百年积蓄下来的气运,若是灌入进棒子国内,以后华夏再想遏制二者就等同于痴人说梦!林白捏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甘!   但不管心中再怎么不甘,林白却也清楚,这次恐怕自己真是回天乏术了!气运不同于法力,如果法力用竭了,还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补充!可是如果气运不支,这种上天注定的东西,自己又能用什么东西去弥补?!   天幕之上的九星光芒又开始缓缓变得黯淡起来,池家老宅内原本浓郁无比的天地元气此时也开始缓缓消散!林白的心神似乎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仿佛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那股金黄色气运不断发出的嘶吼之声。   林白心里清楚,这是华夏积攒百年气运在表露它的不甘。这股气运已经在八门锁龙局中拘禁了数百年之久,它也早就想回归华夏,可是而今只差这么一线,却是再无望回归国门,它和林白一般,如何能够心甘,如何能心甘情愿的把华夏腾飞的机会让给他人!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林白此时总算感受到了华夏前朝先贤们心中的那种无奈的愤怒之感。人算不如天算,纵然是拼尽了全力,却终究是要去面对上天已然注定的功亏一篑结局!   “就这样完了么?”陈白庵已然是老泪纵横,他如何看不出来此时的林白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力去承担强行运送气运返回华夏的负担。   无数代人的希望,无数代人的梦想,就这样落空么?!他不服,可是却想不出任何方法前来相助林白。气运不同于他物,根本无法交融在一起,就算是他有心想要把自己的气运全部给予林白,可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只要能扭转此时的局面,哪怕是让自己献出生命,那也心甘情愿!陈白庵捏紧了双拳,盯着昏沉沉的天际,愤怒不甘的嘶吼不停。   “我不服,我不甘,我不愿!老天,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沈凌风虎目之中已经满是血泪,双拳紧握,用力的捶打着胸口,怒声道。   “气运?!如此叫人捉摸不定,谁又能将现在的局面扭转?!”张三疯朝身侧一双大眼睛里噙满泪水的李青囡看了眼,喃喃叹息自语道,但话语刚刚说出来,他脸上却是陡然露出一抹惊诧之色,然后伸手朝李青囡一推,沉声道:“囡囡,你快去助林白一臂之力!”   “你小子疯了,怎么能让这小丫头冒这样的险?!”陈白庵闻言神色一怔,急忙伸手扯住想要往林白身边赶的李青囡,对张三疯怒斥道。   九星运气阵非同凡响,而且阵法运转开来之后,便只会认可一个人的气运,若是有其他人的气运进入其中,便会引起极强的排斥,甚至可能导致阵法逆转来攻袭擅入法阵之人。张三疯让这小丫头冲到林白身边,这完全就是在拿小丫头的性命在开玩笑!   “没时间解释了!囡囡赶快过去!”张三疯见林白已然是面颊发白,而双眼中满是血红丝线,显然再过片刻之后,便要力竭倒地。双目圆睁,伸手将陈白庵的手拨开,然后将李青囡一把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推了过去。   眼瞅着小丫头的身体径直便冲到了林白身侧,陈白庵不由得闭上了双眼!驳杂气运混入,阵法异动,接下来等待这小丫头的除了阵法强烈的反噬之外还能有什么?!他实在是不忍心去看接下来要发生的那惨烈一幕。   但他闭上眼良久之后,却是发觉场内没有任何异动,李青囡神色自若的坐在了林白身侧。随着她的加入,那原本已经变得无比暗淡的法阵竟然重又开始缓缓运转开来,地脉龙气和九星之气迅疾无比的勾动在一起,朝着远处那股华夏气运所在之地便疾奔而去。   “这……这怎么可能?”陈白庵脸上虽然满是喜色,但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他怎么着都想不通,这传承至今,从来还没有过以两个人来主持阵眼的九星运气大阵怎么着现在会出现这样诡异的变动,而且他也想不通为何林白和李青囡的气运居然能够相融!   “成了!”张三疯捏紧了拳头,奋力挥舞了一把,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就在刚才看到小丫头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桩旧事,当初林白和他二人以五鬼运财风水局搬运沉尸河底的陈南禹坟墓中的气运之时,李青囡、夏小青和林白三人却是把那气运给分摊了!   应该说从那时候起,这三个人的气运在冥冥之中就等同是架起了一道能够相辅相成的桥梁,而且李青囡这小丫头的体质和常人不同,能够与天道隐隐相容,是以就算是她进入法阵,气运不能和林白相容,想必也不会出现异动,是以张三疯才会行此豪赌!   九星垂下的星气愈发旺盛,甚至要比当初在地上九宫位置埋下法器的时候速度还要猛烈许多。而地脉龙气的抽动也是远超平常时刻,两者源源不断的朝着处于朝鲜半岛和华夏国土交界线的位置源源不断的涌了过去。   那原本已经要堪堪落地的金黄色气运,陡然受到两者气息的庇佑,重新从地上升起。越过巍峨的长白山脉,一股脑朝着华夏东北地区地脉之下便钻了进去。   纵然是隔着千山万水,但林白、陈白庵和张三疯这些个中能手,还是感觉到在那股金黄色气运涌入地下之后,华夏大地天地元气浓度陡然增加许多,而且地脉也正在震荡不停,显然是那股气运正在对华夏东北方向的龙脉进行改造,成为升龙之地。   “这便是成了?!”陈白庵感受着虚空之中传来的那股波荡,口中喃喃自语不停,眼角已是湿濡不堪。谋求气运,使华夏腾飞成为定局,可以说是他们这些老一代相师毕生所求,而今这个长达百年的愿望终于实现,如何不叫他心中激动莫名。   沈凌风也是泪水婆娑,捏着拳头颤声道:“成了!终于是成了!”   话音刚落,天地之间陡然又开始出现异象。虚空之中陡然出现了几道淡紫色的虚影朝着他们的身体便奔袭而至。当看到这紫色虚影之后,陈白庵眉宇间的喜色比起之前又多了几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自己等人为华夏谋求福祉,冥冥中牵引天道,此时恐怕是上天为几人做出这等功绩,是以降下紫色气运来感谢诸人。   这些紫色虚影虽然不如之前的金黄色气运浓郁,但却也是逆天的存在!众所周知,气运乃是天地生成之物,寻常人想要获取,那种难度比登天还要难!几人此时这种际遇,可以说是百年以来前所未有的盛况。   紫色虚影一入体内,陈白庵便觉得胸腹间的郁意瞬间消减殆尽,而以前因为身体老化导致的失常的一些机能也开始重新回到原位,甚至他还分明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隐隐然有一种轻灵之感,仿佛转瞬之间就要乘风离去。   陈白庵明白,自己这是遇上天大的机缘了,如果八门锁龙局每破一处阵眼,自己便会有这样一次气运洗礼,自己恐怕就算是再多活上百年之期应该也不是什么痴人说梦的事情!   几人之中要说收获最大的,必然当属林白!九星运气阵乃是他一手操持,天道有灵,如何会感知不到这一切。是以降到他身上的那股紫色气运显然要比其他人浓郁许多,甚至那紫色浓郁到隐隐然有凝成实物之象。   但那股紫色气运降下到林白身前后,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涌入体内,而是朝着河图洛书涌了过去。紫色光华大作,河图洛书的一页页内容随风舞动,陡然分开,直到翻到最后一卷时候才终于停止下来。   运!铁画银钩,犹若华夏青铜器上的钟鼎文般玄奥莫名,而且这小小的‘运’字上更是有无尽繁琐花纹,有花草虫鱼,有日月山川,甚至凝神细看,还有宇宙星河的浩瀚。   紫色气运不断的灌入,最后一卷‘运’字变得愈发凝实,最后竟隐然有破开河图洛书,直接飞入天际之象。林白捏紧了拳头,不断等待最后奇迹的发生。对最后一卷的内容,他已经是好奇太久了。而今总算有机会可以窥得真颜,完成祖师遗愿,如何让他不激动?! 第549章 登龙之穴   紫色的气运星星点点的涌入河图洛书之中,扉页之上的‘运’字花纹越来越繁琐,也越来越拙重。最后所有的花纹全部消失,只剩下简简单单的钟鼎文‘运’字,漆黑浓亮,万物皆无,但双眼只要紧盯着那么一看,几乎要将人的心神吸附其中。   天地元气乃是万物生长之本源,而气运则是万物生长之轨迹,一为本,一为用。万物生长无所不包,奇迹种种不可猜测,由此便可想象的出这气运篇章一旦揭开,内里将会有何等玄奥的内容,林白已然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观看这气运篇章内里的东西。   最后一抹紫色气运涌入之后,河图洛书原本闪烁的淡淡光芒终于暗淡下来,但结果却是出乎林白的意料,除却了‘运’字变得凝实了许多之外,内里的那些篇章却是没有打开分毫。   虽然功亏一篑,但林白心里边却是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反而还有些激动。以前他以为只有阴煞和阳煞不断的积蓄才有可能让河图洛书打开最终卷,但现在他才明白,想要开启河图洛书最终卷的内容,单靠阴煞和阳煞的累积还远远不够,必须吸纳无量气运方可。   而直到此时,他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学究天人的李淳风为什么不能开启河图洛书最后的篇章。气运这东西和阴煞阳煞截然不同,前两者只要细心寻觅,终究会有所得,但气运这玩意儿却只能靠先天赋予,想要后天累积难之又难!   此时此刻,林白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六代祖师刘伯温。如果不是有他布置下的这八门锁龙局,让自己发现只有气运方能开启篇章的秘辛。恐怕就算是到了终老之时,自己也不见得能把这河图洛书的最后一卷开启,更遑论去完成祖师李淳风心中的这个期盼了!   “祖师爷放心,只要林白在世一日,势必会将河图洛书最终卷开启,以此告慰您老人家!”将河图洛书贴身收好之后,林白捏紧了拳头,盯着苍穹,沉声喃喃自语道。   陈白庵等人都沉浸在气运加身的喜悦之中,是以也没有发现林白这边的异样,只以为这小子也是因为天降气运而变得有些欣喜若狂,做出这些不可思议的举动。   “林白,这气运加身的感觉怎么样?”好容易平静了下心中的激动之意后,陈白庵缓缓转头看着林白轻笑了一声,但话语刚说出口,盯着林白面容的陈白庵面色却是陡然大变,盯着林白有些迷茫道:“林白,你最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一些奇遇?”   “奇遇?!除了和陈老你们走的这一遭之后,我天天在家陪着老婆孩子,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奇遇!老爷子你总不会认为被我们家那小子在身上浇了几泡热尿就也算是奇遇吧?”听着陈白庵这没头没脑的话语,林白不由得有些惊诧,打趣道。   “绝对不是这样!你小子最近必然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动作,不然的话,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气息!”陈白庵对林白话语里打趣的意思恍然不觉,摇了摇头,然后眼中露出一丝明悟,盯着林白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红尘中做下了什么因果?”   红尘中的因果?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刚想摇头,但转瞬便想到了自己当初和廖漫云在西安城内那次疯癫无比的狂欢,脸上顿时闪出一抹尴尬的红色,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   “那女子家中是不是有亡故之人,而你是不是为那女子家中的亲人点了什么风水宝地?”陈白庵没有理会林白言语间的着抹愧色,急冲冲的重又大声对他询问道。   林白点了点头,不明白为什么陈白庵对自己前段时间坐下的事情如此明了,而且还能探视出廖漫云家中的情况,便有些疑惑问道:“我是给她亡故的父亲点了一处大富之穴。虽然说现在连大富之穴都有些不好找了,但这种事情想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奇遇吧?”   “那女子现在身在何处?”陈白庵没有理会林白的话语,盯着他沉声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西安一别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林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接着道:“老爷子,您问这些做什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八门锁龙局开了一孔,气运回归华夏,大富之穴自然会有所变化。而且你小子已然是和那女子之间牵扯上了因果,却是不自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已经又有一丝气运进入那大富之穴所在之处,将它变成了登龙之穴!”陈白庵看着林白正色道。   “登龙之穴?”林白闻言顿时愣住了。   对于登龙之穴,但凡是懂一些风水理论皮毛的江湖相师们也多少都会了解一些,更遑论是林白等人!所谓登龙之穴,其实也就是华夏民间传说的龙穴,但凡是家中有长辈葬入其中,家中势必会出一名权势滔天之辈,但想要登龙势必得让家中有潜龙方才能使用!   所谓潜龙也就是家中有血脉关联,能够承祖荫庇阴穴之人。按照廖漫云所说,孔昭苏一脉家人到他便已经再无在世之人,而她母亲那边也是无甚亲属。没有潜龙,何来登龙一说!   但心中刚这么一思忖,林白面上顿时出现一抹惊愕之色,盯着陈白庵怔怔道:“陈老,您……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我之前在红尘之中的那抹因果结下了种子?所以才会让气运分入那处阴穴,也才会让那大富之穴变成登龙之穴?”   “你小子现在总算是想通了?!”陈白庵没好气的瞪了林白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老人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了!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情你竟然也干得出来,等回国了赶紧接人家去,你们家那几位要是有埋怨,我帮你去劝!”   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脸上的苦笑之色不由得更加深重起来。不是他不想对廖漫云负责任,而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让他负责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春宵一度之后,便如闲云野鹤一般消失的无踪无迹,根本叫人无法去查询。   “这些事情我会去处理的,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沉默片刻之后,林白冲陈白庵说道。   看着林白的神色,陈白庵也猜测出来了一些缘由,便叹息道:“不管什么事情,终归都是能找到解决方法的。不过你小子可得抓紧一些,登龙之穴一旦开始运作,便不会停止下来!而且让人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没个男人照顾,也不是咱们奇门江湖中人的做法!”   登龙之穴孕育而出的潜龙,陈白庵这种见识了太多尘世是非的老东西是在清楚不过。要不然他刚才也不可能通过林白身上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那股被潜龙所左右的气息之后,便被他瞬间发现。潜龙虽然在渊,但一旦云雨交加,势必会变成真龙,这其中的牵扯实在是太大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出于众众必毁之。能够承受登龙之穴阴宅福祉的潜龙又该是何等的聪颖,如果这样的人没有强有力的人护佑,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偏差!而如果这小家伙能够在刘贺两家的护佑下成长,势必会少一些波折。   不管是华夏,还是从私交这两者来考虑,陈白庵都不能不对这件事情珍而重之,督促林白尽快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   此间事了,原本修建的华丽无比的池家老宅在刚才的波动之下,已然成了一片废墟。地面上到处都是残砖断瓦,地面上也到处都是坑洞,残破的已经不能再残破。   “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咱们这些人就别再在这里逗留了。不然的话,说不准还得再惹出什么乱子!”沈凌风朝着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走到林白和陈白庵二人近前,沉声道。   气运已然运回华夏,再在这里多呆也没什么意义。当即诸人便从老宅之中走了出来,朝着使馆方向赶了回去。而当走到路上之后,林白等人更是发现,街道上的诸多韩国之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除却根深蒂固的恨意之外,竟然多了那么一点畏惧之意。   不过这事儿想来也不算稀罕,首尔市内发生这样大的异动,而且还是在林白等人进入池家老宅之后出现的。如何不让人猜想到二者之间的联系。天地之威,恐怖如斯,饶这些韩国棒子对林白他们再恨,但也不能不好好的掂量掂量。   围困已解,按照常理来说,大使馆内的这些人心绪应该变得比以往欢畅一些才对,但林白等人走进使馆内之后,却是发现使馆内的这些工作人员一个个面色苍白,似乎是又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看着诸人面上的表情,林白心中不禁疑窦丛生,难不成是韩国相师协会的那群家伙趁着自己等人不在的时候,对使馆内的这些人做了什么威胁之事?!   就在林白思忖至极,大使王旭一见着林白,犹若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疾步匆匆从楼内走了下来,面色沉重对他道:“林少,出大事了!” 第550章 绑架   “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让王大使你慌成这样?”见王旭神色匆忙无比,原本最喜欢堆着笑容的老脸更是苍白一片,林白心里边不由得有些疑惑,温声道。   王旭见林白脸上笑意依旧,叹了口气,将手中捏着一件事物递给林白,然后道:“林少你自己看看,这事儿还能算是小事儿么?”   林白伸手从王旭手中接过那张团成一卷的物事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闻君美人离去,特将其请与我处,殷勤招待,扫榻相迎,静等君至!   词语之间虽然颇具魏晋时期那种文人雅士风范,但字里行间无不是流露出一种要挟的意味!而且林白分明看出来,书写这些字迹的载体乃是廖漫云常穿的那袭长裙的一角。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林白眉头紧皱,将那布团揣进口袋之后,看着王旭沉声问道。   王旭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们从大使馆出去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日食。大家伙儿怕上街出现什么意外,就都在屋子里呆着,等到刚才天亮了之后,却是发现咱们大使馆的门上插着一支弩箭,上面串了这么个布条,我打开一看,知道这东西恐怕就是给林少你的!”   听着王旭这话,林白心中满是愤恨之意。恐怕这以弩箭传递讯息的家伙,和当初在酒店对面大楼暗杀自己的那伙人必然是一伙儿的!   想到此节,林白不由得更是有些对廖漫云的恼怒,这傻女人也真是的,只想着要躲着自己,要是跟在自己身边,哪会有这种祸事!而且那女人现在还有着身孕,万一在那群人手里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又怎么对得起良心!   “林少,那些人绑架了大小姐,这事儿咱们可千万耽误不得!要我说还是尽快通知国内,让他们派些得力人手过来帮忙,而且您还是尽快给贺老爷子打个电话,千万别让他着急!”见林白良久没有任何反应,王旭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沉声对林白道。   听到王旭这话,林白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刚才见王旭的态度,他还以为这家伙是知道了自己和廖漫云之间的事情,却是没想到,原来他是把被绑架的人当成了贺嘉尔。贺老爷子在行政方面影响极大,也怨不得这家伙会如此急促,原来是想好好表现自己一把。   “这些事情我们自己会考虑。多谢王大使了,你跟使馆内的人知会一声,最近这段时间不管做事还是怎么,尽量小心一些。”林白冲王旭拱了拱拳,也没多说话,带着身后的陈白庵等人朝着屋内便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王旭看着林白的背影,脸上满是愕然之色,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林白怎么会是这样一幅模样,难不成自己这马屁是拍到了马蹄子上!豪门恩怨还是少牵扯为好,王旭心里默默念叨道。   一进入房间内,林白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一拳重重的砸在茶几上,怒声道:“傻女人,非得躲着我,现在被人绑架了心里高兴了?!”   “林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见林白神色极其异常,陈白庵忍不住皱眉对他询问道。   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廖漫云被人绑架了,可是除了这么一张布条之外,我却是连半点线索都揣摩不到。而且当初她从我身边溜走的时候,更是布下疑阵掩盖了自身天机,我就是想推算,都推算不出她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被绑架了?”陈白庵闻言面色顿时一沉,盯着林白沉声问道:“我刚才所说的和你有了红尘牵绊,以及将亲人埋葬入登龙之穴的那个女人不会就是这个廖漫云吧?”   话音落下之后,陈白庵见林白茫然点头,当下不由得神色大变。登龙之穴阴宅福祉庇佑之下的潜龙于华夏之间牵扯极大,如果说这个廖漫云被绑架之后出了什么意外之后,恐怕势必要对华夏也要产生一定的冲击,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老实,当初我看你和廖漫云就是眉来眼去的,没想到你们俩还真就稀里糊涂凑到一起去了!”听见林白和陈白庵的对话,张三疯在一边不禁慨叹道。   沈凌风也是连连点头,道:“贼不跑空,你这小子还真是每出去一次也就不老实一次,这一趟怎么着我都得替师妹和贺小姐她们几位把你看紧一点!”   “诸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在那寒碜我了,咱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着救人吧!”林白见诸人对自己鄙视不停,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冲众人拱手道。   陈白庵闻言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把手向林白一摊,道:“把你那张布条拿来给我看看,说不准从那上面能找出来点什么蛛丝马迹!”   林白闻言没有犹豫,从口袋掏出布条便递了过去。陈白庵活的年岁久,见多识广,说不准真能从这布条的蛛丝马迹上面找出来。   陈白庵接过布条之后,放在眼前看个不停,良久之后,终于在这些自己的最下方找到了一个似六芒星而非六芒星的花纹,当看到这个花纹之后,陈白庵的面色大变,眉头紧皱,看着林白道:“这布条最下有八光纹,这是伊势神宫的神纹,是扶桑人动的手!”   “这些狗东西,我们还没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倒是开始对我们动手了!还真是不怕死!”林白闻声脸色一冷,眉宇之中散发出一股杀气,冷声道。   陈白庵闻言点了点头,道:“扶桑人行事向来狠辣辛毒,恐怕他们是得知我们在韩国的所作所为后,是以才会做出这种绑架之事。林白你现在千万要冷静下来,他们绑架廖漫云,就是想要你投鼠忌器,如果你不冷静行事,说不准会出什么样的意外!”   林白知道,狗急还会跳墙,如果自己真的像刚才说的那样等到了扶桑之后大开杀戒,说不准真会把那群扶桑人逼得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后悔也晚了!   “陈老,伊势神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和我们好好讲一下,咱们先想好应对的策略,然后再想法子!”林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思绪之后,向陈白庵温声询问道。   陈白庵说道:“伊势神宫其实就是神道教的神社,乃是祭祀神道教中各种生灵的社屋。那地方位于扶桑的三重县,而且传闻之中,在伊势神宫之中,更是保存有扶桑国三大神器之一的八咫镜,传闻这面八咫镜乃是扶桑天照大神赐予天孙之物,也是天照大神的化身!”   八咫镜?!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眼皮不禁狂跳起来。他只以为是新仇,却是没想到原来竟是旧恨。当初东江太郎持八咫镜前往华夏,被自己灭掉之后,那面八咫镜也就留在了自己手中,想来伊势神宫里的那些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对廖漫云下手。   “神道教乃是扶桑的传统民族宗教,以自然崇拜为主,崇拜自然界各种动植物为神祇。扶桑人对于神道二字的理解和我们华夏不同,他们的供奉的神其实就是迦微,在《古事传记》之中称但凡是古典所见的诸神,鸟兽草木山海,但凡不平者便可称为迦微。”   “其中不单称优秀者、善良者、有功者;凡凶恶者、奇怪者、极可怕者也可以称之为迦微,也就是神道教的神!而神道教之所以能够在扶桑广为传播,有一大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们神社内的神官能够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假借自然之中这种怪异力量,完成不可思议之事!”   张三疯闻言,嘿然笑道“按陈老您说的,在这个教派中没有善神和恶神的区别。人只要做了特别诡异,并且其它人干不出来的事,就可以成神。那咱们这些人若是去了扶桑之后,做出来一些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那岂不是他们也要把咱们当成神来看待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愿意被那个弹丸之国当成是神来对待么?”陈白庵笑眯眯道。   林白摆了摆手,朝着诸人扫了一眼之后,沉声道:“陈老,现在不是咱们开玩笑的时候了。刚好韩国这边八门锁龙局的阵眼也被咱们给破开了,就算是没有现在这茬咱们也得去扶桑那边看看了!事不宜迟,我看咱们现在就动身,我倒要看看扶桑那帮矮货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去通知王大使让他帮咱们选一个能够最快赶往三重县的交通手段!管他是神道教还是邪道教,既然招惹到咱们头上了,那就把它们一道给灭了!”沈凌风闻言点点头,沉声道。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林白等人,把原本温文尔雅的他都给磨砺的性格中多了许多暴戾成分!   林白默然无语,捏紧了拳头,脸上冷色依旧。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敌人对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下手,而今这些扶桑矮子居然将廖漫云绑架,已然是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所在!此局必然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不死不休!   从始至今,敢对自己亲近之人下手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林白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第551章 奔赴扶桑   三重县位于扶桑本州岛中部,地形复杂,南北狭长,而且自然公园占据了土地的三分之一区域。其中不但有能滑雪的高山,更是有亚热带植物生长的海滨。而三重县在扶桑国内最为著名的,还是神道教的核心区域伊贺神宫,以及伊贺忍者聚居的伊贺上野这两地。   但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原本平静无比的小县城却是突然变得不平静起来,暗流开始在城市的夜幕下汹涌波动不止。不少人发现,原本隐世不出的伊贺神宫和伊贺上野这两处地方突然间居然有不少神官和忍者开始重新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虽然这些人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动,但他们心里却是都清楚,恐怕三重县未来的一段时间不可能会像之前那样宁静了。   而林白一行人,此时就已经站在了三重县的大街之上。王旭办事极快,沈凌风刚跟他知会了几人想要离开首尔前往三重县的意图,王旭便通知手下抢购了飞往仙台的头等舱机票,而且还帮几人提前把从仙台转往三重县的车票都一并预购了。   看着这小子的架势,沈凌风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林白这段时间在韩国折腾的动静实在是把他搞怕了,是以才会做出这幅把阎王请出家门般的速度来做这些事情!而且当林白等人离开时,首尔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彩旗飘扬,所有人都觉得压在头上的一块大石终于消失!   林白一行人带给首尔的是他们这些韩国人前所未有,没有承受过的侮辱,而且更因为林白声称他打败了所有韩国人,是以他们更是不能像以往那般将林白的祖籍篡改成韩国。而今林白等人的离开,他们的心情恐怕比王旭还要轻松许多。   “此地的天地元气极为怪异,恐怕伊势神宫的那些神官们已经为我们的到来而开始下手准备了!”陈白庵感触了一下三重县街头的天地元气之后,觉得虽然气息驳杂,但却是隐隐然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线路运转,这种波动必然是人力所为!   张三疯闻言嘿然冷笑一声,道:“当初咱们在开封的时候,也不是没领教过扶桑国那些阴阳师的手段,就他们那些脱胎于华夏自然哲学和阴阳五行的小道,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咱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刚好报了当年他们在华夏所犯下的恶行之仇!”   “这话说的就有些差了!据我所知,当初前往华夏参加国际相术大赛的乃是阴阳寮中的人,并不是伊势神宫的神官!阴阳寮和这些神官比起来可谓是有着天壤之差,当初战争爆发之时,咱们华夏相师也不是没和他们这些人切磋过,但胜负却是五五之数!”陈白庵摇头道。   “当初我也参加过那场两国之间的争斗,虽然斩杀了两名神官,但最终却败在了另一人的手上!那个神官的实力极其骇人,如果不是你师父出手救援,恐怕我就要横死当场!后来我问过天元老兄,按他的说法,那名神官的修为恐怕和他在伯仲之间!”   张三疯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色,李天元的为人和相术修为高低,他这做徒弟的如何不清楚!心高气傲如他,居然会说出胜负在伯仲之间的话语,那人的修为定然无比高深!   “从当时天元老兄和那人的斗法来看,我敢断言那人绝对是伊势神宫之中的佼佼者,而且我估计那人极有可能是安倍晴明家族的嫡系传人!”陈白庵沉声又接了一句。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李天元也给他说过这段往事,他老人家也是笃定那人必然是安倍家族的嫡系传人!而且林白在整理李天元遗物的时候,更是发现了一本秘札,其中记载了无数关于伊势神宫和神道教的秘辛,其中的详细程度也是直接追溯到安倍晴明!   单从这本札记,便可以看出李天元对扶桑国神道教这些神官们的重视,也可见李天元是把当初没能斩杀这名神官视为他的人生憾事!而且他也害怕未来会有神道教中的强者对华夏进行反扑,需要找出一些对付这些人的方法,为后世做到未雨绸缪。   如张三疯所言,无论是神道教的这些神官还是阴阳师,他们的来源的确是华夏阴阳五行之论,只不过经过了扶桑这些能人这么多年的摸索之后,逐渐发展成了他们的一套!   按照那名札记上的内容来说,神道教各大神社的神官,尤其是其中的安倍家族,在扶桑更是一个叫人生出无边敬畏的职业,而且更是一个神秘无比的职业。关于他们的秘术,李天元曾经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些人的术法其实就是卜术和祸乱幻术二者的一统。   也就是说他们通过占卜来获取某些关于对手的必要资料,而后通过建立幻术来控制人的精神意识,从而使人进入一个虚幻迷茫的世界,从而达到他们想要你帮助作为的目的!   幻术在华夏相术之中乃是三千小术之一,算不上什么大道,是以并没有很多相师去研究这方面的内容。但这幻阵经过扶桑人这么多年的研究之后,却已然是不能小觑,想要布置下祸乱人心的幻术,需要懂得很多东西,例如星宿、相面、测算、符咒……   而且就算是做到了这些之后,也未必就能够对人施行幻术,他们还要必须能够像相师那般去操纵天地元气,并且拥有操纵天地元气和地脉气息、星宿之力的能力,这些方面通通组合在一起之后,这些神官才能够做到将幻术如指臂使,随心而动。   而且说起神道教,也不能不提安倍晴明的大名!正是这个出生于扶桑平安时期的卓越人物,才使当时在佛教冲击之下日渐衰亡的神道教和阴阳术重新推向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峰!而且但凡是了解扶桑阴阳术和神道教的人,无一不知安倍晴明的大名!   尤其是在扶桑人心中,他们看待安倍晴明和华夏人看待诸葛亮、刘伯温一样,永远都满是敬畏之意,而且关于安倍晴明的传说,至今在扶桑都被人津津乐道。无论是占卜推算,抑或是降妖除魔,只要是任意一件诡异的事情,都能找到和安倍晴明有关的内容。   而当初在开封举行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扶桑方面派出的领队安倍荣然便是安倍晴明的后裔,林白当初也不是没有揣测过这人的修为,但不管他怎样感触,却是一无所获,仿佛是被身上某种玄异物事将气息尽数遮掩,这样的人物,绝对不能小觑。   “安倍晴明的荣光不但悉数被安倍家族尽数承担,而且他遗留下来的传承据说也被安倍家族完整的传承了下来,而且扶桑国内并没有像我们华夏那样出现过一次那样的浩劫,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谁也不能断言扶桑国神道教的这些人究竟将那些秘术推演到了什么地步!”   林白沉默片刻之后,接着对诸人沉声道:“和陈老说的一样,我们绝对不能对这些人掉以轻心!而且现在漫云在他们手上,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最好还是先不要和他们起什么正面冲撞,等到把人救到手之后,再论其他!”   “林白说得对!伊势神宫乃是神道教的心腹重地,其中高手云集,咱们是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能下手!”陈白庵闻言点了点头,又重申了一句。   林白见陈白庵话音落下之后,场内诸人士气有些低落,便轻笑着对诸人安慰道:“不过咱们也不用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的术法都是脱胎于华夏小术,就算是被他们研究得再透彻,也还只是小术,所以大家都打起精神,等着过几天打场硬仗!”   话说完之后,陈白庵等人便联系到了神算局安插在伊势神宫附近的情报人员,在这些人的带领之下,寻找了一家离伊势神宫不算很远,但却称得上偏僻的小旅馆住下。   简单的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几人便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先是飞机,再是汽车,就算是铁打的人都撑不住,这些人早就累的跟什么一样,好容易找了个能躺着的地方,如何能不想着尽快去好好的睡个大觉!   夜色渐渐弥漫全城,城市夜晚的灯光将天地间照的一片通亮,虽然三重县在扶桑并算不上什么太过繁华的区域,但即便是此时深夜时分,街道上还是不断有车辆驶过!斑斓的霓虹灯在城市各个角落绽放光芒,向世人宣示着这座城市的富饶和堂皇!   但无边的繁华到了三重县一角的伊势神宫之后,却像是戛然而止了般,除却了路灯绽放的淡漠光芒,整片区域犹若是一处死城一般,安静无比,只有树叶被夜风吹动的哗啦声响。   而就在这片静默的区域之中,却是陡然出现了一道黑影,这道黑影速度极快。仿佛是没有任何目的一般,这道黑影在伊势神宫周遭四处穿行不停,不敢在任何地方稍作停留!   “站住!”就在那黑影冲到伊势神宫一处低矮围墙前准备翻身跃过的时候,在他身后却是陡然传来一个沉闷无比的声音。   那黑影陡然转身,却是愕然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人! 第552章 伊势神宫   那黑影虽然黑布遮面,但身形瘦削,而且身形佝偻,眼神转动之间更是有无边猥琐透出。除却张三疯之外,世间哪还有这等猥琐到了骨子,一举一动便能散发出丝丝缕缕贱气的强人!   白天听陈白庵那么一说,张三疯心中生出了一些不服之意,当即便决定等到夜深之后,要来这伊势神宫一试深浅;而且他此次前来扶桑,还有另外一桩事情要了结,而这件事情和这伊势神宫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来之前张三疯便已经布下疑阵,将自己身体的气息尽数遮掩。就算有术法修为远超他的高手,也不可能感触到他所引动的天机。但此时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人跟在后面而不自知,这份惊讶可想而知。听到声音之后,手上当即便捏成印诀,和那人严阵以待!   “擅闯伊势神宫乃是死罪,来人赶快留下你的狗头,我还能饶你不死!”见张三疯手上印诀捏动,跟在他身后那人捏着嗓子,压低声音对他沉声叱道。   一听到这声音,张三疯先是浑身一紧,但旋即脸上便露出一抹笑意,手上印诀缓缓放开,看着来人轻声笑道:“小师弟你大半夜不睡觉,跟着师兄我做什么?”   “师兄你不是和我一样大半夜都没睡觉,偷偷摸摸来了这伊势神宫!”见张三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林白嘿然一笑,朝前走了几步之后,朝着围墙内的伊势神宫眺望了几眼,沉声道:“伊势神宫非同小可,师兄你还是回去,让我一人独探就行了!”   “想得美!师父殡天之前,曾经跟我说过他和伊势神宫的一名老神官有段旧怨,但碍于局势,是以未能成行!父债子还,师仇徒报,现在好容易来了这伊势神宫,我如何能坐视不管,任由和师父有旧怨那人逍遥自在!”张三疯闻言冷然一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色彩。   林白闻言一怔,他着实是没想到李天元临终前竟然还有过这样的遗言。如果真如张三疯所言,那自己和张三疯的确是要把这份仇怨承担起来,替九泉之下的李天元将这桩旧案了结。   张三疯说道:“小师弟你还是尽快回去,师兄我将里面的消息打探清楚之后,自然会折返回旅馆,然后将其中的这些消息尽数知会与你!师弟你上有老下有小,牵绊甚多,不能有任何闪失,不比师兄我孑然一身,生死这种身外事悉数不用去理会!”   “他不仅是你师父,也是我师父!而且伊势神宫内还关着怀了我孩子的女人,师兄你要是不让我进去,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好了!”见张三疯摆出师兄的架子对自己进行说教,林白直接便拿出市井之间那些流氓的无赖劲儿,和他死缠烂打道。   张三疯听到林白这话一阵语结。杀了林白?!虽说自己经过国际相术大赛之后,在华夏奇门江湖之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但他岂不清楚,真要是拼斗起来,就算是有三四个自己,恐怕也只能是给林白练手的份儿,更不用说是杀他了,这小子摆明了就是想和自己耍赖!   “既然你小子要跟着,难不成师兄我还真能把你的腿打断。等会儿千万小心一点儿,要是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先顾着自己个儿,赶紧从里面出来!”虽然明知林白耍赖,但张三疯心中还是一暖,这便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外人如何能够了解。   没再犹豫,这师兄弟二人翻身跃过围墙,朝着伊势神宫里面便静悄悄的摸了进去。伊势神宫的森林面积高达5500公顷,自从建宫以来就严禁采伐,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生长之后早已是郁郁葱葱一片。   在浓郁的树荫庇佑之下,即便是周遭路灯散发出来的静默光芒似乎都柔弱了许多,而且在森林之间更是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将神宫环绕其中。远处青山朦胧,五十铃河水潺潺,可谓是环山绕水,不但风景秀美,环境清幽,而且更是一处修建神庙的绝佳之地!   伊势神宫分为内外二宫!内宫的正式名称是皇大神宫。外宫的正式名称是丰受大神宫。外宫的祭神是丰受大神,丰受大神是司掌天照大神膳食之神,也是衣食住的守护神。内宫的祭神是天照大神。天照大神是皇室的祖神,是扶桑民族的最高之神,是八百万诸神的象征。   内宫创建于约两千年前。自第一代神武天皇到第十代崇神天皇时代,天照大神一直都是被供奉在古都奈良的皇宫之内,但因为第十代崇神天皇时扶桑国内疫病流行,灾害频发,所以,崇神天皇就命皇女丰锹入姬命在皇宫外祭祀天照大神,其祭祀之处在奈良盆地东部。   到第十一代垂仁天皇,他命皇女倭姬命去寻找最适宜祭祀天照大神的地方。倭姬命从大和出发,经近江来到伊势,到达伊势后的倭姬命得到神示:“神风伊势是美丽的鱼米之乡,我希望永远住在这里”,于是倭姬命在此建立了永久祭祀天照大神的庄严的神宫。   供奉天照大神的正殿的建筑是神宫特有的形式。这是神道建筑物中最纯粹最朴素的形式,是扶桑最古老的木造建筑形式。这种建筑形式一般认为是以约两千年前扶桑人储藏稻米的高架式粮仓为原型,并揉进了古代天皇宫殿建筑的要素。   德国建筑家布尔纳将其与希腊巴台农神殿相比较,称赞“伊势建筑乃世界之冠。芳香的桧木、屋顶的萱草,用这样单纯的材料,竟能造出与其结构如此相融的建筑,实在无以企及。这种建筑形式出现的年代已无法确认,又不知最早的工匠之名,或许是从天而降的吧。”   “娘的,这帮子神官还真是会享受,这神宫里面的天地元气比外面实在充沛太多了!也怨不得不少扶桑人想要来这里祈求长寿,这种程度的天地元气滋润的确是对人体健康有极大裨益!”张三疯大口的呼吸了会儿神宫内的空气后,对身边的林白沉声道。   林白正要开口,却是陡然从远处投来了一道明亮的光柱,灯光恰好照在了两人的身上!那几名手里持着手电筒的保卫人员正想要开口斥责的时候,却是看到灯光下的那名年青男人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而且他的双手更是在不断挥动。   看着那年轻人的诡异笑容,这几名保卫人员心中顿时感觉到一股阴森气息从心底生出,而且后背开始不断发寒!而且他们分明感觉,从空气中不断有各种音符朝着脑海之中不断涌入,那声音飘忽无比,仿佛来自极远之地,又似乎近在耳畔!   这种感觉无比怪异,但那几名保卫人员心神却似乎是完全被迷住了一般,凝眉侧耳,倾听不止,试图想要搞清楚到底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声音!但就在此时,顺着那年轻人所在的方向,陡然出现两团肉眼不可见的黑雾朝着那几名保卫人员便涌了进去。   黑雾一到,那几名保卫人员便觉得双眼和耳朵仿佛是被两团胶泥给糊住了一般,虽然没有任何疼痛感,但大脑中却是生出一种混混沌沌的感觉,如同自己整个人正在不断快速旋转一般,旋即脑袋便有些犯晕,而那年轻人满是笑意的面庞在他们的视线中变得模糊起来。   没过多久,这几名保卫人员的神色便变得痴呆起来,缓缓走到道路一侧坐下,将手电筒摁熄,双眼呆滞无神的一动不动盯着身前的树林,似乎仍旧是在守卫神宫的安全般。   这两人除却了林白和张三疯之外更有何人,见那群保卫人员坐下之后,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脚步轻灵无比的朝着内宫所在的区域便重又缓缓走了进去。   伊势神宫布局极为宏伟,环境优雅,道路洁净,而且在两侧树木的庇护之下,更是有一条奔腾不止的河流在其中奔腾不止!一栋栋风格古朴造型极为简洁的木质建筑以看似毫无规律但实际上却是遥相呼应,隐然布成阵局的模式坐落在森林之中。   “按照师父札记之中的记载,当初他活捉过一名神宫的神官,逼问出过内宫的布局,如果那人没有说错的话,那片建筑中央方位的吊脚木楼应该就是伊势神宫之中的大神官所居住之地!而那人恐怕也就是和师父结怨的那位,咱们是不是直接过去?”张三疯问道。   朝着那吊脚小楼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林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片建筑的布局虽然看似毫无规律,但他分明感觉这几座建筑均是以那吊脚小楼为中心,而且尽数将周遭控制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运送到那吊脚小楼的区域。   但单是这种诡异的布局还不足以让林白心惊,最让他觉得诧异的是那吊脚小楼虽然普通至极,但却是从其中不断朝外涌出一种犹若是洪荒猛兽一般的暴戾气息,仿佛其中是镇压了什么凶悍至极,动辄便要伤人性命的怪物!   “过去看看!不过我觉得那小楼内部绝对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师兄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等会儿说不准会有一场恶战!”林白犹豫片刻后,压低了声音对张三疯沉声道。   张三疯咧嘴一笑,默然无言,纵然前方有刀山火海,但师兄弟二人并肩子上,又有何惧! 第553章 夜探   夜色漆黑如墨,可能是为了保护吊脚小楼内的隐私,这里甚至连路灯都没有安装,在周遭树荫的庇佑下,显得愈发漆黑,除却了不经意间传来的虫鸣鸟语之声外,安静的吓人!   而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林白和张三疯二人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灵活无比沿着小道穿行不止,而且他们两人脚上的步伐诡异无比,周遭的天地元气随着步伐勾动而起,将他们的身影和气息遮挡的干干净净。   如果这时候伊势神宫监控室内的那些保卫人员仔细观看监控屏幕的话,就会发现在摄像头拍摄的区域之中,不断会有一丁点的扭曲出现。但由于二人的动作极快,是以这种扭曲度转瞬即逝,就算是有人注意到这一细节,也只会以为是摄像头因为浓雾出了一点小故障。   “上!”林白和张三疯两人一路上也不知道冲破了多少条防线,但终于是来到了那吊脚小楼下方,朝着楼上明灭的灯光看了一眼之后,林白冲张三疯比了个手势,沉声道。   张三疯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蹲下身子,双手紧握在一起朝外一翻。林白往后退了几步,而后身子跃起,脚掌在张三疯并在一起的双手上用力一踩,身子登时便弹射起来,而后便附在了吊脚小楼的楼中央,落地寂静无声,犹如一只矫健的狸猫般灵敏。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朝下一伸手,便把张三疯也拉了上来,而后师兄弟二人悄没声息的便朝着这吊脚小楼的楼顶攀爬了上去。   两人在茅山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鸟,平时也没少去打山下那些人家鸡狗的主意,而且也都不是没干过那种爬寡妇墙头偷看洗澡的龌龊事,是以这种翻墙头的事情做起来着实是得心应手至极,没费什么力气,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趴伏在了那吊脚小楼上面。   吊脚小楼的布置和伊势神宫内其他建筑的构建仿佛,均是以桧木为基,萱草为辅,结构极其简单,是以林白没费什么力气,便将那萱草戳出来个窟窿,而后眼睛贴在上面,朝着这栋吊脚小楼内里望了过去。   室内灯光昏黄暗淡,而且布置也极为简单,除却了中央位置放着的一个棋枰之外,尽数便是原木打就的榻榻米。而在那榻榻米上,有四名穿着白衣,头上戴着高冠,一幅传统神道教神官打扮的男人,面对着榻榻米中央位置一名高冠蛾带的老人席地而跪。   而在这那高冠蛾带老人身侧,跪着个一身浅粉色樱花和服,低眉顺眼看着地面,除却背影外,看不清楚正脸的女人。虽然看不清楚面貌,姣好的身材尽数被宽大的和服遮掩,但林白分明从这女人身上感觉到一种魅惑众生的气息,仿佛只有这女人一抬头便会倾国倾城!   “对我的提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补充或者反对的地方?”高冠蛾带的老人脸上满是皱纹,手指也是枯瘦如竹竿,双眼之中更是神光黯淡,仿若是一个真正的风烛残年老人,但林白却是可以肯定,这老人绝对没这么简单,这人的修为恐怕是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这几人的对话用的竟然是纯粹的华夏语。不过转念一想,他便也能理解,神道教术法内容尽是脱胎于华夏五行术法,这些神官平素恐怕没少研习华夏书籍,是以会说华夏语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且在神宫内以华夏语对话,也算能够遮人耳目!   老人话音落下之后,场内寂寥一片,那四名神官唯唯诺诺,想要朝那浅粉色樱花和服的女人多看一眼,但却又像是心中对这女人有着无限畏惧一般,只敢以余光去偷瞄。   “如果只是出动寻常媚忍的话,我们几个倒也没什么意见!可是羽山月叶小姐乃是我们伊势神宫的巫女,如果事情败露有消息传出去的话,势必会对我们伊势神宫在民众心间的名誉产生极大影响,所以……”地上一名白衣神官抬起头,看着中间那名老人,唯唯诺诺道。   老人闻言之后,微微颔首,面上不觉间带上一抹笑意,盯着另外三名神官,淡然道:“你们三个对浅井幸之助神官的见解持什么态度?如果不能以巫女替换那女人的话,那你们谁还能给我找出来另一个元阴之体,可以将比自己术法修为高强几倍男人精元吸纳的女子?!”   就在老人话音落下之后,室内的诡异波动登时出现,那名叫做浅井幸之助的白衣神官脸色陡然便变得青白起来,而后一道黑影从屋子一角疾扑而出,那名神官转瞬间便消逝不见。   看到这名陡然出言神官的下场,所有人顿时沉默下来,只是静默的盯着脚下的地面,再不敢说出半句话来。   那团黑影的来势极其凶猛,饶是林白目力过人,但只是惊鸿一瞥,却是连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清!但他分明感觉到,就在那团黑影出现的时候,那股他之前感受到的洪荒巨兽气息陡然爆发,比起刚才还要强悍上百倍都不止!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林白和张三疯二人面面相觑,虽说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但还真都是没看出来刚才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林白可以确定,能够爆发出来这种狂暴气息的玩意儿,百分之一千,绝对不是人类!   “羽山月叶,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异议么?”老人冷然扫了眼唯唯诺诺的三名神官,然后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那名垂首跪在地上的浅粉色樱花和服女人冷然开口道。   室内一片寂静,良久之后,那名叫做羽山月叶的浅粉色樱花和服女人缓缓抬起了头,就是这么一抬头,房顶上的林白和张三疯顿时便感觉眼前一花,而且觉得原本冷寂无比的室内陡然间春光无限,甚至叫他们俩心中生出蠢蠢欲动之感。   “巫女本身便是为诸神献祭之物,羽山月叶被神道教收留至今,而且也是被安倍吉平大神官你一手带大,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大神官你的,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月叶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同的意见!”羽山月叶缓缓开口,言语冷清,似乎根本没有半点儿烟火气息。   安倍吉平闻言缓缓点头,冷眼朝着地上仅剩的三名神官一扫,然后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计划便这样定下来!月叶你要记住,你生是神道教的人,死是神道教的鬼,你此次的使命只有两个,一个是把八咫镜重新请回神宫供奉,另一个任务就是把那姓林的小子吸成人干!”   羽山月叶没有说话,静默的点了点头。听到老人这话,屋顶上的张三疯看着林白面容古怪一笑,虽然没吭声,但那笑容却是表露出来了一切,似乎是在对林白说:你小子不是天天想要艳福么,现在送给你这么个蛇蝎毒物,看你怎么应付!   “好了,让我们看一下你的易容术现在到了什么地步!如果我不能看穿的话,想来那林白也不能够看透你的伪装!最近你一直和廖漫云待在一起,模仿起来她的音容笑貌和行为举止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安倍吉平淡淡对羽山月叶说道。   羽山月叶没有吭声,只是低头将身下的一个小箱子打开,然后俯首在那小箱子前涂抹一大会儿之后,缓缓抬起了头,然后沉声道:“我现在已经能够模仿廖小姐九分的仪容神态,还有一分,我想应该就是欠缺那种对林白爱恨交织的感情吧!”   听到羽山月叶这话,林白不觉得有些痴了。这羽山月叶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和廖漫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是一颦一笑,还是举手投足,甚至连话语声音和眼波流转都相差仿佛,如果不是林白先前亲眼见着羽山月叶涂抹,只怕真要把她当成廖漫云。   “你的易容术而今已经臻至忍术之中的最高境界,变换神态之后,就算是我都看不穿,所以单就这九分差不多也就够了。至于剩下那一分什么爱恨交织,你却是万万不能模仿,保持好本心,记住你是羽山月叶而不是廖漫云!”安倍吉平淡然开口道。   羽山月叶点了点头,然后缓缓低头将面颊上的妆容悉数取下,眼见得廖漫云的妆容丁丁点点的开始消失,林白心中不觉生出一抹极其怪异的情愫,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屋内极其清寂,叹息声一出,顿时便传入了屋内所有人耳中。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伸手扯住张三疯的胳膊,朝着楼下一跃而下,而后兔起鹘落,朝着神宫外围便冲了过去。   就在二人刚刚跳到楼下,那团之前吞噬了浅井幸之助的黑影重又出现,径直便将吊脚小楼的屋顶掀出来个大洞,而后朝着地上正在奔逃的二人便疾扑了过去。   腥风弥漫,臭气滔天,叫人闻之脑海一片昏沉,甚至隐然更是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气息一入鼻孔,没敢犹豫,双手迅速掐动印诀,朝前便极速奔离而去。但去势已晚,那团黑影中陡然冒出一团透明液体,径直滴落在了林白后背之上。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双手并成剑诀,将身体周遭的天地元气凝成一线,朝后疾指!堪堪挡住那黑影的进攻线路之后,没有任何犹豫,扯住张三疯转身朝后便奔逃而去!   就在这一刹那,林白的侧脸却是被站在楼台上紧盯着场下局势的羽山月叶看在眼中,但不知为何,她眼中却是出现一种迷茫的情绪,似乎根本就不想将这个发现告知其他人! 第554章 以退为进   虽然已然从伊势神宫之中逃离出来,但林白仍旧心有余悸。刚才那股气息的威势实在是太强了,即便是他面对那股气息的时候,心中仍旧生出一股无力抗拒的感觉。   “小师弟,你后背怎么了?”就在林白大口喘息之际,紧跟在他身后的张三疯却是指着林白的后背,愕然开口,急声问道。   林白闻言这才感觉到后背上一片火辣辣的刺痛,心中惊疑之下,伸手朝着后背一摸。却是愕然发现手上满是黑色的余烬以及黏糊糊的鲜血,这架势就像是后背被人用强酸腐蚀了般,恐怖至极。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团黑影给自己留下的伤口,刚才从伊势神宫逃脱之时太过急促,是以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伤口上的火辣刺痛之感。想到此节,林白心中的惊疑感愈发强烈起来,那团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是这样简单的接触居然就把自己伤成这样!   与此同时,伊势神宫内也是混乱的如一锅沸粥般,无数保卫人员从四面八方朝着吊脚小楼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从神宫建立至今,还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神宫最深处区域,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你们看清楚是什么人没有?”安倍吉平皱眉站立在吊脚小楼的阳台之上,朝地面上正在不断在四下逡巡的保卫人员看了眼之后,对身边紧跟着的那三名神官和羽山月叶问道。   三名神官闻言摇了摇头,刚才情势发生的太过迅疾,他们只是看到那两个黑影的身形,但却是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二人的相貌。   羽山月叶闻言之后沉默片刻,朝着林白二人远遁而走的身影处看了一眼,沉声道:“我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相貌,可能是伊贺上野的人!”   “告诉神宫内的那些人,和三重县知事知会一声,准备开始全城彻查,那人被圣物伤了,估计跑不了多远!”安倍吉平闻言没有做声,盯着羽山月叶看了良久之后,缓缓道。   夜色虽然依旧深沉,但天幕尽头却是已经隐隐然有一抹淡淡的光芒出现,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一轮朝日便会从海面上跃起,而后开始向世间万物投射炽热光芒。   “小师弟,你还撑得住吧?”张三疯看着林白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面上满是担忧之色,想要加快脚步尽量快的带林白回到住处,但却又怕行动过快导致林白开始结痂的伤口破裂。   林白面上带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道:“一点小伤罢了,不用大惊小怪!师兄,刚才你也看到那个叫做安倍吉平的大神官的面容了,他是不是那个和师父有仇怨的那个人?”   “师父给我的遗训里面的确说的就是安倍吉平,只可惜咱们师兄弟这次没能成功,不能替师父把当年的仇怨给报了!不过师弟你感觉出来那团黑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没有?怎么师父的札记里面从没提到过那东西?”张三疯说道。   林白摇摇头,道:“我也没看出来,不过可以肯定必然是凶兽异类。师兄,你给我说老实话,师父到底和那个安倍吉平是有什么仇怨,怎么着我以前还从来没听师父说起过这茬,不会是你扯着师父的大旗,是想解决自己的事情吧?”   “你小子这话说的,师兄我是那样的人么?”张三疯闻言一愣,然后正色开口道:“按师父的说法,他当年和伊势神宫的一名巫女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但那段岁月实在过于动荡,双方奇门江湖中都对此事有所微词。”   “不过以师父在华夏奇门江湖中的威望,解决咱们这方面的说法自然算不上什么难事!但是那巫女却还是想要得到伊势神宫的准许,将巫女头衔辞去,从此和师父不过问世事!但却没想到她和当时身处华夏的伊势神宫负责人安倍吉平一接触,却是再也没回来过!”   “而且从那之后,不管师父用什么手段推算,都再也推算不出那巫女的任何讯息。到了师父那种境界还推算不出来别人的讯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已经不在世间了!所以师父和安倍吉平的仇怨就是因此结下的,但后来战争结束,形势变幻,他却是没了复仇的机会!”   “居然还有这档子事情,这事儿师兄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早知道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上我就不对那些扶桑的阴阳师手下留情,直接把他们尽数斩杀,也算是了却师父当年的心愿!”林白闻言有些吃惊的怔了怔,继而叹息道:“没想到师父还有这样一段花前月下的故事!”   “师父对你的期许一直很高,是以他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对你术法修为有所影响。我想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只把这桩旧案告知与我而没有和你言语半句。”张三疯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林白正色道:“答应师兄,有朝一日,你我师兄弟一定要替师父了结这段仇怨!”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李天元后半生寂寥终老,他只以为是李天元不愿意将自身的天道反噬牵扯到其他人身上,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桩旧案。如果不是安倍吉平从中阻挠,师父后半生定然过的要比之前幸福安乐许多。   天光大亮之后,林白和张三疯二人终于是回到了落脚的旅馆。走进房间之后,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面色阴沉的盯着他们,陈白庵看着林白厉声训斥道:“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要小心行事,你们这俩师兄弟怎么着就连一两天的时间都等不了?”   “老爷子您就别在这生气了,我们俩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赶早不赶晚,咱们越是出手晚,伊势神宫的防范就越严密。趁着咱们从首尔赶来的消息还没泄露出来去探查,这机会刚刚好不是!”林白嬉皮笑脸的冲陈白庵道,但背上疼痛牵扯,笑容却是有些牵强。   陈白庵刚想要再训斥林白几句,却是愕然发现这家伙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淋漓的冷汗,不禁有些疑惑的走到林白身边,沉声问道:“林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擦破了点儿皮罢了,不碍大事,您老就放心吧!”说着话,林白咬紧了牙关,解开身前衣服的扣子,将上半身的衬衣给脱了下来。   陈白庵眉头一皱,朝着林白后背望去,当即大吃一惊。只见林白后背上墨黑一块,血肉模糊之间,更是有像是衬衣灼烧之后的黑色纤维遍布其中,红黑相间,看上去恐怖至极,也亏得这小子身体强壮,若是换了常人,早就晕倒在地,哪里还能谈笑自若!   “你不是关二爷,没那么强的忍耐力!赶紧跟我去医院处理伤口去,这要是感染了,可是要命的事情!”陈白庵面色沉重,一把扯住林白的胳膊,道。   林白闻言摇了摇头,咬紧牙关将已经和后背血肉黏在一起的衬衣扯了下来,然后沉声道:“恐怕伊势神宫里的人已经知道刚才我身受重伤,如果我现在还去医院的话,那就等于是向他们昭示这次事情是我们所为,所以医院绝对去不得!等会儿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陈白庵听到这话,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松开了原本紧握着林白的手,然后叹了口气,道:“尽快处理,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快通知我们,就算是冒着被他们发现的危险,也不能让你出半点意外!”   “陈老,你就放心吧,我身子骨壮实着呢,这点小伤奈何不了我!”林白嘿然一笑,然后转身朝着屋内的浴室便走了进去,打开花洒朝着背上一冲,顿时大片大片混合着黑色块状物体的鲜血流淌在了浴室的地板上,看上去血腥无比。   被热水这么一冲,林白背上的伤口终于露出了原形。那模样犹若是一团巨大的水滴一般,鲜红露肉,而且最深处甚至都能见到一些森然白骨。看着伤口的模样,林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伊势神宫里面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怎么着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好容易将伤口收拾好,涂上从国内带来的一些药膏,从浴室中走出的时候,张三疯已经将昨夜遇到的情况,以及伊势神宫中人的打算尽数告知于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见到林白从浴室中出来,一群人眼巴巴的便看着林白,想听听他到底是要拿个什么主意!   “沈哥,等会儿估计要麻烦你去跑趟腿了,去伊势神宫那里走一趟,找一下安倍荣然,直接跟他挑明说我们想要拿八咫镜换人的意思!”林白换了件干净衣服后,沉声道。   沈凌风闻言神色一楞,道:“他们不是要拿那什么羽山月叶来假扮廖漫云,借此来对我们下手么?如果我们把八咫镜拿出来换个冒牌货回来,那岂不是正中了他们那群人下怀?”   “不给,就是僵持下去,漫云待在扶桑人手里,我终归不放心;羽山月叶一直模仿漫云的神态仪表,想来她会知道漫云的真正下落,还不如从她这里打开个缺口试试看!” 第555章 以退为进   “这个计策的确可行,也是唯一打开缺口的一个办法,但是林白你这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元阴女子世所罕见,而且还修行了媚术,如果你一个把持不住,在床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妙了!”陈白庵闻言沉默片刻,沉声道。   元阴之女这种体质即便是在华夏奇门江湖之中也是一种传说的存在,这种女子和纯阴之体不同,她们出生的时间乃是在九月初九的重阳节气,但体内却是无一阳气,是以名为元阴。   元阴之女就犹如绝阴之地一般,世所罕见,而且这元阴之女还有一种特效就是在心扉没有被人打开之时,无论是任何人与她欢好,一身的术法修为都会被她尽数吸纳;但假如是与打开她心扉之人欢好,便会使那人进入一种奇妙境界,修炼术法事半功倍!   传闻在清朝年间,奇门江湖中就有这样一名女子,在当时的奇门江湖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相师不敌美色诱惑,拜倒在石榴裙下,当然这其中不乏贪图打开元阴之女心扉,而后和她双修提升术法之人,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尽数都被吸成了人干。   此时伊势神宫派出羽山月叶,心里边存的恐怕就是将林白吸成人干的心思,万一林白和当初那群相师一般没有把持住心神,和那女子做出了欢好之事。等到那时候,不但林白一身修为尽数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这些人的图谋恐怕悉数都要落空。   而且按照张三疯刚才的说法,单是对这女子惊鸿一瞥,心中便会生出诸多绮念,可想而知媚术已经是修习到了大成的境界。媚术和其他术法不同,举手投足间便能迷乱人的心性,让人萌动发生床第之间乐事的心绪,想要对她进行防范,岂不是难之又难!   “放心,这事情我自然理会的来,就算是她在漂亮,终究不是漫云和我家里的那几位,我必然生不出什么心思!”林白闻言嘿然一笑,正想要继续赞自己几句,但笑容却是不自禁的扯动后背伤口,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嘴角抽动不止。   说句老实话,林白对自己的把持力其实也有些信不过。但是昨夜和那团黑影交集之时,他分明感觉到羽山月叶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以她的修为定然不至于会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看现在的架势,好像那女人并没有泄露自己和张三疯的讯息,这里面必然是有古怪!   陈白庵摆了摆手,道:“就按你小子说的好了!不过等到那羽山月叶回来之后,你这几天晚上都和我待在一起,尽量减少和她独处的时间!你小子要是能做到守身如玉,恐怕要笑破大天去了,打死老人家我都信不过你!”   张三疯和沈凌风闻言连连点头不止,这家伙见一个爱一个,万一擦枪走火,闹出什么事情,谁还控制得住!林白见状苦笑不止,没想到自己在陈白庵等人的眼中竟然是这样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看起来自己是得好好改变一下形象才行!   “不说那么多了。凌风你就按林白说的联系安倍荣然,告诉他咱们准备以物换人,看他们怎么应付,咱们这些人先在这里等着,再做打算!”陈白庵说道。   沈凌风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找出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时候安倍荣然留下的联系方式,直接便将电话拨了过去。   “沈局长,无事不登三宝殿,开封一别之后,咱们也有好久没再见过面了,怎么着今天突然有兴致给小弟我打电话了?”电话铃声没响多久,那边便传来了安倍荣然的声音,虽然话语中满是好奇之意,但语调却是平静无比,仿佛对沈凌风的来电一点儿都不好奇。   沈凌风缓缓摁下免提键,冷笑道:“安倍先生,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林白的女伴是被你们伊势神宫绑架的,我们想了一下,应该是当初那桩在燕京的误会,我们现在已经把八咫镜带来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放人了?”   “沈局长你这话说的,林白的女伴自然是由他自己看管,至于燕京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们哪里会再去理会!不过既然沈局长你发话了,那我就让手下的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那位小姐的消息,然后去你们下榻的地方告知你们讯息好了!”安倍荣然打了个哈哈,道。   沈凌风道:“那我就等着安倍先生你的好消息,只希望这不是你们伊势神宫的作为。你也知道林白的脾气一直不大好,如果谈判破裂的话,他要做出来什么事情,我可是拦不住的!”   “那就麻烦你告诉林小友,就算是他再不想等,也得等着!找人这种事情有些麻烦,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而且万一找到的是个尸体,岂不是要让他失望到家了!”安倍荣然听到沈凌风话语中的愤懑情绪,轻叹了口气,淡淡调侃道。   沈凌风没再言语,直接便挂断了电话。张三疯看着沈凌风的模样,嘿然一笑,伸出大拇指道:“沈局长果然是官场中的能手,天生好演技,要我说让你当局长真是屈才了,要是让你去征战娱乐圈,说不准还能给咱们华夏捧回了两座奖杯!”   “那小子虽然故作随意,但是话语里面无一不是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感觉,着实可恨,以后逮着机会一定得好好修理他一通!”沈凌风捏紧了拳头,然后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问道:“林白,接下来咱们准备怎么办?”   “等!就在这等着!安倍荣然现在肯定要去和安倍吉平这位大神官汇报你电话的内容。不用咱们过去,如果他们真中了套的话,自然就会过来寻找咱们。”林白淡淡道,虽然嘴角笑容依旧,但面颊却是苍白无比,显然后背上的伤痛仍然在不断的折磨着他。   诚如林白所言,安倍荣然在沈凌风挂断电话之后,的确是火急火燎的朝着吊脚小楼便赶了过去。八咫镜乃是伊势神宫镇宫之宝,牵扯极大。而且当初八咫镜的丢失也算是和他有些关系,而今有这样八咫镜回归的机会,他不能好好掂量一下轻重。   “叔祖,沈凌风刚才给我电话,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八咫镜想要和我们交换人质!您说咱们现在是换呢,还是改变计划,继续拖着他们?”安倍荣然看了眼端坐在榻榻米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安倍吉平,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倍吉平没有言语,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先不要说换不换,你先去确认一下昨晚夜探神宫的是不是他们那群人。昨晚你们散去之后,圣物和我有过交流,它伤到了其中一人,如果那林白受了伤的话,就取消所有交易,重新制定计划!”   “羽山月叶巫女不是说他看到了来敌的面容,可能是伊贺上野的那些忍者么?”安倍荣然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恭敬无比问道。昨夜浅井幸之助一言不合便被大神官控制圣物吞噬,虽说自己和他之间有血缘关系,但安倍吉平性情乖戾,谁也猜不透他的打算。   安倍吉平冷然一笑,淡淡道:“愚蠢!什么时候你连女人说的话都相信了!伊贺上野的人虽然对神宫有所觊觎之心,但是我料想他们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对付我们!更何况你叔祖我还没死,那些忍者就算过来,又能讨到什么便宜,他们怎么会贸然做出这种荒唐之事!”   “叔祖,侄孙我记下了,以后一定把您老人家的教诲铭记心中!”安倍荣然急忙跪倒在地,将头紧紧的抵在地面上,颤声开口。   安倍吉平淡然摆了摆手,而后双腿盘起,双手重叠放置在丹田所在位置之前,重又开始默然打坐起来。安倍荣然见到这模样,心里悬着的石块这才落地,轻吁了一口气之后,转身朝着吊脚小楼外面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从安倍吉平那里拿到了命令之后,安倍荣然没有任何耽误,径直便朝沈凌风电话里知会他的地址赶了过去,走到门前正准备敲门之际,安倍荣然略一犹豫,做出一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模样,然后开始重重的敲起了大门。   听到敲门声,屋内的林白几人相视一笑,然后急忙收敛笑容,伸手一指,示意沈凌风去把门打开。   “安倍先生,你们想要八咫镜无可厚非,可是把主意打到我身边人的身上,你们伊势神宫这一次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看到安倍荣然进门之后,林白长身站起,眼中精光四射,大踏步走到安倍荣然面前,沉声呵斥道。   安倍荣然嘿然一笑,伸手揽住林白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两下,沉声道:“林兄弟你先消消火,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着急!人我已经替你找到了,全须全尾,浑身上下一根汗毛都没人乱动!只要八咫镜到手,我们就可以放人!” 第556章 温柔攻势(一)   “人是你们绑的,现在说什么全须全尾,难不成被你们抓走就没有什么心理创伤之类的么?”林白一幅义愤填膺状,握紧了拳头,紧盯着安倍荣然,面目狰狞。   安倍荣然嘿然一笑,道:“林兄弟你别说笑了,当初我们伊势神宫下属阴阳寮的寮头东江太郎死在你的手上,我们伊势神宫不也是一样没有追究!话我已经说了,只要八咫镜拿到手,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们都可以不再计算,马上就能让你们小两口团聚!”   “不可能!八咫镜我可以给你,但绝对不是现在。一手交物,一手交人,只有这一个法子可行!”林白冷然一笑,缓缓坐下身,看着安倍荣然道:“我想安倍先生你应该比我清楚八咫镜对你们的意义,该怎么抉择,你心里应该有数!”   “林先生果然是个敞亮人!我这就回去和其他几位神官商量,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你们!”安倍荣然放声大笑,伸手朝着林白肩膀上又重重拍了两把,然后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看到安倍荣然从屋内走出去之后,张三疯急忙凑到林白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道:“天杀的玩意儿,手不停的往肩膀这块招呼,小师弟你怎么样?”   “要不了命还,这笔账咱们先记着,早晚和他们算清楚!”林白淡然一笑,但笑容还没来得及在面颊上绽放,便变成了痛苦的抽搐之色。刚才安倍荣然的那几巴掌着实太狠了一些,原本上了药之后已经要结痂的伤口,被这几巴掌一拍,悉数重又爆裂开来。   看着林白的模样,沈凌风不禁叹了口气。此时伤口迸裂,鲜血已经将林白刚换上的衬衫重又浸透,可他却仍是这样谈笑自若,可见对廖漫云的重视程度。沈凌风也毫不怀疑,如果换成是司马懿兰,林白定然也是如此。   也怨不得那几女对他用情深厚,一报还一报,林白以真心真意相对,甚至可以为了她们以命相拼,自然也能让她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叔祖,我刚才到他们居住的旅馆之后,已经仔细打量过,甚至还用力在林白那小子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依我看昨夜潜入神宫的应该不是他们!”安倍荣然回到伊势神宫之后,径直便奔往吊脚小楼,跪倒在安倍吉平身前,沉声道。   安倍吉平闻言微微颔首,然后朝着站在他身侧的一名小厮,淡淡道:“将巫女请过来,告诉她按照计划将东西准备好,一切全都要看她的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羽山月叶便来到了吊脚小楼之中,朝着安倍吉平和安倍荣然二人浅浅施了一礼之后,打开随身带着的匣子,而后开始梳洗打扮起来。扶桑忍术之中记载有极为高明的易容术,甚至比起现代最先进的化妆技术都不遑多让。   而且最为神奇的是这种易容术还能够控制脸上的肌肉变化,单就这一点甚至就隐隐压住现代化妆术一头。没费多大会儿功夫,羽山月叶整个人便彻底改变,音容笑貌和廖漫云相差仿佛,恐怕就算是亲娘老子站在此处,都极难辨认出真假。   “巫女这一手真是妙极了,我想林白那小子必然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做出这种李代桃僵的手段,等到巫女你一得手,就是这小子和华夏相术界的末日……”安倍荣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羽山月叶一会儿之后,抚掌大笑道。   安倍吉平冷然扫了安倍荣然一眼,他口里还没说完的话便戛然而止,而后整个人怯怯弱弱的便拱手侍立在一边。安倍吉平伸手捏住羽山月叶的下巴,上下端详了一遍后,微微颔首,道:“巫女,记住你的使命,不要打开你的心扉!尽快完成你的任务,伊势神宫将为你骄傲!”   羽山月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紧跟在安倍荣然身后朝着吊脚小楼外面便走了出去。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之后,安倍吉平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一股萧索和悲凉的意味。   “沈局长,麻烦你通知一下林白,交换的地点就在我们伊势神宫门口,尽快带着八咫镜过来,时间一过,我可就不伺候了!”安倍荣然走出伊势神宫之后,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通沈凌风的号码,一段简短的言语扔过去之后,径直挂断电话!   羽山月叶一直紧紧的跟在安倍荣然身边,不发一言,犹如是个哑巴一般,但眼波流转之间,却是透露出万种风情。虽然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浅蓝色牛仔裤,但却是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着实是玲珑有致。   那些前来伊势神宫进香的游客,在看到羽山月叶之后无一不是停留下脚步,紧紧的盯着她看个没完,不过那眼神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猥亵,尽数是纯粹的对美的赞赏。   没过多大一会儿,林白等人便出现在了伊势神宫的门口。张三疯朝着远处扫了一眼之后,当即便看到了门口那个由羽山月叶乔装打扮的廖漫云,当即伸手朝着林白轻轻一捅,压低声音道:“小师弟,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前面的戏都做足了,最后这一次你可不能演砸了!”   “放心!”林白面上不动声色,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做出一幅急切模样,朝着安倍荣然和羽山月叶两人所在的方向便疾步奔了过去,等到冲到近前之后,一伸手便把羽山月叶揽在了怀中,口中喃喃道:“漫云,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看到林白的动作,紧跟在他身后的沈凌风等人心中不由得暗自赞了一声。这演技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一举一动无一不是表露出对廖漫云浓浓的思恋之情,甚至几人还分明看到林白的眼角有晶莹闪烁,着实是难能可贵。   看到林白的反应后,站在羽山月叶身侧的安倍荣然神情也是有些紧张,紧紧的盯着两人,生怕羽山月叶稍有不慎露了馅,暴露出来她的真实身份导致这场交易失败。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羽山月叶只是稍微愣神了一下,手便紧紧揽在了林白的腰间。   “林白,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八咫镜你也应该交给我了吧!”安倍荣然见状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身后摁住林白的肩膀,不咸不淡开口道。   话音刚落下,静谧的空气中便传来‘啪’的一声,林白的手如一道残影般迅疾无比出现在了安倍荣然面前,一耳光重重的抽了下去。林白的手劲儿本就极大,此时更是牟足了十分十的劲儿,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安倍荣然抽的原地转了三圈,嘴里更是腥甜一片。   “这是你们欠漫云的,我替她还给你们!”林白紧紧的盯着安倍荣然,神色冷厉异常,而且手指还在不断颤抖,足以显出他内心的那种激动之情。   安倍荣然手捂着脸,咬紧了牙关,心里已然是不知道到底是该哭好还是笑好。哭的是,林白这一巴掌实在是太够劲了,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有些眼晕;笑的是,从林白现在的举动看来,羽山月叶已经成功扮演了廖漫云的角色。   “林先生,我辛辛苦苦把人给你带过来,难道这就是你们华夏相师该有的态度么?还是说恩将仇报已经成为你们生活的一种习惯?”安倍荣然手捂脸颊,犹豫良久之后,终究是没有出手反抗,只是以言语对林白冷然嘲讽道。   林白冷然一笑,淡然道:“人不是你找来的,你不过是一条跑腿的狗罢了!打一条狗,打了便是打了,哪里还需要和你讲究那么多东西?!”   安倍荣然被林白话语一激,老脸通红一片,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对着林白的面颊用力捶上几拳,但想到如果自己贸然行动便极有可能导致事情的败露,而且只要巫女到了林白身边,这小子的好日子就也算是到头了,现在忍忍也就算了!   “人交给你了,八咫镜该给我了吧!”安倍荣然眼神冷冽,盯着林白恨声道。   恰在此时,羽山月叶的脑袋微微一歪靠在了林白肩膀上,糯着声音淡淡道:“林白,我累了,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话语落下,眼波流转,一幅泫然欲泣模样。林白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隐隐然竟然觉得是真正的廖漫云站在了自己面前,想着当初在西安的一幕幕,以及后来自己寻找她的一幕幕,喉头不禁一酸,眼眶中更是一热。   “东西给你!”林白从怀中摸出八咫镜朝着安倍荣然一丢,而后伸手揽住羽山月叶的纤腰,柔声道:“漫云,我带你回家!”   听着林白柔和的声音,羽山月叶眼眸之中的那抹疑惑之色愈发深重起来,沉默良久之后,没有言语,只是将小脑袋紧紧的靠在了林白的肩膀上,温柔的犹如离别已久的妻子! 第557章 温柔攻势(二)   好容易交接完毕,林白和安倍荣然两拨人各怀鬼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当林白一众人回到住处之后,却发现这个冒牌的廖漫云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这家伙从安倍荣然离开之后,就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的黏在了林白身侧,不管林白做什么,也不管林白往什么地方去,她都是亦步亦趋,分寸不离。本着不能打草惊蛇的原因,陈白庵等人也不好说些什么,也还好这家伙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要不然他们可真就要抓狂了!   话说到这里,陈白庵他们却是不能不佩服林白。平时是真没看出来,这伙人里面也就这小子的城府最深,对羽山月叶这种黏糊糊的态度他不仅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儿的厌恶,反倒还是一幅很享受的模样,时不时的还和她玩个什么小互动。   不过张三疯对这事儿却是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自己这个小师弟是往素浪荡惯了的人,此时有这种送上门的小绵羊,如何能够放过,说不准现在他就是在扯着营救廖漫云的幌子,在这里泡另外的妞儿!   说句老实话,林白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也很忐忑。虽然说他心里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个廖漫云是个冒牌货,但心底深处却时不时的有那种要把她当做是真正廖漫云的冲动,无论是一颦一笑,还是一举一动,简直和廖漫云如出一辙,这想让林白分清楚,实在是太难了一些。   而且最要人命的还是,这小妮子因为长久修习媚术的关系,不自觉间便会带出一些媚态,虽然她不自觉,但看在林白眼中,那些举动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虽说从燕京城出发的时候经历了一场大战,可是时日已久,而今的林白已是干柴,哪里经得起身边这烈火不停的焚烧。   一屋子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陈白庵不停的给林白使眼色,想要让他避开这小妮子一段时间,然后和他们几个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个烫手山芋的事情,可是林白却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这举动把陈白庵气的是三尸暴跳,恨不能过去敲林白几个脑瓜崩!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天色渐渐的开始黯淡下来。昨夜闹腾了一晚上,张三疯早就熬不过心中的那股困劲儿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的打个不停。   “林白,漫云刚回来,心神肯定还有些不稳固,今天晚上你和我拼床睡好了!”陈白庵眼见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眼色没有丝毫作用,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心头的那股愤懑之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白沉声道。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远超诸人的控制,还没等林白开腔,一边的羽山月叶居然接过了话头,挽住林白的胳膊温声道:“我不介意。”   我不介意?!这话一出来,着实是把陈白庵给难为住了。人家女孩儿都说自己不在意了,自己要是还强迫林白和他这个老头子拼床睡,那自己心底的那些东西岂不就昭然若示了。饶陈白庵千算万算,但机关算尽,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最后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数!   张三疯闻言也是偷笑不止,摊上这个女孩儿,看来自己这小师弟是有的罪受了。不过让张三疯等人有些不明白的是,这羽山月叶看向林白的眼神之中竟然丝毫没有那种和仇敌近在咫尺时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反倒真如是小情侣之间互相观望一般。   “陈老,既然漫云这么说了,那我晚上就在这里陪着她好了,你们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林白闻言沉默片刻之后,笑吟吟的看着陈白庵开口道。话语说道‘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时候更是加重了一些语气,替诸人宽心道。   陈白庵见正主儿也发话了,不由得愈发气恼起来。还说什么不会有事儿,放着这么个精通媚术的元阴之女定时炸弹在身边,谁敢说没事儿?!现在你小子说没事儿,可万一等到一会儿,美人在怀,一个抵挡不住,你小子那时候找谁哭去?!   可是林白话已经说出口,陈白庵也是不好出言,只得讪讪道:“晚上万一出什么事儿记得通知我们,你们俩没事看看电视什么的消磨时间。林白你身上最近汗臭味挺重,最好多去浴室洗洗冷水澡,不但去味儿,而且败火!”   听到陈白庵这话,一众人不禁面上均是忍俊不禁的神色。陈老实在也太风趣了一些,什么看电视消磨时间,什么洗冷水澡,您老人要不要这么不含蓄?!   “你们几位就放心吧,漫云又不是外人,吃不了我!”林白一边把诸人往门外推,一边笑吟吟的开口说道。   看着紧锁的房门,站在门外的陈白庵等人大眼瞪小眼,默然无语,沉默良久之后,陈白庵叹了口气,朝着门口重重一跺脚,而后对诸人道:“你们几个晚上都给我机灵点,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就算是撞,也得把门给我撞开!”   “陈老,您说要不咱们轮班睡,留一个人在门口守着听里面的动静怎么样?”张三疯嘿然一笑,看着陈白庵促狭道。   陈白庵闻言眼睛一亮,急声道:“好主意,留个人在门口守着,只要里面有动静咱们就能知道,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三疯,我以前还没发现,你居然还真有几分急智!”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吧,老爷子您先守上半夜,我和沈局长先去睡了!”张三疯又是促狭一笑,面上带着玩味之色,对陈白庵道。   听到这话,陈白庵总算是品出来张三疯这话语里面的意思了,不由得一脑瓜崩敲到张三疯脑袋上,然后叹了口气,道:“吉人自有天相,都回房睡吧,只希望这小子能够撑的过去!”   屋外诸人没抓没挠,屋内的两人却是春光无限。诸人走出屋门之后,林白却是伸手揽住了羽山月叶的纤腰,笑吟吟的将她抱在怀里,还真就如张三疯说的那样,盯着屋内的电视看个没完。不过看着看着,这小子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在羽山月叶的身上逡巡不止。   “摸够了没有?你后背上的伤好像还没有好利索,这么动来动去,难道你就不怕伤口崩裂?”羽山月叶在林白的手即将攀上胸脯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伸手摁住他的手,冷声道。   林白嘴角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意,淡淡道:“我还以为你准备和我一直把这出戏给演下去的,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坐不住了!告诉我,为什么在伊势神宫的时候,你明明看到了我的面容,却并没有告诉给其他人?!”   “我只是有些好奇,好奇那个即便是受了许多罪,但一提起你,嘴角就挂满幸福笑意的傻女人口中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羽山月叶没有半点从林白身上下来的觉悟,甚至还没有让林白把手从自己腰腹间抽出的意思,接着道:“而今看来,不过如此!”   林白杀意陡然暴涨,手上力气加大,沉声道:“坦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把漫云给关在什么地方了,又到底怎样对待她了?!”   “现在才有点意思了,也还像是她天天挂在嘴边那个男人的模样!”羽山月叶没有丝毫畏惧,淡然道:“知道廖小姐位置的只有我一个人,你若是不想再和伊势神宫的那些人纠缠下去,必然不会杀我,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你说的的确没错,但你还是没有彻底了解我这个人,也不知道我发起疯来会是什么模样!伊势神宫在我眼里算个什么东西,比起拉屎撒尿的茅坑好不到什么地方!杀了你,我也一样可以把伊势神宫折腾个天翻地覆,找出漫云所在的地方!”林白淡然道。   话语声中满是若无其事之意,虽然林白还没自负到老子天下无敌的地步,但是他也清楚,如果自己拼了命,伊势神宫真算不得什么,唯一对他有威胁的怕就是昨晚伤他的那个畜生,但说破大天去,不过是个畜生罢了,灵智未开,再猖狂又能如何?!   “说得好!伊势神宫的确是个比起拉屎撒尿的茅坑都好不到哪里的地方!那如果我开出条件,答应帮你救出廖漫云,但你要帮我铲平伊势神宫,你意下如何?!”羽山月叶凝视着林白的眼睛,冷然开口。   根据廖漫云饱受折磨但一直所表露出来的态度中,她很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做出欺骗女人的事情,从出生至今的二十来年,她还是第一次为自己的性别而感到庆幸! 第558章 温柔攻势(三)   “伊势神宫的巫女,神宫表面上的主导者,在无数扶桑人心中如真神一般的存在,一挥手便能够一呼百应,现在却说神宫是个茅坑,而且想假借一个华夏人的手将神宫覆灭!我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隐情?”林白笑容玩味,淡然道。   看着面前的男人,羽山月叶心中满是惊疑。谁会想象得到,有朝一日刺向神宫的那把尖刀居然会是她自己这把神宫的心脏。她的这个请求,但凡是有点野心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对面这个男人却是没有表露出来丝毫的震惊和兴奋,笑容依旧淡然,话语也一样。   如果不是羽山月叶知道这个男人是第一次来到扶桑,而且之前对神道教的一切并不算了解,她说不准真要被林白这玩味的态度所蒙蔽。从这份态度,她便看出,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躲在阴影中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暗中掌握,然后安排布局!   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去小觑这个男人,甚至不要试图去猜测他心中到底是在思忖什么!这是羽山月叶眉头皱起之后,从心底对自己生出的忠告!   “安倍吉平我要杀,伊势神宫我也要灭,漫云我也要救!但是靠一个女人来完成这一切,我不喜欢!”林白的双手在羽山月叶拥有着惊人滑嫩的小腹上摸了一把之后,将手抽出来,捏紧了她的下巴,淡然道:“我不想唐突美人,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林白,你不清楚神道教在扶桑的影响,也不会知道这个即便是天皇即位也要来参拜的神宫在扶桑的影响,如果你想单靠你自己的能力来征服它,那我不得不说你这是打算与整个扶桑为敌。就算你术法修为再高深,恐怕也抵挡不住这一波攻击的狂潮!”   羽山月叶缓缓站起身来,转过头,紧紧的盯着林白的双眼,沉声道:“所以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先征服我,然后再去征服伊势神宫,再然后去征服整个扶桑!想象一下,当这个国家的国民发现他们的巫女成了他们敌人的女人,那该是多有趣的一件事情!”   “可我也很清楚,你只不过是想把我当成你的棋子,就算真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这种感觉我也不会喜欢!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悉数告诉我,事情我会替你去办。”林白陡然变换语气,话语中难得的带上了一抹温柔,伸手轻抚羽山月叶的发丝,道。   羽山月叶面容上露出一抹癫狂之色,小小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沉声道:“我只是想让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彻底从这个世间消失,从今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只要这个目的能够达成,不管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这么说来的话,如果没有遇到漫云,你也一样会尝试把自己当做牺牲品,将我的所有相术修为通过你独特的体质尽数吸收,而后再重新回过头对伊势神宫下手?”林白淡淡道。   羽山月叶缓缓点头,笑道:“不错!只要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我要让伊势神宫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尽数受到世间最严厉的惩罚!”   “原因,我只要一个原因!我不想让自己当一个蒙在鼓里的人!”看着羽山月叶疯癫至极的模样,林白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沉声接着问道:“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一个教派的巫女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仇恨有很多种,我的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罢了!你想要知道我的一切,只有一个办法,征服我,或者死在我的手上!不管是哪个结果,我都会把所有的事情尽数告知于你!”羽山月叶眼中魅惑之色陡然一闪,而后伸手朝着面上一抹,便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根本没有办法用言语去形容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可以说造物主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心血尽数倾注在了这张脸的雕琢之上。没有任何的瑕疵,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去看,都完美到了极点,而且眼波流转之间,更是有无尽的媚意出现,叫人心头生出一种莫名情愫。   但这还没完,羽山月叶伸手朝着身上一抹,她身上的衣物尽数便脱落在地。动作之快,甚至连目光锐利如鹰眼的林白都没找到任何端倪。   林白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躲避,便已经看到了这拥有无比挑逗性的一幕,浑身上下的血液在这一刹那完全凝固!呼吸甚至都猛然一滞,整个人都有些看痴了!   如果说羽山月叶那张脸蛋是上帝的精心之作,那么她的身材就绝对是魔鬼雕塑出来的。凹凸有致的身躯,丰腴肉感十足的玉臂,两座浑圆的玉峰俏生生的向上挺立,万有引力仿佛在她身上根本没有起到半点儿效果。   光滑柔软细致的小腹,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迷人的纤腰恐怕只有林白双手一扎粗细。蕅段般粉雕玉凿的大腿,美轮美奂;笔直的小腿,内侧的肌肉形成了一条柔美的弧线;而那细嫩滑腻的双足,在灯光照射下,更是泛着如珍珠般的光泽。   而且从她这让无数男人吞咽口水,甚至有些人只要看一眼便要缴械投降的魔鬼身躯上还不断散发出一股异样的馨香,丝丝缕缕的荡漾在林白的鼻腔之中,撩动着林白那颗堆积满干燥已久干柴的心脏。   肌肤如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在头顶灯光下闪烁着美妙的光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管都要爆炸了,而且莫名其妙的,这娇躯仿佛是有着某种魔力般,自己的眼睛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征服我,或者死!”羽山月叶看着林白缓缓抬起胳膊,冲林白缓缓勾动食指,而后嘴角荡起一抹媚笑,缓缓道,语气平静至极,仿佛这一刻在她心中已经排练了无数次!   林白握紧了身下沙发的扶手,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深呼吸一口之后,缓缓道:“可能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多。我并不是只有漫云一个女人,我家中对那些女人和你不分伯仲,所以你这一招用在我身上,真不会有什么作用!”   “但我想她们一定没有修习媚术。你应该很清楚,扶桑国在你们国家最知名的不是汽车,也不是电子产品,而是满足无数宅男梦想的那种独特文化!而媚术比起那些女人们的勾引人的手段还要更厉害许多!”羽山月叶淡然一笑,然后道:“你说没反应,可是它已经有动作了!”   羽山月叶没有说错,林白体内的热血的确已经开始沸腾,虽然勉力控制心神,但气息仍然急促无比,握紧了扶手的双手甚至开始颤抖不止,而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单就是在这样的视觉刺激之下,竟然已经处于亢奋状态,而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林白发现,自己的身体此时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仿佛已经完全被羽山月叶那天使般的脸蛋和魔鬼般的身材彻底吸引。   媚术?!到底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着现在这情况感觉比当初廖漫云给自己灌了那些玩意儿之后带来的冲动还要更强烈一些?! 第559章 征服巫女   而今的局势已经根本由不得林白去掌握,他根本就想不清楚,羽山月叶这个疯女人到底是和伊势神宫有着怎样的仇怨,居然会为了复仇,连她自己的身体都能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柔软的胸脯在林白面前厮磨不停,顶端的两颗小樱桃更是不断变得坚挺,那种从软再到硬的奇特触感,让林白觉得体内的热流冲天而起,直接奔到脑瓜门上。甚至林白觉得自己鼻翼之间都开始有些发热,似乎有什么液体想要流出来。   当初还是个初哥的时候,林白也是没少忙里偷闲找个破旧电脑,在上面找一些扶桑国的爱情动作片观摩一番,来满足一下自己那颗年轻的心对女性生理构造的好奇感,顺带陶冶一下情操,为将来自己在床第间实战时候学习一些动作。   可当初的他时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像当初那些小电影里肥头大脑的猥琐男们般恣意享受美人的服务。而且自己身前的这个美人和那些千人斩万人斩们更是不同,她可是伊势神宫的巫女,神道教的精神领袖之一。   而且即便是床第之间的功夫,二者也不能同日而语。换句通俗点的说法,那些小电影中的女猪脚们参的是野狐禅,而自己身前的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媚术科班出身,虽说从动作上看来还没实战经验,可是就是这种熟稔掺杂着青涩的动作,才最能叫人心驰神往。   感觉着身前叫人迷醉的画面,林白脑袋嗡嗡作响不停,浑身上下血液的流转速度更是陡然加快了许多。在怀中厮磨不断的身体更是变得有说不出的诱惑,如果不是灵台还残存着一丝清明,恐怕林白已经不自觉的伸手抱紧了那具躯体,在身下肆意蹂躏。   两片柔滑无比而且散发着魅惑香气的芳唇在缓缓在林白的面颊上逡巡不停,滑腻的小舌灵巧无比的刺激着林白身体的每个敏感部位,当那条小舌钻进口中之后,林白心中一阵迷醉,不禁用力吸吮不止,而那柔软的胸腹在身前的厮磨感也变得分外强烈起来。   脑中晕眩感陡然变强,林白顺手就想要握住那两团在自己胸前不断厮磨跳动的柔软,但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于是那双原本准备抬起的手,重又握紧了身下的沙发,手上力气极大,实木的扶手甚至都被捏出了两道深深的指印。   “没胆的家伙,如果连我都征服不了,还想去征服伊势神宫和扶桑国……”羽山月叶感触到林白的动作之后,双手在他身体上不断的抚摸,而后轻轻撇开林白紧闭着的双唇,凑到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吐气如兰道。   声音虽然极小,但却是带着一种叫人从心扉深处生出一种瘙痒的酥麻感觉。媚术修行到极致,已经不是单纯靠肢体来对别人产生魅惑,单就是一颦一笑,甚至一句话语都可能叫人心神失守,彻底迷醉在石榴裙下。   被这声音这么一逼,林白紧闭的心神当即便出现了一条缝隙。羽山月叶火热柔软的娇躯在他身体四处厮磨的那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了起来,而且那一双紧实丰腴的大腿更是如藤蔓般紧紧的缠绕在了林白腰间!   而且感受到林白身下的坚挺一跳一跳的开始不断的显示着他的不安分之后,羽山月叶面上露出一抹倾国倾城的魅惑笑容,而后双腿缓缓从林白腰间放下,然后低头,深处舌头慢慢向下,将它包裹在了口中,用温热的小嘴来安抚他的骚动不安。   温热的口腔只能包裹住那坚硬的一小半,而且从羽山月叶口中更是不断传出类似于唆冰棍的吸溜之声。而且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做出这种只有魔鬼才会做的事情,对视觉的刺激更是冲击到了爆棚的地步。林白的心神彻底放开,双手轻轻抱住了她的脑袋,朝下轻轻按了下去。   一点点的深入,一点点的进入,林白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温热滑嫩的柔软深井之中一般,而且喉头的那种不自觉的吸吮感更是叫他心旷神怡,更不用说,此时从羽山月叶翕动的鼻翼间更是不断朝外传出那种类似于猫叫般的呻吟之声。   林白这时候已经完全迷糊了,只觉得心中像是有千万只小猫在不停的抓挠般,身子一软,陡然恢复了先前的力气,不过双手却是不自禁的朝着羽山月叶胸前的那对柔软高耸缓缓抚摸了过去,柔滑娇嫩在手心中不断地跳跃。   一股极为异样的情愫在林白心中轰然炸开,心头上已经完全是一片空白!此时正在林白胯下不断卖力侍弄的羽山月叶此时也并不好过,她的眼神也已经完全迷糊了,只觉得从林白身上有一种叫人无比迷醉的气息将自己紧紧包裹。   两个人的鼻息变得越来越粗重,林白的嘴唇终于也闲不下来了。伸手将羽山月叶抱起在身上,火热的嘴唇开始朝着胸前那对高耸上已经坚挺无比的小樱桃轻咬了过去。触嘴温润,齿颊生香,这样的感觉着实叫人根本无法去抵抗。   而林白的双手也是不自禁的朝着羽山月叶的身下缓缓摩挲过去,触手之下,只觉得已经泥泞不堪,无数的温热沾染在手指之上,带来别样的刺激。   在这样上下两路的强烈刺激之下,羽山月叶的喘息声越来愈重,身体也开始不断颤抖,嘴巴微张,从她口中不断发出一声声简短但美妙无比的音节。   男女之间的事情,不管女人有多么主动,但最后起主导作用的往往还是男人!身前的女人胴体颤抖不停,粉腮如桃花般娇艳,而洁白如玉的身躯上此时也是染上了团团红晕,眼眸迷离,一幅说不出究竟是痛苦还是愉悦的诱人模样。   天雷勾动地火;滚油点燃干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无论是用粗俗,还是文雅的词句来描绘两人此时的状态都丝毫不为过。   林白的身体犹如是打桩机一般疯狂的运动不停,就像是公牛一般,没有丝毫的温柔。而羽山月叶更是紧紧的揽住林白的腰胯,随着林白身体的动作而叫喊不断。两个人身上已经满是经营的汗珠,粗重的喘息,娇柔的低吟,撞击的沉闷之声,汇成一曲淫靡的乐章!   媚音媚语,滚烫的香唇在林白满是汗珠的胸口和面颊上厮磨不停,那火热的温度,即便是百炼精钢也一样能够融化成绕指柔。林白双眼紧闭,就这样不断的耸动身体,但就在要到达临界点的那一刻,林白觉得羽山月叶的身体陡然传来一股无边的吸引力!   那吸引感是如此的强烈,仿佛是要把林白整个人都彻底吸引进入其中一般,而与此同时,林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法力也开始如流水般完全不受控制,顺着经络朝着身下那物件所在的方位急速冲了过去,而后朝羽山月叶的身体奔涌而入!   元阴之体的功效终于要产生了!在法力不断流逝的刺激之下,林白的心神终于回归清明,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双手紧紧握住了羽山月叶的双手,口中喃喃不停。   就在法力即将要到达羽山月叶身体的临界点之时,羽山月叶的双眼陡然睁开,看着在自己身上那个不断征战,面容甚至有些狰狞的男人,羽山月叶眼眸深处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温柔之色。   温柔,便代表动心,便代表征服!林白体内的法力尽数朝着羽山月叶体内冲了进去,但并没有被吸纳,而是缓缓进入她的经脉后,开始重新回归林白的身体。而且林白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那些法力经过了这一周天的游走之后,竟然带上了一股玄奥莫名的气息。   良久之后,喘息声终于停止下来,林白紧闭着眼睛,就这样趴在羽山月叶风雨柔软的身体上,但口中的喘息却还是没有停止下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几乎要不受控制的发生痉挛,无论是胳膊,还是大腿,抑或是连胯间的那小家伙,都在不断的微微颤抖。   这是生平第一次,林白有这种脱力的感觉!但不管怎么样,林白明白,自己终究还是把这个被无数人奉为神明的女子征服了! 第560章 师母下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白仍旧喘息不止,浑身上下更是一星半点的力气都提不上来。而且这样压在身下少女犹若凝脂,弹性十足的肌肤之上舒服得他也不想挪动身体丝毫。   羽山月叶此时也仍旧还没从刚才犹若核弹爆炸般的快感之中清醒过来,美目之中仍旧满是迷离色彩,虽然被林白雄壮的身体压得有些酸软,但却是仍旧不愿挪动丝毫,生怕因为自己身体的丝毫变化,就破坏掉现在的气氛。   屋顶的水晶吊灯光芒闪烁,照在羽山月叶的身上,将她嫩白如玉,仿佛是按照黄金比例雕刻出来的最完美雕塑般,将身体所有的美好部位尽数暴露在光线之下,而且在这灯光照耀下,更是显得她的肌肤细白如瓷,全身明亮清晰,犹若坠落凡尘的仙子。   良久之后,羽山月叶终于挨不过身子的酸楚,身体挪动了一番,调整了一下姿势。林白见状,急忙翻身躺倒在了一边,而羽山月叶而是跟着侧转翻身,伸手支着小脑袋,眼睛圆睁,娇喘吁吁的看着身前的男人。   “世事如棋,恐怕伊势神宫里面的那些人就算是打死都想不到,他们把你派过来居然是为我做了嫁衣!”林白伸手轻覆在羽山月叶完美的高耸上面,手指一边轻轻揉捏粉丘顶端的柔嫩樱桃,一边带着笑意对她温声道。   羽山月叶眉目间春情依旧,手指在林白胸口轻轻画着圆圈,柔声道:“按照伊势神宫内部的记载,元阴之女除非打开心扉,否则但凡是在床第之间行欢好之事,势必会将男子体内的法力修为尽数抽干。你我二人不过相识不到两天,他们如何能猜到我的心扉会被你叩开!”   “元阴之女的体质果然特殊,只是这么一次,我便觉得我体内的法力和往日有了极大的不同,其中带上了一种玄玄不可言说的气息,而且我估计现在的我施展术法,恐怕要比以往威能大上许多!”林白笑了声后,接着道:“别说他们,就算是我之前都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   “你身边的女人有没有哪个曾经跟你说过,在你身上有一种很玄妙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像是我修习的媚术一样,对女人会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羽山月叶小脑袋微微蠕动了一番之后,紧贴着林白疑声问道。   林白嘿然一笑,说道:“这就是天赋异禀,小爷我浑身满是王霸之气,只消一起身便能够勾动天地间桃花气运尽数加在身上,让你们这些女人对我痴心绝对!”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虽然这种气息极淡,但是因为我修习媚术的原因,是以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这种东西先天绝对不能够拥有,只有靠后天人力才会产生!”羽山月叶没有理会林白的插科打诨,接着道:“是不是你借助自己的修为对自己施展过什么手段?”   “绝对没有……”林白闻言一阵语结,刚开始他还真以为这是羽山月叶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而今看这小丫头的神态,丝毫没有那种意思。而且仔细回忆起来,林白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有些不大对劲,女人见一个爱一个不说,就连床第上的事情都比以前强了许多。   “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不过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万花丛中过么,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羽山月叶闻言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接着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救廖小姐?”   “等你把要对付伊势神宫的原因说出来之后,我就动手!”林白闻言缓缓从羽山月叶身上把手收回,收敛脸上所有笑容,正色看着她道。   说句老实话,林白实在是不能理解这小丫头为什么会对伊势神宫有着那样强烈的恨意。要知道羽山月叶身为巫女,可以说是伊势神宫的化身象征,而且在神道教信徒之中拥有极高的信仰度,这样一个人会对自己的教派动手,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因为我是巫女,所以你就觉得我不可能去反对伊势神宫么?”羽山月叶闻言冷然一笑,带着凄冷的语调,淡然道:“也许在旁人眼中巫女地位尊崇无比,有无数信徒朝拜,甚至即便是扶桑的天皇见到我也要乖乖跪拜。可是有谁问过我,我究竟想不想在这个位子上?”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便又有些释然。诚如羽山月叶所说,世间事最叫人痛恨的,便是被人强迫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俗话说得好,牛不喝水强按头。巫女表面上风光,可是却等于是被伊势神宫豢养的一只金丝雀,孤芳自赏,无人问津。   但单就是因为这样,就想要将伊势神宫彻底毁灭,这事情做的也委实太离谱了一些!不想当巫女简单,从里面逃走就行了,何必要让自己帮着他把这个地方给彻底毁了?!   “你不是伊势神宫里面的人,不知道真实的巫女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在我之前两代的一名巫女秋津凉香,也是我的师父,因为她当年犯下的一点儿罪过,至今被锁在伊势神宫内的地牢之下,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而我能够担任巫女之位,也是因为上一代巫女,也就是我师父的大徒弟,在执掌神宫四十年之后,为师父鸣不平,而被那群神官决议诛杀!这样的神宫待着还有什么意义?!”   仿佛是看出林白心中的疑问,羽山月叶咬紧了牙关,捏紧拳头狠声出口道。眼神之中凶光毕现,对伊势神宫的恨意显而易见。   林白闻言不由得慨叹一声,如果真如羽山月叶所说,只是因为一些罪过,便要把人关在地牢中六十余年之久。伊势神宫在这点做得也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大把大把的年华尽数虚度,抬头不见青天,低头不见流水,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义?!   正在为羽山月叶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感到可怜之时,林白心中却是陡然想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被关押在地牢之中的那个巫女。六十余年?!这不刚好是当初那场战争结束至今的时限,而当初和师父在一起的那巫女也是那时候消失不见,难不成二者就是同一人?!   “你在伊势神宫这么多年,应该也知晓一些风声。你师父是不是因为年轻时候和人在感情上有所纠葛,是以才会被关押在地牢中?”林白一把抓住羽山月叶的手,沉声问道。   羽山月叶有些震惊的看着林白,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师父当年的确是因为和一名华夏男子之间有所牵扯,是以才会被安倍吉平大神官亲自下令关押进了伊势神宫地下的地牢之中,而且借用神宫百年气运对她进行镇压,将她在世间的所有气机尽数抹去!”   “我操!”林白一听这话,登时急了。两者都是因情生变,而且又都是在人世间再无气机可寻,地球就这么大,哪里会有巧合到这种地步的事情,根据羽山月叶所说的情况,他完全可以确定羽山月叶口中被关在地牢内的那名巫女就是自己师父当年的那个相好!   看着林白惊喜交加,同时又愤怒无比的矛盾模样,羽山月叶心中满是疑惑,完全不明白这家伙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怎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便带着狐疑问道:“林白,你这是怎么了?师父她老人家和你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牵扯?怎么着你反应这么大?”   “你师父就是我师母,六十年前他们在华夏相遇,两人本是敌对双方,但最后却是惺惺相惜……”林白闻言叹了口气,将李天元当初和巫女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尽数告知了羽山月叶。等林白把事情原委尽数说完之后,羽山月叶也是慨叹不止。   她在伊势神宫之中不过是听过了一些传言,而她当初跟着前朝巫女修习术法的时候,虽然也曾问过师父她老人家被关押在地牢中的原因,但每次谈起这个话题,她都是含含糊糊,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或者是直接转移话题。   而今林白的这番话,也算是终于让羽山月叶把心中的积年疑惑找到了答案。也让她明白了,为什么师父在地牢中闲来无事的时候,会面朝东方,眼中长噙泪水;而也明白了为什么夜深人静时候,睡梦中的她口中经常念叨的‘天元’二字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在师父身上竟然有着这样一段凄美的爱情,她老人家一直在等天元真人,等着在有生之年,他们两个人能够再见一面。”羽山月叶眼中泪光闪烁,握紧了林白的手,急声道:“林白,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把师父救出来,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   “师父,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徒弟我终于找到师母的下落了,您老人家放心,哪怕是拼了性命,我也要借着您教我的这身本事,把伊势神宫翻个底朝天,把师母她老人家救出来!”林白当即起身,面朝东方跪下,口中喃喃出声。   夜色低沉,窗外树木在夜风之中哗啦作响,像是哀叹,又像是笑声,但不管是哪种声音都有着一股白云苍狗、世事如烟的萧索之感。 第561章 鬼门大阵   终于挨到天光大亮,辗转反侧了一晚的陈白庵等人,实在是抵不过心里边的焦灼,简单洗漱之后,急匆匆的便堵在了林白和羽山月叶所在的房间门口,生怕昨晚上出了什么意外,让林白这么多年的辛苦修为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当房门一打开,门外的诸人顿时就傻了眼。门里边站着的羽山月叶已经恢复真容,眉宇间娇羞无边,而且举手投足更是带着一股媚态,活脱脱就像是仙女步入凡尘。就在诸人以为林白命已休矣的时候,这家伙却是面带倦意从房间里面缓步走了出来,看着诸人嘿然发笑。   陈白庵等人也都是过来人,看到林白的笑容,以及羽山月叶眉宇之间的春情,如何还能不明白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虽说对这小子的胆大妄为有些愤怒,但陈白庵等人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掉了下来,而且心中更是不禁感慨这家伙的艳福之深。   不过还没等几人出言调侃,林白却是一脸急不可耐之色,一把扯住张三疯的胳膊,沉声道:“师兄,我从月叶这得知了一些消息,可能师娘她老人家还没有过世……”   “师娘她老人家没有去世?伊势神宫那些王八蛋这么些年一直把她老人家关在地牢里?!”当张三疯听林白讲完关于李天元当年旧情人近况之后,三尸暴跳,厉声骂个不停。   如果说当年没有这档子波折,李天元后半生如何会郁郁而终。有情人天各一方,却以为是天人相隔,这该是何等的折磨!如今得知这一切都是伊势神宫中的那些杂碎所为,这让他如何不愤怒,如何不义愤填膺,如何不破口骂娘?!   “没想到天元老兄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波折的过往,伊势神宫里的这些人着实是欺人太甚!”陈白庵闻言也是愤愤然不已,他和李天元大半辈子的交情,如今得知老友当年一直抑郁的真实原因,也是如何能不为之感到愤慨,想替故人讨回公道。   羽山月叶轻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李前辈已经去世,不然的话,还可以和我师父他们两位重续前缘,结百年之好,相携相伴,倒也能成一段美谈。”   林白听到这话,虎目之中湿润一片。李天元和他名为师徒,但却实如父子。如果没有李天元,便不可能有而今的林白。这份恩情比山重,比海深,伊势神宫中人居然胆敢如此作为,就算是倾尽一切,他也要替九泉之下的师父讨个公道,也要把素未谋面的师娘救出!   “已经过去了六十余年,师父她老人家想来心里边也已经有了接受天人相隔的准备。而且就算是此时见不着,等到师父她老人家百年之后,两人也能在九泉之下再续前缘。林白你还是不要太难受。”见林白神色悲戚,羽山月叶不禁出声安慰道。   “六十余年,不知道师父和那位前辈受了多少相思之苦,这份仇怨不死不休,我一定要把伊势神宫从世间抹杀!”林白双眼通红,捏紧拳头,沉声接着道:“月叶,安倍吉平那家伙当初应该和你商定过如果你昨夜得手之后,今天该给他们发送什么信号吧?”   “只要我能成功回到伊势神宫,那就代表着计划的顺利完成!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注意,如果我回到伊势神宫,他们那些心狠手辣之辈怕是怎么着都不会再留着漫云姐在人世!”羽山月叶沉吟片刻之后,沉声开口说道。   话音一落,屋内顿时静默起来。诚如羽山月叶所言,他们而今确实已经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遇,如果假意告知伊势神宫林白已经身亡的消息,那廖漫云的命就必然保不住;但是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谁也不知道地牢之中的秋津凉香还能够撑多久!   “毕其功于一役,我们这一次不能留有任何后手!这一战结束,我要让伊势神宫彻底从世间除名!”林白沉吟片刻之后,沉声道:“月叶你晚上再回去通知他们我已经身亡的假消息。师兄你跟我出一趟门,我要布置一些东西,需要你帮忙!”   “林白,形势至此,我若是再跟你说什么忍耐之类的话语那就是坏了良心!但是你要记住,遇事千万不要急,而且一定要小心谨慎,我想天元老兄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因为他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陈白庵叹了口气,沉声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陈白庵说的这些话都是大实话,但是形势在此,他不愿让廖漫云多待在伊势神宫里一分一秒;而九泉之下的李天元定然也不想秋津凉香多在那个魔鬼窟里面多待片刻。是以此时除了尽力一搏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伊势神宫乃是扶桑一处很出名的游览胜地,无数扶桑人都习惯前往神宫之中进香祈福。是以当林白和张三疯二人赶到伊势神宫大门外的时候,已是游人如织,而且两人出门之前更是被精通易容术的羽山月叶乔装打扮过一番,是以并不引人注意。   两人装作游客的模样,在伊势神宫内缓缓转悠个不停,一会儿走到树林之中,一会儿走到假山后面,而每到一个地方,林白的双唇便会翕动念叨片刻,而且更是会不经意的在他所占据的位置处埋下一块玉玦。   看着林白的布置,张三疯冷气是暗抽不止,旁人不明白林白的动作涵义。但他心里却是清楚,林白这一次着实是要把伊势神宫里面的这些渣滓全部都往死路上赶。   林白布置下来的乃是天相派传承之中的鬼门大阵,不靠九宫,不依八卦,不借五行,只是单纯以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来催动。而且这阵法的隐蔽性极强,只要布置阵法的人不催动,阴阳二气便会维持在平衡位置,不会出现半点儿偏差。   而且这阵法并不是以阴阳二气来伤人,而是催动开来之后,可以将建筑物的风水格局彻底改变!将所有生吉之门尽数堵住,留下的则尽皆是大凶之门!凶门一开,阴煞元气便会出现异动,但凡是身陷局中之人,除非以力破阵,否则没有任何活路可寻!   当初李天元教授这一阵法的时候,曾经直接言明,这阵法威力太重,杀戮气息也太过浓重!虽然能损人,但却也不利己,如果阵中人命死伤太多的话,会对自身的因果产生极大影响,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天道反噬。   林白而今居然毫不犹豫的布下这阵法,可想而知,他已经是将一切尽数置之度外,如他所言一般,要和伊势神宫里面的这些人来上一场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   “小师弟,这手段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儿?”鬼门大阵一开,这座伊势神宫必然要变成一座人间炼狱,到时候但凡是停留在期间的这些家伙,绝对没有一个能有好果子吃!如果造成的杀孽太重,导致天道反噬降临,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是以张三疯出言劝慰道。   林白淡然一笑,手上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冷冷道:“当初他们把师母他老人家关起来,逼迫师父他们俩远隔重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至于惨烈,当初这些家伙祸害我们的那才叫惨烈,我这最多不过算是提前收点利息罢了!”   “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神宫乃是神圣不可侵犯之所,请两位游客遵守纪律,不要在这里乱闯乱撞,否则神明会降下愤怒!”就在林白将最后一块玉玦埋入一座人工湖的西北角之后,一名保卫人员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着两人愤怒的叫喊不停。   林白听到那守卫人员的话语声之后,转头朝他和颜悦色一笑,然后走到张三疯身侧,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功告成,两个人可以安心离开了。   看到林白的眼色,张三疯心中嘿然冷笑不止。虽说他听不懂扶桑话,但看着那保卫人员的面色,还是能把他要说的话猜个八九不离十。现在让你牛逼,等到晚上阵法发动开来的时候,道爷我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你们的什么神明之类的,都是渣渣!   眼瞅着林白和张三疯两人的身影离开之后,那名保卫人员朝着林白刚才待着的地方走了过去,朝地面上扫视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他心中却是生出了一种慌乱之感,似乎马上就要有什么极其惨烈的事情发生般,叫人后背发麻,心跳加速。   “天塌下来有个头高的顶着,神宫里面有那么多的神官,而且大神官他老人家手段天下无双,就算是真有人想来闹事,也得先掂量下自己的人头几斤几两,估计我这是多想了!”那保卫人员喃喃自语片刻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朝着神宫一侧便走了过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夜之后,伊势神宫再不会存在于世间!”走出神宫大门之后,林白转身朝着那如同一头巨兽般潜伏在森林中的神宫看了一眼,眼神森冷道。 第562章 鬼门开,生死成劫(一)   夜色沁凉如水,一轮如银盘般的明月高悬于天空之上,稀疏的星子影影绰绰的藏在如一块黑幕般的夜色之后,眨巴着眼睛,窥探着世间的一切,猜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月华如霜,清幽沁凉,倾泻满地。按照常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无比宁静的春末夏初夜晚,但此时在伊势神宫外的一个小花坛内,空气却是冷冽如冰,其中更满是杀伐气息,若是有常人靠近此处,全身上下定然会生出无数鸡皮疙瘩。   “事情就这样定了!等会儿月叶带我进入内宫,陈老和师兄你们几位在外围等我们的讯息!一旦我们发出信号,你们就进入其中,准备开始救人!”林白朝陈白庵等人看了眼后,沉声接着道:“此行九死一生,诸位的恩德我定然铭记于心,以后定有厚报!”   “你小子说这话也不嫌寒碜人!你平常还少给我们帮忙么?!而且天元老兄和我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替他讨回公道,乃是我义不容辞之事!”陈白庵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愠色,摆了摆手,怒声道。   沈凌风点了点头,附和道:“林白你这话说得确实是过了,我们能尽得不过也是一些绵薄之力!往常你帮了我们那么多,能有这么个机会回报,该是我们庆幸才对!”   他们两人的话没有半分惺惺作态之意,尽皆是发自肺腑之言。从追回阳平治都功印开始,林白就一直在替他们为神算局忙活,帮的大忙更是可以说数不胜数,而今有这么个回报他的机会,如果他们还畏首畏尾,说什么讨要回报之事,那就真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了!   “好,那我就不说谢了!各位保重,咱们这就开始行动,一切小心!”林白听到两人这话,心中火热无比,冲他们拱了拱手,然后转头对羽山月叶沉声道:“月叶,带我进去吧!等会儿我和安倍吉平对上之后,你就尽快释放信号,让陈老他们进入内宫。”   羽山月叶点了点头,带着林白朝伊势神宫内走了进去。虽然说羽山月叶在伊势神宫之中并没有什么权势,但是巫女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对于那些保卫人员来说,仍旧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如何敢有半分拦阻,没有任何阻拦便把二人放入了内宫之中。   一进入内宫,气氛便顿时紧张了起来。有了林白和陈白庵二人深夜潜入那档子事情之后,内宫夜间的警戒比起往日提高了无数倍,羽山月叶和林白刚迈入大门之中,便被一小队正绕着内宫各处逡巡不断的小队给拦了下来,而且带队的更是他们的老熟人安倍荣然。   “巫女,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是事情解决了还是怎样?”安倍荣然一看到羽山月叶之后,登时吃了一惊,往前走近了两步,面上带着疑惑之色朝她身后看了眼之后,盯着林白,沉声问道:“这个人是谁?难道巫女你还不知道内宫的规矩,严禁闲杂人等进入么?”   “林白的事情已经了解了!这位是大神官让我请回来的贵宾,这些事情难道我还要向你交代么?”羽山月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淡淡道。   安倍荣然吃了个瘪,脸上露出一抹不豫之色,厉声道:“内宫的安危而今是由我来看护,我要检查这人的身份!如果你是要带什么人去对大神官不利的话,我该如何交代?!”   “安倍荣然,记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神官,而我则是伊势神宫的巫女!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耽误了大神官的事情,你有几个脑袋担当的起?”羽山月叶闻言,脸上的冰冷色泽愈发深重,看着安倍荣然沉声呵斥道。   就在安倍荣然即将发作之际,林白缓缓朝前踏出一步,然后双手朝左右伸开,操着来之前羽山月叶教他的扶桑语,沙哑着嗓子,道:“搜吧!”   安倍荣然闻言没有半分犹豫,径直走到林白身侧,将手中手电朝着林白脸上便照了过去。灯光一照到他的面容,安倍荣然登时便倒抽了一口冷气。来之前林白已经被羽山月叶精心乔装打扮过,此时发色花白,而且面颊上更是有着一道横贯整张面颊的刀疤。   这幅面容就算是大白天走在街上都有可能被人当成鬼怪,更何况是此时大半夜时分被手电筒这么陡然一照。别说是安倍荣然,就连他身后的那些保卫人员也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而且在心中更是不断猜测这个男人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倍荣然,你搜够了没有?大神官待我如女,我如何会做出背叛与他的事情!林白已死,他身边的那些人天亮后便会发现尸体,如果因为没有及时通知大神官导致事情出了岔子,你担当的起么?还不给我滚开!”羽山月叶见安倍荣然搜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后,厉声道。   安倍荣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讪讪之色,昨天会议上浅井幸之助的惨状,他至今仍历历在目。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事情出了岔子的话,纵然自己和大神官之间有着血脉关系,恐怕等待自己的结果也不会比浅井幸之助好到哪儿去!   犹豫稍许之后,安倍荣然缓缓起身,让出一条道路,将羽山月叶和林白二人放了过去。等到他们走远了之后,安倍荣然面上露出一抹戾色,朝着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恨声道:“臭婊子,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摁在神坛上强了你,让你还在我面前嚣张!”   夜幕深重,隐藏在树林之中的吊脚小楼犹如一头野兽,硕大的剪影看上去骇人至极!   “等会儿一切一定要小心谨慎,等我出手之时,你要尽快从屋内出去!”就在羽山月叶将要叩响吊脚小楼大门的时候,林白压低了声音,对她沉声道。   羽山月叶听到这话,柔声一笑,温声道:“我可以把这认为你是在担心我么?”   “废话,小爷我不是在担心你还是在做什么?!”林白听到这话,老脸有些挂不住,皱着眉头道:“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千万不要干什么冒险的事情!”   羽山月叶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吭声,伸手轻轻叩动吊脚小楼的大门。没过一会儿,屋内传出苍老的一声:“什么人在外面?”   “大神官,是我!”羽山月叶做出一幅急促呼吸的模样,沉声接着道:“我已经得手了!趁着林白身边的人还没有发现就赶了回来,想问问您老接下来我们准备怎么做!”   羽山月叶话音落下之后,屋内再没有半句话语传出,片刻后,吊脚小楼的大门陡然打开,然后高冠蛾带的安倍吉平赤脚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面上本来满是喜色,但当看到羽山月叶身侧的林白之后,笑容顿收。   深不可测!这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安倍吉平的术法修为远超安倍荣然,是以只是一个照面,便感觉出来林白身体透露出来的气息不对劲,沉声道:“羽山月叶,他是什么人?”   “要你狗命的人!”就在安倍吉平皱眉发问的时候,林白陡然开腔,而且手上的印诀已然已经掐成,口中低声吟诵道:“天璇动,阴阳合,鬼门开,生死成劫!”   无比磅礴的术法力量瞬间便从林白身体上爆发,一部分铺天盖地的朝着内宫内他之前布置下的鬼门大阵涌去,而另一部分则是凝聚成线,朝着站在他身前的安倍吉平攻袭而止!   一切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白要的就是趁着这出奇不意的时机将鬼门大阵发动。   他很清楚,就算是自己对安倍吉平进行突然袭击,恐怕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毕竟这家伙在六十余年前也算是能和李天元赌斗之时,有着五五之数的高手!与其做这种无用功,还不如直接打开鬼门大阵,阻拦住这家伙的徒子徒孙们前来助拳!   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腿,虽然说这老东西的那些徒子徒孙们真算不上是什么强手,但是如果一窝蜂的压过来,也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话音落下之后,术法力量震动不安,顷刻间伊势神宫内的阴阳二气陡然开始出现极为异常的波动。阴阳二气乃是天地之本,阴阳一动,连带着天地元气开始产生巨大的扭曲波动,五行之力也开始紊乱震动不断,气息一时间混乱的如同一团浆糊般。   “月叶,你赶快离开,去释放信号,让陈老他们准备开始动手!”林白将阵法催动之后,当即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将羽山月叶推到一边,而后沉声呵斥道。   “身为巫女,居然背叛神道教,死!而你这个祸胆包天的小子,既然敢来,也就别想再回去了!”虽然林白释放出来的那股尖锐术法气息已然逼近身前,但安倍吉平却是不闪不躲,看着林白冷然一笑后,口中淡然接着道:“天地、山泽、雷风、水火,八卦相随,摧破!”   随着这老家伙的咒语念诵出口,吊脚小楼附近的五行气息瞬间开始按照八卦方位不断运转起来,而后开始汇聚成一股极大之威能,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攻袭而去! 第563章 鬼门开,生死成劫(二)   啪啪啪啪……   鬼门大阵驱动开来之后,整座伊势神宫内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无比。所有的路灯依声爆裂开来,而且从哪些树林深处更是不断有雾气涌出,将天上的星月光芒遮挡的干干净净,将整座伊势神宫彻底埋入一片漆黑混沌的环境之中。   阵法一发动,伊势神宫内的那些神官和保卫人员心中顿时就觉得不妙,想要尽快赶往吊脚小楼所在的方位,护佑大神官的安危。但所有人从身在之地走出之后,却是愕然发现,他们而今竟然已经完全找不到神宫之内的那些路线!   而且从伊势神宫的各个角落不断有着一股凶煞气息飘荡不停,径直朝着他们的脑海中便奔袭而至!这种感觉恐怖至极,不少并没有修习阴阳术的保卫人员在这样恐惧的攻势之下,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更有甚者却是脸色如蜡,身体颤抖不停,裤裆内一片腥臊。   神宫内的凶煞气息越来越浓厚,即便是这股气息到达几乎凝成实质的情况之下依旧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仍旧在一浪接着一浪的朝上攀升!无论是神宫内的哪一个角落,尽皆是鬼影幢幢,但凡是有人接触到,非死即伤。这情形,和阵法的名字确实无比匹配,恰似鬼门关!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人布置下来的?”安倍荣然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脸色阴沉无比,一边舞动双手,庇护自身不被那股凶煞气息侵袭,一边口中喃喃自语不停。   就在他话音落下不久,却是从身边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笑声:“一切皆有可能!你以为你们伊势神宫有多牛逼!道爷我还不是想怎么进来就怎么进来!”   “华夏相师!你们是林白那伙人!我们被羽山月叶那臭娘们给骗了!”几人当初在开封的国际相术大赛上有所龌龊,是以安倍荣然对张三疯的声音熟悉无比,此时陡然听到他的话语声,不由得眼神一凛,刹那间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张三疯淡然一笑,道:“现在想通了,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国际相术大赛的时候留了你一条狗命,现在乖乖的给我交出来吧!”   话音一落,天地间原本紊乱无比的阴阳气息之中陡然多出了一股诡异的气息,那股气息古怪无比,虽然也是一样紊乱,但却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而且似乎紊乱的阴阳气息根本不能阻挡它的旋转,径直朝着安倍荣然便奔袭了而去!   与此同时,陈白庵也和另外一名神官开始交上了手!陈白庵学究天人,而且又传承自华夏相术中极为牛逼的一支,术法一旦施展开来,气势恢宏无比,犹若一面面坚不可摧的高墙般横亘在那名神官的身周各个方向,而后任由他随意攻击,兀自岿然不动。   沈凌风也是没有犹豫,将自己从水镜村之中修习的那些绝学尽数施展开来。虽说他在术法相斗一道上的修行并不算上高深,但对付起神宫内那些保卫人员却是绰绰有余,气息从他身体周遭朝着四下纷涌不断,也算是虎虎生风,威势无两。   鬼门大阵旋转不断,凶煞气息朝着伊势神宫内那些人狂袭不止!再加上这三位的不断出手,一时之间,伊势神宫内满是鬼哭狼嚎之声!这便是压倒性的实力,在这样的实力面前,不管是去做什么样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而此时林白和安倍吉平二人之间的斗法才刚刚拉开序幕。安倍吉平借助八卦凝聚的那股五行能量波动瞬间凝聚在一起,而后朝着林白猛然便奔袭而去。   但林白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和他现在就以命相搏的打算,还没等那能量波动到身前,便转身朝后退却,犹如一条深水游鱼般灵活至极。但这时候那股能量波动却是已经袭至身后,虽然隔着老远,但林白还是感觉到那股术法力量冷厉无比,犹如千万根银针刺痛肌肤般。   平地风起,天地间的五行元气紊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隐隐然更是有着往暴走趋势进展的地步,那一股蕴积在一起的能量波动暴戾无比。感触这那股术法波动的威力,林白眼皮狂跳不止,不愧是六十年前和李天元站在同一级别的高手,一出手便知深浅!   但终究这一击还是落空,五行元气波动持续了片刻之后便缓缓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就在林白轻舒了一口气,在为自己躲过这一次攻击而感到庆幸,同时又有些不甘心自己刚才的术法同样落空,正在思忖怎样发动下一波攻击的时候。脚下却是陡然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诡异声音,仿佛大地下都在震动一般。   没有任何犹豫,完全是出自身体对危险本能的预知,林白急速朝着一侧便又躲了过去!他觉得接下来将会有极为恐怖的事情要发生,就在此时他脚下站着的这处地面下,仿佛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强悍能量波动极为暴戾的盘旋不止,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林白的脚步刚刚从站立方位挪开,沉闷无比的爆响声便紧跟着响了起来。顷刻之间,青石小道轰然炸开,石屑纷飞,爆响声犹如是一挂十万响的大红鞭炮般连绵不绝。   原本宽度差不多有一米多的平整道路已然被炸得面目全非,地上再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青石板,那些碎裂的石块仿佛是被人用几吨重的锤子拼尽全力锤了一记般。   “小子,算你好运,居然躲过了老夫这一击!不过接下来你就绝对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就算你是李天元转世投胎,但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安倍吉平见林白躲过了自己暗自施为的这一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淡然道。   林白嘿然一笑,淡淡道:“鹿死谁手现在还未可知!当初你布下诡计,使师父和师娘两人远隔重洋,而且还布下阵法使他老人家以为师娘已然故去,导致他老人家郁郁终生!这份仇怨,我今天一定要替他老人家向你讨个公道!”   “伊势神宫内的巫女居然和华夏相师做出苟且之事,只要我安倍吉平存活世间一日,便不会让它得逞!李天元如此,你林白也一样如此!羽山月叶的结果不会比秋津凉香好到哪里去,你小子与其想替师报仇,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一切!”安倍吉平道。   林白闻言哈哈大笑,淡然道:“师父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就做不到!我也明说了,只要我林白还有一口气在,人我就一定要带走!”   话音落下,没再有任何的拖延,林白直接悍然出手。右手将附在身体内侧的河图洛书持在手中,而左手掐成印诀在身前猛然一划,迅疾无比的便在身前划出一道符箓,而后化指为掌,将那张画满了玄奥字迹的符箓朝着安倍吉平便拍打了过去!   先下手为强,而且对付安倍吉平这种人实在是不需要什么江湖道义!空气中一阵阵如同撕裂锦帛般的诡异声响传出,而且伊势神宫周围被林白摆布下的那座鬼门大阵更是不断有无匹的凶杀气息跟随林白动作,朝着此处汇聚而来!   天地间的一切光线似乎尽数都被吞噬,夜色径直覆盖在这片区域的任何角落!放眼望去,即便是相隔只不到一两米的距离,却已然都是看不到半点人影。   随着林白那道符箓的挥出,跟随着裂帛声响,凶煞气息尽数凝聚在了一起,而后在符箓的牵引之下形成了一道几欲凝成实质的黑色巨龙,呼啸着朝安倍吉平便奔袭而去。   这一招乃是当初林白在国际橡树大赛上和陈北煌斗法之时从他动作中学来的一招,而且又经过了他的加工改良,威势比起之前更加骇人!   安倍吉平不动不挪,双眼微阖,双手之中捧着八咫镜,手诀掐动不停,而且双脚更是在地面上移动不断,从他身周四面八方不断有五行元气汇聚而至!而后双眼陡然睁开,看着那道黑柱,口中东密咒语疾念:“必神火帝!万魔共伏!”   但这东密咒语还没有念完,林白发出的那道黑色长柱凶煞气息却是已然奔袭而止!   空气之中嗡然作响!一阵接着一阵震荡发出,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安倍吉平吞入其中,颜色如墨,叫人看不清楚里面的半点情形。   恰在此时,天幕之上一道闪电划过,将这一切照的通亮!眼看到这无比诡异的一幕,正在和张三疯拼斗的安倍荣然双眼欲裂,饶是怎样,他都没有想到,大神官居然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林白的术法给笼罩入其中!   “臭小子,受死吧!你们伊势神宫今日必亡!”张三疯见状大喜,犹如吃了劣质春药一般,手上的攻势愈发凶猛,操纵地脉龙气朝安倍荣然攻袭不断! 第564章 诛杀(一)   黑色气柱已经将安倍吉平完全吞噬,而且从其中更是不断有凶煞气息朝着他的脑海攻袭不断。但林白却是没有丝毫懈怠之意,双手掐动不定,双眼紧紧的盯着安倍吉平所在的方位。   相师斗法,生死均在一线之间,如果谁敢有所懈怠的话,等待着的定是必败之局!而且林白相信,安倍吉平这个六十余年前能够和李天元站成平手的家伙,手段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谁也不敢确定下一刻他会不会就来上一场绝地反击。   如林白所料,被黑色凶煞气柱吞噬其中的安倍吉平,虽然耳畔不断有各种鬼哭狼嚎声响出现,而且眼前更是有鬼影幢幢的幻象,但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而且双手更是不断摆出各种动作,状若太极,而且随着手势的变动,双手如火焰般发红,并有奇特花纹出现。   随着他手势的摆动,从他身体周遭开始不断有五行元气汇聚,而后朝着那黑色凶煞气柱便攻伐而去!就像是地面上突然裂开了无数道缝隙,地火的万丈光芒瞬间倾斜出来般,将那团黑色凶煞气柱彻底刺破,将安倍吉平周身护佑在其中。   “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你们这些华夏相师这次必然要死在大神官的手里!”安倍荣然见状面色大喜,嘿然出声,眼神冷厉无比。   张三疯闻言朗声大笑,也不发话,手上攻势依旧凌厉。林白的手段他如何不清楚,此时不过是两人之间的试探刚刚开始罢了,想要而今就看出局势的走向,纯属痴人说梦!   黑色气柱被安倍吉平发出的五行地火刺破之后,林白心头一沉,心中不禁暗自赞叹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安倍吉平的手段比起安倍荣然来不知道已经超越了多少个段数!而且处乱不惊,瞬间就能破局,其修为境界之高,绝非扶桑一般阴阳师可比!   能够将五行元气操纵的如臂指使,仅凭着这一手,就算是放到华夏奇门江湖之中,也绝对能够跻身高手的行列之中!但是五行终究还是小道,林白可以断言,如果李天元而今在世的话,再和安倍吉平赌斗,胜率绝对在七成以上!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当即旋转手中的河图洛书,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浑然一体,双手朝着后天八卦上猛力一拍,而后双手印诀掐动不止!以后天八卦为用,将先天洛书之中积攒了无数的阴煞气息朝着那道黑色凶煞气柱之中便灌入进去。   那道黑色凶煞气柱在被五行地火刺破之后,在空气中扭转不断,犹若是一条受伤的巨龙在不断挣扎,又像是想要奋力给予安倍吉平最后一击,凶悍狰狞无比!   但随着林白手上的动作,那道黑色凶煞气柱陡然间消散不见,犹若是从未在天地之间出现过一般。但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无数道黑色虚影犹如利箭一般从天地间陡然出现,朝着安倍吉平猛力冲刺而去!   “此手非吾手!此息非吾气息!此声非吾声!全是存在高天原!神之手!神之息!神之声!布都十御灵无上行神!天地玄妙!急急如律令!”   感触到那股凶杀气息的变换之后,安倍吉平双眼陡然睁开,眼中寒光爆射!手中八咫镜变换不停,而后右手更是不断掐成印诀形状,朝着天地间那些阴煞利箭指去!   四周的空气当即剧烈震动不止,犹如是在空中停了一架正在高速旋转螺旋桨的直升飞机般,不断发出气爆的剧烈声响!而在安倍吉平身后的那栋吊脚小楼此时已然是彻底破裂,萱草纷飞,木屑朝着天际间纷飞不止!   传承了数百年的伊势神宫大神官居住之所,在这强悍的术法波动之中被毁于一旦。草屑纷飞之下更是有无数杂物飞到了安倍吉平的身上,感受到身后出现的这些动静,安倍吉平眼神欲裂,数百年的传承到自己这里变成这样,他如何能忍得下去!   “竖子敢尔!受死吧!”安倍吉平远征双目,无论是体内的阴阳术修为还是精神力均是提升至巅峰状态,再不敢小觑面前正在和他斗法的林白,浑身解数尽皆使了出来,将八咫镜悬在面门之前,然后朝着林白照去,八咫镜周遭的空气顿时出现一片如涟漪般的波纹!   而且于此同时,他的双手在胸前结成了一个东密手印,双手十指不断掐动,口中各种诡异咒诀更是念诵不断!意念力透体而出,护佑全身上下,配合着术法将天地间已经无比混乱的五行气息尽数凝聚在一起,而后朝着林白便攻伐过去!   那些原本被林白凝聚出来的阴煞利箭在五行元气的推动之下,陡然掉头,朝着林白反攻过去!这些黑影聚集在一起,叫人根本看不到尽头,仿佛是和夜色彻底融合在了一起般。而且从这黑影中更是不断有凶神恶煞的声音传出,摄人心魄!   “九宫八卦!阵列前行!”眼瞅着危机将至,林白缓缓收步,口中咒语念诵而出。话音一落,周遭的天地元气跟随这河图洛书刹那间便开始运动,一幅先后天八卦混合大图开始在林白身周出现,似虚似实,影影绰绰,没有半分光芒,内敛至极!   而且这先后天八卦混合大图还在不断的扩散,就如同是一道映入水中的光芒般,缓缓的前行不止,瞬间便将安倍吉平的身体也彻底覆盖在了其中。   反攻的那些阴煞气息刚到这先后天八卦阵图的周遭,瞬间便被遭到了有力的抹杀!而且先后天八卦阵图更是不断转动,虽然缓慢,但却有力的绞杀着安倍吉平的精神和阴阳术法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将安倍吉平的精神力抽出混入这八卦阵图之中。   先天八卦为万物之本,后天八卦为万物之用,这两者相互交融,气息浩瀚无垠!这两者交融在一起,便是万物得以出现,而且显出各种神态的根本之源!   感触着这股强烈气息对自己的绞杀!安倍吉平双眼跳动不止!天照大神在上,这小子究竟是怎么修炼的,怎么会到了这样的程度?!这还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么,这股经历了无数斗法才能形成的应变之力和术法细微操纵能力他是怎么得到的?!   国际相术大赛至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就是这么几个月,怎么着这小子的手段就比当初安倍荣然向自己的汇报又强大了几分!而且隐隐然间,安倍吉平更是隐隐然有林白的术法修为居然能压着自己一头的感觉!   看着这一切,安倍吉平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那个神色平静,仙风道骨的男人形象——曾经和他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交手无数次的李天元模样!就算是六十余年之前的李天元怕是都没有像现在和这小子这样的术法修为吧?!   而在此时,林白心中的大石已然落地,心神之中平静无比!他知道到了这样的阶段,自己必然能够稳赢不败!河图洛书在手,阴煞无穷;八咫镜虽然玄妙,但是林白也研究过,绝对没有河图洛书这华夏相术本源出生之物的威力强大!   不可能!就算是李天元转世,这小子也不该有这样强悍的术法修为!安倍吉平盯着林白眼皮仍旧狂跳不停,他着实是想不通林白成长的轨迹!这一切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但就是这一瞬间神识的慌乱,却是让胜利的天平重又向林白所在的方向倾倒了一些!无论是相师,还是阴阳师斗法,最重要的便是心态上的平和,只要有丝毫的偏差,便会导致术法上的不连贯,而被对方抓住机会,施以狂攻!   安倍吉平修炼阴阳术这么多年,如何不明白这一点!之前斗法一开始,他便借助阴阳术中的传承秘术,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到了一个不喜不悲,静凉如水的程度,去应对林白的挑战!但是现在这水面却是已经承担不住压力,出现了一丝波纹!   “就是现在!”林白一直在等待的就是安倍吉平神识出现涟漪的这个时间段,感触到他的气息稍微一乱,口中登时大喝出声,而后左手汇聚符箓,朝着右手所持的河图洛书中便拍打而去!河图洛书应声加速转动,而地上的先后天八卦阵图转动速度也陡然开始加速!   感触着那股强悍莫名的气息,安倍吉平面上满是颓色!他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败了!而且无论是从谋略还是在术法上,他均是一败涂地!而且局势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已然是没有胜负,只有生死!自己败了,那便要死!   安倍吉平咬紧牙关,强力挡住胸腹之间那股蠢蠢欲动的郁意,而后将八咫镜朝着自己小腹方位用力的插了进去!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是以生命作为献祭,催动阴阳术中拼死一击的法子,他也不能让这个以后必然成为扶桑神道教心腹大患的林白存活于世! 第565章 诛杀(二)   空气之中嗡然出声,仿佛伊势神宫内的所有空间都骤然收缩在了一起,而后又陡然爆裂开来般。天地间的五行元气混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金木水火土尽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陡然之间便要将林白彻底卷入其中。   青石小路碎裂开来的石屑,吊脚小楼炸开的木屑,以及周遭那些树木的枯枝杂叶尽数旋转入其中,地下也开始震动不停。整座伊势神宫仿佛是被倾倒满了墨汁般,目光所及,无物可见,叫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缠斗成一团的张三疯、陈白庵、安倍荣然等人,都被这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威能彻底侵袭,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抵抗,浑身上下便炸裂开来无数细小的伤口,而且神识更是仿佛被重锤用力击打了一般,头疼欲裂。   “不!”安倍荣然看着那边的动静,眼眶大睁,口中喃喃出声。他对阴阳术无比了解,如何能看不出来,这种威势,乃是安倍吉平借助最后的生命机能,将自身的阴阳术修为彻底升华,而后勾动天地间的五行元气,发出这破灭一击。   安倍荣然怎么都没想到,林白居然能把安倍吉平这位掌控伊势神宫百载的大神官逼到靠身死道消来发出最后一击的地步。到了这种地步,他很清楚,伊势神宫在这次对抗之中已然落了下风,就算是这一击能够得手,伊势神宫怕是百年之内都不会再有而今的威势。   “归命于天照大神!降下除灾的星宿!东方青龙化为木,西方白虎变为金,北方玄武化为水,南方朱雀化为火,中央归于高天原化为土!归命!普遍!坚固!恐怖!摧破!”   安倍吉平状若疯魔,口中大口大口的往外咳出浓烈血块,但唇齿之间却是仍旧念诵不停!将阴阳术之中的归命篇悉数念诵出口,将自己生命献祭于天照大神,以此来博取最后的机会!   天地间的五行气息随着他的咒语开始按照玄异无比的轨迹旋转不定,而后化作一条五色斑斓的彩带状巨龙朝着林白的身体奔袭而去。   “乱为五行!静亦为五行!是故动静合一方能生万物!动静相济,合则平……”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唇齿开始缓缓念诵咒语,语调平静温和,但却是透出庄严肃穆之势!在李天元留下的札记之中,便已经找出了针对这归命篇的破解之道!   归命篇章乃是以混乱的五行来使人体内气息变得驳杂,而后爆裂开来!但李天元这个法子则是根据人体本就属于五行,动静相合衍生的原理,创出这套消弭五行混乱的法子。是以林白此时一施展开来,顺着他周遭开始,那些驳杂混乱的五行气息便开始缓缓归于平静!   安倍吉平仍旧沉浸在归命篇章给自身心灵带来的幻灭感之中,面孔扭曲,口中喃喃自语不停,而且鲜血已然是开始从他七窍之中朝外缓缓流个不停,但他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似乎对身体出现的这种情况已经恍若无觉。   但不管他流出再多的鲜血,口中的咒语念诵再如何玄异,可周遭好不容易被他催动起来的这些五行元气却是在林白的动作下,缓缓归于原位,按照天地间既定的位置开始重新流转!   “安倍吉平,你败了!你不是败在我的手中,而是败在我师父的手里!”林白缓缓朝前踏出一步,盯着躺倒在地,身体抽搐不停的安倍吉平冷然开腔。   既然为李天元报仇,那便要用他教授自己的方法来终结这一切!是以在最后的一搏之中,林白没有借助河图洛书的半点力量,只是以自身法力催动札记之中记载的术法威能,以此来击溃安倍吉平,也算是替代李天元出手,将这段积年的龌龊彻底粉碎!   “我不服!我不服……”安倍吉平双眼圆睁,不甘的看着林白的面容。   沉默片刻之后,安倍吉平突然诡异的放声大笑,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整张脸已经变得蜡白无比,此时这笑容看起来更是如厉鬼般叫人从心底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算是你击败了我!但你绝对不可能把人从神宫之中带走,接下来还有无数的灾难在等待着你!而你终究不能逃脱和李天元一样的夙命!我要你们永世都不会好过!”安倍吉平咬牙切齿的冲林白冷语几句后,口中一大蓬鲜血咳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再没半点生气!   林白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缓缓走到安倍吉平身前,伸手握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揪便把那颗脑袋扯了下来,而后放置在身前,跪倒在地,仰望星空,沉声道:“师父,徒儿已经把您的仇怨报了!您等着,我这就去把师娘她老人家救出来!”   阴阳术的根本乃是五行,但五行之术在华夏奇门江湖之中终究尚属小道,虽然前期安倍吉平能够将五行之术修习至登峰造极的地步,甚至能和李天元分庭抗礼,但术法修行这条路越往后走便越是艰难,更何况他走的乃是一条歧路,是以现在输在林白手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就在林白话音落下之后,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也是悍然出手!安倍吉平在伊势神宫之中已然是类似于神明一般的存在,而今他们心中所信奉的神灵却是死在了林白手中,这对他们而言是何等残酷的打击,这些人如何还能承受得住!   心神错乱,而且再加上鬼门大阵的侵袭,他们如何还能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之下存活在世!觑准了这个机会,陈白庵三人均是全力出手,将他们悉数斩杀,不留半个活口!   “事不宜迟,我带你们去地牢,把秋津凉香前辈和漫云姐救出来!”羽山月叶朝着躺倒在地,身首分离的安倍吉平踢了一脚之后,看着林白急声开口道。   林白闻言冲陈白庵等人一招手,紧跟着羽山月叶的脚步朝着那地牢所在的方位便赶了过去。在伊势神宫之中,但凡是有人提起地牢无一不是面上现出恐惧之色。   这地牢乃是伊势神宫的禁地,位于伊势神宫地下,而且其中满是岩洞,这些岩洞纵横交错,仿佛是一座迷宫。而且在这些岩洞中更是生活了大量生性喜欢阴冷气息的毒虫蟒蛇之类的毒物,稍不留神,便会遭到这些东西的疯狂噬咬。   而且在伊势神宫之中更是有传言,除却了这些毒虫外,在地牢中更是有恐怖无比的东西,曾经也不是没有想去神宫救人的家伙,但进入其中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存活下来。   山洞之中黝黑阴冷无比,走进其中后,浑身上下感觉阴冷无比,而且时不时的更是有毒虫和蟒蛇从周遭路过之时发出的悉索之声。还好几人都是胆大妄为之辈,若换了常人进来,恐怕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林白不禁感慨也亏得当初自己赌了一把!不然若是他们这些人贸贸然冲入这地牢救人,恐怕人没救到,这一伙儿人就先在其中迷失方向,要么被伊势神宫那些人围成瓮中之鳖,要么就要葬身于毒虫的腹中。   “娘的,我看当初建造伊势神宫的那些人说不好就是看中了这下面的山洞,所以才在会把神宫的位置选在这里!”张三疯朝着四下看了眼之后,不禁感慨道:“这些狗日的把师娘她老人家在这下面关了这么多年,就算死十回都弥补不了这份罪过!”   就在张三疯话音落下之际,林白眼神却是陡然一凛,将手伸到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双手掐动印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神识朝前放了出去。   刚才他分明又感觉到那股洪荒巨兽的气息居然在这山洞之中陡然出现,似乎是在窥伺自己几人的位置般!将神识释放出去逡巡良久后,林白却是愕然发现,自己除却感触到了几条隐藏于山洞中的巨蟒之外,根本找不到那气息所在的真实方向!   “小心一点,这山洞里面估计有东西!”林白眉头紧皱,压低了声音对几人开口道。当初那玩意儿只是一击,便把自己的后背灼烧那么大一块,万一真暴起伤人的话,恐怕后果更为严重。而且安倍吉平死前的话似乎也证实了地牢中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听到林白这话,诸人的心不禁一沉。要知道刚才斗法已经是将诸人逼到了强弩之末,尤其是安倍吉平最后的疯狂反扑,更是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上了伤势!若是山洞里真有什么东西选在这节骨眼发起攻击的话,他们应付起来,恐怕要难如登天!   “转过前面这个弯就到秋津凉香前辈的容身之地了!”诸人朝前又走了一段之后,羽山月叶突然停下脚步,对诸人沉声道。   听到这话,林白和张三疯脸上均是露出一抹欣喜和忐忑之色。以他们俩对李天元的了解,他乃是绝对的心高气傲之人,能够吸引他的女人,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第566章 救人   地牢之中幽深如水,角落逼仄无比。但林白等人却是没想到,只是跟着羽山月叶转了弯之后,面前的环境居然豁然开朗。   正前方一汪青绿之色的水潭,看上去幽深无比。而在水塘的正中央则是有座孤岛,在那孤岛的中央,悬着一挂用粗重的铁链缠绕在一起的铁牢。   而在铁牢之中,有一个影影绰绰的白衣女子斜靠在铁牢粗重的阑干上,口中喃喃自语道:“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天元,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   听到这女人的话语,林白和张三疯虎目之中均是湿润一片。已经六十余年,但相思仍在,单就是这份情愫,这个师母,他们两个就认定了!   “师父,我带人来救您来了!”羽山月叶已是有十几年没再见过秋津凉香,此时终于相见,泪水如珍珠般从眼眶中滑落,疾步走到绿潭边之后,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道。   “痴儿,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么多年了,师父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出去又能怎么样,一样的天地,但却再没了一样的人物,又有什么意义!”秋津凉香闻言缓缓转过头来,朝着跪倒在绿潭边的羽山月叶淡淡说了声后,转头看着林白等人,柔声道:“这几位是?”   话语柔和无比,虽然因为山洞中光线昏暗,不能辨认出面容模样,但仅凭着声音,便能猜想出来这定然是个面容姣好的温婉尔雅女子。   “师母,我们是李天元膝下的弟子!今天我们来,就是要请师母您跟我们一起出去!”林白闻言急忙翻身跪倒在地,颤声道:“徒儿不孝,这么多年未曾救援,让师母您受苦了!”   “天元的弟子?”秋津凉香听到林白的话之后,神色大变,急忙起身,转身看着林白等人,颤着声音道:“你们师父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他怎么没过来?他现在在哪里?”   听着秋津凉香这声音,林白心中的悲戚之意愈发深重,而对这伊势神宫的恨意也更增添了许多!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拦阻,师父他老人家的这段姻缘如何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这两位老人家又如何会天各一方,饱受相思之苦。   “师娘,我们先把你救出来!”林白没有接话,站起身,朝着眼眸间擦拭了一下之后,转头对羽山月叶沉声道:“月叶,有没有什么通向这湖心小岛的桥梁或者舟船?”   玉山渔业听到这话,急忙起身,赶到山壁的一侧,握住了山崖上一处凸起的石块,朝下用力一拉。只听嘎吱一声,从绿潭之中,缓缓升起一道铁质的桥梁,贯通两岸。   诸人没有任何犹豫,沿着那铁桥,朝湖心小岛便疾步赶了过去。等走到铁牢前之后,终于是看到了这秋津凉香的真面貌。白衣虽飘飘欲仙,但终究抵挡不过岁月的侵袭,她已是鸡皮鹤发,看上去苍老不堪,但从轮廓,却是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必是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师娘!”林白伸手将用力握紧了铁牢上面粗重的铁链,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扯,只听哗然一声,那精钢铸就的铁链居然就这样被林白一把扯得断裂开来。足见林白气力之大,也足以看出他此时心中的悲愤和痛楚之意。   陈白庵缓缓走到近前,将铁牢大门打开,然后看着牢内的秋津凉香沉默良久后,缓缓道:“凉香妹子,咱们又见面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陈白庵?”   “陈白庵,当初我们可是没少争斗,不过你在我手下总是输多赢少,不像天元每次都赢。现在你也老了!”秋津凉香盯着陈白庵看了半晌,轻叹出声,然后转头看着林白所在的方向,急声道:“孩子,你师父呢?他现在怎么样?”   “师父他……”林白听到秋津凉香的声音,无由得悲从中来,心底像是打翻了盛满苦水的罐子般,酸涩一片,泪水顺着面颊不断流了出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再说不出口。   看到林白这幅模样,秋津凉香如何还能猜不出来李天元已然仙逝的结果,沉默良久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缓声道:“是我痴了,当初天元就已逾百岁,而今又是过了六十余年,他的性子又那样刚烈,如何还能撑到现在!死了好,死了不用受相思苦!”   话虽然这样说,但泪水却是忍不住从眼角顺着她干枯的面颊滚落下来,将面颊上的那些皱纹填得满满的,看上去叫人心恸无比。陈白庵等人看着她这幅模样,也是忍不住心底生出酸涩之意,口中叹息连连。苦等一甲子,再得知消息,却是斯人已逝,这是何等悲凉!   “凉香妹子,斯人已逝,你就别再伤神了!天元老兄在天有灵,能够知道你尚在人间,一定也是老怀安慰!”陈白庵颤抖着手,拍了拍秋津凉香的肩膀,沉声安慰道。   林白早已是泣不成声,陈白庵也一样是老泪纵横,俩人均是哭得跟个泪人一样。李天元待他们如亲父子,这份恩情天高海深,怎样都不能报答!而今看到秋津凉香这幅模样,如何不让他们俩想起李天元在世时候的点点滴滴,又如何不让他们悲从中来。   “孩子,别哭了!你来这里除了救师娘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秋津凉香见林白悲恸无比,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等着你救的人应该就在那边,那小姑娘每日里念叨你的名字,怕也是想你的紧!”   林白听到秋津凉香这话,当即起身,擦拭了把脸上的泪水,顺着她指出的方向,朝着关押廖漫云所在的地方就赶了过去。   看到林白心慌神乱的模样,羽山月叶脸上不禁露出了抹酸楚之色。现在廖漫云关在这里,让他如此紧张,若是把关在这里的人换成自己的话,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都是痴心啊!”秋津凉香苦熬了一辈子相思,如何看不出羽山月叶的小心思,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走吧,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陪我去看看那边的那位姑娘,这段时间有她陪着,我老人家的日子才比以前稍稍好过了些,也是时候去感谢下人家了!”   听到秋津凉香的话,羽山月叶俏脸忍不住羞得通红。纵然身为伊势神宫的巫女,又被安倍荣然等人逼得不得不尽早成熟起来,但在感情方面终究不过还是小女儿心思,眼见得别人看破了自己的心意,心里如何还能平静。   “他的面相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辈,而且天元选择弟子不会不看心性,你就放心吧!”秋津凉香轻轻握紧羽山月叶的手,沉声又安慰了一句。   张三疯闻言也是转回头,看着羽山月叶乐呵呵道:“弟妹,你这只是见了个廖小姐就成了这幅模样,若是见到他家中的那另外五位,这醋坛子得打翻到什么地步才成?”   五个?!听到张三疯这话,羽山月叶登时就有些愣神,而一边的秋津凉香闻言也是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自家这个丫头以后是有得苦头吃了!不过这小子也着实是个多情种子,居然有这么多的红颜知己。   想到此节,她却是止不住又有些黯然神伤起来。若是当初她和李天元二人能够像现今的林白这般,不去顾虑那么多,也不去思忖那么多,更不去管世俗间的那些东西!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境遇;也许两个人膝下已是儿孙成堂。   当林白打开依葫芦画瓢将铁牢打开之后,廖漫云没有任何言语,一头就冲进了林白的怀中。这段时间的折磨,让她终于把心中的那些事情尽数思虑清楚;而此时林白赶到此处,也让她终于明白了林白的心意,又如何会有往昔不辞而别时的决绝之意。   “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从我身边离开!”林白紧紧的抱着廖漫云柔软的身子,附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李天元的事情对他而言等于是一个告诫,有情人就要珍惜时光,尽力在一起。时光匆匆,变数无边,相思之苦,不堪承受!   廖漫云听着林白的话,已是泣不成声,抱紧林白,喃喃道:“我答应你,今生今世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从你身边离开半步!”   佳人吐露心意,林白正要再出言劝慰几句的时候,却是陡然感觉进入地牢后感触到的那股洪荒巨兽气息陡然又在身后出现,而且他觉得这气息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诸人所在的方位逼近,甚至隐隐然都能闻到那股腥风!   “小心!”林白急忙转身,将廖漫云掩在自己身后,然后对绿潭对面的一众人群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山洞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下来,闻之欲呕的腥风铺天盖地席卷而至! 第567章 八歧大蛇(一)   空气中腥气扑鼻,一股股恶臭朝着在场诸人的鼻翼之中狂奔不停,味道一进入鼻中,顿时便是一阵头晕目眩之感,叫人心中生出无尽烦躁之意。   嘶!山洞之中陡然传出了一阵剧烈的震动,似乎某地正有什么东西在坍塌般,尘土顷刻间便席卷整座山洞。诸人闻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那飞扬的尘土之中,仿佛是悬了两盏大灯笼,明亮无比。   “这是什么玩意儿?”诸人怔怔的望着那如灯笼般的光亮,心中震惊莫名。   尘土转瞬散去,而那光亮所在方位物事的真面目终于露了出来。当看到这东西的真面目之时,在场诸人无一不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如灯笼般的光亮居然是一双眼睛,而这物事居然是一条巨蟒,蛇头扁平,硕大无朋,身子更是油桶粗细,看上去骇人之极!   “这玩意儿是吃什么长大的?难不成是当年美国投在日本原子弹之后受到辐射变异的东西?”陈白庵看着那大蛇的模样,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咽了口唾沫,口中喃喃道。   众所周知,世间最大的蛇类乃是亚马逊雨林中的绿森蚺,可那种生活在热带雨林中的庞然大物最多也不过是长达十公尺,千儿八百斤也就撑死了!但诸人面前的这玩意儿却是足有几十公尺长,而且看那模样,恐怕要有两三吨重,如何不叫人心中生出惊悚之感!   而且最让人感到惊慌的是这条巨蟒竟然还是一条毒蛇!生物学界早就有定义,声称世间不可能有像绿森蚺那么大的毒蛇,可是眼前这条巨蟒毒牙尖利,口中腥风阵阵,单是味道就叫人晕眩,分明就是一条毒蛇!   “这家伙不会是成精了吧?”饶是陈白庵见多识广,可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玩意儿,当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这种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若是把这蟒蛇放到华夏,怕是都有人要以为它是条一遇风云便化龙的蛟龙了!   嘶嘶!从这大蟒口中又是传出一阵剧烈的嘶吼之后,它那硕大的脑袋朝着站在四下的诸人逡巡不定,而且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一抹贪婪之意!   直到此时林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夜只是一个照面,自己后背就会像是被人泼了硫酸一样,长到这种程度巨蟒,即便是口中的涎液,都必然是含有大量的酸性物质!   “八歧大蛇,难道这是八歧大蛇?”盯着那大蛇看了良久之后,羽山月叶捂住了嘴,愕然开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要知道八歧大蛇乃是神话之中的生物,是扶桑国内信仰的诸神之意。但传说之中八歧大蛇有八个脑袋,而且有八条尾巴,眼睛如酸浆草般鲜红,而背上更是长满青苔和树木,而腹部则是常年腐烂流出鲜血,身躯如同山峰般壮硕!   可是诸人面前的这条蟒蛇虽然粗壮无比,但是却只是有一个脑袋!而且在神话传说之中,在须佐之男从高天原流放到了出云之后,以娶奇稻田姬为条件,用酒灌醉了八岐大蛇,杀死了他,怎么可能这东西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秋津凉香闻言摇了摇头,冷声道:“这是八歧大蛇,但却不是神话传说之中的那条!这条乃是伊势神宫豢养的圣灵,也是这里的守卫之神!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样长成了这幅模样,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而来,而且它只会听从每一代伊势神宫大神官的调遣!”   安倍吉平已死,这条八歧大蛇而今出现在了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要替安倍吉平复仇!而知道了这八歧大蛇的来历之后,林白也终于明白安倍吉平为什么会在死前信心满满声称自己绝对不可能将诸人救出,原来这老小子居然早已布下了这样的后手!   “师母,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东西没有?”林白朝着那八歧大蛇扫了一眼之后,转头对秋津凉香沉声询问道。   秋津凉香摇了摇头,道:“八歧大蛇存在已经不知道多少余年,浑身上下早已布满鳞片,寻常刀枪根本就破不了他的这层防护!而且它存在的极为隐秘,我也是在当初那场战争之时,有长老建议将八歧大蛇运往华夏,祸乱苍生,才知晓了这东西的存在!”   听到秋津凉香这话,诸人忍不住均是犯了难!就算是离着这么远,他们也能看到那八歧大蛇浑身上下蛇鳞明亮无比,而且看上去浓厚之至!自己这些人别说手边没什么武器,就算是有,恐怕也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难不成今儿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畜牲手里了?!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面面相觑,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一抹苦笑,原本好容易找到了救人的地方,他们以为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却是没想到钻出来这么个王八蛋,把之前的计划饶成乱糟糟一团!   “娘的,和这东西拼了!”张三疯一咬牙关,转身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握在手心,咬牙切齿盯着八歧大蛇,狠声开口道。   林白闻言摆了摆手,双眼紧紧盯着八歧大蛇!就在这玩意儿刚才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他手中握着的河图洛书却是陡然一动,仿佛这条蛇的身体里蕴藏了什么让它极为心动的东西!   河图洛书而今第三卷已然打开扉页,阴煞和阳煞虽然仍旧还能够吸收,但却早已不可能让它会有如此强烈的渴望之意!所以林白觉得,现在唯一说得通的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在这条八歧大蛇身上拥有逆天的气运!   人类对气运的要求极高,但动物对气运的要求却是更要胜人类一筹!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只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唯一一条残酷之路,一条毒蛇想要长到八歧大蛇这种程度,不知道该是要积累多强烈的气运才能够成长起来!   扶桑国四面环海,乃是一处弹丸之地,如何会有这种逆天的气运分出来放在这条八歧大蛇身上!所以林白心中有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可能这家伙身上的气运就是八门锁龙局锁在扶桑的那股华夏积蓄百年之气运!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说得通,这八歧大蛇怎么会这幅模样!   “林白,我看这家伙身上可能就承着我们此次来扶桑要找的东西!”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陈白庵朝着八歧大蛇打量了许久之后,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可思议之处,便对林白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朗声笑道:“陈老,看起来咱们这次就算是不想和它拼斗一番也不行了!当初在热带雨林里面,我就觉得和那条绿森蚺拼斗起来不甚爽利,如今这机会的确不错,只可惜手边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   “你也精通华夏武技?”秋津凉香闻言一愣,然后仿佛陡然间醒悟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我痴了,你是天元传承衣钵的弟子,既然修习了他的相术,又如何会不跟着学那华夏武技之术!你没有武器,但我这里却是有武器刚好让你使用!”   “您老人家说的是那把天之丛云?!大神官之前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它,而且把它送回热田神宫去供奉起来了么,怎么可能还在您老的手中?”羽山月叶神色一楞,不可置信道。   天之丛云乃是扶桑皇室从神代以来就流传着的三神器之一,而且这把神器传说之中更是从神话中的那条八歧大蛇的尾部中取出来的神物!   传说这把天之丛云在公元668年,被新罗僧人道行潜入神社将剑夺走,但在逃返途中遇到暴风的阻碍,不得已只好回港。僧行被抓之后,天之丛云被请回扶桑皇宫供奉。朱鸟3年,天武天皇病倒,因为传说这是神剑作祟的缘故,便将神剑奉还回到热田神宫。   而后这把神剑在二战时期从热田神宫之中被请出,交予了当初前往华夏作战的扶桑神道教诸人手中,战争结束之后,这把神剑重新回到扶桑,从神道教诸人手中交出,重新请回热田神宫之中供奉起来,饶是羽山月叶怎么着都想不到,热田神宫那把居然是假的!   “如果不是这把天之丛云,我怕是早就没了性命!要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安倍吉平又如何会留我在人世之中,但恐怕他就是脑袋想穿,恐怕也想不到,我会把这把天之丛云藏在他眼皮底下,就在这地牢之下!”秋津凉香面上露出一抹悲戚之色,沉声感慨道。   话说完之后,秋津凉香缓缓走到地牢所在方位,双手朝着地牢中央一摸,然后朝上用力一拉,便把那把天之丛云从地面之上拔了出来!   剑虽未出鞘,但一股冷冽气息陡然便弥散开来,山洞一角对诸人虎视眈眈的八歧大蛇感触到这股气息,登时眼眸巨眨,朝着诸人便疾扑而来! 第568章 八歧大蛇(二)   剑锋犹如菖蒲叶片,两侧轻薄,而中央部分则比较厚重!握柄部分的厚度大概在八寸左右,其中有多处环节而不平滑,这样可以增加人手对剑的把持度。   虽然这把天之丛云已经在地下埋了将近一甲子之久,但林白接剑拔出鞘之后,却是看到这天之丛云浑身上下居然没有分毫的锈蚀,整把剑犹如是大鱼的脊背骨般,由上到下均是淡淡的白色,而且从剑锋之间更是不断散发出来森冷的戾气!   就在天之丛云从剑鞘之中拔出来的瞬间,八歧大蛇的蛇身陡然弓起,身子更是朝后退却几步,眼神紧紧的盯着林白!仿佛这把剑让原本沉静的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悸动!   天之丛云的来历不可追考,但其锋锐程度却是在扶桑所有传世名刃之中为最!而且天之丛云虽未供奉之物,但却从来没少沾染过血腥!千百年的传承下来,其上早已积攒了无数的阴煞戾气,是以陡一出鞘,便会有如此之威势!   “果然是好剑!以此来取这八歧大蛇的蛇头再好不过!”林白轻弹剑脊,听了声天之丛云传出的如龙吟般的清脆之声后,朗声大笑,而后双目之中微微一凝,持着天之丛云朝八歧大蛇所在的位置便疾奔而去!   八歧大蛇的身形虽然硕大,但是动作却是灵活无比。就在林白手中天之丛云的剑锋快要逼近它身侧时候,却是堪堪被它躲了过去!而后将头昂着矗立在上方的山洞之中,从上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白!   观察片刻之后,八歧大蛇口中突然嘶嘶作响,而后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其中一根根泛着乌黑色泽的毒牙!犹如一只下山捕食的猛虎般,裹挟着闻之欲呕的腥臭气味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虽然蛇身还没触及,但单是这气味却是叫林白大脑一阵晕眩!   眼瞅着八歧大蛇来得越来越近,林白双目微微一凝!而是手里持着那天之丛云悍然迎了上去!早在茅山之时,林白读晋书中见到周处除三害,对他上山打虎,下河擒蛟的本事佩服无比,整日里缠着李天元教授他这种厉害功夫!   后来李天元被逼无奈,就带着林白离开茅山,去了西北某边陲小镇之中,找到了一名老人!而那老人正是周处的后人,也正是从这老人手中,林白学得了几乎已经从世间失传的屠龙之术!当然屠龙并不是说去屠真龙,而是有屠龙的威势!   “阵!”林白口中九字真言随着屠龙术的使出迅速念诵,行动之间风声呼啸,犹如带上了阵阵龙虎的悲吟之声般!   双方一触即分,林白转身朝着那八歧大蛇看了过去!此时八歧大蛇那圆睁着的眼球之中分明闪过了一抹类人般的恐惧,而且硕大的头颅更是颤抖不止,在它脖颈下方位源源不断有血液流出!   屠龙之术自古以来乃是周处世家之中的祖传绝学,不但招式极为精妙,针对七寸极准!而且但凡屠龙术施展开来之后,便会爆发一股强大的杀意,而且在九字真言的配合之下,让这对林白存了轻视之心的八歧大蛇来不及躲闪,从而脖颈处挨了一剑!   一击之后,林白心神也是陡然变得沉重起来!他这一剑原本计划是要将八歧大蛇的脖颈割断,但却没想到这八歧大蛇的鳞甲居然厚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剑刃还未破防,便被他一个扭身给转移到了一侧,使得这一剑划在了不致命的方位!   八歧大蛇紧紧盯着林白,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惧意,而后身体重又弓起,作势就要朝后转身!但就在林白持剑追过去的时候,这家伙却是陡然转身,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林白便疯狂噬咬而去!林白怎么着都没想到一个畜生居然还会使诈,当即心神便是一愣。   这一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也亏得林白从小在修习相术的同时,华夏古武武技也没有放下,反应力远超常人,要不然的话,恐怕真是要着了这八歧大蛇的道!   一击不中,二者便又迅速的缠斗在了一起!只是短短的几瞬,那八歧大蛇身上便出现了十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但这八歧大蛇身体庞大无比,这几道伤口和给它挠痒痒差不多,并不致命;而林白的身体在经过这么疯狂的波动之后,却是有些喘息,动作速度明显慢了一些!   必须适当减少动作,保持体力,要不肯定拼不过这畜牲!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手持天之丛云警惕无比的盯着八歧大蛇,仿佛是在对林白进行挑衅般,那八歧大蛇陡然身子扭转,蛇尾如一道黑色匹练般,朝着林白的身体就抽打了过来!   林白当即没有任何犹豫,身子一扭,躲过了蛇尾的抽打!手中天之丛云带着森冷寒光朝着它的七寸所在便割了过去。感触到林白的动作,八歧大蛇没有任何犹豫,身子陡然扭转,又是堪堪躲过了林白的攻击,而后张大了嘴,嘶嘶狂吼不止!   看着和八歧大蛇缠斗在一起的林白,场下的陈白庵等人自禁的替他捏了一大把汗!愈是战斗,诸人便愈是心惊,虽然他们也知道林白精通华夏古武,但却没想到这小子的古武水准居然和书法修为一般高深无比,甚至和国内某些门派的宗师级高手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观战的廖漫云和羽山月叶眼中则是在担惊受怕的同时,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了一种迷醉的神色!这正在和大蛇搏斗的男人乃是她们的情郎,情郎身手如此厉害,不但能满足她们的安全感,而且还能给她们一点儿小小的虚荣心!   而秋津凉香看着和八歧大蛇战成一团的林白,眼神之中满是迷蒙一片!看着林白的身影,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带她在华夏奇门江湖之中游历的李天元。都是这样轻灵的身影,也都是这样凌厉的身手,如果能回到当年,那该多好!   “师弟,加油,干死丫挺的!这么大个长虫,要是剖开挖蛇胆泡药酒的话,绝对是大补的东西!”张三疯手舞足蹈的在一边用言语来替林白助拳,眼神迷离的盯着那八歧大蛇,仿佛已经把它看成了盘中美餐,这里可以做蛇羹,那里可以用来泡药酒!   听着张三疯的声音,而且又和林白纠缠不止,让这八歧大蛇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烦躁之感!从它出生到成长到现在这一地步,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难缠的事情,想到原本被当做美食的东西现在居然如此嚣张,让它如何不心中生出气恼之感!   身子一扭,八歧大蛇方位陡然变换,躲开来势汹汹的天之丛云,朝着林白又疾冲而去!而且血盆大口张开,毒牙中不断有金黄色泽毒液流出,恨不得直接便把林白扑杀当场!   看着来势匆匆的八歧大蛇,林白不惊反喜,身子在朝后迅速退却的同时,空着的左手却是在空中不断舞动,将地牢之中已经不知道积聚了多少年的阴煞气息朝着自己手心所在的方向便汇聚过来,而后凝聚成虚空符箓!   眼瞅着那八歧大蛇离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近,甚至能够看清楚它血盆大口内不断涌动的涎液之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握着符箓朝它口中便扔了过去。   八歧大蛇虽然凶悍无比,但终究还是神智未开之物,感觉到林白扔过来个东西,下意识的便将那符箓咬进了嘴中!看到这一幕之后,林白嘴角挂上一抹淡然冷笑。   “疾!”林白笑容陡然一收,口中厉声叱道。看到林白面色的变化,八歧大蛇心中一惊,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身子陡然便想要朝后退却!   但还没等它来得及动弹,随着林白话音的落下,八歧大蛇吞在口中的符箓登时便碎裂开来!无数股阴煞气息瞬间在它的血盆大口中弥漫开来,温度陡然便下降到了冰点以下!八歧大蛇口中的涎液一遇冷,陡然间便凝聚成了冰碴!   地牢开辟已经不知道有几百年,其中的阴煞气息浓郁无比,迅速无比的便将八歧大蛇包裹在了其中!一时间,惨烈的嘶嘶声不绝于耳,而今的八歧大蛇就如同是一条会移动的冰雕。   要知道蛇类对温度的感觉最敏感,但凡是进入冬月之后,它们便要陷入冬眠之中!八歧大蛇也不例外,而今陡然出现如此之多的阴煞气息缠绕,它只觉得周身上下冰冷无比,而且身体越来越沉重,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缓慢,眼皮也越来越沉,似乎马上就要陷入沉睡之中!   恰在此时,山洞之中却是莫名震动起来,无数的碎石噼里啪啦的坠落下来,劈头盖脸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打了过来!就是这么一耽搁,却是延误了最佳战机,那八歧大蛇陡然起身,血盆大口巨张,双眼已然通红一片,显然是已经对林白动了杀心! 第569章 香魂杳杳   八歧大蛇口中的腥臭味道比起方才更是剧烈了几分,而且随着它发出的嘶嘶之声,更是不断有毒液喷溅出来。那些金黄透亮的毒液一浇到山洞周边的石块上之后,便是不断有青烟冒起,毒液的腐蚀性可见一斑!   “这家伙的运气真好!”林白看着那重新盘回山洞之中的八歧大蛇,眉头紧皱。如果不是那阵突如其来的乱石,恐怕他现在已经得手!如此逆天的气运,除却了八门锁龙局束缚在扶桑的那股华夏百年气运之外,林白还真想不出来会有其他什么能给这家伙这么好的运气!   “嘶嘶!嘶嘶!”八歧大蛇巨大的蛇目紧紧盯着林白的面颊,浑身上下颤抖不止,显然是被刚才林白的施为给气疯了!蛇躯抖动片刻之后,八歧大蛇的身体如脱弦利箭般朝着林白便急袭而至,而且这畜牲竟然学聪明了,以蛇毒和涎液开路,生怕林白再放符箓!   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身体一弯,一个铁板横桥的功夫,便堪堪躲开了八歧大蛇的攻击!而且他手中的天之丛云更是朝它肚皮尽力划去,但这一击却是没有奏效,两相撞击之下,一阵如金铁交鸣的声响传出,除却在蛇鳞上留下一条白线外,再无他物!   一击不中,八歧大蛇陡然转身,尾巴一摆,朝着手持天之丛云的林白便抽打了过去,而且与此同时,蛇口大张,朝着林白的头顶,狠狠噬咬下去!   八歧大蛇此时已经动了怒火,速度比起方才更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连串的打击居然把林白逼得有些手足无措。蛇口之中无论涎液还是剧毒,均是致命之物,一旦被它噙入嘴中,势必要化作一滩白骨,是以林白身子一侧,朝一边躲了过去。   但躲得过蛇口,却是躲不过蛇尾!八歧大蛇那水桶粗细的蛇尾巴如重锤般狠狠的敲在了林白身上,径直便把林白的身体朝着山洞的另一侧拍飞出去!   蛇尾及身,林白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是要散架了般,而且分明感觉到脏腑在这抽打下也开始抖动不止,胸口中满是郁意,嘴角一口鲜血便倒喷了出来!   林白的身体刚刚落到地面上,八歧大蛇一个翻身便又朝着他冲了过去,坚硬如铁的尾巴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又是一阵猛扫。林白见状强撑住身体上的伤痛,握紧了天之丛云,朝着一侧便迅疾无比的滚了过去。   林白的身子刚躲开,八歧大蛇那坚硬如铁的蛇尾便又奔袭而至,一尾巴扫下去,直接把林白刚才所在位置凸出的一块等人高石块抽的粉碎!石屑朝着四下纷飞,劈头盖脸砸在林白身上,登时便破了无数伤口,鲜血纷涌而出,整个人几乎成了血人!   血液腥甜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之中,八歧大蛇闻到这味道后愈发的疯狂起来,身子狂乱扭动不止,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迅疾无比的奔了过去!   在场的陈白庵等人一时间都看傻了,怔怔然站在原地。形势的转换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眨眼之前还是林白占据了上风,可是这眼皮刚落下,这条八歧大蛇却像是疯了一样,朝着林白疯狂攻击个不停,而且林白看上去已然没了还手之力!   形势步步紧逼,林白哪里还敢有分毫的犹豫,单手朝着地面一撑,强行站了起来,而后双手握紧天之丛云,口中沉声念诵九字真言道:“斗!”   九字真言之中,‘斗’字主杀伐决断之能。话音一落,林白气势陡然增强,从他身上仿佛爆发出来无匹的杀伐气息,天之丛云一握,朝着八歧大蛇便又冲了过去!速度奇快,凌厉的刀锋划破空气之时,甚至更是有阵阵气爆之声传出!   八歧大蛇见林白重又站立起身,而且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不甘示弱的身子一扭动,腰部用力,便将尾巴又调到了身前,蛇尾陡然竖起,朝着林白重又抽打而去,速度之快居然不在林白之下,而且虎虎生风,骇人之极!   砰然一声!两者重又缠斗在了一起,这一系列的变化看得诸人是眼花缭乱,张三疯想要动手,但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术法威能,导致因为波动太过旺盛而使山洞崩塌,急的双拳紧握,上蹿下跳不止,在那不断的咒骂八歧大蛇!   缠斗不停,八歧大蛇皮粗肉糙,虽然林白手中的天之丛云锋利无比,但在重伤之下却是根本无法在它身上留下任何伤口!久攻不下,那八歧大蛇也有些烦躁,脖颈一甩,骨节咔吧作响,整个脊椎骨节节贯穿,而后如一条巨大的皮鞭般,裹挟着无匹的威势,朝着林白撞去!   八歧大蛇这一击已然是用尽了全力,蛇尾甩过的空间仿佛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涟漪般,而且不断有噼里啪啦的气爆之声传出!林白眼瞅着蛇尾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心胆俱裂!   林白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为清楚!这一记若是抽在自己身上,就算不死,怕浑身骨节也要碎裂大半!八歧大蛇的这个动作速度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闪躲的余地,心中一阵无力感升起。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畜生居然凶悍到了这样的地步。   八歧大蛇眼神闪烁不定,它也是看出了林白再无任何闪躲的余地!想到马上就可以将这个和自己颤抖了如此之久的男人斩杀,不由得嘶吼不止,口中毒雾和涎液更是喷涌不停。   所有人都愣住了,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疾扑而去,想要赶在八歧大蛇之前将林白救出!而羽山月叶和廖漫云脸上泪水更是往下奔涌不停,她们不甘心这份爱情只是到了这里便要因为这畜生而滑下句点。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八歧大蛇却是看到一道白影陡然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然后挡住了自己蛇尾攻袭向林白的路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便是林白都看傻了,没有任何犹豫,他朝着一侧便躲了过去,但身子刚躲开,却是看清楚了那道白影的真正面目!   那是秋津凉香!就在之前诸人正在愣神之际,她却是悄没声息的已经来到了林白和八歧大蛇交战的范围之内,眼见得林白再无招架之力,便跃身跳入战团,试图以自己的身躯来阻挡住八歧大蛇蛇尾对林白的攻势!   “不要!”林白睚眦欲裂,急忙将手朝着秋津凉香伸去,想要竭力将她从八歧大蛇身前扯回。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八歧大蛇的蛇尾已然是击打在了秋津凉香的身躯之上,砰然一声,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后疾飞出去,而她脸上则是带着一抹决绝之色!   眼看着秋津凉香的身体倒飞撞在石壁上之后,一大团血雾绽放开来,林白瞳孔血红一片,伸手朝着地面一拍,将身子撑起,握紧了天之丛云,口中疾念九字真言,怒声道:“临兵斗者皆阵列与前,我操你大爷!”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挥剑朝着八歧大蛇的蛇尾便用力斩了过去!剑势匆匆,蛇尾匆匆,二者相遇之后,便如同彗星撞击地球,砰然发出沉闷的响声!被九字真言加持过的天之丛云,在林白殊死一击之下,竟然生生将八歧大蛇的蛇尾斩断一截!   鲜血如泉水般哗啦啦朝外狂涌不止!八歧大蛇没有任何犹豫,身子一扭,朝着一侧的山洞处便迅疾无比的爬了过去!林白双眼通红,朝着它身影消失的位置便追了过去,但刚到洞口,洞内却是传来阵阵水声,原来这家伙竟然冲进了地下水道。   眼见如此,林白将天之丛云朝着地下一扔,疾步朝着秋津凉香所在的位置便狂奔而去!到了那处石壁前之后,却是看到地上的秋津凉香身下一片血红,鲜血如水般将她洁白的衣衫浸的湿漉漉一片,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我已经等了六十多年,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死对于我来说不是灾难,倒更像是一种解脱,孩子你不用难过!传说中八歧大蛇的另一个巢穴应该是在富士山,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天元……让你找我找了六十多年,又让你等我等了六十多年……你的脾气那么暴躁,一定早就等不及了吧……我现在就过来陪你,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再分离!”话音落下之后,秋津凉香的手缓缓垂下,浑浊双眼中的神采越来越黯淡……   场内一片寂静!林白怒吼不止!好不容易将秋津凉香从桎梏之中救出,想要让她老人家在自己的奉养之下,度过生命中最后的一段岁月,但却是没想到最后香消玉殒于这山洞之中。   一别六十余年,先是重洋之隔,然后是生死相隔,情爱一道之艰难,悉数体会!再相遇英雄已化作坟冢,再回首红颜也成了枯骨,这一世终究再无可相见之日;但那段永远无法言说的感情,却注定将成为一段绝唱,在奇门江湖之中永远传诵! 第570章 新的任务   山洞之内静谧一片,所有人神色都是悲怆莫名!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想到,秋津凉香为了不再受天人相隔的相思之苦,居然会替林白在最后关头挡了八歧大蛇的致命一击,从此香魂杳杳,奔赴九泉之下,去寻找李天元,生世永不再分离。   “林白,逝者已逝,而且刚才我观她面上带有决绝之色,怕就是你把八歧大蛇杀了,她也是要寻个机会给自己一个了断。而今虽然亡故,但却能在九泉下和你师父团聚,也算是他们二人的福祉所在,你就莫太过悲伤。”陈白庵叹了口气,轻声对林白安慰道。   张三疯闻言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也是颤着声道:“小师弟,你就别难受了!师娘在九泉底下看着你这模样肯定也不高兴,她老人家这是去找师父去了!你和月叶弟妹好好的在一起,也就等于是把师父师娘他们俩那段未竟的情缘续圆满了!”   羽山月叶从小便跟着秋津凉香修习阴阳术,可以说亦师亦母。如今秋津凉香撒手人寰,她心里如何能好受。但看着林白悲怆的模样,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伸手抓紧林白的手掌,然后将脑袋靠在肩膀上,任凭泪水将他的肩膀浸的湿濡一片。   “此仇不报,我林白誓不为人!”林白握紧了拳头,在秋津凉香遗骸前叩了三个响头之后,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喃喃道:“师娘,等我把那八歧大蛇杀了,我就带您回华夏,送您和我师父两个人团聚!”   山洞内的所有人看着林白悲痛欲绝的模样,无一不是泪眼婆娑,饶是陈白庵已然活了二白余岁,早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但却依旧是忍不住在这里湿了眼眶。   一行人沉默无比的走出山洞,只见伊势神宫内已经是混乱一片。大神官和几名神官悉数被斩杀殆尽,而且就连代表神宫象征的八咫镜也不见踪影,这些已经习惯了在他们庇护下生活的神宫人员如何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无数人坐地哭嚎不止。   “如果没有伊势神宫,也就不会有当初的一切!我师父和师娘也不会重洋相隔,他们两人后半生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多灾多难!而漫云也不会受这罪!”林白朝着神宫内那些建筑扫了一眼之后,转头对羽山月叶沉声道:“你不是要毁掉这里么,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   羽山月叶闻言默然无声,朝着四下看了几眼之后,眼神中满满的尽是怨毒之色,没有任何犹豫,她缓缓松开和林白紧握着的手,然后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没有多大一会儿工夫,火光登时漫天燃烧起来。疯狂的火舌朝着四下吞噬不断,伊势神宫之中的建筑本来就都是多以草木来修建,此时火势一起来,简直如摧枯拉朽般,没有任何阻滞的便彻底蔓延开来,将整座伊势神宫化为了一片火海!   看到此景此景,伊势神宫内的那些人再也坐不住了,朝着火海外便奔逃而去。而有那心志坚定的,却是盘膝坐在了地上,等待火海侵袭到身体之后,和神宫同归于尽。   伊势神宫周遭的那些民宅,陡然间被汹涌的火势映红了窗户,当他们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一切之后,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座传承了近千年,而且还要为天皇加冕的神宫居然就这样葬身在了大火之中。   而借着这把火势,林白痛哭一场之后,也将秋津凉香的尸骸焚烧成了骨殖,而后寻了个承纳骨灰的罐子,将这些骨灰尽数装在里面。   百年传承彻底断绝,从此之后,世间就算再修建起来伊势神宫,但却终究不是而今的那个!至多不过就是个仿古建筑罢了,底蕴已失,崛起永远无望!   “月叶弟妹这把火放得是真漂亮,道爷我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这种烧山火般的架势了!可惜那条八歧大蛇没有在里面,不然这把火烧起来,一定能把它烧个屁滚尿流!我就不信它那身鳞片盔甲,还能低档的过这火势的高温!”张三疯朝着身后的火势看了眼,感叹道。   良久后,陈白庵慨叹道:“那条八歧大蛇有华夏数百年气运加身,刚才林白有不少机会都能将它斩杀,却均是被它险之又险的躲过,可见这家伙已然是到了逆天的地步!不过也亏得它只是个未开灵智的野兽,若是这股气运到了什么人身上,咱们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林白闻言没有作声,诚如陈白庵所说。那条八歧大蛇的气运实在是太过旺盛了。要知道气运可是世间最为奇妙的东西,它不但能给人带来无边的权势富贵,而且还能够增强一个人的运气,八歧大蛇坐拥海量的气运,想要杀它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师娘她老人家不是说了嘛,那八歧大蛇很有可能是通过地下水道前往东京躲避了,咱们去东京看看就是!而且它的一条尾巴已经被师弟你剁了下来,说不准这一路上还没到东京,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嗝屁了!”张三疯见林白面色凝重,插科打诨笑道。   林白闻言嘴角难得的露出一个笑脸。张三疯见状,便又乐呵呵的开始没心没肺的向林白插科打诨不停,试图努力将气氛活跃起来。在他这个活宝的逗弄下,一众人的心情的确要比走出伊势神宫时候好了不少,没过多大会儿功夫,便回到了下榻的宾馆中。   眼瞅着廖漫云、羽山月叶和林白三人之间的关系微妙无比,诸人也都是心眼透亮之辈,哪里敢来趟这趟浑水,便将秋津凉香的骨骸带回了房间,留下空间让三人独处。   屋内一片沉默,气氛怪异无比。羽山月叶朝着四下看个不停,眼神闪躲不定,那模样恰似被原配捉了现行的小三;而廖漫云的情形也不比羽山月叶好到哪去,沉默的朝着四下逡巡不定,仿佛也是怕一开口就让三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尴尬。   “林白,你坦白跟我说,你家里还有几个姐姐?”廖漫云犹豫了良久之后,终于决定还是将枪口对准林白来开,便笑眯眯的对他温声询问道。   林白听到这话,神色登时一变,对于这个问题,他心中着实有些忐忑,沉默一会儿之后,硬着头皮,道:“我家里边还有五个,加上你们俩现在刚好七个,和韦小宝一般多!”   “月叶妹子,听见了吧,这家伙就不是个好人,家里边还有七个,偏生还要出来招惹咱们!”廖漫云小嘴一撅,对羽山月叶温声接着道:“咱们俩要是在他燕京城那些相好眼里边,就都是小三。所以妹妹你就不用在我这觉得尴尬了,咱们还是想想燕京城那几位的态度吧!”   “你们放心,她们五个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也都是以姐妹相称,绝对能包容得下你们的!”林白闻言一听,知道廖漫云这其实是在劝导羽山月叶,便急忙开口道。   羽山月叶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咬紧嘴唇,道:“我不介意,只要林白还要我,我就能陪在他身边。她们家里几位的态度,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廖漫云听到这话,不禁赞了声这月叶妹妹的心思还真是够跳脱的,自己得知林白家里还有五个的时候,多少还有些不舒服,却是没想到人家连半个磕儿都没打,直接说不介意。   不过这也是廖漫云不了解扶桑文化的原因,虽然说这里实行的也是一夫一妻制度,但是许多扶桑男人在外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相好,而且他们家中的正室对这种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羽山月叶对林白家里有几个的事情才会不这么介意。   “林白,你也清楚,我们这些女人要求的不多。你家里那五位对我们态度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一如既往,最好能像你师父和秋津凉香前辈那样不离不弃,相守一生!”廖漫云沉默片刻之后,抬头盯着林白的眼睛,正色道。   林白眼见得二女眼中温情脉脉,不由得心中生出莫名感慨,急忙伸手紧紧握住两人的柔荑,正想要说出一段接着一段肉麻的叫人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情话的时候。房间外却是陡然传来一阵接着一阵无比煞风景的急促敲门声!   “陈老,您找我有什么事儿?”林白心中虽然有些懊恼,但却也是不敢耽搁,急忙起身将房门打开,只见一开门,便看到陈白庵火急火燎的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无比。   “我可不是存心打扰你小子的好事儿!是真有急事要跟你说!”陈白庵话说完之后,朝着四下扫视了一圈,然后扶着林白的肩膀,便走进了房间内,而后压低声音道:“许叟他们从国内传来讯息,说东京那边最近可能会对华夏有大动作,而且已经确定是病毒战术!”   “病毒战术?!”林白闻言一愣,这种惨绝人寰的玩意不是早就被联合国命令规定不能投放到战场之中使用么,怎么着现在扶桑人居然敢玩这一出,而且他们哪来的病毒原体?   仿佛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惑,陈白庵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是731部队!” 第571章 731部队   731部队?!对于这个王八蛋玩意儿林白还真不陌生。   当初731部队在东北三省研制生化武器,试图将华夏陷入病毒的围困之中。是以奇门江湖之中许多前辈高人去攻袭当地,但无一例外死伤于当地,其中更是不乏李天元的老友。每次提起这些老友的死,李天元对这狗屁部队都是恨得牙痒痒,没少和林白灌输复仇思想!   731部队全称满洲731部队,是日本侵略军细菌战制剂工厂的代号。为掩人耳目,先后叫过“加茂部队”、“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731部队是在战争期间,日本军队从事生物战细菌战研究和人体试验相关研究的秘密军事医疗部队。   731部队伪装成一个水净化部队。把基地建在华夏东北哈尔滨附近的平房区,建有占地300亩的大型细菌工厂。这一区域当时是傀儡政权满洲国的一部分。超过10,000名华夏人,朝鲜人,以及联军战俘在731部队的试验中被害。   扶桑投降前夕,匆忙撤退,为毁灭罪证将工厂炸毁,大批带菌动物逃出,给当地人民带来巨大灾难。甚至灾祸一直延续到了如今,从建国至今,东北三省已经有不少居民在底下挖掘出了当初的细菌弹,导致出现许多人间惨案!   战争结束之后,当时的美国政府认为731部队所取得的研究数据具有相当高的价值,因为从来还没有任何国家进行过这种类型的人体试验。他们不希望任何国家,尤其是苏联得到这些数据以此来进行研究。是以和扶桑达成协议,作为获取资料的交换,731部队免于起诉。   “他们这些人又想做什么?”林白眉头紧皱,盯着陈白庵道。他着实没想到这些扶桑人居然还敢贼心不死,想重新启动当年在华夏未竟的人间惨剧!   陈白庵沉声道:“根据许叟给的情报,说这些部队中的人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病毒,这种病毒能够破坏人的呼吸系统,不过现在局限于禽类和人的传播。但病毒基因图谱中再有一次变异,便会实现人与人之间的传染,所以许叟希望我们能在扶桑人功成之前,除掉这些人!”   林白闻言沉默无言,单就是禽类和人类之间能够互相传播就已经是极为可怕的事情。要知道华夏幅员辽阔,想要控制禽类那几乎可以说是难如登天,要是人与人之间也能够传播,林白不敢想象这个拥有十四亿人口的国家将会出现怎样恐慌的局面。   “国内的专家们已经在竭力研究这种病毒的成因和抗体,但是只要那些人还在,就算是这次危机度过,保不齐以后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病毒来祸害我们,所以我觉得这次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以杀止杀!”陈白庵犹豫片刻后,对林白又重重的接了一句。   林白听到这话不由得又多看了陈白庵几眼,以他对这位老爷子的了解,那可是一个极为随和的人,而且宅心仁厚,而今从他口中居然都说出以杀止杀这种话语,可见扶桑人这次的行为是让陈白庵彻底动了真火,再不想多留这些人存活于世一天。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这些人居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华夏下手,而且是在背地里用病毒这种下三滥手段来对付华夏的普通民众,这一点就更是叫人无法忍受!而且要知道华夏而今正处于上升的态势中,而且还是以加工制造业为主!   若是有了这病毒的侵袭,许多国家势必会停止从华夏进口东西。到时候影响的就不仅仅是华夏国内民众的健康,而且还有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等到那个时候,华夏国力毕竟要经历前所未有的重创,虽不能说一夜回到解放前,但至少要退后十几年!   “许叟他们发来的讯息之中有没有关于那病毒研究所位置的讯息?”林白皱眉思忖片刻之后,对陈白庵温声又安慰了一句:“陈老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咱们一定能够解决的,不会让国内出现什么太大的疫情!”   “国内现在也拿捏不准那些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但他们根据情报推测,这病毒研究所的位置应该是在东京附近。因为那里是一国之都,是最危险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话音落下之后,屋内一片安静。林白也是陷入了犯难的境地之中,若是有病毒研究所的具体位置给他们,那这事情也就好办。可是茫茫东京,让他们去哪里寻找病毒研究所,而且这种危险玩意儿也还都是建造在地下,寻找起来,恐怕就更为麻烦!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助你们!我知道在东京有地下贩卖情报的机构,我想他们那些人应该知道病毒研究所的位置!”羽山月叶见林白脸上满是苦闷之色,犹豫片刻后,道。   林白闻言后,面上均满是喜色。如果真如羽山月叶所说,能够从那些贩卖情报的机构口中找到关于病毒研究所位置的话,那这事情吧办起来就要轻松上许多。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咱们就按月叶小姐说的办,去那些情报机构那试试运气!”陈白庵叹了口气,轻声接着道:“事情也通知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再去想想办法!”   说实话他对羽山月叶的提议还真不抱什么希望,如果真有情报机构贩卖病毒研究所地址的话,那国内的情报人员怎么可能会一无所获。   “事不宜迟,陈老咱们还是别再这耽误事儿了!而且多在这待一分钟,便有可能被当地政府发现我们在伊势神宫坐下的事情!我看赶早不赶晚,咱们现在就收拾行李,赶紧去东京,一方面去打听病毒研究所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找到那条八歧大蛇,取回华夏百年气运!”   被陈白庵这些话一搅,林白心里边的那些花花肠子悉数化作烟消云散,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做别的事情。病毒研究不是那种能耽误的事情,说不准晚找到研究所一分钟,那地方里面的人就有可能把病毒完善的最后一步做成,然后将资料传出去。   林白把话都这么说了,陈白庵还能再说什么,当即便点头应允下来。然后两人开始分头通知住在其他房间的沈凌风和张三疯等人。   伊势神宫这一趟本来就是深夜动的手,而且其中一波三折,诸人均是疲惫不堪。突然被林白和陈白庵叫醒之后,一个个都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但当他们俩讲完病毒研究所的事情之后,所有人登时再没有半点儿困意,更是一个个捏紧了拳头,恨不能现在就杀到东京!   一行人这么一商量,对林白提出的连夜出发前往东京的说法都没有任何异议。当即便没再犹豫,简单收拾了下随身携带的东西后,便去宾馆结算退房,然后一众人朝机场赶去。   经过伊势神宫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无数的消防警察,虽然灌得满满当当的消防水带朝着火势旺盛的神宫中浇灌不停,但却是根本控制不了火势。伊势神宫中均是古建筑,而且大部分都是草木结构,风助火势,越烧越旺,把三重县的半边天都燃得通红。   羽山月叶坐在车后座上,紧紧的盯着成了一片火海的伊势神宫看个不停,但车速太快,渐行渐远之下终究只在眼中成了个影影绰绰的小红点。而看着伊势神宫渐渐从眼中消失不见,羽山月叶的神色间也带上了一点迷茫和不舍。   虽然说她无比痛恨伊势神宫,但痛恨的终归不过是伊势神宫里面诸如安倍吉平、安倍荣然他们这种人罢了。这个地方承载了她的太多东西,有她的童年,也有她的少年,还有她的青春岁月,而今在这场大火下,一切将都再不复存在。   而且从小到大,在安倍吉平的禁锢之下,除却了伊势神宫的边边角角外,她还从来没去过任何地方,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三重县都没有见识过全貌!如今突然之间,就要从这地方远离,如何不让她生出一种未来茫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妹妹你不用太在意这些事情,只要你在我和林白身边,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见羽山月叶神色异常,廖漫云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用力捏了捏,沉声对她安慰道。   听着这话,坐在副驾驶上的林白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微笑。女人心就像晴雨天,说变就变,之前两个人还连面都没见过,甚至说几句话都会觉得尴尬,可是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居然就以姐妹相称,而且互相扶持,互相安慰。   一行人从三重县转车抵达仙台机场之后,凑巧有一趟航班即将飞往东京,几人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定下了座位。   坐上飞机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林白眉头紧皱。他明白,接下来这等着他的必然是场硬仗! 第572章 研究所下落(一)   当飞机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的时候,天色才刚蒙蒙亮。但机场却已经是人头涌动,而且当诸人乘坐大巴来到东京市中心后,发现街道旁的商铺居然都已经开张,而且还有不少步履匆匆的行人甚至已经开始准备上班,这样的景象在华夏极其罕见。   东京是扶桑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人口1301万,大东京圈人口达3670万,是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圈。是扶桑交通的枢纽,是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和世界著名旅游城市,是全球最繁华和商业发达富裕的城市,扩张相连的繁华都市区是全球规模最大的巨型都会区。   而且东京更是世界上拥有最多财富500强企业总部的地区,尽管在都市发展上如同许多国际大都市一样,经常出现日新月异的变化,但东京在发展的同时,仍旧保留了许多历史文物、古迹与一些传统仪式,现代与传统共存也是这座城市的一大特征!   “从1869年明治维新迁都至此,经过了一百三十五年的发展,发展到这种规模,而且还能将这么多的古迹和习俗保存的这么完整,实属不易。不得不说,扶桑人在这方面还是有许多值得我们华夏学习的地方!”陈白庵看着街头正在按照传统习俗祭拜的扶桑人,慨叹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道:“能够保存茶道,至今还能有世界上最好的插花记忆,而且尊崇菊花,从这些方便来说他们这些做得的确不错。但是陈老你别忘了,也正是他们在我们华夏大地上犯下了无数滔天罪行,表面上仁慈,骨子里却都是狠戾,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陈白庵刚想接腔,却是看到紧挨林白坐着的羽山月叶俏颊已是通红一片,显然林白对于扶桑人的恶意评价让她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打了个哈哈,没再继续和林白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我们家小叶叶是最可爱的!世界上怎么可能都是坏人,偶尔还是有几个好人的,小叶叶你就是一个,要不然我也不会对你情有独钟不是!”林白见陈白庵眼神闪躲,当即便明白了陈白庵为什么不和自己讨论下去,便握住身边羽山月叶的手,轻笑道。   这么一说,羽山月叶的面颊愈发通红起来,怯生生的冲几人鞠了个躬,然后道:“我替之前犯下罪行的那些人给你们赔罪!”   诸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小丫头片子也委实太过善良了一些。在这些人的心里,早就已经把羽山月叶当做了自己的亲人般看待,虽然说他们在异口同声的声讨扶桑人,但又怎么可能会有影射她的意思。   这些小插曲暂且不提,一行人找好了酒店住下后,羽山月叶便开始出面和那些贩卖情报机构的人接洽。事实证明,陈白庵的确是小觑了她这个伊势神宫巫女的面子,以及她对于扶桑一些隐藏在地下的机构的熟知程度。因为无论什么人都想不到,这小丫头找的居然是忍者!   忍者是在江户时代便开始出现的一种特殊职业,他们接受忍术训练,主要从事间谍活动。在早期的扶桑历史中,这些忍者可以说是各大家族专门生产出来的特战杀手,但当扶桑战国时代忍者发展的黄金盛世结束之后,这些修习忍术的家族基本上都经从世人眼中销声匿迹。   恐怕任是华夏在扶桑国穿插怎样的谍报人员,都不可能会想到当初的忍者居然成了现在的情报贩子。而羽山月叶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伊势神宫和这些地下忍者情报贩卖机构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联系,以她的身份知道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已经联系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带两亿日元在永田町见,消息到时候他会给我们带去!”羽山月叶简短的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冲屋内坐着的诸人沉声道。   林白闻言神色有些异常,关切道:“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下落,就算是十亿日元也可以!但他们这些人会不会假意给我们情报,而实际上却要趁着这个机会来对付我们?”   陈白庵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扶桑国的人,自己这些人想要知道病毒研究所的位置所在,势必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如果这些人再查出在伊势神宫发生的事情,得知羽山月叶和他们这些华夏人在一起,很难说不会对他们倒戈一击!   “他们是情报机构,只要给钱,应该就没有问题!而且我已经将伊势神宫的事告诉了他们,不过我骗他们说放火的是伊贺上野,我要查病毒研究所也是因为伊贺上野的人在其中有所牵扯。这些情报机构中的人是甲贺流的忍者,伊贺和甲贺是世仇,他们不可能出卖我们的!”   羽山月叶闻言摇了摇头,看到几人脸上有不解之色,便道:“甲贺转型成为了情报机构,但伊贺却依旧还为权贵家族服务。而伊势神宫则是在神道教的庇护之下,伊贺的作为和神道教的教义不同,是以伊势神宫和伊贺上野之间有极大的矛盾,产生摩擦也很正常!”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住好了!不过晚上我要和月叶你一起过去!”林白闻言沉吟片刻后,觉得羽山月叶虽然说得没什么漏洞,但终究还是放心不过,便主动请缨。   陈白庵点点头,道:“这样最好,我总觉得事情这样顺利有些不大对劲,林白你陪月叶姑娘过去,的确能叫人放心一些!”   舟车劳顿了一整晚,诸人也早就困倦不堪,而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做,便各自回房间补眠去了。   一觉醒来之后,暮色已然低垂,街道上霓虹灯闪烁不定。林白和羽山月叶俩人一商量,便打算先提前到永田町那里去查探一番,如果发现对方有所布置的话,他们也能够有所防范。   按照街道上路牌的指示,穿过一条人行天桥之后,林白二人便走到了一条灯火明亮的小街之中,两侧酒吧的霓虹灯忽明忽暗,虽然此时只是有一层薄暮笼罩,但街道上的人群却已经是聚集了许多,嬉笑怒骂,这条在白天几乎了无生气的街道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热闹。   沿着小巷逡巡一遍之后,两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便随便选了一间外面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酒吧走了进去。一进到酒吧里面,林白顿时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大对劲,朝着四下一打量,见里面居然尽数都是穿着黑西装的青壮男人。   林白早年间也没少和华夏江湖中人打交道,一看这些人的模样,哪里还能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当即没有犹豫,林白扯住羽山月叶的手便想要往后退,但脚步刚刚迈出,屋内的那些人却是已经看到了二人的模样。   “你可以走,但是这个女孩儿必须要留下!这么漂亮,既然来了,不陪我们老大喝几杯,怎么说得过去!”当先走过来一名脸上带着猥琐笑容的黑壮大汉,一手扯住羽山月叶的手腕,另一只手朝着林白的领口便当胸朝外推了出去。   但这大汉一手推过去,却是只见林白身子连动都不动一下,而且笑意依旧。当即面上一冷,重又揪住林白的领口,厉声骂道:“八格牙路!”   前一句林白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这句在抗战电影和电视剧已经被无数次引用的‘八格牙路’,他却是熟悉的紧!就在他苦思冥想那些抗战剧中其他小鬼子骂人话语的时候,那黑壮大汉却是面色愈发沉郁起来。   在扶桑国,黑帮并不被法律所禁止。在这样的法令之下,这些黑帮的人平素在东京早就猖狂惯了!此时见到林白思索的表情,只以为这小子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即勃然大怒,一拳朝着林白的面颊便击了过去,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   看到几人的模样,羽山月叶面上不禁满是笑容,林白的手段她如何不清楚,这些人在他面前还真就连盘菜都算不上!不过她也乐得看戏,想好好享受一下这英雄护美的感觉!   但手刚伸出来,这大汉却是觉得脚下一轻,再低头一看,却是发现自己的脚不知怎么地已经离开了地面,而身体更是直接被林白抓举在了半空之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是飞机一样,朝外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街道上,后槽牙也磕掉了两颗,满嘴是血!   “八嘎!”见到林白手段狠辣,店里面的那些小鬼子们也坐不住了,一个个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但林白的手段哪里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想象的。手上印诀轻掐,将阴煞之气朝着双手中间一灌,林白犹如是戏耍猴子般,把这几个彪形大汉是逗弄的团团转!   只是短短那么三拳两脚的功夫,屋子里的这群人便悉数被他放趴在了地上。而且他一巴掌出去,便是带着一股子冷冽无比的气息,只要挨着他拳脚的人,一个个均是浑身颤抖,而且面容更是扭曲在一起,看上去狰狞无比,犹如是开了个野兽观赏园般。   “好身手!没想到伊势神宫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精通武技的人!” 第573章 研究所下落(二)   声音软糯,犹如熟透了的沙瓤西瓜般,叫人闻之便浑身酥麻。   林白和羽山月叶闻言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望了过去,只见酒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将凹凸有致的身躯衬托的无比诱人的女人,而且那女人一举手一投足,便有无限春情传递出来。如果不是林白见惯了美色,说不准此时心内已然蠢蠢欲动。   媚术!羽山月叶看到这女人之后,心中登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女人应该和她一样都是修习的媚术。不过这女人现在还没有达到将媚术收发于心的地步,是以才会浑身上下满是魅惑气息,即便是不通此中门道之人也会觉得她身上有古怪。   “见过巫女大人,让你们久等了!”那女人朝着羽山月叶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开口见礼后,然后转头朝林白上下扫视了一遍,捂着嘴娇滴滴道:“这位是神宫中的什么人?怎么筱原凉子我以前还从来没听说过在神宫中有修炼武技的人?”   “这位是伊势神宫的暗统领,庇护神宫安危,如果没有暗统领的协助,这次即便是我恐怕也不能从那场大火中逃出生天!伊贺上野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要请神道教的斋王大人为我做主,将伊贺上野的人尽数斩杀!”   羽山月叶面上露出一幅狠狠然模样,一双小拳头更是捏的噼里啪啦作响,仿佛真是和那伊贺上野之间有着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般!   “你们伊势神宫和伊贺上野之间的事情我们不牵扯!”筱原凉子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对羽山月叶正色道:“我们甲贺现在只做生意,只讲钱财,不论其他!不知道巫女你有没有把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二亿日元带过来?”   羽山月叶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朝林白招了招手。虽说林白听不明白这两人再说什么,但是感觉着时间,也差不多是到了讨论钱财的时候,便从口袋摸出一张汇丰银行的本票,轻轻拍在了桌子上面。   筱原凉子伸手拿起银行本票看了一眼,然后确定上面的东西没错之后,笑眯眯的便想要将这张银行本票塞进自己的口袋。但还没等她的手塞进口袋,林白却是悍然出手,犹如铁箍般,紧紧的将她手箍住,然后双眼冷冷的盯着她。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你把钱黑了,但却不告诉我们情报,那这事情怎么算?!”羽山月叶把伊势神宫巫女的派头拿捏的十足,一幅不可一世的模样,盯着筱原凉子,冷然道:“伊势神宫破亡,我现在已经输不起了,所以请见谅!”   说着话,羽山月叶更是拿眼神对林白示意了一下!看到她的眼神,林白当即便把筱原凉子的胳膊握的又紧了几分,雪白的皮肤在林白大力的抓揉下,隐隐然竟有青紫色泽出现。   “巫女担心的对,是我莽撞了!”筱原凉子对胳膊上传来的疼痛仿若未闻,将那张二亿日元的银行本票缓缓放回吧台,然后看着羽山月叶淡然道:“巫女你现在应该放心了吧?”   看到这动作,林白当即将手缓缓收回。筱原凉子朝着胳膊上的青紫痕迹看了眼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怪模怪样的笑容,对着林白娇滴滴笑道:“暗统领大人您力气怎么这么大?”   眼瞅着她这轻佻模样,羽山月叶如何看不出来这货存心是想要挑逗林白,心中当即便有些不喜。不过看林白对这女人的言语撩逗恍若不觉,一脸冷酷模样,心里边不禁又有些欢喜。   “筱原凉子,现在你可以把有关那个病毒研究所的下落告诉于我了吧?”羽山月叶收敛心神,缓缓换了口气,看着筱原凉子淡然开口道。   筱原凉子见林白也不理会她,便嘿然一笑,然后将头缓缓附在羽山月叶的耳侧,压低了声音轻声支吾了几句。听完筱原凉子的话后,羽山月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皱眉道:“那病毒研究所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聪慧如巫女你都想不到那地方,换做旁人又哪里想得通。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希望巫女你能够马到成功,将甲贺那群人一网打尽!”   筱原凉子冲羽山月叶微微施了一礼后,迅速转身,抱紧了林白的胳膊,将胸前的丰腴在他胳膊上厮磨不已,而且眼眸之中媚意更是朝林白抛个不停,但眼见得林白没有任何反应,只得悻悻然在林白胸口塞了张名片,称自己最近都会在东京都,林白有需要随时电话联系她!   “林白,实在是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就能让这名甲贺媚忍对你媚眼抛个不停,而且还给你留下联络方式让你去畅谈一番!”等到筱原凉子走出酒吧大门后,羽山月叶面上满是促狭笑意,娇滴滴的开口道。   林白出门之前,已经被她重新画过妆容,那张原本俊秀的面颊而今粗犷无比,而且脸上更是还有几个刀疤。但偏生就是这样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却是把那名媚忍给吸引住。而且筱原凉子走出酒吧之后,分明还两眼放光的对林白一步三回头不停。   “月叶你就别取笑我了!”林白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刚才那筱原凉子那对胸器贴着他扭来扭去,着实把他撩拨得够呛,好容易平静下心神后,接着对羽山月叶问道:“那病毒研究所的位置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怎么我听你刚才的口气,你好像还知道那地方?”   “不光我知道,恐怕全扶桑人都知道,而且我想林白你应该也知道那个地方!”羽山月叶闻言没再取笑林白,脸上满是郑重其事之色,沉声道:“筱原凉子刚才跟我说那病毒研究所的确是在东京,而且是在东京的一处著名建筑物地下,那地方就是靖国神社!”   靖国神社?!林白闻言嘴巴大张,饶是刚才听到羽山月叶那话之后,他把扶桑天皇皇宫都计算上了,但却偏偏是没有把这个靖国神社算计在里面!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靖国神社实在是太有名了,成为世界上有名地方的办法有很多种,但这地方的名头则是臭出来的!   靖国神社供奉自明治维新以来为扶桑军国侵略主义战死的军人及军属,其中绝大多数是在中日战争及太平洋战争中阵亡的日军官兵及殖民地募集兵。   靖国神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一直由扶桑军方专门管理,是国家神道的象征;在二战后,遵循政教分离原则,改组为宗教法人。由于靖国的祭祀对象包括了14名甲级战犯,使得该神社被东亚各国视为扶桑军国主义的象征而备具争议性。   “娘的,我说怎么国内那些情报机构的人找不到研究所的下落,原来竟然是在靖国神厕的下面。这些扶桑人的心思也着实是够缜密的,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套玩的是炉火纯青啊!”林白牙关咬得嘎巴作响,眼中满是狠戾之色。   华夏人对靖国神厕的恨意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把对华夏造成了无边杀孽的罪魁祸首们供奉在其中,完全就是对那场战争的无视,而且扶桑国的国家元首还隔三岔五就去祭拜一番,这种举动无疑更是在撩拨华夏民众心底的那根愤怒之弦!   但而今想来,估计扶桑国的那些大人物前往靖国神社参拜,应该还有去探查病毒研究所最新研究成果的用意所在。而且这样更能将所有人的目光只聚集在他们的行动上,而病毒研究所则是会被遮掩下来,着实是一条好计策。   “走吧,我们赶快回去通知陈老他们!估计他们几位也必然是怎么着都想不到病毒研究所居然在靖国神厕下面!”沉吟片刻之后,林白冲羽山月叶温声道。   等到林白两人一推开酒店房间的大门,登时便被吓了一大跳!屋子里烟云缭绕,满屋子人的神色都是冷峻无比。陈白庵手里的铜钱在那排布不停,张三疯则是盘膝坐在沙发前,手诀掐动,显然在勾动地脉龙气,而沈凌风更是满脸的煞气,眼瞅着像打算跟谁来个生死决战。   “几位,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别说就我出去的这么会儿,你们就跟什么人折腾上了,准备过去火拼。”林白朝着屋内这些人扫了眼后,疑惑道。   廖漫云见到林白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道:“他们仨还不是怕你出去之后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就小心提防着些。”   “嘿,我能出什么事儿,我身上一毛钱现在都没有。除了劫个色之外,他们还真做不来别的!”林白嘿然一笑,但心中却是温暖无比,这才是生死与共的人啊!   陈白庵白了他一眼,沉声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还劫色,就你脸上那条刀疤,谁那么重口,赶紧的老实坦白,你小子和月叶姑娘是不是打听到那病毒研究所的位置了?” 第574章 靖国神社   “您老还真别说,今儿我真就差点儿被人给劫了色!我跟您说,病毒研究所在的那地方,就算是您猜到老,恐怕都猜不出来在哪!”林白嘿然一笑,卖了个关子后神秘兮兮的看着陈白庵道:“按照月叶找的那些人给的消息,病毒研究所应该是在靖国神社下面!”   “在靖国神社下面?!”陈白庵闻言吃了一惊,盯着林白的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不光是陈白庵,就连沈凌风和张三疯两人面上也满是疑虑之色。靖国神社是个什么地方,他们哪里能不清楚。病毒研究所危险至极,选址必定也要找一个谨慎无比的地方,可是靖国神社却是毗邻市中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整个东京都没跑儿,这些人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别说您老不怎么相信,就连我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林白见诸人神色间满是犹疑之色,轻笑着接着道:“可转念一想,藏东西不就是得藏在别人怎么都想不到的地方才行,那些小鬼子要的不就是这效果么?!”   “这事儿还是有些玄乎,等我先和许叟他们联络一下,看到底能不能确认是在那地方,贸贸然就前往的话,委实是有些冒险了!”陈白庵沉吟片刻后,沉声道。   诚如林白所说,病毒研究所在靖国神社下面的话还真就应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老话,而且那些扶桑政界首脑隔三岔五就去祭拜的原因也就能说的过去。但陈白庵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是对林白,而是对这个消息的来源。   “陈老,现在哪还是能耽误的时候。我看还就和之前在伊势神宫的时候一样,我趁晚上去靖国神社摸摸底。如果在那,咱们也能省些功夫;如果不在,咱们就赶紧继续去找它的下落!”林白闻言摇了摇头,对陈白庵正色道。   张三疯闻言急声接着道:“我还跟你一块过去,咱们俩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不成。这次得让月叶和我一起过去,她能够听明白扶桑话。要还是咱们俩去的话,还是俩眼一抹黑,什么都闹不明白!”林白摇摇头,沉声道。   张三疯闻言叹了口气,便也没再接腔。陈白庵犹豫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如林白所说,现在的局势的确是已经不能够再继续僵持下去了,但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对林白又叮嘱了一句:“你和月叶姑娘两个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记得尽快通知我们!”   月黑风高夜,夜半三更时,正是偷鸡摸狗翻墙偷听的最好时机。夜色低沉无比,虽然街道周边霓虹灯依旧闪亮,但街上的人流却是比起白天来说少了许多。林白和羽山月叶做了简单的易容之后,便将东西收拾停当,打算即可朝靖国神社进发。   “等一下。”就在两人准备从酒店出去的时候,沈凌风却是提了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裹走了过来,将东西朝林白怀里一丢,见林白脸上满是狐疑之色,便笑道:“当初在国内的时候你我二人同探大使馆的时候,你对我的那套东西不是艳羡无比么,这里面装的就是!”   林白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欣喜之色。沈凌风给他这套东西可以说是给他送了份大礼,这些小东西虽然看似不起眼,但一个个均是妙用非常,用在今晚是最恰当不过。   “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我就笑纳了!沈哥你等着,今天晚上我一定给你带一份大礼回来!”林白不假思索的将包裹朝着背后一挎,然后冲沈凌风拱了拱手,朝外便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靖国神社毕竟是扶桑国的宗教建筑,是以夜色降临之后,整座建筑物内便是一片黑暗。周遭繁复的草木在夜风之中,悉悉索索作响,更是显得这神庙周围的宁静。   “进去之后小心一些,如果发现什么尽快通知我!”林白朝身旁紧紧跟着的羽山月叶叮嘱了一句之后,伸手勾住靖国神社高耸的围墙,然后用力一按,如一只灵活的狸猫般便爬上了墙头,而后一伸手便把羽山月叶给拉了上来。   羽山月叶朝着四下扫了眼之后,面上带着戏谑之色道:“技术挺熟练的嘛,看起来你以前是没少做这种翻墙头的事儿吧?”   林白嘿然一笑,也不搭话。羽山月叶这话其实还真没说错,自从他开始青春萌动之后,茅山脚下的那些寡妇和小媳妇儿们的墙头,的确是快要被他带着那群半大娃子给翻烂了。不过当初的林白,怕是怎么着都想不到,他这原本偷香窃玉的本事,而今却是用在了这上面。   没再耽搁什么功夫,林白转身便跃下墙头,而后朝着神社内密布的丛林之中便奔袭而去。神社内分为内外两苑,外苑除了几名身着传统的和服的神道教人员在周遭逡巡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武装力量的守护。   轻易而举的便从这几人身边躲闪过去,而后又故技重施,翻身跃上内苑的墙头。和外苑的荒芜不同,内苑内建筑物极多,而且在各个建筑物之间更是不断有人来回逡巡不停。而且从那些人的身上,林白分明感觉到了一股肃杀的铁血气息。   这种气息只有经历过战事,或者说亲手杀过人的士兵身上才会拥有。看着这些人,林白心里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那病毒研究所必然是在这地方,要不然单就这么个祭拜战犯们的神社,怎么可能会有这些荷枪实弹的经历过战事的老兵守护!   林白冲羽山月叶一招手,示意二人准备深入内苑,将那些建筑物好好的探查一番,然后找出病毒研究所的入口所在。但就在林白手势划下的瞬间,却是突然有两个黑影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赶了过来,林白和羽山月叶急忙躲在假山后面,掩盖住身形,紧紧的盯着这两人。   那两个黑影走到假山旁朝着四下逡巡了一眼之后,却是在林白和羽山月叶二人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而后其中个头稍高的男人从口袋摸出了根烟朝着那人丢了过去,又给自己点了根,抽了一口之后,长舒了口气,道:“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可是憋死我了!”   “病毒研发到了最重要的关头,长官们要我们防范好也不是什么错事儿。不过要我说还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谁能想得到研究所居然会是在这个众目睽睽的地方。”矮个男人点上火抽了口烟之后,朝着四下逡巡了遍,压低声音道:“你从别人那里听说病毒的消息没?”   “就你小子消息最灵通,说吧,又打听到什么消息了?”那高个男人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矮个男人话音只是刚落下,他便急声追问道。   那矮个男人嘿然一笑,道:“我也是今天晚上给他们送饭的时候听到的一点儿消息。据说,他们今天晚上准备在一个支那人身上试验病毒的威力,而后从那名支那人的身体机能反应,再重新修改病毒的基因图谱。这次要是成了,支那人就有苦头吃了!”   “支那人太多了,我们放这些病毒过去,不过是帮他们缓解一下人口压力罢了!”那高个男人听到话音后,幸灾乐祸的大笑不停,而后又道:“最近部门内新来长官的事情你听说没有?传说他是扶桑第一狙击手,但是前段时间在首尔那边执行任务的时候,却是失了手!”   那年轻人闻言嘿然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却是从远处的移动建筑物内传来阵阵喧哗声。林白听得真切无比,那声音正是有人在用纯粹的华夏语呼救!   “他妈的,那个支那猪又开始乱叫了!今天防卫长官谷恒祯三要来视察,若是这家伙到试验台还乱叫的话,咱们这些人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那矮个男人将烟头朝着地上用力踩了一脚后,接着道:“走,咱们赶紧过去!去晚了,少不得又要挨那个什么狙击手的训斥!”   等到两人身影渐渐从眼前消失之后,羽山月叶见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将这两人的话语悉数翻译给了林白。等羽山月叶的话语说完之后,林白面色阴沉无比,他至今对在首尔发生的那起枪击案耿耿于怀,但苦于没有任何讯息,却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些扶桑人做下的。   而且最让林白愤怒的还是这些扶桑人居然又要拿华夏人当活体来试验病毒,这种丧心病狂的作为,除了其心可诛四个字之外,再找不出来任何词语能够形容!   “林白君,请您先不要动怒,现在我们要以救人为重,还是尽快将那名华夏人从关押的地方救出来才最重要!”羽山月叶见林白脸色不善,当即急忙温声劝慰道。   林白闻言没有吱声,脸上笑意冷厉无比!救人?!既然自己已经来了,而且还听到了这些家伙的话语,那接下来的事情又哪里只会是救人这么简单,不给这些小鬼子们一些痛彻心扉的教训,他们又如何会长点记性,不会再来撩拨华夏的虎须!   “走,过去看看!”沉吟片刻之后,林白冲羽山月叶轻轻一招手,然后两个人弓着身影,朝着被关押的那名华夏同胞所在的房间位置处便摸了过去。 第575章 救人   “让你他妈再给我乱叫!该死的支那人,等会儿我们就要你的好看!”刚蹿到屋顶,林白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用生硬的华夏语嚎出来的怒吼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拳脚和身体接触之后,发出的沉闷声响。   踮起脚尖,朝着屋内一看,林白不由得怒发冲冠。只见那名华夏同胞浑身上下满是血污,鲜血混着泥土糊了一身,虽然面容看上去凄凉无比,但眼神中却满是坚毅之色。   “够种的就把小爷我折腾死在这里,不然的话,只要我缓过来一口气,绝对要你们好看!”虽然嘴角有鲜血流出,但那华夏同胞却是丝毫没有任何怯懦之色,声音依旧倔强。   这话语声无比熟悉,林白不禁有些疑惑,朝着地上躺倒着的那名华夏同胞重又仔细看去。这一看不当紧,却是让林白双眼都是通红一片,手指捏的嘎巴作响!虽然脸上满是血污,但是那面容的轮廓不是黄宗泽又是哪个!   那张在燕京原本男女通杀的毒药面容,而今已然遍布伤疤。恐怕就是黄老爷子在这里,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面前这人会是他孙子。不过让林白狐疑的是,这黄宗泽明明是在燕京城做二世祖,这节骨眼跑到扶桑做什么?!   刚才那两名扶桑男人听到他这话后,桀桀怪笑几声,厉声道:“我们不会让你死,要让你好好活着!而且不仅是你,所有的支那人马上就会有灭顶之灾!”   “别跟这小子再废话了,防卫长官大人马上就到,咱们还是尽快把他送进实验室去!”矮个扶桑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之后,转头对高个男人沉声道。   话音落下之后,两人没再犹豫,伸手从地上揪起一块破布,随手一团便塞进了黄宗泽的嘴里,然后朝着他的肚子狠命踢了一脚,冷然怪笑几声后,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只是片刻后,只听见轰然一声,那面墙壁缓缓打开,里面居然露出来一架电梯。   “我侵袭他们的神识,你动手,不要沾上血污!”林白看着这俩人的动作,眼神微凛,朝羽山月叶冷声交代了一句后。伸手从口袋之中摸出河图洛书,双手并成剑诀,对准了地上那两名扶桑男人,双唇翕动不停,一串串玄之又玄的咒语从口中不断念出。   随着林白咒语的念诵,从河图洛书之中骤然出现一股浓黑粘稠的黑色气雾,朝着房间内那两名扶桑男人便疾扑而去。这团黑色气雾,乃是世间最为纯粹的阴煞气息,一入房间内,瞬间便让空气降低到了冰点以下,叫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两名扶桑男人还没想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寒冷是怎么回事,便觉得脑袋之中一阵阵如针刺般的疼痛感不断出现,而后他们更是发现,自己的口鼻手脚居然悉数都不再受控制。这种仿佛从之前处身的空间中突然独立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绝望。   但愈是绝望,他们便愈是觉得身周寒冷度不断降低。就在此时,羽山月叶已经摸到了房门口,一脚将房门踹开之后,身形犹如鬼魅般冲到了那两名扶桑男人的身前,手刀挥起,重重斩在那两人的脖颈上,一声闷响,两人的身体便软软的瘫倒在地。   从寒冷突然出现到这两人倒地,时间的跨度甚至还没有一分钟。满身血污躺倒在地的黄宗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之前对自己拳打脚踢的那两名扶桑男人已经软倒在地,而后身前陡然出现了一个清丽无比的身影。   见屋内的局势已经被羽山月叶控制,林白朝着四下张望了几眼,见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便翻身从屋顶跃下。走进屋内后,伸手将黄宗泽口中的破布扯下,皱眉沉声道:“你小子不在华夏呆着,跑扶桑来搅合什么?黄老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你还想他白发送黑发人?”   眼瞅着面前那张如同鬼魅般的面颊,以及那熟悉的声音,黄宗泽脸上露出又惊又喜之色,颤声看着林白问道:“叔爷,是您么?您这张脸是怎么了?”   “这些都是小事,等等再跟你解释,你小子来扶桑做什么?怎么又被这些人给捉了?”林白眉头紧皱,盯着黄宗泽沉声询问道。   黄宗泽道:“叔爷您出来的久了,怕是还不知道国内的事情!小鬼子这段时间又不安生,还想对咱们钓鱼岛动心思,我看不过去,就租了条船,开去了钓鱼岛!谁知道到了岛上后,被这群狗日的给捉了回来!要不是叔爷您,我这条命怕就没了!”   听到黄宗泽这话,林白不禁有些惊讶!看起来自己平日还是小觑了这家伙,没想到虽然他面容阴柔了些,但是做事却是比有些面容粗犷的家伙还要有血性一些,比起那些整日在网上放嘴炮夸夸其谈的家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国内就没人知道你过来么?怎么着我都没见什么报道?”林白沉默片刻后,温声问道。   黄宗泽嘿然一笑,道:“我来的时候谁都没跟他们说。叔爷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对我的态度,我这次就是想做些事情让他老人家看看,我也是大好男儿!后来被这些家伙捉了,我心里清楚,更是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就一直没吭声,估计家里这会儿找我也找急了!”   虽然黄宗泽说的云淡风轻,而且脸上更是带着笑意,但每次开口之后,身体的抽搐还是暴露了他这些天受到的非人待遇。而且他这张原本俊秀无比的脸已然是伤痕累累,有的伤口甚至深及骨骼,就算以后复原怕是也要留下许多伤疤,再不复往日俊秀!   黄宗泽仿佛是看出了林白的心思,嘿然道:“这张脸毁了也就毁了,省的以后别人还说我像个娘们!叔爷,这些小鬼子没安什么好心,您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好小子,算叔爷我以前小觑你了!以后燕京城里谁要是还敢说你小子阴柔得像个娘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林白闻言又是慨叹莫名,伸手握紧了黄宗泽的肩膀,沉声道:“你放心,这个事儿我一定替你解决,不过现在恐怕还得再委屈你一会儿!”   话说完之后,林白转头看着羽山月叶沉声道:“月叶,我把这俩小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你再帮我化妆一下,咱们下去会会研究所里的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有所斩获!”   羽山月叶闻言点了点头,朝着地上躺倒的那俩人端详一阵后,便取出易容所要使用的东西将林白和自己改变成这二人的模样,而后又把这俩人的衣服扒了下来,和林白一人一件穿了!恰好这俩人身形一高一矮,配着这衣服,倒也刚好。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没有再多做停顿,二人将黄宗泽从地上搀起,而后摁开电梯大门,朝着地下的病毒研究所便走了进去。   一走进病毒研究所,三人不禁吃了一惊!地面之上已然是黑魆魆一片,可是这地下居然灯火通亮,而且研究所周边均是以坚固的钛合金铸就,坚固无比。而且其中更是有身着白衣,带着口罩的人来往不断,神色均是匆忙无比。   “八嘎!你们两个动作怎么这么慢!防卫长官大人已经到了,还要让他等你们把活体送下来!”就在两人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的时候,一侧冲过来个身形魁梧的扶桑男人,劈头盖脸朝二人一通训斥后,带着他们便朝着实验室内部走了进去。   这一路走来,林白更是惊愕莫名。神社内苑的守卫已经够森严了,可是比起这里面更是小巫见大巫,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虽然这些家伙携带的均是冷兵器,但浑身上下均散发出一股凶狠煞气,显然和内苑地上那些人不是同一个层次的!   往前走了没多久,林白便看到在远处有一座以透明玻璃铸就的实验室,其中正有几名身着防化服的人在那里布置不停,显然是在准备等会儿即将进行的试验。   而在那实验室外面,则是站了个贼眉鼠眼,而且还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这人盯着实验室内不停布置的诸人,脸上笑容森冷,而且还不断朝着身边诸人发号施令,询问不止。恐怕这家伙就是刚才那二人口中的防卫长官谷恒祯三。   “活体已经带到,请长官训示!”带着林白等人走过来的那扶桑男人见到谷恒祯三之后,当即收敛脚步,挺胸收腹,猛地一跺脚,沉声道。   谷恒祯三闻言缓缓转过头来,朝着黄宗泽上下扫视一遍,然后嘿然冷笑着摆了摆手,淡然道:“既然带来了,那就准备开始试验!辛苦你们了!”   “等一下!”谷恒祯三话音刚落,他身边紧紧跟着的一名身着黑色和服男子却是盯着林白上下扫视不定,而后陡然开腔。 第576章 叔爷威武   听到这黑衣和服男人的话语后,病毒研究所内登时一片冷静,周遭那些正在警戒的保卫人员神情顿时肃穆起来,目光之中满是森冷之色,对着林白和羽山月叶二人虎视眈眈。   “鬼冢五郎君,出了什么事情?”谷恒祯三见情势不对,急忙朝后退了一步,躲在那名黑衣和服男人背后,皱眉朝着林白和羽山月叶二人上下逡巡了一遍之后,沉声问道。   鬼冢五郎没有吭声,紧紧的盯着林白看了片刻后,沉声道:“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以及今天实验室内的口令!”   听到这货的问话,林白眼皮登时狂跳不止!他不过是和这俩扶桑男人打了个照面,姓名什么的哪里会知道,更不用说口令这些高难度的东西!他又没有读心术,如何会清楚。   “动手!”见林白眼神闪躲不定,鬼冢五郎骤然挥手,朝着身周那些保卫人员沉声开口。   话音落下之后,那些保卫人员没有任何犹豫,将武士刀从腰间一抽,朝着林白和羽山月叶便疾砍过来,一时之间,研究所内刀光剑影纷飞不停。在这里面的均是一些搞科研的教授学者,平素哪见过这样的画面,不少人见状后,口中不自禁的发出惊呼之声。   眼瞅着局势到了这样的地步,林白心中暗叹了声晦气!他原本是打算借助这俩保卫人员的身份进行掩护,然后杀这群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却是没想到这鬼冢五郎的眼神居然如此毒辣,自己和羽山月叶未发一言,居然还是被他给看出了一些端倪!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白眼神微微一凛,身形一转,便躲过了身后横劈下来的几把武士刀,而后脚尖一抬,一阵旋风陡然生出,恰好踢在这些家伙的手腕上,那些陡然出手的保卫人员吃痛之下,手中武士刀噼里啪啦的坠落在地。   虽然林白的动作极快,但骤然收脚之后,却还是觉得身上森然发冷,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口的衣服居然被那几名保卫人员攻袭出的刀风划破,也亏得是自己见机快,否则的话,恐怕胸口现在就要多出来几个透明大窟窿。   就在林白松了口气的瞬间,耳畔却是陡然听到唰的一声!虚空之中,一道如雪般铮亮的光芒突然出现,破空朝着林白的脑袋便劈了过来!   林白猛然后撤,堪堪避开那锐利刀锋的侵袭,但即便如此,刀尖带出来的冷冽气息却还是将他头皮划破,没有痛楚,只有一股叫人从心底生出的冰冷之感!   咔嚓!这一刀径直斩落在了林白身侧的钛合金墙壁之上,一溜儿火星陡然溅出,炫目至极!鬼冢五郎的身形陡然落在林白身前不远的地方,身子半蹲,双手持着两把武士刀,眼神之中满是冷冽的光芒,盯着林白犹如是狮子盯着一头猎物。   “我以为是谁,原来竟然是你们!居然还敢寻到病毒研究所,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鬼冢五郎缓缓直起身子,伸出猩红舌头朝着手中武士刀的刀锋一舔,盯着林白嘿然发声道。   羽山月叶看着鬼冢五郎这模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圆睁,看着他不可思议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伊贺上野继雾隐才藏之后的最出色忍者,这些年你销声匿迹,我还以为你是身死在什么秘密活动中了,却是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里!”   “伊势神宫的巫女羽山月叶?!”鬼冢五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而后仰头狂笑,道:“堂堂万人之上的伊势神宫巫女,居然和一个支那人苟且在一起。有了你这样的人,也难怪你们伊势神宫这些年越来越不长进!”   “你的消息还是闭塞了一些!从前天开始,这世界上就已经开始没有伊势神宫了!而且要我说,从今天开始伊贺上野怕也是要从世界上消失了!”林白朝着鬼冢五郎冷然一笑,手上印诀挥动不止,想要给他来个出奇不意。   话音刚落,林白的身子却是陡然朝着右侧一让,而后犹如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铁板横桥控制住身形。只见一道雪亮高光擦着他的身子便挥了过去。林白单手朝着地面一撑,脚便抬了起来,朝着半空之中陡然施行暗杀的那名忍者狠狠踹了过去。   一击即中!那名忍者径直被踹得倒飞了出去,而后身子重重撞在钛合金墙壁上,噗通一声趴倒在地,便只有出的气,再没有进的气!   但一切还没有结束,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林白的身子一矮,顿时侧卧在了地面上。咣当一声!几乎是于此同时,又有两把雪亮的武士刀,重重的劈砍在了林白之前站着的位置!   毫无疑问,在病毒实验室内的这些家伙都是伊贺上野的忍者!忍术乃是从华夏殷周之际的姜太公所著《六韬》之中出现,而后跟随奇门遁甲传播到了扶桑,到了这里之后,又和华夏的九字箴言配合,形成了而今的忍者流派。   忍者最为可怕的地方便是他们可以做到无影无踪的偷袭,这一点儿远超那些普通杀手!也亏得而今面对这些人的是精通十二字推算之术的林白,若是换了常人,如何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推算出这些忍者的攻袭方位,并且及时作出应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两把雪亮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砍在了地面之上!不愧是钛合金所铸就的地板!在这种裹挟着凶悍力道的锐利武士刀劈砍之下,虽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但只不过是在地面上砍出了几道印记而已!   鬼冢五郎看着林白迅疾无比的动作,双目紧眯,左手迅疾无比在身前掐动印诀,口中叽里咕噜的念诵着阴阳术之中的传承咒语,同时右手握着一把锃光瓦亮而且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武士刀,朝着林白迅疾无比的便扑了过去!   鬼冢五郎嘴角泛起一抹狰狞的笑意,当初在首尔的时候,林白躲过他的暗杀。这件事情对忍者而言,简直要比被人抽上几耳光还要难受,此时林白身体在地,他如何会错过这个极为难得的机会!杀了这个支那人!   一股强大无比的森冷气息裹挟着刀锋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疾扑而来,瞬间便将林白笼罩在了其中,无数犹如是坚冰般的诡异气息朝着林白的头颅便刺了过去!   虽然气息极为旺盛,但是鬼冢五郎的动作却是极为轻松。身为伊贺上野新一代忍者之中的中流砥柱,他所接受的训练岂是一般忍者所能够比拟的,即便是他手中持着的那两把武士刀也是名家所铸,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堪称凶物!   只是鬼冢五郎却是不知道,自己配合着阴阳术施展的攻势,在林白眼中却是可笑到了极致!十二字推算之术已然打开,无论是鬼冢五郎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一举一动都尽皆是在林白的预算之中,而且早就想好了对策。   就在鬼冢五郎手中的武士刀即将到达林白脖颈之前的时候,却是从林白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强悍无比的冷厉气息。和这股气息一比较,鬼冢五郎刀上裹挟着的那股杀机煞气是那般的可笑,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小孩和拳可碎石的成年人般的对比!   被这股凶煞气息一逼,鬼冢五郎的身形顿时一滞!而后一股大力陡然间从手腕处传了过来,却是看到林白的双手不知道怎地居然已经握在了自己手腕之上,而后双手缓缓一带,他整个人便朝后倒飞而出!   “不过是从华夏奇门遁甲以及五行之术之中习得一些皮毛,居然就敢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当初在首尔时候留你一命,而今你以为你还能保住项上狗头?”林白慨然起身,盯着半空之中的鬼冢五郎,脸上带着淡漠笑意冷然道。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脚尖朝着掉落在地的那柄武士刀轻轻一挑,然后朝刀柄轻踹一脚。那柄锋锐无比的武士刀受力之后,登时飞起,裹挟着无边煞气,朝着鬼冢五郎所在的方向迅疾无比的便刺了过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身子重重撞倒在玻璃幕墙之后,鬼冢五郎陡然觉得胸前一凉,再一低头,却是发现自己的那柄武士刀竟然已经贯穿了胸口!他至死都想不到,自己这种已经刺杀过无数人的手段,怎么着在林白面前就连一丝一毫的威力都使不出来!   屋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诸人不禁大跌眼镜,尤其是那些奉命守护病毒实验室的一众保卫人员,他们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自己这些人中最为强大的鬼冢五郎居然败得如此干净利落!   “叔爷威武!”黄宗泽看着林白矫若游龙般的动作,忍不住抚掌大乐,口中疾呼道。 第577章 富士山   在扶桑的一些漫画和电影之中,往往将忍者的遁术渲染的神乎其神。但其实他们这些人的手段放在华夏奇门遁甲之中,却是连皮毛都算不上,最多也只能说是华夏民间那些摆地摊招揽生意的术士用以招揽生意的障眼法而已。   什么金遁术,什么木遁术,什么火遁术,还有那什么水遁术,以及被吹嘘的最厉害的土遁术,尽皆是在特定区域之中提前做好准备,而后等到出手的时候,发挥不可思议之功效。就像是在这尽皆用钛合金铸就的研究所中一样,这些人哪有什么办法!   华夏奇门遁甲之中所记载的种种神异之事,就算是而今的林白都无法窥得门径,最多不过是借助身周的天地元气来掩盖身形,起到一些掩人视听的功效。不过这些忍者的传承百年的暗杀之术确是不容小觑,要不然林白刚才也不会陷入险境之中。   “你们都给我上,拦住这个华夏人!”谷恒祯三见势不妙,狂乱的舞动双手,示意愣在周遭的那些伊贺忍者继续向林白动手,而他自己则是拼了命的朝着病毒实验室的电梯口冲了过去,一路上屁滚尿流不止,只恨爹娘先前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只是鬼冢五郎已死,这些伊贺忍者不过是些小杂鱼而已,如何又能挡得住林白凌厉的攻势,只是三两下的功夫,这些人便死得死,伤得伤,软软躺倒在地,呻吟不停。   眼瞅着谷恒祯三就要将电梯大门打开,黄宗泽朝着林白疾声喊道:“叔爷,别让那个谷恒祯三跑了!这次纠纷里面,就这个家伙闹腾的最凶!”   “放心,这家伙跑不了!”林白嘿然一笑,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武士刀,朝着谷恒祯三所在的位置便扔了过去,只听砰然一声,一阵电火花闪烁不定。青烟消散之后,谷恒祯三身前控制电梯的按钮却是已经被林白这掷出来的飞刀砍成了两半,哪里还有半分功效。   谷恒祯三见状,神色仓皇无比,一屁股跌坐在地。紧紧靠着电梯门口,看着一步步朝着他逼近的林白等人,哭嚎道:“诸位,求求你们绕我一命,只要你们不杀我,一切都好说!”   “病毒现在研究到了什么地步,基因图谱之中的裂变完成了没有?还有你们下一步的计划!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还能饶你一命!”林白捡起鬼冢五郎的武士刀悬在谷恒祯三脖颈之下,轻轻一碰,便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鲜红血印,然后冷然开口。   脖颈上的疼痛叫谷恒祯三痛苦莫名,瞳孔骤然放大,看着林白喃喃道:“我说,只要你们不杀我,一切我都告诉你们!基因图谱的裂变已经完成,我们把这位大人抓来就是要试验病毒在他身上会产生的变化,至于计划,则是病毒研究一旦完成,便通过飞鸟送到华夏!”   “我操!你小子别跟我说,华夏最近的那疫情就是你们这些扶桑人搞得鬼!”黄宗泽闻言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虎目圆睁,一把扯住谷恒祯三的领口,厉声道。   当初他从国内出发的时候,不是没有听说过这次疫情的严重。燕京和上海两地均有感染者,所幸的是这病毒只能通过禽类传播到人体,无法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这才得到控制。而今听谷恒祯三的口气,似乎这事情是他们这些扶桑人搞的鬼!   “病毒的样品现在存放在哪里?还有这病毒的处理办法,我要你一个不落的给我说清楚!”林白伸手摁住愤懑莫名的黄宗泽,然后冷眼看着谷恒祯三沉声道。   脖颈间的痛楚感一阵接着一阵的侵袭不停,谷恒祯三涕泪交加流个不停,颤声道:“病毒现在就在实验室内,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取!我之前听这里的人介绍,说这病毒虽然传播的极为厉害,但是怕冷畏热,只要有绝对高温和绝对冷冻,都可以将它消灭!”   “带我过去把样本取出来!”林白手腕又是一用力,在谷恒祯三的勃颈上又留下了一道伤口,而后沉声道:“别想给我玩半点花样,否则别怪我手里的武士刀不长眼!”   谷恒祯三闻言身子又是一缩,连连摇头,而后带着诸人朝着那用透明玻璃隔开的实验室便走了过去。等到走入其中之后,只见这老家伙将眼睛凑在一个机器上面,只听嘟嘟几声之后,从实验室一个白色仪器之中缓缓推出几管透明玻璃瓶装着的绿色液体!   “这个就是基本上已经完成了的病毒样本,这种病毒诡异无比,如果拿到黑市去卖的话,应该能卖出上亿美金的天价,只要你们不杀我,就都是你们的!”谷恒祯三眼神闪烁,脚下小碎步轻踩,朝着那盛放病毒的位置便疾奔过去。   妈的,这老东西要变卦!看到谷恒祯三神色不对,黄宗泽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拉扯,但为时已晚,谷恒祯三却是已然冲到了那病毒存放所在的位置前,脸上满是狰狞的狠戾之色。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你们得到这些病毒原本,你们就跟我一起变成这病毒的实验体吧!你们支那人必定要受到这病毒的侵袭,成为东亚病夫!”眼瞅着病毒原体已经近在咫尺,谷恒祯三冷笑出声,想要做出玉石俱焚之事。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林白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手上印诀掐动,一股森冷气息迅速发出,朝着谷恒祯三双眼之中便疾刺而去。一股冷意顺着双眼直接弥漫全身,谷恒祯三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虽然病毒原体就在眼前,但双手却是根本不听使唤,不能存进半步。   这谷恒祯三刚才贪生怕死态度着实和他身为扶桑官方要员的身份完全不符,虽然说大人物往往惜命,但是林白不相信这笃信武士道,而且更是扶桑右翼领头羊的疯子会这样轻易被他们吓住,轻轻松松的就把机密悉数透露给他们!   控制住谷恒祯三之后,林白伸手便将那三瓶盛满了绿色病毒原体的试管放好,而后看着谷恒祯三淡然道:“你们伊贺上野的头忍在我面前都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你居然也敢反抗,我看你活得是不耐烦了!”   眼瞅着林白的动作,屋内诸人震惊无比。谷恒祯三的动作极为迅速,而且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谁都没想到,这老东西的种种算计居然都被林白算计在内。而且想想刚才的局势,这些人便是一阵后怕,若是这家伙真把病毒原体打破,那自己这些人恐怕这次就真悬了!   “叔爷,这种人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咱们还和他说什么,直接搞死算球!”黄宗泽眼神中狠戾之色暴现出,伸手从林白手中夺过武士刀,手起刀落,当即一蓬血线暴射而出,谷恒祯三的身躯软软瘫倒在地,纵是有大罗金仙下凡,也绝无复生之望!   眼瞅着黄宗泽的动作,林白眼中露出一抹赞誉之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看起来黄宗泽这次在扶桑的苦头没有白吃,比起当时当日他在燕京的作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羽山月叶冷冷的扫了眼躺倒在血泊之中的谷恒祯三后,对林白沉声询问道。   这几管病毒原体用烫手山芋来形容是毫不为过。而且它们还没有经过活体实验,谁也不知道它们现在变异成了什么模样,如果泄露出来,说不准就会让几人在病毒的侵袭下丧命,而且如果扩散开来的话,对全人类而言也无疑是一场灾难!   “好办!谷恒祯三不是已经给咱们指了一条明路了么?”林白闻言嘿然一笑,先卖了个关子,然后淡淡道:“既然这玩意儿怕冷畏热,扶桑这边而今正是夏天,找个冰点所在不好找,可是眼么前不是有一处火山么,我就不信,这病毒还能抗得过岩浆的温度!”   富士山?!听到林白这话,羽山月叶和黄宗泽面面相觑。富士山接近太平洋岸,东京西南方约100公里。是扶桑国内的最高峰,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之一,目前处于休眠状态,但地质学家仍然把它列入活火山之类。   如果借助当地的岩浆来消灭病毒,的确是不错的选择。而且羽山月叶心里更是清楚,林白这一趟不仅仅只是消灭病毒这么简单,而且恐怕还存着要把那条夺去了秋津凉香性命的八歧大蛇一道除去的心思。   “不过这件事情我需要宗泽你的配合,你要和我一起演一出大戏,咱们不光要把病毒灭了,还要让这些小鬼子明白咱们华夏人的虎须不是那么好撩拨的!”林白森然一笑,看着黄宗泽淡然道。 第578章 扶桑之乱   原本熙熙攘攘的东京市内,而今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疯狂的新闻播报之声。华夏和扶桑之间出现矛盾,已经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这些扶桑人也早就习惯了雷声大雨点小,经过几次折腾之后,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对自己的生活不会产生半点影响。   但是这次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他们预期的截然不同。华夏官方突然发布消息,称一名登陆钓鱼岛的华夏公民被日本官方非法拘禁,视频图片证据确凿,根本不容日本人抵赖。最要命的是,这些人还从小道消息得知,这次被关押起来的这名男子居然是华夏国内某大佬的后裔。   而且更有细心的人发现,以往经常在电视上站出来对华夏进行种种抨击的扶桑防卫长官谷恒祯三,这次居然还连一面都没有露出来,一些右翼分子虽然急切渴望将这滔天巨浪搅得更加汹涌,但再没有领头羊的状况下,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好。   与此同时,华夏官方连篇累牍的报道了此次事情的所有经过,而且公然在国际媒体面前指责扶桑对待华夏公民的恶劣态度,要求扶桑国马上释放被他们抓获的华夏公民,而且要马上进行赔礼道歉。   当新闻一播出,华夏举国上下十几亿人群情激昂,纷纷走出家门,站到街头,开始游行示威,抗议扶桑人的举动!一时之间,全世界所有的目光尽数汇聚在亚洲东方,都想看看这两个不但在亚洲,而且在全世界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国家会怎样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情。   而且与此同时,华夏官方巡逻船只开始大规模开往两国之间有争议的海域,而且更有军舰和军用战斗机护航。此次华夏的态度和以往截然不同,许多具有敏锐嗅觉的国际媒体纷纷撰稿通报,声称这次事件乃是华夏雄狮从睡梦中苏醒后开始显露爪牙。   紧随着这些行动,国内开始出现大批抵制日货的群众自发行为,日本产品开始在华夏滞销。这一举动出现之后,原本经济发展就已经处于悬崖边缘的日本国更是陷入了如履薄冰的境地,许多商家和媒体开始向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尽快释放被关押的华夏人员。   但这些人却是不知道,扶桑政府而今就如同是哑巴吃了黄连般,有苦说不出。交人?!人都已经被救走了,他们拿什么去交?!而且如何处理病毒实验室内已经死亡的谷恒祯三和大批保卫人员,以及消失了的病毒原体,哪一件不是火烧眉毛的急事。   就在扶桑政府的高层官员苦恼之际,更是有一名华夏男子背负双刀冲到了靖国神社门口下了战书,声称要与扶桑右翼最猖狂的领袖谷恒祯三来一场武士道的公平决斗。而且这华夏青年更是声称,这场战斗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华夏男人在靖国神社门口徘徊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但却是没有等来谷恒祯三。而是等来了一大批扶桑自卫队的便衣。这些败类以骚扰外交的罪名将这名华夏男子遣送回国。   而最为叫人震惊的是,当事情结束之后,扶桑官方发布声明。称谷恒祯三在得知决斗消息之后,受到了巨大刺激,引发急性心脏病,已经离开人世!   这个消息一发布出来,那些原本对华夏咬牙切齿的扶桑右翼分子陡然间安静了下来。他们这些人的领袖居然就这样被一名华夏年青男人给吓死了,在这样的结果之下,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去向平民宣传右翼整日鼓吹的大和民族勇猛的武士道精神?!   “好久没这样出气过了,叔爷你这招果真狠辣。这么一闹腾,我看这些小鬼子怎么办!”面上几道伤疤虽然毁掉了阴柔的面容,但却平添了几分阳刚气息的黄宗泽脸上笑容满满道。   虎穴脱身之后,他是吃得饱睡得暖,而且平常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去买些报纸,观摩一下这些扶桑人焦头烂额的模样,小日子过的实在是舒坦到了极点。   “这招棋下的的确是妙,而且国内他们配合的也不错!这么一折腾,扶桑这次怕是要元气大伤,而且在国际上也要颜面扫地!”陈白庵捋着胡须嘿然笑了几声后,接着道:“堂堂防卫长官被决斗吓得心脏病突发而死,那些右翼分子就算是想闹腾,恐怕也没人跟随他们!”   “而且总有人说国内软弱妥协,也是时候展露一下拳头,平息一下国内民众的心情。林白,接下来咱们准备怎么做?”沈凌风也是摩拳擦掌,看着林白急声问道。   “这起纠纷自然是要由国内老爷子他们在一起衡量处理,至于咱们这些人,则是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就行了!”林白闻言淡然一笑,接着道:“华夏气运不容丢失,而且打狗要趁落水时,那条八歧大蛇逃出来也有些时日了,若是再拖下去,让它养好了伤,恐怕不好处置!”   “说的没错!还有这病毒也是得尽快消除干净,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怕是会给世间带来无尽灾劫!”陈白庵点了点头,接着疑惑道:“我听月叶小姐说林白你是打算借助富士山来消解病毒,以及除掉八歧大蛇,可是富士山已经有三百余年之久,你要如何让它重新复燃?”   虽然说对林白的种种手段早有见识,但是陈白庵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靠谱。要知道观测地脉容易,但是想要改变一域的地脉,而且还是这种将火山从休眠期提前的方法,从风水学角度上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于匪夷所思之事。   林白笑道:“富士山乃是扶桑龙脉发源中心,等同于昆仑在华夏的地位。而且这里更是一座火山,是以它乃是以火元为龙脉往外延伸。诚如陈老您所说,想要撼动这种地方的风水,让它发生巨变,可以说是艰难无比,但艰难却不代表没有办法!”   “你小子已经找到让火山爆发的办法了?”陈白庵闻言一愣,然后面带喜色问道。掀动一地龙脉,让它发生巨变,这种事情在传说之中只有神灵才能够做到,而今从林白的口气里不难发现,似乎这小子已经找到了解决的策略,如果能目睹这样一场盛况,可谓是不虚此生!   林白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陈老你也太高估我了。这种神仙才能办到的事儿,我如何能够做到。我不过是想出一条能够让富士山出现一些异动,提前散发出来热度,这和火山全面爆发可完全是天差地别!”   虽然林白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但陈白庵却还是咋舌不已。富士山不但是火山地脉,而且更是扶桑整国的龙脉聚居所在,想要撼动这样的地方,让它爆发出来火元之力,为自己这些人所用,绝非什么易事,恐怕从古至今都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你小子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法子,尽快跟我们说清楚,需要我们帮什么忙也尽量说!”沈凌风看着陈白庵和林白犹如是打哑谜般的对话,不禁急声向二人插话道。   林白闻言嘿然一笑,伸手揽住陈白庵的肩膀,陪着笑脸道:“陈老,这件事情还真是得让您帮我个大忙,而且这件事儿除了您之外,咱们在场的这些人还就连一个都做不到!”   “你小子到底是要我干什么,只要不是让我去干坑蒙拐骗或者是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都能帮你!”眼见林白脸上笑容猥琐,陈白庵心里颤抖不停,再想想这小子往日干的无良事,急忙又加一句:“色诱这种事儿可也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能够玩得了的,你师兄他在行!”   “坑蒙拐骗就不说了,还什么色诱,老爷子您把我这社会主义四有好青年当成什么人了!”林白闻言脸色肃穆无比,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陈白庵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打算让您老把天道反噬引出来借用一下,好让我玩一出天雷勾地火的好戏。”   话音一落,场内俱寂,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无比! 第579章 天雷勾地火(一)   天雷勾地火?!   这家伙也太能想,也太敢想了点儿吧?!天道反噬是什么东西,那是天道对相师泄露天际的惩罚,更是普天之下奇门江湖中人心头悬着的一柄利剑!平常人躲它都来不及,这家伙现在居然要陈白庵把自己的天道反噬给勾引出来,这胆儿也太肥了吧!   尤其是陈白庵和寻常相师更是不同,他老人家已然有两百余岁,屏蔽天机绝对是能够有如此之久寿命的一大重要元素,是以寻常极少和人动手,即便是动手,也绝对不会动用全力。   而今林白这话的意思,乃是要把陈白庵放到天道之前,让他这么多年做出的辛苦尽数归零,甚至天道反噬过程中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就会让他老人家寿元归零,身躯精神消散于天地之间,这事儿完全就是在拿命去赌博啊!   “这事不行!陈老您绝对不能冒这个险!”沈凌风摇了摇头,断然打断林白的话,道。   张三疯面上也满是犹疑之色,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白。饶是胆大如他,也觉得林白的这法子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期间出了一丝半毫的差错,都是无法承担后果的变局!   “给我说说你的打算……”陈白庵犹豫片刻后,对林白沉声问道。说老实话,他也觉得这法子实在是有些太离谱了,但是他心里更清楚,按照林白的为人性格而言,如果不是说没有任何的选择,他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极富冒险精神的法子!   林白见诸人面色都是严峻无比,便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诸位说的都没错,这件事情的确是很冒险!但是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现在要是一言一句解释起来也实在是麻烦。但请陈老您放心,如果没有完全的布置,我也绝对不会拿您老的性命去开玩笑!”   “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就按照你的法子来办!”陈白庵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沉吟少许后,重重的一拍大腿,盯着林白沉声道:“小家伙,老人家我这一百多斤肉可就交你手上了。别的咱都好说,但你可千万别让我弄个客死异乡的下场,尤其是死在小鬼子的地盘!”   “老爷子你放心,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儿!”林白顿了顿,然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本性,促狭道:“我师父和师娘下刚在九泉下重逢,若是让您老过去打搅了他们的清静,就算是您老不理会我,恐怕我师父他也不会放过我不是!”   被林白这么一插科打诨,屋内原本凝重无比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但所有人也都清楚,除非事情到最后结束,否则的话,这些人的心恐怕都宁静不下来!   富士山乃是扶桑的象征之一,在全球范围内仍旧备受赞誉。它经常被称为‘芙蓉峰’、‘富岳’或者是‘不二的高岭’。而且在扶桑民间更是有‘圣岳’的赞誉,被称为大和民族引以为傲的象征!   但只有夏季到了富士山的人才会明白,这些话不过是说出来骗傻子的罢了!在炽热的高温下,富士山山顶早没了积雪,灰褐色的山顶毫无生气,更没有传说之中的那种什么优美灵动之感。   灰褐色的火山砾岩堆积在山体表面,让整座山像个大煤堆一般,到处尽是没烧干净的煤核儿!而且道路两侧的那些植被,更是排列整齐,仿佛人工栽植的,黄黄绿绿蔫儿吧唧一片,叫人都有些怀疑它们能不能活到来年。   “在扶桑有一句俗话叫做‘没爬过富士山的是傻瓜,爬过两次富士山的则是双倍傻瓜’!”羽山月叶看着满手煤灰,气喘吁吁在山腰间攀爬的诸人,温声道。   张三疯听到这话,嘿嘿发笑,道:“也亏得咱们是第一次过来,否则就真要成傻瓜了!不过那八歧大蛇倒也真是能躲藏,找了这么大一会儿了,居然还没感触到它的气息所在!娘的,这畜生怎么会这么好运,那么多气运都降临在它的身上!”   “一饮一啄皆属天意,当初刘伯温大师的布局谁能说清楚,不过要我说的话,恐怕这畜生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这份天大的恩泽!”陈白庵转头看着掐指推算不停的林白道:“还没找到那畜生的藏身之地么?再这么走下去,不用天道反噬,我这老骨头就要丢这了!”   “它身上的气运太重,即便是十二字推算法也只能找到一些皮毛。我得出的卦象是易经第八卦比卦,水地比,坎上下坤。只能说这家伙现在是躲藏在水上地下,而且其中更有生天!”林白闻言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   这八歧大蛇身上背负华夏百年积聚气运,虽然它并无灵智,但一举一动均是已经和天道搅动在一起,想要从其中寻觅到一线天机,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水上地下?”羽山月叶闻言一怔,然后道:“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可能我知道那条八歧大蛇躲在哪里了。富士山上能够应这卦象的就只有南麓的白系瀑布和音止瀑布,二者尽是从水中生,在地上行!”   林白和陈白庵闻言对视一眼后,微微颔首,当即没有任何犹豫,便让羽山月叶带着诸人朝那音止瀑布和白系瀑布寻了过去!一行人艰难行进了段后,便到了这两条瀑布所在的位置,人还没看到瀑布模样,便听到水声震耳欲聋。   山路一拐,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只见一挂白练从岩壁上分为十余条细流,仿佛银河从天而降,形成一个蔚为壮观的雨帘!而音止瀑布更似一条巨柱,径直从崖头冲击而下,声如雷鸣,震天动地,水花溅起无数。   “显比之吉,位正中也。舍逆取顺,失前禽也。邑人不诫,上使中也。上六,比之无首,无所终也!”林白紧握河图洛书,双手掐动不断,口中也是喃喃出声,片刻之后,神色一凛,冲诸人疾声道:“那畜生就是在这里,它已经发现我们了!诸位赶快按我的计划行事!”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那音止瀑布中陡然传出犹如公牛嘶吼般的巨大声响,而后从那百尺白练中一蓬水花绽放,一团黑色物体迅疾无比的现出了身形。双眼如灯,将周遭照的通亮,不是之前在伊势神宫中见到的那八歧大蛇还是什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这八歧大蛇灵智未开,但还是从气味上就分辨出来人正是当日在伊势神宫之中重创它之人,当即口中又是一阵疯狂嚎叫,血盆大口肆意张开,无数毒液酸涎朝外流个不停,这景象着实狰狞可怖到了极点!   “好畜生,居然还敢这样放肆!今日就是你丧命的时候!”看着八歧大蛇这凶狠模样,伊势神宫之中发生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林白脑海中回映不停,当日如果不是秋津凉香以命相阻,恐怕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那里了,而今再看到它的模样,林白如何能不生出斩杀之心。   八歧大蛇虽然听不懂林白话语中的意思,但动物的神识最为灵敏,它如何感觉不到林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滔天杀意,当即蛇尾狂摇,朝着林白便疾扑而来!   “老阴、老阳、少阴、少阳!沈哥、师兄、陈老和月叶你们四个赶快按照这个方位准备好!漫云你有孕在身,可谓是阴阳和合,居中调停!”眼瞅着八歧大蛇凶猛的来势,林白不慌不忙,冲诸人不断发号施令,而后道:“陈老,阵法一成,您就拼进全力对这畜生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只是这么一刻的功夫,那八歧大蛇却已是杀到了林白的面前,恶臭熏天,腥风阵阵,直欲叫人晕倒当场! 第580章 天雷勾地火(二)   嘶吼声震耳欲聋,声音尖锐刺耳,配合着那股腥臭无比的气息,叫人心中不自禁的便要生出无数愤懑情绪,直欲把自己的身体撕成两半,好让体内喧嚣震荡的气血得到平静。   只是这么短暂的一段时间,这八歧大蛇居然就已经恢复如常!当初被林白斩掉的那条蛇尾居然怪异无比的重又生出,这种在气运加身之后产生的诡异生命力着实叫人诧异!   八歧大蛇猩红蛇信吞吐不定,口中嘶嘶声接二连三,而且跟着它的声音,从瀑布周遭更是不断传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尖锐鸣叫声,仿佛在这片区域内隐藏了无数条剧毒蛇类,正在疯狂涌动,随时准备对林白等人发起致命攻击!   瀑布周遭的那些青翠花草受到了这股浓烈毒气的侵蚀之后,顷刻间枯萎殆尽,化作黑色的尘埃,散落一地。林白等人暗暗咋舌,这八歧大蛇的毒性之猛可见一斑!   林白神色平静无比,双手紧握河图洛书,口中咒语轻吟不断,将其中蕴含的阴煞气息尽数朝外释放。一时间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下降,再无半点炎炎夏日的暑热之感,仿佛是要回到冬雪纷飞的季节般,而且更有无数股黑漆漆的气体朝着四下侵袭而去。   眼瞅着自己的蛇子蛇孙在冷冽气息下开始颤抖,甚至有的更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寒意而龟缩成一团进入冬眠期。八歧大蛇身子陡然一盘,口中当即吐出一大口青黑色泽的毒液,朝着林白所站立的方向便喷了过去,而且紧跟着毒液,那条蛇尾也朝着林白甩了过去!   “陈老,是时候动手了!”眼瞅八歧大蛇攻势近在咫尺,林白陡然开腔,急声道。   林白话音一落,陈白庵原本微眯着的双眸陡然睁开,一股凌厉无比的气息开始从他身体上迅速朝上增长,而且这股气势更仿佛是没有止境一般。而且在他手中更是多了一件一气混元的无极图,黑白相间,二者合成一圆,通体上下朝外流露出一股玄奥气息。   “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也。五太以前,冲模无联,不可称说,故曰无极!”陈白庵右手一翻,便将那无极图持在了手中,念出一段玄奥咒语后,口中陡然厉呵一声‘疾!’紧随着他的叱声,顺着陈白庵四人所在的方向,一股滔天气息本着八歧大蛇的攻势便迎了上去!   只见那股气息到了八歧大蛇身前之后,陡然间便形成了一个漩涡,迅疾无比的将那团毒液绞碎,泼洒进身后的一潭清水中。而且这股气息这么一撞,更是径直将八歧大蛇庞大无比的身躯撞了个趔趄,只差那么一点儿便要把它撞下山崖!   我嘞个去!感受着陈白庵陡然发出的这股强烈攻势,饶是早已见惯了大场面的林白也是咋舌不已!果然是陈抟老祖的后人,而且还是活了两百余岁的老神仙,这股气息的浓厚程度,除却李天元外,林白还从没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   别说是林白,就算是沈凌风等人也是不自禁的吃了一惊!他们认识陈白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拼进全力的出手!虽然早就知道老人家一出手必定是石破天惊,但却是没想到攻势已经凌厉到了这样的地步!   被陈白庵这么一阻拦,八歧大蛇双眼怒睁,口中嘶吼声音愈发巨大起来!而且它口中的猩红蛇信更是吞吐不停,一股股混进了毒液的青黑色涎液从它口中不断朝外流露出来,一股股腥臭气息更是铺天盖地的朝着四下弥漫开来。   陈白庵屏息凝神,左手并成剑诀,而右手则是紧紧握住手中的无极图。旋即剑诀变换,幻化种种玄奥莫名手势,随着这些动作的变化,他身上的气息陡然间变得暴戾起来。顺着沈凌风四人所占据的部位循环一遍后,更是多了些玄奥意味,直奔八歧大蛇而去!   砰然一声!八歧大蛇的身体便径直被这股气息给撞进了深潭之中,而地面上它那些蛇子蛇孙身躯更是悉数爆裂,到处都是碎裂的蛇肉,空气中更满是腥甜的蛇血味道,场面之血腥叫所有人都为之震颤,谁都没想到平素云淡风轻的陈白庵一动手居然如此暴戾!   “痛快!痛快!”陈白庵朗声大笑,话语间满是睥睨天地的霸气!为了抵抗天道反噬,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像今日这样全力出手。要知道这老人家早年间也是位快意恩仇的主儿,憋了这么些年,如果一动手却是悄无声息,那这事儿才着实说不过去!   纷飞的蛇肉碎块溅了八歧大蛇一头一脸,这股浓烈的血腥气味让它凶性愈发旺盛,嘶嘶出声,双眼血红如灯,朝着陈白庵所在的位置便疾扑而去!   看到这架势,陈白庵不怒反笑,双手之间的掐动愈发迅速,而从他身体间的那股气息更是有一种要爆发开来的架势!饶是凶悍如八歧大蛇,在看着陈白庵的当口神色也是有些惊慌,仿佛在它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从洪荒之中走出的巨兽!   但就在这气息即将暴走的瞬间,陈白庵却是陡然间觉得身体变得一沉,仿佛有千万斤的重物压在了身上般,叫他身躯不能挪动半分丝毫!他知道,这是天道反噬已经开始的征兆!   “林白,一切就看你的了!”陈白庵咬紧了牙关,一言喊出之后,口中念诵咒语的声音突然加大,双目陡然圆睁!双手紧紧握住手心中的无极图,两手并成五空印,用力摁在了无极图中心方位,而且身体更是不断颤抖起来。   话语声刚刚落下,从陈白庵身体内的那股气息几欲凝成实质,带着凌厉无比的气息,朝着八歧大蛇便急速无比的攻袭而去!一击即中,饶是八歧大蛇浑身上下的鳞片坚固无比,但却还是无法抵挡陈白庵这倾尽全力的一击,身上被迸出一大块伤口,鲜血哗啦啦往下流!   就在此时,天色却是陡然变得乌黑下来,无数如铅块般的乌云朝着陈白庵所在的位置疯狂奔袭而去。天地间昏暗成一片,即便是近在咫尺,诸人却是根本看不到身形所在,也亏得林白先前有交代,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乱动,否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乱子!   眼瞅着乌云如墨般汇聚在一起,陈白庵心中满是愤懑之意!几十年不能出手,而今好容易再一展雄威,却是被天道如此戏耍,这让他心中的恨意如何能够停止,但却又叫他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人力有穷,天道无常,这种威势,谁又能阻挡的住!   八歧大蛇一双眼珠子在黑暗之中分外显眼,而且身体陡然遭受重创,更是让它猩红双眼中多了许多暴戾气息!正准备忍耐伤痛,朝着林白等人再发起一次致命攻击之时,只听见天空之中陡然传来咔嚓一声,生生将它的动作止住!   这声音沉闷无比,仿佛是数万公斤的重锤裹挟着巨大能量陡然砸落在地面;又像是共工一头将不周山撞倒时发出的声响,这种感觉叫人无来由的胸中一紧,生出一种窒息感,而且仿佛连脚下的地面都被这雷声震慑,颤抖不停。   声响落下之后,无数道狂舞的金蛇开始在乌云之中翻滚不停,彰显着天地狂暴无比的威势,震慑世间万物。眼瞅着闪电雷鸣近在咫尺,那八歧大蛇也是傻愣在了当场,庞大的蛇躯颤抖不停,仿佛已经被这气息给彻底震傻了!   “陈白庵难道是疯了?怎么突然出手,引动天道反噬来惩罚己身?”燕京西山神算局不可测之地中,正在和李观鱼对弈的柳闲鹤突然一失神将身前的棋枰掀到在地,颌下捻着的胡须也扯断了数茎,错愕莫名道。   棋枰坠落砸倒在脚面上的痛楚恍若不觉,李观鱼也是怔怔望着天幕,他们实在是不明白,怎么着忍耐了几十年之久的陈白庵怎么突然间就动手了,是这老家伙活的不耐烦了,还是说他们一行人在扶桑遇到了什么不测?!   而身处茅庵之外的许叟此时面上神色也是阴晴不定,他也着实想不通为什么从扶桑那儿会传来如此暴戾的天道反噬气息!陈白庵不是那种不智之人,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难不成真是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子,全看你的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这百十来斤肉扔在扶桑,我到了九泉底下后定然夜夜给你托梦,叫你就算是和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躺在床上也不能安心!”感觉着身周元气逐渐变得紊乱,而体内更是生出阵阵气血翻涌之感,陈白庵慨然笑道。   老人家话这么一说,原本紧张无比的气氛陡然间轻松了不少,几人心中扛着的巨石也是稍稍有了些松动的感觉。但饶是如此,这些人眉宇间的担忧之色却还是没有消减,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林白,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林白嘿然一笑,盘膝坐下,肃穆无比道:“天雷勾地火,疾!” 第581章 天雷勾地火(三)   明亮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划破漆黑的天幕,白得耀眼,闪的刺目!而每当闪电消失之后,紧接着便又是犹如核弹爆裂开来般的巨大声响,咔嚓嚓一声仿佛在人头顶炸开,连带着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这种感觉着实叫人从心底生出惊慌失措之感。   别说是富士山上的那些游客,就连东京市内的那些平民们,此时也是慌乱不堪,紧紧地盯着富士山方向。甚至有那杞人忧天的,当看到这种程度的电闪雷鸣之后,更是慌乱莫名,只以为是又有突如其来的海啸朝着东京方向席卷而来。   而神道教的那些神官们则是面上带着惊悚之色看着富士山方向,他们和普通人不同,自然能够感受到山上那股强悍莫名的气息。这种气息在神道教传说中,乃是白日飞升,是高天原诸神之象,难道是要到审判日了,天地间才会出现这种异象?!   五行元气纷杂,天地元气混合着地脉龙气在山巅间肆意疯狂盘绕,间杂着雷声,不时的更是有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尖叫声传入耳膜,深深的刺入心神之中,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抗拒之感,天道反噬之威可见一斑!   不过想来这也不算什么出奇的事情,两百余年的沉淀,陈白庵的术法修为早已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今悍然全力出手,一力将天道反噬引下,更可以说是逆天之举。相师但凡逆天而为,便要承受天道反噬,更何况是他此时之举,更带着对天道进行挑衅之意。   无匹的闪电不断撕扯着如一块黑布的天幕,雷声如战鼓般汹涌无止境,疯狂而暴戾的冲着地面上侵袭不停,虽然看似完全无目标无目的,只是通盘的肆虐发泄。但只有陈白庵清楚,每一次雷殛,就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他胸口上般。   “林白,尽快!我这边快要撑不住了!”陈白庵面色苍白,嘴角更是挂着一缕血丝。   林白没有吱声,他的身影在一团黑暗的山腰间不断逡巡,但在这样空旷的山腰间,而且又是在这样疯狂肆虐的天幕之下,他削瘦的身影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又是那样的渺小无力。   林白动作的速度极快,犹若是疯癫了一般,在山腰间逡巡不止!如果此时天色明朗,诸人定然会发现,此时的林白身影根本不像在夜幕掩映下这般荒谬!他的每一步迈出都带着一股玄奥气息,而且他步伐迈出之后,双手更是不断捏成玄异莫名的印诀。   就是这般完全不协调的姿势,却是让他脚下坎坷的土地变得如平原一般,使他整个人的身体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身形诡异,印诀难测,陡然之间,林白停住了身影,双手缓缓并成见剑诀,口中玄奥难测的咒语念诵不停。随着这些动作的变换,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增强了许多,犹如是狂风暴雨中昂首挺立的一棵小白杨,要将这狂暴的天地戳个通透!   太阴、太阳、勾陈、玄武、朱雀、九地、九天、八门、九星这些玄奥莫名的相术之中记载的能够为奇门遁甲所用的东西,尽数都被他混合入其中,跟随着他的脚步开始缓缓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玄奥莫名的轨迹,的确这已经不是阵法,而是天道衍生的一抹轨迹!   随着这道轨迹的形成,天地之间原本狂暴不安的天地元气像是被母亲双手抚慰的孩童般渐渐平静了下来,而那五行元气也开始按照这道轨迹开始缓缓流动起来。   “沈哥,你去正南腾蛇方向,切记护持住本心平和,不要被天道反噬出现的种种异象勾动神识!”林白身形不动,口中疾叱出声。   沈凌风没有任何犹豫,折身而起,朝着南方便奔了过去!南方腾蛇为火,为虚诈之神,性柔而口毒,司惊恐怪异之事。出腾蛇之方主精神恍惚,噩梦惊悸。而这方向也是林白此次布局之中最为重要的地方所在。   “师兄你占据太阴方位不要动,以九宫八卦控制身周天地元气!”眼见得沈凌风已经到了正南方向,正按照自己的调度行事,林白急声又冲张三疯道。   太阴属西方金,为荫佑之神,性阴匿暗昧,太阴之方可以闭城藏兵,避难!张三疯乃是天相派传人,对地脉龙气的操纵神异无比,以地脉龙气为此局的护佑,乃是上策!   林白接着迅疾道:“月叶你占据天心方位,莫要动作,护佑心神合一!”   天心求仙合药当,商途客旅财禄昌,万事欣逢尽高强。天心为高道,这也是林白制衡天道反噬威力的一大布局。羽山月叶体质特殊,来当天心方位的媒介再好不过。   “漫云你也不用动,心中默念往生平和咒!”眼见得天地间的元气愈来愈狂暴,而天幕上的闪电更是接二连三的倾泻不止,林白双手一捏,对廖漫云急声道。   廖漫云所在位置属正中,乃是直符之位,禀中央土,为天乙之神,诸神之首,所到之处,百恶消散。实际可从直符所进临之方出,这也是所谓‘急则从神’这一说法的由来。廖漫云腹中胎儿乃是潜龙,阴阳和合,是以为神,操纵全局!   等到诸人都已经按照自己的调度占据好了位置,林白原本慨然不动的身姿陡然开始行动起来,河图洛书在手,整个人带着那股玄异的天地轨迹,开始按照九宫八卦方向迅速无比的行动起来。等到占据阴阳太极鱼眼位置之后,双目暴睁,右手并成剑诀,朝前一指,口中道:   “天盘甲子,地盘甲午;天盘甲戌,地盘甲辰;天盘甲申,地盘甲寅。门在对宫,万事皆凶,得奇也不可用!”林白口中不断念诵咒语,而随着他咒诀的念诵,沈凌风、廖漫云、张三疯和陈白庵四人之间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悸动。   腾蛇、太阴、直符、天心四个方向渐渐开始联络在一起,然后无尽的天地元气和五行气息开始朝着这四个方位汇聚而来,渐渐形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阵图。而与此同时,林白的神识已经超越了时间空间的限制,根据这四人的方向,开始朝地下不断深入!   奇门遁甲!这是用奇门遁甲之中的布局来进行布置,而后根据他自身调度出来的天地轨迹来使天道反噬的所有气息引入南方腾蛇方位,以此来将天雷变成地火!眼瞅着林白的举动,而今陈白庵终于明白了林白所要图谋的布局!   果真是匪夷所思至极,陈白庵而今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林白会说这事情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奇门遁甲乃是华夏相术分支之中最为玄异的法门之一,从古至今能够操纵其中布局的少之又少,而林白居然想借奇门遁甲为己用,当做媒介,这份胆识,如何能说清楚!   不过陈白庵心中仍旧还是有些担忧!天道反噬毕竟不比其他,而且奇门遁甲又太过玄奥难测,其中变局颇多,如果林白稍有控制不住。恐怕今日不但自己要身死道消,连带着就连张三疯等人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   电光火石的刹那,林白的身躯陡然开始出现变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如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又如同要以一己之力将天幕之上正在垂下的无边灾劫徒手撑起;又像是要将颤动不安的大地平复到往常模样。   “奇仪顺遂,日月并行,月奇悖师,吉同人遁,青龙回首,飞鸟跌穴,天雷动勾火,引!”   随着林白口中这串咒语的念诵,整个天地似乎都猛然颤动不止!无尽的狂暴天地元气横冲直撞不止,但却在无奈之下沿着那道他制成的天道轨迹,缓缓朝着几人所占据的奇门遁甲方位涌去,而后汇聚成一股,沿着沈凌风面容朝南方腾蛇方位直冲过去!   砰然一声!仿佛天地间的那块黑幕陡然被扯开了一道裂缝,一抹亮光陡然出现!但等到光亮终于稍稍消散一些之后,诸人终于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天光,而是一道硕大无朋的闪电,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南方腾蛇之位迅疾无比的奔涌而去!   “成了!”陈白庵面上带上一抹喜色,那股如千钧重担在身的感觉终于消散开来,而且胸口之间的郁意也渐渐消散,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比起之前来说要轻灵了许多,仿佛是积压在体内的诸多束缚尽数被这道无匹的天雷给带走了!   天雷瞬息而至,原本盘踞在悬崖边对着诸人虎视眈眈的八歧大蛇顿时感觉不妙,生生忍住身体上被陈白庵术法攻袭导致的剧痛,转身就想钻入水潭!   “想跑,没那么容易!”看到八歧大蛇的举动,林白眼神微凛,握紧了河图洛书,盯着八歧大蛇,沉声接着念诵道:“阴煞尽出,缚!”   空气陡然多了几分冷意,就是这么简单的变数,便让畏惧寒冷的八歧大蛇身形为之一顿! 第582章 地裂   骇人的雷暴声响和那道将方圆上万里天幕尽皆照的犹如白昼般的闪电,使得整个东京市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无论是上班的,还是在街头的民众,纷纷驻足盯着天幕,脸上尽是恐怖之色,所有人心头均浮现着一个疑问:难不成世界末日真要来了?!   神道教之中的那些神官愈发惊慌失措起来,纷纷跪倒在地,惊慌失措的看着富士山方向,口中喃喃念诵不停,祈祷高天原诸神不要将愤怒降下于世间。   而扶桑国负责地震监测的机构,此时更是如一锅沸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液晶屏幕上显示的关于富士山山体温度变化的趋势图!所有的线头都如直线一般平直上升,出现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富士山要爆发了!   富士山形成至今,总共喷发了18次,而距今最近的一次则是在1707年。难道时隔三百年之后,富士山终于再无法忍耐地下的高温,要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宣泄么?!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火山爆发后将会出现怎样恶劣的后果!火山熔岩势必会将扶桑铁路东海道新干线这条大动脉拦腰截断,火山灰将覆盖整个首都圈,电力、水力供应将会立即中断,而且火山灰还会对将近1200万人的身体健康产生影响,甚至造成高达上万亿的损失!   “叔爷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折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黄宗泽站在阳台,目瞪口呆的看着窗外这纷乱嘈杂的一幕,神色惊慌无比。   林白等人刚刚出发前往富士山,那边就出现了这样的动静,他不能不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而且黄宗泽很清楚,之前林白借助他登陆钓岛被俘虏一事大做文章,引发起扶桑社会的混乱,必然也和富士山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有所联系。   天雷源源不断的从天幕之上垂下,而后降落在地面上。那些黑灰色的岩石纷纷朝着四下散落开来,而后山体更是不断的震动不停,仿佛这轰隆巨响惊醒了一头藏身地下的巨兽。   八歧大蛇神色仓皇无比,硕大的眼珠子之中虽然仍旧狠辣之色,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和畏惧。但凡是动物,哪怕拥有再滔天的气运,对于天雷和地动这几种特殊的天文地理活动都会有特殊的感应,甚至会让它们心神迷失。   地面上不断传出草木被焦灼烧烤之后的刺鼻烟熏味道,而且更是有许多硫磺燃烧的气息疯狂的朝着所有人鼻孔中涌入,而且沈凌风等人觉得身周的温度和刚才比起恐怕是增长了两三倍不止,浑身上下的肌肉通红,额头上汗珠刚刚留下便被炽热的温度烤干。   “所有人迅速往后退!”感触着身周的温度越升越高,隐隐然更是有朝着脱离自己控制范围内的趋势发展,林白眼神一凛,扭头朝着诸人急声提醒道。   话音落下之后,诸人没敢有任何耽搁,朝着远方便逃窜出去。天雷勾地火,这里的局势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还能够控制得了,一切就只能交给林白,让他来尽力而为了!   咔嚓!又是一道明亮的刺眼的闪电瞬间撕裂天地这块硕大的黑布,径直朝着地面上便重重的击打而来,一串令人牙关发酸,耳膜发颤的巨大声响,紧随其后,便是身周的温度竟然重新又向上攀爬了个高度,隐隐然竟有把人烤成肉干的架势!   而且雷电劈到的那个地方,此时更是绽开了数道裂纹,仿佛山体已经趋于崩塌的边缘,这些黑灰色泽的石块随时都有可能滚落,露出里面炽热的本质!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双手迅速挥动,调动周遭的天地元气将自己身体护佑住,以此来抗衡这些无孔不入的热量,避免使自己因为不敌高温而葬身在此处!这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而且他还没怎么过过消闲日子,这条小命还真不愿意就这么交待出来!   八歧大蛇似乎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恐怖,庞大的身躯扭动不停,想要竭力来从林白对它施展出来的舒服中逃脱出来。但不管它的身体怎样扭动,也不管它的蛇尾在地上怎样拍打,击起多少碎裂的石屑,但那身躯却是仿佛被一道极为柔韧的金线捆绑住了般,无法挣脱。   “还是不够!”林白看着天幕上那些渐渐朝灰色转变的黑云,眉头紧紧皱起。现在这局势和他所想象的还是有了些出入,他原本以为按照陈白庵的术法修为勾动的天道反噬雷殛,势必能够在自己奇门遁甲的安排下,将地表击穿,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些不够!   拼了!林白一咬牙,双眸之中满是疯癫之色,没有任何犹豫,他手中的河图洛书陡然按照一种极为怪异的规律颤抖起来,天地之间的五行元气随着这河图洛书的摆动陡然间竟然朝着天幕上那些闪电袭来的本源所在冲击而去!   闪电袭来的本源是什么,那是天道!那是毁天灭地能量出现的本源!也是茫茫寰宇,苍茫诸天之所以能够亘古不变存在的绝对之地!在它面前,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会显现的如此渺小,又会显现的如此无力!   但是林白此时的举动却是在撩拨虎须,这种举动,无疑会激起天道极大的愤怒,更会让它降下更多更大的惩罚!这种挑衅又是何等的狂妄、嚣张和自负!   陈白庵躲藏天道,躲藏了数十年;而许叟、柳闲鹤和李观鱼他们哪个不是忍耐忍耐再忍耐,生怕天道发现自己的存在,但是林白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将自己整个人暴露出来!   感受着天幕上的那些乌云的变化,以及从其中传来的巨大能量波动,八歧大蛇神色之中再没有半分愤懑,只剩下垂首退缩畏惧之意。它拼了命的想挣脱束缚,如果它有神智的话,现在心中必然已经开骂,这个无知的人类,怎么敢这样肆意妄为,难道他就不怕死么?!   这股气息只是这么一出现,富士山周遭的元气便狂暴到了极致,乌云刹那间汇聚在一起,从它们之中不断有轰隆隆的沉闷摩擦声传出,即便是对相术一窍不通的人,看到这状况之后,也能猜测出接下来将会有怎么样恐怖的事情出现!   “林白疯了么?他难道是想让这座火山彻底爆发么?”沈凌风感受着身周不断传来的汹涌感觉,神色大变,颤声自语道。   陈白庵摇了摇头,沉声道:“他没疯,只是我天道反噬的威力对他而言还不足以将地面掀开,不能让他的计划实施,是以他才会行这步诡异之棋!廖小姐、月叶小姐,你们两个尽快下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有我和凌风在就够了!”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廖漫云缓缓摇头,神色宁静,语言之中没有半分的颤抖,而且话语中更满是决绝之意,大有执子之手,死生契阔之意。   羽山月叶面上也是露出一抹温情笑容,道:“我也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等林白回来!”   陈白庵和沈凌风面面相觑,然后相视而笑。这两个女人的态度,和当初在燕京城内时候,林白的另外几个女人的态度何其相像,悍不畏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执子之手,与子相依,死生契阔,不离不弃!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称为奇女子!   一道比之前更加汹涌的电光陡然出现在了天幕之间,而后迅速无比的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便坠落而下,紧接着天地之间同时传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如在身侧!振聋发聩!   站在远方的陈白庵等人一颗心悉数悬在了嗓子眼处,紧紧的盯着林白所在的位置,想要看清楚那里的一切。但他们却是无奈的发现,林白之前站立的方位,此时尽数已经被浓郁的黄色烟雾所覆盖,而且更是有星星点点的粘稠红光闪现,显然是地下的岩浆!   但只是那么片刻的功夫,天上的那块黑布登时便被人扯去!所有的厚重乌云,以及明亮的闪电尽数消散,炽热的阳光朝下不停的挥洒倾泻入人间!   所幸的是这光亮不像先前的闪电雷芒,只是短暂的出现后便不复存在,而是悉数照耀在山体之上!原本浓厚的黄色烟幕在阳光下也变得有些通透,诸人的视野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廖漫云仿佛是突然看到了些什么,睁大了燕京,不自觉的伸出手捂住小嘴,带着惊诧和喜悦的神色,看着烟幕之中,一个浑身上下衣服已经破裂不堪的瘦削身影!   虽然那个身形无比削瘦,但在他身体周围那些通红的岩浆辉映之下,却是显得如此的高大笔挺,仿佛是一杆长枪,撑起天地,而且更是将这浑浊的天幕戳了个窟窿!   但就在此时,在那削瘦身影的一侧,却是陡然有一个庞大的黑色身躯出现,硕大的眼球在岩浆照耀下显得愈发凶横凌厉,这玩意儿不是那条八歧大蛇,还能是哪个!   坏菜!这家伙的皮怎么这么硬,居然在这样天雷和岩浆的打击下,还没死去?! 第583章 身死运消   华夏数百年的气运加诸在身,的确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这八歧大蛇在刚才极度恐怖的袭击下,居然仓皇间找到了一处躲藏身躯的所在,堪堪挡住天地之威,留下了这条小命!再想到这一切均是因林白而起,它如何能不愤怒攻袭!   嘶嘶!八歧大蛇的蛇尾在悬崖边拍打不断!随着它的敲动,一块块的山石坠落进瀑布冲击而成的深潭之中。炽热的石块一落入其中,登时便升腾起一团团的白雾,甚至更有一些零星岩浆,因为震动飞溅而起,朝着林白攻袭而去。   “畜生,你好大的命!不过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了!”林白朝着吞吐猩红蛇信不定的八歧大蛇冷然扫了一眼,口中厉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八歧大蛇身上的这逆天气运,着实叫林白心里觉得不爽,若不是有这气运拦阻,这畜生怕早被他斩杀八百回都有余!   似乎是在回应林白的话语般,那八歧大蛇听到林白的声音,蛇头一摇,毒牙森然,从其中大股毒液朝着林白便喷了出来,而且蛇躯扭动之下,更是硬扛着地下的炽热温度,身躯裹挟着腥臭的暴风,朝着林白便攻袭而来!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一伸手便把插在腰间的天之丛云拔了出来,朝着八歧大蛇便扑了过去,二者一相遇,便战作一团!天之丛云剑意森然,而且林白脚下步伐极为精妙,虽然地表温度极高,但身形却是没有丝毫呆滞,反而灵活无比。   黑褐色的岩石,鲜红的岩浆,昏黄的硫磺灼烧气体,硕大无朋的巨蟒,手中持着长剑的人影。这一切只有在好莱坞魔幻大片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而今却是如此真切的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让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慷慨悲歌之感。   久久缠斗不能得手,而且地表的温度越来越高,这让八歧大蛇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愤懑情绪。身躯狂乱摇摆不停,一大半身子居然都直立而起,长达数丈,身处它身躯投下黑影中的林白,只觉得面前一片黑暗,心中居然生出一种止步于高山前的诡异感觉。   而且这家伙居然开始放弃用蛇尾来攻击,而是蛇头不断摆动,朝着林白不断变换的身影做出袭击。感受着身前的劲风,林白双眉紧皱,但心中却是根本没有去考虑这家伙的身躯是有多庞大,毒性是有多猛烈,更没去想和自己近在咫尺的灼热岩浆。   相师斗法,尤其是这种近身搏斗,不能有任何慌乱,心中更不能有任何杂念!   右手持着天之丛云迅疾无比的招架八歧大蛇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而左手则是紧紧握着河图洛书,口中咒诀轻念不断。法力以丹田为中心,顺着浑身上下的经脉循环不止!而且神识更是借助河图洛书之中的阴煞气息,凝聚成张张符箓!   这些符箓一成型之后,瞬息间便按照八门位置布好,将死门和休门打开,而后以九星为辅分列交叉在九宫之中,而那条八歧大蛇,便是这些交叉的正中心!   光华突然从这些符箓之中出现,而后迅疾无比的缠绕住了八歧大蛇!如一把柔韧的钢锯般,在它七寸所在滑动不止。咔嚓有声,如成人拳头大小的鳞片簌簌往下掉落不停,八歧大蛇吃痛,不由得嘶嘶出声,身体的扭动也愈来愈剧烈。   这八歧大蛇成长到而今的地步,已然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浑身上下蛮力极大。蛮力一发,竟然生生将围绕着它身躯的那些符箓碾成粉碎。符箓一消散,八歧大蛇尾巴一卷,居然以林白为中心,身体迅疾无比缠绕起来,如几个水桶粗细的蛇身绕在一起,就像是竖起一栋高墙!   而身处其中的林白,就像是站在一处悬崖峭壁之前,身形显得极为渺小。   “林白?!”廖漫云见状,发出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八歧大蛇身形扭动之际,她已然是看不到丝毫林白的身形,还以为林白这是被那条八歧大蛇给吞进了肚中。   不管再强势的女人,往往都有脆弱的地方,而怀孕的女人更甚!对于腹中怀着林白孩儿的廖漫云而言,看不到林白的一分一秒均是如度日如年般难过至极。   “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听到廖漫云惊慌失措的呼叫声,林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朝外应了一声,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便把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柄天之丛云伸进岩浆之中。   岩浆的温度高达上千摄氏度,天之丛云一深入其中,顿时便传出吱的一声,而后整把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朝上变红,而林白紧握着剑柄手也朝外冒出青烟!   神道教三大圣物之一,而今居然会又被人放置入岩浆之中重新提炼,这事情若是被那些神官们看到,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才好!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一挥手,手中紧握的天之丛云径直朝着八歧大蛇的七寸方向便戳了过去!虽然剑身已经变成鲜红之色,但锋锐仍在,剑刃触及八歧大蛇的身躯,便如切西瓜一般,没有任何延迟嗤啦一声刺破鳞片,深入肉中,而且还有带着烤肉香味的青烟冒出!   腰身之上突如起来的痛楚,让八歧大蛇身体一阵抽搐,原本紧紧裹着林白的身体陡然散开。但这畜生却是凶悍无比,虽然身形撤开,可是那张大嘴却是朝着林白便噬咬而来!   此时林白的身体已然到了那岩浆流动的边缘,面对八歧大蛇的攻势已然无路可退!眼瞅八歧大蛇口中的腥臭气息越来越浓烈,而且那些带着森然光芒的毒牙更是近在咫尺。这一瞬间,林白原本如止水般的心中陡然出现一抹悸动。   远处看的惊心动魄的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握紧了无极图,当即便要念诵咒诀,以此来缓解林白那边的危机。但就在此时,诸人却是陡然听到,从林白身子所在的位置陡然传出一阵沉闷的声音:“九星蔓延化九宫,阴阳和合成四象,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一落,林白身周左右的天地元气顿时以他为中心,环绕在了一起,如毒龙钻一般,朝着八歧大蛇的大嘴便径直攻袭而去!   嗤啦!异常清脆的声响传出,八歧大蛇虽然身体坚固无比,但喉舌终究还是它最为软弱的地方,林白凝聚的这股天地元气已然犹若实质,而且更是裹挟进了道家九字真言的极强攻袭力度,一击之下,竟然在它口中刺出一个硕大无比的伤口。   蛇血哗啦啦朝下狂涌,浇了林白一头一脸,也顾不得身体上覆盖的这些东西如何污秽!林白不假思索的跃身而起,朝着朝下坠落的八歧大蛇身体一踩,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蛇身坠落的危机,人在半空之中一扭,堪堪落在悬崖边缘,只差半步便是万丈深渊。   砰然一声,蛇身重重的砸入岩浆之中。上千度的高温陡然便覆盖了八歧大蛇硕大无朋的头颅,虽然它极力想要从其中把头颅拔出,但是岩浆粘稠无比,它愈是挣扎,便愈是提不上力气,而且这高温更是顺着它的鼻孔进入口腔之中,贯穿入腹!   青烟一阵阵的升起,烤肉香味铺天盖地传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岩浆之中的八歧大蛇身躯终于缓缓停止了扭动。   看到此情此景,林白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悬崖边缘,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蛇血,朝外狠狠的啐了一口,怒声骂道:“娘的,小畜生你吞小爷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吞这上千度高温的岩浆,怨不得能长这么大个身子,原来是真他娘的不挑食!”   话刚说完,在应对天劫和对抗八歧大蛇过程中,林白周身上下已经紊乱无比的法力陡然一松,五脏六腑更是翻涌不停,而且闻着空气中那股腥臭味道,再也忍不住,侧身趴倒在地,哇哇呕吐起来。这一吐不要紧,竟是吐的天昏地暗,嗓子眼更是被胃酸灼得生疼。   “可惜这么大个蛇胆了!”张三疯缓步走到林白身侧,看了眼渐渐被岩浆灼烧的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的蛇身,叹了口气,唉声叹气道。   陈白庵也终于从高度紧张之中缓过了神,将无极图贴身收好,步履蹒跚的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年事已高,虽然保养有方,但在天道反噬之威下,终究还是累得不轻。   “也亏得是你,要是换了旁人,恐怕咱们这些人就得交代在这里了!”陈白庵缓缓挨着林白坐下,而后口中轻声感叹了一句,看着林白的目光中满是欣赏之色。   林白干呕几声后,喘了口粗气做好身体,把手伸进口袋,从其中摸出一团被破布包裹着的物事,一边卖力的朝着岩浆所在位置挪动,一边颤声道:“老爷子,您先别给我戴高帽子。也不知道这岩浆究竟能不能除掉这病毒,不然的话,咱们这些人还是得挂!”   看着那几管透明玻璃瓶中装着的绿色液体,诸人刚落地的心不由得重又悬回嗓子眼。 第584章 意外   这病毒原体乃是最新型变异出来的产物,而且谁也不知道究竟谷恒祯三当时的话是真是假,万一那老东西是故意蒙骗自己这些人。就算那老家伙话说的是真的,可是对于这什么绝对高温又该如何去定义,岩浆的熔点到底能不能达到那个销毁掉它的限度?   “老爷子,你们几个还是离我远一些吧,万一这病毒泄露出来,咱们这些人怕是有得好看了!”林白握紧了装满绿色液体的玻璃试管,转头看着陈白庵等人沉声道。   按照谷恒祯三的说法,病毒已经进化到了可以人传染人的地步,如果万一出现了什么泄露的情况,接下来将要出现的必然是毁灭性的灾难!他不愿诸人和自己一起承受这后果!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这一大把年纪也早就活够了,你小子尽管来吧!”陈白庵苦笑着摇了摇头,淡然道,屁股是挪都不往外挪一点儿。   张三疯和沈凌风也是异口同声道:“咱们做兄弟的,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哪有出现这种危机情况时候,我们往外躲的!除非是林白你不拿我们当兄弟!”   “我们你也不用管,要是没有你,就算是活着我们也不开心。生不能同寝,死能同穴也是好的!”羽山月叶和廖漫云二人相视一笑,对林白闻声开口道。   听到诸人的话语,林白心中无由的一阵温暖。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这才是友情,这才是爱情!兄弟遇难,绝对不会往外挪动半步,就算身前是万丈深渊,也要一起面对;什么是情侣,绝对不是大难临头劳燕分飞,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握紧手,默念一句死生契阔。   “好,那我就来试一试。要是真出事了,不管早晚,咱们也都得面对!”林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抬起手,将手中那几管盛满绿色液体的试管,小心翼翼的丢进岩浆之中。   诸人眼巴巴的看着林白手上的动作,虽说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口,仿佛生怕把心脏从喉管中呼吸出来。   噗的一声,试管坠落入粘稠的岩浆中,而后玻璃迅速消融,岩浆之中咕噜噜作响,片刻之后,终于消失不见,连一丝青烟都没冒出来。   山风依旧清冽,空气之中原本的腥臭味道尽皆被吹拂殆尽,没有任何异味怪味。诸人见状朝着对方审视不定,想要看看彼此脸上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等待了良久之后,林白终于长舒了口气,缓缓伸了个懒腰,看着诸人面上带着笑意,朗声道:“成了,咱们这趟总算是没有白跑,险也没有白冒!”   诸人闻言,面上也是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慨然发笑不止。扶桑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惨烈,他们所经历的实在太多了一些,简直就等于让他们在人世间重新来了一次轮回,当然也让他们受益良多。   “还没完!”陈白庵陡然出声,然后看着面面相觑,对他这话表示疑问的诸人嘿然一笑,伸手指了下岩浆,笑道:“这股气运还没有运回国内,而且咱们要是再歇一会儿不下山的话,恐怕等会儿小鬼子的自卫队就要过来把咱们这些人抓到监狱里去了!”   “陈老说的没错,继续开工,赶紧把事情弄完!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在这多呆了!”林白闻言不禁发笑,伸手揉了揉眉心,朗声道。刚才和那八歧大蛇斗法之际,他浑身上下沾满了蛇血,此时这些东西又在高温炙烤下变得黏糊糊一片,身上这种感觉实在是不爽利!   有了之前在韩国时候的经验,再布置起来九星运气阵比起之前简单了许多,诸人没费什么力气,便绕着这堆岩浆所在的位置,将大阵缓缓勾动开来。   天地异变陡然而生,气息也变得混乱不堪,而后金黄色气运缓缓从岩浆之中丝丝缕缕的抽出,而后借着九星运气阵带来的推动功效,这股气运朝着华夏东南方向缓缓飘了过去。   而且这次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居然难得的没有出手拦阻,这让林白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八门锁龙局之中的气运对这些人重要无比,他们现在居然放任气运流转回国内,势必是在另外筹划什么事情,现在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而已!   不过林白心中却也是有些侥幸,自己先前硬抗了陈白庵引动的天道反噬,而后又和那八歧大蛇鏖战一场,而今已然是强弩之末,如果那些赵宋后裔相师横加阻挠的话,自己虽然不见得就会输,但恐怕斗法之后势必会身受重伤,那对以后的进展也更不是什么好事!   九星运气阵缓缓运作,金黄色气运无惊无险的散落进入华夏地脉之中,而后沿着地下龙脉,归聚于昆仑祖龙之中,开始展露功效,庇佑华夏苍生,同时也让华夏的发展更为迅速。   “痛快,跟着你小子做事果然舒服!”等到气运开始反哺华夏之后,天道有感,又是有种种紫色气运垂下,降于诸人体内,让他们感觉身体轻灵,增加福缘。感触着身体周遭的变化,陈白庵不禁朗声大笑道。   这次扶桑之行,收获最大的非他莫属。天道反噬被林白以妙法化解,以前时刻悬于头顶的那柄利剑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而且如此之巨的气运加身,更叫他增加了许多机缘,以后在相术修为上,势必还能再进一步,比起许叟等人来说,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听着陈白庵如顽童般的叫喊声,诸人均是忍不住朗声发笑。不过想想这也算正常,陈白庵为了躲避天道反噬灾劫,忍耐了有几十年之久,如今终于逃脱牢笼桎梏,如何不欢欣鼓舞?   “事情收拾完了,咱们也该去接囡囡和万成珏他们了!这才不过是破解了八门锁龙局的两处而已,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等着咱们去做!”林白喘了口气之后,缓缓站起身,道。   当初开始决定夜探伊势神宫之后,林白等人觉得局势不大安宁,而万成珏、乌尔默和李青囡几人跟在他们身边虽然不见得就是累赘,但做起事情未必爽利,便让乌尔默带队,领着李青囡一行人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以此来规避行动的风险。   就在此时,走到林白身边的羽山月叶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看着林白疑惑道:“林白,你胳膊上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些血液还没有干?”   “就是些蛇血罢了,估计是这岩浆的温度还不算太高!”林白闻言低头一看,但却浑然不在意,直到伸手朝着胳膊上那处鲜血淋漓的地方一抹之后,脸色这才大变,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我身上会多了这么个伤口?”   刚才的情况危急无比,而且八歧大蛇沉入岩浆,诸人消灭病毒和召回华夏气运均是紧张无比,是以林白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胳膊上居然多了个伤口!而且就在这刹那,林白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郁意,而且觉得口干舌燥,胸腹间震荡不停,恶心连连。   陈白庵看到林白脸色青白无比,而且不断做出干呕的模样,急忙伸手扯起林白的胳膊,将周遭沾染的那些淋漓蛇血抹去之后,神情登时大变,只见林白胳膊上的伤口已是黑肿一片,不断往外沁出黑漆漆的鲜血,这架势不是中了剧毒还能是什么?!   “你小子不会是中了刚才那八歧大蛇的道了吧?”陈白庵眉头紧皱,盯着林白青白的面颊,皱眉问道。要知道蛇毒的产生并不是通过什么渠道,而是大自然自然赐予这种族群的礼物,而且不同毒蛇的毒性和毒理都完全不同,想要治疗更是极为艰难。   林白闻言仔细回想刚才的瞬间,这才想起来,在自己和八歧大蛇最后擦肩而过的一瞬之时,胳膊上确实感觉到这么一下如针刺的疼痛,不过当时情势危急,是以他也没有去多想,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这条畜牲居然会在生命的最后一瞬,还如此凶残。   “这他娘的可怎么办才好!这八歧大蛇长的这么大,任谁也看不出它的品种,而且现在它连骨头架子都烧成了灰烬,咱们又如何采集证据带去化验!”张三疯听闻林白身受蛇毒,惊慌不已,更是双手合十,连连念诵道家咒语,期望李天元在天之灵护佑林白安全。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神色间没有半点畏惧,迅疾无比的伸手朝着自己肩关所在的几处穴道点下,暂时阻止了毒血的流通。而后更是缓缓催动体内法力,想要竭力将那些毒液逼出,但却是因为耽搁依旧,大部分毒液已经混入体内,终究没能起效。   虽然面上带笑,但脸色青白。看着林白这模样,羽山月叶和廖漫云二人泪眼已是快婆娑。   “也还好你小子从小在山上打熬,有个强健的体格,而且这么些年修习相术下下来法力也充沛,若是换了常人,恐怕早就因毒气攻心而死了!”陈白庵捻着颌下长须思忖半天之后,看着林白道:“赶快下山,准备航班,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还有解决的办法!” 第585章 大金寺   “二爸,你没事儿吧?你别吓囡囡啊!”从发现林白神色不大对劲,而且又从诸人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后,李青囡紧张异常,嘴边常挂着的笑容悉数烟消云散,小脑袋紧紧的贴着林白,拳头也是捏的紧紧的,咬牙切齿道:“以后再让我看到什么长虫,全部打死!”   听着小丫头的话,坐在飞机上的诸人嘴角均是忍不住露出笑意,但脸上却仍旧都带着些担忧之色。八歧大蛇来历不明,毒性毒理根本无法推断,虽然林白现在看上去除却脸色苍白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但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不过话说回来,扶桑这趟除却林白中毒这个变数之外,这一趟来得却是分外值得!不但完美的将八门锁龙局之中的气运引回华夏,更是还把小鬼子准备祸乱华夏的病毒消灭殆尽,更是凭借黄宗泽事件的影响,引导舆论偏向于华夏方向,使官方处理起争端更多了几分助力。   而且按照黄宗泽传递过来的信息,华夏高层现在好像准备借助因为这件事情占据的外交有利地位,准备对小鬼子这边来上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动作,甚至有毕其功于一役,解决已经搁置了太多年的争端的打算,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老爷子,你说的那个虚云大师到底靠谱不靠谱,别让我白跑一趟,又耽搁了治疗的时机!到时候要是我身死毒蛇之口,怕是这一飞机的人都不会放过你!”林白有气无力的揉了揉李青囡脑袋上柔软的发丝,然后看着陈白庵打趣问道。   陈白庵摇了摇头,轻笑道:“如果连虚云大师都治不了你身上的毒,那恐怕这世上也就再没人能够医好这毒了!放心吧,我想他总会有办法的!”   “这么玄乎?陈老,您不会是说假话懵我们的吧,要是真有这样的奇人,我们怎么会从来没听说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见陈白庵语气中满是对那位虚云大师的推崇之意,张三疯闻言不禁有些咋舌,疑惑问道。   陈白庵闻言一笑,道:“现在这世上知道虚云大师的恐怕没几个了,就算我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和大师相遇,更不用说是你们这些小年轻了!虚云大师戒腊一百余年,一身而系五宗法脉,乃是不世出的禅宗大德,说句不客气的话,国内佛宗那些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见诸人均是带着不可置信之色,陈白庵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向诸人开始讲述起来虚云禅师身上发生的种种异事!这位大师本名吕颜澈,初时饱读诗书,称为一代神童,但适逢民国中期乱世,这位老人家弃文从武,干了当时华夏大地上剪径杀人越货这种最热门的草莽勾当。   而且传言之中,他身居西南蛊术绝密传承,对于用毒一道研究的精深无比。但就在生意干得热火朝天,兴隆旺盛,甚至隐隐然有占据一域称雄称霸的时候,他却是突然从草莽之中脱身而出,前往佛门圣地五台山,剃度从戒,取法名虚云。   此事传开之后,华夏草莽之间均以为这是吕颜澈随性而为,过不得多久便会忍受不了佛门的清规戒律重回绿林,但却没想到,吕颜澈剃度之后,居然真就生了一颗佛心。从一个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绿林好汉,摇身一变成了蝼蚁尚且怜惜的佛门大能虚云法师。   后来华夏战乱烽烟不止,战火燃烧至五台山寺院。为了护佑寺院不受战火祸乱,虚云法师独身一人穿越千军万马,觐见当时占据山西的晋系军阀领袖阎锡山,以言相辩,以理折之,终于使寺院香火得以保全,大军进发之下,五台山秋毫无犯。   又过了多年之后,岁暮大雪封山,严寒彻骨,他独居茅棚,身心清净。一日他在釜中煮上芋头,结跏趺坐待熟,不觉入定。到了新岁,亲朋故旧去给他贺岁,见棚外虎迹遍满,入棚见他在定中,乃以磬开静,问他吃饭否?他答“尚未,釜中的芋头大约已熟了。”   诸人闻言不觉大惊,开釜一看,釜中坚冰如石,原来他入定不觉已有半月之久。便是这次入定之后,许下‘一生一衲,一杖一笠,一钟一法,由自度而度人,消战火弭纷乱’之大宏愿,只身一人前往缅甸,躬身侍佛,传授教义。   “大师果真是奇人。这种人物不见识一下,实乃人生大憾!”林白闻言不禁激动莫名,更是赞叹不已。投笔从戎,再转身成为佛子,而后更是发下如此大宏愿,犹若当年的地藏王菩萨般,这样的人物如果不能称为奇人,纵是看遍天下,恐怕都再找不出什么能称奇之人!   陈白庵点了点头,轻笑道:“虽然我痴长虚云几岁,但无论心性还是胸怀都要逊他一筹,而且这家伙的术法修为也不在我之下。只是不知道你小子和虚云二人哪个更强悍一些!”   话刚一说完,陈白庵不由得便有些咋舌。他已然二百余岁,而虚云也是有一百五十余岁,可林白的年岁却是连他们俩人的零头都不到。而现在自己却是不自觉的把林白和自己这群老古董放在一起相比较,这是怎样的荒谬,但对华夏而言又是怎样的幸运!   “希望虚云大师能够医好小师弟身上的蛇毒,要不然的话,我也一定要发现大宏愿,斩遍天下蛇辈!”虽然听了虚云大师的事迹,但张三疯仍旧是有些不放心,捏着拳头,恨恨道。   陈白庵和沈凌风听到张三疯这话,不禁相视一笑,而后摇了摇头。李青囡如是,张三疯如是,天相派一门果然均是敢爱敢恨之辈。   一路无话,等到达阳光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虽然只是早上七八点钟光景,但几人一下飞机,却是觉得扑面便又一股热浪袭来,仿若是置身于桑拿房中一样,浑身上下的毛孔悉数张开,汗水不要命了般朝外狂涌不止。   诸人实在是忍耐不住热量的侵袭,走出机场之后,迅速便拦了一辆的士,招呼司机前往虚云大师所在的大金塔方向。因为近几年华夏旅客的增加,是以这些司机倒也都是粗通中文,比起在扶桑言语完全不通的时候,是方便了许多。   只是让林白等人完全没料到的是,在这出租车里居然根本就没有空调,车内的环境堪比国内的那种闷罐子车,温度比室外还要更高几分,诸人打算借空调消暑的打算是彻底泡了汤。   也还好机场和大金塔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之后,诸人便到了大金塔所在的位置!拐过街角之后,一股带着神圣气息的金色光芒陡然绽放在诸人眼前。   “大金塔到了!”陈白庵伸手放在眼前,朝外看了一眼后,朝着诸人沉声道。   但话音落下之后,已经被眼前雄伟无双的大金塔彻底震慑住的诸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披覆着一层黄金犹若一口倒置巨钟般的大金塔在初升的太阳下,分外闪耀。   仰光大金塔,与印度尼西亚的婆罗浮屠塔和柬埔寨的吴哥窟一起被称为东方艺术的瑰宝,不但是驰名世界的佛塔,更是缅甸国家的象征。车内的那名出租车司机在看到大金塔之后,更是急忙推开车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五体投地朝着大金塔祭拜不停。   看着诸人震撼不已的神情,陈白庵摇头苦笑了几声,然后开始讲述这大金塔的历史。   大金塔始建于585年,初建时只有20米高,后历代多次修缮。15世纪的德彬瑞蒂王曾用相当于他和王后体重4倍的金子和大量宝石,对此塔作了一次修整。   公元1774年阿瑙帕雅王的儿子辛漂信王重新修建大金塔的,本次修建时,在塔顶安装了新的金伞,使大金塔的高度达到112米之巨。   金塔底座周长427米,塔顶有做工精细的金属罩檐,檐上挂有金铃1065个,银铃420个,并镶嵌有7000颗各种罕见的红、蓝宝石钻球,其中有一块重76克拉的巨型钻石。塔身经过多次贴金,上面的黄金已有7000公斤重。   但在大金塔之中最为贵重的却不是这些黄金,而是寺内供奉的四位佛陀遗物,分别是惧留孙的拐杖、正等觉金寂佛的净水器、迦叶佛的衣袍,以及佛祖释迦牟尼的八根头发。   “七千多公斤黄金!他奶奶的,佛陀不是对身外之物不在意么,要不我这个俗人把这些东西给弄回去?”张三疯听完陈白庵的话之后,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   陈白庵闻言笑道:“你要是不怕被缅甸全国视为敌人,更不怕被人家政府全球范围内追杀,就可以对这大金塔动动心思!而且你别忘了,咱们这次可是有求于虚云大师,要是一来就把人家家门口给拆了,他恐怕怎么着都不会再帮忙了!”   陈白庵听到这话,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着大金塔又重重的瞄了几眼,似乎是打算用目光将大金塔上面覆盖着的那些黄金搜刮到囊中般。   就在诸人对张三疯调笑不止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从大金塔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 第586章 虚云大师   “走,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这里怎么说也是虚云大师的家门口,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帮帮忙的话,也许能给虚云大师留个好印象。”陈白庵听到从大金塔方向传来的阵阵喧哗声后,眼睛一亮,朝着诸人急声开口道。   诸人闻言点了点头,朝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便走了过去。等到走近之后,诸人只见在大金塔前围了一群身披红黄相间袈裟,手持黑伞的大和尚和一些游客。这些大和尚和游客伸手指指点点,而且面上更是一幅厌恶不已的表情,那喧哗声正是从他们这些人口中传出的。   而在人群围着中间的方位一看,诸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居然有一名老和尚正趴伏在大金塔前的地上,口中不断念诵佛家经典。   要知道仰光是热带地域,温度极高,而且大金塔地上铺的全是大理石,石砖经过强烈的太阳晒得如火一样烫。林白等人走过来的时候也不是没见到那种到塔上拜佛的人,但那些人都是地砖上铺一条草席上行走,均是不敢碰触那如火炭般的大理石板。   但诸人面前的这和尚就却就是在火一样的石头上拜佛,而且还是行的那种五体投地的法子。虽然在高温烤炙之下,后背上已经是湿濡一片,汗渍连绵,但他却恍若不觉。   佛家讲究修身养性,不怒不愠,可这些大和尚面上均满是恼怒之色;而且从刚才那出租车司机对大金寺的态度也不难发现,这里的人对僧侣应该极为尊重。而且按照常理而言,这种不畏炎热躬身侍佛的举动该无比受尊崇才对,可是看现在的态势好像不是这样啊?   “你所拜的是小乘禅宗苦修,和我们缅甸大乘密宗不同。这里不是你广播信仰,普度苍生之所,你有你该去的地方,不要再留在仰光了!”正在诸人纳闷之际,从那群大和尚之中走出一名宝相庄严的老和尚,操着一口生硬的华夏语对地上那人沉声道。   地上那人对老和尚的话语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的跪拜在地,口中不断念诵佛宗咒语,声如洪钟,振聋发聩,隐隐然竟有把那老和尚声音压下之势。   “虚云,你们华夏有语,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我缅甸佛教乃是殊途,为何硬要搅合在一起!而且我们念你也是百余岁老人,终日好言好语相劝,而且苦行一途艰苦卓绝,你若放弃此道,和我们共同参研密宗法门,我寺中诸人一定以上宾相待!”宝相庄严老和尚重又道。   虚云?!怎么着这地上趴伏的老人居然会叫做虚云?!按照陈白庵的说法,虚云大师乃是佛教泰斗,在仰光也该受万人尊崇才对,怎么着现在趴伏在地的虚云居然会受千夫所指?   林白等人闻言心中忍不住疑窦丛生,不禁朝陈白庵望去,却是见他也是一脸迷惘之色。   “佛说,诸生平等。既然平等,又何来道不同之说!”良久之后,地上趴伏着的虚云终于停止了念诵,缓缓开腔,接着道:“至于苦修辛苦,更是师弟你入了歧途,躬身侍佛,心中佛光闪烁,何来疲惫劳顿一说!”   当听到地上老人的声音,陈白庵神色大变,脸上满是激动之色,甚至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但眼中却是有不可置信之色,这声音和他老友虚云一般无二,但怎么着在国内声誉无两的大师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听到虚云这话,那宝相庄严的老和尚脸上有些挂不住,满是青白色泽,冷哼一声后,沉声道:“既然你还是如此坚持,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你也参拜完了,若是还想在大金寺之中挂单,那便让寺内维那在此当众赏你香板二十。”   “佛在心中,一切外物均是虚妄,师弟既然赏下,那我便欣然受之!”地上的老和尚缓缓起身,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之后,目光低垂,淡然道。   直到此时,林白才算看清了这虚云的面容。面容清隽,颌下胡须花白,身形佝偻,看上去苍老无比。而身上则是一袭白色百纳僧袍,虽然上面补丁摞着补丁,但却浆洗的干干净净。   等到看清老人的面容之后,陈白庵双唇翕动不止,面色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这老人不是虚云大师又是哪个!但就在他朝前踏出一步,想要和虚云大师相认之际,却是从大金寺内冲出一群手持香板,虎背熊腰、面容凶悍的大和尚。   香板乃是用于维系佛教僧团规矩和秩序的木板,形如宝剑,多以竹木做成。但此时这些大和尚手中的香板,却是黝黑发亮,显然是以生铁铸就。   “虚云,你此时幡然醒悟还来得及!你我均是佛门弟子,我也不忍心让你受着皮肉之苦!”看到一众手持香板的戒律僧人到来之后,那宝相庄严的老和尚面上做出一幅假惺惺的慈悲之色,对虚云大师重又苦口婆心劝道。   虚云大师面上满是笑意,低声喧了句佛号,然后淡然道:“师弟你又着相了!佛说八苦,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但何来皮肉之苦一说?”   “饶你舌绽莲花,虚言惑众,但终究是要领这二十香板!给我动手!”宝相庄严老和尚被虚云大师这一抢白,面上那假惺惺慈悲色顿时收敛,冷眉横目朝着虚云大师一扫,摆了摆手,示意那些戒律僧人动手。   生铁铸就的香板本就势大力沉,纵是寻常人挨上几板子都得皮开肉绽,更不用说是虚云大师这年以过百的老人!眼见得那些戒律僧人就要握着生铁香板朝虚云大师打去,陈白庵如何还能继续坐视下去,朝前踏出一步,冷声呵斥道:“谁敢动我老友?!”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拦阻我佛门行驶戒律?”见居然有人出来拦阻戒律僧人的动作,那宝相庄严的老和尚面色顿时愈发不悦,朝着陈白庵扫了两眼之后,厉声呵斥道。   “我去你大爷的戒律!”与老友多年不见,而今甫一会面,便见到老友受如此屈辱,陈白庵怎么忍得了,朝着那宝相庄严老和尚爆了句粗口之后,转头看着虚云大师颤声道:“虚云老和尚,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你越活越回去了,还要受这种人的气!”   “因果牵扯,世间一切种种无非由心所生!陈老友你这么多年不见,这暴躁脾气却还是丝毫未曾改变!”虚云大师朝着陈白庵看了眼,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苦笑着说了句之后,双手合十,低宣一声法号,淡然道:“陈老友你且让开,由他们打小僧吧!”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交结邪门歪道,拦阻佛家戒律,辱骂佛僧,祸乱佛门清净,我尤查帝拉如何能容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尤查帝拉朝陈白庵和虚云大师扫了一眼,冷笑连连,冲那些戒律僧人厉声叱道:“给我动手,不用留情,我看以后还有什么人敢对我大金寺不敬!”   话音一落,那些戒律僧人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手中黑铁香板,朝着虚云大师和陈白庵劈头盖脸打了过去。眼瞅着这景象,林白如何还能忍得了,当即一步踏出,伸手一拨,便将一名戒律僧人拨翻在地,从他手中夺过香板,朝着四下一挥舞,便将剩下那几人也撩翻在地。   局势刹那间峰回路转,围观的那些游客不禁看傻了眼!怎么着这些虎背熊腰的戒律僧人只是这么一瞬间便被人撩倒在地,一个个皮开肉绽,哭嚎不止!   “虚云,你结交的好朋友!对我佛门僧侣如此不敬,你心中可曾还有半点佛家三宝之念?!口口声声躬身侍佛,普度苍生,却任由朋故行此暴戾之事,你心中可有一丝半毫惭愧?”尤查帝拉见势不妙,朝后急退一步,色厉内荏的冲虚云大师指责道。   眼瞅这老家伙要把脏水冲虚云大师身上泼,林白冷然一笑,淡淡道:“佛曰具足戒,波罗夷、僧家婆师沙、不定、舍堕、单堕、波罗提提舍尼、众学、灭诤!你这老家伙又遵从了几个?我所作所为,纯为自己看不惯而已,与虚云大师何干!”   林白引经据典,话语间咄咄逼人至极,而且一言一句均是直指尤查帝拉所不端之处,让这老家伙脸上青白色泽愈发深重,身体颤抖不止,但却根本说不出半句话语。   “一切皆因我而起,佛门有所戒律,我身为佛子应当遵守!陈老友和这位小友不必再拦阻,师弟你也不用难为,我自行责罚便是!”就在此时,虚云大师却是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柄香板,朝着自己身上便重重击打而下,一时间血肉横流,场面异常凄惨。   围观诸人见状神色俱是大变,言语之间不无对虚云大师的同情之意,更有甚者对尤查帝拉指点不停!尤查帝拉见已然快要引起众怒,冷哼一声,一甩衣袖,领着诸人便回了寺内。   啪啪之声响个不绝,虚云大师身上的雪白袈裟也尽是被血肉浸成鲜红色泽,但面色却依旧是庄严无比,看的场内诸人心中不禁生出戚戚然之感,同时也对虚云大师有无尽尊崇之意。 第587章 佛心   “虚云老和尚,你这是何苦!那什么尤查帝拉明显就是想难为你,我们好容易把事情给你拦阻了下来,你却还要对自己施以惩罚,难道你还当你这百十来岁的老身子骨还和年轻时候一样,挨得起这份罪受?再者说了,这些和尚不待见你,你又何必非得呆在这里!”   眼瞅虚云大师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原本就枯槁无比的面容此时更是显得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陈白庵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悲悯之意,伸手掺扶住他颤抖不断的身子,沉声劝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现在就退却,我的宏愿又怎么去完成!这几十年来每日均是要受一次这香板之罚,我身体也早就习惯了,不打的话,反倒有些不舒服。”虚云大师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着林白,带着些赞许之色道:“不知这位面上带着中毒之色的小友是?”   “看起来虚云老和尚你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只是这么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身上的事情了!”陈白庵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们这次过来,也是想让你帮我们看看这小子身上的毒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牵扯极大,咱们最好还是换个地方谈!”   “既然这样,那就请诸位跟我来!”虚云大师闻言点了点头,招呼诸人紧随他身后,朝大金塔东南方向走了过去。   等走到大金塔以两对石狮子看守的山门之后,大金塔的真正面目终于落入诸人的眼中。这大金塔塔基115平方米,塔高112米,塔身上贴着一千多张纯金箔,而且此时微风刚起,塔四周挂着的那一万五千多个铃铛清脆响起,声传四方。   “这大金塔的塔顶全部是用黄金铸成,上面更是有1260公斤重的金属宝伞,周围嵌有红宝石664颗,翡翠551颗,金刚石443颗,是以整座金塔才会宝光闪烁,雍容华贵。”虚云大师朝着塔顶扫了眼后,朝诸人笑道:“你们若是有闲暇,倒是可以在四处走走看看。”   “三疯,你不是想发财么?等你师弟身上的毒解了之后,你闲着没事儿,就去把这大金塔上的金箔和宝石全给我揭了,最好连佛宝都给拿走,我看这些缅甸和尚还能炫耀什么!”张三疯闻言冷然一哼,对大金寺和尚以这样恶劣态度对待虚云大师,他实在是怒火难消。   虚云大师如何听不出来陈白庵这乃是气话,但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张三疯听到陈白庵这话之后,眼神闪躲不定,余光更是朝着大金塔周遭的安全守卫看个不停,显然是真想听陈白庵的话,在这大金塔上猛捞一票!   “黄金等等都是身外之物,这棵从佛祖释迦牟尼金刚宝座的圣树圃中移植而来的菩提树才是真正的珍贵之物,日常在这树下念诵佛经,参悟至理,更是有事半功倍之效。”等走到大金塔东南方向的一棵巨树前后,虚云大师冲几人微笑道。   听到虚云大师这话,诸人不由得多看了那棵菩提树几眼,不过张三疯余怒仍然未消,恼怒道:“这棵树迟早也得被我砍了,看他们还念什么经!”   “陈老友你也是两百多岁的老人了,怎么火爆脾气丝毫未减。塔是塔,树是树,这些与人何干,又何必将人之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虚云大师低喧了声佛号,垂眉低目接着道:“小僧旅居之地到了,诸位请!”   诸人闻言抬头一看,只见在那菩提树一角竟然有着一栋完全是华夏风格的庙宇,而且在庙宇的正上方匾额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福惠宫’。   “这是早年间旅居缅甸的华侨为了照顾华夏僧侣前往大金塔礼佛所建,老僧不才,这些年来,这福惠宫倒是差不多成了我第二个家。”虚云大师轻叹一声,而后伸手推开寺院大门。   福惠宫内和大金塔完全不同,寺内没有一星半点珠光宝气,大多都是用大理石和原木构造而成,简朴至极。但不知为何,诸人却是觉得一进入此间,便会叫人心神清宁,心中诸多烦躁情绪顿消,实乃是在大金塔都没有出现的情况。   “师父,您老人家回来了,那些缅甸鬼子今天是不是又打您了?”正在诸人观摩福惠宫周遭建筑之时,却是从福惠宫中传出一个清脆无比的童声。   “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打即是不打。出家人讲究不怒不愠,宣化你一口一个鬼子,岂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坏了一颗佛心!”虚云大师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淡然道。   “师父是佛心,那群人却是坏心,我也不会禅语,但就是恨那群人!”说话的功夫,从福惠宫中一丛毛竹后面,走出一名端着铜盆的小和尚,这小和尚唇红齿白,面容清秀,看上去煞是可爱。   诸人目光在这小和尚身上猛扫,登时便让他觉得不大对劲,一抬头看到虚云大师身后跟着的诸人,不禁竟有些害羞,朝后退了一步,嘴里嘟哝了两句经文后,这才低着头将盛满了清水,放了一条毛巾的铜盆端到了虚云大师身前。   “要我说就是师父您心太好了,要是我有您老人家的修为,哪里还管那么多,他们若是打我,我也便要把拳头迎回去!”小和尚将虚云大师上身袈裟解开,一边用沾湿了毛巾擦拭他身上的伤口,一边眼角噙着泪水自语道。   僧袍一揭开,只见虚云大师后背上竟是已经如蜘蛛网一般遍布伤口,伤疤狰狞可怖,仿佛是张牙舞爪的刺青一般。单是从这些伤疤上,诸人便能看出,虚云大师这些年在大金寺中的生活该是何等艰辛苦楚。   “虚云老和尚,你弟子这句话可是一点儿也没说错!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意气风发,宝相庄严,这才几年光景,你怎么就成了这幅境遇?”陈白庵看着虚云大师身上的伤疤,心中不觉有些戚戚然,伸手摸了下眼角,沉声道。   虚云大师淡淡一笑,道:“皮肉之苦算不得苦,诸生沉沦之苦才是真苦。昔日地藏王菩萨许下大宏愿,日日驻扎于地狱之中,不见天日,那才是大苦,我这点儿疼痛,算不得什么。”   “当年宝光主持在的时候,以上宾之礼相待师父,而且他圆寂时更是有将大金寺主持一职传于师父之意。后来因为咱们是华夏人的缘故,缅甸官方不应允,就让尤查帝拉当了主持,他现在这样对待师父,纯粹是因为忌恨师父当初差点夺了他位置之恨!”宣化小和尚愤愤道。   虚云大师朝着宣化小和尚额头轻拍了一记,叹了口气,道:“主持之位本就不该我所得,归于尤查帝拉乃是正途,你切莫生此执念。只可惜虚云这几十年也算是枉度,年事渐高,但以小乘禅宗度化众生,消弭祸乱之愿仍旧是遥遥无期,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够得以完成!”   “金光寺里除了尤查帝拉那群人之外,哪个不念着师父你的好。还有仰光的这些人,谁不知道师父你才是苦心参禅之人,只是畏惧尤查帝拉的威严不敢言语而已。若我是师父你,就和尤查帝拉争一争,把主持之位抢到手,到时候才方便普度苍生!”宣化小和尚不服气道。   “诸人面前说这种相忌之话,也不怕别人笑话。”虚云大师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眼之后,对陈白庵道:“陈老友你现在可以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于我了吧。”   就只是虚云大师余光那么一扫,林白便觉得周身上下仿佛一切事物尽皆被他洞穿了一般,自己所有的秘密仿佛都已经被他全数看在心中,这份修为着实叫人生惧。   “不瞒虚云老和尚你说,我们这次乃是从扶桑而来,为的是破解八门锁龙局,将气运重新引回华夏之事!这家伙也就是在将华夏气运引回大陆之时,着了一条蟒蛇的道儿,被咬了一口!我们也分辨不出那毒蛇的品种,只能来求助于你!”陈白庵闻言正色道。   虚云大师闻言点了点头,面上带笑冲林白招了招手,等他走到近前之后,伸手轻轻覆于林白脉门之上,闭目沉思片刻,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道:“小施主法力过人,居然能控制住如此重之蛇毒在体内运行速度,这份修为着实叫老朽敬佩。”   “虚云老和尚,你就别再和我玩你们佛家那套虚的了,直接跟我说,这毒还有得救没有,若是有的救,就赶紧把法子告诉我们!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做!”陈白庵听到虚云大师这话,脸上满是焦灼之色,沉声道。   “这位小施主身上所中之蛇毒乃是日本蝮蛇之毒,虽然从伤口来看,这毒蛇身体极为庞大,但毒液却并没到致命的地步,而且以小施主的修为大可以将蛇毒从体内逼出……”   虚云大师缓缓将手从林白脉门上收回,然后看着林白正色接着道:“但是我观小施主你体内红尘之力驳杂无羁,和这性淫之蛇毒牵绊在一起,是以才成了如今尾大不掉之局面!” 第588章 情劫   红尘之力驳杂,和奇淫蛇毒牵绊在一起,导致蛇毒无法可解,这是个什么说法?!   听到虚云大师这话,林白等人不禁一愣。蛇毒奇淫这个说法,他们倒是听说过,可是这什么红尘之力驳杂,他们活到而今还真是第一次听闻,着实是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佛家曰红尘牵挂,你们道家奇门曰情劫。这位小施主身上情缘之重,乃是老衲生平仅见。如果不是这股情劫牵绊,小施主身上的蛇毒不可能会积郁不散,而且这股情劫不除,纵是老衲我也回天乏术!”虚云大师沉吟片刻,道。   所谓情劫,说开了也就是奇门江湖中人修行的术语。如虚云大师所言,在佛家曰红尘,以儒家来说为人欲。此事不可不经过,但又不能不执著,而且对他们这些修行之人而言,如果情一成劫,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轻则修为不得存进,重则更是有可能身死道消。   “虚云老和尚,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不否认这小子的确是滥情了一些,身边的红颜知己也不少,但据我所知,他还没到那种情欲缠身,导致无法自拔的地步!”陈白庵面色凝重,盯着虚云大师沉声接着道:“你不会是见他骨骼精奇,为了把他收入你门下,编了这幌子吧!”   “以我看来,虽然林施主精神通达,修为过人,但却是少了我佛家的清净慧根,纵然我真是强行要让他入我佛门,绝对也连早课都念不完都要昏沉睡去。”虚云大师闻言面上满是苦笑,用带着戏谑的眼神朝林白扫了一眼,淡然道。   林白听到这话,面上不觉有些赤红。这么些年跟着李天元修习相术,林白的早已成了放浪无羁,不受俗事牵绊,快意恩仇的性子。如虚云大师所说,佛家的清净法门的确不是他能学得来的,对他而言,做和尚怕是要比杀他还要更难受一些。   “大师,有一点我有些不解。我的命理比较特殊,我师父李天元曾经也为我推算过,但是却说天机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查出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大师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情劫缠身的?”沉默片刻后,林白问道。   说实话,林白虽然十分为虚云大师不避寒暑以身事佛的精神感动。但他更清楚,自己命理特殊,不在五行之内,不在天机之中。李天元推算不出一切,纵是他自己随着相术修为的精深,也曾试着推演过,但却均是无迹可寻,而今虚云大师居然说看出了些端倪,着实怪异。   “术业有专攻,你们相师推算命理乃是以麻衣、称骨或者八字作为依靠。但是佛家却是不同,我们钻研的是气机,你身上气机有所异常,五色不空,是以我能够感觉出来异常。但正如施主你所说,关于你的未来,老朽的确无力深究!”虚云大师也不动怒,云淡风轻道。   听到这话,林白和陈白庵不禁面面相觑,惊愕不已。按照陈白庵对虚云大师多年的了解,他很清楚这位高僧从来不打诳语,不加妄词,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而今他笃定林白情劫缠身,势必不会作假,而且术业专攻不同,法门不同,所看到事物也不同,倒也说得过去。   “林白,我觉得虚云大师说的没错。你还记不记得,当日我跟你说过,你身上有一股气息让我感到极为熟悉,和我所修习的媚术仿佛,也许这就是情劫之力在你身上不自然流露出来的缘故!”羽山月叶犹豫片刻,面颊通红,硬着头皮对林白道。   听到羽山月叶这话,林白登时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诚如羽山月叶当时所说,自己和许多女人之间的事情却是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当初自己均已‘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这个理由来搪塞过去,可是而今仔细回想,确实是各处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难道自己这些女人之间的感情都是虚假的,都是这什么劳什子情劫的产物?如果以后情劫祛除之后,那自己和几女之间的感情又该如何去处置?难道就这样让一切种种均化作一场泡影,再不复存在,永远封存于梦中?   似乎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顾虑,虚云大师轻笑道:“施主你想多了。情之一字,诡异异常,而且你修为深厚,这情劫虽然对你有所影响,但依我只见,你这些红颜知己倒也不是因为情劫才和你纠缠在一起,而是命中早有牵绊,就算情劫祛除,你们之间也不会有恙。”   “虚云大师说得对,我们姐妹哪个是因为什么情劫才跟你在一起的,都是因为你这个小混蛋做出的种种一切,动了我们的心。”廖漫云闻言温声抚慰了林白一句,然后转头看着虚云大师泪眼婆娑道:“大师,还请您开动菩萨心肠,救救林白!”   “虚云老和尚,你看这小妮子都哭成这样了,你也别再拿高僧的架子!就算是看在你我相交这么多年的份上,也要把林白身上的情劫给解了!”陈白庵轻叹口气,接着道:“我也不瞒你,如果八门锁龙局气运不引回,华夏势必要重陷纷争之中,而能解这局之人非他莫属!”   “大师,既然您能看出小可情劫缠身,应该也有破解之法吧?”林白眼中满是希冀光芒,盯着虚云大师沉声道。情劫缠身不是小事,他可不想自己以后成个随处任意播撒种子,被欲望彻底蒙蔽了双眼,和行尸走肉完全没有区别之人。   虚云大师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陈老友和我乃是几十年之深交,如果换做寻常事情,我就算是豁出去命也定然会尽力相帮。可是这情劫和他物不同,我虽然有心,但却也是无力,除非施主你能将一切放下,随我遁入空门,但我先前也说了,施主你非我佛家中人。”   “老和尚,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把我师弟度入你们释家。我告诉你,这事儿绝对没门!小师弟,咱就不在这没安好心的老和尚这瞎耽搁功夫了。师兄我给你想办法,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出个解救的法子!”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伸手指着虚云大师,怒斥道。   “师兄,不得无礼,大师岂是你想的那种人!”林白闻言朝张三疯训斥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虚云大师,沉声接着道:“大师,你真没有法子?”   “虚云戒腊已有一百余年,从不打一句诳语,这一点陈老友可以作证!”虚云大师点点头,然后接着道:“纵是你们不相信我,也总该相信我和陈老友之间这数十年的交情,我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就让我们俩的交情化作泡影!”   “既然虚云老和尚你也没有办法,那我们也只能再去另请高明,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将这小子身上的情劫祛除。这一趟多有叨扰,耽搁了你清修,等你宏源达成回国之后,我定和你约于山巅,对月品茗,坐而论道。”陈白庵冲虚云大师拱了拱手,道。   虚云大师闻言点了点头,正想要开腔再说几句话,但脸上却是陡然间出了流露出一道黑色线状雾气,原本一张红润的面颊顷刻间变成青黑之色,紧接着身体便歪倒在地,口中更是有紫黑色泽的血块吐出。   变故突如其来,一众人不觉得有些傻眼,之前虚云大师还好好的,怎么着只是这么片刻功夫,便成了这幅病怏怏的模样。   “你们把我师父怎么样了?!老师他从不打一句诳语,而且心存慈悲,如何会欺你等?!”宣化小和尚看到虚云大师这模样,急忙蹿到近前,极其费力的将大师从地上搀起,盯着诸人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们,师父他老人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和你们没完!”   “宣化,休得乱讲,这事情和他们无关!”虚云大师缓缓喘过气来,面上带着苦色,对陈白庵喃喃道:“老友,数十年未见,一相见虚云便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有欠妥当!宣化,你把我搀起来,我送他们一程!”   “虚云老和尚,你少在这给我放屁!就你现在这幅模样,我们还能走?!”陈白庵眼眶通红,白云苍狗,熟识之人越来越少,而今老友突然出现如此异状,他如何能放心的下,沉声道:“老和尚,到底是什么人在对付你,你们佛门不杀生,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宣化,替我送客!一切尽皆是命理所致,一切灾劫也均是佛祖考验,老友不必挂怀,速带这位小友再去寻找名家,情劫缠身不是小事,不可轻慢待之!”虚云有气无力的张开双唇,无神的双眼扫了下林白,颤声道。   林白面色铁青,弯下身子伸手握住虚云的脉门,厉声道:“狗屁的命理!若是我们抛下慈悲心肠如菩萨的大师而去,那还算什么奇门江湖中人,以后又有什么良心可谈!”   虚云大师双唇翕动,想要再说几句话,但身体却是提不起半点力气,喃喃半晌后,面色苍白,歪倒在了宣化小和尚的怀中。   院内微风吹拂,竹竿颤动,噼啪做声,仿佛天地都为虚云这位高僧出现的情况而担忧。 第589章 降头术   “林施主,我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了?”眼瞅林白给虚云把完脉,然后把他抱回禅房,人走回院落后,宣化小和尚终于是坐不住了,面上满是焦灼之色对林白问道。   林白沉吟片刻之后,沉声对他问道:“虚云大师平素有没有接触过毒虫?而且在寺内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和外面什么人结怨?”   “我师父慈悲为怀,走路看地蝼蚁都舍不得伤害,哪里会去接触什么毒虫。至于和寺外之人结怨,这事情就更不可能了,他一心只修习佛法,存着普度众生之意,除却尤查帝拉那厮嫉妒他之外,再无旁人和我师父有间隙!”宣化小和尚闻言急声道。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诚如宣化小和尚所言,虚云大师绝对不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之人,但是无论是从脉象还是从他现在的表现看来,都完全是中毒已久的症状。宣化小和尚和他同吃同住,却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这就只有毒是从外面来的一个可能!   虽然说尤查帝拉因为当初争夺大金寺主持的事情和虚云大师之间有所间隙,但是林白感觉,如果尤查帝拉真是躬身侍佛的话,恐怕不会做出下毒这种卑劣的事情,而且在佛家经典之中,害人性命乃是无上罪业,除非吃了雄心豹子胆,他才敢做这种盲目的事情!   “你去把那些香板给我拿来,我要看一看!”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林白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过,便招呼虚云小和尚去把自己从那些大金寺戒律僧人手中夺过的香板取来观摩一番。   香板一入手,看到上面沾染的那些血迹,林白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按照常理来说,血液在凝固之后,该是那种黑红色泽才对,可是自己手中这香板上沾染的血迹竟然是青黑之色,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就是,香板上恐怕沾染的有毒药。   “大金寺的和尚好大的胆子,虚云大师的毒居然还真是他们下的!也亏得这些人还自诩得道高僧,心中竟然没有半分慈悲之念,更是把佛家的清规戒律当成了儿戏?!”想通此中关节,林白双眼寒意毕现,冷然道。   张三疯闻言更是勃然大怒,直接就想从福惠宫中冲出去,然后拉开架势和大金寺那群丧心病狂的和尚们好好做上一场!   “陈老,您先缓缓!现在就算咱们去了大金寺,他们那群和尚也要一推二五六,把这件事情推诿过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出来虚云大师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救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林白伸手扯住陈白庵的胳膊,苦口婆心劝慰道。   陈白庵这才止住脚步,叹了口气之后,看着林白沉声问道:“你小子有没有看出来虚云老和尚身上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陈老您这不是难为我么,我要是能看出来中的什么毒,又何必苦哈哈的一路从扶桑赶到这,直接在那就自己给自己看病了不是!”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关心则乱这句俗话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不过我觉得虚云大师身上出现的这情况有点熟悉,但却有些吃不准……”   “有些吃不准,怎么说?”陈白庵闻言一愣,皱眉盯着林白道:“你小子不会是因为虚云那老和尚刚才说没办法医治你身上牵扯的情劫,所以生出报复的情绪了吧?”   “陈老,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林白愕然一愣,然后苦笑接着道:“虚云大师的确是中毒之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极为诡异的森冷阴煞气息,而且这种气息和我先前所接触过的都完全不同,是以我才拿不准主意!”   “还有这回事儿,带我过去看看!”陈白庵听了林白的话后,眉头紧皱,没敢再耽搁,疾步朝着禅房内便走了过去,想要看看虚云大师身上所中之毒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数。   只见就是这么片刻时间的耽搁,一进入禅房之内,陈白庵便感觉一股冷冽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肌体生寒。强忍住这股寒意朝着虚云大师面上一看,陈白庵登时便吃了一惊。   只见虚云大师双颊青黑色泽更甚,而且眉心之中更是多了一道诡异莫名的紫黑色线状雾气,禅房内那股冷冽的怪异气息便正是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陈白庵分明感觉到随着这股气息的侵蚀,虚云大师身上的生命气息正在不断的消散,若是救治延迟,便会有性命之虞。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虚云老和尚身上的气息怪异到了这种地步?什么样的毒药才会有这样的效果?”陈白庵眉头紧皱,伸手朝着虚云大师体内缓缓输送进去一道法力,在他经脉之中观测片刻之后,沉声道。   林白摇摇头,道:“说起来虚云大师身上的这种情况我还真有些熟悉。陈老你也知道,当初我们家老爷子曾经中过蛊毒,那症状和虚云大师身上的情况相差仿佛,但他老人家身上却是没有像虚云大师这般出现如此冷冽的诡异气息,所以我有些拿不准……”   “和中了蛊毒的症状极为相像?”陈白庵闻言一愣,而后面上露出震惊之色,急忙伸手抓紧了虚云大师的脉门,观测片刻之后,神色大变道:“这他娘的那是什么中毒,徐云老和尚这是中了降头术了!”   降头术?!所谓降头术乃是一种在南洋地区极为盛行的巫术,家传户晓,不论层次、阶级、男女老少,只要提起降头便能说出一大堆有关于此的事迹。传闻之中,这降头术和华夏三藏法师之间还有所关联。   三藏法师前往天竺求得佛经回国之时,经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也即是流入暹罗的湄公河上游,被乌龟精所化的渡船拖入河底,想要害死三藏法师,后来虽然三藏法师逃出升天,但所求经书,却是沉入水中,幸得徒弟入水捞起。   但他们师徒所取回的却是经书之中的大乘‘经’部,而另外一部分小乘‘谶’,则是被水冲入暹罗境内,被暹人献与暹僧皇,而这部分‘谶’衍化至今,就成了降头。   但其实降头术的根本乃是来源自华夏苗疆的巫蛊之术,而流传出去之后,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和人为研究,是以形成了而今降头这样在术法上的派系!而且在国际上,降头术的威名比起苗疆巫蛊之术更负威名,不过这名声大多却都是臭名而已!   顾名思义,降头术从步骤上看就在于“降”与“头”。“降”指施法的所用法术或药蛊手段;“头”指被施法的个体,并包含了对被施法个体的“个体联系把握”,如被施法者的生辰八字,五行命理,姓名,所在地点,常用物品,身体部分关联物如毛发指甲等。   降头术本质即是运用特制的蛊虫或蛊药做引子,使其进入人体内,产生特殊药性或毒性从而达到害人或者控制一人的目的;或者运用阴邪的气息,通过对个体被施法者的八字姓名及相关物品而构建信息,进而“模拟个体”,最后达到制服或者杀害被施法者的目的。   降头术在这些年的发展中,继承和推广更多的尽是巫蛊之术中的阴邪恶毒手段,也可以说,他们这些降头师在对术法的认知上走上了一条歧途!而且由于长年和阴邪之物接触,大多数降头师的心性都被潜移默化,性情无比狭隘,行事阴险恶毒,没有善恶理念!   “这些人的用心也着实太过歹毒了一些,居然用降头术来对付虚云老和尚,我看他们是活够月了!”陈白庵感触到虚云大师身上那股独特的降头气息之后,眼中凶光毕露,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施展降头术那人躲在哪里,如果贸贸然就冲进大金寺里和那些和尚理论的话,定然占不到什么便宜,说不准还会引发官方纠纷,那时候就更不好做。而今之际,还是先死马当活马医,看看对付蛊术那套能不能在虚云大师身上起效!”   “也只能先这样了……”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小子,你身上的毒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撑得下去?”   “我已经用法力把那些蛇毒禁锢在胳膊的经脉之上,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阻碍,不过陈老您等会儿最好还是在这里等着,也好照应一二!”林白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腔道。   听着两人的话,宣化小和尚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响头磕个不断,泪水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口中喃喃道:“两位救助我师父的大恩大德,宣化今生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就算是做牛做马,也定要报答二位!”   “你这小和尚赶紧起来,去把大门给我看好,别让人贸贸然闯进来!”林白见状心中不禁一热,冲宣化小和尚屁股踹了一脚,轻笑道:“等你师父病好之后,好好照顾他老人家,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第590章 散发降(一)   “按照我的推断,虚云大师身上中的应该是降头术之中的药降!虽然说药降乃是所有降头师所要修习的最基本手段,但是我对这手段的了解并不深,所以只能用解决蛊毒的方法来救治虚云大师,所以过程之中可能会有所凶险。”   等到宣化小和尚从屋内走出去之后,林白压低了声音对陈白庵道。宣化小和尚护师心切,刚才他在这里,林白着实不好把救治过程中的凶险之处说出来,只好等到他出去之后,才将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切悉数告知于陈白庵。   陈白庵闻言眉头紧皱,正想要说话之际。躺倒在禅房床上的呆滞无比的虚云大师却像是被注射了鸡血一样,陡然起身,疯狂嚎叫不止,而且随着他的嚎叫声越大,屋内那股阴冷气息便愈浓厚,而虚云大师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愈发深重。   最为可怖的是,随着虚云大师的叫喊,从他口中更是不断有那种紫黑色的黏液流出,腥臭粘厚,而且这些黏液一落入地上,便吱吱有声,将地板灼烧出一阵阵的白烟!而他眉心处的那道紫黑色雾气更是隐隐然有朝黑色变化的趋势。   一系列的变故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林白和陈白庵反应过来,虚云大师已是面如金纸,鼻翼间的呼吸愈发缓慢,生命气息眼瞅着越来越弱。看到这情况,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便从口袋中摸出一道符箓,伸手贴在了虚云大师的眉心正中。   这道符箓一贴上,原本挣扎不已的虚云大师终于把动作停了下来,而且陈白庵分明感觉到从那符箓上不断有一股接着一股的法力波动流出,缓缓将屋内的阴冷气息压制在一边。   “陈老,您看怎么办?是赌一把,还是?”等到虚云大师缓缓平复下来之后,林白转头看着陈白庵沉声询问道。   陈白庵闻言眉宇间一片郁色,眼珠子转动不停。要知道虚云和他已是有几十年的交情,无论是为人还是术法修为上,两人都是惺惺相惜。而今虚云大师成了这幅模样,陈白庵心里焉能好受。救,虽然危险,但却有一线生机;不救,看这架势,恐怕虚云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赌一把,你小子把握好度,尽量不要生出什么意外!”犹豫良久之后,陈白庵捏紧了拳头,看着林白正色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没多犹豫,便从怀中缓缓摸出一个青布包裹,而后从那包裹之中取出七枚银针!不过林白倒也没有急于施针,而是先用银针将地面上那些从虚云大师口中吐出来黏液沾染少许,放到鼻尖轻轻一嗅。   黏液和银针一接触,登时便化作青黑色泽,而且一放到鼻尖,林白便觉得一股子浓稠无比的腥臭气息朝胸腹间便扑了进去,叫人没来由的便生出一股郁意。而且林白更是发现,这股黏液和蛊术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其中竟是带上了一股死气!   要知道在苗疆之中,蛊术虽然说不上什么正道,但却只是单纯借助毒虫来行事。可是这虚云大师中了降头术之后吐出的黏液中,却是有一股尸臭和阴煞邪气,这已经和单纯借助自然之力的蛊术截然不同。   “陈老,为我护法,我来施针!”查探了一番黏液显露出来的毒性后,林白没再犹豫,拈起银针,指如疾风,朝着虚云大师胸腹之间的几处大穴疾刺而去!而且当银针和虚云大师身体相触的瞬间,更是从银针上有一抹红色光芒闪现。   根据之前对付蛊术的经验,林白感觉降头术应该也是属于阴邪之物,是以纯阳气息乃是对付这些东西最好不过。所以当刚才施针的时候,林白心念一动,便将河图洛书之中的纯阳气息随着银针透入虚云大师身上的穴位之中,以此来消解降头术中的阴邪气息。   果然有效!当那些纯阳气息一进入虚云大师的体内,林白便觉得他体内的那些阴邪气息犹如是遇到了克星般,迅速躲开,不敢有一丝半毫的接触。   针落如雨,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七枚银针便尽数没入虚云大师胸腹间的几处重要穴道之上,而且随着银针的落下,这些银针上带着的纯阳气息更是起了一种诡异的联系,将这九处穴道勾联在了一起,纯阳气息堪堪形成了一张如网般的东西。   而随着这纯阳气息在穴位之间的转动,那些原本存在于虚云大师体内的降头阴邪气息陡然间溃败而逃,而随着这些东西的游走,居然在虚云大师皮下形成了一道道如蚯蚓般的凸起,而且这些凸起不断朝着虚云大师眉心处所在的那股紫黑色雾气涌去。   眼瞅着虚云大师身上这无比恐怖的一幕,陈白庵不禁露出骇然之色。他见多识广,关于降头术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听说过,但凡是中了降头的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轻一点的身死道消,更有甚者即便是死后还要成那被降头师操纵的行尸走肉之人!   但此时林白单就是凭借这几枚银针就将虚云大师身上的药降逼迫到了这样的地步,而且还是在这小子身中剧毒,背负情劫之时的手段。他术法修为之高深,可见一斑。   “陈老,做好准备,我要把这药降给逼出来了!”眼瞅虚云大师胸腹间那几道如蚯蚓般的凸起悉数和眉心处的那道紫黑色雾气汇聚在了一起,林白眼皮跳动不止,一边双手印诀不断掐动,一边对站在一侧的陈白庵急声喊道。   陈白庵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盘膝坐在地上,双手之中印诀也是掐动不停。便在他身形刚刚站好,便看到从虚云大师眉心方位陡然传出一阵嘶嘶之声,而且更是有一道紫黑色的光芒突兀无比出现在屋内,随即禅房内温度骤然下降,刺骨的凉意从他心底升起。   汗毛倒竖,陈白庵原本平静的面庞陡然大变,双手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捏着符箓的掌心之中满是汗水,双目之中闪过一抹骇然之色。   好重的死气!徐云身上所中的这药降威力实在是太为可怖了!   在陈白庵眼中,这抹紫黑色光芒一出现,空气中原本淡淡的那丝死气陡然浓重了许多,而且更是犹如实质般弥漫在整个禅房之内,甚至陈白庵感觉这股死气只是这么一出现,就让自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而身体机能竟然也隐然出现衰老征兆!   这到底是使用什么样的手段,用多少人命和鲜血才能让这药降具有如此之多的死气,难不成拥有这药降的降头师就没想过因果报应,天道反噬?!   ……   大金寺内,钟磬齐鸣,佛号阵阵。而在大金寺内的主持别院之中,尤查帝拉此时正和一名浑身上下进着黑色衣袍的干瘦男人相对而坐。而且在面对那干瘦男人的时候,尤查帝拉脸上更是流露出一抹谄媚和畏惧之意。   “丹瑞大师,今天乃是最后一次对那虚云老和尚施以香板。虽然中间有了些小小的偏差,但终究虚云还是不智,看不出大师您再香板上的手段,恐怕现在福惠宫已是哀嚎一片,那虚云老和尚再活不过今晚了!”尤查帝拉毕恭毕敬的给丹瑞奉上一杯香茶,然后讨好道。   丹瑞冷冷接过茶盏,放到嘴边轻抿一口,淡然道:“药降之术高明无比,区区一个华夏和尚如何能抵挡得住。虚云一死,尤查方丈你就再无后顾之忧,这大金寺方丈的位置就可以坐牢了,只是还请方丈你别忘了你我先前的协议!”   “丹瑞大师放心,协议绝对不敢忘记,等到虚云身死的消息传来,我便去把佛宝请来交付与您!”尤查帝拉嘿然一笑,点头哈腰不止,但却是有些狐疑道:“丹瑞大师,不知道您要我大金寺的佛宝作甚?这三样佛宝好像和您修习的降头术没有什么关系啊?”   黑瘦的降头师丹瑞将茶盏往桌上一放,淡淡道:“你们称之为宝,但在我眼中,不过就是几样死人的东西,平日就算扔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当回事!只是这些东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向我索要的,他老人家的圣意,我哪里能猜测的出来!”   “您师父,奈温大师?”尤查帝拉闻言一惊,面上满是恐怖之色,仿佛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把他的三魂六魄惊飞了,根本无暇去理会丹瑞口中对佛门圣物的不恭之意。   丹瑞看到尤查帝拉脸上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抹鄙视之意,正想要再出言嘲讽几句尤查帝拉这个沽名钓誉但却毫无佛心之徒,但话刚到嘴边,心中却是陡然一动,面上神色冷冽无比,慨然起身,口中怒斥道:“什么人,居然敢擅动我的本命散发降!” 第591章 散发降(二)   屋内温度陡然降低,陈白庵和林白二人感觉自己像是陡然从火炉坠落入冰窖中一般,全身上下的毛孔悉数张开,鸡皮疙瘩更是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而且那股紫黑色雾气之中透露出来的死气,更是压得他们两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虽然早就知晓东南亚这些降头师们的手段诡谲莫测,但林白和陈白庵却真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将苗疆的蛊术走到了而今这样一条无比恐怖的路子,也亏得是他们两个在这里,若是换了常人,这股死气一侵袭,怕是刹那间就要红颜化作白骨。   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惊惧之意,林白伸手从行囊中摸出一把小刀,朝着虚云大师额头处紫黑色雾气最为浓郁的区域这么一划,只见一股浓稠的紫黑色黏液顺着他的额头便流了出来,如陈放已久死尸般的腥臭味道,顿时在室内弥散开来,叫人闻之欲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准备伸手将虚云大师额头处那些淤血尽数挤出的时候,从那紫黑色黏液之中陡然传出一阵嗡嗡之声,而后一道如发丝般的黑色线状物体陡然悬在了半空之中,背后透明双翅舞动不断,一双狭长细眼紧紧的盯着室内的林白和陈白庵。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陈白庵看到那怪物之后,登时一愣,饶是他见多识广,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莫名的东西,而且想到这玩意儿之前更是存活在虚云大师的体内,内心之中更是莫名生出一种惊惧之意。   而就在此时,和福惠宫紧紧挨着的大金寺内,丹瑞口中陡然发出一声闷哼。面颊之上更是涌现出一抹潮红,而嘴角也更是有一股粘稠腥黑的鲜血流淌下来,而且这鲜血滴落在地面之后,竟然有一股股青烟从地面上冒起,出现一个个小坑,仿佛是被极浓的硫酸腐蚀过般。   “居然能将散发降从虚云体内逼出,好本事!”又是一口粘稠黑色血液吐出之后,丹瑞眼中满是狰狞之色,“既然你们敢这样动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都死在这里吧!”   “丹瑞大师,出什么事儿了?”虽说尤查帝拉密谋对虚云大师下手,但久经佛法熏陶,他心中还是对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有一些畏惧,眼瞅丹瑞神情怪异,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丹瑞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狞笑依旧,冷然呵斥道:“散发降玄异无比,而且更是我师父亲手替我炼制的本命药降。这些人胆敢触犯散发降威严,不过是在自寻死路罢了!”   散发降?!尤查帝拉闻言不禁浑身颤抖不止,这可是降头术药降之中最为凶险的一种,传闻之中,想要制成散发降,需要用上千名死于非命的死人身上毛发和尸虫放在一起炼制,等到死人身上的煞气和尸虫的阴气彻底融合方算功成。   尸虫且不去说,单就是着上千名死于非命之人的毛发又岂是那么好去寻找的,也不知道奈温和丹瑞当初在炼制这散发降的时候,手上沾染了多少条人命!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可曾还有半点慈悲气息,你若真是慈悲为怀,要岂会愿意把你们大金寺佛宝拿出来,让我替你杀了虚云老和尚!”见尤查帝拉脸上闪过一抹悲悯之色,丹瑞冷然一笑,叱道:“你最好搞清楚,谁才是敌人,否则……”   桀桀一阵怪笑之后,丹瑞缓缓起身,从腰间扯下一串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黝黑铃铛,握在手中轻摇不止,铃声尖锐刺耳,犹如是有无数人在痛快哀嚎,闻之便叫人心中生出一股悚然可怖之感,叫人毛发不自禁的竖起。   “愚蠢的华夏人,想和我斗!我让你们这些人尽数死无葬身之地,都和虚云老和尚陪葬在一起吧!”丹瑞脸上满是狞笑,而后手上的铜铃抖动的愈发迅速起来,而随着这铜铃的摇动,一股阴冷气息陡然出现,朝着福惠宫方向奔去。   散发降和其他药降不同,采取毛发之人的死像越恐怖,死前受到的折磨越多,威效便会越大。而丹瑞乃是奈温心爱的大弟子,是以在炼制这散发降的时候,奈温协同丹瑞在缅甸大地上犯下无数罪行,暴戾屠杀许多平民,是以这散发降几乎已经达到了从药降中超脱的地步。   正是有这样歹毒异常的本命药降在手,丹瑞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而且从散发降炼制功成之日起,丹瑞曾和东南亚许多擅长药降的降头师交手,未有一次败绩,是以他才会如此嚣张!   阴冷气息一入福惠宫中,那禅房内的散发降背后双翅抖动的愈发迅速起来,而且嗡嗡声更是响做不停,从它身上传递而出的死气也更加浓郁,朝着林白和陈白庵二人便疾扑而去。   “终于忍不住了!”原本盯着悬在空中的散发降观看不停的林白,感触到空气中陡然出现的那道冷冽气息,以及散发降身上骤然爆发出来的死气,双眼登时微凛,长身而起,河图洛书在手,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按照林白的揣测,降头术之所以能如此可怖,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在于降头进入人身之后,便会和人体间产生一种诡异的联系。除非斩断这种联系,就算是降头从人体内离开,身中降头之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   就在林白借助天眼,揣摩散发降和虚云大师身体之间产生的连接,想要找出斩断之法的时候。室内这股凛冽阴气的出现,陡然便使屋内的气息变得愈发诡异。   “陈老,摆下九宫镇魂阵,护佑好虚云大师身体!这怪物交给我来对付就行!”林白朝着陈白庵交代了一句之后,缓缓迈动步伐在禅房内走动开来,而随着他脚步的变换,一股纯正到了极致,根本没有任何杂质的纯阳气息从河图洛书中缓缓溢出,朝着四面八方覆盖而去!   禅房内因为散发降出现,而变得无比冷冽的空气在纯阳气息的撼动下,瞬间便恢复了常态。而那股叫人感觉浑身疲惫,甚至出现老态的死气也开始缓缓收敛,那原本伺机对林白和陈白庵发起攻势的散发降也是躲在一侧,翅膀挥舞不停,似乎对室内的纯阳气息极为忌惮。   “天浩浩、地浩浩,天灵灵、地灵灵,弟子顶敬,洪州得道,鲁国先师,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显形,铜墙壁万丈高,邪法师人站不拢,万法不能侵其身,一根绳子八丈深,铜绳铁绳加中心,不论金刀并玉剪,金刀玉剪不沾绳,弟子加下五雷轰,邪师邪法化灰尘。”   林白身子急速旋转,口中更是不断念诵出《鲁班书》上记载的种种玄异口诀,体内法力也是被他调动到了最巅峰,而河图洛书之中的纯阳气息更是随着咒语的念诵,汇聚成一股,迅疾无比的朝着散发降扑了过去!   “散发降居然有畏惧之意,难不成真是遇到高手了?!”感触着散发降传回心神的畏惧感,丹瑞面色大变,但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桀桀怪笑数声后,手中铜铃抖动的愈发迅疾,将其中的阴冷气息不断催动,试图让散发降重新发动攻势!   铃声落下,福惠宫中禅房四周一股阴煞气息朝着缩在墙角的散发降身上便扑了过去,原本恢复了常温的禅房陡然间温度重又下降,虽然在室内灯光明亮,但却鬼影幢幢,而且隐隐然耳侧更是有鬼怪哭嚎声响,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缩在墙角的散发降此时更是没有任何犹豫,如发丝般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朝着林白眉心之中便疾扑而去,想要将它体内的死气尽数灌入林白身体之中。   “凝!”当散发降的死气堪堪即将到达眉心之际,林白双手环抱河图洛书,做出手持八卦之印诀,口中接着大喝道:“纯阳为兵,破灭一切邪妄!”   随着林白口中的叱声落下,河图洛书之中蕴积的海量纯阳气息顿时爆射而出,凝聚成如一把利剑般的形状,朝着悬在空中朝自己扑来的散发降便冲了过去。只听铿然一声,漆黑如墨的散发降陡然便被那股浓烈无比的纯阳气息斩为两半,落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双目紧眯,双手一摆,那股纯阳气息裹挟着无匹的威势,循着之前那股冷冽气息来临的方位便破空而去!   “这是什么手段,怎么可能将我的本命散发降斩断?!”原本自信无比的丹瑞面色陡然大变,心中一阵悸动不停,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股浓厚到了极点的纯阳气息却是已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来到了他身前,急速撞击而去!   砰然一声!仿佛火药桶爆炸了一般,室内一片嘈乱,天地元气更是刹那间混乱到了极点,丹瑞身子如同被炸弹轰中般,朝后倒飞而出,心头一股精血更是登时喷出!   铜铃尽数落在地上,化作一抹铜粉,而撞倒在墙壁才停下身躯的丹瑞更是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而站在一边的尤查帝拉更是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吓傻了过去! 第592章 佛宝失窃(一)   药降的大多都是依靠阴煞气息等等来辅佐,而河图洛书之中纯阳气息可谓是天下间阴煞的克星,是以二者只是这么一接触,便起到了摧枯拉朽的功效,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照面的时间,便让丹瑞引以为豪的本命散发降彻底破灭,甚至连他本人都身受重伤!   需知道,但凡是降头师想要让自己的药降操纵随心,便需要日日以心头精血浇灌才行,积年累月下来,本命药降便会和降头师之间形成一种诡异的联系,不但感同身受,而且性命也交缠在一起。   而今林白以纯阳气息将散发降斩杀,便等于夺去了丹瑞的半条命,这种打击更远胜于那道纯阳气息对他本体的侵袭。而且散发降死亡,对丹瑞而言,更等于是毁了他身为降头师的基本,如果没有什么奇遇的话,怕是今生都再无法重新培育出降头。   “见鬼的华夏人,居然会有这么强的本事!”丹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盯着缩在墙角浑身颤抖不停的尤查帝拉,面目狰狞道:“你给我找的好对手!今日之仇,我丹瑞有生之年必然要回报于你,你们大金寺满门上下,悉数都要被我斩杀!”   话说完之后,丹瑞从怀中摸出一颗通体红色的丹丸咽下,原本苍白如纸的面颊登时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朝尤查帝拉又冷然扫了一眼后,丹瑞跌跌撞撞的朝着大金塔冲了过去。   来之前,奈温已经给他下了交代,不拿到佛宝,势必要身死道消!对于自己师父的脾气,丹瑞清楚无比,如果自己不把佛宝拿回去,没了散发降的自己就彻底成了一个无用的棋子,那时等待着自己的结局,恐怕要比落在破灭了自己本命散发降的那些人手中还要凄惨百倍!   ……   说句老实话,林白此时也并不好过。他体内七成的法力都用来束缚蛇毒对性命本源的侵袭,此时陡然动手,牵动法力,导致蛇毒反噬,对身体机能也产生了不小的伤害。   “陈老,你在这里守着。这降头术已经破了,想来虚云大师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转过来。刚才交手时,我感觉到那降头师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行踪!”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之后,林白对陈白庵道。   说着话,林白便想推开房门去追寻丹瑞的下落,但脚步刚刚迈出,却是觉得脑袋中一阵晕眩,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穷寇莫追,而且你体内蛇毒现在还没清除,还是安心在这里歇息!”陈白庵见状急忙起身,走到林白身边掺扶住他的身体,沉声接着道:“如果那人真是想要对虚云老和尚下死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等等还有机会!”   身体中一阵阵酸麻感侵袭不停,林白轻叹了口气,也只能作罢!不过诚如陈白庵所言,只要那人不善罢甘休,便一定会有机会再相遇,等到那时再出手收拾他也不迟!   咳咳……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虚云大师口中陡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散发降被林白以纯阳气息斩杀,而且没了丹瑞的掣肘,药降施加在虚云大师身上的死气缓缓消散,总算是让他老人家在鬼门关口转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人世。   “你老小子可算是醒了!”听到咳嗽声之后,陈白庵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搀扶着林白到禅房一边坐下,而后奔到虚云大师床前,笑眯眯看着他道。   虚云大师闻言缓缓睁开双眼,朝着禅房内扫视了一圈后,苦笑道:“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虚云我便也算是两世为人。多亏你们两位,不然的话,恐怕我夙愿未成,便要去西天侍奉佛祖他老人家了。”   “还不是你自己愚蠢,那尤查帝拉要打你,你便随心所欲让他去打!我就不相信你老小子这么一身修为,能感觉不到他打你的香板上沾了古怪东西!”陈白庵看着虚云大师面上的笑意,有些恼怒道。   虚云大师淡然一笑,道:“佛家慈悲为怀,世人皆有宽宏之心,只要心中尚有一丝良知存在,我便不能放弃救赎的机会。我不渡人,佛又如何渡我,一饮一啄,前世均有定论。虚云知道陈老友你这是为我着想,但却不能不辩上两句。”   “这话留着跟你徒弟说去,我是不吃你们佛家这套!我们奇门江湖中人,修习术法为的就是快意恩仇,行那洒脱之事,没你们这些高僧们的忍让之说。至于救你也不是我的功劳,你要谢就谢林白好了。”陈白庵叹了口气,道。   这几十年的相识,他如何能不知道虚云就是这样一个心中满是慈悲,即便明知他人对自己抱着恶心,却仍旧要以佛家宽恕之礼应对之人。这样的人也许在有些人眼里叫做愚蠢,可是在佛家之中却是真正的大智慧之人,只是道不同,所以理解不同罢了。   “大师宽宏乃是好事。可是不知大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味去宽宏,那就等于是助恶人为恶。如这次对您老下手的降头师,你忍耐不动,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又会去造下多少罪孽,多少无辜之人会因他而死,这些因他而死的人又是不是大师你该渡的人?”   听着虚云大师的话语,林白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看着虚云大师笑吟吟接着道:“以杀止杀的确不被你们佛门赞许,杀戒也的确是佛门清规中不可破之律,但是像今天这种为了降头可以视千万人为死物之辈,不杀之,怎么让那些民众相信你的道,愿意被你渡化?”   林白话音落下之后,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对林白这番满含着杀戮气息的话语所震慑。饶是虚云大师百年精研佛法,辩难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但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对林白这段话加以反对。无辜杀人不对,但若杀的是该杀之人,谁又能说这是错的?!   “你给我滚出去,我师父他老人家身上中的毒就是因你而起!现在他老人家性命攸关,哪里需要你来做这假惺惺的好人!”恰在此时,禅房外却是陡然传出一阵喧闹之声,似乎是什么人冲进了福惠宫中,而宣化小和尚则是对那人的到来极为愤慨。   还没等众人听出来宣化小和尚这话到底说的是谁,禅房大门陡然便被推开,而后一团黑影冲了进来,没有任何犹豫,兜头便跪倒在了地上,道:“虚云大师您慈悲为怀,烦劳您救救我大金寺上下僧人!”   说话这人不是尤查帝拉又是哪个,只见这原本宝相庄严的老和尚,此时灰头土脸,身上袈裟千疮百孔,面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而且更有两行浊泪顺着面颊朝下滚落。   “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和大师您为敌!请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念在我们都是佛子的份上,对我大金寺施以援手!”尤查帝拉挪动着膝盖跪到虚云大师床前,而后响头连连,颤声接着道:“只要您救了我,这大金寺主持的位置,我愿意交还给大师您!”   看着尤查帝拉这模样,别说虚云大师震惊莫名,就连林白和陈白庵二人都是一头雾水。按照他们的想法,虽然说刚才林白破灭了那降头师的本命药降,可是这尤查帝拉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变数,态度就来个这么大的转变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关系到大金寺上下僧侣的安危了,尤查帝拉你给我仔细说清楚!”虚云大师眉头紧皱,盯着跪倒在地的尤查帝拉沉声道。   “都是我该死,我早该想到大师您佛法精深,身边定然有奇人相助,却还是不知死活想要和您相争。而且更是听信丹瑞的话,和他达成协议,以佛宝交换,让他对您下手!”尤查帝拉又是几个响头磕下,然后道:“现在佛宝失窃,我定然会受到严惩,还请大师救我!”   听完这番话后,林白和陈白庵二人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冷笑。怨不得尤查帝拉的态度会陡然来上这么大一个转变,想来是因为和他同谋之人陡然反水,而且还宰了他一狠刀,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以他才会冲到福惠宫中,寻求虚云大师和自己这些人的庇护。   “大师您千万要救救我,还有诸位活佛也一定要宽恕我之前造下的罪孽。佛宝牵扯极大,更是我大金寺的根本,它这么一丢失,我寺内数千佛门弟子恐怕要尽数死于非命。”尤查帝拉急忙转头,朝着林白和陈白庵又磕了几个响头,痛哭流涕道。   佛宝丢了?!虚云大师闻言一怔,伸手撑床,侧身看着尤查帝拉,眼中满是怒色,半晌之后,喃喃道:“好,好,好!尤查帝拉你当的好主持,我佛教至宝,还有缅甸上下佛家传承,就这样被你这个小人给毁了!” 第593章 佛宝失窃(二)   大金塔之所以能在世间闻名,一部分原因是它举世无双的奢华,用料的精致,以及建筑设计的无与伦比;但更多的则是因为在大金塔之中供奉的四样佛宝,尤其是这三样佛宝之中的佛祖释迦牟尼八根头发所化作的舍利。   而传闻之中,大金寺的建造是从一对遇见佛祖的商人兄弟开始——他们收到了佛祖的八根头发,准备送到缅甸供奉。到了缅甸后,在国王的帮助下找到供奉不少佛祖宝物的圣山。   当八根佛祖毛发舍利在金匣子取出供奉,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从发丝中散发出的光穿透天地,使盲的能见,聋的能听,哑的能说;天降旱雷,地动山摇,须弥山也受到影响,宝石如雨般从天而降,深度达至膝下;喜马拉雅山上的树,在不在开花的季节也纷纷开绽放。   可以说每一年一大部分前往大金寺礼佛的信徒,都是冲着这四样佛宝而来的,而且也正是因为这四样佛宝的存在,是以才会让更多的人相信佛教,被度为佛宗弟子。   而今尤查帝拉居然说这四样佛宝悉数被人盗去,这对于缅甸佛门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即便是放眼全世界佛教徒中,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虚云大师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如何能不郁闷,又如何能不愤怒,那三个连续说出的好字,已经完全表露了他悲愤莫名的态度。   “都怪我,全都怪我,我不该因为嫉妒虚云师兄你而中了那丹瑞的圈套,导致大金寺这四件珍贵无比的佛宝失窃,这一切都是因为而起,师兄你要是心中有不满的话,就尽情的惩罚我吧!但是请您大人大量,一定要救救大金寺其他师兄弟,也不枉您和宝光师兄相识一场!”   尤查帝拉见虚云大师愤怒莫名,面上的痛哭流涕之色愈发深重,更是假惺惺的抬起胳膊抹了抹脸,做出一幅任君宰割,慷慨就义模样。更是拿虚云大师慈悲为念,不会和人计较;以及和他圆寂师兄宝光大师的交情,来搏取虚云大师的同情。   “当初你责罚我师父香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他和宝光大师之间的交情,也没想过佛门有慈悲为怀之念。现在灾祸到头,是佛祖给你们的报应,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宣化小和尚见了太多虚云大师被大金寺和尚欺负的场景,此时眼见得尤查帝拉落难,不禁幸灾乐祸道。   虚云大师闻言眉头紧皱,看着宣化小和尚责骂道:“宣化,佛门乃是清净所在,你若是再这般口无遮拦,出言羞辱前辈,不要怪为师我罚你入静室思过一年!”   “宣化师侄教训得没错,我之前对待师兄的种种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但过去种种,还望师兄您海涵,给我大金寺诸多僧侣留下一条活路。”尤查帝拉作势又擦了擦眼角,感慨道:“如今仔细想想,虚云师兄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我佛家弟子楷模,我当日的确是错了!”   看着这尤查帝拉惺惺作态的模样,林白和陈白庵这两个快意恩仇习惯了的主儿,如何还能忍受得了!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这人怎么可能就有这么厚的面皮,难不成这家伙的脸面是用混凝土浇灌在一起铸成的,是以才会这么没皮没脸?   “没用的话说了这么一大堆,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那什么丹瑞偷窃佛宝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会说他会愚蠢到想要把佛宝拿出去拍卖换钱这种地步吧?”林白冷冷的扫了尤查帝拉一眼,沉声问道。   眼光及身,尤查帝拉觉得仿佛是把刀子在自己身上剜了一下般,痛彻灵魂;再想到当日在大金塔,林白拿那些身高马大的戒律僧人当猴耍的场景,更是震撼莫名,急忙毕恭毕敬道:“这位大师,我不知道丹瑞要那佛宝做什么!不过据他所说,这事儿好像是奈温让他做的!”   “奈温,他要佛宝做什么?”虚云大师闻言一愣,然后看到林白和陈白庵二人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便解释道:“这奈温乃是东南亚降头师中的翘楚,传闻之中,他已经快要修成降头术之中失传已久的飞降之术,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飞降?!林白和陈白庵闻言不自禁的互相看了一眼,在来之前他们从许叟口中得知在东南亚降头师中已经有人修习得飞降之术,而今看来,恐怕就是这奈温了!不过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居然让心性平淡如水的虚云大师都有些忌惮。   “两位从华夏而来,对降头术的了解不多。这奈温可以说是从降头术诞生至今后,出现的最为惊采绝艳之人。传闻在他年幼之时,便已经将玻璃降修至大成,那些开罪过他的小伙伴,尽数被他下降,不知不觉间腹中便全是玻璃,死于非命。”尤查帝拉慌忙解释道。   虚云大师重又加了一句:“降头术最狠毒的手法就是飞降,传闻中想要将飞降修至大成,就必须寻找由阴阳精血所凝成的胎儿吸食,吸食越多,这门术法的威力才愈发强劲!这些年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家的儿孙,丧命于这奈温口中。”   吸食精血,以此来修习术法,这在华夏奇门江湖中已然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林白心中杀意滔天,如果这样的人不除,那自己还修习术法作甚!   “两位大师,我知道是你们两位出手救了虚云师兄,还重创了丹瑞!还望你们不叫计较前嫌,依仗两位高深莫测的手段,拯救我大金寺上下于水火之中,保护住寺中僧侣性命。”尤查帝拉眼见得林白浑身上下尽是杀机,顿时连连叩首,乞求道。   林白冷眼扫了这货一眼,没做声。按照自己的认知,佛宝积聚众生信念之力,应该说乃是纯阳之物,而奈温修习的降头术则是阴邪法门,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阴邪之人会把纯阳之物放置在自己身边,难不成是想给自己找出一条死路出来?!   “陈老兄,而今我这幅模样,恐怕无法跟随你们两位上阵搏杀!还请你们不要计较前嫌,念在诸多僧人性命的份上,寻回佛宝,惩戒那奈温!”虚云大师剧烈咳嗽了几声之后,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看着陈白庵诚恳道。   陈白庵轻叹了口气,没做声,只是转头看着林白。林白见状,笑着对虚云大师劝慰道:“大师你身体有恙,无需行这些虚礼。那奈温行的均是穷凶极恶之事,不能被我辈所容,我和陈老两个人自然会尽心尽力将佛宝寻回,而且也会出手对他惩戒!”   “大师你好好将养身体,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林白温声冲虚云大师又叮咛了一句后,转头冷声对尤查帝拉叱道:“你还傻呆在这里做什么,带我们去往常供奉佛宝的地方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否则的话,怕是你们大金寺上下的性命都难保!”   事情到了这样的境遇,不管林白说出再怎样难听的话来,尤查帝拉都不敢表现出丝毫愤怒的情绪。话音落下之后,当即没敢犹豫,冲虚云大师告了个罪,带着林白和陈白庵便朝着大金塔中往常供奉佛宝的位置赶了过去。   福惠宫和大金塔只是一墙之隔,但就是这么一墙之隔,却是有着天差地别。墙外大金塔内人流攒动,无数人围着大金塔念诵佛经,磕下长头。仰望着大金塔雄伟的布局,以及整体上金碧辉煌的模样,林白内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敬仰之感。   不管这尤查帝拉如何龌龊,也不管那奈温如何歹毒,但却都是不能否认这个民族的前贤们做出过的不可磨灭功绩。大金塔庄严神圣的外表,也和这个民族中大多数人像金子一样的善心,一般无二。   “两位,这就是供奉佛宝的地方。失窃之后,我就命僧众对外宣布整修,停止展览。”带着两人走上大金塔供奉佛宝的顶楼后,尤查帝拉脸上带着些敬畏之色朝着佛龛看了眼,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朝着佛龛望了一眼之后,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悸动,仿佛那佛龛之中隐藏着什么般。没敢犹豫林白迅速操纵河图洛书,将自己天眼打开,试图看一下四周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这一试不要紧,却是差点儿让林白的神识失控!   一股磅礴浩大的气息陡然出现在天眼之中,无数丝丝缕缕的金光纠缠交结在一起,按照某种怪异的组合缓缓流转。而且林白感觉当自己打开天眼朝那佛龛望去的时候,冥冥中竟然对自己有一股极强的威压传递而出!   这威势之强劲,是林白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几乎可以和当初河图洛书术杀卷打开的时候相媲,只是这股威压中正平和,不像术杀卷那样森冷凛冽。而且不知道为何,林白感觉这股威压之感,而且更是有一种很奇妙的熟悉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第594章 多事之夏   难不成是有什么高人在这里?还是说这佛龛里面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林白心神一紧,眉头紧皱,朝着四下逡巡不定。但良久之后,他却愕然发现,自己身周左右,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林白心中却是思忖不断,而且他再不敢去用天眼观测佛龛周遭的天地元气波动。常言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佛龛那边究竟是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完全说不清楚,倘若真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自己触动,那起不是惨了。   不对!这世上怕任是什么人都不可能会对自己造成这样强大的压迫,从持有河图洛书之后,林白从来没有再哪个相师或者是奇门中人身上发现过这样强大的波动!能够造成这样可能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佛龛周遭被布置的有风水局!   “当初那三样佛宝在这里的时候,可谓是蓬荜生辉,每日前来虔诚跪拜的信徒不计其数,而大金寺每天收到的香火钱更是不在少数,可惜……”看着周遭冷冷落落的环境,尤查帝拉似乎是有些感伤,吧咂两下肥厚的嘴唇,喃喃道。   贪钱市侩!林白听到这老家伙的话,不禁摇了摇头,但却也懒得再搭理他。朝着供奉佛宝的四周转了一圈,将四周的景致走马观花般看在自己眼中。   的确是风水局!而且布置下这风水局的人,必然是高人之中的高人!这一圈走下来之后,林白心中愈发确定自己先前的判断,只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风水局的划分似乎有些熟悉。   以供奉佛宝的佛龛为中心,在这大金塔四周仿佛是形成了一个如八卦般的强大环绕气场。而且林白能够清楚感觉到,无论是大金寺寺庙还是周遭任何建筑的布局,都可以说是按照八卦的卦象布置而出,将八卦中的每个方位明确无比的点出。   大金塔本身为金,以金附形;周遭为厚土,开分天地;而在大金塔左边那株传闻之中从佛祖花园之中挖来的菩提属木,明彻人心;大金寺僧侣进着红色为火,香火传承;流水绕寺,禅音渺渺,是以为水行。   在这小小的大金塔周遭居然八卦五行齐备,在这强悍无比的风水局庇护之下,也怨不得中心位置的佛龛会有如此强悍的震慑压力,不过当初布置下这一切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大金塔乃是佛教圣地,每日前来参拜的人流不计其数,更是聚集了无数的众生信念之力。信念之力和风水局相辅相成,集天地人三威融合于一体,试问天下奇门江湖中人,谁到了这里能不胆战心惊?!   佛家讲究中正平和,按照常理来说,修建这样的佛塔不该搞出来这么大带着杀伐气的阵仗,但这股威压却又是真实存在,这种怪异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白,你也看出这大金塔有些不大对劲了吧!早前我们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现在过来这么仔细一看,果真是气象万千,不知道这是佛家哪位大能摆布出来的这风水局,实在是叫人胆战心惊!”陈白庵躲过天劫后,相术可以自由施展,是以也能觉察出此地的异样。   林白点了点头,皱眉朝着四下逡巡了一遍后,道:“只是我无法看出这大金塔布局成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陈老你见多识广,是否能看出来些什么?”   “你小子又不是不了解我,你都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什么!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地方和华夏的雷峰塔蛮像,难不成下面也是镇压了一条为情所困的白蛇?”陈白庵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   镇压?!林白闻言眼皮登时狂跳不止!八卦、五行、信仰三者聚集在一起,不是镇压又是什么!陈白庵这话算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便是这机缘巧合让林白终于想清楚了这处大金塔布局成这样的原因,也清楚了这大金塔镇压的是什么。   “陈老,我们怕是摊上大麻烦了!”林白眉目间满是烦恼忧愁之色,盯着陈白庵的眼睛,忧心忡忡道。   陈白庵闻言一愣,朝着四下逡巡了一遍,然后笑道:“你小子别跟我说,这大金塔下面还真镇压着一位白蛇娘娘吧,要真是的那样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当不得许仙,这个光荣而又香艳的任务,恐怕除了交给你之外,再无第二人选!”   “陈老,我没跟您开玩笑。难道你没发觉这地方其实和咱们之前去过的一个地方极为相像么?”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沉声说了句之后,见陈白庵脸上仍满是疑惑之色,便接着急声道:“除了汇聚信仰之力外,这地方和池家老宅的布局是不是一般无二?”   “池家老宅?”陈白庵闻言一愣神,朝着四下看了一遍后,伸手掐动不停,继而道:“还真是有些相像……天……你小子的意思不会是,这大金塔下面镇压的就是华夏气运吧?”   “您老总算是看透了。这地方下面镇压的就是咱们华夏龙脉气运,而多了这份信仰之力的原因,恐怕是出于华夏和缅甸两地龙脉相连,除却天地人三者合而为一之外无法镇压的缘故!”林白轻叹了口气,沉声道。   陈白庵闻言没有吱声,脸色变换不停。紧跟在两人旁边的尤查帝拉听着他们的话语,简直满头雾水,什么气运,什么五行,什么八卦,都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就在他准备出言询问的时候,却见陈白庵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佛龛就走了过去!   “老人家,您小心……”尤查帝拉见状不由得大惊,要知道这佛龛的历史也是悠远无比,平素大金寺上下无比珍重,但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陈白庵却已是悍然出手,握住了佛龛上下摇动不停,这动作让尤查帝拉当即傻了眼,喃喃道:“完了,前门送虎,后门来狼……”   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佛龛登时和地基之间的连接破裂开来。没有任何犹豫,陈白庵持着佛龛便往外拉了出去,然后朝着佛龛下所在的位置望去。   只见在那尘土蛛网汇聚的青石地板上,果然刻了一条张牙舞爪,鳞毫毕现的五爪金龙。这金龙模样和池家老宅中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有分毫偏差。   “老人家,就算是您对我有怨言,可也不用把这怒火发泄到佛龛上面吧!这可是我们大金寺百年传承的基业……”尤查帝拉小心翼翼的冲了过去,将摇摇欲坠的佛龛扶稳之后,看着陈白庵小心翼翼道。   陈白庵闻言勃然大怒,转身一耳光抽在尤查帝拉脸上,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若是华夏气运胆敢有半点闪失,看老子我不把你的皮给剥了!”   尤查帝拉听到这话,面色如死灰,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怔怔的望着陈白庵和林白二人,审视良久之后,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得道高僧模样!   “承载信仰之力的佛宝丢失,镇压失效,气运跟随而去!”陈白庵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尤查帝拉的模样,盯着五爪金龙扫了半晌后,转头看着林白哑着嗓子苦笑道:“一个得了滔天气运的八歧大蛇就让咱们焦头烂额,这得了气运的降头师又该难缠到什么地步!”   需知道气运一道玄异非常,此地镇压的华夏气运如此之巨,此次流失到那什么降头师奈温身上,谁能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恐怖的事情出现。   林白也是沉默无语,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就算是真把尤查帝拉宰了,怕是也无法挽回局面。   “陈老,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也算是找到了一处镇压气运之地。”林白叹了口气后,对陈白庵接着道:“这件事情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从长计议为好。您老先平复一下心情,切莫先乱了咱们这边的阵脚,我身上情劫和蛇毒均需要控制,这件事情还要多依仗您才行!”   陈白庵长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屋外,神色凄惶无比。   从华夏出行至今,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林白身中情劫蛇毒,而大金寺下镇压的气运更是被人收取所用,谁也不知道,在这股气运庇护之下,奈温会变成什么模样,降头术又会发展到何等地步!   多事之夏!只希望这一场暴风雨来得不会太过猛烈吧!林白朝陈白庵看了眼后,眼神微敛,在心中默默思忖道。 第595章 宣佛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华夏气运怎么会被镇压在大金塔之下?!”当虚云大师听完两人的话语之后,震惊莫名,喃喃自语不停。   他来缅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早就发觉大金塔玄异莫名,只要一进入其中,便会从心底生出敬畏之感,但却是一直以为这是佛宝的功效,从来没想到出现这种感觉,竟然是因为镇压华夏气运的风水局而造成的。   “刘伯温祖师手段高超莫测,相术修为更是到了神鬼难知的地步。别说是虚云大师您,饶是我和陈老二人在猜测到这种可能的时候,也是震惊异常。”林白轻叹了口气,道。   其实这风水局建立的原因倒也不算难猜,毕竟在明代之时,缅甸只是华夏的属国。太祖皇帝一纸令下,就算是让他们把大金塔搬到华夏,恐怕他们都不敢不服从,更不用说只是借助大金塔中的信仰之力镇压气运这个小小的条件。   “要我说,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直接推算一把那奈温的所在,咱们这群人一起杀过去。就算他再三头六臂,咱们这伙人还愁灭不了那丫挺的!”张三疯见诸人神色均是带着些郁色,当即摩拳擦掌,眼神炽热给诸人加油鼓劲道。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气运加身之后的模样。虽说奈温那丫挺的现在还没把这股华夏气运悉数吸纳,但他和他身边那些人的天机却是已经悉数被蒙蔽了,我和陈老之前也想过这个法子,可就算我用十二字推算法去揣测,都不能找到片缕。”   “而今之际最为要紧的就是尽快将这股气运重新镇压,否则任凭气运流失,恐怕我们就会更难对付那奈温。”陈白庵沉默片刻后,朝着诸人扫了一圈,然后眼神重新落在林白身上,道:“林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思路,说出来让我们知晓一下。”   “气运之道玄秘莫测,我对这东西的了解也不深。既然当初刘伯温祖师以佛宝的信仰之力来镇压,那想必只要我们能找到和他们之间相媲美的佛宝或者是佛子遗物来镇压的话,也许能暂时停止这股气运的流失。”犹豫片刻后,林白沉声道。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登时便落在了一边唯唯诺诺的尤查帝拉身上。这家伙之前对虚云大师极为不敬,而且又被钱财迷了心窍,与其苦苦寻找什么佛宝遗物,倒还真不如把这家伙给烧了炼出舍利子,以此来镇压气运。   “诸位,我佛法微末,修习的更不精深,而且又犯了许多佛家清规戒律,佛祖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让我烧出舍利子。”见诸人眼光不善,尤查帝拉怯怯的缩到虚云大师床边,看着诸人可怜巴巴接着道:“而且我还没活够呢,要不我去把宝光师兄的遗骸挖出来烧了?”   “也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你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情!”张三疯啐了那尤查帝拉一口,皱眉思忖良久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那怎么办,要不咱们跟刘老爷子打个电话,说一下这边的情况,看看宗教局和神算局那边的人能不能帮我们请个佛宝过来?”   “这个路子恐怕不行。佛宝牵扯极大,那些持有佛宝的寺院恐怕不会愿意将这些佛宝交出来!而且就算是他们迫于政坛的压力将佛宝交出,可这么一来二去,耽搁来回,怕是也要耽误不少时日,等到那时候,这股气运怕也要被他抽干了!”陈白庵摇头道。   听到陈白庵这话,室内忍不住重又陷入了寂静之中,所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恼怒之色。他们着实不愿意就这样坐视不管,任由奈温那丫挺的凭借佛宝抽取华夏气运为己用。   “如果说佛宝的话,贫僧倒是知道一个,乃是三藏法师的顶骨舍利。三藏法师在东南亚一域也算颇具盛名,信徒也颇广,如果以他的舍利为用重新布置风水局的话,应该能够镇压得住。”就在诸人心里犯愁之际,躺在病床上的虚云大师却是突然开腔。   陈白庵闻言大喜,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虚云大师急声道:“玄奘法师的顶骨舍利,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件事情?”   玄奘法师乃是汉传佛教史上最为伟大的译经师,而且更是华夏佛教法相唯识宗创始人,不但在华夏名声卓著,而且他西行取经宣佛之事,更是为他在华夏周边诸国获取许多尊崇。而华夏脍炙人口的古典名著《西游记》便是以他为原型改编出来的。   玄奘法师圆寂于唐高宗年间,葬于白鹿原,后墓地毁于黄巢起义。顶骨舍利被迁往终南山紫阁寺,而后又被请往南京天禧寺供奉。但在扶桑入侵华夏年间,扶桑部队在南京发掘出了装有玄奘法师顶骨舍利的石函。   由于玄奘法师顶骨舍利名声显著,是以被分为三份,一份藏于南京汪伪政府、燕京和日本。南京那一份解放后被迎入灵谷寺佛牙塔供奉,而燕京的一份则是在当年那场浩劫之中彻底被毁灭,而扶桑的一份则是一直供奉在东京增芝上寺中。   而今虚云大师突然说他拥有一份玄奘法师的顶骨舍利,这如何不让诸人惊喜,又如何不让诸人心中感到犹疑。   “这件佛宝乃是在当初那段混乱岁月之时,我无意间从一名红卫小将手中购得的,一直珍藏在身侧,从来没和另外的人说过这件事情。”虚云大师轻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尤查帝拉,道:“先歇息一晚,明天准备水陆道场,我主持法事将玄奘法师顶骨舍利请入大金塔!”   “这样的话就有劳大师您了,不过您抱恙在身,请舍利这件事情不如就让我们这些小辈来做好了。”眼瞅虚云大师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便面色青白,林白急忙出言道。   陈白庵闻言也是点头不止,道:“虚云老兄,就算是你不放心他们这些小辈,总该信得过我吧。你病体抱恙,这事情交给我来做便好,何必你自己再辛苦操劳。”   “你等不是我佛门中人,如何能明了此中之事。恭迎玄奘法师顶骨舍利乃是天大的事情,容不得半点亵渎,我亲力亲为也是理所当然。”虚云大师摇摇头,笑道。   陈白庵等人闻言不禁一阵语塞,但心中对虚云大师却又是敬佩了一分。无畏身体抱恙,依旧去行那恭敬礼佛之事,这种事情,换做寻常僧人哪里能够做到。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务必给我办好,要是再敢出什么差池,看我不把你的狗皮给剥了!”陈白庵叹了口气后,转头盯着尤查帝拉,面容森然吓唬道。   尤查帝拉见状怕的缩成一团,连连点头不止,而且裤裆之中更是传出一阵腥臊味道。看着他这幅熊样,诸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却是均没看到在虚云大师带着笑意的眼神深处,多了一抹决绝之色。   “诸位,我有些倦了。你们也各自都有事情要忙活,就不要多在我这个老人身边耽搁了。宣化,带几位出去转转,也好让他们看看大金寺周遭的人物风情。”片刻之后,虚云大师微微摆了摆手,看着诸人面上带笑道。   诸人闻言便没再耽搁,在宣化小和尚的带领下,走出禅房,朝着大金塔周遭逡巡而去。不得不说,缅甸这边对佛教的信仰实在是国内完全无法比拟的,大金塔周围磕长头的人不计其数,而从各地前来的僧侣更是熙熙攘攘,着实是盛况空前。   “若是什么时候我们华夏相术也能有仰光这边的盛况,就算是让我看上一眼后便死去,我也心甘情愿。”陈白庵朝着四下看了看后,不由得感慨道。   林白摇头笑道:“我们相术和佛法不同,修习一道艰难无比,而且从古至今更是有天机不可泄露,一旦透露过多,便会导致天道反噬引发五弊三缺,所以才没这么多人浸淫其中。不过我相信,纵是不可能如佛家这般浩荡,但华夏相术繁荣之日必定指日可待!”   “这些事情都得看你们年轻人喽,我是老了,能再陪你们蹦跶几年就不错了!老家伙们都一个个的没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林白正色道:“林白,给我一个承诺,等到你又能力那天,一定要让华夏相术重新拾回往日荣光!”   “陈老您就放心吧,就算我不行,你那天也不是没听小囡囡的话。有她们这些小家伙在,咱们这相术一道,注定不会孤独,也注定不会再继续衰落下去!”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伸手揉了揉李青囡的小脑袋,冲陈白庵沉声道。   陈白庵闻言感慨一笑,没再做声。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代新人换了旧人!但而今,只希望明天恭迎玄奘法师顶骨舍利的宣佛大会不会出了什么差池。 第596章 以身饲火(一)   不得不说,尤查帝拉在做这种表面上功夫的事情的确还是很有一套的。第二天一大早,诸人便被福惠宫外的吵闹声惊醒,走出大门朝外一看,愕然发现大金塔周围居然已经挤满了人群,其中不乏仰光其他庙宇的僧众,更是有许多仰光普通民众前来观礼。   街道两侧被围得水泄不通,诸多僧侣均是华服加身,一派宝相庄严模样,而且在大金塔左侧的祭坛前,更是停了头在佛经之中代表纯洁尊崇的白象。在那白象身上,放置了一幅纯金打就,镶嵌了各色宝石的象鞍。   “两位大师,不知道我这的安排你们觉得还算满意否?”见到林白和陈白庵等人从福惠宫中走出,尤查帝拉急忙兴冲冲的迎了过去,面上陪着笑意,小心问道。   看到尤查帝拉的这幅做派,大金塔周围诸人不禁有些惊愕。以他们对尤查帝拉为人的了解,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可从来不会如此低声下气,这群华夏人究竟是使了什么魔法,才让尤查帝拉对他们恭敬如此。   而那些在维持秩序的大金寺戒律僧人更是眼镜跌了一地,当初在大金塔门口,尤查帝拉和这些华夏人的矛盾他们不是没见,可是就这么一天之隔,尤查帝拉的态度居然来了这样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情?!   不过诸人却均是没多去深究其中的原因,他们这些人的一颗心全部悬在了即将出现的玄奘法师顶骨舍利之上。在缅甸境内,民众对玄奘法师的尊崇不比华夏差多少,甚至还有许多寺庙都修建了玄奘法师的等身法相来供奉。   “安排满意不满意,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得等到虚云大师他看了才能定夺!”看着尤查帝拉这幅卑躬屈膝的奴婢模样,林白有些好气又觉得有些好笑,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   尤查帝拉碰了一鼻子灰,也觉得有些无趣,朝着福惠宫中看了一眼,带着些诧异道:“虚云师兄怎么还不出来,按照往常时节这个时间他可是都已经做完早课了。怎么今天连人都看不到,千万可别是出了什么差池!”   “收回你的乌鸦嘴,再敢乱说,小心老子把你的嘴给撕了!”陈白庵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不豫之色,但心中却也是有些担心,朝着福惠宫中看了一眼,自顾自喃喃道:“虚云老和尚这是怎么回事儿,万众瞩目的时候怎么见不到他了!”   “既然是万众瞩目的时候,小僧怎么能懈怠,自然是不能免俗去梳洗打扮一番。”就在诸人朝着福惠宫内探头探脑之时,一阵爽朗笑声从里面传出,然后虚云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诸人闻声望去,却忍不住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虚云大师换了一袭崭新的袈裟,层层金线穿前后,朗朗明珠上下排。兜罗四面锦沿边,万样宝石铺绮绣。八宝妆花缚纽丝,金环束领攀绒扣。佛天大小列高低,星象尊卑分左右。   在这一袭袈裟的装点之下,只见虚云大师犹若是佛子临尘宝相庄严肃穆无比,而且他面上更是带着一抹明悟之色,仿佛心中多年疑问被解开了般。虽说尤查帝拉浑身上下袈裟也是鲜明无比,但和虚云大师一比,却是相形见绌,差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师兄这一打扮活似活佛转世,等到你手持顶骨舍利出去一转,不知道多少人要以为你这是玄奘法师转世复生!”尤查帝拉嘿然干笑了几声后,带着些酸意恭维道。   虚云大师闻言摇头一笑,道:“外物皆是虚妄,尤查帝拉你修习佛法也有这么些年了,如何能不懂其中的缘由!宝光师兄为了大金寺香火传承,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劳,等到佛宝请回,还望你能痛改前非,传承宝光师兄本意,将大金寺发扬光大。”   “尤查帝拉记下了,以后一定好好改过。”尤查帝拉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羞愧之色,而且不知为何,他心中仿佛是被黄钟大吕猛撞了一下般,诸多红尘往事,尽数如梦幻泡影般在他眼前闪过,原本被利欲熏花了的燕京多了几分质朴之色。   虚云大师见状一笑,然后单手合十放在胸前,冲陈白庵轻施一礼,道:“陈老兄你我虽一佛一道,但却惺惺相惜。虚云此生能够和你相识,着实不失为一件快事,但陈老兄你脾气暴躁,长此以往,不但伤神,而且伤身,以后还是少发些脾气。”   “老子也是两百来岁的人了,还用你这小和尚来教育我!”陈白庵虽然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悸动,但嘴上却是丝毫不肯相让,佯装发怒斥责道。   虚云大师脸上笑意不减,然后走到林白身前,却是深深行了一礼,然后温声道:“林施主你虽然没有佛家慧根,但我观你却是有大机缘大际遇之人,而且以后更会做下许多大事。我只有一言相告:情由心生,劫因魔起,山穷水复疑无路,转头已是杏花村。”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林白闻言连忙双手合十还了一礼,但面上却满是不解之色。情由心生,劫因魔起这两句话说的乃是自己情劫之事;但是‘山穷水复疑无路,转头已是杏花村’这句话的涵义,却着实难以理解,难道是说自己以后会有如无头苍蝇乱撞的一天?!   虚云大师摇了摇头,淡然笑道:“你无需谢我,你要谢的是你身后的那些女施主,于你而言,情虽为劫,但不见得不是一件坏事。廖施主,我也有一言送与你:潜龙在渊,鱼龙在心,一跃十步;得遇风雷,潜龙化形,方能腾云。”   “至于月叶女施主,我无言可赠,舍弃一切,转身从善,已然是大业果,非我辈所能企及了。”虚云大师带笑扫了羽山月叶一眼后,而后看着李青囡笑道:“小丫头,我送你一言,现在也许你不能理解,但日后必有明了之时:朱雀为火,得遇梧桐,一飞冲天!”   “虚云大师,他们你都说了,那我呢?您有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张三疯见诸人都有份得到虚云大师的赠言,惟独他一个是片字未收,而且看虚云大师更是有转身离去之意,当即有些焦急,伸手扯住虚云大师的衣袖,急声问道。   虚云大师淡然笑道:“张施主你心性烂漫,无牵无挂,纯真质朴,也是有大业果之人。哪里还要小僧什么赠言,而且即便是我有话说与你听,你散漫惯了,又岂会听我的?”   “也算你说的有道理!”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伸手揉了揉鼻子,轻笑道:“其实我还是想知道我和克里斯蒂娜之间到底会不会有戏,不过被大师你这么一捧,顿时让我自信暴涨。像我这般如黑夜中的烟头火光般拉轰的男子,克里斯蒂娜不跟我岂不是她的一大损失!”   诸人听到张三疯这俏皮话,脸上顿时都带上了一抹笑意。如黑夜中烟头火光般拉轰的男子,这种比喻恐怕也只有张三疯能够想的出来。   虚云大师微微一笑,冲诸人双手合什施了一礼,而后翻身便上了白象,而后朝着人潮涌动的街道便走了过去。发相庄严无比,而且浑身上下充满了出尘的飘逸气息,仿佛只要再往前多走几步,便会被诸天神佛接入西天乐土之中。   不知为何,看着虚云大师的背影,林白心头狂跳不止,心里边更是有一种莫名悲戚的感觉升起,仿佛是即将发生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他总觉得虚云大师刚才说话时候的态度有些怪异,那种感觉仿佛就是弥留之人在向亲近之人交代遗言般。   街道之上喧哗声大作,无数诵经和宣讲佛号的声音响起。虚云大师宝相庄严的打扮一出现,登时便让这些围观的诸人在心底喝了声彩,而且甚至在这些人心中更是生出一种感觉,今日能够得见此人,即便是今日不能见到玄奘法师顶骨舍利也无妨。   “师兄的大智慧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揣测,我终于明悟到当初和他相争是一件多么傻逼的事情!也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一心想要劝导我向善才一味配合!”尤查帝拉伸手抹了把眼角,写满市侩气息的肥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真诚。   便在此时,福惠宫大门却是陡然打开,宣化小和尚从其中陡然窜出,但不知为何,这原本乐天无比的小家伙脸上竟然挂满了泪珠,一脸悲戚莫名之色。   一把抱住林白,宣化小和尚抬头哇哇哭着颤声道:“林施主,求求您救救我师父,他老人家这不是去将佛宝请入大金塔,而是要舍身饲火!”   舍身饲火?!林白闻言登时吃了一惊,而后心中暗骂一声,他终于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虚云大师这根本就是报了必死的心,打算以自己身死后焚成的舍利来镇压大金塔风水局下的华夏气运!他之前那番话不是在向自己这些人诉说遗言又是什么!! 第597章 舍身饲火(二)   “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就在诸人被宣化小和尚带来的消息所震惊时,虚云大师人已经登上了祭坛,宣了声佛号后,口中开始缓缓念诵出释迦牟尼佛偈。声如洪钟,震彻人心,恍然间叫人有一种错觉,仿佛盘膝坐在祭坛上的已经不是虚云大师,而是从西天极乐世界降下的一尊佛祗。   祭坛道路两侧前来观礼的诸人在听到这声佛偈之后,面上纷纷露出激动莫名之色,脚下步伐疯狂踩动,朝着虚云大师坐在的位置便围了过去,将祭坛周遭堵得是水泄不通。   “你这小和尚怎么这么不晓事!这么大的事情,你硬生生要憋到现在才告诉我们!”陈白庵朝着祭坛周遭密密麻麻的人头扫视了一眼后,冲面上满是泪痕的宣化小和尚怒声斥道。   宣化小和尚一抹眼泪,哽咽道:“我何尝不想说,是师父不让我说。他说他大限将至,圆寂之期已经到了,告诉你们几位不过是徒增烦忧,还不如自己赤条条前去一死舒坦,而且凭着这件事情,他还能宣扬一次佛法,何乐不为。”   “大师这又是何必,就算是没有舍利子镇压,咱们再谋划谋划,说不准还能找出其他的法子……”林白闻言叹了口气,没敢再多耽搁下去,朝着祭坛处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但此时祭坛周遭诸人早已被虚云大师所讲述之佛法经文感悟,哪里很让出道路给他们通过。眼瞅着面前摩肩接踵的人群,纵是林白也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如是我闻。尔时太子。自取利木。刺身出血。虎得舐之。其口乃开。即啖身肉。二兄待之经久不还。寻迹推觅。忆其先心。必能至彼。喂于饿虎。追到岸边。见摩诃萨埵死在虎前。虎已食之。血肉涂漫。自扑堕地。气绝而死。”   “我为法界诸众生,志求无上菩提处。起大悲心不倾动,当舍凡夫所爱身。菩提无患无热恼,诸有智者之所乐。三界苦海诸众生,我今拔济令安乐。”   林白等人无法靠近祭坛,但处于祭坛之上的虚云大师却是能看得到他们几人,眼瞅这几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虚云大师陡然停止念诵佛经,手掐莲花法印,温声道:“虚云一生为度己而度人,辛苦百年有余,但终归无一所获。”   “昨日我得大智慧,如不度己,又如何能去度人。”虚云法师见台下诸人脸上均是露出疑惑之色,便轻笑着摇头道:“持戒一百余年,虚云今日第一次破戒,我请诸位远道而来,其实不是要请诸位为玄奘法师顶骨舍利进香,而是想让诸位听我圆寂之前讲一次经文。”   话音落下之后,台下顿时喧哗一片,有人面上更是露出愤懑莫名之色,言语间对虚云大师羞辱不停。但绝大多数人面上却都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之前虚云大师讲经之时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这些人心中认为,就算看不到顶骨舍利,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   “十方如来,因此咒心,得成无上正遍知觉。”   “十方如来,执此咒心,降伏诸魔,制诸外道。”   “十方如来,依此咒心,能于十方,拔济群苦。所谓地狱、饿鬼、畜生、盲聋、喑、哑,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大小诸横,同时解脱。贼难、兵难、王难、狱难、风、火水难、饥渴、贫穷,应念销散。”   “十方如来,行此咒心,能于十方,摄受亲因,令诸小乘,闻秘密藏,不生惊怖。”   “十方如来,诵此咒心,成无上觉;以身饲火,循佛祖以身饲虎之事,纵破戒,又何妨;坐菩提树,入大涅槃。”   虚云大师没再去理会台下那些人的话语,只是沉声默念《楞伽经》之中的阿傩问法语。一句接着一句,犹若天花乱坠,话音落下后,场内清净无比,那些之前还对虚云大师横加指责之辈也均是心神收敛,脸上露出一抹明悟之色。   声音越来越小,渐至不可闻。大金塔一侧的菩提树无风自动,如佛祖掌纹般的树叶哗啦作响,仿佛正在上奏一曲世间再不可能出现的梵唱乐曲。   天籁俱寂,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空灵的境遇之中,仿佛身周莲花绽放,清香扑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人这才醒转过来,再没有了之前的任何喧嚣繁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祭坛上的虚云大师,想听听他接下来会将出怎样的经文。   但树叶哗啦作响,蓝天之上云朵飘扬,可端坐在祭坛上的虚云大师却是再无一声发出。他的面色红润无比,和刚刚登上祭坛之时的苍白完全不同;而且嘴角满含笑意,那种笑不能用任何词句来形容,就仿佛是冬日久雪之后出现的第一缕阳光般温和可亲。   “师父!”看着虚云大师这幅模样,宣化小和尚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火热的泪珠顺着眼角哗啦啦流下,盲目的推开四周的人群,朝着祭坛上便冲了过去。   而祭坛下的这些人也终于明白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天地间会陡然出现这样天人感应的异象。虚云大师这是在生命尽头为诸人讲演佛法,而后安然圆寂。   “佛爱世人,可是虚云你为何却从来不知道爱你自己。”陈白庵也是泣不成声,他与虚云大师数十年的交情,在今天终于划下句号。眼瞅老友离世,心中哪里还能顾虑半分什么姿态仪表,什么落泪伤神,除了哭泣,再无法宣泄出心底的悲伤。   尤查帝拉软软的跪倒在了地上,双掌合十,口中超度经文念诵不停,而他被利欲早已熏干的眼角更是落下久违的泪珠。就连廖漫云、羽山月叶、沈凌风和张三疯这些和虚云大师接触不多之辈,此时也是悲从中来,眼角湿濡一片。   “大师已尽人力,我便再为你添一把火,让这局势烧的更旺一些。”林白心中也是悲恸不止,沉默良久之后,喃喃说出句话,而后河图洛书缓缓滑落掌心,印诀掐动不止,口中更是念诵诸多密咒,催动大金塔周遭的风水局缓缓运转。   风生水起,天色异变。一阵接着一阵无法形容的气息从大金塔方向朝着诸人涌了过来,而后在阳光照耀之下的大金塔愈发明亮,塔尖甚至出现了一团比天上太阳还要夺目的光芒。   “天人感应,佛爱世人!这是佛祖被虚云大师所感动出现的异象!”   “虚云大师无畏寒暑,日日叩拜佛祖,更以佛家戒律持身,实乃吾辈之楷模!”   看着大金塔出现的异象,祭坛下诸人心中更是生出一抹敬畏之感,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端坐在祭坛上已然圆寂了虚云大师叩拜不已,口中更是不断念诵往生咒,希冀以此让虚云大师的灵魂顺利归于西天极乐世界,成为三千佛子中一员。   “虚云大师把他能做的尽数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看我们的了。陈老你不要太悲伤,我们能把这次事端镇压下来,使华夏以及缅甸免受荼毒,便算是对虚云大师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林白缓缓挽住陈白庵的胳膊,沉声劝慰道。   陈白庵良久无言,老泪纵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神色终于缓缓平静下来。转头看着端坐在地,口中沉吟念诵往生咒不断的尤查帝拉,缓缓道:“大师已去,安排下去,准备焚化虚云大师遗骸,让诸人观礼。”   “谨遵法谕!”尤查帝拉闻言从地上起身,抬起胳膊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滴后,朝着祭坛下的诸人缓缓走去,而后开始向诸人传达接下来要为虚云大师举办超度仪式之事。   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更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人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纷纷盘膝坐在祭坛下面,盯着端坐在祭坛上的虚云大师遗骸,眼角热泪翻涌,口中佛经念诵不断。   “师兄,操纵地脉是你的拿手好戏,等会儿你把声势给我弄得大一些,我们不能让大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林白又劝慰陈白庵几句后,走到张三疯身边沉声道。   张三疯点了点头,眼角噙泪,沉声应道:“师弟你放心,我一定豁出全身本事来做这件事情,不让大师走得风风光光,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柴禾缓缓聚集在了虚云大师遗骸身侧,而后又有面带悲伤之色的大金寺僧侣在周遭泼上香油,摆上诸多供奉佛子时才会用上的祭品。   等到诸人将一切准备停当后,尤查帝拉走近林白等人,哽咽道:“这把火让谁来点?”   “师父待我如父,送师父的这最后一程,该由我来!”林白正要开腔应下,身边却是陡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闻声望去只见是脸上泪光闪烁的宣化小和尚走了下来。 第598章 供奉   淋了香油的木柴遇到火星后瞬间便爆燃起来,火光滔天,仿佛是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污秽之物悉数灼烧个干净,也似乎是要将人世间的所有罪孽全部烧干净,只留下瓦蓝的一块天幕,让上面写满纯善二字。   火光消融了一切,也将一切尽数变为虚妄!有生皆苦,无生奈何?!祭坛下的诸人看着站立在火堆旁,对传递到身上的高温不避不让的宣化小和尚,心中莫名均是升起一抹悲悯之感,不少人更是眼角垂泪,低头不忍再去多看这悲怆的画面一眼。   这个小和尚不简单,以后必然能成大器,即便是将虚云大师的衣钵悉数传承,再往前精进一步都未可知!林白看着宣化小和尚,心中莫名感慨道,站在他身侧的李青囡扯了扯他的衣袖,圆溜溜的大眼睛噙满泪光,喃喃道:“那个小和尚好伤心,二爸你帮帮他吧……”   “道家讲缘,佛家讲悟。缘法到了,自然变成;可是不把世间一切看透,又如何能够明悟一切。宣化经历此次离别,对他而言便是一次缘法,也是一次开悟的契机。”林白轻叹了口气,朝张三疯望了眼,道:“师兄,可以开始了!”   张三疯伸手揉了揉红肿不堪的眼角,缓缓从诸人身侧退了过去,缓缓走回福惠宫中。从怀中取出一面罗盘,持在手中,按照三才方位在地面上放置三块玉玦,而后盘膝坐于地面,口中操纵地脉龙气的印诀缓缓念诵,将自己的神识浸入地下龙脉,以图催生不可思议之效。   狂风骤起,原本就汹涌无比的火光登时大作。祭坛下的诸人只感觉从地下仿佛有着一股股无法形容的轻灵气息贯穿全身仿若是置身于接天连日的荷花池中般,所有人心中一片空灵,红尘杂念悉数消失,身体更是轻灵无比。   但让诸人心惊的异变还没有结束,只见大金塔旁那株从佛祖花圃中请来的菩提树无风自舞,满树菩提叶尽数凋落,而后朝着祭坛上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投了过去。   “这是佛祖感应天地,显出的缘法!这是佛祖派菩提树前来迎接虚云师兄的灵魂回归诸天之兆!师兄得了大智慧,得了大缘法!”尤查帝拉看到这一切后,急忙起身,朝着祭坛下的诸人大声喊道,脸上满是激动莫名之色。   祭坛下的这些人平素哪里见过这样的症状,而且先前虚云大师讲演佛经时候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让他们这些人感觉,天地之间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极为正常之事,根本没有任何人去追究,而是跟着尤查帝拉的话语念诵佛号不停。   火光越烧越旺,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化作了虚妄。在祭坛上,只留下一捧白灰,其中更有诸多舍利子闪烁着温和光芒,一个个仿佛是虚云大师往日的笑脸般,和蔼可亲。   《金光明经舍身品》中言:是舍利者,即是无量六波罗蜜功德所得所重;舍利是戒定慧所熏修,甚难可得,最上福田。《般若经》中也有言:佛身及设利罗皆由如是甚深般若波罗。   而佛舍利中,又以透明和七彩为功德最深重者。而虚云大师遗体在焚化之后,舍利之多更是出乎所有人之意料,而且其中更是没有诸如黑、绿、红这种杂色舍利子,而均是七彩舍利和水晶舍利,这更是叫在场诸人震颤不已。   要知道现在的时代在佛经中已经成了末法时代,僧侣圆寂后能够焚化出舍利子者少之又少,更不用说是像虚云大师这样焚化出来如此之多的舍利子。即便之前有人对天地异象心中有所疑问,可是看到这些舍利子后均是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林白等人也是震撼莫名。刚才的天地异象他们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心中笃信虚云大师佛法精湛,遗骸焚烧后势必会出现诸多舍利子,但却均是没想到遗骸焚烧后出现的舍利子居然会如此之多,而且竟然还有传说之中佛陀身亡后出现的七彩舍利。   “虚云师兄佛法精湛,佛祖垂怜,这一行必然是升入西天极乐,位列佛班之中。我们大金寺从今日起,撤去三宗佛陀遗物,将虚云师兄的舍利子放入佛龛之中供奉,以慰虚云师兄在天之灵。”尤查帝拉眼瞅着这局面,伸手揉了揉眼眶,急声道。   诸人闻言之后,竟然没有一个反对声音出现。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也不算什么怪事,佛陀遗物虽然珍贵,但来历却早已无法考证。虽然嘴上不能明言,但恐怕不少人心中都是存着疑窦,这些东西会不会是后人为了方便传扬佛家教义捏造出来之物。   但是虚云大师的舍利子却是和佛陀遗物截然不同。圆寂前讲经之时他们心中的那种空灵感做不得假,而后出现的天地异象更是叫人震撼到了极致。经历如此种种之后,焚烧遗骸出现的舍利子如何能不让他们心中生出信服敬畏之感。   尤查帝拉闻言之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这段时间最为畏惧的便是被人发现大金塔中的四样佛宝被人窃取的事情,而今将虚云大师的舍利子供奉入其中,便能够将事实掩盖一段时间,也好让林白等人抽出手去从奈温手中夺取佛宝。   但不知怎地,尤查帝拉心中却完全不出如往昔那样的轻松感,反倒是多了些苦闷之意。而且他感觉自己之前的路全部都走错了,做出的那些事情更是叫他从心底生出愧疚。   天色渐渐垂暮,围聚在大金塔周遭的人久久不愿散去。而且源源不断的还有更多的人在听闻了虚云大师圆寂时出现的异象后,从四面八方涌来。而大金塔更是破例取消了晚间不允许参观的惯例,允许这些人得以登上顶楼观瞻虚云大师留下的舍利子。   而且在圆寂当时,更是有不少游客用自己的手机和数码设备拍下了当时的画面,传播到了网上。一时间,关于虚云大师的讨论热火朝天,不少人在进行搜索后,这才发现,这位在大金寺中貌不惊人的老人背后居然还有着这样的一段传奇经历。   而经历了这次事件后,感触最深的不是这些游客,而是前来观礼的僧众。天地异象,佛骨舍利,诸多一切,无一不是在向他们诉说,他们这些人之前的路走错了,许多人离开的时候更是觉得以后也许该向虚云大师那样去研习禅宗奥义。   “没想到师父生前没有达成的心愿,在他圆寂之后,居然能够实现。”宣化小和尚经历了这次波折后,看上去老成了许多,面上也多了几分明悟之意,诸人在看着他的时候,甚至会隐约生出一种虚云大师复生的感觉。   林白轻叹了口气,道:“世间事大抵如此,越是存在的时候便越觉得没有意义,直到真的失去之后,方能察觉珍贵。”   “林施主这番话小僧受教了,怨不得师父圆寂前对林施主你赞不绝口,果然是有大慧根大缘法的人!”宣化小和尚双手合十,低宣了声佛号,道。   张三疯伸手摸了摸宣化小和尚的脑袋,温声道:“小和尚,你打算怎么办?是等等让我们把你送回国内的庙宇里,还是?”   在福惠宫的这段时间,对于宣化小和尚的身世他们也有了些了解。这小家伙乃是缅甸一对华侨的遗腹子,父母双亡后便被虚云大师收养,做了他身边的一个小沙弥。   “衣钵传承,师父的心愿虽然成了多半,但还要人继续去做!宣化今生便只有一个心愿,便是替师父将未竟之事悉数做到,也不枉他这番教导之功。等到此间事了后,我便行遍天下,看能不能悟出一些东西。”宣化小和尚垂眉沉声道。   诸人闻言不禁又是一阵唏嘘,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的态度,发下这样的宏愿,着实不易。虚云大师的衣钵传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再过几年,我再来看你,我相信那时候的你一定能能做成你师父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林白重重拍了拍宣化小和尚的肩膀,然后转头盯着张三疯沉声道:“师兄,叫上陈老,咱们准备开始重新布置镇压之局,虚云大师不能白白牺牲,我们一定不能让奈温再嚣张下去!” 第599章 碰撞   好容易让尤查帝拉将那些前来大金塔中瞻仰虚云大师佛骨舍利的游客和僧众赶出去之后,林白一行人迅速进入其中。将大金塔大门紧紧反锁,确保了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和发现他们的动作之后,这才急速朝着塔顶奔了过去。   尤查帝拉本来想跟着他们看个热闹,但却是被张三疯白眼一翻给赶了出去,责令他在大金塔门口守好,不能放任何人进来,否则的话就把他的双腿打断!听到这威胁之后,尤查帝拉才讪讪的陪着笑脸,老老实实蹲在门口,再不敢去碰触这些人的霉头。   “陈老,你们几位为我护法,我来完善这处阵法,将气运重新封印!”走进塔顶,朝着四下环视一圈之后,林白沉声朝身后跟着的诸人道。   林白深知夜长梦多之理,听虚云大师和尤查帝拉的说法,奈温在降头术上的修为本就极深,而且他借助佛宝又抽走了大金塔下封印的大半华夏气运,谁也不知道这家伙的修为现在是到了怎样逆天的地步,如果不尽快动手,后果恐怕更严重。   调动体内法力将意念完全融合在一起,而后握紧了河图洛书,林白缓缓在地上踩踏出一幅九宫图。而后便盘膝坐地,打开天眼,静静观摩从佛龛位置出现的天地元气诡异波动。   塔顶一片宁静,陈白庵等人紧张无比的朝着四下看个不停,而心里更是为林白捏了把汗。要知道这大金塔原先的风水局可是刘伯温布置下的,唯有佛宝在时才能堪堪达成平衡。虽说虚云大师的舍利子也神异无比,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些,依靠这个来重新巩固风水局危险颇多。   良久之后,林白眼神微凛,将河图洛书放置于身前乾宫方向,而后左手迅速伸出,并成剑诀,按照风起东南之势迅疾一挑,虚空划动,体内法力更是在心神引导下跟着印诀挥动,使九宫图缓缓旋转运作起来。   心神合一,法力更是不能有半点的丝毫,而且这一切尽数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内完成。就算换在平时林白都没那么容易做到,更不用说此时体内还有残余蛇毒侵袭,手诀甫一划出,顿时便觉得体内空空落落,一股疲惫感袭上心头。   也顾不得休息,林白朝身旁紧张兮兮望着自己的陈白庵等人比了个搞定的手势。而后五指缓缓张开,握着河图洛书朝着地面上用力摁了下去,与此同时,从他口中更是不断有大串大串玄之又玄的咒语念诵出来:   “左巽右离,火乘风势;乾为天,主平和,操纵地脉五行驳杂;坤为地,地脉动!”   随着他口中咒语的念诵,河图洛书开始出现一种诡异莫名的波动,而后周遭的天地元气和大金塔下的地脉龙气开始缓缓朝着地上被他踩出的九宫图中涌了过去,而后形成了阴阳爻相辅相成的完美九宫图案!   气息玄奥莫名,就仿佛是一面水镜般,而且每一爻卦上的气息更是完全不同,各自按照五行元力配合在一起,缓缓流转不定,其间更是有渐渐演变为阴阳太极鱼的趋势!   沈凌风看着天地元气的这幅波动,当即惊诧莫名,地上的这东西和司马家的传承九宫水镜何其相似!难道林白是打算以天地元气来模拟水镜,催生出不可思议功效?!   果然牛逼!林白心中暗自赞叹一句,而后没多加思索,双手在虚空之中勾画不停。此时若是有寻常人过来的话,怕是以为林白是个大脑缺失的脑残人士,双手时而握拳,时而又捏成剑诀,更是隔三岔五的变化成莲花印状,看上去煞是滑稽可笑。   没用多大一会儿,一个在常人眼中根本无法看到的天地元气汇聚而成的巨大九宫水镜图案缓缓将整座大金塔覆盖在内,九宫方向犹如是迷宫般,一道道迥异不同的元气缓缓在其中流动,相生相克,玄奥莫名。   沈凌风猜的没有错,林白的目的的确是打算将天地元气汇聚成九宫水镜模样,而后以此来控制风水局,不让它出现任何异动。再借此将虚云大师舍利子中的信仰力量勾动,和地脉龙气、五行之力混合在一起,重新镇压大金塔下的华夏气运。   而且,九宫水镜具有阻断旁人感知之功效,能够让自己摆布九宫图时候引发大金塔周遭的天地元气波动不让奈温发现,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九宫水镜图纹即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开启风水局,使其能和虚云大师的舍利子契合,镇压华夏气运不再外泄这一件事情!   摆布阵法对林白而言那叫一个轻车熟路,但是像现在这样借助天地元气模拟九宫水镜,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干。所以当九宫水镜图纹形成之后,林白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自得。   “九宫开,水镜聚,阵法启!”将心中那些烦躁之意驱逐干净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手上印诀缓缓变换,而且更是将河图洛书催动开来,使其护持风水局和九宫水镜图相结合于一体。   话音落下,只听嗡然一声,从大金塔中陡然传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地面震颤不停,而且塔身更是晃动不停。   眼瞅着身后靠着的大金塔陡然间像是要垮掉,尤查帝拉彻底愣住了,心中叫苦不迭。口上佛号乱宣不止,生怕这传承千年的佛家圣地在自己手中被毁掉。   感触着大金塔周遭天地元气和地脉的颤动,林白心也是揪成一团,生怕自己之前的布局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被刘伯温祖师布置下的这风水局钻了空子,导致恐怖的恶果出现。   但事实证明林白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证明了林白虽然是第一次借助天地元气虚化法器,却也是完美无缺。大金塔的晃动持续片刻后,便迅速恢复了常态,如果不是地面上多了些从塔顶摇下的尘土,怕是都看不出刚才在塔身上出现过异动!   “成了么?”陈白庵心有余悸的朝着大金塔塔顶那些纯金装饰瞄了眼后,心有余悸的看着林白急声追问道,为了这次谋划,老友虚云大师更是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一丁点的闪失,且不说自己这些人的死活,首先对不起的就是虚云大师的一片心血。   林白没有应声,而是缓缓闭上双眼,将天眼打开朝着佛龛位置望了眼后,这才如释重负道:“成了!看起来虚云大师这次是要多不少信众了,这几颗舍利子上的信仰之力虽然没到那四件佛宝那般厚重,但是压制这剩下的一半气运已是绰绰有余!”   诸人闻言也是暗暗咋舌不已,一己之身对抗佛宗四件遗物,也亏得这事情是从林白口里听到的,否则的话,他们怕真要以为是有人在白日说梦!   “风水局既然已经运转开来,气运不会再外泄,那尝了气运甜头的奈温怕也是要坐不住了!”林白朝着诸人扫了眼,沉声道:“碰撞即将开始,大家都做好迎战的准备!”   听到林白这话,诸人神色顿时一凛,但眼中却是露出一幅跃跃欲试之意。一切事由皆因这奈温所起,也是时候来个干脆利落的了断了! 第600章 飞降来袭   夜色静谧如水。仰光市海滨一座别墅旁雾气幢幢,而且从那别墅中时不时的更是有星星点点的鬼火冒出。青绿色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渗人,若是有什么小偷大半夜摸到这边想来搞些偷鸡摸狗事情的话,恐怕还没进屋,就要被吓得失禁了。   别墅庞大的客厅内没有任何装饰,雪白的墙壁上满是鲜红色的诡异符号,而且紧贴着墙壁,更是放了一堆像华夏那种泡菜坛子般的东西。在这些坛子围聚的正中央,则是盘膝坐着一名干瘦的男子,别墅外的那些诡异雾气,正是从这男子身上缓缓朝外逸散出来的。   显而易见,这男人正是在修炼某门功法的紧急关头,脸色青白一片,而且顺着额头更是不断有汗珠往下流淌不止。而且随着他手上印诀的不断变化,他身边的那些坛子封口接二连三的打开,一股股浓烈无比的阴煞死气从其中冒出,汇聚入这男子的身体内。   突然之间,屋内一道亮光闪过,男人身边的那些坛子砰然碎裂开来,从其中一股股黑水流淌而出,更为骇人的是,这些黑水之中浸泡着的竟然都是一些尚未成型的胎儿尸骸!   而且最为骇人的还是,大金寺中的那四样佛宝此时竟然也被浸泡在了这些装满了幼儿尸水的坛子之中,而且在这些阴邪尸水的浸泡下。这四样在大金寺中光芒闪烁无比的前贤遗物,即便是水火不侵的舍利子上面都是灰蒙蒙一片,仿佛是被人用强酸腐蚀了般。   随着坛子的破裂,盘膝坐在中间的那黑瘦男人口中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血色浓烈赤红到了极点,显然是心口精血。随着这口血液的喷出,这黑瘦男人面庞和浑身上下肌肉迅速变得干瘪下来,整个人仿佛骤然缩小了一圈。   听到屋内的响动,别墅大门陡然打开,从外面急匆匆的冲进来一名男子,这人面容阴鸷,而且脸上更是带着一抹不健康的红润之色,不是在大金寺中被林白重创了的丹瑞更是哪个!   “师父,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丹瑞步履匆匆冲到这黑瘦男人身前,单膝跪倒在地,又惊又惧的看着他沉声询问道。整个缅甸,能让丹瑞以这种恭敬态度对待的,而且称之为师父的,除却降头师奈温外再无旁人。   奈温冷眼朝着丹瑞扫了眼,没有吭声,只是伸手将嘴边沾染着的诸多血液抹掉,仿佛在他眼中,这些心头精血完全就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居然敢破坏老子的修炼,你们就等着死吧……”奈温生生将口中剩下的精血吞入胃中后,脸上露出一抹诡谲莫名的笑容,嘿然道:“就算是被打断,但是我的飞降之术却也是已经修炼到了大圆满的境界,天上地下都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们!”   一边说着话,奈温一边缓缓转头盯着跪倒在身前的丹瑞,眼中陡然出现了一抹狠辣之色。看到奈温看向自己的眼神,丹瑞感觉浑身上下猛然一冷,全身皮肤更是不自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对奈温的为人务必了解,当他以这种眼神看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师父,佛宝是我帮您抢回来的!而且徒儿我浑身上下的修为也都丢在了那里,求求您不要杀我!”丹瑞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奈温的脚踝,涕泪交加道。   奈温一脚将丹瑞踹翻在地,桀桀怪笑道:“徒儿你的大功我怎么能忘记,只是你全身上下修为尽失,就算活着也永无恢复之日,存活于世不过是徒留笑柄!还不如拿你的性命再帮为师一把,也好让我替你报了他们废除你功法的仇怨!”   丹瑞闻言脸色大变,狰狞之色毕现,陡然抬头,朝着奈温张牙舞爪就扑了过去,想要靠自己的一身蛮劲将奈温扑翻在地!但他的手刚刚伸出来,却是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陡然一阵冰寒,而且无论怎样用力,手指都不能往前再多伸出一分。   “乖徒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飞降之术的厉害。师父我神功初成,刚好可以拿你来练练手!”奈温伸手轻抚丹瑞的面颊,对他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视若无睹,嘿然笑道:“而且能够成为我飞降圆满大成之后,死在我手中的第一人,也是乖徒儿你的幸运!”   话音落下,奈温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手上印诀缓缓掐动,从地上那些包裹了婴儿尸骸的黑水中,一股股阴煞气息从其中冒了出来,朝着丹瑞的脑袋便冲了进去。   而且紧接着手诀的动作,奈温口中更是一段长长的密咒念诵出口,最后更是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洒在了丹瑞的头颅之上。随着这口鲜血的喷洒出来,地上那些黑水中涌出的阴黑死气陡然变成了血红之色,将丹瑞的一颗头颅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噗!一声皮肉分离的沉闷之声后,丹瑞那张带着惊慌失措表情的头颅陡然和身体分成了两半,胸腔中的内脏悉数悬挂在头颅下面,看上去森然可怖到了极点。   “气运一道果然神秘莫测,只是得了华夏气运的六成,便让我的飞降之术到了可以任意在旁人身上施为的地步,若是那些气运尽数被我收取,这飞降之术又该到一个怎样恐怖的地步!”看着虚空中丹瑞被血红煞气包裹着的头颅,奈温,满意的点了点头,嘿然道。   飞降和药降截然不同,他的施展根本不需要施加任何外力,需要的只是降头师本身的修为和积聚的阴煞!而且这种飞降之术毒辣无比,传说中修成飞降的人可以将自己头颅和身体分开,而今这奈温居然能轻易而举操纵他人头颅为己用,可见修为之高深!   “前往大金塔去吧,让那些华夏人看看招惹我的下场!最好将他们全部斩杀掉,让那些祸胆包天的家伙变成你的血食!”奈温桀桀怪笑不止,大声喝道。   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语,丹瑞那颗悬在虚空中的头颅眼睛陡然睁开,其中两道如洪荒猛兽般满是血腥杀戮气息的红光闪现,而后朝着大金塔方向便冲了过去。   而在此时,大金塔周遭一片静谧。紧紧站在大金塔门口,朝着四下张望把风的尤查帝拉见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而且周遭夜色更是已变得无比深重,不由得哈欠一个接着一个,脑袋更是像小鸡啄米一样上下起伏不定。   突然之间,一滴粘稠无比的液体滴落在了他脸颊上。那种冰冷的感觉瞬间便把昏昏沉沉的尤查帝拉惊醒过来,伸手朝着脸上一抹,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此时月光明亮,天上没有一星半点的乌云,怎么会有雨水落在自己脸上。   疑惑之间,尤查帝拉将手朝着面前一伸,不禁骇了一大跳!只见双手上鲜红一片,而且腥味扑鼻,不是鲜血又是什么!   “诸天神佛保佑,我以后绝对不敢再做什么荒唐事儿了,以前的做下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追究了……”尤查帝拉双手合十,一边喃喃祈祷,一边朝天望去。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眼中看到的这诡谲情景,直欲把他的三魂七魄吓出来,只见一颗挂着大堆零碎内脏的头颅悬在半空中,而自己手上的鲜血正是从那颗头颅上滴落下来的。   “鬼啊!”尤查帝拉分明看到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头颅眼中红光闪烁,除却了神话传说中的鬼怪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东西能解释得了,口中大喝出声后,白眼一翻,身子软软的躺倒在地,整个人居然直接被吓得晕倒过去。   听到塔下尤查帝拉破锣嗓子传出的嘶吼之声,林白等人当即便朝外看去,等他们看清外面的情形后。饶是这群早已见惯了腥风血雨的人,却都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飞降之术!这……这是那个丹瑞的脑袋,眼神闪烁,难道他还活着?”陈白庵朝虚空中悬着的头颅看了一眼后,往后倒退一步,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俗话说的好,师徒如父子,虎毒不食子,可是这奈温居然狠辣如斯,竟然丧心病狂的将自己徒弟的脑袋当做飞降来用!   不对,这人已经死了!通过天眼的分析,林白还是看出,虽然丹瑞的头颅还会有所反应,但却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而今的这颗头颅说破大天,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而且这头颅悬空,乃是有人以精血催动秘术,操纵阴煞杀伐气息,借助天地元气悬在空中。   但饶是看出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林白却依旧是心惊不已。头颅悬空,眼射红光,这种功法也太过神异一些了吧,即便是在河图洛书术杀卷中都没有这样的记载!   “敢破坏我吸取气运,我看你们这些人能怎么从我的飞降术下逃出生天!”海滨别墅中的奈温脸上满是很辣阴鸷之色,话音落下,双手便疾挥不止,随着他双手的动作,别墅墙壁上那些红色的符箓陡然绽放光芒,一道道气息传递而出,朝着丹瑞头颅所在之处奔去。   吼!得到这股气息相助,头颅眼中红光暴涨,口中嘶吼一声,朝着林白等人疾扑而去! 第601章 五雷正法   “老家伙,争夺华夏气运不说,而且连自己的徒弟都能下如此狠手,这样的人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义,让道爷我来会一会你!”张三疯眼中凶光毕现,伸手一抹鼻子,朝着塔下便奔了出来,途中双手挥动不止,显然正在勾动大金塔周遭的地脉龙气。   林白见状,急声道:“师兄,不可大意,飞降之术我们从未接触,小心为妙!”   但他话说出来却已是晚了,张三疯步履匆匆,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大金塔下,如何还能听得到他的提点。说时迟那时快,张三疯冲到门口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双手并成剑诀,口中咒语默念不停,朝着虚空中那颗头颅便指了过去!   咒语落下,只见大金塔周遭地下恍若震动了般,一股接着一股玄奥莫名的气息出现,朝着虚空中悬着的那颗头颅便冲了过去,想要将它从空中扯落下来。   两股气息一碰撞,那颗头颅瞬间飘到一侧,而且从头颅的七窍中更有一股如血液般鲜红的雾气出现在了半空之中,朝着四下便弥散开来。腥臭味道扑鼻,叫人闻之欲呕,而且连带着大金塔周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许多。   而张三疯凝聚的那股地脉龙气被那那颗头颅左突右撞下,竟然生生扯破,而且一股阴冷到了极点的气息更是如脱弦利箭般朝着张三疯急速撞击而去!   砰然一声!张三疯的身体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大金塔上,口中鲜血喷溅,脸色青白,身形更是萎顿的无以复加,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岁。   “出了什么事儿!”就在此时,听到响动之后的大金寺中,陡然冲出几名手中持着香板的戒律僧人。这些人一冲出来,看到空中这恐怖无比的一幕后,神色大变,也顾不得再去看尤查帝拉,转身便想逃进大金寺内。   但还没等他们的脚步挪动,那颗悬着的头颅便已经朝着他们冲了过去!而且血盆大口巨张,一口咬在了这几人的脖颈上,一时间鲜血横溢,到处都是哭嚎声,场面血腥惨烈无比!   而这些活人鲜血入口,那头颅眼中红色光芒竟然变得仿佛要凝成实质。而且从头颅朝着四下散发出来的气息波动更加强烈,空气中的腥臭气息更是浓烈无比,一波接着一波朝着诸人的心神侵蚀不停。   “漫云,你和月叶、囡囡待在这里!沈哥你帮我看好他们!陈老,我们两个下去会一会这头颅,看看缅甸这飞降之术究竟是有什么玄奇神异的地方!”眼瞅那头颅又准备朝张三疯扑去,林白眉头紧皱,朝着诸人交代了声,推开窗户,朝着楼下便跳了下去。   陈白庵也是没有一句废话,紧跟着林白的身影,从楼上一跃而下,哪里还有半点老态。两人如狸猫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径直便落在了地面之上。   而且陈白庵落地之后,无极图便已经持在了手中,口中咒语念诵不止,诸多陈抟一脉留下的术杀咒语一股脑朝着虚空中悬着的头颅扑了过去!   毕竟是已经修炼了两百余年的老人,术法修为可不是吃素的,更兼是陡然出手,声势一时无两!无极图陡然一转,虚空之中便以天地元气凝聚了诸多镇邪除恶的符箓,朝着那颗头颅便疾飞而去,而且这些符箓上光华闪烁,显然蕴藏了巨大的能量!   陈抟一脉的传承何等惊人,而且这降头术本就属于阴邪一脉!无极图凝聚而成的虚空符箓更都是具有驱邪除恶奇效,丹瑞悬在虚空中的头颅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符箓撞了上去,朝后倒飞而去,身躯下面悬着的那些零零碎碎甚至都破裂了几块!   “果然有些手段,怨不得能阻挡我吞噬气运!”海滨别墅中的奈温闷哼一声,嘴角一抹血线出现,猩红舌头一舔,脸上凶狠色泽愈发深重,冷声道:“但就算是这样,你们这些人还是一样要死在我手中,成为这头飞降的血食!”   话音落下后,奈温盘膝坐在地上,双手舞动不止,口中那些降头术传承密咒更是催动不停。他双手舞动的愈来愈快,甚至形成了一道道虚影,而墙壁上那些红色符箓和地面上的黑水中一股接着一股的浓烈阴煞死气汇聚在一起,朝着大金塔方向疾扑而去!   “陈老,拦下那股气息!”气息陡然出现在大金塔上空之际,林白心中一颤,口中大声叱道。但话语出口时却是已经晚了,那股气息却是已经冲入丹瑞悬在虚空中的头颅内,瞬间一股滔天煞气便陡然生出。   感受到这股狂暴无比的阴煞死气,林白面色大变,急忙朝前奔出一步,河图洛书滑落手中,河图洛书中《鲁班书》上记载的破灭咒语印诀掐动不止,带出一股破灭气息,朝着丹瑞那颗悬在虚空散发出滔天煞气的头颅便奔了过去!   就在这气息出现之后,那颗头颅又是嘶吼一声!阴煞死气铺天盖地的出现在了天地之间,皎洁月光陡然消散,无数黑云在空中翻腾不停,而且其中更是夹杂着阵阵凄厉的吼叫和幢幢鬼影游荡不定,向着林白便狂奔而去。   看到这些阴煞气息组成的黑色雾气,林白不慌不忙,脸上更是没有一星半点恐惧之色!河图洛书可以说是天下间所有阴邪煞物的克星,有这样的秘宝在手。他坚信,就算是奈温的降头术再玄妙的,都不可能改变根本,只要如此,河图洛书便能起到功效!   林白双眉紧皱,恰好在那股黑雾来袭之前,将河图洛书高高捧起在额头眉心位置。那些带着浓烈阴煞死气的黑雾在碰到河图洛书后,便如冰雪遇到阳光般,纷纷化作虚无,朝着河图洛书中便冲了进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块蕴含着浓烈阴煞死气的黑雾便被河图洛书吸纳的干干净净!虚空之中悬着的头颅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口中怪叫不止,更是连连往后退却,显然是对这河图洛书能够吸收阴煞死气而感到极为忌惮!   “该死!这个华夏年轻人手中持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克制飞降之术蕴积的阴煞死气!”海滨别墅中的奈温在感触到大金塔附近发生的动静后,眉头紧皱,一拳重重的朝着地上一击,而后脸上露出冷冽表情,恨声道:“既然这样,我就人宝兼收了!”   话音落下之后,奈温迅速将食指伸到嘴中,用力咬了一口,等到鲜血迸溅而出之后。便用那食指鲜血绕着地上那一大滩浸泡着四样佛宝的黑水划出了一个玄奥莫名的符号,符号一成,只见四样佛宝光华愈发黯淡下去,甚至出现了许多裂纹,有破碎之征兆!   而紧随着他的动作,林白愕然发现,悬挂在虚空中的那颗头颅眼角竟然有一丝丝血液流淌出来,使得那张原本看上去就无比恐怖的面颊显得愈发可怖!   嗷呜!原本正在躲闪不定的头颅此时气势更是增强了数倍,如同打了鸡血般,血盆大口巨张,口中嘶吼不停,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林白,仿佛是洪荒巨兽盯着美味可口的食物般,想要急速冲过去,将他撕成碎块!   “贼子敢尔!”陈白庵看着这架势,眼皮狂跳不止,无极图在手中变幻不定,一道接着一道驱邪除恶的符箓虚空凝制而出,而后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汇聚在一起,组成一个硕大无朋的阵法,朝着那颗争吵外狂暴气势的头颅笼罩过去。   但那颗头颅此时却是不避不躲,等到符箓组成的阵法将它包裹住之后,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着符箓便撞了过去!只听砰然一声,这些符箓便纷纷爆开,一阵滔天气浪陡然出现,径直朝着陈白庵撞去,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陈白庵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后倒飞出去!   不好,这玩意儿恐怕是打算自爆,用自杀式攻击来对付自己这些人!林白心神一凛,当即握紧河图洛书,催动其中纯阳气息,迅速无比的凝聚符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金芒迅速出现在林白手中,以诡异莫名的轨迹勾画不止!福符箓一成,周遭天地元气登时大变,而天际之上更是陡然间又多了许多乌云出现!   五雷正法符!这乃是河图洛书术杀卷中记载的唯一勾动天雷之术,威力强大无比,单就是这么一张勾画出来,便让林白面色发白,额头冷汗连连,身上法力也消耗了七成之巨。   “五雷正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爆!”林白眼神微凛,口中咒语缓缓念诵之后,陡然大喝出声,那道五雷正法符快如闪电,朝着虚空中悬着的头颅便奔了过去,而后裹挟着惊天动地的暴戾气息砰然炸裂开来! 第602章 化为灰灰   乌云遍布天地,将大金塔周遭映成一片灰暗色泽,仿佛天地要重回混沌!   符箓炸开之后,天幕上的这些乌云悉数凝聚在了一起,互相倾轧摩擦,发出一阵阵轰隆的声响。平地起惊雷!铿然一声,天幕之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径直朝着悬在空中的那颗头颅便劈了下去!   “勾动天雷!我擦!”感触到大金塔周遭的动静,奈温眼皮狂跳不止!这些年他一直在闭关苦修飞降之术,对于外界的认知并不算多。在他心中,华夏相师仍旧还是萎靡不振的境遇,但却是没想到,而今居然会遇上能够以符箓勾动天雷的大能!   别说是他,纵是一直和林白在一起的陈白庵、沈凌风等人此时也是心中惊愕莫名,五雷正法符在华夏已经失传许久,五雷正法宗传人也早就绝迹江湖。而今这门华夏相术绝技在林白手中重现江湖,而且更是裹挟着如此威势,着实叫人诧异!   不可硬撼!这是奈温心中生出的第二个反应。他能够感觉到从天上降下的那股雷电之中裹挟着的巨大纯阳气息。降头术虽然诡异莫测,但终究是以阴煞为根本,如果被这股代表着天地间最纯净阳气的天雷劈中,后果不堪设想!   没敢再多加犹豫,奈温迅速无比的便切断了自己和丹瑞悬浮在半空中那颗头颅之间的神识联系!而且脸上更是怪笑连连,眼中凶光毕露,厉声道:“乖徒儿,让你证明对师父一颗孝心的时候到了!嘛尼嘛牟轰,飞头爆!”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一落下。大金塔虚空之中悬着的头颅瞬间遍布红光,阴煞死气从头颅之中倾巢而出,铺天盖地朝着四下蔓延开来。而与此同时,天空之中垂下的那道天雷也已经到了那颗头颅的正上方。   电光闪烁,霹雳做声!一阵如金铁交鸣般的巨大轰响声陡然破空传出,连带着大金塔周遭的地面都震荡起来,空气中更是遍布白色电弧。噼里啪啦,这些闪烁的电弧尽数将那颗头颅包裹起来,无数纯阳气息朝它攻袭不停。   啪!如熟透了的西瓜被一把薄刀切下般的声音传出,悬在虚空中的那颗头颅砰然碎裂开来,红的白的溅射一地。而空气中的那些阴煞死气在天雷的轰击下终归也消散于无形,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残存着淡淡的腥臭气味,诸人还以为刚才出现的一切还只是幻象。   噗!远在海滨别墅中的奈温口中一口浓黑色泽鲜血喷出,饶是刚才他切断了和丹瑞头颅之间的联系,但终究飞降之术乃是他施展出来的,天地感应之间,依旧是让他心神发生错动,周身法力出现反噬之态,更使他胸腹如遭雷殛般痛楚难忍。   “小辈好手段,看起来我之前还是小觑了你们这些华夏相师!下一次,你们这些人一定全部都要死掉!”奈温伸手抹掉嘴角鲜血,脸上满是狠辣意味,然后盘膝坐倒在地,双手掐动不停,借助地面尸水和墙壁血红符箓勾动阴煞死气涌入己身,修补伤势。   黑雾渐渐重新升起,将整栋别墅笼罩其中,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大金塔周遭风清月明,一阵狂风吹过之后,终于是将那股恶臭气息从这里祛除!陈白庵、张三疯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中仍有余悸。他们着实没想到,在华夏气运帮助之下,奈温的降头术修为居然已经精进到了这样的地步,连自己二人出手竟然都不敌!   幸亏有林白在这里,不然的话,恐怕自己这些人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好容易收敛心神后,他们心中满是侥幸之意朝着林白望了过去。这一望,却是愕然发现,林白脸色阴沉无比,面上竟然遍布黑雾,嘴角更有血丝溢出,一幅遭受重创之象。   “林白,你没事儿吧?”陈白庵强撑着身体站起,走到林白近前,关切道。   林白摇了摇头,不是他故意装深沉,而是此时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降头术诡异莫名,单独抗衡便已经让他力有不逮,更何况此时他体内还有八歧大蛇的蛇毒侵袭,法力运转之际,便无法压制寄生于胳臂中的蛇毒,导致蛇毒攻心。   好容易将蛇毒重新从血液之中逼回原位封印好之后,林白心头的那股阴郁之意终于稍稍好转,勉强挤出个笑容,看着陈白庵道:“娘的,这八歧大蛇要把我给坑死了!我一动用法力,它便要朝我心脏反噬,还好这次没耽搁多久,要不然恐怕就完了!”   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蛇毒本就诡异莫名,而且更是和林白的情劫纠缠在了一起,如何除去着实是个大难题!而且八门锁龙局而今不过是解决了两处,接下来许多事情都还要林白出力,这样耽搁下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陈白庵心中更是有些愧疚之意,林白而今遇到的这些灾劫,皆是因自己把他扯进这些是非中才导致的。如果没有这些事情的话,林白现在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块,舒舒服服的小日子过着,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天天提心吊胆。   “这些都是小事,我还真就不信邪了!小爷我的命还能被这小小的蛇毒给逼死!”林白见陈白庵面上满是愧疚之意,当即勉强嘿然一笑,接着正色道:“陈老,现在也不是咱们想那么多的时候,这一战虽然胜了,但是奈温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接下来还得有场大战!”   陈白庵闻言不禁又是叹气出口。诚如林白所说,奈温得到华夏气运后降头术精进如此之巨,他如何能够这样风轻云淡的放下这个搏一搏将华夏气运全部搞到手的机会。估计要不了多久,这老家伙就得杀到大金塔这边,和自己这些人当面锣对面鼓的战上一场了。   “方才我感应到虽然那奈温和这颗飞头断了神识之间的联系,但却是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反噬!虽然不甚猛烈,但是恐怕他也受了些损伤。以我的估计,三日之内,这老家伙必然会过来,陈老我们必须早作准备了!”林白挣扎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对陈白庵道。   陈白庵闻言眼中露出一抹精光,沉声道:“只要他敢来,就算是拼着我再挨一次天道反噬,也一定要把斩杀在此处,让华夏气运重新回归!”   “陈老你这话说的,天天喊打喊杀多不利于身心健康,怨不得虚云大师临终之时还要求您修炼心性。”林白嘿然一笑,摸了摸鼻子,阴测测道:“这奈温不是喜欢阴煞气息么,既然这样,咱们就给他好好玩上一出,看他能不能经受得起九曜聚阴阵里面的煞气!”   “九曜聚阴阵?你小子还会这门阵法?”陈白庵闻言大惊,要知道这门阵法可以说是华夏奇门江湖中极为阴险歹毒的一门阵法。这阵法和华夏奇门其他阵法完全不同,不但能以阴煞祸乱人心神,而且更是能够将九曜垂下的阴煞汇聚成束,起到杀伐决断之效!   传闻宋末之时一些相师为了对抗元蒙铁骑使用过此阵,但后来便消散于世间,再没有出现过任何音讯。而且就算是九曜聚阴阵传承下来,那些拥有传承之人定然也会敝帚自珍,不可能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让别人修习,怎么着林白会通晓这失传阵法。   林白笑了笑,道:“这是我师父当年从传说之中整理出来的,布置上和原版九曜聚阴阵有所不同,但是效果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白庵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但心中疑惑之意却是依旧。在林白身上实在是出现过太多的奇闻,许多在华夏奇门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术法都能被他施展出来,鲁班书如是,而今的这九曜聚阴阵也是如此!以后一定得好好在这小子身上挖挖,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什么东西!   “陈老,咱们当初也看了,这大金塔周遭各成五行,而且更是有颇多信仰之力。以这些东西来勾动天上的九曜垂下阴煞气息可以说简单无比,再加上我的这件法器,保管那奈温有来无回!”林白嘿然道,眼中神色毒辣。   之前和奈温交手的过程中,他发现那家伙的手段上蕴积了颇多阴煞死气,而这种气息只有在惨死之人身上才能收聚的到,由此可以想见奈温双手上究竟是沾染了多少人命,对付这样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干了!我就不信那奈温还能在咱们手中活下来!”陈白庵被林白这席话说的心中大为澎湃,当即握紧了拳头用力一挥,斩钉截铁道!   林白见状嘿然发笑,朝着虚空之中的天幕扫了眼后,冷厉之色毕现!既然这奈温敢来撩拨自己这些人,而且更是想将华夏气运收为己用,那么便让他好好尝一把什么叫做雷霆之怒,也让他知晓一下,‘身死道消,化为灰灰’这八个字是怎么写的! 第603章 九曜聚阴   布置阵法这件事情对于而今的林白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   安排阵法的玉玦之类东西,沈凌风早有准备!当初他们一行人抵达仰光后,沈凌风便将斗法需要的一应事物悉数准备停当。而且当沈凌风把这些玉玦递给林白的时候,更是让他吃了小小一惊,这些可不等同于当初林白使用的那些汉白玉,而是最为纯粹的翡翠!   翡翠其实也算是玉石的一种,而且在勾动天地元气方面更是远超普通玉石。而沈凌风拿出的这些更是翡翠中的佼佼者——老坑水种,水头圆润,晶莹剔透,若是单独拿一块出去,价值怕是都得在数十万左右!   果然还是国家的人财大气粗,林白一边布置阵法,心中一边感慨莫名!除却有国家机器的强大支持外,普天下什么相师能随随便便拿着价值上百万的东西出来摆布阵法。   九曜聚阴阵,乃是将天幕之上九曜中的阴煞死气尽数抽出,勾入阵法之中,对人进行攻袭!所谓九曜,便是指梵历中的九星:第一日曜太阳;第二月曜太阴;第三火曜荧惑;第四水曜辰星;第五木曜岁星;第六金曜太白;第七土曜镇星;第八罗睺黄幡;第九计都豹尾!   想要勾动九曜之中的阴煞气息,对于寻常相师来说极为艰难。不说其他,单就是五行之力便极难寻找,可大金塔五行兼顾,信仰之力颇多,是以布置起这阵法,着实轻松许多。   犹如闲庭信步,按照五行所在方位,以及其他似曜所对应的方位。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林白便轻轻松松的将这价值数百万的老坑水种翡翠尽数埋入地下。   “林大师,你这是做什么?您这是要玩藏宝?”这些翡翠价值极高,眼瞅着林白一块接着一块完全不当一回事儿埋入地下,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尤查帝拉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之意,讪笑着对林白问道。   林白也没去理会这家伙,犹豫片刻后,将手中紧握着的河图洛书按照上吉乾宫方位放置好。而后双手缓缓合抱在一起,聚成不动明王印模样,而后十指变换不定,口中急声念诵道:“天道循环,与偶九星辉映于天地!星辰乱转,四余为缺,阴煞垂降!”   随着林白口诀的念诵,从河图洛书之中陡然便出现一股极为浓郁的阴煞气息,而后在林白神识的引导之下,这些阴煞气息朝着他埋下的九块水种翡翠位置蔓延而去,而后陡然散发开来,犹如是空中出现了张巨网般,将一切笼罩其中。   但这一切却是均没有停下,九个方位的阴煞缓缓流转之后,陡然凝聚成一股,朝着天幕之上冲了过去。紧接着,从天幕之上九曜所在的位置无数阴煞气息开始朝着地面蔓延,大金塔周遭的温度陡然降低了许多,但只是一瞬之后,便迅速恢复如常,不过却多了股玄奥气息。   “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嘛!那你过来试试!”林白冲尤查帝拉诡异一笑,而后道:“只要你能在这里面走动一步,我就把这些翡翠全部拿出来送给你!”   “此言当真?”尤查帝拉闻言大喜,盯着林白嘿然道:“林大师你可千万别蒙我!这大金塔我走动了不下上万遍,别说一步,就算是一百步我也能走得了!”   说着话,尤查帝拉朝着林白所指的那片区域便走了进去!只是迈进去一步,尤查帝拉便觉得耳边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而且双颊旁仿佛更是有阵阵呼啸阴风,大惊之下,尤查帝拉急速扭头朝后看去,但却是完全看不到林白的身影。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万物,均是虚妄!”尤查帝拉大惊失色之下,也明了这是遇上了幻觉,虽然心中有所惊惧,但是为了那价值百万的水种翡翠,却是打算拼上一拼,念诵了段佛经后,壮了壮胆子,便想抬脚将这一步完整的迈出去。   但这一抬脚,尤查帝拉却是又吃了一大惊!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后脚掌都无法从地面上挪起分毫,仿佛是踩上了一大块黏黏胶一样,无从发力也无从用力,只能越陷愈深。   而且紧接着,他便觉得一大股阴冷如刀的气息朝着自己奔涌而来,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灵魂都彻底吞没般,而且那股气息只是刚挨着身体,他便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剧痛难忍!   “林大师,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贪心了!”身上的疼痛,脚不能踩着实地的慌乱,悉数在侵袭着他的心神,让他觉得从心底深处生出一阵阵无力感,不由得连连朝着阵外的林白求饶。   话音刚刚落下,尤查帝拉便觉得周遭环境迅速变化,重新回归于大金塔的常貌。尤查帝拉又惊又惧朝着林白瞄了一眼,急忙伸手朝着浑身上下摸个不停,生怕自己刚才在阵法中受到什么伤害。但逡巡一遍后,他却是惊愕发现,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带有伤痕,着实怪异到了极致。   “林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在阵中的时候,明明感觉像是有钢刀戳中身体一样,怎么出来之后却是好好的?”尤查帝拉又敬又畏的盯着林白,不解问道。   林白嘿然一笑,道:“阵法攻伐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如果你刚才要再硬撑下去,气息将心神斩杀,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么?”   尤查帝拉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看向林白的双眼中满是畏惧之色。他现在对林白和陈白庵等人是越来越畏惧,而且心中更是觉得华夏相术深不可测,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够对抗得了的。   而且他心中更是多了许多愧疚之意,之前他以种种卑鄙手段对付虚云大师,而且每次功成后心中更是自豪无比。可而今想来,这些事情不过是虚云大师不愿意和他计较罢了,若是他老人家真的出手了,哪里还有他的活路可言。   华夏人深不可测,以后是万万不能招惹,不管是谁来了大金塔都要一律好好对待!尤查帝拉心中感慨莫名,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林白却是不知道,他这单纯为了好玩而为的无心之举,却是让国内那些同胞在以后旅游大金塔的时候,比其他国家游客多享受许多便利。   “不愧是九曜聚阴阵,手段果然惊人!”刚才的一切悉数被陈白庵看在眼中,眼瞅尤查帝拉进入阵中之后,身体扭动不停,额头上滚落许多汗珠,神色更是仓皇到无以复加,阵法之威力尽数表露无遗。能有这样威力的阵法相助,胜算着实会加大许多。   林白点了点头,嘿然笑道:“现在咱们就只做休养生息这一件事情便好,我就不相信那奈温能够按捺得住华夏气运的诱惑力,不会来大金塔搏上一搏!只要他来了,咱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你小子先别把话说这么满,赶紧去好好调理下身体内的蛇毒,别等到那天的节骨眼上,毒性重又复发!”陈白庵看着林白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道。   ……   仰光海滨别墅内,黑雾仍旧缭绕不停,而从那别墅中却是多了些惨嚎之声,声音凄厉无比,叫人闻之便生出一阵黯然神伤之意。但不管这声音如何惨烈,别墅周遭的住客却是根本不敢有半点儿反应。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很清楚别墅内奈温的身份,也很清楚这人他们惹不起!   “不够,还是不够!即便是这几天我吸收了十几个处子精血,带来的收获却仍旧是不及那股气运带给我的万分之一!”别墅内,奈温缓缓松开咬在怀中一名美貌女子脖子上的大嘴,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后,皱眉喃喃自语道。   自从得到那股气运的襄助后,他便觉得自己的降头术能够再往上走一步!甚至有可能将修成远超于飞降之术的术法,但气运被林白等人禁锢后,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却均是再感觉不到任何精进的可能。看得到一扇通天彻地的大门,却无法踩入其中,这是何等痛苦之事!   “那华夏年轻人手中应该是持有秘宝,施展开来对我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顾忌!可是不把那股气运拿到手,我的修为又如何能够精进!”奈温面色变换不定,心中思绪更是千转万折,良久之后,他双眼陡然睁开,重重朝着地上捶了一下后道:“去!一定要把那股气运夺取到我手中!”   气运加身的诱惑实在是让奈温无法抵挡,只是犹豫片刻之后,他便下定主意,要将大金塔内那些残存的气运尽数吸收进自己体内,以期使自身的降头术修为达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等到那时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享受的!   “华夏小子们,乖乖受死吧!”奈温慨然起身,将怀中那名已经被吸成人干的美貌女子身躯朝着墙壁上一丢,而后双手浸入地面上的尸水和血水混合物之中,口中咒语念诵不定。   无数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这些混合物中缓缓出现,朝着他的身躯内灌入进去,只是片刻后,奈温原本瘦削无比的身躯变得庞大了许多,但狰狞的面目却是显得愈发狰狞起来,而且面上布满了各色以鲜血化成的符文,看上去如从地狱十九层中爬出来的万年厉鬼般可怖! 第604章 大阵之威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剪径的最好时机。即便是奇门江湖中人斗法,一般也皆是选择这样的天气动手,一来可以不让世人发现异动,以免引发不必要的变数;二来在这样诸天星气尽数蒙蔽之夜,彼此双方尽皆可以不用考虑天时这个要素。   三天之期,眨眼便过。陈白庵等人在林白的提点之下,最近均是自身将术法修炼至圆满境界。而且这些天内,林白更是好不藏私的将自己从河图洛书之中修习的一些失传术法拿了出来教授给几人,这对于几人而言,无异于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小师弟,怎么着那奈温到了现在这点儿还不过来?”张三疯朝着屋外的天色扫视了一眼后,忧心忡忡的看着林白问道,生怕他们这些人的盘算落空。   陈白庵也是有些犹豫,紧跟着对林白问道:“林白你会不会算错了,那奈温会不会已经觉察到我们的布局,所以会选择另外一个时间过来?”   “放心,今晚乃是一月之内新月初升之际!他必然会来!”林白淡然一笑,双眼紧紧的盯着远处。通过那日的斗法,林白对降头术也算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这些人的术法大抵都是以阴煞死气为本。而一月之内,唯有新月初升之夜阴煞浓度最高,奈温绝对不可能也不敢错过这个机会!   但说句老实话,林白心里边其实和陈白庵等人一样均是有些担忧之意。不管怎么说,这奈温都是将华夏气运收归己身所用之人,八歧大蛇那样没有灵性的生物在拥有气运之后对付起来就难成那样,换了这个精通降头术的奈温,不知道要比当日艰难多少!   而且现在自己身上蛇毒因为情劫的牵扯无法解决,虽然说陈白庵、张三疯、沈凌风他们三人这几天也都跟着自己修习了一些失传已久的攻伐术法,但终究还没能到那种收发随心的地步,可奈温却是将降头术研习至大成之人,谁也不知道中间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来了!”正在思忖这些事情之际,林白陡然感觉从大金塔西南方向一股滔天杀伐气息瞬息而至!那股气息浓厚无比,其中更是带着极浓郁的阴邪气息,除却奈温这个受伤沾染了无数人命的渣滓之外,林白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有这份本事!   话音落下之后,陈白庵等人也是纷纷觉察到了这股气息,但跟随着这股气息而来的便是无边的惧意!这股阴邪杀伐气息实在是太过浓厚,虽然明明知道二者之间距离还有很远,但却叫人通体生寒,甚至心中隐隐然有毛骨悚然之意。   “心若水,动而不惊,止于平静;命百年,不受外物之羁绊,心与天地;神内敛,命外放,养命于养神,天塌而不惊!”眼瞅诸人神色不对劲,林白急忙念诵清心经,抚慰诸人心灵。   舌绽莲花,如洪钟大吕,一记接着一记重重的撞击在诸人的心房之间,让他们原本惊惧不安的心灵变得清净了许多,再没有这些纷纷扰扰的牵绊。虽然勉强控制住了诸人的心神,但林白心中却也是有些惊愕莫名,几欲凝成实质的阴邪煞气,这奈温的修为是到了什么地步?!   这让林白心中对奈温的忌惮之感又加重了几分!看起来这从蛊毒之术中延伸而出的降头术能够在国际间产生如此之重的凶名,也还是有着几分道理的!   感觉那股阴邪煞气越来越近,林白眼神一凛,朝着诸人沉声道:“诸位,尽快隐藏身形,将身上气息掩盖下来!不要让那奈温发现!”   “愚蠢的华夏人,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把法器放下,该去哪里去哪里,让老子我好好吸收这股气运,也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要是敢擅自去抵抗,别怪我不客气!”就在林白等人刚把身形掩藏好之后,原本和诸人相隔极远的奈温却是几个兔起鹘落就已到了大金塔之前。   这他妈还是人么?!等到看清奈温的模样后,林白等人均是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上下虚肿无比,而且更是有着以鲜血画就的怪异符文,浑身上下不断散发出来几欲凝成实质的阴邪杀伐气息,可想而知这奈温身上是沾染了多少凶煞之物!   “我看是你识相的话乖乖束手就擒,让我们把气运分割出来才对吧!”林白冷然一笑,压低了声音阴测测吼了一句后,双手之间印诀陡然掐动,口中急声叱道:“九曜行空,五行相依,阴阳和合,聚阴成煞,杀伐决断,疾!”   随着林白的叱声落下,大金塔周遭的九曜聚阴阵顿时运转起来。位于阵法中央的河图洛书陡然一声清鸣,一股无匹的阴煞气息瞬间从其中蔓延而出,天幕之上九曜位置在感触到这股气息之后,瞬息间更是有无数阴煞气息垂下,和阵法中的阴煞之气汇聚在一起,缓缓流转不停。   金光闪烁的大金塔此时变得昏暗一片,阴风呼啸阵阵,到处尽皆是鬼哭狼嚎之声,尖利刺耳,瘆人心魂。这原本佛法气息浓厚无比的地域陡然间几欲要变成人间的修罗地狱,其中的阴煞气息之浓厚,甚至比传说中的绝阴之地还要多上几分。   而进入九曜聚阴阵中的奈温更是发觉,只是刹那间自己仿佛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般。眼前满是灰蒙蒙的阴雾,伸手不见五指,眼前哪里还有雄伟的大金塔以及林白等人的身影。   “阵法这种雕虫小技还想在我面前卖弄!”奈温在感触到身前的剧变之后,不惊不惧,虽然心中有些震惊,脚下更是一步都不肯挪动,但却依旧是一幅煮熟的鸭子嘴硬模样,沉声道。   奈温曾经也接触过华夏相师,对于阵法一道也算是有所耳闻。按照那些相师的说法,深陷入阵法之后,到处尽皆便可能是杀机,而且更是有攻心之煞气出现,更为恐怖的是会有种种异象出现,祸乱人之心神,使布置阵法的人可以伺机发动雷霆之击。   不过当时那位和奈温接触的华夏相师也同样明言,而今华夏奇门江湖之中能够布置出阵法的相师少之又少,而且就算是侥幸能够布出的阵法,效力大抵也是极为微弱,对人能够产生的伤害更是微乎其微。而今奈温他降头术修为大涨,而且更有前人的说辞,是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但奈温却是怎么着都没有想到,林白身居河图洛书,拥有诸多华夏相师已经失传了阵法手段,而且在这近两年的时间内,他更是接触了无数奇异的阵法,单论在阵法上的修为可以说几乎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是不是雕虫小技,你试试便能知道,何必在这和我做这种无谓之争!”林白闻言之后,冷然一笑,淡淡斥责了句,而后双手印诀掐动不断,小心翼翼的将九曜位置的阴煞气息按照九宫数组位置排列起来,使他们能够凝聚成一股,为自己所用。   奈温冷哼一声,想要辨认出来林白的声音是从何方传来,但片刻后却是愕然发现,那声音传出的路线诡异莫名,根本无迹可循。万般无奈下,奈温只得硬着头皮,缓缓朝前迈出一步。   就是这么一步迈出,奈温便感觉从阵法之中陡然一股浩瀚无垠的阴煞气息冲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便冲了过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阴煞的浓厚程度可以说是他平生仅见,虽然那股阴煞气息离身体还有很远,但浑身上下肌肤却是有一种被针芒所刺的火辣之感。   情急之下,奈温抬脚便想要躲避!但脚步刚刚抬起来,却是愕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提不起半分气力,仿佛周身上下坠入了深深的泥潭中一般,无论从什么方位都使不上力!   华夏相师手中的阵法什么时候厉害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也委实太过恐怖了些吧!奈温当即便开始有些埋怨起当初那位向他介绍华夏相师阵法的朋友起来,现在这样的局势,和那人当初所说完全不符,根本就不是常理所在!   夜风哗啦啦的刮个不停,大金塔四周温度愈发冷冽,天幕之上乌云遍布。若是有人此时来到此处,定会有身处大雪弥漫的寒冬之感。   说时迟,那时快。那股瘆人无比的冷冽气息只是这么一瞬的功夫,便已经到达了奈温的身前,仿佛是出弦的利箭,又仿佛是过了河的卒子,没有半分回头之意,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陡然间便到了奈温身体正前方!   没有任何犹豫,奈温咬紧牙关,从怀中摸出一样拳头大小黑漆漆的头盖骨,朝着那阴煞气息撞来的方向便扔了过去。   两者一相遇,便如同天雷勾动地火。砰!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声从阵法之中传出,一股股浓郁无比的青烟升起,饶是这头盖骨抵挡了一下,但奈温的身体却依旧在爆炸的余波攻击下,被撞翻在了地上,翻滚嚎叫不止,口中更是阴测测的叫嚣道:   “愚蠢的华夏人,这是你们逼我的!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把你们的头颅尽数变成被我操纵的飞降,还要用它们将你们的家人尽数斩杀!” 第605章 鬼蔓降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听到阵法之中奈温的叫骂声后,林白双眼微凛,他生平最为厌恶的便是有人拿亲人来要挟自己,奈温的这番话语无疑是在向他的逆鳞开火,如何能不让他愤怒,当即没有犹豫,径直念诵九字真言,操纵阵内九曜聚集的阴煞之气,朝奈温便攻袭而去!   话语声一落下,大阵之中的河图洛书便嗡然作响不止。这些年来,它从绝阴之地吸收的那些阴煞气息悉数朝外疯狂涌出,而且原本阴霾密布的天幕上更是出现了九个小小的光点。刚开始的之后只有米粒大小,但光芒越来越甚,而且形状愈发变得大起来,仿佛是星辰要坠落在地!   河图洛书以及九曜之间的阴煞气息陡然聚集在一起,天地人之威三者合为一体,声势何等惊人!原本只是缓慢运转的九曜聚阴阵转动速度陡然加快,身处其中的奈温陡然感觉周遭环境绕着自己变幻不定,眼前尸山血海一片,幻象阵阵,直欲让他心神为之崩溃!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阵法,怎么会成了这么个模样?”身处阵法之中的奈温被阵法陡涨的气势惊得是神魂飞出九天之外,眼眶圆睁。以他的认知,完全不能理解,怎么可能以人力完成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即便是阵外的陈白庵等人也是目光呆滞,震惊无比的看着林白。居然能够勾动天地异象,将九曜之上的气息尽数收归所用,实在是叫人完全无法去理解。   “不管你们这些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摆布出来这阵法,我也一样要把它给破了!”奈温咬紧牙关,调动全身上下法力,勉力从阵法之中站立起身,将嘴角那抹被阵法威压逼出的鲜血抹去之后,眼眶通红,满是阴鸷之意,冷然道:“相信我,等待着你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落下之后,奈温将手伸入怀中,从其中取出一对带着鲜血色泽的藤蔓雕成的木偶!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便将那两端藤蔓扔到了空中,口中厉声叱道:“阴阳和合,鬼物凝身,藤蔓为体,阴煞尽收!”   咒语刚刚念完,奈温手中的一对木偶带着的那股红色光芒大作!从这木偶上更是朝外不断散发出一股股犹如是鲜血般的腥臭气息,而且这气味居然能够从大阵之中逸散出来,朝着林白等人的心神侵袭不止,想要祸乱他们的心神!   “鬼蔓降!这奈温好毒辣的心思,居然连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都敢炼制出来,难道他就不怕天道反噬加在他身上么?”陈白庵感触到藤蔓发出的那股气息之后,脸色大变,喃喃道。   想要养成鬼蔓降,首先要找到已夭折但尚未破身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礼结束后,趁着黑夜之际。偷偷来到坟墓前烧香祭拜,同时使用法术勾魂,并在坟墓前种植一段尚能生长的藤菜,一段日子过后,此时的魂魄寄附在藤蔓上。   降头师念咒焚符,取下一截藤蔓后,快速回到家中,将取下的藤蔓用刀刻成4、5厘米的高的小木偶,给予五官及衣物,着上墨及朱砂的同时,而且在做这一切的同时还要不停的念诵咒语,完成的木偶,藏在装有油脂的袖珍瓶子里。   这种油脂乃是降头师秘炼而成,以死人尸体上的油脂为根本,提纯之后,更是要加入未出世之幼童鲜血,以及女子初潮来临的天葵混合在一起,然后放置入阴煞之气浓郁之地,养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取出,其实血色浓郁,腥气漫天,更是携带无边煞气!   一般所见到的以鬼蔓降做成的小木偶人,必然为一男一女。取‘孤阳不长,独阴不生’之意,只有二者结合在一起,方能让鬼蔓降的阴煞气息之中带上些许阳煞之气,这样便能够不会畏惧纯阳气息。   “师弟,千万小心!这鬼蔓降乃是降头术之中的一门绝学,常人沾上其中的半分气息便有可能化为脓血!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东西能够吸收阴煞之气为己用,这九曜聚阴阵怕是要起不到作用了!”陈白庵神情变换,掩住鼻息,朝着林白急声道。   吸收阴煞?!林白闻言登时一愣,从他出道至今,还从来没有发现过一件能够如河图洛书般吸取阴煞之气为己用的法器,这件法器虽然炼制手段惨绝人寰,但功效却着实神异。   鬼蔓降一催动,九曜聚阴阵之中的阴煞气息便迅速减少起来。奈温身前原本漆黑无比的雾气,此时也开始渐渐变得稀薄起来,大金塔和林白等人的模样也影影绰绰的开始出现在他眼中!最重要的是奈温发现,阵法内那股原本束缚自己的气息也渐渐变得虚弱了许多。   “臭小子!你们华夏相师的手段不过如此,有这鬼蔓降,我看你这狗屁阵法还能困我多久!”奈温见状喜形于色,连连催动鬼蔓降收取阴煞之气,一边大笑道:“我正愁鬼蔓降上的阴煞气息不够浓厚,现在你们就摆布这阵法送我如此之巨的阴煞之气,我却是要谢谢你们才对!”   “陈老放心,这九曜聚阴阵神异非常。而且我那件法器之中更是蕴藏了无量阴煞气息,结合九曜垂下的阴煞,我就不相信他这个鬼蔓降能够尽数吸取!”林白闻言后冷然一笑,手上印诀不断催动,迫使阵法之中出现更多的阴煞气息!   饶是河图洛书在抽取阴煞之气太过迅速之际,都有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境遇,林白还真就不相信这个什么鬼蔓降能够在遇到海量阴煞之气侵袭之时,能够护住奈温的安全。   印诀落下,天幕之上的那九个光亮星辰陡然愈发明亮,甚至隐隐然更是能叫人看清楚星辰之上的种种玄奥纹路,这种威力着实骇人到了极点!河图洛书也是呜呜不止,从番禹、英国以及墨西哥等地抽取的阴煞气息倾巢而出,朝着奈温操持的鬼蔓降狂奔而去!   天地为之色变,只是短短一瞬的时间,奈温身前重又被一片黑雾笼罩!而那种对己身的束缚之感更是变得愈发深重起来,也亏得他在得到华夏气运之后降头术修炼到了大成境界,否则的话,脊梁骨早就被这如万钧大山般的威压给震得寸寸断裂开来!   “哈哈!阴煞之气越多越好,我这鬼蔓降缺的最多的便是此物!”眼见鬼蔓降在抽取了海量阴煞之气后,原本寥寥几笔刻画出的木偶形象变得愈发灵动,奈温嘿然发笑。   林白冷哼一声,手上印诀连连催动,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送你一点,看看你这鬼蔓降究竟是能吸收多少!”   阵法之内的阴煞气息愈来愈浓烈,仿佛是被飓风掀起的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永无尽头,但悬浮在空中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鬼蔓降吸收的速度却是变得愈来愈缓慢,仿佛即将到达阴煞之气饱和的节点,再多吸收一分,便有可能爆裂开来!   “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奈温见状神色大变,双手连连挥动,想要抢在下一波阴煞之气攻袭之前将鬼蔓降抢回手中。为了炼制这件法器,他是足足耗费了接近六七年的光景,更是他手中威力最大赖以保命的吃饭家伙,可不想在这一役中被毁掉!   阵内的奈温看不到林白等人,但是奈温的举动却是能被阵外的林白看得清清楚楚,眼看奈温想要收回法器,林白冷然一笑,道:“现在才想收回,晚了!”   话音甫一落下,只见阵内一股如惊涛般的阴煞之气,朝悬在半空中的鬼蔓降扑了过去。   铿!与其说是金铁交鸣,倒不如说是海浪重重的撞在礁石上而后将它拍的粉碎的狂暴之声!   就是这么一接触,那悬在空中血红光芒绽放的鬼蔓降便寸寸断裂开始,原本被吸纳入其中的阴煞之气登时朝外泄露出来,转瞬间便被九曜聚阴阵收归己用,重又朝着奈温压制而去!而且这鬼蔓降碎裂之时,更是有婴儿夜哭之声传出,声音中带着解脱之意,仿佛终于从苦海中脱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鬼蔓降都吸收不尽的阴煞之气!”鬼蔓降乃是他的本命降物,此时陡然被毁,奈温心神瞬间遭受重创,胸腹间郁意陡生,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但他却是着实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狗屁阵法内居然会有如此海量的阴煞之气!   “这世上你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不要以为你没有见过,就不存在!而且你也太低估我们华夏相师的手段了!我华夏相术岂是你们降头这种旁门小道所能够相比的!”林白闻言淡然一笑,冷声呵斥道:“鬼蔓降已破,你就等着受死吧!”   “我不服!你想让我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好容易吸收了气运,将自己的降头术修炼至大成境界,但却瞬间就要承受这种打击,他如何受得了。奈温眼眶欲裂,咬牙切齿盯着林白怒声道:“是你逼我使出这手段的!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阿拉莫尼斯否地拉,以我之头,奉为神魔之祭,天地一切尽为血食,吞!”奈温深吸一口气,硬顶住大阵的威压,沉声道:“终极飞降之术,现!” 第606章 臣服,或者死?!   阵阵阴风顺着奈温的身体朝着四下疯狂溢出,将周遭天地笼罩成一片黑暗。原本兀自转动不止的九曜聚阴阵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不停,阵内的阴煞气息浓郁程度实在是过于夸张,饶这阵法乃是用最上乘的材料摆布而成,却依旧是到了无法控制的境地。   “我的天,这家伙到底是把降头术修习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施展开来的时候居然会引发如此之大的天地异变!”沈凌风感触着大阵内的气息,不由得张大了嘴,露出一抹惊慌之色,道。   林白也是一样惊诧无比,但他却很清楚,出现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奇怪。镇压与大金塔下的华夏气运何等浩瀚,而今加诸于奈温的身上,足矣让他达到一个降头师们前所未有的修为境界。   “愚蠢的华夏人,受死吧,让你们成为我飞降的血食!”奈温叽里呱啦的念诵出一长串咒语之后,面上露出一抹阴冷笑意,看着林白等人阴恻恻道。   话音甫一落下,只见阵内的那些阴煞气息陡然停止旋转,而后朝着奈温的身体便急涌而去。只是片刻的时间,奈温的身体便开始朝外散发出如鲜血般透红的色泽,而且那光芒越来越明亮,隐隐然有将九曜聚阴阵戳个通透的架势。   “不好!”林白见状面色大变,虽然对降头术了解不深,但他本能感觉如果任由奈温吸收阵内的阴煞之气,必然会导致极为恶劣的后果,当即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上印诀急促挥舞不断,想要催动河图洛书转动,和奈温争夺那些阴煞之气。   但为时已晚,河图洛书吞噬阴煞之气的功能刚刚开启,阵内的阴煞之气却是已经被奈温吸取了大半。此时诸人已经根本看不清楚阵内奈温的模样,身体周遭朝外散发出的红亮光芒将诸人的视线尽数遮挡。   还没等诸人明白阵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便听到空气中陡然传来砰然一声!而后从阵内奈温的身体上红光陡然朝着四下猛烈爆发开来,将整座大阵悉数覆盖在了下面,而且与此同时,在大阵的上空,陡然出现了一大团被红光包裹着的事物。   “好强大的阴煞死气!这是什么玩意儿?”陈白庵惊惶不定的盯着悬在半空中的那样事物,喃喃自语道。当那被红光包裹的事物一出现,诸人瞬间感觉大金塔周遭的一切仿佛降到了冰点以下,仿佛只要再在这里停顿片刻,浑身上下便有可能冻结成为坚冰。   而且诸人更是惊骇发现,只要被那血红光芒照射到身体上,浑身上下便会生出一种类似于酸麻的无力感,而且体内更是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仿佛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噬咬不停,要把整个人的身体彻底吞噬,陷入永远无法自拔的深渊!   “终极飞降?!”林白眼睛圆睁,盯着悬在空中的那团被血红光芒覆盖的事物,面上阴霾密布,沉吟良久之后,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双手疾掐不止,并成剑诀指着悬在空中的那颗头颅,沉声叱道:“五雷正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话音陡一落下,天地间的元气陡然汇聚在一起,而后形成了一道金光灿烂的符箓朝着那团事物便扑了过去,旋即空中便传出一阵阵轰隆之声,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陡然朝着地面倾斜而下,仿佛金蛇狂舞,天地间到处尽是一股被烧糊了的气味。   五雷正法符乃是极具天地间纯阳气息的最佳手段,虽然林白不能理解那团被血红光芒覆盖着的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相信,降头术以阴煞死气为根本,对这些纯阳气息定然不可能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在天雷洗礼之下,必然会化为飞灰!   但事情的发展方向往往和常人的了解相偏离,天雷一道接着一道尽数倾泻完毕之后,天幕上的那些血红光芒虽然稍稍有了些减弱,但却是根本没有消散的趋势,而且显得愈发凝实了一些。   天雷居然都不畏惧了!奈温搞出来的到底是他妈的什么怪物?!   在红光吞吐不定间,诸人终于看清楚了那团悬在半空中事物的真实面目!那是奈温的头颅,或者说是恶魔的脑袋!此时这团红光包裹下的头颅,已经完全超离了人类面容的范围,虽然不是丑陋,但却狰狞无比。   血盆大口张开,白牙森然,面颊上一道道的青筋高高迸起,头发在天雷的洗礼下已经焦成一团,一根根朝着天际高高竖起。这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脑袋,倒像是从十九层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鬼怪的脑袋一般,叫人心中生出惊惧不安之感。   “嘎嘎!是你们这些华夏人逼我使出这终极飞降术的!飞降一出,世间无人能与我争锋,而你们这些人也只有成为我飞降血食这一条路可以走!”就在此时,九曜聚阴阵中奈温昂然耸立的身躯之中陡然传出一阵如癞蛤蟆叫唤般的古怪语调,这便是传说中的腹语!   听到奈温这话,林白面色愈发苍白起来!当初奈温以降头术将丹瑞的那颗脑袋变成飞降之后,却是已经完全只有吞噬的本能,而没有了灵智!可是而今他以自己头颅为飞降,却是能够保持住神识的清明,这不但超越了降头术的传说,而且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会更艰难上几分!   “受死吧!”奈温腹中怒吼一声之后,他那颗悬在半空中如恶魔般的头颅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便飞扑而去!刚才一系列的争斗之下,他已然发现林白乃是这群人的领头羊,他感觉只要将林白除掉,接下来的事情就会轻松上几倍不止!   裹挟着一股腥臭无比的气息,奈温那颗头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到了林白的身前。就在林白准备出手之际,张三疯的声音却是陡然从他身边传出,看着那颗头颅,张三疯嘿然冷笑道:“刚好道爷我新学了几招,正愁找不到人动手,现在就拿你这家伙来试试手!”   话音落下之后,张三疯双手迅疾舞动不止,口中咒诀更是喃喃念诵,赫然正是传说之中那本《鲁班书》上记载的一些破灭凶煞之物的咒语。不得不说,张三疯的确是个胆大的主儿,刚把《鲁班书》修习通透,便琢磨出了以他最擅长的地脉龙气催动《鲁班书》中咒语的思路。   咒语一出,大金塔周遭的地脉龙气纷纷涌动不止,跟随着那些咒语的引导,朝着那颗头颅便围了过去,想要将他彻底包裹在其中,以期将这颗头颅彻底束缚在空中!   “你以为我是丹瑞那废物,就这些雕虫小技就想困住我!可笑!”奈温冷哼一声,大嘴一张,一股阴煞死气从口中瞬息发出,朝着那些地脉龙气便扑了过去。犹如花岗石遇到盐酸般,那些地脉龙气滋然一声,便朝着四下散落而去,声势再不复存在!   张三疯见势不妙,正准备继续勾动地脉龙气,护佑住林白和自己身体周遭,但却为时已晚!从奈温头颅中喷吐出的阴煞死气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他身前,而后重重一击,便将他的身体朝外撞了出去,而且更是将一股精纯无比的阴煞死气逼入他体内!   阴煞死气乃是世间最为可怕的煞气一种,不但能够侵蚀人的心神,更是能消耗生机!只是这么一缕阴煞死气入体,便让张三疯陡然显出一抹老态,仿佛整个人都老了十几岁般,原本保养得体的满头乌发,此时居然带上了一缕缕的斑驳白色。   “华夏相术不过如此!”阵法之中的奈温再度开腔,朝着诸人讽刺道:“你们若是只有这么一点本事,我看最好还是乖乖投降,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让你们成为飞降,免受血食之苦!”   “贼子好狗胆!”眼见林白又要进入险境,站在一边的陈白庵哪里还按捺的住,疾步朝前走了几步,盯着奈温头颅沉声说了句之后,当即双手舞动不止,想要以林白传授于他的秘术,勾动手中的无极图,凝聚出纯阳气息来抵抗奈温。   但术法修习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功成之事,虽说陈白庵天资极高,但终究年岁已高,修习术法之时,多受桎梏!此时突然一出手,虽然声势无两,但却是被奈温那颗头颅轻易而举的化解掉,而且浑身上下更是被奈温口中吐出的阴煞死气尽数覆盖。   和张三疯一般无二,陈白庵也是瞬间显露老态,而且由于他年岁比陈白庵长出太多的缘故,情形更是严重了许多。原本红润平滑的面颊长出颇多皱纹,而且头上发丝尽数变白,最让人心疼的还是老人家身上的那股生命气息飘摇不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哈哈哈!原来你们这些人除了阵法之外便再没有一星半点的本事!”奈温一出手便连伤二人,当即兴奋不止,朝着四下一扫视,冷言接着道:“选择成为我的飞降,或者成为我的血食吧!”   “居然伤了他们两位!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看着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的惨状,林白眼眶欲裂,再不去理会体内什么蛇毒反噬种种,盯着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头颅,厉声接着道:“臣服,或者死?!” 第607章 吞噬突破(一)   “就你也还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等我将大金塔下镇压的气运尽数吸收之后,留你们一个全尸,让你们全部变成我的飞降才是上策!”   和林白交手至今,而且从陈白庵等人的态度中,奈温感觉林白身体上应该是出现了某种变故,不然的话,不可能说这么多人都替他出手,是以奈温的态度才会如此凶横!   “师弟,你让开!我就不相信,豁出去道爷我这条老命,还能治不了这瘪犊子!”张三疯闻言大怒,挣扎着就要起身,想和奈温再轰轰烈烈的做过一场!   奈温冷哼一声,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头颅当即又是一团黑雾朝着张三疯喷了过去!两者一接触,张三疯的身体便是一阵抽搐,面颊上的皱纹更深了几许,而且头上发丝尽数都变成了如雪般的白色,就连往昔明亮的眼神此时都变得浑浊不堪。   “就你这样一个病秧子,还想和我动手!既然你们这些人如此不开眼,那我就先取了你们的性命!”奈温桀桀怪笑一通后,头颅在天幕上疯狂奔窜,朝着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所在的位置疾扑而去,头颅上裹挟着的阴煞死气几乎凝成实质,看上去恍如魔头临世!   沈凌风、廖漫云、李青囡和羽山月叶等人刚想出手拦阻,但却是因为术法微末,根本就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悉数被击倒在地,老态毕现,神色看上去仓皇无比。   “嘎嘎噶!果然是情真意切,让我看了这样的一出好戏!你们放心,等我以后将你们炼制成飞降的时候,也一定会让你们去把你们家人掳来,让你们这些人好好团聚在一起的!”奈温看着诸人的模样,怪笑不止,身体如一团黑雾般,不断朝着诸人逼近过去!   眼瞅着诸人在自己面前纷纷倒下,而且红颜弹指变老。而且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神色已然仓皇无比,他们二人的生命机能本就到了人生的最后阶段,生命之火微弱无比,若是再被阴煞死气侵袭一遍,怕是马上就要化作白骨。   “有我在,你休想得逞!”林白双目圆睁,双手迅疾挥动不止,勾动周遭的天地元气,虚空凝制无数道符箓,而后在神识操纵之下,朝着奈温头颅所在的位置便攻袭而去!   而且这些符箓一逼近奈温头颅后,瞬息间便按照九宫八卦所在的位置排布起来。迷雾丛生,将周遭一切尽数掩埋,且这些符箓尽是以天地元气中的纯阳气息凝制而成,电弧闪烁,虽然无法伤害奈温头颅本体,但却是生生把奈温凌厉无比的攻袭态势阻挡了下来。   “臭小子,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不过我看你还能撑多久!”奈温头颅一甩,阴煞死气朝着四下奔袭开来,将林白虚空凝制的那些符箓尽数摧毁之后,眼中露出凶光,厉声呵斥道。   事实上他刚才对陈白庵等人的攻击不过是试探林白的底线罢了,而今看到林白甫一出手,脸上便挂上一抹苍白之色,而且在他胳臂上更是有一道如灵蛇般的黑线,随着他术法的运作开来,朝着心室攻袭不断,仿佛是要彻底占据他的整个身体!   “撑多久我自己说了算!但是我想用来对付你的话,怕是足够了!”林白脸色虽然苍白,但嘴角笑容却是依旧灿烂,然后朝着陈白庵等人笑着道:“诸位,安心等着,看我怎么收拾这家伙!”   奈温冷哼一声,悬在空中的那颗脑袋中开始诡异无比的响起尖锐刺耳之声,而后从那颗脑袋上传出颇多血红阴煞死气,而后陡然朝前一扑,空气之中瞬间便爆出阵阵如撕裂金箔般声响。   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落空!术法相争,尤其是在这种生死之争的情况下,又有哪个人会去讲什么战场之间的道义或者是规矩!只想占据先机,比对方早一步出手,好让自己占据有利位置,将对手斩杀在自己手下!   大金塔往日朝着四下散发的光辉早已片刻不见,而且即便是大金塔附近的那些僧舍之中的灯光,在奈温口中的这股气息喷出之后,都开始变得昏暗无比,仿佛周遭的夜色被加入了增稠剂,变得粘稠无比,将一切尽数裹住!   裂帛声响刚刚落下,循着他脑袋所在的位置,那些黑红相间的阴煞死气,将夜色之中的诸多诡谲气息,尽数汇聚成为一体,形成了一条仿若巨龙般的黑色气柱,呼啸着朝林白疾扑而去,想要像对付陈白庵等人一般,将林白的生命气息尽数吞噬!   气柱色泽黑红相间,黑洞洞一片,恐怖骇人无比。眼瞅着这股气息的出现,林白不慌不忙,双眼微眯,双手更是在身前掐动不止,一只手上捏着一个印诀,而后脚步缓缓撤开,以华夏相术传承之中最为玄异的禹步为基,勾画九宫,汇聚八卦,凝聚天地元气为己用。   但步伐和印诀还没有完成,那道黑色气柱却是陡然间已经扑到了林白身前,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便将林白彻底吞没进入其中。   观战的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睚眦欲裂,心头狂跳不止,阴煞死气的威力他们可是领教过了,实在是不想让林白再受这样的折磨!但不管他们怎样挣扎,却是根本无法在空中奈温头颅的威压下,再挪动身体丝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白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在黑雾之中。   而身处在阴煞死气黑雾中的林白,此时觉得周身上下仿佛尽数被刀子划动般,疼痛难忍,耳畔之间更是响彻金铁交鸣之声,最为叫人恐惧的是,他感觉顺着自己周身所有的穴道,一股接着一股的生命气息在朝外流淌,每一次这股波动的出现,便会让身体感受到一阵酸楚。   自己能够感知到生命气息源源不断的朝外倾泻,但是却做不出丝毫的改变,这无疑是人世间最大的煎熬!   “臭小子,刚才你叫的那么嚣张,现在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奈温嘎嘎一阵怪笑,看着黑雾之中的林白,沉声叫嚣不止,而且于此同时,从他口中喷出的那些阴煞死气变得愈发浓郁,在林白身体周遭几乎形成了一个变成实体的黑色蚕茧!   我不服!我家中还有小儿,更是有娇妻,而且身边更是有诸多好友亲朋,等待着我去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我怎么能够死在这里!林白双拳紧握,眼神闪烁不定!   “万物分阴阳,八卦聚五行,生死为玄关,天地开阖变!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宫为己用,变化为八卦,先后天合二为一,变!”林白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明悟之感,缓缓抬头,盯着悬在半空中的奈温头颅,一长串咒语念出,双手一边掐动,一边沉声道:“你死定了!”   奈温刚想要出言反驳,但只见随着林白口中咒语的念诵和手诀的掐动!顺着他的身体出现了一道诡异无比的光幕,这光幕乃是以天地间最为纯粹的阴阳气息组成,虽然无比薄,虽然无比透亮,但那些阴煞死气一接触到这道光幕,瞬息间便消散不见!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将阴煞死气拦阻在外!”奈温不可思议道,阴煞死气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依仗,而今见林白居然能够将他这最大的屏障拦阻在外,如何不心中发慌,眉头一皱,他厉声叱道:“既然如此,那你再来试试我这招!”   话音落下,悬在半空中的奈温头颅大嘴巨张,无数的阴煞死气蔓延而出!而后黑红两色彻底分裂开来,而且这两种色泽完全没有了我们往日所看到时候那种平和之意。黑色朝外散发着巨大的阴寒,而红色朝外散发着无匹的凶煞气,二者泾渭分明,而又凶残无比。   吱吱!黑红二气一接触,便朝外散发出阵阵牙酸的鸣叫声,而林白身周那层薄薄的光幕迅疾无比一片片碎裂开来,朝着四下飞溅而去!紧接着黑红气息陡然朝着彼此剧烈碰撞而去!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失,所有的光线在这一刻也尽数不复存在!但就是这简短的一刻之后,空气之中猛然一震剧烈震荡,仿佛是陡然收缩而后重又朝着四下爆裂一般!   大金塔旁大金寺僧舍内的那些僧侣们被这巨响震醒之后,面色紧张无比,推开僧舍大门,朝外看去,但却愕然发现,僧舍外一片漆黑,没有一星半缕的光线,眼神所及之处,仿佛都被墨汁泼洒了般,除却漆黑,还是漆黑!   大金塔周遭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痕,无数石屑朝着四下喷溅不止,噼里啪啦的砸在大金塔上,将塔身周遭的那些金箔和宝石悉数震裂落下!   “他奶奶的,天上那颗臭头,有本事撞得再凶一点,让道爷再多拣一些!”躺倒在塔身下的陈白庵被金箔和宝石劈头盖脸砸了一通后,正想发作,但一看到这些东西,旋即眼珠子发亮,道。   奈温冷哼一声,头颅突然在空中游动起来,随着他的摆动,一道阴煞死气突兀出现,在空中弥漫开来,将林白团团围住,如同一把长锯,想要把林白身体内的生命机能悉数磨灭掉,让他彻底成为废人! 第608章 吞噬突破(二)   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地面上的东西在天地元气疯狂的波动之下,不自禁的碎裂开来!饶是坚固无比的大金塔此时也开始摇晃不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倒在地!   而在大金塔周遭的那些居民们,此时被天幕上出现的种种异象震撼的无以复加,当初虚云大师圆寂之时出现的种种诡异画面至今还在他们脑海中盘旋,再加上今夜的这些异象,在这些普通人心中,更是对大金塔生出莫名敬畏,只有出现这种神迹之地,才是佛家宝地所在啊!   盘旋在空中,以阴煞死气不断磨灭林白生机的奈温恐怕怎么着都想不到,此时他的无心之为居然让大金寺在以后的岁月中凭空多了许多信徒。   这些都是旁话,暂且不提。此时在如巨龙般的阴煞死气磨灭之下,林白体内的生命机能不断朝外流逝,体内那种无力之感愈来愈强烈。而且随着生命机能的流逝,他的头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白发皑皑,而原本青春活力的面颊上更是多了许多皱纹!   “就你们这些雕虫小技还想和我比!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不能惹的了吧!”感觉到林白的变化,奈温嘿然怪笑不止,矗立在阵中的身体颤抖不止,而悬在半空中的脑袋更是如一颗皮球般,肆意来回,张扬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红颜弹指老,白发如雪,生命机能点滴从体内消失,经脉变得枯槁无比,就连心性都仿佛要变得如垂髫的老人。这一切的一切尽数被林白感知在心,整个人仿佛是将生命中的生老病死在一瞬间经历了一遍般,仿佛只要下一瞬间,双眼便会闭上,陷入无尽沉沦之中。   “不要!”大金塔下皱纹满面的廖漫云和羽山月叶面色沉痛,美目之中泪水潸潸落下。她们不想,不愿自己的情郎的生命就这样变成虚无,不想让他就这样从生命之中消失不见。她们一直坚信,未来的幸福还很漫长,不想在还以为有大把岁月可以挥霍的时候分离。   眼瞅着下方的一切,奈温神色变得愈发嚣张,仰天狂笑不止,冷声对着林白讽刺道:“臣服或者死,这是你问我的问题,现在换做我来问你!”   正在此时,林白原本仓皇无措的面颊陡然变得平静下来,不断流逝生命机能的身体更是缓缓站立起来,微微收敛有些紊乱的心神后。脚下未踏完的禹步缓缓踩出,九宫八卦悉数了然于胸,而双手更是在胸前并出一个诡异莫名的印诀。   随着这印诀的出现,林白的身体陡然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仿佛是带着某种从洪荒之中走出后的神圣气息,又像是那种已将世间一切尽数看破的老人身上才有的平静,而后他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盯着空中悬着的奈温头颅,淡然开口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灵长,先天为用,后天为变……”   “天地有动静,动静易相宜,动则化,静则寂,合则平,九宫也入时,八卦矣相同!”   “生死为大,生则不息,死则寂灭,生死环绕,方为造化……”   语气恬然,平静而不带一丝感情,但却是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肃穆庄严之感。而且他脚下踩踏出去的禹步也越来越连贯,每一步的踩出,均是会让天地元气出现一股诡异的波动,九宫八卦暗然相合,将五行元力、地脉龙气复归本位,纯阳出没,消弭阴煞死气。   奈温惊疑不定的盯着林白的面容,心中满是疑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他能感受到生命机能仍旧从林白体内不断消逝,但好像这些机能的消逝,对林白根本没有产生影响,他的步伐依旧稳定无比,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小子居然进入明悟状态了!这是要突破桎梏了!”大金塔下的陈白庵看着林白平静肃穆的面颊,眼中陡然露出一抹喜色,颤声开口道。   张三疯听到这话,神色瞬息万变,震惊莫名!明悟状态乃是华夏相术传说之中最为神异的一种状态,《述异记》中所记载的关于王质山中观棋,一局结束后转身却是发现连斧头都已经腐朽的故事,所说的便是人进入明悟状态之后的症状。   在传说之中,但凡是进入明悟状态的相师,对于相术的领悟将会达到一个深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极有可能成就传说之中的白日飞升之举。任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传说之中才存在的状态,而今居然会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阴煞死气的消磨,体内毒理的攻伐,这一切是林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状况。而且生死之间的徘徊,不但让他体会到了生死之理,而且更是让他对生命的过程产生了一种顿悟之感,是以进入这明悟状态倒也不算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阴煞死气,磨!让这个小子成为血食吧!”奈温腹中咕咕有声,不断催动阴煞死气朝林白侵袭,但这一切进入林白的体内后却是如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仿佛林白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汪死海,再不可能有半点生机!   可是林白咒语念诵声依旧,脚下禹步踩踏也还是如同往昔,这一切让奈温实在是不能理解!   “多谢你的阴煞死气,让我体悟生死,进入了明悟之境!”就在奈温惊疑不定之际,林白双眼之中陡然闪出一抹精光,面色恬淡,朝着九曜聚阴阵中陡然一招手,淡然道:“河图洛书,归于我手!天地生灵,所有运程,尽数操纵!”   话音甫一落下,原本镇压在九曜聚阴阵之中的河图洛书陡然一阵震荡,冲破从奈温身体散发出的阴煞死气之束缚,直直的飞入了林白手中,嗡然作响,似乎是在为林白欢呼,又似乎是对面前镇压了它一段时间的奈温感到无比的愤怒!   “你也抽了我好久,现在我让你也感受一下这种滋味!如果你也能进入明悟之境,就算我输了,如果不能的话,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再给你臣服这个选项了!”林白握紧河图洛书,面上带笑,看着奈温淡然道。   奈温头颅连连摇晃,地下的身体以腹语大声叱道:“强弩之末,还敢和我说这种话!什么明悟之境,什么法器,在我看来均是狗屁!等着我以阴煞死气将你磨成一段白骨吧!”   话音落下之后,奈温咬紧牙关,从他悬在空中的头颅之中无匹阴煞死气尽数朝外散发而出!而且其中更是混入了他这些年造下颇多杀戮之后产生的怨气,想要以这两者结合之后,祸乱林白心神,将他体内的生命机能尽数抽取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林白见状微微一笑,河图洛书缓缓举起在眉心位置,淡然道:“运乃天地之基,更为先天繁衍之本。河图为先天,洛书为后天,河图洛书合而为天地,运之一道,无不可吞,收摄!”   咒语刚刚落下,从奈温头颅中传出的阴煞死气便到了林白身前,拼了命的翻涌不止,想要将林白体内的生命机能尽数抽出,但不管它怎样变动,却是根本没有一丝半毫的收获。林白的身体就像是一块顽石,根本不给它任何收取的机会!   与此同时,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光芒却是陡然大作。不同于往日的纯白或者纯黑,而是间与二者之间的灰色,犹若天地为鸡子未分开时候的鸡子一般,从其中有无尽的混沌气息滚涌而出,而后朝着奈温悬于空中的头颅,和深陷九曜聚阴阵中的躯体便疾奔而去!   光芒闪烁不定,无论奈温怎样闪躲,怎样挣扎,但这些混沌气息仿佛是跗骨之蛆般紧随不舍,而且它们更是绕着奈温的头颅和躯体旋转不停。每一次旋转,便会从奈温的身体中逼出一抹金黄色的气运,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林白所持的河图洛书之中。   气运加诸,河图洛书身上的灰色光芒顿时大作!但这光芒虽然炽烈,却并不刺眼,而且更是带着一股温和的气息,中正平和到了极致的地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些气运都是我的,你不能把它从我身体内剥取走!”奈温感触着那一股股气运的流逝,面色大惊,头颅急促无比想要朝停留在阵内的躯体奔去,但在混沌气息的阻挠之下,却是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一缕缕金黄色的气运从奈温体内尽数被剥取而出,又如小溪般朝着河图洛书内流淌不止!这一切的变数完全超出了诸人的认知,让他们无法理解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但大金塔下的陈白庵等人明白,自己这些人总算是逃过这一劫了!   “气运回归,化为己用,河图洛书,平和守一,剥夺!”林白双眼微眯,口中念诵不止,而后缓缓放下河图洛书,紧盯着奈温的脑袋,沉声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碎!” 第609章 信物   场内局势瞬间逆转,奈温悬浮在空中的头颅和深陷九曜聚阴阵中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起来,周身上下围绕着的那些阴煞死气更是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再也无处寻觅,曾经的一切再看不到分毫痕迹。   “我不甘心,我不愿意!我不相信你能把这些气运从我身上剥夺走!”奈温的躯体颤抖不停,双拳紧握,腹中咕咕有声,虽然腹语对情绪的表达并没有那么灵活,但那沉闷的语调,却是更将他心中的忐忑和恐慌烘托的淋漓尽致。   林白面色仍旧平和,双手印诀缓缓掐动,口中咒语低沉念诵。随着这些咒语和印诀的变换,河图洛书之上的混沌气息愈发深重,而奈温的头颅和身躯终于彻底被这些灰雾所包裹,再看不到他透露在外的丝毫痕迹。   “生死轮回,岁月轮转,阴煞死气,阳煞磨灭,寂灭!”林白双眼之中满是冷漠之色,剑诀缓缓并起,朝着被灰雾吞没的奈温躯体指了过去!   砰!仿佛是重物坠地之后出现的沉闷声响,灰雾的颜色陡然变得深重起来,奈温体内的气运悉数被抽取而出,汇入河图洛书之中。   良久之后,那团黑雾终于消散,奈温的身躯仍旧屹立不倒,但诸人却是愕然发现,此时的奈温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整个人削瘦无比,犹如一架在地底沉埋了不知道多少年,体内水分尽数消失的干尸!   “我不甘……”奈温无神的双眼圆睁,盯着身前的林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但降头师修习的术法大多阴邪,这么多年他沾染了太多的阴煞,此时体内气运尽数被剥夺,一身修为也已成了泡影,再无力去抵挡反噬。   干枯肉身之中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恍若游丝,一丝一毫都不可闻,整个人被阴煞彻底反噬,陷入了死亡的无尽沉沦中。   终于胜了!看到奈温双眼终于无力的闭上,林白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委顿在地。   这一战实在是太惨烈了!这名吸收了大金塔下镇压气运的降头师,已然将降头术运用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如果不是最后自己因祸得福进入明悟之境,开掘出河图洛书的新功能,自己这些人恐怕都难逃一死,甚至可能被奈温变成飞降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大金塔下的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等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不能将奈温斩杀,虚云大师的牺牲就白费了,而且让这人得到大金塔下镇压的全部华夏气运后,恐怕国际奇门江湖就要陷入血雨腥风之中,所有人都要面对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噗!就在此时,林白跌坐在地上的身躯陡然如弹簧般弹起,从他口中一股黑乎乎的血液喷出,腥臭味道扑鼻。而且紧接着一股黑气彻底将他身体遮掩,朝着心房位置侵袭不定。   诸人见状大急,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伸手往林白脉门上一搭,陈白庵的眉头登时皱起,在刚才的混战之时,林白破开了镇压蛇毒的法力封印,此时蛇毒蔓延全身,朝心脏攻袭而去。   “陈老,你放心,我现在还死不了!想收我这条命的小鬼恐怕还没有生出来!”林白伸手将嘴角的粘稠黑血抹去之后,挤出一抹笑容,看着诸人温声道。   陈白庵见状轻叹一声,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廖漫云和羽山月叶急匆匆的凑到林白身边,紧握着他的手,双眼之中泪光闪烁。虽然这一战胜了,但是付出的代价却也是无比惨烈,自己这些人都被阴煞死气侵袭,生命机能流逝,陷入暮年之境。   而且这些人之中,尤为林白的情况最为危险。原本满头青丝化作白发,脸上更是有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仿佛一瞬间老了七八十岁,再加上蛇毒的威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复原!   “现在咱们几个也算是应了那句白首不相离了!”林白捏着两女的柔荑,看着她们在阴煞死气侵袭之后变得苍老的面容,嘿然苦笑道。   几女本来还在潸然泪下,此时听到林白这打趣的话,却是不自禁的破涕为笑,伸手朝着林白身上轻拍了一记。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开玩笑,恐怕也只有林白才做得出来。   饶是林白如此拿自己开玩笑,陈白庵却是完全笑不出来!阴煞死气侵袭可不比其他,自己这个活了两百来岁的老家伙死就死了,这辈子也算没什么缺憾的了,可是林白、沈凌风他们怎能就此老去!华夏奇门江湖如果没有他们这新一代的支撑,以后岂不是要彻底沦落!   “阿弥陀佛,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着我们大金塔变成现在这模样了!你们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就在诸人各怀心事,沉闷无比之时,大金寺大门突然打开,尤查帝拉从其中溜了出来,贼眉鼠目朝着四下一打量,张大了嘴不可思议道。   此时此刻,月光终于从乌云背后钻出了些端倪。大金塔周遭一片废墟残垣,地面上尽是巨大的裂缝,原本精美华丽的白色大理石地砖都成了粉末,甚至连金碧辉煌的大金塔之上都有颇多剥落下来的金箔和宝石后留下的斑驳痕迹,看上去破败至极,哪里还有佛门圣地之象!   “阿弥陀佛!我的大金塔啊,这些金箔和宝石都去了哪了?难道是被那几个华夏人给弄走了?”尤查帝拉朝四下一扫,也顾不得摆什么得道高僧的架势,一幅被邻居偷了家中唯一会下蛋老母鸡的泼妇之象,张着双手,哭嚎不止,朝林白几人又扫了眼后,震惊道:“你们……”   “老和尚,盯着我们作什么,还不赶紧找人把我们弄回你们那佛寺里去!”张三疯一伸手将偷偷捡的那些金箔宝石塞入道袍下硕大的行囊内,然后冲尤查帝拉沉声吼道。   尤查帝拉闻言大惊,朝着诸人扫视不定,而后终于确认这的确是林白等人,当即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搓着双手,震惊无比道:“诸位……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成了这模样……阿弥陀佛保佑,难不成是大金塔出鬼了?”   “出尼玛的鬼,少扯淡了,赶紧让那些小和尚们出来把我们抬回去!然后什么好吃好喝,大补的东西给我们拿出来,最好再打两条狗炖锅香肉,好让我们好好补补!”张三疯义正词严的又怒斥一句后,眼疾手快的又从地上摸了两把金箔塞入口袋!   尤查帝拉当即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疾步匆匆的冲进大金寺内,将那一干心腹戒律和尚喊了出来,将林白等人一个个背进了禅房静室内,然后安排后厨炖上几锅滋补的药粥,再取几样清淡的小菜,给林白等人端了上来后,看着诸人颤声道:“诸位大师,这是闹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抢那几件佛宝,老和尚,我告诉你,道爷我要是死在你们庙里的话,我这幅尸首你们可绝对不许动,老老实实都给我运回华夏去!”张三疯龇着牙喝了口药粥,然后对尤查帝拉没好气道。   尤查帝拉当即也不敢回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伸手不断掐动,在那悄没声息的推算大金塔这次到底是缺了多少珠宝金箔,自己估计得向政府和信徒们募捐多少才能填补这个窟窿。不过经历了虚云大师的事之后,他却是没再想着让自己贪墨多少才合适这件事。   “陈老,现在咱们这些人都成了一把老骨头,这事儿可怎么办才好?”张三疯沉默片刻后,放下粥碗,转头看着陈白庵接着道:“而且小师弟身上的这蛇毒,就算是他法力恢复,重新压制,可是毒性已经渗入脏腑,十天半个月后恐怕就要出大问题!”   陈白庵闻言默然无语,说句老实话,他现在的确也是连一个办法都没有。阴煞死气对于人体侵袭后,伤害的是人生命机能的本源,天地间能够弥补本源的灵物哪个不是传说中才有,百年难得一见之物,现在情势急迫,自己去哪找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咱们还能熬不过这一劫!”林白见状,伸手拍了拍张三疯肩膀,轻笑道:“师兄你不用太担心,师父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的!而且你别忘了,连师父他老人家都看不透我的命理,我又怎么会把命丢在这里!”   “但愿如此吧!”张三疯轻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却陡然觉得后背一阵瘙痒之感,伸手朝着行囊内摸索了片刻,取出了一样以不知道是白骨还是某种玉料雕成的小爪模样的事物,朝着后背就塞了过去。   尤查帝拉看到那小玩意儿后,眼珠子都直了,颤声道:“张道爷,您手里这东西哪来的?”   “你管我从哪弄到的!怎么着,你认识这玩意儿?”张三疯闻言没好气的怒道。   尤查帝拉闻言连连点头,咽了口唾沫后,颤声道:“认识,梦寐以求,这宝贝是个信物!” 第610章 气运开启(一)   看着尤查帝拉那幅贪婪的模样,诸人忍不住有些震惊莫名。这段时间来的接触,诸人对尤查帝拉也算是有了些小小的了解,未经虚云大师圆寂之事前的这人,可以说是贪得无厌,而且他坐拥大金塔这座佛家圣地,能被他称作宝贝的东西,又该是何等珍贵!   “老和尚,别卖关子,赶紧给道爷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白庵眉头紧皱,伸手朝着尤查帝拉肩膀上重重拍了一记后,怒声怒气道。   尤查帝拉见诸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自己身上,伸手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这东西不过是用兽骨雕成的玩意儿罢了,本身并不珍贵,但是它所代表的涵义却是珍贵无比。这是我们东南亚一处地下拍卖行的信物,也就是入场的通行证,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触到。”   “拍卖行的通行证?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张三疯闻言摇头哂笑一声,伸手握住那白骨小爪,当做痒痒挠重又朝着后背抓了起来。这种拍卖行的玩意儿,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在他眼中,做成这样,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尤查帝拉小心翼翼的陪了个笑脸,朝四下看了眼后,接着道:“张道爷,这玩意儿可真的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这个通行证全球限量发行两百份,就算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都不见得能弄到,黑市上更是早把这东西的价格推到了上亿美元的地步!”   “就这玩意儿还上亿美元,老和尚你不是在蒙我们吧!”张三疯一听到这数字,当即有些震惊,急忙将那白骨小爪从后背处摸出来,小心翼翼攥在手里,看着尤查帝拉沉声道。   “可不就是上亿美元嘛!”尤查帝拉嘿然一笑,先卖了个关子,将诸人的口味提起来之后,接着沉声道:“那拍卖行可不比什么嘉德、苏富比、佳士得这些地方,在这里面拍卖的可都是咱们奇门江湖的一些奇异玩意儿,传说曾经有人在里面还买了一头飞降出来!”   诸人闻言不禁均是倒抽了口冷气!飞降乃是降头术之中的最终极手段,连这样奇特的东西都能够从这拍卖行里面流出,可想而知这拍卖行让诸人竞价之物该是何等神异珍贵!   “传说今年他们这拍卖行卖的东西里面有一件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东西,所以在东南亚这边已经吵翻了天。那些寿元快尽的富豪,更是出价大几亿以求寻得这东西,却是没想到你们几位居然也能弄到手!”尤查帝拉啧啧称奇,感叹道。   张三疯本就是贪财不行的主儿,闻言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中得那些阴煞死气,当即一伸手扯住尤查帝拉的脖子,眼中冒光,急不可耐道:“你确定这东西值那个价?”   “我……咳咳……张道爷您松松手。我怎么会不确定,前段时间有位缅甸富商曾找到我,想要让我从中寻找,他愿意拿出一条翡翠矿脉来换取这信物,只可惜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张道爷您要是有心思的话,我帮您找那人,把这东西卖了钱!”尤查帝拉激烈的咳了几声,道。   张三疯闻言眼珠子之中的亮光重又闪烁不定。他和克里斯蒂娜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如果想要把这小公主娶进门,少不得得有个身家巨万的资本才行,一条翡翠矿脉,虽然听起来不起眼,但若是采出来什么极品帝王绿,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好了,你先下去吧,外面的一应残局还等着你们大金寺内的这些和尚们收拾!该向信众和政府说什么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瞪了对陈白庵蛊惑不已的尤查帝拉一眼后,陈白庵压低了声音,对他沉声呵斥道。   “陈大师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尤查帝拉闻言登时如霜打了的茄子,登时就蔫了,但却仍旧是不死心的朝着张三疯瞥了眼,道:“张道爷,这拍卖行开拍的日子怕是没几天了,您老什么时候要是动了心思,一定记得通知我!”   眼瞅陈白庵神色不善,尤查帝拉当即再不敢多发一言,疾步匆匆朝着屋外便走了出去,但却还是一步三回头,朝着张三疯张望不已。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还真是没说错!我以为虚云老友亡故之后,他的性子会稍稍改变,却是没想到还是现在这模样!”陈白庵摇头苦笑一声后,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打算怎么办,是卖掉还是?”   “当然是卖掉!一整条翡翠矿脉,这种事情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我怎么会拒绝!”张三疯斩钉截铁说了一句后,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接着道:“是我从奈温那老东西身上摸走的!他坑的咱们这么狠,我拿他点东西,老爷子您不会怪罪吧!”   “糊涂!你没听到尤查帝拉说这次拍卖行极有可能会拍卖出活死人生白骨的东西!咱们这些人全部都被阴煞死气侵袭,若是能够拿到这东西,事情岂不是都有了转机!我看你小子就是被钱堵了心,你师弟缺钱?你们天相派缺钱?你从大金塔偷拿的东西以为我不知道?”   陈白庵盯着张三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厉声训斥道。   “陈老,你也别太责怪师兄,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林白见张三疯一幅吃瘪的模样,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兄你放心,你和克里斯蒂娜的那桩婚事我一定会尽全力相助,我在欧洲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想来能在荷兰皇室那边说上话的!”   林白说的乃是雅典神庙的继承人弥涅尔瓦,身为雅典神庙现任祭司的她在欧洲皇室之间的影响力极大。荷兰皇室虽然富有,但在欧洲的地位并不算高,若是弥涅尔瓦从中调和,定然能够让荷兰皇室应允这桩婚事。   林白之所以以前没提这茬,是想以此改变张三疯恬淡随意的性子,让他变得上进!   “师弟你既然有这样的能量也不早说,让师兄我白担心一场。东西给你,接着!”张三疯闻言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把那白骨雕成的小爪朝着林白扔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克里斯蒂娜,他如何会面对这个抉择时变得犹豫。   林白伸手握住那白骨小爪,伸手轻轻抚摸,只觉触手一片冰冷,却是不知道是以什么动物的骨骼雕刻而成,当即便把东西收入囊中,然后看着张三疯笑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师兄你可千万别再像以前那样疲懒懈怠,哪个人家不想女儿嫁个好姑爷!”   张三疯闻言嘿然一阵干笑,却是没再搭话。陈白庵见状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道:“那咱们就这样定了,等等去那地下拍卖行看看他们这次究竟拍卖的是什么东西!希望能够是一件灵药,能帮咱们弥补损失掉的生命本源。”   “但愿吧。”林白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诸人道:“诸位,我在这休息片刻!既然此间的事情也结束了,你们便去布置九星运气阵,将大金塔下镇压的那股气运送回华夏!”   陈白庵等人听到这话之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劝慰了林白几句,便走出了静室,前往大金塔摆布九星运气阵,将气运送回华夏。此事牵扯甚大,必须尽快为之,否则的话,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如奈温这般出现什么变故。   等到诸人从屋内走出之后,林白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河图洛书,天眼打开,盯着河图洛书神光闪烁不定。之前他进入明悟之境,操纵河图洛书抽取了奈温身上的气运之后,觉察到这河图洛书仿佛出现了某种变化,刚才诸人俱在,不好观察,是以才找托词将他们支开。   神识一进入河图洛书之中,一股玄异浩瀚的气息陡然便扑面而来!这和之前林白以心神浸入河图洛书之后的感觉浑然不同,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直接操纵神识进入第三卷位置!   只见河图洛书第三卷上面原本影影绰绰的气运二字,此时变得凝重无比,铁画银钩,而且林白感觉在这气运二字下面的文卷内,定然记载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否则的话,河图洛书不可能史无前例的从其中流露出玄异浩瀚气息!   “夫天之气运,时当自然,虽雩祭请求,终无补益。德音未远,而拱木已积;冀神理绵绵,不与气运俱尽耳!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气,强为之名曰运!”   “气运常无为而无不为,守之则能为强,弃之则万物为敝履。圣人不积,既已为人,己愈有,即以与人,己愈多。气运之道,利而不害,为而不争!”   通篇一百六十字,内容虽少,但却字字珠玑,看得林白神色变化万千,心中更是惊悚莫名!纵然早已知道河图洛书玄异莫名,传承惊人,但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河图洛书最后一卷记载的居然是吞噬气运,于己于人之大道! 第611章 气运开启(二)   气运是什么?!气运乃是万事万物发展的根基,也是相师推算的终极所在,只有把握住气运,方能推算出未来,也方能趋吉避凶。而且小到个人,大到一国,想要有所进步,除却拥有极强之气运外,再无其他方法!   在华夏奇门江湖中,曾经有无数修为高深的相师想要窥探出气运之中的秘密,更想要把气运加诸在自己身上,但数百载却是一无所获。饶是林白自己都没想到,河图洛书最后一卷之中记载的内容,居然会是玄异到了这种地步的东西!   毕竟能像奈温窃取大金塔下华夏气运的机会少之又少,而有了河图洛书之中的这法门,却是随时随地都可借他人气运为己用!林白简直不敢去想象如果这一篇内容传出去之后,会在奇门江湖引起怎样的波澜!恐怕等到那个时候,普天之下所有的相师都会产生觊觎之心。   小心翼翼的将神识从河图洛书之中退出,林白神色变幻不定。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这卷气运功法可谓是一件大杀器,但却又是那种完全不能轻易使用的杀器!如果自己稍稍露出一些马脚被人发现,到时候必然就有无数人存着杀人夺宝的心思冲自己动手!   如果仅仅对自己动手,那也就罢了,但怕就怕那些人为了气运功法丧心病狂,会对自己家人也痛下杀手,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这件事情一定要隐藏下来,就算是陈白庵等人问起也绝对不能往外泄露一星半点!林白沉吟片刻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这件事情牵扯实在太大,容不得有半点纰漏产生!   想到这里,林白脸上却是不自禁的又露出一抹苦笑。和奈温一役之时,河图洛书却是将奈温身上积聚的那些气运尽数抽取,这些气运之中自然包含的有被他从大金塔下窃取走的华夏气运,恐怕自己还得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糊弄过去才行。   只是林白心中忐忑之意无比深重,毕竟这些气运事关重大,而今尽数进入了河图洛书之中,成为打开第三卷的依仗,却是不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有了在首尔和东京的经验,即便是没有林白从旁协助,诸人布置九星运气阵也是驾轻就熟。没费什么力气,便将大金塔之下镇压的那些华夏气运尽数释放出来,而后以九星之力,将它们运回华夏西南方位,当做腾龙之用。   不过让诸人诧异的是,这次从大金塔下搬运出来的气运远比东京和首尔少上许多,气运的颜色也不是如往昔那般的金黄色,而是紫金色。而且在气运运回华夏之后,天道为诸人降下的气运也比前两次少了许多,反差可谓极大。   奈温已死,他窃取的那些气运已经成了无主之物,按照常理而言,是该重新回归大金塔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数!诸人满怀心事,没有任何喜色,便回了大金寺。   “林白,你和奈温交手之时,可否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华夏气运?”沈凌风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有些迷惘的看着林白沉声问道,毕竟当初斩杀奈温的就是这小子,而且他身上古怪之处又颇多,说不准那些流失的气运就是到了他身上。   陈白庵等人闻言也是紧紧的盯着林白,想要听听他会给诸人一个怎样的回答。   看着诸人的模样,林白装作一幅无知的模样,从诸人口中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后,摇头苦笑道:“这事情我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按照常理来说,奈温身死,气运应该回归!不过气运这东西实在太过玄异,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没感应到气运往外波动的涟漪!”   诸人闻言不禁感觉头大起来,虽然知道这事情可能和林白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瓜葛,但的确如林白所说般,气运这东西太为古怪,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无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次咱们也算没白来缅甸,大部分气运还是被运回华夏了,至于失踪的那一部分,按林白的说法应该也没被赵宋后裔相师们弄到手,这就也算是成功了!”陈白庵摆了摆手,示意这事情到此就算告一段落,然后他笑着看着林白接了一句,道:   “我想不管那段气运到了谁身上,怕都是无心之事,而且应该也不会对华夏产生什么坏的影响!而今之际,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筹划一番拍卖会的事情,如果拿不到那件能够巩固生命本源的奇物,咱们这些人恐怕真就要老死在这儿了!”   陈白庵话音落下,诸人面上均是挂满了苦笑!奈温施展的飞降之术太过诡异,自己这些人虽然成功击毙了他,但是却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诸人生命本源尽数都受到侵袭,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此时面上皱纹密布,白发皑皑;沈凌风和林白也均是花白了头发,松动了牙齿;廖漫云和羽山月叶红颜弹指老,原本平滑的面颊都多了几许沧桑;即便是年龄最小的李青囡身上都是一股垂垂老矣之态!   说句老实话,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实在算不上成功!   “按照尤查帝拉所说,这次拍卖会极为诡异。想要拍得那件奇物,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想靠金钱怕也做不到,咱们这些人最好还是早做准备!”沈凌风闻言,道。   林白点点头,缓声道:“能够拍出这种奇物的拍卖行,底蕴定然无比深厚!寻常的东西定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我心里边有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不过我现在的状态恐怕是做不到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要你们几位帮我配合!”   见林白脸上笑容神秘,陈白庵等人不由得连发疑问,等到林白将他的想法说出来之后,诸人眼睛登时亮了,连连点头不止,当即便答应了他的安排!   时间过得无比之快,说起来尤查帝拉这人虽然在佛法造诣上不怎么样,但处理起棘手的事情还真是有一套!大金塔外那晚出现的一幕,居然真被他用一个借口给敷衍了过去,而后更是借此向政府要得了一大笔的修缮费用,甚至还让前往大金寺的信徒比往日多了几分。   不过得到这个结果,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虚云大师当日圆寂之时出现的异象实在是太过骇人,是以诸人才减少了不少忧虑;而另外一方面,则是这段时间内,每到夜晚之后,大金塔内便会出现种种异象,而且前来参拜之人观瞻异象之后,均是觉得通体舒泰!   尤查帝拉心知这事情必然是居住在大金寺禅房内的林白等人所为,但却哪里敢言明。只是把这些事情当做佛祖降下的灵异,并且以此来向那些信徒们宣扬,顺带多赚一些香火钱,好将大金塔那晚的损耗尽数弥补回来。   七日之后,林白推算出了奈温窃走的佛宝所在位置,尤查帝拉得到讯息之后,迅速带着亲信赶往那栋海滨别墅,静悄悄的将佛宝迎回大金塔。而且从这日之后,大金寺内接连出现了整整七晚的异象终于告一段落。   就在尤查帝拉松了一大口气的时候,在第九天晚上,从大金寺内一股无匹的气息陡然冲上云霄,其色赤紫,将天幕上的诸多星辰都映得有些失色!这一幕异象被无数人拍下,当做佛迹向世人宣扬,更是让大金塔原本就极为宏伟的声势烘托到一个绝无仅有的地步!   但从这以后,虽然无数信徒围聚于大金塔四周,诚心诚意祈祷,但却是再无异象出现。而尤查帝拉此时也顾不得亲力亲为向这些信徒宣扬佛法,而是急匆匆的赶往禅房静室,地下拍卖会明天就要开始了,他想要和张三疯好好谈谈关于那件白骨小爪的事情。   “张道爷,您真的打定主意不卖这件白骨小爪了?”当从张三疯口中得到不卖答复之后,尤查帝拉神色大变,满脸可惜之色,接着道:“那可是一整条极品翡翠矿脉啊!据说从那条矿脉里面挖掘出过大块的玻璃种,若是再往里挖挖,说不准有帝王绿啊!”   “别跟我扯犊子,别说是玻璃种,就算是有玻璃种的阳绿,道爷我也不稀罕!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这老和尚修习的也是佛法,怎么还没有我这个老道士看得开?”张三疯从林白那里得到了许诺,虽然听到尤查帝拉这话有些不舍,但还是装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训斥道。   尤查帝拉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张道爷你们看得是真开……大几亿的东西都不当一回事儿……,而且若是这条翡翠矿脉挖出帝王绿,价格恐怕就不止大几亿,而是直接奔到十亿上了……这么大的数字,我怎么能看得透!”   “大几亿……”张三疯闻言又是一阵肉痛,但一看到旁边林白的眼神,当即收敛肉痛表情,老神在在道:“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贪财老和尚,我问你,拿着这白骨小爪,怎么样才能去参加那拍卖会!” 第612章 地下拍卖会(一)   从尤查帝拉口中得到了地下拍卖会所在的位置之后,诸人休息了一晚后,等到第二天天黑,便驱车朝着地下拍卖会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一路无话,车子在沈凌风的驾驶下,以时速一百二的速度狂奔不止,然后按照尤查帝拉的指点,在到达仰光郊区的一座大山前之后,诸人终于看到了那拍卖会所在位置的模样。   几人车子刚一停下,便有几名肩挎冲锋枪的彪形大汉迎了上来,在检查了白骨小爪之后,这才带着诸人朝着拍卖会会场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让诸人没想到的是,这拍卖会还真就如他名字般,建于身前这座大山的山腹之中,可谓是完全不见天日。   山腹之间修建的这个洞口极为狭窄,只能容一个人的身体通过,实在是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之处!但却是只往山洞中走了大概有十来米之后,便豁然开朗,只见其中灯光明亮,金碧辉煌,到处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罕见之物,蔚为壮观。   那几名彪形大汉将他们带入拍卖会所在的位置之后,便转身离去。林白无聊之下,便朝着四下打量过去。只见大厅内此时已经差不多有一二十人,不少人装束怪异,而且神色阴鸷,而且各自都持有法器,想来都是奇门江湖中人。   不过这些人之中,最吸引林白目光的却是只有三人,两男一女。那两个男人都是胡子白花花一大把,脸上皱纹堆叠许多,但眼中却是精光闪烁,恐怕都是那种奇门江湖中不世出的老古董,而且从这些人目光之中散发出来的光芒,更是不难看出他们的修为极高。   而另外的那个女子,应该是个混血儿,面容深邃,但却又有着一股东方人面孔独有的神秘感!这女孩儿身上穿着一身鲜红的旗袍,领口极低,露出一片叫人眩晕的白花花嫩肉;而脚上也是踩着一双鲜红高跟鞋,蛮腰纤纤一握,叫人心荡神漾。   孔老夫子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在奇门江湖之中也早有说法,女人孩子都是难惹的人物。这红衣女子年纪轻轻便能得到白骨小爪,而且林白更是发现,虽然她言笑晏晏,言语之间满是媚态,但双眸之中却是散着一股冷光芒,仿佛一条随时都有可能噬人的美女蛇!   “臭小子,都到这个时候,你还盯着人家姑娘看!也不瞅瞅你自己现在的模样,满头白发,皱纹累累,就你这模样,哪还能像以前那样勾搭上人家!”陈白庵见林白神色怔怔,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得摇头苦笑道。   林白闻言哑然失笑,但却也不解释,不过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提防之意。纵然自己之前准备十分充足,十有八九能够将那奇物弄到手。但屋内的这些人怕都不是善类,就算是自己能够把奇物竞拍到手,恐怕最后少不得也要有些波折。   而屋子内最让他看不透的就是这两个老人和红衣女子,最后出现的变数恐怕也定然会是在他们三个人身上,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就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就在林白打量这些人的同时,屋内的其他人目光也是在他们这一行人身上逡巡不定,而且目光之中更是多有疑虑之色!在这些人眼中,林白等人身上生命气息极为孱弱,一个个都是老态毕现,但却不知为何,身体却是朝外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叫人心疑。   “诸位,我想大家来这里应该都是为了最后拍卖的那件奇物而来的!我希望诸位在等会儿竞拍的时候,最好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和我多做争执!我们新加坡颜家一定会为退让的诸位给与合理的补偿,如果不退让的,也会被我们颜家视为永远的仇敌!”   就在此时,人群处一名面容孤傲的男人陡然起身,冲诸人冷声道。声音四平八稳,态度冷傲无比,话语中更满是盛气凌人的之意。   “二爸,那个男人好嚣张啊!新加坡颜家很了不起么?”李青囡看着那晏姓男子的模样,怯生生的扯了扯林白的衣袖,轻声问道。   林白闻言一笑没有搭话,来之前他和尤查帝拉打听过一些东南亚这边奇门江湖中的门派和世家!这些势力之中,新加坡颜家可谓是一枝独秀,这个家族乃是华夏曾经的相术世家,后在二战时前往新加坡避难,后来在相术基础上整合降头术,闯下了赫赫威名!   而且按照尤查帝拉话语中的意思,这颜家在新加坡的地位高尚无比,可以说是类似于古代王朝华夏师的存在,甚至还有扶持人成为政坛领袖的能力!   身后有着如此强悍的家世,也怨不得这颜家的年青男人会如此嚣张!不过恐怕这小子这次是要嚣张错地方了,能够来参加此次拍卖会的哪个是善类,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存世已久的老古董,这些人又如何会去畏惧什么劳什子颜家!   “颜仲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看这里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就算是你们颜家的老家伙过来,怕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你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大呼小叫!”不出林白所料,颜仲舒话音一落,便有和他相识的人勃然大怒,怒斥道。   颜仲舒闻言朝着那人所在的位置冷然扫了一眼,淡然道:“拉敏瑞,就你那半吊子降头术,就算是得到了那件能够恢复生命本源的奇物,多上一点寿命,又能够翻起来多大的波澜!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还是把这个机会让出来,否则别怪我们颜家对你不客气!”   “我用了就是浪费,难道你们颜家的那位老祖宗用了就行?老头子我至少还能够出来走动走动,你们颜家那位老祖要是有本事的话,怎么不自己亲自过来?要我看,恐怕他现在连走动的力气都没了吧!”拉敏瑞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拉敏瑞这话显然戳中了颜仲舒的痛处,一言落下便让他面色青白变化不定,看向拉敏瑞的眼神之中更是有颇多仇视之意。   “颜家公子,你放心,我红夭夭绝对不和你相争!只希望你们颜家能够在拍卖会后给予我足够的补偿,最好颜公子你……”那红衣女子嘿然一笑,兰花指轻摆,冲颜仲舒道,言语中尽是浓浓的媚意,春情更是肆意流转,两颗眼珠子仿佛都挂在了颜仲舒身上。   颜仲舒刚吃了个瘪,此时有佳人为自己出头,更是觉得十分受用,当即看着拉敏瑞厉声道:“拉敏瑞,这奇物我们颜家势在必得!你若是不服气的话,不妨现在就和我走上一番!”   “早就听说颜家精通华夏相术和降头术,心向往之已久,难得颜公子你有这样的心思,那咱们就来比划比划!”拉敏瑞怪笑桀桀,沉声叱道。   场内气氛登时剑拔弩张,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一般,从这两人身上不断传出术法波动的气息,而且眼神相触之间,更仿佛是有火药要爆炸开来!而那身材妖娆的红夭夭看着两人的模样,掩嘴吃吃发笑,显然刚才她开口就是打算让这两人碰撞一番。   “诸位够心急的,拍卖会还没开始,你们就已经打算开始闹腾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山洞口处,缓缓走进来一名中年男人,朝着场内四下一打量,然后勃然色变,淡淡道:“我这地下拍卖会的规矩,诸位想必心里也清楚,想闹腾的,滚出去闹,别耽搁我做生意!”   一行一业,都有各自的规矩。拍电影的开机之前都要祭拜一番关二爷,怕被秽事撞身,耽误开机;而那些做生意的则是敬拜财神爷,想要财神保佑,能够财源滚滚;做木匠的则是膜拜鲁班,希望手艺可以精进一步……   这些都是常年以来流传下来的规矩,拍卖行也不例外,他们也有着从古流转至今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拍卖现场内不能有任何混乱。不管什么人之间有纷争,都必须要在拍卖会结束之后进行,否则就取消参加拍卖行的资格。   而且这地下拍卖行更不比苏富比那些,他们经营的许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样的行业更是忌惮有人在拍卖现场动手,否则的话,保不齐就有人想要趁乱浑水摸鱼。   “鲁老板,此次拍卖的奇物我们颜家势在必得,还望你们拍卖行念在往日的情面上给我们行个方便!”颜仲舒显然极为忌惮这中年人,话语中再没之前的锐气,毕恭毕敬道。   听到颜仲舒这话,林白和陈白庵二人不禁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怎么着都没想到这拍卖行的老板居然会是个华夏人,而且他们在国内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鲁姓的相术大家,这中年男人目光凛冽,显然相术修为极深,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   “颜少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这拍卖会了,想来也该清楚价高者得这个规矩,想要得到奇物,自然是价高者得,恕我无能为力!”鲁姓男人不咸不淡敷衍一句后,道:“拍卖会开始!” 第613章 地下拍卖会(二)   拍卖会现场内宁静无比,听闻这鲁姓男人的话语之后。那些奔着奇物而来,但却对颜家势力有所忌惮的拍卖者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旋即更是眼神灼热无比的盯着这鲁姓男人,想要看看这次拍卖会究竟会卖出什么样的东西!   就连林白和陈白庵心绪也是有些激动,这种专门为奇门江湖中人提供的拍卖会还是他们首见。而且按照尤查帝拉的说法,这拍卖会曾经居然能够卖出飞降,可想而知出手定然不凡,想必等等摆出来的东西也都不会是凡品。   不过让林白有些称奇的是,那名叫做红夭夭的红衣女子脸上笑意浓厚无比,而且一脸无所谓之意,仿佛就是单纯过来打酱油的一般。这种作态让林白疑惑不已,这个刚才只言片语便差点挑拨起一场大战的女人身上究竟是有着什么秘密,她又到底是知道什么隐情?   鲁姓男人朝着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轻轻抚掌,便从山洞内迅疾无比的走出几人。这些人中有年富力强,手持火器,身形剽悍的壮汉;更是有白发苍苍,仙风道骨,显然拥有极高修为的奇门江湖老古董。单从这防卫的阵势,便能看出此次拍卖之物定然大不寻常!   “诸位都是见多识广之辈,我也就不多卖弄,只报出拍卖之物的来历和名字,各位各凭心中意向出价,如果和我心中价格不符,那便算作流拍!”鲁姓男人从手旁拎着的保险箱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后,转头朝诸人扫了眼,然后沉声道。   诸人闻言互相对视几眼,然后缓缓点头。这拍卖会出现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鲁姓男人还从来没做出过那种见到竞拍人多后,便想藏私继续提价的事情。   而且此次如此之多的奇门中人都在,其中更是不乏隐世的老古董,就算这鲁姓男人想反悔,恐怕也得好好掂量下能不能承受这些老人的怒火!   “奇门江湖中人,喜得是杀伐决断,最烦优柔寡断!诸位心中应该早有所感,此次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便是一件主攻杀伐的法器!此物名曰九幽,以铜精炼制,而后放置于古战场之中,积聚杀伐煞气,凶气滔天,实乃了断仇怨之极品!”   鲁姓男人缓缓打开盒子,从其中取出一件和玉如意仿佛,但却带着黑漆漆色泽的事物,朝着诸人解释了一番之后,缓缓开口道。   诚如他所言,奇门江湖之中杀伐之事从来都不少见;而且这种凶物放置于家中,更是有镇压宅子之用;就算是不做这两者之用,若是能够抽取其中的杀伐煞气,对降头师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开拍第一件便能拿出这种东西,足见手笔之大!   “我出五百万买,我总觉得我们家那宅子有些阴森,若是将这东西放进去,定然能够镇压住房子的安宁!”华音刚刚落下,便有一名脑满肠肥的胖子高举胳膊,急声道。   有认识这胖子的,当即嗤笑出声。这胖子乃是缅甸一处翡翠矿的主人,身家巨万,不过以五百万来买这件法器,着实是有些开玩笑了!此种东西,哪里还是金钱能够买到之物!   “我以一种降头术的药降法门来换取这件东西,老夫近日正在钻研飞降之术,有了这凶物相伴,却是能省去不少力气!”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降头师开口道。   以一门降头术法来换取法器,这人也的确是大手笔,两者价值倒也仿佛,当即便没有人再继续往下竞价,而鲁姓男人也颇为满意,二人当即便将东西交换。   一开始便是这种架势,这让诸人不由得愈发期待接下来要出现的东西。而林白更是饶有兴致的盯着那鲁姓男人端详不止,这人出手极为豪爽,而且居然能够弄到这种极佳之物,想来定然不是凡人,但怎么会以前连一点声名都没听到过。   “接下来这件事物乃是一门华夏相术秘籍,此种秘术名为水镜集解。乃是针对奇人司马水镜留下的水镜集做出补遗和释解。诸位还请出价!”鲁姓男人这次却是取出一本古朴无比,书页都有些发黄的线装书,然后缓缓开口。   水镜集解!林白和沈凌风闻言当即眼睛一亮。沈凌风师从司马清风,也算是水镜先生的后世传人;而司马懿兰更是水镜先生的血脉嫡传,修习的更是正统的水镜集,如果能够将这本补遗收归己手的话,美人定然开怀!   “华夏相术的东西,我们不感兴趣!”有那东南亚降头师当即摇头,做出一幅不屑模样。   而一边刚吃了个瘪的颜仲舒却是眼放光彩,高举起手,朝着四下扫了眼后,傲然道:“这东西我们颜家要了,我愿意以一门积聚天地元气的阵法来置换,不知道诸位谁能和我相比!”   积聚天地元气的阵法,这颜家果然财大气粗!林白闻言心中一惊,不过却并没有放到心上,这世上想要比较什么阵法和符箓之术收藏之巨的,恐怕没有能出于他的人存在!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秘术和阵法不计其数,这阵法虽然神异,却是没让林白看在眼中。   “以天地元气虚空凝制的五雷正法符一张!不知道鲁老板可愿意和我相换?”林白从怀中摸出一张金光灿灿的符箓,淡然朝颜仲舒扫了眼后,缓缓问道。   五雷正法符乃是天师道的传承,失传早已无数年,而今居然重现人间,而且还是以虚空凝制这种奇特方式出现,这就更叫人心惊了,这人定然不简单!诸人闻言不由得朝林白望去。   “成交!”鲁姓男人面上带笑,当即拍板。五雷正法符之中蕴含纯阳气息,克制天下所有阴煞,如果让体质偏阴之人随身佩戴,更是可以温养性命;而且如果相术大师观瞻符箓勾画,更是有可能找出刻画法门所在,论价值几在水镜集解之上,鲁姓男人如何会放过这好事。   颜仲舒听到鲁姓男人这话,忍不住冷哼一声,然后朝着林白瞪了过去!他已经报出了颜家,而林白却还敢如此撄其锋,摆明了是要和自己过不去!而且颜仲舒看林白面生,感觉应该是什么野路子出身的相师,自然觉得林白此举乃是不知死活。   “小兄弟,等拍卖会结束之后,你最好尽快离开!颜家的人气量狭窄,你和他竞价,算是折损他的面子,等会儿他们怕是要对你下黑手!”拉敏瑞见状,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白,道。   林白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丝毫没有露出怯色。颜家也许在东南亚这边势大,但这种家族还真就看入不了林白的法眼,若是论传承之悠久,哪里有出于天相派者!而且河图洛书第三卷刚刚开启,抽取气运之术在手,这颜仲舒若是真来找霉头,那才叫自寻死路。   见林白如此作态,拍卖会现场的诸人不由得均是朝他多看了几眼。尤其是那红夭夭,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在林白身上上三路下三路扫个没完,仿佛是想要将林白看个通透!   “这是今晚的第三件拍品,乃是一件传承久远的堪舆罗盘,乃是华夏相术传承之中的地师用来堪舆之利器,上书九星八卦九宫,来源已不可考,但我可以多年的人品保证,这绝对不是一件凡品!”鲁姓男人从盒中取出一件罗盘,对诸人沉声道。   如鲁姓男人所言,这罗盘古旧异常,但上面的各色符号却是精细无比,而且更是透露出一种玄异莫名的气息!在罗盘的背面更是雕刻着颇多花草虫鱼,鳞毫毕现,灵动异常。   张三疯闻言激动莫名,他精研的便是堪舆风水之术,虽说手头也有一件罗盘,但和鲁姓男人手中的罗盘比较起来,却是相差甚远!他感觉如果自己能够拿到这枚罗盘,在堪舆一道上势必会爽利许多,甚至操纵起地脉龙气都会比以前轻松几倍!   林白如何能看不出张三疯心中的想法,说起来他继承了天相派的先天洛书传承,而自己师兄却是一无所获,他早就想补偿张三疯,但苦无门路,而今这东西出现,如何能放弃!   “这东西我们颜家要了!一套聚集天地元气的阵法,再加上一枚开光护身玉符!”颜仲舒咬牙切齿,沉声开口道。   林白闻言苦笑不止,看起来自己少不得是又要折杀这颜家公子的面子了,不过为了张三疯却是也顾不了那么多,当即缓缓道:“一门以阴煞之气攻伐的术法,这件罗盘我要了!”   颜仲舒勃然大怒,慨然起身,目光凛然盯着林白,张口想要继续报价,但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终于缓缓坐下,但面色却是成了如猪肝般的紫色。一而再再而三的折在林白手中,这对于他而言乃是奇耻大辱,心中更是对林白起了杀心!   林白出价极高,哪里还有人能够与其争锋,鲁姓男人脸上带笑,和林白达成交换的意向!   紧接下来的事物均是玄异超常,简短片刻后便尽数售出!但诸人的神色不但没有放松,反倒愈发紧张起来,此次拍卖的压轴大戏终于要上演了! 第614章 七星护命符(一)   “我很清楚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冲着这件奇物来的,不过我想可能我鲁某人要让你们小小的失望一下了!”眼瞅着诸人眼神灼热无比的盯着自己,鲁姓男人微微笑了一下之后,看着诸人接着道:“我们拍卖行此次拍卖的并不是奇物本身,而是这件奇物的下落!”   “鲁老板,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可不管那么多,不管你到底拍的是奇物还是那什么奇物的下落,只要能够确定这东西可以帮助我们恢复生命本源就可以了!”那些一直没有做声的老古董此时终于发声,对鲁姓男人沉声道。   普天之下,能够如陈白庵那般拥有陈抟老祖养生之法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拍卖会现场的这些老古董哪个不是已经濒于油尽灯枯的境遇,都想借着此次机会好好搏上一把,哪怕只是得到一个确定的下落,也要比自己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年华老去要好上许多。   而林白和陈白庵等人听到鲁姓男人这话之后,不禁均是松了口气。如果这鲁姓男人真是直接拿出奇物来拍卖的话,虽然他们之前早有准备,但是在场的这些老古董哪个会善罢甘休,若是这些人拼了命的竞价,恐怕自己之前的准备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鲁老板,我们颜家对你们这次拍卖奇物的行踪势在必得!”颜仲舒此时面上也是路出一抹凝重之色,而后转头朝着四下扫了一眼,尤其是朝着站在一角从他手中抢走了两件竞拍品的林白瞪了眼后,阴狠道:“但凡是敢和我们颜家竞价的,会被我们家族视为永远的仇敌!”   “小子,一口一个颜家!你以为你们颜家在我们这些人眼中算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子,乖乖滚回家去!”现场的那些老人闻言后,义愤填膺,对颜仲舒狠声道。   此次拍卖会的奇物具有恢复生命本源之奇效,这样的宝贝对他们而言就是救命的稻草,为了这根稻草就算是和颜家撕破脸皮又怎么样!而且如果他们能够得到奇物,延长寿命,而颜家依仗的老祖却提早亡故,到那时候失去了强者的颜家又能算什么!   他们能想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颜仲舒焉能不知,当即握紧了拳头,眼中狠辣之色毕现,盯着林白所在方向,冷声道:“就算这次拍卖会你们能够得手,但是不要忘记了迟早还有出去的一天,等到那时候……”   “诸位稍安勿躁,拍卖会现场内不允许争斗,如果你们执意要斗争,那我只好关闭此次交易,留待来年再透露这奇物的下落了!”眼瞅场内局势又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鲁姓男人清了清嗓子,对诸人告诫了句,接着道:“我想诸位一定好奇这次要拍的奇物究竟是什么吧?”   拍卖会现场诸人连连点头,道:“鲁老板此言不虚,我们这些人平素也没少去研究过这种能够使人延长寿元的东西,但是此次你放出风说拍卖会的东西能够补充生命本源,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过惊人,希望鲁老板你能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不要随便拿东西来糊弄!”   “放心,这件奇物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鲁姓男人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淡然道:“这件奇物的名字我想诸位肯定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它就是太岁!”   太岁?!话音落下之后,场内顿时一片沉寂,而后不断传出倒抽冷气之声,以及阵阵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太岁,又称肉灵芝,为传说中秦始皇苦苦找寻的长生不老之药。《山海经》称之谓“视肉”“聚肉”“太岁”;《神农本草经》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久服轻身不老”;《本草纲目》将它奉为“本经上品”,功效为“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寻找太岁的踪迹,但最后往往是无疾而终。而传闻华夏内几个博物馆中馆藏的那些太岁,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些真菌变异之后的产物罢了,又岂是传说中的这种奇物。   “鲁老板,你这个手笔可实在是太大而来!太岁可是个好东西,说成活死人生白骨都不为夸张!”在场的那些老古董们沉默片刻后,眼中顿时露出希冀之火,但却仍旧有些不相信,看着鲁姓男人惊疑不定问道:“只是你是怎么找到这东西下落的?”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算是个巧合!是我属下的一些人在世界各地寻找奇异之物的时候,从当地听闻了一个传说,而后前往观看,但他刚把消息发回来,却是再没有任何消息,根据我的推断,恐怕他已经丧命当地,所以诸位想竞拍的还要多加考虑!”鲁姓男人道。   在场的这些老古董们闻言后,个个却是根本没有露出半点怯色,而是不断点头颔首,而且面上带着喜色,道:“太岁这种奇物,定然是生长于险恶之处,不然的话,这千百年来早就被人寻到了!这人死的好,死得妙,如果不死,我们这些人定然不会相信!”   听着这些人的话语,李青囡不由得抓紧了林白的胳膊。就连见惯了血腥的林白,看着这些人的模样,都是不自禁的露出一丝愤怒和怜悯!愤怒是因为他们对人命的漠视;而怜悯则是因为这些人为了增续寿元都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只求长生,不问其他。   “我愿意以一整套修习降头术的秘法来换取这太岁的下落!我这套法门将降头术从药降到飞降之间的修炼过程尽数详尽的标注出来,更有历代先人的注解!”没等诸人开腔,一直躲在墙角阴影处中的一名浑身上下散发着森森鬼气的老人桀桀道。   一整套修习降头术的秘法,而且还是从药降到飞降的完整秘法,这手笔也委实太大了!林白闻言不禁抽了口冷气,不禁多看了那人几眼。   但还没等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之前那名翡翠矿商咬了咬牙,沉声道:“我愿意拿出十三条翡翠矿脉来换取下落,这十三条矿脉设备齐全,而且其中有七条矿脉都是老坑,曾经挖掘出过极品阳绿,其中有一条曾经更是开采出过帝王绿的玻璃种!”   天!这些人难不成都疯了!十三条矿脉,就算一条价格一亿,都是足足有十三亿之巨,更不用说其中有几条矿脉更是有可能开采出来帝王绿。不过仔细想想倒也算不得什么,钱在手,首先得有命花才行!   “九品叶的野山参一枚,此参年份久远,即便只剩一口气,也能救活一命!”一直在一边言笑晏晏看着诸人,美艳如妖的红夭夭陡然开腔,淡然道:“再加上我的这幅皮囊!”   九品叶野山参!林白闻言眼睛登时就亮了,要知道野山参之中,五品叶、六品叶的就可以被称为极品了,七品叶都已经到了极为稀少的地步了,更不用说这九品叶,恐怕是要生长了上千年才会出现的神物,而且再加上这幅娇躯,这女人怕真是拼了!   红夭夭话音一落,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一股媚意,做出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这幅作态一出,屋内的空气登时仿佛升高了般,紧跟在鲁姓男人身后的那些彪形大汉个个眼冒红光,喉结上下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   “汇聚天地元气的顶级阵法一套;攻伐类法器十件;一套《玄都宝藏》残本!”颜仲舒看到诸人纷纷已经开始加价,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沉默半晌之后,道:“外加颜家的一个承诺,不管是天大的事情,只要持有承诺的人出现,颜家人定然赴汤蹈火!”   顶级阵法,攻伐法器,元初修订而今早已失传的《玄都宝藏》,外加上颜家的承诺!这四样加起来恐怕是刚才的报价之中最为厚重的一份了。要知道颜家的势力在东南亚已经到了无比恐怖的地步,单是这份承诺的价值就不在那些翡翠矿脉之下!   “我看你们拿什么和我们颜家拼!”颜仲舒朝着四下扫了眼后,面色阴沉,更是冲林白重重剜了一眼,傲然道。   也是时候将自己的底牌露出来了,林白淡然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看着鲁姓男人淡然道:“我想用一枚符箓来换取这太岁的下落!”   “一枚符箓?”颜仲舒闻言放声大笑,上下扫了林白一眼,哂笑道:“你小子以为你的符箓有多玄异,就算是用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难不成还能超过那几条矿脉?”   “你胡说!我二爸的符箓可是非常非常厉害的,比你报出来的那些什么东西要厉害多了!”李青囡哪里能忍受林白受辱,小嘴一撅,怯生生道。   颜仲舒狂笑不止,一脸鄙视看着林白道:“一枚破符箓,还能敌得过我们颜家的承诺?”   “承诺得看是什么人说出来的才行,蝼蚁般的东西许下的承诺放在大人物眼中算什么!”林白缓缓打开盒子,淡然道:“不知道你觉得我这枚七星护命符和你们颜家承诺相比如何?” 第615章 七星护命符(二)   所谓七星便是华夏民间所传二十八宿中的天罡,也就是俗世所说的北斗七星天枢,第二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第一至第四为魁,第五至第七为标,合而为斗。   这七星护命符乃是传说之中的才有的事物,此物玄异无比。唯有相术大成者,方能积聚天上星宿气息,将其化为符箓,对应人体头、手、肩、肘、胯、膝、足这七个部位,为人抵挡灾祸,消弭灾难。在传说中,这符箓可以足足为人体抵挡七次天大的灾劫!   “我不相信,七星护命符的传承早就消散在了人世,你定然是拿什么普通符箓来滥竽充数!”颜仲舒眉头紧皱,盯着林白不可置信道。   林白冷哼一声,没再去理会这人,只是缓缓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这盒子乃是用上乘的紫檀打造而成,而且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更是套着一个以羊脂白玉雕成的套盒!   当白玉套盒被小心翼翼的打开之后,其中躺着的那枚符箓终于露出了真容!   普通符箓尽数是以黄纸沾染朱砂书就,可是这玉盒内的符箓竟然通体一片晶莹剔透的银色,在室内光线照耀下炫目异常,而且更为玄异的是这银色符箓上的朱红字迹也是通体剔透,仿佛是用红宝石铸成的一般,而且这抹红色更是隐然给人一种兀自在流动的感觉!   诸人见状不由大奇,朝着符箓所在的位置便围了过去。之间那符箓上的符文和那些寻常符箓的书写完全不同,已然超脱了文字的桎梏,更像是一种符号,这些符号收尾相连,红光闪烁不定,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轨迹游走不定,其中更是透出一股类似于星气般的气息。   看着诸人的模样,林白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得色。这枚七星护命符的制造方法来自于河图洛书,而且这更是林白为了拍卖会的竞拍专门早就造就。足足以北斗七星的星气凝练了九日九夜之后,方才成型,可谓效用非凡。   “假的!”颜仲舒虽然觉得这符箓处处透露着一股玄奥莫名的气息,但却是不相信有人能够拿出这种奇物,而且拿出这奇物的更是自己讨厌的人,当即斩钉截铁又加了一句,道:“我看你就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来,提着你的东西赶紧给我滚!”   “乳臭未干的娃娃你懂个什么!”没等林白反驳,就有那种见识卓绝之人冷言呵斥了一句,而后道:“以我的认知,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七星护命符无疑,只是这种传承早已失传,实在是不清楚这位老友你是怎么将它炼制出来的!”   “不过是些微末手段罢了,入不得诸位的法眼。”林白谦虚了一句后,转头看着颜仲舒淡然道:“颜大公子,不知道你认为我这道符箓比较起你们家族那劳什子承诺如何?”   诚如林白之前所言,承诺是要看什么人许诺出来的才行!颜家老祖若是在世,这承诺的确还能有几分效力,但若是那老家伙过世,这承诺也就等于一文不值!这种模棱两可的承诺,比较起实打实可以护佑人七次性命的符箓,只要是明眼人,就能分得出高下!   “我颜家家大业大,传承久远,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什么七星护命符,要我说你就是个招摇撞骗之辈!”颜仲舒是煮熟了的鸭子嘴硬,心中一横,当即便想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便朝着这符箓伸了过去,想要将它撕个粉碎!   但他的手刚刚伸出来,一双有力的大手便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胳膊!颜仲舒心惊之下,朝伸手之人一看,却是看到正是那鲁姓男人面带笑意,双手如铁箍般将他的手紧紧相握!   “颜公子你太心急了!这符箓是真是假,自然有我鲁某人来评断,你如此贸贸然施为,是不是不把我看在眼里?”鲁姓男人将颜仲舒的手甩到一边之后,转头看着林白温和道:“这位朋友,不知道您如何来证明这道七星护命符的真假!”   “既然说是七星护命符,想要试验自然是要以能否做到护命来证明便可!只是不知道鲁老板你愿不愿意让这道符箓丢掉一次护命的机会!”林白闻言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   鲁姓男人闻言犹疑不定,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站在一边的颜仲舒见状,当即露出一抹阴鸷之色,在一边阴恻恻道:“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性命金贵,既然这符箓是你小子自己制造的,我看试验符箓能不能保命的人,你自己来最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满足你的心愿岂不是太对不起你!”林白闻言哂笑一声,道:“颜公子你应该也颇想试试这符箓的威力,我看不如就你向我出手好了!”   “好!这种你情我愿的美事,我岂能不乐意!”颜仲舒闻言面上满是喜色,没有任何犹豫,双手迅疾捏成印诀,口中默念术法咒语。这拍卖会乃是在山腹之中,阴煞十足,没费什么力气,他便聚集了一大股阴煞气息,而后运转起来,朝着林白便攻袭而去。   阴风阵阵,呼啸不止,空气中的温度更是降低了许多,诸人身上均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颜家传承果然惊人,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娃娃居然就能够如此轻松的操纵阴煞!”围观的诸人见状,不由自主出言感慨道,而与此同时看向林白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怜悯。   七星护命符失传已久,虽然这符箓看上去无比玄异,但是这些人还真有些不相信,这道银色的符箓就是传说中神异无比,可以救人性命七次的七星护命符。而且此时颜仲舒全力出手,阴煞之气邪异超常,抵挡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说时迟,那时快!这道阴煞气息只是瞬息之间便已经到了林白身前,犹若毒钻般朝着林白的身体便想要钻入进去。但林白神色不变,银色符箓持在手中,慨然朝着那阴煞气息迎去。   拍卖会现场内阴风晃动,就连头顶的那些水晶吊灯都开始晃动起来!而且场内更是出现了一抹如月光般的淡白色光芒,将林白缓缓护佑在其中,而那些阴煞之气却是尽数朝后反弹而去,而后重重撞击在颜仲舒身上!   砰然一声,颜仲舒的身体如断线了风筝般朝后倒飞而去,而后重重撞在墙壁上,口中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如纸张一般变成惨白之色!七星护命符之威尽显无疑!   “这绝对是真的七星护命符!我感觉到刚才散发出来的那股白光中的星宿气息!可惜啊,这符箓就这样消耗了一次!”在场的诸人哪个不是见识卓绝的老古董,当即便感觉到了符箓散发出的气息,不自禁的感慨道,看向林白的眼神也更是和之前截然不同。   七星护命符,这可是拿来护命的最好东西!诸人冷气倒抽不止,这人居然能够拿出这样的东西,一身术法修为该是到何等地步才对!也亏得林白此时被阴煞死气侵袭了生命本源,显出颓颓老态,否则若是以真实面目出现,这些人恐怕是要更加震惊!   而躺倒在山洞一侧,捂着胸口干咳不停的颜仲舒又惊又惧的盯着林白,神色闪躲不定。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七星护命符居然是真的,自己贸贸然的举动得罪了这样一个强势人物,这件事情若是传回家族之内,自己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均是紧紧的盯着林白。世间事物再珍贵,又岂有珍贵的过性命者,七星护命符一出,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完全就成了大白菜,恐怕这次太岁所在的下落必然是要落入林白的手中。   “竞拍可以结束了!这几位可以留在这里,其他人请回,下次赶早!”鲁姓男人不动神色的伸手指了几人留下之后,对其他人便下了逐客令。   “七星护命符乃是无价之物,的确能够值得这太岁的下落,不过我想这位朋友你可能要稍稍失望一些了!”等到闲杂人等退下后,鲁姓男人看着林白歉意一笑,道:“那太岁所在地方诡异非常。鲁某本意是想集诸人之力,一起去寻宝,所谓竞拍不过是看看诸位的家底罢了!”   “当然我这个消息不会白白透露,只要我们寻到太岁的下落,不管最后太岁落入何人之手,之前报出的这些东西全部都要归我,也算当做我透露信息的补偿!”   听到鲁姓男人这话,林白眉毛挑了挑,但并没出言反驳。在场的这些人哪个都不是善茬,若是单单自己拿到了太岁的下落,只要出了这山洞,少不得就要迎接异常腥风血雨,甚至有可能会把事端牵扯到自己家人身上,那就更得不偿失!   不过林白却是不自禁的多看了鲁姓男人几眼,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找出诸人之中的佼佼者,这份心机值得忌惮。而且林白总觉得这鲁姓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些不可言说之意。   而且留下的这些人之中更是有已经算是和自己结下了极深仇怨的颜仲舒,恐怕这一趟绝对不会风平浪静! 第616章 野人山(一)   经过先前的竞拍之后,拍卖会现场内留下的人还剩下林白一行人;颜仲舒;妖艳异常的红夭夭;还有那名直接拿出一整套降头术秘籍竞拍的降头师;另外还有之前拍下了一件奇物的华夏奇门江湖老古董等。   不过仍旧还在的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人却是最让林白奇怪。那只能以金钱和诸多奇门江湖中人争夺的翡翠矿主,居然也被鲁姓男人留了下来,这事情实在是有些稀奇。   “在座的现在也算没有外人。那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我姓鲁名燕赵。”鲁燕赵朝诸人看了眼之后,温声接着笑道:“我看诸位神色都异常焦灼,想来是急切想得到太岁所在的位置,不过我建议大家最好还是做个介绍,等等一起去探寻秘宝也好互相招呼!”   林白闻言朝着陈白庵望了过去,却是见到陈白庵也是一脸迷惘之色,显然对鲁燕赵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更是不知道这人的相术传承究竟是源于何处。   思忖片刻后,林白冲诸人点点头,当先道:“我叫林白,华夏人!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一位姓陈,一位姓沈,其他几位不会跟我们前去寻宝,也就不介绍了。”   林白这名字一说出来,场内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有那妖艳无比的红夭夭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似乎在想什么鬼主意。不过这事儿倒也正常,虽然国际相术大赛一役林白扬名立万,但在场的这些老古董哪个会去关注那些事情,是以才会不知道他的威名。   “我的名字想来大家都知道,乃是颜家下一代家主。最为擅长的便是操纵阴煞和降头术中鬼降这两项!”颜仲舒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扫了林白一眼,淡然道。   “鄙人苏瑞泰!缅甸降头师!”那降头师朝诸人微微一颔首,而后看着颜仲舒阴恻恻道:“小子,你们颜家在其他人眼中固然家大业大,但是在我们这些人眼中没那么多的震慑力,不用时时刻刻把家族名字挂在嘴上,结下过多仇怨,等你们老祖一去世,桀桀……”   颜仲舒吃了个瘪,刚想要开口反驳,旁边的那华夏相师淡然开腔道:“华夏程百胜,最擅推算一道,上可测天机,下可测人事,粗通符箓!”   “我是红夭夭,最擅长的是……”红夭夭眉眼如画,朝诸人抛了个媚眼,而后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话语中尽是挑逗之意,只是在场诸人尽是一心想着太岁,对她这模样视若无睹。   最后那翡翠矿主摸了摸脑袋,朝诸人看了眼后,压低声音道:“吴山友,缅甸大部分翡翠玉脉都是在我掌控之下,诸位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其他人说话尽是底气十足,唯有这吴山友言语中透露着一股怯怯之感。不过想来这倒也正常,虽然他身家巨万,但终究不像在场的其他人一般手段超常,面对这些传说中的奇门江湖中人,心中少不得会生出些怯意。   “鲁老板,吴先生,我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冒昧,还请不要介意。咱们这些人都是奇门江湖中人,就算是这颜家小子加入进来我也忍了,但是你让一个商人加入我们这些人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苏瑞泰冷然朝吴山友扫了眼后,冲鲁燕赵言语不善道。   话音落下之后,场内诸人纷纷点头,他们也的确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精明如鲁燕赵会让一个商人跟在他们之间,这人不通术法,等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必然是个累赘!   “苏先生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鲁燕赵闻言陡然发笑,伸手拍了拍吴山友的肩膀,然后道:“恐怕就连吴先生你自己对能够留下来这件事情心里边都有些狐疑,现在大家都没有外人,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我们要找的太岁所在位置,和吴先生的矿区离得极近!”   “和我拥有的矿山离得极近?”吴山友闻言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模样,沉思良久之后,神色大变,抬头看着鲁燕赵惊愕道:“鲁老板,太岁的位置不会是在野人山矿区附近吧?”   “吴先生果然聪明,太岁的位置就是在那附近,而且就是在你之前荒废的那个野人山矿区那里!”鲁燕赵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   话音落下之后,屋内一片冷寂,所有人神色都变换不定,似乎对那野人山极为忌惮。林白看着诸人的神情,颇有些不解,不明白在场的这些老古董怎么会一幅如此模样。   陈白庵见状,伸手扯了扯林白,向他解释道那野人山的由来。野人山地区位于缅甸最北方,是密支那以北一片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再北是喜马拉雅山。由于山大林密,瘴疠横行,据说原来曾有野人出没,因此这片方圆数百里的无人区统称为“野人山”。   野人山,缅甸语意为“魔鬼居住的地方”。野人山山峦重叠、林莽如海、树林里沼泽绵延不断、河谷山大林密、豺狼猛兽横行、瘴疠疟疾蔓延,是被认为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野人山的蚊虫、毒蛇、瘴气,让人防不胜防,而每一击都是致命的创伤。   据史料记载,抗战时期,华夏第五军有5万人远赴印度,但越过野人山后只剩下三四千人,零头都不到;随军撤退的40多名妇女,生还的只有4人;而整个华夏远征军入缅参战的10万总兵力当中,当时为战斗而牺牲的华夏军人约1万多人,却有5万人死在了野人山。   这样恐怖无比的伤亡率将野人山的恐怖烘托到了淋漓尽致,虽然事情的发生至今已有接近七十年,那些从野人山生还的士兵,至今仍旧是谈虎色变,对野人山讳莫如深。   但上天剥夺了你一样东西之后,往往会赠予你另外一件东西。野人山虽然恐怖,但在山体附近却是有着多不胜数的玉石矿脉,而且更有全世界最著名的玉石场——帕敢玉石场。帕敢场区出产的翡翠种老、种好、底净、色正,多为高档翡翠。   “废弃的矿区?野人山附近翡翠产量匪夷所思,吴先生你怎么会放弃那里的矿区?”苏瑞泰面色冷厉依旧,看着吴山友疑惑问道。   “野人山那边的矿区是我和人合伙开发的,刚开始进展十分顺利,但是就在准备开始进行大规模开采的时候。附近山区却是有些不大对劲,出了不少那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吴山友有些尴尬的朝诸人看了眼,接着道:“后来请了位大师去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紧接着,一大批进入老矿洞的工人都出了事情,剩下的工人人心惶惶。你们也知道我们做翡翠生意的,机械空置就要赔钱,所以我就封锁了矿区,从那里走了!”吴山友沉默片刻后面上仍带有余悸道,显然当初在野人山上发生的事情至今仍然难以让他忘怀。   苏瑞泰犹豫少许,而后沉声道:“吴老板,在你那矿区发生的灵异事情是什么?”   “我们当初在挖掘的时候,寻找到了一处前人挖掘出来的废旧矿坑。后来经过矿脉鉴定师检查后,发现虽然那条矿脉被人开采过,但边边角角仍然蕴含有一条富矿……”   “财帛动人心,老坑挖掘虽然危险,但我还是没撑得过去对富矿的觊觎。于是就将机器尽数调来,然后开始让工人们下去挖掘。白天时候还好好的,但是一进入晚上,矿洞里面就阴风呼啸,更有鬼泣之声,等到第二天,下矿的那些工人就全部死亡,周身干枯!”   周身干枯?!这是浑身上下精血被东西吸干的症状,不过倒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野人山上危险毒虫颇多,能够做到这一点儿的生物恐怕也不少。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的确没当回事儿,说句难听的,做我们这行的早就把人命给看淡了。事情发生之后,我以为不过也是山洞里面有吸血蝙蝠什么的东西,就去找了专家过来看看,但是一无所获。后来请了位驱邪的师父,可那人在山洞待了一夜后,也是再没出来……”   看诸人面上满是疑惑之色,吴山友端起桌子上放着的红酒痛饮一口,然后伸手抹了抹嘴,道:“到了这个时候,哪还有人敢下矿井,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事情实在是太邪门,只能忍痛割肉,把这矿区废弃掉,而且更是对外下了封口令。不知道鲁老板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鲁老板你手下的矿区产权好像不是全部都给自己的吧,有百分之三十好像是其他人和你合股的,我也不瞒你,那个人就是我!”鲁燕赵微微一笑,淡然道:“这件事情其实就等于是你自己亲自告诉我的,野人山矿区毕竟富庶,所以我就派人过去探查,发现了一些端倪!”   吴山友闻言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他对那个当初给自己入股的神秘人的身份好奇无比,也不是没动用过一些手段去搜寻那人的真实身份,但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这个自己费尽心思查询的人,居然会是鲁燕赵。   “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事情!”鲁燕赵没去理会吴山友,朝诸人沉声道:“诸位心里应该也有个盘算了,事不宜迟,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野人山看看?” 第617章 野人山(二)   太岁的行踪已经彻底显露出来,在座的这些人又有哪个能够按捺的住心中的好奇之意。听得鲁燕赵这话后,当即没有任何犹豫,便纷纷点头,表示悉听鲁燕赵的安排,前往野人山。   诸人等着林白将廖漫云等人安置好之后,便朝野人山赶去。仰光和野人山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等到他们赶到野人山,已是第二天凌晨时分。   此时天幕边缘刚刚出现一抹亮光,而从山腰和山顶尽数都是白色的浓雾,仿佛一条纱巾般笼罩在野人山上,乳白色雾气在苍翠的树木之间缓缓流动,看上去美丽异常!但只有对野人山熟知的那些人才会明白,这些美丽的白雾,才是野人山最大的杀手!   说实话对于山中的情况,林白还是有些狐疑的。按照他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讯息而言,这种翡翠矿区往往都是肮脏破旧不堪,生态破坏极其严重,但这附近却好像没什么问题!   “这里离矿区还有几百米的路程,等会儿你们就能看到真正的矿区了!”人精般的吴山友怎会看不出来这些人眉头的疑惑,当即出言解释道。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诸人乘坐的汽车便驶过一个山弯之后,眼前的风景顿时变得无比僵硬起来。到处尽皆是黑灰色泽,山头之上没有半点青翠色泽,裸露在外的岩石和土壤朝外散发着一股昏黄的光芒,就连原本炽热明亮的阳光在这里似乎都便得有些模糊!   而且此时扯下的山路更是尽数都是用破碎的大大小小的石块铺成,坑坑洼洼,颠簸不平,而且山上更是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连绵不绝的矿洞。   好容易将车子停好之后,吴山友便带着诸人去了一处往外正冒着炊烟的工棚走去。虽说野人山矿区已经废弃,但是吴山友仍旧还是派的有人在矿区附近看守!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用真金白银换回来的,就算是自己不能开采,也不能平白无故落入他人之手!   “就这样的地方还能生长得出来太岁这种奇物?!”颜仲舒厌恶无比的伸手堵住鼻翼,万分嫌弃道:“鲁老板,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找了个借口想让我们这些人来帮你吧?”   “如果颜公子你觉得我鲁某人不可信的话,我不介意你现在就离去!”鲁燕赵闻言脸色顿时一冷,朝颜仲舒扫了一眼,不冷不热道。   听到这话,苏瑞泰等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幸灾乐祸之色。虽然说他们对太岁生长于矿区的环境也有所疑虑,但是他们更清楚像鲁燕赵这种以拍卖会为经营的人,最为看重的便是信誉。除非他以后再不想做生意,否则不会干出那种自砸招牌的事情!   “老板,你们这次过来是?”就在此时,听到外面车辆喇叭声音之后,从其中钻出来的对面容枯槁的夫妇,在看到诸人后,有些局促的搓着黑瘦而且皱纹龟裂的双手,讪讪道。   吴山友摆了摆手,不耐烦道:“都是我的一些朋友。你们两个赶快下去给我们准备点吃喝的东西,大家伙赶了一晚上的路,现在恐怕都饿惨了!”   “老板,你来了就好……”那对老夫妻闻言却是没有一点儿动作,朝诸人扫了眼后,唯唯诺诺的看着吴山友接着道:“老板,我们两口子不想再在山上待下去了,你看能不能先把我们俩的工资结一下,然后我们再去帮你们准备吃食。”   “你们闹腾什么?是我给你们的钱少了还是怎么了?”吴山友闻言勃然大怒,这俩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突然提出要辞职,这事情完全就是不给他们面子,这让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那对老夫妇看到吴山友这架势,当即就愣住了,伸手抹了把脸,苦哈哈道:“老板,您给我们的钱不少,而且这里活也清闲,可我们俩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钱不少,活不累,你们俩这是闹腾什么?”吴山友眉头紧皱,从口袋摸了根烟塞到嘴边,抽了口后,怒声道:“你们是不是听到别人说的什么闲言碎语了,我之前不是给你们说过了,只要不进入矿井,就不会有事情发生么?”   “我们都知道。可是最近这几天一到晚上,矿井里面就轰隆隆响个没完,我们家老头子壮着胆去那边看了,见到连洞口那里都开始出现动物干枯的尸体,这里怕是有什么吸血鬼了。老板,不是我们不想做,是这活儿真没法子做下去了!”那老太太伸手抹了把眼泪,哀求道。   话音落下之后,空气顿时寂静了下来,就连原本一脸不耐烦神色的颜仲舒都不发一言,眉头紧皱。来之前他们从吴山友口中得知只要不进入矿洞,就不会出现异常事件,而今居然连在洞口这里都开始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说明事情朝恶劣方向发展的趋势越来越严重。   “吸血鬼?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陈白庵摇头苦笑了一阵,缓声道。吸血鬼这种东西不过是人以讹传讹罢了,许多那种传说中的吸血鬼不过都是些变态所为,而且就算是有吸血鬼也是在西方,没来由的何必来缅甸这里折腾。   吴山友闻言一抖烟灰,看着那对老夫妻出言抚慰道:“看到我身边的这些人没有,这些都是我请回来查探矿洞的高人!等他们一出手,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了,你们两个放宽心,继续给我看下去,我给你们涨工资!现在什么都别说,赶快做饭去,再等会儿要饿死我了!”   紧跟着吴山友的这些人哪个是等闲之辈,陈白庵一幅仙风道骨模样,而那些降头师更是叫人扫一眼就心里发慌。虽然这对老夫妇都是寻常人,但还是能够看出他们这些人的不平常,当即便把吴山友的话当了真,欢天喜地的去给几人收拾饭菜。   “鲁老板,你看现在这事情可怎么办才好?咱们到底还要不要下这矿洞?”等到那老夫妻走远了后,吴山友紧张兮兮的搓着手,对鲁燕赵怯怯问道。   刚才那对老夫妻都是他精心寻找到的实诚人,是绝对不会说半句假话的那种,就连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吓成了这幅模样,说明矿洞内的事情恐怕真是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下去,为什么不去!越是这矿洞邪门,就越是说明下面的东西不寻常!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异宝身边必然会有不寻常的生物守护。生长有太岁的地方,又岂能一般!”鲁燕赵神色如常,摆了摆手,冷然道:“走,先去吃饭,等到晚上去那边看看再说!”   话音落下之后,紧跟在鲁燕赵身边的众人点头不止。显然在太岁的诱惑之下,这些人对矿洞之中究竟发生过什么意外,根本就不在意。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心中感慨阵阵,而且更是有些畏惧,他不知道等到自己年老之后,会不会也如这些人一般,看破一切,他人生死感情尽数都看作浮云!   “也许你现在不懂他们的感受,但是如果等到你的家人寿元快要耗尽,却是有一个续命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你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就在林白犹疑之时,妖艳如花的红夭夭却是陡然走到林白面前,缓声开腔。   话语之中没有半点儿烟火气息,而且眼中媚意更是丝毫没有。但这一切却只是一瞬,旋即红夭夭便如没说过这句话的人般,紧跟着那群人朝工棚走去,媚笑不止,刚才的一幕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看着这小妖女的背影,林白不禁摇头苦笑不止!这小妖女的话虽然直白,但自己却还真是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不过林白心中却是非常确定,如果将现在换做当初李天元寿元殆尽即将圆寂之时,自己一定也会不管不问世间一切,去把续命的太岁取回! 第618章 野人山(三)   不得不说,这对老夫妻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只是这么短短的片刻世间,居然给诸人准备出整整一满桌的菜肴。   野人山外围野味颇多,山中野菜山笋更是无数。山笋炖腊野猪肉,清炒笋尖,这一桌子菜尽数都是从野人山上取下。奔波劳累了一夜的诸人都是食指大动,就连一向吃饭不算多陈白庵都破例加了一碗饭。   酒足饭饱之后,诸人闲来无事,便朝鲁燕赵道:“鲁老板,趁着现在天色还没黑,那矿洞不会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鲁燕赵微笑点头颔首,面上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不管天下风云如何变幻,或者出现怎样怪异的事情,均是不会让他有分毫的动容。   当即没再多说其他话,诸人在吴山友的带领下,朝着那废弃的矿区便奔了过去。等走到了矿洞周遭的时候,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诚如那对老夫妻所言,在这矿洞口处,居然堆积了一大堆的野兽尸骸,干枯异常,苍蝇遍地狂飞。   而且这些野兽死亡的姿势都异常怪异,均是头朝矿洞,仿佛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般。诸人见状之后不禁啧啧称奇,同时也对这矿洞多了几分忌惮之意。   “吴老板,不如咱们往那边走走,去山上看看这边的情况?”林白先朝陈白庵看了眼,而后对站在一旁盯着山石上那些已经发黑的斑驳血迹双腿颤动,喉头滚动,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的吴山友道。   吴山友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点头应允,看着眼前的这惨状,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这些人不怕死,他可是惜命如金,要不然也不会把家产的一大半都拿出来拍卖这太岁的下落。   诸人更是清楚吴山友乃是个对术法一窍不通之人,就算是和林白他们凑在一起,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而且各人法门不同,是以诸人对林白、陈白庵和张三疯的举动并没质疑什么。   其实与其说是矿山,倒不如说是个小山丘来的更合适一些。山势算不上陡峭,而且吴山友开采之前更是将一应设施筹备完全,动用器材挖出了一条小路,是以他们四人没费什么力气便走到了半山腰上。   和山下的情况一般无二,这里也是到处铺满了拳头大小的黑灰色石块,而且山体上面更是颇多裂缝,显然因为水土流失的缘故已经风化的极为严重。而在这些山缝和石堆中间却是长了一簇簇青黄不济的野草,虽然歪歪扭扭,但却是多了几分生机。   不过让林白有些诧异的是,就在这些野草下方,却是有着参差不齐的森森白骨,这些白骨已然风化的不像样子,山石偶尔滚落下来,便能将他们变成一团碎末。   “吴老板,你把这块矿区买回来之前,知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怎么着会有这么多的白骨?”林白朝着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皱眉看着吴山友问道。   吴山友有些尴尬道:“这地方我买回来之前其实是一处当年的老战场。你们是现在过来,若是当初矿区刚到我手上的时候过来,恐怕会更奇怪,那时候这山上山下到处都是白骨,我听人说好像是当年华夏远征军的残骸……”   远征军的残骸?林白闻言看向那些白骨的眼神不禁带上了一抹温情,这些可都是当初抵御外侮,保护了华夏内地苍生的英雄们的尸骨!等到这边事情结束,自己一定要把这些英雄的骨殖送回国内,让他们能够回到故土,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小师弟,事情恐怕有些不大对劲,你朝四下看看!”一直握着从拍卖会上寻回的那面罗盘,朝着四下张望不定的张三疯陡然开腔,面色沉重无比,对林白沉声道:“这座矿区在堪舆术记载中,好像是一处风水绝地!”   林白闻言急忙抬头朝四下望去,只见虽然这矿区所在位于野人山外围地区,但是矿区后面便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而且在这矿区的入口位置更是呈葫芦状,除却一个极为狭小的出口之外,便再没其他路线!   这种布置在风水地理上的确是最为凶险之地,也就意味着只会朝内涌入煞气,而无法朝外宣泄,如张三疯所说,的确是一处不折不扣天然生成的风水绝地。   按照河图洛书之中的地脉堪舆之术记载,这矿区周遭的虽然有白虎、朱雀、玄武、青龙,但是作为白虎的山脉却是已经被人从中间挖的断裂开来,成了破败之象;而代表财源的盘旋朱雀,河流也早干涸,这就更是成了一处四灵残缺破碎之地!   最为要命的是,这处矿区内曾经更是古战场所在,当初不知道有多少华夏远征军士兵死在此地。需知古战场本就是阴煞最容易积聚之地,再加上这些士兵都是背井离乡之人,煞气之重怕是更要远超平常。   天生地养之下,这矿区所在位置该是有多浓郁才行!但林白却是在身周根本感受不到半点阴煞的存在,但他可以肯定,感觉不到缺不代表这些阴煞不存在,最为有可能的便是这些阴煞便积蓄在那口废弃的矿井之中!   而且更为让林白不解的是,按照鲁燕赵的术法修为,还有他缜密的心计。这个人根本不可能买上一处矿区后,不去做任何实地考察,更不可能不会发现这处地方的异常所在!这样的话,这整件事情就更耐人寻味了!   “两位,我问你们个事情,到底这太岁是个什么东西?我以前只听一些华夏商人说命犯太岁,却还没听说过什么太岁能够恢复生命本源,增加人寿元的!”吴山友见林白三人面色慈祥,比较好说话,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林白笑了笑,解释道:“你所说的那个太岁,又叫岁阴。是华夏古代占星术中虚拟的一颗与岁星相对但运行相反的星宿,寓意大凶!但这太岁乃是天生地养之物,依靠天地间的元气存活,生长极慢,但是却蕴有极强精气,是以可以补充生命本源!”   “吴老板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这太岁能够延长寿元,补充生命本源,那它就定然会有这样的功效!”就在此时,鲁燕赵带着一众人从山下走了上来,陡然开腔,而后冲林白等人笑道:“林老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什么啊?”   “这里有什么东西,想来鲁老板要比我们清楚的多,恕我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林白微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这鲁燕赵想要将事情掩瞒下去,那他便也将戏做足,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红夭夭脸上媚笑依旧,但眼神却是盯着林白面颊转动不定,仿佛是想从林白脸上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陈白庵面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类似于赞许的笑容,而今情势怪异,谁也不知道这鲁燕赵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而且他们的确也急需太岁来补充生命本源,纵然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纵然是有风险,但是不拼一把,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第619章 入洞   此时正是即将步入盛暑时节,夜幕低垂之后,从野人山上吹下的阵阵山风将白日里那股惹人愤懑的燥热尽数吹散。   采掘翡翠原矿,终究是和那些重工业不同,矿区上面的天空没有受到半点污染。满天星斗闪烁不定,银河横贯天幕,如钩般的明月静默的注视着时间的万物,洒下柔柔的月辉。   夜色静谧如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脚踩着石块发出的悉索之声,而且到了现在林白更是惊愕发现,在这座矿区内好像没有任何动物和昆虫生活,此时夜深人静下居然连一星半点虫鸣都没有。山风拂过,只有几茎杂草舞动,投下幢幢影子的轮廓。   这种静谧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也亏得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是寻常人物,若是换了普通人深夜到这样生机断绝的地方,恐怕毛骨悚然之下,少不得会做出什么腌臜事情。   工棚和那矿洞所在的位置相离不远,诸人没费什么力气,便走到了那矿洞近前。眼瞅着黝黑深邃的矿洞,诸人的神色破天荒带上了一抹凝重之色。   “诸位,宝物就在下面,就看咱们有没有本事将它取出来了!”鲁念华朝着诸人扫视了一眼之后,沉声接着道:“咱们各凭本事,进了这山洞之后,生死便交给老天了!”   “鲁老板这话敞亮!我苏瑞泰把话撂这了,这太岁就是我的命!如果什么人想要从我手中将太岁抢走的话,就是要我的命!等到那时不要怨老朽出手狠辣!”苏瑞泰闻言阴冷笑道。   程百胜当即便听不过去,冷声道:“你把这太岁当命,难不成我们就把它看做是敝履么?如果不是为了那一线生机,我们这些人何必冒这个险过来!鲁老板刚才已经说了,生死存活,各凭本事,大话最好还是少说些为妙!”   “我向你们承诺,只要谁能够将太岁交还于我,我们颜家定然会有厚报!从此之后必为我颜家座上贵宾,只要是我们家族能够做到的事情,一定竭力相帮!”颜仲舒仍旧不死心,冲诸人拱拳,眼中毒辣色泽闪烁,道。   几人闻言冷哼一声,却是没有一个人去搭理这小子。太岁如命,世间有什么东西会比命还重要,又有什么人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而且这些老家伙早已把世间之事看了个通透,只有自己的才是最真实的,依靠别人,绝迹不行!   “我建议进洞之后,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起太多争斗!洞内发生过的事情你们也都听吴先生说过了,万一宝物没拿到手,咱们就先行火拼搞了个两败俱伤,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一直没有吭声的红夭夭超诸人扫了眼后,娇媚笑道。   声音落下之后,苏瑞泰、程百胜、颜仲舒等人面上森冷之色虽然未变,但场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化解。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罢了,等到太岁出现之后,这些人之间少不得要来上一场大混战!   “闲话少说,我先在这矿洞门口布个阻断气息的阵法,以防止等会儿出现什么异动被其他人发现,产生觊觎!”鲁燕赵仿佛对诸人出现这样的局面丝毫不感到惊讶,面无表情的走到一边,看着诸人淡然开口道。   话语落下之后,鲁燕赵脚下踏着罡步缓缓朝前走出,而后踩出了一幅十几平米见方的八卦图阵,刚好将矿洞门口彻底笼罩在了其中。而后从口袋之中摸出八枚水种上佳的老坑翡翠,按照乾坤艮震离坎巽兑八个方位摆好。   做完这些之后,鲁燕赵仰头望着天幕上的诸多星子,手诀缓缓掐动,而体内法力气息更是缓缓提到了最巅峰的位置!而后口中开始轻诵咒语,身体更是按照八卦所在的位置,以乾宫进,从巽门出,等到八卦相融之后,以神识缓缓催动阵法开始运作!   口中絮絮念个不停,头仰望天幕,但脚步却是平稳无比,仿佛脚下的乱石如平地般。   看着鲁燕赵的一举一动,林白脸上虽然不动神色。但是心中却是暗暗称奇,这鲁燕赵摆布阵法的方式虽然看起来极为普通,甚至念诵的咒语都算不得繁复。但是每当他脚步踩动后,却是生生让阵法中涌出一股诡异莫名气息,让人再无法看透矿洞内的一切!   不过鲁燕赵愈是如此,林白心头的疑云却愈是深重!按照常理来说,这鲁燕赵在相术上有如此之修为,着实不该像现在这般在奇门江湖中没有半点名望。这样一个隐藏极深之人,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秘密在心中?!而且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这鲁燕赵的手段有些熟悉!   等到一切做完之后,天幕上已然是漆黑一片,诸多星宿尽数被乌云所笼罩!于此同时,从野人山上开始不断传出野兽嚎叫之声,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出现在矿洞周围,绕着矿洞逡巡不定,兽吼中满是暴躁之意。   不过此时矿洞周遭气息已经尽数被封锁,那些野兽终究不是有灵智之物,在矿洞周遭逡巡良久之后,却是实在找不到矿洞所在的位置,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重新朝着山麓奔了回去。   “诸位,后路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现在咱们就要进入这矿洞了吧!”鲁燕赵朝阵外扫了眼后,从身后被背着的行囊中摸出了几块如方砖般的大方块电话,一人发了一部,而后道:“这是铱星手机,在地底下依然会有信号,方便咱们互相联系!”   诸人没有言语,一人接过一部,别在腰间,而后硬着头皮朝矿洞之中便走了进去!   一入矿洞,只是走了有两三米远,诸人便感觉身周的温度急剧下降,仿佛是达到了冰点以下,叫人不自禁的全身上下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且在矿洞深处,更是不断有影影绰绰的黑雾来回闪现,更是叫人心惊莫名!   而且这矿洞之中居然没有半丝风吹动,空气仿佛是凝固了般,只有无尽的冰寒!鲁燕赵等人均是面色凝重,紧紧的盯着四下,神情肃穆到了极点。而林白却是一幅若有所思模样,不为其他,而是因为这矿洞之中的这种感觉他实在是太过熟悉!   极阴之地!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林白都能感触的到,这绝对是和番禹那边一般无二的绝阴之地。但是林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野人山中的这处绝阴之地居然会生长有太岁,而且会让那么多的人类和野兽因为精血抽干而丧命洞中。   林白此时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从华夏出发的时候没有把小黑猫带在身边,若是有这个阴煞的祖宗在这里,绝对能够帮自己看透这矿洞里面的蹊跷,但现在却是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来摸索!   “矿洞以外丝毫阴煞皆无,可是这矿洞内部阴煞却是如此充沛!鲁老板,是你们的人发现的这里,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么?”程百胜手捏符箓,神色肃穆异常,盯着鲁燕赵问道。   鲁燕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过来,而发现这里有太岁的也是我手下的人!”   声调平和,没有半点波澜起伏,情绪仿佛如这矿洞内的空气般,沉凝到了极点!看着鲁燕赵的背影,林白总觉得这家伙有些不寻常!   但就在此时,矿洞内黑漆漆的阴煞气息突然朝外疯狂漫出,朝着诸人便涌了过来,而与此同时,矿洞上方的山体陡然开始晃动不停! 第620章 鬼影   无数的阴煞之气顺着矿洞延伸的方向,陡然从其中涌出。这些浓郁的煞气仿佛是海底深处的巨型章鱼,伸出它的触手,想要将林白等人当做美味可口的食物,塞入口中!   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在场的这些人都还没有醒转过来,便已经被这些如章鱼触须般的阴煞之气尽数包裹在内。而且虽然这些阴煞气息涌动的轨迹看似杂乱无章,但其实却是暗含某种玄异莫名的波动轨迹,不管林白等人如何在阴煞气息中挣扎,却均是无法脱身。   便在此时,那程百胜陡然发动,脚下禹步踏出,面朝坤宫地母之位,手上持着一件仿佛是用龟甲雕琢而成的罗盘,而后操纵那罗盘上的指针舞动不止,口中更是迅速念诵咒诀:“地分九脉,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地气澎湃,百龙来朝!”   话音甫一落下,那罗盘的指针旋转不定,而后直指山洞四周,一股浩瀚无朋的地脉龙气陡然出现,与程百胜脚下坤宫地母方位相连,而后朝着那股阴煞气息便疾扑而去!   “地脉生阳,破灭阴煞!”又是一句咒语念诵出口,平地起惊雷,砰然一声,被程百胜召唤出的地脉龙气和矿洞中涌出的阴煞气息陡然接触在了一起。只见矿洞之中的光芒明灭不定,四周仿佛是有狂风呼啸,但一切只是停顿一瞬,便迅速消失。   矿洞之中的那些原本无比浓郁的阴煞气息瞬间消失,仿佛是知难而退般,朝着矿洞深处重又退了回去,一切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般。   林白从进洞感触到那股阴煞气息之后,便一直占据乾为天之位,收敛己身气息,平静无比的盯着场内诸人,等他看完了程百胜的动作之后,双眉不禁微微皱起。以手中法器如此轻易而举的便将地脉龙气勾动,这程百胜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敢来矿洞之中抢夺太岁的,又有哪个人会是没有没有几样看家本领的凡夫俗子。只是不知道那另外几人各自又有怎样怪异的手段,不过等到发现太岁所在之地后,一场远超于当初国际相术大赛的鏖战恐怕在所难免。   “鲁老板,矿洞内的这股阴煞气息和寻常的阴煞完全不同!以你的性格,不对此处进行缜密勘察之后,绝对不会贸然进入。而今我们这些人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还请你不要再隐瞒什么!”程百胜缓缓收敛手上动作,紧紧的握住罗盘,盯着鲁燕赵面色不善道。   林白眼珠子骨碌一转,而后也是做出一幅义愤填膺模样,沉声道:“鲁老板,以我昨日在山上所见!这矿区所在乃是一处风水绝地,而且还是一处古战场,阴煞气息之浓郁远超常地!我不相信你当初出资扶持吴山友收购此矿区的时候,就没有考量过这个因素!”   林白这话仿佛是一颗巨石坠入湖面,登时便掀起了滔天浪花。程百胜先前的话语便已经让诸人心中有所怀疑,而林白此时言之凿凿的又说出这件事情,就愈是显得这件事情的怪异。   诸人对鲁燕赵也有所了解,此人能够秘密经营这么多年的地下拍卖行,而且不被外人发现,定然是心思缜密之辈,不可能说大意到出手收购一处风水绝地来开采矿区,而且更是带着这么多人贸贸然进入矿区阴煞积聚之地,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场内气氛冷如冰霜,所有人的目光尽数紧紧盯着鲁燕赵,而且苏瑞泰和颜仲舒二人更是捏紧了手中法器,生怕鲁燕赵真的是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而后突然发难!   感触着剑拔弩张的气氛,鲁燕赵不怒反笑,朗声道:“既然诸位都已经发现了,那我鲁某人也就不再瞒你们什么!我的确是先发现了这处地方,而后才注资入股吴山友,让他购下这矿区!原因很简单,此地乃是一处万中无一的绝阴之地!”   绝阴之地?!话音落下,除却林白之外,其他人均是眼皮狂跳不止!要知道绝阴之地乃是万中无一之地,阴煞气息之浓郁远超其他地脉,而且更是会生出种种变数。不过诸人看向鲁燕赵的眼神中的疑问之色,却是愈发深重,这家伙寻找这绝阴之地又是为了什么!   “绝阴之地乃是万中无一之地,而我需要炼制某种法器,需要的便是海量的阴煞气息!是以才会出资购买!”鲁燕赵面色不变,缓缓解释了一句后,平津道:“而后我便派人前来此处查探,最后竟然是发现了太岁的下落以及此矿洞的玄异之处,是以才会邀请诸位前来!”   “你最好对我们没有隐瞒,否则的话……”苏瑞泰眼神之中戾芒顿现,神色不善的盯着鲁燕赵,桀桀怪笑道,言语中的威胁之意路人皆可发现。   虽然鲁燕赵这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但林白却总觉得事情恐怕还不止这样简单!而且鲁燕赵说出缘由之时,太过轻松,仿佛心中早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就更让整件事情添加了许多疑云。而且林白觉得,恐怕不止自己,在场的诸人心里怕是都有这个感觉。   “太岁就在绝阴之地的深处!我鲁某人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你们一看便知!而且你们有五人之多,我却是只有一人,假如动手,吃亏的绝对是我,隐瞒真相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许是看出诸人心中的疑窦,鲁燕赵温和一笑,淡然道。   话语落下后,诸人均是没再说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人都已经进入了这矿洞深处,而且阴煞气息如此诡异,就算是想往后退,怕也没那么容易!   沉吟片刻后,诸人没再犹豫,纷纷朝前走去。经历过阴煞气息的侵袭之后,矿洞内倒是没再出现其他的异变,这让原本对身边人就已经提心吊胆防范的诸人稍稍松了口气。   但就在此时,矿洞内却是陡然出现了一股诡谲莫名的气息。犹如炒豆一般的枪响声陡然升起,这声音近在咫尺,仿佛一切就是发生在诸人周身不远的地方。声音无比逼真,这让诸人面色不禁大变,目光纷纷朝着鲁燕赵望了过去,神色间满是警惕之意。   虽然说术法修为到了极其深厚的地步,也能对俗世间的火器产生某些抵抗作用,而像林白这样的强人,甚至能够只身一人灭掉一大队持枪的悍匪!   但这股枪声却是无比密集,仿佛是有上千人组成,俗话说的好,人一过百便成海,更何况是上千人聚集在一起!就算是诸人都有三头六臂这样的神通,怕是也不能抵抗得过!   “鲁老板,你果然是好算计,居然在这里埋伏了这么一大队枪手,好让我们这些人自投陷阱!老实说吧,你这到底是何意?!”苏瑞泰手上印诀掐动,降头术之法已然使出,浑身上下一团阴煞死气笼罩,随时都有可能扑向鲁燕赵。   而鲁燕赵此时面上的那股平静之色,却是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股惊惧之色,仿佛这发生的一切也和他料想的绝然不同,沉吟片刻之后,他喉头发干,哑着嗓子道:“苏先生,这些枪手真的不是我安排的。绝阴之地内怎么可能会藏有这么多人?”   话音落下后,诸人面色阴晴不定的朝着鲁燕赵打量不停,均是想从他脸上寻找出些许疑窦,但逡巡良久后却是一无所获!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在打量其他人面上的表情,苏瑞泰眼神毒辣,程百胜愤慨,颜仲舒色厉内荏,而唯独红夭夭虽然面色紧张,但嘴角却是带笑!   难不成这个女人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林白眉头紧皱,低头思忖不断,想要从见到这妖艳如花的红夭夭的第一面,再到她入山洞之后出现的表情,推断出这个女人身上究竟是隐藏了怎样不能与外人道来的秘密!   一阵阴风吹过,场内诸人均是觉得身上陡然一寒,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紧接着,无数条灰白色的身影从矿洞内部冲了出来,这些人身着黄皮军装,手中扛着三八大盖和膏药旗。而且准确的说这些都已经不是人,诸人的目光均是能够从他们身影上看到矿洞深处的景象!   “鬼!难道这世界上真的还有鬼怪存在?”颜仲舒神色变化,紧紧的盯着这些一串串从矿洞内出现的身影,面色青白变换不定,身子急忙往后撤了一步,而后颤抖着声音道。   就连林白此时心中都是有些疑惑,这些身影动作异常迅速,而且更是带着一股阴冷气息,仿佛的确是传说之中的鬼怪!就在林白犹疑之时,眼角余光陡然一扫,却是愕然发现被程百胜持在手中的那罗盘上的指针正在兀自颤动不定。   看到这一幕之后,林白瞬间便想通了出现这一切的缘由!这些身影不是鬼,也不是人,准确的说恐怕是历史中的投影,这山洞深处许是有巨大的磁铁矿,当年在山洞中应该是发生过一场战斗,而这一幕却是恰好被这些磁铁矿石异变后如胶片般,当做电影记录下来。   “太岁!这山洞深处竟然真的长有太岁!”就在诸人面色犹疑不定之时,进洞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红夭夭却是盯着矿洞深处,眼神炽热,急声叫道! 第621章 鬼面蝠(一)   矿洞之内阴风呼啸阵阵,而此时那些灰白色身影的动作也已经到了如白热化般的地步!紧随着这些身着黄皮军装的小鬼子之后,出来了一大群身上衣着破破烂烂,手中持着破旧武器的军人,虽然这些人面容均是以看不清楚,但身上却是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概!   虽然投影不大清晰,但还是能看清楚这些追击而出的军人乃是正宗的华夏威武之师,这些人里面有人身上绑着绷带,有人胳膊脚腿断裂,但却仍旧是不要命了般朝身前的那些小鬼子追击不停,大刀起落,子弹狂舞,一个个小鬼子的人头坠落此间。   在场诸人均是被这一幕震慑的无以复加,再不能多发一言语!而林白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来由的生出悲壮之感,拳头紧握。这些人都是华夏当年远赴缅甸来抗争的军人,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华夏的西南边陲才没有受到战火的荼毒。   他们的姓名无人知晓,他们的功绩永垂不朽!无论身上受到怎样的伤害,但却仍旧一往无前;无论形势如何急迫,但是却有着一股永不言弃的斗志,这些才是真正的华夏军人!林白眼眶之中热泪滚滚,他想仰天长啸,想要朝这些丧命在异国他乡的军人好好鞠上一躬!   战争终于落下帷幕,最后的最后,无数黄皮鬼子涌入了山洞之中,局势瞬间逆转,子弹呼啸着穿透了那些华夏军人的身体,他们一排排的倒下,但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还仅剩最后一口气存在,仍旧朝前攀爬不止,斩杀掉一名黄皮鬼子。   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之后,这些异象终于消失!但场内却是再没有一人开腔,所有人都已经被刚才出现的这一幕彻底震颤!心灵不自禁的悸动,血脉在身体中沸腾,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穿越回那个场景,提起长枪,和那些华夏军人一起上阵厮杀!   沉默了良久之后,诸人终于从幻象中醒悟过来,虽然没有林白的解说,但这些见多识广之人还是明白了刚才那一幕出现的缘由,而且他们也终于明白这矿洞为什么会成绝阴之地!   战场乃是血腥厮杀之地,自然会有无数的血煞气息凝固!而且此地死了那么多有血性的军人,要知道但凡是人的性格愈激烈,死后执念便会愈深,而能够积聚的阴煞气息便也愈为丰厚。别说此地本就是个风水绝地,就算不是,怕也是能将这矿洞变成绝阴之地!   就在思绪纷飞之际,诸人心中却是陡然想起在方才这幅画面出现的时候,妖艳无比的红夭夭似乎脱口而出过一句话语,那话语似乎是在讲述他发现了太岁的下落!   “红夭夭,你刚才说什么?”苏瑞泰面色大变,神色紧张无比的盯着红夭夭沉声发问,眼神之间带着又是希冀又是惊惧之色,仿佛生怕刚才那话语是自己听到的幻听。   红夭夭娇媚一笑,朝前方又看了一眼,淡然道:“我说那太岁的确是长在这矿洞之中!”   “此事事关重大,你这小妖女可是千万不能随口胡说!”苏瑞泰眼光炽热,但面上却是仍旧带有一丝犹疑,毕竟诸人都是初次相识,底细均是不知,谁也说不准,这小妮子是不是随口胡诌,以谎言来哄骗诸人,而后自己去寻找那太岁的下落。   “就在刚才那些身影出现的时候,我余光看到矿洞深处太岁的踪迹!”红夭夭脸上娇媚笑意不减,接着道:“色如赤玉,外表光滑,但却多有褶皱,形态仿佛一枯瘦老翁。不知道苏先生你认为我这话还是不是在骗你?”   苏瑞泰闻言面上满是喜色,之前因为误入绝阴之地的阴霾一扫而光,甚至对鲁燕赵都没了提放之意,仰头放声大笑不止,仿佛那太岁已经落入了他的彀中。   林白听到红夭夭的话之后,却是没有做声,而是朝着陈白庵望了过去。老人家见多识广,阅读的古籍也多不胜数,其中自然会有关于太岁形态记载的内容,他定然能够判定出这小妖女话语之中是真是假。   陈白庵见林白目光朝自己看去,没有任何犹豫,面上带着喜色冲林白点了点头,示意红夭夭所言非虚!确定消息之后,林白面色瞬间变换,嘴角更是噙上了一抹笑意,如果真有太岁,那诸人被阴煞死气所侵袭掉的死气便有了恢复的机会,甚至自己体内蛇毒都能得到缓解。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够将这太岁让给我的,便能成为我们颜家的恩人!可以得到颜家最大的扶持!如果有拦阻的人,便是颜家世代不死不休的仇敌!”颜仲舒依旧不死心,握紧了双拳,梗着脖子冲诸人神色阴冷道。   苏瑞泰闻言狂笑不止,看向颜仲舒的目光仿佛是看向一个傻子。太岁是什么东西,这可是增长寿元的宝贝,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想延续寿元。宝物当前,哪个人会拱手相让?!   “苏瑞泰,你如此嚣张,难不成是已经确定这太岁会落入你手中!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矿洞之中的诸位了吧?”见苏瑞泰嚣张如斯,程百胜哪里还能忍耐,当即冷言呵斥道。   苏瑞泰冷哼一声,朝程百胜扫了一眼,淡然道:“程百胜,你若是不服的话,尽管过来向我讨教!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得知你曾经操纵地脉龙气斩杀过我缅甸几名降头师,今日你我做过一场,也好让你见识一下降头术的威力!”   “话已至此,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尽管放马过来吧!”程百胜面色不改,手中龟甲罗盘抬至胸前,手上印诀掐动,便想和苏瑞泰来上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便在此时,鲁燕赵却是冷声开腔,紧盯着诸人身后的矿洞墙壁道:“诸位,你们也不看看四周的情况!重宝周围必有大凶之物守护,难道这句话你们都没想过么?等真到了太岁跟前之后,少不得要做过一场,何不忍耐到那时再来分个高下?!”   诸人闻言当即转头朝着矿洞的墙壁上望了过去,这一转头不要紧,却是不禁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矿洞四周的山壁之上居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萤火光芒,仿佛是有千万只萤火虫聚集在了此处般,而且如此之多的异状出现,却是悄无声息,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感触到诸人的目光朝着这些光芒逡巡不止,那些萤火光芒似乎再也忍耐不住般,陡然间一片啾啾之声传出,而后那些萤火光芒居然脱离了矿洞的石壁,朝着诸人疾扑而来!   直到此时,诸人才看清了这些散发出萤火光芒的是什么东西。根本无法去形容这是一种什么生物,如蛇头,蝙蝠翼,犬齿,双眼更像是草原饿狼般发出光亮,口中传出的啾啾声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叫人心神错乱无法自控。   而且更叫人惊悚的是,在这些生物的身上根本察觉不出来任何的生机流动,仿佛它们的生命早已经被抽干,而今是以行尸走肉的形态存活般。   “鬼面蝠!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瑞泰面色变换不定,紧紧的盯着悬浮在身前,对着诸人虎视眈眈的这些异兽,面上满是惊惧之色,颤声喃喃道。   而在场的诸人在听到苏瑞泰的话语之后,神色也均是大变。这鬼面蝠乃是东南亚降头传说之中才存在的生物,据说降头术之中的鬼降便是以此物为原型衍生而出的事物,可以说这就是飞降的鼻祖!此物凶残暴戾,嗜血成性,生机皆无,以阴煞成型,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看着这些东西,诸人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挖掘矿洞的工人们会浑身精血干枯,以及山洞门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干枯兽尸出现!而且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野兽会面朝矿洞而死,那是因为这鬼面蝠口中发出的声音带着操纵心神之效!   “看到现在这境遇,诸位还要马上就拼斗么?”鲁燕赵脸色变得阴冷无比,朝之前准备争斗的程百胜和苏瑞泰二人扫了一眼,冷声呵斥道。   话语刚一落下,那些鬼面蝠身形却是已经动了,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诸人疾扑而来!整个矿洞之中,满是叫人心神惶恐不安的啾啾声,而且所有的光亮悉数被这些鬼面蝠所掩盖,出现无数阴影,仿佛是一团乌云扑卷过来般,叫人无来由便生出一种退却之心。   诸人均是急忙朝后撤退,而且手中法器尽出,各尽所能,朝着空中飞舞不停的那些鬼面蝠斩杀不停。但这些家伙仿佛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般,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均是无法伤害他们分毫,术法威力只能短暂拖延它们前进的步伐,却是根本无力阻拦。   颜仲舒面色变换不定,手上符箓不要命了般朝外扔个没完,但却是没有丝毫作用,那些鬼面蝠三两下便将符箓在他身周聚拢的防御阵法撕开了个缺口,而后朝内狂扑而去!   哧然一声,只见颜仲舒肩膀上便被那率先进入的鬼面蝠撕开了个伤口,鲜血迸溅而出,空气中满是血腥味道,而那些鬼面蝠闻到这股血腥味后,更是疯癫莫名,攻击之势愈发疯狂! 第622章 鬼面蝠(二)   惨嚎之声此起彼伏,血肉飞溅,而颜仲舒被鬼面蝠围在中间的身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来!无数鬼面蝠前赴后继的朝着他的身躯疯狂围聚而去,已然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那些鬼面蝠的身影好像是一团乌云,将一切遮挡的严严实实。   而就在此时,萤火闪耀之间,诸人看到在矿洞深处的一侧,横卧着一具已经干枯了的骸骨!尸身干瘪无比,已然完全分辨不出身形,但是诸人心中却均是清楚,恐怕这尸骸就是当初被鲁燕赵派进山洞中查探的那人。   而在这骸骨出现的时刻,正在和鬼面蝠苦苦抗争的林白,余光却是扫到妖艳如花的红夭夭脸上莫名出现了一抹悲戚之色,而且对付起那些鬼面蝠的手段愈发狠辣起来,仿佛和那些鬼面蝠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虽然明知出手是作无用功,但却依旧拼命不止!   这女人恐怕和那具骸骨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事情!林白心中一动,当即便决定自己等会儿除却盯紧鲁燕赵之外,更是要多留一个心眼,观看这红夭夭的模样,他感觉这个女人恐怕要比其他人都要对山洞中的情况更熟知一些。   就在这片刻的时间内,颜仲舒发出的惊悚叫声却是越来越小。吴山友畏惧矿洞的威胁,在即将进洞之时打了退堂鼓,是以在进入矿洞的诸人中,术法修为最低的,非他这个二世祖莫属。此时手段尽出,却是根本对那些鬼面蝠无可奈何,这如何不让他心中惊悚不安。   而且林白发现,围绕着颜仲舒的那些鬼面蝠在吸纳了他的精血后,神态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原本呆滞无比的眼神变得愈发灵活,仿佛是渐渐要有了灵智一般。   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也顾不得颜仲舒之前曾经多多开罪自己,更顾不得身体内蛇毒和情劫牵绊产生的威慑,当即手上印诀掐动,口中疾念不止:“九曜聚日,破灭阴煞;五雷正法,生纯阳,定阴邪;破灭!”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一步朝前踏出,踩定身前乾宫方位,承天而动,一伸手便牵扯到身周的天地元气,将这些气息尽数勾入其中,虚空开始临摹九曜五雷符,准备以天地之间的纯阳气息来毁灭掉这些以阴煞气息才得以尸体不会腐朽,只留下吞噬本能的鬼面蝠。   就在这符箓即将完成,只欠缺天地元气汇聚成符箓中心位置几笔之时,却是有无数的鬼面蝠仿佛是感触到这枚符箓将会给它们带来的危机,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疾扑而至!而后将林白周身上下围住,更是朝他在空中不断描摹符箓的右手攻击不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白心中陡然一阵慌乱,这鬼面蝠果然神异,虽然已经是死亡之体,但感知危险事物却是极为敏锐。而且这些鬼面蝠奔袭而至后,林白更是觉得周身上下仿佛陷入了泥潭中一般,四周气味腥臭,啾啾声几让脑门炸裂,眼瞅符箓就要彻底破灭。   林白心中更是有一种感觉,这些鬼面蝠好像是对奇门中人的鲜血极为贪婪,如果让它们吸食到自己身上的精血之后,发生的变异怕是要比它们吸食了颜仲舒的后果还要更加严重!   看到林白深陷危机之中的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面色大惊,当即便想要驰援,但鬼面蝠攻势却是凌厉无比,生生将他们两人围堵在一侧,只能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鬼面蝠离林白的身体越来越近,直到只差一步便要贴近林白的咽喉,抽取他身体内的精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紧跟在林白身后的鲁燕赵身形却是陡然动了,从他口中传出一阵阵玄奥莫名的口诀:“天为玄冥,地为厚土,天上星子,如人之身,旦夕祸福,或为天数,但终有迹可循……以星气为祭,凝五行金煞之气,攻!”   嗡然一声,矿洞之中光明登时大作,到处尽皆是犹如万千星子出现般的清柔光芒,将矿洞中的一切尽数照亮,而那些朝着林白奔袭的鬼面蝠在这突如其来的星光刺激之下,就在离林白身体还有一线之地时生生止住了身形。   便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林白右手疾舞不止,空中那道九曜五雷符终于完成!只听轰然一声,矿洞之内的空气中一道道带着澎湃纯阳气息的电弧出现,而且其中更是不乏星宿气息,这些气息瞬间扩散,犹如阳光照耀白雪般,让那些鬼面蝠瞬间消散无形。   就在这符箓成型爆裂开之后,原本被鬼面蝠包围着仿佛,身周阴煞弥漫的颜仲舒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阵暖融融的热意包围,仿佛是在那种冬雪飘飞的日子突然钻进了暖融融的被窝般,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几乎让他瞬间掉下泪来。   滋滋出声,一阵接着一阵的青烟出现在空气中,无数腥臭的气息将矿洞彻底包围。而身处林白身前的那些鬼面蝠被纯阳气息破灭之后,化作的黑烬更是钻了林白一鼻子一嘴,林白急忙朝外啐了一口,大骂道:“娘的,就你们这些不死不活的玩意儿还想把我给吞了,找死!”   而与此同时,林白眼中的余光却是不自禁的朝站在一边的鲁燕赵扫了过去!刚才在自己危在旦夕之际,鲁燕赵口中念诵的那段咒语,林白熟悉无比,他确定除非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这家伙口里念出的绝对是李天元仙逝之后,借助阵法传给自己的星气观形诀。   而与此同时,被林白传授了星气观形诀的陈白庵面上也满是震惊之色。鲁燕赵施展术法之后,空气中残留的这股术法气息和星气观形诀施展之后,出现的症状一般无二。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修习到了这种术法。   但这种感觉却是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才能感觉得到,至于在场的其他人却是对林白刚才的手段震慑莫名!尤其是那苏瑞泰,看向林白的目光中除却了感激之外,更是带着一丝怨毒。纯阳气息天生便是降头术的克星,他心中已然将林白视为大敌。   而颜仲舒却是矛盾无比,看着林白神色变化不定。之前他对林白百般刁难,但林白却是视若无睹,他只以为林白是在示弱,心中甚至还生出过要击杀他的心思。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林白那态度不是示弱,而是不屑,不屑和自己这样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人多加争执。   “林白……”程百胜口中喃喃念诵林白的名字,良久之后,面色突然大变,双眼紧盯林白急声道:“你就是夺得国际相术大赛冠军的那个林白?不过我听人说林白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着你现在会变成这幅模样?”   国际相术大赛的冠军?!在场诸人闻言神色又是一阵剧变,虽然他们没去参加,但却也是知道这个大赛的名头,能够拿到冠军的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而且听程百胜的口气这林白早前好像不是这幅模样,现在这状况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白心中清楚,就算自己隐藏身份,日后这些人怕还是能找出自己的老底,当即便也没有隐瞒,淡然解释道:“之前在仰光和降头师赌斗,虽然斩杀了他,但却是中了阴煞死气,所以面容枯槁了一些,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寻找太岁。”   “阴煞死气,和你赌斗的是修成飞降的降头师!”苏瑞泰闻言眼神变化不定,沉默片刻之后,盯着林白沉声问道:“你杀的是奈温?”   “不错!”林白闻言眼神一凛,紧紧的盯着苏瑞泰,沉声道:“苏大师您这话语里的意思好像对这件事情不大赞同,不知道是否也想和林某讨教几招?”   话语落下,场内皆静!这些人久居东南亚,自然知晓奈温的威名,当初仰光出现异变,他们也不是没注意到,但却均是没想过居然是林白斩杀了这降头界的后起之秀才出现的!而此时颜仲舒面色更是如死灰般,得罪了这样的人,自己还能有什么活路可走?!   “林兄弟刚把鬼面蝠斩杀,解了我们这些人的危局,苏瑞泰你便想要对他出手!难道你就没听说过知恩图报这句话么?”程百胜见苏瑞泰脸色不善,当即出言讽刺道,不过这货也是没安好心,说这话的原因不过是想把林白拉到自己这边,成为自己的盟友。   苏泰瑞焉能看不出来他的居心,冷然一笑,道:“你们心里皆清楚奈温是我的徒弟!虽说我一生收徒颇多,但有出息的就这一个,而今丧命于这小辈手中,这份仇我焉能不报?”   “你们闹够了没有?”就在此时,鲁燕赵陡然开腔,朝诸人沉声呵斥道:“现在已然都将鬼面蝠这道关卡击破,马上便要能够见识到太岁的真面目!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们,难不成你们想在这节骨眼上拼个你死我活?”   话音落下之后,苏瑞泰冷哼出声,但终究没再像刚才那般扎着准备悍然出手的架子!而且诸人眼中光芒闪烁不定,熬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到太岁的真面目了! 第623章 太岁   太岁是什么?太岁是增强生命本源,是延续寿命的关键。对于矿洞内这些已经风烛残年的老古董们而言,其代表的意义更是远比世间的一切都还要珍贵。而今终于能够看到太岁的下落,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激动?   斩除了鬼面蝠之后,矿洞内再没有出现其他的变数,但诸人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刚才突兀出现的那一幕幕而今仍然铭刻在心,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迈出去之后,会遇到怎样的状况,接下来等待着自己这些人的又会是什么诡异的事情。   一步接着一步,每一步的迈出,仿佛都是由鼓点在诸人心中响起般,在叫人提心吊胆的同时,又有许多激动之感从心底生出。   于此同时,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和身边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许多。世间最难以揣测的就是人心,尤其是在这样巨大诱惑在面前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会为了利益去冒怎样的险。这太岁代表的可是生命,就算是过命的兄弟,也难保不会动心!   也正是如此,诸人此时的神色也是各不相同。鲁燕赵原本平静如古井无波的面上多了几分激动;而苏瑞泰更不用说,双眼之中的贪婪光芒几乎形成实质,而且手上紧握降头秘术传承器皿,随时准备发难;而红夭夭神色在激动的同时,眼中却是有一丝迷惘。   矿洞之内依旧安静无比,只有诸人脚步迈出时发出的窸窣之声。良久之后,诸人终于走到了和太岁只有一线之隔的位置,也终于看清了太岁的原貌。   无法去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和它相比起来世间的一切生物都要逊色许多分。其色晶莹如玉,纹理清楚,仿佛是人类的肉体。而且形状无比怪异,仿佛灵芝,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根雕,而且诸人鼻翼间此时更是充斥着一股浓郁无比的馨香之味。   那是一种世间所有草药混合在一起都无法创造出来的馨香气味,只是一口入鼻,诸人便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瞬间张开了般,一种无与伦比的舒畅感充斥身躯百骸!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诸人甚至感觉身体轻灵了许多,原本干枯的生命本源中居然出现一丝活跃迹象。   这种感觉的奇妙,根本不能用语言来形容。所有人均是禁不住的轻轻叹息出声,声音中尽是满足之意,眼睛微微眯着,仿佛永远都不愿从这股香味中清醒过来。   “这太岁是我的了!”苏瑞泰一咬舌尖,以刺入心扉的疼痛感将自己唤醒,而后右脚猛的朝地上一踹,整个人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太岁所在的位置就冲了过去。   诸人见状大惊,当即便想要行动,但空中却是突然传出哧的一声!就在指尖快要碰触到太岁的瞬间,苏瑞泰的身体却是硬生生的停滞当场,转瞬之间一道蓝莹莹的薄冰沿着指尖陡然蔓延他全身上下。与此同时,一股浩瀚无垠的阴煞气息重又出现在矿洞之中。   绝阴之地最为精纯的阴煞气息?!诸人神色大变,想要后退,但却均是舍不得太岁的诱惑,只想硬着头皮往前冲!而苏瑞泰此时更是不甘,太岁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碰触,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明明知道糖果就在身前的桌子上,但却因为身高无法碰到般无力和憋屈。   “我不甘!”苏瑞泰冷哼出声,声音落下之后,他陡然咬破舌尖,噗的一声喷出舌尖连心血,而后口中更是不断念诵出降头术之中的诸多秘传口诀,想要抗衡这股坚冰的侵袭。   鲜血和咒语出现之后,一股如骄阳般炽热的温度顺着他的身体便蔓延开来,而他身体上那些蓝莹莹的坚冰也开始缓缓有了融化的趋势。苏瑞泰感触到这症状之后,当即大喜,但这融化的趋势却是连一秒钟的停顿都不够,便生生止住,而后那股阴煞气息变得愈发浓郁。   紧接着苏瑞泰蔓延全身上下的坚冰变得愈发凝实,矿洞之中陡然一阵寒风吹过。苏瑞泰距离太岁位置最近的右手在这威风的吹拂下,居然嘎嘣出声,而后一块块碎裂,坠落在地!   没有分毫的鲜血溢出,只有凝固的血珠和肉块,那状态看上去凄惨无比,但却又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疼痛从右手手腕迅疾无比的蔓延全身,苏瑞泰凄厉怒吼一声,捂着手腕便朝后退了出来,双眼之中满是不甘之色。   太岁近在咫尺,但却只能眼观,无法得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叫人心酸,但同样却又叫人无计可施!而今的这种状况,哪里还是人力可以抵挡得了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想想太岁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得到的,居然就贸贸然出手,只断了一只手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对于苏瑞泰刚才的举动,程百胜哪里看得过去,此时眼瞅这家伙吃了个瘪,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出言讽刺道。   苏瑞泰双眸之中寒光四射,伸手握紧了手腕,阻止血液流出,而后看着程百胜森冷笑道:“你若是觉得自己能够抵挡的过,也大可以去尝试一下,看看你我到底谁才配拥有此物!”   程百胜嘿然一笑,当即脚步迈出,握紧了手中的龟甲罗盘,口中咒诀念诵不止!而后盘膝坐在地上,将那龟甲罗盘朝着太岁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想要以罗盘为引,操纵地脉龙气将那太岁摘过来,不得不说他这一手的确是要比刚才苏瑞泰的举动高明了许多,也安全许多。   龟甲罗盘一出,矿洞之内蕴藏的地脉龙气陡然暴涨!只是一息的时间,那龟甲罗盘四周的地脉龙气便已经浓郁的几乎形成实质,无数光芒将龟甲罗盘和太岁紧紧的包裹在其中,犹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幕,看上去美丽无比!   “谁更高明一些,现在就能看得出来了!”程百胜嘿然出声,双手之上的印诀掐动更为迅疾,想要尽快让那些地脉龙气在龟甲罗盘控制下,将太岁连根拔起,而后运到自己身前。   太岁的整个身影刚被地脉龙气完全包裹,空气之中便突兀传出砰然一声。诸人闻声大惊,朝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却是看到龟甲罗盘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出现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痕,而后轰然一声,彻底化作粉碎,消散在空气之中!   “不可能?!”程百胜怒吼出口,双眼之中神色呆滞无比!这龟甲罗盘乃是他师门传承之物,距今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而今却是毁在了他手中,他如何能够忍受的了!   而且龟甲罗盘更是程百胜的本命法器,历年以来一直以心头鲜血温养,才有了如指臂使的功效。现在龟甲罗盘被阴煞气息彻底摧破,感同身受之下,他五脏六腑如遭重捶,一口本命精血登时喷出,整个人更是瞬间变得衰老了许多,仿佛丢了半条命!   “好大的本事!好大的本事!”苏瑞泰见状朗声发笑,刚才程百胜出言对他讥讽不断,此时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便面带哂笑还击了回去!   程百胜想要说话,但胸腹间的郁意却是翻涌不断,让他根本无法开口。此时再看到苏瑞泰此种态度,心中更是一阵愤懑之意上涨,情不自禁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软的歪倒在矿洞一侧,气息变得微弱无比。   “诸位,现在怎么办?”鲁燕赵朝地上的苏瑞泰和程百胜二人扫了眼之后,转头看着身侧的红夭夭和林白,沉声询问道。   红夭夭眼中媚光流动,朝鲁燕赵和林白二人看了眼后,捂着嘴吃吃笑道:“这些事情你们两位决断就可以了,小女子我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希望两位最后得到太岁的时候,能够分给我少许,我一定感恩不尽,就算人情债肉偿也未尝不可!”   鲁燕赵闻言冷哼一声,他很清楚红夭夭这妖女的话语根本不能当真,她现在只不过是在观望,想要保存自己实力罢了!也不再和她多言语,鲁燕赵当即眼神灼热的朝着林白望去!之前林白显露的那一手,已然显出了他的水准,也许在这小子身上能够出现一些奇迹!   但良久之后,林白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让鲁燕赵不由得有些狐疑,当即朝着林白望去,却是看到林白的双眼正紧紧的盯着矿洞深处的太岁,眼中满是炽热光芒。   等看清这模样后,鲁燕赵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恐怕自己还是有些高估这个叫做林白的年轻人了,世间诸人哪个能够抗拒得了面对生命本源增长的诱惑,尤其是他这个处于年轻时期便被伤了生命本源的小年轻。   别说鲁燕赵,就算是此时紧跟在林白身侧的陈白庵都是有些疑惑。从走近这太岁开始,林白好像就再没有任何动作,哪怕是苏瑞泰和程百胜两人不断出手,却是都没有让他的身形出现半分变化,仿佛是已经入定了般,完全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诸人却是不知道,虽然林白此时身形未动,但心却在动,而且动的还很快! 第624章 化形阴灵   击溃鬼面蝠之后,每当他往太岁所在的方向走出一步,便觉得从这矿洞的最深处就有一种玄奥莫名的熟悉感觉出现,而且心底深处更像是有人在呼唤他一般。   走的越近,林白便觉得这股气息越熟悉,直到最后,当心底深处陡然传出一声‘hello’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种感觉会如此的熟悉。原因很简单,这股气息和自己那只阴灵化形的小黑猫显露出来的气息一般无二,想来是这绝阴之地的阴煞也已经聚集成灵。   “着实有趣,你明明是个人类,但是身上却是有阴灵化形的气息!难不成你是阴灵化形之后的转世?”正在林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心底突然出现的那个声音之时,他心底深处那个声音却是陡然又出现,淡然对自己发问。   感触到这种状况,林白如何还能不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缘法来了,当即再不去管周遭的一切,鼻观口口观心,将心神沉下,而后在心底深处缓缓回应道:“晚辈并不是化形阴灵,也不是什么转世,而是在晚辈身边有一只化形的阴灵!”   “原来如此。我说这股气息怎么会如此熟悉,想不到我们种族居然又多了一个,却是不知道那小家伙是什么模样。”良久之后,那个声音重又缓缓响起,虽然依旧平静,但林白还是听得出来这话语声中比起之前多了些许喜意。   不过这事情想来倒也不算奇怪,化形阴灵乃是世间难得一见之物,恐怕这处绝阴之地的化形阴灵从出世开通灵智以后,便以为只有自己一个存在,而今听闻还有同类的存在,怎么可能心中不会生出一些惊喜之感。   而且林白感觉,这只化形阴灵的修为怕是要比小黑猫还要灵异许多。要知道小黑猫乃是艾薇儿在机缘巧合之下,以黑巫术催生出来的事物,怎么可能会比这种单纯依靠阴煞气息堆聚而后产生的化形阴灵强大。   “他们这些人和你应该都是为了那太岁而来的吧?”就在林白心中思忖不断的时候,那个阴灵重又传音过来,对林白问询道:“也说说你那只化形阴灵的事情吧!”   “我们的确是为了太岁而来,晚辈之前和人斗法,伤了生命本源,是以需要这太岁来滋润生机!”林白恭恭敬敬回应了这阴灵的前一句,但却是在讲述小黑猫的事情上犯了难!   小黑猫完全就是一个奇葩般的存在,哪里有半点化形阴灵的神圣架子!除却偶尔发威或者是装神弄鬼才会显露些本领外,剩下的时间,大多数都是在吃吃喝喝,做一个萌货和吃货。自己若是真把真实情况说出,谁知道这个阴灵会怎么去看待这件事情。   “你怎么不说那只化形阴灵,难不成是你把它炼制成法器了?”阴灵话语中出现了一丝愤怒,显而易见,对于太岁这件事情它根本就不在乎,让它更为在意的是小黑猫这个同类的事情,而且单从这态度更是不难看出,如果林白的回答不让它满意,它极有可能会突然发难!   林白苦笑道:“晚辈还没有这个心思,只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形容我身边的那只小黑猫。它的状况和前辈有些不相像,好像它更为享受的是俗世间的一些享乐事情。”   虽然林白说的十分委婉,但是话语中那种欲说还休的架势,却是不难让人感觉出小黑猫的状态。这句话传出之后,瞬时便再没了丝毫动静。仿佛这绝阴之地的阴灵也在思索关于小黑猫这种高贵的化形阴灵,怎么会成为贪图享乐之辈。   “前辈……”林白犹豫片刻之后,重又开腔,向绝阴之地的这阴灵传音而去,想要得到它的回应。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就算林白是傻子,也不难思虑得出,想要得到太岁就要先过绝阴之地化形阴灵这一关,若是自己惹得这阴灵发怒,之前的努力岂不是要变成泡影。   “一直盯着你们的动静,精神有些疲惫,刚打了个瞌睡……”那化形阴灵良久之后,才悠悠传声过来,不过话语中的喜色却是愈发深厚了一些,道:“与红尘之中磨砺心性,却也是阴灵想要更进一步的必经过程,你需要善待那只阴灵方可。”   听到这话,林白不觉有些无语。这天底下的化形阴灵还真是一般无二,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睡得着,除了它们这些心眼天大的家伙,谁还能做到!而且说什么红尘磨砺心性,就小黑猫那模样,明摆着就是俗世间那些混吃混喝懒汉的行径。   但心里虽然是如此想,可嘴上林白如何敢说出半点,当即恭恭敬敬传音道:“多谢前辈提点,晚辈一定铭记于心,会好好善待陪在晚辈身畔的那只化形阴灵的!”   “谢倒不必,只是感触到了同类的气息,难免会多些话语罢了。”那化形阴灵悠悠传出一声,声音之中带着些寂寥之意,想来也是,从阴煞之中诞生之后,便是独自一人,世间再无同类,不管心思再豁达,怕都是难免有些寂寞。   林白没有犹豫,趁热打铁道:“前辈,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能够成全。此次不光是晚辈生命本源受了侵袭,就连我家中那怀孕的妻子生命本源也流失了许多。希望前辈您能够高抬贵手,让我采摘这太岁,以补充生命本源。”   前来矿洞九死一生,为的不就是能够得到太岁补充生命本源。而今宝物在前,若是自己入了宝山却是空手而归,这绝对是不符合他浪里小白龙的性子!而且无论陈白庵还是张三疯,抑或是廖漫云和羽山月叶,均是生命本源消耗许多,如不补充,以后恐怕……   “你不光是生命本源受到了侵袭,我还感觉到你体内有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和毒气在流转,如果不是你身上一件玄奥之物的压制,那股毒气怕是早就和诡异气息合为一体,侵入你心脏之中了。”那阴灵又是悠悠传音道,话语中带着一股淡然之味。   林白闻言心头不禁一惊,虽然他早就猜测出这化形阴灵的修为必然极为高深,但却还是没想到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单单是靠心神传音,它便能够感触到自己身体内的状况,这份修为绝对世间罕有!   “你身上的这些状况,无一不是难缠到了极点。除了太岁之外,恐怕世间一切都无法解决你体内的危机!不过小子我提醒你,就算是太岁,怕也化解不了你体内那股极为诡异的气息。”那阴灵又缓缓传音,接着道:“我可以将太岁给你,但是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前辈但说无妨,只要晚辈能够做到的,一定全力去为之!”林白听闻这声音,心头狂跳不止,喜形于色传音过去。虽然之前猜测服用太岁,能够在恢复生命本源的同时化解蛇毒,但那却不过是猜测,而今得到证实,实在是叫他兴奋莫名!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也用不着你下辈子作牛作马……”那阴灵的话语中多了一丝调侃之意,然后淡然道:“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再有时间和机会的话,带着我那个同类过来看看我,这无尽的时光,实在是叫人有些寂寞!”   化形阴灵和人类不同,它们的寿元悠长。但和人类比较起来,它们能够出现的概率实在是小只有小,甚至要比世间那些买彩票中大奖的几率还要小上千百万辈,绝阴之地本就极难寻找,更不用说要具备阴灵化形的其他条件,同类难觅,如何能不寂寞,能不伤悲。   “还请前辈放心,只要晚辈一息尚存,便一定会让晚辈的那只化形阴灵前来此处。”机会就在眼前,林白如何能不把握,当即便传音而去。   那阴灵缓缓叹息一声,淡淡道:“去吧,我把阴煞气息撤去,你进来将这太岁采去吧!”   话音落下之后,便再无任何声息出现,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阵幻梦般。也直到此时,林白才感觉到此时不断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身体,转头望去,却是看到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想要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一路劳顿无比,是以有些发困,刚才居然眯着睡了一觉……”林白心知如果此地有化形阴灵的消息传出,引起的波澜怕是不会比太岁在此小到哪里去,便学着那化形阴灵的话语,现学现卖将那句话搬了出来。   话语一出,诸人登时便觉得无语无比,在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还能够睡下,这该是有多好的心态才能做到!但此时事态紧急,陈白庵他们却是也不好多说林白什么,朝太岁望了一眼之后,当即便想要询问一下林白有没有进入其中采取太岁的手段!   但话语还没问出口,林白的身形却是动了,老神在在的一步步朝太岁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诸人想要拦阻,却是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入其中! 第625章 得宝   之前在苏瑞泰和程百胜二人身上发生的一切变数至今仍旧历历在目,而今林白却又是这般大剌剌的朝着太岁所在的位置走去!这如何不让诸人心惊!   难不成这小子是睡傻了,才会这么冒险?!陈白庵盯着林白的背影,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担忧之意,生怕林白和苏瑞泰、程百胜二人般出现意外。   而张三疯此时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林白的背影,脸上满是苦涩笑意。而躺倒在地上的程百胜和苏瑞泰二人面上则满是哂笑之色,在他们看来,林白这举动委实太过不自量力,虽说他能够拿到国际相术大赛冠军,算是个强人,但比起自己这些人又能强多少!   鲁燕赵面上则满是狐疑色泽,林白的举动太过出人意料,而且他分明感觉到在林白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的术法波动气息。难道这小子对自己就如此有信心,想要凭借着一具肉身闯进太岁所在的位置,难道他对阴煞气息就不畏惧么?   哧!林白又是一步踏出!诸人听到这脚步声落地之后,不禁闭上了眼睛。他们几乎可以想见,没有动用术法力量的林白在遇到绝阴之地的阴煞之气后,会变成一幅什么模样,恐怕下场要比遭受重创的程百胜和断了一手的苏瑞泰更惨,甚至有可能丧命当场!   但良久之后,诸人却是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想象之中的那惨嚎之声并没有传来,而是又有轻飘飘的脚步声响起。诸人闻声大惊,当即睁开双眼,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望了过去。   这一望不要紧,却是让诸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林白居然真就走到了太岁身前,而且周身上下没有一丝半缕的伤痕出现,仿佛之前出现的阴煞气息根本就不存在,在程百胜和苏瑞泰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而已。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程百胜和苏瑞泰二人异口同声疾呼道,刚才他们已然试探过了那道阴煞气息,那种深入肺腑的冷意绝对不是凭空生出的,他们不相信连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林白居然能够毫发无损的做到,这结果实在是太骇人!   说时迟,那时快!鲁燕赵感触到变故,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也一步朝前迈出,想要冲到林白身边。但脚步却是刚踏到之前苏瑞泰踩出的位置,一团森冷无比的阴煞气息便也袭来,鲁燕赵不敢有任何反抗,急忙撤步,眼睁睁看着林白将手伸到了那太岁的近前!   “大梦三千年,采得太岁归!这一觉睡得好,睡得妙!”太岁到手,就意味着几人身上的生命本源恢复有望,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见状当即抚掌大笑,脸上满是欢快之色。   而此时站在太岁身前的林白,也终于看到了这传说中之物的真实面目!似肉非肉、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但却是有着肉的肌理、木的花纹、石的光泽。粗约四手相握,高有两尺,周身上下尽是褶皱,清淡光芒闪烁,而且之前那股馨香味道此时更加浓郁!   这香味无法用任何的语言来形容,就像是初春之时,身处花卉从开之地,鼻翼之中呼吸到的那种味道,仅仅是这么一闻,便叫人觉得神清气爽至极!而林白体内因为蛇毒和情劫纠缠变得混乱的脏腑,在这股气味熏陶下都变得平复了许多。   犹豫良久之后,林白缓缓伸手朝着太岁触碰而去!虽然这东西表面之上满是褶皱,但手碰到上面之后,却是光滑无比,而且还有一种如冬日阳光般的温暖触感,实在玄异到了极致。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白没再犹豫,伸手朝着那太岁便伸了过去!但就在林白准备将太岁连根拔起的时候,心中却是陡然一动,左手变刀,以身体挡住身后诸人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根部斩断,只取了太岁根茎以上的位置。   “太岁又名肉芝,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而今你能够留下它的根茎,说明你这个人不贪婪,也证明了那只化形阴灵跟在你身边不会受到什么虐待,我也就放心了!”就在此时,矿洞之中的那只久未发声的化形阴灵突然开腔,带着赞许之意对林白传音道。   林白闻言之后,纵是他脸皮如城墙般后,却是止不住露出一抹红润色泽。说句老实话,他刚才哪里考量了那么多,只所以选择留下这太岁的根茎,不过是想留下个生长的由头,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危急情况,也不至于到处乱寻。   “赶快出去吧,外面恐怕还有很多事情要等你去做!记得以后带那只化形阴灵过来看我!大梦谁先醒,我复沉眠去!”换换一声后,这矿洞中的化形阴灵杳杳而去,再没有丝毫声音传入林白心底,仿佛真如它所说的那般沉沉睡去。   林白闻言之后,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如小黑猫一般,这些化形阴灵的心思还真是不好揣度,如果自己之前真把这太岁连根攫取走的话,说不准会出现什么变数,说不准它心性一变,以阴煞气息把自己留下都说不准!   “程百胜,虽然我看你不惯,但是现在局势如此,你我二人联手搏上一把如何?”苏瑞泰朝手捧太岁的林白阴恻恻扫了眼后,朝身侧的程百胜沉声道。   程百胜闻言眼神闪烁不定,片刻之后,缓缓点头!九死一生到了矿洞就是为了寻找太岁来延续寿元,虽然他看苏瑞泰不顺眼,但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自己身受重创的情况下,和苏瑞泰联手搏上一把,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加上我一个!我身上有一件秘传法器,可以为你们两位护身!事成之后,你们两位将会受到我们颜家的庇护,成为颜家永远的恩人,我们会倾尽家族的力量来保护两位!”就在此时,之前被鬼面蝠重创的颜仲舒连滚带爬的摸了过来,眼神灼热无比盯着二人,沉声道。   他之前屡屡对林白下手,虽然说林白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这仇怨已经结下,如果不除掉林白,恐怕颜家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而自己这个二世祖也算当到头了!如此思量之下,他宁愿和程、苏二人练手对抗林白。   “好,那就再加上你一个!”苏瑞泰桀桀怪笑一阵后,转头看着鲁燕赵和红夭夭二人,道:“你们两个是打算眼睁睁看姓林的小子把太岁带走,还是和我们联手对付他们三个?”   听到苏瑞泰这话,鲁燕赵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犹疑之色。他费尽心思前来寻找太岁,乃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如果太岁不能到手,之前的努力都要化作泡影,这个结局是他完全不希望发生的,犹豫片刻之后,他便想要点头应允程、苏的结盟邀请。   “鲁老板且慢,等我先问你一件事情!”张三疯见几人即将联盟对付林白和自己等人,当下也不再顾忌什么,沉声道:“我见你之前使用的乃是传承于天相派的星气观形诀,不知道你和我与林白的师尊李天元之间有什么关系?”   “李天元?师尊?”鲁燕赵闻言登时色变,眼神闪烁,朝着张三疯望去,双拳迅速紧抱,沉声道:“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算康健?”   这话一出口,别说是程、苏二人,就连张三疯自己都有些发懵,他在茅山伺候李天元的这些年间,怎么从来没听老人家说过自己还有一位师弟?!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坐化,而今天相派的当家人是林白师弟!燕赵师弟你若是不相信,在林白师弟手上有咱们天相派的传承之物!”陈白庵当即朗声出口,而后手上印诀掐动,展现出来的架势正是百分之百纯正的星气观形诀。   鲁燕赵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道:“好,我和师兄你们联手!但是此间事情结束之后,还请师兄一定要把所有的原委给我解释清楚,也要告诉我师父怎么就坐化了!”   “好,没想到还让你们师兄弟相认了!”苏瑞泰桀然怪笑一通,而后转头盯着红夭夭阴沉着脸道:“那个一直深藏自身的小妖女,你有什么打算,是和他们师兄弟合作,还是和我们一起来搏上一搏?我可以保证,等此间事了,这太岁一分为四,你我四人均分!”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晚辈术法微末,就算是和你们联手,怕也是拖后腿居多。”红夭夭不动声色,媚笑一声后,看着苏瑞泰笑吟吟接着道:“女人本就像飘萍,那边风强,就往哪边飘,鲁老板他们这边风大,我就倒这边好了,想来前辈不会见怪!”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再好说的了!”苏瑞泰不怒反笑,双手朝着地面上一撑,当即便把身子撑了起来,而后看着已经抱着太岁从阴煞气息庇护方位走出的林白怒声叱道:“谋我徒儿性命,而今更是夺走太岁,老夫我哪里还能容你活在世上!”   “想要太岁,尽管过来!”杀人夺宝这种伎俩早不是什么稀奇事,林白当即冷声道。 第626章 夺宝   古往今来,这种深入险境之后刚开始合作,而后有人得到宝物后,便行杀人夺宝的事情数不胜数!更何况而今林白手里边握着的更是能够延长诸人寿元的太岁,苏瑞泰等人如此这般下作的行为,倒也不难理解。   事实上在太岁到手之后,林白并没有想过要把这玩意儿自己一个人独吞。这太岁不知道在山洞内已经生长了多少岁月,体型极为硕大,就算是入洞的这几人均分了,也能够分得过来。但人心隔肚皮,这些人以他们自己的小人之心来度林白君子之腹,又能如何?!   而且此时此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山洞内部的那化形阴灵,会没来由的说一句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要做!恐怕是他当时已经看出来苏瑞泰几人想要对自己不利,是以才会出言提点自己,好避免让自己步入险境。   苏瑞泰、程百胜、颜仲舒三人桀桀发笑,抢着先机,便开始悍然动手!虽然说这三人之前或多或少都已经受了创伤,但此时太岁当前,却是硬生生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体内残存的一点潜能全部给激发了出来,想要和林白好好火拼一场。   颜仲舒所言非虚,他身上却是藏着一件专攻防御一道的法器,此物金光灿灿无法分明是以什么东西炼制而成,但一催动开来,矿洞之内的五行气息却是迅速汇聚在了一起,以五行相生的轨迹排列在三人周围,将他们身形紧紧裹住,以此来防御外围的入侵。   程百胜的龟甲罗盘虽然在阴煞气息侵袭下消散于空气之中,但他这么多年的积攒,身边岂能没有替换之物!苏瑞泰话音刚说出要对林白等人发难,他便从怀中取出一面拳头大小以不知名兽骨铸成的罗盘,握在手心,开始念诵咒诀,催动地脉龙气为己用。   要说三人之中手段最为诡异的,非苏瑞泰莫属,这老家伙虽然右手断裂,损失了不少精血!但是在出手之前,却是从怀中摸出一粒通红的小药丸塞入口中,随着这小药丸入口,一股无匹的阴煞死气开始顺着他的身体朝四下蔓延而出,气势更胜之前!   “纵然是你们几个人联手,又能怎样,最后少不得还是要败在我们手上,而这太岁也终归都是我们的东西!”苏瑞泰怪笑一声之后,左手印诀催动,陡然施展出降头术之中极为神秘莫测的飞头降术,一颗大好头颅瞬间飞起,腥臭气味弥漫整个洞穴。   而与此同时,程百胜手上印诀也已掐动成型,顺着他手心那枚小小的罗盘,洞穴地下的那些地脉龙气瞬间被催动而出,将苏瑞泰悬浮在空中的脑袋一裹,朝着林白便疾飞而去。   降头术乃是阴煞死气,而地脉龙气则是属于刚正至阳,但在二人的配合下,不但没有产生相克迹象,反而阴阳调和,威力更胜寻常。气息虽然还未到林白身前,但他却是已经能够感觉到其中裹挟着的巨大威力,若是真被这两者撞在身上怕要凶多吉少!   “乾为天,乾上乾下,初九,潜龙,勿用!”林白双眼微眯,口中迅疾无比的念出一串咒语,此句话语乃是出自易经,为乾卦初九之象,九为正阳,勿用则是指代隐忍,用来克制程百胜催动的地脉龙气是恰到好处。   咒语一出口,洞穴之内原本狂暴不安的地脉龙气瞬间便停顿下来,而后盘旋而归,重新沉寂于地面之下,成了隐忍不动之象。任由程百胜怎样催动,却均是无可奈何,根本无法再调动出来丝毫,更不用说想要对林白发起攻击。   没有任何喘息,林白手上印诀骤然又开始变动,凌空聚集阴煞之气,炼制虚空符箓!与此同时,口中更是迅疾无比的念诵《鲁班书》之中所记载的克制阴煞邪物咒语,以求起到毁坏飞降根基的效果。   之前和奈温的交手,已经让林白摸清了有关飞降术中的点滴!此时符箓和咒诀同时使出,直接便打得那苏瑞泰没有任何喘息之力,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头颅在逼迫下,隐隐然竟然有想要坠落地面之势,而且原本点滴血液没出现的脖颈上也开始由血丝溢出。   血线出现,乃是飞降之中的大忌!头颅乃是人身之上最为关键的部位,施展飞降的同时,其实也就是等于将所有的血脉封锁,但如果这些血脉在外力作用下崩开,也就意外着就算是头颅飞回都无法再连接,而施术者便也再没活路。   勃颈上的异动迅速便被苏瑞泰发觉,但他却是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反倒是拿出了一股鱼死网破的架势,想要和林白再好好的拼斗上一把!双眼之中红光闪烁不定,阴煞死气朝着四下肆意弥散开来,竟然生生将陈白庵等人拦阻在外。   “就算你们人多,又能有什么作用,也还是一样成为我飞降的血食!”苏瑞泰屹立在阵中的身躯以腹语朝着林白等人冷声呵斥道。   林白冷笑一声,回应道:“血食?要我说,恐怕你是想和你那宝贝徒弟来个一样身死道消的下场!你脖颈之间已然有血线生出,而且你此时的状态不过是以秘药催生出来罢了,又能够坚持的了多久,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投降,我也许还能饶你不死!”   “少废话,受死吧!”苏瑞泰又是冷声呵斥一句,而后眼中红光闪烁的愈发迅速,四下的阴煞死气迅速凝聚在一起,犹如一道脱弦的利箭,朝着林白丹田所在的位置便冲了过去。   丹田乃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而且对于相师和奇门中人而言,更是周身上下法力存储的位置!若是这种重地受到阴煞死气的侵袭,就算有太岁这种玄奥至极的神物在手,勉强挽回性命,但想要还拥有往日的修为,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感受到这股气息,林白没有任何犹疑,双手迅速舞动,强行忍住胸口那股蛇毒和情劫混合之后侵袭心神的混乱感,口中陡然呵斥出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攻伐!疾!”   九个字仿佛是洪钟大吕,惊天动地的响彻矿洞之内,叫人莫名便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臣服之感!而且这九个字节念诵出口后,矿洞内的天地元气迅速扭动,无数纯阳气息弥散开来,朝着苏瑞泰飞降汇聚成的那道如脱弦利箭般的阴煞死气便冲了过去!   砰然一声,山洞四周震荡不定,无数碎石噼里啪啦的坠落在了地面上,惊起无数灰尘,而那股原本声势无两的阴煞死气居然就这般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在两者分离之际,林白体内的蛇毒和情劫彻底弥散开来,径直便冲进了心房所在的位置!五脏六腑感触到这股怪异的气息,登时翻腾不定,侧身在地,稀里哗啦的开始呕吐起来,这一呕简直是天昏地暗,只差一点儿便要把肠子给吐出来,嗓子眼也被胃酸灼得火热。   与此同时,在颜仲舒保护下的苏瑞泰原本只有些许血线出现的脖颈,陡然开始有无数的鲜血迸溅而出,犹如喷泉般,汩汩朝外流动。而且这老家伙修炼降头不知道用了什么诡异法门,周身上下的血液颜色居然不是鲜红,而是趋向于深黑色泽,更是带着一股腥臭味道。   “我是卧底!我要和你们联盟!我们颜家会记住你们对我的不杀之恩,以后一定会把你们视为颜家的大恩人,对你们感恩戴德!”颜仲舒说破大天去,不过是个二世祖罢了,哪里见过这种画面,被林白手段的这一冲击,人直接吓傻了。   而后颜仲舒更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在他护佑下那苏瑞泰的身体上便扎了下去。匕首尖锐,几下起落便扎出几个窟窿,鲜血朝外溢出,沾染了这颜仲舒一头一脸。   “我替你们杀了他,求求你们不要杀我!”颜仲舒转头跪倒在地,朝着林白等人连连叩首不止,面颊身躯上满是苏瑞泰黑红色泽的鲜血,看上去又怪异,又叫人觉得有些心酸。   但就在他话音甫一落下,颜仲舒整个人却又是一声怪叫,而后栽倒在地,只见苏瑞泰喷溅到他身上的那些鲜血此时居然如强酸般,不断腐蚀他的肌肤,短短一瞬功夫,原本被鬼面蝠折磨的无比干瘦的他居然变成了一具朝外散发着黑烟的枯骨。   “认赌服输,太岁是你们的了,只求你们还能留我一命!”眼瞅着面前这惨烈无比的画面,程百胜咬紧牙关,迸出这几个字!他心中不甘,不情,不愿太岁落入他人之手,但他却也更清楚,如果自己再强行螳臂挡车,余生怕是还没得不到太岁补充之后长!   林白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蛇毒和情劫攻心,自己此时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再出什么变故,和其中任何一人缠斗下去,恐怕毒性蔓延的速度就会更快,而自己体内原本就匮乏无比的生机会更加稀少!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一道贯穿空间凄厉无比的白光朝鲁燕赵横劈而去! 第627章 红夭夭   场内局势迅疾无比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便是鲁燕赵自己都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趁着这个喘息的时机对自己突然出手。   林白面色惊慌,朝着那道白光传出的地方望去,却是看到发出陡然发出这道白光的竟然是从开始至今一直没被他看透的红夭夭!刀光森然凄厉,而且其中更是裹挟了不少阴煞气息,挥舞之间,竟然朝外传出类似于阴魂呼啸的声音。   “鲁燕赵,纳命来!”红夭夭银牙微咬,眼中泪光闪烁,仿佛这鲁燕赵和她之间有着不可不报的血海深仇,而且她这一招发出之后,竟然是把自己的整个后背彻底暴露在了诸人面前,显然是没打算给自己留下半点退路!   之前陈白庵和鲁燕赵的对话,悉数都已经被林白听在耳中。这人称李天元为师,且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单从他能够使出星气观形诀的手段就可看出,鲁燕赵应该都与天相派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林白明白,这件事情自己必须得管。   说时迟那时快,这道白光已然到达了鲁燕赵额头前方。几缕发丝在森寒刀光裹挟的劲风下已然生生断裂开来,而且鲁燕赵头皮下已然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线。刀未至,声势便以到了如此恐怖的境遇,可以想象,若是这一刀真的劈下,怕是鲁燕赵整个人都要变作两半。   “七星成曜,护卫开行!斗牛星气,庇护周身!摇光玉衡,勾联天地!天枢天璇,变化万千!符箓护命,疾!”事出紧急,想要以术法来阻拦已然来不及,就在万般紧急之时,林白陡然从口袋中摸出那道七星护命符朝着鲁燕赵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   就在刀光堪堪挨到鲁燕赵脑门的同时,这道符箓刚好也抵达到鲁燕赵身侧。两者甫一接触,便发出惊天动地的砰然一声!光华暴涨,充斥整座矿洞,原本就不甚坚固的矿洞此时更是掉落下无数碎裂的石屑,纷飞扑面,但无论如何,终究是将鲁燕赵这条命从刀下救出。   七星护命符乃是相师符箓术法之中极为高明一种,而且更是经过林白等人整整九日九夜的祭炼,威势更是狂暴无比!灰尘落下,光华消散之后,持刀的红夭夭身躯已然坠落在了矿洞一角,嘴角之上一抹鲜血溢出,映衬着她那张绝美的面颊,更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美感。   “你这小娘皮究竟是安得什么心,居然要对鲁燕赵动手,他是怎么开罪你了?”张三疯生平最为护短,眼见鲁燕赵和天相派关系不一般,而这红夭夭又对他施以杀手,一看到她身体坠落矿洞角落,当即便冲到她身边,控制住她握刀的胳膊后,厉声呵斥道。   红夭夭双眼通红,再没有之前半点魅惑之意,朝外狠狠的吐出一口带血唾沫后,看着鲁燕赵冷笑道:“他自己做了什么他最清楚,我原本以为你们这些人是好人,但是现在看来和这鲁燕赵是一丘之貉,都是一样的人渣!”   “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嘴怎么这么毒!道爷我是摸了你的屁股还是怎么坑了你,就成人渣了!”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而后转头看着身形委顿在侧,眉心一道血痕,脸色苍白无比的鲁燕赵道:“鲁师弟,你是不是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想不负责任啊?”   “苍天为证,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位红姑娘!”鲁燕赵伸手拭去眉心的血迹,龇牙咧嘴看着红夭夭一拱拳,沉声道:“红姑娘,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算是要杀鲁某,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总不能让我做个枉死鬼吧?”   “鲁老板这话说的没错,红姑娘,你总该给我们一个杀人的理由才对吧?”之前红夭夭和林白交谈时候说的那番话,让他心中对此女颇有好感,而且此时根本不能确定鲁燕赵的真实身份,不能错杀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必须要找出真相的所在才可!   “看起来你是真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了!”红夭夭脸上现出一抹冷笑,看着鲁燕赵的模样哂然道:“可叹他把你视为师尊,尊你,敬你,更是一心想要让自己成为和你相仿的人物,但为你的谋划身死之后,你却是连他的一切都记不住了!”   “敬我为师?!你说的是明幽,你是他的红颜女友?”鲁燕赵闻言一怔,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对的,明幽一生对人温和宽怀,应该是会有几个相处不错的朋友,他的身死我不能否认,的确是有我的一部分原因。”   “我是他什么人不用你管!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做那惺惺作态的假好人!明幽的尸骸就在这矿洞之内,你敢当着他的面,发下毒誓,说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么?”红夭夭冷笑出声,一伸手指着斜靠在矿洞一侧的那具干尸,对鲁燕赵沉声呵斥道。   鲁燕赵苦笑着摇摇头,抬头看着张三疯道:“师兄,你放开她吧!苍天在上,明幽之魂在侧,我鲁燕赵对天发誓,此生绝对没有任何想要坑害明幽之意,若有违背,现在便令我身死在这矿洞之中!红姑娘,这誓言你可满意?”   到了此时,诸人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两人口中的明幽,应该就是鲁燕赵之前派遣进入这矿洞的弟子;而这红夭夭则是明幽的亲人。在得知了明幽的死讯之后,悲愤难忍下,对明幽之死产生了怀疑,是以才会到了此时突然对鲁燕赵发动袭杀。   “红姑娘,这件事情还有隐情在内!并不是我让明幽来这矿洞的,是他得知矿洞之中出现意外后,我万般拦阻都不听,执意来此探寻。谁知道他进入矿洞后,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明幽以身犯险,一切皆是因我而起,红姑娘你如此作为,我不怪你。如果你执意想要杀我,我不会反抗一星半点,尽管动手便是!师兄、林兄弟,你们不要拦阻!”   鲁燕赵声音哽咽,仿佛是想起了之前关于那名弟子的一切。声音幽幽传出,矿洞之内一片寂寞悲廖,所有人的情绪仿佛都是被鲁燕赵话语之中带着的那抹悲戚之意打动,神色间均是带上些许不忍之色。   “这人说的不是虚言,矿洞内的事情我都清楚。当日那名年轻人入洞遇到鬼面蝠,即将身亡之际,面上的确没有半点愤懑懊恼之色,反倒是口称不能为师父达成心愿……”就在此时,矿洞化形阴灵的声音在林白心底重又悠悠响起。   林白很清楚,像化形阴灵这样的存在绝对不会以诳言来哄骗自己,当即缓缓走到鲁燕赵身前,看着红夭夭沉声道:“红姑娘,此事我可以为鲁老板作保,明幽之死的确不是他所为。其中缘由我会向你解释,但绝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红姑娘若是还有愤懑之意,我情愿引颈受戮!”鲁燕赵挣扎起身,绕过林白,缓缓走到红夭夭身前,盘膝坐下,闭上双眼沉声道。   红夭夭咬牙切齿,手中长刀缓缓举起,挥舞而下,朝着鲁燕赵便砍了下来,但就在刀光抵达鲁燕赵脖颈之时,刀锋却是陡然一转,生生将鲁燕赵头上的一缕长发斩下,飘落在地。   “我不是明幽的情人,我是他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鲁燕赵,我饶你一命,但如果以后被我查出,这件事情和你之间有所关联的话,你这颗头颅我照样会取!到时候,不管什么人拦阻,不管有多难,都不能阻挡我的复仇!”红夭夭收刀入鞘,冷声叱出一句。   话音落下之后,红夭夭转身朝着明幽那具已经干瘦得分辨不出半点人样的身子抱在怀中,而后一步步朝着矿洞外走了出去,眼中泪光闪烁,喃喃道:“明幽,我带你回家!”   声音颤抖,悲戚之意无以复加,叫人忍不住鼻翼发酸,泪染衣襟。背影寂寥,她周身上下的那一袭原本耀眼夺目的红衣,此时看在诸人眼中却是像凝固在墙壁上的一块血迹般,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悲戚感,尤为叫人神伤。   矿洞之内一片落寞,沉默良久之后,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然后朝四下看了眼,沉声道:“这里乃是一处是非之地,我们也该走了吧?”   林白点点头,缓缓伸手将鲁燕赵从地面上挽起,大踏步朝着矿洞外走去。颜仲舒身死此处,苏瑞泰也身死此处,二人的死亡势必会在东南亚引发滔天巨浪,到时候怕是少不得有人能够查出这些事情和几人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奇门江湖又该是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几人的身影缓缓从矿洞之中消失,那团一直隐藏在矿洞内不知名角落的化形阴灵终于出现,如一团黑雾般在林白之前所在的角落逡巡不止,仿佛心中是有着万般不解的疑惑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缕黑雾终于消散在了矿洞中,仿佛那化形阴灵又归于长久无比的沉睡,但矿洞内他消失之前的那个幽幽声音却是蔓延不止:天选之人,是真是假,是命是殊? 第628章 鲁燕赵   矿洞外阳光明媚,但在林白他们这些在矿洞之中待了许久的人来说,却是有些刺眼。阳光温暖,矿洞阴寒,这一冷一热的变化,叫人简直要生出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诸位请放心,关于矿洞内发生的一切事情,我程百胜发誓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成王败寇,到了现在的这种境遇,程百胜早已对太岁的归属没有了竞争之心。尤其是走出矿洞,重新看到阳光后,他更是体会到生命的不易,是以转身沉声对林白等人道。   程百胜很清楚,如果自己把林白等人拿到太岁的消息散播出去,定然能拿到不少利益,而且还能够让这几人陷于腥风血雨的厮杀之中。但他更清楚如果自己敢说出去半个字,等待他的就是这几人的疯狂报复,矿洞中发生的种种,他早已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程先生是聪明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我华夏炎黄子孙。风水堪舆术乃是华夏相术传承之重,希望此次回国之后,能够将你身上的术法多多传播,壮我华夏相术声威!”林白沉吟片刻,掏出一枚匕首,从太岁上划下几片,交予程百胜后,缓缓道。   矿洞内的一切,林白都看在眼中,这程百胜在风水堪舆上的修为着实不差,而且他和苏瑞泰等人不同,并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华夏相术本已式微,自损胳臂不是明智之举,让这程百胜传播堪舆术法,教导更多人投身相术,才是明智之举。   程百胜看着手中朝外散发出氤氲香气的太岁,双眼中泪光闪烁,已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此行所做一切均是为了夺取太岁,但身败之后,他真是没想过林白居然会送与他一块太岁。以德报怨,这份恩情的重量,恐怕要比泰山还重。   “林兄弟这话我记下了,大恩不言谢,等你们再回华夏之时,定然能听到关于我的消息!”程百胜小心翼翼将太岁收好,而后朝着林白纳头拜下,咚咚咚磕下三记响头后,伸手一抹眼角炽热泪水,朝着这山谷外的方向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鲁燕赵看着程百胜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叹道:“林兄弟好手段,消解了一段仇怨,少了一名敌人,多了一位朋友,而且更是保全了华夏相术风水堪舆传承中一脉。能够以德报怨,这份胸怀着实难得,若是换了我,肯定做不到。”   “华夏相术传承式微已久,这人不能杀。”林白淡然一笑,而后转头上下扫视了鲁燕赵一遍后,缓缓道:“既然我们已经从矿洞中出来了,鲁老板你也该和我们仔细说说你和天相派,以及我们恩师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渊源吧!”   林白很清楚鲁燕赵心思的缜密程度,虽然在矿洞中有化形阴灵为他作保称那人不是被鲁燕赵利用所为。但林白心中仍然存有疑窦,在他记忆之中,李天元从来没有一次讲述过,他在海外还收有徒弟,这鲁燕赵一身修为的由来,不能不让人怀疑。   如果不能查清楚其中的一切由来,就贸贸然相认,实在不妥。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人的心性究竟如何,若是那些赵宋后裔之人故意布下的疑云棋子,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他们所有针对八门锁龙局的布置,岂不是都要化作泡影。   “林兄弟你还是不相信我,不过这事情倒也不奇怪,恐怕师父他老人家从来都没跟你们提起过我这个人的存在,而且怕是连他老人家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在这里做过的事情吧!”鲁燕赵闻言摇头苦笑一阵,然后朝诸人缓缓解释道:   东南亚战场虽然现在早已被世人遗忘,但在世界各大军事学院,尤其是特种兵的课堂培训中,这里仍然是一个不能不提起的地方。东南亚地处热带雨林地区,丛林之中瘴气密布,毒蛇猛兽丛生,环境恶劣无比,在当年那场反法西斯战争中,这里留下了无数年轻人的性命。   但东南亚最叫人谈虎色变的,并不是毒蛇猛兽,而是这里的种种奇异术法传承,其中不但有降头,而且还有苗疆恶蛊的部分传承。这里不但是士兵们的战场,同样也是奇门江湖的一块战场,在那场战争中,无数华夏相术界的能人异士都奔赴此处,李天元也是其中一员。   无论是士兵的战争,还是奇门江湖的斗法,牺牲最多的都是平民。当初的东南亚和现在截然不同,到处均是腥风血雨,尸山火海。也许一家三口早上还能在一起吃饭,而到了晚上,却是就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者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悲哀。   而鲁燕赵便是这场战争之中的牺牲品之一,他的父母也是前往东南亚参战的奇门江湖一员。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斗法之后,鲁燕赵的父母蛊毒侵身,夫妻二人双双殒命。而鲁燕赵却是侥幸存活下来,李天元念他年幼,便将星气观形诀传授于他,而后匆匆离去,继续战争。   战火纷飞,等到战争好容易结束后,李天元虽然有心寻找,但却是已经完全找不到鲁燕赵的踪影。而且由于战时条例的限制,李天元等人匆匆回国,此事便算告一段落,李天元只以为鲁燕赵已经死于战祸,却是没想到他被当地的一对老夫妇收养,抚养长大。   “事情大致便是这样,林师弟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寻找当时的一些老人,他们也许会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鲁燕赵好容易将一切讲完了后,轻舒了口气,哀伤道:“这些年虽然我一心寻找,但却始终没有他老人家的踪迹可寻,却是没想到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你就是当年的那名孩童!”陈白庵看着鲁燕赵,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而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林白,他说的的确没错,天元老友当年的确拜托过我,让帮忙寻找过他,可是战火纷飞,最后只能以无奈告终,我们才回了华夏。”   “这件事情我也有一些记忆,在师父弥留前的那段时间,好像也说过,如果当年没有战火的话,他另外一名弟子怕是也该和我一般年纪了!”陈白庵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瞪大了眼,盯着鲁燕赵道:“七十年了,鲁师弟你也该七十余岁了,怎么看上去像是五十岁的中年人?”   “我年轻时候有过奇遇,在东南亚拜过另外一位师父,传授过我关于一些养生的法门,是以才会如此。”鲁燕赵缓缓开腔,而后转头看着林白苦笑道:“其实说白了,明幽给我了太岁消息后,我之所以如此紧迫找人前来,其实也是存了将太岁拿去孝敬师父的心思。”   鲁燕赵言辞恳切,完全不似作伪,而且每当提及李天元身亡的消息后,眼神之中更是会蒙上一层白茫茫的水雾。如果说不是真的有很深的感情在内,寻常人定然不会如此。   张三疯闻言苦笑一声,道:“这么着你们这些人都是有养生之门,惟独我一个什么都没有。一幅老态,出去泡妞总是被人骂做老不休,看起来等等我是得多吃点儿这太岁,看看能不能让我返老还童,恢复当年风流倜傥本色!”   场内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被张三疯这插科打诨的话语一打断,顿时轻松了不少,诸人脸上甚至都有笑容露出。就张三疯这模样,胡子白花花的话看上去老些还有仙风道骨的意思,若真是恢复年轻,恐怕难免被人当做流氓!   林白也很清楚,星气观形诀乃是李天元自创的术法,而且更是认为这术法能够和传说之中的八百术法相提并论,如果不是诚心诚意传授,寻常人根本得不到传承。   “鲁师兄在上,受林白一拜!”事情已然水落石出,林白当即转身朝着鲁燕赵一躬至地,沉声道:“最近这段时间,师弟我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不由得我不小心谨慎,之前的百般盘问,还请师兄你不要见怪!”   鲁燕赵见状,急忙走到林白身前,伸手挽起林白,道:“师弟你乃是天相派宗主,就算是相拜,也该是我拜你才对,万万不能如此。只是我想知道师父当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按照他老人家的修为,不该这么早仙逝才对。”   “之前我也以为是师父寿元殆尽,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只是当年我和师兄一直在山下云游修炼,对其中的隐情也不大清楚。”林白摇了摇头,沉声道:“再过几个月便是师父的忌日,等到时候我们师兄弟三人一并回山拜祭,也许能找出些许端倪。”   林白话语落下,鲁燕赵神色又是一阵悲戚莫名,仿佛是回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林白见状,急忙出言劝慰不已,而张三疯也是一般无二,大改寻常疯狂恣意本性,对这个突然而来的师弟多加抚慰,不想他因师父当年仙逝之事伤了身体。   诸人神色间均是浓浓的感慨之色,不管是随心随性的张三疯,抑或是心思缜密的鲁燕赵,再或者是术法精深的林白,均是没想到因为这太岁的出现,居然会带来师兄弟团聚的契机。   但正是因这份团聚的欣喜,让他们没能看到陈白庵脸上莫名出现的一抹凄楚感慨之色。 第629章 生机回复   异香一阵阵在房间里漂浮不定,单就是闻上一口便叫人心旷神怡,可就是这样的宝贝儿,却像是一只刺猬般,叫人无从下嘴。   劫难结束,杀戮休止。但是如何处理这太岁却成了摆在诸人面前的一个大难题。太岁从来是在传说之中才有的玩意儿,饶是陈白庵这种如活化石般的老古董,都只是在古籍中听说过,根本不知晓该怎样才能吸纳其中的生机,补充生命本源,更不用说林白他们这些小年轻。   “要不直接把这东西分成几份,咱们一人一块给吞了?”张三疯盯着朝外闪烁着淡淡柔和光芒的太岁咽了口唾沫,然后朝身边诸人嬉皮笑脸道。   “别乱说……”陈白庵摇了摇头,道:“这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吞的东西。这太岁在矿洞中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岁,其中蕴含生机之巨世所罕见,随便使用,说不准就会物极必反,没有合适的法门,绝对不能碰触半分!”   张三疯这家伙和小黑猫一般,都是个吃货。自从太岁到手之后,便一直存着尝尝是什么滋味的念想,此时被陈白庵这么一说,脸上顿时一片黯淡之色。   不过他却也不得不承认陈白庵这话没错,这事情就和中医之中虚不受补这个说法相同。人体之内的生命本源就只有那么多,如果吞食的太岁中存在了太多的生机,轻则生机外泄浪费;重则可能导致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这份生机而爆裂开来。   “那要不泡酒喝好了,咱们老祖宗不都是有这么个传统,人参可以泡,蛇胆也可以泡,何首乌也行,这太岁应该也可以吧!”张三疯仍旧还有些不死心,可怜巴巴道。   陈白庵摇了摇头,道:“没找到合适的方法之前最好还是慎用,这东西乃是无价之宝,万一损耗掉,咱们去哪再找个太岁回来。林白,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以身犯险,否则的话,恐怕永远都找不到这太岁真正的使用办法!”林白缓缓摇头,而后伸手取出匕首,迅疾如闪电,从那太岁上切下一小块,眉头一皱,伸手便扣进嘴中,随意一咀嚼,便咽了下去。   事出突然,诸人想要拦阻,但却为时已晚。东西都已经下肚了,就算是让林白吐出来,恐怕药效也都还有残留。百般无奈之下,诸人只能一边心里埋怨着林白莽撞,一边紧张兮兮的盯着林白的动静,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我体内有蛇毒残留,而且之前扛着情劫、蛇毒和奈温交手,生命本源消耗最多,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林白深吸一口气,趁着自己还算平静,转头对鲁燕赵道:“师兄,你不需要吸纳太岁,不如去外面守着,不管屋子里出什么意外,都别让酒店的人进来!”   “好,你放心!”鲁燕赵闻言点点头,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朝门外就走了过去。   鲁燕赵刚刚转过身,林白便觉得自己身体内陡然像是多了一条火线般,顺着小腹丹田所在的位置,朝着眉心便燃烧而起!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林白的身体便变成了通红之色,双眼外凸,眼眸之中更像是有两团烈火燃烧般,明亮得吓人,身体同时也是颤抖不止。   “林白,你没事儿吧?”看到林白这幅模样,廖漫云和羽山月叶二人神色大变,疾步冲到林白身边,关切问道,眼中已是泪光闪烁。   林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了下身体内喧嚣不定的法力,强行张开已经被气息冲得快要张不开的嘴唇,沉声道:“好强的药效!你们切莫靠近我身边,在屋内守好……”   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却是已经让林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紧跟着他全身上下陡然开始变得水肿起来,原本清隽的五官此时已然快要分不清楚。变化最为明显的,还是他暴露在诸人面前的双手,细瘦的指节此时犹如水灵灵的大萝卜,晶莹透亮,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诸人在林白之前的提点之下,却也是不敢在靠近他的身体,只能远远的盯着林白身体发生的变化,同时感受着屋内天地元气和五行气息的变动,生怕在这种危机无比的时刻,会有什么外力出现进行影响。   陡然之间,林白周身上下已然悉数被汗水沾湿,但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又被身体上如火炉般的高温给烤的水分蒸发,一团团浓郁的雾气顺着林白脑袋顶部出现,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朦朦胧胧,而且随着这雾气的出现,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也开始出现在屋内。   香气一现,房间内的天地元气和五行气息顿时迅疾无比的波动起来,这股波动之强烈,就连站在门外隔着老远的鲁燕赵都暗暗心惊不止。   “二爸,你千万不要出事,不然的话,囡囡我会心疼的!”李青囡泪眼婆娑的盯着林白,双唇翕动不止,而且于此同时更是学着林白平时的模样,口中不断碎碎念诵诸多咒语,想要借此来平复室内的天地元气和五行元气的波动。   话语念诵,双眼焦灼,神态紧张!李青囡陡然做出的这种态度,让她在己身不知不觉间,和天道之间缓缓起了一种交融。天道是什么,天道便是自然,自然也就是无极、九宫、八卦、五行,也就是世间一切既定的规律。   室内原本氤氲丛生的雾气终于缓缓消散,而那股馨香扑鼻的气息渐渐的也开始有了消散的趋势,似乎这一切都要重新回归入林白的体内。于此同时,在林白心脏所在的位置,一道黑色雾线开始出现,而后顺着人体经络的方向,开始朝外缓缓游走。   “这是那道黑色雾线是八歧大蛇留在林白体内的蛇毒,这小子要成功了么?”陈白庵紧紧的盯着林白身体上陡然出现的异变,双眼之间神色闪烁不定,但眼睛的余光却是朝着李青囡张望不停,他分明感觉到从这小丫头身上出现一股玄奥气息。   那股气息的怪异,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感觉就算自己不去担心天道反噬,而悍然对这小丫头出手,恐怕也不能撼动她分毫!这到底是怎样的体质,才能够让自己心中生出这样单是想一想就觉得荒唐的念头?!   “五行元力,聚!天地元气,凝!生命本源,复!”就在陈白庵思忖之际,盘膝坐在地上的林白双眼陡然睁开,口中迅疾无比的念诵出一段玄奥口诀,于此同时他胳膊上的那道黑色雾线已经到了指尖位置,而后迅速穿破皮肤,一滴滴朝外溢出。   浓烈的腥臭气息瞬间充斥整个房间,而林白身下的那实木地板,在被这毒液滴上后,瞬息间便冒起一股股青烟,这八歧大蛇的毒性之猛可见一斑。同样,单从这蛇毒的猛烈程度,也可以想见,若是继续拖延下去,等待林白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成了!终于成了!小师弟好样的!”眼瞅那股黑色雾线终于从林白体内彻底消失后,张三疯双眼圆睁,口中疾呼不止,眼中满是激动光芒。   但异变此时却还没有完结,这股黑色雾线彻底消失后,室内的那些异香和氤氲雾气瞬息消失不见,朝着林白体内疾速涌入进去,只是片刻功夫,一切便变得云淡风轻。   这股气息一进入林白,他整个人的气息瞬息便有了巨大无比的变化。原本在生命本源受到侵蚀后,变得枯槁的身体开始缓缓平复,而后出现年轻人独有的红润之色,甚至连他那满头灰白相间犹如烛烬般的发丝都开始缓缓朝黑色转变。   一点点的转变,一点点的变化,那个形容枯槁,面容老态的林白终于从诸人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脸上挂着笑容,面颊上满是青春光泽,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生机勃发的林白重新出现在这些人眼前。   而且看着此时盘膝坐在地上的林白,陈白庵心中更是有一种感觉。此时林白的修为怕是要比之前更要强出一线,破而后立,在情劫和蛇毒的压制下仍旧不断出手,将自己逼迫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边缘地带,生命本源得到补充,想不进步都难!   所有的变化终于消失,而林白的模样也终于恢复到了前往缅甸之前的模样。伸手一撑地,林白缓缓站起身,原地转了个圈,伸手一抹鼻子,意气风发道:“变来变去,还是现在的小爷最帅气!”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臭美!”廖漫云和玉山月叶二人听到林白这话,不由得有些好笑,但同时鼻翼间却是有些发酸,情不自禁的冲到林白身边,缩在他怀中!说句实话,两女这些时间真的怕了,怕红颜真的弹指老,此生再无交集之日。 第630章 印度   周身上下皮肤晶莹,精神头十足,而且双眸闭合间,更是不自禁的朝外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这种感觉是林白在服食太岁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说句老实话,这种气势给人的感觉倒是和网上那些YY小说之中主角虎躯一震,便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有些相像。饶是修为高深如陈白庵,看着此时站在身前的林白,心中竟然都不自禁的生出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陈老,我刚才服用这太岁的时候,感觉服用此物需要阴阳调和,同时还要五行气息和天地元气三者汇聚,方能产生效用!事不宜迟,就让我来为你们护法,吸收这太岁中的生命气机,补充你们的生命本源!”林白缓缓松开紧抱两女的手,沉声对陈白庵道。   陈白庵闻言没有任何犹豫,便点了点头。太岁乃是奇物,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如果放得久了会不会失效,所以根本不能耽搁下去,只能尽快将诸人损耗的生命本源补充完整。   眼瞅陈白庵点头,对这太岁馋得不行的张三疯哇哇怪叫一声,抢过桌子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下一大块,然后就准备往嘴里送。   “师兄,千万别吞!”眼瞅着张三疯这作态,林白不禁苦笑摇头,沉声道:“各位最好都不要服食太多,这太岁体内的生命本源无比充足,如果食用了超出身体能够承受的分量,说不得就要承受爆体的危险。而且太岁入肚后,刚开始会有些痛楚难忍,但一定要坚持住!”   “靠,难道这是逼着道爷我要一直这幅垂垂老矣的模样,我还想变得年轻一些去见丈母娘呢!”张三疯闻言睚眦欲裂,手扶额头,仰天怒吼道。   谁都没想到张三疯这家伙不但贪图美食,而且更是有着一颗向往年轻的心,想要让自己的面容恢复青春时候。看着他这模样,诸人忍不住齐声发笑,场内原本被林白话语说的有些沉闷的气氛,此时也是忍不住活泛了许多。   虽然张三疯心中有所愤懑,但却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能依着林白的话语,忍痛又掰下一块太岁,递给身边紧挨着自己的李青囡。   诸人太岁一下肚,场内异象陡然生出。和林白之前一般无二,所有人身躯都开始变得有些发红,而且身体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肿胀起来。布满皱纹的身躯缓缓变得晶莹透亮,仿佛是在皮下注入了大量的水分,若不是情形可怖,简直可以用来当那些补水品的广告。   “诸位收敛心神,坚持住,只要扛过这波侵袭,生命本源便能恢复!”看着身前诸人的模样,林白心也是揪成了一团,虽说他有了服用太岁的经验,但心中还是有些畏惧,毕竟个人体质不同,不管场内任何一人出了差池,都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场内五行元气和天地元气开始出现异动,房间内充斥着狂暴的元气,而诸人也开始和同一时刻的林白般周身汗如雨下,身体和面颊都变成了赤红之色,而且从他们口中更是不时发出一阵阵难捱疼痛时的呻吟声,身体更是颤抖不停,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混乱的气息变化不定,屋内的窗帘被元气波动产生的疾风吹得哗啦作响,而且从窗口所在的位置更是时不时朝外传出阵阵光芒,这一切让酒店房间外的那些普通人看傻了眼,心中在那猜测不同,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才会看到这一切。   “五行元力以九宫汇,天地元气以阴阳分,调和为一,聚于诸人之身!”看着诸人的模样,林白眼皮狂跳不止,当即便面对李青囡盘膝坐倒在地,而后双手之上印诀掐动,口中念诵出一段段玄奥咒语,开始借助李青囡和天道相契合的身体,来调控元气的变化。   话语甫一落下,空气中这些狂暴的元气瞬息间便缓缓平复下来,而后按照林白的操纵,朝着诸人的体内灌入进去,开始讲太岁中的生机抽取而出,补充诸人被损耗的生命本源。   而且此时林白感觉,自己在使用术法的时候,比起之前流畅了许多,就像是体内原本存在着的桎梏尽数都被打破了般,法力操纵如指臂使。想来这一切应该都是太岁的奇效,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期待起来,如果自己能够找到方法尽数吸收这些太岁,该会到怎样的地步!   光芒一点点消散,异动一点点消失,而在场的诸人面容也开始缓缓出现变化。原本苍老的容颜,一点点开始朝着原本的模样恢复过去。尤其是廖漫云和羽山月叶二女,面容间的变化更是巨大,鸡皮鹤发变得如新剥鸡子,光滑可鉴;青丝柔润,白里透红。   所有的异变终于消散不见,诸人的面容也终于恢复到了先前模样。而就在此时,从屋外却是传来阵阵喧闹之声,仿佛是鲁燕赵在外面和人起了争执。林白见诸人都已恢复,便缓缓走到门口,伸手扯开了房门,却是看到鲁燕赵此时正和宾馆的服务员在争执着什么。   “你们这屋内究竟是藏了什么,还不让我们进来查房?你再不肯,现在门还不是开了。”那小服务员不屑的瞥了如保镖般站在门口的鲁燕赵一眼,然后一转头,便看到了林白,当即面色大变,伸手指着林白,如撞了鬼般,道:“你……你不是个老人么,怎么?”   说着话,这服务员朝房间内又看了一眼,却是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这一瞥竟是让他看到整间屋子内的那些垂垂老矣之人,此时居然悉数都变化了面容,若不是五官之间和之前入住酒店的这些人有些相似,这服务员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房间!   “你……你们……”这小服务员咽了口唾沫,双唇喃喃翕动不止,但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过他终究是服务业的人,心思灵活,一看到这变化,便知道这群人自己绝对都不敢去惹,当即一边朝后退,一边陪着笑脸道:“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休息了……”   话一说完,这小服务员便如脱缰的野狗般朝电梯处疯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转头用看向鬼魅般的眼神看着林白等人,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这些人居然会起这么大的变化,就算是全世界最好的整容术怕都做不到这效果吧?   “太岁的功效成了?”鲁燕赵看到林白面容变化之后,看着他激动道,心中波澜起伏不定,自己这小师弟也委实太牛逼了些,连太岁这种玄奥莫名之物居然都难不倒他!   林白点点头,然后冲鲁燕赵施了一礼,面带笑意道:“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有师兄你在,若是没有你找到太岁的踪迹,小师弟我这条命怕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吉人自有天相,这都是小师弟你自己的缘法,我不过是添枝加叶罢了!”鲁燕赵嘿然大笑,伸手一拍林白的肩膀,朗声道:“走,带我去见见两位弟妹。”   一进屋中,鲁燕赵对林白的敬佩之意不禁便又多了一些!虽然之前在见到这两女生命本源损耗后的模样,鲁燕赵便从五官轮廓看出这两女必然都是惊艳之辈,但却是没想到生命本源这么一恢复,这两人居然会漂亮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沉默良久之后,鲁燕赵终于想出了该怎样形容面前的这两女,除却《洛神赋》这名章之外,世间怕是再寻不出任何能够与之相比拟的东西来形容她们的美貌。   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冲鲁燕赵挤眉弄眼道:“师弟你这还是没见到他们家里面另外那五位的模样,不是我吹牛,就咱们这小师弟的艳福,普天之下,都找不到第二个!”   五位?!鲁燕赵闻言一愣,然后脸上满是惊愕笑容,自己这小师弟也委实太强悍了吧!普通人能够得到这两位其中一个的青睐,怕都是要美得冒泡了,可人家倒好,居然生生有七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在身侧,这份艳福就是比起金大家笔下的韦小宝都不遑多让。   “不说这些闲话了!太岁也到手了,缅甸这边的八门锁龙局咱们也破解了!再在此地多待也没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去印度看看了?”陈白庵看着场内这些人的模样,摇头苦笑一阵,然后缓缓开腔问道。   八门锁龙局事关华夏气运,重大无比,容不得半点耽搁。自己这些人在缅甸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如果再继续这么拖延下去的话,说不准赵宋后裔的那些相师会在中间折腾出来什么乱子,等到那时候,事情就更加不好处置了!   “当然,此间已经事了,咱们不去印度去什么地方!”林白面上带笑,伸手揽住二女,沉声笑道:“古文明源流传之地,不去领教一下他们奇门中人的实力,岂不是此生一大憾事!”   诸人闻言面上也是不禁露出激动之色,诚如林白所言,印度的古文明传承和华夏相比都可以说是毫不逊色,如果不去看上一趟,确实是人生一件大憾事! 第63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廖漫云和羽山月叶在和刘经天打了个招呼后,被林白送回国内。廖漫云有孕在身,跟着他满世界乱跑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她们俩人迟早也得和国内五女相遇,与其拖延,还不如索性把问题丢给她们女人自己解决来得爽利。   有鲁燕赵这个地头蛇的帮忙,诸人终于是又享受了一把私人飞机的待遇!张三疯那家伙一上飞机,眼睛当时就亮了,而且更是拿出了浑身忽悠的功夫对付飞机上的那几个小空姐,要不是林白拿出克里斯蒂娜出来打压,这老家伙说不准还真能给那俩小空姐看个全身相。   “小师弟,不是我说你,你自己媳妇儿送回家了,现在连我泡妞都要拦着,你自己说说这事儿是不是办的有点儿违心了?”   “小师弟,你别不吭声啊!师兄我一大把年纪,想给人家女孩儿看个全身相哪里有错?你自己想象,你以前泡妞的时候,哪次我不是帮你打马虎眼,什么时候出卖过你……”   “小师弟,你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她们俩的姿色配不上师兄我,所以替我婉拒了她们,然后让几位弟妹给我推荐几个极品的?”   “师兄,你觉得要是我把这事情给克里斯蒂娜说了,她会不会把你的第三条腿斩断?”眼瞅张三疯的话越说越离谱,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白了他一眼之后,眉宇间露出一抹正色,沉声道:“加尔各答到了,咱们该准备下飞机了!”   一听到克里斯蒂娜的名字,张三疯登时便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克里斯蒂娜那小妮子虽然在外人面前看上去无比温柔,但实际上只有张三疯自己心里清楚这小妮子彻头彻尾就是个暴力控,尤其是在不知道贺嘉尔跟她说了什么事情后,对自己那更叫一个变本加厉。   如果真让那小妮子知道了自己在飞机上勾搭空姐事情,说不准这第三条腿还真要保不住!张三疯哀叹几声后,只得乖乖的老实绑好安全带,老实做回位子。   看着这俩人的模样,第一次和他们出行的鲁燕赵脸上满是笑意,同时心中更是有着一丝暖意,同时也有些叹息。后悔自己机缘巧合下,没有能跟随李天元回到天相派,否则的话,便也能像张三疯和林白这俩师兄弟一般,虽然口上吵闹,但心中却是有真情义!   “鲁先生,加尔各答机场到了,请几位做好降落的准备,我代表机组人员欢迎您下次登机!”就在此时,一名长相甜美的小空姐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道。   没再多耽误什么功夫,飞机便平稳的降落在了加尔各答机场。而今正是酷暑夏季,一下飞机诸人便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而且这热气之中更是混着一些闻之欲呕的腥臭味道。   “林先生,请往这边来!”就在林白等人走出出站口的时候,人群之中一名披着纱丽,有着曼妙身姿的女人兴高采烈的冲林白一行人一边招着手,一边喊道。   虽然这女人身披纱丽,而且更是穿着传统的印度女性服装,但却是丝毫不能掩饰她曼妙的身子。鼓鼓囊囊的胸部将那件长裙撑的无比饱满,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挣脱束缚跳跃出来,而暴露在纱丽外的两条胳膊,更是如藕断般白净,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满是青春活力。   “我说你小子怎么舍得把廖漫云和羽山月叶给送回国内,敢情是在这里还藏着个小啊!”张三疯眼珠子滴溜溜朝着那女人身上扫了一圈后,看着林白嘿然接着道:“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发现告诉贺嘉尔她们,你的第三条腿会不会断?”   “别胡扯,这女人是谁我也不认识……”林白朝那女人扫了几眼,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是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是在哪里见过这位,转头朝鲁燕赵和沈凌风看了眼,沉声道:“鲁哥,沈哥,你们两个认识她么?”   话音落下后,鲁燕赵和沈凌风也是相继摇头,显然对这凭空冒出来的女孩儿也是完全没半点儿印象。看着他们的反应,林白心中不禁更是疑窦丛生,自己从缅甸来印度的消息无比隐秘,知情的就那么几个,怎么着现在会有人来这接机!   “林先生,嘉尔没有跟你提过我要来这里接站么?”等到林白等人走到近前,一看到他们脸上的迷惑神情,这女孩满脸笑容道:“都当妈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冒失鬼,让我来接站,却是一点儿口风都没透露给自己老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拐卖人口的国际人贩子呢。”   直到此时,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女孩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燕京城的时候,自己翻看贺嘉尔的相册,曾经见到过这女孩儿和贺嘉尔在一起的合照,应该是她在英国留学时候的校友。至于没通知自己这件事儿,林白估计八成和自己送回去的那二女有关系。   “我叫禅迦,是嘉尔在剑桥的同学。当时班上只有我们两个亚裔学生,很多事情都是嘉尔帮忙才让我没被他们敌视。”女孩儿笑眯眯的开口将自己的由来讲清楚之后,冲林白笑眯眯的伸出手,道:“很高兴见到你,林白,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嘉尔让我把你看牢一点了。”   五指修长,没有半点瑕疵,看上去如神祇费尽了所有心思雕琢出的艺术品般完美。虽然在纱丽的遮挡下看不到面容,但单从这双手便能够猜想她的主人该是何等绝色。   “还是嘉尔对我好,知道师兄我大老远跑一趟,所以特意介绍个同学给我认识!”张三疯看着那双纤纤玉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中喃喃自语道。   林白笑眯眯的握住那双手,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招呼,但心中却是不自禁的有些羞愧。心眼灵动如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禅迦这句话明褒实贬,单从她这话的口气里,便不难听出贺嘉尔肯定是和这姑娘说了不少自己的‘劣迹’。   不过禅迦倒也还算给林白留面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没再继续。有了她带路,诸人的行程比起之前的计划顿时轻松了许多。看着禅迦忙碌的背影,林白心中不禁一暖,他怎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贺嘉尔的良苦用心,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怎会拉下脸请老同学帮忙。   不过有禅迦在侧,诸人却是也不好多说关于八门锁龙局的事情,只能跟着她在加尔各答附近随便乱转悠。不过诸人刚在缅甸经历了一场大战,有这片刻的休息却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而且加尔各答是印度最大的城市,也是东方最大的商业名城之一,现为西孟加拉邦首府,而且在印度有‘新德里作为印度优雅的首都,孟买作为主要的工业城市,加尔各答则是充满智慧的城市’一说,能在这里游玩一番,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道路宽敞,街道两侧鲜花盛放,人行道的两侧更满是载满了绿树。而且从街道上走过的时候,两侧均是带着浓浓欧式风情的建筑。但不知为何,那股恶臭的味道却是丝毫没有因为这些绿树红花而减少,反倒是愈发浓郁了许多,这叫诸人实在不解。   “禅迦姑娘,不知道加尔各答这边有没有婆罗门的什么神庙?要是有的话,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左右逡巡来回,林白终究按捺不住心中对印度奇门的好奇,对禅迦笑问道。   禅迦闻言一愣,沉吟片刻后,笑道:“想不到林先生你对婆罗门教还有几分兴趣,在加尔各答附近的确是有一处神庙,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看看。”   几人在禅迦的带领下,很快便走到了一处在加尔各答市郊的婆罗门神庙,这间神庙相对于林白一路上看到的其他神庙,明显雄伟许多。而且让林白感觉有些怪异的是,不知道为何,这神庙周遭信徒颇多,但却基本上都是在神庙外围,根本不敢踏进山门半步。   “林先生,这里便是加尔各答最大的婆罗门神庙——迦利女神庙。”禅迦走到神庙山门处之后,冲诸人笑眯眯介绍了一句后,便带着诸人朝山门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当看到林白等人的动作时,在外围的那些婆罗门信徒眼中浮现出一抹极度狂热之色,纷纷双膝跪倒在地,口中用玄奥难懂的语言喃喃念诵不止。虽然这画面极为诡异,但却没让林白当回事儿,当初在缅甸大金塔的时候,那些佛教信徒还不是一样狂热。   山门内到处都是绿树,仿佛这座寺庙就是建立在树林中一般,林白等人走了良久,却仍旧是没看到神庙所在的位置,不过让林白有些狐疑的是,诸人走了这么久,路上居然没有看到半个前来奉献香火的信徒,山林中蝉鸣幽幽,寂静至极,着实叫人不解。   “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我在这里居然还能遇到林先生这个大忙人!”就在林白狐疑之时,从他身侧却是突然传来一个热络的呼唤声,林白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怎么着这一趟有这么多熟人都在这里,皱眉朝身后一望,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林白着实没想到身后和自己打招呼的居然是池中物这个老对头。 第632章 迦利女神庙   多日不见,但池中物却还是和当初一般,仍旧是一幅翩翩浊世公子模样。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粉红色衬衫,搭配着一条粉红色领带和白色皮鞋,看上去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难免会吸引人的视线,即便是禅迦都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几眼。   对于池中物的突然出现,林白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当初在韩国一役,池天一死于自己手中,而按照池天一当初的用意,应该是打算将他的死亡作为池中物的磨刀石,来催动池中物在相术修为上的进步,但这小子而今不在韩国苦修,而是跑到加尔各答又是为了什么!   而且此时在池中物的身边,还跟着几名身着黑色苦修服的婆罗门神庙中人,这就让林白心中的疑惑更重。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自己刚刚到达印度,池中物就和婆罗门神庙中的人搅合在了一起,林白感觉,印度此行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艰难几分。   “林先生难道是贵人多忘事,已经不记得我了?”池中物见林白眼神闪烁不定,缓缓朝前走了两步,沉声后,朝林白身边诸人扫了过去,看向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是满含怨毒之色,当初这些人在韩国做出的事情,他如何能轻易忘怀!   林白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我忘了,只是有些好奇池先生你怎么这么巧也到了印度,难道是一直在查询林某的下落么?”   池中物还没有开腔,从他身后便走过来一名身着黑衣的婆罗门神庙年轻人,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敌视之感,紧紧的盯着林白看了几眼后,略一犹疑,然后对池中物叽里呱啦发问。   虽然林白对这年轻人的话语完全听不懂,但是从语气上感觉,林白便知道这货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不过林白觉得这事儿真是邪门,自己进山门之后,一没破坏山门内的东西,二没亵渎圣物,难道是这婆罗门神庙的家伙嫉妒哥们长得太帅了?   池中物和那年轻人叽里呱啦交流了几句后,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变化,朝着站在林白身侧的禅迦重重看了几眼后,转头盯着林白缓缓道:“林先生,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咱们这么巧遇见,而且又都要游览迦利女神庙,不如凑成一伙如何?”   “原来都是熟人,多些人热闹,一起就一起吧!”还没等林白发话,一边的禅迦面带笑意便把话头接了过来。   听到这话,林白不觉一阵头大。这姑娘还真是会替自己做主,林白不相信她看不出来自己和池中物的矛盾。要是一块转悠的话,说不准会闹出什么矛盾,万一毁坏了神庙的花花草草,岂不是要闹更大的矛盾……,嘉尔这个闺蜜的报复心也太强了一些吧?!   百般无奈之下,林白只得点头应允了下来。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更不用说两拨不对付的人凑在一起。虽说气氛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空气中却也是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越是这样,林白就月不解,池中物如此做派情有可原,可为什么那几个婆罗门教派中的年轻人会对自己也是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自己又没抢他们女人,至于这么大火气么?!   走了良久之后,终于是到了迦利女神庙前。也直到此时,诸人终于是明白为什么一路上人烟稀少,原来这迦利女神庙所在地周边还真就是原始森林,人烟稀少,豺狼出没。森那王朝巴拉尔森那王笃信婆罗门教,才历时8年在此地建成迦利女神庙。   神庙内的迦利女神石像,石像头戴金冠,腰挂首饰,手腕戴着金镯,舌头和眉毛以纯金制成,头上置有大银伞一把,而脚却是踩在一面目狰狞的石像之上。受人供奉的神像很多,但是像这样踩在石像上的神像却是极少,这让诸人着实不解。   看到他们的疑惑,禅迦便笑眯眯出言解释。原来在婆罗门教中,迦利女神是婆罗门教喜欢喝血的黑暗女神、死亡女神,其腰间佩戴断臂,颈部挂着人头,形象恐怖,具有摧毁敌人的力量。迦利是婆罗门教创造与毁灭之神湿婆的妻子,她有多种化身,比如雪山女神帕瓦蒂。   据说,有一天世上出现一只法力非常高强的恶魔,而且这恶魔每滴一滴血在地上,就会出现成千上万个和他一样厉害的化身。迦利女神为了保护大地上的生灵,决心消灭恶魔。为了不让恶魔流出的血滴在地上,她将恶魔的血吸干。   恶魔虽然被消灭,但迦利女神却因为喝了毒血而无法自制,双脚猛力践踏大地。于是湿婆甘愿躺在她脚下,以免伤害众生。因此婆罗门教庙宇中的迦利女神像,总是踩在湿婆身上。   “以牺牲自己来拯救大地上的苍生,虽然诸多教派之中的信仰不同,但是神祇却均是有共通之处,便是有一颗牺牲自己来完成神圣使命的心。道家如是,佛家如是,即便是这婆罗门教也是一般无二。”听完禅迦的介绍,林白不禁感慨道。   池中物闻言嗤嗤发笑,冷声道:“林先生你什么时候变成慈悲在心,悲天悯人的人物了!就池某所知,似乎在你手下沾染的人命不在少数,难不成你杀死那些人也都是为了拯救大地上的苍生,这样说来的话,我看应该立个以你为尊的教派了吧?”   “我杀的都是可杀之人,至于我要对什么人动手,也用不着向你解释。”林白言语一冷,淡然开口。这一路上池中物言语中没少夹枪带棒对他进行攻击,而且更是和那几个婆罗门神庙中的苦修士一直嘀嘀咕咕,对自己指手画脚,早就让他生出愤懑之感。   池中物闻言一愣,然后嘿然发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而后挑衅般的盯着林白等人,仿佛是在撺掇林白上前对他动手一般!   这小子的心思林白如何能看不透,这里乃是婆罗门神庙的重要之地,如果贸贸然在这里动手,定然会招致婆罗门神庙中人的动手,林白此行可不是为了结怨。   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抬头,看着池中物温和笑道:“这里是婆罗门的迦利女神庙,虽然我知道池先生你一向狂妄,但是还请尊重神庙中的信徒,更何况我本人对婆罗门教十分敬重,所以请你最好不要再做过分的举动,请尊重这里的人和我信仰!”   话语不带丝毫烟火气息,仿佛林白真是打算把池中物夹枪带棒的话给忍让下去般。不过在说这些话的同时,林白盯着池中物那平静无比的眼神中,却是陡然出现了一些有些诡谲的神采,直透人心,却是一闪而逝。   池中物术法修为虽然不及林白,但终究不是饭桶,当看到林白那眼神的时候,他心中陡然一凛,便提高了警戒。不过当他仔细探查己身的时候,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而且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既然林白此时在神庙信仰下如此隐忍,自己何不再紧逼他一番!   心思一动,池中物当即冷笑着朝林白瞪了一眼,而后带着十足挑衅意味冲林白一伸中指,压低了声音道:“没有半点血性的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鲁燕赵闻言一愣,而后神色大变,盯着池中物冷声开腔。虽然说他和林白相遇不久,但林白乃是他的师弟,而且更是天相派新的宗主,他如何能让林白受辱。   话语刚落下,林白伸手便扯住了鲁燕赵,示意他隐忍下来。鲁燕赵满脸诧异的看着林白,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表现的杀伐决断的林白,此时怎么会变得如此隐忍?   不过一直紧盯着池中物背影,满心均是愤怒之意的诸人却是没发现,此时站在林白身边的禅迦一脸玩味的神色,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好玩的事情般。   “我来参拜一下这迦利女神,希望她能保佑我们此行顺顺利利。”林白陡然开腔,然后朝着迦利女神像便走了过去,眉宇之间满是尊崇之色,仿佛是最虔诚的婆罗门教信徒。   看着林白那模样,池中物没来由的心中生出一股愤懑之情,心内对林白的仇恨之情仿佛刹那间爆发了般,只见他嘿然一笑,就在林白将要跪倒在迦利女神像之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摁住神像前的石阶,便跳到了迦利女神像之侧,而后手上更是比出了个V的姿势!   紧跟着他的那些婆罗门神庙苦修士见状大惊,想要出言拦阻,但却为时已晚。池中物此时心中已然全部都是仇恨,他只想做一件事,但凡是林白尊重的,他就要破坏,而且他更是像趁着这个机会,让林白跪倒在自己脚下。   “普拉蒂巴,来帮我拍下这张照片,我要把这个男人跪倒在我脚下的相片放大一百倍,摆在首尔街头!”池中物仰头狂笑,冲身前跟着自己的那群人朗声道,但当他话音落下后,却是突然感觉到场内的气氛无比怪异。   与此同时,膝盖微弯根本没有碰触到地面的林白缓缓抬头,眼中满是看向傻逼般的哂笑。 第633章 圣女   迦利女神庙内顿时如一锅煮沸了粥般喧嚣起来,到处均是嗡嗡之声。那些之前跟着池中物的神庙苦修士脸上均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池中物会做出来这样傻逼的行为,为什么会贸贸然跑到这神像旁边。   没有任何犹豫,池中物急忙便朝下跳了下来,而后一脸惊慌的看着场内诸人,想要开口解释但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清楚自己刚才的那莽撞是中了林白的道,可是事情是自己做的,就算是往林白身上推,也不能掩盖自己刚才亵渎神灵的真实。   “我记得婆罗门教中有规定,但凡是亵渎神庙圣像的人,人人可以痛打,而神庙中人更是必须要担当起惩罚的责任……”禅迦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转头看着愣在当场的那几名神庙苦修士,不咸不淡,缓缓开口道。   那几名苦修士闻言一愣,而后互相看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这几人朝着池中物所在的方向便围了过去,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拳头和大脚便如雨点一般落在了他身上!   苦修士不同于寻常人,这些人往日干的都是粗重的活,人人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虽然说对池中物手下已经留了情,但打在身上终究还是不好受!   “干死这个家伙,亵渎神圣的迦利女神,破坏我们的信仰!”张三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三步变作两步,朝着被围在人群正中央的池中物便冲了过去!   看到张三疯的举动,沈凌风、鲁燕赵以及李青囡这小丫头顿时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紧跟着便冲了过去!这三个生力军的加入,瞬间便改变了局势,拳拳到肉,脚脚在脸,池中物原本洁白无瑕的西装眨眼间便尽是灰尘,而他的脸上更是出现了几块淤青,嘴角鲜血溢出。   “哎呦喂,打人别打脸,池公子可还是要靠脸吃饭呐!”看着池中物面上和身上肉眼可见的变化,林白在一边龇牙咧嘴不止,紧皱着眉头,仿佛是替池中物吃痛般,但嘴里却是止不住啧啧出声,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家伙也忒蔫坏了些!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等人嘿然一笑,当即脚上更是加重了力气,拳头和脚都是变了位置,专朝池中物那张俊脸上招呼,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家伙俊俏的小白脸便变成了个猪头三模样,躺倒在地哀嚎不止。   紧跟在林白身侧的禅迦一幅云淡风轻模样,但别纱丽遮挡下的嘴角却是微微露出一抹笑容,而看向林白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果然是嘉尔的夫婿,和当初在剑桥时候鬼灵精怪的贺嘉尔一般无二,都是一眨眼就能变出几个心眼的人物。   “几位,这迦利女神庙也看了,要我说不如咱们就回去吧?”眼瞅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林白朝仍旧在朝池中物挥拳的几人发话,然后瞟了躺倒在地的池中物一眼,道:“你们下手也忒狠了点儿,池公子不就是亵渎了神像么,用得着下这样的重手么?”   听到林白这话,那几名原本在那磨洋工的神庙几名苦修士,面色变得怪异起来。亵渎神像在婆罗门教义中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过,如果自己几人不对池中物下狠手的话,这小子把事情传出去,怕是少不得要引起非议。思忖片刻后,这些人手上的劲道顿时便大了起来。   而且与此同时,这些人心里边也开始有些发毛。虽然他们也知道池中物这人有些自大,但却不是那种鲁莽之辈,如果换做平时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亵渎神像的事情,他们可以肯定其中必然和林白有所牵连,但这人又是怎么做到不被诸人察觉便悍然出手。   “林先生,你们下山的话,我就不送了!我还要参拜一下神庙的其他地方,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你再通知我。”禅迦微微一笑,而后冲林白道。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带着诸人朝山下走去。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事情,人家禅迦带着自己这些人游玩已经算是进到了作为贺嘉尔同学的礼数,若是自己去盘问她不下山的原因,那就有些不礼貌了。   “二爸,你也忒坏了一点儿,怎么着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对付池中物,而且还让他没有半点辩解的由头!”下山的道路上,李青囡一脸崇拜的盯着林白,道。   林白嘿然一笑,道:“囡囡,你要记住,以后什么人要是故意去惹你,一定不要上他们的当!要抓住他们的弱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而且最好还是像今天这样不但要打,而且还要让他没有办法还手,只能认栽!这个以心神控制人的手段,等回国了二爸教给你!”   听着林白的话,看着李青囡听得津津有味发亮的眼睛,陈白庵不禁连连摇头,苦笑不止!辱没斯文,就林白和张三疯这两个人教导徒弟的方法,以后等这小家伙长大之后,必然要成一个把奇门江湖闹得天翻地覆的精灵鬼!   “林白,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刚才在那迦利女神庙中的时候,仿佛有人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不知为何,那人却是一直没有露面!”沉默片刻后,陈白庵突然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问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被绿树掩盖的迦利女神庙,沉声道:“我也感觉到了。这迦利女神庙不一般,婆罗门教虽然而今在印度有些式微的趋势,但仍旧是藏龙卧虎之地,不敢有半分小觑。而且无利不起早,池中物不会贸贸然来这里,我们此行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希望能够顺利结束这趟旅程吧!”陈白庵跟着转头看了眼迦利女神庙,而后皱眉对林白道:“你说为什么这里会这么臭呢?就算是在这绿树丛生的山中,这股臭味还是这样久久不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却没来由的又朝着绿树辉映下,只能看到一角的迦利女神庙扫了眼,心中满是疑窦。这个禅迦难道真的就只是嘉尔在剑桥的同学那般简单么?为什么刚才在神庙中的时候,自己做出那样的行为,她好像一点儿都不为之惊诧?!   “人都已经走了!你们也没必要继续再打下去了!”就在林白等人的身影从迦利女神庙中消失了之后,原本一直温温婉婉的禅迦却是陡然开腔,而且随着她话语的说出,从她的身上陡然有一股极为庞大,叫人心惊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   听到禅迦的话语,那几名神庙中的苦修士急忙停手,而后朝着四下退散开来,没有任何犹豫跪倒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甚至不敢抬头多看禅迦一眼。   “这就是你们找来的那个废物?”禅迦没有理会跪倒在地上的诸人,而是缓缓转身,走到迦利女神像之前,伸手握住了在神像前祭坛上摆放着的酒壶,伸手捏开泥封,仰头灌下一口那单凭香味便能够让不喝酒之人微醺的酒液后,沉声问道。   此时此刻,躺倒在地上的池中物早已没有之前半点翩翩浊世公子的模样,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旁满是青黑色泽,而鼻梁更像是被人捶断了般,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歪倒在脸侧,雪白的面颊上更是沾满了灰尘。   当他听到禅迦的这句话后,急忙起身,翻身跪倒在地,点头哈腰的解释个没完没了。   “闭嘴!”禅迦闭眼听了片刻后,一把捏碎手中的酒坛,转头看着池中物淡然道:“你通晓华夏文化,想来应该听说过弃子,如果你联络我们,但却不能给我们一个合适理由的话,我想神庙下的圣物也许很希望能够尝一尝韩国人的血肉滋味和印度人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池中物闻言身体颤抖不止,脸色青白变化不定,沉默良久之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捧在头顶,而后战战兢兢的在那里等待。   一阵香风从池中物鼻尖袭过,而他手上也是陡然一轻。良久之后,禅迦缓缓开腔,淡淡道:“带他在山腰寻找一处地方住下,亵渎了神像的人不能让我们以贵宾礼遇对待,至于你给我的这消息真假,我想我会自己来判定!”   听到禅迦的话语,神庙内诸人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起身,伸手挽起已经有些瘫软的池中物朝外便急忙退了出去。   神庙内清净无比,只有风吹树叶后传出的阵阵窸窣声。禅迦看着手中那幅画着五爪金龙的图纸,沉默良久后,转头看着山下,眼神之中光芒明灭不定,淡淡道:   “不愧是嘉尔寻找的夫婿!只是往日的一切就让它湮没入历史不就好了,你又何必来这里在泛起波澜,各有其命,各有其守护之物。如果你真有意破坏,那我也只能对不住嘉尔了!” 第634章 头七   出远门的人最想要的便是一个软枕头,一个舒适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够休息好,也才能不去想家。在缅甸的那段时间,林白他们这些人一直住在寺庙里,晨钟暮鼓的,休息这俩字,想都不用想。所以到了印度之后,林白便让禅迦给他们选了个加尔各答最好的酒店。   这酒店地段位于加尔各答市中心,地段繁华不说,而且酒店居然在对街还有一处大楼,两扇大门紧紧相对,这在风水上是有讲究的,叫做开门揖财。当初为酒店堪址和选择设计的定然是一位精通风水术的高人!   一进入酒店内之后,那股在街道上紧紧纠缠着诸人的恶臭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檀般的馨香味道,这总算是让诸人松了一大口气。而且这酒店不愧是加尔各答最好的五星级酒店,穹顶上的水晶吊灯华丽无比,而且以林白看来,这水晶估计全部都是天然的!   而且不得不说,酒店内的客房服务果真是周到到了极点。林白等人不过是放置东西的时候进来了一次,而此时刚一进入酒店大厅,那些服务人员就像是欢迎主人回家般,迎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笑眯眯的将他们送上楼。   热情虽好,但林白不知怎地,总觉得这些家伙的笑容背后像是隐藏了什么东西,准确的说就是那种包藏祸心的感觉,仿佛做的这一切都是有什么目的在。   不过想归想,但林白还是很享受这个总统套房带给他的舒适感觉。舟车劳顿了一整天,而且在迦利女神庙揍池中物那一顿更是耗费了诸人不少的力气,随便在酒店点了些特色食物吃了之后,诸人便各自选好了房间,沉沉睡去。   大床松软,屋内空调刚刚好,而身上的浅灰色棉质毛毯更是妥帖无比,这让在大金寺内天天睡在冷床板上的林白舒爽不已,而且心里边不自禁的痒痒起来,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把廖漫云和羽山月叶送回华夏,不然的话,这长夜漫漫也能有个排解寂寞的活动。   就在林白这么一边想着曾经种种绮梦之时,时间也跟着一点点挪移,一个冷水澡将心中的悸动浇下之后,林白总算是觉察到了些许困意。但还没等他像灌了铅的眼皮合上,却是突然听到从这套房的门口传来一阵阵嘤嘤的哭泣声。   声音凄楚无比,尤其是在这样大半夜光景,更是叫人不自禁的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悠长不止的哭声,生生将林白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困意消耗殆尽,而且也让他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自己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酒店闹鬼事件?   就在林白准备起身去查探之时,门口的哭声戛然而止,而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吵闹声。而且这吵闹声之中更是夹杂着华夏语,这让林白更是不解,没在犹豫,当即便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当他起来之时,却是看到其他房间的灯光也都亮了起来,显然是诸人都被吵醒了!   “也亏得还是个五星级酒店,大半夜还有人来哭丧!道爷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过来扰我睡觉……”张三疯瞥了眼林白,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疾步冲到门口,一把将大门拉开,大眼一扫,正想开口,却像是被踩了一把的兔子般,尖叫道:“我艹,这是……”   张三疯的性子无比跳脱,若不是极度诡异的事情,如何会让他如此紧张。林白闻言便疾步跟了过去,朝外一扫,不禁也抽了口冷气!只见自己这房间的门口,此时居然放了个小小的香炉,其中插着三柱清香,而且还有一堆纸钱灼烧过后的痕迹!   这他妈是要把自己这些在屋子里住着的人当做死鬼来拜祭啊!眼瞅着这画面,林白哪里还有半分的睡意,脸色一寒,冷眼看着酒店外仍旧还在拉拉扯扯的酒店服务人员和一名小姑娘,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几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酒店来了一个神经病,打扰到你们休息了!我们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酒店在明天将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请你们好好回去休息。”听到林白的话语,酒店的领班朝跟在他身后那些保安使了个眼色,而后操着生硬的华夏语对林白道。   “倩倩才死几天,你们就把她住过的房间给租了出去!我说你们怎么不让我来酒店门口为倩倩的头七夜祭奠,原来是贪财到了这样的地步!”那被几名魁梧保安围在中间的小女孩闻言冷笑连连,然后看着林白道:“你们住的是鬼屋,想活命的话,最好赶快退房!”   此时时间本就是午夜时分,酒店内寂静无比,被这么一吵闹,无数房间的大门纷纷推开,朝着这边看了过来。那酒店领班见势不妙,冲林白陪了个笑脸,而后转身冲那群保安厉声叱道:“公司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还不赶快把这个神经病拉下去!”   “等一下!”林白盯着那酒店领班,冷声开腔。这瘦削女孩儿的话语分明没有作假,酒店这些人居然把刚死了人的房间租给了自己,也怨不得他们这些人一回来,这些人便像是见到了祖宗一样,那么热情,敢情是把自己这些人当死鬼来看待了!   而且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且都先不去管,这瘦削女孩儿华夏语字正腔圆,分明是个华夏人。自己同胞被这些粗壮的保安如此推推搡搡对待,而且不难想象,这女孩儿要是被这些保安带下楼后,少不得一顿教训,林白如何能坐视不管!   “这位先生,这里发生的事情是我们公司的私事,和您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还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那酒店领班见林白开口,当即冷眼呵斥道。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嘿然抚掌笑道:“不是我的事情?你们酒店把我安排在一个死过人的房间,这能叫做不关我的事情?而且你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和我同胞过不去,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你们这些人拉走,坐视不管?”   “这位先生,如果你真要管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好意思了!”那酒店领班见林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眉头一皱,而后伸手从腰间拿出对讲机,捏下通话键,冷声道:“楼下的保安上来一下,有客人闹事,请帮忙协调!”   话音落下之后,紧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保安一把将和他们正在推推搡搡的华夏小姑娘推到在一边,而后摩拳擦掌朝着林白走了过来。其中几个人眼中凶光毕露,拳头捏的嘎嘣作响,显然是想要靠这种凶煞气息将林白一行人吓得退让。   “殴打客人,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五星级酒店的名头是怎么来的!”林白闻言眼神微凛,嘿然冷笑道:“既然你们想闹腾,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这酒店的老板乃是加尔各答的一名富商,不但金钱雄厚,而且社会地位极高,这些狗仗人势的保安早就习惯了靠老板的名头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客人。往常只是这么一威吓,那些客人就乖乖听话,此时见林白如此强势,当即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便扑了过来。   酒店其他房间的客人见势不妙,再不敢多做张望,当即便紧锁房门,退入房内,只敢偷听下外面的动静。看到其他客人畏惧的模样,那酒店领班怪笑桀桀,在他眼中林白的小身板瘦削无比,最多不过是会嘴上吹吹大气,真动起手来,绝对不是自己这些保安的对手。   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的实在是太离谱了一些!面对扑过来的那一群保安,林白脸上笑意不变,缓缓往前踏出一步,而后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率先扑来的那名保安的胳膊,一记铁索横江,生生将那保安举起,而后朝着其他保安便丢了过去。   要知道这五星级酒店的保安可不比我们往常在那些小区里见到的,这些人的身高大多都在一米八以上,而且都是从印度各大部队的退役军人,寻常人根本近不得身。此时林白只是一伸手便抓起一个,而且将人横空扔了出去,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好久没活动身体了,都有些懈怠了!”林白伸手揉了揉鼻子,而后转头看着那脸色大变的酒店领班,沉声道:“再给小爷来十个练练手!今儿不让我把身体活动热乎了,我不让你们下这个楼!”   就在此时楼下其他的保安听到他对讲机中的话语之后,急匆匆的赶了上来。酒店领班朝林白扫了一眼后,冷冷一挥手,便让那些保安朝林白扑了过去!   夏虫岂知冬雪之美,爬虫岂知雄鹰遨游寰宇之趣。这些人说破大天去,不过都是些普通人,岂是林白这种从小打磨身子骨,而且还在李天元带领下寻遍华夏古武门派修习的怪物的对手,只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这群保安便被他揍翻在地,哭爹喊娘,哀嚎不止。   “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吧?”林白一甩胳膊,冷然道。 第635章 酒店纠纷   自己拉上来的一群人,而且还都是从部队里面退役回来的士兵,其中更是还有手上曾沾染过人命的家伙,可就是这样一群人居然被人家单枪匹马削得服服帖帖,一个个躺倒在地哭嚎不止,这种肉眼可见的冲击快要让这酒店领班疯掉了!   也亏得这些保安曾经在自己面前吹嘘多多牛逼,可到了这种真正碰上硬茬子的时候,真连个屁都算不上。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武力值,这种只有在漫画和电影中才有的人物,怎么会来到自己这小庙?!   这酒店领班心中叫苦不迭,眼瞅着林白一步步逼近自己身边,两腿不自禁的颤抖个不停,眼瞅着居然就要有失禁的趋势!就在此时,紧贴着他身后的那电梯门却是突然传出滴的一声,而后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身高恐怕一米九多,身上肌肉一块摞着一块的光头壮汉!   “侯赛因主管,你总算上来了!这男的找咱们酒店麻烦,你快把他收拾掉!”酒店领班一回头看到这男人,犹如落水之人看到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抓住这男人的手,声泪俱下道。   侯赛因没有理会他,朝着走廊四下躺倒着的那些保安看了眼,然后盯着林白,沉声道:“特种兵?还是华夏古武门派的传人?”   “还有几分眼力劲儿,居然还知道华夏古武!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先好好过两招再说!”林白好容易将蛇毒祛除了体外,这段时间早就憋得手痒痒,此时看到这壮汉后,见猎心喜,眼中砂芒毕现,看着他沉声道。   这侯赛因乃是当初驻扎在华夏和印度交接之地的士兵,双方多年的摩擦下,他早就见识过了那些身怀绝技华夏军人的手段,此时丝毫不敢大意,缓缓拉开一个西洋拳的架势,而后怒吼一声,浑身肌肉陡然绷紧,朝着林白便扑了过来。   “有几分力气!”眼瞅侯赛因如钵盂大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林白不闪不避,而是同样捏紧了拳头,朝着侯赛因便挥了过去!砰然一声,两人拳头上的骨节均是嘎嘣作响,听得周遭围观的那些人不禁为之捏了一把汗。   两人一分即开,但迅速便又交集在了一起!林白的膝盖迅速往上提起,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花哨可言。这么多年下来的经验,林白早就知道打架想要赢,只有‘快准狠’三字。   侯赛因之前一击失利,此时看到林白悍然提起膝盖,当即双手并在一起,朝下极力摁去!但他的双手刚一接触到林白的膝盖,便觉得一股巨力传了过来,双臂一酸,人蹬蹬朝后退去。   “厉害!”侯赛因眼中凶光毕现,抖了抖手,冷声道。他本来就是士兵出身,在这酒店当了保安主管后,极少和人动手,而手下那帮家伙又没一个是对手,此时见到林白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心中如何能不兴奋。   林白嘿然一笑,轻喘了口气,而后一个飞奔便冲到了侯赛因面前。又是一个提膝,侯赛因习惯性的朝下摁去!但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个虚招,林白腿一下沉,而后一个转身,朝着侯赛因下巴侧踹而去,侯赛因刚一弯腰,林白却是迅速变招,一个双肘击命中他的胸膛!   侯赛因终究是有太久没与人动过手,而且招式更是没有林白那般灵活多变,这一记双肘击之后,身体瘫软在地,嘴角一丝鲜血溢出。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憎恨之意,而是带着欣喜和敬畏之感,这是只有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才会有的神色。   “不容易,你比你那群手下强太多了!”林白如何看不出这侯赛因眼神中代表的涵义,当即收回自己就要继续击下的拳头,然后伸手握住侯赛因的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你很强,我不是你的对手!”侯赛因双眼之中光芒闪烁,盯着林白看了几眼后,转头看着呆在一边唯唯诺诺的酒店领班,沉声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小姑娘上来闹事,我和保安们过来劝说,谁知道这名客人也跟着闹了起来!”那酒店领班眼神闪烁,带着些愤懑道。   侯赛因闻言眉头紧皱,但朝着林白他们的房门牌看了眼之后,神色大变,迅疾转身,一耳光抽在了那酒店领班的脸上,怒声道:“你想钱想疯了,居然把这间死过人的房间拿出来给客人居住?老板之前的吩咐你都忘记了,客人就是上帝,你把上帝当什么了?”   大耳刮子带着呼啸风声,那酒店领班瘦削的小身体径直便被抽翻在了地上。但他却是再不敢说一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种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不仅仅在华夏,也不仅仅在印度,就算在全世界范围都一样通用。   “尊敬的客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安排为你们更换房间!而且房费全部减免,当做我们酒店对你们的赔偿!”侯赛因也不去理会那瘫倒在地的酒店领班,看着林白歉意道。   人家都这样了,林白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转头看了眼那名在一边怯生生站着的华夏小姑娘,招了招手,对侯赛因沉声道:“侯赛因主管,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这个小姑娘好好的祭奠一下她朋友,在我们华夏,头七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侯赛因犹豫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他也是习武之人,很清楚道义在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分量,而且此时此刻,卖个人情给林白也算是一件赔礼道歉的好事儿。   这女孩儿见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而后低头缓缓将刚才打斗中被踢翻的香炉扶好,将其中的三柱清香重新点上,而后跪倒在香炉之前,却是再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悲痛之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哭声凄厉无比,叫人闻之便是一阵心酸。   “侯赛因主管,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林白扫了眼那华夏女孩儿一眼,心里想着帮人帮到底,看看自己能不能将这件事情解决,当即便向侯赛因询问道。   侯赛因看着那女孩儿的背影,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就在林白等人入住酒店的前七天,有个叫倩倩的女孩儿入住了这个房间,但在第二天客房的服务人员进来打扫的时候,却是发现找不到了倩倩的踪影。   酒店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很寻常,很多旅客都会因为有自己的事情,预定了房间后却无暇住宿,是以他们也没当一回事儿。可是三天之后,这女孩儿的朋友就过来找她,酒店方面这才发现事情不大对劲,便打电话报警。   却是没想到,电话打到警局之后,警局那边居然传来一个消息,这女孩儿的尸体出现在了恒河之中。而且经过警方法医的鉴定,尸体抛入水中的时间就在这女孩儿入住酒店后的当天晚上。但事情也就诡异在这个地方,因为监控录像显示,这女孩儿根本就没离开过酒店。   酒店的监控录像每天都有专门的人进行维护,而且每天的监控录像都会进行存档,留待检查,根本不可能出现错误。由于案件牵扯到了国际之间的纠纷,是以警局的人也来进行过确认,这段监控视频没有任何错误和人为作假的痕迹。   而且经过警局的法医鉴定后,更是发现,这个叫倩倩的女孩儿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更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但让人不解的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的身体虽然在恒河中浸泡了几天,但是没有丝毫浮肿,而是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干尸的枯槁状。   而且按照这女孩平时同学和朋友的介绍,说她精神状态一直很好,而且更没有什么感情纠纷,所以根本不可能做出轻生这种事情,而之所以要包下酒店的总统套房,是打算在几天之后,在那里为自己举办一场生日晚会。   “酒店方面已经从各个方面调查过,无论是酒店内,还是相邻地区的监控录像,当天都没有这个女孩儿的身影出现过。警察局在调查过一段时间后,也只能无奈的将它宣布为疑案,等待以后再继续调查。”侯赛因叹了口气,轻声道。   一直在地上哭泣的那名女孩儿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盯着侯赛因沉声道:“你们印度的警察根本就没有用心去查,他们查案的时候我一直跟着,不管是调查取证,还是检查死因,都是草草了事。”   侯赛因闻言尴尬无比,却又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无奈的看着林白苦笑。林白见状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要劝这女孩儿,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倩倩已经是第五个死在恒河里的华夏女留学生了!而且她们的死状都是一模一样,这里是个不祥的地方,这位先生,我劝你最好还是尽早回国!”地上那女孩儿突然又开腔。 第636章 恒河浮尸(一)   这女孩儿的话语声甫一落下,酒店房间内登时便没来由的刮过一阵森寒无比的疾风,吹得那窗帘窸窣作响。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诡异到了极点,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玄奥莫名的力量,想要验证女孩那句‘不祥之地’给诸人看。   李青囡看着那女孩儿狰狞的面颊,不由得疾步走到林白身侧,抓紧了林白的手,怯生生的看着林白道:“二爸,囡囡怕。这位姐姐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囡囡不怕。二爸肯定是要帮她的,你就放心吧。”林白闻言一笑,而后弯腰将李青囡抱在怀中,安慰了一句后,转头看着一直跪倒在地上的那女孩儿道:“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你那名同学的死亡真相,我想她也一定不想你哭坏了身子。”   那女孩儿闻言朝林白看了眼后,摇头道:“我已经看透了,这是命,谁都帮不了我们。几位,我劝你们一句,这里是不祥之地,你们最好尽快离开,不要再在这个不祥之地耽搁。”   话语说完之后,女孩儿缓缓将地上的香炉等物收起,而后站起身,朝着电梯所在的位置便缓缓走去,神色间满是那种被伤透了心之后的悲伤之感。   夜色依旧安静,威风仍旧在吹拂不停,仿佛是在为那名丧命异国的女孩儿鸣奏一曲哀歌。   “尊敬的客人,今晚打扰你们休息了,我这就带您去新的房间。还是之前我向您保证过的,所有的住宿费用全部减免。”侯赛因看着那女孩儿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林白道。   在侯赛因的安排下,诸人房间更换的速度很快。但看着总统套房内熟悉的环境和摆设,林白等人总是没来由的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也不知道那名丧命于此的女孩儿家中父母现在会是个什么状况,恐怕一定是泪染枕巾,无法入眠。   “大家都赶快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去处置。要是自己都休息不好,就算是想帮忙,也只能是有心无力。”陈白庵看诸人神色黯然,拍了拍手,道。   诸人闻言感慨几声,也没再言语,朝着各自的房间走了回去,但心中难免总有几分感慨。良久之后,诸人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良久之后,一团黑影出现在酒店的走廊,而后缓缓推开那间总统套房的大门走了进去,但酒店监控录像上却是空无一物。   一夜无话,被那女孩儿的事情这么一搅,心中难免会有杂念,是以诸人一早便纷纷起身。   “林白,让那侯赛因上来,陪着咱们去那间套房内仔细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对咱们华夏女子下手!”陈白庵朝眼眶发黑的林白看了眼后,沉声道。   虎老雄风在,陈白庵一辈子叱咤风云,虽然昨夜一直在劝说诸人早点睡觉,但其实这事情也早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如果不能解开这同胞死亡原因的话,恐怕就算是八门锁龙局的事情尽数解决,他都无法宽怀。   酒店的那些服务人员或多或少的都从伙伴口中得知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以当林白电话打去之后,动作很迅速的便将侯赛因给请去了林白他们所在的房间。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希望能够再去那房间内仔细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林白将侯赛因拉上来后,假意称自己是华夏派过来调查此次案件的专员,希望他能够将那间总统套房内打开,好让他们这些人进去仔细检查一番。   好在侯赛因昨日和林白比试一场之后,发觉他身手不凡,早已把他当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是以林白的这个借口才算没被拆穿。在侯赛因的带领下,诸人很快便进入到了那房间之内。   一推开房门,和昨夜完全不同,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便扑面而至,直接让诸人身体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知道这间房间可是朝阳的坐向,若说是晚上阴冷一些倒还能说的过去,可此时正是朝日出升之际,怎么会出现这样怪异的状况?!   “这房间自从死了人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一到白天就阴冷无比,就连那些整理房间的服务员若是独自一个人都不敢来这楼层打扫。”侯赛因看到诸人面上的变化之后,出言解释道。   听到侯赛因这话,林白眉头紧皱,转头朝陈白庵看了过去,却是发现陈白庵此时面上也是一脸凝重之色,手上掐动不定,在这房间内走来走去,想要查探出究竟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犹豫片刻后,林白笑眯眯的将侯赛因请出了房间,而后催动河图洛书,将自己天眼打开,朝房间内张望而去,想要看一下这房间内是否有什么阴煞存在。   天眼一开,房间内的元气波动一览无余。但让林白诧异的是,这房间内居然没有丝毫阴煞气息的波动,天地元气的流动和寻常时候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他还感觉这房间内的阳气还要比阴气稍稍高出一些,这种阴冷状态的出现实在叫人无法理解。   “你小子看出来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陈白庵绕着房间内转了一圈,眉头拧成了疙瘩,转头看着一脸若有所思模样的林白,皱眉沉声询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转头望着正在一侧堪舆地脉,寻找地势上是否出现什么变数的张三疯道:“师兄,你有没有从地脉上看出来什么端倪?”   “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且这酒店的方位乃是一处阳气偏重的地脉之上,不管是从风水堪舆的哪个角度来说,这房间内都不该像现在这样阴冷。”   难不成真是有那女孩儿死后体内怨气形成的阴煞逗留在这里?!林白眉头紧皱,思忖了一下后,缓缓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思路。此处向阳,酒店下地脉也偏阳,这种环境下,女孩儿死后形成的煞气根本不可能停留,而且他确信自己天眼之下,煞气无从遁形。   “看起来想要从这酒店找出些端倪是不可能了,要我说不如咱们去发现那女孩儿尸体的恒河那边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陈白庵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   眼瞅着在房间内根本找不到任何端倪,林白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应允。向侯赛因询问出发现那女孩儿尸体发现的位置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向着恒河进发而去。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诸人越靠近恒河所在的位置,加尔各答市区空气中的那股腐臭味道便越来越重,仿佛他们前往的地方不是河流,而是农村的那种大粪坑一般。   “这恒河可是和华夏长江黄河一样,创建出辉煌的恒河文明,而且还是印度所有教派之中的圣河,传说在恒河之中沐浴之后,百病不侵,延年益寿,等会儿到那我一定得好好洗个澡!”张三疯双手合十,做出一幅庄严肃穆状,沉声向着诸人开口道。   加尔各答位于恒河三角洲冲积平原上,和恒河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车子只是开了一会儿工夫,波光荡漾的恒河便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眼瞅着恒河的模样,诸人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激动之情。   恒河自远古以来,一直是印度教信徒心中的圣河。大多数印度教信徒终生怀有4大乐趣:敬仰湿婆神、到恒河洗圣水澡并饮用恒河圣水,让圣河洗净生生世世所有的罪业;结交圣人朋友和居住在瓦拉纳西圣城。   印度人之所以将恒河视为圣河,将恒河看做是女神的化身,虔诚地敬仰恒河,据说是起源于一个传说故事。古时候,恒河水流湍急,经常泛滥成灾。   有个国王为了洗刷先辈的罪孽,请求天上的女神驯服恒河。湿婆神来到喜马拉雅山下,散开头发,让汹涌的河水从自己头上缓缓流过,灌溉两岸的田野,两岸的居民得以安居乐业。从此,印度教便将恒河奉若神明,敬奉湿婆神和洗圣水澡成为印度教徒的两大宗教活动。   “圣河,我来了,让你来沐浴道爷我纯洁无暇的身躯,让我恢复青春吧……”车子刚停靠在河畔,张三疯便急忙推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张开双臂大嚎一声,但话语还没说完,却是陡然捂住鼻子,憨声憨气道:“艹,这臭味怎么到这了还这么重?”   话语声刚一落下,张三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恒河水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这他妈哪里是圣河,这连茅山脚下的小臭水沟都不如……”   诸人听到张三疯这话,心中不禁惊讶无比,纷纷下车,但当他们顺着张三疯目光看到的方向望去之后,第一反应是张大了嘴,第二反应便是伸手捏紧了鼻子! 第637章 恒河浮尸(二)   波光虽然如车上看去的时候一般粼粼,但水面上却是有着许多诡异莫名的悬浮物;而且在河畔上更是有不少人在用手搅拌着一筐筐热气腾腾的牛粪往恒河里倾倒。到了此时,林白等人也终于明白,他们在市区便一直在鼻翼间萦绕的那股恶臭是怎么回事儿。   “二爸,那些水鸟在河面上啄来啄去的是什么东西,是木头么?”李青囡双眼朝着河面逡巡片刻后,指着河水中的漂浮物,捏着鼻子奶声奶气向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闻言朝着李青囡小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河面上一只黑色的水鸟卧在那悬浮物上,正在那有一口没一口的啄着,但不知为何,林白看着那悬浮物和水鸟总觉得眼熟。揉了揉眼再仔细一看,却是差点了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那哪里是什么水鸟,根本就是一只肥硕的有点儿恐怖的大乌鸦;而那悬浮物哪里是什么木头,分明是一个被河水浸泡的发胀的女尸!这他妈还是圣河么,这是个尸河好不好?!   “大师兄,你一路上不是一直吵吵着要沐浴这神圣纯洁的恒河水净化你的灵魂,让你纯洁无暇的身躯恢复青春么,这都到了恒河边了,怎么还不下去?”林白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朝紧跟在自己身边脸色青白变化不定的张三疯沉声问道。   张三疯正想开口反驳林白,但一转头却是看到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正有一男一女在那洗漱。而且他们的洗漱还和普通人洗漱不同,直接用手指头沾了恒河水塞进嘴里,刷来刷去,然后仰头咕噜咕噜一阵后,直接就把这泡满了尸体的恒河水给吞进了肚子。   “来呀,洗澡呀,喝一口呀,再干一杯这古老神秘的恒河水,保证你师兄你瞬间恢复青春,永远不老!”林白朝着张三疯挤眉弄眼,不停的撺掇他跳到恒河里面,饱饮一餐美味的恒河尸水。   说着话的功夫,张三疯身侧却是迅疾无比的冲出一名留着胡须的壮汉,那人双臂张开,仰天长啸,而后面上带笑噗通一声便跳进了这漂满了尸体的恒河之中。水花四溅,水鸟惊起,更有许多不知名的红的黑的东西落在张三疯身畔,此情此景,叫人动容。   张三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转头背对着恒河,喉头耸动,呱呱的开始呕吐起来。这一吐简直是天昏地暗,直欲让他将嗓子眼以下的东西全部都给吐出来。   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恒河畔又出现了一大群人。这些人眼中带着泪水,但嘴角却是带着满足的笑容,等到这群人走到恒河边后,便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放下,而后从其中背出一具腐尸,而后恭敬无比的在尸体旁坠上石头后,将其沉入恒河。   “就算是对信仰的尊重,但也不能对自己居住的地方如此的肆意造作吧?”鲁燕赵听着身侧那些往恒河中沉尸的亡者家属口中喃喃念诵的经文,带着心中的不解,向林白问道。   林白闻言没有吭声,双眸只是紧紧的盯着身前漂浮满了尸骸的恒河。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林白心中满是惊惧,因为之前在看到那些浮尸后,他便将天眼打开,但是如在宾馆那女孩儿身亡的房间内一般无二,这整条恒河水域居然没有丝毫阴煞气息的存在。   要知道,单凭林白刚才的所见,便已经看出,印度有这种将死者沉入恒河的传统,其中定然不乏身上带有怨气死亡之人。而且在这种宗教传统下,事情进行的怕也是有许多年月,按照常理而言,这条恒河早该成为阴煞弥漫的尸水,但怎会像现在这般,没有丝毫阴煞存在。   “沉尸入河,尸煞应该无比浓郁,但为何我在这恒河畔却是感觉不到任何阴煞气息,反而觉得这河水之中真如这些传说中的一般,蕴藏着巨大的生机?”良久之后,陈白庵也发现了其中的异样,转头看着林白沉声发问。   林白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解释这个问题,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传统的认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小黑猫面前放了一条喷香的鲜鱼,但却被人蒙上了双眼,只能嗅到味道,找不到那鲜鱼的根本所在,无从下嘴,这种感觉让林白很不爽。   华夏五名女孩的死亡;宾馆之内没有阴煞但却森寒;恒河水浮尸遍布,却只有生机没有阴煞;池中物的突然到来……这一切的一切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联,抑或是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巧合,根本没有半点儿联系。   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绪变化不定,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线索就悬挂在他面前,但饶是他用尽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怎样去追寻,却都是无从找到这一线端倪所在的位置。   “也许事情就是巧合吧,毕竟印度的风水和华夏相比起来有些特殊,出现一些意外的变数也在正常的范畴内。”陈白庵见林白良久无声,轻叹了口气后,道。   林白闻言,缓缓抬头,对陈白庵问道:“陈老,这印度的风水构造是怎样的?”   “印度半岛三垂大海,北背雪山,北靠难以逾越的喜马拉雅山脉,南向是一望无际的印度洋,东西濒临孟加拉湾和阿拉伯海,也是地球上最大的风水格局。印度的形势是八卦中的坎卦,是智谋军师之象。欧洲学者游历印度,曾赞叹印度是一个永不会匮乏的富足国家。”   “从地域形状而言,印度的地域则呈倒三角形,属火象,预示多变。形势为坎,坎为水,水势凶猛,变化万千;地势属火,火苗摇曳,变化万千。水火放在一起,更是变数之中的变数,是以就算是在印度出现了一些我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也不为怪。”陈白庵缓缓道。   三言两语,便将印度的地脉走向和风水格局剖析的淋漓尽致,而且更是一针见血的点出印度变局的中心,陈白庵在于地脉堪舆一道之上的修为可见一斑。   “所以我们在印度思忖东西的时候,恐怕不能以在华夏所学的事物来思虑,甚至有时候更是要颠倒过来来思考,也许才会有特殊的发现。”陈白庵转头看着那滔滔不尽的恒河,轻叹了口气,道:“如此变局下,想找到八门锁龙局谈何容易……”   话音落下之后,满是凄凉感慨之意。八门锁龙局牵扯之事委实太多,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让八门锁龙局中的气运落入赵宋后裔相师之手,谁也不知道在那群丧心病狂的疯癫之人布局下,会让华夏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生灵又该涂炭到何种地步。   “二爸,马上就端午节了,我想吃粽子了。”李青囡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看诸人脸上均是带上了一抹萧索之意,当即便使出自己娇憨的性子,摇着林白肩膀娇滴滴道。   “好,等回去咱们就买,这么快,居然都快要端午节了……”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这话语只是说出一半,面色却是大变,转头盯着李青囡沉声道:“囡囡,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快要端午节了,要二爸你给我买粽子吃!”李青囡不明白林白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只以为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无理,当即小脑袋一垂,压低了声音道:“二爸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囡囡以后就不过端午节,不吃粽子好了。”   “小鬼头,我没那个意思。二爸我还要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恐怕我还真想不出这个谜题的答案!”林白见状苦笑着摸了摸这小丫头的脑袋,但眼中神色却是变化不定,就在李青囡这句话说出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有可能要抓住那一直无法触摸的线索了。   端午又为端阳,五五为阳,五为中正平和之数,双阳相逢,五月五日时,阳重人中天!印度属于多变之局,天地之间阴阳变化不定,五月五日阳气集中,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二爸,端午节怎么又叫端阳节了?这不是纪念屈原老爷爷的节日么?”李青囡听着林白口中喃喃念叨不停的话语,不觉有些诧异,奶声奶气问道。   李青囡这话轻巧无比,但听在林白耳中,却像是一道直接贯穿天地的天雷,将他脑海中的所有思虑外的那抹疑云彻底轰开,让他感觉自己只要再有一线便可以握住那些隐藏在疑云之下的真相。 第638章 恒河浮尸(三)   林白神色变幻不定,这一切看在紧跟在他身周的诸人眼中后,他们也都是露出一幅热切的表情。长时间以来的帮扶接触,让这些人不自觉的养成了一个既定的习惯: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有林白在,一切就一定能够得到解决!   “林白,到底是这小妮子说了什么,会让你起这么大的反应?”陈白庵见林白眉头紧皱,良久无语,不禁有些好奇,出言轻声询问道。   林白看着陈白庵,轻声笑道:“陈老,您见多识广,阅读的古籍也极多,应该记得这端午节可不是从屈大夫投江之后才有的吧?”   陈白庵闻言眉头紧皱,他不明白林白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是清楚林白这话的确是没说错。据《礼记》载,端午源于周代的蓄兰沐浴。当时的人们就已经普遍认为五月是毒月,而五日是恶日,而在五月五这天会出现邪佞当道,五毒并出的情况。   《吕氏春秋》中规定人们在五月要禁欲、斋戒。《夏小正》中记:“此日蓄药,以蠲除毒气。”《大戴礼》中记,“五月五日蓄兰为沐浴”《风俗通》佚文,“俗说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   《史记·孟尝君列传》中记载孟尝君于五月五日出生。其父要其母不要生下他,因为当时有“五月子者,长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之说。   东晋大将王镇恶五月初五生,其祖父便给他取名为“镇恶”,想要用这个镇压百恶的名称来趋避其端午出生给家庭带来的灾祸。   宋徽宗赵佶五月初五生,从小寄养在宫外。可见,古代以五月初五为恶日,是普遍现象。可见从先秦以后,此日均为不吉之日。而且人们为避“端五”之忌讳,才称之为“端午”   “阳重人中天,林白你的意思是?”陈白庵在心中将这些记载了端午由来的古籍默念一遍之后,愕然转头,然后盯着身子远处散发着浓烈尸臭味道的恒河,身体都有些颤抖,良久之后,连连摇头,沉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事情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是与不是,咱们去找昨夜见到的那位姑娘问一问便能知道。”林白眉头紧皱,大有深意的盯着恒河看了眼之后,沉声道:“不是我们所想那般最好。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此人既然胆敢打下这么大的主意,就算是他们印度教的漫天神灵全至,也救不了他!”   恒河沉尸千万,按照常理该有无数阴煞聚集,但无论用什么法门去观望,却都无从发现,反而蕴含生机;而这些在印度死去的女孩儿如果真如林白和他心中猜想那般的话,那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几乎就是昭然若揭。   陈白庵嘴角苦笑深重无比,但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事情还没有到像自己所想的那般荒谬!但他却也清楚,如果这件事情真到了自己猜测的地步,他们这些人恐怕不但要拿出全身上下的本领,还要拼了命才可能有一线完成的希望。   也亏得之前能够得到太岁,祛除掉了林白体内八歧大蛇残存的蛇毒,虽然情劫之力仍旧存在,但林白终究是可以不再畏惧蛇毒攻心,能够全力出手,便又多了些许胜算。   鲁燕赵、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看着陈白庵和林白变换不定的神色,心中波澜起伏不定,虽然从两人之前的对话中,他们隐隐然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却如林白先前没受到李青囡提点时候一般,只觉得双眼前均是一片迷雾,无法看清事情的真相原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三人却均是没有发问,而且更是没有半分的迟疑。他们清楚,不管出现什么事情,林白不会对他们隐瞒半分,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在;且他们坚信,只要有林白在,不管再艰难的事情,都一定能够顺利解决。   酒店之前为了配合警察调查那名叫作倩倩的死因,是以留有昨夜祭灵那女孩儿的联系方式。林白一个电话打给侯赛因确认了这女孩儿地址后,诸人没有任何犹豫,便驱车赶了过去。   对于林白等人的到来,那女孩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诧,而且不管林白等人如何询问,她都不再透露关于那名叫做倩倩的女孩儿的任何信息。   不过这事情想来也不奇怪,不管什么人身边接二连三发生此类意外身亡事件,应该都无法平心静气面对。每一次提起就相当于是把心口上快要愈合的伤疤撕开,沉浸红尘之久如陈白庵者都有不愿意被提及的秘密,更不用说现在面对这一切的还只是个独身在异乡的小姑娘。   “姑娘,也许你不能理解,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东西极广,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坦率的回答我。”眼瞅这女孩儿可能是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酒店派来不让继续去纠缠这件事情的说客,林白无奈下只得退而求其次问道。   那女孩儿闻言缓缓停下收拾东西的手,盯着林白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管你们打听倩倩的事情是要做什么。但是看在昨天晚上你为我们解围的份上,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回答完之后我就要回华夏,再不出现在这不祥之地!”   “倩倩姑娘的生日是不是在端午节?还有你说之前在印度意外身亡的那几个女孩儿的生日是不是也是在端午节?”林白轻叹了口气,盯着那小姑娘沉声问道。   话语落下之后,那小姑娘的面色顿时便出现了变化,神色间满是惊慌,盯着林白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   这小姑娘脱口而出的疑问句却是让林白整个人如坠冰窖,他缓缓转头看着身侧的陈白庵,面上满是苦涩笑意,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但他却是清楚这一切已经到了一个无可逆转的地步,除了拼命之外,再无他法。   陈白庵脸上也是堆满了苦涩的笑意,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心情和林白一般无二。但却也无可奈何,世间事情大抵如此,越是不愿意发生的,但往往越是会发生。   “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倩倩生日的?还有你们问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女孩儿从林白等人推断出倩倩的生辰日期之后,便已经断定这些人不简单,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林白急声询问不停。   虽然不愿心中这个伤疤再被人揭开,但是她更不愿的是自己的朋友就这样无端端客死异乡。虽然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若这一切奇异事情发生的背后真有人在主导的话,那就算是豁出去性命,她也要为自己那些同学讨一个公道。   就连张三疯等人也都是一脸狐疑的盯着林白和陈白庵,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他们俩在确定了这女孩儿和之前莫名死在印度的女孩儿都是端午节出生的人之后,会有如此之大反应! 第639章 阳重人中天   “我们是怎么知道倩倩生日的并不重要,但是既然姑娘你要回国,应该也要办理一些签证上的事情,不如咱们一起去华夏驻加尔各答的大使馆一趟。”   林白沉吟片刻,终究是没将事情的原委真相告知这个女孩儿。不是他不愿意讲,而是这件事情牵扯实在太大,对于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来说,不但无法理解,甚至会破坏掉她心中对生活以往的认知,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知道的人,远比知道的人活得幸福。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知道倩倩和我那些同学们到底是被谁害死的!”但出乎林白的意料,这女孩儿的态度变得意外强硬,眼中写满了倔强,盯着林白沉声道:“不管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为她们讨回一个公道,不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我答应你这件事情一定会让你知道,但不是现在。”林白沉默片刻后,盯着那女孩儿的双眼,沉声道:“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的那些同学枉死在这里,也一定会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让那些做出这种手段的人尝尝他们种下的恶果!”   女孩儿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擦干眼角泪水,将她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全部解开。只有没再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问林白要去华夏大使馆的原因,便带着他们找了过去。   当一行人到达华夏驻加尔各答大使馆的时候,使馆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尤其是大使馆的领事,更是眼神灼热的盯着林白看个没完没了,似乎是想要从林白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虽然那女孩儿不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但她明白,这群人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神秘!   其实这大使馆领事会做出这幅模样并不奇怪,林白等人之前在国外的一举一动,而今早已成了华夏各个驻外大使馆的轶闻,虽然这家伙做事放浪不羁,而且还有些出格,但只要能够和他扯上关系的人,往往都能够得到意想之外的晋升。   墨西哥大使馆的领事和参赞,扶桑大使馆的领事,这些人均是在和林白接触过之后,被迅速调回国内,担任外交部门的重要职务!只有之前韩国大使馆那个被调回外交部做了冷板凳的大使除外,之所以出现这些的原因,他们圈内人心知肚明。   那个家伙在当时韩国相术界围攻林白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软弱,而且甚至还曾经撺掇过林白亲自出去向那些韩国人赔礼道歉,而之后才发现事态的所有发展都在林白把握之内,这样不敢放手一搏,而且还有些软弱的人,如何能担当一国在外之脸面!   所以当驻加尔各答大使馆的领事在看到林白之后,眼中才会出现这样炽热的光芒。他待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太久了,如果再不能有个挪动的机会,怕是这辈子就只能卡死在这里了。与其平平淡淡等着老死,还不如和这个福星和煞星联手来上一把。   “我要所有现在身处加尔各答,年纪在二十岁以下华人女性的出生日期,不要公历,要农历的!”对于大使馆领事能够认出自己身份这件事上,林白没有半点惊讶,自己这次出国可以说是奉旨出行,如果说这领事连这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到的话,也爬不到这个位子!   虽然知道只要林白开口,说出来的事情必然会让自己吃上一惊。但这大使馆的领事还真是没想到林白会提出这样一个理由!要知道加尔各答是东南亚一处重要的商业活动中心,来来往往的华人不在少数,想要统计这些人农历的出生年月,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更让这领事不解的是,为什么林白会单单只要二十岁以下华人女星的出生日期,难不成是这位多情公子这段时间看腻了异国佳丽们的模样,想要回归本土,找国内的这些小姑娘们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我希望你们能够在半天之内将这些信息尽快统计出来交给我,李大使,这件事情有没有难度?”看着那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领事,林白沉声问道。   帮还是不帮,李大使心中思绪变化不定。如果不帮,自己恐怕真就要错过这个机会;而如果自己不帮忙,林白必然也能够想出其他的方法来让自己做这件事情。略一犹豫之后,李大使一拍大腿,沉声道:“好,我这就去准备,林少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来往加尔各答的人虽多,但真正在这里停留的华人却并不算多,而且更是在大使的亲自督战下,天色刚一擦黑,林白要找的资料便被抱了过来。   “你叫姚燕瑾?而且也是端午节出生的?”当翻看了几页后,林白捏紧了其中一页资料,仔细对照了坐在他身旁那名显得有些局促的女孩儿和资料上的相片后,沉声问道。   姚燕瑾闻言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明白林白寻找这些资料的原因,但是从林白的态度上却是不难发现那一抹凝重。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能够让你找到那些谋害你同学的凶手,但可能过程中会有凶险存在,你愿不愿意去试一试?”林白沉吟片刻后,沉声道。   姚燕瑾没有吭声,从林白的态度,以及之前她见到的自己那些同学的惨状,她很清楚,林白所说的凶险就是死亡。但这个生与死的抉择并没有让她挣扎太久,只见姚燕瑾缓缓抬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即便前面等待着我的是死亡!”   听着这女孩儿的话,陈白庵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但眼神却是不自禁的朝着恒河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阳重人中天,难道印度的这些人真打算把事情做绝么?   ……   山风依旧呼啸,但山林中却是依旧寂静,连一声蝉鸣鸟鸣都没有。而在迦利女神庙前,此时围聚了一大群苦修士,眼神灼热盯着山门之内,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端午在即,阳重人中天之日即将到来,如果圣女你再不做决断的话,到时候就算是我们有心出手,恐怕也无力回天了!”突然之间,一个惶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之前带着池中物上山的那名神庙苦修士跪倒在山门前,沉声道。   话音落下之后,紧跟在这名苦修士身侧的其他人也跟着跪倒在地,齐声附和之前那苦修士的言语。但这些人却是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池中物那张被裤裆紧紧夹着的脸颊上,满是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容,而眼神中更是写满了仇恨光泽,仿佛要择人而噬!   山风大作,神庙大门轰然打开,一阵浓烈无比的酒香朝外逸散而出,而后禅迦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庙门位置。风吹纱丽,窸窣作响,身影虽然苗条,但却仿佛携带着无边的威势,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敬畏之感。   “继续观望下去,如果等到阳重人中天之日到来之际,林白真做出什么特殊举动的话,我作为迦利女神庙的圣女不会袖手旁观!” 第640章 够胆你就来   夜色低迷,下起了迷蒙小雨,加尔各答就街头的霓虹灯在雨线中氤氲成一片,光彩迷离,看上去颇有几分纸醉金迷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在林白等人下榻的那酒店内,所有人却是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落地窗外的雨景,一个个神色紧张,眉头紧皱,仿佛是在害怕什么事情发生。   所有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只源于一个原因。那便是姚燕瑾这个之前将酒店闹腾的鸡犬不安的小姑娘,居然又重新来了酒店,而且言辞恳切的要求住进之前倩倩死亡的那个总统套房。   之前被林白教训了一通的这些酒店人员哪里还敢因为贪图钱财而让她入住,但就在诸人坚持要让她换个房间的时候。一直在一边接电话的侯赛因却是一改常态,训斥了那些酒店人员几句后,拎着行李便把姚燕瑾送进了那间总统套房内。   酒店房间诸人无法理解侯赛因的突然转变,但已经在侯赛因干预下,悄没声息将房间调到了姚燕瑾隔壁的林白等人却是心知肚明出现这一切的原因。陈白庵朝着落地窗外缤纷的雨幕看了眼后,皱眉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想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如咱们所想的那般,就只有这个办法。”林白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后,对陈白庵安慰道:“陈老你放心,我已经让她把那枚七星护命符贴身携带,就算真是出了什么状况,也能护住她的安全。”   陈白庵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姚燕瑾都是一名普通女孩儿,如果真因为这次谋划让她出了什么问题,他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两次都选择在一个地方下手,万一那个人不来的话怎么办?”张三疯还是有些忧心忡忡,转头向林白又问了一句。   林白没有吭声,紧闭着的眼睛叫人看不到他心中半点的情绪波澜。说句老实话,林白很清楚自己这行为就是在赌,赌收割了倩倩等五名华夏女孩儿的那人有没有胆量再来做这事。   而且林白觉得那人在对倩倩下手的同时,必然也会调查过她身边同学的情况,定然明了姚燕瑾的出生年月,端午节迫在眉睫,他不相信那人会错过这唯一的机会!孙子,够胆的话你就过来吧,小爷我一定要你见识一下祸害我华夏同胞的恶果!   夜色越来越深沉,雨势也越来越大,街道两侧的霓虹灯在如注暴雨的倾洒下变得昏昏沉沉。酒店房间内灯光昏暗,再加上自从这层楼出了倩倩那档子事情后,平时就罕有人至,更不用说是现在这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   房间内的摆设奢华,但姚燕瑾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她的心里就只有倩倩一个人的影子,自己接触过的每一个东西,都是倩倩曾经碰触过的,这种熟悉而又带着些许恐怖的感觉,叫姚燕瑾紧缩在床头,双眼紧闭,不敢睁开。   片刻之后,姚燕瑾急忙伸手,摁下了床头控制灯光键,将屋内的灯光调整到了最大。悬挂在屋顶的吊灯登时光线大作,将屋内一切照的明亮无比,无从遁形。   感受着灯光照在眼皮上出现的那抹淡红色光芒,姚燕瑾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稍稍变得轻松了些。对于黑暗,人们与生俱来便有一种莫名恐惧,仿佛在黑暗下掩盖着的就是不知名的危险,而光明,即便是人造的光明,都能让人有些安全感。   时间滴答而过,屋内空气沉闷无比,只有窗帘在空调冷风的吹拂下晃动不停,一阵阵黑影在床头摇摆不定,这种犹如凝固了的气氛叫姚燕瑾不自禁的便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摒紧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因为剧烈的呼吸让悬在嗓子眼的小心脏从口中蹦出。   咔嚓!一声轻微无比的声音陡然响起,在这安静昏暗的气氛之中,分外清晰。这让紧靠在床头,抱紧枕头的姚燕瑾不自禁的打了个机灵,后背上出了一层白毛汗,胳膊和裸露在被褥外的小腿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时此刻,她真有些怀疑,自己听信林白到底是对是错?   而就在此时此刻,侯赛因和酒店的其他人员,均是躲在保安室内,紧张兮兮的盯着摄像头监控传来的有关姚燕瑾房间的画面。   “应该不会有什么鬼怪之类东西的吧,真主安拉保佑!”那酒店领班紧紧的盯着监控屏幕,口中喃喃念诵起了古兰经,生怕自己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   “放心吧,这世界上哪有那些东西……”看着那酒店领班畏惧紧张的模样,侯赛因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手指紧紧的指着监控屏幕,咽了一口唾沫之后,颤声道:“那里,你看看那里是什么……”   “别吓我……”酒店领班闻言有些恐惧,但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松开捂着双眼的手,朝着侯赛因手指所指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却是叫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瞪得鸡蛋大,而嘴巴张大几乎能够塞进去两个大鸭蛋。   此时此刻,在姚燕瑾所在的房间门外,赫然出现了一长溜黑乎乎的脚印。而且这些脚印的出现还不是一下子全部出现,而是缓缓的一点点渐变出来,这种唯有在恐怖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画面,如何不叫人心中生出惊慌失措之感。   “真主安拉,请您保佑我,不要再让我看到这样的画面!请用您神圣的教谕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眼睛看到的虚妄!”那酒店领班双手不断划动,口中喃喃念诵古兰经,双眼紧闭片刻后,而后复又张开,但就在此时,姚燕瑾所在的房门砰然一声彻底打开。   空无一物,没有风,没有水;但脚印却是那样的明显,而房门打开的又是那样的突兀!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无法去相信,这种连恐怖电影不经过特效都难以拍摄出来的画面,居然会眼睁睁的出现在他双眼所看到的现实世界。   房门打开的窸窣之声,让躺在床头的姚燕瑾身体肌肉陡然绷紧,她仓皇无措的睁开双眼,却是看到身前空无一物,就在她想开口呼叫身在隔壁的林白救援时。室内悬挂着的诸多灯光光芒陡然大作,超乎寻常的明亮,屋内呈现出一种煞白之色。   有生以来,姚燕瑾第一次感觉到有的时候,光明甚至要比黑暗还恐怖!黑暗遮挡了一切,让你的双眼无法看到隐藏在下的事物;可光明照耀下,明明该是无所遁形才对,但你却是根本看不到危险究竟是在哪个方位,这样的感觉才最恐怖。   “又一个极好的献祭品,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华夏人为什么这么重情义!之前就有一对孪生姐妹中一个被我收割之后,另一个好死不死的大半夜去陵墓前祭奠,被我收割!现在你居然也一样自己朝罗网里撞!”就在此时,房门咔哒关上,屋内传出一阵尖锐刺耳声音。   从声音可以判断出说出这话是一名女性,但无论姚燕瑾双眼如何逡巡,却是发现根本找不到能够发出那声音的人!   “不要再做盲目的寻找了,你们是无法看到我的!能够成为神圣的恒河献祭品,是你存活于世的荣耀!”仿佛是姚燕瑾的所有动作都被她清晰捕捉,这阴测测的声音重又响起:“阿塔库鲁斯,爱慕卡路里!打开诅咒之门,打开光明之窗,陷入永恒的昏迷吧!”   话语声甫一落下,姚燕瑾便感觉有一股肉眼无法看到,但第六感却是能够感觉到的诡异气息朝着自己越来越近,而后缓缓冲进了自己身躯之中,朝着自己心神便侵袭而去。   随着这气息的侵袭,姚燕瑾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疲惫,眼皮更像是灌了铅一样,不自禁的想要闭上,而且在心底深处更像是有个声音在那喃喃的叫喊着:睡下吧,睡下吧!   就在姚燕瑾双眼快要闭上的一刹那,顺着她脖颈所在的方位一道亮光陡然出现,仿佛是从被雨幕遮盖的天空中出现了几道星光,一股温和的气息将她的身躯笼罩在内,而先前那股让她感觉疲惫无边的诡谲气息,此时彻底消散不见,头脑也重新恢复清明。   “果然还是等不及了!”就在此时,盘膝坐在隔壁的林白双眼陡然睁开,眼中厉芒吞吐不定,嘴角更是一抹狰狞笑意,沉声道。   看着林白面颊上的冷厉笑容,陈白庵等人没来由的一阵心寒!他们已经有太久没看到在林白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了,而被出现这种表情的林白盯上的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该死的,居然有华夏护命符箓的庇佑,看起来是我小觑你们了!”那阴测测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的响起,而且随着那声音的出现,虚空中露出一抹准备朝门外逃窜的暗淡身影。   就在此时,面上笑容淡漠的林白挡在了门前,冷然道:“既然够胆过来,那就不要走了!” 第641章 黑手初现   “我说这小姑娘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胆子过来,原来是背后有人在给她撑腰!能够以天上星气凝聚成护命符箓,的确是有几分手段!”   直至此时,那道让姚燕瑾惊慌不已的淡黑色身影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无法去形容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者说这样的存在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   周身上下披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类似于毛毡之类的事物;满头黑色发丝低垂,而且在发丝上更是时不时的有一些小虫子在攀爬来回;而被黑发遮掩着的那面颊更是惨白到了极致,无神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冷漠之意,仿佛天下万物都不能入得了她双眼。   “阁下能够以天地间的气息掩盖自己身形,不被普通人所见;而且还能够想出以华夏血脉沉尸恒河,阳重人中天之日的威势,来打开此处八门锁龙局镇压气运的不完全封印,加诸己身的谋划,也实在是高明!”林白朝着那黑影扫了几眼后,冷然开口,淡然道。   话语声虽然不大,但一字一句却是如雷鸣般在沈凌风和张三疯、鲁燕赵三人耳中响起。直至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陈白庵和林白要三缄其口,没有向他们讲述有关于这一切的原因。事情牵涉太广太大,不得到确定就妄下结论,势必会扰乱军心。   而在一边的姚燕瑾此时却是被这黑影和林白的对话彻底搞迷糊了,什么气运、什么华夏血脉、什么八门锁龙局,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虽然护命符箓玄异,但是我劝你一句,年轻人最好不要太过气盛,否则的话……”那黑银桀桀冷笑不止,盯着林白冷声道。   “年轻才有冲劲儿,才能对付你这干巴巴的老怪物!”林白不屑开口,道:“就让我来试试你们印度这边的奇门中人究竟是有怎样怪异的手段吧!”   “正有此意!”话音甫一落下,这团黑影居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着林白便攻袭了过去。而且和寻常斗法不同,这人并没有掐动印诀或者是其他,反而是依靠肉体来进行攻击,当然这种肉体攻击不同于寻常人凭靠力量,而是其中裹挟上了玄奥难测的阴冷气息。   而且这还不算,随着这黑影的攻击,场内诸人心神均是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沉迷的感觉,仿佛是有人在场内洒下了秘药,混乱人的心神。   “不愧是和华夏一样拥有古文明传承国度,手段不同凡响!”林白见猎心喜,伸手扭转胳膊,周身骨节嘎嘣作响,而且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河图洛书之中海量的阴煞气息朝外涌出,将他整个身体彻底包裹在了其中,仿佛是一尊从地狱钻出的恶魔。   林白身上如海潮般蓬勃的阴煞气息,让朝他攻袭而去的那黑影心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要知道她的这些手段乃是印度奇门传承之中的一种诡异手段,修习之人乃是要借用瑜伽之术,勾动天地之间的诡谲气息,而后从一举一动中传递而出。而且这还不算,瑜伽术修炼的乃是对精神力的控制,他刚才陡然出手,这一切居然对林白没有产生影响,殊为怪异!   阴煞气息愈来愈浓厚,套房内空气中的冷意也越来越深厚,而且在柜台上摆放着的那些盛满饮料和酒液的玻璃瓶居然开始出现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而且从其中流出的竟然是那种水和冰块的混合物!   加尔各答乃是热带气候,终年炎热无比,根本就没有什么冬季一说,更不用说会出现什么雪花、冰块,想要目睹这种异状,只有出国去旅游,或者是在电视机上目睹异国风采。他可以确定,此时林白的这手段一使出,定然是让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三十度都不止!   此时此刻,突然出现的冰冻气息,让这黑影意识到,此次自己遇到的恐怕不是那些寻常华夏相师,而是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自己真正的对手!而且单是凭借气势,便能达到如此恐怖的效果,这种非人的能力让他心中更是生出阵阵恐惧之感。   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争取一击必杀!这黑影眼神变化不定,身体陡然扭动,四肢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糅合在一起,如同一只硕大无朋的篮球,朝着林白身躯所在的位置便撞了过去,速度迅疾无比,而那种诡谲气息更是无比浓厚,叫人心惊!   他的速度快,但是林白的速度更快,仿佛是早已将这人的一举一动看清了般,林白眼神微凛,身体一侧,脚下踩动禹步,双手并作手刀,朝着那黑影所在的位置便斩去。   虽然手刀还没有接触到这黑影,但是从手上传递出来的阴煞气息却是已经到了近前。阴冷无比的气息刺得他肌肤生寒。这黑影这么多年的苦修生涯也不是白费的,而且瑜伽术本就注重身体的灵活性,眼瞅手刀逼近,他四肢松开,如一只大龟般趴伏在地。   动作的变化需要思考,但是阴煞之气的侵袭却是一种本能!这黑影动作的变化终究还是慢了一线,就是这一线,却是有一抹阴煞气息冲入了他身体之内,只是这么星点,便让他觉得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要凝固了般,而且意识更是有了一丝混乱。   “鲁师弟,咱们要不要来打个赌,你说小师弟几招之内能解决掉这个人,不对,是这个大乌龟!”张三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性此时大放光彩,笑吟吟的看着身侧被场内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的鲁燕赵轻笑着问道。   鲁燕赵一瞅张三疯这模样,如何能不知道他心里边那点想要以话语来祸乱这人心神的小心思,当即伸手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幅感慨模样,拉长了语调道:“十招,不对,最多五招。杀鸡焉用牛刀,虽然这乌龟壳厚,而且还像个肉团,但是小师弟宝岛出鞘,岂能留它活命!”   “五招?错错错,要我说三招就足够了!这样好了,不如咱们来赌点儿东西,你要是输了就把在缅甸那翡翠矿的产权给我,好,咱就这么定了!”张三疯眼珠子乱转,自说自话,便将赌注确定了下来,而后看着那黑影道:“姐们儿,争气啊,三招必败,别让道爷赌输喽!”   地上躺着的那黑影听着张三疯和鲁燕赵两人阴阳怪气的话语,气的三尸暴跳,五神脱壳!这他妈都是一群什么人,居然如此小觑自己,三招,五招,最起码也得压十招不是!思绪刚这么一转,她登时觉得不大对劲儿,好像不管怎么压,都是在赌自己输!   但就是这么一晃神,林白的大脚却是已经快到她脑袋前面,这一脚上裹挟着的阴煞气息浓厚无比。她心中生出一种感觉,若是自己被这一脚踩动,要么就是脑浆迸射,要么就是被阴煞之气侵袭进入心神,变成一个傻子!   但瑜伽古术的传承岂会如此轻易便被击溃,这黑影身形一动,四肢没动,身体居然朝后挪移出去,生生避开了林白踩出的那一脚!虽然躲开了致命攻击,但那姿势实在是太不好看,仿佛是一只在海里划水的大乌龟。   “哎哟,师弟,你看这乌龟居然还会划水,不得了!”张三疯见状在一边又是高呼不止,道:“姐们儿,争口气,最后一招了,千万不要赢啊!道爷我后半辈子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花销的大业就交给你了,千千万万不要让我失望!”   听着张三疯促狭的笑声,这黑影心中的郁闷之意愈发深厚,这一直在吵吵的家伙也委实太不要脸了一些!但同样的,林白之前两招犀利无比的攻势更是叫她心惊不已,这种级别的对抗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抵挡得住的,不可恋战,保命要紧!   心中如此想,动作上便这么做,这黑影双手朝地面一撑,身体陡然翻起。而后身形扭转,朝着窗户处便冲了过去,想要以身躯撞碎玻璃,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既然够胆来,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林白见状眉头紧皱,双手变化,印诀陡然掐动,一股澎湃的阴煞气息在窗外陡然出现,朝着这黑影便扑了过来!   苦也!这黑影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想要闪躲,但却已然已经来不及了,如潮水般的阴煞气息径直冲进她的身体之中,仿佛是有无数把坚冰化作的小刀,在体内穿插来回,冷冽痛楚的感觉钻心刺骨,而心神和这阴煞气息一接触,便迅速溃败,神识一阵错乱。   就在心神即将失守的一瞬间,这黑影面色突然大变,此时此刻,在她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双充斥着冷冽光芒的双眼,而后一阵振聋发聩般的声响在他耳边响起:“天地万物,听我号令,神识混沌,归于我身!”   随着这话语的出现,那黑影的身躯重重坠倒在紧靠着窗户的酒水架上。之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让紧抱枕头盘膝坐在床上的姚燕瑾心中波澜起伏不定,这还是人么?! 第642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一)   砰然一声,酒水架轰然倒地,玻璃四溅,酒液迅速溢出,套房内充斥着红酒独有的芳香。   而此时此刻的这团黑影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流满面。如海藻般缠绕的头发被鲜血和酒液浸成一缕一缕;嘴角满是鲜血,衬得那张丑陋的面颊愈发苍白;而在双眼之中却是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怨毒狠辣色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朦胧感,仿佛渐渐朝着一具行尸走肉转化。   黑影心里很清楚,林白念诵处的咒语应该是类似于瑜伽古术修炼大成后,以精神力使人打开心扉,将心中秘密悉数吐露出来的华夏秘法。   这种术法一旦被施加在身,关于己身的一切便要被人洞察于心,整个人就像是初生婴儿般被人展览,没有丝毫隐秘可言。她想要抗拒,但在阴煞气息源源不断的侵袭下却根本无法抗拒分毫,双眼之中闪烁的精光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越来越浓厚的混沌色泽。   “这是怎么回事儿?”别说姚燕瑾,就连陈白庵等人此时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林白究竟是在这家伙身上使了什么手段,让之前那活蹦乱跳的家伙现在变得跟个痴呆一样。   “心神操控,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只要是问题就能够询问出来。”林白闻言之后,转头冲陈白庵笑了笑,接着道:“其实说白了就是用阴煞之气侵袭心神,起到一种类似于催眠的效果,让这人无法控制心绪,变成被我们操控的人,不过控制的时间不会太久。”   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闻言面色变换不定,这法子委实也太恐怖了一些。要是中了这法子,连自己小时候尿炕,或者说扒墙偷看女生厕所的事情都给抖露出来,那该有多丢人!   张三疯朝躺倒在地的那黑影看了眼后,转头嬉皮笑脸的盯着鲁燕赵沉声道:“鲁师弟,你看咱们小师弟也赢了,我们俩是不是也该把之前的赌注给好好结算一下。这样好了,你那什么翡翠矿脉的产权我也不全要,只要四成怎么样?”   “师兄你想要,那就给你五成!”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师兄弟情谊才是真,鲁燕赵打拼了大半辈子哪里还能不清楚这个道理,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师兄虽然有些贪财,但却不是没有原因,也乐得趁着现在这机会做个顺水人情送他点儿见面礼。   张三疯闻言一愣,旋即开怀大笑,眼中颇多欣喜之意。这欣喜虽然也有翡翠矿脉产权到手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欣慰,自己这两个师弟,不管哪个,对自己这份情谊都没得说!   盘问的过程无比简单,这人中了术法之后虽然百般抗拒,但根本就无法管住自己的舌头,只要林白提问,答案便嗖嗖出来,甚至还有抢答的情况发生。   如他所说,之前关于倩倩等华夏女孩儿的死的确都是他所为,但他却并不是罪魁祸首,而不过是帮忙绑人的小狗腿罢了。对于这一点儿,早在林白和此人交手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出来了,能够摆布下如此庞大局势的人物,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儿三脚猫功夫。   而且从这人口中林白更是觉察到,此时事情恐怕还不止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这绑架诸女之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那幕后主使一面,只是通过极为严密的单线联系来维持沟通,也就是说只有那人给他委派任务,他不能质疑,更不能反对。   “折腾了一晚上,却是只捉到这么个小杂鱼……”张三疯等林白盘问完了之后,叹了口气,重重的朝那躺倒在地之人踢了一脚,而后唉声叹气接着向林白问道:“小师弟,之前你说的以华夏血脉沉尸恒河解开八门锁龙局封印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按照郑胖子当初所说,六代祖师在布置八门锁龙局的时候,因为斩龙之事已然身遭天道反噬,再加上当时的一些政治原因,所以八门锁龙局部分位置的布局并不完善。恒河沉尸多不胜数,但却了无阴煞,而且更蕴生机,这种情况,唯有华夏气运在下镇压才会出现。”   “当初我们到了恒河之后,刚开始我只是觉察到那些异常,但被囡囡一句快到端午提点清醒。众所周知,端午节出生之人乃是纯阳之体,而女子本身属阴,是以体质更为特殊,为阳中抱阴之象。华夏血脉与气运水乳相通,阳中抱阴化入恒河,便会破开镇压气运之阴煞。”   “而按照之前姚姑娘所说,倩倩在死后身体干枯,入水不腐不肿。再加上囡囡的提点,我才想通这些。”林白将原委讲出后,叹息道:“我估计想破开恒河阴煞需要九名阳中抱阴象之女子。按照此人所说,如今只差一个便要成功,端午节近在咫尺,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好,我这就给国内打电话,让他们也开始准备!”陈白庵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张三疯、鲁燕赵以及沈凌风三人也是摩拳擦掌,眼中精光闪烁,神色间满是亢奋之意。   “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还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听着林白等人没头没脑的话语,姚燕瑾满头雾水,一脸懵懂的看着林白询问道。   但没有人理她,更没有人回答她。一则是这里面的事情就算是说了,恐怕这对相术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也不会懂;二来则有关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便要牵扯入其中,不知道反而要比知道活的更幸福也更开心。   林白低头看了眼时间,道:“午夜已过,再有一天一夜便是端午节。陈老,你负责和国内联络,看看他们能帮什么忙;大师兄你和我一起再去恒河一趟,我要仔细看看六代祖师的布局;二师兄还有沈哥,你们去联系大使馆,保护好加尔各答其他端午出生的华夏女孩儿!”   林白话说完之后,诸人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朝着屋外便走了出去,各司其职,将所有能够调动,还有能够使用的资源尽数使出,看能不能解决这个危局。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凝重,没有笑意,没有疲惫。因为他们清楚,这是一场战争,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不流干体内最后一滴血都不能罢休的战争!   将这黑影,以及那些能够将谋害其他几名华夏女孩儿的录音证据交付给侯赛因,让他带着姚燕瑾前往警局备案之后。林白带着张三疯便去了恒河畔,刘伯温神机妙算,林白不相信自己天相派这位六代宗师就没料到后世可能产生的变局,会不留下半点后手。   迦利女神庙山风依旧呼啸,斜靠在那镶金嵌银女神像旁的禅迦,手中紧握酒坛,泥封此时虽然还未拍开,但却是已经有丝丝缕缕的酒香从其中朝外溢出。若是有那馋酒的老饕闻到此香,怕就算倾家荡产,也想来品尝一口这陈放了怕有百年之久的佳酿之味。   “酒香虽好,但没有良伴终究还是无法得其中之妙!也是时候再去看看你了,若你无心窃我印度气运,那这坛酒就当做是你我相逢的见面礼;若是你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这坛酒就当做是断情绝义的最后一宴,从今往后,不死不休!”   禅迦缓缓起身,没有理会跪倒在迦利女神像旁的那些苦修士,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之后,大踏步朝着神庙外便走了出去,而随着步伐的迈出,她浑身上下那股张扬的气氛已是尽数消解,瞬间从冷傲超人的圣女变成了这原始森林中山风般清新的邻家女孩。   从前看河还是河,可如今看河却已经不是河,看的是其中布局的气象万千。绕着恒河走了已经不下几个小时,但林白却是无奈发现,就算此处的八门锁龙局是一处不完整之地,但以自己而今的见解,仍旧是无法找出其中能够下手的端倪所在。   而且让林白惊讶的是,他着实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恒河岸边遇到禅迦,而且更让林白惊讶的是这禅迦手中提着的那个泥坛。虽然隔着老远,但林白鼻翼间却是已经嗅到了从那泥坛中散发出来的浓烈酒香味,若世间酒如卦象般分为七品,禅迦手中的这坛酒,必然为上上!   “姐夫你好兴致,居然会想着来看这条恒河,不知道是否看出了这条圣河的特异之处?”禅迦面上笑意深厚,将手中酒坛朝着林白抛过来之后,风轻云淡问道。   林白闻言眉头一皱,看着禅迦却是觉得自己眼前的这女人好像和以前有些大不相同,伸手将那悬在空中的酒坛握紧,一巴掌拍下泥封,酒香登时朝外四溢而出,被那河风一吹,散逸四下,引来无数人喉头耸动,目光灼然盯着林白手中的那坛酒。   “好酒!”林白手握酒坛,仰头灌了一口之后,一抹嘴角,赞叹一句,而后对禅迦笑道:“恒河玄妙,我又是个肉眼凡胎的人,却是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特异!”   “这世间的事情,看透未必就比看透来的舒坦……”禅迦接过酒坛也灌了一口,潇洒道。   林白苦笑摇头,道:“虽然我看不透,但还是想试一试!”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不去试!”禅迦笑着将酒坛中最后一滴酒液吞下,而后道。   远处的张三疯盯着这没头没脑说话的二人,眼神闪烁不定。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第643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二)   “小师弟,依我看嘉尔弟妹这个朋友恐怕是个了不得的主儿啊!你看那小气势,还有喝酒时候的那小模样,哪像是之前咱们刚见到她时候那种温柔的邻家女孩儿模样,完全就和女王一模一样嘛!”张三疯看着禅迦远去的背影,不禁暗暗咋舌道。   即便是没有张三疯这句话,从刚才的种种林白也已经感觉到这个叫做禅迦的女人绝对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简单,而且尤其是在她劝导自己不要再深究恒河事宜的时候,林白甚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类似于初见夏小青时候的感觉,气运滔天!   而且这股气运和华夏气运截然不同,浩瀚莫名,其中颇多古拙之意,在林白想来出现如此变故,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现在整个印度的气运都已经承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看不透,捉摸不定,即便是林白都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禅迦会让自己不要在恒河镇压华夏气运的事情上纠缠。到底是这恒河里面还有自己没有弄清楚的东西,还是说自己所要追查事情背后的主谋就是禅迦?!   但不管是从贺嘉尔的方面考量,抑或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林白都不愿和禅迦站在对立面上,都不愿事情真变成自己猜测的第二种可能,禅迦便是一切事由幕后的黑手。   “我说小师弟,你们俩也太狠了一点儿吧!这么好的酒居然连一滴都没给师兄我留,在你这个小师弟心中,我这个做师兄的究竟是占了多少分量?”便在林白思忖之际,张三疯苦哈哈的将那已经被二人喝空的酒坛拿在手中,左右摇晃了一阵后,叹息道。   林白见状,不由得苦笑不止,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自己这师兄的口腹之欲却是丝毫没有减少,也算是个活宝了。   张三疯见林白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在那感慨道:“你们俩这哪里是喝酒,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像这么好的酒,就得找个风清月明的晚上,找个小船坐着,然后配上雄黄,再来几样下酒菜,才能品味出其中的妙趣。你们如此大口吞咽,真是有辱斯文!”   “泛舟河上,酒配雄黄?”林白闻言一愣,眼中精光闪烁,而后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道:“师兄,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才故意在这里提点小师弟我?”   “我看出来,我看出来个屁!小师弟你少在这给我打马虎眼糊弄我,这么好的酒一口都不给我留。师兄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也就这么点儿爱好了……”张三疯惨兮兮的撇了撇嘴,正想继续诉苦,却是看到林白眼神不对,神色一楞,然后正色道:“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恒河属阴,但阴煞俱是用来镇压河底的华夏气运!是以那些人才会想到以阳中抱阴之象的女子鲜血牵动阴煞,使阴煞宣泄而出。这样一来,华夏气运便成了无主之物,可以被他们操纵!但师兄你想过没有,若是灌入这河中的不是抱阴守阳女子血液,而是纯阳会怎样?”   林白见张三疯之前的话的确是无心而为,便出言解释了几句后,目光灼灼盯着他问道。   “纯阳克阴煞,天底下谁不知道这事情……”张三疯略一迟疑,刚开始还有些疑惑林白怎么会问出这么个白痴问题,但旋即便有些明悟,瞪大眼睛盯着林白道:“纯阳化入河中,那这阴煞哪里还会去理会抱阴守阳象女子的血液,只会和纯阳相遇,小师弟你的意思是……”   “师兄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不是你刚才的提点,恐怕我还真想不出来六代祖师给我们留下的这个逆转局势方法!”林白点了点头,盯着张三疯问道:“我记得师兄你喜欢热闹,若是我把这个热闹的布置交给你的话,你能弄多大?”   “想弄多大就能弄多大,只要不缺钱……”张三疯闻言眼中精光四射,双手连连搓动,一幅急不可耐模样,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折腾出热闹的画面。   林白没等张三疯把话说完,便沉声道:“你放心,钱这方面有我在,热闹上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能搞多大你就给我闹多大。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这一记惊天巨雷放下之后,究竟能够震出来多少对华夏气运有所觊觎的牛鬼蛇神!”   神色间的迟疑迷惑态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极为坚信之色,林白和张三疯二人昂首挺胸站立在恒河畔,目光炯然,仿佛豪情万丈!但这画面并没持续多久,二人便再也撑不下去,这河水中的臭味实在太重,尤其是他们身边还有不少人在倾倒牛粪,那味儿叫一个窜鼻子!   林白绝对不是那种极其有魄力的领导者,甚至连雷厉风行都算不上!但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敢于去承担责任,敢于去拼打,不管结局怎样,也不管过程会有多艰辛,只要一息尚存,便能够尽力去尝试,而这一点儿也正是陈白庵、张三疯等人以他为尊的缘由!   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虽然不见得叫人放心,但至少能让人安心,因为你清楚不管出了什么样的状况,他都不会自己一个人丢下一切遁逃,而是挥舞着拳头朝着艰难迎上!   “老爷子,事情就是这样,我需要家里的帮忙!”林白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说句实话,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要求的无理,尤其是他想要让刘老爷子帮忙的这件事情更是急迫无比,只有一天的时间,就算是刘老爷子居于高位,做起来恐怕也有些艰难!   “废话少说,老爷子我尽力去给你办!成与不成,就得看你那个白捡的叔叔能不能点头了……”刘老爷子沉声接着道:“记住,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家里都不会放着不管,尽管放心去办!还有你让经天去接的那俩女孩儿不错,你要再接再厉,让咱们刘家好好开枝散叶!”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刘老爷子迅速挂断电话。握着电话的林白脸上满是尴尬笑容,他着实没想到老爷子语气变化竟如此之快。前一句豪气干云,后一句却是猥琐无比,甚至让林白生出一种他这么干脆利落答应自己要求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让他又多了个重外孙(女)。   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林白看着手机上的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片刻终于是摁了下去,没过多大一会儿,电话那边便传来了熟悉无比的声音,但就是这熟悉的声音却是让林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就像是那种偷腥的男人被老婆捉奸在床时的尴尬。   “电话都打过来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家担惊受怕,可你自己在外面潇洒快活,有些不好意思了?”电话对面的贺嘉尔见林白良久无声,轻笑道。   林白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朝身边挤眉弄眼的张三疯瞪了眼后,道:“你们还好吧?”   “好,好的不得了。漫云妹妹和月叶妹妹也都在我身边,要不要让他们过来听听电话?”贺嘉尔语气中带着一抹促狭之意,冲林白笑道。   “……”林白闻言尴尬无比,老脸上都有些羞红,扭捏道:“这倒不用。我就是想问问咱儿子在家乖不乖,现在会不会喊爸爸?还有就是,我想问你一些关于禅迦的事情……”   “儿子在家都好,爸爸不会喊,粑粑倒是能说出来。”贺嘉尔闻言冷哼一声,接着道:“你可真有两下子,这才刚把漫云妹妹和月叶妹妹送回来,就又把主意打到禅迦身上了。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别动心思,真实的禅迦和你见的恐怕可不大一样。”   “我怎么能不知道,要不我也不会把电话打给你,想知道禅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林白闻言,苦笑之意愈发深重,想来自己在贺嘉尔心中已经成了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我和禅迦从剑桥分别后联系就不多了。这次也是她先给我电话,我才想起让她帮忙接待你的。我跟你说,在剑桥骚扰禅迦的男人可不少,但那些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贺嘉尔轻笑着促狭道:“你要真是看上她了也不错。有她在,你要是敢乱花心,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记得教景行叫爸爸,要是我回去他真叫我粑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听着贺嘉尔这些促狭的话,林白已是脸红脖子粗,匆匆吼出一声后,便急忙挂上电话,喘息了良久之后,才让自己的心情重新归于平静。   孔老夫子所言果真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宁可得罪天下,都不能得罪女人啊!亏得自己和那什么禅迦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不知道贺嘉尔还要说出多少羞煞自己的话!   但这个电话之后,林白对于禅迦的身份也更加好奇起来。之前他向侯赛因也问起过迦利女神庙的事情,按他所说,迦利女神庙非苦修士不得进入,是以才会积年累月保持清净!可是禅迦能够带着自己这些人进入,这种身份绝对非同小可!   而且按贺嘉尔所说,她之所以想到让禅迦接待自己也是因为那个极其巧合的电话,按林白如今所想,那个电话绝非无心为之,恐怕这禅迦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印度。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掌握在手,一切都了然于胸,这个叫禅迦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64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凌风和鲁燕赵自然还在大使馆内保护那些端午节出生的华夏妙龄女子,虽然这些姑娘不明白为什么大使馆要她们放下手中的事情日日待在此处,但年轻人终究有年轻人心性,更不用说每日能见到沈凌风这个大帅哥,这些人更是情窦萌动,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而陈白庵这一天里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都不知道老人家究竟是在忙活什么。但每次相遇时候,看到他脸上那抹疲惫之色,诸人也能明白,能把他累成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老人家说不准这是在拿命相搏。   至于张三疯这家伙,也不知道林白究竟是给了他什么任务,整日里忙的脚不点地。从当日和林白一去恒河后,诸人便没再见过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潇洒快活。   诸人之中,最为清闲的便是林白和李青囡二人。谁也不知道林白究竟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只是带着李青囡在加尔各答的大街小巷乱逛,去看那些庙宇,还有记载印度股文明传承的博物馆,品尝大街小巷中的美食,诸如传说中的咖喱和印度飞饼之类。   一天一夜本就不算久,而诸人更是各自有职责在身,更是觉得日子过得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等到五月初四夜幕降临之时,陈白庵终于没再往外跑动,而是回到了大使馆内和沈、鲁二人汇合,而林白也难得的没带着李青囡出门,只有张三疯一人不知去向。   所有人均是不苟言笑,他们心中清楚,明日便是决定一切的时候!如果自己等人的谋划落空,恐怕恒河底下镇压着的华夏气运就永远无法再回归,而他们几人说不得也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里,说不得也要化作恒河亿万孤魂中的一员。   但让他们不解的是,不知道究竟是源于什么原因,到了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林白居然仍旧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完全就没把明天要发生的危局当回事儿。到底是他已经放弃了,还是说胜券在握?陈白庵想问未问,但沈凌风却是按捺不住疑问,不禁出言询问缘由。   “还有一整晚的时间,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咱们把电视打开,看看今天晚上会有什么新闻吧。”对于沈凌风的疑问,林白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握住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诸人闻言,不禁一阵头大。林白此时似是而非的态度实在是叫他们无法面对,张三疯跑得杳无音讯,关于明天的部署更是一字未言,现在反倒说要看什么新闻?!这印度的新闻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自己这些人又有哪个能听得懂这些人叽里呱啦的话语。   沈凌风想要追问林白,但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悻悻然坐下,紧紧的盯着电视机屏幕,想要知道林白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新闻一条接着一条播报,诸人却是没从上面看出来丝毫端倪,而且那主持人叽里呱啦的话语更是叫诸人昏昏欲睡。   “林白,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端午节就在明天,这大晚上的你和我们商量明天的对策,反倒让大家看着劳什子新闻,这玩意儿就算是看了又有个鸟用……”实在是无法忍受主持人那播报新闻的语态,沈凌风不禁起身,盯着林白沉声问道。   林白微微一笑,接着道:“沈哥你先等等,这新闻有没有鸟用,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凌风闻言气的三尸暴跳,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悻悻然坐下,继续盯着电视画面中那名不知道在播报着什么新闻的主持人!屋内重新归于宁静,只剩下电视中叽里呱啦的一句句话语继续回荡不止。   就在诸人终于无法忍耐,想要从林白口中问出究竟这小子让他们看新闻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却是愕然从这新闻中看到了一张熟悉无比的面颊!虽然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就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但那猥琐的神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这人不是张三疯又是哪个!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人家印度的新闻联播上面?看着张三疯那张猥琐的面颊,诸人心中不禁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实在不明白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华夏、印度文化交流节大会既定于明日开启,为宣扬华夏文化,迎接华夏政府要员前来到访。从今夜开始,将在恒河之上开启盛大的端午赛龙舟及灯会等活动,届时希望在印度的各界华人华侨,以及印度朋友前来参观游玩!”   就在诸人目光之中的疑惑之色愈来愈深重之时,电视屏幕上站在恒河畔的张三疯突然开腔,说出了这么一长串话语。听到张三疯话语中的内容,诸人面上均是不自禁露出震惊之色,什么文化交流节,什么政府要员来访,怎么着以前连半个字都没听说过?!   但诸人均是没注意到,在林白听完张三疯这段话语后,眼中也是露出轻松之色。说句老实话,即便是林白自己也不知道成功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毕竟自己没有留给刘老爷子太多的准备时间,能够促成这次什么文化交流节,不知道老爷子要付出多少心力和利益……   就在此时,林白手中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接通之后,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臭小子,老爷子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我不管你做什么,但都不能丢了咱们老刘家的气概,一定要战必克,守必坚!还有,记住我的话,要多多开枝散叶,让刘家这棵大树枝叶繁茂!”   虽然刘老爷子如往昔一般,在电话的最后不忘调侃林白一句,但此时此刻听完老爷子话语的林白却是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家庭的温暖,家人们不会去管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更不会去担心你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会起到什么作用!他们只会默默的用行动来表示支持。他们不求其他,只求能让后辈有成功的几率,为了这么目的,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好想法,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破解此局!”陈白庵眼神灼然,之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看着林白激动不已道。   沈凌风和鲁燕赵二人却仍旧是带有疑惑之色,不明白就算是在这节骨眼上开次什么中印文化交流节,在恒河上摆动些华夏端午节时候的庆祝活动,又会对自己等人想要破解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印度人布局会有什么好处。   “走吧,咱们去恒河边,看看那里现在变得怎么样了!也等了整整一天了,再等下去恐怕我身上都要长毛了!”林白也不去多向诸人解释,只是握着李青囡的手慨然起身,然后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对诸人道,但眼中精光却是朝外吞吐不定,仿佛打了鸡血般有精神。   这一战已经牵扯了太多人进入其中,也承载了太多东西,所以只能胜,不能败!   ……   迦利女神庙内,那些苦修士仍旧跪拜在女神像之前,身形一动不动,虽然头颅低垂,但每个人身上均是爆发出一股极强的肃杀之意,似乎是想要对什么人发动战争一般!   “也罢,既然劝了也不听,还是想要打恒河的主意。那我就给他吃一点小小的苦头,也好让他知道分寸所在。”神像一侧的禅迦扫了一眼脚下跪倒的诸多苦修士,眼中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轻叹一口气,仰头又是一口烈酒灌下后,沉声道。   话音落下,酒坛落地,砰然出声,酒液混合着酒坛碎屑朝着四下溅射出去,仿佛带着某种从今以后恩断义绝的决绝之意!   躲在迦利女神庙外的池中物听着庙宇内传来的种种动静,脸上狡黠笑意愈发浓厚,放在裤袋中的右手疾动不止,一条可以让这个印度大地变得彻底沸腾的短信缓缓在他手中成型,而后借着电波信号,朝四面八方传递而出。   毁我池家在韩国的威严,更让我大韩民国相师在你的威压之下永无抬头之日。林白,这一役之后,我要让你知道,到了最后,究竟谁才是人生的赢家。   ……   加尔各答郊区某座大山深处,一座废弃的古神庙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中突然传出嗡嗡之声,低头看了眼手机上传来的内容之后,他面上露出一抹淡漠笑意。   朝着跪倒在身周四下那些浑身着白衣,头上缠着白色裹头布的大汉扫了一眼之后,这老人缓缓开腔道:“蝉儿已经上饵,螳螂也已经到位,是时候让我们去做最后的黄雀了!”   就在这老人话语声落下的同时,在喜马拉雅山脉中一团漆黑的乌云缓缓出现,而后在风势的推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加尔各答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   电光翻滚,山风迅疾,一幅和此时加尔各答局势一般无二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景! 第645章 龙压恒河(一)   夜色漆黑如墨,天上没有半点儿星月光芒。但在恒河畔,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原本空旷无比的河面上,此时黑压压的停满了无数船只,而且这些船只的头尾均是张牙舞爪的华夏龙纹,而且在龙舟之上,更是扎满了耀眼的鲜红灯笼,浓浓的均是华夏风情。   此时此刻,若不是恒河畔聚集的颇多那些看上去明显和华夏人面容不同的印度人,林白等人说不准恐怕要生出一种时空错乱,回到正处于端午时节的长江两畔之感。   其实别说是林白,就连那些在加尔各答居住已久的华侨华人,心中也都是感慨万千。他们已经有太久没见过如此浩大的龙舟阵势,也有太久没听到过这熟悉的锣鼓鞭炮声。故土难离之感不自禁的充斥心头,让在场的这些人不自禁生出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国的感慨。   “怎么样,够气派吧!”看到林白等人的身影出现在恒河畔后,张三疯兴冲冲的穿过人群,走到林白面前,嬉皮笑脸接着道:“这还是时间来不及,要是敢再给我一天时间,我能让龙舟把这条恒河给填满!”   “师兄够气派,好气魄,好本事!”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张三疯比了个大拇指,连说三个好字。说实话,以林白当初的想法,若是能凑齐十来架龙舟也就不错了,谁知道张三疯居然搞来如此之多,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使了什么办法,才折腾出这么大阵仗。   张三疯嘿然一笑,伸手摸了摸脑袋道:“也是亏了你那个朋友的帮忙,要不是他的话,恐怕我也搞不来这么多龙舟!”   自己的朋友?林白闻言一愣,他在加尔各答也就认识陈白庵他们这几个人,哪里有什么其他的朋友,而且就算有,又哪有在异国还能弄到这么多龙舟的本事!   “林老弟,这才分别多久,就把我这个做哥哥的给忘了?”就在林白狐疑之时,从人群中传出了一个热络的声音,林白转头望去,却是看到人群中间位置,正有一名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盯着自己,虽然有镜片遮挡,但眼镜后的双眼却是灼然有神。   林白见到此人稍稍一愣,然后快走几步,朝前伸出手,笑道:“哪里敢忘了曹哥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印度,实在是不胜之喜!”   “我就是个跑腿的命,哪里能和林老弟你这潇洒自在的日子相比。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我还没机会出来走这么一趟,也算是散散心。”这来人正是曹成洲,朝着恒河之上的诸多龙舟扫了眼,曹成洲笑道:“怎么样,林老弟你还满意么?”   “十分满意!不知道这次是只有曹哥你来了,还是有其他的人陪同前往?”林白朝曹成洲背后的主席台望了一眼后,压低声音询问道。   曹成洲笑着摇摇头,道:“我这次是扯着老虎皮做大旗,华夏方面就只有我一个人过来,权当领导们前来出访的探路石。”   话虽然说得谦虚,但言语间却是颇有些自豪之意。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单独出使一国的,而国字号那几名大佬的探路石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担当的。   “还是老人家对曹哥你放心,想让你独当一面。”林白笑眯眯开口,他已经看出来,此次曹成洲和以往极为不同,没有了之前担任秘书时候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举止之间取而代之的则是大度随和,显然是出使之前国内对他的职位恐怕做了更好的安排。   而此时此刻,曹成洲也在看着林白心中思量不已。如果现在的情况换做寻常人,自然是少不得要对自己恭维几句,但林白这话说出来却是如朋友之间相互勉励般。   而且林白愈是这般,曹成洲心中其实便越高兴。林白的身份他不是不清楚,虽然说自家在四九城里的势力未必就比刘家弱,但是当今那位在对待林白的态度上却也是极为亲密,甚至真有把他视作自家子侄的模样。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曹成洲心里就更清楚,自己在对待林白的态度上就需要更加的费些心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在匆匆抵达印度之后,便豁出去脸面,请求当地的官员给张三疯打开便利之门,凑集了这么多的龙舟。   当然做这些事情还有一个缘由,便是因为在他前往印度之前,当今那位给自己说的那番话。话语中的意思异常明确,不管林白有什么样的要求,也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要尽数满足他,不要问目的,也不要问原因,照做就是。   “哥哥我那边还有点儿俗务缠着,就不陪你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开口。回国之后记得来找哥哥我,咱们兄弟俩不醉不归!”见林白虽然和自己说话,但眼珠子却不停往河面上扫,曹成洲识趣的拍了拍林白肩膀,道:“对了,我从国内还给你带来个人,你看着使唤……”   曹建洲带来的人?!林白闻言一愣,难不成这家伙是把贺嘉尔她们给带过来了?此时印度危局未解,如果真是她们贸贸然前来的话,牵扯其中,委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表,我在这边站了这么久,你居然都没发现我。我大老远巴巴赶过来看你,你这态度让我很受伤啊!”说话的功夫,一个裹挟着猥琐味道的熟悉京腔响起,喜欢如此称呼林白,而且说话口气这般的,除了刘经天这家伙外还有哪个!   眼瞅着刘经天嘿嘿笑着走到了自己身边,林白不由得摇头苦笑不止。他焉能猜不出这家伙突然来这里的原因,想来是从老爷子那里得到了关于自己在印度的一些口风,所以就借着东风想来看热闹,不过他此行来的可真不算巧,印度危局乍起,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危险。   “怎么着,表弟你这模样是不欢迎我?!”刘经天见林白不理会他,不由得郁闷道。   刘经天前来印度的目的和林白心中所猜测的一般无二,四九城的日子虽然算不上清汤寡水,处处勾心斗角,但比起当初他跟随林白见识的那些场面,却是差的太远。好容易从老爷子嘴里探出些许口风,刘经天焉能错过这次再次跟随林白见识一次大场面的机会。   “不是不欢迎,是你来的这次不是时候。”林白皱眉摇了摇头,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箓递了过去,道:“贴身带好,不管吃喝拉撒都不要让这符箓离开你的身子。还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紧跟在我身边,最好不要让你的身影离开我视线范围。”   “好嘞,你就请好吧!表弟,咱们这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要干了?”刘经天听到林白这话,毫不犹豫的将符箓接了过来,贴身放好后,眼珠子朝着四下扫视不停,一幅唯恐天下不乱模样,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这河里有什么妖怪,要用这龙舟来捉他?”   “猜的没错,表哥你本事果然进步了许多,居然连这都能看出来。”林白被刘经天这一大串问题逼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么长时间了,这家伙的心性还是一星半点的变化都没有,还是和以往一般什么地方闹腾就往什么地方挤,生怕错过一次看戏的机会。   心知林白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张三疯便伸出手指头朝刘经天腰间一捅,而后嘿然笑道:“憨货,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我跟你说,我发现这印度女人和咱们华夏女人有些不大一样,虽然黑了些,但真叫耐看,那边就有个不错的,我带你去看看。”   眼看着这两人那臭味相投的猥琐模样,诸人嘴角不禁是都浮现出一抹微笑。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叫诸人的神色登时变得怪异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张三疯的手如章鱼般,轻轻巧巧的伸入刘经天裤袋,将钱包手机一应掏出,收入己囊。   诸人见状不禁是一阵恶寒,更是不自禁的将手朝着自己口袋摸去,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老不修就已经把黑手也落在了自己这些人身上。   “安排下去,将恒河上的龙舟按照九宫八卦位置分镇四方,摆出九宫八卦局的架势。”盯着恒河河面上停着的龙舟良久后,林白转头看着陈白庵轻声道:“陈老,国内那边现在安排的怎么样了,估计什么时候能成?”   “他们应该已经布置好了,但是想要影响到印度这边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估计今日午时左右,那股影响便能抵达。”陈白庵沉思片刻,道。   林白点了点头,朝跟在身边的鲁燕赵等人看了眼,沉声道:“成功失败在此一举,龙压恒河之局已然功成,现在咱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看看这次炸雷能惊起多少大鱼。各位切记小心谨慎,不要被那些人给钻了空子!”   听得林白这话,诸人忍不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见识一番这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本事! 第646章 龙压恒河(二)   时间一点一点度过,清晨的阳光渐渐开始出现,喧嚣热闹的阳光开始缓缓出现。加尔各答的天气和国内不同,夏日清晨的阳光没有半点儿清凉,只是带着一股潮闷的湿热。   但恒河畔的人们却是仿佛感觉不到这炽热的阳光,所有人的情绪均是被河面上那些搏击上游的龙舟竞赛带动的无比激动。华人如是,就连那些土著印度人也是一般无二,这些人大多数都从未走出过国门,更从没想到过,仅仅是几架小船居然也能玩的叫人如此热血沸腾。   尤其是当刘经天和张三疯这俩活宝凑在一起之后,闹腾的那叫一个欢乐。两个人甚至亲自登上龙舟,抡着鼓槌猛敲不止,生生把原本在诸人叫好声中已经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那些水手们的精神头又提升了几分。   和恒河上的喧嚣,以及河畔围观之人的欢呼截然不同。顺着林白的身躯,一股阴冷气息朝外涌出,清凉无比,仿佛天空那炽热的阳光根本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也许是感觉到这边的怪异,也许是因为心底的惊惧,在林白身边竟然生生出现了一个类似真空的区域。   随着龙舟九宫八卦布局的形成,在张三疯的指引下,龙舟上已然开始焚烧青艾。略带苦涩同时又带着浓烈清香的气息在恒河四下渐渐弥散开来。这香味虽然陌生,但但凡是闻到这味道的印度人,心中不自禁的便生出一种清明之感。   而最叫人惊讶的是,当龙舟的布局形成,青艾焚烧之后。多年波澜不惊的恒河河面上居然开始有浪涛出现,而且这浪涛隐隐然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随着每一波浪涛的出现,恒河之中聚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阴煞也开始缓缓朝外逸散。   龙舟之所以以此为名,便是因为其形如龙,而龙在华夏的象征意为纯阳。当龙舟摆布成九宫之局后,更是能将这股借助龙形出现的阳气发挥到极致。青艾古往今来便是破除邪妄的利器,也是至阳至刚之物,和河中涌出的阴煞一接触,二者瞬息便归化一起,了无痕迹。   这个谋划,乃是林白从当年沪市修建延安路高架桥时发生的一些变数中引申出来的。此事发生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为了彻底改变沪市的交通现状,是以政府决定修建高架桥。而且此高架桥更是要贯穿沪市东南西北道路,使其成为上出天,下出地的申字型风水格局。   工程一开始的时候进展十分顺利,但当进行道东西高架桥与南北高架桥之间交接之地的时候,桥桩却是怎么都无法打进,工程陷入死局。   而且无论如何查探地质材料和设计文件,均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饶是那些技术精英,各施神通,工程仍旧没有寸进,上打不下地桩,竖不起主柱!   百般无奈之下,诸人只得请来当时奇门之中的大能之人,最后得出结论,此地乃是一处上古战场,地下枯骨无数,阴煞横行。是以这名大能秘而不宣开坛做法,而后在修建的桥桩之上以白钢铸出五爪金龙,以纯阳克煞。   当时的工程人员心中虽然有疑虑,但当这带有龙纹的地桩却是轻易而举的便打入地下,再没有之前的任何变异出现。这些事情虽然普通民众不知,但奇门江湖中人均是心知肚明,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之事,是以林白心中也算清楚。   所以当他弄清楚了恒河的事宜后,感觉此处的状态和当初沪市的那桩子事情极为相像,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而今使出之后,果然成效出现。   阴煞出,阳气融,只消坚持下去恒河底下镇压着的那些华夏气运便能脱河而出,重新归于华夏。紧盯着河面的动静,林白面上虽有欣喜,但更多的却是凝重之色。他很清楚,成效初显之后,那些幕后之人势必无法再按捺的住,恐怕马上就要出现。   紧盯着恒河一侧,唯一一处人烟稀少之地,林白双眼跳动不止。虽然他对即将出现的那人已经有了猜测,但心底深处却是不愿自己的猜测成真。   良久之后,在那蔓延着河水被蒸腾后出现的氤氲雾气中,终于出现了一道动人心弦的曼妙身影,这人衣衫雪白,飘忽若仙。而且在她胯下,更是骑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印度象。   如果不是因为河面上动静太过吸引眼球,那么此时在恒河畔聚集的婆罗门教信徒怕是会当即跪倒。在婆罗门教的信仰之中,白象尊贵无比,神话传说中,此物是因陀罗也就是帝释天的坐骑,更是毗湿奴大神愤怒后睁开的第三眼的象征!   能够将这白象骑在胯下的,数遍神话传说也就只有迦利女神一人能做到这点。但神话传说毕竟已经久远,所以骑在这白象身上之人便只有是迦利女神传人这一个可能;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便是婆罗门教信徒眼中存活于世的神,犹若基督教中号令天下的梵蒂冈教宗。   看着那个虽然被蒸腾雾气熏的有些模糊的身影,林白嘴角满满的尽是苦涩。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如此,你越是不想,它便越会朝着那个不想的方向发展。譬如此时骑在白象上,马上就要与林白刀戈相见的就是当初陪伴他在印度逡巡的禅迦。   身上哪还有半点儿当初那个如邻家女孩儿般的清新气息,剩下的只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冷艳之感,这冷艳不是俗世中那些靠浓抹艳妆后出现在普通人眼中的美女身上的气息,而是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自然而然生出,叫人心中不自觉便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白象一步步的接近,模样越来越清晰,而林白心中的苦涩便越来越慎重。人还是那个人,但却是已经时过境迁,之前所有的美好,转瞬间便成了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化后的悲凉。   “你还是不肯听我的话,如果你现在放弃之前的谋划,我还可以和你继续把酒言欢。”禅迦走近林白身边后,眼神之中带着怜悯之意朝林白看了眼,淡然道,言语飘渺虚幻,仿佛是从九天之下传来,而且其中隐隐还有一种如天魔舞起,诱惑人心的意味。   林白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一套在其他人面前还能用用,我们家有一位以前把衣服都脱光了,在我面前使用媚术都没用。更不用说你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当然也许你把衣服脱了,可能会让我心神动摇上几分几秒。”   “如果那样真有效果的话,我并不介意,只是不知道嘉尔会不会对这件事情有意见。”禅迦对林白的话语没有表现出分毫愤怒,嘴角带着玩味笑容,道。   饶是脸皮厚如林白,此时都微微有些赧颜,和自己女人的闺蜜开这种玩笑,虽然说对方可能是生死之敌,但终究有些不成传统。   “我想了很久,但终究还是不希望这次来的人是你。但是你既然来了,我也没有办法。”林白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禅迦轻声道,话语中没有了调笑,没有了任何感情色彩。   “我和你一样,也不希望这个人是你,但有时候命运的安排,总是叫人哭笑不得。”禅迦闻言一笑,接着道:“我是印度的守护者,你想要在这里作乱,如果我不做出些什么举动的话,总归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你能够战胜我,我便不会再拦阻。”   听着禅迦的话语,林白觉得自己心里边隐隐然好像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但却是影影绰绰无从捉摸,而且此时他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事情。因为就在禅迦话语落下的时候,她胯下的那头白象颀长无比的象鼻已经甩了过来。   虽然林白足够自傲,但是还没自傲到敢于和白象这种怪物硬碰硬的地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疾风,他的身子急速便朝后弯了下去,想要躲开白象这足以分金裂石的一击。但林白终究是少考虑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白象的鼻子和拳头不同,它有足够的柔韧度。   眼瞅着林白身形弯曲,白象鼻子陡然一扭转,便跟着林白的身子朝下拍了下去。虽然林白有心躲避,但为时已晚,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裹挟着劲风直接便撞在了他胸口位置。   只要是上过初中的人都知道,如果你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上朝下扔出一块馒头,都有可能将车下的人击成伤残,这效果便是加速度的原因。白象身体本就硕大,体力健壮,突然出手下速度又极高,虽然象鼻柔软,但这一击下来,林白却是觉得像一块重石砸进了胸口般。   一击即中,白象的身躯却是没有丝毫停顿,这庞然大物告诉运转起来之时,其实速度并没有想象的那样迟钝。犹如成人三四个拳头凑在一起大小的象掌高高抬起,而后朝着地上的林白便踩踏下去,速度奇快无比。   一只象鼻便有如此大的破坏力,林白简直不敢去想象这象腿到了身上会是什么后果,强忍住疼痛,身子一歪朝外便躲了过去。就在此时,象背上禅迦原本宁静无比的身影终于动了! 第647章 龙压恒河(三)   雪白纱衣迎风飞起,让禅迦本就灵动无比的身形更多了几分出尘气息,飘飘然仿佛九天之上仙子降临凡尘。这一幕若是看到普通人眼中,定然会惊若天人,甚至可能会当即跪倒在地,称颂不止;但这身影看在林白眼中,却是万般惊悚。   因为从禅迦身躯离开白象的那一刻开始,林白便感觉到,从她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气息开始迅速暴涨,而当禅迦的身躯在空中结成古瑜伽术中某怪异的身形之后,林白更是感觉,在这一刻,仿佛恒河周边的天地元气和她彻底融合成为了一体。   这份威势,和当初林白在酒店接触那名古瑜伽术传承之人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可以说那人还在泥沼之中逡巡,而禅迦却是已经在九天上飞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事情。   林白明白,这种异象产生的原因很简单,其一是因为这种古瑜伽术本身应该就有调动天地元气为己身所用的关系;其二便可能是因为如禅迦所说,她身居印度气运,也就等于这片天地认可了她的存在,是以此地的天地元气在她操纵下才会出现如此浩大声势。   “只要你能战胜我,那在印度便无人再会去拦阻你想要做的事情!”看着地上林白变换不定的神色,禅迦眼神微凛,淡然开口道。   话已至此,林白还能再说什么。当即身形极速扭动,双手之上印诀掐动,与此同时,口中开始念诵玄奥咒语,想要从已被禅迦控制了的这片天地中博取些许天地元气为自己所用。   看着林白的举动,禅迦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仿佛是神祇在俯视大地上的蚂蚁。从开始继承迦利女神传承,拥有印度气运开始,从来还没有人能够从禅迦控制下的一方天地中抽取出任何天地元气,在她看来,林白此时所为,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但就在此时,禅迦却是感触到一丝异样。原本已经悉数被自己凭借气运掌控了的这片天地中,竟然开始隐隐然有松动的迹象,还没等她惊疑完,一股外力陡然出现其中,虽然极为渺小,但却是源源不断的从其中开始抽取天地元气,而且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围堵。   这个诡异的现象,就算是林白都有些惊讶。说句老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他如禅迦所想的一样,也是无法撼动被她操控的这方天地,无法抽取天地元气为己身所用,拦阻禅迦的攻势,但当他开启河图洛书后,却是意外发现,那些原本坚固如石块的天地元气居然开始松动。   而且林白能够清楚感觉到,虽然抽取而来的天地元气极为细微,但却是其中最为精纯的一部分,阴阳调和,纯阴纯阳相合,而且更是有离他极为接近的恒河中那股玄奥的生机之气,正在不断的被河图洛书操纵,跟随着他手上印诀的变化而变动。   河图洛书的功效实在太为惊人,‘推、符’便已经玄奥到了极致,而气运篇章更是到了亘古未有的地步。林白原以为功效在第三篇章开启后便不会再有变化,但却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从大气运加身之人手中巧取豪夺之功效。   “果然有本事!怨不得连嘉尔那种心高气傲的女孩儿,都能够容忍你在外面还有这么多的女人。”禅迦感觉着身周的异样,看向林白的眼神多了些怪异,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意外,毕竟能够布置出如此之局的林白如果面对危局轻易便束手无策,那才真是怪事。   林白闻言一笑,正要发话,但却看到禅迦趁着自己分神的这个机会,身形陡然逼近许多。高手过招之间,一丝一毫的分神,便会导致无边的恶果出现,纵然是林白也不例外。   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让林白根本无暇躲避。之前在酒店和那人交手之时,林白便已经觉察到,印度这古瑜伽术不但有操纵天地元气以及以精神力迷惑心神之效,而且更是借助天地元气使招式间裹挟上无匹气力,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一举一动却是有着极强的爆发力。   说时迟那时快,纸上千字但在当时却是只有几秒的功夫,禅迦紧并在一起的双腿便已经抵达在林白胸口之前。虽然还没有抵达,但携带的劲风却是刺骨生寒,比起之前她胯下那头白象的攻击都不遑多让,甚至隐隐然还有凌驾其上的感觉。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林白福至心灵,并成印诀的双手陡然抬起,就在那势大力沉的双脚即将抵达胸口之前,将其紧紧握住。纱布稀薄,触手一阵温滑,而且隐隐然更是露出一段雪白如藕段的小腿肌肉线条,让林白看得不禁一愣。   “无耻!”被林白双手这么一扯,禅迦俏脸微红,脚踝微微一用力,朝着林白胸口便用力蹬了过去。一切的发生迅疾无比,根本没有给林白任何反应的机会,脚掌裹挟着天地元气以极大的威势便到了林白胸口所在方位。   甫一接触到那纤细柔弱的脚掌,一股巨力便迅速传来,仿佛是被从天而降的陨石撞上,林白的身躯蹬蹬瞪便朝后急速退去。双脚垂地,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唇角也挂上了一行鲜红透亮的血珠,神色看上去仓皇到了极致。   “印度古瑜伽术果然名不虚传。”林白伸手抹去嘴角挂着的血线,盯着禅迦沉声道,但嘴角却是带着一抹怪异的笑容。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双能让世上那些恋足癖发狂的精致小脚居然有这么大威能,若是以后有人和这小娘皮在床上‘打斗’,岂不是要被一脚踹成废人?!   古瑜伽术乃是世间修炼精神力的最佳手段,更不用说禅迦修行的还是古瑜伽术中最精髓的手段,以她对人心的揣度,如何能看不出来林白此时心中所思所想。   面颊上的羞红之色愈发深重,耳根红的都仿佛要滴下水来,若是此时有迦利女神庙的苦修士在此,定然会诧异万千,他们着实想不到在神庙中雷厉风行,即便喝酒都要喝这世间最烈最纯酒液的女神传人,居然会有出现如此小女儿模样的时刻。   “今天阻挠你的布局是其一,另外我还要替嘉尔好好教训你这家伙一顿!”禅迦银牙微咬,盯着面色古怪的林白怒声道,但她天性柔弱,声音软濡,饶是发火的时候,却也是自然而然的有着一股娇羞之意,这话说出来不像是叫骂,倒是有几分调情的意思。   话语落下之后,禅迦手上印诀急速掐动,按照婆罗门教之中那些古神施展手段的姿势摆布自己身体。迦利女神本就是婆罗门教中的护卫之神,也就是女战神,传承之中颇多攻伐手段。此时被禅迦这么一使用,刹那间天地为之色变,五行元气波动异常,叫人心惊无比。   虽然心里边没来由的总是浮现出禅迦那段如白藕般的小腿,但林白的反应速度却并不算慢。便在禅迦开始行动的同时,他也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开始催动其中的纯阴、纯阳气息想要抹平禅迦导致的五行元气波动,使其恢复到正常情况。   两者气息一接触,便如同是天雷勾动地火,在他们二人的身周顿时气象万千,出现种种异象。也亏得这二人虽然出手老辣,但一举一动均是压制在了最低范畴,是以这边发生的动静才没有被恒河畔那些观摩龙舟的普通人发现。   招式大起大阖,从走出国门开始,林白便极少和人通过这种手段争锋。此时好不容易棋逢对手,自然打起十分精神,招式间的变化愈发娴熟,隐隐然还把禅迦压制在下风的趋势。   禅迦如何能没有发现这个变数,而且虽然古瑜伽术极其玄奥,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在持久力和爆发力上还是逊林白一筹,如果愈是这么缠斗,形势对自己便越不利,还不如殊死一搏,也许还能拿到几分胜算。   说做就做,禅迦瞅准了林白招式之间的一个漏洞,当即悍然出手,双手并作指刀模样,朝着林白胳膊轻轻划过。指尖温滑,但却是异常凌厉,就是林白慢的这么一瞬间,胳膊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瞬间从其中涌出。   “你我二人各有使命,我只能对不住嘉尔了!”禅迦眉头一皱,盯着林白怒斥出声,而后双手陡然并成湿婆愤懑之状,竖起在眉心之间,口中更是一长串玄奥难测的咒语念出。   随着这咒语的念诵出口,林白眼角狂跳不止。在这一刻,他觉得正在从自己面前的禅迦身上不断朝外爆发出一股股极为危险的气息。也正是这股狂暴的气息才让他心中升起警兆,甚至他还有自己极有可能在这一招之下落败的可能。   ……   “好,老夫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便在此时,恒河河畔人群中一名不起眼的老人陡然抬头,盯着林白和禅迦身形所在的方位,眼中精光暴射,狞笑一声后,双手缓缓掐出某种指令模样,而紧接着,在这老人身上也开始出现一股莫名狂暴的气息,仿若愤怒神灵。 第648章 龙压恒河(四)   须发皆白老人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出现,便从恒河畔那些聚集的人群中挤出颇多神色不善之人。这些人没有任何犹疑,便迅速扑通扑跃入河水之中。   恒河本就是印度人心中的圣河,这种跳河沐浴的事情经常发生,是以对这些人闹出的动静,恒河畔的围观之人并不觉得诧异。   “龙舟覆灭之时,就是河中沉浸的气运流出之时,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让老夫的心愿达成了!”那白发老人朝林白和禅迦二人斗法所在的区域扫了眼后,转头看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池中物沉声道:“你可将华夏阳中抱阴之象的女子准备好了?”   “在我前往印度的时候就已经带来了!普拉纳布大师,我有一个请求,等会儿请您让我对强弩之末的林白出手,我要用他的鲜血来洗刷之前被他加诸在我身和整个韩国的耻辱!”池中物咬紧牙关,盯着远处林白的身影,沉声道。   普拉纳布闻言一笑,眼中饱含深意的盯着池中物淡淡道:“如果没有你带来的消息,我不可能找到这恒河中的奥妙所在。而且若是没有你的煽动,身为迦利女神传人的禅迦也不可能和林白战在一起,给我们这个可乘之机。所以,我答应你的请求。”   池中物听到这话,眼中阴狠毒辣之色毕现,拳头更是紧紧握在一起。林白在韩国时候做出的一切他至今都没有忘怀,虽然池天一死前曾郑重告诫他,除非有十足十的把握,不可和林白交手,但被仇恨已经冲昏了脑袋的他如何能将父亲的劝告记在心上。   “战吧,战吧!湿婆之眼已经打开,等待你们的就只有不死不休的结局,等到你们两败俱伤之际,便是我出手的时候!这恒河下的一切,还有禅迦你身上承载的印度气运,都将是我普拉纳布的!”普拉纳布双眼之中戾芒毕现,声音颤抖道。   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待了太久,忍耐了这么多年,躲避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这如何能不让他心神为之兴奋。   而就在此时,林白和禅迦二人的斗法也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境遇。印度古瑜伽术的传承,并不比华夏相术的传承晚到哪里去,其中记载的诸多秘籍均是有不可思议功效,更何况禅迦此时使出的乃是以湿婆愤怒为原型的攻伐术法,威势更是浩瀚无比!   湿婆为印度教毁灭之神,在《梵书》、《奥义书》两大史诗及往世书中都载有他的神话,前身是印度河文明时代的生殖之神“兽主”和吠陀风暴之神鲁陀罗,兼具生殖与毁灭、创造与破坏双重性格,呈现各种奇谲怪诞的不同相貌。   据说湿婆最强大的武器,额上能喷毁灭一切神火的第三只眼。在古印度的梵文史诗—摩诃婆罗多中记载,湿婆曾经用由第三只眼睛发出的神火毁灭三座在太空中的巨型城堡。在每一个宇宙期之末,湿婆就会张开他第三只眼睛,宇宙中所有天神和人畜都会被他的神火毁灭。   神话传说虽然往往是前人通过夸大现实而获取的产物,但通过这些传说却是仍旧能够想象的到,这些神异能力发挥出来时候,会出现的威能。   “地、火、水、风、空、日、月、祭祀,湿婆八种化身聚!愤怒三眼张开,降下焚烧一切的神火,将阻隔在我眼前的事物尽数消灭吧!”禅迦双眼微眯,盯着林白,喃喃出声。   话音甫一落下,场内的空气顿时冷寂一片。顺着禅迦身躯所在的位置,一股股炽热的暴戾气息朝着林白涌去,仿佛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而且在禅迦身前,这股气息更是仿佛要组成一个如印度教神庙壁画中愤怒湿婆的形状,额头处更是有一团明亮光芒闪烁。   这种诡异莫名的情势,还是林白从出道至今第一次遇到。虽然早在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禅迦这个女人的手段绝对不会一般,但林白还是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将古瑜伽术发扬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单纯凭借掌控的天地元气,居然快要凝聚神相虚影。   而且林白感觉,禅迦此时施展出来的这手段完全是那种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法子。愈是暴戾的术法,反噬威能便愈是强烈。这一招使出,不管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禅迦自己恐怕也不会好过,甚至有可能会让她在古瑜伽术上的修为下降一个台阶!   “我艹,你这个疯女人!我想要恒河下镇压的我们华夏气运,和你守护印度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要对我下这么狠的手,难不成是你嫉妒嘉尔找到了我这个么帅老公,而你自己没那种本事?”气息扑面欲燃,叫林白心神晃动不安,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朝禅迦叱骂道。   说着话的功夫,林白紧紧握住河图洛书,催动其中的阴煞气息,想要竭尽全力将被禅迦以湿婆愤怒之眼调动出来的狂暴气息抹平,但却是愕然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尽心尽力,却均是无可奈何,这股气息无物不燃,无论是阴煞还是纯阳气息到它面前根本没用。   “镇压在恒河之下的华夏气运?”听到林白的话语,禅迦眉心之间的那团白色炽烈光芒闪烁不定,手上的动作缓缓放慢,盯着林白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不是如池中物说的那样,想要和韩国之行所做的事情一样,要将印度气运引入你们华夏?”   “放他娘的狗臭屁!偷窃韩国的气运,老子什么时候办过这种事情!”林白闻言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边竭力躲避湿婆怒眼传来的毁天灭地气息,一边破口大骂道:“我要的是被刘伯温以恒河阴煞镇压的华夏气运,没来由的抢你们印度气运作甚?”   “难道不是?”禅迦此时已经彻底愣住,林白所说和池中物所说的事情完全不同,这一点儿叫她根本无从判断,眼神犹疑不定,盯着林白沉声问道。   “你这个疯女人,居然连池中物这傻逼的话都相信!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林白是不是那种巧取豪夺的人。”此时气息已灼到林白心神,叫他愈发愤懑,怒声道:“依我所看,印度气运应该都承载在你身上,我要是想取走,搞这条恒河作甚,直接对你下手岂不是更便利?”   “难道你不是想要借助恒河这条印度水龙脉,将我体内气运抽走的布局么?”禅迦面上疑惑之色愈发深重,盯着林白喃喃问道。   林白闻言愈发无语,苦笑道:“姑奶奶,你看看这恒河上龙舟布局是什么模样,这是九宫八卦阵,抽取气运的话,我会用这法子?我求求你,赶快收手,别被其他人给钻了空子……”   林白话还没说完,之前跳入恒河中的那些普拉纳布的手下,此时已经攀爬到了龙舟之侧,开始和龙舟上的水手纠缠在了一起!这些水手何时见过这种驾驶,只是片刻功夫,便只见船只在河面上晃动不停,九宫八卦布局刹那间便要破灭。   “小姑奶奶,你现在可算是看清楚了?到底是我要抢你们印度的气运,还是这些人想要巧取豪夺我们华夏的东西?”眼瞅这自己布局即将落空,林白眉头紧皱,沉声道:“赶快消解这道术法,如果不拦阻住他们,恒河下的华夏气运就要被他们窃走了!”   “湿婆为愤怒之源,愤怒之眼打开后,除非眼前之物尽数消融,否则无法熄灭,我也无法控制这些!”到了此时,禅迦哪里还能看不清楚事情的原委,虽然觉得林白说出来的话刻薄难听,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林白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眼前的这一切让他无法不佩服这女人,不愧是能和贺嘉尔这个迷糊鬼折腾到一起的主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要命的时候,居然给自己闹了这么大个难题,这可要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龙舟上的那些水手,已然和被普拉纳布带来的人交起了手!虽然这些水手没有一个退退缩缩之辈,但如何是普拉纳布那些人的对手,只是片刻的功夫,龙舟的所属权却是已经快要拱手让人,九宫八卦局也即将告吹!   这一切看的林白心中大急,但无论他手上的印诀如何掐动,也不管自己口中念诵出多少咒语,想要将这湿婆传递而出的愤怒彻底平息,却是根本对这股所谓的湿婆之怒起不到半点儿作用,甚至有将它朝着越来越旺盛的趋势助涨!   “疯女人,你赶紧给我想出来个办法!要是让这股气运被那些人窃走,我一辈子和你没完!”林白恼怒异常,沉声呵斥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场战斗着实叫人气愤莫名。   禅迦眼中神色变换不定,沉吟片刻后道:“这法子乃是借助我体内承载的气运才有的声势,除非你有手段消解掉这些气运,或者我体内的气运再无法承担,否则无法消解……”   消解气运?!林白闻言眼神一凛,而后嘴角露出一抹久违笑意,河图洛书滑落掌心。 第649章 想要?拿命来换!   盯着林白嘴角突然出现的笑意,禅迦心中满是疑惑,她不知道自己这话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错,才会让林白笑得如此欢乐。   不管是在神话传说,还是神庙传承,均有记载,湿婆之怒只要一旦被施展出来,必是不死不休之局,难道这笑容是林白自觉无力回天之后的惨淡笑容,可看这家伙的模样,似乎又不大像啊,难道是他找出了什么对策?   禅迦连连摇头,打消了心底的这个疑惑。从古至今,无论是在典籍,抑或是其他各方面的传说,还从来没有人抵挡得过湿婆之怒。虽然华夏相术传承奇特,而且源远流长不在自己的传承之下,但是想要解决这种术法的法门绝对没有!   “借你气运一用,稍后奉还!”就在禅迦犹疑不定之时,林白却是面上带笑,陡然开腔。   禅迦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林白这话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便看到林白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然后无端端一股玄奥莫名的气息朝着自己体内贯穿而入。   而且禅迦分明感觉到,随着这股气息的出现,自己原本借助气运掌控的这方天地顿时便出现颇多漏洞;而湿婆之怒原本无匹的威势此时竟然也是减弱了许多;最为叫她惊诧的是,这股气运出现之后,她分明感觉自己体内的那些气运正在源源不断朝林白涌去!   “稍安勿躁,收敛心神,等到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定然会将这些气运原封不动归还于你。”见禅迦面色变化不定,林白急忙出言安慰,而后面上一沉,道:“运乃天地之基,为繁衍之本。河图为先天,洛书为后天,河图洛书合而为天地,运之一道,无不可吞,收摄!”   话语甫一念出,禅迦体内的气运迅速朝外纷涌而出。印度此地距离昆仑山极为接近,而且更是有喜马拉雅山脉这条山龙为辅,天然乃是一处风水宝地,气运之旺盛恐怖至极。   只是短短这么一会儿,便在禅迦身体周遭形成了一团金黄色泽的气状物体,这画面看的禅迦心惊不已。虽然从继承迦利女神传承衣钵之后,禅迦便知道印度气运加诸己身,但此时此刻,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到这样的异象。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威能,甚至连气运都能够吞噬?!禅迦心中惊疑不定,同时还有些侥幸。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在刚才的争斗过程之中,林白还算留有余地,若是一开始就使出此种手段,自己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气运一点点的被河图洛书摄入其中,禅迦眉心处那团如第三只眼般的明亮光团渐渐黯淡,而被她施展出来的湿婆之怒此时也更是消散无形。场内风轻云淡一片,哪里还有之前半点儿气息瞬息诡谲变换万千,要吞天噬地的架势。   但莫名其妙的是这恒河上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竟然悄没声息的黯淡下来,无数朵阴云凭空出现,汇聚在一起,将所有的光亮遮挡了个干净,时间仿佛一瞬间便从午时变作夜晚。   而就在此时,张三疯、鲁燕赵和沈凌风等人也觉察到了龙舟之上的变故,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朝着龙舟扑去,想要制止那些人的作为!站在岸上的刘经天看得眼热无比,犹豫片刻后,和曹成洲嘀咕了几句,然后兴冲冲的冲到了使团所在方位,领出了几人。   一听刘经天的话语,使团内的这几人犹豫片刻,便从之前停放龙舟的码头取来几箱烟花。刘经天嘿然一笑,取出打火机便将这烟花点上,一时间噼里啪啦响做不停,无数朵烟火在空中绽放,留下灿烂轨迹,让恒河畔那些围观之人情绪愈发兴奋。   不过刘经天这无心而为却是给龙舟上的陈白庵等人带来了些许便利,河畔上的人都被烟花吸引,无暇他顾,自然不会发现龙舟上的变故。   “多谢你的气运,等到此间事了之后,我定然尽数归还!你体内气运已失,照顾好自己,莫被人趁了这空子!”好容易将禅迦体内的印度气运抽取之后,林白冲她一拱手,手指掐动不停,天眼打开,朝着人群望去,瞬间便锁定了普拉纳布的位置。   盯着林白渐行渐远的身影,禅迦面上神色变化不定。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之前明明有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但却留了一线;而且这种窃取他人气运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禅迦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事情传出去的话,会引发何等的震荡。   “斩杀那人,让他付出代价!”禅迦犹豫片刻,不再去思忖这些事情,朝着林白的背影吼道。比起这些疑惑,禅迦心中更痛恨那些利用了自己的人,身为迦利女神的传人,居然被这些宵小之徒利用,而且险些酿成大错,这样的事情如何能让她接受!   虽然距离已远,但禅迦这话语却是一字不漏的落入林白耳中,让他脸上不禁漾起一抹苦笑!这女人的性子还真是如她请自己喝的那坛酒一般,甘冽清爽,浓香冲天。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有恩报恩,容不得任何隔夜之仇存在。   而在此时,普拉纳布双眼之中也满是震惊之色。他分明看到禅迦已经施展出了迦利女神传承之中的大杀招湿婆之怒,而且他更明白这个招式代表着的是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湿婆怒火中脱身,这个男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办到的?   而且普拉纳布更是感觉此时此刻的林白和之前仿佛又有了许多不同,他的整个身躯似乎都要和这片天地融合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像是犹如另外一个禅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感觉一般无二,而这一点,更是叫他无法理解。   “你不是给我保证禅迦和林白之间必然会发生一场鏖战,而我也一定能够坐收渔翁之利的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普拉纳布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盯着紧跟在自己身边,战战兢兢满是不安之色的池中物,沉声怒斥道。   池中物还没来得及吱声,林白却是已经走到了这两人身前,朝着他们扫了眼之后,林白轻笑道:“我以为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想出了这个法子,原来是你这个废物闹腾出来的动静!看起来在韩国那一次把你教训的还不够,才这么点儿时间,你就又皮痒痒了!”   “这位想必就是主使这一切的人吧?不知道你密谋害了我那么多的华夏同胞,在夜深人静时,心里可曾有半点儿惴惴?也不知道你密谋想将恒河下镇压的这些华夏气运收为己用,可曾想过为此要付出的代价?”林白不等池中物回答,转头看着普拉纳布笑问道。   普拉纳布冷然一笑,淡淡道:“此物镇压在恒河之下,便可说是无主之物,人人皆可取之;至于杀上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若是老夫因此就睡不着觉,那这些年下来岂不是早就被噩梦给吓死了?我劝小辈你最好还是乖乖让步,我还能留你一命!”   “禅迦都无法杀了我,就凭你还想对我动手?”林白低头苦笑几声,然后陡然抬头,双眼直视普拉纳布,沉声道:“既然你想要华夏气运,那拿命来换如何?”   “想我拿命,那就得看看小辈你究竟是有几分手段了!”普拉纳布闻言森冷怪笑几声,双目陡然一凛,便和林白之间拉开了距离!   说句老实话,虽然对林白和禅迦交手后气势不退,反而大涨这事儿心存疑虑。但他心底却是以为出现这变故的原因是池中物没做好保密工作,是以才让禅迦和林白二人串通好了,演这么一出戏将自己这些人引出来罢了,就这小子的年纪,如何能从湿婆之怒下逃得活命!   脚步甫一迈出,从普拉纳布身上便涌出无边的煞气,朝着四面八方逸散而出,其中血腥气息极为厚重,空气中隐隐然都有血腥味带出,甚至要比修习降头术的奈温施展术法之时都要浓郁几分,可想而知曾经有多少无辜的性命凋零在普拉纳布手上。   与此同时,恒河龙舟之上的搏斗也是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而那些操纵龙舟的铁骨铮铮汉子,更是赤手空拳和普拉纳布带来的那些人扭打在一起,即便是翻身入水,都不肯松开双手。   “你们那些人撑不了多久,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你和他们一起上路,不让你们在路上孤单的!”普拉纳布朝着龙舟上扫了眼后,嘿然笑道。   林白闻言哈哈大笑,道:“好,那咱们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路上不会寂寞,又是哪个要去会会阎罗王,算一算在人间时候的总账!”   话音甫一落下,恒河上方的那些乌云陡然积聚在一起,阴风呼啸而起,无数水鸟朝天飞起,仿佛是被林白和普拉纳布散出的气势惊到,又像是感觉到恒河马上就会有大变故发生。 第650章 争锋   风声呼啸,一团团明亮的光芒在恒河上空炸响,而后变化做无数形状,看上去美轮美奂,但却转瞬即逝,这光芒就像是奇门江湖中的那些新星一般,虽然初时光芒万丈,但却迅速消散,不留片缕,仿佛从未在世上出现过。   普拉纳布双眼紧闭,口中咒语念诵出一段咒语。林白登时便觉得周遭原本清凉的气息变得燥热起来,而且天眼所及之处,在普拉纳布身周出现的红色煞气此时更是变得愈发浓郁起来,这气息极为浓郁,但丝毫不朝外泄露,只是凝聚在他身周,久久不散。   林白明白,这股红色的气息应该就是普拉纳布这些年暴戾杀伐之下,产生的杀气。这些杀气经过积年累月的增长,便会变成杀伐煞气,虽然这玩意儿不可操纵使用,但却是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功效,更是祸患对手心神的一大利器。   虽然林白对这种杀伐煞气有所忌惮,但身形却是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河图洛书紧紧持在手中,催动其中从绝阴之地收摄的阴煞气息朝普拉纳布攻袭而去,想要以此和普拉纳布操纵变换出的那股能叫人心变得燥热的气息相抗衡。   一冷一热两股气息陡然交融,空气内登时便传出阵阵气爆之声,而且随着这二者的拉锯战开始,在林白和普拉纳布周遭的一些植物也是开始变得枯萎起来。但枯萎形状却是各不相同,普拉纳布一边的尽是焦黑炭末,而林白周遭那些植物却是被冻于坚冰之中。   要知道,普拉纳布可是早在林白之前就已经开始谋划此时的布局。在恒河周遭,他早已经布置下了诸多能够加持自身术法施展的阵法。也正是因为对阵法的操纵早已是烂熟于心,所以普拉纳布施展术法之时,才有如指臂使之效。   自己布置了这么久,而且浸淫其中多年,可面前这个来自华夏的年轻人却是初来乍到,仓促应战,居然能在自己受到阵法加持之时,和自己战个平手,这个变故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如果不小心谨慎的话,说不准还有命丧此处的可能。   普拉纳布和禅迦一般都是印度古瑜伽术传承之中的佼佼者,他的瑜伽古术已经修习到了最高境界,而且在精神层次的领悟甚至还远超身为迦利女神传人的禅迦。   没有任何犹豫,普拉纳布当即催动自己精神力,居然生生将体表周遭的那些红色杀伐煞气混入到了他所施展的术法之中。这个变故让林白不由得大为惊诧,这还是他从出道至今第一次看到居然有人能够施展出这种法门,着实稀罕。   杀伐煞气一混入普拉纳布的术法之中,当即气焰大涨,对林白的反扑愈发凌厉,而且所裹挟的那股温度刹那间居然便完成了燥热和阴冷的转换。一股冰冷无边的寒意顺着四面八方朝着林白的身体内便涌入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白觉得自己仿佛是突然从这闷热的热带地域坠落进了冰天雪地,即便是骨髓深处都透着一股森冷寒意,他原本红润的面颊此时也是变得苍白无比。   就在林白身躯从热乎乎变作寒冷的这一瞬间,河图洛书光芒陡然大作,从其中涌出无数阳煞气息,登时便将这些阴冷气息尽数覆盖。虽然身躯重新归于平静,但林白的心神却是无法平静袭来,甚至连后背上都是遍布冷汗。   印度古文明传承果然不可小觑,尤其是像普拉纳布这样的老不死级别人物,更是不知道将这些术法精研到了何种地步,自己必须小心应付才行!   看到这波攻击起到了些许作用,普拉纳布面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双手迅疾掐动不止,身躯也更是如印度神话传说之中那些诸神一般,不断的变化姿势,凝聚出种种不可思议态度,催动身周的杀伐煞气和精神力结合在一起,朝林白攻袭不止!   但河图洛书在手,林白如何还能让他得逞。一股股阳煞气息朝外蔓延,生生将一波接着一波如海浪的攻击消散于无形。刚开始的时候,普拉纳布还以为林白只是在强撑罢了,但良久之后,却是发现林白神色依旧,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个谋划怕是失算了。   在最近和印度古文明传承之人接触之后,林白明白,这些人的招式和华夏相师斗法不同,不但要在术法上发起攻击,而且还要配合古武方能制服。   觑准了普拉纳布对自己手段落空的心神波动,林白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箭步踏出,手并如刀,朝着普拉纳布咽喉所在方位便急斩而去。   从小在茅山被李天元打磨身体的功夫可不是白耗的,而在奇门江湖游走,博取华夏古武诸家之长的手段也不是白学的。林白这一步踏出之后,身体仿佛是弹簧般,激射而出,瞬间便到了普拉纳布身前,手刀带起的寒风席卷而至,刺得普拉纳布肌体生寒。   但普拉纳布这些年的苦修却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古瑜伽术对人体潜能和柔韧性的激发可以说是世界之冠,虽然林白速度够快,但就在手刀快要落在自己脖颈之时,他的身躯以诡异姿势生生朝后倒退出一步。   但这速度比起林白而言,终究还是慢了那么一丝,林白手刀虽然没碰触到他身体,但手刀裹挟的劲风却还是将他脖颈划开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朝外涌出。   “果然有几分功夫,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夫我不客气了!”普拉纳布伸手朝着脖颈一抹,盯着手上沾染的鲜血,眼神之中毒辣色泽愈发旺盛,咬牙切齿恨声道。   话语出口,普拉纳布身躯陡然变换,沾染了脖颈鲜血的手指在面颊上划出几道诡谲莫名符文,而后身躯更是变化不定,口中喃喃念诵不止,那一双满含歹毒之意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白所在位置,仿佛是想要将林白生吞活剥。   随着身躯的扭动,普拉纳布脸上笑容愈发狰狞,左手胳膊微微弯曲,以诡异的角度伸入胯下;而后右手胳膊则是缠绕在了脖颈之上。   看着这老家伙的姿势,林白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模样越看就越是和那些喜欢性虐待的变态家伙们施展窒息式性爱的方法相似。但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天地元气却是朝着普拉纳布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以他身体为中心,元气波动不断,精神力四散,叫人头晕目眩。   而且随着这些变化,从他身躯内更是影影绰绰的有类似金石切割般的声响传出,刚开始的时候这声音还算小,但只是片刻功夫之后却是震耳欲聋,而且天眼所及普拉纳布身影之处,已然彻底被那种红色的杀伐煞气笼罩,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磅礴而起。   被这声音一冲击,林白不自禁的便伸手朝着耳侧捂去。但仿佛这声音可以穿透一切屏障般,双手的阻拦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声波直刺入耳,让林白面露痛苦之色,胸腹间郁意陡生,鲜血上涌,脖颈和面颊上更是出现了肿胀般的诡异红色。   “神降之术?!”在一侧观战的禅迦看到这一幕,不禁捂着嘴惊呼出声!身为迦利女神的传人,她如何能认不出印度古文明传承中的术法类别。   这神降之术乃是古印度文明传承之中极为凶险的一种术法,此降和降头之降涵义截然不同,是为降临之意。说白了就是通过自身鲜血,搭建一条能够和天地元气沟通,而后施展出类似于上古神祇降临般的术法威能,威力无匹,但对己身伤害也是极大。   普拉纳布此时施展出此种方法,显然是打算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和林白来上一场生死较量。禅迦面色变化不定,沉吟良久,朝着林白沉声道:“林白小心,这神降之术诡异无常,但他不可能坚持太久,只要你能拖住他,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身为婆罗门教圣女居然和外人勾搭,你也不怕迦利女神降怒!今日我便替她清理门户,斩杀你们!”普拉纳布闻言桀桀发笑,双眼盯着林白,大嘴猛然张开,一股冲天的能量波动朝着林白急速冲去。   四周的空间在这术法带来的影响下似乎陡然暗淡了许多,而天上那些爆裂开来的烟花此时也仿佛失去了色彩。犹如是脱离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这术法波动,顷刻间便到达了林白身前不足三步之地。   林白眉头紧皱,双腿缓缓分开,双眼之中神光湛然。此时此刻,他双手已然放下,口中默念清心咒术,抵挡那诡谲声响的侵袭,双手则是在空中不断变化印诀,勾勒出种种犹如上古图腾般的纹路。成功与否,就在此一搏了! 第651章 弑神(一)   时间点滴而过,此时距离正午只差短短两个小时,虽然天幕之上乌云高悬,但地表的空气却是炽热无比,河畔那些围观之人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无匹杀伐煞气的汇聚,虽然被普拉纳布控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但却也是使得四周的环境受到了极大影响。顺着他脚踩着的方位,无数黑色雾气缓缓升起,将周遭的一切包裹在内,只是片刻功夫,这些原本吸纳了恒河内生机气息长的无比茂盛的植被竟然生生干枯下来。   而且就在此时,从恒河之内涌出海量的阴煞气息汇聚入普拉纳布身体,和那些红色杀伐煞气混合在一起之后,在他身前凝聚出一个有些模糊的虚影,这虚影和之前禅迦身前出现的那虚影极其相似,赫然便是在婆罗门教传承中代表杀戮破灭的湿婆。   但这一切的变化,却是并没有让林白心悸。从他口中一段接着一段咒语喃喃念诵而出,声音细微,迅速便消散在了河风吹拂之中。   神情肃穆,精神凝聚,全身法力更是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双手同时发力,在身前勾画不止,时而做拈花状,时而又化作不动明王印,仿佛在他身前所在方位挂着一块肉眼不可见的白幕,他的双手则是勾勒的画笔,划动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图案。   双眼微眯,紧盯着身前空气,双手每当几个印诀掐动完成之后,便恢复常态,朝前轻轻一拍。似乎是要将某种事物顺着这河风送出,但旋即便又恢复到之前不断变化的状态,不断掐动出其他更为怪异的印诀。   “林白,小心!”这一幕幕动作,看的禅迦是心惊不已。以她只能,自然已经看出这普拉纳布所施展的手段绝对已经超越了自己,将神降之术已经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看这声势,说不准已经达到可以将杀伐煞气凝聚成湿婆神像实化的地步!   禅迦不敢想象,如果这湿婆神像真达到了实化的地步,当那愤怒的第三眼睁开之后,会带来怎样的破坏之力!而且最让她无语的是,普拉纳布借助神像发出的试探攻击此时已经抵达林白身前不到一米之遥,可林白却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只是双手在那划动不停。   这红色杀伐煞气形成的术法气息刹那间,便已经到了林白身前,而且在普拉纳布精神力的加持之下,声势更是愈发暴涨,一波胜过一波,恍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层层叠加不止,而后终于达到了最为凌厉的地步,铺天盖地朝着林白便攻袭而去。   完了!这小子一直没动静,恐怕是被之前那湿婆愤怒精神之音给祸乱了心神!禅迦见状不禁闭上双眼,她不敢去看,在此等攻击力度下,林白会变成什么模样。   砰!就在此时,林白双手之上的印诀终于勾勒完成,在他身前陡然出现无数道诡谲莫名的符箓,金光闪烁,字迹翩若惊鸿,而后竟然在河风推动下缓缓游走,生生将那股诡谲莫名的红色杀伐煞气拦阻在林白身前,继而将其包裹在内。   两者相接之处,空气中出现一道道肉眼不可看到的波纹,膨胀、收缩、拉锯、收缩、膨胀……周而复始,变换不停。   林白额头上此时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出现,从出道至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谲的形势!他从来没想到过居然有人能够将因为杀戮在周身左右汇聚的杀伐煞气收为己用,而且还能施展出此种借助天地元气,使自身变作如同上古神祇般的术法!   这手段和华夏的请神上身极为相近,但却是远没有此等威势!虽然自己之前虚空凝炼的符箓均是带着护卫以及破灭邪祟之效,但却也不过是堪堪抵挡住了杀伐煞气对己身的侵袭而已,使自己不至于一照面便受到一击便溃的攻击!   而且双耳之中那种类似于切割金石的鸣叫声仍然没有半点消停之意,仍旧在无孔不入的朝着身体内侵袭不止,不但使耳膜感受到如针刺般的疼痛,就连心神都开始不断产生动摇,相师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身体覆盖,刺成千疮百孔。   双唇翕动,口中清心咒念诵不止,竭力稳固心神不受这种感觉的影响;双手划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尽力凝聚出更多的虚空符箓,好将普拉纳布的术法攻袭阻挡在自己身外!   “算你小子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够挡住这一波攻袭,但接下来的攻伐,你绝对无法承受!”   普拉纳布盯着林白的双眼已然变得通红,从他体内涌出的杀伐煞气愈来愈多,这气息叫人心惊,更叫人愤怒,如此之多的杀伐煞气,该是需要杀戮多少人方能做到?!   “地、火、水、风、空、日、月、祭祀,湿婆八种化身聚!以我鲜血,请湿婆大神降下您的真身,张开愤怒的第三眼,灭尽世间众生!让我面前这人跪倒在湿婆神祇脚下!”普拉纳布紧盯着林白的双眼,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后,沉声念诵道。   随着这咒语念诵出口,他身周轰然一响,那些红色杀伐煞气凝聚而成的虚影陡然凝实了许多,生生出现了一尊在婆罗门教传承中一般无二的湿婆神像,纤毫毕现,真实无比,仿佛真是一尊神祇从天而降,而在这神像的眉心之处,一团光亮闪烁不定。   随着这神像的出现,场内狂暴气息大作,五行元气彻底趋于混乱,尤其是林白周遭的一切更是隐隐然有朝着破灭的迹象变化。禅迦双眼圆睁,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实在是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借助神降之术,将湿婆神祇的幻象化作实质。   神之所谓神,便是因为和人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就算林白真是三头六臂,又如何能和这代表着愤怒和破坏的湿婆相提并论。禅迦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小爷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和师父,就你们这什么神祇也想让我跪拜,想得美你!”凝实神像出现之后,林白已然觉得自身像是陷入了沼泥中,周身上下无法提起半点力气,勾勒符箓的速度也变得迟钝了许多,但他却是丝毫不肯服软,盯着普拉纳布,冷声道。   随着林白话语的落下,场内的空气变得愈发压抑,在普拉纳布身前的那尊湿婆神祇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不屈服之意,眉心那团光亮愈发明亮,压迫感越来越强烈,空气中狂暴气息也愈发旺盛,仿佛是要将世间的一切尽数摧毁!   “大话谁都会说!”普拉纳布听到林白的话语,口中连连冷笑不止,双手陡然挥动,又是一口舌尖血喷出,口中叱道:“湿婆大神,请您张开愤怒的第三眼,降下无边的怒火,将仆从身前的这小爬虫彻底毁灭吧!”   话语陡一落下,他身前湿婆神像眉心处的那团亮光陡然暴涨,而后化作一团类似于光球般的事物,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光球光线虽然不甚明亮,但即便是离林白还有老远的禅迦都能感觉到其中裹挟着的毁天灭地的术法波动。   “小心……”禅迦张大了嘴,对林白急声喊道,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口中却满是苦涩。湿婆愤怒第三眼的威力她最为清楚,只要使出,哪里还能有半点扭转局势的余地。而且普拉纳多的手段和自己又不同,并不是借助气运来凝聚愤怒三眼,这让林白如何应对。   而且就在此时,普拉纳多更是突然咬破舌尖,和着精神力,将体内的精血一口喷出,喷洒在了那朝着林白攻袭而去的光球之上!随着这鲜血的抵达,那原本就狂暴无匹的光球光芒更是再次大涨,夺目璀璨,映得普拉纳布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面颊惨白无比,如鬼怪般渗人。   那些被林白凝聚在身前的符箓在这威力的侵袭下,陡然爆裂开来,碎裂在空气之中,化作星星点点的银芒消散在空气之中。   威势陡然而至,强悍无匹的压力陡然压在林白身上。耳中的尖锐鸣叫愈发凄厉,让他脑海中的心神昏沉无比,甚至眼前更是开始有幻象出现。   林白明白,这股波动的威力实在是太过恐怖,恐怕自己真的是无法抵挡了!   去死吧!双眼紧紧盯着林白在威慑下摇动不止的身躯,普拉纳布仰天狂笑不止,从刚开始一边倒的情况,再到而今这样的逆转。再想到只要林白身亡,自己的谋划便无人能阻,恒河下的气运就要化为己身所用,这一切着实叫他兴奋莫名!   但就在此时,恒河四下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阵震天动地的轰隆声,这轰隆声绵延不止,刚开始还昏昏沉沉,旋即却是清明无比,仿佛近在咫尺,犹如山洪暴发时出现的威势。而且有那明眼人更是发现,随着这轰隆声的出现,几百年波澜不惊的恒河水面,居然开始朝上暴涨!   “林白,国内的协助到了,全力进攻,莫要留手!”就在此时,陈白庵陡然开腔。 第652章 弑神(二)   水面上升的速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只是短短的几息功夫,河面居然就生生朝上升起了几个潮位。而且原本波澜不惊的河面上此时更是波涛汹涌,无数浑浊的浪头拍动不停,不光那些龙舟在河面上飘荡不止,就连河底深处的一些枯骨腐尸都被朝着下游冲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普拉纳布盯着林白,双眼中露出惊悚模样,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凝聚出湿婆的神像,和恒河之内这些沉尸腐骨中的阴煞气息关联极大,此时这些事物悉数被河水冲走,也就意味着阴煞气息即将逝去,他如何能忍受这变故的发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也是将禅迦惊得目瞪口呆,她着实没料到局势竟然会出现如此突兀的转折!不过想来这事情倒也不算奇怪,横穿印孟大陆的恒河发源地本就是在华夏境内,如果上游那几座水电站同时放水的话,的确是会出现此种情况。   “等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在指挥龙舟的主席台旁,曹成洲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紧跟在他身边,神色看上去气急败坏的印度某高官和颜悦色道,话语声波澜不惊,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人会有此种表现。   那印度高官听着曹成洲的话,眉头紧皱,想要开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捏紧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算是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   他何尝不清楚,不管河水突然暴涨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其实也都算是华夏对印度的一次示警,等于在告诉他们,你们的命脉已经被我们掌握在手,最好乖乖听话,不然的话,等待着你们的就是这洪水猛兽的突然袭击。   林白,不管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最好都要成功,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对你的期望!曹成洲看着河畔熙熙攘攘的人群,被金丝眼镜遮挡下的眼神冷冽无比。他比林白更清楚因华夏导致恒河涨潮这件事情会引发多大的争端,甚至可能让本就不和睦的两国关系更多一条间隙。   而这一切,均是在当今那位的坚持下才做出来的,如果林白不能成功,那就等于是要让他人质疑当今那位布置这些事情的能力,这个后果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   而在此时,林白和普拉纳布二人之间的斗法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这时候的普拉纳布根本没有闲心再去思索恒河水面涨潮的原因,而且心中最初的傲慢和轻蔑之意也尽数收敛,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只想尽快在恒河提供的阴煞没有失去前,倾尽全力将林白击败。   不过此时的普拉纳布其实也并不好过,之前林白的几次攻击就已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诚如禅迦所言,这神降之术虽然威力无比,但对于己身的损害也是厉害无比。只是这么短短的几瞬,他觉得自己周身的精血仿佛快要被这神像给抽干了。   湿婆神像愤怒三眼睁开之后,引发的光球距离林白身体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其中术法波动的气息也越来越猛烈,仿佛是海上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急速堆叠在一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攻势,朝林白铺天盖地砸压下去。   饶是林白身经百战,但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邪门的情况!要知道之前他无论是和韩国,还是扶桑和缅甸的那些奇门中人斗法,均是可以找出其中和华夏相术的共同之处,可是现在面对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就像是面前摆了一个刺猬,叫人无从下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术不在精,以力服人!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林白却是陡然想起了李天元曾经对自己的一句告诫,心神当即豁然开朗,自己何苦一直去找这普拉纳布施展术法和华夏相术的共同之处,不管什么手段,不管什么术法,只要硬抗,自然能分出高下。   干上一把,是死是活,就在手底下见真章!没再犹豫,林白咬紧牙关,身子朝后迈出一步,而后河图洛书环抱在胸前,双手之上印诀掐动不止,生生将其中的极阴和极阳两股气息调动而出,而后顺着脚下步伐,在身周形成先后天八卦环踞之状。   但就在此时,那团光球却是已经到了林白身前,光芒大作,威力暴涨!空气之中嗡嗡出声,仿佛是有千万只苍蝇在林白身周飞行般,聒噪刺耳!而那光芒更是如而今恒河的潮水般,顷刻间便将林白包裹在其内,将他彻底吞没。   耳中嗡鸣之声大作,林白神识大乱,来不及思忖,趁着己身神识的最后一丝清明,林白一口咬破舌尖,脚掌朝着地面用力一跺,急声叱道:“戌、己、庚、辛、壬、癸,六仪合而生日、月、星三奇!魔音散,大道无形,八卦无垠,阵!”   随着话语声念出之后,林白一口鲜血朝着地面上已然开始缓缓转动的先后天八卦喷洒而去!而且这话语声出口之后,先后天八卦更是多了许多诡谲之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而且这转动似乎是包含天地万物出生毁灭之理。   看着林白的动作,禅迦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她对华夏相术一无所知,但也能看出来林白此时的这些手段绝对不一般!因为在她眼中,此时林白脚下居然生出大片的金芒,而且这金芒居然隐隐然有把那湿婆愤怒三眼带来的光团逼退之感。   心神好容易恢复清明,林白双眼紧闭,左手在面前之前挥动不止,而右手则是握紧河图洛书并成剑诀形状,一段玄奥咒语念出之后,陡然睁开双眼,精芒直刺对面的普拉纳布,口中怒叱道:“阵列前行,破灭万物!”   湿婆愤怒的三眼睁开之后带来的光芒意味着破灭,而林白口中念诵的九字真言同样意味着破灭,两者陡然纠缠在一起,光华陡然暴涨,天幕之上的那团乌云被术法波动侵袭的杳无影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这光华却是取代了日光朝下倾洒!   就在林白话语落下之时,恒河河面上一大波浪涛陡然倾泻而下,将河内的一切事物尽皆冲洒了个干净,之前积聚的那些阴煞气息彻底消散不见!光团失去依仗如何还能坚持下去,砰然一声,便爆裂开来,将地面炸起一个深坑,土石朝四下笃笃击去。   普拉纳布耳中轰然响个不停,之前他加诸林白身体受到的那如切割金石的尖锐叫声,以及各种纷乱的思绪充斥在他识海之内,急速扩散,仿佛是想要将他的脑袋涨破!而且他整个人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瘦下去,就像是从金字塔中刨出来的千年干尸。   “不……不……”普拉纳布张大了嘴,盯着林白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这么简单两个单音节词汇,仿佛就要将他体内所有的力气尽数抽干。   居然真的成功了,居然真的将湿婆愤怒的第三眼睁开之后爆发出来的破灭能量挡住了!   看着林白的背影,禅迦眼皮狂跳不止。湿婆是什么?湿婆是婆罗门教传承之中的三主神之一,而且是其中最擅长战斗的神祇,尤其是其第三眼带来的破灭和愤怒威能,更是诸神之最,可是林白居然将以神降之术勾引出湿婆神力之人击败,这还是人类能做到的么?   “所谓神降之术,不过如此;所谓湿婆愤怒第三眼也不过如此!”就在此时,林白缓缓扭转有些僵了脖颈,嘎嘣响了几声后,盯着躺倒在地的普拉纳布哂笑道:“现在连你们所谓的神都被我杀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普拉纳布喉头耸动不止,勉力想要开口,但看着林白那满是促狭的笑脸,气息大乱,一口老血朝外喷了出来,将身前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一步借着一步,林白的身子缓缓走到了普拉纳布的身前,但出乎诸人的意料,他却是突然一把将这老家伙从地上揪了起来,而后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下,猛然一提膝,重重的顶在了普拉纳布这老家伙的裤裆方位!   噗嗤一声,虽然隔着老远但禅迦还是听到了那类似于气球爆裂的声响,她俏脸通红的闭上眼睛,不敢再去往林白那边看。就这声响,哪怕她是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得到林白刚才踢碎的那两个东西是什么,不过她更是觉得林白这一脚踢得极妙,要不然难报自己被阴之仇!   “感觉怎么样?被人这么肆意羞辱的滋味如何?当初你在祸害我们那些华夏同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的报应?”林白揪着普拉纳布的衣领,笑眯眯问道。   钻心刺骨的疼痛直入骨髓,普拉纳布只是嘴角抽动不止,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   “你们造的孽,我都会替被你们祸害的人一样一样归还给你们!”林白又是一膝盖顶在普拉纳布的胸口,不等他呻吟出声,然后转身看着池中物轻笑道。   看着林白面颊上那淡漠的笑容,池中物跌坐在地,他很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第653章 你要记得我的好   普拉纳布被林白击溃,龙舟上那些追随他的人不过是些散兵游勇,如何能够终于定下了主心骨的张三疯等人相比,只是那么三两下的功夫便悉数被赶紧了恒河中。用张三疯的话说,就是让他们尽情的去品尝这美味无比的泡尸泡粪水,好涤荡他们这些人龌龊的心灵。   而在这些人之中表现最为抢眼的非刘经天莫属,这家伙趁着林白取胜之后的机会,抛下那些烟花,架着冲锋舟在河面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生生是把普拉纳布带来的那些坠入河中之人搞成了猪头三模样,不知道吞咽进去多少肮脏的河水。   一切搞定,龙舟重新舞动起来,五六个人方能围起的大鼓也开始用力的敲击起来,鼓声震耳欲聋,搞得人心里躁动不安,河畔上的那些印度人随着鼓点情不自已的扭动着身躯,而周边那些居民听到鼓声后不断朝这聚集,套用句宋丹丹的话:这场面人山人海,数不胜数!   鼓声听在河畔之人的心中是激昂之意,但听在普拉纳布和池中物耳中却像是催命一般。鼓点的每一次跳动,林白就是一耳光抽在普拉纳布脸上,此时哪里还能看出来他原本的模样,整张脸青红相接,黑紫遍布,要多惨就有多惨。   也亏得这普拉纳布在林白的虐待之下早就昏死过去,感受不到这些皮肉的痛楚;但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池中物却是清醒的紧,看着林白残暴的手段,每一次鼓点一响,他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就紧跟着收缩一下,鲜血似乎都要从脑瓜门溢出。   “让你他妈坑我们华夏那些姑娘们;让你他妈设计坑小爷我;让你他妈搞那什么狗屁神像吓唬小爷!”林白抽着耳光兀自有些不解气,拎着他朝河里一丢,等他悠悠醒转过来之后,一边接着抽耳光,嘴里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普拉纳布的罪状!   每一记耳光都像是重锤一样重重击打在普拉纳布的面颊上,让他耳蜗里面响起一阵嗡鸣,偏生林白此时又想起了一个阴招,居然在手掌上加入了阴煞气息,这一巴掌下去那更叫一个惨烈,面颊直接肿起来老高,满是青黑之色。   普拉纳布吃痛,心中憋屈无比。他在印度奇门江湖之中地位无比尊崇,何时有人敢这样对付他,而且此时林白更是用秘术封住了他体内的法力,让他求死都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林白这么连打带骂的收拾。   “让你他妈骨头长这么硬,打疼了小爷我的手!”打来打去,搞得林白心中升起一抹厌憎之情,而且看着这老家伙,无端端的便让他想起姚燕瑾当初说的那几名死在异国的华夏留学生,当即怒从心中来,朝着禅迦一伸手,急声道:“拿刀过来!”   禅迦闻言一愣,然后从象背上解下一把朴刀,朝着林白便掷了过去。刀一入手,林白揪紧了普拉纳布的衣领,朝着天上一扔,然后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便将那颗大好头颅削下来半边,红的白的朝外溢出,混入浑浊不堪的恒河水中,连个水花儿都没溅起来。   “尘归尘,土归土,你坑我华夏人,那今日我就替他们讨个公道!”林白盯着普拉纳布尸骸沉下去的区域扫了眼,而后缓缓道。   空气中满满的尽是血腥味道,禅迦盯着林白持刀而立的身影,眼中精光四射,满满的尽是欣赏之色!男人如酒,要的就是这般浓烈,快意恩仇才是男儿本色!同胞之恨,不共戴天,如果不能枭首,如何能告慰河下那些冤死的阴灵!   眼瞅持着朴刀的林白一步步朝自己走了过来,池中物浑身颤抖不停,白色衣衫上已然变成尘土之色,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翩翩浊世公子模样,反倒是和那仓皇的丧家之犬有些相像!   “你和我父亲有约定,你不能杀我!”池中物双手撑地,一边朝后退却,一边盯着林白急声大喊,仿佛生怕林白这杀神再手起刀落,把自己的头颅像皮球一样旋入浑浊的恒河水中。   看着池中物和小丑一般无二的表情,林白冷然一笑,轻声道:“池天一老先生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熊孩子!他宁愿死都要保全韩国相术界,想要用自己的死来磨砺韩国相师,好让他们进步,单凭这一点儿,我佩服他!可你这瘪犊子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你杀了我吧!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也还有人会对你下手,你绝对斗不过他们那些人!”许是林白这话让池中物想起了当初在韩国发生的一切,他终于停下了后退的路子,盯着林白咬牙切齿,恨声道。   林白摇了摇头,盯着池中物,仿佛是看着一个可怜虫,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毁了我浪里小白龙恪守承诺的名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依仗的是什么人,不就是赵宋后裔那些败家玩意儿。回去告诉他们,我林白的命在这里,想要,尽管来取!”   池中物听着林白这话,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朝着林白怨恨无比的瞪了一眼之后,转身便想要朝远离河畔的地方逃窜,但他的脚步还没迈出来,身后却是传来林白促狭的声音:“我只答应过池老先生不杀你,可从来没答应过他不能教训你……”   池中物闻言一愣,再想起刚才林白对付普拉纳布的那些手段,不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你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大人话还没说完就想走,怎么行!”   林白嘴角笑容恬淡,缓缓走到池中物近前,还没等池中物反应过来,蒲扇大的手掌却是已经到了他脸上,砰然一声,后槽牙直接被扇飞两颗,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起来。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当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就要把右脸也转过来让他扇?”轻轻摇了摇已经扇了不下上百个耳光变得有些发酸的手掌,林白笑眯眯的对池中物又教导了一句,但话音刚落下,大手却是已经和池中物另半边面颊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边的禅迦更是被林白这话语给逗得忍俊不禁,一边教训,一边打人,这样的法子还真是新颖,自己什么时候要是有机会了也一定得试试。   池中物此时连哭的心都提不起来了,自己这是遭了什么罪,接二连三的得罪这位?   “跟什么样的人玩在一起不好,非要和赵宋后裔,还有普拉纳布这些家伙勾搭在一块,这么下去你还学得了好么?”林白又是一句训斥出口,而后一耳光抽在了池中物脸上,这一记分量十足,生生把池中物那花了高价隆起的鼻梁给扇得歪倒在了一侧。   虽然巴掌只有三记,但池中物这情况看起来却是比之前的普拉纳布惨多了。他皮肤本来就白,被巴掌扇得青紫的位置显眼无比;鼻梁骨断裂后,更是流出了不少鲜血,将他身上那套白西装浸得鲜红一片;后槽牙脱落后,面颊朝内塌陷,生生从高富帅变成小丑。   “你要记住,这些其实都是我在替池老先生教训你!他老人家去世了,把你这个后辈交给了我,要是我再不管教,等你这孩子以后闯了大祸可怎么办?”林白收了手之后,伸手覆在池中物脑袋上,拭去手指上沾染的鲜血,语重心长道。   池中物嘴唇发肿,耳光被扇得眼冒金星,耳朵蜂鸣不止,哪里还能应声。只是张着茫然的双眼盯着林白,眼中满是仓皇失措之色,生怕林白的手突然又招呼到自己脸上。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样,我问了这么大半天了你一声都不吭。你这是不尊重人你知道不知道?”林白叹了口气,伸手朝着池中物脑袋上油亮的头发抹了一把,而后又是语重心长道:“孩子啊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坏?滚蛋吧,别再干这些事儿了!”   那股疼痛劲儿现在总算是过去了,林白这一段话一出口,池中物连滚带爬的便朝着恒河一侧冲了过去,生怕自己稍微慢一点儿就会导致林白改变心意。   看着池中物的背影,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俗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可为什么眼么前自己见的这些人都是虎父犬子?!池天一何等壮烈慷慨,就算是死,都死的让人佩服,可他生的这个儿子,却是成了这么个模样……   看起来自己得好好叮嘱一下陈白庵,以后家里的那小家伙得让他好好管教着才行,要是长大了也变成跟池中物这样的败家玩意儿,那时候自己就算是哭,恐怕都没地儿去哭。   “慢点儿跑,别闪着腰,磕绊住腿!”林白叹了口气后,朝着池中物的背影又加了一句,眼瞅这家伙因为自己的话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不禁摇头苦笑着又送去一句:“你要记得我的好,我也不求多,以后每天默念十遍我今天说的,以后再见面的时候,我抽查!”   听到林白这话,刚爬起来的池中物双脚一拐,又把自己绊倒在地,而一边的禅迦却是已笑的喘不过气来。 第654章 记住我   普拉纳布已死,包藏祸心的池中物在林白遵守当初与池天一定下承诺的缘故也逃出生天,恒河之上再无阻拦之人;龙舟九宫局也已布成,艾叶入水,纯阳消解河中阴煞,取出其中华夏气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事情都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上了正途,林白也乐得自己能够消闲一阵。耗费心神去思索布局之类,着实不是林白擅长的事情,而且先后和禅迦与普拉纳布交手,更是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不趁着此时好好休憩一会儿,殊为不智。   “什么时候把我身上的气运还回来?”禅迦沉默片刻之后,走到嘴里叼着烟席地而坐的林白,轻声出言问道。   而此时此刻,她身后的那头白象再没有了之前面对林白时的傲然,身体兀自还有些颤抖。虽然它还未开通灵智,但还是能感觉到之前林白手段的玄异,尤其是林白破灭掉湿婆神像,对它这个被尊为湿婆坐骑的圣兽打击更为深重。   “稍等片刻,让我把这根烟抽完后再交还与你。”林白弹掉手中烟灰,面上带着微笑,接着道:“怎么着,难不成你是怕我将这股气运带回华夏,让你们印度失去发展的根基?还是被刚才我的手段震慑住了,有些后怕当初和我动手了?”   “怕?我什么时候怕过。”禅迦闻言微微一笑,盯着林白促狭道:“你若是真把这气运带回华夏,那我便追去华夏,告诉嘉尔说你在印度对我行了苟且之事,然后不负责任一拍屁股走人,你猜我这么说的话,嘉尔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林白轻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禅迦这话绝对不是开开玩笑这么简单,若是自己真不把这股印度气运归还与她,说不准这小妮子真是要前往华夏,在贺嘉尔面前摆自己一道,到那时候就算自己有理怕也说不清。   不过倒也不是林白不愿现在就把气运归还给禅迦,而是他此时还没有掌握操纵河图洛书之中气运的手段,只能任由这家伙如饕餮般将东西吞入肚子。   不过林白觉得,等到恒河下气运运回华夏后,天道论功行赏,到那时再吸收一些气运,河图洛书第三卷中应该会产生些许异变,等到那时候自己应该能够掌握操纵气运之术。   当然若是没有此种办法,那自己也只能任由这小妮子去贺嘉尔面前告自己的黑状了!不过其实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件坏事,这世上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让婆罗门教的迦利女神成为自己的女人,哪怕这身份只是口头上的谎言。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真就不还给你了。”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笑眯眯的盯着禅迦接着调侃道:“能让你这个印度民众心中的女神成为我的女人,应该说对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谈不上是一件亏本事儿吧?”   禅迦微微一笑,对林白这调侃的话语却是没有半点儿回应,而且也没有半点儿迫不及待逼迫林白将从她那里‘借’走的那股气运归还的意思。至于开头询问何时归还气运的那句话,仔细品味起来,不想催促,倒更像是想借此找到一个和林白攀谈的借口罢了。   “有没有考虑过留在印度,古瑜伽术传承不逊于华夏相术,如果你能够将此种术法也修习至大成的话,说不准以后还真有机会成为普通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禅迦沉默良久之后,盯着林白轻声询问道,虽然声音平静,但其中却是隐隐有一丝期待之意。   林白闻言摇了摇头,意态悠闲无比,淡淡道:“神不神的我不稀罕。对我而言,你们所谓的神,不过是给人超越的对象罢了,而他们的意义也仅仅在此。古印度文明传承在旁人眼中虽然神妙,但对我而言却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也不算可惜。”   这话倒不是林白自大,而是说的实情。在这段时间和国外奇门江湖中人接触下,他也见识到了不少玄异的手段,要说没有动心,那是假话,但他更明白,无论是什么手段怕都是无法超越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内容,而且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最终还是要回归本源。   而且别听禅迦话说的轻松,可在最近这段时间和印度修习古瑜伽术这些人的斗法过程之中,林白发现,这些人均是以肢体某种怪异的扭动变化来沟通天地元气,这手段趁着年纪尚小骨骼柔韧时修习尚可,但若是以自己现在的年纪来修习,怕是浑身的老骨头要碎裂开来。   “要不你跟着我去华夏吧?华夏相术博大精深,手段层出不穷,而且我看你骨骼清奇,眼中神光四射,着实是个修炼相术的好苗子!”林白眼珠子一转,盯着禅迦嘿然开腔,话语中满是如怪蜀黍拿棒棒糖诱惑小女孩儿看金鱼时候的语气。   说着话,林白的眉毛更是不自禁的耸动起来,看上去一幅兴奋莫名之状。禅迦乃是印度民众心中的神祇,若是能把这些人心中的神请到华夏,到时候一定会有好戏看。   听到林白这话,再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禅迦只能苦笑低头,这家伙还真是水泼不进,不过若不是如此,那这人又如何能入得了自己法眼。   “恒河突然涨潮这件事情事出突然,咱们两边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和睦。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保不齐就有人要把罪名算在我头上,你方便的话,替我给你们当权的那几位吹吹风,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林白突然正色开腔。   禅迦正想开口说话,但却是突然感觉到身周气息出现诡异波动,不自禁的转头一看,却是发现陈白庵等人此时已然借助龙舟将恒河内的阴煞尽数消解,那一股浩瀚无垠的华夏气运随着阵法的帮助,逐渐开始显露在诸人眼前。   色泽金黄,气息庞大无边,声势无两,而且这气运的形状聚集之后,颇像华夏五爪金龙!   盯着这股出现之后,便朝着华夏急速飞去的气运,禅迦神色变幻不定,以她的修为如何看不出,单是恒河下镇压的这一股华夏气运恐怕就能和她体内的那些气运相提并论,若是如林白所言,还有其他镇压气运之地,等到这些气运尽数回归之日,华夏之变,必然匪夷所思!   而等到那个时候,印度还如何能和华夏相提并论。若当局现在对恒河上游放水之事穷追不舍,怕是等华夏腾飞之日,印度吃不到什么好果子,还不如现在就送个人情,也算结下善缘,等到那时候,华夏也会因为今日的情分,留下些许薄面。   “好,我答应你。”禅迦思忖片刻后,朗声开口,但良久之后却是发现林白没有任何回应,不自禁的朝着林白所在方向望去,却是发现,此时天幕之上居然降下了一道无比浓郁的气运,将林白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缓缓融汇进入他的身体之内。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禅迦更是眼红莫名。无论是何处奇门江湖中人,无一不是想法设法要增强自身气运,但这东西却是上天早已注定之物,就连自己能身承印度气运,也是因为继承了迦利女神的衣钵,才有的际遇。   可林白等人这却是上天实打实的恩赐,几乎可以说是大风吹来的东西,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触,让禅迦不禁都有些眼红自己不是华夏人,若不然的话,自己也能吸纳些许气运为己用。   如林白所想一般,这股华夏气运入体之后,旋即便被河图洛书吸收。其中气运篇章内陡然便又多了几段内容,讲述的正是这操纵气运之术。   熟练之后,林白便将从禅迦那里抽取的气运尽数归还,顺带稍稍奉送上了一些刚才自己所得到的气运,毕竟如果没有这小妮子气运相助的话,自己战胜普拉纳布也不会那么轻松。   “你确定不跟我去华夏,能够获取气运的机会可还有一大把!”林白挤眉弄眼的盯着禅迦轻笑问道,将这个印度人心中的女神骗到华夏,实在是一件太有趣的事情。   禅迦缓缓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黯淡,轻声道:“你我各有使命,各有命运,虽然有些许交集,但却不代表永远便要并列而行。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做主。”   话说完之后,禅迦轻轻招手,那白象奔到她身前,而后缓缓跪倒在地。登上白象之后,禅迦转头朝着林白看了眼,而后伸手摘下头上纱丽,清秀面容一览无遗,面上无笑无泪,而后已和林白等人初见时的语调,轻声道:“记住我。”   话落,身转,再没回头,但在禅迦又被纱丽遮挡住的面容上却多了一颗清泪,抑或情泪。   这滴泪,不为气运,不为天下,不为女人,只为命运。轮转变动,有时候纵是有心想成为那扑火而去的飞蛾,却也不见得命运会给你这个机会。 第655章 五行动,异变生   “小师弟,你这也忒不给力了一点儿吧!怎么这么轻易就让禅迦那小妮子走了,她可是这些印度人眼中的神祇,你若是把她勾搭到手,岂不是连师兄我都成印度的神了。你以前泡妞的本事都哪去了,是不是身子骨虚了?我这有几个补肾壮阳的方子,要不我写给你?”   好容易将恒河底的华夏气运抽取出来之后,张三疯兴冲冲的冲到了岸边想看个热闹,可到了岸边却是发现禅迦竟然不在此地,不由得跳脚对林白连连训斥道。   “老表,师兄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事儿办的可是和你性子完全不同啊!是不是你怕几个弟妹那儿不好交代,你要是不放心这点儿,就尽快去追那禅迦回来。要我说家里那几位弟妹早就习惯了你花花公子的做派,等你和禅迦生米煮成熟饭,她们肯定不会说什么。”   刘经天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一边朝着林白挤眉弄眼不停,一边以言语不断挑逗林白,想要让林白去把禅迦追回来,好成就一桩美事儿,顺带等着林白回燕京的时候,他好看一场几女大闹林白的好戏。   看着这两人的模样,林白不禁摇头苦笑不止。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如何能听不出来禅迦话语之中的深意,但是诚如禅迦所言,二人身上皆是拥有太多的承担。他为守护华夏气运,而禅迦则是守护印度气运,二人的命运已经注定,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这一切就像是在无垠空间中穿行而过的两条直线般,虽然偶然有交集,看上去仿佛要永远并行,但其实在这短暂交集后,便会分道扬镳,再无重逢之日。这样的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够改变的,纵然不甘,但也只能服从。   沉默片刻,正想开腔,但林白却是觉得从那杳不可知的空间中陡然有一股诡异莫名的气息垂降在自己身上,心头郁意陡然升起,原本一颗清明无比的道心此时更是混乱莫名,而体内法力更是四处游荡,完全没有了之前井然有序之感。   心中惊疑不定之际,林白伸手握紧河图洛书,便想要催动其中承载的气运以及阴、阳之气,收入自己体内,好镇压这股莫名进入体内的气息。但更让他吃惊的一幕却是离奇发生,河图洛书在他的催动下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恍若一块死物。   从他获得河图洛书至今,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变数。咬紧牙关,林白勉力催动体内驳杂混乱的法力,竭力想要灌入到河图洛书之中,好打开一条通道,但这一催动,却是让体内本就暴躁的法力运行轨迹愈发混乱,而那股诡谲气息在法力运作下也是变得狂暴莫名。   感触到状态不妙,林白当即便想要停下催动法力之势,但却为时已晚,那股怪异气息和法力陡然相合,而后朝着林白胸腹之间便冲了过去。   噗!胸腹如遭重创,胸口郁意陡然生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喷洒而出,而那张原本就削瘦的面颊此时更是如那些重病卧床已久之人般,满是青白色泽,看上去恐怖无比。   “小师弟,师兄我这就是说了你两句,用不着这样啊!你要是真喜欢禅迦那丫头,我这就想办法去把她给你掳回来让你们成亲,不管是你肾不好还是弟妹她们那边不同意,我都帮你多想些办法,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老表,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就算我们说的话你不爱听,也不用吐血这么严重啊……”   看到林白突然吐血,而且面色变得如此之差,张三疯和刘经天二人还以为是他们说了林白不乐意听的话,导致这家伙出现了现在的变故,急忙拍着胸脯对林白安慰不已。   林白有心开口,但体内郁意却一阵阵翻腾不止,连半个词句都蹦不出来。一边的陈白庵见势不妙,感觉林白这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当即推开张三疯和刘经天,伸手握住林白左手脉门所在位置,闭眼为他诊脉,想要看出林白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手一搭上,陈白庵眉头便拧起了一个疙瘩。这哪里还有半点儿脉象可言,脉如游丝,而且滑跳不安,若不是陈白庵在养生之道颇有心得,怕是连脉搏的这点儿跳动都摸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小师弟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刚才禅迦那女娃子对小师弟使了什么手段?”张三疯见势不妙,知道此时已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正色盯着陈白庵问道。   陈白庵没有吱声,只是换手握住了林白右胳膊的脉门。这一摸,本就皱起的眉头却是又凝重了几分,左手脉象如游丝,可是这右手却是截然相反,跳动有力,劲头十足,甚至陈白庵隐隐然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的手指头仿佛都要被脉搏跳动给震起一般。   这两种脉象在人身上单独出现一种就已经足够怪异了,更不用说这两者聚集在一起。人身乃是一块整体,两手脉搏之象虽然会有所差异,但绝不应该差距如此之大,这样的事情亘古未闻,完全就是无法理解之事。   沉吟片刻后,陈白庵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法力度入林白体内稍许,可是法力一入林白身体,便被排斥而出。不过就是这么片刻的接触,却还是让陈白庵感触到了些怪异之处。   人分五脏,这五脏对应的便是五行,对应金木水火土的心肝脾胃肾各司其职。可是此时林白体内的五行却是变得纷繁杂乱,五行气息根本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噗!就在此时,林白胸口又涌上一阵郁郁之意,一口粘稠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吐出,那模样惨烈无比。不过这一口鲜血吐出之后,胸口郁意总算减少一些,让林白神识清醒少许,见陈白庵眉头紧皱,便喃喃开口问道:“陈老,我这是怎么了?”   “你体内法力驳杂纷乱,五脏更是五行颠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之前禅迦那小妮子对你使了什么手段,还是和普拉纳布斗法的时候着了他的道儿?”陈白庵眉头紧皱,盯着林白沉声询问道。   林白闻言思忖片刻,却是觉得脑袋快要炸裂了般,便赶紧摇摇头,道:“没有,刚才一切都好。就是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一股气息贯入体内,然后就开始出现这些情况。”   陈白庵闻言眉头紧皱,没再吭声,只是缓缓运转法力,打开法眼,以观气之术朝林白望去,想要借此来试试能不能看出林白体内突然发生的异变。   这一眼望去,陈白庵只觉得自己双眼都快要被一股粉红色雾气刺穿了!法眼所及之处,哪里还有林白身体的半点儿踪影,所有一切尽数被几乎浓郁的形成实质的粉色雾气覆盖,这模样古怪无比。   人身承载之气运种类极多,但粉红色雾气所代表的事物却是惟独只有一种,那便是情之一字!林白此时出现此种状况,恐怕十有八九是体内的情劫之力出现了异变。   “陈老,怎么样?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林白见陈白庵面色变换不定,心中焦灼万分,强忍住胸腹间的郁意,出声询问道。   陈白庵刚想开腔,林白裤袋内的手机却是突然响起。铃声刺耳,陈白庵伸手掏出电话,放到耳边刚一接通,便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林白,大事不妙,逆转五行法阵又被人运转起来了,你再不回国的话,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我是陈白庵,林白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具体什么事情你慢慢说!”陈白庵听到这声音,哪里还不知道此人正是在西安看守八门锁龙局阵眼的胖子,当即面色阴沉,询问道。   “林兄弟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儿吧?”胖子急声追问了句后,接着道:“我也是刚才发现的这件事情,骊山八门锁龙局的阵眼莫名异动,附近的五行气息更是无比驳杂,我估计是逆转五行法阵出了什么问题。陈老,你们先放下那边的事情尽快回来吧!”   “好,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转告林白!”陈白庵面色阴沉的挂掉电话,转头看着脸色奇差的林白,轻声道:“国内出了点儿乱子,我们可能得回国一趟!至于你突然出现变故这件事儿,恐怕也是因为国内逆转五行法阵的发动,以及你体内情劫之力反噬的缘故。”   陈白庵话音刚落,沈凌风口袋内的手机却也是跟着响起,朝诸人扫了眼后,沈凌风握紧手机和电话对面之人开始对话,寥寥几言挂断电话后,沈凌风面色如千年寒冰般阴冷,沉声道:“金陵那边出了乱子,五行彻底颠倒,如果不能及时处置的话,恐怕要闹出大乱子!”   “回国!”五行逆转,情劫又恰好在此时发作,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已昭然若是,在自己体内种下情劫的人,就算不是那摆布逆转五行法阵之人,也该是和他们有所关联才对,林白咬紧牙关,沉声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三番五次对付小爷我!” 第656章 三才情阵   金陵,牛首山。   牛首山,又名天阙山,位于金陵市江宁区,因山顶南北双峰似牛角而得名。《金陵览古》有言:遥望两峰争高,如牛角然。自南北朝起,牛首山佛教鼎盛,更是佛教牛头禅的发祥地。虽然佛法流传甚远,但在这牛首山上最为出名的,不是佛门,而是此处的三宝太监郑和墓。   郑和原名马三宝,乃是华夏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在靖难之役中相助燕王朱棣取得战争胜利后,被御赐‘郑’姓,而且后来更是被明成祖任命为担任正使和宝船舰队的总指挥。   而郑和之所以在华夏闻名,协助朱棣取得靖难之役的胜利倒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率宝船舰队七下西洋,不但完善了八门锁龙局,而且将华夏声威推到一个亘古未有的地步。   按照常理而言,六月中旬的金陵无论市区还是市郊,都该是炎热无比才对。但此时此刻,在这牛首山上却是连丝毫的暑热都感觉不到,反而有着一种极为诡异的阴冷,就连天幕上悬挂着的那轮骄阳,此时看去,也是惨白一片,颇有些瘆人。   这一切阴冷气息的来源,便是从牛首山郑和墓方位传递而出。原本以大理石铸就的坟墓,此时四分五裂,从其中更是不断朝外逸散浓烈的阴煞气息。而且若是有相师身在此处,定然会发现,此地的五行已然完全不符常理,各自颠倒,诡谲莫名。   在这阴煞逸散,五行颠倒之地中,此时正站着两人,这两人的身躯已然完全被笼罩在阴煞气息之中,但这二人却似恍然不觉,只是面对那三宝太监郑和墓,双手掐动不止,口中不断念诵玄奥咒语。随着咒语的出现,坟墓周遭的五行元气愈发紊乱,而阴煞气息也愈发浓厚。   “也亏得之前机缘巧合下,让我们得到那《推背图》后半部中记载的内容,要不然想要破开三宝太监这疑冢岂会如此简单。金陵乃是五行逆转法阵中心之局,只要此处逆转五行法阵运转完全,三才情阵开启指日可待,而我们的大计便有了可成之日!”   良久之后,其中一人桀桀笑道,随着这笑声的发出,这人贯穿面颊的那道伤疤更是扭动不止,仿佛是一条活过来的蜈蚣一般,可怖至极。普天之下,能长出此幅面容的人,除却之前对林白施下九紫右弼桃花阵的孙星衍外,还能有哪个!   朱师昇闻言冷哼一声,盯着三宝太监坟墓的眼中神色变动不止,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这三宝太监与我朱家都有大恩,此墓纵然是他的衣冠冢,你也不应该如此肆无忌惮的破开,最起码也要留其完整,不坏了墓中事物,好让郑家后人前来祭奠!”   “郑和在郑村坝一役中援救朱棣之事,距今已有不知道几百年,这些事情你还记得如此清楚!只要将五行逆转法阵打开,让三才情阵完成,别说是毁了郑和的墓,就算是你把十三陵给砸了,你的那些老祖宗们也不会说你!”孙星衍怪笑不止,冷言冷语嘲讽道。   朱师昇神色变幻片刻,没再多言语,手上印诀急速掐动。看到他这模样,孙星衍冷冷一笑,手上动作也是迅疾变化起来。他心里很清楚,虽然说二人此时合力,但等到三才情阵完成之日,便是二人决裂之时,一切恩怨事宜,等到那时候再了解也不晚。   时间点滴而过,二人掐动印诀的速度也渐渐变得缓慢下来,但从郑和墓中传递出来的那股五行元气颠倒之感却是愈发强烈起来,而且伴随着五行元气的颠倒,阴煞气息也开始渐渐变得浓郁。牛首山上此时气温已然降至如冬日一般,森寒无比。   无数诡谲的气息,犹如暴躁的夏风般,顺着郑和墓渐渐蔓延到了牛首山上,而后开始朝着金陵市区的每一条街道涌去,将每一条街道上代表的五行和天地元气尽数改变,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在这诡谲气息的不断侵袭下,居然多了一丝凄冷之感。   “大功告成,接下来就只需要慢慢等待了。只要三才情阵完全,再加上九紫右弼桃花阵功效与这逆转五行法阵结合,我就不相信那林白不会乖乖听从我们指令,成为行尸走肉之人,为我们大业的完成,奉献出他的精血,造就更多不受天道反噬之相师!”   孙星衍盯着五行元气已然彻底颠倒了的郑和墓,擦拭着双手,激动不已,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停,眼中精光四射,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大功告成之日的盛况。   朱师昇虽然没有如孙星衍那般喜形于色,但双拳却也是不自禁的紧紧握住。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太久了,为了这件事情也付出了太多,做出了太多违心之事,但这一切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等到功成之日,自己便可从夙命之中解脱。   “走吧,金陵的事情完了,但还要完善一些三才情阵的布局!按照我的估计,那小子恐怕也快要回来了,如果不提前布置好一切的话,不管出现什么变故都是我们承担不起的。”孙星衍冷冷的扫了朱师昇一眼,背在身后的右手不动声色的掐了几个印诀后,沉声道。   朱师昇转头朝着郑和墓看了眼,不言不语,紧跟在孙星衍背后,大踏步朝牛首山下走去。   “娘的,还是国内爽!在加尔各答是快把道爷我热死了!”张三疯急不可耐的仰头灌下口水后,喘了口粗气,伸开双手做拥抱状,眉头舒展,惬意无比道。   说句老实话,虽然说那加尔各答是印度的金融商业中心,但实际上不管是市容还是城市布局上,却是都远不如身为仅是华东第二城市的金陵。其他不说,单就是这机场外的高速通道,在平整度,以及道路两侧的绿化上,都相差甚远。   当然,两者最大的差距其实还是在这气温上,加尔各答身处亚热带区域,夏季温度在四十度以上,几人每次出门都是要落得一身臭汗,哪里比得上国内这温带气候来得舒服。   “陈老,我记得金陵也是有名的火炉之一,现在这夏天怎么会这么阴凉?而且我觉得在这城市附近,更是莫名有一股阴煞气息盘旋,着实叫人费解。”林白朝着窗外看了眼后,眉头紧皱,有些不解的看着陈白庵问道。   听到林白这话,陈白庵不禁笑了起来,道:“你也看出来了,金陵可谓是华夏堪舆师必往之地,若是能将此处风水堪透,无论去天下各地寻龙点穴都能精准无虞!”   话说完之后,陈白庵便跟林白解释起金陵风脉异常的原因。在华夏历代堪舆家眼中,金陵一直被视为“王气所钟”之地,适合做“帝王之都”。   金陵城东有钟山龙盘,西有石头山虎踞,南是秦淮河镇守,城北有玄武湖,恰恰形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风水四兽”镇护的形式。此种格局乃是万中无一的气运鼎盛之局。   但之所以成了现在这模样,却是因为秦初之时李斯命人凿断石头城山岗以泄王气,致龙脉断裂,自此凡定都金陵的王朝,皆以短命收场,明于第二代就迁都燕京。   若是把华夏版图看作九宫八卦,金陵恰处死门,这才是定都金陵的王朝短命的原因。而且金陵名墓太多,中山陵、雨花台、明孝陵、更是有当年大屠杀,是以多了一份肃杀死气。   而且古人多将长江作为天堑阻断北方蛮族南侵,但却不考虑风水上忌讳直横之水,水流过快,不但水流过快,而且更是会将好不容易带来的气运带走。   即便是现在看来,金陵的经济发展速度也明显差于它周边的其他地域。而且无论是文化界还是企业界,金陵都缺乏影响全国的人物。即便是富人区,也明显少于国内其他和金陵在同一等级的城市,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按照之前胖子和神算局那些人的说法,此地逆转五行法阵已然运转,五行逆乱,定然便会带动天地之间的异变,是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陈白庵轻叹了口气,接着道。   说实话,陈白庵着实不愿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林白体内情劫之力诡异莫名,虽然说在回国的飞机上没再发作,但却让他根本无法调动法力,成了和普通人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对付逆转五行法阵,还是和布置此局的那些相师斗法,一切都少不了这小子。万一在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乱子,定然会让华夏陷入慌乱之中,等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这些,陈白庵朝林白望去,却是发现林白眼神流转不定,脸上没有半点儿慌乱之色,仿佛正在思索什么事情。看着林白这模样,他不禁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林白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胸有成竹,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但不管是哪一种,未来的事情怕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但陈白庵却是不知,林白眼神流动之际,脑海中却是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计划的雏形。   如果那些人藏首藏尾,即便自己把金陵逆转五行法阵破解也不露面便罢,但若是敢从中阻挠,那自己就豁出去,陪这些人玩一把大的,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第657章 故人相逢   几人到达金陵的时候已是傍晚之时,将住处安排好之后,陈白庵叮嘱了林白两句,便忧心忡忡的带着沈凌风出门,想要借助神算局在金陵的分部,找出金陵逆转五行法阵所在的下落,顺带请出南京几位风水大家,看能不能找出一个破解的完全之策。   “你一定要好好待在屋子里,不要随处乱跑,情劫之力诡谲无比,我们也从来没接触过这东西,但以我想来,静养才是控制它的最好手段。”陈白庵出发之前,还是有些不放心林白,叮咛了几句,而后又看着张三疯和刘经天道:“你们两个也消停些,不要缠着林白。”   张三疯和刘经天嬉皮笑脸的拍着胸脯子将事情应承下来,然后一前一后的将陈白庵和沈凌风从酒店中送了出去。眼瞅着陈白庵走远了之后,两人相视一笑,而后便溜进了林白所在的房间之中,眼中带笑,朝着林白上下扫视不停。   被这两人的目光看的有些肌体生寒,林白不自禁的挠了挠胳膊,疑惑道:“你们俩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这装神弄鬼的,搞得人瘆的慌!”   “小师弟,好容易来南京一趟。咱们要是一直待在酒店里面,岂不是有些亏了!而且想要找出逆转五行法阵,就得在南京城里多转转看看才行,待在酒店里算什么事儿嘛!”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   听到这话,刘经天赶紧接腔道:“而且在南京城里面还有咱们一个老熟人,我不信表弟你不想去见见他。而且苏浙两地,更是有一种特色之物,叫做瘦马,我和师兄两个都慕名久矣,好容易来南京一趟,要是不去看看这瘦马长什么样,岂不是亏死了!”   看着这两人色迷迷的神色,林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以前从旁人口中也听说过瘦马。养瘦马,这是华夏明清时期的一种畸形行业。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因贫女多瘦弱,“瘦马”之名由此而来。挑选瘦马有着一套极为严格的鉴定程序,而其中最为客商看重的就是对于瘦马的小脚的评判。鉴定这“三寸金莲”也有着一套极详细的办法,并且人们还为此制定出了“瘦、小、尖、弯、香、软、正”等七条标准。   而且根据面容才情,“瘦马”还被分为三、六、九等。在丁耀亢《续金瓶梅》中记载,第一等“瘦马”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这样的“瘦马”在当时能卖得一千五百两以上的银子。   这瘦马最初只是在扬州等地盛行,但后来蔓延开来,逐渐传递至全国。虽然色字头上一把刀,但却还是有无数人对此心向往之,是以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这个行业却是仍旧还未断绝,只不过对瘦马的评判标准却是改变了许多。   不过虽然听闻,但林白却是从未见过瘦马,被这两人这么一撺掇,他倒也有些动心。   “小师弟,你看师兄我清苦了一辈子,临到暮年,总算是有了开开洋荤的机会,就算是不开洋荤,开开眼界也总是好的吧。”眼瞅着林白若有所思的模样,张三疯勉力挤出几滴老泪,做痛心疾首状,对林白苦苦哀求道。   刘经天见状也在一边帮腔道:“师兄说的一点儿错没有,咱们三个都是洁身自好的高雅之人,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俗事,只是去见识一番罢了。而且这事情天知地知我们仨知,燕京城里的那几位弟妹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眼看林白有动摇之色,两人更是鼓起三寸不烂之舌,恨不得舌尖生出莲花,对林白蛊惑连连。若是陈白庵此时回来,看到这一幕,怕是少不得要狠狠的训斥这二人一番;而燕京城里的那几女要是听说了这事情,定然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那咱们就去鉴赏一下这传承了几百年的国粹。”林白思忖稍许,看着两人笑眯眯道。   一听林白这话,这俩人那叫一个高兴,异口同声道:“好,那咱们就去鉴赏一下这传承了几百年的国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刘经天一边屁颠屁颠的在前边开路,一边在那嘀咕不停。现在他心中对林白算是佩服到极致了。还是自己这林白表弟有讲究,逛窑子这种事情偏生能用出鉴赏这个词儿,本来猥琐的事情,这样听上去一下子就高雅了许多,以后等自己回燕京城了想出去玩也这么说才好。   本来几人想让鲁燕赵一起过去,但人家念及自己的年岁及身份,哪里会像张三疯那般放浪。诸人叮嘱了几句后,便也没再勉强。只是之前这两人口中所说的那熟人,饶是林白费劲了心思去套话,竟然是连半个字眼都套不出来,这事儿着实怪异。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车子行驶到总统府前刚一停下,便从一边台阶上冲下来一个嘴里叼着烟的黑影,伸手拉开车门,对几人大声笑道。   听到这义正言辞中略带稍稍闷骚的声音,林白嘴角笑容不禁浮起,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三疯和刘经天两人一路上对自己的隐瞒,敢情是他们和何少瑜这家伙早就串通好了,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这番禹市的大纨绔怎么着突然出现在了金陵。   “林哥你这就是有所不知了,何大少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人家已经是金陵发改委里面的一员得力干将。何大少日理万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来时间陪我们殊为不易。”刘经天朝着何少瑜胸口轻捶一拳后,阴阳怪气道。   张三疯白眼一翻,右手自然而然的伸进何少瑜口袋,将钱包抠了出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日理万机?我看是日理万姬还差不多吧?”   “这事儿都是林哥你的功劳,从老爷子听了你的话,答应我把小小娶回家后,我办事儿那叫一个顺风顺水。”何少瑜没理会刘经天和张三疯的调侃,伸手摸摸脑袋,对林白感激道。   何明林的性子他如何不清楚,当初对自己和小小之间的事情一直是嗤之以鼻,甚至还有过想动用自己的能量将二人拆开的打算,若不是后来林白从中调停,他老人家哪里会同意自己和小小之间的婚事。若不是林白,又哪里会有现在自己一切顺风顺水的局面。   “你们两情相悦,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用不着这样。只可惜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过去讨杯喜酒。”林白闻言伸手拍了拍何少瑜的肩膀,道。这话可不是什么虚与委蛇,而是林白发自内心的感慨,当初番禹之行,林白是早已把何少瑜当做了自己的亲兄弟看待。   林白话音刚落下,那边的刘经天一幅怒不可遏模样,道:“屁的喜酒,别说是你,就连我都是连一口水都没喝到。这小子可好,领着媳妇儿出国溜达一圈,回来就一个短信通知说自己已经把婚给结了,你说这事儿气人不气人!”   “刘哥你别生气,我今儿给你补场酒不就行了。”何少瑜闻言露出一幅委屈状,盯着林白接着道:“你以为兄弟我不想摆酒,还不是因为林哥结婚和满月酒折腾的太大,我家老爷子说如果我结婚还折腾,怕会让有些人不满,把我原本大办的计划一票否了!”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何少瑜隐婚是因为改了喜欢浮华的性子,却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因自己而起。   不过仔细想想,何明林的这个决定倒也没错,一来毕竟他是刘家派系中人,如果连续大张旗鼓庆祝,面子上也不好看;二来则是因为四九城中有些人不敢去惹刘家,但不代表不敢理会何明林,若是真为何少瑜结婚之事大张旗鼓,这些人少不得会跳出来横加指责。   不过这事儿倒是委屈了嫁给何少瑜的那个女孩儿,一辈子结一次婚,谁家姑娘不想风风光光出嫁。   “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今儿咱们这趟我请客!你回去之后告诉弟妹,就说我应承下来了,等再过段时间,一定让你们补办一次盛大的婚礼!”沉默片刻之后,林白伸手拍了拍何少瑜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等到八门锁龙局和逆转五行法阵之事解决,自己拿着这些功劳豁出去情面去当今那位那里求上一次,让何少瑜补办一次婚宴。按照当今那位旷达的性格,应当不会拒绝。   “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到时候我可是要给我家那位一个惊喜。”何少瑜闻言喜形于色,伸手揽住林白的肩膀,笑道:“走吧,今儿晚上这次还是我请,我带你们去莫愁湖那边找点乐子去!” 第658章 莫愁湖   莫愁湖,位于南京秦淮河西,是一座有着一千五百年悠久历史和丰富人文资源的江南古典名园,为六朝胜迹。园内楼、轩、亭、榭错列有致,堤岸垂柳,水中海棠。胜棋楼、郁金堂、水榭、抱月楼、曲径回廊等掩映在山石松竹、花木绿荫之中。   莫愁湖自古有‘江南第一名湖’、‘金陵第一名胜’、‘金陵四十八景之首’等美誉;更有袁枚诗赞:‘欲将西子莫愁比,难向烟波判是非;但觉西湖输一着,江帆云外拍天飞’;而在民国之时莫愁湖的‘莫愁烟雨’列为‘金陵四十八景’之首。   明清之时,莫愁湖栽植了大量莲花,每逢炎夏,宽阔湖面上的十顷莲花盛开,翠盖红花,香风阵阵,恍若绝代的凌波仙子,出淤泥而不染。   “这里原本是金陵的一处公园,但后来被承包出去,改建了公馆以说只要是金陵的权宦富贵之人,都对此趋之如鹜。而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除却此处是莫愁湖赏莲最佳之地外,便是因为此地有南京最好的瘦马!”领着诸人走进莫愁湖畔的一处仿古公馆内之后,何少瑜道。   南京最好的瘦马!听到何少瑜这话,刘经天和陈白庵眼珠子当即大亮,一幅色眯眯猪哥相,双手更是搓动不停,仿佛恨不得现在就揽住个那传说中的瘦马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不知道现在这瘦马和古时候的瘦马有什么差异?”听着何少瑜的话,林白心中不禁也是生出了些好奇之意,轻声询问道。   “这区别可就大了!古时候的瘦马都是买回来的小丫头,可现在的瘦马,都是这公馆的主人从各大院校或者模特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相貌出众,而且在进入公馆前,还要培训礼仪及琴棋书画。”何少瑜朝四下望了眼,道:“这公馆平常门庭若市,怎么今天这么冷清?”   听到何少瑜这话,林白眉宇间也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这种风月之地,按照常理来说,该是无比喧闹才对,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连一个人影都见不着。而且不知为何,这一路走来,林白总觉得这莫愁湖颇多阴冷气息,但苦于法力无法调动,无法用天眼探查。   “走吧,麻溜儿的进去看看,听你小子说了这么多,道爷我心里痒痒的紧。等会儿进去之后,得好好跟那些小妮子们畅谈一下琴棋书画之道,对于这些风雅之事,我可是颇有心得。”张三疯勉力做出一幅出世高人之状,看着何少瑜挤眉弄眼道。   虽然张三疯装的卖力,可是天生气质使然,浑身上下不但看不到半点儿仙气,那股猥琐气息反倒愈发浓厚,何少瑜见状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诸人朝公馆内便走了进去。   一进入公馆之内,诸人不禁吃了一惊。这公馆竟然如一座小岛般围绕在湖面之上,湖水之中颇多莲花,此时正是开得喧闹之时,莲香阵阵,随风入鼻,清新可人。但不知为何,这公馆内却是连一星半点灯光都没有,所有建筑均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何少瑜,你小子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吧?还瘦马,这地方连他妈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你说吧,这事儿该怎么补偿我?”张三疯朝四下一扫,盯着何少瑜勃然大怒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何少瑜也满是不解之色,眉头皱成了个八字,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前几天我才过来一趟,还好端端的没一点儿事情,这才几天,怎么着就变成了这样。”   眼看何少瑜神情不似做伪,张三疯和刘经天二人便也没再追问,只是绕着那公馆转悠不停,想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但一番逡巡下来,却是发现公馆周遭竟然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疾步走上台阶,伸手便想将那公馆紧闭的大门推开。   但还没等他们二人手伸出来,大门却是先行打开,而后从里面递出来一尊手中扛着青龙偃月刀的关二爷神像,在那神像后面更是有人念道:“二爷神勇,魑魅魍魉,悉数退却!”   “退你大爷!道爷好容易来一趟,你们不开门做生意就算了,居然还想把我当成鬼怪来驱逐,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么?”张三疯听到这话,当即三尸暴跳七窍生烟,一把将那关二爷神像夺了过来,而后怒声冲屋内那人怒骂道。   看着这神神叨叨的画面,何少瑜脸上满是苦笑,他本来想带几人过来找乐子,却是没想到居然闹了这么一出。而跟在他身边的林白,此时眼神却是朝着四下扫视不止,脸色稍稍带着些阴郁和疑惑,眼中满是若有所思之感。   “是人就好,别发脾气了,赶紧进来,等会儿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我们可顾不上你们!”听到张三疯这声音,屋内之人不但没有发怒,反倒是一幅高兴模样,伸手便想去扯张三疯,而且在这人开口的时候,屋内更是传来一阵喘气之声,显然屋内是藏了不少人。   听到这人的话语,林白等人不由面色古怪走了进去。一进入屋内,几人却是发现,此时在这公馆的大厅内,竟然藏了有一二十号人,其中更以那有着闭月羞花之色的妙龄小姑娘居多。但这些小姑娘却是一个个花容失色,小脸青白,仿佛是刚刚受到了什么惊吓。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不做生意,一个个躲在屋子里面算个什么事儿?”屋内如此之多的小姑娘聚在一起,香气阵阵,早让张三疯骨头都酥了,哪里还能提起半点儿火气,当即嬉皮笑脸看着诸人,嘿然问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屋内这些人均是露出一幅不可思议之状。把门打开将他们放进来的那中年男人闻言,当即盯着张三疯疑惑问道:“这位先生,刚才你进莫愁湖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地方么?”   “什么异常?除了花香一些,水漂亮一些,姑娘美丽一些之外,哪里有别的什么?”张三疯被这中年男人没头没脑的话语弄得有些迷糊,反问道。   何少瑜朝前走了几步,看着那中年男人皱眉道:“萧老板,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好的月夜不打开门做生意,却要让这么多人躲在屋子里面,这是个什么意思?”   “何少,原来是您来了!”那中年男人听到何少瑜的话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朝屋外扫了眼,然后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不想做生意,是真不敢做啊!您刚才是不在这,要是您也看到刚才屋外面那动静,恐怕也是不会让我做生意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闹成这样?”张三疯眉头紧皱,朝萧老板追问道。   萧老板叹了口气,这才将屋外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这一席话不当紧,却是让林白等人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原来就在他们刚才来之前没多久,这刚准备开门营业的公馆内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灯光闪烁不定,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女孩儿看到屋外多了许多穿着旧朝宫装的透明身影,听到从屋外传出阵阵尖锐的哭嚎之声。   这还没完,屋内有一名女孩儿畏惧这形势,当时就直接冲出屋外,可是她刚一出门,就跟发了疯一样,把自己头发抓得乱糟糟的,转头冲进屋内转来转去,而且还六亲不认,疯狂咬人,一会儿工夫就抓伤了几个人,那模样和传说中的恶鬼附身一模一样。   出了这样的情况,这萧老板哪里还敢做什么生意。好容易把那乱咬人的女孩儿抓起来之后,也不敢出门,只是锁紧大门,和屋内这些姑娘们待在一起,希望能熬过这一晚。   “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小事儿一桩,道爷我替你们解决了!”听完这萧老板的话语,张三疯拍着胸口,做出一幅豪气干云状,在那些女孩儿敬畏的眼神中,大剌剌道。   林白沉默片刻后,沉声道:“萧老板,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你们关起来的那姑娘?”   金陵市内五行逆转法阵已开,林白有些怀疑,公馆里那女孩儿上刚才发生的种种怪异之事,会不会就是和那被打开的法阵有所关联。如果的确有关的话,莫愁湖能够如此之快就发生变异,想来应该和法阵有些许连接,从此处查起也许能够更快找出五行逆转法阵所在位置。   ……   “林白、张三疯和刘经天他们哪里去了?”陈白庵在外面转了一圈后,急匆匆赶回酒店,却是发现林白等人已是不见踪影,当即叫醒鲁燕赵,急声询问道。   “……”鲁燕赵神色尴尬,刚想遮掩,但见陈白庵神色焦灼无比,便没再掩饰,道:“他们几个说是要出去看看江浙这边的特产‘瘦马’长什么样!”   “坏了,这下怕是要出大事儿了!”陈白庵一听这话,面色大变,眉头紧皱道。 第659章 林哥还是林哥   萧子夜虽然看不出林白的具体身份,但是从何少瑜这个金陵市新晋世家子弟亲自作陪这点儿,还是能猜测出林白的不凡,听闻林白这话后,沉吟片刻,便咬牙带着诸人朝关押那疑似鬼上身女孩儿的房间走去。   公馆内的这些女孩儿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也是跟着林白等人朝那房间所在的地方走去。不得不说,张三疯在跟随林白一段时间之后,这泡妞儿的本事是大有长进,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就一个胳膊挽着一个女孩儿,看上去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还没走到那房间所在的位置,诸人便听见从房间内传出一阵阵如同杀猪般的嘶吼之声,若不是之前萧子夜指出那女孩儿就关押在此处,诸人真是不敢相信,从人类的咽喉中居然能够发出这种声音。   “何少,您和您这几位朋友进去看可以,但是我们几个就不进去了……”萧子夜朝着房间内张望了眼,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看着何少瑜惨兮兮道。   屋外鬼影飘飞就已经让萧子夜胆战心惊了,更何况屋内关着的那女孩儿,一幅要吃人的模样。虽然何少瑜身份显贵,但他却还是不想因为这些纨绔们突然生出的奇心,而平白无故的送掉自己性命,而且万一他也跟进去,这些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看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个女娃娃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只要我林哥出马,就算是有一百个这样的人,也保准能给你手到病除……”何少瑜听到这话,不禁笑道。   他这话说出后,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等着张三疯和刘经天如往日那般附和。但良久之后,却是没见有所回应,狐疑望去,却是看到张三疯和刘经天一幅尴尬表情,眼中更是还有苦涩之意,甚至隐隐还有责怪之意,这表情让何少瑜实在是无法理解。   “你林哥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哥了……”看着诸人的表情,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在印度那边出了点儿状况,现在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意施展了。”   何少瑜闻言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脚下不自然的动了一下,将林白挡在自己身后,朗声道:“不管出了什么变故,林哥在我眼里还是那个林哥!不就是一点儿小小的变故,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咱们兄弟同心,一定能把事情给解决喽!”   林白如何能觉察不到何少瑜的动作,虽然嘴上没说话,但心中却是一暖。看来这何少瑜是真把自己当成亲兄弟了,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自己身体有恙之后,没有任何犹豫,浑然不顾己身安危百年便挡在自己身前,害怕自己进屋之后出现什么变故。   “放心吧,我就是看看,出不了什么大事儿!”林白伸手拍了怕何少瑜的肩膀,将他扯到自己身后,伸手便将那紧关着的房门推开。   这房门一推开,一股腥臊臭气便扑面而来,诸人屏息静气朝屋内一看,却是发现屋内那容貌如花的女孩儿,此时竟然将身上衣服撕成碎布条装,而且更是在屋内随意便溺。   那女孩儿听到房门推动的声音,躲在角落里的身躯登时站起,紧紧盯着几人嘶吼不已,而且她的双眼此时居然一片通红之色,瞳仁几乎已不可见。而且在她嘴角更是挂着几缕碎裂的布条,她身上的衣服显然是被自己用牙齿撕裂成了碎步。   “好强的煞气!”盯着那女孩儿的双眼,林白心底不禁咯噔一声,暗自感慨道。虽然无法使用法力,但经验还在,这一眼望去林白便发现女孩体内蕴积了一股强悍无比的阴煞气息。   而且林白感觉,此时在这女孩儿体内的煞气,恐怕是比自己当初在夏小青的会所内,以术法凝聚在程睿体内的阴煞还要浓厚,这种情况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就是这么思忖的功夫,那缩在墙角的女孩儿却是一个饿虎扑食,朝着诸人扑了过来,嘴里嘶吼有声,神色狰狞无比,显然是将林白等人当成了血食,想要从他们身上撕扯下来几块血肉。   “小心!”张三疯感触到不对劲儿,当即便松开揽着身侧两女的胳膊,将她们退出房门之后,一脚将房门踹上,而后双手印诀掐动,想要驱散那女孩儿体内的煞气,让她恢复本心。   但印诀还未掐成,那女孩儿的身子却是已经到了何少瑜的身前,白牙森然,已然快要触及何少瑜的脖颈。何少瑜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当即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抬脚就朝那女孩儿的身体踹去,想要将她从自己身边踹开。   一脚踹出,砰然出声,显然何少瑜已是将全身的力气使了出来,但那女孩儿却只是身子晃动了一下,攻势却没有任何停顿,而且吃痛之下,眼中光芒愈发凶狠,头颅乱摇,那模样和美国大片中的那些丧尸一般无二。   这凶神恶煞的模样,惊得何少瑜是三魂出窍,脚步停在原地,哪里还能做什么反抗的举动。眼瞅这女孩儿森冷的白牙已经到了何少瑜的脖颈位置,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站在他身边的林白悍然出手,一伸手将何少瑜拨到自己身侧,而他自己却是和那女孩来了个照面。   “林白小心!”张三疯见状也顾不上掐动印诀,疾呼一声后,朝着林白身子所在的位置便扑了过去!要知道此时林白体内法力皆无,这女孩之凶悍又是前所未有,两者接触,林白怕是要凶多吉少。   但张三疯身子还在门口位置,和林白之间有着四五步的距离,哪里还来得及!身子还没到达林白的位置,那女孩儿的血盆大口却是已经到了林白的脖颈之处,面上肌肉耸动,眼瞅着那一口森然白牙就要在林白的颈动脉上下口!   他妈的!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今儿怎么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看着眼前的一幕,张三疯心中满是悔恨之意,若不是他和刘经天二人的撺掇,林白此时如何会置身于这险地之中。   “找死!”就在此时,林白的手却是突然动了,而且在他食中两指之间,更是多了一枚通体黄色的符箓,身子歪倒之后,一巴掌便拍进了那女孩儿张开的大嘴之中。   符箓入口,便无风自燃,但其上却是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烈的阳煞气息涌出!阴阳相克,这一枚符箓下去,那女孩儿眼中登时出现一抹混沌之色,而后渐渐恢复清明,但这一番折腾下来,体内所有力气却是已然耗空,身子软软躺倒在了地上。   “林哥果然还是林哥,这一出手就是牛逼!”这一系列的变故之下,何少瑜背上已是起了一层白毛汗,他心知肚明,刚才若不是林白拦阻,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女孩儿口下的枉死鬼,心有余悸的冲林白伸了个大拇指后,感慨莫名道。   林白一笑,没有做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才是有多险。若不是自己身边有以前以纯阳气息炼制好的符箓,这次恐怕是真要在阴沟里翻船。不过在这一番接触之下,林白却是隐隐然觉察出了一些东西,虽然不确定,但已然是有了些许把握!   “走吧,咱们去这莫愁湖畔看看,说不准应该会有些有意思的发现!” 第660章 莫愁湖,鬼夜哭(一)   许是因为之前在公馆之中那一出闹腾的,所以林白等人再走到莫愁湖畔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便感觉周遭环境多了些许阴冷之意。无论是水中锦鲤跳动,还是风吹湖面荷花窸窣作响,都会让诸人不自禁的绷紧神经,朝着声响发出的位置注视良久。   “刚才来得时候看这里还好好的,被公馆那萧老板一说,怎么现在总觉得往哪看都邪乎的要命?”何少瑜眉头紧皱,朝着四下逡巡一遍之后,开口道。   听到何少瑜的话,刘经天是连连点头不止。虽然说他们两人和林白、张三疯不同,无法感触周遭的天地元气变化,但不管怎样,他们也是曾陪伴着林白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对于危险有一种远超常人的感知能力。   “这莫愁湖是有些不对劲了,此处象征吉祥平和的荷花如此之多,生机本该无比旺盛才对,但现在湖中各处却均是隐约蒙上了一层黑气。我想刚才那萧老板的话应该没有作伪,这莫愁湖是闹出变故了!”张三疯沉吟稍许,压低了声音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刘经天和何少瑜不自禁的面色一变,他们来这地方本来是打算找个乐子,讨点儿开心。但是现在乐子没找到,反倒惹出这么个局势,着实叫人心里惶恐,更不用说林白这个他们已经习惯了的依仗此时法力全无,这就让他们更不想在里待下去了。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得了,林哥你看怎么样?”何少瑜思忖片刻,看着林白问道。金陵十里洋场,随便在哪个会所公馆里面吃喝玩乐,不比待在这莫愁湖畔提心吊胆,生怕出奇不意突然间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个妖魔鬼怪来得舒坦。   林白听到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俩别听师兄咋呼,虽说这莫愁湖有些邪门,但要我说还没到那种能把咱们小命交代在这里的地步。而且师兄你不觉得这地方如此之快便能出现变故,应该是和金陵市内那逆转五行法阵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么?”   虽然说体内法力无法动用,但林白胆大的性子却是没有任何改变。他早对那布置下逆转五行法阵和在他身上种下情劫之人有了杀心。此时有从莫愁湖这个点出发,便能揪出幕后真凶可能所在位置的可能,他如何会放弃此次行动。   而且在林白心中,更是感觉就算这莫愁湖阴煞气息再浓厚,也不会比绝阴之地厉害,哪怕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张三疯应该也能应付得来。   “那咱们就好好玩上一把,也好久没跟着林哥你出生入死了,老实说还真是有点儿想得慌!”何少瑜闻言朗声发笑,一幅豪气干云模样。   这话没有半点儿虚伪成分,完全是何少瑜从心底发出。虽然说官场险恶,勾心斗角之事不少,更是有不少觊觎何少瑜之人存在,但这些事情在何少瑜看来,却都是远不如自己陪着林白在番禹时候做下的那些事情来得爽利。   “好,那就听你们的,咱们兄弟几个好好玩上一把!反正这么玩起来,不比那些小妮子敷衍咱们差到哪去!”刘经天被何少瑜撺掇的是眼睛发亮,拍着胸脯,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诸人紧悬着的心还是没实实在在的落回肚子里面。他们三人更是如众星拱月般将林白围在了正中央,生怕林白出现什么变故。   诸人这做派让林白心中一暖,而且让他对那暗算自己之人恨意更是增加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自己何至于如此,又怎么会不能如往日般好好守护自己身边的人。   夜幕下的莫愁湖无比寂静,四周安安静静,除却林白等人的脚步声之外,甚至连虫鸣都没有,只有微风吹拂过后飘荡而来的熹微莲花清香。湖边的路灯光芒柔柔照射在道路之上,光线虽然昏黄,但却没有了往昔那种温暖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凄清冷淡之感。   就在林白等人的脚步消失在一架横穿湖面的小桥上之后,在之前他们脚下踩过的桥梁一侧缓缓升起了两团绿莹莹的鬼火,光芒只是稍纵即逝,而后一团极为阴寒的气息出现,缓缓将一切覆盖,这冰冷甚至让桥梁附近的那些莲花圆乎乎的叶子都打起了卷儿。   而且这一切根本没有结束,每当林白等人的脚步在一处地域消失,便有一闪而逝的鬼火出现。而且那诡谲莫名的气息波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每一次鬼火出现之后,这些气息就会叠加往上暴涨一般,甚至隐隐然有将莫愁湖彻底笼罩在其中之感。   这一系列莫名的变化,终于让林白心中生出一缕警兆,但法力尽失的他却是无从去感觉这股危机感到底是从何处发生。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转头朝着张三疯望去,想要问问张三疯是否感觉到了什么异样,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是叫林白仿佛身坠冰窖,毛骨悚然!   就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在张三疯眼下居然生出一丝青黑之色,唇色发青,两耳更是发黑。以林白对面相之术的了解,但凡是出现这种面相之人,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死灾,一时三刻之间便有可能遇上意外的大凶之事。   林白以前也不是没有给张三疯看过相,虽然自己这个师兄为老不尊,常常做一些猥琐的事情,但命中福禄却甚是深厚,尤其是年老之后荣华富贵更要比年轻之时多上许多,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福薄灾劫之相,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让林白无解。   “老表,你盯着师兄看个什么?就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就算看上一百年,恐怕也看不出一朵花来!”刘经天见林白盯着张三疯看个没完,不由得发笑道。   林白闻言朝着刘经天一望,这一眼下去,却又是吃了一惊!刘经天的面相,居然和张三疯的如出一辙,竟然也是一幅横死之相。   心中惊疑不定之下,林白转头朝着何少瑜看去,却是发现何少瑜脸上相貌居然也变成了横死灾劫之相。要知道这小子最近这段时间,刚把旺夫命的老婆娶回家,事业爱情双丰收,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怎么会有这样的面相。   “师弟,你这面相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眉心间出现一抹黑雾?还有你们两个,怎么也是一样的面相,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此时,张三疯眼中满是惊悚之色,看着林白沉声问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神色登时黯淡了许多,眼神微眯朝着四下张望几眼后,嘴角满是苦笑,道:“师兄,恐怕咱们这趟真是不该来……我们仨,还有你,现在都是一样的横死面相,这莫愁湖到底是出了什么古怪,怎么会闹腾成这样……”   话语中满满的均是苦涩之意,林白着实是没想到,莫愁湖居然邪门到了这样的地步。虽然此时阴煞气息不见得就比绝阴之地多,但恐怕邪门的程度还在那绝阴之地之上,毕竟绝阴之地也没有让人之面相变成横死之相的本事。   “小心谨慎一些,这地方不简单。”张三疯闻言神色一凛,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对林白沉声问道:“小师弟,你有没有看出来这地方有什么玄乎的地方?”   林白闻言摇了摇头,虽然说莫愁湖让几人的面相改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但周遭的环境还是如自己等人之前看到的那般寻常,从风水之上去看,没有任何怪异存在。   但就在这一瞬间,在林白等人所在方位的周遭,陡然间无数鬼火升起!绿莹莹的火光悬浮在空中,光芒将周遭一切尽数映成绿色,无处不透露着一种诡谲气息。而且随着这绿光鬼火的出现,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下降,就连莫愁湖的风水格局都陡然改变。   “煞气冲霄,这是什么人布置下的风水局?!”看到眼前这陡然变化的一幕,林白心神骤凛,捏紧了拳头,神情变化不定道。   《抱朴子·至理》有言:接煞气则雕瘁于凝霜,值阳和则郁蔼而条秀。这莫愁湖陡然出现的一幕幕,已经无比贴切的证明了这句话真如至理名言。而且看情形,这莫愁湖周遭的煞气中蕴含的杀伐攻袭气息,要比绝阴之地更凛冽几分。   而且这湖面之上的鬼火更是在不断缓缓旋转,每一次的转动,都会让这股气息更浓厚几分,莫愁湖周遭的天地元气混乱无比,阴煞气息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林白等人所在的方向倾泻而出,杀气凛然,仿佛是要将他们彻底淹没其中。   而就在此时,一辆黑色奥迪如脱缰的野马般在金陵市的街道上狂奔不止,车内的陈白庵、沈凌风、鲁燕赵三人眼中满是焦灼之意。盯着窗外的夜景,陈白庵拳头紧握,心中喃喃道:   撑住!你们几个一定要撑下来,等到我们过去把你们救出来! 第661章 莫愁湖,鬼夜哭(二)   煞气冲霄!逆转风水,篡改命理。就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水佳地,被人施展了此种手段之后,所有福祉也均要化为乌有,更不用说这风水格局中本就带有些许阴煞的莫愁湖。   莫愁湖上的阴煞气息仍旧在不断叠加,鬼火盘旋不定,生生将这煞气冲霄之势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其中散发出来的杀伐决断之意,更是朝着林白等人侵袭不停。   此时此刻,那没有丝毫相术修为的何少瑜和刘经天。在杀伐气息的攻袭之下,他们二人觉得自己的心神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般,开始不受控制的朝外溢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坠入那阴沉沉的无尽深渊之中。   林白双眉紧皱,抚着桥栏的双手更是微微颤抖不停。右手惯性的想要捏动印诀,但还未成型,却是想起自己已然无法调动体内法力,而且在这浓烈阴煞侵袭之下,木质的桥栏更如一块坚冰般,在这阴冷气息的侵袭下,握着桥栏的双手更是麻木不堪。   此时此刻的林白,心中早没了以往面对危险时候的那种自信,甚至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有些害怕,有些惊悚,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感觉就仿佛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力士,一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白修习术法至今从来没有过的心境。   直至此时,林白终于想通,在掌握河图洛书之后,尤其是获得大大小小几场术法比拼的胜利后,自己的心绪已经有些盲目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换做以前的他,定然不会在法力尽失的情况下贸贸然就领着诸人前往这诡谲的莫愁湖,让这些人陪他身犯险境。   一股阴风在林白身周席卷而过,让林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和体力正在不断的被这阴风抽取而出,并且自己极有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抽干,而且最为让他绝望的还是,在这样的攻击面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死亡,从来没有像今时今日一般清晰,从来没有像今时今日一般近在咫尺。   不光是双手,此时就连林白的双腿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仿佛再无法承担起全身的重量,随时都有可能跌倒。浑身上下也早已满是冷汗,原本白净的面颊此时满是青白之色,一双眼睛也变得有些呆滞,茫茫然盯着眼前湖面上那些悬着的青色鬼火。   看着林白神情的异变,张三疯眉头紧皱,他感觉此时此刻,无论是林白的身体,还是精神,仿佛都出了很大的问题。如果用一个状态来形容的话,那此时此刻的林白就像是当初他找到那周霉运一样,浑身上下均是散发颓废气息,毫无斗志。   张三疯很快便明白,林白的状态和这煞气冲霄之间应有关联,他体内之前法力充盈之时和现在的落差极大,在煞气冲霄的影响下,心中思绪必然会出现混乱。这种状态极为古怪,若是僵持下去,就算情劫祛除,恐怕此生修为都无法再恢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解怨结咒!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颂至心听,诸念俱安宁!”张三疯舌绽莲花,沉声念诵处净心神咒后,厉声道:“深陷错觉之中,师弟你还不醒来!”   话语落下,林白如遭雷殛,胸口郁意陡升,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喷出!但随着这口鲜血的喷出,心神却是清明了许多,朝张三疯看了眼后,林白心中生出一抹侥幸之感。   煞气冲霄其中杀伐煞气颇多,受到此种煞气影响之人,心神大多会生出沮丧之意,林白之前的所思所想也正是如此,他的精神在煞气冲霄的气场影响下,所以才有了种种错觉。   “我所为不是莽撞,而是勇敢;不是目空一切,而是一往无前;更不是什么心思不缜密,而是因为我一直所信奉的乃是一力破十会!这些虚妄奈何不得我!”林白咬紧牙关,朝着空中的那些鬼火,厉声怒叱,将自己心中的情绪悉数发泄出口。   就因为这么些许煞气的影响,便几乎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混乱,甚至生出挫败浙赣,这让林白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被戏谑被嘲弄的感觉!   哥们这辈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就现在你这么小小的阴沟,居然就想让我束手就擒,你丫也太高估自己一些了吧!   心中有所思忖,林白没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方黄纸,而后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在那黄纸之上!双手迅速无比,并成剑诀,沾上那鲜血,开始在黄纸上不停勾勒,一道道玄奥莫名的符纹开始出现在黄纸之上。   而且与此同时,在林白身侧的空气中,开始不为人知的有极为稀薄的术法气息波动,而且周遭的天地元气也更是源源不断的朝着黄纸之内灌入。   虽然说体内法力尽失,但是林白脑海中的见识却是丝毫未减,那些河图洛书上记载的种种玄奥法门仍旧可以使出,虽然这黄纸为符没有虚空制符来得迅速,威力更是会差上少许,但以精血为符纹承载,却也是能让这黄纸爆发出不逊于虚空制符的威力!   随着手上黄纸符纹渐渐臻于完美态势,林白双脚外翻,如八字一般踩在地面之上,虽然身体周遭没有任何术法气息波动,但天地元气却是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而渐渐生出。   这种种动作落入张三疯眼中之后,竟然让张三疯嘴角不自禁的生出一抹苦笑!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自己这小师弟虽然说体内法力皆无,但手段却还是如此凌厉。暗叹了口气之后,张三疯心中暗暗感慨道:这就是同为相师,但只见却有着无法跨越的差距啊……   感触到林白的动作,那莫愁湖上的团团鬼火陡然汇聚在了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如人脸般的事物,而且从那鬼火中更是不断发出嘶鸣声音,如泣如诉,尖锐异常,传入人耳,便像是有一把尖刀在不断戳动般,叫人心神欲裂。   这声音极为悠长,而且传出极远,不光是身处此地的林白等人,就连公馆中的萧老板等人也是清晰听闻,这声音一出现,公馆内的这些人面面相觑不已,神色仓皇异常,萧老板更是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传说:莫愁湖,鬼夜哭!   “宵小伎俩,也想出来卖弄!什么人把你招惹出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盯着悬在空中的那团硕大鬼火,林白眼神微凛,淡然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之意。   听着林白这话,他身后的刘经天和何少瑜两人眼珠子通红,神色激昂无比。他们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林白这叱咤风云,毫无顾忌的画面,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们才感觉,自己那个熟悉的林哥(老表)并没有远去,那股精神劲儿依旧还在。   随着林白的话音出口,他手里握着的那张黄色纸符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一样,按照空气中阴煞气息波动的轨迹,朝着那团鬼火飞了过去。   如果此时有华夏相师打开天眼观看的话,定然会发现,在林白手中扔出的那道黄色符箓之上,竟然遍布着以天地元气形成的诡谲莫名的小气旋,无论那些阴煞气息如何侵袭,这气旋均是能将它们卷入其中,化作乌有。   不过此时此刻的林白,并不如刘经天他们所见的那般潇洒自然。这黄纸符箓上的符纹均是以本命精血所书就,对于拥有法力时候的他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是不堪承受之重负,如果不是心里一口气顶着,恐怕身子早就软瘫在地了。   陈白庵等人乘坐的那辆黑色奥迪终于到了莫愁湖畔,陈白庵一把推开车门,刚把头伸出来,便感觉到这莫愁湖内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天幕之上虽然没有乌云,但种漆黑冷淡之意却是遍布所有方位,似乎整个莫愁湖都被阴煞在了其中。   没有任何犹疑,陈白庵朝着空气中术法和天地元气波动最为汹涌的地方便赶了过去,刚绕过湖畔一丛假山,林白双手捏着印诀傲然立在桥上,操纵着符箓朝绿色鬼火攻袭而去的身影便落在了陈白庵眼中。   就在此时,那道黄色符箓却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架势,反倒是极为迅速的朝着空中那团人形鬼火疾奔而去!而且感触到这符箓的接近,从那鬼火中更是涌出大量的阴煞杀伐气息,朝着符箓和林白攻袭而去,想要把这波攻势彻底湮没。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白庵终于回过神来,朝着林白便急速跑了过去,更是不顾形象的撕心裂肺喊道:“林白莫要逞强,赶快停手!” 第662章 莫愁湖,鬼夜哭(三)   但凡是认识陈白庵的人都知晓,虽然这位老人家行事比较乖戾,但一颗道心却是清净无比,少有情绪波动极大之时,但此时的他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火烧火燎,焦灼跳脚。单从他这话语中的焦灼之意,便能看出林白在他心中分量。   只是他这话语出口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那道符箓却是已经和鬼火接触在了一起,轰然一声巨响后,那张林白以本命精血书就的符箓登时破碎开来,一团明亮的光芒出现在空气中,无尽的天地元气弥散,生生是想要将那人形鬼火包裹。   煞气冲霄之局可谓是凝聚阴煞中的绝佳法门,这人形鬼火岂会如此轻易便束手就擒,当即从其中更是有无尽的阴煞气息朝外弥散,朝着符箓散发出的天地元气冲击而去,就像是一只急切盼望破茧而出的蝴蝶,要将一切束缚尽数挣脱。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难道他忘了在情劫之力下不能动用任何法力么?居然还拿着本命精血画出符箓来与这煞气冲霄之局对抗,你怎么也不拦着他……”眼瞅着事态已经无法阻止,陈白庵眉头紧皱,疾步冲上桥头,看着张三疯沉声训斥道。   张三疯面上此时也满是苦涩之色,他之前出言提点林白的时候,如何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幅局面,只得苦笑着摇头道:“陈老,这事情是我能拦得住的么?”   陈白庵闻言一愣,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虽然林白平时表现的大大咧咧,但是只有和他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小子生平最为好强,这煞气冲霄风水局陡然出现,而且更是侵扰了他的心神,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他如何会善罢甘休!   “还有你们两个!少瑜不知道林白的情况也就罢了,难道你这个做表哥的还不知道之前在印度的事情,居然还敢趁我出门带着他出来乱转,还说是要去鉴赏‘瘦马’这种国粹!”   陈白庵心中的气没法子发在陈白庵身上,只得转头看着在看到他到来之后,讪讪然缩在一边的刘经天和何少瑜厉声训斥了句后,还觉得不够,又道:“你小子给我看着,等这边事情结束了之后,若是林白出了什么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经天脸上满是苦笑,他本来是想带林白出来讨个开心,如何会想到事情变成了如今这局面!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切毕竟都是因他而起,假若林白真因为这次对抗,使得身体出现什么变故,那无论陈白庵如何责罚,他也都无话可说。   “刘哥带林哥出来,都是为了见我。陈老你要是责罚的话,就责罚我好了!”何少瑜如何能让刘经天一个人背黑锅,当即沉声道。   陈白庵闻言哑然失笑,道:“你们几个感情倒好,一个个的还开始维护起对方来了。放心,要是林白真出了什么变故,你们俩谁也跑不了,都乖乖等着受罚吧!”   就在诸人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林白和那煞气冲霄的风水局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以阴煞气息组成的那人形鬼火,此时正在林白本命精血书就的符箓勾动出的天地元气中疯狂挣扎,想要找到一条可以宣泄的裂缝。   虽说被符箓招出的天地元气并算不上浓郁,但却是极为精纯,堪堪将那鬼火完全包裹,而且无论其内的气息如何涌动,却是毫发无损,隐隐然更有这团鬼火彻底消融的趋势。   煞气冲霄风水局以阴煞气息中蕴含杀伐之意而知名,寻常相师根本无法与之对抗,而林白此时在浑身上下法力皆无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和这被人精心布置下的煞气冲霄局打个平分秋色,甚至隐隐然有取胜之势,这才更为难能可贵。   “臭小子还是有两个手段的!”陈白庵捻着颌下胡须,盯着林白的背影,微微颔首道。   说句老实话,从印度回来之后,陈白庵一直比较担心林白能否承受得住突然失去法力的打击,毕竟‘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句老话说得好,虽说林白不是突然破产的富家翁,但心绪上的变化却应该是那破产的富商没什么区别。   陈白庵虽然一直有心想要安慰,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还害怕说话不恰当伤了林白的心。但此时见林白却是没有丝毫退让之色,一颗火热之心仍旧力争博取上游,能够在此种情况下还保持和以往一般无二的心境,殊为不易!   “陈老,这煞气冲霄风水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刚来的时候这莫愁湖还好好的,怎么着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林白此时已然和那煞气冲霄之局纠缠在了一起,根本容不得别人出手,是以张三疯看着陈白庵将心中藏了已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陈白庵犹豫片刻后,便将一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原来之前陈白庵之所以出门,乃是因为神算局的人找到了位于牛首山上的逆转五行法阵。但不知因何原因,这阵法上却是被人改动了稍许,不但使得五行逆转,更是催生诸多阴煞!   而且这阴煞还不是寻常的煞气,乃是生生以逆转五行法阵衍生出一处分支风水局,便是这煞气冲霄风水局。莫愁湖和牛首山之间乃是一处天然三元风水局,两者遥相呼应,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是以才会在此地也现出那煞气冲霄风水局。   而且当时在感触到逆转五行法阵的变化之后,陈白庵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警兆,是以才会急匆匆的赶回酒店,看是不是林白等人出了什么差池。   “没想到还真是你们这些不老实的东西!我不过是出去了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你们居然就闹腾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陈白庵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张三疯接着道:“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还跟着他们瞎胡闹!”   “这不是好容易出来一趟,想看看新鲜,再说了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儿嘛,您老就别再揪着我们哥几个不放了,大不了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带着您去乐呵乐呵……”眼瞅陈白庵听到自己这话一幅要发怒的模样,张三疯急忙转换语调道:“林白,加油,干倒这丫挺的!”   被张三疯这话一打岔,陈白庵原本像怒斥的话语便憋回了肚子里,闻声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看了过去。只见此时的林白虽然面色蜡黄,但眼中却是精光闪烁,如果不是陈白庵能看出这一切均是林白在拿本命精血拼打,定会以为此时的林白已经恢复了修为。   脚下禹步轻轻踩出,以本命精血为源来催动这一切的发生。虽然表面上看去林白仍旧是一幅云淡风轻模样,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做起来是有多艰难,这种失去法力时候还使用符箓的手段,让林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吃力的去做一件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同样这一切在他心中也是尽数化为仇恨,化为想要找出幕后黑手,尽力惩处的动力!   “区区鬼火而已,也想与皓月争辉!本命精血为源,天地元气为引,纯阳现!”紧盯着那团正在符箓所化天地元气包裹下明灭不定的鬼火,林白眼神微凛,口中怒声叱道。   话音甫一落下,空中那以本命精血书就的符箓登时四散爆裂开来!但天地元气却是没有丝毫散逸,反而愈发凝实,而且其中更是朝外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阳热气息。鬼火中出现的阴煞气息,但凡是和这符箓周遭的气息一接触,便悉数化作虚无,消散无形。   要知道尽管说林白体内法力皆无,但这小子毕竟这么些年修炼,体内血气本就旺盛,属于强阳之体,而且在缅甸之时,更是服用了太岁这种万古无一的神物,更是将体内生命本源补充到了一个巅峰的位置,纵是情劫损耗,却也依旧生猛。   那鬼火百般抗争,不断的朝着阳热气息处冲撞不定,周遭的空气在这冲撞下,更是不断出现裂缝,甚至还有那如水面坠落石块后的波纹之物。但不管这鬼火怎样冲撞,却都是一个结果,仿佛冬雪遇到夏日,没有任何活路可言。   良久之后,空气中的那团绿光缓缓消散,天幕重归于漆黑之色,而原本莫愁湖附近一直若隐若现传出的那如泣如诉的哭泣之声也彻底消失,湖面之上只有莲花在夏风吹拂下缓缓摇摆,刚才的一切诡异现象,都仿佛是没有出现般。   说句老实话,这可谓是林白从出道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连一星半点法力都施展不出,只能依靠本命精血来战斗!但不管怎样,这一场战斗还是胜利了!而且这一场更是让林白对自己的信念,对自己的执着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解。   “好小子……”陈白庵走到林白身侧,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重重一拍,鼻翼有些发酸道。 第663章 胜棋楼   不得不说,对于林白,陈白庵真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子侄来对待。此时眼见得林白拼着以本命精血来换取胜利,磨练自己心性后的惨状,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   “陈老,您老人家轻点儿拍。我现在身子骨可是虚的要命,您这巴掌拍下来,岂不是要坏掉我半条小命!”林白听着陈白庵的话心中一暖,但嘴上却是不肯表露出来,只是调侃道。   陈白庵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见林白脸色青白,显然是在刚才的斗法中损耗了过多的本命精血,便转头朝张三疯等人翻了个白眼,沉声道:“你们几个刚才一个个表现的兄弟情深,现在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林白找个地方休息。”   陈白庵话音一落,张三疯、刘经天和何少瑜三人便笑眯眯的围了过来,先朝陈白庵陪了个笑脸,然后嬉皮笑脸的挽着林白,朝之前那公馆便赶了过去。   之前莫愁湖上动静,这公馆内的莺莺燕燕也都有耳闻,此时眼见得林白等人回来,一个个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而且还有那萧老板在看向几人的时候,眼神之内更是有些敬畏之意。   “经营风尘之地,虽然是生活所迫,但终究对己身福祉不利。纵然短时间内攒了些钱,但也不能长久,你若是想让子孙后裔有个好福报,最好还是莫要再做这些事情。”陈白庵见萧老板端茶送水好不热络,沉吟片刻后,对他沉声告诫道。   这话倒不是陈白庵危言耸听,经营这种风月场所,不管有心无心,终归会沾染上一些红尘间的怨气,不管祖上阴德如何深重,也不管家中风水如何巧妙,但终究是落了下乘,除非有滔天气运,否则极难逃脱反噬之日。这二百余年来,这种事情,陈白庵见得太多了。   “老神仙,您这话可就是冤枉我了!我这公馆做的可不是什么皮肉生意,就是喝茶聊天的地方,姑娘们也都是冰清玉洁的身子,除非是她们自己相中了什么人,我是绝对不会去进行干涉。”听到陈白庵这话,萧老板满脸苦笑道。   陈白庵闻言一愣,见萧老板神色不似作伪,知道是自己错怪了这人,但又不愿认错,只得厚着脸皮,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不要做那过分之事。”   “萧老板,有没有那清净的房间,给我们找一个。”林白闻言满是深意的朝何少瑜看了眼,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番禹市曾经的头号花花公子,现今居然还真改了性子,就连出来潇洒也不去那恶俗之地,而是找了这么个云淡风轻的地方。   萧老板心中如何不清楚这几人身份特殊,而且从刚才莫愁湖的变化也看出这些人都是身上藏有秘密之辈,便没敢犹豫,直接将公馆内最好的一处包厢腾了出来,把林白几人迎了进去,然后拿出自己珍藏的明前龙井,用虎跑泉水煮了之后,便急忙退下。   “没想到这公馆还真是别有洞天,居然还有这样清雅的一处场所,而且这地方的风水做起生意来更是金陵的头号佳地!”陈白庵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后,走到包厢窗前,朝外望去,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面朝十亩荷塘,鼻中清香弥漫,喉头茶香,殊为难得。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跟着感慨了几句后,放下手中茶杯,朝陈白庵正色问道:“陈老,这莫愁湖和那逆转五行法阵之间三元风水局的关系,还要请您仔细和我说说。”   “你小子居然看出来了……”陈白庵闻言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接下林白之后,关于牛首山和莫愁湖三元风水局之事,他是一字为提,却没想到林白自己居然能看得如此透彻,“牛首山上的逆转五行法阵出了异常,不但五行逆转,而且还有阴煞,是个大患!”   虽然说在华夏许多城市,尤其是那种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在规划城市布局的时候,往往都会在风水上下些功夫。金陵市也不例外,但由于此处被长江天堑所斩,龙气外泄,阴气颇重,若是再被逆转五行法阵这乱子一闹腾,阴气无从发泄,那就更为恐怖。   当初燕京城阴煞漫城的那画面他可是至今未忘,听到林白这话后陈白庵眼神微凛,心有余悸道:“也还好在这逆转五行法阵上动手脚那人似乎是仓皇所做,是以阴气的凝聚并不算很快,否则的话,此时的金陵怕是要和当初的燕京一样阴煞漫城!”   “陈老,那些人天天对我们施以重手,咱们若是还这么百般隐忍下去,恐怕更是叫那些人觉得咱们软弱可欺,要我说不如咱们陪他们玩一把大的,来个当面锣对面鼓,看看到底孰强孰弱!”林白闻言朗声发笑,眼中满是阴鸷之色,盯着陈白庵沉声道。   陈白庵一愣,缓缓放下茶杯,朝着林白看了几眼后,问道:“你的意思是?”   “牛首山上有逆转五行法阵,而这莫愁湖恰好又和牛首山是一处三元风水局!法阵成,便和布阵之人心神产生牵连,咱们为何不能借着莫愁湖这天然形成的三元风水局,精心布置一番,也让他们吃些苦头!”林白站起身,走到窗口,盯着窗外的十亩荷塘,淡然道。   陈白庵眉头拧起一个疙瘩,盯着林白重又问道:“怎么做?”   “这莫愁湖本就是金陵市一处阴煞宣泄之地,若是我们能在这个地方下些功夫,便可以让这些阴煞回攻逆转五行法阵,管他是煞气冲霄,还是阴煞漫城,都能尽数施加到布阵的那人身上!”林白伸手朝窗外一指,道:“要做手脚的便是那处地方!”   “这有些不好办吧……”陈白庵起身看了眼之后,抽了口气,声音尴尬道。   话音一落,就连一边正在端着明前龙井鲸吞牛饮的张三疯都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朝着林白手指所指的地方望去。但这一眼一看,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摇头不已。   刘经天和何少瑜二人见状惊讶不已,起身一看,也是一幅和张三疯如出一辙的表情。不是他们见识短浅,而是林白这指的位置实在是太夸张了一些!   林白所指的方向,乃是莫愁湖一处最为知名的景观——胜棋楼!胜棋楼位于华严庵庭院北首,虽然只是一处青砖小瓦的二层楼房,但其历史传承却是无比久远。初建于明洪武年间,复建于清同治十年,而且关于这胜棋楼在历史上更是有一个小传说:   相传胜棋楼为明太祖朱元璋与中山王徐达弈棋之处。徐达棋艺超群,但每与太祖对弈时徐恐犯欺君罪,均以失半子认输而告终,太祖深知其秘而不责。一日,二人复来此对弈,朱示徐尽使棋艺以决高低。此局自晨弈至午后胜负未决,时太祖连吃徐方二子,自以胜券在握。   徐日:请皇上细看全局。朱元璋至徐达一侧细观,始见徐以棋子巧布“万岁”。至此朱元璋始服徐达棋艺实较已为高,乘兴将此楼连同莫愁湖赐与徐达,是以后人称此楼为胜棋楼。   这历史传承且不去算,单就是楼内这些清朝的砖瓦建筑都价值不菲,而且楼内更有颇多古红木家具摆设及范曾绘《对弈图》;胜棋楼匾额为清代状元梅启照书;木刻楹联为张兆鹿伟题‘粉黛江山留得半湖烟雨,王侯事业都如一局棋枰’,楼东首立陈慎之楷书石刻简介。   如果真如林白所说的,要在这处地方下手,怕是要在金陵市内引起不小的舆论。而且按照林白的说法,还要大干特干异常,这种大兴土木的事情就更不好办。而且轻易对胜棋楼动手,怕是会折损这建筑原貌,这也是陈白庵不愿意看到的。   何少瑜思忖片刻之后,看着林白正色道:“林哥,不是我危言耸听,若是在莫愁湖其他地方下手倒也还能说得过去,但如果是在这里的话,这件事情怕是办不到的!胜棋楼内的文物价值不可估量,谁都不敢对此贸然下手!”   何少瑜在金陵待的时间也不算短,对此处的风土人情也比较了解,他很清楚如果林白真对这胜棋楼下手的话,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其他不说,单就是民间那些铺天盖地的舆论恐怕都是要把他压死,而且说不准还有别有用心之人会借此来做文章。   “这些事情不用我们来逼迫,只要金陵市内出现了异常,那些人自然会求着我们来做!”林白伸手把玩着茶盏,轻笑道:“而且钱不是问题,我会用最好的文物保护工艺,将这胜棋楼的一砖一瓦原封不动的保存下来,然后再重新修缮!”   何少瑜闻言思虑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负责修缮胜棋楼的人必须得认真负责才行,而且最好能够保证改建后和现在没有任何差距,否则的话恐怕就算是事情成功,你也会多上许多麻烦!”   “这一点儿放心,人选上我自有安排!”林白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复建胜棋楼的人选早已被他想好,如果让故宫博物院专门负责修缮古建筑的龚育之出马,定然能够确保完美无虞,而且仔细说起来龚育之还算欠自己一个人情,这件事情他不会不帮忙。 第664章 你,要不要?!   “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来大干一场!奶奶的,这段时间咱们被那群狗日的欺负的够呛,要是不把这口恶气出了,道爷我就是泡妞也没力气!”   林白话音刚刚落下,张三疯便拍着巴掌大声赞叹起来。林白因情劫而丧失修为,这让他这个做师兄的心中憋闷不已,此时有这么个报复的手段在眼前,如何能够弃之不顾。   陈白庵神色间仍旧有些犹疑,不过这倒不是在怀疑林白所说能够完美复建胜棋楼,而是他有些不明白林白这布局究竟是好在哪里,若是平白无故将胜棋楼这处风景名胜拆掉之后,但却是发现了无用处,那岂不是费了钱又费了时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不过毕竟大家都是大风大雨一起闯过来的人,没有什么藏着掖着不能说的事情,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林白,这胜棋楼所在的方位我也看了,和莫愁湖的风水格局根本就没有任何牵连,就如同独立出来般,你要它有何用?”   “陈老您这话其实就已经把原因说出来了!”林白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朝着空中一虚划,道:“诚如您所言,莫愁湖如一块整体的风水格局,但胜棋楼却是独处其中,自成一方天地,和周遭格格不入,这不就显得怪异了么??”   “这胜棋楼不是特立而出,其实乃是牛首山与莫愁湖组成的三元风水局阵眼,如果控制住了这阵眼,便等于是彻底改变了这三元风水局的格局,也就等于让那逆转五行法阵再无功效,更是将阴煞彻底反攻回布置阵法之人!林白,有你的,果然是好算计!”   陈白庵虽然初时没有看出来,但他这二百余年可不是白活的,华夏相术传承的繁荣期和衰落期他都亲眼见证,而且经历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此时被林白这话这么一提点,内心中的那些疑云登时便被拨开,露出里面的真相。   何谓“三元”,古代称“三元”者有之,如科举制度中,列为乡试、会试、廷试。其中列为第一者分别为解元、会元、状元;又有廷试中名列前三名者,谓之状元、榜眼、探花称“三元”,亦称“三鼎甲”。祀礼中举王德者,称天地人为三元;道家以天地水为“三元”。   《灵城精义》:“地运有推移,而天气从之;天运有转旋,而地气应之”,是以华夏相师以六十甲子配九宫,第一甲子为上元,第二甲子为中元,第三甲子为下元,共一百八十年为“尽度”,又称“三元气运”。   三元风水局讲的是二十四山分为天元龙、地元龙、人元龙,分属于上元、中元、下元,讲究龙水向一卦纯清。这莫愁湖正对应了水龙,而牛首山则是对应山龙,分列上中二元,而中间金陵市内的民众,便为下龙,承载风水局之气运流转。   而按照现在林白所说的打算,便是要破开这三元风水局的阵眼,使得上中下三元分裂,风水局破开,格局打乱,五行逆转法阵自然无效,而其中衍生出的那煞气冲霄风水局聚集的阴煞,则是会被聚集在这阵眼所在的位置,借助新建立的阵法,将煞气尽数反攻回幕后黑手。   弄清楚林白的所思所想之后,陈白庵沉吟片刻,道:“如果你是这么打算的话,完全就不需要将这胜棋楼拆掉,只需要在其中摆布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不!这胜棋楼必须得拆!”林白摇了摇头,断然道:“一则阵法威势无从估量,谁也不知道发动后会不会影响到胜棋楼的布局;二来则是因为这金陵市内阴煞颇多,我必须要把煞气尽数凝聚在此,顺带要解决掉此处之隐患!”   金陵市在华夏历史长河中历经沧桑,而且在近代史中更是有惨绝人寰的金陵大屠杀,丧命于倭寇手中逾三十万人。虽然说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七十余年,也经过了调节,但阴煞又岂是如此轻易能够消解的,是以在今时今日的金陵,阴煞仍旧要比其他城市浓郁许多。   而且之所以如此做,林白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没说。那就是莫愁湖虽然和牛首山遥相呼应,形成这三元风水局,但水域范围却是仅有三十二公顷,格局太小。   林白图谋的便是要趁着此次机会,将那些在背后对自己出阴招的人彻底击垮,这样的想法单靠莫愁湖这样的小格局根本无法实现。所以就必须在风水走向上再做调整,以阵眼所在的胜棋楼引煞,而要做这样的事情,就必须将胜利楼彻底拆去。   “好,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帮林哥你疏通关节,你最好还是知会一下刘老爷子他们,这样应该获取审批会更快一些。”何少瑜闻言点了点头,道。   要知道,林白现在所要做的可不是简简单单修缮胜棋楼这么简单,而是要彻底将这座胜棋楼周遭的一砖一瓦运走,而且要改变的更是牵扯到整座金陵市的格局。   虽然说何少瑜到金陵之后也算是做出了点儿业绩,成为政坛新秀,但毕竟底蕴不足,想要单纯靠他来完成林白这大手笔,却是远远不够,必须要有更强力的手段渗入才行。   “这件事情不光需要你,还得要另外一个人牵头才行。这事情其中牵扯太多,必须得让一个人出来牵头,而且这个人还必须得是金陵本地人,在当地还得有一定的名望,这样才可以将事态压到最小的程度。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林白闻言摇了摇头,道。   何少瑜沉思稍许,然后眼睛一亮,道:“要我说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更适合来当这个替我们出面的主儿了!”   “萧老板!”诸人听到何少瑜这话之后,沉思片刻,陡然抬头,异口同声道。   一听何少瑜说,这包厢内的几位要见自己,萧老板生怕自己什么地方招呼不周,懈怠了这几位,急匆匆的便赶了过来。可一进屋,萧老板却是觉得屋内的气氛怪异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而且眼中满是古怪的笑容。   “萧老板你是金陵本地人?”林白轻敲桌面,看着萧老板沉声问道。   萧老板伸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愕然点了点头,张开嘴想说两句什么,但却是发现自己在屋内这样的气场下,嘴里根本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萧老板你生意做得这么好,应该是在金陵这里有些名望,而且还和莫愁湖附近的人关系还不错吧?”林白闻言微微颔首,而后又追问了一句。   萧老板茫然点头道:“我是个生意人,而且这公馆做得还专门是这种生意,所以能不得罪人的时候就尽量少得罪人,这些年下来处的还算可以吧。”   这话倒不是萧老板在诳林白等人,而是说的真心实话。萧老板从到了这莫愁湖之后,上下各级衙门打点得当,就连莫愁湖附近的那些原住民也都是面面俱到,在附近的人缘着实不错。不过让他不明白的是,林白如此盘问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萧老板心神恍惚,不停猜度林白让他过来究竟是想要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声声如响彻天际的惊雷般的声音在他耳畔炸响:   “我有一桩天大的生意,此事若成,你在金陵的影响将达到一个极高之地。你,要不要?”   “我有一件可以拯救金陵无数人的事情要你协助,纵然事成之后无人知你名,但你的名字将在一部分心中永远念想,绝不断绝!你,要不要?!”   “我有一桩本领,施展之后可以让你不受灾劫烦扰,让你祖上阴德尽数归于身体,使你飞黄腾达,富甲一方,更可保你往下四代富足无虞。你,要不要?!”   话语第一条说的乃是名望,第二条说的乃是善心,第三条讲的乃是最根本的富贵。华夏古语有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试问天下什么人能够保证自己积攒下的钱财,可以让子孙后代四代无忧,而且这里面除却金钱之外,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阴德缺一不可。   这声音似从极远之地传来,又像是在心底发出,这种飘忽不定之感,以及言语中传递出的信息带来的极大诱惑,叫萧老板心底思绪翻涌不动!无论这里面的哪一桩,对身为普通人的他而言都可谓是惊天动地,如何让他不动心?!   做还是不做,虽然这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在萧老板心中却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长!从林白等人解决莫愁湖上的事情之后,他便知道这些人不一般;从何少瑜的态度,更是能看出这些人定然非富即贵,而且极有可能是位于金字塔最上端的那层人!   富贵险中求,是死是活只能赌一把!一线天堂,一线地狱,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   “这些我都要,所以我答应你们!”萧老板缓缓抬头,眼中满是鲜红血丝,哑着嗓子道。 第665章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萧老板的表情之后,林白明白,无论自己接下来说出什么事情,恐怕他都会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而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想错,萧老板几乎没把林白的话听完,就不假思索的开始拍胸脯打包票,而且还一幅生怕答应慢了,让林白等人反悔他们之前开出条件的模样。   俗话说的好,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林白所要做的计划能否成功,并不仅仅是在于他的计划是否完美,而是在诸多外部条件能否得到满足的情况之下。   简单在胜棋楼四周以罗盘勘测了下位置,确定好怎样布局,林白便和陈白庵等人回了住宿的酒店,一方面向燕京城几女调动钱财,另一方面则是要知会刘老爷子一声,看能不能在这上面使上点儿力气。毕竟想在金陵市区动土,还真不是一件什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不仅如此,想要布置阵法需要的东西还有更多,比如用来承载天地元气的玉石之类。林白此次图谋极大,是以需要的玉石极多,而且还是那种品质极高的方可,是以没有什么耽搁,鲁燕赵便乘坐飞机匆匆赶回缅甸,准备从自己的翡翠矿脉产地中分出来些许。   张三疯、沈凌风和陈白庵三人也没闲着,整日奔波于牛头山和莫愁湖两点一线之间,堪舆地脉,确定两者之间的三元风水局不会有任何纰漏之处,尽力将阵法对普通人的影响规避到最小范围,同时对金陵市阴煞的程度也做一个确定。   而刘经天则是被林白给支回了燕京,一则是需要他向老爷子表述一下这边的事情;二来则是林白和几女的私产大部分都是真金白银,而且来路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想要变成活钱,还需要这个燕京城的老油条去找那几个国行的头头脑脑们商量一二。   当然这段时间跑得最欢乐的非萧允萧老板莫属,林白等人给他许下的那个愿望实在太过诱人,是以萧允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莫愁湖畔那些老百姓们被他忽悠的欣然同意此事,而后他又在市委大院进出几天,居然给林白找了个和金陵市市长约谈的机会。   当萧允将这事情告知林白的时候,林白心中对于这萧老板的认知便又多了几分赞许。虽说萧允在金陵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毕竟只是个升斗小民,金陵市商人不下十万,哪个不想有和市长一晤的机会,但独有萧允能做到,这就说明此人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约谈的地方就在萧老板的公馆之内,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林白便急匆匆的乘车赶了过去。毕竟现在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提前过去等待这份薄面也还是要尽量给的,若真是嚣张得不像话,即便这金陵市长现在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也难保事后不会阴奉阳违。   在公馆内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一辆挂着市二号牌照的红旗轿车便停在了公馆门前,车子一停稳,那司机便急匆匆下车,拉开了车后门。这司机虎背熊腰,面颊上满是刚毅之色,而且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铁血气息,明显是从部队里退役下来的高手。   “江老板,您这一来,真是叫我这蓬荜生辉,里面请!”萧允堆着笑,急忙迎了过去。他这声招呼打得有讲究,不叫市长,而叫老板,这样不但显得低调,而且更亲近了些。   江市长听到萧允这话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朝一侧的林白望了眼,笑眯眯的伸出手,道:“我以为萧老板嘴里说的奇人是谁,原来竟然是小林你,早知道我就提前过来了。”   话语根本没有那种我是市长,你是小老百姓的气势,要多平易近人就有多平易近人。这话一出口,让萧允不禁一愣,看这架势,好像这位江市长和林白之间私交颇深。但越是这样,他便越是好奇,有着这样的关系,怎么林白不出面,而还要让自己牵头。   其实别说是他,就连林白自己刚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边都有些怪异,但转念一想,林白却是想到了为什么这江市长会如此和自己说话。   原来他和这位江市长早在林景行那小子的满月酒上,贺老爷子邀请过去的座上宾,也可算是贺家派系中的后起之秀,只是当时人数实在太多,是以简单招呼声后,就没再多说什么,所以今日再次见面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陌生。   “江市长客气了,您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来一趟就已经算是够给我们面子了。”林白笑眯眯的急忙握住了江市长的手,但眼珠子却是不动声色的朝江市长面上望去。   这一眼望去,林白却是小小吃了一惊。这江市长耳白过面,也就是说耳朵之色看上去比面颊还要苍白些许,乃是一幅万中无一的清贵之相。拥有此相之人,不但名声响亮,而且事业爱情均能够长线丰收,而且大多清廉自持,不做那同流合污苟且之事。   萧允这么多年经营生意,对金陵市这些头头脑脑的喜好早是摸得一清二楚,这江市长没有什么嗜好,惟独喜欢饮上两杯清茶,吃些小点心。是以将最好的茶叶沏好茶水,将那些从夫子庙弄来的小点心端上后,便自觉的退了下去,将包厢交给了林白和江市长二人。   “当初匆匆一别,我还没有做个自我介绍。鄙姓江,单名一个流字。”江市长饮了一口茶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说句老实话,对于林白这位刘家的外孙,贺家的孙女婿突然跑到自己地头上,而且还要搞什么开发的事情,着实有些好奇。   难不成是这年轻人想要在一步登天之后,学燕京城中那些纨绔,借着家中权势,利用这些关系,在外面做些赚钱的事情。想到此处,江流打算等等要探探林白的口风,若林白真是那种人,自己就找个借口把他搪塞过去,省的他给贺老爷子珍惜了大半辈子的脸面上抹黑。   “按照贺老爷子的辈分上,我就冒昧叫您一声江叔。”从面相上林白已经看出江流是一位人直口快之人,是以端起茶杯举了举,没再犹豫什么,开门见山道:“想来莫愁湖这边的事情,萧老板都已经跟您说了,不知道江叔您对我的打算,意下如何?”   听到林白这话,江市长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这家伙还真是直接,上来就如此直白的开口,颇为对自己的脾气,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要干这件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胜棋楼更是一处名胜古迹,文物价值非同凡响,对金陵民众也有不一般的感情。”江流看着林白听到自己的话后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加重语气道:“看在贺老爷子的面子上,我也不妨直白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打动我,否则,我拒绝!”   果然是清贵之相,就算是明知道自己是贺老爷子的孙女婿,可也还是一丁点的情面都不讲,一定要自己能够拿出一个合理的章程。虽然被他说的话不好听,但林白心中对此人的好感却是大增,而且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贺老爷子面前多提提这个人。   “理由很充足,但可惜我不能说,但是我能保证,这件事情老爷子也一定会同意。”林白放下茶杯,盯着江流的双眼,正色道:“我可以保证,我会将拆迁胜棋楼这件事的影响范围压到最小,也会找到华夏最好的古建筑复建师来帮忙,一砖一瓦都不会损毁。”   诚如林白所说,在来之前,他已经确定了龚育之会过来帮忙,他相信这位老学究的本事,一定能够让复建之后的胜棋楼完美如初,不会有半点儿瑕疵。   “贺老允许你胡闹,但是我不能让你在贺老脸上抹黑。所以我还是需要一个理由!”江流闻言犹豫片刻之后,盯着林白沉声问道。   这人性子还真是犟,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着包厢窗外,对江流道:“江叔,你从这窗外望出去看到的是什么?”   “我看到的自然是莫愁湖,还有市郊的山脉,这些只要是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吧。”江流听到林白这话一愣,虽然不知道林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一五一十道。   林白摇了摇头,道:“你看到的是山水,但看在我眼中的却不是山水,而是气脉风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是因为江叔你现在还不能接触到这些层面上的东西,但我只问您一句,这段时间内,难道您就没听到在金陵市附近发生异常之事的传闻么?”   江流沉默以对,诚如林白所言,最近在金陵市内,确实有不少这方面的传闻,甚至连他自己在来这公馆的路上,尽管在车内,却也还是感觉冥冥中像是有一些阴冷气息在不断朝着自己侵袭一般,那冷气和空调的冷不同,不吹皮肤,直入心扉。   “我只能说,我所做的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解决这些传闻。”林白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站起身,轻笑道:“其实这件事情说白了,不管是江叔您来,或者是其他人过来,我的说辞都是一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难做,批文我会找人做;胜棋楼我也会完美复建。”   江流默默无言,他发现虽然自己眼中满是这个年轻人带笑的面容,但却根本看不透他。 第666章 一夜破五例   窗外风清月明,莫愁湖面上莲叶青翠,莲花馥郁,端的是一幅赏心悦目之景。   纵然林白离去已久,杯中茶水也已经变得冰冷,再没有清香滋味。但此时此刻,坐在包厢中,面对这十亩莲花的江流却是没有丝毫观赏风景的心思。他的一颗心,此时均是被林白之前的那番话给彻底打乱了。难不成一切,真已经到了颠覆自己认知的地步?!   他不明白,公馆内的萧允也一样不明白。不过萧允不明白的是,这日理万机的大市长,怎么着就这样待在公馆内,不声不响,甚至连林白突然的离去,都没有表露出半点儿情绪。   而江流的司机也是一样不明白,从他开始给江流当司机的时候,便知道这位市长大人,可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人,往常晚上这个时候,都是在家中书房内批阅文件,这个习惯已经雷打不动的坚持了有五年之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破例。   虽说身为司机不应该打探领导的事情,但他此时真有些好奇,到底那个年轻人是说了什么话,才会让江流在公馆中耽搁了这么久,甚至连固定了这么多年的规矩都不惜打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阑珊,莫愁湖畔霓虹灯起,但不知为何,这画面落入江流眼中,却是多了一丝阴森冷漠之感,就连那五彩光芒都有些苍白之感。   看着这些画面,林白临走之前的那句话仍旧在江流心中徘徊不止!   “听我言,则能保住金陵安危,也可让你出一番功绩,往上走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但如果不听,城破民乱指日可待,而你也将会变成一部分人心中唾骂的对象!”   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摆在江流面前的选择题!无论按照哪个去做,都有一定的风险!   “娘的,豁出去一把,是死是活就看看这次到底怎么样!”沉吟良久之后,江流握住身前那杯已经早没了任何香味,冰冷无比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捏紧拳头沉声道。   这话若是被他那名待在公馆外的司机听到,恐怕又得一阵震惊。他跟着江流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压力有多大,温文儒雅成性的江流还真没有这爆粗口的时候。   就在这司机百无聊赖,盯着莫愁湖上莲叶发呆的时候,江流那清瘦的身影终于从公馆中走了出来,没等司机开口,江流便沉声道:“开回市政府之后打电话给郭秘书,让城建局领导,还有文物局的领导,市委班子成员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宣布!”   那司机一听江流这话,没敢有任何犹豫,踩动油门,朝着金陵市政府大楼急匆匆的赶去!   跟随江流这么多年,他心中十分明白半夜开会意味着什么。夜深人静,都是休息之时,如果不是出了翻天的事情,不会匆匆召集诸人。只是看着江流的表情,他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却是浮现出林白的面容,不知道这事情会不会是和那年轻人之间有所关联。   值夜班的郭秘书看到江流神色匆匆赶回大楼,不由得一愣,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会让这位铁面市长一幅火急火燎的表情。等他听司机讲完江流要他做的事情之后,更是惊骇莫名,看起来金陵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不会大半夜召集这么多领导前往。   好容易将电话打完之后,估摸大小领导应该差不多都该到来的时候,郭秘书小心翼翼的赶到市长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门两下,生怕打扰到里面的领导休息。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敲门声刚落下,门便打开。等到他进入办公室之后,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办公室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儿清雅模样。屋内铺天盖地尽是烟云,一股烟臭味扑面而来,就仿佛这屋内待着十几个大烟鬼正在吞云吐雾。   “江市长,领导他们都已经快过来了,咱们去会议室吧?”郭秘书小心翼翼开腔问道。   江流闻言一愣,然后伸手便想要把手中捏着的烟头摁熄在烟灰缸中,但低头一看,却是发现,烟灰缸中此时已经是满满当当,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熄灭烟头的缝隙。   “江市长,还是我来吧,您赶快过去开会就是。”郭秘书见状,小意接过烟头,笑道。   虽然脸上满是笑意,但其实这郭秘书心里边却是波澜起伏不断。从他开始到市政府当值开始,便知道这位江市长生平一根烟不沾,而且最不喜烟味,但此时却是在办公室内抽了如此之多的烟,这该是出了多大的事情才会让他破了这个先例!   会议室内的各级领导早已经悉数齐聚,不少人更是睡眼惺忪,这大半夜被人叫醒,着实不是一件什么好受的事情,他们都想听听这江市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才会如此着急。   但等到江流一走进办公室,诸人虽然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是一愣。这些人也都知道江流向来根烟不沾,可是此时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居然一身的烟味。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金陵市内最近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怎么着这位江市长变成了这模样?   “老江,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您这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召集了过来,而且平常不抽烟的你,今天怎么变成了个老烟枪?”就在此时,会议室一角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敢于这样称呼江流的,除却金陵市市委书记田克勤之外,再无他人。   江流冲会议室内诸人拱了拱手之后,沉声道:“深夜让大家赶过来,先跟你们说声抱歉了。不过我让大家伙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们商量一下。大家最近应该也都听说了,有人打算拆建胜棋楼,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话音一落,场内顿时寂静一片。尤其是那城建局还有文物局的两位头头,眉头更是拧成了个大疙瘩,胜棋楼牵扯甚大,若是贸贸然就去拆建,岂不是要闹出大事儿,这件事情殊为不智。不过他们却是不敢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到一边的田克勤身上。   但田克勤乃是金陵本地人,在江流来之前便是金陵的第一副市长,按照常理而言,换届之后应该是他担当金陵市委书记,高升副部级才对,但不知怎地,副部级的这个宝座,最后却是被空降到金陵担任市长的江流给抢了!   市委书记不是副部级,而市长却是副部级。这事情传出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而且其中涵义极其清楚,等同于说田克勤只能再站一班岗,下次换届的时候,他这位子就要挪给江流。   因为这档子事情,是以田克勤在心中对江流一直带有成见,早就想找个由头给江流双小鞋穿,但苦于江流笃守其身,清廉自好,一直没被他抓到什么端倪,这就让他更是恼火透顶。   拆建莫愁湖附近胜棋楼的事情,在萧允天天出入市委大院的时候,他多多少少听闻了一些。这么多年在金陵待着,他焉能不知这莫愁湖第一公馆老板的身家肥厚,只是忌惮此事牵扯甚大,是以才没有贸然出面,去应承萧允。   是以此江流突然开口,在他看来,定然是江流收了萧允的什么好处,所以才会突然拍板将胜棋楼拆建这件事情应承下来,更是直接召集自己这些人开会。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江流还不算是也一样有这样的时候,看我怎么整治你!”田克勤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之后,冷笑道“瞎胡闹!胜棋楼那是能拆的地方么?那可是咱们金陵市的一道门面,老江,你来金陵也这么久了,怎么连这点儿事情都弄不明白?”   “这件事情办也要办,不办也要办,我让你们过来,不是和你们商议,而是询问你们对拆建有什么提议!”江流对田克勤的话仿若未闻,朝着在场那几名负责市政规划的官员扫了眼后,沉声接着道:“你们去写个条款,有什么要求都给我写上!”   江流这话一出,诸场内诸人更是惊讶莫名!要知道在他们眼中,这江流虽然铁面,但并不铁腕。做事的时候,从来都是有商有量,不会施加强压,可是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强势,话语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逆转的余地。   “我不同意!我投反对票!”田克勤闻言愈发恼怒,而且心中更是确定江流定然是和萧允之间有了不可言说的勾搭,冷眼盯着江流,怒声道:“老江,不要以为拿了别人的钱就能这样胡作非为,我告诉你,这金陵市不是你的一言堂!”   “我也敬告你,不要倚老卖老!虽然你是金陵本地人,但我是副部级,而你只是正厅级,不要一幅说教的嘴脸,我做事,不用你教!”江流怒声开口。话语间不留半点儿情面!   屋内所有人都看傻了,虽然江流和田克勤之间的那档子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有时候对田克勤的小人行径颇为不齿,但从没想过,江流会完全不顾往日形象,发这么大的怒火!   破时例,破骂例,破烟例,破铁面不铁腕例,破不与人争例!一夜之间,这江流居然生生破了生平严禁恪守的五例! 第667章 力排众议   办公室内的气氛此时已然剑拔弩张,田克勤双眼冒火紧紧的盯着江流,牙关紧咬。他完全没想到,今时今日的江流居然会如此不给他面子,不过越是这样,他心中便越是兴奋,便越是觉得江流定然是和萧允之间有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勾搭,才会如此维护。   田克勤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盯着江流沉声呵斥道:“虽然你是副部级,但我才是金陵市的一把手,这件事情我投反对票,你做不成!”   “田书记,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妨明说,咱们两个分工不同,你主管的是党政机关,经济开发等工作牵头的是我!你现在一定要让胜棋楼改建,未免是把胳膊伸的太长了一些吧?”江流冷笑一声之后,毫不示弱道。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嗡嗡声顿时大作,江流所说的一点儿没错,至少在明面上,两个人的分工还就是这样不假,如果田克勤真要执意拦阻,确实给人一种越权的感觉。   而田克勤在听到江流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也顿时阴沉了下去。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剑,直接戳中了田克勤的软肋,二人分工不同,自己若是执意拦阻,恐怕是会给人留下个越权的形象,这在党政工作之中,可以说算是犯了大忌。   “你……你……”田克勤连说了两个你字之后,浑身颤抖不已,眼中怒色更深重,神情更是狰狞到了极点,看那架势就像是想要把江流一口吞下般。   别说是田克勤,就连会议室内其他那些部门的头头脑脑,此时看向江流的目光也有些怪异。这件事情江流做得委实太绝了一些,根本不给田克勤留半点儿情面,在这些人看来,现在是田克勤吃瘪,那以后未尝就不会变成自己等人吃瘪。   看着诸人的表情,江流心中满是苦笑。林白的这个谋划,算是把他架在火上烤,里外都不是人,虽说经过此事后在金陵市委威严会增加些许,但此事却是难保给会议室内的这些人留下阴影,导致自己的人缘怕比以前差上许多,这样一来以后做事怕也是没有之前那样顺畅。   “江流,你到底是收了萧允的什么好处,才会这样?他是许了你多少钱财,你才会这样袒护他,非要改建胜棋楼?”田克勤被江流的话语激得恼羞成怒,重重拍了下桌子后,怒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等于是把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扯了下来,也等于是把一切赤裸裸的摆在了诸人的面前,更等于是在在场的诸人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此时的一切,都是因为江流收了别人的好处,才会如此努力的想要完成。   同样的这也是一瓢脏水,不管以后事情如何,但所有人终归难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江流,甚至直接会影响到江流未来的仕途。田克勤此语的用心险恶,彰显无遗。   会议室内彻底陷入沉默之中,静谧的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让诸人清晰听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然的朝江流望去,更有不少人心中更是在猜度,究竟江流是拿到了别人的多少好处,才会一改常态,像现在这般不要命的去完成这件事情。   “天在上,地在下,人在中间!我江流敢拿这半辈子的党性,还有这半辈子的人格来担保,在这件事情里面,我没有拿半分的好处!这一切都是我为了大局考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金陵市,这一切绝对不会有半点儿私人心思在里面。”   “而起我向诸位保证,关于胜棋楼的改建工作,我会自己严格监督,无论是里面的古物,还是一砖一瓦,都会原封不动的搬迁到改建的位置!我所说的一切,诸位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是非功过,自有后来人公断,我江某所做一切也有大白之日!”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目光缓缓在会议室内诸人面上扫过,神情之间带着一些悲天悯人之感,同时还有一股铁骨铮铮如青松般宁折不弯的傲骨。这份动容的话语叫会议室内的诸人神色变得更加复杂,眼神扫视不断,不知道究竟该去相信什么人。   “党性?人格?多少人拿这些事情发过誓言,又有多少人没有遵从这个誓言!如果真如你江流所说的,此事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原封不动告知于我们,而是要遮遮掩掩,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么?”田克勤冷哼一声,回应道。   这话一出,会议厅内诸人神情变换的愈发迅速。诚如田克勤所说,如果江流所做之事,真是问心无愧,真是有利于金陵,那为什么不把原因一字不落的告知于自己这些人,反而从开始到现在,个中缘由一字未提,只是一味要将事情促成。   江流闻言默然苦笑,这件事情哪里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如何去说。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选择了相信林白,而且他感觉,就算是自己知道原因,也定然没有办法和会议室内的这些人讲说。   “江流,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田克勤见江流沉默,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转头朝着一侧一扫,沉声道:“你不说不要紧,但我们可以查,麻烦诸位通知一下省纪委的同志,我建议最好对江市长隔离审查,青白与否,自有公论!”   无论是市长,还是市委书记都是他们惹不得的主儿,他们之间的纠葛更是得由他们自己解决。会议室内诸人哪里敢去做这种事情,一个个鼻观口口观心,假装没有听到田克勤的话,只是盯着皮鞋尖,一幅聚精会神,想要看出究竟是不是有蚂蚁在攀爬般。   江流没来由的沉默,让田克勤觉得自己定然是捉住了他的小辫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不趁着此次机会狠狠的摆江流一道,以后就没机会了。朝屋内这些大小官员扫视了一眼后,他冷笑道:“好!你们不打,那这个电话就由我自己来打!”   可惜不能帮林白把这件事情完成了,不过如果自己被隔离的话,也许能够让贺老爷子出面,让林白在金陵的事情更好办一些!江流轻叹一声后,眼神中不由得多了些许解脱之色。   田克勤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拨动,等到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声之时,盯着江流的面容冷笑连连,心中更是不自禁的幻想起自己这个电话打通之后,江流在金陵市名誉扫地,然后连职位都彻底被罢免,灰溜溜的从金陵离开时候的模样!   就在此时,会议室外却是突兀的传来一阵阵敲门声。田克勤听到这声音,眉头紧紧皱起,伸手拉开房门,看到郭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外,不由得怒声道:“你有什么事情,跟催命鬼一样在这敲什么敲,不知道领导们在开会么?”   “中……”郭秘书咽了口唾沫,道:“中央办公厅打过来的电话,要让江市长接听……”   中央办公厅,到底是什么事情,都已经惊动了中央,难不成改建胜棋楼的这事情就是中海里面那几位老人家的意思?!会议室内诸人闻言一愣,而后目光终于从鞋尖离开,紧紧的盯着从郭秘书手中接过电话的江流,生怕错漏过其中传出的任何一个字节。   “我听他说了……放心,我一定会配合……是,我一定好好把这个任务完成!”江流小心翼翼的将电话挂断,抬头之时,却是发现诸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江流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简单告诫自己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配合林白完成胜棋楼改建的事情,而且给自己打来电话的那位,还是办公厅里面权势最重那位,也就等于这件事情已经上达天听了。   而且他很清楚这个电话能够打来的原因,势必是因为林白在其中的斡旋。虽然电话中话语简短,但却彻底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再不会被如田克勤这种小人算计。   而且此时此刻,他更是不自禁的想起在当初林景行满月宴上,那叫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一幕!这个叫林白的年轻人,除却了他显赫的身份之外,究竟是有了怎样的神通,才会让这些平素伸手翻云,覆手为雨的人如此平和对待?!   “中央办公厅发出通知,胜棋楼改建工作必须进行,任何人不能阻拦。”江流清了清嗓子,而后看着诸人沉声道:“各位请放心,所有事宜我还会如之前所说一样,认真监督,绝对不会出现半点儿差池,不让文物遭到破坏。”   大局已定!会议室内诸人听到此话,脸色瞬间变化,一个个喜不自胜,仿佛从一开始他们便无比拥护这决定般,拼了命的鼓着掌为江流喝彩叫好。   电话那边省纪委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清楚,田克勤脸如死灰,怔怔呆坐在凳子上,盯着被诸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江流,眼中憎恨之色,愈发浓厚。 第668章 开工   市委大院间的勾心斗角,林白毫不知情,此时他的内心被一种热乎乎的感情彻底充满。   先是鲁燕赵乘坐包机返回,跟着他回来的,更是有数千枚等级极高的翡翠,晶莹剔透,靓丽异常,不管是拿到哪个拍卖会上,都能搏得一个天价。   这一次,几乎可以说,鲁燕赵是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掏空了。但从他回来至今,却从没提过一个字,神情平淡无比,用他自己的话说,师兄弟是一辈子的事,钱财算个球!   刘经天顺利返回,几女在得知他的来意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便将黄金交付于他,让他待价而沽。然后刘经天把自己在那几个国有银行间的资源尽数发动,才算是把黄金顺利出手。   而且让林白更为兴奋的还不止于此,而是跟随刘经天而来的龚育之。这位老先生前来的时候,更是把自己在故宫的老班底尽数领了过来。   跟着龚老先生来的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每一个人拿出来都能够在华夏古建筑复建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能够把这些人请来,可以说是耗尽了龚老先生的面子。   这些人来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多待,就匆匆赶往胜棋楼勘测。用龚老先生的话说是林白给予了他新生,恩人有令,岂敢不从,不尽心尽力做好,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至于金陵市负责这次胜棋楼改建的官员,由于有江流这位铁面市长在后,而且更是听闻这次事件已经上达天听之后,对于负责改建工程的批文,以及各种审批均是没有难为。从审核开始,再到命令发布,几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速度估计全国也就这独一份。   而之所以能够如此之快就能让批文通过,一则是萧允在莫愁湖的这段时间,给周遭的那些邻居打点的着实不错,由他出面后,对于改建的事情没一个人唱反调;二来则是龚育之故宫博物院首席古建筑复建师的身份实在是太唬人了,让周遭的民众确信他们不会伤害古物。   在龚育之他们这群老人的带领下,拆除胜棋楼的进度快得无以复加,不过想来倒也简单。虽说这胜棋楼传承已久,但这些老人平素接触的都是故宫皇城中的建筑,胜棋楼的建造格局,在他们眼中简单至极。屠牛久矣,再来杀鸡,岂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些人做事情的细致,即便是林白见了,也不禁暗暗感慨不已。无论是一砖一瓦,还是说承载了这些建筑年代已久,快要腐朽的横梁,均是完好无损的被取下,而后更是用细密的麻布裹好,放入恒温恒湿的储存之地,等待迁地再建。   而比林白还要兴奋的当属萧允此人,当每日看到胜棋楼的规模消减一些,他心中的兴奋之情便多上几分。而原因很简单,便是因为,这胜棋楼每消减一分,他离萧家能够富贵传承不断绝的目标便又近了一步,如此诱惑当前,如何不叫人兴奋。   江流前来观看几次拆建工作后,心里也满是欣慰。虽然说因为贺老爷子的缘故,他对林白做这一切的居心并不怀疑,但还是有些畏惧因为林白年轻粗枝大叶,而导致胜棋楼的布局出现什么破坏的地方,但事态进展如此顺利,不由得让他感到欣慰。   同时他也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华夏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辈能够对林白青眼有加,因为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办起事情来,丝毫不比那些老古董差多少,一分一毫,都计算的极为精妙,不留下半丝能够被人抓到的纰漏。   几家欢乐几家愁,林白等人高兴,但田克勤的日子却整日里是阴云密布。那晚的事情虽然江流后来严令不许说出,但还是通过某种渠道透露了出去,传遍整个市委大院,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戴上了有色眼镜,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在工程项目刚开始的时候,他几乎是每天来一次,想要找到林白等人在拆建胜棋楼时候不细心的毛病,然后再以此大做文章,挽回自己的声誉。但偏生这事情做得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饶他再来回逡巡,也是找不到半分毛病。   这么一来,就让他心中的恼火之意更加旺盛,当然这段时间内,他也不是没有向上汇报这件事情,想要从背后阴江流一刀。但让他奇怪的是,不管他如何蹦跶,省委那些领导对此事却是做出了选择性规避,根本就不理睬他,这就让他更是郁闷。   但不管怎么样,这胜棋楼还是完好无损的被龚育之他们给拆了个七零八落,所有的砖木和胜棋楼内原本的布局,此事也悉数都被他们给储藏了起来,不让受风吹雨淋和被偷窃之苦。   只是这边的事情弄完成了之后,关于胜棋楼原址的构建事宜却又成了一个大难题。虽说以胜棋楼原位构建风水局,是为了保护金陵,可是老百姓哪里会相信这套,若是到最后这地方什么都没建起来,少不得有人在背地里怎么编排,这对江流就极为不利。   是以这就要求林白等人必须在这胜棋楼的原址修建一处新的东西,而且修建的这东西还不能太差,否则定然少不得也会有人指指点点。   “要我说这事情简单,咱们学着萧老板的样,在这搞一个公馆,也弄些瘦马什么的,自己快活也方便!”张三疯听到风声之后,火急火燎的从牛首山赶了回来,连满头的大汗都顾不得擦,冲到林白跟前挤眉弄眼不已。   陈白庵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个脑瓜崩就敲到了张三疯头上,而后沉声道:“这种事情咱们这些人怎么能做,而且和萧老板比邻而居,这不是要抢他们的生意么,不妥!”   “陈老,您老人家不想,不代表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想啊……”张三疯捂着脑袋,苦哈哈的盯着林白等人,不停的使着眼色,希望几人能够替他说两句话。   可是陈白庵积威已久,诸人哪个没再他手里吃过苦头,此时只能假装无视张三疯的惨状。   “此处有十里莲花,风吹之际,更是凉风习习,我看此处做个饮茶垂钓之处才是正经事情。若是此地建成,老夫我便在这里安度残生,再不颠沛流离。”陈白庵捋着胡须,朝莫愁湖上密密麻麻的莲花扫了眼后,朗声笑道。   再不颠沛流离,安度残生,做一个饮茶垂钓之地。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眉目间微微颤抖了几下,在他心中,陈白庵几乎已经能和师尊李天元相提并论,此时陈白庵这话虽然无心而发,但定是内心深处的想法,老人已两百余岁,再不满足他的心愿更待何时?!   “既然这样,那就依了陈老您的想法,就在此处修成一座茶馆,然后送给老人家你。”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看着陈白庵温声笑道。   听到林白这话,陈白庵不禁一愣,然后仰头大笑,眼中一片欣慰之色。待在一边的萧允不自已的吐了吐舌头,这些人的手笔也委实太大了一些,莫愁湖畔的一座茶楼,修建起来耗费不知几何,居然说送人就送人,实在厉害。   “需要做成什么花纹样式,尽管给我说,但凡是咱们华夏五千年来的何种建筑形式,我都能给你们原封不动的弄出来。不过得有一点儿,等这地方建成之后,我要带着我老伴儿在这住上一段时间!”龚育之被这话撩拨的双眼神光闪烁,笑道。   听到龚育之的话,林白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事情难不倒您,我要您的做得事情很简单,先是要把这块的地基给我打起来!龚老,记住,地基上的所有石头都要选用纯黑色的黑曜石,而且还要烦劳龚老您请来几位雕刻大师,在这些石头上雕刻上商周青铜饕餮纹!”   “以黑曜石为地基,辅以饕餮纹,好!”陈白庵思索片刻之后,眼中满是赞许之意,道。   黑曜石乃是火山喷发之后的产物,更是有太阳碎片之称。色泽为纯黑之色,表象虽然如北方葵水之象,但实际上五行却是为火。   由于黑曜石内因为具有强大且又精纯的能量,所以有极强的吸附作用,而且对于吸纳阴煞更是各类石料之中的顶尖所在。饕餮更是龙子之一,乃是吞吐天下之奇物,二者寓意相同,放置在一起,两强相容,势必能将金陵市内阴煞尽收,而后反攻逆转五行法阵。   而且借助此物吸纳阴煞,势必能够让风水局完美运行,破灭掉五行逆转法阵,而后反噬于当初布置阵法之人!而且即便是此间事了之后,根据黑曜石的这种特性,更是能将四周的天地元气吸收至此,使其风水能量增强,久居此处,强身益体。   “黑曜石产地不在国内,修建地基使用的话,怕是得费些周章,我去联系几个老伙计,让他们弄来!”龚育之知道林白等人如此安排自有深意,点了点头后,便去安排这些事情。   林白望着身前十亩莲塘,眼中精光闪烁!三番五次暗算自己,你们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第669章 三元九运(一)   在龚育之辛勤的操持之下,胜棋楼的拆迁波澜不惊的急速进行。说句不夸张的话,此时胜棋楼的拆建工程的速度,可谓是已经创下建国至今之最,而且在后来的古建筑拆建中,更是产生了‘胜棋楼速度’这个新生词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工程的顺利即便是林白都有些讶异,觉得是不是天道此时都已经站在了自己这一边,所以减少了这么多的麻烦,但这份欣喜还没停留多久,便从工地那边传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本来之前的拆建工作进行的平稳无比,但当地面上的所有建筑拆除,想要将地基也同样拆掉的时候,工程却是生生被阻挠了下来。要知道地基可是建筑的重中之重,如果不能将地基的分布图完整查出,那改建的胜棋楼就无法立在地面上。   而这胜棋楼地基无论怎样挖掘,只要工程一停下,便会重新归于未挖掘之前的状态。饶是龚育之搞了半辈子古建筑修缮改建工作,也真是没遇到过这样邪门的事情,而且在他查阅了金陵市的地质资料后,却是发现虽说胜棋楼地下属于流沙层,但却不会影响到地基。   龚育之哪里是那种轻易便会向困难低头的人,翻查资料不成功,那便亲自上阵去探究个端倪所在。只是不管龚育之如何挖掘,如何费尽心思,却是丝毫找不到半点儿能够解决的方法,甚至在工地之间都开始流传起一些流言蜚语,说是拆建胜棋楼惊扰了地下的明太祖灵魂。   流言这么一折腾,好不容易招来的工人哪里还敢尽心尽力做事,哪怕龚育之许下重金,都无人再去挖掘。龚育之百般无奈下,请来了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想要让他们看看这胜棋楼下面究竟是出了什么邪门的事情,才会出现如此之局。   陈白庵和张三疯在堪舆地脉一道涉猎颇深,见识也非平常人可比,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是以两人听闻这事情赶过去的时候,起初并没当回事情。但等他们赶到了胜棋楼之后,却是愕然发现,这胜棋楼的布局居然无迹可寻,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逆转五行法阵虽然此时并没有显露大规模威力,但什么时候爆发谁也说不准,而且工期若是拖延下去,更是容易产生变故。是以两人束手无策之下,便急忙将林白招了过来。   “还有这档子事情?”赶到莫愁湖大门,张三疯和陈白庵已经迎了过来,听完他们的解释之后,林白神情也是肃穆至极,缓缓摇头道:“这莫愁湖以及周遭的风水我也远远端详过,虽说自成三元风水局,但却也没有其他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白庵面上也满是苦笑,摇头道:“要是我们能说得清也不让你过来了,咱们还是尽快去那里看看吧,若是工期再耽搁下去,难免是要出现些变故。”   说着话,三人便向胜棋楼地基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但几人还没走到那胜棋楼地基所在的位置,却是看到龚育之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一看到几人之后,眉头紧皱,急声道:“几位,不好了,出事儿了,工地上刚才挖掘地基的那些工人莫名其妙的晕倒了好几个……”   看到龚育之这模样,诸人出言安慰了几句后,让他慢慢把事情说清楚。龚育之喘了口气,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原来就在张三疯和陈白庵离去之后,几名挖掘过地基的工人却是莫名其妙晕倒当场,无论用什么法子他们都无法清醒。   本来地基无法挖掘这件事情就已经够邪门了,现在连带着工人都晕倒在地,这事情就更是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工地上此时已经是人心惶惶,不少工人现在就想结了工资然后离开,甚至连龚育之带来的那几名专家心中都生了退意。   “这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如果不行的话,咱们的谋划怕是要彻底落空了!”陈白庵闻言之后,面色异常严肃,沉声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但脚下的步伐却是加快了许多。莫愁湖就这么大个地方吗,几人没费什么力气便赶到了工地附近,还没看到人,便听到从工地附近传来一阵一阵的吵闹声,以及萧允声嘶力竭的辩解声,但那声音听着却是无力无比。   “老板,你们总算是过来了,要是再晚上一会儿,我怕是要被这些工人给宰了!”萧允看到林白等人后,犹如是看到救命稻草般迎了过来,苦着脸道。   林白朝着四下一看,却是发现,此时工地上嘈杂无比。䦆头、铁锹散落一地,而那几名晕倒的工人此时则是摆在地基旁边的树荫下面。   没理会萧允一连串的诉苦,也没理会那些工人的指指点点,林白朝着那几名晕倒在地的工人便走了过去。他身子刚靠近这几名工人,便觉得一股冷气扑面来袭,这气息在莫愁湖附近这种燥热的天气里面,莫名透着一股邪异的感觉。   这情况不禁让林白想起了当初在番禹时遇到的情况,但很显然这几名工人的状况和那几人不同,这些人的面色并不如他们那般青白,而是露着一抹病态的红色,就像是中暑之人一般,但怪异的是,这些人的身体并不燥热,反而阴寒无比。   伸手在这几名工人的脉门上摸了摸之后,林白缓缓起身朝着地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周遭的工人在听到萧允称呼林白为老板之后,有心想上前去讨个公道,但不知为何,看着林白的身影,他们却是根本提不起勇气过去,仿佛在己身和林白之间有着一条不可跨越的天堑。   胜棋楼所在位置本就极好,放眼一望,便能将整座莫愁湖收入眼底。这一眼望去之后,莫愁湖周遭的风水布局完整无缺的落入林白眼中。   隋唐以前,长江沿金陵城西侧流过,与秦淮河合并于石头城下,而后长江改道,留下大片淤地、池塘和湖泊,而莫愁湖便是其中最大者。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先前长江风脉的影响已经完全消解,让莫愁湖成了一处单独的风水之地。   莫愁湖形如游鱼,前粗后细,而与莫愁湖遥相呼应的牛首山则是如一条鱼虫。这个天然形成的三元风水局可谓极为罕见,而且更是能消解煞气,化生天地元气,按照常理而言,这担纲三元风水局阵眼的胜棋楼是不可能出现此种异常的。   心思转换不定之际,林白眼中精光却是陡然一闪,转头盯着陈白庵沉声道:“陈老,现在这个纪元在三元九运之中是属于哪一运?”   “按照玄空派的说法,从2004年开始至2023年都是在下元八运之中,怎么了?”陈白庵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林白会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林白闻言却是沉默不已,眼中更是露出一抹精光,直至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胜棋楼的地基会出现如此之多的异变,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情劫到底是从何而来!   “九紫右弼,众生信仰,林某毛发,还有那什么劳什子妇女之友组合,果然好计谋,果然好算计,居然能把我瞒了这么久,居然能算计了我这么久,你们果然厉害!”林白突然仰天狂笑起来,仿佛是看到世间最好玩的事情。   陈白庵和张三疯见状面面相觑,浑然不知林白这究竟是闹出了什么乱子,不由得出言道:“林白,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白沉默无声,但眼中神光却是凛冽异常!如果不是此处地基的异变,恐怕他还真是要一直被瞒在鼓里,无法想得出自己体内的情劫究竟是如何产生,但到了现在,事情发生的一切缘由,他却均是心知肚明,了然于胸。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三元九运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在华夏古代,相师们便发现包括左辅星和右弼星在内的北斗九星运行规律与地球上自然现象和人事吉凶之间存在某种暗合关系。   在三元九运的不同时间,都有其中一颗星起着主导作用,并且,每颗星对地球发挥作用的时间正好为二十年。是以古代先贤们将北斗九星分别取名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星,并确定了三元九运中每一运的二十年由哪颗星主事。   而今世界处于下元八运之中,下元八运为艮卦,八白左辅星所到之处,便是当时得令财,但若是主宰下元九运的九紫右弼星所过之处,便会让人桃花情劫泛滥,灾祸加身!   而现在的林白终于明白,自己的情劫怕就是在当时九紫右弼星临近华夏之时,被人以风水局法施术,在自己身上种下了桃花阵。胜棋楼地基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它所在的位置恰好与九紫右弼星此时处于空中的轨迹相同,是以才会逆转风水,导致如此异状发生。 第670章 三元九运(二)   自然与风水并不是固定不动,而是流动不息的,就像风永远都吹着,水永远都流着,永无开始,永无结束。所以说风水的影响是流变的,飘忽而又顺从的。   但不同方位在相同的时间有着不同的吉凶,不同时间在相同的方位也有着不同的吉凶。华夏古语常言:“风水轮流转”,其实说穿了指得便是风水上的吉凶绝对的带有时间性,吉和凶是有条件的存在着,或说是相对存在着的。   莫愁湖和牛首山之间形成的天然三元风水局本意是好的,但这个好却是要既定在一个时间段内。就比如此时这三元风水局处于下元八运之中,本身无忧,但胜棋楼恰好对应上了右弼星,所以便将风水局中蕴藏的涵义尽数毁坏,由吉变凶,由生变煞。   而地基之所以拆除之后便重新复原,也正是因为在这右弼星的引导下,使得地面之下的流沙层出现了异动,只要流沙上方的架构出现变化,便自然而然的涌出沙层,将挖掘出现的坑洞填满,这便是怪异之处的由来。   这几名工人的晕倒的原因就更为简单,胜棋楼本是三元风水局阵眼位置,所以其中蕴藏了大量生机,但在右弼星影响下,却是变成了煞气。虽说这些工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壮汉,但如何能扛得住胜棋楼地基下海量生机转化而成的煞气。   至于林白体内的情劫,便也是通过手段改变了下元八运之下,九紫右弼星对他命理的影响。林白生辰八字中的日支为食神配偶,而且今年更是他的本命之年,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九紫右弼星的影响自然而然便发挥了最大作用,才会导致情劫的出现。   “萧老板,你把这些工人送进公馆里面,点上两支上好静神的檀香,然后熬制一些清心的药茶灌下去,估计两个小时左右就能醒来。”沉吟良久后,林白先冲萧允叮咛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龚育之道:“龚老,这边的工程不用停,从西北方位往东南向挖掘,自然无虞。”   眼瞅着林白将一切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那些工人虽然心中还稍稍有些疑虑,但不知怎地,却是觉得心底深处莫名的便想要去信赖这个年轻人,是以也没再犹豫,按照林白的说法便开始挖掘起来,果不其然,再无任何异状产生。   眼瞅着这边的事情终于消停下来,张三疯和陈白庵不禁长舒了口气,但看着林白脸上的表情,他们的心却是怎么都静不下来,总觉得仿佛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虽然心中百般疑惑,但却是不知道怎么对林白发问。   “小师弟,究竟是闹出什么乱子了,你别憋在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跟我们说,就算师兄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至少也要比你憋在心里边好受。”张三疯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虑,生怕是林白遇上了什么大麻烦,不由得出言问道。   林白闻言一愣,不禁哑然失笑,他却是没想到自己此时的表现,对张三疯和陈白庵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影响,苦笑着摇了摇头后,缓缓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去萧老板的公馆那找个静室,我好给你们解惑。”   萧允的公馆和胜棋楼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几步路的功夫几人便走了过去。这段时间的接触内,无论是萧允还是公馆内诸女,均是明白林白等人身份不凡,见到几人后,便急忙将他们迎入公馆的包厢内,而后奉上香茗。   “没想到这几天下来,这公馆都快成咱们这些人的私产了,不知道耽搁萧老板赚了多少钱。”看着公馆内那些人对自己等人毕恭毕敬的神态,陈白庵不禁苦笑道。   张三疯面色古怪,道:“要我说现在这情况是一点儿都不好,你没看公馆内那些小姑娘对咱们敬畏成了什么样。本来老道我还想抽个时间给她们看看全身相,可是现在闹得跟人家长辈一样,我哪里还能豁出去面皮去说……”   “林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仔细跟我们说说。”陈白庵也不去理会张三疯这几乎等同于胡搅蛮缠的说辞,饮了口香茗之后,盯着林白静静问道。   看到陈白庵这做派,林白不禁暗赞一声。不愧是活了两百余年的老古董,已然深得‘每逢大事事有静气’这句华夏古语的精髓。   感慨归感慨,但林白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胜棋楼处推想出来的一些缘由讲了出来。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谋划咱们!娘的,别让道爷我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家伙,否则一定把他们削得连自己老母都认不出来!”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中的水液四溅。   天相派可以说从传承开始至今,就有着护短这样的一个传统。而林白身为张三疯的师弟,在李天元羽化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有帮助这个师弟的责任,此时居然听闻有人敢如此大胆谋划自己这位小师弟,心中的怒火如何能按捺得住!   “削他们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但得先把这些人给找出来!”陈白庵抚慰了张三疯一句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问道:“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破解的法门;有没有找到关于在你身上摆布下九紫右弼桃花阵的那些人;还有就是那些人如此对付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白庵存世两百余年,对华夏相术之中的各种阵法可谓是了然于胸,这九紫右弼桃花阵他以前也听说过。但是这阵法却是只在清末之时出现过一次,针对的乃是当时的九五之尊同治帝,这位皇帝在阵法加身后,沉迷于花柳之中,沾染一身病毒,最终郁郁而终。   但从那件事情结束之后,在华夏却是再没有出现过关于九紫右弼桃花阵的任何端倪,甚至就连陈白庵都以为这阵法已经失传,却是没想到在今时今日居然又能遇到。   而且这还是在下元八运过程,八白左辅星影响之下,利用阵法勾动出了九紫右弼星对人下手,这种难度恐怕要比当初对同治皇帝下手时候还要艰难上几分,这些人能够下得起如此本钱对付林白,定然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图谋才对。   “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些人的目的我现在还不知道……”林白缓缓摇头,然后道:“但是解决这九紫右弼桃花阵的手段我却是想到了一个,等胜棋楼内阴煞聚集之后,陈老和师兄你们两位为我布置上一处阵法,借助海量阴煞,也许能磨灭掉我体内形成情劫的桃花煞!”   此事也是林白之前确定下自己体内的情劫不是由心自生,而是别人种下之后相到的方略。情劫说穿了便是桃花煞聚集太多,虽说桃花煞和阴煞均属煞气一种,但本质上却是颇多不同,只要引足够的阴煞入体,便有可能将桃花煞催出,虽然过程艰辛,但却不是没有希望。   “如此甚好。”陈白庵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林白道:“胜棋楼这边的事情我会让龚育之加紧去做。至于那些人的身份,我会通知许叟他们去掉查一下,能够使用九紫右弼桃花阵的相师少之又少,只要他们这么去做,就定然会有端倪露出。”   九紫右弼桃花阵非同小可,他们此时可以暗算林白,自然还能够借此来暗算其他人,如果不能将这些人揪出,任由其发展下去,难保不会发生当初如清末同治帝时候的事情,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事情恐怕真就到了大条的地步,根本无法去控制了。   而且这九紫右弼桃花阵不但如此,其中更是还有一桩连林白和张三疯都不知道的极大隐秘,想来许叟在得知此事以后应该也不会像以往那般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也会认真去调查施展九紫右弼桃花阵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就烦劳陈老您了!”对于许叟等人,林白心内其实是半点好感皆无,但时事使然,若是由着自己性子来探查那些人,怕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出真凶所在,也只有让神算局内的那几个老古董出马探寻才是最好的方法。   陈白庵没有吱声,面色凝重的朝包厢外走去。看着陈白庵有些微躬的背影,林白没来由的感觉,好像有很多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陈白庵好像也有很多事情都是在隐瞒着自己,并没有像自己先前所想象的那般把一切尽数交底。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林白否决,陈白庵对自己恍若亲生子侄,自己此时这无端端的猜测,实在是有些枉为人子的感觉。   燕京城内,骄阳如火。在后海龙脉吞吐之地正在莫名忙碌的孙星衍陡然抬头,伸手快速掐动几下之后,面上露出一抹冷笑,“终于发觉了么,即然这样,那我再送你们些大礼。” 第671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   夜色正阑珊,燕京城内霓虹舞动,歌舞升平。各大主干道均是车水马龙,而在故宫博物院的前方,更是挤满了熙熙攘攘游览的人群。人们欢声笑语,好一派盛世之景。   远在金陵发生的一切,这里的人们无从知晓;而这些人同样不知道的是,今晚之后,将在燕京城内发生一件几乎等同于翻天覆地的大事!   但也许就算是这些人知晓,恐怕也不会做出太大的反应。这座传承了七个王朝的城市,不管是地上,抑或是地下,都已经习惯了勾心斗角的事情。那故宫房檐上的嘲风也早习惯将一切见闻吞入肚中,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从陈北煌在燕京城消失之后,常泛浮活的一直很寂寥。赵鲲鹏和韩凌峰这两个人因为当初常泛浮摆他们一道,让他们昧着心去和陈北煌勾搭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是以等到陈北煌事件平息之后,常泛浮在小圈子内的名声也彻底被这两人搞臭,再没人乐意和他来往。   这变故是常泛浮根本没有想到的,按照他当时的本意,是想要做一棵墙头随风摇摆的稻草,什么地方风大就往什么方向倒,但他没想到的是,林白在这件事上做得居然如此干脆利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解决掉了陈北煌,让他根本没有向双方投诚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时帮衬着老刘家的那些家族此时也都是鸡犬升天,将敌对的那几个家族的蛋糕彻底分割,而这里面却是没有他们常家的一口羹汤。   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后刘家和贺家的迅速结盟,而且在林白和贺嘉尔之间婚约生效后,更是直接让这两个庞大无比的家族融为一体,成为燕京城新一代的无冕之王,隐隐然更是有在诸家族之中执牛耳之势,即便是当今那位都重视无比。   有人扶摇直上,便得有人挪挪位置坠下云端。不幸的是,在形势的逼迫之下,常家便成了这个坠下云端的牺牲品,家族中大部分长辈的官职在换届后要么调任冷衙门,要么就直接打回原型,甚至连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都被其他一些家族暗中使绊子接手。   这一切的一切,常家人如何能没有怨言,更是怨恨他们当初保持旁观没有去和刘家联手。尤其是随着常家的没落,这种哀怨声越来越强烈,随之而来的便是对当时影响家族决策的常泛浮的埋怨,更有许多人声称,如果当时不是他,常家怎么着都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这件事情,常泛浮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虽然这些人抱怨的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心中的一切仇怨,一切仇恨,他尽数将其归在林白身上,思忖有一日他能够重新翻身的话,便将这个让他几乎变成过街老鼠的林白踩在脚下。   但这件事情谈何容易,尤其是在林景行诞生之后,发生的那件轰动燕京城所有小圈子的事情后,更是叫他心中存着的最后一点希望之火都要熄灭。   希望不在,命运多舛,众叛亲离,所能做的除却借酒浇愁之外还能有什么?!   “常少,还是少喝一些吧,酒烈伤身!”常家垮了之后,常泛浮之前养的那些食客也是树倒猢狲散,倒是这当初跟在他身边的那名獐头鼠目的老人倒是一直不离不弃,对别人的白眼也是不闻不顾,只是跟在常泛浮身边,即便是常泛浮自己赶他都不曾离去。   常泛浮听到这獐头鼠目老人的话语,仰头灌下一口烈酒,道:“黄庭老头,喝酒伤了又如何?除却酒醉解千愁之外,你还能给我找出来另外一个消愁的好办法么?”   “我当初见着常少你的时候便给您看过相,您命中三十有一劫,但劫后却是有大机缘,只要把握得住,定然能够一飞冲天,扫荡寰宇。常少你万万不能再妄自菲薄,还望珍惜身体,调养心性,静等那时机的到来!”黄庭见状轻叹了口气后,安慰道。   “相面?!放屁!你还说那陈北煌气运滔天,未来不可限量,他现在是个什么下场,死在哪里估计都没人知道!”常泛浮朝地上呸的一声吐口浓痰,醉眼惺忪的盯着天上人间贴着封条的大门,放浪大笑道:“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眼看他傻逼了!”   黄庭听到这话,彻底沉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当日常泛浮棋差一招,其中的确是有他的一部分缘由在内,如果不是当初他那么一口笃定陈北煌‘气运滔天,未来不可限量’,恐怕常泛浮也不会不做个两手准备,常家也不会有今日之局。   “既然常少你要喝,那我就陪你喝!”黄庭叹了口气,一把从常泛浮手里夺过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仰天怒吼道:“直娘贼,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一定闹个天翻地覆!”   夏风狂卷,天幕之上乌云呼啦啦聚集而来,其中更是隐隐有雷霆怒火,噼啪出声。豆大的雨点刹那间裹挟而至,劈头盖脸砸在二人身上,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身上衣衫便已湿透,雨水更是顺着头顶的发丝淅淅沥沥往下滴个不停,两人的模样看上去仓皇至极。   “好两条丧家之犬!”就在这时候,从长街的一侧传来一个幽幽之声,声音尖锐刺耳。   这长街自从天上人间被查封之后,不少人忌惮此地的晦气,鲜有人前来,更不用说是这种大风大雨的天气。常泛浮和黄庭转头望去,却是看到长街的一侧,此时多了一个身着白色唐装,面容清隽的老人,说话的不是这朱师昇又是哪个。   “老子是不是丧家之犬和你有狗屁的关系,看不过眼就给我滚!”雨水一浇,酒意上涌,常泛浮心中那股子郁闷之意陡升,听到朱师昇这话,当即怒声斥责道。   “常少息怒!”这老人眼中精光闪烁,行走之间满是仙风道骨之意,显然不是俗辈。黄庭朝朱师昇打量几眼后,急忙伸手扯了扯常泛浮,然后冲朱师昇一拱手,沉声道:“这位老神仙,常少酒喝得有些多了,您老切莫见怪。”   “看相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是看人的本事还有些,倒也对得起你的名字!”朱师昇闻言冷冷一笑,转头看着常泛浮沉声道:“你想不想有朝一日能将那林白踩在脚下,让他拥有的一切尽数归你,让当初你因他受到的耻辱尽数洗清?”   “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常泛浮冷冷一哼,仰头灌了口酒,不冷不热道。   看到常泛浮这态度,黄庭想要规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朝着朱师昇抱歉一笑。   朱师昇根本就没有理会黄庭的示好,冷眼看着常泛浮,淡然道:“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不想的话,我另找他人。这四九城里别的不好找,但找个狼子野心之人却不见得是件难事!”   听到朱师昇这话,黄庭惊喜莫名!从这老人一步步走来时候显现的气势,他便觉得此人绝不一般,此时听到这话,更是显得这人定是非同凡响之辈,说不得自己给常泛浮看相之时,所看到的那大机缘就是应在这人的身上。   “常少,答应他!赶快答应他!”黄庭眼角狂跳不止,伸手扯扯常泛浮衣角,催促不已。   常泛浮长身而起,盯着朱师昇上下扫视了几眼之后,冷笑连连,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刘贺两家合二为一,声势无两,就凭你这空口白话,便想让我去触碰他们,你以为我是傻子还是什么?”   “你若答应,我便许你一世荣华!”朱师昇冷然开口,然后手一抖,朝常泛浮扔去一叠过了塑封的资料,沉声道:“如果我没有些东西,如何会做这些事!”   常泛浮伸手将那叠资料接过,漫不经心朝资料开头位置扫了一眼后,浑身颤抖不止,但再朝下一看,面上神色却是显得有些怪异,但他脸上那桀骜的神色终究是尽数消解,盯着朱师昇上下扫视几眼后,沉声道:“单凭这些东西如何能叫人相信?!”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觊觎他们的总不会只有你一个!这些东西足够你在四九城翻腾起风浪,若是连这一点儿你都做不到的话,那就当我眼瞎选错了人!”朱师昇冷笑一声之后,接着道:“而且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常泛浮沉默以对,他很清楚手上这叠资料的分量,诚如朱师昇所言,如果自己能够善加利用的话,的确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有可能让自己完成心愿!   黄庭此时已是喉头发干,眼中冒火焰,希望常泛浮能够不假思索的答应身前这个神秘人!   常泛浮沉吟良久之后,将资料塞进口袋,盯着身前的朱师昇沉声发问:“你想借助这件事情要什么,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白捡的好处!”   “当问的就问,不当问的不要问!还有你,也不必费心猜测,如果连你都能算出来老夫,那林白早就把我杀了!”朱师昇冷声开腔后,朝长街外便走去,身影悠长,仿如巨树! 第67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二)   盯着朱师昇渐渐消融在夜色之中的身影,常泛浮没有追问,也不敢追问。   身在四九城中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也很清楚,诚如那神秘老人所言,四九城里其他人不好找,但狼子野心之辈却是一抓一大把,选择他来帮忙是他的幸运,少了他,那神秘老人也不会找不到其他人。   “你看出来什么有关他的东西没有?”犹如攥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捏着裤袋中的那叠资料,常泛浮轻叹了口气,转头朝身边的黄庭轻声询问道。   但这一转头不要紧,却是看到黄庭嘴角不知何时竟然有一抹鲜血溢出。看到常泛浮脸上的震惊之色,黄庭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颤声道:“学艺不精,想要强行推测此人身上的天机,去没成想被天道反噬。常少,请相信我,这人一定是你命中的大机缘!”   大机缘么?!常泛浮没有吭声,嘴角却是浮现出一抹阴寒的笑容,机缘不机缘的他不在意,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从自己手里丢掉的东西尽数弄回来,让那些开罪了自己的人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林白,你等着!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夏小青在我胯下婉转呻吟,却无计可施!”常泛浮仰头朝乌云密布的天际望去,一道霹雳闪过,惨白的电光将他仓皇的面容照的无比清晰,那狰狞的笑容,仿佛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可怖。   ……   燕京城的夜空大雨滂沱,但金陵市内却是炎热躁动不安,但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里,原本潮闷的空气却是变得干燥了许多,这干燥叫人心中生出无垠的愤懑。   胜棋楼进展之顺利让田克勤心中恼火不已,只是这么两三天,嘴唇上竟起了一层干皮,甚至嘴角都隐隐有裂开的趋势!但这一切却是无可奈何,他根本抓不到半点儿林白等人的纰漏,扳倒江流这件事情更是无从谈起,而市委大院内那些人怪异的目光更是叫他怒不可遏!   而最能感受到田克勤怒火的,不是他的下属,也不是他家中的老婆,而是他在将军大道别墅区内养着的小‘金丝雀’!至于她能感受到怒火,原因很简单,因为人体承受怒火的限度有限,所以必须通过某些渠道发泄出来!   “江流,我一定要把你扳倒!还有胜棋楼改建的那些人,我也一定不让你们有任何好果子吃!”尽管别墅内的冷气很足,但田克勤心中的怒火却是没有半点儿消减,而且这怒火更是带动的他刚刚偃旗息鼓的下身都有些复原的迹象。   心中怒火中燃,田克勤无意识的双手在窝在怀中那小金丝雀的屁股上抓了下去!虽然隔着白底蓝花的小内裤,但是那惊人的弹性却是没有半点儿消减。越是揉捏,田克勤心中的怒火便越旺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极强的欲望顺着小腹涌起!   盯着那小金丝雀在自己手里不断扭动的屁股,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肢,在她浑圆娇嫩的小屁股上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尽数发泄出来。   如此想着,田克勤手上的动作不禁加重了许多。那缩在他怀里的小金丝雀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田克勤饥渴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身躯,她瞬间就明白了田克勤的心思,但此时田克勤的神色和往昔完全不同,那模样就像是饿了许多天的草原恶狼般可怖!   “死鬼,轻一点儿!”小金丝雀熟络的将内裤褪下,然后贴着田克勤的下身扭动不止。   看着她的模样,田克勤心中欲火愈加深重,裤裆里的玩意儿更是涨的微微有些发疼。没有任何犹豫,田克勤一把扯下自己的遮羞布,伸手按住小金丝雀的脊背,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后,提枪长驱直入,口中更是怒斥道:“看老子怎么弄死你!弄死你们!”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小金丝雀不禁哼哼不止,而且心中更满是狐疑之色。从这老家伙开始包养自己开始,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前段时间更是就算吃了药也最多能坚持个三五分钟,弄起来和隔靴搔痒无异,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厉害了!   但这想法刚刚升起,身后却是突然传来异动,田克勤如蒲扇般的大手不要命的朝着小金丝雀那白嫩光滑的屁股上没轻没重的拍了起来,娇嫩的肌肤受到疼痛后顿时起了一层红印,但这让田克勤愈发激动起来,手上和腰间的力度也越来越大起来!   “干死你!江流,我一定会把你扳倒的!”田克勤如疯狗般一边耸动身躯,一边怒吼道。   这小金丝雀平素被他和风细雨惯了,如何受得了这种暴风骤雨,初时还觉得有种别样的刺激,舒爽无比,但只是这么一会儿之后,屁股上却是传来一阵阵如针扎般的疼痛,好容易转过头去,看着田克勤道:“疼……疼死我……了!”   “干死你!我厉害吧!用力给我叫!看我怎么弄死你们!”小金丝雀的柔声细语听在田克勤耳中,只当是江流等人在自己面前服输的表现,让他愈发癫狂起来,力道也越来越重!   屋内只有女人忍痛的呻吟声,以及男人用力的呼哧呼哧声,还有空调吹出冷风的呼呼声。但就在田克勤快要爆发的瞬间,从门口却是陡然出现了一道黑影,双眼紧紧的盯着床上的活春宫,冷笑道:“好一对狗男女,玩得还算尽兴吧?”   “你……你是什么人?”听到这声音,田克勤脑中的一切幻象尽数消失,愕然抬头,紧紧的盯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的黑影,颤声开口,而他胯下那本来坚挺无比的分身,此时更是直接缩到了如小孩拇指般的长度,再没之前的雄风。   “还以为能多看一会儿,不尽兴啊……”那黑影吧咂吧咂嘴,缓缓从墙角阴影中走了出来,在屋顶灯光的照耀下,一个从下巴到左眉梢之间有着一道贯穿面颊疤痕的削瘦老人暴露在诸人面前,朝床上的田克勤扫了眼后,淡然道:“继续弄,别停……”   不管怎么说,这田克勤也算是主政一方的大员,这点儿处乱不惊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听到老人的话之后,伸手推开缩在一侧瑟瑟发抖的小金丝雀,将毛巾围在腰间,冲老人一拱手,沉声道:“明人不做暗事,您是要财还是要人,只要不难为我,哪个我都能答应你!”   “我来是为了给你送一桩富贵!”老人朝床角小金丝雀赤裸的胴体扫了一眼之后,淡淡道:“听说最近市委大院那边有些让你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所以我想帮你一把。”   “除去江流?!”田克勤脸上先是露出一抹狂喜,然后变得疑惑起来,上下扫视了老人一眼后,接着道:“你有什么办法扳倒他?你为什么帮我?”   “明天自然有燕京城的人联系你,他们会告诉你的怎么做。”老人缓缓从小金丝雀身上收起贪婪的目光,转头看着田克勤道:“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这么做会让我得到益处。”   “老人家你也和江流有仇怨?”田克勤虽然犹疑仍旧,但话语间却是多了些恭谨之意。   “你看到的只是江流,我眼中看到的不止江流。”老人缓缓开口,然后看到田克勤眼中仍旧有狐疑之色,桀桀怪笑几声后,淡淡道:“不用怀疑我,如果我想让你死,绝对会有一千个死法!比如你在四十五岁时候买凶杀人的那件事情,就足够让你死上几次了吧?”   话语一出,田克勤顿时面如土色!老人所言非虚,他四十五岁时为了竞争副市长,豁出去一切,倾家荡产买凶杀了一名当时和他同此参选而且呼声很高的对手,但事成之后,杀手被他亲手所杀,一切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这神秘老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不要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我还知道你的很多秘密,比如你在外面不止包养了她一个,在玄武湖那边应该还有一对孪生姐妹花吧?”老人轻笑道。   田克勤心如死灰,在这老人诡异莫名的眼光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透明人一样,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无论怎样隐藏,都会在这目光下暴露无遗。   “不要担心,我不是圣人,管不了那么多事情,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可以了。”老人看到田克勤这模样,淡淡一笑,但那横穿面颊的疤痕在嘴角抽动下,却是显得狰狞无比。   田克勤咬紧牙关,心中思绪纷飞不止,沉默良久之后,他陡然抬头,看着老人沉声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只要能扳倒江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老人朝床角小金丝雀裸露的肌肤凝视一眼后,摆摆手,道。   没有任何犹豫,田克勤抓起挂在一边的衣服惊魂未定便朝屋外冲了出去。   片刻后,便从屋内般传出一阵阵不知道是小金丝雀因为恐惧还是什么而发出的尖叫声。 第67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三)   两天时间,转瞬而过。胜棋楼的改建出乎异常的顺利,构建地基的青砖被一块块取出,而龚育之的朋友也从墨西哥给他弄来了一大批单眼单色黑曜石用作地基。   事情进展的顺利程度叫所有人心中莫名兴奋,认为只要按照之前的布局,一步步谋划下去,事情便会完美的进展下去。即便谨慎如沈凌风,这几天情绪也是极其高昂,甚至很少有的和张三疯搅和在一起,和萧允公馆内的那些女孩儿开起了不咸不淡的玩笑。   但不知怎地,事情进展的愈顺利,林白就越觉得心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就像是马上会有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浇打在自己这些人身上般,但不管是他以梅花易数,还是签卜,却均是一幅大吉大利之相!   这种感觉让林白觉得自己似乎是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彷如有一种入彀的感觉。但他法力此时无法使用,十二字测算法根本无法使用,是以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有人故意蒙蔽了天机。   万般犹疑下,他让张三疯和陈白庵重又仔细推算了一番,但这两人得出的结论和林白之前推算出来的结果一般无二。看着林白忧心忡忡的模样,张三疯更是对他耻笑了一番,说他小子现在是被吓破了胆,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了。   被张三疯这么一激,林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真是有什么祸事要来临,现在想挡恐怕也挡不住了,而且林白还真就不信,自己现在都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再倒霉又能倒霉到什么地步去!   闲着也是闲着,林白无聊之下便往工地赶去,想要再看看龚育之请来的那位雕刻大师打算怎样在黑曜石上雕刻青铜饕餮纹。虽说术分三千,但大道归一,虽说雕刻和符箓之间天差地远,但其中也有隐然相同之处,林白便是打算从雕刻手段上吸取些绘制符箓的方法。   观摩片刻之后,林白心中对那名雕刻大师升起无限的崇敬之感。不得不说,人家这手段真不是盖的,工具上手之后灵活无比,简简单单几道线条,便将那饕餮纹活灵活现的勾勒在了黑曜石上,而且不伤及黑曜石根本,丝毫不影响以后拿它来当做地基。   而且从这大师的手段上,还真被林白找到了些日后勾勒符箓时可以吸取的经验,而且在和那名大师的验证过程中,更是受益良多,知晓了不少有关古时候石雕所代表的涵义。   这些都是从其他渠道根本无法知道的知识,而且林白感觉如果能够将代表不同涵义的石雕和阵法结合在一起,应该能够让阵法拥有更大的威力。   “老表,你还待在这干什么?”就在林白和那位雕刻大师之间惺惺相惜,打算试验一番石雕和阵法结合威力时,满头大汗的刘经天火急火燎的从公馆方向冲了过来,冲他急声喊道。   林白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老表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改动都没有,眼瞅都是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丝毫静气,等这边事情结束之后,自己得想法子好好让他改改这性子,不然的话,未来在仕途上定然不会好过,不过想归想,林白对他的来意还是好奇问道:“怎么了?”   “几位弟妹的班机马上就要到金陵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枉你还是个当爹的人,居然连这么点儿细心都没有!”刘经天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冲林白道。   贺嘉尔她们要来金陵了?!听到刘经天这话,林白不禁一愣,自己怎么着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犹疑之下,伸手将手机从口袋摸出,却是发现上面已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恐怕是刚才自己和大师聊得热乎,没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虽说自己回国的消息已经告知了她们,但林白还是很明确的知会了她们尽量不要过来,金陵这边的事情诡谲莫测,如果在没解决完前她们就过来,说不得会遇到什么变故。   “这事情来得比较突然,我听她们话语里的意思,好像是老爷子下令把她们给撵过来的。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赶紧过去接人吧,再耽搁一会儿,等几位弟妹下飞机见不到你小子,看你怎么吃不了兜着走!”看到林白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刘经天苦笑着解释道。   老爷子亲自下令把她们给撵过来?!一听这话,林白脸上满是尴尬之色,登时想到了自己在加尔各答的时候,老爷子电话里面给自己下的那个命令!恐怕他老人家此次让几女过来的原因,应该也还是打得多抱几个外孙的打算。   虽然心中有些埋怨刘老爷子,但林白心里却还是有些喜悦,从当初前往韩国之后,他已经有太久没见过几女了,说不想念,那绝对是假的!   没再思虑那么多,冲那位雕刻大师告了个罪之后,林白跟着刘经天,把萧允的那辆GMC房车一开,朝着金陵机场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也还好刘经天通报的及时,两人的车子刚一停稳,便听到机场的广播中传来了贺嘉尔几女乘坐的那辆航班抵达机场的通告,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顺带恭维了刘经天几女,没敢有任何犹豫,林白朝着接机口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现在并不算是旅游的旺季,是以乘坐航班的人并不算很多,没多大会儿功夫,林白便看到了从VIP通道中走出的贺嘉尔几女,当然还有那个被她们抱在怀里,犹如粉雕玉砌,睁着一双如黑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朝四下张望不停的小娃娃。   不过让林白狐疑的是,这次前来金陵的却是只有贺嘉尔、宁欢颜、沈小艺和司马懿兰她们四个,夏小青、廖漫云和羽山月叶却是没有随行。廖漫云有身孕在身,各地奔波着实不妥,这还说得过去,可是其他两女却是为何没有前来?!   “唷,这不是我们的林大少么,怎么今个儿还能抽出空来接我们这些黄脸婆,没去找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厮混啊?”一看到林白,宁欢颜便捂着嘴嗤嗤笑着调侃不已,话语间满是奚落之意,显然对林白在国外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感到有些不满。   几女听到这话后,也是捂着嘴嗤嗤笑个不停,显然宁欢颜这话是她们几个在飞机上早就已经商量好的事情!这场景看的站在一边的刘经天感慨不止,心里不停的再劝说自己,没有金刚钻一定不要揽这种瓷器活,不然的话,说不得就要落个林白这样的下场。   饶是林白脸皮厚如城墙,但终究还是稍稍露出些羞红,但还是厚着脸皮,假装没有听到宁欢颜的耻笑,走到贺嘉尔近前,伸手将林景行接在了怀中,端详不止。   只是这么几个月没见,这小家伙几乎要比当初大了一整号。粉白粉白的小脸上,是一双如黑宝石般深邃不见底的眼珠子,此时正骨碌骨碌转着,一脸好奇的打量面前的林白,小脑瓜似乎在思索这个让他感觉到亲切,但又在盯着自己看得男人究竟是谁……   “叫爸爸!”越看心中越是欢喜,林白伸手逗弄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蛋之后,笑眯眯道。   听到林白的话,小家伙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的愈发迅速,而且更是努力扭转小脑袋盯着一侧的贺嘉尔,似乎是想从妈妈的神情上,分辨出这男人究竟是谁,犹疑了良久之后,小家伙眉头皱了皱,然后奶声奶气的叫道:“粑粑(爸爸)……”   这一声叫出来,叫林白心中那叫一个得意,刚想向身边的刘经天炫耀,却是突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湿热,低头一看,却是看到自己身上的短袖衬衫已经是湿漉漉一片,不是这小家伙洒了一泡热尿还能是什么!   只是这小家伙却是丝毫没有负罪感,咬着小手指头,一脸无辜的盯着林白飞,仿佛之前的事情和他完全无关一般,这表情让诸人不禁哈哈大笑。   “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还是小景行听话,替姨姨报了这个仇!”宁欢颜兴奋的摸了摸林景行的小脑袋瓜子,白了林白一眼。而其他几女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显然她们几个恐怕早就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小家伙‘放水’的时间,却是故意没告知林白。   好容易将诸女请到了房车后,林白便向贺嘉尔问起夏小青她们这次没有来金陵的原因。   “小青姐说生意上有些事情,漫云生产的时间快到了,所以就也留在了燕京。月叶妹妹觉得不妥当,就留在那陪着她们俩。”贺嘉尔话说完之后,伸手拍了拍已经在怀里睡下的小家伙,眉头微皱道:“我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老爷子神色有些不对劲……”   “现在谁还能难为咱们家,放心吧!”林白笑着摸了摸贺嘉尔的手背,柔声安慰道,但不知怎地,听着贺嘉尔这话,他心中的忐忑之感却是愈发深重起来,仿佛马上就有大事发生。   嗡!就在此时,从林白的裤袋中传出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声音刺耳,仿佛十万火急。 第674章 风暴前夕   屏幕上显示的一串陌生的数字,而且这串数字的组成和无论华夏哪个通讯运营商提供的号码都完全不同,但就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号码,偏偏却是出现在了林白的手机上。   铃声鸣叫尖锐,屏幕闪烁不定。刘经天扫了电话一眼,然后伸手在林白眼前招了招,笑着调侃道:“老表,怎么不接电话了,难不成打来电话的又是哪个隐藏在外的弟妹?”   听到刘经天这话,车内诸女眼神不自禁的朝着林白看了过去,而且神色均是十分不善,仿佛若是林白不接这个电话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诸女却是不知道,此时握着电话的林白却是感觉自己像是在握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心中忐忑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带着左眼皮都开始跳动起来。   “喂,请问你是?”犹豫良久之后,林白终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然后朝电话那边道。   “……”一阵长长的沉默,仿佛电话那边的人此时也是如林白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在电话中发声,良久之后,电话那边终于传来声音:“林白,是叔叔我……”   话音一出,林白双眼登时圆睁,心中的波澜如同要钱塘江潮水般,直接朝着脑海涌了上来,眼皮跳动,就连手指都开始不自觉的颤动起来。这个声音林白太熟悉了,但正是这个熟悉的声音,才更让林白忐忑,因为电话那边的这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把电话打给自己!   “林白,我打电话过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又沉默少许之后,电话那边接着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想做就能不去做。有些事情我们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但往往会因为多种多样的原因,却不得不去做。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理解。”沉吟良久之后,林白缓缓开腔,但声音却是有些沙哑,仿佛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三个字从唇缝之间挤了出来。   电话那边也是同样的沉默,良久之后,才传出了一句‘谢谢’。林白很清楚电话那边那位的身份,也很清楚当今华夏能够让他从口中说出‘谢谢’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受得起这句话。所以林白更清楚,恐怕真得要像自己想的那样有大事要发生了。   “怎么着,难不成是那边的小三儿听到我们几个来了,准备来大闹一场?”宁欢颜见林白挂断了电话之后,嘴角带笑,盯着林白戏谑道。   贺嘉尔伸手拦住宁欢颜,缓缓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着林白,一脸关切道:“林白,怎么了?电话是谁打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没事儿。”林白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贺嘉尔轻声道:“嘉尔,你们出来的时候,家里边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老爷子有没有特意交待你们什么?”   “老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们走的前一天,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陪了景行一整天。”贺嘉尔摇摇头,盯着林白的双眼,若有所思道:“不过两位舅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西南、西北回了燕京,而且回来之后没有去述职,反倒是待在家里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西南西北这两处大军区乃是华夏运筹帷幄之险处,两大军区的司令长官定然不可能贸贸然回到燕京,除非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要发生。   而且再加上那位老人家给自己打来的电话,林白不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难不成真是燕京城内的刘家出了什么变故,刘老爷子之所以让这几女回来是怕他们牵涉在风波之中,还是说另外有所图。   不过说实话,林白心中虽然有些惊惧,但却并不害怕。像刘老爷子这样经历了一辈子大风大浪,活成了精的老人,不可能没有准备过什么后手。   “老表,会不会是家里边出什么乱子了?”看着林白的模样,刘经天心中也隐隐然有些担忧起来,掏出口袋手机拨打了几通家中电话后,却均是嘟嘟忙音,这让他心里边愈发感觉不对劲起来,不由得盯着林白的面庞,颤声开口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也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不可能没有应变的准备,我们先静观一段时间,如果真出了什么乱子,过几天自然有分晓!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对咱们老刘家下手!”   车内沉寂一片,即便是对林白掖了一肚子恼火的宁欢颜都罕见的没再发声。从林白之前接的电话,以及他和贺嘉尔的对话中,所有人都不难看出,恐怕真要有一场暴风骤雨席卷而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忌讳的便是自乱阵脚。   悄没声息的,宁欢颜几女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看了林白一眼后,然后互相凝视在一起缓缓点了点头。虽然一字未发,但几女心中却都是清楚,这个眼神交接中所代表的涵义:执子之手,不离不弃,莫逆于心,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今日所有步入市委大院的人,均是感觉这里的气息有些诡异,那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般,压抑的叫人心中紧迫无比,而这感觉的发源地,便是来自田克勤的办公室。   田克勤和江流前几日的争执,对办公楼内的诸人而言,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当初的田克勤被江流强硬的态度顶撞的吃了个大瘪,但由于后来那个从燕京打来的电话的缘故,田克勤是有口难言。但此时着家伙突然变成如此模样,不由得不叫人心里犹疑。   甚至有不少人,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田克勤抱到了什么大粗腿,所以现在才会表现的如此富有气势。就在诸人心中怀疑不定的时候,田克勤却是突然通知各个部门内的头头脑脑前往大礼堂,说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宣布。   这些人哪里敢懈怠,接到通知后便急忙朝大礼堂赶了过去。一进大礼堂,诸人心中的犹疑不禁又加深了几分。这田克勤当初和江流‘斗法’失败之后,整日里就是一幅垂头丧气模样,怎么着今日突然变得满面春风,仿佛是捡了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   别说是他们这些看客,就连江流都有些不解。对于田克勤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这家伙绝对是那种无风也起浪的主儿,那天吃瘪之后消停了几天,现在突然闹出这样的动静,恐怕绝对是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想要好好闹腾一番。   不过江流对于田克勤的动作,却是不大担心。关于胜棋楼改建的事情,当日已经是由中央办公室打来的电话确认过了的事情,而且自己背后更是有林白这个燕京城炙手可热红得发紫的纨绔,这样的状况下,田克勤就算是想翻天,恐怕也没什么法子!   “同志们,今天召集诸位过来,是中央和省委有几件指示向诸位通知一声。”就在江流思忖的时候,坐在主席台中央的田克勤清了清嗓子,突然开腔。   话音一落,大礼堂顿时鸦雀无声,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在满面春风的田克勤脸上,想要听听这个突如其来的什么指示究竟是什么内容。   “这次通知主要是关于江流同志金陵市市长职位的问题。”田克勤缓缓扫了眼主席台下的人群,然后盯着手上捏着的一张薄薄纸张,冷声接着道:“根据苏省省委指示,江流同志涉嫌贪贿,将配合省纪委进行检查,在该同志检查期间,职务事宜由田克勤同志接管!”   一石激起千层浪,田克勤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如雷暴般席卷大礼堂,同样席卷的还有大礼堂内诸多官员的内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叫人心惊至极,要知道前几日的时候,明明还是江流占据上风,怎么只是这么点儿时间,田克勤居然就弄了这么一出?!   “江流同志,这是省纪委发下来的通知,请你配合省纪委同志们的工作。”田克勤话说完之后,皮笑肉不笑的冲江流接着道:“放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处理金陵市的一应事务,你留下的摊子我也一定会替你收拾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一定会有大白之日!”江流闭上双眼,不卑不亢起身,转头盯着田克勤冷然笑道:“你也不要太过得意,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那你最好祈祷报应来得早一些!”田克勤冷然发笑,神色阴戾至极。   江流没有言语,转身朝大礼堂外便走了出去,但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苦笑。虽然说他表面上表现的平静无比,但心中其实却是波澜万千。田克勤今时今日能够直接拉出省纪委来将自己双规,恐怕是背后有了什么依仗,而且燕京方面此次没有干涉,定然是出了什么状况!   林白,只希望你能尽快将胜棋楼的事情解决,还我清白,也能保住金陵! 第675章 纷乱起(一)   主掌一地的首脑被免职,不管是放在金陵,还是放在华夏,抑或是放眼到全世界范围之内,都可以说是一件如地震般的大事!   而且单从平日的接触来看,江流这位金陵新任市长可谓清廉至极,绝对是那种两袖清风之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很难把他和贪腐受贿的事情纠缠在一块,难不成真是如华夏民间俗语所说的那般: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贪腐严重的人越是在外表表现的艰苦朴素?!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这一次最大的赢家非田克勤莫属!江流被双规,他一人身兼市长和市委书记两大要职,虽然暂时还没有被提升成为副部级,但按照现在的形势来说,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毫不夸张的说,田克勤现在恐怕是华夏权势最高的正厅级官员,掌握一市的党政和经济命脉,而且还是在金陵这个苏省的首脑城市,这就更为恐怖。   市委大院不少人心里甚至已经开始犹疑,是不是要尽快做出抉择,向田克勤投诚;即便是之前追随江流的一些人心里边也开始翻起了小九九,想着要不要转投田克勤门下。   但比起这个,诸人心里更清楚的是,恐怕田克勤上位之后,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之前在江流一力坚持下顺利开工的胜棋楼改建工程。但让诸人狐疑的是,田克勤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快刀斩乱麻,迅疾出手,而是按兵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市委大院的变动来得迅速无比,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往外透露。工地上的诸人根本就不知道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在金陵市居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林白在将几女接回后,便送去了萧允的公馆内,一则是那里环境清幽,吃喝玩乐均有,而且还有那么一帮能歌善舞的女孩儿,几女在那也不会寂寞;二来是公馆距离工地极近,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发生,林白也可以照应一二。   至于林白回来之后,心中犹疑之下,重又让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卜算了一把,但最终得出的结果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二,仍旧还是大吉大利的卦象。但越是这样的结果,就让林白心中愈是忐忑,但在诸人面前,他却是无法表现出忧色,只是在公馆内陪着几女强颜欢笑。   而刘经天在车上听闻林白的话语后,这几天也是变得魂不守舍,不断向燕京各方面探寻消息,但不管他如何询问,燕京方面却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传来。   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萧允,这几天因为胜棋楼改建工程的事情,他又去了几趟市政府,但和以前的顺风顺水不同,他这几次连江流的面都没见到,而之前那些对他笑脸相迎的各部门首脑,现在对他提出的要求也开始变得阴奉阳违起来。   这种态度上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萧允觉得事情变得不大对劲起来,但他却是又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变故。   带着种种犹疑,萧允刚回到工地,准备再受一通龚育之劈头盖脸的责问,但刚一到工地却是发现,工地周遭突然围拢了许多莫愁湖旁的街坊邻居。而且这些平素面容和善的邻居,此时面上均是挂满了怒火,正围着龚育之在那推推搡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龚老,各位街坊邻居,这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大家伙儿之前不是都已经商议好了么,怎么现在都聚在这里了,难不成是要唱戏?”萧允笑吟吟的迎了过去,向诸人问道。   依着萧允的原意,按华夏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习惯,而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些街坊邻居该好言好语相说才对,谁知道他话音一落,迎头便走过来一个身上穿着花格子外套的中年大妈,看着萧允冷笑道:“唱戏?唱你妈的戏,你们这工程吵到我们休息了,我们要赔偿?”   萧允一看到这中年大妈,当即便头大无比。在莫愁湖畔经营了这么多年,对周边的人事萧允可谓是非常了解,这位大妈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却是这边有名的事儿精,不管是张家长还是李家短,她都要去凑一脚,尤其喜好聚众闹事。   “张姐,这些事情咱们之前不是都已经商议好了么?关于赔偿款的事情我也都已经挨家挨户送过去了,怎么现在还要这么折腾?”知道这事儿精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萧允也不敢和她多加争执,只是陪着笑脸,温声问道。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这事儿精表情变得愈发恼火起来,伸手把脑袋上乱蓬蓬的头发往上一捋,盯着萧允冷笑连连,道:“赔偿款,什么赔偿款,我们怎么没有收到?!”   一听这话,萧允当时就愣住了!当时关于莫愁湖畔居民的赔偿款问题,因为看在街坊邻居的份儿上,所以萧允并没有立下字据,而是挨家挨户亲自送上门,也算做个人情,谁知道现在这事儿精竟然要拿自己当初愿意要做人情的事情来说事儿!   “张姐,这红口白牙的,咱可不能乱说话。钱是我亲自挨家挨户送过去的,当时您还笑眯眯的夸了我几句,怎么现在又说没收到?”萧允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沉声道。   那中年大妈朝着地上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紧紧凑到萧允身前,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谁收到你的钱了?!你有本事就把字据给我拿出来,不然的话,别在这瞎说!”   “是啊,你说清楚,哪个收到你的钱了?”她一开头,围拢在她身边的其他人当即也是厉声开口,盯着萧允七嘴八舌怒斥不已。   声音喧闹无比,吵的萧允心头一阵烦闷,冷笑几声后,盯着中年大妈道:“张姐,到底有没有给过你们钱,我想你们心里边最清楚!我把话撂这了,你们要是想过来闹事儿,那就直说,别给我萧某人玩这些有的没的!”   “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过来找事儿的!胜棋楼早就拆迁完了,现在是在做地基,根本就没有大型器械,而且雕刻更是用人手雕刻这种最原始手段。你们住的地方离这没有一千米也有八百米,怎么会吵到你们!一群无赖!”   龚育之一生沉迷于古建筑修复中,人情世故极少牵扯,而之前在萧允没来的时候,这群人对他推推搡搡,嘴里的话更是不堪入耳,他如何见过这样的阵仗,此时听到这些人的话,心中恼怒不已,气得脸红子粗,盯着那群人沉声怒斥道。   “谁知道你们把胜棋楼拆了到底是要干什么!一个开窑子的家伙,还有你这个老不羞的玩意儿,居然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无赖?!我看你们这些人才是无赖才对!”那中年大妈是丝毫没有退让,朝着萧允又逼近了两步,怒声斥责道。   需知道萧允这一声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是开窑子的,他做得生意干干净净,公馆里的那些姑娘也都是冰清玉洁的主儿,这话羞辱的不光是他,还有公馆内的那些人,这口气他如何能忍得下,当即怒声道:“祸从口出,你最好不要乱讲话!”   “我就这么说了!千刀万剐开窑子,养了一窝骚玩意儿的不要脸东西!不知羞耻扒灰的老玩意儿!和姑奶奶我斗,有本事你把姑奶奶我打死啊!”中年大妈一听这话,愈发疯癫起来,直把那一张不知道抹了多少白粉的脸往萧允近前凑。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不怕不要命的,就怕这种没羞没臊黏起人来跟牛皮糖一样的家伙!萧允被这话说的,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好,骂也不好,只是胸脯子跟头老牛一样,呼哧呼哧喘个不停,而龚育之此时脸上也是一片青白之色,显然也气得够呛。   就在此时,突然从莫愁湖一侧冲过来一群带着棒球帽,身上穿着黑色短袖T恤衫,身上绘着描龙画虎的刺青,手里拿着钢管的年轻人。   萧允在看到这些年轻人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溜之大吉,不要和这些人起冲突。   但等他刚往一侧走了两步,却是想到此地还有龚育之在,就老爷子那小身板,若是和这些家伙闹起冲突的话,恐怕不死也要变成残疾。这么一想,他一咬牙便又扭身走了回去,等将龚育之的身子严严实实挡好之后,沉声怒斥道:“谁他妈敢闹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完全出乎了萧允的意料,那群明显是社团人士的年轻人,对他的话语完全置若罔闻,而且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根本没有停下,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弱。   钢管高高举起,砰然一声,登时刚才和萧允在理论的那群人便倒下了一个。噼里啪啦,皮肉和钝器接触的声音此起彼伏,哭爹喊娘声不绝于耳。   萧允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不停的浮现一句话:坏事儿了! 第676章 纷乱起(二)   “打人了!地产商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那中年大妈见状之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朝头上一抓,做出个披头散发模样,而后伸手拍打着身下的地面,哑着嗓子在那哭嚎不停。   “给我狠狠的收拾这群家伙,看他们还敢再来闹事!”听到这中年大妈的话,那群社团年轻人愈发凶狠起来,手上的钢管高高举起,朝着地上诸人劈头盖脸砸落下去,一时间地面上满是零零碎碎的血污,看上去骇人至极。   龚育之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伸手紧紧握住萧允的胳膊,颤声道:“这是你叫来的人,快叫他们停手,这要是闹出人命来,可怎么办啊?!”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早已经把萧允搞得迷糊无比,这些年轻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冲过来的他如何知道。要知道他做了一辈子奉公执法的商人,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的手段,而且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来,林白他们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此时听到龚育之这话,终于反应过来,朝着人群便赶了过去,急声道:“你们快跑啊!还在这做什么,等着让他们打你们啊?”   说着话,他更是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躺倒在地的那些街坊邻居身前,冲那些刺龙画虎的年轻人沉声怒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这些人过来的?这是违法的事情啊,你们打这些老人就不怕以后上天报应你们?!”   可对萧允的话,这些刺龙画虎的年轻人仿若未闻,手上的棍棒依旧挥舞不停,一时间那些跟着中年大妈过来寻事儿的人悉数躺倒在地,一个个在那呻吟不断。   眼见自己开口无效,萧允急忙起身,朝着那些年轻人便拦了过去。要知道这些中年大妈过来寻衅最多不过是口舌之争,可是如果任由这些年轻人发展下去,那就是一起恶性事件。   而且最要命的还是,如果现在这样的事情被记者或者是什么人拍摄到曝光的话,恐怕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让自己这些人身处风口浪尖位置都有可能,到那时候别说是工程,就连他们这些人,都极有可能要去蹲大狱。   “打死人了!我不行了!”就是这么说话的功夫,那中年大妈却是已经瘫软着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抽抽不停,一幅一口气进去后就再也吐不出来的模样。   “欺负人啊!打死人了!快来人啊,地产承包商打人了!你们这些黑良心的要死家伙,不给我们干扰费也就算了,还要出手打人,你们的心还是不是肉长的,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与此同时,跟随那中年大妈而来的一众人等,均是躺倒在地,哭嚎个不停。但让萧允怪异的是,这些人虽然一头一脸均是血迹斑斑,但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而且萧允更是发现,地上躺倒着的有个家伙明明左脚上有血迹,可却是在抱着右脚哼唧个不停。   娘的,恐怕这些打人的家伙就是这个婆娘自己找来的,故意要玩个贼喊捉贼的戏!萧允见状登时一愣,脑袋里将一切事情想了个通透。   越是心想,萧允就越觉得惊悚!这些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故意找来这么一群打手,假意出手,这样就使得他们这些人站在舆论道德的制高点上。如果此时要是有什么媒体,或者是其他人把画面拍摄下来的话,自己就算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萧允心中暗暗祈求诸天神佛不要有什么媒体记者,或者是旁人经过的时候。却是听到一阵喧哗声从身后传了过来,而后便是一阵刺眼的闪光灯出现。   看到这些记者的出现,那群刺龙画虎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犹豫,将头上棒球帽檐朝下一压,手上的动作变得愈发凌厉起来。   “他奶奶的,这些地产商也太黑心了吧,居然把人给打得这么惨!这哪里还是地产商,我看分明就是昧着良心赚钱的黑社会!”   “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忍,地上的土都被血给染透了,可见这些人下手是有多狠!我们得打电话报警,让警察过来看看他们这些人的手段!你看这位大妈,都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打得晕倒在地上了,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儿吧!”   血都把地面给染透了,居然没死一个人,这事情不管放到什么地方,恐怕都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但这些记者却是丝毫不管这些,只是一味的拍摄个没完。   更有甚者竟然直接把镜头对准了萧允和龚育之二人,噼里啪啦拍摄起来,而且姿势极尽扭曲之能,似乎是想要尽力把他们俩的面容拍摄的狰狞一些。   “你们乱拍,这些打人的家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人!”萧允急匆匆的朝着那些记者拦了过去,口中气急败坏怒声斥责道。   可是这些人哪里管他说的什么话语,只是自顾自的拍个不停。而打人的那几个年轻人此时互相看了几眼后,异口同声转身对萧允急声道:“老板,事情是你让做的,现在记者来了,你就想让我们这些小弟顶缸,我告诉你这事没门儿!”   话一说完,领头的那个年轻人手一摆便急匆匆的想要溜走。萧允见势不妙,伸手就要去抓那几个年轻人,想要留下人证,好等警察到来之后对供,可是这些年轻小伙身强力壮,哪里是他这个中年半老之人能够留得下的,几下子功夫便被挣脱。   而那些记者对这画面更是熟视无睹,有那过分的,此时更是直接伸手去扯萧允,拉拉扯扯的不想让他追上这些年轻人。这些人的如此做派,更是叫萧允心里叫苦不迭,如果事情真到了死无对证的地步,自己恐怕真要有理说不清了。   但无论他怎么挣扎,那些记者却是死也不肯放手,萧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刚才施暴的家伙,一溜烟儿从自己眼中消失,仿佛一阵青烟,再没有出现半点儿踪迹。   “出什么事了,我在公馆那边就听到这边吵吵闹闹的?”就在萧允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快要晕倒之时,林白等人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   萧允看到林白,仿佛被压迫的农奴见到救星,又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挣脱那些记者的胳膊,冲到林白面前,苦声道:“老板,我们被人算计了!”   朝着四下一扫,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便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林白嘴角浮现出一抹哂笑之色,伸手拍了拍萧允的肩膀,温声道:“我明白,你和这事情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地上躺着的这几位,送去医院,好生招待着,等法医过去验伤。”   “你们这些人还拍个鸟,难道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出来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么?”刘经天心中本就愤怒,此时见到这些记者还想拿着相机对自己等人也来上一通,当即朝前迈了一步,盯着那些记者冷声呵斥道。   在场的这些记者刚想要反驳,但在刘经天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压迫之下,居然没有半个人敢上来撩拨刺激他!犹豫再三之后,这些记者没有任何回应,低头嘟囔了几句后,朝着莫愁湖公园大门所在的方向便走了过去。   工地之上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开腔发言,终于良久之后,几辆救护车名着笛声,呜呜的驶了过来,然后将地上的这些人尽数抬上了救护车。但从头至尾,却是没有任何人敢和工地上的这群人交谈半句。   “老板,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这些人手里的相片怎么办?”愤恨的朝那几名记者怒视了一眼后,萧允伸手抹了把鼻子,声音中带着些苦涩接着道:“这事儿是我办的不对,早知道就该和他们立下字据的,没想到被他们钻了空子,您尽管罚我吧!”   “就算是立下了字据,他们也能想到其他的办法……”林白淡淡回应了一句后,缓缓弯腰,伸手抠起地上一块沾着血污的泥土放到鼻前闻了一口后,伸手将那土屑弹到地上,然后转头看着龚育之道:“龚老,您老应该认识物质分析的专家,拜托他们分析下这是什么东西。”   龚育之轻叹了口气后,点了点头,但背影却是有些佝偻。虽然他对人情世故不大精通,但却也是明白,事情被这么一闹,恐怕林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不易了。   对诸人面上的神色仿若未视,林白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心中暗暗忖道:   以颜料代血污,还要蒙蔽天机来演这么一大出戏,事情果然越来越有趣了! 第677章 纷乱起(三)   《胜棋楼改建迷雾,剑锋直指金陵市长,是腐败还是贪污》   《改建商是商人还是黑社会,百姓上门寻求滋扰居民费不成反遭殴打》   《幕后黑手:百年胜棋楼突遭拆迁改建,背后商人手段血腥》   ……   种种煽动性的标题,种种血腥残忍的配图,而且还有那些记者在图片一侧声色并茂的配文,这些极具感染力的报道在一夜之后铺天盖地席卷金陵所有大小报刊,甚至有的报纸更是连接四刊都发布的是同样的内容,这种阵仗着实骇人到了极致。   而且在这些报道中,均是有意无意的将事情往江流身上扯,甚至有的花边小报,更是声称,这起工程幕后真实的老板其实就是金陵市长江流本人,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这些老人家下手。   尤其是那个中年大妈躺倒在地,周遭地面无数血污的图片,更是在网络上遭到了疯狂的转载。诸多不明真相的网民纷纷留言声讨,甚至有人呼吁大家人肉搜索出幕后真凶,也即同时出现在配图一侧的萧允,然后将这家伙饱以老拳,好让他尝尝‘仗势欺人’的滋味。   而诸多辟谣人士指出的诸如‘警方为什么没有出动’,‘法医检查结果没有透露’,或者‘血液颜色不正常’等,也均是在舆论有意识的引导下,被广大网民忽略。   在这样一波接着一波的舆论浪潮压制下,胜棋楼周边聚集了无数前来抗议或者是凑热闹的人群。这种情况之下,哪里还有工人敢过来工作,草草让萧允结了工资之后便溜之大吉;而龚育之请来的那群老专家,经过这么一闹后,也是悻悻然离去。   事情到了这地步,胜棋楼改建工程算是彻底搁浅。但让所有人惊疑的是,胜棋楼改建工程一方的所有人均是彻底陷入了沉默,仿佛他们的确是因为知晓自己理亏,所以不敢轻易发言,害怕在犯了众怒的情况下露面,会遭到打击报复。   而市委大院中的诸人,此时也变得是风声鹤唳起来。到了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田克勤一直按兵不动,原来他是想要一招制敌,上来直接就将这些人打得没有后退之地,而且如此这般布置,更是能叫自己置身事外,不露痕迹。   那些以前还在观望的官员,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彻底开始转向江流一侧,而那些不愿意和田克勤这种小人狗苟蝇营的官员,则是悄没声息的遭到了清洗。要么职权被彻底架空,要么就是直接调任清水冷落衙门,成为牺牲品。   “你看看这些人写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根本就是罔顾事实,断章取义!他娘的,惹得道爷恼了,直接去给他们布个风水局,让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莫愁湖畔公馆内,张三疯看着茶几上摞满的那些报纸头条,恼火不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   陈白庵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要真这么做了,那才算是中了他们的奸计。那些报社的记者肯定又要说这些人是被权势打压下,成了牺牲品。等到那个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而且这些人虽然做法下三滥,但毕竟都是些普通人,这么做有伤天和。”   “那咱们就这么忍着?”张三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一侧的林白,沉声道:“小师弟,从昨天到现在,你就一言不发,咱们这些人到底该怎么做,还得你来拿主意!你要是再一句话都不说,那我可就要自己去想办法解决了!”   “龚老,我之前让你找检验部门去化验那些血污的成分,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林白没有理会张三疯的恼怒之言,而是转头看着一边的龚育之沉声问道。   俗话说得好,患难见人心。胜棋楼这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龚育之本人都差点儿被那个疯婆子给挠伤,可是却是丝毫没有露出要回燕京的打算,反倒是一幅患难与共的表现,这让林白从心眼里感激这位老人家。   “东西我已经让我的学生送过去了,但是检验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龚育之应了一句后,接着道:“你放心,我这学生学的是考古专业,收拾这套最利落。什么摄像留证,测绘留证,绘图留证,都是门清儿。不过事情成了现在这样,林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那就多谢龚老了。”林白闻言冲龚育之拱了拱手,然后看着身侧诸人都是一幅眼巴巴的模样盯着自己,苦笑着摇摇头,转头看着萧允沉声道:“萧老板,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估计要委屈你几天了。你去报案说有人蓄意诈骗,扰乱工程,看警方怎么处理。”   “师弟,咱们奇门中人哪里要管那么多,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依我说,就直接干他娘的,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背后胡搞!”张三疯闻言不依不饶,怒声道。   林白叹了口气,道:“师兄,而今的形势不比以前。不把胜棋楼这里的事情给解决了,咱们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而且逆转五行法阵还在运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金陵市就要陷入恐慌,现在咱们必须要尽快把事态平息为好。”   “林白说得没错,现在的确没必要节外生枝。”陈白庵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萧允沉声道:“萧老板,我答应你,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使尽手段,保你福泽传承五代无虞。”   “能认识你们就是我萧某人的福气,吃几天苦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放心,我这边一定会弄好!”萧允温和一笑,朗声道,话语中丝毫没有推脱之意。   听到萧允这话,林白更是对此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也怨不得胜棋楼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之后,莫愁湖畔除却那些当初闹事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居民过来滋扰,想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看在萧允往日的为人上。   “沈哥、师兄,你们俩也不能闲着。让少瑜帮忙查查当初闹事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必要时候,你们用点儿特殊手段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有个度。”林白沉吟片刻后,道。   沈凌风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现在最要紧的事情的确是把当时打人的这些家伙给找出来。只要能找到这些人,施展些手段,让他们把事情的原委尽数道出,即便不能让事态扭转,多多少少也能平息一些人的怒火。   “刘经天那小子现在在哪了,都到这节骨眼上了,怎么他人却是找不到了?”张三疯摩拳擦掌,正想找唯恐天下不乱的刘经天和自己一道去闹腾一番,但朝着四下逡巡,却是浑然找不到刘经天的身影所在,而且仔细这么一思量,好像这一整天都没见他人影了。   林白闻言轻叹了口气,不自禁的朝门口望了过去。其实现在之所以一直如此隐忍不发,有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关系在刘经天的动静身上。也只有等到刘经天回来之后,将事情完全确定下来,林白才会确定现在究竟是该往哪方面来侧重。   ……   “老神仙,你看我这次这招做的不错吧!轻而易举的就把林白他们那些家伙架在火上烤,而且还一举将江流打入不可翻身的境遇!”将军大道别墅内,田克勤端着茶杯恭恭敬敬的放到孙星衍身侧,然后陪着笑脸,带着点儿自得道。   孙星衍端起茶杯,饮了口茶之后,不可置否道:“要是依我来看,你这次的举动愚蠢至极!当时何必要用什么颜料来替代鲜血,直接就让那些打手拿真家伙来招呼那群闹事儿的人,最好再弄死几个,这样动静才能闹得更大,而且还能不被别人抓到把柄。”   开口便是弄死几个,田克勤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脸上的自得笑意顿时收敛。说句老实话,虽说当晚孙星衍悄没声息的溜进房间,给他玩了那么一手后,他还只是以为这老家伙不过是有些神神叨叨的手段,借机想要来恐吓自己罢了。   但却是没想到,只隔了一夜后,便从燕京打给自己了一个电话。而且在那个电话打过之后,省委的某位头脑就开始主动联系自己,开始询问胜棋楼的事情,并且言语间更是透露出准备要配合他双规江流,将他扶持上金陵市完完全全一把手的意思。   而直到那时,田克勤才终于感觉到这位老人家的能量究竟有多大。而且态度愈发恭谨起来,因为他清楚,到了如老人这种层次,只要伸伸小指头,就能把自己当成蚂蚁般彻底摁死!   “金陵,燕京,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顾得上哪里!”孙星衍伸出猩红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而后转头看着田克勤阴恻恻笑道:“前两晚那样的小妮子还有么,再给我准备两个补一补!” 第678章 三座大山   刘经天终于回来了,但从进入诸人视线开始,所有人便能看出这小子身上的精气神全部都没了,仿佛成了行尸走肉一般,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甚至进门之后,还被屋内的一把椅子给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在地。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丢了魂了?让道爷我帮你招招魂,顺带领你出去干点儿爽心事,这模样你自己不嫌磕碜,我看着都难受!”张三疯见刘经天这幅模样,笑呵呵道。   刘经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轻声道:“疯爷别闹了,我现在没心思。”   看着刘经天这模样,张三疯不禁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小子平素最是爽朗不过,从来就没有个心绪不安难受的时候,而且尤其喜欢凑热闹,现在自己拿出去找乐子这事情来勾引他,他居然都不为所动,恐怕真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表,家里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从看到刘经天一幅失魂落魄模样开始,林白心里就开始直犯嘀咕,而且再想想之前自己接到的那个电话,此时内心更是像十五只水桶打水般,七上八下。说实话,他真的有些怕事情会到如自己所想的那种地步。   刘经天缓缓抬起头,眼中居然有泪花闪烁,沉默良久之后,才哽着嗓子,轻声道:“林白,咱们老刘家垮了!”   话音一落,满座皆惊!要知道而今的刘家可谓是正处在如日中天的地步,从林白回归刘家之后,刘家就开始了一系列大动作,而且更是和掌握了华夏政坛的贺家联姻,而刘家的第二代成员更是分属西北、西南两大军区首脑,一门两将,即便是整个华夏都找不出来第二家!   可是现在刘经天居然说刘家垮了!到底是有怎样的事情,才会让如日中天的刘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一切居然隐瞒的如此之好,根本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来。   “经天你仔细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林白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后,捏紧拳头,盯着刘经天沉声问道。要知道林白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而今刘经天居然说刘家已经垮了,这让他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刘经天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紧紧的抓着头发,哽咽良久,才将事情一五一十讲出。   原来刘经天这一天没有出现,是因为他一直在联络自己身在燕京的朋友,想要从这些交好的世家子口中,探寻出关于刘家现状的只言片语。无数个电话打出后均是石沉大海,但最后终究是让他从黄宗泽那小子口里探出了些风声,但就是这丁点风声,却是几欲将他击倒。   也不知道究竟是抽了什么风,燕京城内突然闹腾起来,而且各大家族空前团结,一致将矛头直指刘家,而且据说还有一份什么直达天听的资料,也正是这份资料的出现,才让燕京城内的高层,对此次事件保持了空前的缄默。   而且在各大家族成员的刨根究底之下,虽然没找出刘家的马脚,但却是挖出了一些有关夏小青的事情。夏小青早年丧父后,便开始独自经营,纵然手段诸多,但阻碍却是颇多,不得已之下,行了些非常之事,向前段时间才被抓起来的某位大佬给予了一些好处,打通关节。   此事一出,那些原本也还在缄默的家族,也如闻到腥的狸猫般,开始疯狂的狂追不舍,要求将夏小青关入大牢,彻底审查。但夏小青的关系,刘老爷子如何不知,他如何肯轻易放手不管,是以生生将此事给拦阻了下来。   但刘老爷子越是这样,那些人闹腾的就越凶,甚至直接有人说,刘家和被抓起来的那人之间也有不清不楚的纠葛。如果只是这样闹腾的话,也就罢了,在刘贺两家的高压下,最多折腾一段时间,便不会再有什么结果。   但在这节骨眼上,贺家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保持了沉默,根本没有出手。而最为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刘军文和刘军武更是直接被高层一纸调令调回燕京,而且回到燕京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这让那些狗苟蝇营之辈愈发像打了鸡血般疯狂起来。   高层的沉默,贺家的袖手旁观,使得形势愈发扑朔迷离起来。燕京城内几乎成了一幅宛如清洗般的状况。无数以往和刘家亲近的官员,均是被那些人打压的不像样子,即便如黄家隐隐然都有承受不住高压的趋势,如果不是念在林白屡次帮助的份上,恐怕也反水了。   家中两位长辈回到燕京后失踪,没有任何音讯;连贺家这位姻亲的盟友都保持了缄默;亲近官员悉数被清洗;华夏高层更是一种默许的态度……   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如果继续延续下去的话,等待刘家就只有树倒猢狲散这一个结局。   “林白,按照黄宗泽的说法,恐怕老爷子也保不了小青姐多久了。他老人家从事情开始之后,便住进了疗养院里,好像身体出现了一些变故……”话说到这里,刘经天已是泣不成声,双眼红肿一片,那模样叫人无比心酸。   听完刘经天的话之后,场内彻底陷入沉默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身上。金陵如此乱局,而燕京现在又闹了这么大一出,就算林白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以承担下去。   “娘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得鬼,老子要是知道是谁,不把他皮扒了,我就不叫三疯!”张三疯睚眦欲裂,在屋子里团团转了起来,牙关紧咬,怒斥不已。   要知道他和刘经天脾味相合,两个人投缘无比,而且刘家人对待张三疯也更是极为尊重。不但让林白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就连他这个师兄也是一般无二,可是此时居然有人敢这样去对付刘家,他如何能如旁观者般泰然处之。   “表哥,宗泽有没有说两位舅舅的职务现在已经被革掉?”林白平静了下心绪之后,强压下心头的郁意,转头看着刘经天沉声问道。   刘经天摇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革职不革职又有什么差别。”   “这里面差别大了,如果革职的话,就说明那份资料里的内容绝对属实;但是现在没有被革职,就说明那份资料本身也有些问题,就连那些高层他们也吃不准究竟该怎么判断,恐怕也正在等待最后的结论出来。”林白缓缓摇头,沉声道。   诚如林白所说,高层态度的缄默对于如今的刘家来说,事实上不但不是坏事,而是一种好事。因为缄默是一个具有双重含义的词汇,你可以理解为纵容,也可以理解为观望,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一切根本就不会是问题。   “我出来之前给老爷子检查过身体,他老人家的身体机能一切状况良好,不可能出现什么变故。除非是老爷子故意想要住进疗养院,否则的话没有人能让他住进去!”没等刘经天开口,林白又说出一句。   听着林白的话,刘经天眼中露出一抹希冀光芒,但却是一闪即过。不管怎样,林白现在所说的这些话都只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臆测罢了。如果真是他猜测的后者还好,若是前者的话,等待刘家的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结局。   “你回不回燕京?”沉默良久之后,刘经天盯着林白温声问道。   林白没有吭声,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现在他的心很乱,很多事情他都必须要捋清楚才行,如果不能将这一切的迷雾剥丝抽茧的捋清楚,那不管去什么地方,也都还是那一个几乎不可能改变的结局。   看着林白的身影,诸人没有吭声,只是目送他远去。所有人都很清楚,从刚开始到现在,林白一直在逃避一个问题,那就是夏小青。   他们知道夏小青在林白心中的分量,也很清楚这个林白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而林白从始至终对她只字未提,不是不挂怀,而是此时此刻,所谓的挂怀,所谓的眷恋,都没有找出方法把自己的女人从火坑中救出来得更紧要。   刘家、夏小青还有金陵的一切,就像是压在他背上的三座沉甸甸的大山,他必须挺直了腰杆,扛着这三座大山到一处四平八稳的地方放下,否则山毁人亡。 第679章 我的女人   莫愁湖畔,凉风习习。   但这凉风却是丝毫没有让林白的思绪变得平静稍许,内心深处的波澜起伏的愈发激烈!   此时此刻,他真想抛下一切不顾,如张三疯所说的那般,直接杀回燕京,拿出自己的全身解数,和那些跳梁小丑来个你死我活,将自己在意的人悉数救出来。   但他更清楚,这些只是臆想,他现在所承担的一切根本不容许他这么去做;而且之前那位电话里的意思,现在重新回想起来,也有告诫自己不要乱来的意思。   如果他去闹,恰好就中了摆布这些危局那些人的下怀,他们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好让他们不知道谋划了多久的阴谋得逞。但若是任凭时间这么流逝,就算以后有了回天之力,刘家也要元气大伤,再不复以前的盛况。   而且林白隐隐然感觉,此次华夏高层的沉默,未尝就没有制衡的涵义在里面。刘贺两家联姻,走得太多亲密,而这两家一个是把持了华夏大部分的军权,另一家则是在政坛上颇有建树,军政结合之后的联合体,不管是对什么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   所以现在的场面,也许是那些真正掌握了杀伐决断的高层想要看到的局面!削弱刘家的一部分权力,这样就不至于在华夏政坛上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而他们控制起来也更为简单,而且不用去担心那么多。   而且林白更清楚,以刘老爷子的性子,自己如果真的去大闹燕京城,即便最后能够功成,老人家也绝迹不会跟自己离去,甚至有可能押着自己前去请罪。这个江山是他们那一代人用鲜血,用生命,用青春换来的,他们不希望也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个局面。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让我回燕京,求求爷爷,让他出面。也许事情会变得简单一些,也好让刘老爷子和小青姐他们安全一些。”就在林白脑中思绪如一团乱麻充斥整个脑袋之时,从他身边传来了贺嘉尔软软糯糯的声音。   林白平静了一下心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声道:“现在这样的局势下,贺家也出面的话,那些人就更有托词,甚至可能还会有人说刘贺两家包藏祸心,要我说的话,也许贺家按兵不动的局面,可能正是他们两位老爷子商量的结果。”   贺嘉尔闻言沉默,她很清楚刘贺两家在燕京城有着怎样的地位和权威,诚如林白所说,如果两家此时联合大闹的话,会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而且如果现在贺家不出手,保存实力,那些人在对付刘家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忌惮贺家未来的报复,并不敢直接就下死手。   “只是苦了小青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还有漫云姐,她有孕在身,现在处身在燕京城这风口浪尖所在,对身体肯定没什么好处。”贺嘉尔沉默良久之后,轻声感慨道。   林白伸手摸了摸贺嘉尔的面颊,温声劝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也不用觉得帮不上忙,能让她们几个从燕京城离开,其实已经算是燕京城内那些人卖身为贺家长孙女你的一个面子了。至于小青和漫云,有月叶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羽山月叶乃是伊势神宫的圣女,不但精通阴阳术,而且还修习有一定的忍术,应该能护得燕京城中家人的安危。而且她那一手易容术更是玩的出神入化,如果事情真到了紧急的情况下,有她这一手在,定然能够让夏小青和刘家人安然从燕京城离开。   “但愿如此,只能祈求诸天神佛保佑,让我们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次劫难,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干戈。”一向对神佛并不算敬畏的贺嘉尔此时一改常态,双手合十,盯着天幕道。   听着贺嘉尔的话,林白脸上笑意愈发深厚起来,伸手揉了揉贺嘉尔柔软的长发,温声道:“放心,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算是豁出去一切,我也一定要让她们平平安安的从燕京城出来,想动我林白的女人,不可能!”   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之意,而且说话之时,更是有一股英气蓬勃之感,让贺嘉尔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诚如林白所言,无论是从夏小青被陈北煌百般算计开始,抑或是自己难产时候的情景,再或者是司马懿兰丛林遇险,廖漫云的血海深仇,羽山月叶身上背负的仇恨。不管是和整个国家,或者是整个信仰作战,林白都从来没有败过。   她相信,林白这一次也绝对不会食言,也一定会如当初自己在难产之时,身处九死一生境遇之时一般,将现在身在燕京城内的夏小青、廖漫云和羽山月叶她们带出来。   凉风又起,林白之前纷乱无绪的思路此时终于变得平稳了一些,而且他觉得自己隐隐然已经抓住了其中的一些脉络,只要顺着根一直往上逡巡,也许就能找到根源所在。   看着身侧贺嘉尔呆呆望着莫愁湖的模样,林白微微低头,握紧了拳头,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在狂吼不止:   这些都是我林白自己争取而来的幸福!这些女人也都是我尽我所能才拥有的幸福,而刘家也向来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能让自己有个安身立命之所的存在,如果有人擅动自己的幸福,擅动自己的女人,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终究要抓出他们!   ……   北京西山大觉寺内,山风呼啸,寺庙院墙上随风摇曳的爬山虎将地面上映出一片绿荫,虽是酷暑之天,但身处在这绿荫下,却是清凉无比。   而此时此刻在这绿荫下面,摆着一张藤椅,藤椅一侧的石桌上放了一卷经文,两盏凉茶。如果不是藤椅上的那老人此时正在呼呼大睡,这画面定然是一幅完美的佛寺修心图。   “小家伙们都在外面打拼,你这老家伙倒好,一个人在这找清闲!”但寺内的清净并没有停留多久,一个爽朗的笑声便将这一切悉数打破。   若是燕京城内那些此时闹得锣鼓喧天之人在此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那躺在藤椅上呼呼大睡的不是刘老爷子还能是哪个,单就那鼾声震天的架势,哪里像是什么身有重病之人。而这爽朗大笑嘲讽刘老爷子的除却贺老爷子外,还有哪个。   而且从这两位老人打招呼的态度上看来,哪像是什么对对方按兵不动抱有嫌隙的模样,反倒更像是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秘密的狼狈。 第680章 不破不立   “孩子们也都那么大了,不打磨打磨,能成什么气候?!万一老人家我什么时候一蹬腿,他们就玩完,那我辛苦大半辈子把他们拉扯起来有什么意思!”刘老爷子缓缓睁开双眼,瞥了贺老爷子一眼,接着道:“要我说你也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好让他们闹得更欢乐!”   “我和你这心眼像箩筐一样大的人可不一样,我得好好看着,万一出了什么乱子,也好拨乱反正。”贺老爷子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下,也不避讳,端起一杯凉茶朝着嘴里便灌了下去。   刘老爷子看着他那鲸吞牛饮的模样,撇了撇嘴,一幅不屑的模样,淡然道:“你这人一辈子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就是个狗苟蝇营的人,能占点儿蝇头小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老子就是这样的人,有本事你跳下来咬我!”贺老爷子嘿然一笑,然后抬头看了眼头顶密密麻麻将天空尽数遮挡的爬山虎,正色道:“你就那么放心林白那小子,万一他顶不住压力,直接冲回燕京来大闹一场,那时候你怎么收场?”   “他不会来,我不信他就看不出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刘老爷子缓缓起身,伸手端过茶杯浅啜一口,轻声道:“若是他真回来大闹一场,那便闹就闹了,谁还能怎么样他!”   贺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吭声。虽说这大半辈子俩人能够赞同对方想法的时候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但是在对林白的信赖上,俩人的想法却是出奇的一致。至于如此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从事情上来判断人;而来则是从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上来判断。   “这小子现在肯定头大的要命,若是以后他知道老东西你现在的做法,说不准就要和你断绝关系,入赘我们贺家,让那小娃娃的姓也跟随老子我。”虽然心中对刘老爷子宁愿断臂,也要磨砺家中亲眷的做法极为敬佩,但贺老爷子却是依旧不愿轻易服软。   刘老爷子听到这话,连反驳都不带反驳的,轻轻弹了弹手指头上沾着的茶末,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身侧老神在在的贺老爷子只说了一个字:“滚!”   贺老爷子尴尬的嘿嘿干笑两声,却是没再说话,也不离开,只是在那细细的品尝着以大觉寺举世闻名的灵泉泉水泡出的极品大红袍。   “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水已经混成了这样,那些水底的大鱼也已经浮出了水面,老东西你要不要也跳下来闹腾一番,看看水底下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大鱼没震出来!”刘老爷子终于收回了脸上的笑意,盯着贺老爷子正色道。   听到刘老爷子这话,贺老爷子脸上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很显然,他这次过来心底深处抱着的恐怕就是刘老爷子现在说出来的这个谋划。   “那我就听你的,试试看到底怎么样了啊。先说好,真到了我嘴里的东西,可是就算把我打死也不会吐出来的,老家伙你别到时候心疼。”贺老爷子贱兮兮一笑,放下茶杯道。   刘老爷子闻言摇了摇头,眯着眼笑道:“放心,我不心疼……”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只不过刘老爷子心里早有算计。贺老爷子家中只有贺嘉尔这一个独苗,不管这老家伙如何辛苦经营,最后还是要交到贺嘉尔手上。到了贺嘉尔那里,就和到了林白手中没有区别。这种投资少,而且翻番稳赚不赔的生意,要是还心疼,那才是出了鬼了!   刘老爷子心里有算计,贺老爷子心里边也是一样。虽然他也很清楚,自己努力的最后,都是要为林白做嫁衣,但他更清楚,自己孙女的心思都在人家身上,如果贺家能够拿出来一些大礼,这样不也能让贺嘉尔的地位水涨船高。   而且林白的为人他也清楚,对于这些权势上面的事情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以后这些事情少不得都要交给贺嘉尔来打理,这样算来算去,其实还是左手交到右手的事情,没有损失。   “哈哈哈……”两位老爷子各怀鬼胎,相视而笑,但那笑容深处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狡黠之意,仿佛这两位老人如那在山野之中参野狐禅千年,终于证成正果的老狐狸一般。   ……   山风卷来,大块的阴云将天地间的光亮尽数遮挡了个干干净净。而这天气和此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刘家一模一样。   燕京城内的华夏高层直至今日仍旧是没有半点儿讯息往外透露,任由其他人对刘家的势力盘盘剥削,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有人居然发现,一直处身事外的贺家现在终于出手了!   而让人惊奇的是,贺家的出手并不是去挽救风雨飘摇之中的刘家,而是和燕京城中其他家族一般,开始不断侵袭刘家的势力,暗暗将自家势力往军队里面安插。   这事情仿若平地起惊雷,让燕京城内那些本来还抱着些许旁观心态的家族变得也疯狂起来。不是没人对贺家此次出手表示怀疑,以为这是两位老爷子私下里商量的什么计策。   但让这些人彻底放下心中顾虑的是,贺家此次出手的动作迅猛无比,就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老虎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刘家安插在燕京城三十八军内的一众亲信悉数拔除,然后将自己家族中在军队内的一些亲信扶持上位。   众所周知,贺家的势力一直仅仅局限在政界,对于军界并没有太多涉及。不过没有涉及,不代表没有想法,此次这种疯狂的手段,就毫无疑问的证明了贺家的心思。   燕京城内彻底疯了!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刘家,甚至有人更是隐隐发现,有那些一直处于隐忍不发状态下的家族甚至也开始浮出水面,悄悄然对刘家在军队内多年盘植下的势力进行分解,争取能够分到一杯肉羹。   但直到如此的态势下,华夏高层却仍旧是没有发声,仿佛对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持一种默认态度。这种犹如纵容的沉默,让这些人变得愈发疯狂起来。   燕京城内的疯狂,到达金陵之后,便变作了焦虑。刘经天每日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在公馆内逡巡不定,脸上被火气烧起几个大包。   何少瑜把刘经天现在的模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却也是无可奈何。而今对刘家的打压太过生猛,就连远在番禹而今担纲粤省副书记的何明林都隐隐然有被扯下马的趋势,更不用说他这个在金陵发改委只是当个小头目的纨绔公子哥儿。   但这些都还在其次,最叫人心里郁闷的是,林白现在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每天只是带着几女在莫愁湖旁转悠个没完,没有任何焦灼之意。而且对于贺家出手对付刘家这件事情,也像是没有半点儿感觉,丝毫没有让贺嘉尔回京劝说贺家收敛行动,共同对外的觉悟。   甚至林白现在连金陵城的事情都懒得理会,任由田克勤在那瞎折腾,任由江流被省纪委关押在宾馆内,也任由胜棋楼改建工程就那么烂在原地。这模样,看在诸人眼中,均是叹息不已,感觉林白许是因为此次事情的打击,心绪变换,彻底没了以前的拼搏之意。   别说这些旁人着急,就连林白身边的几女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还以为这是林白心里早有谋划,所以故意做出一幅悠游自得模样,但时间已久,几女见林白仍旧是每日纵情山水之间,抱着儿子游荡个没完,不由得就感觉是不是得敲打敲打这小子了!   “林白,我回燕京吧。也许爷爷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停止现在的动作,出手帮刘家度过此次难关。而且现在刘家的势力也被削弱的差不多了,如果老爷子去求情的话,看在两位老爷子当初为共和国奉献的份上,也许高层会网开一面,保全刘家的。”   最近贺家的举动让贺嘉尔心烦不已,虽然刘经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恼火之意,但贺嘉尔清楚,他现在这样,不过是看在林白的面子上罢了。如果没有林白的话,刘经天的大耳光说不准已经抽在自己脸上了。而这些外人的想法还在其次,主要还是叫她内心感觉难受。   刘家人对她这个儿媳,那真是没有什么说的。刘母如是,刘家的舅舅舅妈也是一样,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尽着自己,而且在生下林景行,林白不在身旁的那段日子,两位舅妈更是寸步不离的陪伴着自己,生怕自己心里感觉寂寞。   而刘老爷子虽然矜于身份,无法表露过多的关怀,但刘家人能够这样无私的对待自己,想来也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老爷子耳提面命的结果。现在贺家如此出手盘剥刘家的势力,这让她心中如何能不内疚,如何不感觉自己愧对刘家人的恩情。   “连你们都等不及了……”听着贺嘉尔这话,看着身边几女焦灼的神色,林白不禁哑然失笑,苦笑着摇头道:“即然这样的话,那我也该跟着两位老爷子破而后立的谋划收网了!” 第681章 打开缺口   当林白以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破而后立”四个字之后,跟在他身边的几女神色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咀嚼在这四个字之下隐藏的深层含义。   但凡是对华夏文化,或者是古文稍稍有些修养的人,便应该很清楚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涵义。林白身边的这几女不是饭桶,也不是花瓶,自然清楚这四字的内容。   林白看到几女探寻的目光后,轻笑道:“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不管是任何朝代,还是任何国家,都绝对不容许有一家独大的场面存在。刘家现在的扩张速度太快也太迅速,虽然表面上看去一片繁华,但发展过快便会导致根基不稳,难免有华而不实之感。”   “尤其是在我和嘉尔联姻后,刘贺两家抱团,更是惹来不少人归附。虽然两位老爷子眼光奇准,但保不齐下面有人把事情办坏,招惹来一些良莠不齐的家伙也是难免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架在刘家根上的漏洞,随着刘家进一步的发展,会变得更大。如果坐视不管,恐怕等到漏洞真的出现的那一刻,这棵大树就会彻底倒下,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狠狠心,一刀砍下,将烂肉剁掉,同时也让那些隐藏着的对手出来!”   “我想两位老爷子的想法,应该和现在我的想法差不多。刘贺两家的联盟,霸占了太多的资源,眼红的人势必不少。现在将他们一锅端了,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我想华夏高层的几位对这样的场面定然也是喜闻乐见,因为在这样的乱局下,他们手里的权利才能效用最大!”   诚如林白所说,刘家在他回归之后,发展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迅速。刘军文和刘军武这两个在华夏军界原本并算不上身居要职之人,竟然分列于华夏西北、西南,成为了执掌一方军权的封疆大吏,将刘家的声望推到了一时无两的地步。   即便是如林伟虎这种刘家的外姓之人,现在也已经成为了某军区正师级大员,如果再往上走一步,便能封侯拜将;而何明林这位刘家为数不多的在政界有所建筑之人,也是成为了粤省的头脑,成为掌握一方喉舌,说一不二之人。   要知道伟人他老人家亲口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虽说现在时势已经不是当年,但刘家在军政两界拥有如此声望,如此威势,如果说没有眼红的人,那绝对是扯淡!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这话虽然说得没错,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燕京城内哪有等闲之辈,大有深深隐藏性情之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可能会轻易暴露出来野心。”   贺嘉尔微微摇头,担忧道。虽然被林白这么一说,她心中的疑惑稍稍有所解脱,但担忧之意却是没有丝毫减少,在现在这样的境遇之下,如果出了什么纰漏,使得刘家败落,那不破不立还有什么意义,又有谁有那么大本事,将一团散沙盖成摩天大楼。   “你说得的确没错,恐怕现在燕京城内有些明眼人也已经感觉这一切可能是两位老爷子设下的局。但利字当头,他们如何能放弃眼前的美食。”林白伸手掐断湖中一朵娇嫩莲花,塞到怀中林景行手里后,笑着道:“所以,此局必然能够功成!”   “燕京城世家颇多,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实力不容小觑!一着失措,便无翻身之地,这棋太险了!”贺嘉尔轻叹了口气,眼中担忧之色丝毫未减。   “你们都少算了一个人……”林白笑意不减,平静道:“他一直在观望,在等我的反应。如果我能够将金陵的危局解开,那不管四九城里乱成什么样,他一样能拨乱反正,也一样能让现在处于危局中的刘家起死回生。但如果我不能,那刘家必垮!”   诸女闻言沉默,她们很清楚林白嘴里说的人是谁,也知道林白此言非虚。但更让她们担忧的是,金陵和燕京息息相关,燕京之局不破,金陵这边就无法展开,就算林白有三头六臂,如何能让这一切展开,又如何能将这局面化解?!   “放心,一切有我!”林白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算算时间,我让他们去做的事情差不多也该有音讯了。只要能找到一个突破口,破解此局不过是砍瓜切菜罢了!”   话音落下,一阵清风吹来,满湖莲花均是缓缓点首,散发出点点清香,仿佛是在对林白的话语表示赞同,又仿佛是紧跟在林白身边那几女看向林白时那笃信的目光。   诚如林白所说,他让张三疯和沈凌风去做的事情果真还就有些眉目了。两人刚开始的时候,一门心思照着沈凌风想出来的办法,要求公安部门进行查询。但此时的金陵,却是田克勤当权,这些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胜棋楼的事情,怎么会去尽心尽力。   左等右等见不着眉目,张三疯一着急,扯着沈凌风就走了。然后开始按着他自己的想法,整日出入金陵各大娱乐场所,刚开始嘶吼沈凌风对他的做法颇不以为然,但谁知道这晃荡几天下来,还真被两人找到了一些端倪。   这几天在这些娱乐场所里瞎晃荡,总是能看到一拨年轻小伙儿在那挥金如土,身边莺莺燕燕围一群,而且这些小年轻个个都是刺龙画虎,看上去好不嚣张。看到这些家伙之后,两人便觉得从这些人身上下手,十有八九能找到些有关胜棋楼的事情。   俩人逮了三天,最后总算是找到了个这伙人全部喝醉的机会,使了手段将他们全部弄起来之后,沈凌风出言询问,这些家伙一问三不知,一个个装的好像没听说过这事儿一样。   要知道沈凌风素来光明磊落惯了,这些人信誓旦旦的说一无所知,他也就信了;可是张三疯是什么人,这位主儿在江湖上滚打了这么多年,哪里能看不出这些小年轻心里边的小九九,当即没说二话,直接便把这群家伙给放了出去。   被放出来之后,这群小年轻心里边侥幸之余,还在骂沈凌风和张三疯俩人傻逼,但谁曾想当他们拐进一条黑魆魆的小巷后,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来,仿佛这条小巷子没有尽头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喝大了,是以才如此,可是一来二去找了半天路,却是没有半点儿发现,甚至感觉自己几人所在的空间和周围都隔离起来了一样,没有声音,没有味道,几人心里边这才泛起了嘀咕,想着是不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刚这么一想,几人眼前一花,便看到这小巷里面鬼影乱飞,惨白惨白的脸,鲜红的舌头,还有身上穿着的寿衣,而且这些东西还尽往几人身上扑。这些小年轻虽然平常横,但是哪里见过这样的状况,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惨嚎不止。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鬼打墙,不过是张三疯使得障眼法罢了,以阴煞之气为源,再借着小巷的风水走向,勾动地气,组成了祸乱心神的阵法。而且这几个小年轻平素都是混社会的,身上本就有戾气,被阴煞一扰,效果更是胜过对付平常人。   就在这几个年轻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阵法中那些幻象吓得哭爹喊娘之际。张三疯老神在在的走了出来。这几个小年轻早被阵法的威力吓得够呛,此时见着张三疯哪里还敢说什么家伙,在他一通威吓之下,将事情的原委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群小年轻把话这么一说,张三疯和沈凌风却是吃了一惊。他们本打算是从这几个年轻人身上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查出当初去胜棋楼闹事的真凶,却是没想到,被张三疯以阵法拦下来的这群家伙竟然就是当初去胜棋楼闹事的那群家伙。   自这事儿之后,沈凌风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后来但凡做事的时候,无论正道还是偏门均是想的一妥两当,神算局后来又遇到了两次大事儿,均是被沈凌风从偏门给找到了端倪,成功将事情完美的解决,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来说龚育之,在林白将任务交给他之后,便带着一干考古专业的学生,将胜棋楼周遭的‘血迹’带去了金陵某科研中心进行分析化验。   这些人专业知识何其丰富,‘血迹’被带到实验室后只过了两天,他们便成功给化验出了其中的成分。这哪里是什么血液,根本就是用颜料勾兑出来像血液的颜色罢了。   血液是假的,那便等于说当时在胜棋楼发生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一场有心人自导自演的好戏罢了,而那些当初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家伙也都是装出来的。   张三疯看完龚育之带回来的化验结果之后,恼羞异常,捏着拳头怒声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小师弟,别人都把咱们欺负成这样了,要是还不出招的话,以后咱们师兄弟就不用出门了,不知道奇门江湖得把咱们天相派的人笑话成什么样!”   林白闻言一笑,道:“打也打了,忍也忍了,的确是时候露露拳头了!” 第682章 发布会上闹翻天(一)   这段时间里,金陵城内人心惶惶,不知道多少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折腾的食不能安寝不能眠,但若说是心里边最舒坦的那人,定属田克勤无疑。   顺顺利利将江流扳下马,自己一人独揽市长和市委书记两职,金陵市可谓是成了他自己个儿的东西。而且往常对他阴奉阳违的那些市政府官员,现在见他哪个不得陪着笑脸,这就让他心里边更是觉得舒畅无比,简直要比吃了蜜还甜。   但不知怎地,这种舒坦的感觉没持续多久,他就觉得心头总是乱跳,总是隐隐然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在大喜的日子里生出这样的感觉,着实叫人心头不爽。   但思忖良久之后,田克勤却是并没把这种感觉当回事儿。在他看来,自己有孙星衍这位老神仙在背后撑着,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能扛得过去。要说心头乱打颤,那就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供奉的那位老人家在某些方面做下来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   直至今日他仍然忘不了,当初接到省纪委电话后,赶回将军大道别墅内看到的那一幕。自己那个花重金包养的小金丝雀,就那么翻着白眼躺倒在孙星衍怀里,而且更觉着叫人心里发寒的是,那小金丝雀原本雪白无暇的身体上,竟然多了无数条鲜血淋漓的伤痕。   而且纵是这小金丝雀连呼吸都没了,可是孙星衍却是仍旧不肯放手,扔在床上折腾给没完,即便是自己当时在现场,他都毫不避讳。而且这老人家还有个癖好,女人玩够三天之后,必定得换新的,然后再重头来过,如此周而复始。   而他感觉,自己现在出现这样心慌的症状,很有可能便是因为害怕孙星衍的这种做派。那些小姑娘,可都是以他田克勤的名义弄回去的,若是自己不能在这老人家扶持下把这些事情利利索索的办好,万一被人发现了抖搂出来,自己恐怕就只有吃枪子的份儿了。   但他更清楚,如果自己不乖乖听话,按照孙星衍的指示做事,等待自己的下场恐怕要比吃枪子还要恐怖万分!毕竟吃枪子只是短痛,可看那几位把命留在孙星衍手中小姑娘们的模样,栽在这位老人家手里,怕是得有个长痛才能了结。   所幸的是,田克勤自我感觉,他把孙星衍交代给他的事情完成都还不错,每一件虽然不能说超额完成,但至少没出现什么纰漏。这样下来的话,应该可以保住自己的周全。   “田书记,不好了,胜棋楼那边的人召开记者发布会,说他们找到了当日殴打街坊的线索,而且传来的消息说,好像当初那件事情只是有心人演的一场戏而已,就连那些血液都是假的。”就在田克勤思绪纷乱来回之时,他的贴身秘书急匆匆冲进办公室,道。   田克勤闻言吃了一惊,额头上顿时有冷汗冒出。胜棋楼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当初那些去闹事的小混混都是他找去的,而那些前去寻衅的街坊更是他亲自动员的。而这些人也正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如果口风泄露,第一个不能保全的定然是他自己。   “瞎胡闹,带上警队的人过去看看!”心中略作思量,田克勤一拍桌子,怒声道。   看着田克勤的模样,那小秘书虽然嘴上唯唯诺诺,但其实内心深处却是已经暗暗敲起退堂鼓。贴身跟随田克勤这么多年,他如何能不清楚自己这位大佬的为人,就算是用脚趾头猜,他都能想到胜棋楼的事情是这位市委书记大人一手策划的好戏。   而且也正是因为胜棋楼的事情,田克勤才有可能扳倒江流,如今万一事情败露的话,江流定然会没有丝毫损伤的回归金陵市委,而田克勤则可能要自尝恶果。如果现在不选好退路的话,等到江流回归之时,自己身为田克勤的贴身秘书,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也许等江流回来的时候,将自己这么多年知晓的关于田克勤的事情悉数告知。按照江流宽宏大量的性格,他一定能够保得自己的周全。   “在那想什么呐,还不赶紧让司机过来,要是去晚了我要你的好看!”田克勤见自己这小秘书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得怒声呵斥道。   要说田克勤这人也真是傻,你也不想想到了现在这种人心惟危的时候,像这种知晓所有事情原委的小秘书得好好哄着才对,现在你倒好,反而出言威吓,这不是逼着小秘书投诚么!   果不其然,听到田克勤的训斥,这小秘书虽然嘴上没言语,但心里边却是暗暗定下决心,如果发布会那边事情不妙的话,自己一定要趁机将事情悉数抖落出来。   等到田克勤赶到发布会的时候,现场已是人山人海。要知道胜棋楼改建这件事情在当初铺天盖地的舆论造势之下,早已闹到了全城皆知的地步,而且现如今这种地产商仗势欺人的事情在社会上早已屡见不鲜,民众心中都有怨气,此时萧允召开发布会,他们如何能不来。   甚至在场下有不少心中有怨气的民众,更是提前准备好了西红柿和臭鸡蛋等物,想着如果萧允他们在发布会上露出什么马脚的话,就把这些东西尽数扔到台子上,要他们好看!   台下民众的模样,台上的萧允如何会看不出来,虽然早在林白和陈白庵等人的提点下,心里边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到了此时,却是难免有些忐忑不安。而且之前他被警局拎去调查了几天,搞得寝食不安,精神有些恍惚,这模样看在台下诸人眼中明显一幅怯场表现。   “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还想和我斗,我看这家伙是想自找死路!”坐在车内的田克勤朝台上站着的萧允扫了眼之后,连连冷笑道。   别说是田克勤,就连台下的那些记者此时都觉得萧允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大对劲,一幅神情恍惚的模样,这些记者当即便暗暗定下决心,等会儿一定要提几个尖酸刻薄的问题,好让这位当初敢派人殴打‘正义’街坊邻居的房地产商好看。   “萧先生,请问你这次召开记者发布会到底是为了什么?胜棋楼改建出现的那次事故,无论是视频还是图片,都证据确凿的表现出你们是站在邪恶的一方,你现在召开记者会,是想要向那些被你们迫害的民众致歉么?”说干就干,没有任何犹疑,一名电台记者抢先提问。   萧允本来还有些头晕,此时听到这记者的话后,却是精神好转了一些,摇了摇头道:“不,我们这次召开记者发布会不是为了道歉,而是希望当初在胜棋楼闹事的人向我们道歉!”   话语一出,场下喧哗声顿时响作一团,在场的这些人哪个没有看过当初的新闻报道。明明是这些房地产商殴打普通民众,现在反倒要让这些人给他们抱歉,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萧先生,请问你是不是被太阳晒晕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据我所知,当初打人的事情好像是你们指使的吧?”听到萧允的回答,这记者冷笑着讽刺了一句。   萧允沉声道:“当时的事情我们改建方并不知情,这次我之所以召开记者发布会,就是因为我找到当初带头打人的那些人,想要让他们在公众面前说出事情的真相。”   话音落下,张三疯领着那几名刺青画虎的年轻仔便上了主席台,冲其中领头家伙屁股踹了一脚后,眼角一挑,示意这家伙将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讲出来。   “我忏悔,我道歉,当初打人的事情的确是和萧先生他们无关,我们是被其他人指使的。”这半天下来,这些家伙早已被张三疯那层出不穷折磨人的手段给吓破了胆,此时哪里还敢有半点儿隐瞒的心思,没敢犹豫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真相尽数说出。   当场拍摄的图片清清楚楚,打人的家伙模样和现在站在主席台上的这几名家伙一般无二,而今听到从他们嘴中说出事情居然和胜棋楼改建方毫无关联,台下诸人不由得神情大变,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神色间也均是一幅不可置信模样。   “这些人的话语根本就不可信,他们是小混混,只要你们给他们钱,自然就能替你们把事情给拦下来!这位先生,你说当初是有另外的人指使你们去做这件事情的,那这个指使你们的人到底是谁?”那名记者仍不死心,又出言追问道。   台下那些人一听记者这话,议论声也变得更大起来,要知道诚如这记者所言,这些小混混每日刀口舔血,过惯了有奶就是娘的日子,谁给他们钱,谁就是他们的主子。如果萧允他们给了甜头,让他们扛事,这些人自然会按照萧允他们所说的来做了。   “是什么人指使你的,还不赶紧老老实实讲出来!”见那小混混一幅吞吞吐吐模样,张三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朝那小混混屁股砰的又是一脚,怒声斥责道。   小混混眼见张三疯神色不善,朝着台下逡巡两眼后,颤声道:“是田克勤,市委田书记!”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仿若天幕之上乌云汇聚出的惊雷,震得台下鸦雀无声! 第683章 发布会上闹翻天(二)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田书记怎么会和这些小混混纠缠在一起,当初要严惩这些乱纪行为的不就是田书记本人么,怎么着这些小混混会说是田书记主使的,这一定是栽赃陷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田书记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这些人一定是在故意编排他!”   这领头小混混一句话出口,台下顿时乱作一团,那些原本想着过来大闹一场的民众议论纷纷,半信半疑的盯着台上的萧允,想要从他神色变幻中找出些许端倪。   而那些各大媒体的记者,此时也是彻底失声,只有当初在田克勤授意下报道这起事件的那几个记者心里才清楚事情的原委,眼瞅着萧允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们心中不由得生出退意,如果真被这些人抓到端倪的话,先不说田克勤,他们这些人的饭碗就得先丢掉。   这些人如此想,但其他的记者却并不是这样。当场揭露一名市委书记,这是一个多么具有轰炸性报道的题材,如果将这件事情刊登在报纸上的话,一定能够让这一期报纸加印无数,而自己在行业内的地位和稿酬也必定会水涨船高。   “萧先生,既然这些人说这些事情是田书记所为,那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证据?”刚才一直在追问的那名记者,此时双眼冒光,盯着萧允沉声问道。   “没错,除了人证之外,我们还有一些物证!”萧允点头说了一句后,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装着红色固体的透明塑料袋,接着道:“这是当时在现场发现的血迹,我们拿去实验室做过精密的化验,发现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血迹,而是调配出来的染料!”   这袋东西一出,台下喧哗声更是震耳欲聋,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被萧允捏在手中的那袋红色固体,此时此刻,这些原本笃定了此次要来好好收拾萧允这些坑人开发商一把的民众,心中不自觉的开始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什么说辞。   “这些都是你们故意捏造出来的东西!这些小混混只要给钱就能让他们替你们办事,而所谓的化验结果,也更是只要你们给研究所钱就能弄得出来。你们这些黑心的开发商良心没有,但是钱多,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捏造东西来陷害田书记!”   就在此时,从台下人群中一个尖着嗓子的声音冒了出来,这话一出口,台下那些民众心中的疑惑顿时生出,虽然没再如之前那般群情激昂,但眼神中却均是带着质疑之意,如果萧允不能给出确凿的证据,他们势必还要按当初的想法来对付萧允他们。   “既然你们要证据,那我可以给你们证据!”龚育之缓缓上台,先朝台下坐着的民众鞠了个躬后,沉声道:“我是故宫博物院古建筑修复主任,也是此次胜棋楼改建的首席工程师,这些红色固体就是我和我的学生,按照考古手段提取出来,诸位请看……”   话说完之后,龚育之拍了拍手,台下他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学生,纷纷上台,将当初拍摄的样本,以及绘图制作的画面,还有仍旧在严密保护下的现场资料图纷纷展现在诸人的面前,好让他们一清二楚的看到这些内容。   “我以我一辈子的职业操守证明,这些所谓的血迹,绝对不是我们故意捏造出来的,而是经过严格的科学研究分析得到的结果。事故现场现在被严密保护中,没有遭到破坏,如果诸位不相信,大可自己提取成分,拿去化验。是非公道,自有定论。”   龚育之诚诚恳恳的说完这段话后,萧允接腔道:“诚如诸位所见,我们此次改建胜棋楼,请到的是国内第一流的古建筑改建专家,而且所有资料都经过政府部门审批,协议款酬我也一分不少的交到了周围的街坊邻居手里,但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话音一落,台下纷纷叹息连连。不少人不自禁把手中紧握着的西红柿和臭鸡蛋放下,而看向萧允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怜悯,他那幅神情恍惚的模样,更是被诸人看做是最近这段时间被强大的社会压力下,心力交瘁的表现,愈发叫人同情。   而且不少人心里更是暗暗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去传播这个话题,给人家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叫人惭愧。   “话说得好听,那为什么那些街坊邻居会说根本就没有收到你的滋扰费,而且你们改建工程都已经到了扰民的地步,还敢说你们用的是第一流的专家。撒下这种弥天大谎,难道就不怕报应不爽,老天打雷把你们几个空口白牙说瞎话的家伙劈死么?”   就在此时,场下那个阴恻恻的声音重又响起,而且话语中颇多哂笑之意,仿佛是在嘲笑萧允等人一般。他这话虽然讽刺谩骂成分居多,但围着的那些民众一听,心里却是不自已的又活泛起来:是啊,如果没扰民,而且还给了赔偿款的话,人家还去闹个什么事儿啊?!   “这位一直在台下讽刺我们的先生,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可以站出来堂堂正正的问,无需这样躲躲藏藏。”萧允清了清嗓子,回敬台下开腔那人一句后,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道:“请莫愁湖畔几位公道的街坊邻居来说说,当初闹事的究竟是什么人!”   话音落下,便有几名面相看上去便是一幅憨厚老实样的大爷大妈走上主席台,朝台下异口同声道:“之前拆建胜棋楼的时候的确是发过补偿款,而且还是萧老板亲自上门送去的,而且是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并没有立下什么字据,没想到这事儿让萧老板吃了大亏。”   “大爷大妈,请问是只有你们收到,还是莫愁湖畔的居民都有收到这笔补偿款?”台下一名记者闻言之后,朝前挤了两步,拿着话筒沉声问道。   听到这话,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大爷站了出来,道:“这孩子话说的,难不成我们还能是拿了萧老板的钱来说假话?我这有莫愁湖旁收到钱的居民写下的证明信,都有手印,你要是不信就拿去看看。我敢以性命担保,萧老板是清白的!”   “孩子,你去莫愁湖旁边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道闹事那婆娘是个什么东西!她三天不出个鬼主意心里就不舒坦,这次我看肯定是拿了别人的好处故意和萧老板对着干,最好你们去医院一趟,看看她是不是还在医院躺着!”又有一名大妈开腔道。   萧允闻言一愣,然后笑着看着台下诸人,沉声道:“诸位,我这里有金陵第一人民医院医生开出的证明,当初前往胜棋楼闹事的那几人,经过鉴定之后,身上没有任何伤势,毫无疑问的可以推断,这些人是故意前去闹事,演了一出戏来哄骗大家。”   事已至此,是非公断哪里还看不出来,台下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个怎么回事儿,想来自己这些人当初是被那些人给耍了。如果不是台上这位萧老板这么用心将事情都查出来,恐怕自己这些人都还要被蒙在鼓里,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诸位,我们兢兢业业做事,所有手段合法合情,却被人如此对待。而且当时批准我们改建的江流市长更是被无辜论作贿赂罪。试想一下,如果江市长真是贪污之人,他会让我们选择华夏最好的古建筑修复师来领衔工作,会让国内一流的考古团队来帮助改建?”   “是非公断自在人心,刚才这些人也都已经说了,我想你们应该也都知道背后真正谋划陷害我们的人是谁。我现在站在这里,告诉这些人,如果你们手上有我们胡作非为的确凿证据,我们无话可说,但是请不要胡乱利用民众,来坑害我们这些遵法守纪的商人!”   不得不说,这萧允还真是一个天生当演说家的好料子,眼瞅着此时群情激昂,当即便扯着话筒,朝前大踏步走出,然后慷慨激愤的朝着台下的民众疾声道。   此时此刻,谁还听不出萧允字里行间针对的那人是谁,一个个纷纷挥舞着拳头,口里更是不断喊道,要去市政府大楼前抗议示威,让他们将江流市长放出,给萧允等人一个公道。   “一派胡言,都是一派胡言!我看你们这些人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样胡作非为,难道你们就不怕警察出来把你们逮进去!李秘书,打电话给警局,让他们出警,将这些胡作非为的家伙抓进去!”就在此时,场下那个一直阴恻恻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怒声道。   诸人闻言转头望去,那人除却田克勤之外又能是哪个,当即朝着他便围了过去。   “李秘书,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田克勤大惊失色,朝着李秘书怒声吼道。   李秘书轻叹一声,朝前走出一步,大声道:“我有田克勤贪贿的资料,我要举报他!”   田克勤见状大惊,知晓大势已去,没头没脑的挤出人群,朝停在路边的车子便赶了过去。   只是此时正值群情激奋之时,这些人哪里肯轻易放走他,西红柿臭鸡蛋没命的朝车上砸去,肮脏遍地,臭气熏天。在民众怒声训斥下渐渐远离的车辆,如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第684章 不如割肉   窗外景色依旧,但田克勤心中哪里还有半点儿观望的想法,眼瞅着窗外那些民众看向自己犹如看向灭门仇人般的眼光,他心里很清楚,恐怕这次事情败露之后,自己凶多吉少了。   而且最让他想不到的就是李秘书突然倒戈,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小秘书知晓了太多关于自己的私事。如果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出来,自己绝对要落个一撸到底的下场,甚至连双规恐怕都不需要,就能直接被拉到刑场上去吃颗枪子儿。   但他心里更清楚,现在还并没有到一切都没了转机的地步,只要将军大道别墅中的孙星衍出手相援,这一切都绝对算不上事儿,但前提是他肯帮自己才行!   心绪繁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田克勤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不停,心中暗暗思忖,等到了将军大道旁的那栋别墅内之后,不管孙星衍提出什么条件,自己都一定要竭尽全力去满足他,哪怕牺牲再多,只要能护住这一次的安全,就还有能够赚回来的可能。   “再快点,再开快一点儿,加快速度去将军大道别墅,如果事情办的顺利,我给你十万块钱的红包,哪怕让你进机关做事也可以!”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田克勤眉宇间的焦灼之色愈发深重,不由得对身前的司机许下重酬。   但焦灼之下的田克勤却是没有发现,一辆路虎此时正紧紧的吊在他车子的后头。   “林白,紧跟着这个车子真能找到幕后的真凶么?”紧握着驾驶盘的刘经天有些犹疑的回头看了林白一眼,接着道:“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就算他背后那人再有本事,难不成还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田克勤的案底洗白么?”   “跟紧点,放心吧,我什么时候看错过!”林白轻笑道。刘经天不知道相师手段的奇异,但他心里却是清楚无比,他有九城把握,在这田克勤背后藏着的人,定然是在金陵布置下逆转五行法阵,以及用九紫右弼桃花阵对付自己的人。   若是这人提前得知了消息,将逆转五行法阵的威力开到最大,使得金陵城内阴煞弥漫,全城陷入恐慌之中,等到那个时候,苏省的当权者怕是不得不妥协于这人,保住田克勤的周全。自己等人先前辛辛苦苦找出的端倪,恐怕都要付诸东流水,一切变作泡影。   “陈老,我现在无法调动法力,出手的事情就全靠您了。”林白转头看着陈白庵正色道。   陈白庵没有犹疑,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调息自己体内的法力,使自己的精气神和法力均达到巅峰位置。他很清楚,如果真是如林白所想那般的话,接下来定然会是一场鏖战,如果自己不提前做好准备,前功尽弃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车速行驶极快,没用什么功夫,便抵达了将军大道的别墅区旁。一看到小区大门,田克勤也不等车子停稳,便一把推开车门,朝外跳了下去,急匆匆的朝别墅赶了过去。但焦灼的他却是没有发现,这片原本就宁静的别墅区而今死寂的有些吓人,空气中更是遍布森冷之感。   “老神仙,您得救救我,我这次遇到大麻烦了。”田克勤一把推开房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孙星衍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只要您帮我度过这次难关,不管您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您,哪怕一天给您换一个处女,我也能做到。”   “先起来吧。”孙星衍神色依旧不冷不热,淡淡扫了眼地上的田克勤后,道。   田克勤一听这话,觉得事情似乎有门,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起身,刚想对孙星衍说几句讨好的话,但眼前别墅内的这一幕却是让他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又吞回了肚子。   此时此刻,这原本修缮的无比奢华的别墅,哪还有先前一星半点金碧辉煌的模样。墙壁上一平米要几百块的壁纸悉数被人扯下,而且上面更是布满各种符号,而且这些符号颜色赤红,仿佛这些符号是用人的鲜血书就的一般。雪白掺杂着赤红,着实是说不出的怪异。   而且直到此时,田克勤才看到,孙星衍并不是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在他怀中正抱着一个干瘦的女尸,骨骼干瘦,青筋迸出,眼睛外凸,紧紧的盯着天花板,一幅死不瞑目模样。   “老神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眼前的这一幕让田克勤心里发毛,不自禁的朝后退了一步,然后紧紧盯着孙星衍,咽了口唾沫后,颤声问道。   孙星衍脸上浮现出一抹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温和之意,淡淡道:“不要问那么多,坐!”   沙发上此时也已经完全被血污沾满,朝空气中不断弥散着鲜血的腥甜味道,若是换了往日,田克勤哪里还敢多待。但是此时,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有性命都寄托在对别人的期冀上,他哪里还能有什么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坐到了沙发上,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滩血污上。   “你做了这么多年官,应该也遇到过不少事情。如果现在有一个升迁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但是有一个你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的下属脱了你的后腿,只有抛弃他才能把握住这个升迁的机会,但如果抛弃他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会怎么选择?”   声音平淡至极,而且其中还有一些淡淡的温和之感,但正是这样的声音,却是叫田克勤心里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感觉毛骨悚然到了极点。   “别跟我说,你当了这么多年官,连这么点儿事情都拿不准主意。”孙星衍冷声重问道。   田克勤听到这话,翻身从沙发上下来,跪倒在地,脑袋磕得震天响,苦苦哀求道:“老神仙,您让我把江流他们挤垮;您让我扰乱胜棋楼改建工程;您让我在牛首山安排的那些工程;还有进贡的这些女孩儿。哪一项我都完成了,恳请你看在往日这些情分上,救我一命。”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该怎么去选择?”对田克勤的哀求,孙星衍无动于衷,道。   “不如割肉,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在我面前,我会选择牺牲他……”一句简单的话,却仿佛耗尽了田克勤全身的力气,话说完之后,又朝着孙星衍连连叩头不止,道:“老神仙,我求求您饶了我,什么市委书记我也不要了,只要您能保住我这条命就行!”   “你都已经说了,这种形势下,不如割肉。”孙星衍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我的为人彼此都应该清楚,如果今天要牺牲我的性命才能保住你的地位,我想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老妖怪,我他妈和你拼了!这段时间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听到孙星衍这话,田克勤双眼中满是血色,咬紧牙关,厉声呵斥一句后,突然起身,双手抬起,朝着孙星衍的脖子就伸了过去,似乎是想把他掐死当场。   对田克勤的攻势,孙星衍仿若未觉,只是淡淡叹息一句:“何苦来哉!”   话音刚落,田克勤便感觉从这房间内似乎有一种极为怪异的吸引力朝他涌了过来,原本还停留在半空中的身体陡然坠落地面。而且全身上下所有的气力,在这一刻,仿佛也都被这吸引力给抽走了一般,而原本胖乎乎的身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血煞收,辅弼之气聚,聚阴凝杀阵开!”孙星衍道袍大袖一摆,从其中露出一把拂尘,在空中连连摆动不已,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随着话音的出现,从田克勤身上一股青色气息缓缓出现,而后随着拂尘的摆动,渐渐消逝在了周遭的空气之中。这种气息乃是唯有官员身上才有的辅弼之气。   从古至今,华夏便有传言,在真命天子身上有龙气,也就是所谓的王气。而在朝臣官员身上,则是会有如田克勤身上的这种辅弼之气。田克勤位至市委书记,也是正厅级干部,也算是古时的封疆大吏,是以体内的这股辅弼之气倒也算浓厚。   要知道辅弼之气乃是一股浩然正气,而孙星衍布置下的这阵法乃是阴煞阵法,二者原本是相克才对,但在他拂尘的引导下,二者却是纠缠在一起,形成聚阴凝杀阵。这就使得这阵法之中的阴煞杀气,不会畏惧阳刚气息的侵袭。   在这股浩然正气的引动下,阴煞气息还会爆发出比往日强大上许多的杀机,若是有人闯入此阵法中,绝对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阵法已成,就趁现在老夫来试试你这娃娃的手段,看是不是真如那朱师昇所说的高深莫测!”等到田克勤身体彻底干瘪,再无任何气息涌出之后,孙星衍露出一抹冷笑,道。   就在这阵法形成之时,这别墅区突然无端端的起了一层灰蒙蒙大雾,将周遭的一切尽数遮掩,即便是身前两三米方位,都看不清究竟是有什么东西。   “阵法!看来咱们这次真来对地方了!”别墅区内天地元气的变化,如何能逃脱林白和陈白庵二人敏锐的感知,对望一眼之后,二人异口同声道。 第685章 聚阴凝杀阵   从来都只有早上起雾,傍晚起雾,但像现在将军大道别墅区大中午起雾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世所罕见,而且这雾气之浓更是少见至极,就算是在周围的光感路灯开启情况下,也还是看不到身前两三米范围内的任何事物。   而且身处其中的刘经天更是感觉这雾气里面,似乎有一种能够叫人心神迷惘的东西,只是在雾中走了几分钟光景,他便觉得头晕目眩,如果不是林白在身边,恐怕早就晕倒在地。   “不对劲儿,这阵法有古怪!”陈白庵朝着四下逡巡了几眼后,眉头紧皱道,他们几个人步伐都大,这么几分钟光景按照常理来说早就该走到田克勤身影消失的那栋别墅前才对,但现在过了这么久,却还完全看不到别墅在何处,定然是被阵法祸乱了五识,无法分辨路线。   一边继续前行,陈白庵双手缓缓掐出印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体内法力在周身游走,将神识提升到了巅峰状态,而后更是将神识朝外散出,想要靠神识来观测路线在何处。   “陈老,不要用神识试探,这阵法孔安平是聚阴凝杀阵!”感觉到陈白庵的举动,林白急忙开腔,但话出口时,却是晚了。陈白庵的神识已然从体内透出,说时迟,那时快,根本来不及陈白庵收回神识,从这一片雾气内,一股杀机陡然而生,朝着他的神识便攻袭而去。   两者甫一接触,便登时分出高下,陈白庵发出的那一线神识登时便被雾气绞杀。要知道神识关乎人的精神力,这一下的伤害,让陈白庵头疼欲裂,胸口郁意陡升,一口鲜血噗的一声从口中喷洒而出,而且这鲜血喷出后,居然缓缓消散在了雾气之中。   “这怎么可能……”陈白庵盯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擦拭掉嘴角沾染的血迹后,惊疑不定的看着林白道:“聚阴凝杀阵这种歹毒玩意儿,当初不是早被狙杀在奇门江湖了,怎么现在还有会使用这种阵法的余孽存活与世!”   聚阴凝杀阵的名声之臭,在奇门江湖中可谓是路人皆知。而这臭的原因,不是因为此阵法的威力,而是布置阵法所用的手段。想要布置它,不但要用女子精血刻画符箓勾动阴煞气息,而且还要用官员血气中蕴含的辅弼之气为引,方能发挥出效力。   要知道不管再历朝历代,轻易杀害官员都是不赦之罪!在当初一段黑暗时期,曾经有人使用这阵法杀害了大批官员,这种事情的发生几乎等同于在挑战当局的权威,一时间奇门江湖人人自危,生怕因为这些害群之马的作为,导致政府部门对自己这些人出手!   形势愈演愈烈之下,奇门江湖中人无奈之下,自发组成了斩杀队,专门来对付这些精通聚阴凝杀阵的凶徒。虽然付出的代价极为惨烈,但最后总算是获得胜利,将这些凶徒尽数绳之以法,聚阴凝杀阵也消散于奇门江湖烟云中,陈白庵怎么都没想到在此处居然还能再遇到。   “聚阴凝杀阵最重幻象,处处暗藏幻象杀机。表哥,你不要再跟着我们,就在这里待着,记住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胡乱走动,否则后果无法想象!”沉吟片刻之后,林白扫了眼在阵法侵蚀下,神识已经变得有些混乱的刘经天,沉声道。   刘经天早被这阵法搞得七荤八素,哪里还敢以身犯险,此时听到林白这话,仿佛是嗜睡之人突然遇到了软枕头,当即没有任何犹疑,便应允了下来。   “陈老,咱们两个也得小心一些!聚阴凝杀阵不畏正气,不惧纯阳,想要破阵,唯有用步法踩动阵眼,方能破解!”安顿好刘经天后,林白又冲陈白庵道。   这聚阴凝杀阵在河图洛书第二卷之中也有记载,林白当时虽想学习,但觉得这阵法太过歹毒,是以只记下了破解之法后便没再理会,却没想到,这无心之举在此处居然派上了用场。   雾气之中宁静无比,仿佛四周别墅区的声音均是被这阵法吞噬,只留下一片寂静的真空。   林白两人脚下踩着八卦步,在小范围内踩动不止,等到缓缓踩出一个犹如太极阴阳鱼图形之后,方才缓缓朝前,如此周而复始,渐渐往前走动不止。   而且在林白的指引下,陈白庵更是催动体内法力,不断念出种种破解阵法的咒语。随着这咒语的念诵出口,四周空气中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开始缓缓汇集到二人身侧,而后如石块落入水面出现波纹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天地元气波动,便使得天地间出现风。雾气在这股轻灵之风的推动下,开始缓缓翻滚动荡,一时间仿佛是海面上的风暴一样,那些原本浓郁无比的雾气,被天地元气裹挟着的巨大力量,朝着四面八方推散而去,而后缓缓消散在空气之中。   随着雾气渐渐的稀薄,渐渐开始有一星半点的声音出现,那些昏黄路灯投下的光芒也渐渐开始穿过雾气照亮身前的土地,原本在雾气内裹挟的混乱心神的气息也开始渐渐消散。   “果然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找出这聚阴凝杀阵的破解之法……”感受着别墅外阵法的改变,孙星衍轻咦一声,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之色,淡然道。   要知道这聚阴凝杀阵在奇门江湖中失传已久,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施展过,但是那些相师却均是无法分辨出这阵法的来历,只能任他宰割,但现如今,居然被林白这个小年轻找出了破阵的端倪,这让他心里边有些惊讶的同时,更是觉得有些屈辱和憋闷。   “雾气凝,煞气聚,杀机现!”忽然之间,孙星衍双目陡睁,眼中露出一抹狰狞之色,双手迅疾掐动,右手抵于眉心之间,双唇开阖不断,从其中念出一段段玄奥莫名,普通人根本就听不懂的咒语声,这声音忽近忽远,忽低忽高,怪异至极。   但就是这样诡异的声音落下之后,那些起初被天地元气推开的雾气陡然汇聚,而后以林白和陈白庵二人所在的节点,四周磁场开始变幻,路畔的那些路灯明灭不定,光芒闪烁片刻之后,砰然几声,悉数爆裂开来,天幕重新归于黝黑之色。   而且这忽低忽高的声音更是缓缓出现在了林白和陈白庵二人耳畔,初时陈白庵还略微觉得有些怪异,好奇的皱眉仔细倾听不止。但只是片刻功夫,从这高低变化不定的声音中,仿佛生出入金石交接的铿然之声,直冲脑海,叫人心神为之一乱。   陈白庵忍不住抬手朝着两个耳朵堵了过去,手指刚一伸到耳边,便感觉到从指尖传来一阵湿热粘稠之感,显然是在这尖锐声音的冲击之下,耳道不堪重负,毛细血管爆裂。   林白虽然没有如陈白庵那般刻意去倾听这声音,但耳中却也是隐约听到了些许声音,虽然只是片刻,便觉得周身血液上涌,脸脖之间一片肿胀的通红……   “五行变,元气幻,杀机凝!”孙星衍脸上的狰狞之意愈发深重,手上印诀陡然变换,隔壁朝前微微探出,两双手如纷飞于花丛中的蝴蝶般上下纷飞不止,而且此时此刻,他的两手之间更是多了一颗通体血红,上面刻满玄奥符文的珠子,光芒耀眼。   话音一落,雾气凝聚的愈发凝实,紧跟着那高低不定如人梦呓般的声音,朝着林白和陈白庵二人所在的位置便疾扑而去。冲天的能量波动陡起,整座别墅区变得如鬼蜮般森寒,而周遭所有的路灯,更是尽数爆炸开来,光线更是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隐隐然之间,这股雾气凝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了如巨蟒一样的形状,而那血盆大口张开之处,便是阵法内所有杀机凝聚的位置。这股能量波动速度极快,仿佛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顷刻之间便到了林白和陈白庵二人的头顶方位。   “坏菜!”感触着头顶陡然出现的能量波动,林白心中暗忖道,虽说他现在法力尽失,但依旧还是能感觉到这股气息内蕴含的那股毁天灭地威势,而且他更是可以假想,如果被这股掺杂上辅弼之气的杀机侵袭,恐怕神识要被尽数抹去,成为被阵法主宰者控制的行尸走肉。   陈白庵双手迅速掐动不止,强行克制住胸口不断翻涌的郁意,双目中精光暴射,紧紧的盯着天幕上那团随时都有可能朝二人扑下的杀机,双唇开阖不断,念出一阵阵玄奥咒语,想要如之前一般,凝聚天地元气,将这股杀机冲开一个缺口!   只是这股杀机在阵法的催动下,已然与天地凝聚在了一起,无论陈白庵如何催动,均是无法勾动一丝半缕天地元气出现。   杀机汇聚阴煞所成如巨蟒般的气息陡然而至,陈白庵心如刀绞,但却是没有丝毫解决的办法。相师的手段均以天地元气为源,此时天地元气被锁,他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林白慌乱不止,没奈何下,一把掏出河图洛书,朝头上一伸,道:“娘的,拼一把!”   “河图洛书?!”河图洛书一出,孙星衍陡然起身,双眼圆睁,一幅不可思议模样。 第686章 以命相搏   就是孙星衍这么片刻心神的恍惚,天幕之上那原本朝林白和陈白庵疾扑而来的杀机顿时一滞,而且连带着阵法的运行都开始出现了一定范围的松动。   “陈老,就是现在!”林白最先感觉到不对劲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特殊的情况,但心里却是明白,自己和陈白庵想要活命的话,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陈白庵闻言心神一凛,当即在顾不得其他,收敛内心所有一切烦乱想法。神情肃然,慨然而立,精神高度集中,无极图出现在右手之中,高高举起,仿佛是托着千钧重物般小心翼翼,而他的左手则是捏成拈花状虚空抬起,在空中描摹出一个个玄奥的符箓。   双目紧紧盯着左手的波动,每当一道符箓刻画出现之后,无极图上便有一个光点闪亮,而后周遭的天地元气便朝无极图中凝聚少许。而至此之后,陈白庵便又迅速以左手勾勒出另外的符号,努力想要使无极图充斥天地元气。   一道道无形的汇聚天地元气符箓顺着陈白庵左手勾勒渐渐出现在虚空之中,而随着无极图光亮的闪烁,那阵法对天地元气的封锁越来越松动,不断涌来的天地元气如海面上的浪潮般,一波胜过一波,铺天盖地朝着陈白庵右手托着的无极图涌了过去。   只是片刻功夫,陈白庵所有的凝聚天地元气的符箓尽数勾画完成,那被他托在手心的无极图光芒大作,而后将陈白庵和林白二人笼罩在内。而后一股亮光如刺破天穹的利剑般,朝着那股凛冽的杀机便扑了过去,带着毁天灭地之威,仿佛想要将那杀机尽数吞噬。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说此时孙星衍心神波动,但聚阴凝杀阵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够破坏之物,两者陡然一接触,便爆发出巨大的威能,顺着二者接触的位置,空气中隐隐开始出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隙,仿佛是要将这空间撕裂般。   从将天道反噬解开部分之后,陈白庵还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之大的压力,无极图上光芒闪烁,若不是之前阵法松弛,有天地元气被无极图吸收,怕是此时他根本就扛不住这股杀机的侵袭,自己的心神也绝对会受到一击即溃的重创。   而且于此同时那盘亘在二人耳边如同金石摩擦般的凄厉声响重又响起,而且此次针对的不止是耳膜,更像是要从周身上下的毛孔涌入。无论是心境还是皮肤,均是有一种如针刺般的疼痛感觉生出,仿佛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不断噬咬,随时都有可能将二人吞噬。   林白勉力稳固心神,想要使自己不受这诡异感觉的侵袭,但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却是越来越真实,疼痛让他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血雾,而且心神渐渐开始处于崩溃的边缘。   不管以前怎样,现在失去法力的林白其实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也亏得现在遇到这种状况的是他这个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心神远超常人,而且身体在茅山经过李天元精心打磨的家伙,若是换成正在阵法中呼呼大睡的刘经天,怕是已经死了上百回了。   “道本无形,故为无极,天地元气,归化天地,鲜血为引,无极破妄!”眼瞅着林白几乎都要变成个血人了,陈白庵心一横,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朝着无极图喷了过去。   随着鲜血的喷洒,无极图光芒大作,而且更是从之前的洁白之色,化作淡淡红色;在无极图上更是出现了一大串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裂开一般,而陈白庵脸色更是变得发灰,像是因为这一口鲜血的喷出,使他又老了几岁般。   但这样的付出终归还是收到了成效,无极图上的这道光芒终于将天幕之上下垂的杀机戳了个通透,大片大片的阳光从这个破裂的开口中出现,照耀大地。   杀机消,阵法破,原本被阵法凝聚出现的无尽雾气,开始朝着四下缓缓消散。而且林白更是感觉,在这些雾气消散的时候,空气中仿佛有一阵如释重负的解脱声,虽然他知道这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象,但却情愿这声音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很简单,被聚阴凝杀阵吸附了精血而死去的亡灵,终生不得轮回,魂魄不得周全,只能变作游荡于天地之间的一抹煞气,飘飘荡荡,犹如浮萍般无依无靠。   此时此刻,阵法的破灭,终于让孙星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虽然他有心想要继续催动阵法运转。但从田克勤体内抽取出的那抹辅弼之气已然消散无形,阵引消失,就算是重新凝聚阵法,也不会有之前的威效,轻易便能被林白他们破解。   而且孙星衍此时并不好受,聚阴凝杀阵虽然威力奇大,但却有一大弊病,便是需要摆布阵法之人的一缕神念在其中。此时阵法破灭,而他又在心神错乱之际,如何能够将那缕神识抽回,心身一体,殊途同归,神念的破灭,带来的便是身体的伤痛。   而且这聚阴凝杀阵更是有极强的噬主效用,阵法一被破灭,那些阴煞气息朝着孙星衍的身体便侵袭而至,他心神巨震,脑海之中一股几欲晕倒的感觉生出,喉头更满是腥甜之味。   没有任何犹豫,孙星衍当即狠咬舌尖,和着胸口那股翻涌不止的血气一口喷了出来,这血气喷洒出来之后,他的心神总算稍稍安宁了些许,但却还是大气喘个不停。   被他放置在身前的那枚血红珠子,在沾上他喷出的鲜血后,血红光芒闪烁不定,愈发璀璨,在这光芒映照下,孙星衍抽搐不止的面颊,也是如恶魔一般,极为恐怖瘆人。   ……   “娘的,这阵法还真是奇特,等以后法力完成之后,还是要研习一番为好。”阵法破开之后,林白这才发现,自己和陈白庵二人现在居然还是站在别墅大门口的方位,而刘经天正在呼呼大睡的身体和自己也不过是几步之遥。   要知道他们几人可是在阵法内行走了不下五六分钟光景,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几人不过是一直在原地打转罢了,而且这种迷惑心神的效力,居然连陈白庵都能瞒过,更为不易,若是可以将其中需要辅弼之气为引的弊病解除,不失为一桩阴人的利器。   “走吧,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位费了这么大周章!”陈白庵缓缓伸手擦了把嘴角的鲜血,脸色阴沉无比,朝田克勤身影消失的那栋别墅望了眼后,盯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点了点头,和陈白庵一道,也不隐藏身形,朝别墅大剌剌的便走了过去!都到了这样兵戎相接的份上,而且从刚才的接触下也能看出对方的实力,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隐藏身形,对方也定然能够发现,与其浪费精力去做这种事情,不如省省力,等待接下来的鏖战。   先前突然出现的雾气太过匪夷所思,虽然此刻雾气散去,但别墅区内这些非富即贵的主人,又哪里敢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看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以这别墅周遭寂静非凡,只有林白和陈白庵二人的脚步声哒哒响起,如心跳般急促。   走到房门前的时候,林白和陈白庵不禁相视苦笑,这别墅内此时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屋内墙壁上满是血液刻画的符号,而地面上则是躺着田克勤精血消逝一空的干瘪尸体,但之前摆布阵法那人却是已消失不见,但在墙壁上,却是留着一行大字:   河图洛书,有德者居之,改日等到燕京之时,我再来取!   这话叫陈白庵百般不解,但林白心中却是生出一种惊意,从出道至今,虽然他也接触过无数奇门江湖中人,但认出自己手里边持着的法器是河图洛书的却是只有此人一个!也许从这人身上,自己能够得知些许关于河图洛书传承的奥秘!   ……   牛首山下,停靠在马路旁的一辆宝马车内,孙星衍脸色红白变化不定,而他手里握着的那枚红色珠子此时也是随着他的面色变化而变化不定。   “臭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有河图洛书这个克星在手,看起来我们之前还是有些小觑你了!”张大嘴巴,如风箱般呼哧呼哧急速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孙星衍的面色这才稍稍有了些好转,但额头上仍是冷汗淋漓,仿佛刚刚经历生平最可怕之事。   抬头朝着车外已被阴云尽数笼罩的牛首山看了一眼,孙星衍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而后推开车门,朝着山上攀爬而去!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境遇,金陵此局定然是保不住了,唯有将逆转五行法阵打开,催动其中的煞气冲霄风水局,提前让三才情阵出现效用,才是最重要之事。   “下次,等到下次,我定然不让你好过,还有那河图洛书,也一定会被我毁掉!” 第687章 天降异象(一)   别墅内此时已是狼藉一片,田克勤的死状惨烈无比,而且这么久没出现动静,别墅周遭的那些邻居已经开始朝外探头探脑,更有甚至已经开始摸出手机拨通了金陵警局的电话,向他们通报这边的事情,想让他们出警过来探查一番。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再在这里耽搁下去,少不得要惹官非上身,虽然说林白等人并不畏惧,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他们对田克勤也的确没啥好感,替他报仇这种事情更是无从谈起,是以没怎么犹豫,便从别墅退了出来,拉上刘经天便朝莫愁湖赶了回去。   “此人手段非常,而且精通多种华夏奇门江湖中已经失传了的秘术阵法,如果是我不在天道反噬的情况下,倒还能抵挡一二,可是现在却是难了!”回想起刚才九死一生的画面,陈白庵仍旧心有余悸,看了林白一眼,接着道:“小子,墙上写的河图洛书是怎么回事儿?”   “我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想着斗不过老人家您,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吧。”河图洛书牵扯极大,林白不打算把这件事情知晓给任何人,是以笑眯眯的便推脱过去。   陈白庵见到林白这模样,如何不知道他心里有小九九,刚想追问,一边的刘经天眨着惺忪的睡眼,道:“陈老,您老人家畏惧天道反噬,那家伙为什么就不怕天道反噬呢?”   “老表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心里边也真是有些疑惑。”林白闻言也是正色追问了一句,从出道至今,他发现自己身边相熟之人提起天道反噬均是谈虎色变,但这些和自己唱反调的家伙,大多却是对天道反噬没有什么表现,甚至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少,也没见报应临身。   听到林白这话,陈白庵轻叹一声,知道林白这是故意趁着刘经天的话语将事情扯开。单从林白方才的神情来看,那什么‘河图洛书’一定和他有着不可言说的事情,但他选择不说,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否则的话,不会去隐瞒。   “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奇门江湖流派众多,比如你我传承的是正大光明的磊落一脉,自然也就不消去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但这些旁门之人,却是什么手段都敢去用,自然有那邪门的方法去蒙蔽己身天机,去躲避天道反噬。”   “能蒙蔽天机总是好的,要我说,管他什么正道邪道,只要能让自己不受反噬就是好事!”刘经天伸手挠了挠脑袋,满不在乎道。   陈白庵摇头苦笑道:“话说得轻巧,你可知道他们是怎样躲避天道反噬的?让你手上沾上数千条无辜性命,让你用未出世婴儿的后天血肉浸泡身体,你还愿意去躲避么?”   听到陈白庵这话,刘经天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这种躲避天道反噬手段委实太血腥惨烈了一些,虽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事情还真是下不去手。   话虽如此,但林白眼中却是仍旧有些狐疑。刘经天是个门外汉,陈白庵说什么他也就信了。但林白对天道反噬却是门清儿,若说仅仅这样丧心病狂一些就能够躲过天道反噬,那这些年下来,奇门江湖中那些邪徒不知道要做出多少血腥残忍之事,但实际上好像并不是这样。   陈白庵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讲清楚,但看陈白庵眼中闪烁的悲色,林白却是不忍心再去追问。什么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比如自己不想告知别人河图洛书,而陈白庵也是如此,他不说,就一定是还没到告诉自己的时候,等时机到了,他绝对不会隐瞒。   三人各怀心事,一路上也没再交谈,车子平稳的行驶一段后,便到了莫愁湖。刚到大门口,便看到萧允和张三疯他们几人正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不止。   当初在发布会上,他们几个便看到林白和陈白庵的车子紧追着田克勤而去,虽然心中担忧,但碍于当时的形势,却是没能跟过去,是以当发布会结束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回莫愁湖等待,盼着林白他们能够安然返回。   “发布会弄得很成功,民众现在恨死田克勤那个王八羔子了,估计咱们胜棋楼的事情这几天就又能顺利进展了。”见林白他们安然归来,萧允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又恢复了往日得意洋洋的模样,宛如表功一般看着林白大剌剌道。   林白苦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田克勤死了!”   死了?!听到林白这话,萧允不禁一愣,身体更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之前的得意模样尽数收敛,眼珠子一转,朗声道:“死得好!这王八羔子早就该死了,死了干净!”   “不是我们杀的他!不过他这一死,事情的确好办了很多。”林白如何会看不出萧允心里肯定以为是自己等人杀得田克勤,便笑着出言解释了一句,而后道:“江市长那怎么样了?”   “要说这事儿,那可真算是大快人心……”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不好意思道:“当时我看大家伙都群情激昂,就领着他们杀到了省纪委在的地方,去那闹腾了一阵后,那些家伙就乖乖的把江市长给放了出来,让他重新回市里主持工作。”   “那就好……萧老板,胜棋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尽快开始赶工,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出来闹腾了。”看着张三疯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林白心中一阵恶寒,叮嘱了萧允几句后,便想去会馆看看几女,想来她们几个这段时间也乱得不行,得好好‘慰劳慰劳’才行。   话音刚一落下,却是只听到噼啪一声,原本明亮无比的天幕陡然阴沉下来,一道明亮无比的闪电划破长空而过,白光闪烁,耀眼无比。   而闪电刚一消失,轰隆隆的雷声便贯穿整个天幕大作起来,咔嚓之声接连不断,仿佛诸人头顶上方的天幕而今变成了一座古战场般,无数阵列的三军,正在敲击战鼓。   还没等诸人缓过神来,又是一阵狂风卷起,带着尖锐无比的呼啸声肆虐而过,卷得地面上尘土飞扬,甚至连胜棋楼工地上放着那些诸如水桶等物,都被这狂风席卷而起。   风声未停,豆大的雨点便又噼里啪啦的坠落下来,其中更是裹挟着坚硬的冰雹。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天地间便形成了一块用雨线组成的白色帷幕,而莫愁湖上那些开得正鲜艳的莲花,在狂风暴雨间摇摆不定,花瓣坠落,莲叶更是被撕扯成了碎片。   但这狂风暴雨却只是进行了短短的几息,瞬间之后,便又恢复正常,一轮骄阳重又出现在天幕上,朝下不断倾洒热量,仿佛这块天地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有湖里刚才被狂风暴雨撕碎的莲花孤零零傲立,证实刚才的一切,无声的表达着对诡异天气的疑惑和抗议。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吧?”看看地面上淌淌流的黄泥汤子,再看看空中那一轮朝下喷洒热量的骄阳,萧允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喃喃自语道。   饶是他在金陵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像现在这样瞬息万变的鬼天气还真是头一遭见。   他话音还没消失在空气里,便又是一声霹雳响起,而后无匹的狂风又起,暴雨再次倾盆而下,而且这次连做做样子的乌云都省略了,大太阳底下惊雷狂风暴雨,这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若不是亲眼所见,怕要以为这一切还都是电视里的画面。   “这雨点不对,没有水气,反倒满是火气!”陈白庵惊愕之下,不自禁的去感触周遭的天地元气,却是发现一切完全乱了套,五行变得颠倒,而且隐隐有朝着狂暴方向发展。   林白眉头紧皱盯着天幕,沉声道:“我说那家伙怎么火急火燎的就逃了,敢情是要来发动逆转五行法阵。萧老板,胜棋楼的事情现在就赶紧去办,越快越好!”   ……   几分钟之前。牛首山。在将军大道别墅中被阵法反噬的孙星衍,手中捧着的那鲜红小球愈发明亮,但他的脸色却是煞白如纸。而他身周的那些树木,此时均是以他站立的位置为中心,以一种带着明媚忧伤的姿态,以仰倒四十五度的角度,抬头望着天空。   良久之后,地上的孙星衍才睁开了双眼,但眼前却是金星闪烁,耳中更是轰鸣作响,仿佛天地间的万物都正在围绕他进行高速旋转。   好容易提起全身的力气,朝着逆转五行法阵所在的方向望了眼,孙星衍脸上满是阴鸷笑意,“天降异象,五行逆转,阴煞漫城,等三才情阵彻底完成,我看你小子还怎么逃脱!”   喃喃自语了一句后,孙星衍艰难起身喘息着想了好一会儿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下几个号码,沉声道:“金陵这边的事情出了差池,燕京那边你要加紧行动!对,逆转五行法阵我已经开了,只要燕京功成,三才情阵便可开启,尽快进行!”   电话挂断后,朝牛首山下天色变幻不定的金陵城看了眼,孙星衍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去。 第688章 天降异象(二)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   萧允等人的发布会本就在金陵城内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惹得全城议论纷纷;但还没等这边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接到将军大道别墅区居民报警的警察赶到那里时,却是惊愕发现,别墅内的田克勤竟然已经死去,而且尸身干瘪,仿佛死了已经许久……   要知道在发布会当时,可是有不少人见过田克勤的出现,就是这么会儿的功夫,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在这厮的家中,那些警察更是发现了许多同样干瘪的女尸,而且在别墅墙壁上,更是有许多用鲜血画成的如鬼画符般的东西。   这种事情,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出其中的不寻常之处,这些警察小心翼翼的将事情向上汇报后,对外则是宣布田克勤畏罪自杀。也还好因为田克勤贴身秘书的揭露,让金陵市民知晓了这家伙做过的坏事,是以才没掀起太大的风浪。   而且更是有不少人愤怒于这厮的畏惧,在网上纷纷宣称,如果田克勤不畏罪自杀的话,就应该给他开个公判大会,这样才能解去心头的怒气。   但不管怎样,事情也就算这么了解了,这些警察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没成想,这口气还没喘匀,金陵城内却是又开始不断出现异变,天气诡异莫名,时而下雨,时而雷暴,时而又是烈日暴晒,而且更有不少民众反映身边出现了许多不对劲的事情……   比如许多平时相熟之人展现出了超乎常日的戾气,甚至有人因为一星半点的口角便将对方刺伤,更有甚者乃至于直接走上街头,在那疯狂嚎叫,宛如厉鬼。   好容易将东边事情弄好,西边便又有事情发生,顾得了南边,却又顾不住北边。短短几个小时内,金陵城内的这些警察感觉自己的工作量甚至要比往常一周还要多上许多。   但比起这些警察更为郁闷的则是金陵消防队的人,在这样时而暴雨的天气下,城内居然有不少地方发生火灾,而且雨势越大,火势就越凶猛!这种事情可谓是前所未闻,饶是这些消防队员身经百战,也算是烈火中淘出来的英雄,但心中却还是难免生出退意……   一向风平浪静的金陵市而今犹如变成了一座乱城,到处都有事情发生,所有人都不得空闲。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不过是意外罢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有不少人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金陵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天降惩罚。   传言愈加肆虐,愈是这种风雨飘摇的时间,愈是需要有领导人站出来领导民众走出一切。别说田克勤已死,就算他还活着也没本事扛起这种大事,而且临阵换将更是大忌,现在的金陵城必须有一个能够让民众信赖的人站出来领导才行……   几乎可说,这是苏省省委做过的一个最简短的决定,而且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所有省委委员全票通过的事情:那就是让江流取代田克勤的位置,重新执掌金陵生杀大权。   这位重新走马上任的江市长在重新回到市政府大楼后,没有像之前田克勤重掌大权后般迅速展开对异己的清洗,而是发布了三条命令:第一条,请求金陵军区配合,金陵全城戒严;第二条,警局和火警悉数进入战备状态;第三条,无条件配合胜棋楼改建。   第一条和第二条对市政府这些人来说还好理解,乱世用重典,在金陵城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全城戒严和战备状态都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但是第三条要求所有人无条件配合胜棋楼改建的事情,实在是无从谈起,难不成将胜棋楼改建好之后就能平息金陵的乱局?!   而且让市委这些人更感觉怪异的是,在这三条命令发布完之后,江流就直接出了市政府,不管什么人都再联络不上他,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必然是去了胜棋楼改建工地!   这个改建工程难道就真得有这么重要么,即便是在现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江流都要一心一力去完成?!这些人心中疑惑不已,即便是以前跟随江流的那些人都感到十分不解,感觉这和江流往常的作风截然不同!   这些人的想法江流如何不知,也不是他不想向这些人解释,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而且他觉得,这种事情即便是自己说了,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但他更清楚,金陵城现在的状况,和当时当日,林白与自己描绘出的模样何其相似!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任由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模样……田克勤那种人觉得乌纱帽重要,但是他江流却是只想让金陵的这些老百姓能有一个幸福平稳的生活,至于其他都不重要,所以即便一切无从向人解释,被人误解也无妨。   “林白,估计还有多久能让金陵现在的局面平息下来?”满怀心事进入胜棋楼,也顾不得向其他帮助了自己的人问好,江流便直接走到林白身前,沉声询问道。   看着江流这火急火燎的模样,林白嘴角不由苦笑连连,自家老爷子选择的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个爱民如子,当初的何明林如是,现在的江流也是一般无二。   “只要胜棋楼的布局弄好,我就能让金陵恢复平静。”沉思片刻后,林白接着道:“不过江市长你要早做准备,现在这乱局不过还只是刚开始而已,而且现在还是白天,若是到了晚上,那时候事态才更为紧急,一定要控制好,不要出事儿!”   这话倒不是林白在吓唬江流,而是讲的事情。白天之时,虽然五行逆转,但仍有天上那轮骄阳照射,阳气较重。可若是到了晚上,阳气消退,金陵城的阴煞就要浮出,而这座承载了太多灾难的古城,积攒的煞气之多不敢估量,等到那时,这乱局才算真正进入高潮。   “我已经派人去向金陵军区联系,宣布金陵全城戒严,各部门的警员和消防官兵也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不管什么地方出事儿,应该都能支援得到!”江流轻叹了口气,沉声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提前让胜棋楼这边的事情完成,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人力!我这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力,金陵军区的士兵应该比较多,可以调过来一部分官兵,让他们帮忙,这样可以尽快赶在天黑前把工程做完!”林白道。   江流没有任何犹豫,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便将电话打到了金陵军区。虽然军区的那些大佬们不知道江流这是何意,但看在他身为自己等人所在地方父母官的份上,还是给他调来了一营能干的工兵,让他们协助江流的工作。   简单动员一番之后,这些子弟兵们便嗷嗷叫着向胜棋楼工地冲去。不得不说,这些训练有素的子弟兵做事效率的确远超普通老百姓,而且他们的工程机械也更是比民用的先进太多,这些人一加入,工程进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不用担心,只要能帮的忙我一定尽力,就算是这次事情结束后,再把我一掳到底也没什么。”江流朝热火朝天的工地看了眼后,转头对林白沉声询问道。   看着江流那火热的眼神,林白不由得一阵感慨,他心里清楚,江流这话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不管自己提的要求再过分,他也一定能帮自己完成!   “没有什么事情了,有了这些子弟兵,应该能赶在天黑前完工!”林白笑着摇了摇头,对江流接着道:“江叔,你该忙就忙去,这边的事情有我照应,就放心吧!”   原本林白以为自己这话说出来之后,江流总会松口气休息一阵,但却是没想到,他这话一出口,江流却是伸手便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而后将衬衫袖口往上一卷,朝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拎着工兵铲朝工地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也来帮帮大家!”江流的到来让那些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军民惊疑不已,看着诸人的眼神,江流嘿然一笑,朗声开口。话音落下后,更是没有丝毫犹豫,朝那些民工队伍便走了过去,开始跟他们这些人一起铲沙送入搅拌机。   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一举一动均是熟练无比,这幅情景就算是再毒舌的记者和媒体人过来,都绝对会感动的热泪盈眶。从古至今,有几个一方大员能够做到江流这样的地步?!   爱民如子!林白心中不由得也是一片火热,他感觉自己先前还是小觑了江流一些,自家老爷子还真是没看走眼!而他也更明白,正是因为有江流这样的人存在,自己的一切努力才不会白费,华夏的复兴之路才能够更顺利的走下去。   “我也来帮忙!”林白伸手擦了把有些湿热的眼眶,抄起一旁放着的铁锹,朗声道。   危难关头方见人心,有这样的官,有这样的兵,更有这样的民,他林白如何能不拼命?! 第689章 夜幕起   有了江流的带头,工程的进度明显比起之前又加快了许多。但时间过得却是更快,林白等人从将军大道别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而一个下午的时间,想要将胜棋楼大体布局按照林白的要求布置好,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就是这么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却真的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完成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中牵扯的东西太多,此次胜棋楼改建的速度完全可以被载入华夏建筑史史册,甚至吉尼斯世界纪录这种东西也都可以去申报一下试试。   夕阳昏黄,在最后几抹昏黄阳光的照耀下,已然颇具雏形的胜棋楼仿佛是一头巨大的野兽,沉默趴伏,对站在工地上,欣慰的看着他们劳动成果的诸人点头言谢。   黑曜石上刻满了青铜饕餮纹,而且这些纹路更是在当初林白和那位雕刻大师讨论后经过了改良,每一个符文对于阴煞的吸附能力可谓是比以前增强了几倍不止,而且纹路看上去也愈发古朴大方,一笔一划之间,仿佛都带着某种魔力一样。   至于那些青砖黑瓦,还有屋顶房檐上趴着的嘲风,无一不是精细到了极致的地步。而且在这建筑的内里,地面铺就的每一块青石下,都压着陈白庵刻画的纯阳符箓,这些符箓互相呼应,将整座建筑糅为一体,无论多少阴煞袭来,也能混为一体。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已经做好了的东西,但在一个下午时间内,能够将它们天衣无缝的组合在一起,不露丝毫痕迹,简直可以说这都算得上是一场奇迹了!   “江叔,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了,你赶快带着他们去市区街道那边看着。”林白抹去额头上淋漓的大汗,冲到江流身前,沉声接着道:“记住,不管遇见什么情况,都不要害怕,就记住一点,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都是虚妄的!”   虽然林白没有说明,但江流心里却也能将这番话里面的意思体会个七七八八。而且他也明白,为什么林白不让人待在胜棋楼这里,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定然会无比诡异,甚至颠覆这些人往常对生活的理解,只有让他们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王营长,带上兄弟们跟我一起去市区!那里还有事情等着咱们去做!”江流闻言点了点头后,冲那群正瘫坐在地上休息的子弟兵和民工挥挥手,接着道:“还有民工兄弟们,也跟我们一起,今天的事情多谢诸位了。等事情办完,我摆酒席请大家喝酒!”   “江市长,你这话说的客气了!军民鱼水情,这些部队的哥们儿就不说了,您堂堂一个大市长,能跟我们一起干活,是我们的荣幸!”民工里领头那人嘿嘿一笑,然后冲那些民工兄弟道:“兄弟们,走,跟着江市长去市区里面,事情弄完了,江市长请大家伙喝酒!”   话音落下,这些已经累得跟什么一样的民工和子弟兵嘻嘻哈哈站了起来,紧跟着江流朝莫愁湖外的方向便走了出去。这些人不问理由,也不惧辛劳,愿意跟着江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市长大人无论是外在表现,还是字里行间都拿他们真当兄弟,真当亲人,只此而已!   诸人刚刚离开胜棋楼工地,天地之间的最后一抹阳光便彻底消散,仿若一块黑布将一切尽数笼罩,留下灰蒙蒙的一切。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的金陵市格外阴冷,而那些寻常在夜色中分外靓丽的霓虹,今夜却是多了几许凄清的感觉,叫人心中生寒。   “陈老,两位师兄,沈哥,咱们也别呆着了,赶紧准备开工吧!天已经黑了,现在天地间阳气还有残留的几许,也许还能压得住局势,但若是到了午夜阳气尽消之时,咱们还没弄完,金陵城怕是要完了!”眼见得夜色越来越深沉,林白一拍巴掌,冲诸人沉声道。   没人吭声,他们沉默着朝在胜棋楼原址上建造的那栋建筑走去,他们很清楚,这一次的成败与否,不仅关乎到林白能否突破九紫右弼桃花阵带来的情劫,也不仅关乎此举能否改变燕京的形势,而且更是关乎到金陵城上百万的民众安危,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华夏。   ……   金陵城内,阴云密布,天上没有半点儿星月光芒,而且街道上更是完全没了往日的喧嚣和繁华,只有一幅凄凄清清的画面,仿佛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让这座繁荣的城市退回到了七十余年前那场腥风血雨袭来的夜晚。   虽然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金陵城内的这些民众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出房门,如往日那般在凄清的大街上游荡。而有些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在家中念叨不止,眼中时不时的有畏惧之色闪过,仿佛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往事。   跟着江流走在街道上的那群工兵和民工,走到市区之后,不禁傻了眼。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他们更是觉得从脚下踩着的地面上,有着一股股的阴冷气息朝着身体侵袭不止,这种感觉叫人从心底深处生出一股寒意。   “江市长,这不对劲儿啊,怎么市区成了这模样?”紧跟在江流身边的那民工头头不自禁的抱紧胳膊,朝四周看了看之后,心里边带着犹疑,道。   他话音刚落,一边的那王营长也是不自禁的开口,道:“是啊,江市长,咱们金陵市往常都是热闹的跟什么一样,怎么今儿突然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如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江流心知肚明,本来今天就是全城戒严,而且还出动了那么多军警,寻常人谁还敢轻易上街,而且就现在这街道上的气氛,除了那些胆大包天之辈外,谁还敢轻易来这街道上瞎晃荡。   就在他正想说几句激励人心的话语时,却是听到街道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那声音仿佛是声带被撕裂了般,虽然隔着老远,但这凄惨的声音还是让听到声音的诸人心中没来由一紧,情不自禁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走,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流眉头一皱,朝诸人一挥手,便领头走了过去。   眼瞅着身为市长的江流都带头前往了,他身边这些人哪里还敢犹豫,紧跟着江流的步伐便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赶了过去。金陵市内有秦淮河贯穿,此时那声音传来的位置便是在一处河畔,诸人走到之时,便看到在河边正站着一个脸色煞白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孩儿。   看到有人过来,那原本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孩儿疾步便冲了过来,一把紧紧抱住江流,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嚎道:“河里有鬼……河里有女鬼,刚才要抓我!”   “鬼?开什么玩笑,赶紧松开我们首长,我去看看河里有什么东西!”这女孩儿话音一落,便有一个工兵营的小年轻站了出来,哂笑道。   说着话,这小年轻从腰间扯下电灯,朝着河畔便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刚一走到河边,便觉得一阵阴风朝着脸上扑了过来,再看着黝黑的河面,在夜色中仿佛是有无数的东西在其中翻涌般,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不自禁的生出一股退意,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莽撞。   虽然心中有退意,但想着若是现在回去岂不是要被人看做怂娃软蛋,这家伙一咬牙,将手电筒朝着河里便照了过去。这一照不要紧,却是差点儿让他把心脏从喉咙眼吓出来!   这他妈哪里还是以前的那条河,在手电筒惨白的光芒照耀下,密密麻麻一排阴影,而且面容更是狰狞至极。他甚至感觉,虽然自己只是往河里看了一眼之后,就把目光挪过去,但河中那恐怖的一幕却是深深的铭刻在了脑海里,如何都挥不出去。   “江市长……这……这河里面真的有鬼……”这小年轻好容易将灌了铅般的双腿挪回到路旁后,他才惨白着脸,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   江流听到这话,心里终于明白了之前林白话语里的意思,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却是装出一幅爽朗的模样,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走吧,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肯定是你看花了眼,咱们先把这女孩儿送回去吧!”   那小年轻士兵虽然心中惊慌万分,但看着江流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紧跟着诸人朝前走去,但他心里却是暗自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管等会儿再出现什么状况,自己都绝对不会再像刚才那般莽撞,哪怕是背后有人拿枪顶着自己,也不会朝前多走一步。   ……   莫愁湖畔寂静无比,没有虫鸣鸟叫,但却有一阵阵呼啸的阴风,而且在那阴风之更是混杂着无数的尖叫声,仿佛是在嘲笑湖畔胜棋楼原址内的林白等人。 第690章 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不仅仅是江流等人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金陵城内但凡是此时没有按照政府指示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还在外面街道上晃悠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看到了一些只可能在小说或者电影中看到的画面,即便是还在家中的那些人,也是听得屋外阴风呼啸,瘆人无比。   此次事件结束之后,根据官方秘密统计,金陵城内这一夜之间,因为遇到种种诡异情形的人数高达上千,而且这上千人中更有几十人因为恐惧而导致疯癫,更有四五人因为心脏承受不住恐惧带来的惶恐,而丧命街头,可谓是金陵城自建国后的最大一次事故。   此次事件之所以如此恶劣,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之前田克勤的阻挠,导致耽误了胜棋楼改建工程,使林白等人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金陵本身的风水。   金陵是华夏龙脉的结穴之处,长江水龙左旋,金陵山龙右旋,阴阳交配,结一大局,堪为帝王之都。然而此龙是明显的石龙,至尽处未曾剥换成浑厚而而深重的土龙。   堪舆地理非常重视龙身脱煞化气的问题,《地书》有云:老龙剥出嫩枝柯,跌断不嫌多。   龙脉要不断化气,由石龙剥换成土龙,土为龙之内,石为龙之骨,骨肉停匀,方见好处,紫金山跌断过峡,过得很美,矫健有力,但龙身化气却明显不足,石山、石矶等处可见,由于金陵土肉不深厚,结局气势不够恢宏,这也是在金陵城建都的那些王朝通常短命的原因。   《地书》上说:武贵龙石头磊磊。金陵城是石龙结穴,龙脉奇特的山势,慑入眼目,动人心魄,令人敬畏,令人惊惧,它既使居住在这里的王朝主宰者心气不和,平添杀伐之心,滋长好战情绪,又使居信在这里的连连民在这种杀伐气影响下,深受其害。   金陵城山势雄奇,威而露神,表面看去气象雄壮,但却是吉中藏凶之象。当运时,我杀他,失运时,他杀我。与西安八百里秦川,一望无际,气象万千的气势相比,金陵城明显缺少平和、深厚、悠久的气象。在地理上,金陵虽然霸四海之气,却欠雄镇天下之势。   而且金陵四周皆山,山皆为石。沿江多石矶,从西南往东北有石山,马鞍山、幕府山,东有钟山、西有富贵山,南有白鹭洲和长命洲形成夹江,这些山脉及三角洲都是石山、石脉,还有石头城、石头仓、石头库、雨花石。   在外人眼中,石头几乎就成了金陵的特产,即便是金陵本地人也为此而自豪。但事实上就是因为这些石头煞气未退,未能顺利脱煞化气,方才蕴藏杀机,使金陵城杀气弥漫。   而且最为严重的还是当年扶桑贼寇在金陵进行的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三十余万人丧命于贼寇手中。这些因为战乱丧生之人的煞气因为金陵地形的缘故,久聚不散,虽然时间推移,也有官方暗中化解,但却仍旧在市区附近仍旧残留许多。   此时逆转五行法阵开启,金陵城内五行颠倒,天地元气完全失控,这就使得残存于地下的煞气失去控制,彻底爆发出来,而且更是有煞气冲霄风水局在其中的引导,更是凭空让这股煞气多了许多杀伐之意,是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恶劣的情况。   莫愁湖畔此时安静异常,虽然湖畔有柔和的路灯闪亮,但光芒却是异常冰冷,丝毫没有往常那种昏黄中带着温暖的感觉,而且这些路灯发出的所有光线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般,悉数朝着胜棋楼原址改建的那栋建筑处投射而去。   “陈老,沈哥,两位师兄,能不能破除我体内的情劫,还有金陵百万人的安危我可就交给你们了!”盘膝坐在绘满青铜饕餮纹的青砖地面上,林白正色看着身边诸人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之色,而张三疯虽然还是一幅以往那种大大咧咧的模样,但语气中却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小师弟你就请好吧,咱们一定能顺利把事情给解决喽!”   鲁燕赵沉默无言,朝凝神掐诀坐在地上的林白看了一眼后,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块插满银针的青布扑在地面上,而后也学着林白的模样,盘膝而坐,微阖双目,口中咒语轻轻念诵不停,将体内法力缓缓调动到最巅峰位置,而后运抵指尖。   随着他动作的转换,在陈白庵等人的眼中,在鲁燕赵的指尖位置开始隐隐出现一团朦胧如白色雾气般的事物,此物便正是相师修炼后在体内产生的法力。   眼见得鲁燕赵已经开始行动,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手往肩膀上挂着的褡裢中一抽,便从其中抽出一张符箓,朝地面轻轻拍去。噗然一声,这符箓遇到青砖之后,瞬间消散无形之中,原本那造型古朴的青砖便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光芒,而且饕餮纹愈发鲜活起来。   一张拍下,手便又伸回褡裢,从其中再次抽出一张符箓朝地面拍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迅疾无比,而且极为稳妥,手腕甚至连颤动都没有。   随着这些符箓的拍下,以林白身体为圆心,在他四周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个太极图案。不过这太极此时还没有演化阴阳,分成太极鱼,只有淡淡的银色光芒闪烁。   张三疯和沈凌风二人则是分列于身处建筑的门口左右两侧,宛如门神一般紧紧把手,虽然眼睛紧紧盯着屋外的动静,但心神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陈白庵和鲁燕赵两人的动作:施法布阵破除情劫,可谓是百年未有之事,过了这村就再没这店了。   陈白庵的动作极快,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褡裢内的符箓便完整的覆盖了地上的每一块青砖。等到这些符箓悉数消散之后,陈白庵也盘膝坐地,双手开合不断,凝聚出种种玄奥莫测的印诀,而后屏息凝神,沉声道:“五行衍天,阴阳和合,摄……”   随着最后一个‘摄’字念诵出口,他双手捏着的印诀也是迅速转换,双手迅速合在一起,仿佛是真在收摄什么东西一般。而且话音甫一落下,地面上那些块青砖陡然放光芒,一层淡淡如水的光泽覆盖地面,而且光华流转之间,遥相呼应,有序之际。   听到陈白庵这声音后,张三疯和沈凌风神色凛然,双手也是掐动不止,在那念念有词。随着两人的念诵,莫愁湖畔阴风大作,一股接着一股的阴冷气息陡然而至,朝着这座建筑便裹挟而来,而且这风声之中更是颇多鬼哭狼嚎之声,匪夷所思至极。   此时此刻,若是金陵气象局的专家学者能够扛住磁场变化打开仪器,势必会发现,整座金陵城内的风力侵袭方向出乎寻常的一致,无论东南,无论西北,均以胜棋楼原址为中心。   阴煞阵阵,弥漫肆虐,但只要这些阴风到达这栋建筑的位置后,便均如泥牛入海般被吞噬入内。而且现在再站在这建筑外看的话,已经完全看不到它的任何形状,周遭所有一切均是被黑雾所缠裹,其中隐隐然更有鬼哭之声。   而屋内围绕着林白身体周围的那幅太极图此时却是隐隐然开始衍化阴阳,有丝丝缕缕的黑雾开始出现在其中,和原本的银色光芒交缠在一起,黑白相间,煞是好看。   鲁燕赵见状没有任何犹豫,伸手便拿出扎在青布上的那枚银针,微阖双目,口中轻吟咒语,将指尖跳动的法力尽数灌入其内,而后手腕一抖,那枚银针在空中舞出几朵印花,而后飞快的朝着林白头顶正中线与两耳连接线的交点,即百会穴插了过去。   百会穴之所以名为百会,便是因为它乃百脉之会,贯达全身。头为诸阳之为,百脉之宗,而百会穴则为各种经脉气汇聚之处。穴性属阳,又于阳中寓阴,故能通达阴阳。   银针刚入百会,在银白色的银针末端便出现一抹鲜红之色。鲁燕赵也顾不得去擦拭额头上因紧张而流出的汗水,左手印诀掐动不止,而后右手一抖,之前林白送他的那张七星护命符出现在手,朝着林白背后便贴了过去。   “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感触到身后鲁燕赵的动作,林白双手缓缓变换,捏出一个极为怪异的印诀,口中轻声念诵咒语,双目微阖,收心敛神,将自己所有一切防备尽数打开,任由身周太极图案内的阴阳入体。   咒语甫落,平地便起惊雷,先是一道明亮异常的光弧划过金陵上空,而后轰隆隆之声连绵不绝卷席而来,声势浩荡异常。   这声音就像是有数千吨炸药同时引爆一般,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叫人隐隐有一种窒息之感,甚至连地面都是颤抖不停,而且电光连绵不绝,似永无绝断之时。   当这响彻天际的雷声炸响之际,莫愁湖畔公馆内,坐立不安的几女心脏猛然一紧,骇然坐倒在沙发上,轻抚胸口心有余悸的盯着窗外仍旧电闪雷鸣的夜空。   林白,千万不要出事,我们离不开你! 第691章 太上忘情(一)   乌云漫天,金蛇狂舞。雷暴依旧如疯狂了一般,朝着地面倾洒不断,而且最为叫人诧异的是这雷暴之中根本就没有寻常那种纯刚正阳的气息,反倒是随着每一股雷电劈下,胜棋楼附近的阴煞气息就比以前更浓郁几分。   但这些阴煞气息只要一出现,便会迅速被林白等人所在的那栋建筑吸收,然后通过黑曜石地基运转起来,传入青砖,在经过符箓之间的传递作用,堆积到林白身边。   如此海量的阴煞堆积在一起,建筑内此时已是阴冷一片,甚至顺着林白的身体更是不断有黑雾朝外涌出,丝丝缕缕缠绕在他身子左右。此时的林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煞般,若是有寻常人在此,怕是要吓得心魂失措。   “五行裨益,阴煞凝聚,阳气不出,更待何时……阳聚!”眼瞅林白身体在这些阴煞的侵袭下颤抖不止,而绕着他身周形成的那太极图此时也差不多要将阴阳彻底衍化开来,那一抹纯阴浓郁非常,宛若墨渍,陈白庵登时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掐诀,沉声道。   咒语念完,陈白庵双手微微一动,并成印诀朝着林白身周便指了过去。只听噗噗急声,顺着地面青砖之间,登时传来爆裂声响,而后青砖地下压着的那些符箓登时爆开,窜出一阵阵火苗,这些火光只是一闪而逝,便汇聚入那正在衍化阴阳的太极图中。   从爆开到消散,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若是有常人在此,定然觉得是眼前一花,便又恢复常态。做完这些之后,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小心翼翼将神识融入到这建筑物内,而后开始分理阴阳气息,加快太极图衍化阴阳的速度。   将这一切做完之后,陈白庵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朝端坐在地的林白望了过去。说句老实话,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林白之前交代下来的东西,但究竟能否起到成效,还未可知,他不敢想象,如果现在的动作尽数化作泡影,那金陵城该何去何从?!   林白虽然从始至终未曾睁眼,但身周的一切却均是在他感应之内。这建筑物内,按照他的布局,已经摆出了九宫八卦九星八神三奇六仪之兆,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在这阵法的中央位置,而且神识更是随着太极图阴阳衍化的过程不断流转。   双唇翕动不止,林白口中缓缓念诵咒诀,感受着身周的天地阴阳五行元气波动,准备寻找最佳时机,将这衍化成功的太极度入自己体内,而后好化解体内的情劫。   虽然对九紫右弼桃花阵了解不多,但林白心中还是清楚,这些人定然是以自己的精血本源为引,而后借助九紫右弼星来布置种种手段。而他现在所做的便是打算以五行阴阳气息扰乱九紫右弼星对己身的干扰,而后以百会穴承纳功效,勾动散落精血回归。   情劫虽然怪异,但却是和世间一切事物一般,有着既定的规律,如九宫八门会在特定的世间地点季节等外力作用下变幻一般。而情劫也正是如此,它就像是一场顽疾,不断控制人体阴阳,堵塞经脉,但只要打破这种平衡,便可以在体内形成一个通道。   而只要这个通道形成,便可以将情劫形成的阻塞彻底打破。而林白现在要做的,就是借助金陵城的阴煞气息,以及陈白庵凝练符箓形成的阳气,顺势引导二者,进入自己体内,穿通经脉,将那阻塞一切的情劫彻底打破,使得己身运势长盛不衰,法力通畅无阻。   这是一个从死局变成活局的事情,所以极为耗费精神体力,纵然林白在心中已经推衍过无数次,但还是感觉其中有不少的风险存在,不过他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在自己这样的布置下,就算己身情劫无法破除,甚至激化情劫使得身死道消,但金陵城阴煞定然可解!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的存在,所以林白才没有多和陈白庵、张三疯他们解释,因为他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这事情里面存在不确定性的话,定然不会让自己以身涉险。   便是这思索的片刻,太极图便以将阴阳彻底衍化,只剩下黑白两色缓缓游走,黑色浓郁至极,宛如浓墨;白色中正平和,素雅高洁。而且这黑白流转的光芒,更是将室内照得通亮,可以看到周遭丝丝缕缕的阴阳气息,朝着这太极图中缓缓涌入。   就是此时!林白心中暗忖一句后,双手迅速张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摆出一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架势,然后缓缓抬起,彷如举着重逾万斤的大山般,朝着自己身体轻轻一放。   动作甫一结束,只见地上那原本暗自流转不定的太极图便凭空而起,而后朝这林白的身体便前行而来。平地起风,屋内清凉无比,而太极图周遭更是起了一层宛若星辰般的闪烁光芒,似真似幻,让人处身其中,仿佛有置身于浩瀚无垠银河中的感觉。   随着林白的动作,屋外轰鸣的雷声愈发激烈,仿佛那闪电是想要把天地撕扯个通透。   感受着屋外的一切,陈白庵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种紧迫感,心神压抑至极。直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白没有详细的将利弊讲述于自己。   情劫虽然孙星衍等人刻意为之,但因为九紫右弼星的缘故,却也算得上天然生成,和天道相融一体。但凡寻常人逾规矩而行,便要遭受天道反噬,更遑论是打算将和天道如同一体的情劫破开,这事情根本就是逆天之举。   想要将这件事情完成,不但需要实力,而且更需要强大的气运方可。纵然在破除八门锁龙局之时,自己和林白等人都获得了大量的气运,但在对抗天道这样的情况下,仅仅拥有这么一点儿气运,恐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他心里更清楚,到了此时此刻这样的境遇,就算自己想要拦阻林白也已经来不及了,一切只能看林白自身的造化,是破茧成蝶,还是身死道消,都只在此一举!   陈白庵等人心理的变化,林白毫不知晓。此时此刻,他所有的心思全部都在自己身上,河图洛书已然放在丹田所在位置,口中咒语更是迅速掐动不止,而脑海中更是将自己所有知晓的一切相术知识思索不止,而后在脑海中融聚在一起,汇成一幅如河图洛书般的事物。   但饶是心神如此收敛,可是还是止不住有疼痛不断朝着林白心头侵袭。要知道太极图凝聚的事物,乃是纯阴和纯阳,这两者,无论是哪一样进入人体都不是一件小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逆转五行法阵效力愈发强大,四周的天地元气开始变得暴力不安。   林白的身体颤抖不止,额头更是不断有冷汗冒出,而插在他头顶那根银针此时也是晃荡不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林白体内翻腾不断的气血催出。   张三疯此时也是紧紧攥着手,他很清楚,现在外面这种极端的天气,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逆转五行法阵,但和林白对抗情劫也有着莫大的关联。而且他不敢想象,如果林白撑不过去,或者是阴煞气息太多,导致黑曜石无法尽数承载的话,会出现怎样恶劣的后果!   林白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快,浑身上下就像是通了电一样摇摆不定。但他的身体却仍旧是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态,身躯停止,双目微眯,口中念念有词。   陡然之间,林白一直托举着的双手陡然朝内一番,在半空中掐动印诀,划出一道极为诡异的弧线,仿佛是攥住了那太极图般,朝着自己身体便扯了过来,口中更是厉声叱道:“心门开,迎阴阳二气入!情门锁,劫气出,合为阴阳!”   话声一落,那悬浮在空中的太极图陡然破裂,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涌了过去,黑白相间的光点犹如夜空中的无数只萤火虫般,融汇成一条大河。   与此同时室外海量的阴煞气息愈发暴动不安,而后汇聚成一股,朝着诸人所在的这建筑便涌了过来,声势极为浩大惊人!但这些煞气甫一接近,便被刻着青铜饕餮纹的黑曜石吞没,缓缓和这座建筑相融在一起,按照某种既定的神秘规律,缓缓运转。   “阴阳合,太上忘情,忘其所以为情者也,情劫散!”   话音甫一落下,只见天幕上又是一道如水桶粗的闪电直接落下,而且此次这股闪电更是直接击在林白等人所在建筑物的上方,而且犹如跨越物质的阻隔般,直接落在林白身上。   砰然一声,林白身体四周的青石陡然爆裂,而且更是混杂着点点极为耀眼的光华,但这光芒只是闪烁片刻,便迅速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与此同时,林白头顶百会穴上插着的那枚银针带着一抹红光陡然迸出!林白身体晃了晃之后,便踉跄着摔倒在地,而后他更是觉得胸腹间一阵郁意翻涌,身体只是朝前一倾,一口粘稠无比的鲜血便喷了出来,而且这口鲜血色泽漆黑,腥臭无比。 第692章 太上忘情(二)   天幕之上凝聚的乌云终于缓缓散却,而那盘旋的电蛇光弧也渐渐消散。一切出现的突兀,消失的也突兀,叫人根本无从理解,只能感慨大自然的天威不可揣测。   屋内此时也是狼藉一片,到处均是青砖破裂之后的青灰,先前在这些地砖上勾勒着的繁琐符箓和图案现在也尽是消失不见。   林白的身子软软瘫倒在地,双眼微眯,嘴唇翕动不止,胸膛犹如风箱一般抽搐不停,而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如雨般往下流个不停,身上穿着的一袭白衣此时也尽数被汗水浸透,紧紧的黏在身上,看上去就像是落水之人刚刚被救起时一般凄凉。   “小师弟,你没事儿吧?”张三疯见状快步走到林白身边,伸手将他搀起,轻声问道。   林白刚想开口,但嘴唇刚一张开,便觉得胸腹间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郁意涌上,喉头腥甜之味更是浓郁无比,一转头又吐出两口粘稠漆黑的腥臭血块后,极为费力的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痕,这才缓缓摇了摇头,大口喘息来平复胸口处那翻江倒海般的恶心之感。   “把我弄出去,这屋子里太憋闷了……”喘息了几口后,林白觉得屋内空气中满是粉尘,呼吸起来沉重非常,转头看着张三疯,颤声道。   阴煞气息尽数被建筑内的黑曜石吞没,莫愁湖这块因为林白对抗天道而产生的狂暴五行气息和天地元气也尽数消弭,是以天幕之上降下瓢泼大雨,以雨水内蕴含的天地元气,补充着四周在这般作为下已经几乎消耗殆尽的天地元气。   湖风本就清凉,更不用说此时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站在屋外,隐隐然竟是有些许的冰冷寒意,叫人不觉想起宋词中那句乍暖还冷时节。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击打在湖面上的十里莲塘上,声音虽然沉闷,但却如催眠曲般能叫人烦躁的心绪平和。   “外面这天气太冷,林白你还是进去吧?”陈白庵看着林白大口大口喘息的模样,生怕他因为在大雨下着了凉,是以急声道。   林白微微摇头,然后强撑着身体朝着雨幕走去,凉风阵阵,密集的雨点扑面打在林白脸上。这股久违的凉意,叫他忍不住张开双臂,仿佛是想要将自己的一切尽数暴露在天幕下。   随着天地间元气的平复,雨点也越来越小,而在这接二连三的暴雨清洗下,林白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下来,人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雨后新鲜的空气,将自己胸中的浊气吐出,任由体内久违的法力运转大小周天,而且更是将身体的所有毛孔全部张开,贪婪的呼吸着久别重逢的天地元气,滋养体内干涸的经脉,还有刚才引太极入体时候受到的创伤。   雨后的夜空分外美丽,处处皆是明亮的星子,而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也像是玉盘般悬挂在天幕上,那圣洁的美丽叫人看之便不自已的从心中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由于莫愁湖畔那建筑的效用,是以金陵城内的阴煞气息终于平复,所有的异象尽数消失。警察和官兵走上街头,开始忙碌的在各个街道逡巡,安抚那些因为突然外出导致受惊的民众。   夫子庙街头,江流看着天幕上的一切,还有渐渐开始重新归于喧哗的街头,心中有着一股不知道该如何说出的滋味——昨夜的一切,仍旧如刀割般的铭刻在他记忆中,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林白的话,现在的金陵会是个什么模样?!   “江市长,您在看什么呢,也指出来给俺们看看……”一夜的接触,刷新了这些民工对官员的认识,他们心里也算清楚了这位江市长的为人,所以当他们发现江流紧盯着天幕看得起劲之时,不由得有些狐疑,轻笑着问道。   江流嘿然一笑,摇了摇头,将这些思虑尽数抛到脑后,朝身后诸人扫了眼后,朗声笑道:“现在夜市应该也要开张了!走,我带大家喝酒去,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好,既然江市长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陪你尽兴!”听到江流要请自己等人喝酒,这些人眼睛都亮了,他们这些人平常也不是没有和政府机构打过交道,但哪里见过这样平易近人的官员,尤其是像江流这样的一市之长,居然没有丝毫架子,更叫他们心中感动。   蝉鸣声终于响起,愈发显得莫愁湖畔的夜色安宁,莲花清香在夜风的传递缓缓传入诸人鼻腔中,叫人无端端便从心中升起一股舒畅之感。   而林白的双眼也终于张开,而且眼中更是凭空多了一抹精光,虽然光芒只是一转即逝,但还是叫一边的陈白庵等人心中暗暗惊疑不止。而且他们感觉此时站在身前的林白,身上多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仿佛隐隐然像是和周遭的天地融于一起般,叫人无从看穿。   “林白,情劫彻底祛除了吧?”陈白庵犹豫片刻后,朝林白扫了眼,问道。   林白点点头,嘿然笑道:“有两位师兄,沈哥和老爷子您出手,诸邪辟易,别说是什么情劫,就算是天道亲自下来,也绝对是有来无回啊!”   “得,你小子少在那贫嘴!我们几个还不是按着你小子的安排来的,要是我真有你说的那种能耐,早就上天揽月,下海捉鳖去了,还有闲空和你在这瞎扯……不过你小子感觉身体里面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比如感觉没什么情感之类的?”   虽然见林白生龙活虎,陈白庵心中还有些欣喜,但想起林白之前念的那句‘太上忘情’,就叫他心里没来由的一寒。这句广为流传的言语,其中之意便是圣人不为情感所动,要是这小子好容易把清洁治好了,但却成了个没心没肺的冷血家伙,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老爷子您肯定是想着我刚才念得那句太上忘情吧?”林白闻言嘿然一笑,摇了摇头,道:“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陈老您说我是忘情,还是忘情呢?”   “哈哈,小子,还会打机锋了!这个情忘得好,忘得妙!”陈白庵看着林白促狭的神色,虽然觉着自己被一个小辈这般奚落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是厚着脸皮做一幅岸然模样道。   从林白的话语中,他已然明白了刚才林白那句话的意思。此时的太上忘情,并不是真正的忘情,正如陶渊明那句脍炙人口传唱的诗句‘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般,所谓忘言并不是真正的忘言,而是默默体会,不以说话来表达。   而‘太上忘情’便也是如此,所谓无情,实则有情,可是有情但却不为情所牵,不为情所困,将情处置的潇洒脱俗,如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不管怎么说,这次也算是得了一个机缘!虽然之前情劫在身之时颇为痛苦,但是情劫解脱后,也算是叫我破解了一个屏障,道心更为清明,而且法力也更为精纯,若是施展起来,怕是要比往常还要通顺许多!”林白扭了下脖颈,然全身骨骼嘎嘣作响,朗声道。   这种失而复得,浑身上下重新又充满力量的感觉实在太爽!就像是一个明明中了五百万,但却怎么都找不到彩票,百般寻找无果,一屁股坐下,却发现彩票居然就在自己眼前的那种感觉一般无二。而且这种大起大落,更是叫心绪念头通达,轻松无羁。   “既然这样,那就最好,刚好趁着现在,咱们也可以好好来和那群人斗上一番!吃了他们这么多苦头,若是不还以颜色,如何叫人心中舒畅!”虽说陈白庵年事已高,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被孙星衍等人这么折腾了几次,不报复一下,心中如何能平。   这种事情张三疯如何能不掺上一脚,当即便深以为然道:“陈老这句话一点儿都没说错,他们坑咱们了这么多次,而且先前把小师弟害的这么惨,若是不好好收拾他们一番,用句老话来说就是枉为人子了!”   “说的没错,咱们忍耐那些人太久了!而且燕京城内的局势定然也是这些人搞得鬼,如果这次不尽快将事情抹去的话,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最近这些时日,大家心里边憋得怒火可不少,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沈凌风闻言后都是深以为然。   虽然如此,但两脸上均还有些犹豫之色。毕竟逆转五行法阵不是一般的阵法,此阵凝聚天地之威变化五行,布下阵法之人定是耗费了极大心血!林白等人不但想要破阵,而且还想借着这阵法来回阴过去,谈何容易?!   “那咱们就准备开始吧!”林白拳头一捏,骨节嘎嘣响起,眼中满是坚毅光芒。   对于林白来说,只要情劫解除,法力寻回,一切都算不得大事!说实话,燕京的一切,他还真没看在眼里,若真不行,就单枪匹马杀过去,难道就凭自己的功夫还救不出几个人?! 第693章 天地不交,否与小人   “老伙计,咱们终于又能并肩子上战场了!”伸手握紧河图洛书,感受着在法力滋润下,那股几乎与血脉相融在一起,犹如臂使的感觉,林白心中不禁开怀道。   可以说林白逐渐变强的原因都是由拥有河图洛书所带来的,而且在这么久的操持下,他对河图洛书有着一种莫名的感情,虽然对河图洛书的来历仍感疑惑,但同时也对它极为看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师父李天元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样东西。   所以,河图洛书在林白眼中不仅仅是法器,更多的倒像是李天元的象征。只要河图洛书在手,那就等于是和师父一起上战场厮杀,让师父见证自己一步步变强。而当初河图洛书无法操纵,对他而言,则像是被人斩断这种联系,而今重又掌握,如何能不激动。   屋内光线逼仄,每个人脸上都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虽说林白终于从情劫中脱身这事儿是件不胜之喜,但他们心里更清楚,从先前那些人对付自己等人的手段上来看,这些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逆转五行法阵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东西。   仍旧盘膝坐于屋内九宫八卦的中央方位,但在林白身前却是已经密密麻麻的摆上了上百道裁剪好的黄裱纸,这些纸张均是裁成手掌长短,两寸宽,密密麻麻排列,如一列军队。   “师兄,金陵城内的那些山脉之间的地气关联你已经调整好了吧?”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林白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询问道。   张三疯点点头,正色道:“没错儿,都已经按照三元风水局的关联摆布好了,小师弟你就放心大胆施为,反正咱们师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死什么死!老老实实去操纵地气配合林白,你小子活够了,可老人家我还没够本呐!”听着张三疯这晦气的话语,陈白庵眉头紧皱,铁青着脸,训斥道。   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也不多言语,朝着门外便走了出去,而后盘膝坐在门口位置,双手紧握罗盘,眼中精光闪烁,天眼大开,开始观摩四周的地气分布。   见张三疯走出,陈白庵这才缓缓坐于坤宫方位,神色平静的看着身前的林白,想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是想要施展怎样的方法,才能达到在破解逆转五行法阵的同时,让这阵法噬主。   只见林白双眼微眯,嘴唇轻微翕动不止,从其中开始传出若有若无的阵阵咒语之声,这声音虽然轻微,但却如丝丝缕缕般纠缠在屋内,和天地元气纠缠在一起,端的诡异!   与此同时,林白更是调动体内的法力,游走大小周天,将自己的神识提升到巅峰状态,而后意念透体而出,顷刻之间,在陈白庵等人眼中,林白的身躯登时发生了极大变化,仿佛他整个人已经和浩瀚无垠的天地连系在了一起,叫人无从看穿。   随着这动作的产生,地上满铺着的那些黄裱纸登时开始浮现出一层光华,这光如雾如气,柔和昏黄。而且当光线出现之后,更是如螺旋般朝着林白周身缠绕而去,将他彻底包裹在一团肉和的光芒之中,但又像这光芒乃是从他身上发出的一般诡异。   光色中正平和,虽然不耀眼,但却透露着一股庄严神圣之感,叫面对林白之人不自觉的便想顶礼膜拜。而且最为怪异的是,这些光线仿佛是被限制了般,只以林白身周两寸方圆为限,绕着他身体形成个如蚕茧般的椭圆,丝毫不往外泄露半分光华。   静坐在一边的陈白庵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绪波涛汹涌不止,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激动和苦涩之感。区区几张还没有勾勒出任何符文的黄裱纸居然就能出现如此之巨的能量,可见林白对天地元气的操纵已经到了何等精深的地步……   恐怕这小子之前说因为情劫之事因祸得福这句话,其实还是有所保留的。要知道能够将天地元气操纵到如此丝缕分明的地步,就算是传说中的那些相术大家都不能做到,就算自己也是一般,能够望其项背,便已经算是一种天大的福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白庵脸上才会在激动之余还有苦涩之意,需知道他修习相术已有差不多两百余年,可是自己下了两百余年的苦功,却是还不如身前这个修习相术不过才二十余年的小家伙,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打死他都不能相信。   但这苦涩在陈白庵心中却是一闪即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而今华夏相术日渐式微,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领头羊的人物存在,也只有这样一个标杆在前,才能让相术推广,也才能让华夏相术的诸多传承者感到压力所在,努力进取。   也许林白的存在,能够扫清华夏民众之前对相术的偏见,也能让相术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所在,而自己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幕,生活在这样一个大时代,也是大幸!   就在陈白庵心情激荡,更是不断在脑海中思量未来的宏大场景之时。盘膝坐于地上的林白终于开始有了更大的动作。微眯双眼睁开,精光四射,口中不断念诵咒诀。   随着林白的咒诀声的响起,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黄裱纸登时便如抛入石块的水池般,泛起一阵涟漪,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美妙光波,端的是美轮美轮,冠绝天下。   “天地为符,阴煞凝;气出乾宫,五行聚!”   口中一声轻喝,林白右手持着河图洛书在身前划出一道美妙的线条,只见那诸多黄裱纸此时似被某种玄奥力量推动般,在虚空中游走不定,而且在它们空无一物的纸面上,更是不断有丝丝缕缕银色的符号缓缓成型,古朴大方,玄奥非常。   银色符号逐渐占据黄裱纸,银黄两色光芒交错不定,而后更是像被人牵引着一般,开始在空中缓缓旋转起来,继而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律,朝着九宫八卦各个方位缓缓飞去,情景之诡异莫测,着实叫人瞠目结舌。   而且如果此时有人在林白身侧观望的话,定然会发现,林白每次掉动天地元气所绘成的符箓并不相同,而是按照九宫八卦每一局之中的特性而为。   越是这么看下去,陈白庵心中的惊疑就愈发旺盛。这小子现在这手段和先前比起来,不止娴熟了百倍,而且操纵天地元气之精妙更是叫人叹为观止。难不成这情劫其实不是劫数,而是一味大补药,所以才能让林白相术修为又来了个突飞猛进?!   要不自己也弄个情劫试试?!陈白庵脑海之中陡然闪过这个念头,但旋即便摇了摇头——且不说情劫加身之后破除起来有多艰难,单就自己这一大把年纪,早已经到了恋无可恋的地步,就算是想来个黄昏恋,怕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五行逆转,乾坤颠倒,阴阳割裂!天地不交,否与小人!”   就在此时,林白双眼陡然圆睁,口中一声暴喝!只见他身周那些符箓闻声登时炸裂开来,一股滔天气势顺着林白的身体陡然而升,而建筑内光线明亮之后更是陡然一暗,之前以黑曜石吸收的金陵阴煞倾巢而出,屋内一片狼哭鬼嚎之声,好不恐怖。   燕京,碧云寺内。   常泛浮陡然发现,原本盘膝坐在寺内那株百年老松下的朱师昇脸上多了一抹似有似乎的笑意,但眼中却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股叫人心悸的煞气。   “好手段,能让逆转五行法阵来噬主,不愧是我们挑选出来的人!”朱师昇不禁赞叹道。   常泛浮惊疑之下,正想发问,却是见朱师昇缓缓起身,而后缓缓行走于这株百年老松下的草丛之中,步态轻松飘逸,宛如一名深谙太极之人正在慢柔轻捻。   但如果此时仔细看朱师昇的双眼,就会惊愕发现,在此人的双眼之中此时正有一种极为明亮的神采,而且他布满皱褶的双手,此时更像是有一种淡淡的光华流转,手上印诀轻轻掐动,而且在唇齿之间,更是不断发出一阵阵微不可闻的怪异念诵之声。   随着他的逡巡,一块块碎砖开始被他翻检而出,手上力道极为轻盈,仿佛那些并不是砖块,而是一堆需要小心呵护,碰之便可能将其破坏的羊脂白玉。   常泛浮虽然心中不解,但却也不敢出言询问,只是看着那一块块碎砖头随着朱师昇手上动作的变化,按照某种诡异的顺序,摆成了一个宛如骷髅头般的形状,而且在这骷髅头形状的东南方,更是有一块红砖格外突出,仿佛是那骷髅头生出的独角!   “怕是还有些不够!”朱师昇盯着红砖看了片刻,略作思忖,而后瘦长手指甲勾出,只见指甲一接触到那红砖,粉末便簌簌而下,出现五个大字:泰山石敢当! 第694章 太公钓鱼,反拉下水(一)   红砖本来是极为普通的一种建筑材料,但当这五个铁画银钩的大字被朱师昇以指甲刻上之后,落入旁边的常泛浮眼中,登时便多了一股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杀伐决断之感,而且这股杀伐气息之浓郁,甚至让他的心神都为之恍惚不已。   没有去理会常泛浮的惊叹,朱师昇手上动作迅疾变化,而后将自身的一缕意念融入到摆布的这阵法之中,而后屏息凝神,伸手一番,手中出现一块翠绿欲滴雕刻成叶子形状的玉符,叶茎分明,但那丝缕勾勒却是诡异无比,仿若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   金陵飞往燕京的航班之上,原本微眯着双眼靠在座位上养神的孙星衍双眼陡然睁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而嘴角更是流出一抹血丝,那原本就惨白无比的面颊此时更是如纸。   “朱师昇,你这个老家伙到底还在等什么!那小子都已经破开了情劫,而且想要用逆转五行法阵来反噬你我了,你还不出手,难不成是要打算让我死在这飞机上?”孙星衍伸手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一阵后,脸上现出一抹怨恨之色,心中怒声道。   他如何感受不到,五行逆转法阵突然出现的异动。而且他敢肯定这一切定然是林白在施展手段,虽然有心想要逆转局势,但是此时人在飞机之上,若是贸然出手,导致元气紊乱,说不得要落个机毁人亡的下场,自己如何承受得起这样的结果!   所以此时他只能怨,他只能恨朱师昇的不作为,如果他能够如自己一般提前出手,防患于未然,何至于出现这样的结果!   说句老实话,以朱师昇的能力,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金陵发生的异变和林白突破情劫之事,但是他和孙星衍性格不同,他并不想去做这样防患于未然的事情。   这就像是一个喜欢钓鱼的人,绝对不会驾船出海撒网捞鱼,也绝对不会拿着钱去菜市场买几斤鱼回家烹饪,他们更喜欢的是安安静静坐在河滨,抛下鱼竿,安安静静的等待,体味品尝只有在钓鱼时候才能享受到的那种情趣。   在他眼中,此时的林白就是那条一直在绕着鱼饵团团转的鲤鱼,而他就是河滨上安心垂钓的姜太公,只要稍稍费些手段,便能将这条鱼儿扯上来。这样既能够达成目的,又能够体味这种垂钓之时欲擒故纵的乐趣,何乐而不为。   “居然想把我当成一条鱼来钓,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我这条鱼力气大,能够将你姜太公扯下水,还是你本领强,能够扛得住我的撕咬!”从逆转五行法阵传来的气息,林白登时便明白了身在金陵的孙星衍心中所思所想,登时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   话音一落,林白手上印诀顿时连连改动,河图洛书被他放置在了正身前位置,从其中也开始不断往外冒出森然冷厉的纯阴气息。要知道河图洛书在天相派手里传承了这么多代,积累下来的阴煞之气可绝不是盖的,而今一下子倾泻而出,威力不容小觑。   只见屋内光芒闪烁,一团团黑雾顺着河图洛书出现,而后笼罩室内。一时间阴风阵阵呼啸,凄厉的风声不绝于耳,就连温度都骤然下降了许多分,而屋外天空的那些星月光芒更是丝毫不得入内,室内仿佛被墨汁湮没了般,伸手不见五指。   “阴煞凝,逆五行,转八卦,走九宫,疾!”林白双手紧并,伸到眉心方位,而后打开天眼,以神识为引,将这股阴煞气息朝着逆转五行法阵方向引过去之后,沉声喝道:“两位师兄,打开牛首山三元风水局积聚的地气,还有长江的龙气,攻袭逆转五行法阵!”   “就等着你这句话了!”张三疯闻言快活无比,当即手上捏下印诀,一拍手中罗盘,一串咒语念出,陡然间牛首山方向的天幕光华闪烁不定,若是此时有精通堪舆术法之人在牛首山中,定然会发现,这山脉间的地气之浓郁远超寻常地界,可谓世所罕见!   实际上阵法的奥妙,尽皆都在借之一字上,一为借势,二为借气!所谓借势,便是利用天地之间的山川河流,将它们的走向及含义运用到阵法之中,增强阵法的势;而借气,借的不是空气,而是天地之间的元气、阴阳气息。   气运天下,势由气生。单纯只有其中一样,便不是完美的阵法;只有二者相合,才能使阵法拥有极强的威力。而林白此时所做的想法便是打算借助牛首山主脉,以及长江流转的势,再借助阴阳气息攻袭逆转五行法阵,使其发生变化,成为一个中转站。   将这些势与气产生的威力,反作用于布置阵法的孙星衍和朱师昇身上,使他们品尝恶果。   牛首山上的逆转五行法阵此时已经彻底开启,只见一团团光亮不断闪烁,而整座山体此时的五行气息已经彻底紊乱,跟随着五行元气的变化,就连天象都开始变化起来,时而倾盆暴雨,时而电闪雷鸣,甚至还有拳头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砸下。   此时此刻,天象的诡异变化让宏觉寺内上下大小佛徒惊悚莫名,虽然之前他们就感觉牛首山和往常多了些异样,但何曾想到居然会变化到现在这样恐怖的地步。   “难道是天要降下惩罚?”宏觉寺主持盘膝坐于正殿大佛之前,双眼紧闭,口中呢喃念诵佛经不止,想要祈求佛祖保佑,使牛首山一脉能够保存传承,脱离此劫。   那一众小和尚看着主持的模样,虽然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但却也是学着他们主持的模样,盘膝坐在地上,口中开始不断念诵经文,想要使天象的异变得到解决。   只是这些大笑和尚,若是得知,这一切并不是他们心中崇拜的佛祖所为,而是林白摆布阵法所导致的异变,不知道这些人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果然有两把刷子,也不枉我们这么高看于你!”百年老松下的朱师昇脚步一滞,脸上更是现出一抹诡异的鲜红色,但却是没有丝毫恼怒,反而露出一抹见猎心喜之色,而后双手掐动,口中沉声念诵道:“金木水火土,五行逆,阵列而出,攻!”   随着咒语的念出,在他身前方位以砖石摆出的那阵法陡然光华大作,而牛首山的逆转五行法阵此时也更是升起一团薄薄的光幕,将整座阵法守护在内!虽然这光幕无比轻薄,无比透亮,但却是坚固异常,竟然生生将林白的攻势抵挡在外。   那些被林白收摄而至的阴煞和地气一接触到光幕,便如冬雪遇阳般,尽数消融一空。而且于此同时,涟漪般的纹路出现在光幕之上,犹如广场上的喷泉般,带着如梦似幻的美丽。   “来得好!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林白脸上也满是坚毅之色,对第一波攻势遇到的阻挡毫不奇怪,双手连续掐动,更是将九字真言念出,使得被他操纵而出的阴煞气息和地气拥有更多的杀伐决断之意。   只见顺着林白身体所在方向涌出的阴煞气息愈发浓郁,那一团团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的黑色雾气,出现之后,便迅速朝着牛首山方向涌去!   仿佛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只是这么短短的一瞬,这些裹挟着地气的阴煞气息便抵达了逆转五行法阵方向,四周的空气剧烈响动不断,就像是四周有一个巨大的鼓风机正在拼了命的工作般,噪音震耳欲聋,叫人脑中烦闷异常。   砰然一声,光幕便被这股极为剽悍的气息所撕裂,那种干脆利落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开着时速一百八十迈的车子撞碎了玻璃般的凌厉。   而且光幕破碎开来之后,这股气息根本没有停止,阴煞气息和地气围绕彼此缓缓旋转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似虚非实,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迅速拉伸开来,成为纯粹的黑白二色,但那旋转的速度确实缓缓变的慢了下来。   黑白两色缓缓运转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彻底将逆转五行法阵倾轧,这阴阳太极图完全没了我们往常见到时那种柔和和玄奥的感觉,倒是更像一个两者格格不入,但却被人强行拼凑在一起的糅合体。   地气乃是从龙脉之中取出,是为纯阳;阴煞乃是金陵阴气所聚,再加上河图洛书从绝阴之地抽取的至阴。这种刚猛的至阳,和寒彻人心的阴寒虽然看似极为矛盾,但组合在一起,威力却是出乎寻常的强大。   当初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布置逆转五行法阵之时埋下的玉玦,在这强力的威压之下,居然开始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咔嚓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碎裂开来。 第695章 太公钓鱼,反拉下水(二)   噗!   孙星衍一口殷红鲜血喷在了身前的座椅上,腥甜之味登时弥漫整个机舱,而他那原本就惨白如纸的面庞此时更是如死人一般。血液鲜红和皮肤惨白,二者相映,煞是可怖。   “先生,请问您这是怎么了?”一旁原本好整以暇站着的小空姐见势不妙,急忙走来,从口袋中摸出手帕给孙星衍擦拭了嘴角后,急声问道。   孙星衍缓缓摇头,眼中光芒冷厉至极,那小空姐看着孙星衍的模样,没来由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这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哪里还像人,分明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心里明白,自己此时的状况乃是因为五行逆转法阵即将碎裂开来所导致的反噬,这种事情,就算是手段再高明的医生又如何能诊断的出来!   该死的朱师昇,都到了这样的关节上,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和他耗下去!缓缓将嘴角的鲜血擦去,孙星衍紧捏拳头,在心中暗暗骂道。要知道朱师昇此时还可以借助自身法力摆布局势来缓解法阵反噬之威力,但他在飞机上,却是只能靠身体来硬抗。   他不敢想象,如果飞机不能尽快抵达燕京,而且林白的攻势再继续来上这么几波的话,此时完全不能调动法力的他会迎来一个怎样惨烈的结局!   事实上,此时此刻,朱师昇心中那种渔翁捕鱼的心思已经悉数抛去,甚至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想法,如果不见猎心喜的话,何至于到现在的局面。   双目圆睁,无论是法力还是精神均是提升到一个巅峰位置,朱师昇再不敢小觑那个当初在骊山已经和他战过一场的林白。而今解脱情劫的林白,和当日的林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也,如果自己再不小心应对,导致逆转五行法阵反噬愈加严重的话,怕是要遭受重创!   眼瞅逆转五行法阵的反噬之力越来越大,朱师昇双手在胸前迅速捏在一起,而后十指耸动不断,口中更是不断念诵咒语,法力透体而出,倾入身前那刻着泰山石敢当的阵法之中,而后配合咒语,抽那燕京地脉龙气和五行,来抵挡林白的攻击。   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这句在二战时期被德军引为至理名言的话语,也是朱师昇此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随着他印诀掐动的完成。牛首山上的逆转五行法阵陡然爆发,光华骤起,一气便将正在不断倾轧的阴阳太极图顶开,而后朝着林白便反攻回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朱师昇的雷霆之击,登时便发挥了功效!只见一股庞大无匹的五行元气陡然便到达了莫愁湖上空,这股气息在屋外的张三疯眼中,仿佛是一条黑色烟雾巨柱,而且这气息漫无边际,根本找不到尽头。   空气之中一阵剧烈的震荡,莫愁湖面上水纹摇晃不止,而那些好容易在之前狂风暴雨下得到保全的莲花,此时在元气的波动下,尽数被撕裂成碎片,带着阵阵清香,散落入水。   而且湖畔周遭的那些路灯,更是在一阵噼里啪啦响声之后,光华一闪,悉数爆裂开来!公馆内的贺嘉尔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吸引,转头想要看看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诡异的是,还没等她们扭头,屋内的灯光便无端端熄灭。   而屋外的天空此时也彻底变成黑色,就像是倾满了墨汁,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老天,这究竟是在闹腾什么,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公馆内的那些女孩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在那叽叽喳喳不停,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而跟随林白经历过太过大风大雨的贺嘉尔几女神色比起她们而言则是沉静多了,而且在她们眼中更是有着一种关切之色。她们很清楚,现在的天象异变定然和林白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她们嘴上没有吭声,但在心中却是默默祈求诸天神佛,能够让林白化险为夷。   “果然痛快!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今天就让你当小爷法力回复之后的磨刀石!”林白见天色异变,不怒反喜,慨然起身,朗声吼道。   他因为情劫缘故,失去法力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此时好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对手,如果不好好来上一次,如何对得起河图洛书这么久没发威的遗憾!   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心中的怒火,被他持在右手的河图洛书也是嗡鸣不止,从其中涌出的阴煞气息比起方才更又浓郁了几分,而且这至阴气息更是比先前不知道精纯了多少倍,陈白庵等离林白身子挨得较近等人,此时都被寒意侵袭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五行分金木水火土,相生亦相克,生生不息,流转不停……”   “阴煞纯阳,阴阳相生相克,是故动静相合,和合而生万物!无极生太极,太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先天后天,均为我所用!相克五行化为相生,扭转!”   语气平静无比,几乎没有升降起伏,但其中却是满含庄严肃穆之感,而且此时林白脸上已然没有任何神情之变化,仿佛真如那忘情的太上一般。   话音落下,脚步开始挪移,随着他脚步的每一步踩出,地面上都会有一个明亮的光点出现,而对应这脚下光点的出现,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也会出现一颗星宿!七步踏出,地上七颗亮点,而漆黑的天幕上也露出了北斗七星闪耀的光芒!   北斗七星在华夏相术传承中,乃是诸天星宿之首,林白此举便是沟通星宿,以脚步踩出北斗七星阵法,借助北斗七星之庞大无匹星气之势,将因为逆转五行法阵而导致的混乱五行平复,继而以恢复常态的五行反攻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   随着林白的此番动作,天幕之上那原本浓稠无比的黑色气柱缓缓消散,而已经被顶开的太极图重新又覆盖在了逆转五行法阵之上!而且四周的地气和阴煞气息更是不受控制的朝着这阴阳太极图不断汇聚,使得阴阳衍化更为真实!   而且每当这阴阳太极图一转,便犹如是海啸之时铺天盖地的波浪般,裹挟着无匹的威能!   气息波动之处,牛首山上的夏虫当即为之停止鸣叫,而原本好好栖息着的鸟兽更是惶恐不安的朝着四下纷乱飞去,仿佛再多在此处多待一分钟,便有杀身之祸。   古松之下,朱师昇此时的面相早已没了当初的平和,反而扭曲至极,看在站在他身边的常泛浮眼中恐惧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般,恐怖至极。   而在飞机之中的孙星衍此时情况则更为糟糕,鲜血顺着他的七窍往外溢出,不管他怎样擦拭,但仿佛周身气血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般,那模样看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空姐眼中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要多凶残就有多凶残。   和朱师昇相比,此时的孙星衍心中怒火更甚!空有一身高明的本领,但却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如沙袋般生生受林白不断的攻击,而且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就像是猴子般被人耍来耍去,而且被整治的无可奈何,这就仿佛是林白在用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打他的老脸。   屈辱、憋闷、恼怒!所有负面情绪犹如跗骨之蛆般充斥孙星衍内心,顺着他的身体开始不断朝外散发出一股戾气,这感觉叫他几欲现在就从飞机上跳下,和林白来个你死我活。   砰然一声,当初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摆布逆转五行法阵时候所用的玉玦在阴阳太极图的威压下,尽数化作飞灰,散落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般。而且跟随着玉石的碎裂,那阴阳太极图也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噗!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异口同声的吐出一口鲜血,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感觉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压力陡然出现在了箭头,仿佛是担负着万斤大山般,叫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天地分五行,人亦分五行!金木水火土,心肝脾肺肾!噬!”林白舌绽春雷,大喝道。   话音一落,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便觉得胸腹之间一阵翻腾,就像是肚子被狠狠走了一拳般,根本无法呼吸,但这还没完!五脏刚一收紧,复又松开,这一紧一松,叫二人面色登时变化不定,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却已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色换了个遍。   孙星衍忍不住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喉管,面色通红,勉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想要使五脏的扭曲变得稍稍好转些,但这动作根本无事于补。无论他吸于不吸,五脏的翻腾就在那里,不来不去,永远不离!   “我要你不得好死,林白,我一定要把你杀了,好报今日之仇!”孙星衍双目凸出,血线顺着七窍汩汩外流,如疯狗般在机舱内狂吼不止,声音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第696章 天亮了   朱师昇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若不是背后有那棵百年老松靠着,恐怕他现在这如一滩烂泥般的身体早就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但饶是如此,顺着他的七窍却也是有一线血丝溢出。   “老神仙,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林白那小子?”常泛浮盯着朱师昇的模样,双手颤抖不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朱师昇现在的模样,他心中没来由生出一种危机感,就像是前方有着不可言说的危机在等待自己,只要一步迈入,便永无翻身之日。   朱师昇此时哪里还能说出话来,他现在对自己先前想的那什么太公钓鱼的计策是恼火至极!如果不是自己想着慢慢戏弄林白一会儿,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不过他隐隐然感觉,即便是自己刚开始一出手,可能等待自己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到什么地步去,按照刚才那小子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远在自己之上。   对这个结果他感到万分不解,当初自己在骊山和这小子交手的时候,他的相术修为明明还没达到这种地步,这才几个月,居然就能一鼓作气将自己击败!   从古至今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居然有人不但能够将情劫斩破,而且还能使得自身修为更上一层楼。就算是那种百年不得一遇的天才人物,又出身于相术世家,从小有高人栽培,怕是也不能让自己的修为像林白这般突飞猛进!   这根本就和自己所熟知的常理不符合,这种事情也实在是太逆天了一些!如果说这样的人物,没有什么人能够拦阻住他前进脚步的话,也许连奇门江湖中传说了千百年,但却从没出现过的那种如白日飞升的传说,都有可能会这小子所实现。   朱师昇扶着那棵百年老松挣扎起身,将嘴角的血液一擦,也不去理会身侧的常泛浮,自顾自的朝碧云寺外便走了出去!这一战对他的伤害太大,腑脏的五行已经被彻底打乱,而且刚才斗法的异象定然会引来一些人关注,若是那些人出手,此时的他无从抵挡。   “老神仙,您这是要去哪里?”眼瞅朱师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中,常泛浮先是一怔,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疾步便朝朱师昇追了过去,声音中更是带着些哭腔,接着道:“老神仙,您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燕京这烂摊子还全靠您主持,要是您走了,刘家的人不把我给剥了!”   但无论常泛浮怎样呼喊,朱师昇却是连头都不回,只留给常泛浮一个冰冷如铁的背影。   常泛浮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望着从山巅望去如白云苍狗般的人世,先是嚎啕大哭,而后狂笑阵阵,癫狂道:“你们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帮我自己,反正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就算是拼个你死我活,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   莫愁湖畔,术法波动的气息终于彻底消失不见。阴煞气息彻底被消除的湖畔,虽然没了原先十里荷塘的美景,但在星月光辉的照耀下,这美丽的湖光夜景却也是比起往昔漂亮了许多,而且没了原先的阴森凄冷之感,反倒多了些叫人心绪宁静的功效。   “真他娘的舒坦,这一把真是过瘾,总算是回阴那些家伙一把!”张三疯搓着手,疯狂朝天大笑不止,这段日子过的实在是太憋屈了一些,而今把这口恶气一出,浑身上下那叫一个舒坦,甚至他感觉就连自己呼吸的空气都比往常通畅了许多。   陈白庵虽然没有如张三疯那般肆无忌惮,但一张老脸却也笑得满是褶子。不管开始怎样,不管过程怎样,这都是一个庆祝胜利的狂欢之夜。   “师弟你最后那逆转五行伤他们内脏的手段极是高明,这一下子过去,恐怕布置阵法的那些家伙要有一段时间不好受了!得空这手得教教我!”鲁燕赵也是笑吟吟开口道。   林白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是轻吁出一口气。情劫加身那段时间,对早已习惯了术法手段的他而言,可谓是难熬之际,而且眼看着和自己亲近的人处处受难,却无法支援,更是叫他心里万般难受,现在所有恶气尽数,心思念头可谓通达至极!   “臭小子,下面的事情可都交给你了,老人家我可要好好歇歇才行!”陈白庵面带笑意走到林白身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可别以为我忘了那天问你的那件事情,你现在瞒着我不要紧,但是等到事情了结之后,全部都要给我说清楚!”   “陈老你就放心吧,天大的事情压下来,咱的肩膀也能扛得住!您老就安心休息,顺带好好找找看看,说不得还能碰见些夕阳红什么的好事儿!”林白嘿然调侃几句后,见陈白庵脸色阴沉下来,这才急忙道:“我答应您还不成,等事情就弄完了,我一定坦白从宽。”   听到林白这许诺说出口,陈白庵脸色这才稍稍转晴,说实话,他现在对林白这小子是越来越好奇了,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能让他相术修为如此突飞猛进的原因所在。   “陈老,你们几位在这慢聊,我去打个电话报声平安,顺带有些还没收拾好的烂摊子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林白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眼中露出一抹阴狠之色,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假意宽宏才是真小人!他林白怎愿意去做那假小人,有些家伙趁着这段时间,是没少在燕京摸浑水,如果不好好拾掇拾掇的话,还真叫那些人小瞧了自己!   “去吧!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咱也不能总让别人坑咱们不是!”陈白庵朗声一笑,道。   林白笑眯眯点了点头,然后独身一人朝着湖畔便走了过去。等走到一处僻静地方后,从口袋摸出手机,缓缓找到那一串极长,但却带着某种特殊规律排列的数字,而后按下回拨键。   嘟嘟……只响了两声,便从电话那边传来那个厚重有力的声音:“你好,请讲!”   “习叔,我是林白!”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白每次听到时,还总是会觉得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威压之感,甚至能让自己不自觉的将身体站得笔直,“这么晚了,您老人怎么还没休息?”   “你们年轻人喜欢晚起,我不行,五点多不起来看书的话,躺着就浑身难受。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吧。”当听到是林白之后,电话那边的声音稍稍放松了下来,而且言语间少有的多了些温和之意,就如同是在和自家子侄讲话般亲切。   能成高位者定非常人,寻常人如何愿意这么早便起来看书,林白心中赞叹一声后,轻笑道:“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是和您知会声,金陵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了,燕京那边有些事情您看能不能抬抬手,我们家老爷子年纪也大了……”   “我知道了。”电话那边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言语间多了些喜色,爽朗笑道:“这个好消息我会亲自通知刘老爷子的,你就放心吧,等你回来了,记得来叔叔这一趟!”   “那就谢谢叔叔了!”林白听完电话那边的话之后,缓缓挂断电话,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天幕上的皎洁明月,林白心情大好!   他清楚,不管在华夏,还是在世界上,只要这位老人家说是个好消息,那绝对就是一个好消息。也直到现在,他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终于缓缓落下,不过他倒是有些狐疑,老人家让自己回燕京后,去他那里一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玩个狡兔死,走狗烹?!   想到此处,林白不由得一阵恶寒,迅速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公馆的位置便走了过去!事情终于了解,他也是时候尽快赶回公馆,告诉几女这个好消息,想来即便是现在,她们几个也一定是坐立难安,极其想要知道自己的消息!   大觉寺,千年银杏树下,刘玉成靠在躺椅上,盯着微微泛蓝的天幕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昨天晚上的动静,你这老家伙是没听说还是怎么回事儿?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还不赶紧给我那孙姑爷个电话,还在这硬撑个什么狗屁架子!”贺老爷子见刘老爷子这幅老神在在模样,气从心来,怒道:“盯着天边看了大半宿了,能看出来个球?!”   刘老爷子对贺老爷子的恶言恶语全然不理会,仍旧静默的盯着远方的天幕,身下躺椅一摇一摇,要多恣意就有多恣意。贺老爷子见状,心中怒意愈发深重,正想开腔,只见刘老爷子怀里放着的手机却是突然响起,他刚想去抓,但刘老爷子却是更快一筹,一把便握在手中。   刘老爷子将电话放在耳边听了片刻后,连声应道:“好,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请首长你放心,我们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会把事态控制在传播的最小范围之内!”   “什么消息?”眼见刘老爷子放下电话,一幅深沉模样,贺老爷子不由大急问道。   刘老爷子缓缓起身,盯着远处满是乌云的天幕,轻笑道:“你说我看什么,我在看天亮!” 第697章 大清洗(一)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天亮,就连太阳的影子都没有分毫,天幕之上只有那浓郁如墨的乌云。   而在这些浓郁的乌云辉映下,故宫莫名的显得要比往日更多几分深沉之感。无论是檐角那些攀爬的兽,还是拱卫大门的石狮,抑或是金銮殿上的五爪金龙,都朝外散发着一股子阴谋诡计的味道,仿佛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早有眼尖的人发现,刘玉成刘老爷子专用的那张国家云老车牌照今天居然出现在了长安大街上。这个诡异的变动,叫燕京城内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顿时噤若寒蝉,他们谁都不清楚,这张车牌照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到底是那些一直在观望的高层终于决定彻底对刘家下刀,所以先从刘老爷子开始着手;还是说刘家熬过了这次灾劫,想要把别人拿了他们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他们希望是前者,他们畏惧后者!他们很清楚,如果刘老爷子真的没有像传说中那样病危,这头已经藏爪敛尾太久的老虎会做出什么事情!这样饿了很久的猛兽,如果吃起东西来,恐怕连骨头都不带吐的,那时候还有自己这些当初趁乱下手之人的活路么?!   所有人都在观望,所有人也都在等待,他们想要看看贺家现在是什么反应!众所周知,贺家虽然半道反水,但之前却一直是刘家最坚实可靠的盟友,如果贺家仍旧如之前那般肆意扩张的话,事情就应该是前者;但如果贺家不动,或者退却,那就是后者!   时间一点接着一点的推移,就在这些人焦灼等待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虽然燕京城依旧如往日般喧哗,但那些世家却是不能如普通人那般平静,这种诡异的氛围几乎叫他们喘不过气来,这种怪异的感觉实在叫人无法忍受。   终于开始有人做出选择,那些实在承受不住这种左右摇摆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恐怖后果的小世家终于选择了让步,他们开始将当初选择吞没了刘家的部分产业和资源,悉数吐了出来,也不管到底会不会有人去接收,但就摆在那里,急急抽身后再不管以后如何。   这些人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发展到了哪一步,但常泛浮却是清楚无比。从昨夜朱师昇的表现来看,他便明白,自己已经成了被他视为无用的弃子。   “常少,咱们还是尽快抽身吧,如果现在放弃的话,也许还能全身而退。刘家老爷子看在往昔你们家前辈的情分上也许能高抬贵手,但如果这么死磕的话,等待咱们的定然是死路一条!”黄庭焦灼的看着常泛浮,沉声道:“而且那煞星还没回来,若是他回来了……”   当初陈北煌的事情结束之后,燕京所有世家子弟均是达成了一个共识,对林白的女人就算看都不能多看一眼,如果有人敢对他那些女人做出什么事情的话,等待他们这些人的就只有当初陈北煌那个家破人亡的结果,和这个煞星耗,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常少,您就听我一句劝,要不我留在燕京城和他们死磕,您不管是出国还是去外地,先去避一避,至少咱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要是留在燕京城,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黄庭见常泛浮也不理会他,不由得急声又道。   “留个活口,又有什么用?”常泛浮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黄庭,眼中难得多了一抹温情道:“你跟着我也算是见识我的沉沉浮浮,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不想再失败第二次,也不想再被人低看一头。而且像陈北煌那样不知死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黄庭闻言沉默以对,他知道为什么常泛浮会这样。当初因为陈北煌,导致常泛浮第一次失败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以死相拦,恐怕他早就不会苟活于世。现在好容易又来了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但又被斩断,心高气傲如他,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   “既然常少你这么选择了,那我便陪着你再来上一回!就算是死,咱们也死的轰轰烈烈,也不让燕京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小觑咱们!”黄庭闻言一舔嘴唇,沉声道。   常泛浮摆了摆手,道:“你是方外之人,而且也没有做什么针对刘家和林白的事情,想来他们不会难为与你,你不必跟着我了。从现在开始,你我恩断义绝,天下之大,岂会没有你安身立命之地,你愿意去哪就去哪,不必陪着我一起送死!”   “常少你这是把我黄庭当什么人了!淮阴侯得母漂一饭之恩,尚能以千金相报!我这些年得常少你的恩情又岂止一饭,现在这种关头我舍你而去,若是苟且偷生,哪里还能为人!”黄庭惨烈一笑,道:“我这条命是常少你给的,现在还给你!”   话音一落,黄庭没有任何犹豫,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胸口便猛力戳了下去!还没等常泛浮伸手拦阻,锋锐的刀身已经扎入黄庭胸腹,一朵凄艳血花绽放,再去看黄庭的时候,已是死得不能再死,只有出的气,再没进的气。   说起常泛浮和黄庭的相遇,若是放在古代绿林之中倒也算得上千金市马骨这一千古美谈。当初黄庭常年在外修习相术,但家中妻女却是尽数被仇家以毒计拐卖,当黄庭回返家中之时,方才听说这一噩耗,气愤不过之下,黄庭铤而走险,只身潜入仇家,杀了个片甲不留。   虽说此时是那仇家有错在先,但法律却是法在前,情在后,是以事情犯下之后,虽然黄庭亡命天涯,但终究却是没能逃过疏而不漏的法网。   后来常泛浮听说了这件事情,便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将黄庭从狱中捞了出来,而后更是使出手段,将黄庭仇家亲近尽数打压至死。自那之后,黄庭便跟随在了常泛浮左右,为他出谋划策,二来也算是当做常泛浮礼贤奇人异士的一个标杆。   “好,死得好,死得妙!”常泛浮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将黄庭大睁望天的双眼缓缓阖上,而后神色显得愈发疯癫起来,眼中满是毒辣之色,厉声道:“就算是争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人再看不起我常泛浮!”   话说完之后,常泛浮转身朝着屋外便走了出去,而后掏出手机一连拨下几通号码,沉声道:“你们都准备开始按照计划行事吧,我马上就到!”   常泛浮悍然出手!消息已经传出,燕京城内原本静默的气氛登时被打破,这些世家当初敢对刘家下黑手,便是因为从常泛浮那里得到的消息,而且跟着这个消息,他们还着实得了不少好处。而今常泛浮既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手,那就说明大局已定,高层已经有了决断!   一时之间,燕京城内风云又起,在常泛浮的带领下,这些人已经不想再去管贺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下手,否则的话,恐怕眼瞅着要到手的好处就要被别人捞走,贺家不动手,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少了个竞争对手而已。   “你这老家伙到底是打算等到什么时候?你要是在这么晃荡下去,恐怕连你这栋小楼都要被别人给弄走了!”眼瞅刘老爷子一幅无所谓的模样,自顾自的待在客厅不停喝茶,不禁又恼火起来,道:“从早上开始你就神神叨叨的,现在连那位都说话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你聒噪不聒噪?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动手的话,要少收获很多么?我就是要让那位看看,这些人是打算把我们刘家逼到一个什么地步,就算等等我手段过激一些,他也没什么说的!”刘老爷子轻轻一笑,看着贺老爷子接着道:“你终究还是嫩了些,看不透这些啊!”   贺老爷子被刘老爷子这话给臊了个大红脸,虽然心中觉得这老家伙玩阴谋诡计果然有一套,但嘴上却是不甘示弱,道:“我看你现在就是没以前胆小了,给自己找借口!”   话虽然这么说,但贺老爷子却也是乖乖的坐回原位,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在那浅酌慢饮,看上去也是一幅风轻云淡模样。   一壶茶差不多被两位老人给喝了个精光,刘老爷子抬手看了看手表,转头看着站在屋内的黄宗泽,轻笑道:“宗泽,我交给你个任务怎么样?”   “老爷子你有事儿尽管吩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什么难的!”黄宗泽胸脯拍得震天响,一脸期待道。从自家老爷子嘴里得了消息后,这家伙就没在家多呆一分钟,直接就冲到了刘家大院,此时听到刘老爷子有事要自己做,当即摩拳擦掌,兴奋无比。   刘老爷子伸手一拍桌子站起身,看着黄宗泽正色道:“带上你在警部的人马,就算在燕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常泛浮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胆子敢如此嚣张!”   一听刘老爷子这话,贺老爷子也迅疾起身,一脸激动之色,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今天! 第698章 大清洗(二)   世间最叫人心情舒爽的事情是什么,那便是逆境之中的逆转;而世间最叫人郁闷的事情又是什么,那便是顺境之中的逆转。这两种感觉便是此时刘家,还有燕京城内那些选择和常泛浮站在一起,之前对刘家人下手那些家族内心的真实写照。   饶是他们哪个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故。就在他们打算对刘家发起最后一波攻击,借助各家有的能量,将刘家打压到永劫不复之地时,却是从中海突然传出这样一个恍如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消息:   刘军文和刘军武两位同志,在军事科学院进修军事指挥专业顺利完成,特此授予军事指挥专业硕士文凭,晋升中将军衔,仍就承担华夏西北、西南两地保卫工作;林伟虎同志在协助军事科学院高原作战任务顺利完成,晋升奉天军区副军长!   可想而知,这消息一出来,燕京那些世家是一个怎样的表情!这些人悉数全都傻了眼!他们完全想不通,高层缄默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居然给自己这些人玩了这么一出!   不但没有对刘家人下任何手,反倒是给他们个个加官进爵,就连林伟虎都能一跃从师长跳到副军长,而且还是第一副军长,这就等于说,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刘家一门就要再添上一枚将星,一门三虎将,而且还是手握重权的将军,这份荣耀古来少有!   此时此刻,这些人当初选择和刘家对着干的世家算是彻底傻了眼,他们无比懊恼自己当初的选择,甚至有的家族在内部已经开始商量,如何才能投诚于刘家,才能使自家的利益损耗减少到最小的地步,当然在这些人心中此时也是恨死了常泛浮!   如果不是这个丧门星声称自己手里掌握了什么刘家的黑状,如何会出现现在的局面,甚至不少家族都开始怀疑,这个常泛浮到底是不是刘家故意派出来的奸细,这样才好让刘家能够以退为进,把自己这些人的居心给暴露出来。   不过这些人心里还残存着一个希冀,那便是贺家的态度!当初在抢夺刘家这块大蛋糕的时候,贺家可是丝毫没有念及什么翁婿情谊,下手起来比谁都狠,抢的也比谁都多,现在刘家重又得势,定然会对贺家下手,这样自己这些人也不是没有保全的机会。   但这个希望刚刚升起来没多久,便从中海又传来一个消息。贺家在政界中的一员大将被调任其他地方,而升任他这个位置的,正是刘家一脉在政坛的何明林!而且在这件事情上,贺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反倒是欢迎之至。   到了这样的地步,哪里还看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少人心里已经骂开了,刘贺两家的这两位老爷子也委实太奸猾了一些,居然串通起来演了这么一出瞒天过海的好戏,把自己这些人耍的团团转,刚开始还以为占了大便宜,现在才知道自己被人卖了还在傻乎乎数钱。   而且紧跟着从中海便又传出一个消息,黄家的几位骨干,均是被提升进入军部深造!要知道黄家可是当初在刘家表面上衰落时,为数不多的没有出手的几个家族,看到原本在燕京城没有什么势力的黄家居然得了这样的好处,这些人又是眼红,又是后悔:   只要被提进军部,那就等于是坐上了提升的火箭,要不了多久便会达到既定的高度,而到那个时候,只要委派出去,便是一方大员!黄家这次之后,定然势必要从二线蹿居燕京城内的一线家族,这些人着实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像黄家这些人般明智。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这些人现在就算想退却,也要看看刘家会不会给他们退路走。为了当初错误估计的形势,现在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一部分家族开始选择和刘家的人接洽,进行谈判,选择交出部分蛋糕来换取刘家的谅解,使自己家族能够在燕京城内以后还有立足之地;但那一部分当初闹腾的最欢的家族,却是明白,就算现在他们交出一切,怕是刘家也不会原谅了!   局势开始向两极发展,一部分开始朝着刘家依附,而另一部分则是和常泛浮站在了一起,做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鱼死网破架势,想要和刘贺黄三家再死磕一番,看看到底是他们能够将这张网撕破,还是被挂在渔网上死去。   “老板,事情我都已经交代下去了。”曹建洲汇报完之后,便朝屋外走去,但走到中途却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沉声问道:“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燕京城必然会出现刘贺两家坐大的局面,等到那个时候,老板你该何去何从?”   “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所以眼光就必须放得长远一些。”听到曹建洲这话后,当今那位缓缓抬头,轻声道:“你看林白怎么样?”   “我看不透他,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做出对华夏不利的事情……”曹建洲犹豫片刻之后,接着道:“您的意思是,只要有林白在,刘贺两家就不会乱来?”   “事物的发展总有一个规律,无论是繁荣,抑或是衰落,都会有一个规律,这个规律是谁都控制不了的。但不管怎么发展,只要对这个国,对人是好的,都是我们可以接受的。而且他们也都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没有正面回应曹建洲的话,那位只是淡淡应了一句。   曹建洲闻言沉默不语,思虑片刻之后缓缓朝着办公室外走了出去。但从门口走出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清楚,自己以后在对待林白的态度,要比以前更为看重一些,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自己走的更远,走的更高。   看着曹建洲的背影消失,那位缓缓起身,走到办公室窗前,伸手将窗户拉开,望着窗外的河堤垂柳,沉默不语。   大局已定,就算是再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燕京城那些想要和刘家负隅顽抗到底的家族没用什么功夫,便被刘家打得一败涂地!   这一战,毫无悬念。刘老爷子当初打天下的时候,能够百战不殆,屡战屡胜的确不是无的放矢,虽然年事已高,但虎老雄风在,手段更是愈发老道了许多。   谁都没想到,这么些年下来,刘老爷子手上竟然攒了那么多能够拿捏住这些家族名门的底牌,每一张底牌露出,都叫人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不过叫这些人诧异的是,刘老爷子并没有如想象的那般吃人不吐骨头,这些当初选择站在对立面的家族,只是将当初从刘家手上抢回的资源取回后,并没有怎么难为这些人。   “老刘,你怎么突然变得心慈手软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俗话说得好,慈不掌兵,这次不把这些家伙打个透心疼,以后说不得他们还要再乱来!”贺老爷子得知刘老爷子手下留情后,极为不解,在他看来,棒打落水狗的时候,不吃个饱,怎么对得起当初的忍耐。   刘老爷子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贺老爷子轻声道:“老贺,你今年多少岁了?”   “九十挂七了,怎么,难不成是你服老了,我跟你说,你服老我可不服老!”贺老爷子一听这话,当即乐了,道。   刘老爷子苦笑道:“咱们拿的已经够多了。再拿下去,有些人怕是要不满了。君心、臣心,这些你不比我懂。我们没几年了,总得给后人留些路走……”   贺老爷子闻言一愣,而后缓缓坐下。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贺老爷子如何还能不明白,古往今来,朝堂之上最忌讳的是什么,那便是功高盖主,当初岳飞的十二道金牌虽然是秦桧所为,但其中未必就没有宋高宗对他的忌惮之意。   现在选择放手,既能结下人情,又能放下戒心,百利而无一害。   “算算时间,林白那小子也快回来了。等到时候,你我一起去接他!”就在此时,刘老爷子却是突然开腔,看着贺老爷子轻笑道。 第699章 风雨落幕   无论局势怎样变化,但那些事情和老百姓相离的终究太远太远,而且久在帝都生活,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这样风起云涌的生活,而且若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话,他们更是会少上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就更叫生活没有趣味。   风雨之后,总是天高气爽,即便是燕京城也是如此。天空久违的没有像往昔那样遍布阴霾,而是一片瓦蓝之色,而且最为难得的是,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里,居然还有丝丝缕缕的凉风,这就叫人心情更为舒畅。   燕京机场那些候机的旅客,闲来无事便均是没在大厅内等待,而是走了出来,尽情享受这样的好天气。但没过多久,他们便觉得机场的气氛和往日比起来大有不同。   有那些眼尖的旅客,却是惊愕发现,在出站口的位置居然停了一长溜的黑色红旗轿车。燕京城乃是通天之地,这机场也是常常有各色要员经过,这些红旗车若是放在往昔那些宝马车队,或者宾利车队里面实在是算不得起眼。   毕竟在这座机场里,发生过太多类似的事情,曾经有位富豪,还出动过十几辆劳斯莱斯来迎接一条从西藏空运过来的藏獒……   但车不显眼,那一溜儿车牌却是闪瞎了这些人和他们小伙伴的双眼。清一色的燕A028打头,在车窗下面更是塞着黄底黑字的警备牌照,而且在车子的周围更是占了不少肩上带衔儿的军人,这样的架势,摆明就是哪位共和国元老出行。   想要弄到一张真正的警备牌照,怕是都要付出不下去一辆宝马的代价,更不用说这燕A028开头的车牌照,就算是把当初那位富豪的所有劳斯莱斯加上,也不够瞧。   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两人拄着拐杖,站立在风中,紧紧的盯着出站口,任凭满头白发在凉风中飘忽不定。   “老刘,咱们这阵势是不是有些大了,要是传出去,少不得有人要拿咱们说事儿!”眼看机场周围那些人用看国宝般的好奇眼神盯着自己等人,饶是贺老爷子脸皮奇厚,但也有些承受不住,不由得伸胳膊撞了撞刘老爷子,轻声道。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不把他们吃光抢光就已经算不错了的,谁要是敢拿这说事儿,我不介意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尝尝。”   贺老爷子闻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昨天还在那讲什么君心、臣心,今天就变成了这模样。还说什么摆出这么大阵仗是因为林白立了大功,实际上还不是因为宠自己外孙,想让他好好风光风光。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飞机降落的巨大轰鸣声便传了出来。周遭那些旅客见状也是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想要看看能够出动这么大架势前来迎接的究竟是个什么通天人物!   “两位爷爷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摆明了想要让咱们被人瞻仰么?”等到林白等人走出机场通道,朝外一看,不由得傻了眼,贺嘉尔撇了撇小嘴,赶紧把林景行朝怀里抱紧了些,她可不想让自己儿子这么早就出镜,被人拍去,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林白此时也是哭不得笑不得,他如何不知道这两位老爷子是想为自己庆功,助助声势,但闹腾到这种地步,委实是有些太夸张了……   金童玉女!不过金童就一个,玉女却是有这么多!等到机场诸人看到林白等人朝着刘老爷子他们走去之后,暗暗咋舌不已,普通人能够有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陪伴,都是祖上烧了高香,这位兄弟能够如此生猛,实在叫人艳羡!   “爷爷,您怎么能这样?我们还带着孩子呢,要是被人拍去曝光了,景行还怎么能够平平静静长大?”贺嘉尔走到贺老爷子近前后,朝机场四周看了眼后,压低了声音道。   贺老爷子嘿嘿干笑两声,冲刘老爷子一挤眉弄眼,然后伸手接过贺嘉尔怀里的林景行,笑道:“回来就好,别说那么多了,赶紧上车吧,要不等会儿真有人要把咱们拍进去了!来,让我抱抱我们家的重外孙,这小子几天没见,又壮实了些,不错不错,像我们贺家的种!”   “明明是刘家的人,哪里像你们贺家了?”刘老爷子顿顿拐杖,抢白了贺老爷子一句后,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你做我的车,其他人做别的车!”   看着刘老爷子的表情,诸人都清楚,肯定是这爷孙两人有什么事情要说,便也没有多问,朝着其他车辆便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两位老爷子还真是没有一点遮遮掩掩的意思,这么一大溜儿挂着显眼牌照的车子居然开进了长安街。也还好出发之前就和地方上的交警打过招呼,要不然这些人不知道得紧张成什么样子……   “在这调个头!”半晌没有说话的刘老爷子突然朝身前开车的司机沉声开口。   话音一落,那司机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便在车水马龙中转了个弯。这陡然转身,便如一条银龙翻身,而站在路口指挥交通的警察却是赶紧扭头,后背对着车子,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的指挥交通,为这一记调头料理后事。   “林白,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刘老爷子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林白犹豫片刻,轻声道:“这是权势!”   长安街是燕京中枢所在,能在这里调头,如果是寻常人,哪里能做,又哪里敢做!   “我现在就把这一切交给你了!”刘老爷子轻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瓦蓝的天空,轻声道:“看着点儿,别让经天他们把它造弄完就行,我也老了,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   到现在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刘老爷子要让自己单独坐这辆车,因为他要在这里进行一场仪式,一场权力交接的仪式。   “明天去中海转一圈,和那位好好说说。”沉默片刻后,刘老爷子重又开腔,然后看着林白道:“昨天傍晚的时候,宗泽找到了常泛浮,不过他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吧,燕京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再往下,大家就都不好看了。”   “我知道。”林白点点头,刘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他很清楚,古往今来但凡是功高盖主之辈,都不会落什么好下场。   “知道就好。”刘老爷子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道:“既然回来了,也闲下来了,那就再好好努力一下!咱们刘家第四代能不能人丁兴旺可就看你的了!”   听到刘老爷子这话,林白脸色起了一层红晕。老爷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三句话不离让自己传宗接代的事儿。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的确有段时间‘隐忍不发’了,也是时候好好来上一场大战犒劳犒劳自己了。   不过想归想,但林白的目光却是不自禁的朝着车窗外的天空望去。   常泛浮虽然死了,但燕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八门锁龙局的事情也还没完,还有太多太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而且这些事情,恐怕没有一样是能去耽搁的。 第700章 问道   好不容易又迎来了一次全家团聚的机会。而且现在刘家上下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此次高层之所以在最后关头改变心意,和林白有着莫大的关系。完全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没有林白的话,无论刘老爷子怎样计算,都绝对抗不过这次狂澜来袭,刘家势必要变得风雨飘摇。   不过不管怎么说,大伙儿心情都还不错。虽说刘老爷子见好就收,但刘家还是将势力伸到了往昔从来没怎么碰触的政坛,而且经过此事之后,刘家在燕京城甚至整个华夏的声威都将大大提高,就算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到未来刘家繁荣昌盛的画面。   不过这些人里面最高兴的其实还是林白,夏小青、廖漫云和羽山月叶三女这段时间在燕京的日子并没有如传言那般遭到了严厉的看管,事实上她们是被曹胜洲接到了一处老干部疗养院,在那享受了半个月左右的悠然自得时光。   虽然说林白也清楚三女之所以这样舒坦,也算是高层对自己在金陵所做之事的补偿,但他心里还是对那位颇为感激。要知道,常泛浮拿出来的那些有关刘家的事情是假的,可是夏小青做的实打实的事儿,如果不是他老人家法外施恩,夏小青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今天我宣布一件事情。现在就连经天和经纶这哥俩的年纪都快三十而立了,军文和军武也都成了执掌一方军权的大员,我老人家也是时候好好歇歇了。以后刘家的事情我就交给林白和你们拿主意了,路该怎么走,你们自己做决定。”   酒过三巡,正当诸人面红耳赤之际,刘老爷子突然放下酒杯,说出这么一段话。   “爸,您要歇歇我们理解,可是刘家的事情有军文和军武哥他们俩就足够了。林白这才二十出头,没经历过政坛上的事情且不说,最重要的是他姓林,按理说是个外人,您把老刘家的事情交给他,这事情不妥!”刘蕙芸闻言摇了摇头,看着老爷子道。   刘家如今家大业大,而且在军政两界牵扯也都颇多。虽然从明面上看,谁坐上这个当家人的宝座,就能拥有在华夏说一不二的权利;但权利的背后,往往是相应的负担,越是刘家这样的大家族,背负的就越多。刘蕙芸不想让自己儿子背上这样沉重的枷锁。   “大姑,如果没有林白,哪会有咱们刘家的现在,不说其他的,单就这一次,外人不知道,可是咱们自家人难道还能不清楚么?如果不是有林白扛着,咱们老刘家怕是早就被人分割的没剩下多少了……”刘经天一听这话,连连摇头道。   刘青芜也是接腔道:“经天平常做事不靠谱,但是这次话没说错。虽然他姓林,但身上毕竟还流着咱们刘家的血,大姐你爱护林白,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咱们老刘家没有他也不行,难道你想看着咱们家以后再像这次一样,风雨飘摇么?”   “如果大姐你觉得老爷子这样安排,会让我们哥俩心里不满的话,那大可不必。我们俩能有现在的位子,虽然也有老爷子的关系,也有我们自己的努力,但其实还是大外甥给我们俩挣过来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地位。”刘军文和刘军武也是附和道。   看着诸人的模样,刘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朝林白看了眼后,沉声道:“我已经这么决定了,你们不用再多说什么。以后刘家为林白马首是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说的话,做的安排,就等于我说的话,做的安排,如果谁再有其他意见,就从刘家脱离吧!”   眼瞅刘老爷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刘蕙芸还能说什么,轻叹了口气,朝林白望去。   刘军文等人此时也是向正在一边低头扒饭不止的林白望去,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几女也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巴巴的朝林白看去,想看看他会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事实上这些人此时心中都是捏着一把汗,因为当初第一次全家吃团圆饭的时候,刘老爷子就提出过要让林白从军或者从政的提议,但均被他断然拒绝。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边究竟是个怎样的想法,如果再断然拒绝的话,叫老爷子把面子往哪里放。   当初在长安街上,刘老爷子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林白心中也很清楚,按照现在的形势,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推脱这件差事。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刘家人对他的信赖,还有扶持,早让他放下了所有芥蒂,他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老爷子您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看着诸人那眼巴巴的模样,林白苦笑着放下碗筷,朝身边诸人扫了眼后,沉声接着道:“但是我有一点要求,还是和以前一样,军政两条路我都不会选择去走,家里主要的事情,还是两位舅舅拿主意就好。”   一听林白这话,场内气氛顿时又冷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自禁的朝老爷子望去。要知道但凡是家族的领头人,往往都是在军政两界发展最好的人,但现在林白却说这两条路都不去选择,按照以前老爷子的脾气,这种事情怎么会允许,说不得好好的事儿又要闹僵了!   “这个不妥,要我说表弟你最好还是在军政选择一条路走,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咱们刘家现在的当家人,没有你做表率怎么行!”刘经天缓缓摇头,嬉皮笑脸道。   “你的小算盘打得倒好,偷偷去印度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今晚吃完饭之后,就去你小姑夫的部队报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燕京,也不许擅离职守,先从一个小兵做起!”刘老爷子瞪了刘经天一眼后,接着道:“只要林白接受就行,军政从不从也没什么。吃饭!”   诸人听到这话后,这才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不过心里边却是有些狐疑。要知道老爷子往常可是最说一不二的人,这次怎么会如此退让。   诸人不理解,但其实这里面的关节都是老爷子自己精心揣摩过的。林白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军政两路,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强按头的话,说不定会引起林白更大的反弹,就像现在这样,让他以奇门上的事情来福泽刘家也算是个折中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这场风波算是平息了。正当刘家人举杯共庆时,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刘老爷子,耽搁您一家老小团聚吃饭了。”来人除却曹建洲之外还能有哪个,进屋之后先冲刘老爷子告了个罪后,转头看着林白道:“林兄弟,我这次是为你来的,还要烦劳你跟我去一趟中海,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当面谈谈。”   曹建洲代表着什么人,在座的诸位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也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位的指派,曹建洲根本不可能现在过来。所以没有犹豫,便让林白跟曹建洲前往中海。   “曹哥,小青的事情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周全的话,不知道得闹腾成什么样子!”别人投之以桃,自然当以李相报,是以等到走出刘家大院后,林白看着曹建洲感激道。   曹建洲闻言朗声笑道:“自家兄弟,说这话可就是客气了,你做的都是于国于民的事情,留下弟妹她们待在燕京,如果我不伸手照应的话,哪还算当兄弟的!”   曹建洲都这样说了,林白还能说什么,当即便笑哈哈随便应承了几句,却是将这份恩情记挂在了心中,想着看看什么时候找到机会把人情给还了。   有曹建洲带路,这次进中海算是没了先前的周章,门口把守的那些武警官兵一看车牌照,便知道里面坐着的是曹建洲,简单查了下证件,敬个礼后,便轻松放行。   虽说已经来过中海一次,但当时林白心绪激动之下,却是没有观摩此处的风水,这次刚好闲暇,林白便朝着四下望了过去。这一眼望去之后,心里却是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中海地形为圆,水泊环流之下,竟然产生了犹如阴阳相承的太极图般的功效。   在这种阴阳相承,衍化生机的效果之下,的确是能成为容纳华夏政治、经济、文化决策之地,也能够让它成为华夏民众心中无与伦比的崇高存在……   而且此处更是和故宫遥相呼应,两者相辅相成,不但承载阴阳,而且集天地元气于地脉龙气于其中,成为亿万民众心中信仰崇拜之地!看着这地方,林白心中不由得痒痒万分,若是能在此布置下聚气阵法温养法器,怕是绝对能有事半功倍之效。   但试问天下奇门中人,谁敢来此?!就算是换做他自己,也只敢在心中想想而已,若是真在这地方下手,就等于是对一国之中枢下手,先不说天道反噬不反噬,单就是这燕京城的龙脉,恐怕就要先把自己给毁成烟尘,化作尘土。   “曹哥,这次让我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好容易将心中的这些思虑放下,林白转头看着曹建洲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此次来中海,他莫名总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曹建洲神秘一笑,朝四下看了眼,压低声音道:“问道!” 第701章 君子当正道在心   问道?!   听到曹建洲这话,林白心里边不禁打了个机灵。这个词当今放在华夏,恐怕更多人想起的会是一种曾风靡一时的游戏,但听在林白耳朵里,却是叫他心中那心惊肉跳的感觉愈发深重起来,甚至他都想直接跳下车,远远离去,再不回头。   但此时车子已经进入中海,且不说贸然跳车会引起怎样的骚乱,单就是自己没有能够在中海出入的通行证这一条,恐怕那些在附近看守的官兵就要把自己捉拿起来,严刑伺候。   “林老弟,你怎么出了一头的冷汗,是不是哥们我什么地方说错了?”眼瞅着林白的这模样,曹建洲心中不由得满是疑惑,看着他狐疑道。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但心中思绪却是变换不停,如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如他心中所想那般的话,自己真是得好好准备准备,想一个妥帖的回答才行。   见林白也不应声,曹建洲也没有追问,驾车行驶到水云榭之后,便远远的将车子停下,伸手朝着水边的凉亭一指,轻声道:“老人家就在那里等你,我就不过去了。”   此时虽然正是盛夏时节,但水云榭沟通中海水脉,清爽无比,而且湖面上更是栽种了不少莲花,花瓣娇美,花香四溢,叫人忍不住便从心底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宽广的背影,但林白心头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而且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古时那些陪伴一国之君的国师等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样在这种帝王独有的强烈威压之下,保持的心平气和。   “不用拘束,随便坐,这里就我们两个,不需要讲究那么多礼数,就当是自家长辈就行。”看着林白拘禁的模样,那位不禁朗声发笑,摆摆手示意林白放松一些。   听到这话,林白才稍稍放松一些,寻了个石凳坐下,却是不敢坐满,只坐了半个屁股。   “金陵的事情我都听沈局长说了,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燕京这边的事情,想来你也清楚,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回家也跟刘老爷子说说,让他多包容一些,就当是体谅我这个晚辈一些,以后我亲自上门赔罪。”看到林白落座后,那位温和道。   一听这话,林白连连摇头,口中接二连三的说着‘没事儿’。要知道,按照这位的身份,哪里需要向自己解释什么,更不用说什么赔罪了。如果自己现在真还像以往那样大剌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笑眯眯应承下,那才真叫一个不智。   “我听沈局长说,把金陵搞乱的那些罪魁祸首还没有捉住是吧,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见林白这幅模样,那位便也没再多说这些,便把话题转移到了金陵发生的一应事情上。   林白闻言正色道:“等这两天结束之后,我会尽力找出他们的下落,然后将他们绳之以法!开封、西安、燕京、金陵这四个地方当时被他们闹腾的一片大乱,如果不能将这些害群之马除去的话,人心不容,法理也不会容许。”   这话倒不是林白在敷衍,而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布置逆转五行这人心思可谓是毒辣至极,而且更是不止一次把毒手放在自己家人身上,如果不趁此次金陵大败他们的优势追击的话,说不得会养虎为患,以后说不定还要闹腾出来什么难缠的事情。   “你有打算自然最好,有什么需要的就联系曹建洲,他会尽力帮你的。”那位点头道。   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便把这话便应承了下来。虽说相术神异非常,但放在国家机器眼中,那还真不够瞧的。曹建洲所做的决定,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这位的态度,如果能有他帮助的话,那以后自己做起事情来肯定会爽利许多,有事半功倍之效。   “按照常理来说,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我对你也应该有些褒奖才对,但是你身份特殊,而刘家那两位长辈现在也是刚刚提升,如果再往上提升的话,少不得会有闲话。”又寒暄了几句后,那位笑吟吟的看着林白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你。”   一听这话,林白眼珠子都亮了,可一转眼却是面上露出一抹苦色。诚如这位老人家所言,刘家能封赏的早已到了极限,这又不能像古代那样封个王侯什么的,而且自己身份又极为特殊,更是不能乱来。香喷喷的大饼就在眼前,可是无从下口,这叫林白那个犯难哟!   许是看出了林白的犯难,当今那位也不吭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林白,想听听他纠结到最后,究竟是能想出来个什么章程。   “老人家,既然您开口了,那我也不客气了,能不能给我弄个什么编外成员之类的身份,比如什么龙组之类的这种组织的成员身份。这样我以后出去做事情,联系不上曹哥的时候,也能行事便宜一些。”思忖片刻后,林白心里总算有了考量,摸着脑袋,嘿然笑道。   当初在茅山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看过一些网上疯传的那些小说,里面什么龙组,或者其他之类的国家承认的神秘组织成员,做事起来那种牛逼态度,实在是叫他动心不已,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不趁机提出来,更待何时?!   “龙组?!你是在哪听来的,从来就没这么个机构……”一听林白这话,当今那位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沉思片刻后,接着道:“虽然有沈局长跟着,但是神算局的事情毕竟不能太张扬,这样吧,国家安全部编外成员,享受副部长级待遇,怎么样?”   国家安全部?!副部级?!这几个字是彻底把林白的大脑给闪晕了,但凡是华夏人,恐怕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个部门是做什么的,而且这些人身上所代表的能量又该是何等恐怖!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这个身份给你之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使用!这个身份你满意么?”看着林白激动的模样,当今那位缓缓加了一句。   需知道虽然林白这个身份是编外成员,但副部长级别待遇可是实打实的东西,若是张扬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跌破眼镜,二十出头的副部长,恐怕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个先例!   “满意,满意!”林白嘿然一笑,连连点头道。他也不是傻子,如何能想不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如果自己真太过张扬的话,这身份被回收恐怕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虽说现在不能在外面显摆,但是真到办事情的时候,那可不是一般的爽利!   “满意就好。”当今那位看着林白激动的模样笑了笑,然后接着道:“现在你也算是政府部门的人了,那我是不是也能问你一些恐怕只有你才知道的事情?”   一听这话,林白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甜头已经给自己了,恐怕这位现在想的就是打算叫自己吐出来一些机密,不过林白在心底却是暗暗祈祷不停,只希望等会儿这老人家问的事情不会是自己在车上猜测到的那桩事情。   沉吟良久之后,老人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只剩下一幅有些犹疑,但又有些期待的模样,看着林白轻声道:“我也听过不少关于你们奇门的传说,知道你们这些人通晓阴阳祸福,不知道林白你能不能看出来华夏的未来究竟会是怎样?”   在最近这一年时间里,华夏不管是内部,还是外围,都发生了不少事情。虽然每一件事情在国家机器的运作下,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但终究是让这位心中生出了一些迷茫之感,想要知道华夏未来究竟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坏了,还真叫自己猜中了!听到这话,林白脸上登时满是苦涩之意,需知道但凡是奇门江湖中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祸福可测,龙脉可断,但国运却是万万不能去揣度,要知道这可是社稷之神器,牵扯到的更涉及十三亿民众,如何能擅加推论。   而且古往今来,那些敢对国运加以推断之人,往往也都不会落得好下场,祖师李淳风便是因为《推背图》的缘故,导致后来被武瞾所斩;而金圣叹也是因为批注《推背图》导致身死菜市口。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这叫林白如何开口。   “不知您记不记得《论语·述而》之中的典故?”沉吟良久之后,林白才缓缓开口,不过却是没有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听到林白这话,当今那位眉头拧起一个疙瘩,然后盯着林白,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社稷之事,我不能言,更不敢断。但我只知一句,君子当正道在心。”林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一字一顿沉声道,尤其是到最后七字是声音更是宏大无比。   “好个君子当正道在心!成事在人而不是天,无需多问!”那位闻言一愣,而后大笑道。 第702章 珍惜(一)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这一关给糊弄过去了!   等到走出中海大门口,林白心有余悸的回头朝里面看了看,将额头上的冷汗尽数拭去。刚才那情况实在是太险了,要不是自己脑筋转得快,否则的话,看在那位给了自己这么一大份甜头的份上,说不得自己真是要冒着滔天大祸,来推算一把华夏未来的气运。   要知道国运这东西,可和人的旦夕祸福不同。所谓国,便是无数个家庭组成的,是以才有国家之说,想要推算国运如何,就等于是要将这无数个家庭的气运也推算出来方可。   奇门江湖之中,古往今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推算出华夏国运,但但凡是揣测此事的人,没有一个善终的。林白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那么多美娇妻,他可不想学李淳风祖师爷那样,苦心巴巴的写出推背图,最后落个身亡的下场。   不过对于华夏国运,林白也并非没有想过,而今正逢发展之际,缓缓图之才为上策,而且随着自己将八门锁龙局尽数破解,被积存了百年的大地龙气回归大陆,滋养各地龙脉,焕发生机,等到那个时候,才是华夏巨龙真正苏醒之日。   任重而道远,不管是于公于私,自己都得抓紧时间要把这些事情尽力做好才行!且不说其他,单就是不让华夏儿女再被人低看一头这一点儿,也都要尽命而为!   “唉,不对啊!曹哥,你现在车子开得这条道好像不是去刘家大院的,你这是打算把我往哪拉啊?”思绪如天幕之云般卷舒良久后,林白才缓缓回过神来,但朝车窗外一看,却是发现灯火马龙一片,车子所驶向的位置浑然不是刘家大院方向。   “林老弟你这是有太久没回燕京了,居然连去自己家的路都不记得了。我看你这个贵人可是得多留点神,万一什么时候连几位弟妹的名字都记不清楚,那可要小心家中河东狮吼了!”听到林白这话后,曹建洲不禁摇头苦笑,对林白调侃道。   林白闻言一愣,朝着窗外一看。嘿!还真是和曹建洲说的一样,这不就是通向自己四合院的那条大路么,这么一想,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有些感慨起来。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实在是有些愧对几女对他的情意了。自己动辄便要出去几个月,不管是新婚燕尔,还是家中小儿呱呱坠地,都是说走就走,只留下几女独守空房。也亏得是这几女都通情达理,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把自己一脚踹了!   不过仔细想想,林白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现在几女都在刘家大院,怎么着曹建洲要把自己往四合院这边带,这不是有些南辕北辙了么?   “你跟老板说话的时候,刘老爷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直接把你送回四合院就好,不用去大院了!”许是看出林白的犹疑,曹建洲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有些狐疑道:“老爷子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要抓紧时间,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能辜负他老人家期望,是个什么意思?”   一听到这话,林白登时便被臊了个脸红脖子粗。曹建洲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如何不清楚,老爷子这是在催促自己尽快抓紧时间,趁这几天多陪陪几女,好给刘家开枝散叶!   “没什么意思,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喜欢说些胡话,估计是晚上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所以随口乱说的!”林白厚着脸皮,解释了几句,算是把曹建洲心底的疑惑给搪塞过去。   不过说句老实话,林白而今心里边真的是有些痒痒的慌。这种‘隐忍不发’的生活他实在是过得太久了,就算在金陵那些天,虽然贺嘉尔几女在身边,但因为种种事情阻挠,根本无法亲近芳泽,这种看的着摸不着的感觉,着实叫他心里蠢蠢欲动。   曹建洲哪里明白林白心里边的所思所想,只是见林白神色中多了些焦灼之意,便将车速又加快了些,朝着四合院便开了过去。天公作美,难得今晚燕京交通没出现堵塞,没过多久,车子便开到四合院的大门口。   “林老弟,我就不进去做了。老板说的那件事情我会尽快安排下去,等到办妥之后把证件给你拿过来!等到咱们这第二个大侄子出生的时候,我再过来向你讨喜酒喝,到时候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婉言谢绝了林白让他入屋小坐的邀请后,曹建洲朗声道。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到时候我人如果在燕京的话,一定好好陪曹哥你多饮几杯!”   看着林白走进四合院的背影,曹建洲心中感慨不止。说句老实话,有时候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老板会对林白如此偏爱,也不明白为什么林白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但刚才林白的那句话,却是彻底解开了他心中的这些疑惑。   这些林白能够享有的东西,都不是凭空大风吹来的,都是他豁出命去一刀一枪挣回来的。且不说别的,有几个做丈夫的会不陪在妻子身边,等待分娩到来?   而林白却说不知道他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在燕京,不是他不想陪在妻子身边,而是身上承担着的东西太多,为了完成这些事情,他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事情,就像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曹建洲在门外的感慨,林白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全都在几女的行踪上。推开四合院大门口,却是发现屋子内黑灯瞎火一片,而且鸦雀无声,这点儿才最叫人觉得诧异。要知道往常像这种久别之后,几女都会热情迎接他才对啊,怎么这次没半点儿动静。   一个接着一个房间摸过去,但开灯之后,屋内却都是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几女的行踪!这让林白心里不禁发了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布置逆转五行法阵的那些家伙趁着自己不在的机会,把几女给绑架了,然后借此来要挟自己?!   就在林白思虑着这些,推开最后一个房门的时候,冷不丁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然后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双手用力极大,仿佛是想将自己箍进身体中一般。   那么多次的盘肠大战,林白对于几女的身体早已经熟悉无比。只是这双臂一抱,他便感觉出站在自己身后的乃是夏小青。对于夏小青,林白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也许是这个女人总是把自己的内心封闭的太严实,有些油盐不进,水泼不侵。   但现在林白却感觉,夏小青和往常截然不同,单就是双手环抱着自己,就让他感觉到夏小青内心深处跳动的火热,似乎是在诉说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能够在你身边,真好!”良久之后,夏小青有些哽咽的声音在林白身后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其中的相思之意却是暴露无遗。   听到夏小青这话,林白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虽然说夏小青平时总是如女强人般强势,但只有林白知道其实她内在还是个小女人而已,只想要一份安安稳稳的幸福。燕京城这次的事情,虽然曹建洲并没有难为她,只是让她去了疗养所,但让她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阴影。   “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算是爬也会爬到你身边,而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敢欺负你!”林白缓缓转身,将身前的佳人揽在怀中,柔声道。   话语声淡漠之中夹杂着不可掩饰的傲气,而且这霸道中更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温柔,夏小青听着这话,眼角不禁愈发湿润,双手也把林白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相信你!”夏小青缓缓踮起脚尖,轻吻着林白的嘴唇,唇瓣冰冷柔软,眷恋而又深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止呕,她只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林白之外自己就一无所有,而且能够让自己如此死心塌地的依赖一个男人,绝对不是悲哀,而是幸福。   一吻深情,两条舌头在彼此口中缓缓搅动不止。不过虽然这丁香小舌十足美味,但仍旧抵不过夏小青胸前那对异常柔软丰满的蜜桃带来的诱惑力强大。   林白的双手缓缓划过夏小青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在他大手轻柔的触感下,夏小青白嫩的面颊不自禁的染上两朵酡红,鼻翼间更是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当她双手无意识的在林白身体上肆意逡巡的时候,碰到那火热的坚硬后,更是忍不住轻吟出声,身躯变得愈发柔弱无骨。   衣衫一件接着一件褪下,当夏小青这如冰山般的冷艳美人赤裸裸的雪白胴体完美出现在林白眼前之后,叫他不由得一阵喘息,尤其是胸前那对雪白的柔软,因为林白大手方才的揉搓,更是显出一抹鲜红,更是诱人无比,叫心中蠢蠢欲动。   “我想和嘉尔、漫云她们一样,给你生个孩子,满足我这个心愿好不好?”意乱情迷之下,夏小青狂热的吻着林白的双唇,带着炙热的呼吸急促道。   林白闻言伸手将夏小青抱起,附在她耳畔轻声道:“这一整个夜晚都是只属于你我的!” 第703章 珍惜(二)   夏小青身体颤抖不止,口中那轻微的颤音也越来越强烈,而且如水蛇般柔滑的身躯更实在林白怀中蹭来蹭去,那娇嫩肌肤每次划过林白身躯,都仿佛带起一阵电流击穿二人神经。   林白眼见火候也差不多了,怀中这个冷艳美人此时已经彻底情动,而自己‘隐忍不发’良久的是非祸根也早坚挺无比,仿佛要爆炸一般。于是便伸手轻轻揽起夏小青纤柔的腰肢,火热的嘴唇在她柔滑的身躯上轻轻拭过,在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自己的烙印。   夏小青此时心神已经彻底迷乱,只觉得一股浓烈迷人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而且身躯在林白双唇的碰触下,更是颤栗不已,生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双腿之间缓缓升起,然后在脑海中猛然炸开,心头早已是一片空白。   触手一片温滑,但林白却是觉得这还不够,双唇迅速滑动,一低头便向那对36D的雪白粉嫩凑了过去,唇齿轻碰之后香味扑鼻,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林白一张嘴便将这白嫩中的一点猩红含在口中。这绵软坚挺,而且微微上翘的滑嫩娇俏,可以说是林白最爱之物。   而他的双手也更是没有老实,在夏小青身上逡巡片刻之后,朝着那一点湿热传来的位置迎了过去,只是片刻功夫,便带起一滩春水,造成一片泥泞,使得小径湿滑无比。   已经有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别样的感觉,更不用说是上下两路的刺激,意乱情迷的夏小青身体颤抖不止,口中那一串串美妙的音节也逐渐加重,仿佛春鸟啼鸣,带着说不出的春意。   这喘息声如同世间效果最强的催情药,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便让林白身躯一阵阵发红,双眼之中更是稍稍带上了些红丝。再也无法忍受佳人在身下扭动身躯带来的触感,三两下将身上衣衫尽数褪下,而后便伸手扶起夏小青的双腿,朝着中间迎了过去。   “啊~”夏小青忍不住张嘴叫出声来,只觉得有一根坚硬的东西一路划过无数嫩肉,而后缓缓进入自己身体深处,仿佛都要顶进自己肚子里面一样,而且更是有一阵阵翻天覆地的快感滚滚袭来,身躯之上鸡皮疙瘩密布,而且不管是肌肉还是神经,都是一阵阵电击之感。   而这久违的体验对林白来说感觉更甚,被那无尽的温暖绵软环绕的感觉饿,仿佛是一个在三伏天里狂奔了几公里,累出一头冷汗的人,突然一头扎进了阴凉的古井之中,舒服的直叫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尽数张开,再没有了刚才那火急火燎的感觉。   随着林白冲撞的越来越激烈,夏小青双手迷乱的抓着身下鲜红的床单,小嘴之中不断发出一串串诱人的娇吟,纤细的腰肢更是配合着林白的动作,一下下用力,胸前两团粉白的嫩肉更是随着这剧烈的动作而上下左右颤抖不已,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   “不……不行了……林白,你太厉害了!”一连串娇吟出口,身躯更是接二连三的颤抖不止,双手更是紧紧的箍着林白的脊背,一阵巨大的满足感彻底侵袭心田。   这样迷乱的话语从这样一个冷艳的美人口中呻吟而出,恐怕不管是换做哪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情不自禁的在心中生出一种舒畅满足感。   夏小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抱着林白的脖颈,双唇迷乱的在林白面颊上狂亲不止,而那遍布红晕的脸蛋此时看起来更是精致了许多,犹如带露海棠般娇艳。   “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也还好有几个妹妹,若是只有我自己,怕是真抵挡不住你的攻势!”良久之后,夏小青才终于从那叫人迷乱的情愫中缓过劲来,媚笑道。   林白如恶作剧般的缓缓将腰身往外挪出一些,而后轻笑道:“如果我没有这么些长处,怎么能弥补你们的短处,又怎么能降服的了你们几个……”   “真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永远不离开。我想不管是嘉儿妹妹,还是小艺她们几个,应该心里边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夏小青深情的凝视着林白,好久之后,轻轻叹息道。   “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再不离开你们几个,咱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相夫教子,永不离开!”林白闻言也是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而后轻抚夏小青娇艳的面颊,道:“你满意了,可是我还没有满足,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我才不管你呢,要是今天晚上折腾的太久。你又不是不知她们的性子,要是我明天顶着一对大黑眼圈,还不被嘉尔妹妹她们几个给笑死。”夏小青妩媚的白了林白一眼,撒娇道。   “好啊!居然连丈夫的一点儿心愿都不想满足了,看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看我怎么惩治你!”说着话,林白便开始轻轻的耸动起腰身,只是动作极为轻巧,浅进浅出,然后促狭道:“那你就这样睡吧,我自己一个人慢慢玩!”   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要比那种大起大落来得更为蚀骨,只是几下之后,夏小青便觉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自己身体里面不停噬咬,一股酥麻的感觉不断侵袭着脑海,而且更是感觉身体似乎在无意识的不断渴求着什么,甚至腰肢更是缓缓跟随着林白的运动不断摇摆。   感受着身下美人无意识的动作,林白脸上促狭的笑意愈发深重,附在夏小青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小青,你的身体要比你的话可真实多了,你看她在做什么呢?”   “你坏嘛,不要这么对付人家,我乖乖听你话还不好?”湿热的气流穿过耳道,带来的那种酥麻感让夏小青愈发情难自已,不禁缓缓扭转身躯,害羞撒娇道。   听到身下美人的回应,林白没再有任何犹豫,缓缓摆动腰肢,朝着夏小青雪白浑圆的娇臀便撞击而去。那种拨开嫩肉,长驱直入的感觉,没来由的便让林白心中升起一股征服感。   而夏小青此时感觉更是尤为强烈,要知道刚才的浅进浅出早已经将她心中堆满了滚沸的油脂,此时这陡然深入,便如同是把一蓬火苗扔进其中,刹那间便燃起滚滚烈火,将夏小青的身躯彻底淹没,使得她的心神都彻底为之沦陷。   “哦~”夏小青不自禁的抬起头,口中发出阵阵舒畅的娇吟,口中无意识的叫着莫名的此局,双手更是拼了命的箍紧林白肩膀,全身上下不断散发出淋漓的香汗。   “宝贝儿,怎么样,舒服吧,感觉老公对你这样的惩罚喜欢不?”林白一边卖力的耸动身体,一边伸手端起夏小青的下巴,带着促狭的笑容问道。   夏小青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回应林白的话语,只是无意识的抬高娇臀,迎接着林白有力的耸动,良久之后,好容易喘过气来后,才到:“坏人……就知道那些手段来折磨我,你这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我要告诉几位妹妹,让她们好好审审你……”   话还没说完,夏小青突然抬起身躯,嘴中再一次的发出长长的音节,停顿了良久之后,整个人才如脱力般的软倒在床,全身上下无意识的颤抖不已,任由林白继续在那耸动身躯,精神疲惫之下,已然没有任何力气发出声音,只能闭着眼睛享受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   在离四合院不远的一个酒店包房内,贺嘉尔几女脑袋紧紧的盯着放置在床上的那块小小的笔记本电脑,眼珠子一眨不眨,而且面颊上更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红晕。   “嘉儿妹妹,你看林白现在学得多坏,我估计他这段时间肯定是由在外面又勾三搭四了,而且还敢这样折腾小青姐,说什么拿长处弥补我们短处的话,我看他是欠拾掇了。几位妹妹,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宁欢颜朝屏幕上的画面又多看了几眼后,不自禁的感慨道。   听着宁欢颜这话,贺嘉尔脸上的羞红之色愈发深重,伸手将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下,而后看着宁欢颜道:“还不是你使得坏,非得在屋子里装上摄像头,还撺掇我们几个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拾掇林白你自己过去就行,不用拉上我们几个助阵!”   原来在几女离开四合院的时候,宁欢颜突发异想,偷偷在卧室内装下了摄像头。等到到了酒店之后,更是神秘兮兮拿着电脑,说要让几女看点什么新鲜东西。宁欢颜向来古灵精怪惯了,几女以为真有什么稀罕事儿看,谁知道打开电脑,却是林白和夏小青二人的盘肠大战。   本来几女并不愿意观看,但耐不住宁欢颜说个没玩,而且她们心里边也的确是有些好奇,便听了这丫头的撺掇,谁料想越看下去,越觉得身体发烫,小心肝也扑通扑通跳个没完。   “嘉尔妹妹你这话说得,你没看林白那个没完没了的样子,这么下去小青姐怎么受得了。救人如救火,咱们不能耽搁啊!”宁欢颜一看几女模样,嘿然笑道,言语间满是撩拨之意。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沉寂,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之声。贺嘉尔如何能不知道这声音究竟是为什么才出现的,而且想着几女刚才看那些画面时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道:“那咱们就听欢颜姐的,过去好好收拾林白那小子一把,拯救小青姐与水火之中?” 第704章 寻踪   林白着实没想到,宁欢颜居然给自己玩了这么一出。等到几女笑眯眯的看着摄像头所在方位的时候,林白已然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亏得这摄像头是宁欢颜装的,若是换了别有用心之人,自己岂不是要变成陈老师;夏小青更是将头埋在被子之中,再不敢抬头去看几人。   不过几女的到来虽然叫人羞涩,却真是解了夏小青的燃眉之急。也不知道是因为当初那九紫右弼桃花阵的缘故,还是随着相术精深之后的关系,林白在床第之间的本领是越来越强,夏小青都到了四次,可这小子胯下的火箭依旧没有半点儿发射的迹象。   虽说舒爽的滋味着实叫人飞上云端,但若是真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下去,说不得人就真要飞上云端再下不来了。而且久旱才逢甘霖滋润,她身躯本就娇嫩无比,如何经得起林白这样猛烈的冲撞,身下早已经肿的跟个小馒头一样,酸痛不止。   “既然欢颜妹妹你来了,那就先从你开始好了!林白替我好好收拾收拾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促狭事儿来取笑我们!”夏小青鼓足勇气,掀起被子露出一条小缝,娇憨道。   说时迟,那时快,听到夏小青发令,林白哪里敢有半分懈怠,当即便翻身下马,而后伸手把宁欢颜抱在怀中,轻解罗裳,肆意蹂躏起这丝毫不逊于夏小青的姣好身躯。   一时间室内满是几女娇憨的笑声,而后更是接二连三的娇吟声发出,整个四合院顿时充斥着糜烂的粉色氛围,衾浪翻滚之间,春情无限好。   也不知道究竟折腾到了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结束,反正几人都已经是精疲力竭。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林白觉得胸口憋闷无比,清醒过来之后,却是发现几女的蕅臂正压在自己胸口之上,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着实好一幅美人夏睡图。   看着几女的模样,林白心中思绪翻腾不止。几女均是国色天香之辈,普通人一辈子能够拥有一个这样的红颜知己,都可以说是三生有幸,祖上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可是自己一人却是独揽了这么多美女在身侧,不知道要惹来多少人眼红嫉妒。   而且这几女更都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不管自己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自己遇到什么危难,都是不离不弃。林白甚至敢断定,如果当初自己在墨西哥那次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好歹的话,恐怕几女定然也都不会苟活与人间!   一定要保护好她们,不再让她们为自己而提心吊胆!林白暗自捏紧拳头,在心中下定决心,这不是矫情,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承诺,若是连这么一点儿安全感都给不了女人,那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慨然立于天地之间。   随着林白的动作,几女也是缓缓醒来,想着昨夜发生的癫狂之事,都是不自禁的红了面颊,各自拿着对方昨夜办的荒唐事来取笑。   已是日上三竿时分,虽然看着几女梳妆打扮的时候,林白心中又是一阵痒痒的慌,但几女终究却是没能叫他得手,不过却是让这登徒浪子揩了不少油。   诸人刚刚梳洗收拾好,门外却是传来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陈白庵、张三疯等人赶了过来。诸女见状,不由得庆幸不已,也亏得自己等人刚才没有答应林白的要求,不然的话,这么久不开门,不知道要让张三疯这个促狭鬼给调侃成什么样。   “小师弟,怎么一夜不见,你的神情委顿了许多,而且还有这么大一幅黑眼圈,几个弟妹也是这样,难不成昨夜你们是回忆了一宿往昔之事,畅谈了一宿?”张三疯眼珠子毒辣无比,一眼望去便发现林白脸色有些发白,当即便取笑道。   而刘经天更是插科打诨的好帮手,当即便接腔取笑道:“师兄你这就不懂了,人家这是小别胜新婚,几位弟妹好不容易见着林白,如何能不好好温存一番。而其中风雅之处,又岂是我们这些俗人能懂得,只能在心中暗暗揣测些许便罢!”   “你是不是想让我这现任家主把你调到藏区雪山之中,然后把你禁足在那里两年,好吃些苦头?还有师兄你为老不尊,敢对门主之事调侃,是不是想让我替师父清理门户?”林白被这两人夹枪带棒的话语嘲讽的是头大无比,当即摆出家主和门主的做派,沉声怒斥道。   这话倒真不是林白在吓唬刘经天,以他现如今这刘家家主的身份,如果真跟刘军文和刘军武来上这么一道命令,恐怕真是要把刘经天送到藏区去好好打磨一番!   “行了,都别再开这些玩笑了,人家小夫妻好久不见,别说黑了眼圈,就算是咱们过来不开门都是应该的!!!”虽然嘴上说着不说,但陈白庵却也是调侃了林白一句,然后正色道:“林白,你应该知道,我这么着急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爷子你和师兄呆久了,也学坏了!”张三疯和刘经天两人他还有办法对付,可是陈白庵开口,林白却是只能把憋屈往肚子里咽,叹息一声后,接着道:“应该是为了摆布逆转五行法阵到底是什么人的事情来得吧?”   虽说金陵的逆转五行法阵已经顺利解决,但只要那摆布法阵之人不死,就依旧还有出现的可能!而且八门锁龙局现如今还没有破解,若是那些人趁着自己出国的时候,再给玩这么一出,怕是到时候的局面要比现在还更加为难!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当初居然敢对刘家和夏小青下手,这已经触动了林白的逆鳞。事情有一,便会有二,就算是陈白庵不上门来找林白,林白自己也定然要找出那些人的位置所在,而后对他们痛下杀手,好将这危机彻底解决!   “没错儿!八门锁龙局之事迫在眉睫,若是不能尽快将华夏气运引回大陆,说不得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会生出什么阴谋诡计,他们这些人这么久没动手了,定然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咱们还是要尽快趁着这短暂的平静,将国内这些可能导致动荡的混乱因子斩断!”   陈白庵缓缓点头,而后加重语气沉声道,尤其是说到最后‘斩断’二字的时候,更是不自禁带上了一抹杀机,很显然这些人最近的举动也是叫他心中愤怒莫名,若不然的话,这个陈抟老祖的传人,定然不会将自己平静的心绪变得如此富含杀机。   “说的没错,这些兔崽子坑了咱们这么久,若是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的话,恐怕还真要让奇门江湖中人小觑了我们!”张三疯也是握紧拳头,点头道。   听着这杀气腾腾的话语,刘经天脸上露出一抹艳羡之色,叹息道:“可惜我要去东北那边了,没办法和你们一起,不然的话,一定要亲眼看看那几个家伙的下场!”   “放心,等到时候我一定替你多收拾那几个家伙几下!”张三疯闻言重重拍了拍刘经天肩膀,龇牙咧嘴笑道。话音落下后,这臭味相投二人当即相视而笑,一切阴险尽在不言中。   陈白庵摆了摆手,示意诸人安静下来,然后看着林白道:“来之前我们几个也推断了一番,虽然卦象不甚明了,但可以确定是在西方位置,想来是因为此次的重创,导致他们无法再隐瞒天机。你有十二字推算法,应该能够推算出精确的位置所在!”   林白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房间内走去,等到走出的时候手里却是拿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檀香,这檀香是红肉沉水老山檀,乃是当初在印度的时候,林白带着李青囡在当地的市场上淘来的,沉水的檀香产品极低,只有树心部位油脂丰富,才有可能出沉水料,可谓弥足珍贵。   檀香一燃,室内顿时清明一片,诸人烦乱的心绪登时便宁静了许多。而林白则是盘膝坐于地上,手指掐动不止,开始推演起那些人的去向。   十二字推算法神异非常,虽然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便让林白寻找到了些许端倪。摆布阵法的这些人的确是如陈白庵所说的那般,已经不在燕京城内,而是去了正西方向,但如陈白庵所说,只是推算到西方之后,便觉得再往下继续推演艰难无比。   眼瞅着林白紧皱的眉头,陈白庵等人此时心都是悬到了嗓子眼那儿,要知道这十二字推算法可以说是华夏相术千古未有的创举,若是连林白都无法推算出那些人精确位置的话,那普天之下恐怕就再不会有人能够推演出来。   而若是放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次想要再对付这些人,不知道要艰难多少倍,而且此事不了结,就算几人以后去了国外,恐怕心里边仍旧会有牵挂。   “驿马动,火迫金行,大利西方!”十指掐动不断,河图洛书放于身前,陡然间便豁然开朗,林白仿佛看到了那一线天机所在:“昆仑雪深,煞气滔天,雷鸣裂谷,万物不存!” 第705章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房间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沉声听着林白口中念诵出来的那几句爻辞。   开始一句‘大利西方’倒还好理解,而‘昆仑雪深’应该也指的是昆仑山;至于后面‘煞气滔天,雷鸣裂谷,万物不存’却是叫人根本无法理解……   “林白你这爻辞是什么意思,前面我都懂,但后面的怎么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张三疯思索片刻之后,眉头紧皱,盯着林白沉声问道。   饶是陈白庵也是转头看着林白,想听听他究竟会怎么解释。却是发现林白自己也是一幅沉思模样,眉头紧皱在那思索不停,仿佛是想要将其中的关节想清楚。   “我再起一次卦,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关节所在!”林白缓缓摇头,而后重又闭上眼睛,伸手在那掐算不止,而摆在他身前的河图洛书更是光华闪烁不定,很明显,林白此次正是用尽了全力,想要找出其中被天机蒙蔽的部分。   但良久之后,林白却是无奈睁开双眼,缓缓摇头。此次推算下去,和上次一般无二,只要继续往下推演,便如同是将思维陷入泥沼之中般,天机模糊一片,根本找不到端倪所在,更不用说确定出来这两人的位置所在。   “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找到布置阵法的人应该是在昆仑山了。等等咱们到昆仑山后,去找当地人问问这爻辞最后的几句,他们当地人应该会有一些见地的!”陈白庵叹了口气,道。   俗语有云,天机不可泄露,林白现如今能够做到找出他们所在大致方位这一点儿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了,若是真要继续强行推演,拨开笼罩在天机上的那层迷雾,说不准会引发天道反噬,等到那个时候,反而才是得不偿失。   对于陈白庵这话,林白却是没有回应,不是他拿捏架子,或者其他,而是心中颇为纠结。   如果非要在华夏找神秘之地,那么昆仑山定然名列第一。昆仑山乃是华夏第一神山,传说之中西王母居住之所,单就是此地的神话传说,就算是写上几百万字恐怕都不够详尽描述。   此处地势极高,山势险峻,寻常人去了的话,很容易会患上高原反应。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虽然身体康健,但毕竟年事已高,如果跟随自己前往的话,说不准就会出现什么变故。   而且昆仑山更是华夏龙脉起源之地,牵涉华夏大地风水。而布置逆转五行阵法的那些人从最近的解出来看,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在昆仑山起了什么冲突,人命倒还在其次,若是坏了龙脉,就算是八门锁龙局尽数破解,怕也无济于事。   “林白,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咱们都是大丈夫,没来由玩那些矫揉造作之态,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们也一样去得,更不用说是这小小的昆仑!”见林白良久无声,陈白庵不由得有些焦灼,看着林白沉声道,话语中霸气外露,浑然不像年事已高之人。   张三疯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道:“昆仑乃华夏祖龙所在之地,我早就想过去看看,增长我在堪舆地脉一道上的修为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现在总算是有了这么个机会,哪能不过去凑凑热闹。林白你心里有什么顾虑尽管说!”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林白清楚,就算是自己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定然也会被这几人找其他的借口搪塞过去,是以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陈老和师兄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说其他的了,只不过昆仑地势险要,更是华夏祖龙所在之地,我们一定要万分周全!”   “昆仑山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虽然地势险峻,但对咱们修习相术,尤其是精研堪舆地脉一道之人来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安排前往的东西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林白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这几个小女娃娃!”陈白庵点了点头,正色道。   话说完之后,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便没再多逗留,朝着屋外便走了出去。此次前往昆仑非同小可,如果不好好谋划一番的话,说不得到山上会出现什么状况。   不过不知道缘何,今时今日的陈白庵脸色十分不对劲,完全没了往日的豁达,反倒是带着些满怀心事的忧愁模样,似乎是在他心中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这才回来多久,就又要出门了!林白心中轻叹了口气,转头朝着几女望去,这一看过去,却是叫他心中更多了些郁郁之感,廖漫云已身怀六甲,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生产,可自己此去昆仑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是不知道能不能陪着她把孩子生下来。   “你放心大胆的过去,家里这些事情我们姐妹几个互相照应就行,不用担心我们。至于漫云妹妹生产的事情,有老爷子还有我们在,你放心就行了。”贺嘉尔见状强作欢笑,接着道:“而且你这隔三岔五的就出门,我们姐妹几个也早就习惯了,没事儿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眼泪却是簌簌的在眼眶打转。世间做妻子的有几个不想自己丈夫陪在身边,可是几女都是深明大义之辈,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林白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林白要努力,她们总不能在后面做那小儿女情态,去拖林白的后腿。   “你就放心吧,有她们陪着我,我在燕京会好好的,你放心去办你的事情,等到事情结束了,早点回来看我们就行!”廖漫云见状急忙握住贺嘉尔的手,然后走到林白身边,道。   宁欢颜见气氛一时有些僵,便笑道:“姐妹们,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趁着这小子走之前把他的体力都给刷光喽,省得他到了山上去祸害其他小姑娘!”   说着话的功夫,宁欢颜的魔掌便已经朝着林白上下三路摸了过去。不得不说,这宁欢颜果真是女人中的真汉子,其他人家都是男人想着法子去吃女人的豆腐,可她倒好,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每日里都去占林白的便宜。   看着宁欢颜的举动,听着她搞笑的话语,几女忍不住娇笑连连,心中的那点儿阴云一扫而空,而后便学着宁欢颜的模样,朝着林白扑了过去,而后更是上下其手不止,将林白心中那团好容易才熄灭的火焰彻底点燃,然后渐渐形成燎原之势!   美色当前,又岂能学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林白色眯眯一笑,而后喉间低吼一声,两双大手便朝着身边几女身上摸了过去,肆意揉搓不止,等到将他们剥个清洁溜溜之际,便提枪上阵,大起大落,杀伐冲击带着一往无前的勇猛气势,直叫这室内重又满是粉红色泽。   在人们心中总有这样一种感觉,幸福的时光过得总是特别快。两天两夜的准备时间,仿佛只是一眨眼就彻底过去,等到陈白庵打电话通知自己准备去燕京军用机场的时候,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日子,林白心中甚至隐隐生出一种仿若隔世般的怪异感觉。   “林白,首长他老人家有事不能亲自过来,托我向你问好,祝你能够旗开得胜,早日得胜归来,等到那个时候,他亲自为你摆家宴庆功!”曹建洲也难得的亲自到机场相送,说了句话之后,更是朝林白手里塞了个东西,神秘兮兮道:“到了飞机上再打开!”   林白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身后站着的几女看了过去,目光之中满是眷恋之意,良久之后,哑着嗓子道:“你们几个在燕京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再补偿你们!”   “走吧,上飞机了!”张三疯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轻叹了口气后,转头看着几女笑道:“几位弟妹放心,我这次一定好好看着林白,不让他做那红杏出墙的事情!”   张三疯的表情,再加上这话中的促狭之意,将机场离别的气氛当即冲淡了不少。林白冲几女挥了挥手,朝着飞机上便走了过去,再没回头,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离别,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遇见,现在的分别,也是为了不让几女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什么麻烦!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之后,这架军用飞机缓缓起飞,朝着湛蓝的天幕上便飞了过去。宽大的机身很快便消失在几女眼中,只留下一个如飞鸟般的小小身影。   “又是一次分离,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林白才会回来!”沈小艺看着渐渐远去的飞机,不自禁的想起了当初自己在飞机上遇到林白的点点滴滴,轻声叹息道。   夏小青面上带着笑意,轻声道:“雄鹰的领地就是广阔无垠的天空,而林白所需要的舞台就是这个世界,我们既然选择做他的女人,那就必须要承担这份离别的酸楚。但不管怎样,现在的离别,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遇!相信我,有朝一日,林白一定会陪在我们身边!”   “既然小青姐你这么豁达,姐妹们,咱们就去她的会所里好好吃上一顿私房菜!而且要小青姐亲自下厨去做才行,你们说好不好?”宁欢颜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   夏小青错愕,而后轻笑。机场阳光温和,几女的身影恰如五线谱上那和谐的音符般动人。 第706章 国安   “上飞机前曹建洲那小子神秘兮兮塞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的那么神秘,小师弟你赶紧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界!”眼见林白神色有些黯然,张三疯急忙岔开话题,笑道。   林白闻言一愣,旋即便将曹建洲塞他手里的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说句老实话,他心里边对这个东西也是挺好奇的,毕竟能让曹建洲如此神秘兮兮的事情还真不多,不过只是刚才感慨短暂的相聚后便又要与几女分离,是以心绪烦乱,才没有打开盒子。   “喵呜!”就在林白要将盒子打开的时候,身边却是突然传来一声猫叫,而后从身边放着的行囊处伸出来小黑猫的小小脑袋,瞪得圆圆的黑眼珠紧盯着林白手里拿着的盒子,一副好奇宝宝模样,那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看到小黑猫的突然出现,林白不禁一阵愕然,伸手朝着猫头上抓了抓,然后道:“你这小家伙怎么也偷偷上飞机了,不是让你在燕京看着嘉尔它们的么?”   小黑猫没有理会林白,只是盯着盒子自顾自的看,倒是一边的张三疯一脸讪笑模样。看着这架势,林白登时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想来是这小黑猫和张三疯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张三疯才把这小家伙偷偷带上了飞机。不过此次险恶,有小黑猫在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等到林白将盒子打开之后,却是发现在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小小徽章模样的东西,镀金外边,而中间则是四个色块组成的盾牌形状,其一为华夏党旗;另外一个则是黑白对称三角形;另一块则是华夏国旗;还有一块则是象征华夏警部的金盾。   沈凌风闻言望去,这一眼看去,却是叫他不禁的抽了口冷气,颤声道:“党徽象征坚决服从党的绝对领导;国旗表示维护华夏的安全和统一;黑白则是表示公开和隐蔽战线的统一;至于金盾则是代表警部的绝对配合,这可是国安部的象征。曹建洲怎么会把这东西送给你?”   要知道国安部门的神秘,丝毫不逊于美国大片里面的什么FBI或者中情局。尤其是林白手里拿着的这枚徽章,即便是身为神算局局长的他,也只是在国安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身上见过,而那些佩戴徽章的人无一不是为华夏奉献了热血和青春,立下汗马功劳的大人物!   可是现在这枚象征着荣誉和权势的徽章居然出现在林白手里,这叫他如何能不诧异!   “这里还有一个证件。”张三疯眼尖,伸手将那徽章拿起后,从下面摸出来个黑皮小本本,翻开印有徽章的封面,然后将里面的内容念了出来:“国家安全部兹任命林白为副部长!我艹,小师弟,你什么时候弄了个副部长,怎么也不跟师兄我说一声,好给我也弄一个当当?”   “副部长?!”沈凌风听到这话,更是连抽几口冷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白,道:“国家安全部和我这个神算局可不一样,林白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副部级了,这要是拿出去,不知道得让多少人大跌眼镜,二十出头的副部级,古往今来你绝对都是第一个!”   “我不过是编外成员罢了,这证件也就是拿出来糊弄人的玩意儿,做不得真!”林白嘿然一笑,压下心中的激动,将徽章和证件收回盒子。不过虽然嘴上说的漫不经心,但是装那盒子的时候,却是小心了许多,甚至连神色都肃穆了很多,显然极为珍重。   沈凌风缓缓摇头,道:“你这可不是糊弄人的东西,国安部为了安全隐秘的关系,向来不对外公布副部长和其他职员信息,而且你这上面也根本没有什么编外的字眼,再加上这枚徽章,我敢这样说,以后不管你去华夏什么地方,拿着这东西,大小官员都要恭恭敬敬!”   国安部可是执掌生杀大权的部门,更不用说是在国安部门执掌喉舌的副部长,而且佩戴这种徽章的都是手眼通天人物,甚至可以直接面见华夏最高层领导。这样的人出现在地方,如何不叫那些官员小心翼翼对待,更何况林白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就更耐人寻味。   看起来那位还真是看重自己,要不然的话,只给自己一个本本就行了,也不用将这含义颇深的徽章让曹建洲送来。虽然说其中有千金市马骨之意,但还是叫林白心中升起一股感动。   “小师弟,我可把话跟你说在这了,等咱们把事情办妥之后,你大小也得给我弄个官当当!”张三疯听得是眼红无比,如果不是那证件上粘着林白的相片,怕是已经被他抢到手中。   沈凌风闻言哑然失笑,苦笑摇头道:“你想进入国安的话,其实也简单,得先把克里斯蒂娜给甩了,然后才能通过政审,这就看你舍得不舍得美人恩惠了!”   国安部因为其隐秘性的关系,对于参与人的政治审查极为严格,尤其是对于外勤人员的要求更高,像张三疯这样有外国眷侣的绝对不在允许范围之内,更不用说克里斯蒂娜还是荷兰王室的公主,有继承荷兰王室大统的可能,有这样背景的人如何能加入国安。   不过也不是没有特例,比如林白身边也有羽山月叶这个扶桑女人,但是羽山月叶却是从扶桑逃亡至华夏的,对林白更是死心塌地,而且还有刘家的因素,所以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那我可舍不得,我还是好好想着怎么当我的荷兰驸马吧!”张三疯闻言垂头丧气道,克里斯蒂娜可是他的心头大好,而且对他又十分之好,若是为了当官而抛弃的话,岂不是成了陈世美那样的负心汉王八羔子,这绝对是要不得的。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林白你要时刻警醒着自己一些。”一直没有掺合其中的陈白庵终于缓缓开腔,朝着诸人扫了眼后,接着道:“都好好休息吧,等到了格尔木,有咱们忙的。”   诸人闻言相视一笑,便没再继续讨论下去,便闭上眼睛假寐去了。而林白却是忍不住向陈白庵多看了几眼,自从提到要来昆仑之后,老人家表现的便有些不大对劲,好像心里边藏着掖着许多事情,却不愿说出一样,这和往昔他的性格可是完全不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林白总觉得自己心中直跳,仿佛在那遥远的昆仑上,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自己竭尽全力才能面对的一般。不过他却是没有深究,一来是天机迷茫,无从揣测;二来是他感觉这份感觉,可能就是布置逆转五行法阵的那些人给自己带来的。   良久之后,等到身边终于安静下来,陈白庵缓缓睁开眼睛,朝着机舱外密布的白云望了过去,眼神之间颇多白云苍狗之感,而且就连面容都苍老了许多,甚至还隐隐带着一股悲凉之意,仿佛是在逃避什么事情,是在心底深处思考什么事情。   已经太久没来昆仑了,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昆仑和当初的那个昆仑还一样不一样?!   陈白庵缓缓闭上双眼,但眼前却是血红一片,仿佛许多年前,那个血腥弥漫的战场,那些不愿提起的过往,那些不愿人知的秘闻,重新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就在此时,那小黑猫却是悄没声息的摸到陈白庵怀中,将柔软的皮毛在他身上蹭了蹭,似乎是在安慰陈白庵一般。感觉到怀中的异动,陈白庵低头一看,脸上却是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是我想多了,昆仑就是昆仑,该面对的都要去面对,谁都一样!”   小黑猫喵呜一声,表示了一下对陈白庵这句话极为赞同后,便将头埋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   荒漠砾如雪,昆仑月似钩!   诸人一觉醒来的时候,飞机却是已经到达了格尔木机场。中午时分出发,此时降落,已是暮色四合,天上星光闪烁,而且这广阔无垠的荒漠,更是叫人心中没来由生出旷达之感。   “不愧是祖龙繁衍之地,果真是一派好气魄!”看着远方的景致,林白暗暗感慨不止,而且这格尔木市因为地势的关系,丝毫没有燕京夏季的那种酷热之感,反倒是凉爽异常,更是叫林白他们这些被毒太阳折磨的死去活来之人,感觉舒适无比。   格尔木为蒙古语,意为河流密集的地方,位于“聚宝盆”柴达木盆地的南缘;南邻昆仑山,北望华夏最大的盐湖——察尔汗盐湖,素有“华夏盐湖城”美誉。   而且境内有长江源头、万丈盐桥、雪山冰川、昆仑雪景、瀚海日出、沙漠森林等独具特色的自然景观,是观赏青藏高原风光、野生动物活动和进行科学考察、登山探险的理想之地。   “走吧,去市区里面转转,顺带看看有没有人理解当初林白占卜出来的那几句卦爻!”陈白庵伸手掩住鼻翼剧烈咳嗽几声后,朝身后诸人招招手,接着道:“走,我知道一个吃烤肉的好去处,现宰现烤,正宗的蒙古风味,不来尝尝的话,可就白来这一遭了!”   “好嘞,刚好咱们就馋这一口!”听着陈白庵的话,是把张三疯肚内的馋虫尽数勾了起来,而小黑猫更是眼睛圆睁,双唇之间满是垂涎,俨然一幅吃货模样。   抬头朝着广袤星空望了一眼,林白一挥手,朗声道:“陈老带路,我请客,出发!” 第707章 公羊寿   羊肉大多都有腥膻之感,但这生长于格尔木荒漠上的大尾绵羊却是没有丝毫腥膻味道,反而因为羔羊食用荒漠上草叶的关系,有着一股极为奇特的香味。一餐下肚,唇齿之间香气缭绕不散,即便是晚上入睡,那股香味都能萦绕梦中,叫人食之一次,便终生不忘。   当初陈白庵前往昆仑之时,经过格尔木,有幸品尝过一次,至今仍旧不能忘怀,而今好容易重新来到格尔木,如何能放过这个一饱口福的机会。   此时夜色已深,街道上人烟稀少,倒也颇为清净,而且格尔木多河,更是水声潺潺,如果不是因为周遭荒漠的原因,恐怕要叫人生出一种置身江南水乡之感。   不得不说,陈白庵的记忆力还真是好,这都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居然还把地址记得清清楚楚,带着几人左绕右转,便走到了一处竖起的高楼所在。刚到门口,一股羊肉的香味便扑面而来,诸人在飞机上耽搁了一天,此时闻到这香味,肚子不禁咕咕响个不停。   “这都深夜的时候了,这店里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看起来烤肉是真做的不错,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逗留到现在!”进入店内之后,林白却是看到屋内灯火明亮,几十张桌子居然做得满满当当,而且油滴吱吱作响,着实叫人心中赞叹。   陈白庵笑道:“这是一处老店,手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贵在这么多年下来,仍旧货真价实,能够这样诚心经营,生意不好,那才是出了鬼了!”   “看起来这位对我们店里的生意颇为了解啊!”就在此时,一位身着蒙古族传统服装的老人缓缓走了过来,笑对一句后,朝着陈白庵凝神望了一会儿,带着些犹疑和不可置信,好奇道:“这位客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您是不是姓陈?”   “布日固德,你果真是好记性,这都一晃二十多年没见过了,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陈白庵闻言朗声大笑,伸手拍了拍那老人的肩膀,道:“你没看错,老伙计,我正是陈白庵!”   “我怎么会忘了陈老您,这店面的位置还是您给我选的!”布日固德闻言激动无比,满是皱纹的双手都颤抖不停,眼中更是有泪光闪烁,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您,而且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陈老您还是当初的模样,果然是神仙中人!”   诸人闻言也都是感慨不已,几十年后的重逢总是叫人如此感慨。陈白庵修习陈抟老祖养生之法,驻颜有术,是以这二十多年来改变并不算多,可是这布日固德却是耐不住岁月的侵袭,而今白发苍苍,也亏得此次来了格尔木,要不然二人有生之年,也不知道是否还能重逢。   “擦去眼角的泪水,荒漠上的雄鹰哪里能掉眼泪!”陈白庵伸手又重重拍了拍布日固德的肩膀,接着笑道:“既然你也在这里,那就拿出看家本领,再给我们来上一顿羔羊美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好好畅谈一番往日的事情!”   “好,你们几位先坐,我这就招呼家里的小家伙们开工。陈老您放心,我绝对拿最好的羊肉和美酒来款待我最尊贵的客人!”听到陈白庵这话,布日固德擦去眼角的泪水,重又恢复了蒙古族人豪爽好客的性格,拍着胸脯朗声道。   诸人寻了个位子坐下后,看着跑前跑后,脸上挂着掩饰不住兴奋之感的布日固德,不由得感慨连连,同时也对陈白庵和布日固德的相识好奇起来。   “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和一些朋友来昆仑,恰好经过格尔木,就在他这吃了顿烤羊肉!刚酒酣肉饱,就来了群恶棍要把他女儿抢走来抵羊肉摊的高利贷,我看不过去就出手教训了那些人,然后给他选了这个位置开店,养家糊口!”   “这一晃居然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手里拿着剔骨刀迎着小混混,保护自己家人的雄鹰,现在居然也是白发苍苍了!”陈白庵叹了口气,不自禁感慨道。   诸人闻言也是唏嘘不已,却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节在。不过这种事情想来却也不奇怪,陈白庵行事颇有古风侠意,看到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如何能放任不管。不过这布日固德倒也是好本事,这么多年下来,居然能将这店面经营到如此地步。   没过多少时间,热气腾腾的烤全羊就搬了上来了,羊肉外皮烤的焦黄,但切开之后却是鲜嫩无比,而且更是淋上不知道以什么东西调制的酱汁,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增。   看着好看,吃到嘴里之后更是觉得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即便咽下肚子,口中仍然有余香盘旋。而且配上布日固德端来的以雪山圣水酿制的青稞酒,余味更是悠长。   张三疯这种吃货自然不用说,手中的刀子就没停过;小黑猫则更是夸张,独自一人霸着一个盘子,在那不停的撕咬着一整条羊腿,饶是身上被油水沾染却是浑然不觉;林白也是一口肉一口酒吃得欢乐无比,就连陈白庵都比往常多吃一些!   “现在是盛夏时节,羊肉不如秋冬肥美,等到今年秋冬的时候你们再过来,我再重新下厨给你们掌勺!”看着几人吃得欢快,布日固德心中也是异常高兴,朝桌上看了看,然后盯着小黑猫,感慨道:“陈老你认识的果真都是奇人异士,就连这只小黑猫都……如此不寻常!”   事实上他是想说一句贪吃,但话到嘴边却是觉得不妥,只得说句‘如此不同寻常’。虽然说寻常猫吃起东西就不怎么顾及形象,可是这小黑猫却是更甚,从开吃到现在,还没见它嘴停过,而且这么一大根羊腿下了大半,居然肚子连鼓都没鼓起半点儿!   别说是布日固德惊讶,就连林白都是连连摇头苦笑不止。当初在缅甸矿洞中见到的那只化形阴灵,高深莫测,即便是听话语都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之像,可自己这小黑猫却完全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吃货,两相比较之下,仿佛一个在云端,一个则身处泥沼打滚般天差地远。   林白这段在燕京的时间内,也不是没跟小黑猫讲过当初在缅甸遇到另外一只化形阴灵的事情,可人小黑猫对林白的话语完全是嗤之以鼻,丝毫没有觉悟的意思,而且更声称‘自己是时间独一无二伟大的化形阴灵,其他同族无法指责’的感言。   既然它自己都选择破罐子破摔,再不要一点儿什么风度之类的,那林白觉得自己又何苦紧抓着它不妨,让它自己爱怎么地就怎么地,至多不过是多挨些白眼罢了!   “好一只化形阴灵,居然能够食用人间烟火而无任何反应,着实怪异至极!”就在林白冲布日固德尴尬一笑的时候,却是突然从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听到这话,林白不由打了个机灵,就连桌上的诸人也是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要知道化形阴灵怪异无比,寻常人根本无法看穿,而且小黑猫更是颇为怪异,华夏奇门江湖中有不少人想要据为己有,此时这人居然能够看透小黑猫的身份,说不准就有觊觎之意。   “诸位不必紧张,我不过是看这化形阴灵奇特,所以妄言两句罢了!”看到诸人表情不善,那走进屋子的老人连连摇手,急忙接着解释道:“我也是馋这两口羊肉,所以才半夜带着孙女过来尝尝,至于觊觎之意,我这老人家是绝对没有的,还请诸位放心!”   林白闻言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却是发现说话的这老人脑袋后面扎着个马尾辫,下巴一把山羊胡子,活脱脱一幅街头讨饭样;不过这老家伙手里牵着的那小姑娘却是粉嫩可爱,一身红不小衫,更是将小脸衬得粉白粉白,叫人看了便从心中生出怜惜之感。   看着那小姑娘紧紧扯着老人衣袖,眼巴巴看着桌上羊肉的模样,林白心中怜惜,朝两人招了招手,道:“老人家既然能看出来这小黑猫,想来也是不凡之人,请这里坐!”   “既然小友你盛情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老人听到林白这话,却也是连客套都懒得客套,牵着小女孩便坐到桌边,而后伸手朝着桌上羊肉便抓了过去,大嚼不止,那速度叫一个风卷残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只烤羊羔便下去了大半!   不过这老人吃速虽然快,却是没有忘记他那小孙女,但凡是鲜嫩之处,尽数都放到了她盘子里面。小黑猫见势不妙,嘴上的动作也更为迅速起来,显然是想和这老人比拼一番。   林白见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布日固德道:“老板,再给我们加一只羊羔!”   “在下公羊寿,多谢小友你这顿盛情款待了!”许是也觉得自己吃相太难看了一些,老人听到林白这话后,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冲林白一拱手,道。   林白笑道:“不妨事。不过老人家您久在格尔木居住,而且又是奇门中人,不知道是否听说过‘昆仑雪深,煞气滔天,雷鸣裂谷,万物不存’这句话!”   这老人闻言一愣,正想接腔,从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公羊寿,给我滚出来!” 第708章 江相传人   “公羊瘦?公羊瘦了怎么繁衍,又怎么吃?这人倒也好笑,这烧烤店里面的公羊都肥美无比,而且还都在桌子上躺着,要怎么给他滚出去,就算是酒喝高了也不能这样说胡话啊!”张三疯闻言一愣,然后放下手中碗筷,捶胸顿足笑个不停。   诸人听到他这话,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惟独那欲言又止的老人脸上却是青白一片,而那小女孩儿更是伸手轻轻扯着老人的衣袖,看向林白等人的目光颇有些不友好。   林白见状一愣,然后冲老人拱了拱手,沉声道:“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区区不才,正是那不肥美的公羊寿!”老人听到林白这话,苦笑一声,然后缓缓起身,从桌上抄起一根羊脊骨,边啃边朝屋外走去,嘴里更是含混不清道:“公羊寿在此,有什么事情尽管过来说!不过咱们先说好,打哪都行,就是别打脸,道爷我是要靠脸吃饭的人!”   听到公羊寿这话,诸人不由得一阵面面相觑,然后均是朝张三疯看了过去。这种明明邋遢至极,却标榜自己靠脸吃饭的话语,和张三疯那无耻的性格是如此之相符,如果不是此时张三疯仍旧在胡吃海塞,诸人说不得还要以为刚说出这番话的是张三疯这货。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和他能一样么?道爷我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仙风道骨,往哪一站不是夺人贞操于千里之外的神仙模样,他那一幅邋遢模样能和我比么?”张三疯见诸人的目光都朝他望去,不由得面色大变,放下手中碗筷,一拍桌子,恬不知耻叫嚣道。   诸人闻言更是连连点头不止,陈白庵捋着颌下胡须,微微点头道:“像,真像!”   就连小黑猫都是舍弃那一条肥美的羊腿,也在那喵呜几声,表示对诸人的见解十分赞同。   “公羊寿,你特么果然在这!我猜着你这老馋虫怎么可能会忘掉这里烤羊肉的鲜美,找人在这守了三天三夜,总算是逮到你这老东西了!”屋外大喝声又起,话语声中愤怒十足,“麻利点儿,赶紧把骗我的钱交出来,不然的话,今儿我就把你大卸八块,放炉子上烤了!”   林白听到这话,心头更是感觉异常搞笑,这公羊寿性格果然是和张三疯极为相似。惹了事情之后,还不远远的躲着,为了口腹之欲居然还敢冒险来此,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钱已经被老夫用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几个,老夫当初给你们点下那风水宝穴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居然要来找我麻烦!”公羊寿是丝毫不惧,一边咬着那羊脊骨,一边朝身前的几名彪形大汉怒声叱道。   那几名壮汉闻言冷笑不止,怒道:“你还敢说那是风水宝穴,我们刚把老爹的骨殖移进去!我们家大哥的摊位就被工商查了,他小儿子在学校更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我媳妇儿走在路上,更是莫名其妙被掉下来的花盆砸进了医院!你见过这样的风水宝穴么?!”   屋内餐桌上的林白等人听着这话,脸上笑意愈发浓厚起来,如果真是像这几名壮汉所说的话,那这公羊寿给他们点出来的还真不是什么风水宝穴,而且恐怕还是风水学上的那种破败之地,要不然的话,这一家老少也不会倒霉到这种地步。   “我早跟你们说了,风水宝穴非真龙命数压制不住,是你们自个儿非要把老爹的骨殖移到那去的!而且你们家老大做生意用假货,能不被工商查;还有你那个侄儿,在学校横行霸道,欺压同学,被打得头破血流,已经算是宝穴庇佑了,你媳妇嚣张跋扈,被砸也是应该!”   公羊寿丝毫没有觉悟之意,将手中啃得干干净净的羊脊骨内的骨髓吸溜入嘴后,舔了舔手指,接着道:“你们要真想化解这局面,再给我三五万块钱,老夫我冒着天道反噬的危险,还可以再帮你们一把,让你们全家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公侯万代!”   “放你娘的狗臭屁!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想骗我们钱!”公羊寿话音刚落,一名头上缠着纱布的女人便冲到近前,先朝头顶上空看了眼有没有花盆之类的东西后,然后指着公羊寿鼻子破口大骂道:“老东西,赶紧把钱给我们退回来,不然的话,我要你好看!”   “老夫话已经说在前面了,这钱我已经用了!而且当初是你们死乞白赖求着我给你们指点的宝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让我还钱,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公羊寿朝后退了一步,然后接着道:“要我说,你们还是听我的话,再拿钱出来,我帮你们破灾要紧!”   “老家伙,既然你不给钱,那就别怪我们哥几个了!”那领头的壮汉冷冷一笑,然后一挥手,沉声道:“这老东西既然在这,他那个宝贝孙女肯定也在屋子里!哥几个咱们进去,把他那小孙女捉了,这小丫头长的好看,卖给别人做闺女肯定能有个好价钱!”   “你们几个敢!”公羊寿一听这话,登时就急了,两手一伸,将门口拦住,朝着诸人色厉内荏道:“我可有几个好朋友在屋子里,你们若是冲撞了他们,可是大祸一桩!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为好,不然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滚你妈的吧!”那头缠绷带的中年妇女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伸手便将公羊寿拨拉到了一边,然后大踏步朝着屋内便走了过去,嘴里还嘟囔道:“还朋友,你这老东西哪里还有什么朋友,来之前我们都打听过了,除了那小丫头,你身边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可一走到屋内,这头缠绷带的中年妇女却是愣住了。虽然说她不懂什么叫做名牌,但是看着林白等人的衣着打扮也知道绝非常人,不过此时形势所逼,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伸手朝着那小女孩儿便抓了过去,道:“爷债孙偿,你爷爷欠了我们的钱,就把你卖了还!”   “虽说现在不是光天化日,可是张口闭口就要买卖人口,你们这事情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林白见状,伸手挡住那中年妇女,面上带着笑意,轻声道。   他之所以出手,原因有二,一则是因为看刚才公羊寿那模样,似乎对自己的那几句爻辞颇有见解;另外一点儿则是这小女孩儿可爱至极,而这恶婆娘却是如此嚣张,张口闭口便要将小女孩儿卖掉,委实叫他看不过眼,想要出手惩戒一番。   “看不出来,你们还真和公羊寿是一伙儿的!我看你们穿的人模狗样,恐怕也是到处招摇撞骗弄来的吧,我告诉你们,伤天害理,小心遭报应!识相的就赶紧松手,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这中年妇女见林白出手拦阻,怒从中来,一捋袖子,使出泼妇劲,大骂道。   说着话,这恶婆娘却是朝林白脸上抓了过去!看着她这模样,林白眉头微皱,手上使了三分力道,搭着她的手腕就那么轻轻一拨,便将这恶婆娘拨到一边,然后拦在小姑娘身前,道:“想动这个小姑娘,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大哥,二哥,还有死鬼,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动手!”那恶婆娘倒在地上之后,嚎啕大哭,朝着站在门口的那几名壮汉厉声呵斥道。   几人闻言,相视一看,然后磨拳搽掌朝着林白便走了过来,一个个将拳头舞的是虎虎生风,而且招式歹毒无比,尽往林白下三路招呼。虽说他们身形壮硕,可哪里禁得住林白这从小在茅山打熬,而且习遍华夏古武的身子,只是三两下功夫便被放到在地。   “他从你们拿了多少钱?”林白朝躺倒在地的几人瞄了眼后,沉声问道。   那恶婆娘看了躺倒在地的几个男人一眼,知道是碰到了硬茬,虽然想退,但看林白气势逼人,只得硬着头皮道:“包红包给了他三千,再加上他在我们家那几天吃的野味,喝的五粮液、茅台什么的都算上,加起来差不多一万块钱!”   拿了三千倒不算多,但吃吃喝喝居然就花了人家七千多,也怨不得这些人现在怒气这么大!林白闻言朝公羊寿看了一眼,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银行卡,朝鲁燕赵一抛,道:“鲁哥,你找个ATM机给他们取一万五,一万是那些钱,那五千就当是医药费了!”   “早说你们要是闯进来的话,得碰上大霉头,你们还不相信,怎么着,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公羊寿见状朝刚才将他拨翻在地的那恶婆娘踢了一脚后,色厉内荏道:“以后记住了,见到我就绕道走,你们要是再敢过来,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回家之后把坟地朝左挪三尺,你们家境就会恢复往常,但若还是蛮不讲理,做生意缺斤少两,弄虚作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现在不理会你们,以后自然有恶人磨你们!”林白朝那讪讪的恶婆娘瞪了一眼后,沉声接着道:“赶紧给我滚!”   听到林白这话,这几人哪里还敢再继续在屋子里待下去。生怕林白又改变主意,当即紧跟着鲁燕赵,朝屋门外便冲了出去。连头都不敢再回一下。   “我看老先生应是江相传人,怎么弄到如此地步?”屋内清净后,林白看着公羊寿笑道。 第709章 神乏体溃   所谓江相,实际上并不是对江湖相士的统称,而是相术流派之中的一个分支。‘江’指代的便是江湖,而‘相’则是指宰相,江相合并在一起,便是江湖上的宰相。   而江相派最为擅长的便是借助相术来进行敛财,按照刚才那恶婆娘还有几名壮汉的言语,这几人应该就是公羊寿相中的肥羊,所以才会以风水宝穴来诱惑他们,榨取钱财收为己用。不过‘到手的肥羊’把公羊寿弄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让林白心中颇为不解。   虽说建国之后,政府部门对奇门江湖中的这一套规矩进行过打压,而且更有当初那十年动荡,却也是不至于让江相派这个奇门江湖中心思最为灵活的派系变成如今的模样。   “小兄弟你说的什么江相我实在是听不懂!今天得到几位相助,帮我躲过了这次灾劫,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在下定当厚报!”公羊寿却是仿佛没听懂林白话语中的意思般,冲林白拱了拱手,然后伸手便去扯那坐在桌边的小姑娘。   林白却也是不动怒,只是笑眯眯看着公羊寿张口轻声道:“流、月、汪、则、中、神、星、张、厓、足!哈!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尺、丈、根、皮锦、星、黄。天王盖地虎!”听到林白这话,公羊寿朝前走的步子缓缓停下,然后面上带着笑意,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   二人此时交谈的这话语乃是江相派行走江湖间的切口,林白所说的乃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我没恶意,只是来找同行”,而公羊寿所说的则是“百千万元毫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气你的祖宗”,此人所说所有词句都隐隐压着林白一头,颇有示威之意。   “祖宗不祖宗的我可不敢说,只是想知道公羊先生你是状元、榜眼、探花、翰林哪一辈的!”见公羊寿等于是从侧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是以对他话语间的示威,林白也不动怒,只是好整以暇轻笑道:“虽说江相派而今式微,但同行相遇,扭脸就走,颇为不妥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朋友你们有你们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为好!”公羊寿听着林白这话,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也还知道咱们江相派状元、榜眼的辈分传承,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探花郎,说是你祖宗也不算欺负你!”   “探花郎就要称祖宗,那不知道我这状元公又该是什么了?”林白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哂笑,转头朝陈白庵望去,缓缓道:“陈老,您是江湖里行走多年的老人家,应该知道江相派以下犯上要受到什么惩罚吧?”   “以下犯上,三刀六眼,油锅翻滚!”陈白庵在红尘之间摸爬滚打两百余年,对奇门江湖中的这些行规自然是清楚无比,不假思索,便一字一顿的讲了出来。   公羊寿闻言朗声发笑,眼神冷厉道:“状元公?!就你这么个小年轻居然也敢说自己是状元公,那我就问问你有什么凭证,可否有诗为证?”   “祖师遗下三件宝,众房弟子得真传,乾坤交泰离济坎,江湖四海显名声!天相派十六代门主林白,秉承师父命闯荡江湖,不知道这可否证明小可的身份?”   这话倒不是林白在诳这公羊寿,而是在民国末年之际,当初的江相派祖师意外身亡,群龙无首之下,江相派上下人心惶惶,急需要找出另外相师担任大学士来统率江相上下,但遍寻奇门江湖,除却李天元之外却是找不出另外合适的人选。   虽说李天元是天相派门主,但当时情势危急,却也是顾及不了那么多,江相派的人也不管李天元是否愿意,便将他推举为名义上的江相派领袖。而江相派历代大学士教导下来的徒弟便是派系之中的状元郎,林白这话倒是没有半分虚假的东西在内。   听到林白这话,公羊寿面上之前的倨傲之色尽数消逝,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思虑不止。江相派其传承,第一代是以洪门五祖之一为开山祖师,但俱已脱离洪门门规,其第二代传承四个徒弟,分乾、坤、坎、离四大房,即取天地交泰,水火相济之意。   而公羊寿自己则正是离房的嫡传弟子之一,在江相派中可谓是身份高贵无比,可是此时林白居然说自己是状元公,这就不由得他不慎重对待,思虑片刻之后,双手一抱拳,沉声道:“天元大学士乃是天相派门主,历代传承有序,有秘法为证,不知道能否一观!”   “天地玄黄,传承有序,正心持己,急急如律令!”林白听到这话,从唇间说出一段话。   话音落下,公羊寿心中一震,所有疑虑登时消散,这段口诀乃是李天元听闻江相派将其推举为大学士之后,传给乾坤坎离四房嫡传的话语,而且其中更是强调,如若日后奇门江湖有拿此口诀出现之人,便是他李天元的传人,江相派必须尊重,不能背后下绊子。   “公羊寿有眼无珠,居然想让状元公称我为祖宗!无论是三刀六眼,还是油锅翻滚,只要您一句令下,我定当遵从,不敢有半句怨言!”公羊寿双手抱拳,腰身下躬,几乎都要触及地面,越是这种老派人物越是遵从江湖规矩,但凡是自己犯下过错,绝对不会多加辩解。   “小子年纪尚幼,如何担得起老人家这种重礼!而今奇门江湖日渐式微,这些江湖规矩咱们也不必理会那么多,老先生还请起身,切莫再提什么责罚之事!”林白见状,急忙伸手将公羊寿挽起,然后温声道:“江相派手段非常,而你又是探花郎,怎么弄到这步田地?”   “公羊寿,公羊寿……”陈白庵却也是在那里思忖不停,而后眼中精光陡然绽放,盯着公羊寿沉声道:“难不成你就是那个在八十年末的时候,亲自带着几百火车皮物资前往当时即将面临解体危机的前苏联,换回了几架大飞机的江相探花郎公羊寿?!”   “陈年往事不堪回首,都不能再提了!”公羊寿听到陈白庵这话,连连摆手不已,但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眉宇间却是流露出一股和身上衣着打扮完全不相符的倨傲之气。   这桩以物易物的事件,在当时可谓是引发了如地震般的大讨论,甚至不少人更是称其为一次神话!而且更是在国内催生了无数前往当时的苏联淘金热潮,而且据当时的初步估计,在这次交易中,公羊寿弄到手的资金至少在一亿上下!   八十年代的一亿元和现在的一亿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也,而且就算是换做今时今日,也绝对够公羊寿一生一世享用不尽,到底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位当初引发剧烈讨论,称为神话代言人的公羊寿变成了现在如乞丐般的模样?!   虽然这件事情极为久远,但林白却也是听说过,而且还颇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人物,只是苦无机会,却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见到了这位。林白如此,而张三疯和鲁燕赵这几位经历过当初那个年代的人,更是紧张无比,紧紧盯着公羊寿,想听听其中的关节。   此时辈分之类的事情也都捋了个清楚,公羊寿也清楚自己身边这几人都没有歹意,当即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初的事情不过是形势促成罢了,只要有些胆识,都能将这件事情完成。至于如何成了这幅模样,诸位也都是明眼人,看看这小丫头的模样应该就清楚了!”   皆因这小女孩儿而起?!林白闻言心中不禁有些犹疑,刚才公羊寿带着这小女孩儿入屋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打量过这小丫头,面色红润,肌肤粉白,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模样,公羊寿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小女孩儿的关系,将自己这辈子的积蓄都败了个干干净净?!   “这小姑娘容貌漂亮,而且更是一幅福德面相,怎么会将你拖累到这种模样。就算是找理由,你也得找个好理由不是!”张三疯端详良久后,看着公羊寿狐疑道。   不对!正当林白也想要向公羊寿出言询问之时,双眼却是不经意扫过了那女孩儿的双瞳,瞳孔黑白分明,宛若秋水剪瞳,但不知为何,林白却是觉得这女孩儿的双眼之中少了一些东西,准确来说,是缺少了一种神采正常人般心思变动之际产生的灵光。   “这女孩儿的双眼不对,少了一种神采,难不成是个呆滞之人?”犹豫片刻后,林白缓缓转头,看着公羊寿沉声问道。   “不愧是天元大师的徒弟,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所在,而且说辞也是和当年的天元大师一般无二!”公羊寿小小的感慨一句,而后叹息道:“状元公的确没有看错,我这小孙女的确是个呆滞之人,而且更是生了神乏体溃的体质!”   神乏体溃!听到公羊寿这话,林白等人神色登时便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直至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纵是公羊寿拥有亿万家财也变成这幅模样,拥有这种体制之人,恐怕就算是生于首富之家,也少不得要将家产败个干干净净,更不用说是公羊寿。 第710章 真正的地狱之门   《周易·系辞上》有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黄帝素问·生气通天论》有云: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寿亲养老新书》曰:人由气生,气由神往,养气全神可得其道……   前者的意思是精气凝聚而成物形,气魂游散而造成变化,考察物形的变化,这才能够使万物有神;而素问篇所述的则是阴阳调和,精气方有,而后有神,阴阳不和,精气断绝;至于后者讲的则是:人由阴阳二气所生,想要使二气调和,则要神存,养气养神,方能得道。   但不管三者如何讲述,但他们所说的则都是精、气、神这三者!精、气、神本是古代哲学中的概念,是指形成宇宙万物的原始物质,含有元素的意思。   中医认为精、气、神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在古代讲究养生的人,都把“精、气、神”称为人身的三宝,如人们常说的:“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所以保养精、气、神是健身、抗衰老的主要原则。   古人对这点非常重视。苟子认为:“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养略而动罕,则天不能使之全。”这里是有意思:一个是要注意精、气、神的物质补充:二是强调不可滥耗“三宝”。   而此时在公羊寿这小孙女神乏体溃的特殊体质,便是说在这小丫头身上,只有精气,而没有神,说白了,也就等于是没有灵魂。魂乃身体之首领,没有神的调和,体内阴阳气息必定会变得烦乱无比,而且只有以大量的精纯元气补充,才可能延续生命。   天地间拥有元气之物少之又少,诸如那人参、雪莲抑或是首乌之中方能残存少许,而且还要是那种在野生环境下至少生存五十年以上的药材,药效才稍微高一些。而这些上了年岁的药物,又岂是那么好寻找,只要出现,便定然是个天价,也怨不得公羊寿会落魄至此。   “也是我前半生造的孽太多了,做了太多坑蒙拐骗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让我这小孙女变成现在这样的体质!”公羊寿端起桌子上的一碗青稞酒仰头饮进,然后抹去唇上沾着的浑浊酒液,双眼之间满是沉痛悲伤之色。   陈白庵轻叹了口气,道:“神乏体溃这种体质,能够让她性命延存至今,已然可以说是奇迹了,你也算是尽了全力。天道运转,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究竟是上天无意降下的灾难,或者说是因果循环。而且你江相派手段虽多,但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何来报应一说!”   “多谢几位此次搭救之恩,若有机会的话,我就算当牛做马,也定当回报几位!”沉默良久之后,公羊寿端起桌上的青稞酒又饮了一大碗,然后沉默着牵起桌边那神情呆滞的小女孩双手,朝着门口走去,脚步刚一迈出,然后突然转身道:   “几位,临别之际我劝你们一句,那地狱之门九死一生,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且慢,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告知与你的爻辞,说的是昆仑山脉内的那地狱之门?!”听到公羊寿这话,林白陡然一愣,然后迅速起身,看着公羊寿沉声问道。   公羊寿点了点头,道:“因为医治这小丫头身体需要大量雪莲的缘故,我在这格尔木市盘亘了也有几年,从旁人口中也听说过这句话,所讲述的正是那地狱之门!”   地狱之门,那些人居然藏在地狱之门?!听到公羊寿这话,林白眉头紧紧皱起。   相传在昆仑山生活的牧羊人宁愿因没有肥草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深处那个牧草繁茂的古老而沉寂的深谷。这个谷地即是地狱之门,谷里四处布满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钢枪及荒丘孤坟,向世人渲染着一种阴森吓人的死亡气息。   传说早年间有牧场的马群因为贪吃谷中的肥草而误入死亡谷。一位牧民冒险进入谷寻马。几天过后,他的尸体在一座山谷内被人发现。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猎枪还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让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这起惨祸发生不久后,在附近工作的地质队听说了这件事情,便奔赴地狱之门勘察。但是却没想到一进入地狱之门,就遇到了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事情。   一声雷吼伴随着暴风雪突如其来,还在山谷口炊事员当场晕倒过去。根据那炊事员回忆,他当时一听到雷响,顿时感到全身麻木,两眼发黑,接着就丧失了意识。第二天这群队员们的尸体也出现在了山谷之中,尸骸仍旧是毫发无损,但都没了气息。   后来有人组织在周围考察谷地,考察后发现该地区的磁场极为异常,而且越深入谷地,磁异常值越高。在电磁效应作用下,会导致云层中的电荷放电,使这里成为多雷区。   当初林白在奇门江湖游走的时候,也曾听人说过这地狱之门的利害,当时年少心性,颇为好奇,便亲自前往勘探,不过受限于当初自身的相术修为,只是远远观望,却是没有往内里探寻,不过就是这番探寻也是叫他看出了些许端倪:   那地狱之门的位置处于昆仑祖龙的龙泄之地,也就是地脉龙气泄露之地。龙泄之地因为地脉龙气溢出的缘故,大多风脉极好,比如燕京城内的后海便是如此,风景秀美,颇多商贾居住,按理说这地狱之门也该是鸟语花香、水草丰美之地,却偏偏和常理截然不同。   按照当时林白的推断,是因为昆仑山上多有冰川,山崩雪崩都是寻常之事,而这地狱之门就是那山崩之后硬生生将龙泄之地的地脉龙气生生阻截,所以才转变成了绝阴的煞气,导致人畜一进入其中,就会使体内阴阳气机失去平衡,导致必死之局。   但心绪变幻的林白却是没有发现,当陈白庵听到‘地狱之门’这四个字的时候,面色大变,双手握着筷子坠落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悚之色,仿佛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   到底是命运的盘旋,还是天道的循环,一来一去正好二十四年,难道这又是一个轮回?!陈白庵双眼紧闭,脑海之中纷乱复杂的情绪纷飞不止。   而那原本还在抱着羊腿大快朵颐的小黑猫在听到公羊寿这话之后,也是飞速抛下羊腿,蹿入陈白庵怀中,厮磨不止,而双眼则是紧紧盯着林白,仿佛要听他如何抉择!   “言尽于此,我在格尔木市也有多年,不管你们几位想去地狱之门做什么,但我都劝你们最好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尽快折返!这些年但凡是进入地狱之门的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朝着桌旁表情各异的诸人看了眼后,公羊寿轻轻叹息,道。   话说完之后,公羊寿牵着那小女孩儿朝门口便走了出去,那一高一矮,一老一小的背影在室内明亮灯光的烘托之下,显得萧索无比,叫人心中满是悲凉之感。   “公羊老先生且慢!林某有一句话想要问你!”林白心中念头千转百回,而后心中灵光一闪,看着公羊寿沉声接着道:“不知道老先生想不想将你这小孙女的诡异体质化解?!”   “想!当然想!难道你有办法?”公羊寿闻言脚步陡然停下,身躯更是颤抖不止,但转头朝着林白看了眼后,却是苦笑摇头道:“神乏体溃之体质百年难得一见,就算你是天元大师的传人,但就这么点儿年纪,怕也没有化解之法……”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这小师弟虽然年纪不大,但相术修为恐怕已经不在我师父之下了,而且更有可能已经超越了我师父!”张三疯听到这话,笑着回应了一句。   话音落下,公羊寿眼中精光陡然爆发,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打量不止,而后噗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颤声道:“还请状元郎救救我这小孙女,只要能治好她,我公羊寿就算今生当牛做马,哪怕您把我的性命要去,我都绝对没有半分犹豫!”   “公羊老先生不必这样,我心中不过也只是有个大胆的想法罢了!”林白急忙搀起公羊寿,道:“我以前也远远观望过地狱之门,那地方乃是龙泄之地,但因为山崩缘故,导致龙气遇阻,如果能够恢复龙气运转,在祖龙地脉滋润下,这小姑娘未必就不能以精气衍化神识!”   “这……”公羊寿听到林白这话,心中思绪纷飞不止。地狱之门乃是极端险恶之地,进去其中,恐怕是九死一生之局,但而今自己这小孙女体内积攒的那些精气却是隐隐又有混乱之象,而自己的积蓄也已经彻底耗费干净,如果不赌,那就只有一死了!   林白如何不知公羊寿的心绪,道:“其中成败凶险,还请老先生自己斟酌以做决断!”   “我们去!反正也撑不了太久,大不了不成的话,我陪她一起死!”公羊寿疾步走到桌旁,端起那坛青稞酒咕咚咕咚喝下半坛,而后红着双眼,大声道。 第711章 龙气之异   “昆仑山上险恶异常,我家晨晨体内的精气最近又有异动的迹象,如果元气得不到补充的话,恐怕还没等我们把阵法布置出来,她就要一命呜呼了,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公羊寿心中却还是有些犹疑,看着林白缓缓道。   这些年他经常在格尔木逗留,也曾和人一道上山找过雪莲,知道昆仑山上险恶万分,如果就这么贸贸然带着公羊晨过去的话,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个老先生不用多虑,我自有安排!”林白犹豫片刻,将河图洛书中记载的一些关于滋补体内元气的法子思忖片刻后,接着道:“天亮后你带着我师兄去附近找找看看,多买些滋补元气的药材,然后我找个地方布置阵法,看能不能聚集一些地脉龙气,压制一下!”   “好,那咱们就这样定住了!”公羊寿闻言点点头,然后拱手朝林白便又拜了下去,沉声道:“大恩不言谢,林小友对我们祖孙二人的帮助,我公羊寿没齿难忘,就算今生做牛做马,我也一定会报答恩公你今时今日的鼎力相助!”   不过嘴上说着感激,可是这公羊寿做起事情来,还真是丝毫没有给林白节省!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带着鲁燕赵携款去了格尔木市只有清晨才有的药材鬼市。不得不说,这老家伙在这几年,把哪有什么好东西摸得清清楚楚,左转右转,便买回一堆从昆仑山采下的药材。   其中不但有常见的贝母、虫草,甚至还有两株年份最少在五百年左右的冰山雪莲。当林白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是暗自咋舌不已,甚至都想把这两株雪莲给留下来,不过当他看到公羊寿那一幅如果自己拿走雪莲便要和自己拼命的表情,还是打消了心头的这想法。   等到一切准备好之后,林白等人便跟着公羊寿去了他在格尔木市的落脚之地。进入院门之后,眼前的场景却是叫诸人感觉心中酸楚难忍。   这布置哪里有什么家的味道,除却了厨房中常用的一些电器之外,这祖孙两人居然连电视机都没有。可以想象,为了将自己这小孙女的病治好,这公羊寿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头。   俗话说得好,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他公羊寿曾经也是华夏商界的传奇人物,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现在却是贫寒如此,这些年的苦楚滋味,外人怕是难以得知。   “公羊老先生,东西也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这待着了。”林白让陈白庵去将这些药材磨成粉状备用后,对公羊寿道:“施术的过程比较凶险,而且更是会让人体产生疼痛感,我怕你在这会不忍心让她受这种折磨!”   “我要在这!”公羊寿闻言摇摇头,然后走到公羊晨身边,伸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轻声道:“晨晨,记住爷爷的话,等会儿不管多疼都要忍住,不要乱动好不好?”   可是公羊晨体内无神,又如何能听懂公羊寿的话,不过也许是常年累月接触的关系,在听到公羊寿话语的时候,林白感觉在这小女孩儿原本呆滞的眼神里居然有神光掠过。   “这样好了,我看最好还是叫着小丫头睡一觉好了,也省的你担心!”看着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的模样,林白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伸手捻起一根银针朝着女孩儿脑后一扎,便让这小姑娘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   想要让公羊晨的体内催生出神识,就必须有大量的元气补充,而后通过精气二者的衍化,诞生出神识,想要完成这个任务,绝对难于登天,而且这个过程中需要的元气能量更是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公羊寿困顿至今仍无法找出解决的方略。   不过现在林白所要做的却不是让公羊晨身体吸纳精气,衍化神识,而是要借助地脉龙气和药材元气二者的功效,在她体内开辟一道元气通道,然后将因为没有神识引导而趋于纷乱的精气给镇压下来,不过虽然只是做这些,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好容易将公羊晨的身体按照盘膝而坐的姿势摆好之后,林白便从一旁拿起早就准备的八块昆仑玉按照八神方位摆在了她身侧。   昆仑山东之玉曰昆仑玉,昆仑山北之玉曰和田,虽然两者处在同一条矿脉,但价值却是相差甚远。不过这昆仑玉在玉石商人眼中价值不高,但在华夏相师眼中却是要比和田玉的功效还要更好一些,因为这昆仑玉多产于山脉之中,也算是祖龙脉气蕴积的产物。   此次林白所要布置的乃是八神护灵阵,此种阵法乃是河图洛书中记载的一种远古相师吸纳元气,调理经脉精气的一种阵法,此时用来调节公羊晨体内纷杂的精气是再合适不过!   “诸位退出五步以外,收神养心,除非我有调令,否则不能乱动!”好容易将阵法摆布完成之后,林白朝身周诸人扫了眼,而后双手掐动,捏成印诀,勾动四周天地元气,以及地脉龙气,口中疾声喝道:“八神护灵,天地元气,地脉之力,聚!”   随着林白喝声的发出,地上的那八块以昆仑玉雕刻出来的玉玦登时散发阵阵洁白光辉,而后将公羊晨的整个身躯都缓缓包裹在内,吞吐不定的温和光芒开始缓缓朝她体内涌去。   所谓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二曰地主,祠梁父;三曰兵主,祠蚩尤;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莱山;七曰帝喾主,祠成山;八曰四时主,祠琅邪。八神对应不同,但和天时地利人和遥相呼应,能够在调节人体精气上起到极好的守护作用!   看着阵法内林白层出不穷的印诀,还有那明灭不定的光芒,公羊寿心中激动莫名。刚开始他从陈白庵口中听到说林白手段有可能已经超越了李天元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觉得其中定然有夸大之意,不过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但现在他心中的疑虑尽消,对林白笃信不已,觉得这个年轻人也许真能给自己带来奇迹,让这个在自己心中困扰许多年的难题彻底解决。   上天垂怜,总算是遇到了能人,能够将自己小孙女从危难之中挽救过来。想着想着,公羊寿眼角已是有清泪垂下,看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颇多感激之色。   随着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的汇合,一道温润白亮的光芒缓缓出现在空中,而后从头顶百会穴方位,缓缓朝她体内涌入进去,以磅礴无边的元气滋润那些干枯的经脉,而后缓缓调节纷乱的精气,使它们能够按照常人运转的渠道进行流转。   但就在此时,场内却是异变陡升,那股汇聚了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的气息陡然间却是变化为污浊黑色,而且更是从其中散发出阴冷煞气,这股煞气只是一出现,室内温度便急剧下降,而公羊晨的身体更是在寒意中颤抖不停,眼瞅就要醒转过来!   公羊寿见状也是神色大变,双手颤抖不停,紧紧的盯着场内的一切,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林白先前再三强调,不管出现什么奇异状况都不能擅动的话,恐怕他早就冲到了公羊晨身边,去看看自己这小孙女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   林白眉头也是紧皱,他着实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地脉龙气乃是中正平和的存在,其中更是含有纯阳滋养功效,更不用说此地更是毗邻华夏祖龙繁衍之所,地脉龙气中的纯阳气息该更浓才对,但怎么其中会有阴煞气息包裹,这状况实在是叫人不解!   “陈老,倾倒药末!”眼瞅那些阴煞气息就要朝公羊晨体内涌入,林白当即手上印诀迅速转换,生生掐断了阵法中抽动地脉龙气的效果,而后看到那些以雪莲和虫草研成的粉末倾倒入阵法后,厉声吼道:“八神护卫,抽调元气,合!”   而且紧随着这声大吼,林白更是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向阵法之中,刹那间阵法内光华闪烁,那股带着森寒气息的阴煞终于消散不见,重新又归于中正平和的白色。   “成了!”眼看盘膝坐在地上那小丫头虽然面上还有淋漓冷汗,但面色却是稍稍舒缓下来,林白总算松了一大口气,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刚才反应迅速,紧急切断地脉龙气牵连话,会出现什么状况,如果真那样的话,恐怕公羊寿现在都要和自己拼命了吧?   公羊寿看着林白如释重负的模样,如何还不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当即伸手抹去眼角的热泪,颤抖着声音道:“多……多谢林小友了,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公羊老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林白摆了摆手,笑眯眯道,但内心却是思忖不停。看起来要尽快去昆仑山走一遭了,祖龙地脉居然都能抽出阴煞气息,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但沉思之下的林白却是没有发现,坐在一侧的陈白庵在看到那地脉龙气中的阴煞之后,面色青白变幻不止,眼中更是带着一抹惊悚,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712章 一路向西   地脉龙气乃是一地气运之根本,一旦出现异常定然会导致地域附近出现巨大变故,甚至有可能导致一些恐怖的事情发生。更不用说现在这地脉龙气有异的地方乃是在华夏祖龙地脉附近,此地既然有所异常,就说明在昆仑山这条祖龙地脉上肯定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祖龙地脉牵涉一国之风脉,一国之气运,若是这条祖龙地脉出现了异常。就算是八门锁龙局尽数破解,也于事无补,等待华夏的就只有气运下降,国危人贫这个下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林白如何能不心慌,又如何能不谨慎对待?!   而陈白庵也是显现出了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慌乱,也是不停催促诸人尽快上山,不过虽然他神色有异,但诸人却是没有多思虑什么,只以为是老人家担心龙脉的异变。   交待公羊寿照顾他孙女之后,诸人便开始前往市集之中扫货,购买帐篷和登山时候必备的一些事物,等到一切准备好之后,休整一夜,便朝着昆仑山进发。   昆仑山脉是亚洲中部大山系,也是华夏西部山系的主干。西起塔吉克的帕米尔,东至昆仑山口和毗邻的青藏诸山脉。而林白等人所要前往的地狱之门,也即那棱格勒峡谷则是位于青藏高原昆仑山区,东起青海布伦台,北起布伦台,西至沙山,全长105公里。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华夏第一神山、万祖之山、昆仑丘或玉山。由于其高耸挺拔,成为古代华夏和西部之间的天然屏障,被古代华夏人认为昆仑山就是世界的边缘,再加上昆仑山的终年覆盖晶莹剔透的积雪,是以令华夏古代以白色来象征西方。   在神话传说中昆仑山高一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其下有不能浮起羽毛的弱水,外围还有生长持续燃烧不灭的神树的炎火山。昆仑山顶是黄帝的帝之下都,有开明兽守门。   虽然神话传说往往有夸大的地方,但从这些神话传说中却均是不难看出昆仑山的险峻。而林白等人此时身处的这昆仑山口,更可谓是昆仑山最为险峻之地所在。   昆仑山口地处昆仑山中段,位于格尔木市区南郊,海拔4772米,亦称为“昆仑山垭口”。   此处地势高耸,群山连绵起伏,雪峰突兀林立,草原草甸广袤。尤其令人感到奇特的是,这里到处是突兀嶙峋的冰丘和变幻莫测的冰锥,以及终年不化的高原冻土层。冰丘有的高几米,有的高十几米,冰丘下面是永不枯竭的涓涓潜流。   一旦冰层揭开,地下水常常喷涌而出,形成喷泉形状的冰锥。这些冰锥矮则一二米,高的甚至有七八米。而且这些冰锥更是会不断生长,不断爆裂。爆烈时,有的喷浆高达二三十米,不但会爆发巨大的声响,而且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很有可能被极富穿击力的喷浆刺穿!   而且当在山上行走良久之后,摆在诸人面前最严峻的形势不是这山势的陡峭,也不是体力的匮乏,而是陡然从平原到达高原之后带来的高原反应,高海拔缺氧情况下,使得诸人大脑昏昏沉沉,胸口郁意翻腾,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做事情。   尤其是年事已高的陈白庵,胸口喘息的声音像拉风箱一般,面色更是红肿一片,而且自从老人家上山之后,话语比往常明显少了很多,经常走着走着就朝远方绵延不绝的雪山逡巡不止,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诸位,来把这红景天胶囊给吃了!这可是抵抗高原反应最好的药物,当初我刚到这边的时候,那也叫一个不适应,吃了药之后慢慢就好了!”见诸人一个个喘息不止,面色更是发白,公羊寿一拍后脑勺,急忙从背后行囊中摸出一盒药片递给诸人。   药片含入嘴中少许后,心头的那种抑郁感的确是消除了不少,就连呼吸也都变得通畅了很多。林白喘口气,冲公羊寿拱拱手道:“老先生,多谢你,不然的话,这山怕是没法爬了!”   “状元郎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爷孙俩才是累赘,要不是你心善的话哪里会带上我们,要感谢的话,也该我们感谢你才对!”公羊寿闻言连忙摆手,恳切道。   这话的确是公羊寿诚心而发,要知道昆仑山险恶至极,而且更有地狱之门这种不毛之地,寻常人上山的话,哪里愿意带七八十岁老头子和五六岁小姑娘这样明显拖后腿的人,林白愿意带着他们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而且公羊晨神乏体溃的体质全是因为林白昨日出手相援的缘故才能多熬一段时日。若是没有林白,他又在格尔木筹不到钱,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家伙死去!现在他感激讨好林白还来不及,又哪里敢让林白对他说什么道谢的话。   “不得不说,这昆仑山还真是气象万千,不愧是咱们华夏龙脉繁衍之地,虽然现在咱们还没有走上主脉,但就是这一路走过来,却也是叫我开了不少眼界,感觉在堪舆地脉一道上的修为就已经有所提升!”服下红景天后诸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张三疯更是感慨道。   这话乃是张三疯从心底由衷而发。古语有云:寻龙不认宗,到头一场空。若是不到昆仑山走一遭,专精堪舆地脉的相师又如何能知龙脉造化之神奇,地脉勾动交缠之奇异。   即便是在华夏相师必须要研读的《撼龙经》中,杨公都这样赞叹道:   须猕山是天地骨,中镇天地为巨物。如人背脊与项梁。生出四肢龙突兀。四肢分出四世界,南北西东为四派。西北崆峒数万程,东入三帏为杳冥。惟有南龙入中国,胎宗孕祖来奇特。黄河九曲为大肠,川江屈曲为膀胱。分枝劈脉纵横去,气血钩连逢水住。   书中所谓‘须弥’指代的便是这身为华夏地脉祖龙的昆仑山,从这一代风水奇人对昆仑的感慨,便可道在华夏相师心中昆仑山的重要,它已不是地脉,而是一种象征,一种精神!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朝着四下逡巡一眼后,鲁燕赵也是不自禁的感慨出声,缓缓道:“若是不到昆仑山,不看了这龙脉之宗,如何能辨出华夏之龙脉!”   “陈老,您怎么上山之后就一直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是不是心里藏了什么事情不想对我们说?”见陈白庵面色阴郁,林白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疑声问道。   “山上氧气太少,我年纪又有些大了,走起路来吃力了些,所以才懒得说话,你也不用多想!”陈白庵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拄着登山杖,大步朝前走去,“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再多走一段路,这昆仑山的晚上可不比山下,凶险颇多,咱们得抓紧时间!”   “一路向西,再向西,我要看看这昆仑山到底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等走遍昆仑祖龙,我的堪舆地脉,操纵地脉龙气之术定然要提高一个境界,等事情了结后,我就再往西行,去当我的驸马郎去!”张三疯闻言嘿然发小,显得兴致极高,朗声笑道。   只是听到他这不着边际的话,诸人面上却是不自禁的露出一抹怪异笑容。若是换到往常说一路向西也就罢了,但去年那部《一路向西》叫人大开眼界,此一路向西,又如何能和那一路向西相比。虽然路上没有九九八十一式的美女,却是拥有祖龙地脉,也一样不虚此行!   行行走走停停,虽说诸人之中有老人还有小孩,但均不是等闲之辈,行走起来的速度甚至要比那一般的登山队速度更快一些,天擦黑时,诸人居然走了足足有三四十公里之多。   夕阳落山之后,诸人便没再继续往前,而是寻了处藏风聚气的山谷作为休憩之地。但凡是这种高原地区,昼夜的温差都极大,虽说现在正是七月暑热之际,但因为诸人所在位置海拔过高,这一路走来,却是发现不少地方还有未融化的冰雪。   “吃了饭大家就赶快歇着,然后我们轮班来守夜,现在山上正是开冻的时节,我听人说也有不少猛兽出没,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公羊寿是经常在昆仑山行走的山里通,在队伍中隐隐担当导游的指责,分配起任务来倒也得心应手。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和师兄守上半夜,鲁哥你和沈哥守下半夜,至于陈老和公羊老先生,你们两位年事已高,就安心睡觉好了!”   对于林白的安排,诸人均是没有异议,当即便埋头开动。不得不说,这公羊寿这么多年的吃货没有白当,这一路走来居然让他给弄了不少可以食用的蘑菇,这些蘑菇均是借着雪水长大,被泉水一煮,虽然没加什么调料,却也是清冽可口。   一顿热气腾腾的蘑菇汤下肚,诸人心中的困意也被勾了起来,互相交代了几句后,便寻了帐篷躺下,安心休息,为第二天的行程积攒体力。   “走,咱们俩去谷口守夜去,要是有什么野物的话,最好弄回来一个,明天好开开荤!”虽然蘑菇汤可口,但终究不如烤肉来得舒爽,张三疯伸手拉了林白一把,笑道。 第713章 盗猎(一)   昆仑山地势险峻,而且未经开发,山中夜晚的空气分外清凉,而天幕之上也极为清爽,无数星子闪烁不定,仿佛是小孩不停眨动的眼睛般,格外动人。   “昆仑山果然气象万千,天高地阔,沟壑起伏,大自然造物之神奇非同凡响,有这种地方作为华夏祖龙繁衍之地,也怨不得能够让华夏国运悠长,纵然是有外寇入侵,但仍旧能够恢复清平世界!”盘膝坐于谷口,观摩地气之下,林白心中赞叹不已。   不过他心中却是更为那些华夏相术前辈所折服,要知道古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有这么多的登山装备之类玩意儿,那时候登山全凭的就是一股精气神,那些华夏相术前辈高人居然能够攀登昆仑,写下不世神篇,可以想见在这山中吃过多少苦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说起来简单,但真要切身实地的去实行,却是艰难无比。也不知道在这山上有没有相术界前辈高人葬身之所,若是有的话,一定要好生祭拜才是。   “娘的,守了这么久,怎么连一个野兽都没见着,道爷我想打打牙祭都没有机会!”就在林白感慨之时,张三疯却是提着一根木棍从山侧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一幅垂头丧气模样。   看着张三疯的模样,林白不禁摇头不止,自己这师兄什么地方都好,偏偏就这贪吃好色贪钱这些地方不好,若是他能放下这些执念,借着在昆仑山的机会,精心修研地脉堪舆之术,以他的天资来说,定然能成为一代堪舆大师。   不过这些缺点都是心性使然,却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够改变的事情,而且如张三疯这般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毕竟能够遵从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去行事,才能快乐。天大地大,但又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过让自己快乐这件事。   “小师弟,你有没有觉得陈老最近有些不对劲?”就在林白感慨之时,张三疯已是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仰头灌了口二锅头后,皱眉接着道:“从咱们在燕京的时候,他老人家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上了昆仑山后,更是变化极大,就连话都不愿意和咱们多说几句。”   别说是张三疯,就连林白也觉察出了其中不寻常的地方。陈白庵一向心性洒脱,而且颇为开朗,但现在却是郁郁寡欢,沉默不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是叫人心中不解。   不过林白却也是不想过多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体会。陈白庵如次,他林白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林白相信,只要时机适当,陈白庵的心病定然会向自己等人吐露,到那时候,真相就大白于世了。   “陈老年事已高,经历的事情也远超我们,而且听他说以前他也来过昆仑,可能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咱们就不要多想什么,等时机合适的时候,他自然会知会我们!”   林白摇摇头,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神色却是一愣,然后伸手做噤声状,扭头朝着谷口下的山坡望去,然后看着陈白庵压低声音道:“山下有动静,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要上来!”   “娘的,总算是来了,我早就等不及了!来个山猪什么的,明天咱们就有得吃了!”张三疯闻言一愣,然后喜出望外,握紧手中木棒,做出一幅蓄势待发模样。   就在张三疯话音落下的时候,从山下便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更是出现了两个闪烁不定的光点,看着这光点之间的分岔距离,张三疯不禁倒抽了口冷气,道:“娘的,单就是俩眼睛就错开这么多,这家伙是得有多大啊!”   “这不是野兽,恐怕是山上的人。”林白缓缓摇头,然后迅速起身,朝山下扫了眼,神色中流露出一抹狠辣之色,沉声道:“布置起来,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要是登山队就算了,若是这些人是冲咱们来的,那就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虽说现在是夏季时节,有不少登山队伍攀登昆仑山,但林白他们选择的这条路线却是人迹罕至,此时这些人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这里,如果纯属误打误撞还好,但若是别有用心的话,那就太恐怖了一些,说明这些人对自己等人的行动已然清楚无比,所以不能不防!   “好嘞!那咱们就看看他们到底是人还是豺狼虎豹,要是人的话,咱们美酒美味欢迎,要是豺狼虎豹,就拿我手里的木棒子招呼!”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森冷道。   这种背后阴人打闷棍的方法早在当初张三疯在奇门江湖闯荡的时候,就已经烂熟于心,此时听到林白的话,当即便在谷口四下忙活起来。   当初林白之所以选择在这山谷中安营扎寨,便是因为此处乃是一个藏风聚气的绝好存在;而且再加上当初在格尔木市的时候,几人更是疯狂扫了不少昆仑玉,此时布置起这种积聚阴煞,来迷惑人五识的阵法来,着实事半功倍。   眼瞅着张三疯将四下都已经布置的一妥两当,搓着手朝自己走了过来,林白双眼微凛,手上印诀掐动,口中轻叱道:“地火水风,八卦开,气机乱,疾!”   随着林白话音落下,一阵轻微的凉风从山谷口缓缓吹过,而且满天星斗更是陡然一暗,不过这一切变化极为迅速,只是一眨眼功夫便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你也不等我走过来就开动阵法……”林白阵法完成之时,张三疯还在其内,好容易借助地脉龙气找出通道走到林白身边后,揉了揉鼻子,轻声道。   不过虽然嘴上埋怨,但张三疯心中却是跃跃欲试,就在刚才他身处阵法的那一瞬间,即便是以他的修为都感觉五识突然被封闭,眼前更是发黑,如果不是阵法初成的话,恐怕就算是他都无法从其中走出来,拿来对付那些突然上山的人委实再好不过。   “马占林,走快点儿,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的,小心我一枪把你撩在这鬼地方!”就在阵法刚一完成的时候,从山下传来一阵责骂声,而且更是伴随着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个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哥,前面有个山谷,咱们可以在这休息一晚上,好好休整一番,明天再继续赶路。”   听着山下这群人的对话,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了个疙瘩,从这对话之中,不难发现这些人应该和当初布置五行逆转法阵的人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居然带着枪,而且还出言恐吓别人,恐怕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林白思前想后之际,那些原本影影绰绰的人影却是已经走到了近前。只见这群人均是荷枪实弹,而且领头的一个秃头大汉手里更是抱着把冲锋枪,而在他身边跌跌撞撞跟着的则是一个双手揣在怀里,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老头儿,应该就是那些人口中的马占林。   “娘的,总算是能歇歇了!走了这一天山路没把我累死!”紧跟在马占林身边的一名裹着皮大衣的年轻人伸手抹了把脸,看到山谷后喜出望外,大踏步便要前往。   “老三,难道你忘了下午发生的事情了?”还没等这年轻人脚步迈出,那秃头男人一把便将他拉住,皱眉朝山谷内打量了两眼后,朝马占林冷声道:“马占林,你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几个再进去!”   这男人心机好深,居然还要试探!林白和张三疯相视一眼,心中暗想,但却有了计较。   “老板,俺们家仨尕娃都把命丢在那山谷里面了,你就饶了俺这条老命吧,让其他人进去,好不好?”听到这秃头男人的话,马占林神色大变,抬起袖管抹着眼泪道。   那秃头男人一脚便朝马占林踹了过去,而后将枪管顶着马占林的脑瓜门,厉声道:“你还想不想周全了,你不进去的话也可以,我现在就一枪把你给崩喽!”   马占林闻言抬起袖子抹了抹满是皱纹的脸,微微叹了口气,而后朝着山谷口便走了过去。   就在他脚步迈出的时候,林白手上印诀微微掐动,生生将阵法流转停止。   马占林踩着小碎步战战兢兢走到山谷口站了良久,在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拉枪栓和咒骂声后,这才打着胆子朝山谷内走去,等到几步迈出后,转头朝身后诸人道:“老板,这里没事儿,而且前面好像还有火光,应该是有登山队的人,你们赶快进来吧!”   那秃头男人听到马占林的话后,却是没有着急,只是定睛朝四下扫了几眼,而后又朝着周围扫了一梭子后,这才挥了挥手,沉声道:“走,进去看看去!要是有登山队的话,就把他们的东西给抢过来,最好再有个女人,可以给老子压压惊。”   一众手下听到秃头男人这话后,淫笑连连,而后慌忙便朝山谷内走去。将最后一个人放入后,林白冷笑一声,双手印诀疾舞,谷口阴冷气息肆意而出,将此处包裹的浑如铁桶般。 第714章 盗猎(二)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的,但是从刚才这些人的言语对话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不下一记猛药的话,带着这些重火器的家伙,说不准要对自己等人做出什么事情!   思忖之下,林白便将河图洛书开启,从其中又调出一股纯阴气息朝着阵法内便灌了进去!   纯阴气息乃是从绝阴之地汇聚的最浓郁的阴煞气息,虽然只是一缕,但刹那间,却是将这阵法内的阴煞调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时间阴风平地而起,气温骤然下降。   而且深处阵中的人,更是感觉头顶一片漆黑,眼前再看不到任何事物;而且在那一股接着一股阴风的侵袭下,更是觉得寒意沁入骨髓,叫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且最为恐惧的是,进入这山谷之后,更是感觉周遭一切动静尽无,仿佛是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马占林你这个老王八蛋,你三个儿子是自己死在那个山谷里面的,又不是我杀的,你居然敢给我玩这么一出,看我怎么弄死你!”秃头男人感觉事情不对劲,将冲锋枪一摆,便想找到马占林的所在,把他一梭子撂倒在地上。   但这一转头不要紧,却是把他吓了个半死,此时身前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带来的那群兄弟,现在居然连一个都看不到了,惊疑之下,这秃头男人连练扣动扳机,朝着天幕上便又是一梭子扫了出来,但扳机扣下,却是发现虽然子弹打出,但却是一点儿声音没有。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老二,老三,你们人呢?”秃头男人心惊胆战之下,朝着四下摸索过去,但就是刚才看上去只有几十米的范围,现在却是怎么都走不到尽头,而且周遭一切更是漆黑一片,摩挲半天,连半个人影都没摸到。   虽然身处险境,但这秃头男人表现的倒还算镇定,不过跟他过来的那个老三却是没有这个好心性,走进林白布下的阵法内,被浓烈的阴煞气息一侵袭,神识登时便混乱一片。   而且他更是发现在自己身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大帮脸色苍白的人,而且这些人的模样他都是熟悉无比,都是那些往常跟随他进山,但是最后因为分赃不均火并时死在他枪下的那些家伙,眼瞅这些家伙一个个张牙舞爪朝着自己扑来,老三神魂欲裂。   “草,你们这些家伙,死了就死了,居然还敢过来纠缠我,我弄死你们!”心惊肉跳之下,老三慌忙抬起枪口,朝着身前的这些黑影便一梭子扫了过去。   而另外的那几个家伙此时也并不好过,一个个也都是红了眼珠子,端着枪朝四下疯狂扫了个不停,口中更是咒骂不迭,仿佛是看到了一些什么叫他们恐惧的画面。   而马占林现在则是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地面呜呜哭个不止,浑浊的老泪顺着面颊滴滴答答往下流个没完没了,嘴里更是喊着:“尕娃啊尕娃,是爹没本事,找不到其他挣钱的办法,只能让你们跟着俺进山,不明不白的就丢了性命!”   枪声四起,子弹更是擦着头皮飞过。虽然阵法内的这些人看到的东西是虚幻,但他们扣下扳机却是实打实的动作,几轮之后,阵法内的人便已经倒下了七七八八。   砰!一颗流弹飞过,那举着冲锋枪在四下扫个不停的秃头男人眼神一滞,然后收不自禁的朝胸口摸了过去,却是发现触手一片温热,而后一股熟悉的腥甜味道出现在鼻翼之间,紧接着头顶上的那抹明亮星空也彻底暴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但尽管如此,他却是再没有多看这星空一眼的机会,那颗子弹彻底穿透了心脏,鲜血此时如喷泉般汩汩往外直冒,生命也随着血液的流逝而彻底消散。   “心中隐藏的黑暗就是魔鬼……”看着场内七零八落倒下的尸体,林白印诀掐动将阵法收起,而后轻声感慨道,不过对于眼前的这情景他却是没有什么愧疚之感。   在加入纯阴气息后,林白布置的这个阵法,不但能封闭五识,而且更是能够将人心中的阴暗面最大限度的开发出来。心中的阴暗面越多,在这个阵法中受到的反噬便越大,但如果是心思通透的那些人,却是可以不受阵法限制安然走出。   刚才阵法内的这些人表现的都极为疯癫,显然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活的人,而且按照林白观摩面相的手段,也是看出这些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也算是死有余辜。   呜呜~马占林仍旧趴在地上狂嚎不止,眼泪珠子把地面浸得精湿却是如未发觉一般,但片刻之后,他却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因为他能听到自己哭嚎的回声了。   惊疑之下,马占林急忙转头便朝四下望去,只见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更有甚者连肚肠都暴露在空气中,朝外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臭气味。   “这……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儿?”马占林仓皇之下站起身来,摊着双手,朝四下逡巡不断,嘴中更是念叨不停,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就在此时,林白冷冽的声音却是突然传进他的耳中,“你们这些人进山是要做什么?”   话语声中,林白更是加上了九字真言的功效,声音如洪钟大吕般带着振聋发聩的功效,登时便将马占林凌乱的思绪变得稍稍平静了几许。   “山……山神爷饶命!”不过越是平静,就越让马占林心中惊惧,而且在星月光芒映照下,林白慨然直立的身躯显得高大无比,而且声音之大,更是骇人之极,犹如山神土地一般。   枪声和呼喊声早已经把陈白庵等人惊醒,闻着声音赶过来后,看着地上这恐怖的画面,不由得看着林白沉声问道:“林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林白缓缓走到惊魂未定的马占林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沉声道:“你也跟我们去帐篷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们说清楚!”   林白等人的雷霆手段早已把这马占林给吓了个半死,进入帐篷后,战战兢兢的看着身前的几人,紧张之下,却是只能呜呜哇哇出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没有蘑菇汤了,给他灌两口!”看着马占林的模样,林白皱了皱眉头,道。   说实话,他并不想为难这人。能够从刚才的那阵法中走出,已经说明他心中没有什么太过黑暗的东西,应该没有如那秃头男人般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另外就是从刚才这几人的交谈中,提起过一件所谓的什么诡异之事,林白也想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马占林,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看到马占林将热乎乎的蘑菇汤喝下之后,面色稍微变得有精神了一些后,林白对他重又沉声问道。   此时马占林哪里还看不出林白等人不是山神爷,不过从刚才的事情看来,也知道林白等人定然非同寻常,当下也不敢隐瞒,硬着头皮道:“俺们,俺们这些人是上山打猎的!”   “打猎?”听到马占林这话,一直没有吭声的公羊寿却是突然冷笑一声,朝马占林扫了几眼,冷然道:“我看你们不是打猎的,是上山偷猎的吧?”   “他们是打雪豹的,俺就是个剥皮子的,你们别难为我,俺给你们磕头!”马占林看着公羊寿的模样,急忙开口,然后翻身跪倒在地,便想朝林白磕头。   林白一伸手拦住马占林,然后皱眉道:“偷猎,打雪豹?我听说过偷猎藏羚羊的,怎么现在连雪豹都打上了,怨不得还带着冲锋枪这种东西?”   “不光是雪豹,山上只要是长了皮子的东西他们都打!还有那些草药什么的,见着了也是全都挖了,连个根都不留!”公羊寿听到林白这话,眼中一片愤恨之色,向林白解释起来。   原来从九十年代成立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后,藏羚羊被国家严密保护了起来,想要藏羚羊的绒毛越来越难,于是这些偷猎者就把主意打到了没有设立自然保护区的昆仑山上。   尤其是山上的雪豹,皮毛黑白相间,煞是漂亮,不管是做皮草还是做那种铺设的地毯,都有富人趋之如鹜,是以这些人便将黑手向昆仑山伸来,拼了命的将山上的东西往外运,而且下手狠辣,根本不管什么繁衍生息之说,只要他们经过的地方,一定寸草不留!   “当初我进山采药的时候也见过这些人,如果不是我没丢了一些保命的功夫,恐怕就要把性命交代在这些人手里了!”公羊寿火气颇旺,声音中满是愤怒之意。   马占林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俺是第一次进山,就是个剥皮子的,你们别难为我!”   “马占林,你们先前说什么山谷,还有你那几个尕娃是怎么死的?老实交代的话,我就饶了你!”林白闻言也是对这些人的行径觉得愤怒不已,转头看着马占林沉声道。   听到林白这话,马占林一屁股跌坐在地,眼中满是恐惧,仿佛又重新回到那恐怖的一幕。 第715章 吞命山谷   “烟,给我一根烟!”马占林沉默良久,颤抖着手向林白伸出,等到将烟点燃后,接连深抽了几大口,仿佛如果没有尼古丁麻醉的话,他就不敢再去回想三天前发生的一切……   从进山开始,这些偷猎的人就开始觉得不大对劲,原本山里面那些寻常可见的野兽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就连野兔和岩羊一路上居然都没见到几只,而雪莲这些药材也更是不用提起,连个影子,这些人都没有看到半个……   不管做什么,这种没有任何收获的日子总是叫人变得烦闷异常!而盗猎团伙领头的那秃头男人心绪也是变得极差,一路上对马占林父子几个来负担剥皮子之人更是打骂不断,说是因为他们父子三人倒霉的原因,才导致进山至今没有半点儿斩获。   在冲锋枪黑漆漆的枪口下,马占林父子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那些盗猎团伙的人对他们肆意羞辱。刚开始的时候,这些盗猎的家伙还只是抱着玩笑的态度,对昆仑山出现的这种异常并没当回事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却是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起来……   越进入山中,动物的影子便越稀少,到最后更是连仅有的野兔都再也看不到了。而这些盗猎者刚开始进山的时候,想的则是尽可能少的带干粮,一路上通过打些野兔山猪来补充口粮,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口粮却是日渐减少,这叫人如何能忍受得了!   又空手而归一天后,那领头的秃头男人恼羞之下,放出狠话,再朝山里找,如果再找不到东西的话,就把马占林父子三个杀了,来节省口粮,使他们团伙的人可以走出昆仑山。   枪口的威胁下,马占林父子三人还能如何,只能每日不停祈求,希望尽快出现些野兽什么的,也好让他们父子三个从这劫难中逃出生天。   也许是他们父子三个的祈祷终于感动上苍,再朝身上中又进发了几公里之后,诸人居然找到了一个山谷,而且在这山谷里面,密密麻麻堆积着各种野兽的尸骸,其中更是不乏藏羚羊和雪豹这些极为珍贵的生物,而且这些野兽身上毫无溃烂,皮毛保存完整,更叫人心喜。   虽然这些野兽死亡的方向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而且在海量尸体的堆积下,看上去更是恐怖无比,可是这些异常并没有让利欲熏心的秃头男人改变主意,他驱使马占林父子三个先行进谷勘探,确定无事后,才让所有人进入山谷……   蓝天飘着白云,河水潺潺细流,四周盛开着鲜艳的花朵,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这盗猎团伙在空手几天后,突然拥有了这样大的收获,心中欣喜若狂,便在山谷外点燃篝火,开始狂欢起来,只留下马占林父子三人协同部分小喽啰处理山谷中的野兽尸体。   剥皮子是一件需要极其小心的工作,马占林从小便有极大的烟瘾,向那小喽啰讨了根烟之后,想着如果烟灰落在皮子上,便又可能毁掉毛皮的品相,使这些毛皮没有办法销售出去,犹豫片刻便朝山谷外走去,想要在那抽口烟,休息一会儿。   但就在马占林刚走出山谷口,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却是突然阴沉下来,大块大块如浓墨般的乌云突然凝聚在一起,而且更是有巨大的雷暴声铺天盖地响起,还没等那秃头男人下令拿油布将山谷内的野兽尸骸遮盖起来,碗口粗的闪电却是突然在山谷中咆哮起来。   而山谷内马占林的那三个儿子在这节骨眼上,不但没有朝外走,反而像是看到了身诡异的东西般,朝着四下狂跑不止,而那几名负责监督的小喽啰则是端着枪,朝着天空瞄个不停,当时的那场景,要有多怪异便有多怪异!   马占林担心自己三个儿子的安危,见势不妙就想冲进山谷将他们拖出来,可是脚步还没迈出!雷暴却是已经彻底覆盖了山谷,到处都是刺眼的电弧,而最为诡异的是,除却那片山谷之外,其他地方则是没有半点儿雷电泄露出来。   雷电带着几百万负荷的电压,无论是野兽还是马占林的三个儿子,抑或是那些小喽啰,在狂舞的电蛇下,生生便被劈成了焦炭!   但这一切却还没完,闪电刚一停下,山谷内的地面便开始朝下塌陷,无论是那些焦黑的野兽尸体,还是人尸,均是沉陷入土,彻底消失不见。而等到尸体全部消失后,山谷内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仍旧风和日丽,河水潺潺,花香四溢。   在这样诡异的画面下,哪里还敢有人在那里继续待下去,马占林想要进山谷去寻找儿子,但却是被秃头男人拿枪顶着脑门逼着离去。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全清楚了……”马占林颤抖着手将烟头塞到嘴间,深深的抽下一口烟雾后,哑着嗓子道:“可怜俺那仨尕娃,都还没结婚呢,这就没了!”   声音嘶哑,其中带着一股难言的伤悲,仿佛将这些事情讲出已经将他全身上下的力气尽数消耗干净了般,两行浑浊的老泪更是不由自主的顺着面颊往下流落。   “你这也一大把年纪了,做什么不好,要上山剥皮子……”张三疯见状,叹了口气,道。   马占林伸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苦笑道:“你以为俺想上山?那些羊羔、豹子在山里活的好好的被人打死俺不心疼?可是俺也没办法,家里老伴得了糖尿病这种富贵病,没钱拿什么给她换拿什么胰岛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没了吧……”   听着马占林的话语,林白等人均是沉默不语,而张三疯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吞下肚子里,只是发出几声悠长的叹息。可恨之人往往也有可怜之处,如这马占林一般,如果不是因为自家老伴重病的原因,他又怎么会上山,又怎么会丢掉自己的三个儿子!   “你先去那边帐篷歇着吧,明天给你点儿干粮带着下山。到了格尔木去找蒙古烤肉店的布日固德,让他先支你点儿钱给你家老伴看病。记住,就说是陈白庵让你去的,他会把钱给你的!”陈白庵心善,看着马占林悲悲戚戚的模样,忍不住道。   马占林千恩万谢,而且不管诸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便朝着陈白庵之前住着的帐篷便走了过去。虽然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但随着夜风还是传来影影绰绰的哭泣声,叫人听着潸然泪下,心中难受非常。   “这么大年纪丢了三个儿子,家里媳妇儿还得了那么个病,他也不容易……”朝马占林所在的帐篷看了眼后,张三疯感慨了几句,接着道:“小师弟,你怎么看马占林说的那山谷?”   “等下山了,我支点儿钱给他,让他好好给媳妇儿看病,别再做这些事情。”林白也是叹了口气,然后沉声接着道:“要我说的话,恐怕他们死人的那个地方就是咱们要去的那棱格勒峡谷,而且山谷内的那些情况,恐怕就是逆转五行法阵那些人折腾出来的!”   “娘的,这些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什么法子歹毒,他们就来什么!也不知道这又玩得是哪一出,居然弄出来这么多死尸什么的东西!”张三疯想起来方才马占林那一幅凄楚的模样,心里边就觉得万分愤怒,捏着拳头,怒声叱道。   林白道:“不管他们做什么,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不过等到咱们到了那边之后,应该也就知道这些人到底谋划的是什么了!按照马占林说的,离那大峡谷那没有多远了,诸位还是早点儿休息,养好精神,接下来还有场硬仗在等着我们!”   山谷口还堆积着死人的尸体,空气中更是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血腥气味,而且再想到那棱格勒峡谷那边的诡异事情,诸人又有哪个能睡得着,只是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白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动静,扭头的时候,却是看到陈白庵缓缓起身,朝着帐篷外走了出去。林白心中犹疑,总觉得陈白庵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便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有三十年,怎么就又开始了一个轮回?”陈白庵走出帐篷后却是并没走远,选了块大石坐下后,看着天幕上闪烁的星子,自言自语不停,而且脸上更是带着一抹愁苦之色,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见陈白庵神色有异,林白朝前走了几步,轻笑道:“陈老您兴致怎么这么好,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看星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是一个轮回是个什么意思?”   “睡不着觉,出来透透气。什么三十年,什么轮回?”陈白庵闻言转身,缓缓道。   林白犹豫片刻,轻声道:“您不想说,我也不逼您,您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跟我说!”   看着林白说完话后转身离去的背影,陈白庵黯然低头,叹气连连,那模样说不出的悲楚。 第716章 狭路相逢   昆仑山上发生的一切,早让马占林没了再在此停留的想法,在林白等人交给他一些干粮后,便急匆匆的朝着昆仑山口赶了过去,没有半分停留,甚至连头都不愿回一下。   “祖龙之地埋葬了太多的秘密,也埋葬了太多人的伤心事,恐怕马占林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靠近这里半步了!”看着马占林缓缓消失在山脊间的身影,林白轻声感慨道。   张三疯闻言笑道:“越是凶险的地方才越有吸引力,没有了马占林,还有其他人过来!我看咱们还是加紧时间赶路,尽快赶到那棱格勒峡谷,要是这几天再有登山队什么的和马占林他们一样误入山谷,那才真正是一桩祸事。”   虽然张三疯往常行事比较乖戾,但实际上却是有着一颗赤诚之心,那些盗猎分子都是刀口舔血的主儿,而且干得也都是丧心病狂的事情,就算是都挂在山谷那边也是死不足惜,但若是登山队那些无辜的人,把命丢在山谷那边,却是叫人实在于心不忍。   “难得你还会说句人话,咱们还是加快点儿速度吧,按照马占林所说的话,咱们还有三天的行程要走,三天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沈凌风听到这话,笑道。   张三疯闻言冲他一翻白眼,捏着嗓子道:“道爷我一向就是慈悲,你现在才发现是因为你没有长一颗能够发现真善美的眼睛,不过现在才看出来也为时不晚……”   被两人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一行人简单将东西收拾了一番后,便在公羊寿的带领下,朝着那棱格勒峡谷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越往昆仑山深处走,周边那些还没有解冻的冰雪也越来越多,寒意也越来越重。但越是这样,却是叫林白心中越是生出一往无前的勇气,古时候相术界的那些前贤在没有任何登山装备的情况下,都能来此处观摩地形,更何况自己现在拥有这么多便利的设施。   而且对于当初布置逆转五行法阵的那些人选择在昆仑祖龙地脉来作为盘亘之地,林白心中也是极为怀疑,而且他差不多可以肯定,当初在镇压公羊晨体内烦乱的精气之时,地脉龙气之中异常出现的那些阴煞气息,恐怕也是这些人捣的鬼!   ……   那棱格勒峡谷,也就是昆仑山地狱之门中,原本正在谷内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的孙星衍和朱师昇两人却是陡然抬头,而后朝着雪峰深处远远望了过去。   “想不到居然还真让他们追到这里来了!”孙星衍眼神阴戾无比,脸上那一道长长的伤疤在山谷寒气侵袭下,更是显出一抹病态的苍白,看上去狰狞无比,“如果当初在金陵城的时候,你不选择养虎为患的话,如何会导致如今的情况出现!”   “我所得不过是为了多保存一些人的性命罢了,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瞒着我在逆转五行法阵上动的手脚,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细算。你要真想现在就把这些事情仔细论一论的话,我就陪着你,看我们到底是谁有错在先!”朱师昇冷哼一声,淡漠道。   听到朱师昇这话,孙星衍嘿然一笑,朝林白等人前行的方向看了眼后,淡然道:“来了也就来了,二十余年前的苦头他们还没吃够,虽然现在他们有了那小子和河图洛书的帮助,但我就不信他们能有翻天的本事,躲得过我们这二十余年的谋划!”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边的事情你先料理着,我过去看看他们究竟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么样,而且这群人里面应该还有一个的老朋友在,你说如果他见到我的话,该是什么反应才对!”朱师昇神色间也带上了些凄厉的模样,沉声道。   孙星衍嘎嘎狂笑几声,而后道:“不要再有那什么妇人之仁,趁着祖龙地脉,还有雪山的优势,就趁着现在把他们给一锅端了,也省的再让这几个人给我们的大计添麻烦!”   “孙星衍,你不要忘了,我们不是朋友,不过是交易伙伴罢了!我朱某人怎么做事情,还用不得你来教!”朱师昇闻言之后,面色陡然阴沉下去,转头看着孙星衍冷声斥道。   孙星衍冷笑几声后,却也不做声,只是看着朱师昇的身影渐渐从山谷内走出。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孙星衍脸上猛然爆发出一股狠辣之意,紧紧捏着拳头,自言自语冷声道:“现在暂且先忍你一忍,等到事成之后,咱们再算总账!”   话音落下,山谷中冷风四溢,天幕之上更是涌起颇多乌云,轰隆雷鸣不绝于耳,山谷内哪里还有方才那鸟语花香的模样,如森森鬼蜮般叫人不寒而栗。   ……   高原之上的白昼特别短,而午夜却是特别长,不过诸人起早贪黑,却也是在两天时间内赶出了将近一百多里的路程,这种速度,恐怕就是那些专业的登山队都要为之咋舌。   “娘的,还真和马占林说的一样,这山上的野兽什么一个都没有!这段时间只能蘑菇就青菜,嘴里快要淡出个鸟来了!”围着篝火,看了眼碗里清可鉴人的食盆,张三疯苦着脸道。   虽然说昆仑山的蘑菇大多都是松针就着雪水长出来了,加水一煮就清冽可口,吃个一两顿还觉得新鲜。但若是像现在这样一天三顿都是清汤稀水的蘑菇汤,叫人如何不想念山下布日固德烤出来的那滋滋往外冒油的烤全羊,尤其是张三疯这种老饕,口腹之欲更是难忍。   “先将就着忍一忍吧,咱们现在上山还算是时候,有蘑菇吃,要是冬天的话,恐怕就只能喝着雪水就干粮了!”公羊寿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但嘴上虽是这样说,他口中也是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显然也是极为想念烤肉之类的香味。   张三疯跟玩命一样将蘑菇汤尽数倒进口里,然后嘎吱嘎吱将那几块蘑菇一嚼,咬牙切齿道:“等到事情收拾完下山,我一定去布日固德那好好吃上一顿,把这几天亏得都补回来!”   听着张三疯的话,也是一幅愁眉苦脸模样盯着身前一盆蘑菇汤的小黑猫也是喵呜有声,显然对张三疯这话极为赞同,但喵呜声刚发出几声,这小黑猫却是陡然抬头,朝着诸人休憩之地前方的一处茂密森林中,脖颈毛发尽数竖起,口中更是呜呜不止,仿佛向什么东西示威!   “难不成是有大家伙下山?!”看着小黑猫的模样,张三疯不惊反喜,紧紧朝小黑猫盯着的方向望去,想要看看那里究竟是有什么东西。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后,远处密林内的东西终于显出了身影,不过却不是张三疯想象中的猛兽,而是一个漆黑的人影,不过因为天色黑暗,而且相距太远的原因,诸人却是完全看不清对面走来那人的容貌。   但就在那黑影出现的一瞬间,陈白庵面色却是登时大变,原本伸在火堆旁的双手更是不自禁的颤抖不止,面色更是变幻不止,沉默良久之后,哑着嗓子道:“林白,准备动手!”   陈白庵话音落下,诸人心登时就提了起来。公羊寿一把将公羊晨抱在怀里,而后躲在诸人身后,张三疯、鲁燕赵、沈凌风三人则是摩拳擦掌不已,眼中更是露出一抹跃跃欲试之状,而林白也是河图洛书滑落手中,紧紧握着,双眼盯着见见走来的那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良久之后,那黑影终于缓缓走到了火堆前,朝着剑拔弩张的诸人扫了眼后,双手微微抱拳,轻笑道:“这里有一位是认识了快有三十年的老朋友,还有一位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朋友,怎么故人相见,却要刀兵相见?” 第717章 朱师昇   地上的篝火砰然暴起,摇曳的火舌绽放出的光彩将来人的面容辉映的一清二楚。这来人一身白色唐装,面容清隽异常,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着那么一股子仙风道骨模样,但不知为何,在他眉宇间却是有着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流转不止。   虽然面容有些陌生,但林白心中略一思忖,却是想出面前的这老人不正是当初在太和殿门口辩论故宫风水的那老人;这老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他口中所说的那另外一个认识三十余年的老朋友又是哪个,心中思绪一转,林白神色惊愕无比……   “朱师昇,都过去了二十余年,你居然还没死!”陈白庵缓缓起身,盯着来人,冷声接着道:“我以为是谁有那么大本事,又是逆转五行法阵,又是情劫的来对付我们,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玩意儿!”   话语声中满是仇恨之意,显然在陈白庵和这朱师昇之间有着一段耐人寻味的过往。   “要说老不死,你得算第一号,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朱师昇冷笑几声,而后目光缓缓挪到林白脸上,沉声道:“不过咱们的账得晚点儿再算,我这次来找的不是你,而是他!”   “你也算是皇室后裔的子孙,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若是地底下你的那些列祖列宗看到的话,不知道把脸面往哪放才好,而且世事变迁自然有他的规律,你想螳臂挡车,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陈白庵听到朱师昇这话,冷声呵斥道。   陈白庵这话一落下,场内诸人看向朱师昇的目光登时怪异起来。看起来这两人对彼此都极为熟悉,要不然的话,陈白庵也不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听陈白庵的口气,似乎这朱师昇的图谋是妄想变天,这才是最为叫人惊诧的所在。   朱师昇也不动怒,神色淡然,缓缓道:“你也别这么说我,你自己逗留在人世不肯离去又算得了什么,难道你觉得你所做的事情就是顺应了天道么?而且我朱某人也在人世活了一百五十余年,你以为我看不穿这些事情?”   “只修命不修性,寿同天地一愚夫!”陈白庵朝朱师昇扫了眼,冷声呵斥道:“朱师昇,如果你现在还能幡然醒悟的话,还为时尚早!既然你没死,我想孙星衍那祸害应该也还活着吧,你最好还是不要再受他的蛊惑,难道你忘了二十多年前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啊,事情一眨眼都过去二十余年了,这里面的有些事情我看也是时候告诉这些小家伙们了!”朱师昇闻言眼中莫名一股冷厉光芒闪过,转头看着林白,带着几许哂笑道。   陈白庵眼神一凛,须发无风自起,宛如一头发怒的雄师般,怒声道:“你要敢乱嚼舌头,我今天就算是豁了这条命,也要把你留在这地方!”   “原来你还没告诉他,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以后怎么把事情说圆!”朱师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朗声大笑,不过没笑上几声,便沉声道:“我今天来也不和你逞口舌之利。不过我也不想和你们过于为难,好让孙星衍钻了空子,不如来上一场文斗如何?”   “好,我接下了,文斗之后,你就给我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给任何人接话的机会,斩钉截铁道。   朱师昇缓缓摇头,轻笑道:“你又错了,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要找的是这小子,就算是文斗,也是和他好好比上一比。你我之间,早就有了胜负,不必再比!”   “陈老,二十余年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林白也不去理会朱师昇,只是看着陈白庵沉声询问道。   从刚才二人的话语回想起来,林白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起来。好像陈白庵从金陵的时候开始就有些异常,尤其是在燕京听到自己念出的卦爻后,更是神情恍惚,到了昆仑山后,更是一幅郁郁寡欢模样,显然是在心底深处堆了什么东西不愿讲出。   而且林白隐隐然感觉,这些事情显然和自己之间有着极大的关联,而陈白庵一直没有说出这些事情,恐怕也是因为自己,这让他如何能不好奇!   “陈白庵既然你没脸面说,那不如我替你说给他听如何?”朱师昇听着林白的话语,脸上哂笑之意愈发深重,看着陈白庵桀桀怪笑道。   “你给我住口,我自己做出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他交代,用不着你在这里乱翻舌头!”陈白庵脸色阴沉得几乎快要滴下水来,怒斥了朱师昇一句后,而后看着林白道:“林白,这件事情等到这场文斗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把事情原委都告知于你!”   “好!”林白闻言缓缓点头,然后转头看着朱师昇轻笑道:“你我二人在太和殿门口的时候已经辩过一场,你现在居然还要和我文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而且凭这么个文斗,就想消解你们摆布九紫右弼桃花阵给我种下情劫的事情,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牙尖嘴利的小子,当日我只是不愿和你多讲罢了,输赢从何谈起!”朱师昇闻言反驳了林白一句,而后从怀中摸出四张闪烁着淡淡金芒的古朴纸页,轻笑道:“这是《推背图》的最后四张,当初你可是废了不少力气寻找,就拿这个做赌注如何?”   “原来当初在骊山的那人是你,怨不得我怎么推算《推背图》的下落都找不到,想来应该是被你用天机给遮掩住了!”林白看到那四页淡金色光芒的纸页后,眼中神光闪烁。   当初为了寻找这《推背图》的后四页,他一路从燕京追到骊山,可是废了不少力气。要知道这最后四页上的内容,牵涉到天相派的不传之秘,而且更有可能关乎到河图洛书的事情,朱师昇此时拿出这东西来,倒也的确是叫他心动不已。   “这几张破纸上满是杂七杂八的符号,我却是无法深研,但想来应该是你们天相派的东西!孙星衍虽然向我要了几次,我确实也没给他观看,拿这个当赌注你觉得如何!”见林白眉头紧皱,在那思忖不止,朱师昇出言催促道。   “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林白缓缓点头,然后捏出一个手势,朝地上一指,虽然动作极其简单,但却是颇有古意盎然之感,缓缓道:“坐!”   “好小子,年纪虽小,居然知道文斗之古法,看起来我还是有些小觑你了!”朱师昇大剌剌的朝地上一坐,然后看着林白缓缓坐下的模样,轻笑道。   相师斗法,分为文斗和武斗两种。顾名思义,武斗便是手底下功夫见真章,不管是阵法、印诀还是符箓,都能随意使用,双方不死不休;而文斗则是以口头论述为主,比斗的也是对推算之法,抑或地脉寻龙的见解。   而且和武斗相较起来,文斗更为讲究礼仪,一举一动都要有既定的路数,不能轻易破坏,而且文斗极为消耗心神,尤其是如此时林白和朱师昇这种级别的高手相争,更要使大脑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运转速度,虽不见刀兵,但步步之间却也是凶险百出。 第718章 士不可以不弘毅   “既然是文斗,那咱们第一局就拿相师之间用来过生活时候最常用的手段,用批八字来推算人的过往命理、运数,如何?”朱师昇扭转头朝四下看了眼后,伸手指着鲁燕赵,沉声道:“就以他为样本,你我二人一起推断,看谁推算出的东西更准确些。”   虽然这话表面上看去是林白占了便宜,因为他和鲁燕赵之间相熟,但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越是亲密的人,在推算之时,天道的蒙蔽便越严重,而且强行推算,更有可能会遭受反噬。朱师昇此举看似对林白有益,但实际上是让他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而且将林白推到险境。   不过林白却也没有多说太多,缓缓点头之后,朝鲁燕赵此时所在方位以及他面相上看了看后,便闭上双眼,手指掐动不止,双唇也是微微翕动,似乎在念诵着什么。   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白和朱师昇身上,尤其是张三疯的目光更是炙热,要知道那《推背图》最后四页,可是关乎到天相派的不传之秘,由不得他不动心。   朱师昇神色如常,不过手中却是持了一根小小的树枝,在地上勾画不止,显然不是以心算,而是用的如梅花易数那种手段来推算这些东西。不过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文斗却也没有规定只能心算,只要不调动天地元气,一切便不算违规。   只是三五分钟功夫,朱师昇和林白便同时抬头,林白见状,一摆手道:“你是客,你先!”   “此人八字为乙卯,丙寅,己亥,丙寅,为兰花之命。命理所致,所以不喜外出,冒险之事,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幼年多舛,如果不是贵人相助的话,怕是已死于非命!而且你家中双亲也是早早衰亡,我说的可对?”朱师昇盯着鲁燕赵沉声道。   林白闻言微笑不语,不过心中却是对朱师昇有了些佩服之意,短短时间便能算得如此透彻,且不说他为人如何,单就这份推算的本事,却是已是进入大家之境。   “这些大的事情,但凡是精研八字推算之法的人,便能算出。咱们也不要在这上面多做计较,讲几桩在他命理中发生过的事情出来,那才算真本事!”林白淡然道。   朱师昇点点头,轻笑道:“理应如此。即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在1994年的时候,你遇到过一件破财的大事,赔了有上百万之多,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极大,甚至几乎彻底改变了你的性格,我说得可对么?”   听着朱师昇的话,鲁燕赵面上虽有惊讶,但却没有表露过多的情绪波动,一幅不置可否模样。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只是少推算了一点儿,便出了一个天大的差错,我敢以性命为赌注,你这一局输了!”林白闻言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哂笑。   朱师昇闻言看着林白冷哼道:“既然你说我错了,那你且把你认为对的说来听听!”   “你说鲁哥在1994年有一件破财的大事,而且赔了上百万之多这一句的确没错,但后面那句说因为这事儿导致他改变性格,却是错的!”林白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接着道:“那一年鲁哥的确改变了性格,但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一年鲁哥你应该是在生意失利之后,心中沮丧,前往仰光散心,而后看到了一名老苦行僧诚心参佛的模样,心中有所感触之下,随他学佛,而后才改变了性格,我说的可对么?”林白笑吟吟的转头看着鲁燕赵道。   鲁燕赵闻言脸上哪还有半点儿不置可否的模样,脸色凝固如霜,看着林白疑惑道:“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你怎么会知道?”   他生性沉默寡言,不喜于人多说长短,即便是重新回归师门后,也没有和林白讲起自己有过这样一段经历。但是林白现在居然一言就将一切道破,着实叫他心中诧异,而且自己和林白是师兄弟,天机蒙蔽严重,能够推算的如此细致,可谓是骇人至极。   鲁燕赵前后反应如此之大,诸人如何还看不出在刚才的这一场比斗中孰优孰劣,在天机蒙蔽下,居然还能推算的如此细致,很显然林白的相术修为是在这朱师昇之上。   朱师昇预测出错,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朝鲁燕赵扫了几眼后,冷然道:“你们早就熟识,谁知道刚才的事情是不是你们私下通过气,故意来骗我!”   “相师文斗之下,就算我有再大的胆子,恐怕也不敢违背这个从奇门江湖诞生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规矩!欺骗之事从何谈起!”林白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回应道:“你推算鲁哥的命理,应该是从他所占据的方位,还有面相来推算的,但你少算了一点儿,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   “这昆仑山能和他的命理有什么相连的地方,你小子少拿这些东西出来糊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私底下串通好的!”朱师昇摇头哂笑道。   林白也不动怒,淡然道:“你这句话更是大错特错,无论是人每一步走出,抑或是踩在什么地方,在推算之中都大有讲究!譬如鲁哥此时所在昆仑山上,昆仑为祖龙之脉,其势为阳,又如何不会改变人身的气运。难道相由心生这句老话你都忘记了么?”   一字一顿,虽然简单,但却如针般深深刺入朱师昇心脏,叫他刺痛难忍,咬牙切齿良久后,但却是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的字句。   张三疯看着朱师昇这模样,恨不得过去抽他两耳光,腾地一声站起来,指着朱师昇鼻子道:“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输不起,说出来的话跟放屁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朱师昇你还是这般不服输,可见我刚才那句只修命不修性,寿同天地一愚夫是一点儿没说错!也怨不得你会和孙星衍那奸人沆瀣一气!”陈白庵也是缓缓摇头,看着朱师昇一脸哂笑模样,缓缓道。   “好,那这一句就算我输了!”朱师昇咬牙切齿朝周遭看了眼,然后冷眼盯着林白,沉声道:“最后一题,你来预测一下,咱们此次相争,到底谁输谁赢,谁能笑到最后!”   听到朱师昇这话,诸人神色不禁阴沉了下来。想要破开这个题目,不但要拿出诸多论据,而且还要想好怎样用话语来将此人的嘴给堵住,将这个机锋彻底拆穿。   就连林白听到这个题之后,面色都是稍稍有些变化,但只是闭目沉思片刻,便睁开眼睛,看着朱师昇轻笑道:“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不管如何,都是我必赢!”   “你必赢?”朱师昇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然后低头看着林白轻笑道:“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你可以说你赢,我也可以说我赢,事情不到最后一瞬间,谁能知道结果,而且你以为就你们这良莠不齐的几个人,能够挡得过我们二十余年的布置?”   “你自己都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又何必再来质问我!我说我赢,又有什么地方是错的!”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无论是从孔孟之道,还是从易经,我都是占了乾上之卦爻,我所做一切便是任重而道远,也都是自强不息。即便我即刻身死于此,但你又岂能说我是输了?”   林白语速不变,一字一顿缓缓将话语说出口,虽然声调平和,但却是如洪钟大吕般撞击在周遭所有人的心中,叫人心思一阵彷徨。 第719章 陈年旧事   诚如林白所言,只要尽力而为,宛如那逆流搏击的鱼,纵然是没有越过龙门,但一股不屈之意却永留世间,这样的精神,你能说他是输了么?!   如一心一意拯救自己孙女的公羊寿,他将亿万家财尽数散尽,更是冒着天大的危险,以如此高龄深入昆仑山中,但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你能说公羊寿所做的这一切输了么?!   又如当初的池尚,虽然身死,但却是以自己一死逼得韩国相术界上下一心,虽然而今是星星之火,但以后韩国相术界的成就必然不会小,这样的做法,你能说他是输了么?!   输赢存乎一心,只要尽力,便是赢,不过赢得不是别人,而是赢得自己!而这个必赢之心,还有这个不屈服,百折不挠也更华夏相术界传承至今却未曾改变的精气神。   相师推算命理,堪舆地脉,趋吉避凶,所行哪一件事情不是逆天而为;就算如《易经》所讲述的也都是推算未来,寻找祸福之术,都是一股不屈不挠之意。天道无情,庞大无比,但凡逆天,便有反噬,死于天道反噬下之人数不胜数,难懂你能说他们输了?!   胜败在心,而不在人,更不在结果!林白说自己必胜又何错之有?!   小小年纪便对这一切有了这样的感悟,后生可畏!看着林白正气凛然的模样,陈白庵心中感慨不已,他很清楚,如果刚才是自己面对这个问题的话,答案一定不如林白。   朱师昇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思前想后,却是找不到半个反驳林白的字眼,而且他愕然发现,如果他否认林白所说的一切都是错误,都是失败的话,那他自己就是错上加错,而且更是一个失败的产物……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想不到,想不到,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我的确是不该留你……”朱师昇缓缓起身,脸色青白至极,胸口更是憋闷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从那遥远之处却是陡然有一蓬硕大的亮光陡然出现,紧接着一股凛冽寒风平地而起,朝着诸人所在之处席卷而来,将篝火都吹得摇摇晃晃,几欲熄灭;而且更为叫人惊诧的是,这七月的天空,居然开始朝下飘落朵朵洁白雪花!   “好,终于成了!”朱师昇冷然一笑,将手中捏着的四页纸张朝着林白一抛,而后沉声道:“这一局就算我输了,你我地狱之门见,等到那时候再分出个输赢!”   话音落下之后,朱师昇朝着远方便远远遁去,等到身影如一线之时,一阵桀桀怪笑传来,“陈白庵你最好趁现在将事情都告诉他,不然的话,就算是死,他都要做个枉死鬼!不过他能不能原谅你,那就看天意好了!”   山风凛冽无比,吹得人身上一阵一阵起鸡皮疙瘩。上山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在酷暑的七月居然还会有大雪降下,而且这血花还是极大,只是片刻功夫,便将周遭一切尽数覆盖成洁白一片。晶莹的雪花,盛放的野花,冰火两重天,那感觉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娘的,这是要把人坑死啊!山上没有半块肉吃不说,居然在这鬼天气居然还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是想要把道爷给冻死在这里。羊羔美酒啊,我想念的人儿啊,赶快来拯救我吧!”张三疯夹着膀子瑟瑟抖了一会儿,牙齿打颤道。   但此时没人理会张三疯的插科打诨,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白和陈白庵身上……   从刚才对待朱师昇的态度上,诸人便不难看出在他们二人之间一定有一段过往,这段过往恐怕还和林白有着极大的牵连,而且看陈白庵对朱师昇当时的怒斥,更是可以想象这段过往之中必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雪就那样静默的下着,将陈白庵的须发尽数遮盖,那模样仿佛一瞬间让苍老了几十岁般。   “林白,你跟我来吧,这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你,让你知道了!”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身,朝着山谷深处的静谧之地走了过去,那踽踽独行的背影萧索无比,叫人心酸。   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陈白庵发那么大的火阻止朱师昇说出,又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朱师昇说林白能不能原谅陈白庵要看天意!疑云重重压在诸人心头,就连一向喜欢开玩笑的张三疯此时都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站在原地的林白。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现在心中也是如一团乱麻般纠缠不清。从陈白庵和朱师昇二人的态度上不难看出,这件事情对自己牵涉极大,但越是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林白越是不愿意去听,也不愿意去想,要知道这世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要比什么都知道的人过得幸福的多!   尤其是这样明显极为深重的事情,也许知道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在这一瞬间,林白甚至想直接拐进身旁的帐篷,蒙上睡袋,沉沉睡去,再不去理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果自己不去听,不去知道,陈白庵恐怕会被这桩事情压垮……   良久之后,林白终于朝着陈白庵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但脚步却是沉重无比,每一步都像是黏在了地面上般,不愿意抬脚往前。   山川峻岭之间此时尽数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山峦起伏间黑白相映,显得静谧无比!而且时而更是有山风吹过,传出阵阵呼啸之声。这种清冷幽静的环境,叫人心中不自觉的便生出一种悲戚之意。   仰头看着正在不断朝下飘落雪花的天幕,陈白庵缓缓吐出胸腹间的一口浊气,微微阖上双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天地间冰冷无比的空气。   也的确是时候将一切说出来了,这些东西压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倾诉出来了。至于原谅或者不原谅,也许根本没有那么重要,谎言总有揭穿的时候,自己说出来,也许比朱师昇他们告知林白会更好一些。   “陈老,我想先告诉您一句话。不管等会儿您说的是什么事情,我都绝对不会怪罪您半分,也不会埋怨您半分。而且我身上挑着的担子,也绝对不会撂下,会把它继续承担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白总算走到了陈白庵身边,看着老人萧瑟的背影,缓缓道。   “这些事情本来我想一辈子都不再提起,但是没想到事情又走到了这一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一个轮回,古人诚不欺我!”陈白庵闻言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朝天空又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林白温声道:“坐吧,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许我要讲很久……” 第720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   “林白,你可知道摆布逆转五行法阵的那孙星衍和朱师昇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陈白庵仰头望着昆仑夜幕下不断飘落的白雪,感慨良久后,缓缓问道。   按照刚才从陈白庵和朱师昇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中,似乎有提及到什么皇室后裔,华夏历史上以朱姓建立王朝的就只有五代之时的后梁和大明这两个朝代,却是不知道这朱师昇是哪一脉的后裔,至于孙星衍则更是无从去推测。   “朱师昇是明朝的嫡系,而孙星衍则是三国之时孙吴一脉的后人!”看着林白脸上的疑惑神色,陈白庵轻叹了口气,出言解释道。   话语一出,林白心中登时波浪翻滚,之前诸如这些人为何布置逆转五行法阵的这些事情,而今算是终于抓到了端倪所在。这两人都是曾在华夏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家族后裔,这样的两个人物之所以搅合在一起,所要图谋的恐怕就是华夏这块大地的主宰权!   “你没有猜错,他们的确是想要依靠逆转五行法阵来改变地脉龙气,凝聚信仰,偷天换日,让华夏大地重新归于他们二人的操纵……”陈白庵又叹了口气,沉默少许后,接着道:“不过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早在二十余年前他们就已经做过一次了!”   二十余年前就已经做过一次?!林白闻言愕然抬头,紧盯着陈白庵,话说到现在总算是步入主题了,不过让林白怀疑的是,孙星衍和朱师昇二十年余年前的布局是怎样被破坏掉的,而且在这二十余年前发生的事情会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林白,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么?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会突然亡故么?”看着林白渴求的眼神,陈白庵面上露出一抹沉痛之色,双唇翕动良久后,才轻叹一口气,缓缓问道。   一言出口,夜风呜呜声四起,仿若是有无数只枉死于昆仑山中的孤魂野鬼同时叫嚣一般,叫人心中没来由的便生出一种酸涩感。   按照刘蕙芸的说法,林白的父亲林清源是在出了一趟远门之后,就卧床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医生检查说是积劳成疾导致,而正是林清源死前将林白交给了李天元……   至于李天元仙逝的原因,随着林白对相术的精研越深便越是不能理解,虽说他年事已高,但养生有道,纵然是不及陈白庵从陈抟老祖那传承下来的方法精妙,但也不应该只活了百余岁便仙逝而去,而且在他离去之前,似乎还咒骂过这天地,这就更叫人不解……   神色变幻不定,所有的疑云尽数袭上心头,此时此刻的林白只觉得喉头发干,他很清楚,如果让陈白庵继续往下说的话,恐怕要将自己这二十余年来已经在心底深处创造出的认知尽数打破,这种对未知的好奇和恐惧,一时间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灵。   但林白更清楚,事情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就算自己再逃避,这些东西迟早还是要他去面对,与其让朱师昇和孙星衍两人在陈白庵心中种下个心结,好不如让陈白庵此时将一切尽数讲出,把他心中的枷锁彻底打开,也好让他不再像现在这样神伤。   而且林白自己也的确想知道,究竟为什么自己父亲会英年早逝,而李天元也匆匆圆寂,这些事情如果现在不弄清楚的话,他心中也不会安宁。   深深吸了一口山中裹挟着雪花的冰冷空气,林白看着面容抽搐不止的陈白庵沉声道:“陈老,您说吧,不管到底是什么事情,我都能承担下来!”   “这些事情都要追溯到二十三年前……”陈白庵沉默良久后,抬头朝不停倾洒着雪花的漆黑天幕看了眼后,眼角竟然有些红润,而后哑着嗓子将当年的事情尽数讲了出来。   上世纪九十年代之时,华夏大地正逢改革开放大潮,无数勇争上游的弄潮儿纷纷涌现,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经济也渐渐开始有了起色,而在当初那场大动荡下被打压的几乎传承尽亡的华夏相术也开始稍稍崭露头角,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但正是这相术出现不久之后,华夏气运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荡,甚至从疆区附近传来的消息说,祖龙地脉震荡不断,每天在昆仑山上都有诡异之事发生。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国家无奈下,秘密调集了当时国内一批相术世家传人,还有就是一些当代的相术大师,齐赴昆仑,来研究究竟为什么祖龙地脉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而林清源,陈白庵,李天元,还有许叟、李观鱼等人都在这个考察团中。   等到这些人抵达昆仑之后,发现昆仑山上的异常并不是地貌构造变化,而是人为造成的变化,而那些人的计划,就是借助华夏祖龙脉来改变气运,而后凝聚信仰,进行偷天换日,将而今的华夏国体改回之前,让布置阵法之人掌控华夏。   这个发现让当时的考察团成员震惊莫名,偷天换日关系到的不仅仅是华夏国体,而且更是有华夏民众的性命安危,这让他们如何能不谨慎对待!但在如何对待此事上,考察团内的人却是产生了分歧,变成了水火不相容的两派。   林清源和李天元二人主张的是徐徐图之,慢慢破解阵法,这样既能够彻底破灭阵法,而且可以让昆仑祖龙少遭变动,不会破坏龙气;但许叟一派却是坚持要快刀斩乱麻,以雷霆手段将阵法破开,惩处那些布置阵法之人,至于龙脉则是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两派各有人支持,争执不下,而陈白庵则是与李天元相识,同样又于许叟相交,于是他便成了决定事情到底该偏向何种手段解决事态的关键人物,也许是因为想要尽快在高层面前展现华夏相术的手段,陈白庵鬼使神差的选择将手中决定性一票投向许叟等人。   李天元和林清源二人百般无奈下,只能妥协,选择配合许叟等人的计划。就在诸人意气风发踏上昆仑山后,却是发现事情和他们这些人想的完全不同,当年没有现在这样的登山条件不说,而且还是寒冬腊月天,只是刚一上山,团队之中就有四五人给冻成重伤。   林清源要求撤回山下,在山下摆布阵法,缓慢磨灭昆仑山内这阵法的效力,但许叟却是执意继续前行,由于当时存粮已经不多,而且又天降大雪,无奈下,林清源也只得遵从许叟的意见,继续朝昆仑山深处进发,找出阵法摆布的位置所在。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考察团内伤亡惨重,但终究是让诸人找到了那阵法布置的位置所在!双方甫一相见,便知晓来意,开始火拼,虽说考察团内高手云集,但这一路登山下来,却是损兵折将,人疲马乏,甫一交手,便落了下风。   但布置阵法的孙星衍和朱师昇等人却也不好过,同样被诸人逼到了身死道消的地步。就在这紧急关口,两人孤注一掷,将阵法彻底开启,想要借助祖龙脉气来和考察团内的人拼个玉石俱焚。昆仑祖龙地气累积千年之久,威势惊人,诸人此时想下山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因为诸人斗法使得天地元气错乱,导致山谷上的积雪发生雪崩,情势变得愈发危机。而陈白庵更是深陷险境于地脉龙气磨灭之中,眼瞅就要身死道消,就在这危急关头,林清源和李天元二人挺身而出,使出浑身解数,扛住雪崩之威和地脉龙气压力,将诸人救出。   虽说最终阵法被破,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深埋雪中,但考察团内的人却也不算好过。上山之时总计二十余人,但大战之后,却只剩下七八人,这种战果,实在算不得光彩。   尤其是林清源和李天元二人,更是因为地脉龙气磨灭的关系,使得身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尤其是林清源因为多年积劳,身体情形更是惨烈无比,如果不是因为李天元冒死再上昆仑采下千年雪莲救命,恐怕连格尔木市都走不出去。   但药力有限,林清源身体根本已伤,回家后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刘蕙芸和林白。   也正是因为昆仑山的这次事情后,国家筹建神算局,以许叟、李观鱼和陈白庵等人为领导,负责协助军警解决一些奇异之事,以及统筹奇门江湖运转。虽然当时许叟和陈白庵等人力邀李天元加入,而且许诺让他成为神算局第一任局长……   但因为许叟和陈白庵执意身犯险境,导致林清源猝亡,使得李天元对他们耿耿于怀,断然拒绝此事,而且更是声称,除非太阳西升,河水倒流,才会和许叟等人再聚!   陈年往事一字一顿从陈白庵口中说出,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弥散于天地间森冷的寒气中,就仿佛是那从天而降的雪花般,叫人周身血液尽数凝固。   “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就算你现在把我这条老命拿走来弥补当年的往事,我都毫不介意!”陈白庵已是老泪纵横,面容憔悴,看着一旁神色黯然的林白,缓缓道。 第721章 昆仑雪,英雄泪   风雪呜咽,如棉絮般的雪块在漆黑如墨的昆仑山周遭盘旋不止,仿佛要将这块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悲凉凄怆之事,尽数用这纯洁的雪花所覆盖,重回纯真。   双眼紧紧盯着林白和陈白庵二人的交谈之地,张三疯不自禁的裹紧了衣服,面容沉凝无比,因为他从这风雪中听到了一阵阵哽咽的哭泣声,这声音如泣如诉,苍老无比,仿佛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悲凉,就像这从天而降的冰雪般,叫人心中发凉。   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陈白庵,林白想要愤怒,想要呐喊,想要双拳捶地,但无论他如何去想,如何去做,却是根本做不出这些动作。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面前这老人脸上深深的沟渠,已经说明了在过往的岁月中,他对这些陈年旧事有过怎样的感受。   直至今日,这些一直积压在他胸口的事情终于大白!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猝死,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天元对待自己会情如亲子,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天元会匆匆离世,不留给自己一个奉养的机会。   虽然林白一向表现的无比乐观,除却小时候向刘蕙芸问起过几次关于父亲的事情后,便没有再提。但不再提,不代表他不想念,父子之情,血浓于水,又是怎能那么轻易忘怀的!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场变故,刘蕙芸何至郁郁寡欢至今,又何至让林白的童年冰冷无比。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场变故,又何至于让李天元早早仙逝,让林白想要奉养老人,却苦无机会,甚至连见上林白大婚和拥有儿子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恨意弥漫胸口,想要倾诉,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只剩下一阵阵如野兽嚎叫般的呜咽声从林白胸腔中一阵阵的传出,然后缓缓消散在弥漫着暴雪的风中。   “林白,你要恨就恨我好了!如果当初不是我错误的将决定推到孤胆冒进那边的话,事情何至于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陈白庵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拍拍林白颤抖不停的肩膀,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却是都无法把手放下,沉默良久后,才转头看着远方,重重的叹了口气。   风雪弥漫了他的眼睛,过往之中发生的那一切仿佛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眼前,又让他看到了当初拼命抵挡地脉龙气磨灭,将考察团中诸人尽数救出的林清源。两行浑浊的老泪,不可抑制的顺着眼眶滴滴答答流下,将地面浸的湿濡无比,露出了积雪下黝黑的土层。   沉默,大段大段的沉默停留在林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正如华夏那句哀莫大于心死一般,此时林白的心情便是如死灰一般,没有丝毫变化,没有丝毫波澜。而正是这沉默,却是叫人心中觉得愈发难耐,愈发失落,也愈发的悲哀。   恨?如何恨得起来,从认识陈白庵至今,这位老人家对自己的照顾,就算是长了个铁疙瘩心脏都已经被融化了,甚至若是寻常人看到两者,说不得都会以为他们是爷孙俩……   报复?!又怎么去报复,拿拳头相对,拿相术相逼,当初在贺嘉尔分娩的时候,陈白庵冒着天道反噬的危险,在医院外苦苦相对;在自己因为情劫反噬,身无法力的时候,更是以命相保,护得自己的周全,若是报复这样的人,自己岂不是狼心狗肺……   纷繁杂乱的思绪在林白心中狂舞不停,他缓缓站起身,朝着在风雪中混沌一片的昆仑群山望了过去,眼神中满是沉寂之色,良久之后,才缓缓开腔,道:“陈老,错不在您。您所做的抉择也是当初形势所逼而已,罪魁祸首还是朱师昇他们!”   祖龙地脉出现异常,山下民心惶惶,虽然说徐徐图之能够完美解决事态,但却是需要消耗更多的时间,也许在这段时间内,会造成更惨重的损失。而且无论是陈白庵,还是李天元他们做的哪种决定,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要挽救华夏于水火之中。   当初的事情若是放到现在,林白觉得恐怕自己也会像陈白庵一样做出那样的选择。非常之事,当以非常手段对待,以雷霆之击来解决事态的进展,才是最好的手段!   而且这么多年之后,陈白庵心中一直压着这件事情,恐怕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而且他对待林白的态度,何尝不是对当年犯下的过错所做的一种补偿。   如果去报复一个为了大义做出错误抉择,而后做出了补偿的老人,林白如何下得去手?!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在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狼子野心,事情何至于变成当初那种模样,我要恨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罢了,和陈老您没有关系!”   话音落下后,林白缓缓转身,走到陈白庵身边,然后扶起他颤抖的胳膊,温声道:“昆仑山夜间风雪太大,凉气有甚,您老人家身子骨虽然硬朗,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还是让我扶您回去好好休息,等等还要您老出大力,现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好事儿!”   听着林白的话语,陈白庵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林白暴起伤人的准备,也做好了林白对自己破口大骂的准备,但却是没想到林白最后做出的抉择居然是这样。   “陈老,您就别再想那么多了,保重身体就好!血债要用血来偿,我会用朱师昇和孙星衍这二人的鲜血来祭奠当初枉死昆仑山的那些前辈!”见陈白庵双唇颤抖,欲言又止,林白摆了摆手,又加了一句,沉声道,眼中凶狠色泽毕露,如择人而噬的野兽般恐怖。   风雪依旧喧嚣不止,营地周遭的帐篷此时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空气更是森寒无比,但所有人都没有进帐篷躲避风雪,而是站在帐篷外,紧紧的盯着从风雪深处走来的陈白庵和林白二人,想要看出他们面上的神色波动,猜测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雪天的冷得要命,公羊寿赶紧把你偷偷藏起来的酒给我拿出来,再煮上一锅那什么劳什子蘑菇汤,咱们好好填填肚子!被那妖人这么一打扰,道爷我的肚子又有些饿了!”看着陈白庵和林白二人神色凝重无比,张三疯眼珠子一转,转头朝公羊寿急声道。   沈凌风闻言,也是赶紧接腔道:“我记得上山之前好像还买了些风干的牛羊肉,等我找出来,一起煮了,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将什么烦心事尽数抛在脑后!”   听到二人的话语,公羊寿没有任何犹豫,急急忙忙便开始忙碌起来,将一切收拾起来。雪光映着篝火的光芒,在这昆仑山中显得苍茫无比,带着一种悲壮之感。   “来,林白,干了这碗酒!”等到一切收拾停当之后,陈白庵举起酒瓶,将自己面前碗中注满酒液,双手捧起,朝林白所在方位高高举起,沉声道。   林白见状,哪里还能不知道陈白庵是想要将往事尽数放在这杯中酒里,一口饮尽,从今以后再不去提起,当即没有任何犹豫,便将酒碗举起,朗声道:“干!”   一连三碗下肚,火辣辣的酒液在肚中不停肆虐,将所有往事尽数融化在这浓郁的酒香中,一口吞下,从今以后,再不去提起!而这一碗酒,不仅是要把往事尽数消解,而且更是一碗壮行之酒,要让胸襟开张,热火上升,将那贼人尽数斩杀殆尽!   “陈老果然好酒量,要是换了我连喝这么三大碗,恐怕马上就要醉倒在桌子底下了,还是您老人家海量,能够降服的住,不愧是老神仙般的人物!”张三疯连连鼓掌,叫好道。   朝帐篷内诸人扫了眼后,林白不动声色,提起酒瓶将碗中注满酒液,而后朗声道:“诸位,这顿酒喝完之后,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咱们便去会会朱师昇他们那帮人,将这些狼子野心之辈尽数消除个干干净净,还华夏一个湛朗天空!”   “干!”诸人闻言胸中热血燃烧,原本在冰冷寒意侵袭下跳动已经变得有些缓慢的心跳也开始变得重新有力起来,而且双眼之中更满是一往无前之光芒!   一口酒咽下,辛辣直冲胸腹,陈白庵双眼之中却是不自禁的又留下一串热泪!但他心中清楚,这两行热泪,乃是自己对往事最后的祭奠,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一切都随风而去,只留下一个崭新的自己,一个一往无前,披荆斩棘,斩尽天下宵小的潇洒恣意之人!   “昆仑雪,英雄泪!篝火燃,星斗明!烧不尽我华夏脊梁血,战不完我华夏铁血郎!”酒液冲的脑袋发昏,朝着帐篷外扫了眼后,林白又倒满了一碗酒,大踏步朝着帐篷外走去,而后双膝跪倒在冰天雪地中,将手中捧着的酒液倾洒在地。   这酒是消解往事之酒,是壮行之酒,也是祭奠昆仑山中英灵之酒!林白双手抱拳,朝着天际远处弯腰叩拜,他要向当初将性命留在昆仑山的先辈们祭拜,也要向当初因为昆仑山之事导致早亡的父亲立下誓言:   只要他林白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让那些宵小无处遁形,身死道消! 第722章 我来取你们狗命   暴雪一夜没停,等到第二天林白等人从帐篷里爬出来的时候,昆仑山脉周遭已然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仅仅是一夜之间,变化便如此之大,叫人不自禁的感慨造物之神奇,而且胸口也更是如压了块大石般沉甸甸的难以呼吸。   昆仑山本就险峻,就算现在正是暑热季节攀登都是险象百出,更不用说而今又来了这么一场大雪,使得山路更加难走,而且这场雪一下,更是将道路旁的险象尽数遮掩,若是脚下一不留神,说不准就要身入险境,之前所有努力都化作徒劳无功。   “那朱师昇昨夜能够赶到这里,就说明此处距离那棱格勒峡谷已经不算太远,咱们要加紧步伐尽快赶路,要是去晚了的话,说不得他们又在那山谷里面搞出什么幺蛾子,到那时候可就难对付了!”朝白茫茫的远处望了眼后,林白向诸人打气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正色道:“能不能把祸患消除就看咱们这一遭了,咱们再加把劲,等把昆仑山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就去尼泊尔那边好好休息一番,然后再着手去处置八门锁龙局的事情,不光是这俩家伙,赵宋后裔那群狼崽子现在可也是虎视眈眈!”   诚如陈白庵所言,而今这些事情的确是要尽快处理才为好。赵宋后裔相师突然沉寂至今,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而且这场寒冬腊月方有的大雪在七月突然降下,就算是用大脚趾头想都觉得怪异,恐怕也是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搞出的幺蛾子。   “怎么走雪路这种事情,别人觉得难,可放在我张三疯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大家伙跟在我后边,看道爷我给你们带出来一条阳关大道!”张三疯贱兮兮一笑,一马当先,大踏步朝着被积雪覆盖的山峦之间走了过去。   每次步伐迈出的方向虽然怪异,但却都是带着一种古朴自然的感觉,恰似鸿雁踏雪泥,不着痕迹,但又有一种天道自然之感。看着张三疯的背影,林白脸上也是挂上一抹笑意,如他所言,这天下会走路的人多,但能够把路走得像张三疯这么好的,真没有几个。   而且此时此刻,林白更是不自禁的想起当初和张三疯初遇时候的情景,那个大踏步昂首走在雨中,每一次伸手都能揩到大姑娘小媳妇儿油;每一步走出都能有个意外收获的场景。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是叫他难以忘怀,恐怕天下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就只有张三疯了。   不得不说,虽说张三疯这走路的法子是小道,但能被他精练修习到这一步,已然臻至大道的边缘。而且这步伐迈出之后,诸人行走于雪道之上,无论哪一步踩出,都能脚踏实地,而且这一路走来,更是有不少收获,居然还被他采到几枝上了年份的雪莲。   “这手段还真是绝了,等张师兄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份心得传授给我。有这一技在手,就算是走遍大江南北,都能保得吃喝不愁啊!”看到张三疯采摘了几枚雪莲之后,公羊寿是眼热无比,赤诚无比的看着张三疯道。   就在张三疯想要回应的时候,陈白庵却是陡然挥手,而且神色更是肃穆至极,朝着前方看了几眼后,扭头看着几人沉声道:“咱们已经走到这大峡谷的边缘地带了!”   诸人闻言大惊,朝陈白庵所指的方向便望去,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是叫他们大吃一惊。只见就在诸人身前不远之处,一道如刀砍斧削般的斜坡陡然出现,而且这斜坡由于被积雪覆盖的原因并不显眼,若不是陈白庵出言提点,怕算是有张三疯带路,怕也要跌落进去。   等到诸人小心翼翼沿着这道陡坡滑下之后,眼前景色却是豁然开朗,这山谷从山上看去狭窄无比,但等到了谷内之后,却是别有洞天。而且在这山谷之中,没有丝毫积雪,更没有当初马占林所说的堆积如山的野兽尸骸,反而是鸟语花香,宛如仙界圣地。   而且最叫人啧啧称奇的是,此处的天地元气无比浓郁,进入其中之后,只觉得头脑清明,周身上下所有毛孔都要张开般,浑身舒畅无比。   “这祖龙气运外泄之地果然有些造化,算得上是个好去处,怨不得那么多人会误入此间,而他们那俩蝇营狗苟之辈会躲在这里!”张三疯朝着四下逡巡了一眼后,赞叹道。   陈白庵微微摇头,正色道:“小心谨慎一些,这些东西都是虚妄之物而已。当初我们刚进入的时候,也是觉得此处神异非常,但越往里面走,便越是发现每一步踏出都隐含杀机。而且又是二十余年过去,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必定又布置下许多蹊跷,小心为上。”   对陈白庵这话,林白是深以为然。在他眼中,这山谷就跟荒山之中的毒蘑菇一样,虽然外表鲜艳,看上去就叫人垂涎欲滴,但若真是吞下肚子,恐怕就要丧命。而且虽然此处天地元气充沛,但林白却是觉得这元气之中有着怪异,极阳生阴,若是转换,那可就了不得了!   “你们的动作倒是迅速,大雪封山都没能把你们的脚步拦住!”就在此时,从那山谷深处传来一阵桀桀怪笑,而后声音阴恻恻道:“怎么,你们两人居然还在一起?!林白,难道你连杀父弑师之仇都能不计较?!若我是你的话,就先把这老不死的给宰了!”   “放屁!陈老待我如亲生子侄一般,而且当年若不是你们这两个狗苟蝇营的卑鄙小人想要借助华夏祖龙,做那逆天之事,我父亲岂会身犯险境,我师父他老人家又怎会因为施展术法太过霸道,导致天道反噬!这些事情都是因你们而起,与陈老何干!”林白闻言怒斥道。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在山谷之中盘旋之时更是带着巨大的回响,仿佛是神祇下凡发号施令般,叫人心中不自禁的便升起恐惧莫名的折服之感。   听着二人的对话,张三疯等人面色大变,而今他们终于知道昨夜林白和陈白庵二人交谈的内容是什么,如果这话不是从林白口中说出,就算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在二十余年前的昆仑山中居然发生了这样一桩恐怖的事情。   “娘的,我就说师父他老人家仙逝的怎么那么蹊跷,敢情是你们这些狗日的玩意儿造下的孽!道爷我今天不把你们这些家伙给斩杀个干干净净,以后我就不叫三疯真人!”张三疯睚眦欲裂,拳头捏的嘎巴作响,盯着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声音传来的方向怒斥道。   虽然说张三疯是带艺拜师,而且和李天元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师恩重如泰山,李天元传授他相术之时更是没有半分私心,而今居然听到李天元之死是因为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所导致的,这叫他如何不愤怒,又如何不想着将二人尽数斩杀!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回报师父当年救命之恩,却是苦无机会,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天数,但没想到竟然是你们这些贼人所为!今日我必要斩杀你们,为我师父复仇!”   鲁燕赵也是一幅气愤填膺模样,虽然说在李天元传下的这三个徒弟中,他是和李天元接触时间最短的,但是当年救命之恩,以及传授相术的恩情如何能忘怀,即便是当初在缅甸,他之所以谋划太岁,也是想孝敬李天元,可而今得知这个噩耗,叫他如何能不愤怒!   看着林白师兄弟三人的模样,沈凌风是叹息不止,不得不说,这天相派一门上下,果然都是热血奋发,快意恩仇之辈!丝毫不畏惧强势威胁,只要心中还有一口气在,便会挺身向前,为自己所守护的东西讨还一个公道!   “桀桀……”听着林白等人的话语,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怪笑不止,而后声音阴沉道:“李天元倒是收了三个好徒弟,不过纵是你们有一腔热血,但也难逃落个和你师父一样的下场!现在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且看看你们有没有命能走到我们布下的阵法之前!”   话音甫一落下,山谷内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陡然变得阴霾起来,头顶乌云密布,而后纷纷扬扬的雪花便朝下倾洒而至。谷内那浓郁的天地元气也是瞬间转化为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阴风呼啸不止,更是夹杂鬼哭狼嚎之声,叫人心头发寒。   而原本盛放的那些花花草草此时也尽数萎靡,无论是一花一草,还是一石一树,都带着一股诡谲之意,仿佛只要不小心踏入其中,便没有活路可循。   “姓林的那小子,而今这一局就算继续咱们昨日文斗!你要是能够破开这阵法,自然能够看到我们的谋划布局,不过有没有那个本事,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就在诸人惊诧之际,却是又传来朱师昇阴恻恻的声音,声音忽高忽低,似远似近,带着一股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之感,叫人根本分辨不出他们所在的方位到底是在何处。   “放心,你们两个狗苟蝇营之徒趁着现在这会儿工夫把脖颈洗净,小爷我等会儿便来取你们狗命!”朝着身前越来越浓郁的阴煞气息扫了眼后,林白眼神冰冷如铁,淡然道。 第723章 三阳换五煞   山谷之内白雪皑皑,飘落无声,而天幕之上的乌云间却是有一道道金蛇翻滚不停,冬雪配上夏雷,这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若是寻常人到此,恐怕直接就要别吓掉魂!   不得不说,朱师昇和孙星衍两人这二十余年的确是没有白在昆仑山上待着。单就是这么大眼一瞧,林白竟然发现山石之间,无一不是藏着各路阵法,也怨不得这些年下来居然有这么多人栽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换做林白等人,换做往日贸然进谷,也要不死都得脱层皮。   “这些家伙到底心里边在想什么,要我说这一整条山谷恐怕都是被他们给摆布下阵法了,咱们要真是这么一路破解下去,得闹腾到什么时候啊!要我说,干脆通知军方来两颗炸弹朝这一扔,万事大吉好了!”感受着不断侵袭的阴煞气息,张三疯苦着脸朝林白嘀咕道。   林白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应,说句老实话,他现在心里边真有些佩服这俩人了,单就是这份耐心,就已经远超世上许多常人了。而且林白也的确是想好好见识一番,这俩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布下的阵法又有什么威力!   需知道,像那种习武之人,若是见到高手,总会见猎心喜,想比划两招;若是那搞电脑编程的,要是遇到电脑中病毒什么的,绝对不会装个软件杀毒,而是想着和黑客比划上几手;而修习相术之人也是如此,没有比较就没有进步,没有比较也不会看出到底孰优孰劣。   要知道昆仑山这地方可不比当初在开封那次,这里是祖龙所在之地,若是贸贸然扔上两颗炸弹,说不得就要惊扰龙脉,闹出什么祸事!而且此时大雪封山,飞机不好进是其一,若是抛下炸弹之后引发雪崩,那时候事情恐怕就更难办。   “慢慢破阵吧,这样也能熟悉一下这两人的手段,等会儿遇到他们的时候,咱们也能知道些提防!”陈白庵看着林白的模样,如何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当即安抚诸人道。   此时形势危急,张三疯那走路占便宜的一套在此地已然是没了什么用处,是以由林白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不过在这一股接着一股的阴煞气息侵袭下,诸人只觉得身体发寒,心中总是没来由的涌出些恐惧之感,不自禁的朝四下张望不已。   要说在现在这局势中最舒坦,那非小黑猫莫属,这小家伙把身子又缩小了一些,趴在林白肩头,小眼眯成一条缝,得意洋洋的打着哈欠,那模样叫人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林白肩膀有些窄的话,它恐怕就要躺在那地方打滚,把肚皮朝天呼呼睡上一觉。   不过这事情想来倒也不算奇怪,小黑猫乃是化形阴灵,可以说是天下阴煞之气的老祖宗,虽然这山谷中的阴煞气息足够浓郁,但又如何能够和被绝阴气息凝聚而出的小黑猫相比。   “你来收取这山谷内的阴煞之气!我来破阵!”朝前小心翼翼踏出几步后,林白眼神转动,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把握到了这山谷内诸多阵法的弱点所在,当即压低声音朝小黑猫道。   一听这话,小黑猫那叫一个喜不自胜,它之所以跟着林白他们前来昆仑山,图的就是此处的阴煞气息,若不是先前林白告诫它没有指挥不能乱动的话,怕是它早就开始疯狂吞噬此处的阴煞气息用来壮大自身的修为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黑猫大嘴一张,一幅漫不经心模样朝前那么缓缓一吞。虽然态势风轻云淡,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下,阴风却是平地而起,朝小黑猫口中涌了过去,只是片刻的功夫,谷内阴冷气息便减小了许多,而它那一向扁扁的肚子,此时居然鼓鼓囊囊。   滑稽无比的打了个饱嗝后,小黑猫怯生生的朝林白看了过去!虽然说它是玩弄阴煞之气的祖宗,但此地的阴煞气息实在是太过浓郁,这么几下呼吸后,已经将它肚皮灌饱,若是继续吞噬下去的话,恐怕会让它把肚皮撑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它一幅急切想要继续吞噬,但又唯恐出了岔子的那副模样,林白苦笑不止,伸手搓了搓它的脑瓜门,然后朝四下继续张望过去。   阴煞气息被小黑猫这么一吞噬,四下已然比方才明朗了许多,前方的景致也能看个七七八八。这一眼望去后,却是叫林白心中暗暗惊叹不已。   这那棱格勒峡谷果然不愧是华夏祖龙地脉排泄之处,山谷幽深,两侧山崖更是如刀砍斧削般直上直下,可谓是一处完美的藏风聚气之所,而且若是从风水之上论起,就算是燕京城内的后海,比起此处都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林白而今也大致弄清楚了孙星衍和朱师昇两人在山谷内摆布的阵法,此处峡谷乃是祖龙地脉龙气泄露之地,按照常理来说该属纯阳,但因为这些阵法,却是生生将纯阳给改成绝阴,不过林白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这二人弄出来这么多阴煞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从华夏奇门传承至今,就林白所知,唯一能够将龙脉纯阳改变为绝阴的,就只有那么一个阵法,那便是:三阳换五煞阵法!而且也只有这个阵法,才是由无数微型阵法组成在一起,然后发挥出巨大作用,而且阵法中更是夹杂大量的关于五行原理。   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能够摆布下逆转五行法阵,便可以看出他们在五行原理方面的精研,所以林白几乎百分之百的确定,那棱格勒峡谷周遭被摆布出的阵法便是那三阳换五煞!   这三阳换五煞阵法精妙无比,所用的手段乃是借助天阳也即是太阳真火之阳,星阳也即是诸天星气所蕴之阳气,还有就是地脉龙气之阳,而后借助五行元气波动,改变为杀伐煞、邪煞、桃花煞、祸乱煞、破灭煞这五种阴煞气息。   这阵法凶恶异常,当初在华夏极为著名的五胡乱华事件便有这阵法引导的影子,不过只是昙花一现后,便烟消云散于奇门江湖之间,就算是河图洛书之中也只是记载了只字片语,而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能够将这阵法从历史云烟中寻出,也着实叫人惊叹。   “陈老,二十余年前你们来这那棱格勒峡谷的时候,此处是否就是这种模样?”林白朝四下重又看了看后,停下脚步,朝紧跟在他身边的陈白庵询问道。   陈白庵闻言摇了摇头,道:“当初我们来的时候,这山谷内虽然阴煞弥漫,但还没到现在这种地步,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是要搞什么鬼!不过我看这阵法,似乎和我曾经看过的一本古书上记载的三阳换五煞阵法有些相近,着实叫人不解!”   不愧是活了二百余年的老古董,这份眼力劲实在是远超寻常相师太多。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不由得赞叹一句,他能够看出这山谷的布局,完全可以说是河图洛书的功效,而陈白庵则是靠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出来,这一比较,高下立判。   “陈老果然好眼力,我也觉得这里的阵法是三阳换五煞,不过我也着实想不通,这两人在此处弄出这么多阴煞气息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是想要拦阻我们,其他手段千千万,也不至于如此吧!”林白赞叹一声后,带着些疑惑,沉声道。   不过虽然嘴上疑惑,但林白却是没有多加犹疑,便开始寻思破开这阵法的谋略。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都是狼子野心之辈,所行之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如此布置定然有深意在里面,如果不将这阵法悉数破解的话,说不得要被他们两个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现在事态紧急无比,多在山谷内耽搁一分钟,便有可能让整个大局出现变故,若是继续逡巡寻思下去,这样的买卖就有些不划算了。   “小黑,你守护诸人,我来破阵!”将心中这些杂念尽数抛开后,林白朝小黑猫叮咛了一句,而后深吸一口气,将原本有些散乱的心神平静下来后,将眉心天眼打开,开始按照九宫、八卦、六仪、四门开始揣摩阵法内天地元气的流转,推演阵法进度。   纵观华夏相术之中的阵法进程,但凡是阵法,便会在其中隐藏九宫八门,这三阳换五煞虽然玄异,但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只有找出其中关键之处所在,才能够让山谷内的阴煞气息尽数宣泄出去,重新使地脉龙气恢复纯阳之效。   林白而今要做的便是借助河图洛书在先后天八卦上占据的有利因素,推断出三阳换五煞阵法的九宫八门所在!   不过摆布阵法不易,想要破解阵法就更为艰难,更不用说这三阳换五煞阵法乃是小阵套小阵,想要破解,更可谓是难如登天,而且一不小心便可能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林白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绝对是自己在阵法造诣上的一重大考验,不过越是艰难,收获便会越大,如果能将此处彻底破开的话,自己的阵法造诣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 第724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一)   按照林白的吩咐,诸人便以他为乾向,按照九宫方位小心翼翼的守护起来。   公羊寿更是双眼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林白所在的方向。虽然当初在格尔木市,他就已经见识过林白的手段,但当日的状况哪有现在这样盛大,虽然说他对相术只是粗通皮毛,但若是能够开阔眼界,以后出去厮混的时候,却也是能够更叫人信服一些。   一串串晦涩无比的咒语从林白微微开阖的双唇之中朝外吐出,而且随着他咒语的念诵,河图洛书开始微微转动起来,先后天八卦衍化不断,缓缓勾动谷内的天地元气,操纵它们朝阵法内渗透,想要找出这阵法的纰漏所在,以此来寻找消解之法。   随着天地元气的弥散,林白手上也渐渐开始捏动印诀,时而持剑诀,时而为拈花之态,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之中带着一股古朴之感,着实叫人眼花缭乱。而谷内更是起了一阵清凉微风,在这凉风吹拂之下,林白的身形变得影影绰绰,似真似幻,诡谲无比。   如果此时有能够观气的相师站在昆仑山朝此处观望的话,定然会发现,在此间上空,天地元气光华陆离,显现出各种诡谲之态,而且五行气息更是几乎凝聚成了实质般,无论是北方葵水之黑,还是南方离火之红,都显露无疑,叫人无比诧异。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变化,陈白庵心中感慨莫名!二十余年前的一切仿佛又重新真实无比的出现在了他眼前,只是当初那个慨然站在人群前方,替诸人抵挡住一切的人从林清源换做了林白,父子相承,薪火相传,历史和现实总是出奇的相似。   不过当初的林清源却是没有现在如林白这般的实力和手段。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从开始跟着林白出国游历开始,陈白庵便越来越无力的开始发现,自己和林白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而林白成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如果是在二十余年前自己那一行人若是遇到这三阳换五煞阵法的话,也许就算是出尽全力,恐怕也不会像现在林白这般应对自如吧?!   不过也正是有这样的年轻人出现,华夏相术的传承才不会断绝,才能够走向一个新的高峰,而同时也正是需要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挽救局势与水火之中,才能够让往昔无法完成的事情功成,才能够告慰当初为了这些事情献身的那些英灵!   三阳换五煞阵法在奇门江湖之中消失已久,就连河图洛书中记载的也不过只是只字片语而已,而且此阵法更是借助无数个小阵法汇聚而成,三阳转化成阴煞后,更是连纯阳都无法消融,想要破解可谓是痴人说梦,根本无从谈起。   心中思绪变化不定,但林白却是没有半点儿放弃的想法,口中依旧咒语念诵不定,而神识则是在不断推算这三阳换五煞阵法的九宫八门所流转方位,林白知道,只要自己找出其中一处方位,便能够将这阵法的变化彻底确定,然后找出破解之法。   “那小子有河图洛书,还有一只化形阴灵,若是真让他耗下去,说不准还真要被他找出三阳换五煞阵法的端倪,从而发现我们二人的所图究竟为何物!”就在林白等人这边火急火燎的时候,在山腹深处正在忙活不停的朱师昇却是突然抬头道。   孙星衍冷厉一笑,脸上刀疤狰狞,道:“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陈三从欧洲招募的那群雇佣兵现在已经就位,现在应该已经要开始行动了!”   就在这二人的交谈刚刚落下之际,盘膝坐在地上的林白心中却是陡然一动,感觉有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突然在身侧出现。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就势在地上一滚,然后抬头朝方才头顶方位望了过去,这一扭头,却是发现,在山石之间居然多了几个持着开山刀的黑影!   “我操,摆这么多阵法就不说了,还要玩一出全武行,那俩家伙脑子是不是抽风了!”张三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朝后一退,沉声道。   也亏得林白反应机警,若是再发现的晚上一会儿,恐怕自己这些人都要被人家给包了饺子,等到那个时候,别说什么破阵了,就算是能把小命保住就已经是万幸了!   “有人掏钱买你们的命,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乖乖把脖子伸出来让我砍断,别做那些挣扎的无用功,一刀两断还能痛快,若是惹恼了我,可就不是一刀这么简单了!”看到林白等人发现了自己等人的行踪,那雇佣兵也不慌神,伸手一招,让身后藏着的诸人现身,而后道。   这些家伙尽数都是以那露着两眼的黑袜蒙头,手上提着寒光闪闪的大片刀,虽然还没动手,但林白却是已经看出从这群人头顶所在的方位均是朝上冒出一股浓厚无比的血煞气息,有这样气息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手上恐怕沾染的还有人命!   “公羊寿,把晨晨的眼睛捂上,接下来的画面有些少儿不宜!”林白丝毫不惧,朝公羊寿叮咛了一句后,然后抬头看着那雇佣兵狞笑道:“小爷我刚想出了个血祭来使这阵法破解的方法,你们就巴巴的赶上来,真是小爷我刚想睡觉就送来软枕头!”   “废话少说,既然你们不肯伸脖子,那咱们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那壮汉也不多说什么,大手一挥,朝着身后诸人怒声喝道:“还等什么,动手!”   话音落下,这群大汉就如那训练有素的军人般齐齐朝前跨出一步,一股杀伐气息随之出现,公羊寿颤抖着手赶紧捂住公羊晨的双眼,而他自己则是心惊胆战的朝林白望去。虽然知道林白相术手段惊人,但他却是不能确定林白能够控制住而今的局势!   “来得好!”林白冷然一笑,没有丝毫迟疑,迎头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壮汉便奔了过去,两人刚一相触,还没等那壮汉反应过来,林白反手一扭却是已经将他握着开山刀的手捏住,云淡风轻一扭,分筋错骨手使出,那壮汉登时便瘫软在地。   不对劲!领头的那壮汉,看着林白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手下解决掉一个,当即心中起了一丝犹疑,但却是丝毫没有畏惧,大手一挥,带着其余的手下,朝着林白就围了过去。   朗声一笑,林白反手便将那把开山刀握在手间,而后一刀朝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不已的那壮汉劈了下去,一抹血线登时迸射而出,溅了冲过来的诸人一头一脸。   但凡是打过群架的都知道,不见血还好,一见血的话,便会叫人生出一股癫狂之意,变得愈发凶残起来。这群朝着林白扑来的大汉也是一样,被同伴的鲜血这么一侵袭,当即呜呜怪叫起来,身上的那股子杀伐气息也是愈发浓厚!   “我需要个人来当主料,刚才你不是说要让我们伸长脖子来等你杀么,那你现在就给我看清楚,到底是谁伸长脖子等待杀戮降临!”林白朝那领头壮汉冷冷呵斥一句后,手中开山刀高高举起,朝着一名正在朝陈白庵扑去的彪形大汉便迎了过去。   刀光如雪,只是一闪,便有一阵咔嚓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而后那彪形大汉一颗大好头颅便朝着天空直飞而起,从他脖颈上那碗口大的疤瘌中朝外大蓬大蓬鲜血涌出。   这他妈还是人么?!领头的那壮汉看着林白这雷霆手段,心中满是恐惧,而且更是对当初自己接下这个任务感到后悔无比!从他开始当雇佣兵至今,还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就算是当初自己的师父,比起林白来说,也是差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既然你们自己不想周全,来触我的眉头,那我就不给你们周全了!”林白邪魅一笑,手中开山刀舞出一朵冷冽刀花,一刀将哇哇怪叫朝自己扑来的一名大汉胳膊斩断,而后脚尖一踮,那货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朝外飞出。   刀光纷飞,鲜血朝着四下喷溅不断,将地上的雪泥尽数染成赤红之色!这是魔鬼!这一定是从地狱之中逃出来的魔鬼,被朱师昇招来的这群雇佣兵神色慌乱至极,此时已然没有了和林白继续抵抗下去的勇气,如果不是雇佣兵条例在,怕是早就退到了没影踪的地方。   “吾今与加持,一粒变河沙,十方鬼神共,饥渴永消灭,食之宴瑶池,今将施幽魂,普皆成大冥,拔度三途苦,施如九玄亲,灵坛受持自,诸天皆赞咏,幽魂升天堂,飞升朝上清,开经玄蕴咒,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   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方才气势汹汹的那一大群雇佣兵已然尽数躺倒在了地上,只剩下领头的那壮汉颤抖着身子站在林白身体的正前方。   “大好头颅,此时不取更待何时!”林白冷哼一声,手中开山刀疾飞而出,直接插进那领头壮汉的腑脏之中,带着他重重扎在山崖上,“以鲜血为祭,天地为献,五煞开,三阳现!” 第725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二)   话语声甫一落下,山谷之中便平地起了一阵冷风,那风中浓郁无比的血腥味道,叫人心头忍不住发寒,而公羊寿看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些惊悚的神色,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个在格尔木市谈笑风生,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发起狂来居然如此恐怖!   这可是整整十二个彪形大汉,但饶是这些肌肉发达无比的凶猛家伙,在林白面前居然连半点儿招架之力都没有!十二个人,甚至连十分钟都没有耽搁,居然就被林白尽数斩杀,而且每个人都是一刀致命,没有半分容情。   别说是公羊寿,就连陈白庵等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林白如此暴戾的一面,不过话说回来,在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倒也不算奇怪。林白在得知二十余年前事情的真相后,心中本就憋着一股郁闷之气,早就想找个发泄的出口,这些人的到来算是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血气凝,五行化,五煞变,三阳归于原位,破!”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捏死了几只蚂蚁般,林白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缓缓掐动手上印诀,口中念出咒语。   话语落下,地面上这十二具雇佣兵的死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而从他们身上伤口涌出的鲜血更是如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般,朝着地下便钻了进去,而后地面上开始朝外散发出莹莹的红色光芒,缓缓朝着被林白调度出的天地元气中汇聚而去。   在刚才以河图洛书勾动天地元气之时,林白便找出了这三阳换五煞的死门方位所在,而且更是按照死门推算出了一种破解阵法的手段,那便是以生人血气灌入其中。因为人血乃是阴阳调和之物,是以鲜血混入死门,便能够中和死门之死气,使阵法紊乱。   不过此法太过歹毒,而且消耗的人血数量更是极大,是以林白当时只是简单想了下,便想作罢,却是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居然蹦跶出来这么一对雇佣兵。   若这些人都是普通人的话,林白最多出手教训下也就罢了,但从刚才望气术看来,这些人身上血煞冲天,显然都是沾染了不少人命之辈,对于这样的杀人机器,林白如何会留手!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经过积年累月的训练,身上血气之强远超常人甚多,用他们身上鲜血中的血气来搅乱死门,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林白很清楚,自己必须找到一个宣泄心中愤怒的路径,不然的话,心神一定会在强大的压力下崩溃。   所以很不凑巧的,这些平素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雇佣兵,现在终于尝到了往昔他们加诸在他人身上的痛苦,头颅落地,鲜血横溢,就算诸天神佛下凡,都无力挽救;而他们身上的血气,此时更是成了林白破灭阵法,宣泄愤怒的重要辅料。   血气一汇入天地元气之中,便在河图洛书的牵引下,朝着三阳换五煞阵法的死门方位急速涌了进去。感受到血气的出现,堆聚于死门之中的阴煞气息就像是苍蝇闻到了臭鸡蛋般,疯了一样扑了过去,想要将这些血气尽数消融。   但等到它们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些看似美味可口的血气实际上都是糖衣炮弹,在血气下掩盖着的尽数都是性属纯阳的天地元气,而且在血气的辅助下,阴煞气息和天地元气迅速交融在了一起,仿若冬雪遇到春阳,二者迅速相融,不留丝毫痕迹。   死门居中西南坤宫,属土,此时死门被破,紧接着便牵连到了与它遥相呼应,位居于东北方艮宫之中,同属为土的生门。   此时阳气复转,土生万物,瞬间便将这一股气息冲击到了位于东南巽宫之中的杜门,杜门为藏形之方,阳气化转,瞬间便将这气息转承于东方震宫,五行同属于木的伤门。   八门同气连枝,一时之间死门、生门,杜门、伤门尽数打开,原本位于阵法之中的阴煞气息如被春风吹拂般迅速无比的便消散殆尽,而那股已经转化为纯阳的气息,在经过景门、惊门、休门之后,朝着开门便冲击而去!   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乾卦是八卦之首,为天为父,于社会为首长;乾纳甲壬,乾位有亥,亥为甲木长生之地,甲又为十干之首,所以古人把对应乾宫的门命名为开门,喻万物开始之意,为大吉大利之门,而运用于阵法时更是为八门之首!   在这三阳换五煞阵法中,开门更是将天阳、星阳、地阳三者转化为五煞的关键所在,如果这股纯阳气息不能将开门冲击开的话,那就等于刚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尽数都要白费,即便是刚才已经冲击开的七门也要重新归于阴煞气息的掌控。   “河图洛书,纯阳出!帮它们一把!”林白双手缓缓收合,做出抱元守一之状,而后便催动河图洛书,从其中又调度出积聚的以绝阴气息转化而成的纯阳,朝着那股气息贯入。   两者一交汇,便如同是海量的潮水般,一股接着一股,一浪接着一浪,永无停息的朝着开门攻袭而去!要知道三阳换五煞阵法何其凶险,更不用说是其中掌控整个阵法的开门,感受到这股气息来者不善后,开门方位自然而然的开始朝外涌出阴煞,想要抵挡。   气息诡谲变幻之间,谷内的气象也是紧跟着开始改变!时而阴风呼啸,感觉要叫人从皮肤寒到心底深处,而且更是不断有叫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传入耳中,叫人惊悚不已……   时而则是纯阳气息卷出,触面温和无比,叫人浑身舒畅无比,感觉就像是浑身毛孔就要张开一样,恨不得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上几口这样的气息……   但这两种变化转化的速度却是极为迅速,是以谷内除却林白之外的诸人,时而面色潮红,一脸轻松神态;时而又是双手抱着膀子,颤抖不定,面色青白不堪。   周遭诸人的神情变化尽数都收在林白眼中,他很清楚,如果再这么继续冷热瞬息不断变化下去的话,谷内的诸人怕是都要因为阴阳失调而导致受寒。   若是换做平时,这种小毛病只要身子骨强壮的人抗抗也就过去了,但此时所有人都在高山之上,而且更是有鹅毛大雪飘零不断,若是受了寒气,就算身子骨再强都抵挡不过,说不得还没见到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就要先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纯阳凝聚,倾巢而去,给我破!破!破!”   口中连续疾喝出三个破字,放置于林白身前的河图洛书光芒大作,海量的纯阳气息从其中不断涌出,朝着抵挡开门阴煞气息的那股纯阳大军中便汇聚而去!   河图洛书出现之年代已经不可考,单就是在天相派之中也是传承了十余代之多,这些年下来,早不知积攒了多少纯阳和纯阴气息,此时在林白喝声下,倾巢而出,威势可想而知。   咔嚓有声,在这股气息的波荡之下,四周的山石都开始缓缓摇晃起来,似乎再承受不住这两股气息冲撞带来的波动!而在那两股气息交错之处,更是朝外散发出黑白两色光芒,那模样看上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叫人心中无从揣摩。   “先后天八卦,衍化太极!收摄!”看着转动不停的黑白气息,林白心中一动,登时想到了当初自己借助先后天八卦推演太极之时的场景,当即双手错动,手中印诀迅速变化,想要借助太极平衡阴阳之效,将这开门彻底磨灭!   话语落下,砰然出声,只见开门方位登时便朝着四下爆裂开来,一个阴阳转换的太极鱼图登时出现,但停顿了没有几秒便彻底消散!而谷内原本充斥的那些阴煞气息此时也彻底消散不见,暖风融融,地脉龙气倾巢而出,朝着四下滋润而去。   “娘的,总算是扛过去了!”张三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伸手朝着额头抹了一把也不知道寒气还是热气逼出来的汗水,然后心有余悸的朝林白所在位置看了眼,喃喃道。   不过虽然阵法破开,但林白此时却也并不好过!这种以血祭破开阵法的手段终究是落了下乘,对施术者本体伤害极大,纵然林白体内法力充盈,血气方刚,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   嘴角一抹血丝缓缓流下,林白却也不去理会,伸手一抹,然后转头朝气喘吁吁的诸人扫了眼,沉声道:“公羊寿,前方危险无比,你和晨晨就待在此处,千万不要乱走,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来帮你救治她的伤患!陈老,沈哥,两位师兄,随我进谷!”   公羊寿闻言连连点头,这一路走来,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早已颠覆了他的认知,就算是当年他只身一人去前苏联当倒爷时候所经历的事情,和现在比起来都简直不值一哂……   陈白庵等人挣扎起身,紧跟在林白身后,朝着山谷内便疾步走了过去,但刚一转过山谷拐角,眼前的那一幕却是叫他们方寸大乱,甚至连身体都开始不自已的颤抖! 第726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三)   之前发生在那棱格勒峡谷中的一切都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无论是二十余年的事情,还是刚才的三阳换五煞阵法,无论哪一件事情传出去,恐怕会在华夏奇门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浪!   但就算是那几件事情,若是和林白等人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相比起来,都完全是毛毛雨而已!也直到此时,林白和陈白庵二人才终于明白,孙星衍和朱师昇在昆仑山布置这二十余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摆布那三阳换五煞阵法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为其他,而是想以三阳换五煞阵法凝聚煞气,然后借助龙泄之地和华夏祖龙脉息息相关的关系,然后将华夏这条大龙斩掉!他们要斩的不是传说中的龙,而是昆仑祖龙脉!   昆仑山是什么地方,这是华夏祖龙所在之地,而且在奇门江湖之中亘古以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天下龙脉出昆仑!   祖龙从昆仑山而下,延伸散开,北龙从阴山、贺兰山蔓延至长白一带;而中龙则是出岷山,入汉中,沿黄河两岸入海,形成蛟龙奔海之大势;至于南龙则是沿云贵十万大山,渐入湖南广东,入海结成台湾、海南两粒明珠而止!   几乎完全可以这样说,昆仑山祖龙脉的一切都和华夏息息相关,若是昆仑祖龙脉被斩断的话,连带着整个华夏都要闹出来大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华夏大地定然烽烟遍起,到处祸患丛生,民众之间更是会爆发无数的矛盾,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都要毁于一旦!   而且就算是林白等人把八门锁龙局破开,引得镇压于其他几地的气运回归,都于事无补。   要知道昆仑祖龙脉是根是源,祖龙断绝,便意味着华夏所有的龙脉都要断裂干涸!林白等人引回的气运是水,但没有了源头的滋润,这水不过也是一滩死水而已,只要假以时日,就会被太阳晒干,彻底消散不见,等到那时,华夏岌岌危矣!   这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恐怕就算是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可而今在林白等人眼前,山石滚崩,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更是拿着法器操纵阴煞气息,不断磨灭从昆仑龙脉之中涌出的地气,这不是在斩断这条龙脉,又是在做什么!   “你们……你们还是不是我华夏子孙,心中有狼子野心之念也就算了,而今居然想要把昆仑祖龙脉斩断!你们这是在断我华夏炎黄子孙的后路,让这个国彻底走向衰落!你们两人难道是疯了么?!”陈白庵见状神色大变,双手颤动,厉声骂道。   沈凌风也是睚眦欲裂,紧紧的盯着正在山上不停施展手段的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直恨不得能够扑到二人身边,生餐其肉,活饮其血!神算局乃是监管奇门江湖之衙门,若是闹出这档子事情,他如何向高层交代,又如何向华夏民众交代!   “你们两个缺德货,自己闹腾闹腾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想把整个华夏给拖下水,你们脑壳里面装的恐怕不止是浆糊,还有大粪吧!”看着这两人的举动,张三疯气得够呛,怒声道。   孙星衍听到陈白庵等人的话语,仰头狂笑不止,片刻之后,嘿然道:“你们说得没错,我们就是疯了,就是要将这祖龙脉斩断!这天下我们得不到,就谁也别想得到!”   “原本以为那群没用的雇佣兵还能拖延一下时间,让你们破开阵法进来,便能看到龙脉被斩断这个惊喜!没想到他们没用不说,还让你想出血祭之法!”朱师昇朝林白扫了眼,阴恻恻道:“林白,我劝你还是和我们合作,大乱之后,咱们一起争一把,不愁没有大好前程!”   “没错儿!小家伙,你有河图洛书护佑,而且不受天道反噬的影响!若是再配合上我们两人在情之一道的造诣,不愁培养不出一批同样不受天道反噬的家伙!你想一想,这个造出你血脉后裔的过程有多香艳,而且等到最后,你美人在握,天下在手,岂不痛快?”   “而且你不要忘了,当初正是许叟,李观鱼和陈白庵他们这些人一意孤行,才导致你父亲和师父在昆仑山中受到重伤!你若是还和陈白庵他们这些人勾搭在一起,若是你父亲和师父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不知道心中该作何感想!我劝你还是投靠我们吧!”   朱师昇话音刚落,孙星衍便将话头接了过来,对林白朗声道。而且在他这话语声中,更是以术法加上了些许诱惑迷幻之象,想要将林白心神打乱,可以听从他们的支配!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对这句华夏传承至今的古语可谓精通无比,他们心中很清楚,林白乃是这群人的头脑,如果他们两个能够让林白方寸大乱,或者投身于他们的行列,那形势瞬间就能扭转,等到那时,天下谁还能拦得住他们!   “放屁!朱师昇,我早就跟你说了,我父亲和师父的死,都是因为你们这两个狗苟蝇营之辈的布局而引起!而且我若真和你们沆瀣一气,他们泉下有知的话,恐怕才真会暴怒不止,后悔生下了我这个儿子,收了我这个徒弟!”   “我现在再劝你们一句,赶快收手!我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若是你们两个人继续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别怪我下手无情,取你们狗命!”林白握紧河图洛书,盯着二人沉声道。   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节!这些早在茅山之时,李天元都一字不落的全部教给了他,而且直到在昆仑山发现了事情的一切真相后,林白也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李天元在教授自己相术的同时,还要把传承于华夏千年的各种古籍都令他摹写牢记心中。   至于李天元当时不愿加入神算局之事,林白也清楚,一则是他不喜这种繁文缛节,给自己套上枷锁的事情,二来则是因为昆仑山之事叫他心中有气!   但不加入并不代表李天元就不会为华夏付出。林白相信,若是李天元如果现在还存活于世,在得知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的所作所为后,定然会放下往日一切间隙,毫不犹豫的加入陈白庵等人的行列之中,重新再和这二人作战,总是抛头颅洒热血都在做不惜!   他之所以能做这一切,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龙脉存亡,关乎华夏亿万生灵!存则兴,亡则衰,这些事情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而林白也清楚,陈白庵之所以在两百余岁高龄,还不顾安危,陪在自己这些小辈身边,原因也是如此!   “小辈,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们给你机会也不愿意接受,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等到龙脉斩断后,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大的口气乱说话!”听到林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孙星衍怪笑一声,手上印诀掐动的愈发迅疾,阴煞气息朝着昆仑龙脉中源源不断便涌入进去。   此情此景,若是看在寻常人眼中,恐怕只以为是一群人在那手舞足蹈。但看在精通望气术的林白和陈白庵等人眼中,却是有一种心在滴血的感觉。   昆仑山为华夏龙脉发源之地,但凡精通望气术的相师进入此山,便可发现地脉龙气其色金黄,浓郁无边。但此时在孙星衍和朱师昇两人不断朝内注入阴煞气息后,这金黄色泽却是不断开始减弱,先是变为紫色,而后更是朝着浓黑转换。   金黄色泽乃是大贵之相,但浓黑色泽却是破败毁灭之兆!不过昆仑龙脉蔓延甚远,那些雇佣兵又没有给他们拖太久的时间,是以此时只有那棱格勒峡谷这龙泄之地的地脉龙气为浓黑,其他地方倒还没有受到牵连,但这一切转变为黑色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虽然只是这一点儿黑色,但林白心中却是已经明白,此事已然会在未来给华夏带来许多影响。而且如果不尽快阻止他们,任由事情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等到整条龙脉气息尽数变为浓黑之色的话,那时候恐怕就真到了回天也乏术之时。   但在这时候,林白心中却是没了方寸。斩断龙脉之时,虽然在奇门江湖之中传闻颇多,但流传下来的都不过是只言片语而已,叫林白根本无从找出如何破解这两人手段的办法。   “林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束手就擒,配合我们将昆仑山龙脉斩断,而后再重新于你体内种下情劫,增多不受天道反噬相师的数量!如果你再反抗的话,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而且龙脉一断,到时候你们必死于此山中不可!”   见林白神色变幻不断,孙星衍又冷冷开腔,对林白威胁不止。   “放屁!除非小爷我瞎了眼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鹿死谁手现在还未曾可知!斩断龙脉,逆转气运乃是逆天之举,难道你们以为这天道就能放过你们?”林白一边在心中思忖破解之法,一边冷冷的冲孙星衍回应道。   孙星衍闻言不怒反笑,道:“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你还假做硬骨头,现在谁还救得了你们!”   “不知道老夫和这小女娃娃能不能将此局破开!”就在此时,从山谷中突然传来个声音。 第727章 天命对抗   身后传来的声音熟悉无比,但林白一时间却是有些想不起来说话的这人是谁,但扭头朝身后一看,脸上却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师父,您把徒弟我一个人扔在欧洲还真是放心!要不是长生子老爷子去找我,我到现在恐怕还被关在家里处置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您老一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还见识这么大的阵仗,玩的快活吧!”还没等林白开腔,一个显然带着满肚子牢骚的不满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声音刚落下,还没等林白辩解,便又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不过话语声中的酸味比刚才那个还要重上许多:“小桌子,你师父他在华夏有这么多红颜知己,用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就是温柔销魂乡,他要是想得起我们两个,那才怪了!”   此时说话的这两人,除却索菲娅和尚卓才之外,还能有何人!不过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索菲娅和尚卓才都被他送去欧洲在和长生子修习相术,怎么着现在这三个人一起来了华夏,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叫人有些想不明白。   “你们回来的不是时候,要是再过两天你们再回来的话,我就能带着你们好好玩玩,可是现在却是不行!”林白轻叹了口气,朝眉目如画的索菲娅望了眼,然后对长生子道:“老人家,你还是带着他们尽快回欧洲吧,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既然来了,还说什么回去!这个小丫头长得倒还算精致,不如留下来给我们当个使唤丫头!林白我劝你还是尽快投降,不然这些人都要陪着你命丧在这死亡谷中!”孙星衍闻言冷冷一笑,手上动作不变,但嘴上却是冲下面诸人冷然威胁道。   “卑微的人类,闭上你的臭嘴,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索菲娅何曾是个买账的主儿,就算是在欧洲当着教宗大人的面都敢大骂,更不用说是素未蒙面的孙星衍,呵斥一句后,她转头看着林白,正色道:“我们回去?我们要是回去的话,谁来救你?”   “小丫头片子别给我嘴硬,小心我打你屁股!”林白伸手将索菲娅柔软的头发揉皱,笑骂了一句后,转头看着长生子道:“长生真人,还请您老人家尽快带着索菲娅他们从这离开,此间事情非同小可,不是他们能够搀和进来的!”   “师父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虽然说我尚卓才没有去茅山行过拜师礼,可也是给你磕头拜过师的人,要是我现在看到有这么些危险就扭头走了,那还算是咱们天相派的种么!就算以后到了下面,师祖他老人家还不拿大耳刮子抽死我!”听到林白这话,尚卓才摇头道。   张三疯闻言眼睛一亮,伸出个大拇指一比,乐呵呵道:“好小子,像咱们天相派的种!今儿这事情只要解决了,等回茅山之后,师伯我就好好准备准备,广撒英雄帖,叫奇门江湖中的人都聚集在茅山,让你小子风风光光的加入咱们天相派!”   “师兄,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么?”林白见张三疯还有闲心打趣,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怒,然后转头看着长生子接着道:“长生真人,我知道您老人家带他们来的意思,但现在真不是玩什么气节的时候,您老还是赶紧带着他们下山,以后薪火相传,总有报仇的时候!”   “林白,我们过来真不是给你添乱的!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要救你的!”索菲娅听着林白的话,小眼圈一红,伸手扯了扯长生子的衣袖,沉声道:“师父,他不相信我,您老人家好好跟他讲讲咱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地方的!”   “林白,我们此次来的确不是贸然莽撞行事!难道你忘记了这小丫头的身份了么?”长生子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捋了捋颌下胡须,看着林白作高深状,道。   身份,什么身份?!林白闻言一愣,然后陡然想起当初在欧洲之时,弥涅尔瓦在刚见到索菲娅时曾说的一句话!心中这么一思量,林白脸上登时露出喜色,然后伸手摸了摸索菲娅的小脑袋,道:“倒是难为你了,好,那咱们就好好来上一次,看他们这奸计怎么得逞!”   “师父,我这段时间跟着长生真人可是学了不少好手段,什么三元风水局,什么五鬼运财风水局,都是轻轻松松就能弄出来!这俩人我看就交给我对付好了!”尚卓才跃跃欲试道。   长生子也不理会尚卓才的话语,手中拂尘一摆,冲陈白庵施了一礼,然后笑道:“陈道友好久不久,二十余年前的时候,我有事未能与你们同行!这二十余年后,咱们能够重新联手,和他们这些人好好来上一次,倒也算是个缘法!”   “三元风水局,五鬼运财风水局这种玩弄小孩子的把戏,糊弄糊弄普通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在我们两个面前摆弄,我看你们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孙星衍冷冷一笑,接着道:“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就把你们给一窝端了,好让你们这些什么师父徒弟的死在一起!”   “死字到底怎么写,现在说出来还为时尚早了一些!昆仑乃华夏祖龙脉之地,但你们别忘了欧洲可也有龙脉在,而且欧洲和华夏不同,皇室传承至今未绝,帝命之女可还是存在的!”林白闻言嘿然发笑,伸手拉着索菲娅,朝乾宫方位一指,道:“索菲娅,你去那里!”   “帝命之女!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孙星衍和朱师昇听到林白这话之后,脸色大变,刚才的嚣张模样尽数消失,眼珠子紧紧的盯着索菲娅,露出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要知道在王朝未断绝之时,对于皇家总是有天子的称号,这天指代的其实并不是头上青天,实际上说的乃是大地龙脉。天子能将地脉龙气承担于身,而按照当初神庙女祭司米涅尔瓦所说,索菲娅便是欧洲的帝命之女,也就是承载欧洲地脉龙气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艾薇尔和本笃十六世等人才会那么处心积虑想要将索菲娅从林白手中夺走,用她的鲜血来作为祭祀之品,抢夺欧洲皇室帝命!   阿尔卑斯山脉乃是欧洲祖龙,其中承载的龙气之重不在昆仑山之下,要不然也不能让欧洲大地产生诸如古罗马、古希腊那样的文明产物。而索菲娅身上承载着阿尔卑斯山的地脉龙气,如果能够巧妙利用的话,的确是能够化解此次危机。   而这一切也正是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的事情;而林白直至此时也才终于明白自己在出燕京前,偶尔占卜前程,推算出的那个益卦指代的是什么了!   益卦是《易经》六十四卦的第四十二卦,也即风雷益,损上益下,为上上。象曰:时来运转吉气发,多年枯木又开花,枝叶重生多茂盛,几人见了几人夸。这个卦是异卦即下震上巽相叠。巽为风;震为雷。风雷激荡,其势愈强,雷愈响,风雷相助互长,交相助益。   而林白等人所行之事便如这天际上飘荡不止的飓风,狂暴无边,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变成什么,会吹往哪个方向。而索菲娅便是那个震响寰宇的雷暴,身为承载阿尔卑斯山地脉龙气的帝命之女,可以想见这雷声之广缈无边,二者相益,可谓无往而不利也!   “就算你们请来了什么帝命之女,就算是有阿尔卑斯山龙脉相助,但而今我们大势已成,你们想要回天,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孙星衍癫狂大笑,而后满脸阴毒的看着林白道:“我积蓄二十余年,以死亡与此谷中的性命作为献祭,直至今日才能蒙蔽天道,岂能让你小子破坏!”   此时天幕之上的光芒已然缓缓消散,乌云蒙蔽天空,暮色四合,天地间昏暗一片。昆仑山间隐隐开始传出阵阵夜风呼啸的之声,那声音在暴雪中飘摇,如悲怆的呼喊声,就像是此时正在被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想要斩断的昆仑龙脉正在朝林白等人呼救般。   “到底是死是活,我也不再和你们这两个已经丧心病狂的家伙多说什么,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就是!”林白朝二人冷冷扫了眼,而后缓缓走到索菲娅所在的位置,沉声道:“索菲娅,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住一定不能乱动,一定要在这个位置,知道么?”   索菲娅没有任何畏惧,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重重点点头,握紧了小拳头,脸上满是不屈之色,显然是想要从小小的身躯中调动力气,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只要这次事情结束,我就让你呆在我身边,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带着你!”林白伸手轻轻摸了摸索菲娅如春花般娇嫩的面颊,然后轻轻宽慰了一句。   索菲娅闻言脸上登时绽放了一朵灿烂的笑容,虽然不管是举止还是谈吐她都跟个小大人一样,但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跟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对她而言,只要能够待在林白身边,不让李青囡把一切注意力都吸引走,那便已经足够了!   小丫头,看你以后还在我面前怎么得瑟!索菲娅捏紧拳头,仿若示威般重重摆了摆!   “诸位成败在此一举,生死在天,成败就在我们了,尽力而为,不能愧对山中英灵!” 第728章 扭转局势(一)   风声呼啸不止,仿若此起彼伏的在昆仑山中有阵阵哭嚎声响起,让人不忍耳闻,只觉得双眼完全无法控制泪水的降下,仿佛即将有什么极为悲伤的事情发生。   对于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在昆仑山惹出的变故,华夏普通民众虽然无法察觉,但那些对堪舆地脉以及望气之道颇有修为的相师,在这一刻却是陡然感觉身周的气息变得怪异起来,仿佛那些天地元气在这一刻都变得混乱起来,再找不到以往熟悉的轨迹。   不仅是华夏,就连和华夏接壤的那些国度的奇门中人,此时已然也是感觉到了在华夏似乎正在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发生。这些感触到变异发生的人,刚开始还只是惊疑不定,但没过多久神色便转化为兴奋,一幅跃跃欲试模样。   要知道华夏地大物博,文明源远流长,而相术传承更是久远无比,大师辈出,留下了不少传承的秘术和法器,若是能够趁着此次纷乱,分得一杯羹,那绝对受用无尽。   但这种想法在他们心中却只是盘亘了稍稍一刻,便迅速烟消云散,因为就在这纷乱出现片刻之后,一股裹挟着无边威能的气息也出现在了他们的感知中,这股气息异常强大,虽然相隔甚远,但却叫人心头乱颤,知道绝非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够抗衡……   “终于还是开始了……”燕京城西山别院内,稻草亭下的那些罗盘呜咽不止,在风中摇晃不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许叟面上第一次带上灰色,颤声道,整个人都仿佛憔悴了许多。   李观鱼轻叹了口气,仰头朝无边无际的天幕看去,沉默半晌后,道:“如果不是有那劳什子束缚的话,我一定要去昆仑山一趟,好把当年遗留下的事情做个了断!”   “当年在昆仑山一战之后,我们几人受到地脉龙气磨灭,法力早已透支,现在如果离开被阵法庇护的燕京城,怕是就要被天道无情反噬,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这一切也只能交给陈白庵和林白他们去做了,希望他们能够成功……”柳闲鹤闻言也是黯然,缓缓道。   许叟沉默无言,只是静默的望着身前翻涌不停的溪流,叫人无法看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林白,如果你能将此事解决,就算是让我跪下叩头祈求你的原谅,我也能够服从,这些都是我欠你的!良久之后,许叟轻轻叹了口气,飘忽不定的目光朝着昆仑山所在之地望去。   ……   外界之人的觊觎和忏悔,身处谷内的林白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而今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将孙星衍和朱师昇两人彻底解决掉,不能让他们再对昆仑山这条华夏祖龙脉做出任何伤害之事,绝不能再让华夏进入宛若几十年前的那场混乱。   “陈老,两位师兄,还有长生真人,卓才和沈哥,你们以索菲娅身体所在的乾位为首,分列于兑、离、震、巽、坎、艮这六个位置。切记,千万不能乱动,等我施术破开这些宵小!”林白脚下步伐转换,缓缓走到坤位所在后,双手印诀捏起,朝着身侧诸人诚恳道。   话音落下后,林白盘膝坐下,仰头望天,双手抬起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双唇微微念诵咒诀而后将河图洛书对准索菲娅所在位置。良久之后,左手手指缓缓伸出,朝着河图洛书点出,从河图洛书中顿时便涌出一股玄异气息朝着索菲娅涌了过去!   “气运出,勾动天命,凝聚西方龙脉!”林白口中清吟一声,声音虽小,但穿透力极强。   只见随着这话音的落下,从河图洛书之中顿时一股淡淡金色的气息循着林白意念的指引,朝着索菲娅身体所在的方位缓缓涌了过去!这股气息一接触到索菲娅,登时大放光彩,而索菲娅小小的身躯却是不禁微微一颤,面颊泛起一抹潮红,额头更是有汗珠流下。   不慌不忙,林白左手迅速在空中勾画不断,引动天地元气凝练符箓,每当一道符箓出现后,双手便轻轻一摆,将符箓向着诸人所在的八卦方位缓缓引导。   与此同时,河图洛书中的淡金色光芒,也缓缓分成八股,朝身处八卦方位的每个人涌去。   原本盘膝坐下后,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的诸人,在这符箓飘移到身侧后,心中却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几人之间此时血肉相连,心神沟通,而且身体更是开始跟随林白的动作开始不断变化起来。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进入山谷的话,定然会被眼前这一幕吓个半死。因为在地上盘膝坐着动作出奇整齐划一的八人,那一举手一投足,简直要比最精密的机器人还要精准几分,而且就连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完全相同,在朦胧雪光照耀下,仿若庙中神祇。   与此同时,在天幕之上,一轮皎洁无比的明月突然出现,在这月光的照耀下,在诸人身侧开始形成不为常人所能看到的诡异气息,而且这些气息在诸人之间流转一周后,开始缓缓向着山上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所在的方位流转而去。   “借助河图洛书之中的气运,勾动帝命之女所承载的西方地脉龙气,再借助先天八卦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的方位凝聚所有人神识,这法子虽然玄异,但想要靠这个就破开我们对昆仑祖龙的磨灭,未必有些痴人说梦了!”   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朝山谷内的诸人扫了眼后,脸上露出一抹极为鄙夷的阴冷笑容。话音落下之后,两人双手上的动作变化愈发迅速,口中念诵诡异咒语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跟随着两人口中念诵的变化,一阵阵冰冷刺骨的阴风顺着那棱格勒峡谷出现,阴风朝着二人身体绕转一周后,便顺着那棱格勒峡谷最深处的一道沟渠深入进去,开始朝着昆仑山体内部不断侵袭,想要将山脉中积聚的地脉龙气彻底消融。   说句老实话,虽然说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吃了个暗亏,但孙星衍还真没把林白等人而今的动作看在眼里。二十余年的部署谋划可不是大风吹来的,就算是这小子有河图洛书,又引来了那什么西方帝命之女承载的地脉龙气,但那又如何?!   位于坤位的林白将原本捏在手中的河图洛书缓缓放置于地面,而后左右两手捏成印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做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状,双唇之间翕动不止,呢喃念出阵阵咒语。   索菲娅的身体随着林白咒语的念诵颤抖不断,而且随着这颤动,从她身体中开始缓缓有紫色气运流出,这股气息乃是帝命之女承载西方龙脉的精华所在,色泽纯正,带着一股浩瀚无比的中正平和之意,只是一出现,便叫人觉得心中宁静许多。   旋即林白双手重又变化,左手指尖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极为怪异的符号,一道闪烁着淡淡银光的符箓旋即出现,将死门彻底压制在自己所在之位;而后朝天指着的右手又缓缓朝着河图洛书点了下去,空气中顿时起了一阵震荡,一道波纹缓缓出现。   将这一切做完之后,林白缓缓起身,抬头朝着天幕上阴云和月光各占据了一半的天幕扫了一眼,而后左手捏成剑诀与肩同齐;而右手却是将河图洛书放置于此前自己所在的坤位,而后口中轻诵咒诀,踏步以坤宫死门位入,走入阵法后,按照卦位,缓缓踏出阴阳爻变。   “一阴一阳谓之道,天地定位,乾南坤北,天居上,地居下,南北对峙,上下相对……”   “山泽通气,艮为山居西北,兑为泽居东南,泽气为山,为山为雨,山气通……”   “雷风相搏,震为雷居东北,巽为风居西南,相搏者,其势相通,雷迅风益烈……”   “水火不相射,离为日居东,坎为月居西,不相射者,离为火,坎为水,得火以济其寒,火昨得水以其热,不相熄灭……”   一边在高低不平的山谷内缓缓行走,一边从林白口中徐徐念诵出先天八卦各自位置之间的关联,手上印诀更是不断勾动天地元气,缓缓朝着诸人所在之位凝聚之后,开始朝着后天八卦衍化,而后以八卦之意,朝着昆仑祖龙涌去。   “以先后天八卦之衍化来克制磨灭地脉龙气的阴煞气息,果然好手段!姓林的小子,看起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一些!不过饶是如此,我就不信你能够破开我筹划了二十余年的布局,你和你那短命老爹一样,都要命丧此处,什么人都拦阻不了我的谋划!”   盯着山下林白的动作,孙星衍脸上第一次露出抹惊慌之色,但这神色只是一闪而过,旋即便重又带上了无边的阴冷,那道横贯面颊的刀疤也显得愈发狰狞起来。   天幕之上,星辰月华雪光此时全部隐去,光线暗淡无比,山谷之中一片漆黑!唯有林白等人所在的位置朝外不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带着一股润物细无声之意,朝着四下缓缓浸润而去,仿佛是要将这片天地内的一切异变尽数消融…… 第729章 扭转局势(二)   诚如华夏‘天似穹庐’那句古语一般,这夜色犹如是直接盖在了昆仑上上方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如浓稠的墨汁般深沉凝重,仿佛要将人心都染成黑色。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臭小子一直在对我们下手,若是不叫他吃些苦头,说不得他还以为我们是怕了他!”看着山谷内林白等人的动作,孙星衍眼中露出一抹厉芒,冷声道。   朱师昇闻言没有任何犹豫,放置于身前的那红色圆球陡然反转,从其中一股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席卷而出,而后被他单手反击,裂帛声响之下,循着他手掌推动的方向,深沉无比的夜色仿佛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般,朝着林白等人所在位置便攻袭而去。   即便是在这漆黑无比的天幕辉映下,肉眼仍旧可以看出,一道比周边还要浓黑上几分的诡异气息,仿佛一道黑色长柱般,朝着林白等人所在方位呼啸而至!   气息虽然还未到达,那从其中却是已经开始散发凌厉攻势!原本就冷冽无比的空气此时又朝下降低了几度,诸人只觉得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一般,而且身形之间的动作也开始多了些桎梏,缓慢的如深陷泥潭中人般。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道诡异气息在攻袭到林白等人头顶只是,霍然形成一个宛如黑色巨龙般的形状,而临近林白等人头顶方位的黑色,则犹如这条黑色巨龙张开的血盆大口般,带着吞天之势,叫人心中不自禁的便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对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引发的攻势,林白仿若未觉,双眼仍旧微阖,两手在胸前迅速掐动不止,而双脚更是四平八稳的在诸人所在方位踩出一个九宫模样,而后站定于九宫方位,两只手并在一起,食指竖起,其他手指并拢,朝着虚空中便勾画起来!   但他的动作还没有结束,那道诡异气息形成的黑色巨龙却是已经抵达在了诸人所在的方位!嗡然有声,空气中一阵接着一阵波动不断传出,黑色雾气瞬息间便将诸人笼罩,即便是用尽所有力气睁开双眼,都无法看到周遭的情况。   虽说索菲娅在欧洲的时候也经历了不少腥风血雨,而且跟着林白更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做起事来俨然一幅小大人模样,但年纪毕竟尚幼,此时看到眼前这恐怖一幕,往昔的诸多事情不禁浮上心头,身体按捺不住便想扭动。   “索菲娅,收心敛神,静默处之,不要乱动!记住一切有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儿伤害!”虽然双眼微阖,但此时诸人心神在阵法下已然混为一体,林白如何感觉不到索菲娅心中的异样,当即便急忙出声,轻声劝慰道。   要知道索菲娅可是阵法的关键所在,阵法的建立和运转,完全就是依靠她身为欧洲帝命之女,可以调动西方地脉龙气的功效,如果她那边出了什么差池的话,那可就要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而诸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交代在此处。   而且从开始之时孙星衍和朱师昇对自己的谋划不理不睬,到现在开始出手对抗,已然说明在他们心中有了些忌惮之意。若是现在这样大好的势头被他们化解,岂是好事?!   “老夫二十余年的布置,岂能这样容易就被你们毁去!”朝着山谷内身形开始有些晃荡的诸人扫了一眼,孙星衍脸上刀疤胀红,狠声接着道:“阴煞换心魔,幻象开!”   话语声落下之后,那股正在朝着林白等人侵袭的阴煞气息陡然便传出一阵波动。   而身处在这黑色气柱之中的林白等人,此时耳畔一阵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之声,声音尖锐无比,刺得耳膜发痛,但却又叫人根本无法躲避,仿佛那发出声音的玩意儿就贴在耳边一般,叫人心中震慑莫名。   而且紧随着这尖锐无比的嘶吼声,诸人脑海中更是出现了无尽的幻觉,仿佛他们这些人在这一瞬间从昆仑山挪移到了地狱最深处一般,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是鲜红恶臭的血浆,还有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魅怪物,而且这些怪物在看到诸人之后,更是不断朝他们扑来!   幻觉之中,地面上的血浆缓缓将诸人淹没,将五识尽数封闭,只能任由那些身上沾染满血污的怪物不断贴着身体撕咬不止,而且被撕咬下产生的痛苦清楚无比。诸人想要伸手去驱赶,但又根本提不起半点儿力气,只能任由尖锐嘶吼和痛楚充斥心间。   虽然神识之中已然出现幻觉,但林白并没有迷失其中,微阖的双眼连半分悸动都没有出现,捏在一起的双手仿佛没有意识般不断勾画,脚下的步伐也是稳妥无比的持续踩出。   随着他动作的一步步变化,在诸人身体下方居然开始出现了清晰无比的先天八卦衍生图,犹如是地面陡然裂开缝隙,露出岩浆般,光亮径直穿透天幕上无尽的黑暗,刺破那些阴煞气息的侵袭,将诸人的身躯尽数包裹在其中。   这些诡异的情景,身处阵法中紧闭双眼的陈白庵等人虽然无法看到,但他们明显感觉,心中的那些幻象顿时消减了许多,耳边传来的尖叫声也开始渐渐变得遥远起来,最后几不可闻,这种变化,叫他们先前狂暴无比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好!”当从先天八卦衍生出来的金色光芒开始穿透阴煞气息之后,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神色大变,心头一沉,当即没有任何犹豫,二人同时咬破舌尖,将本命精血喷出,而后以鲜血为祭祀,重新勾动更多的阴煞气息,想要将林白等人再次覆盖。   原本那条以阴煞气息形成的黑色巨龙在被金光戳透后,在空中扭动不停,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受到无边的煎熬般。但随着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的本命精血喷出,黑龙的气势陡然重又增强,而且瞬息消散不见,在空中凝聚成如道道黑色巨剑般的形状,朝林白等人刺去!   “先天八卦衍,变化尽而道生,道变而五行出!土木为守,金火为攻,水为困……”   感触到身周的变化,林白口中念出一段咒诀,而后双手登时分开,仿若举着千钧重物般朝前缓缓推去,而原本微阖的双眼此时也陡然睁开,寒光凛冽,夺人心魄。   话音落下,诸人身周的天地元气陡然震荡起来,甚至开始在山谷内不断传出近乎于巨大风扇不断转动发出的轰鸣之声!而环绕着诸人的先天八卦衍生图此时更是朝上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光亮的薄幕将诸人保护在其中。   虽然这光幕清亮无比,仿佛一阵风都有可能将其吹破,但实际上却是坚固无比,那化作黑色巨剑的阴煞气息只是一接触到光幕所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而且于此同时,更是有一道道宛若涟漪般的光芒从光幕之上层层叠叠的出现,彷如流水,但又像是那种灯光喷泉般美轮美奂。随着这些涟漪的出现,从索菲娅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浓稠无比的紫色气运,其色浓郁,彷如实质,朝着昆仑祖龙地脉便扑了过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数组而出,九秘配九宫,攻!”   轰然一声,诸人身周的光幕陡然逆转,以后天八卦之势运转开来,光亮似虚还实,虽然影影绰绰,但却是如黑夜中的探照灯般,朝着那些坠落的阴煞气息形成的黑色巨剑奔去。   两者相逢,便纠缠在一起,黑白相间,虽然看上去华丽无比,但实际上却是凶险至极!两股气息不断倾轧,都想将对方磨灭。   而操纵这两股气息的林白和孙星衍双方,此时神识也是提升到了最顶峰,双手之间掐动更是迅疾无比,他们都清楚,成败恐怕就在此一举了,哪一方能够在此次僵持之下占据上风,哪一方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成功扭转局势!   “臭小子!我就不相信了,以你区区二十几年的相术修为,就算是有河图洛书相助,还能打破我的布局不成!”孙星衍睚眦欲裂,双眸之中布满血丝,脸上伤疤蹦起大高,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相信我,你一定会和你老爹一样,丧命在这昆仑山中!”   而朱师昇此时脑海中却是已经出现了一丝慌乱之色,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在昆仑上之时,那个豪气干云,以一己之力独挡地脉龙气磨灭,救出诸人的伟岸男子模样!   老子英雄儿好汉,难道真的就是这样约定俗成!真不知道这个林白究竟是怎么修炼相术的,按照他的这个年纪,根本不该有这样的境界,就算是华夏奇门江湖中传闻的那些天才人物,也不该有这样的修为才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和这两人不同,此时林白心中已然轻松许多!他很清楚,局势到了而今这种阶段,就已然意味着出现了扭转的机会,只要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定然能够化解这一切! 第730章 扭转局势(三)   林白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而今已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出手之间绝对是没有留半点后手,都是倾尽全力。虽然说自己等人也是拼尽全力出手,但不管能否解决此次危机,却都是问心无愧,是以孙星衍二人在心理上所承担的压力要比他们重的多!   如果说双方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势均力敌的话,那么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缓缓朝着林白这边倾斜,只要能够再坚持下去,胜利就绝对不会太远!   相师斗法,尤其是势均力敌之人,输赢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而决定这一瞬的便是斗法之时的心中情绪变化,还有就是对待压力的承担强度。只有能够控制住情绪的变化,不为外界影响,在自己既定的思路基础上随机应变,那胜利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虽然说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古董,在斗法之时也早将自己心神调整到了外物不侵,静如止水的地步。但俗语有云:相由心生;而心境和这面相也是一般无二,在承受压力上都有一个限度,如果超过那个限度,心底就会出现各种负面情绪。   而且只要这种负面情绪在心中出现,就极难挥去!而这也正是刚才索菲娅在接触到阴煞气息之后,身体稍微一颤动,林白便急忙出言提醒的原因所在。   但是随着事情先从压倒性的胜利,再到欧洲帝命之女的出现,然后因为先天八卦衍生的缘故,导致僵持不下。这就让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的心态从刚开始的平静上,多出了一些慌乱,他们迫不及待想要让事情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面发展,但越是这样,心中便越急躁。   而这急躁在僵持不下的情况下,便开始变化为心魔,然后开始在心底深处蠢蠢欲动。   噗!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面色沉郁,相视一眼后,没有任何犹豫便又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朝着身前的法器便喷了过去,而且随着这口鲜血的喷出,二人更是大喝出声!   鲜血喷射而出,空气之中登时嗡鸣不已,仿佛这空旷的峡谷在这一刻变成了飞机不停起落的机场,所有的空气登时凝聚在了一起,而后又迅速爆裂开来!山石碎砾朝着四下喷溅不断,噼里啪啦朝着四下倾洒而出。   而且与此同时,天幕之上乌云更是凝聚在了一起,一道道碗口粗的闪电在乌云之间扭动不止!轰隆隆的沉闷声响震彻寰宇,即便是远在昆仑山脚下的格尔木市此时也是异象接连不断,灯火长明的街头此时砰砰之声接连不断,无数灯泡全部爆裂开来!   市区内的平民全书都被惊醒,慌乱无比的朝着窗外便望了过去,想要看清楚在室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诡异的是,天地之间仿佛是被墨汁浇筑了般,到处尽是粘稠的黑色,除却天幕上闪烁不止的电光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事物!   而且最让他们惊叹的是,曾经即便是在夜晚,也能看到的被冰雪笼罩的昆仑山头,此时竟然悉数都被乌云笼罩起来,而且仿佛天幕上的那些闪电都是从那个方位传来的般!   这是世界末日来临了,还是说大自然要开始对人类施加惩罚了?!   远在格尔木市的居民都感受到了如此威慑,更不用说身处那棱格勒峡谷中的林白等人!随着两人的那口鲜血喷出之后,诸多迷惘不堪的情爱之事便开始浮现在了诸人的心头之间,叫人心神都为之迷乱,甚至隐隐生出想要放下一切的感觉。   而且诸人此时因为阵法的缘故,心神相通,但凡是一个人心中有所迷惘,那么就会连带这个整体受到牵连。所有人心中的欲念都开始彻底狂暴肆虐起来,在心底深处和脑海之中肆意疯狂的扩张,要将所有人的神识彻底占领!   对于情爱一道的修为,如果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自称第二的话,恐怕谁都不敢称作第一!单就是九紫右弼桃花阵那一手,就已然是将相术之中牵连到情爱二字的法子使用到了极致,更不用说此时二人在威逼之下,以本命精血为祭,施展出来的手段!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出现在他们心中的这些复杂情欲之念乃是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所谓,但却根本无法从其中走出!这一切原因很简单,因为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有这个情字的存在,此物本就是与生俱来,除却死亡,根本无法分割!   陈白庵旧年间的情事;长生子国外的缠绵悱恻;鲁燕赵的种种凄美爱恋;张三疯的癫狂之恋;沈凌风的懵懂暧昧;尚卓才在国外和洋妞之间的纷纷扰扰,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索菲娅这个小妮子内心深处对林白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此时想要从这迷惘之中走出,便等于抛下这一切的一切,虽然情字伤人,但谁又愿写出放下二字,将心中深处那段记忆彻底埋葬?!   孙星衍和朱师昇两人,便是要借助情字,将人内心深处的心魔发挥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祸乱人的心智,而后使得诸人之间的情绪变得纷繁,最终玉石俱焚,彻底湮灭!   而在诸人之中,要说情事最为丰富的,非林白莫属!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他心中对于几女之间的那种情愫,也是被彻底挑起,饶是他反应极快想要克制,但却是已然被诸人紧紧连接在一起的神识传递出的逼真画面,彻底将心神搅乱。   眼瞅心中情丝要彻底淹没心神,几人面上的潮红之色越来越深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懒洋洋窝在一侧的小黑猫却是陡然扑身而起,跃到林白肩膀之上,扑闪扑闪的大眼珠朝着场内诸人扫了一圈,而后张开大嘴,喵呜出声!   清脆无比的猫叫声陡然出现在诸人耳中,声音清亮高亢,而且更带着镇守心神之效!   而且这还没完,小黑猫大嘴紧接着迅速张开,朝着那股阴煞气息便吸了过去,原本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陡然变淡了许多,而小黑猫的肚皮却是胀的跟气球般鼓鼓囊囊,一双小白眼一翻,便从林白肩膀上软软歪倒在地,显然是被撑得够呛!   但就是这一声猫叫,却是将诸人从心神崩溃的边缘彻底叫醒过来,林白心底深处残存的那一抹清明迅速涌出,将那一抹躁动不安的情丝彻底压制!而其他诸人心中的各种缠绵悱恻,也彻底消散开来,再不着半点痕迹!   这一切虽然说起来极长,但事实上却不过是分分钟内的事情而已!不过经历此劫之后,诸人却是谨慎了许多,面容沉寂无比,双眼紧闭,抱元守一,再不去思忖他物!   “该死的化形阴灵,居然来破坏我的好事!”孙星衍拳头紧捏,双目之中的血丝愈发明显,看那表情,如果不是此时还要磨灭华夏祖龙脉,恐怕就要下去将小黑猫彻底斩杀!   但就在这一刻,林白的动作却是陡然加快了许多,分出一抹神念安抚了诸人的心神后,手上印诀掐动,而脚下禹步更是不急不缓踩出,按照天上罡斗一般,踩出了各种图形,双眼重又微眯,从口中更是轻轻吟诵出诸多咒语:   “天有灵,地有气,是故天地方有生灵;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地脉龙气,东方不足,则取于西方,以帝命之女为祭,地脉平,天象定!”   话语之间平静无比,但却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感!而且紧随着他的话语,每一步脚步的踩出,都会在地面上亮出一个围绕索菲娅的光斑,七个光斑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恰好与天幕之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借助星宿气息,将此处混乱的地脉气息压制!   天幕之上乌云缓缓散去,电光也彻底消散不见,至于轰隆的雷鸣更是完全不可闻!而且在这天幕上更是有七枚明亮无比的星光,与地上的索菲娅紧紧相连,而后从索菲娅体内涌出无垠的紫色气运,朝着正在不断被阴煞气息侵蚀的昆仑地脉涌去!   愈是威力效用大的术法,对己身的反噬便愈强,尤其是如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先前所施展出来的手段!这手段被林白破开之后瞬间便反噬到了他们己身所在的位置!情字缠身,心神蒙蔽,两人面孔扭曲,口中呢喃不断,鲜血更是顺着七窍朝外逸散不停。   看着两人的模样,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侥幸!此次相争,险象百出,若不是恰好小黑猫随行,而且长生子带着索菲娅出现在此处,恐怕现在自己和陈白庵等人的性命就要交割在此处,从此以后,在心中留下永远的遗憾。   但这一切都是公平的,林白有外力的帮助,而孙星衍和朱师昇更是有二十余年的布局考量!而且实际上所有的外力也都是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这次两者之间的相争,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公平的,生死只能由命! 第731章 浪花淘尽枭雄骨   “孙星衍,朱师昇,你们输了!”   缓缓收敛脚步,睁开双眼,朝着山谷之上的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扫了一眼,林白淡淡道。   声音虽然很轻,仿若清风吹过般无痕,但传入孙星衍和朱师昇这两个作茧自缚之人的耳中,却像是凭空响起了无数炸雷,又如古寺中敲响的晨钟,将二人彻底惊醒。   输了……输了……输了……,仿佛又无数的回音在山谷内盘旋起伏般,叫人心头颤抖不已!朱师昇朝着山谷内已然烟消云散的阴煞气息扫了眼,一口鲜血喷出,旋即重重摔倒在地,从山麓上滚落下来,山峦之上遍布的荆棘将他全身尽数穿透,鲜血淋漓!   眼瞅朱师昇吐血倒地的凄惨模样,孙星衍再也无法压制胸腹之间那股躁动的气血,只觉得一阵翻腾,身子踉跄着坐倒在地,而后鲜血从他口中也是翻江倒海般吐出!   而林白也好过不到哪去,无论是先天太极的衍生,还是从索菲娅身上抽取阿尔卑斯山龙脉带来的帝命气运,都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反噬。此时五脏六腑之内翻腾不止,喉头干涩欲裂,眼前金星直冒,脑海之中更是昏昏沉沉。   索菲娅看着林白的模样,急匆匆的跑到他身边,握紧林白双手,一双湛蓝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林白,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林白这究竟算是怎么了!   “放心吧,我没事儿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看着小丫头关切的模样,林白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海,然后轻笑着安慰道。   林白很清楚,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其实已经算是烧了高香,而且这次能赢,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之前破除三阳换五煞阵法就已经消耗了极多的法力和体力,而后又是无尽的阴煞气息侵蚀。如果没有索菲娅和小黑猫,自己绝对活不下来!   没有索菲娅这个欧洲帝命之女,就无法从她体内抽取海量的气运以及阿尔卑斯山的地脉龙气来襄助昆仑山龙脉,抵抗阴煞气息的侵蚀;如果没有小黑猫,就无法抵挡刚才二人施展情道术法的反攻,就会导致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扭转乾坤!   因为在情之一道上,世间绝对没有能够出于这两人者!当然如果被那股情力彻底侵袭的话,也许林白不会死,但他却要变成被朱师昇和孙星衍操纵的行尸走肉,就像是一头发青的公兽般,只能顺着他们二人的调配,培育出不受天道反噬后代,来帮助两人完成任务!   可以说,这两人方才施展出来的手段是恐怖的,完全可以说是天底下所有相师和奇门中人的梦魇,只要还有人性存在,就不可能低档得住情力的侵袭!   但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千算万算,却是少算了一点儿,那就是小黑猫这个化形阴灵的存在!人有情,但小黑猫却只是个化形阴灵而已,准确的说,它是个天生地养的灵物!这种灵物,心思通明,什么情力或者幻象,对它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所以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结束之后,才有那么多的奇门江湖中人想要谋取他手中的小黑猫!可以想象,如果有这样一个灵物在手,几乎可以说对所有的幻象免疫,虽然小黑猫能够抵挡的次数有限,但却也足够将人从生死线上拉回。   山谷之中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在回想刚才的一切,而且难免都有心惊肉跳之感!在这些人中,感触最深的非陈白庵莫属,此时在他的面颊上,已然有两行流淌的热泪!   不过这倒也并不为奇,一个压在心头二十余年重重的包袱此时彻底放下,所有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在今日做了了断!这让陈白庵觉得,就算自己今日死在此处,心中也没有遗憾了!   而在格尔木市,那些因为天象异变被惊醒的普通民众,此时终于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天幕上还有那么星星点点的黑雾盘旋,那熟悉的昆仑山还是又在眼前出现,仍旧是那么神秘,也仍旧是那样的叫人敬服,也叫人心安。   无论是华夏相师界,还是世界各地的奇门江湖,那些心悬在嗓子眼的家伙也终于一颗大石坠地。华夏相师是暗自祈祷不止,庆幸上苍垂怜,没让地脉祖龙发生变故;   国外那些觊觎之辈则是叹息懊恼不已,而且在他们心中也坚定了一个想法,没事定然不能去华夏招惹是非。这些人居然能够扭转地脉祖龙,而且还有人能够将这种危机无比的局势生生扭转,这些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   距离昆仑山数十万公里的燕京西山,茅庵下的那些罗盘终于停止了喧嚣,只是在夜风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盘膝坐在罗盘前抱元守一清净身心的许叟,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之中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深邃就如头顶的夜空,无穷无尽。   这段持续了二十余年的恩怨终于化解了么?许叟轻轻叹了口气,朝着天幕上重又看了眼,而后缓缓合上双眼,想要潜心养神,继续打坐。但过了良久之后,他却还是无法进入到往常那种心无旁骛的空灵境界,只觉得心中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看着许叟的模样,柳闲鹤和李观鱼相视一眼,而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但两人眼中却是比往常多了些解脱之意。二十余年的事情在他们心中压抑了太久,而今终于得到了解脱。   沉默良久之后,许叟缓缓起身,朝着身前的小溪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虽然外面暑热无比,但在这小溪之中,却是依旧清冷,双腿刚一浸入冰冷的溪水,先被寒意一侵,然后再听着水流哗啦啦的声音,便觉得整个人的心际都清明通畅了许多。   深吸了口溪畔清冷的空气,而后将胸腹间压抑了将近二十余年的浊气缓缓吐出,许叟仰起头,朝着天幕上闪烁不定的星光望了过去。   人,总是要死的!也许是现在,也许是以后,而自己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该死了。如果林白回到燕京后,要追究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那自己就拿命相抵,将当年的事情彻底了解!   反正年轻的一代在林白领下,已经从老辈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了,都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栋梁,就算自己这时候撒手把事情全部抛下,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林清源,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如果你儿子想要把它回去的话,那我就还给他好了!不过生子当如林白,日后在华夏奇门江湖,乃至整个世界,怕都没人敢否认这一点!   ……   山谷之内此时一片清明,天幕上的星月光芒将地面照的纤毫毕现。空气中更是开始有细碎的雨滴落下,开始将山谷内因为斗法导致错乱的天地元气抚平,使它重新回到先前的平静。   大自然总是最公平的,它不会管人世间的翻卷沉浮,无论你在其中留下什么印记,都能被他轻易的磨灭,让一切重新回到往昔,分毫没有改变。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林白伸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朝趴伏在地,嘴角不断往外溢出鲜血的朱师昇冷冷扫了眼,轻蔑道。   此时朱师昇七窍出血,身上更是被尖锐的山石刺的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伤疤,鲜血浸透了衣衫,面颊上也是多出了许多伤疤,那模样即凄惨又有些可怜。   “我输了!”朱师昇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神色之间却是比先前多了些安静恬淡,许是人之将死,所以将以前的一切恩恩怨怨都看淡了许多。   正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陈彪按听到这话,朝他瞪了一眼,然后厉声道:“咱们华夏有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你朱师昇要不是跟着孙星衍这么胡乱作为,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   “输?!我们没有输,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就在此时,山麓之上的孙星衍却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癫狂神色,狂浪笑道:“你们父子两代,都把我的精心布置打破,但结局也都一样,你们两个也都要死在我手里!”   “放你娘的屁!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狗屁模样,还能翻盘不成?!”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朝山上的孙星衍怒骂一句,但话音刚落下却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转头朝山上望去,颤声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一落下,诸人便只听见从头顶处传来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而且还有无数的冰冷碎屑朝着脖颈间坠落,叫人遍体生寒,而且等诸人抬头朝山上看了眼后,更是肝胆欲裂!   堆积了一天一夜的暴雪,此时竟然如爆发的山洪般,朝着山谷内疯狂倾泻下来,雪团如山丘,带着铺天盖地的毁灭之势,似乎是打算将一切彻底淹没! 第732章 大雪崩   先是一条硕大无朋的裂缝出现,而后巨大的雪开始滑动。而且在滑动的过程中,这些下坠的山雪犹如一条几乎直泻而下的白色巨龙,而那些在遇到山石之后溅起的雪粉就像是巨龙身周缠绕的云雾般,呼啸着带着凌厉无比的声势就这样朝着诸人冲了过来。   之所以许多人会选择在夏季前往险峻山脉登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在夏季时节,山脉上的积雪得到融化,这样就可以减少遇到雪崩的危险!而林白等人在做攀登昆仑山准备工作的时候,也打听过一些有关雪崩的事情。   积雪的山坡上,当积雪内部的内聚力抗拒不了所受的重力拉引时,便向下滑动,引起大量雪体崩塌,人们把这种自然现象称做雪崩,领教过雪崩威力的人甚至把它称为‘白色妖魔’!   据有关学者统计,在高山探险遇到的危险中,只有雪崩造成的危害是最为经常、惨烈的,常常造成“全军覆没”,每年因雪崩而登山遇难的人要占全部高山遇难的二分之一。   “我操!孙星衍,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抽了,要死就自己去死好了,居然还要拉着我们一起上路,要是道爷把命交在这里,就算是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看着呼啸而下的山雪,张三疯睚眦欲裂,心中更是惊慌莫名,冲孙星衍怒声骂道。   “疯了……你是真疯了……”朱师昇也完全愣住了,就连他都没想到孙星衍居然还布置下了这样的后招,颤声接着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奇门中人,咱们赢得起,也要输得起,但是你居然布置了这样的后手,我他妈真是看错人了!”   “赢得起,输得起?!这些话你还是留到九泉之下再说吧,如果不是你做事一直拖拖拉拉我们今日会落败?!”孙星衍桀桀大笑,在他身子被呼啸而下的山雪淹没的前一瞬,冷厉道:“不成功,便成魔!我赢不了,你们就陪我一起死吧……”   话还没说完,呼啸而过的山雪登时便将他彻底吞没,一蓬鲜血溅出,但还没来得及将那些皑皑白雪染红,却是已经被后面呼啸而下的山雪再次覆盖,连半点儿颜色都没溅出来!   “我艹,孙星衍你他妈真不是个玩意儿,死到临头还要玩这一手这么来阴我们!”眼前这血腥无比的画面直接把张三疯给吓呆了,双腿颤抖着道。   林白眉头紧皱,朝着四下望去,沉声道:“那老东西都已经死了,骂也晚了,咱们赶紧找个躲避雪崩的地方,这些雪倒是小事,可要是撞到气浪那麻烦可就大了!”   而且在雪崩中,比雪崩时带来的那些狂乱飞舞的雪粉更可怕的是雪崩前面的气浪。因为雪崩由于从高处以很大的势能向下运动,会引起空气的剧烈振荡,故有极快的速度甚至会形成一层气浪。这种气浪有些类似于原子弹的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   雪流能驱赶着它前面的气浪,而这种气浪的冲击比雪流本身的打击更加危险,气浪所到之处,房屋被毁、树木消失、人会窒息而死。因此有时雪崩体本身未到而气浪已把前进路上的一切阻挡物冲得人仰马翻,这就更是大大减少了遇到雪崩之人的生还几率。   心中想着这些,林白不停的朝四下逡巡,想要找出个能够躲避的地方,虽然表面上镇定无比,但林白心里其实也是没底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才算是把磨灭龙脉这破事儿给解决,要是被雪崩给砸死,那这冤屈去哪儿说去,而且自己家里的那几个俏媳妇儿岂不是要守寡了!   “我记得过来的时候,看到咱们身后两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个山洞,也许能躲避雪崩!”就在这要命的紧急关头,沈凌风一拍脑袋,急声道。   听到这话,林白没有犹豫,当即一伸手将朱师昇从地上扯了起来,然后冲诸人一招手,沉声道:“赶紧的,往前冲,尽快赶到那山洞里面!”   生死关头,所有人都爆发出了远超往常的潜力,两百米的距离只花了几十秒的功夫便匆匆赶到,那速度比奥运会上的世界冠军都差不了多少。   人刚进入山洞,林白便觉得身后传来轰隆一声,无数碎裂的石屑朝着后背便砸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无尽的雪块坠落在地,将洞口封闭,所有的光线此时尽数消失,山洞之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诸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还有洞外哗啦啦的山雪倾泻声。   “你怎么会救我,让我死在这个地方不久好了……”朱师昇实在是没想到在这危急关头,林白居然还会带上自己,在寒意的侵袭之下,嘴唇颤抖不停,干涩着嗓子道。   林白喘了口粗气,骂道:“小爷我救你还有错了!你要想死有你死的地方,没必要把性命交代在这破地方,而且小爷我等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好好问问你!”   朱师昇闻言彻底沉默,但被黑暗掩饰下的眼角却是有两行炽热的泪水流下。身为同盟的孙星衍布置下这种惨烈后手居然没有言语,显然是打算事成之后将自己弄死在这里;而身为生死仇敌的林白,在最后关头却是没有抛下自己逃生!   两者这么一比较,如何还显不出做人的差距,又如何不叫他心中生出感慨。   洞外轰隆声不绝于耳,而且紧跟着更是有山石朝下滚落发出如雷鸣之声,这份声势叫诸人心中惊骇莫名,不自已的有些后背发凉,如果不是有这山洞藏身的话,他们这些人就算没有被气浪轰死,没有被雪层压得窒息而死,也要被这些滚落的山石砸死。   这雪崩就如省下之时的暴雨般,来得快,走得也快,只是盘亘了那么三两分钟之后,洞外便没了什么轰鸣之声,不过诸人眼前却还是黑暗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是坠下了多少大雪?   “这可怎么办是好,虽然躲过了雪崩,但要是这么再在这山洞待下去,岂不是要窒息而死……”停顿片刻之后,诸人只觉得胸口开始有些发闷,不由得颤声道。   林白眉头微皱,思忖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朝着山洞外走去,想要试探一下这雪势的深浅,但刚把手伸出去,便传来一阵哗啦之声,无数拳头大小的碎石朝着林白便砸了下来。也亏得林白反应机敏,若是换了寻常人,恐怕非要被砸死不可!   看到这一幕,诸人更是心如死灰!一伸手便会让如此之多的碎裂石块坠落,说明坠下的积雪之量绝对极为恐怖,如果贸贸然出去的话便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不出去的话,停留在这里,等到山洞内的氧气耗尽,自己这些人也绝对要把小命交代在这。   伸手揉了揉被那些碎裂石块砸中的地方,林白缓缓盘膝坐下,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朝着诸人道:“静心养神,缓慢呼吸,现在咱们也只能听天命行事了,要是老天真要让我们把小命交代在这破地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诸人轻轻叹息出声,但却还是依着林白,缓缓盘膝坐下,静心养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人的心绪却是渐渐变得如热锅蚂蚁般,烦躁起来。而且山洞之内阴寒无比,只是这么一会儿,诸人便觉得自己的血肉都要被冻僵了一般,就连心跳都变慢了许多。   而且寒冷还不是最大的敌人,最为叫人惊慌的是这黑暗带来的对未来和死亡的恐惧。无边无际的荒凉就如同在心中不断攀爬的蚂蚁般,叫人烦躁莫名!   “朱师昇,咱们恐怕也要死在一起了!就是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我只问你一件事情,这河图洛书究竟是有什么蹊跷?”沉吟良久之后,林白心中做出决断,在这生死关头,他也不想再向诸人隐瞒河图洛书的事情,当即便向朱师昇沉声问道。   从河图洛书到手至今,见过它的人无数,但是能认出的却只有当初在金陵时的孙星衍,而且看他当时的表现,似乎对这河图洛书有些恐惧。如今孙星衍已死,世间知道其中蹊跷的人,恐怕就只有以前和他朝夕相处的朱师昇一人了。   “传说河图为伏羲画龙马,洛书为神龟付水出于洛水,但实际上传承来历却不可考。我曾听孙星衍说,这东西牵涉华夏龙脉风水,还有相术未来,而且对我们这些遗世而不死的老家伙有克制之效!”朱师昇摇头苦笑道:“对于这东西,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林白闻言沉默,但心中的疑虑却是愈发深重,河图洛书如此不凡,研究的人虽然极多,但实际上却是没多少人弄清楚里面真正的弯弯绕绕!即便是自己拥有这东西这么久,但却还是没能将其中的秘密研究透彻,而且随着每次的深入,便更觉得它的神秘……   山洞之内黑暗一片,诸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弱,而且因为氧气的缺乏,意识转动的更是越来越缓慢,仿佛只要再耽搁一瞬,便要陷入永远冷寂的黑暗之中。   “下面有人么?几位恩人,你们在什么地方?”就在此时,山麓之上,却突然传来人声。 第733章 逃出生天   山谷之内,此时白皑皑一片,哪里还有先前鏖战留下的半点儿印记。而且积雪山石堆积,叫人看之,便可以想象出方才雪崩时的惨烈场景,心中生出恐惧之感。   “这地方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看恐怕不会有人活下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就在这山谷顶端,此时出现了一行四五人,朝下张望几眼后,便带上了惊惶之色,他们着实不明白,为什么盛夏时节,这山谷内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积雪,而且还引发了雪崩。   就在此时,这一行人中却是有个身材瘦小的老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诸人恳求道:“我那几位恩公就是来这地方了,他们对我有大恩大德,绝对不会死在这地方!我求求你们先别下山,咱们再找找看,他们几人一定会有吉人天相!”   “马占林,你上山偷猎的事情我们还没跟你计较!你也看到了,雪都埋成这样了,哪里还能有人活下来!”听到这话,搜救队里一个留着胡须的壮汉当即训斥道。   领着这搜救队上山的不是当初被林白等人放下山的马占林又是哪个,当他回到格尔木市之后,便按照陈白庵的嘱咐找了布日固德。诚如陈白庵所言,布日固德听了他的话后,一句没多问,直接拿钱把他老伴送进医院,请来最高明的医生诊治,这恩情叫马占林如何能忘怀。   可刚把老伴那边的事情定下来,身处格尔木市的他便看到因为林白等人斗法使昆仑山发生的异变,由于心中记挂林白等人,而且他也知道林白这些人都是手段高明之辈,山上的事情说不得就是他们闹腾出来的,当即便去市区找了搜救队,想要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搜救队那些人听了马占林的讲述之后,也觉得事态严重无比,而且昆仑山的异变他们也看在眼中,都想知道在山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便跟着马占林朝那棱格勒峡谷赶了过来。   谁知道刚一到这峡谷之上,便发现此处刚刚发生过雪崩!搜救队诸人对昆仑山雪崩的威力是心知肚明,而且此时整座山谷都被白雪所覆盖,威力之大更是可以想见,当即便觉得如果雪崩时真有人在山谷内的话,现在也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隔着层层叠叠的雪粉传来的声音虽然极为微弱,但听到林白诸人耳中,却像是方才在天幕上响起的炸雷般轰鸣。而且听到这声音后,诸人原本已经死寂的内心,此时也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犹若困顿于黑暗海面上已久的轮船,在快要放弃希望时看到远方明亮的灯塔。   “我……我们在下面……”就在林白准备放声大喊之时,却是突然想起刚才雪崩的那一幕,心神当即一凛,生生将声音朝下压低了几个八度。   山谷之中一片寂静,虽然林白喊出的这话语声极小,但却还是有一线混在凛冽风中,传入了诸人耳中。马占林身躯颤抖不停,抓住一名搜救员的双手,急声道:“几位,你们也听到了,我那恩公真是在这山谷里面,求求你们下去把他们救上来吧!”   “老李,刚才下面好像真有动静……”旁边一个离峡谷最近的搜救队员朝下面倾听了一会儿后,转头对正被马占林紧握双手的那人道。   “这么大的雪崩,要是真有人活下来,那该是得有多大的造化……”被马占林抓着双手的那人脸上也露出一抹凝重神情,刚准备迈步,可却是看到马占林还呆呆的握着自己双手,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老马,你要再这么抓着我的手,我就是想救人也救不成啊!”   马占林闻言老脸不禁一红,急忙松开手,朝着诸人陪了个笑脸,然后道:“几位要是能把我那些恩公救上来,我马占林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好好报答你们!”   “我们搜救队就是消防局组织的救人部门,什么报答不报答!而且老马你那身家我们还不知道,就算你倾家荡产,能挤几个子儿出来……”老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绳索在腰间紧紧缠绕了一圈后,朝身边几人道:“抓紧点,把我放下去,我去确认下是不是有人!”   这些搜救队员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主儿,而且浑身装备齐全,没费什么力气便把老李放到了山谷最下方。等到他一到林白等人头顶雪层位置,耳中登时便传进来林白孱弱的呼救声。   “还有人活着!你们几个也赶紧下来,咱们抓紧时间救人!”老李听到这声音后,虽然有些狐疑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躲过雪崩之灾,但却还是朝山上其他搜救队员急忙呼唤道。   诸人闻言没敢犹豫,当即便带着木板和铲子之类,小心翼翼朝着山谷下赶了过去。等走到近前之后,便把木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放下,将周遭雪块隔绝起来,而后开始挥铲挖掘。   马占林虽说老胳膊老腿,但却也猫腰狂挖不止,一点儿不输给受过专业训练的搜救员。   两三米深的积雪不大会儿功夫便被几人清理了个干干净净。身处山洞内的林白等人,登时便看到谷口传来的亮光,鼻翼间更是呼吸到了清冷的空气,所有人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此时终于落入脏腑,知道自己这些人此番算是逃出生天了!   “恩公,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够活下来!”马占林把手电筒朝山洞内一照,眼角热泪更是滚滚落下,朝着几人扑去,神色激动非常。   老李笑骂了马占林几句后,便用缆绳将山谷内的几人尽数拉了上去,让这些搜救队员们啧啧称奇的是。被雪崩困在山洞内的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往常那些遇到雪崩的游客那般慌乱,就连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人,和五六岁的小女娃娃都是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精神焕发。   这些搜救队员不过都是些普通人,他们哪里知道林白等人这些年来经历过的事情,雪崩虽然恐怖,但还没到那种把他们心神彻底压垮的地步。   老李犹疑之下,向林白询问了几句雪崩时候的经过。听到这问题,林白略一思忖,便有了计较。看谷内雪崩的架势,就算孙星衍的尸体被发现,恐怕也得再等几个月,等到那时,这老家伙的尸骸恐怕已经被野兽给撕吃了,而且那棱格勒峡谷凶名在外,一般人谁愿意来。   对于这样的问题,林白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使出太极拳功夫,将事情搪塞过去,一推二五六,权作不知。此时一场雪崩将一切尽数掩盖,老李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却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居然是你带人上山来营救我们,也算没枉费我当日让你下山……”看着泪眼婆娑的马占林,陈白庵喘匀了气之后,叹息道。   林白心中此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一饮一啄,皆有天定。世间之事还真像是有因果循环。   若不是当初自己在欧洲和索菲娅相遇,如何能够在今日得到帝命之女襄助,破解开孙星衍和朱师昇二人磨灭昆仑祖龙的布局;若不是当初自己等人放马占林一马,而且帮了他的忙,马占林又如何会带着搜救队的人上山,把他们从险境救出。   “坏菜!公羊寿祖孙二人还在山谷里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就在这么思忖的时候,林白心中却是突然一凛,拍了一把大腿,急声道。   之前形势危急,诸人却是忘记了公羊寿他们祖孙,雪崩威势如此之大,那一老一少又没有什么保命的本事,恐怕这场大雪后,就要凶多吉少了。   听到林白这话,诸人也不禁有些伤感,挣扎着便想去山谷内寻找。公羊寿为了救治自己的孙女,可谓是吃尽千辛万苦,若是因为跟着自己等人进入那棱格勒峡谷而导致身陨,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会内心不安,觉得有愧于他们。   就在此时,山谷一侧却是突然传来悉索之声。诸人朝下一看,只见山谷间正有个顶着一头雪花,手里牵着一名小丫头手的身影,这人不是公羊寿,又能是哪个。   “奇迹!真是奇迹!这么大一场雪崩,居然能够存活下来这么多人,这事情要传出去,恐怕都要载入雪山救援的历史了!”老李一边提着绳索朝公羊寿等人赶去,心中一边不自禁的感叹道,今天发生的一切种种,着实超出了他往常的认知。   好容易将这祖孙二人也拉到山上,升起一团篝火,送上干粮让几人一边取暖一边填填肚子的时候,老李却是又被林白给吓了一大跳。   刚开始这家伙神秘兮兮拉着自己往火堆一旁去的时候,老李还以为林白是要递给自己红包什么当好处费,但却没想到,从这家伙手里居然递过来个红本本!   国安部副部长!当看到那几个浓黑大字的时候,老李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中一般,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跟着马占林跑着一趟,居然救上来这么个大官。   而且这惊愕还没完,林白接下来说出的来的话,才是叫他震惊莫名的真正原因。雪崩之威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林白居然不打算跟着自己一行人回格尔木,而是还要继续留在此处。 第734章 救治   好说歹说,老李一行搜救员总算是答应了林白的提议,不过在他们下山的时候,却是给林白留下了一大堆干粮,还有用于搜救之用的无线电对讲机,千叮咛万嘱咐,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选择继续留在那棱格勒峡谷的原因,对于林白来说,只有一个。那便是要借助此地乃是昆仑龙脉龙泄之地的关系,勾动地脉龙气,治愈公羊晨神乏体溃的体质。   公羊寿祖孙二人不畏艰险,跟随自己等人在昆仑山奔波至今,若是自己因为畏惧雪崩的危险,而不施以援手,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叫林白以后如何做人,而且又如何能够让他的良心安宁,在以后修习相术的道路上保持一颗道心的清明。   “状元公,要不您先歇一天吧,晨晨这小丫头得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么个早晚的!”公羊寿听闻林白要施术救治公羊晨后,虽然心中激动莫名,但却也明白,经历谷内鏖战和雪崩灾劫后,林白怕也不会太好受,现在施展术法,恐怕对他身体会有所伤害。   林白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公羊老头儿,你就放心吧,虽然说我这身体现在的确是受了些创伤,但是救治你孙女还是能手到病除的!你就老老实实在一边等着我给你变出来个活蹦乱跳,精神百倍的大孙女吧!”   林白哪里不知道虽然这公羊寿嘴上劝慰自己休息,但内心深处却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孙女恢复神智。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了,而且也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一天时间虽短,但对于心情迫切的他而言,恐怕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而且此时磨灭昆仑祖龙地脉的法阵已破,阴煞气息尽消,乃是阴阳调和,万物生长的最好时节,在此刻出手救治公羊晨定然能够取到事半功倍之效,虽然此举可能对自己身体有些损伤,但和满足一位老人这么多年的心愿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师兄,您给我护法,看着点儿周围,别闹出什么乱子!”林白伸手从公羊寿哪怕遇到雪崩都不肯丢下的那个行囊中取出几枚银针后,然后对坐在一边的张三疯笑道。   此时事情都已尘埃落定,张三疯心中也是轻松无比,听到林白这话,当即没有犹豫,从地上捡了块足球大的石头放在脚边,哑着嗓子,故作凶神恶煞道:“你好好给小姑娘治病,护法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不过,要是敢有人来捣乱,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看着张三疯那匪气凛然的模样,林白简直是苦笑不得,自己这师兄性子果然是乐观到了极点,事情一出现转机之后,那俏皮话就一句接着一句不停的从他嘴里冒出来。   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林白缓缓闭上眼睛,将心神达到空明之态,而后陡然睁眼,双手如风起落,五根手指间捏着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朝着公羊晨胸腹之间插去。   五根明晃晃的银针同时入体,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彻底消失在公羊晨沟通脏腑的经脉之内!这手段之精妙看得一边正在养伤的朱师昇是目瞪口呆,他着实是没想到,自己这曾经的生死对头,不但在相术上高深莫测,而且还有针灸救人这一手!   五根银针入体之后,公羊晨面颊上登时便浮现出一抹红晕,双眼也是微微闭上,不过面容之间却是比先前多了些许灵气!要知道林白此时插进她体内的这五根银针,所属渠道乃是沟通人体心肝脾肺肾的经脉,而且更是对应金木水火土这五行!   重病就需猛药医,公羊晨这神乏体溃的体质已经在她体内浸淫了多年,虽然因为公羊寿购买名药给她吊住了性命,但实际上体内精气却已经是混乱不堪,根本就没有了五行运转的灵活,林白此时将这五枚银针送入她体内,就是要彻底震荡这些精气,使它们各归其位。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大圣元始安镇大天尊。”   林白此时口中念诵的乃是天相派秘传的八大神咒之安土地神咒,此咒术之功效,便是调动身周地脉龙气,使其能够为自己所用,听凭操纵,如臂指使。   公羊晨神乏体溃的体质,除却以大量元气催生之外,再找不出其他法子能够使她身体内恢复生机,是以林白才会念诵这咒语,将龙泄之地溢出的海量地脉龙气摄入公羊晨身躯。   话音刚一落下,诸人所在之地登时便有阵阵暖风吹拂,温度似乎陡然间便升高了少许,而点燃的篝火更是暴起数尺,而坐在一边的公羊晨身上,更像陡然闪过一道一闪即逝的光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林白双眼微眯,净心神咒从其口中缓缓念诵而出,而且双手更是掐动不止,无数印诀捏动,朝着公羊晨身上缓缓指去,等到咒诀念诵完毕后,口中叱道:“疾!”   随着林白这一指的指出,围绕着公羊晨身躯周遭的天地元气登时混乱起来,而且在陈白庵等人的眼中,被林白抽调起来的那些地脉龙气更是如带上了什么灵性般,直接穿透那些混乱的天地元气,朝着公羊晨体内便迅速无比的钻了进去!   “这哪里还是什么聚神,这分明是要重新打造出来一个人!被地脉龙气这么灌入进去,这小丫头以后在堪舆地脉一道的资质该有多恐怖才对!”看着林白的手段,朱师昇惊诧莫名,心中隐隐生出期待之感,想要看看这被林白聚拢神识的女孩儿会天资卓越到什么地步。   如此之巨的地脉龙气汇聚,如果这小丫头衍生出神识的话,天生便会对地脉多出一份亲近之意,若是修习堪舆地脉之法,怕是要比常人轻松上百倍都不止,前途不可限量!   地脉龙气跟随林白的手诀掐动不断汇聚,而后将公羊晨的整个身躯彻底覆盖,吞吐不定的温和光芒开始在她身躯周遭缓缓出现。而且随着这光芒出现的浓度递增,公羊晨面颊上的灵动之色便越来越深重,完全没了往昔那种呆滞之感。   上苍垂怜!看着林白掐动不断的手势,以及自己孙女明显可以看出的变化,公羊然心中激动莫名,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面上更是流淌下两行热泪。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太久了,而且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也付出了太多……   地脉龙气渐渐增加,公羊晨身体周遭紊乱的天地元气也渐渐开始回归常态,而被林白插进她体内的那五根银针,此时更是缓缓从身躯之中退出,而且从这些银针退出的针孔中,更是不断有黑色的淤血流出,这些乃是公羊晨这些年体内驳杂精气积郁导致的痼疾。   黑色淤血彻底消散之后,一道温润无比的白亮光芒缓缓出现在诸人眼中,而后顺着公羊晨头顶百会穴涌入体内,以磅礴无边的元气开始滋润经脉以及脏腑五行,而后开始衍化神识。   “地脉聚,龙气现,天地平,五行出,神识现!”林白双眼微凛,从瞳孔之中登时爆射出两道精光,而后双手紧紧捏成印诀,朝着公羊晨又是猛指而去。   公羊寿此时心脏已然提到了嗓子眼位置,若不是先前林白叮咛过他不能靠近公羊晨附近,否则的话,恐怕他早就已经冲到公羊晨身边,抱着自己这个马上就要恢复神智的孙女好好的恸哭一场,将自己这些年因为救治她而受的委屈,和心中的喜悦,尽数宣泄出来。   光芒缓缓散却之后,盘膝坐在地上的公羊晨双眼终于睁开,黑白相间的大眼珠漂亮无比,已然完全没了往日的那种呆滞,取而代之的则是灵动之色。一双大眼珠扑闪扑闪的盯着一边老泪纵横的公羊寿,似乎是想弄清楚,这个眼熟无比的老人到底是自己什么人!   “爷爷……”良久之后,公羊晨似乎终于将以往那些发生的事情尽数想起,有些生涩的翕动嘴唇,看着公羊寿怯生生的喊出人生第一句话语。   公羊寿此时早已泣不成声,颤抖着手,缓缓走到这小丫头身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相拥。只要能有这一声‘爷爷’,这些年他付出的那些辛劳,放下的那些身段,受过的那些白眼,挨过的那些责骂,皮肉承担过的痛楚,都要算得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心中也都是感慨莫名,尤其是一边的朱师昇,更是紧紧咬着嘴唇,拳头紧紧抓着地上的土层,似乎眼前这一幕勾起了一些他往昔的回忆。   朝那相拥而泣的祖孙二人看了眼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笑容,缓缓伸了个懒腰后,朝着陈白庵便走了过去,而后正色道:“陈老,昆仑祖龙的地脉龙气经过先前那一劫,还是出现了一些异常,虽然中正平和如往昔,但绵远流长滋润万物一道却是大不如前……” 第735章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林白所说的事情的确是在他意料之内。   要知道孙星衍和朱师昇这二十多年来的布局所谋划的就是将昆仑龙脉斩断,待到华夏祸乱时,再缓缓图之。被他们俩这么一折腾,昆仑山就算是有再好的底子都得打点儿折扣,如今祖龙地脉只是在绵远流长滋润万物这方面出了点儿岔子,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这事儿怨我,若是还能回头,打死我都不会跟孙星衍再来往,布置下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听到林白的话后,朱师昇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低头道。   从雪崩之后,林白没有丢下他独自逃生,而是一路生拉硬拽将他拖进山洞开始,再到方才林白冒着鏖战之后身体有恙,还要满足公羊寿的心愿为止。朱师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早年间的那些心结如今彻底放下,浑身上下再没了往昔那般的戾气。   “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想回头,也亏得是小师弟好心,若是换做了我,非把你丢在山谷里面,让你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张三疯撇了撇嘴,寒碜道。   朱师昇闻言面色青白,头垂的更低了一些。林白见状轻笑道:“我这师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往心里去。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前的事情就留到以前好了,人总还得继续走下去。至于龙脉亏损这件事儿,只要引回八门锁龙局的气运,应该能够将它滋润如初!”   “就是不知道赵宋后裔那帮子相师现如今到底是在谋划什么,这么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着实叫人心里不踏实!”陈白庵点点头后,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朱师昇问道:“你也是皇家后裔,知不知道有关赵宋后裔相师的那些事情?”   “孙星衍曾经和我说过这件事情,赵宋后裔的那些人曾经接触过他,但因为当时我们所图相同,所以才没有合作!不过按照孙星衍所说,赵宋后裔传承至今,能人辈出,高手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如今不出手,恐怕就是在积攒实力,然后发动雷霆一击!”   朱师昇皱眉思忖片刻后,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些许有关赵宋后裔的事情。   “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翻墙梯!管他什么谋划,到最后还不是要真刀实枪的干上一场!”林白轻笑摇摇头后,正色道:“陈老,我看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快下山,然后就去尼泊尔,重新开始收拾八门锁龙局,既能尽早引回气运滋润祖龙地脉,也好打乱他们的布局!”   “如此也好,反正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再待在这也没有意义!”陈白庵点头道。   林白微笑看着朱师昇道:“你呢,接下来是想继续那什么未完成的使命,还是另有打算?”   “往日之日我再不想去提,咱们就此告别,以后我就去金陵在明孝陵做个守墓人!”朱师昇挣扎起身,然后冲林白拱了拱手,诚恳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铭记在心。不过你们若是去尼泊尔的话,最好去蓝毗尼这个佛诞之地看看,也许会有所收获!”   话说完之后,朱师昇步履蹒跚的便朝着昆仑山下缓步走去,山风凛冽,衣袂发丝舞动不止,而且从那凛冽风声中,更是传来朱师昇若隐若现的吟唱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要是能早看透,能早看穿,也闹腾不出来这么多乱子!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朱师昇也是个可怜人……”看着朱师昇在山风中萧瑟无比的背影,陈白庵不禁感慨道。   林白轻笑着拍了拍陈白庵的肩膀,道:“陈老,咱就别感慨这些了,赶紧下山好好休整休整,这段时间再山上,大家伙儿恐怕都馋的紧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布日固德那好好胡吃海塞一顿,把这些日子损失的全部都补回来,才是正经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一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是眉开眼笑,就连陈白庵都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这一段时间天天在山上泉水煮蘑菇,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了,而且此时事情都尘埃落定,想想羊羔美酒的芳香可人,着实叫人垂涎三尺。   “下山,下山,我早就在这山上当原始人当烦了!”张三疯拍了拍手,将地上行李往肩头一扔,然后转头看着公羊寿祖孙二人,笑骂道:“公羊寿,你这大孙女我们也给你治好了,以后你们爷孙俩有的是时间唠嗑,现在就先歇会儿,下山咱们喝场大酒,好好庆祝庆祝!”   上山的时候所有人心里边都是藏着掖着事情,是以沉郁无比;但下山的时候,所有事情却都已经是完美解决,念头通达无比,心情也更是喜悦,连带着行走的步伐都快了不少,没费什么功夫,一行人便赶回了昆仑山口,然后乘车回了格尔木。   布日固德见到陈白庵等人安然无恙回归,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地,这段时间昆仑山异象变换不断,若不是碍着年纪太大上山怕出事情,他早就上山去寻找几人了。当下一见面,热情拥抱之后,布日固德便亲自操刀主厨,誓要给几人准备出一桌丰盛菜肴。   一切全部都是依照蒙古族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待遇进行,香浓淋漓的马奶酒,金黄滑嫩的烤羊羔,又软又糯的手抓羊肉……诸人在山上馋肉早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时好容易再遇到这么一顿大餐,那自然是忙不迭的大快朵颐。   看着诸人的吃相,手里攥着烟斗的布日固德满脸皱纹都快要笑成花了。陈白庵乃是他的恩人,恩人领来的朋友就是贵宾,这些人吃得快乐,那自己也就算是报答了些许恩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这烤肉店里却是又迎来了一批客人,领头那人赫然就是马占林,不过这老小子而今已然完全换了面目,身上居然也穿起了搜救队那帮人的衣服,若不是林白等人当初在昆仑山见过他的落魄样,估计绝对想不到会是同一个人。   “怎么样,我说恩公他们肯定是在布日固德这里吧,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话!”马占林朝林白他们看了眼后,得意洋洋的冲身边跟着的老李等人显摆道。   老李闻言急忙冲林白陪了个笑脸,然后道:“我们就是担心几位的安全,怕你们在山上又出什么意外,既然现在你们安然回格尔木了,那我就放心回去了,不耽误几位喝酒!”   不管怎么说,老李这帮人可都是林白他们的救命恩人,林白回到格尔木市之后,本就打算前去消防局找找老李他们好好感谢一番,此时几人居然寻到这地方,他如何会放过这个报答的机会,当即便伸手扯住了老李的胳膊,好说歹说让他坐到了首席位置。   布日固德刚开始还有些不明白,等到马占林将其中的关节讲述清楚,唏嘘一阵后,把袖子一抹,又重新钻进厨房,开始朝外一样一样的端东西,而且更是豪爽至极的宣布,只要他这烤肉店还开一天,老李他们这些搜救队员就能免费进来品尝。   高朋列座,哪里还能喝马奶酒,鲁燕赵当即便出门买了两箱茅台搬了回来,一通酒灌下来,这些搜救队员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心中原本还有的那点儿拘谨感也完全放下,拿出了戈壁滩人民独有的豪爽之气,和林白他们是聊得热火朝天。   “李老哥,我们打算去尼泊尔那边一趟,不知道选择什么方式能快一点儿?”林白端起一杯酒敬给老李之后,沉声向他询问道。   这老李身为搜救队员,对地理乘车什么的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皱眉思忖片刻后,便大着舌头道:“要说最快的,自然是从格尔木直接乘飞机飞到西藏那边的日喀则和平机场,然后出关就到尼泊尔。这条线路虽然都是军用,但是对您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   “多谢了!”林白闻言后,又朝老李敬了一杯。按照他原来的想法,要么是乘坐飞机到拉萨,然后再转车前往尼泊尔;要么就是转机香港,然后直飞尼泊尔。不过这两条线路转折却都是颇为费事,如今老李指出来的这条路线却是省了不少功夫。   布日固德到最后索性连生意都不做了,亲自坐下来跟诸人推杯递盏不停,老人很清楚这次一别之后,以后再想相见恐怕就要难上许多,和这份情谊比起来,钱什么的算个屁!   两箱茅台没费什么功夫便全部下肚,桌上这些人均是酒足饭饱,趴在桌子上便开始呼呼大睡,就连索菲娅和公羊晨这俩小姑娘都被灌了几杯,喝的是面红耳赤,原本就白里透红的脸蛋此时更是粉扑扑一片,看上去可爱至极。   “林白,若是以后回了燕京,许叟那边怎么办?”等到桌旁诸人都沉醉之后,陈白庵道。   林白仰头灌了口酒,抹去嘴角沾染的那些酒液,轻笑道:“老爷子,下山的这一路您老人恐怕都在想这个事儿吧!我就送您一句话,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那便是江湖恩怨江湖了,一切随风散去,再不去计较。 第736章 前往尼泊尔   临行之前,诸人又是连连喝了几场大酒,不过这次却是没了老李那帮搜救员,只有公羊寿和布日固德两个外人加入战局,酒到最后,两个大老爷们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相逢虽然甚短,但彼此气味相投,而且林白一行人对他们更是有大恩大德在,如何不感激涕零?!   林白等人也是喝的晕晕乎乎,虽说此次昆仑山之行让诸人都受了不小的损伤,但却是消弭了日后华夏可能出现的祸患,让昆仑祖龙地脉能够继续发挥效力,也算得上是圆满。   临上飞机前,布日固德将一个装满了土产的袋子塞给诸人,然后抓紧了陈白庵的手,老泪纵横道:“陈老,您老人家有时间一定要再回来看看!”   “一定!只要还有机会,我一定过来找你!你烤羊肉这一手,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陈白庵重重点头,拍拍布日固德的手,然后转头朝飞机走去,虽未回头,却已泪满沾襟。   两人都很清楚,此时他们年事已高,而布日固德又不像陈白庵那般养生有道,这一别之后,再重逢可谓是难之又难,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天人相隔,熟悉的老友再少上一位。   寿元极长,这可以说是相师的福分幸运所在,但却也是不幸所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熟悉之人一个个年华渐去,逐渐老死,虽然周遭景致仍如往昔,但人却已然改变,诚如‘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般,凄清悲凉之意,无人诉说。   “陈老您还是看开点儿,我走前给布日固德看了命相,他是个长寿的人,只要咱们事情干的麻利,不愁以后没有相见的机会!”林白如何能看不出来陈白庵心里边的想法,等坐上飞机之后,便对他轻声出言安慰道。   陈白庵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窗外的云朵静静望去。   “我师父常说,人一老就容易念旧,不过要是旧事总是放不下,那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了……”就在此时,从黑魆魆的机舱里却是突然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劝慰了陈白庵一句后,然后带着些哂笑的语气道:“不过念旧总比不念的人好,有了新人就忘旧人,那才是大坏蛋!”   一听到这个声音,林白登时便觉得一阵头大,也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笑好。临出发前的时候,索菲娅就吵着闹着要和自己一起,百般劝阻不成,诸人只好在酒桌上又给这小丫头灌了几杯酒,把她糊弄睡着才敢出发,没成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偷偷摸摸上了飞机。   “林白,你说我的话对不对啊?你是不是那个大坏蛋?”索菲娅抱着小黑猫,眨巴着眼珠子带着狡黠的笑容接着道:“居然想把我灌醉,自己偷偷坐飞机溜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要是这么好骗的话,当初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燕京找你!”   “成,算我服了你了还不行,小姑奶奶,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林白摇头苦笑道。   索菲娅就像个偷吃得逞的小狐狸般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说的话!”   看着林白一幅吃瘪的表情,机舱内诸人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先前因为陈白庵伤春悲秋带来的那一点儿感伤之意,也是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未来旅程的期待。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漫长飞行之后,诸人乘坐的这架军用飞机便缓缓停靠在了日喀则和平机场。飞机刚一停稳,一辆挂着西南军区车牌照的军用吉普便急急忙忙的靠了过来。   看着车牌照上的那一串0和单独的1,飞机场内的那些空乘人员一个个是咋舌不已,虽然说他们早就知道能够乘坐军用飞机的主儿来头肯定不小,但却是没有想到,居然大到西南军区一号首长都来亲自迎接的地步,这飞机里面做的主儿身份该是何等恐怖!   “果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大舅你的精气神明显比在燕京时候好了许多啊!西南这边的水土看起来还真是够养人的!”一下飞机,看到吉普车旁那个熟悉的身影,林白笑眯眯打趣一句后,接着道:“您这么大张旗鼓过来,要是传回燕京,老爷子非得怪罪您不成!”   “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老刘家的领头人,这些表面上的功夫虽然繁琐,但还是得做足了!你来了藏区,我要是不过来接你的话,老爷子恐怕才真得怪罪我!”刘军文轻笑道。   诚如他所说,虽然这些繁文缛节看上去有些迂腐,而且难免会被有心人穿小鞋,但却也是不能不做。不管怎样,林白都是刘家现在的领头人,排场和架势都得拿的足足的,不然的话,他这个领头人出门都没人接待,刘家其他人若是去什么地方,恐怕就更受冷遇。   派头这玩意儿虽说是自己挣出来的,但若是不用的话,在现如今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狗眼看人低的时代,你不把它拿捏足了,说不得别人还真就要小觑了你。   “成,我也不跟您讲这些。小圈子里面的事情您懂得比我多,来意我先前电话里边已经跟您讲过了,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们这几个可是急着要赶紧过去,事情紧急,怠慢不得!”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跟自己这大舅客气,直截了当把话挑明。   刘军文点点头,伸手一指身旁停着的一溜儿军绿色吉普,道:“车子都安排好了,护照和必须要带的一些东西我也都放在车里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行,那我就不跟您多客气了,等过年回燕京咱们一家团聚的时候,再好好喝上几杯!”林白现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个道理,寻常人办护照什么的,最少得耗费上一个星期的功夫,但换了刘军文出马,自己还没到边境,就已经把事情办的一妥两当。   也没再多犹豫什么,林白话说完之后,冲刘军文拱了拱手,带着一行诸人便朝吉普车走去。虽说昆仑山危局已解,但后遗症却还依然存在,若是不能尽快将八门锁龙局中的气运引回国内,滋润龙脉,那这祖龙地脉的伤势恐怕就要变成痼疾,以后再难消解。   “这臭小子,还真是和老爷子一样都是火急火燎的性子!”看着林白风风火火的模样,刘军文哭笑不得的摇头嘟囔一句后,还是冲着林白等人驶出的方向喊道:“臭小子,出去了以后记得经常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别又一去没音讯,等回京,老爷子那大鞭子抽你!”   听着刘军文的话,他身边跟着的那小警卫员不禁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他跟了刘军文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位铁血果断的首长像现在这样慈祥。   “笑什么笑!赶紧开车回去,我还要下去视察连队!我看你小子最近是脚底板痒痒了,等会儿到了连队,你给我来个负重越野十公里!”听到小警卫员嗤嗤的笑声,刘军文老脸不禁赧红一片,不过嘴上却是不肯放松,朝那小家伙屁股踢了脚后,骂道。   藏区虽然说是高原,但实际上却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般险峻陡峭,它的高度只是海拔高,平均高度事实上和平原没有什么差别!一溜儿吉普车的大灯将前方黑黢黢的道路照的明亮一片,恍若脱缰的野马般,朝着边境线狂奔而去。   虽然地势平坦,但却并没有道路可循,车子晃荡不停,而此时天色已黑,诸人便在这晃晃荡荡中沉沉睡去,也算是补充精力,留待进入尼泊尔后应付发生的状况。   “抱歉,我们就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过了前方的国界线,就是尼泊尔!”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座上的一名士兵唤醒林白等人后,笑眯眯道。   此时红日初升,金光将远处的雪山蒙了一层金边,周遭各处尽是绿油油的植被,而且丛林之中弥漫的乳白色雾气,更是将一切烘托的犹如仙境般清幽美丽。   “不愧是诞生过佛陀的国度,单这么远远一看,就觉得气象万千,波澜壮阔!”林白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不自禁感慨一句后,冲身边的那些司机道了声谢,而后便带着一应行李和护照,朝着边境关卡赶了过去。   从藏区到尼泊尔往来的旅客极多,是以关卡附近的那些卫兵也怎么检查,便把几人放入境内,而且在将他们送出检查室的时候,更是叽叽咕咕虔诚无比说了几句祝福话语。   “巍巍佛土,果然一片仁德气象!”看着这些士兵的模样,林白和陈白庵更是感慨不止,而且对尼泊尔这边的风土人情也算是有了小小的认知。   听着林白的话语,索菲娅却是不禁偷笑出声,林白见状不由大奇,便向她询问原因。这小丫头吭哧吭哧笑了大半天之后,才捂着肚子道:“他刚才和你行的是印度教的礼节,哪里是什么佛教的礼节,也亏得他不懂你的话,不然的话……”   一听这话,林白不禁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心中却是多了几分犹疑,按照常理而言,这尼泊尔乃是释迦牟尼的诞生之地,这里的民众应该对佛教无比信仰才对,怎么着现在会变成大多数人信仰印度教的局面,这叫人实在是无法理解。 第737章 佛诞之地   如果一定要在世界上寻找出一个国家可以容许多种信仰存在,而且这些信仰民众互相敬重兼容并包,那绝对非尼泊尔莫属。   这个深处南亚山区内陆的国家还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将印度教视为国教的国家。在如今的尼泊尔,有90%的人口信奉印度教,8%的人口信奉佛教。印度教发源于印度,但却在尼泊尔成为国教,佛祖的出生地在尼泊尔,却在印度大行其道,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为有趣的现象。   不过事实上,大部分尼泊尔人既信印度教又信佛教,因为很早以前,印度教和佛教即与密宗交织混合,演变成另创一格的宗教。而且印度教容许教徒选择自己爱好的信仰仪式,因此在尼泊尔除了印度教和佛教,还有伊斯兰教的传播。   而且曾经有人做过这样的一个统计,这些大大小小的宗教,形成了尼泊尔接近2200万位的神明,几乎和尼泊尔2600万人口相仿,这就更叫人觉得无比不可思议。   “天,这么多的神灵,要是平时做个祷告什么的,一口气全念出来,那还不得把人给累死……”听着索菲娅娓娓将尼泊尔如今的宗教情况讲出,张三疯咋舌感叹不已。   就连林白都是有些恍神,他原本以为这佛祖诞生之地,该是一处世间独有的佛国才对,却是没成想事情和自己所想象的根本没有半点儿相同点可言。   “宗教这种事情咱们就别理会那么多了,人家信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咱们也干涉不了。还是赶紧去蓝毗尼那个佛诞之地看看,到底八门锁龙局的关键之处是不是在这个地方!”陈白庵看着诸人津津有味探讨人家家务事儿的模样,不由得摇头苦笑叹息道。   听到老人家发话,诸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到车站之后,找了辆通往蓝毗尼的车子便坐了上去。虽说这车子比起国内那些豪华大巴而言实在是破烂了一些,但可喜的是窗外景色怡人,诸人均是顾着看窗外美景,也无暇去想这些外物的感受。   不过让林白等人有些狐疑的是,按照常理而言,在这样一个以印度教为主的国家,前往蓝毗尼的人应该不太多才对,但这一路上行来,诸人却是看到不少车子风驰电掣朝着蓝毗尼方向驶去,而且其中还不乏那种穿着印度教传统服饰的苦修士。   心中有所犹疑之下,林白便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开始推演此次前往蓝毗尼的卦象,但推测出来的结果却是一片迷茫,前程可谓是晦涩莫名,叫人根本无法推演此次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无法断定行程能否顺利。而且这卦象不似被天机蒙蔽,而更像是事态使然。   虽然心中颇为不解,但林白却也是没有多想,卦象既然不能明朗,那便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以自己这一行人的手段和实力,恐怕还真没什么人能拦住前行的脚步。   山回路转,过了一上午之后,车子便行驶到了蓝毗尼附近。和边境之处截然不同,此处绿树成荫,溪流淙淙,幽香的兰草花,点缀着满园春色。山岭间峰峦耸立,雾气濛濛,山风呼啸,松针被风弹拨着,如无数琴键鸣奏,汇成了气势磅礴,雄壮浑厚的交响乐。   缕缕云雾像轻烟一般从山间飘向平地,犹如温柔的轻纱给大地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而且在那云彩之中更是若隐若现,有无数庙宇的存在,仿佛是佛教传说之中的西方极乐世界。   不消旁人解说,单从从车内那些面容肃穆的佛教徒脸上看出,车子显然到了蓝毗尼。   传闻之中,公元前565年的一天,迦毗罗卫国的玛雅·黛维王后在回娘家的途中,路过蓝毗尼花园,被花团锦簇的美景所吸引,就住在那里欣赏起来了。   第二天,正值尼历正月十五,入夜后,圆圆的月亮挂在空中,银辉似的月光撒满了花园,黛维王后沉浸于良辰美景之中,毫无痛苦地在园中的娑罗双树,生下了王子一悉达多。   悉达多王子相貌端庄,天资聪颖。父亲净饭王对他寄予很大的希望。在他16岁时,就替他娶了邻国一位美丽的公主。但悉达多很有思想,对人生的苦难有深深的思考。   在他29岁那年,悉达多抛弃高贵地位,离别妻儿,剃掉须发,在深山旷野中遍访名师,以求解脱人生的痛苦。在他中年时期,终于在一棵菩提树下,大彻大悟。创建了佛教学说。由于他是释迦族人。所以他的追随者和信徒都尊称他为“释迦牟尼”,意为“释迦族的圣人”。   悉达多创建佛教后,蓝毗尼就被视为佛教圣地了,因为,圣人是在这里诞生的。   而早在1500多年前,华夏高僧晋代法显就取道新疆,渡流沙,越葱岭,经印度来到蓝毗尼,成为访问尼泊尔外国人士中有真实记载的第一人。唐代名僧玄奘法师,也就是西游记的原型唐三藏,更是在公元633年到此瞻礼取经。   佛教徒至此叩求的是佛祖的保佑,而像林白这等相师到了这种产过圣贤之地,所要观摩的自然就是此处的地气。他微眯双眼,朝着四下打量而去。   只见此处山环水抱,藏风聚气,其脉自东北圆穹之顶,层层而下,状若连珠,这才风水地脉之中做连星之说,贵重无比;而且在蓝毗尼附近更是有巴格玛蒂河和威斯奴蒂河环绕,两水一内一外,一去一来,一顺一逆,寰与山麓,如宝台之护。   无山不成龙,无水不成运,此处山水相逢,缓缓合之,乃是一幅绝佳的汇聚元气之所,也怨不得有能够开辟佛教的释迦牟尼这般圣贤人物诞生在此处。   “圣山圣水出圣人,果然气象万千,此处的风水之绝,虽说与燕京那种千古帝王依托之地不同,但却也算得上别有千秋,而且倚重信仰,源远流长,完全能和王气所钟之地分庭抗礼!”观摩良久之后,林白不自禁的出言感慨道。   张三疯闻言也是连连点头不止,此次昆仑山一行,收获最大的除却吞噬了无数阴煞气息的小黑猫之外,恐怕就要属他了!昆仑乃祖龙地脉之地,这一次走来,已然让他在堪舆地脉的造诣加深了几倍,此时焉能看不出这佛诞之地的特殊。   “行了,咱们几个还是别在这感慨了。此处如今居然有这么多人聚集,酒店估计都已经住满了。咱们还是赶快去找个落脚的地方,若是耽搁到天黑,就得学佛祖那样在山野间露宿了!”陈白庵看着眼巴巴朝四下张望不停的诸人,苦笑摇头佯作训斥道。   林白闻言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索菲娅的小脑袋,道:“小丫头,你长得这么可爱,而且巴巴的黏着我们过来,那我就把找落脚地方的任务交给你了,千万别让我们失望!”   “别揉我的脑袋,尼泊尔这边有规矩,但凡是进入此地的人,脑袋上面都有神灵庇护,若是摸别人的脑袋,就是在亵渎神灵。你朝周围看看,有的人已经开始对你怒目相向了!”索菲娅脖子一扭,将小脑袋从林白的魔爪下挣脱出来,然后怯生生道。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急忙朝四下望去,之间还真如这小妮子所言,周遭那些原本在虔诚叩拜的信徒,此时一个个都是紧紧的盯着自己所在的方位,而且嘴唇更是颤抖不已,显然是已经将林白刚才的行为划入了不恭敬神灵的范畴。   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林白不禁摇头苦笑,不过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些都是旁人尊崇了一生的信仰,自己如今贸贸然做出这种事情,引起些许这些人的愤怒,倒也不冤屈。   不过叫林白等人啧啧称奇的是,自从进入这尼泊尔之后,索菲娅就像是个换了个人一般,哪里还有先前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模样,反而回归了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儿的质朴天真。   也许是别人看她可爱,还真叫她给诸人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不是那种家庭旅馆,而是一个三口之家,而且在这家中还有一个与索菲娅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这两个小鬼头凑在一起之后,居然十分投缘,打得热火朝天,在那小女孩儿带领下,于各大庙宇间穿梭不停。   不过叫人尤为可惜的是,林白等人在这蓝毗尼逡巡了良久,却是丝毫有关八门锁龙局的事情都没找出,仿佛一切到了这里之后就彻底断了线,再不复存在。   陈白庵按捺不住,也拿铜钱卜了一卦,但却是和林白在车上占卜出的卦象一般无二,前途一片迷蒙,完全找不出丝毫端倪所在,吉凶也不分明。   “几位尊贵的客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此时,那男主人走到诸人身边,招呼道。   尼泊尔的食物没什么特色,而且此处更是佛教圣地,食用的也都是家蔬做成的菜肴。不过味道虽然一般,但看着这夫妇二人的恬淡神色,却是也叫人不自禁的心静下来。   “普瑞蒂在家么?活女神的挑选已经开始了,你们夫妇为什么还不把她带来?!”就在此时,却是从屋门外突然传来冷厉的呵斥声。 第738章 活女神(一)   ‘活女神’?!这是个什么东西,林白等人闻言心中有些诧异,朝那对夫妇便看了过去。   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是发现这夫妇二人听到‘活女神’三字之时,犹如是听到洪水猛兽一般,脸色青白无比,额头汗珠更是滚滚落下,而且身躯也开始不自禁的颤抖不停。而那女孩儿的母亲更是紧紧将普瑞蒂拽入怀中,眼角泪水不断滴落。   就在林白想要发问之时,房门却是噗通一声便被来人踹开,而后冲进来四五名身着红袍的彪形大汉,虽然这几人衣着乃是典型的宗教人士打扮,但面相却是狰狞无比,哪里有什么风轻云淡的修道之人气息,活脱脱一幅地痞无赖行径。   “成为活女神对你们这样贫贱的家庭是何等的荣幸,你们居然还想要将这份殊荣躲避过去,帕拉斯难道你就不怕诸神降下怒火,将你们夫妇置于业火之中生生世世焚烧,来抵消现在躲避这份殊荣,对诸神犯下的大不敬之罪么?”   这群红衣壮汉闻言勃然大怒,领头那人朝着这一家三口冷冷扫了眼后,厉声斥责道。   “普瑞蒂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没有福分享受这份殊荣,虽然我们家贫穷,但也想让她能够和普通女孩儿那样平平静静过完一生!”普瑞蒂的母亲紧紧把小丫头抱在怀里,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那老人沉声道。   而帕拉斯也是一脸怒容,握紧拳头沉声道:“我们不需要诸神的赐福,也不需要享受这份殊荣!和普瑞蒂年纪相仿的女孩儿还有很多,你们大可以去寻找其他人!我们家虽然是蓝毗尼最贫穷的家庭,但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当那什么活女神!”   “执迷不悟!诸神已经把荣耀赐予在了你们身上,又哪里是你们能够拒绝的!”那领头的红衣壮汉冷冷的一挥衣袖,朝身边跟着的几名帮手一使眼色,沉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普瑞蒂带走,诸神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情!”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你们把普瑞蒂从我们身边夺走!”帕拉斯听到这话,迅速起身,将母女二人拦在身后,盯着那红衣壮汉怒声道。   那领头的红衣壮汉朝他瘦弱的身躯扫了眼,没有言语,一挥手,其他几人便张牙舞爪的朝普瑞蒂的父亲扑了过去。这些家伙一招一式都带着一股匪意,一看就是那种习惯了街头斗殴的小混混,而帕拉斯明显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庄稼汉,这一交手必定要吃大亏。   “帮帮他们好么,普瑞蒂刚才带我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不想他们被这些坏人欺负!”索菲娅眼看形势不妙,撅着小嘴扯了扯林白的衬衣下摆,道。   这些人的举动林白本就已经看不惯,此时再听到索菲娅的话语,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起身,拦在这一家三口人前面,轻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是做生意的也不能强买强卖,这家人不愿意自己女儿去当那劳什子女神,你们去找其他人就行,何必在这苦苦纠缠!”   “你他妈算哪根葱,也敢来这搅合,先把舌头捋顺了再来找事儿!”这群红衣壮汉往常也是习惯街头闹事儿的主儿,此时见到林白挺身而出想要打抱不平,当即便将胸脯子一挺,朝着林白便凑了过来,一个个摆弄着自己的肱大肌胸大肌,手指头也是捏的嘎嘣响。   林白闻言不但没有发怒,反倒是乐得不行。自从燕京城里面闹腾那么几出后,那些往常眼高于顶的纨绔哪个不是见了他躲着走,奇门江湖里面的那些混世魔王也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他早就想削人,可是苦于没有那种刺头。   没成想现如今到了尼泊尔之后,却是有这么一干家伙朝他枪口上撞了过来,这感觉就像是打瞌睡的人找到了软枕头,沙漠里行走千里的人看到了绿洲。   “小爷我好久没遇到这么楞的了,看来你们也是知道我拳头痒痒的慌,想要送过来当人肉沙包让我玩。成了,小爷我照单全收了!”林白嘿然一笑,劈手便揪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红衣大汉,手上微微使些力气,便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反手一丢,这大汉应声便被他丢到了门外,不但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而且还带着那么一种行云流水的潇洒之感,叫看的人觉得这不像是在K人,倒像在表演华夏武术!   “FUCK!”这群红衣大汉见势不妙,当即便拿出了在街头行凶时候的泼皮劲儿,朝着林白便一拥而上,想要靠着人多势众来将林白撂翻在地。   看着这群人的来意,林白是不闪不避,双腿微微一分,便扎起了马步!他这一手乃是外家拳里面的路数,图的就是个不动不摇站如松的架势,别说现如今这四五个红衣壮汉,就算是再来上这么多,恐怕也不能将林白推翻在地。   “来吧,好好让小爷我过把瘾!”林白冷哼一声,身形在诸人的推搡之下一动不动,不过双手却是缓缓抬了起来。   就在一个红衣壮汉握紧拳头朝他面颊袭来之时,林白双手犹如两条游鱼般缠着他的胳膊便向腋窝处敲击而去,那红衣壮汉原本裹挟着风声的拳头,登时便如一条死鱼般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显然是被林白这一击把关节给卸开了!   既然已经开了头,林白也就不再顾忌那么多,交建一栋身体如一只狸猫般在围着他的这些红衣大汉身周游走不定,而且每当他一挥手,便有一名红衣壮汉从混战的圆圈中飞出门外。   只是这么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原本耀武扬威的一群红衣壮汉便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一个个抱着肩膀或大腿在那哭爹喊娘,哪里还有先前半点儿霸道声势。   “给你们面子还不想要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林白将最后一个红衣壮汉踹飞之后,漫不经心的朝拳头处吹了口气,然后冷声叱道:“还不赶紧滚蛋,待在这做什么,难道还想再挨一顿狂揍?”   地上那群红衣壮汉被林白瞄了这一眼,却是犹如看到了一头浑身满是血煞气息的猛兽般,吓得三魂失落,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也再顾不得什么,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便朝门外奔去。 第739章 活女神(二)   “多谢几位帮忙的恩情,不过这里你们却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们是皇家祭司的人,惹了他们,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眼见得那群红衣壮汉滚出门外,帕拉斯疾步走到林白跟前,面上带着忧虑之色,沉声道。   索菲娅闻言小嘴一撇,不屑道:“那些阿猫阿狗才不会被林白看在眼里,他们来一个我们就打一个,来两个我们就打一双,谁欺负普瑞蒂就是和我过不去,和我过不去就是和林白过不去!大叔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普瑞蒂去当那个什么破女神的!”   “活女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些人一定要普瑞蒂过去担任?而且又是有什么隐情,才让你们夫妻两个吓成这样?”听着索菲娅的话,林白不禁苦笑,这小丫头现如今被长生子调教的是愈发无法无天了,照这样下去的话,哪还得了,以后势必要成个混世魔王。   还没等帕拉斯开腔,普瑞蒂却是已经紧紧抓住她母亲的手,眼角噙着泪,可怜巴巴道:“妈妈,我不要去当那什么活女神,我只想在你和爸爸身边!”   “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去的,你就放心吧……”看着女儿可怜无比的神情,帕拉斯轻叹了口气,然后带着愁容,道:“活女神这事情,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尼泊尔“活女神”在尼泊尔被称为库玛丽,意为处女神。这个传统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纪,根据印度教圣典,女神是难近母智慧女神的化身,亦是力量神的象征。“活女神”被人们相信是尼泊尔王权和庇护的神源,也是印度教徒的精神支柱。   自尼泊尔马拉王朝开始,尼泊尔历代国王为维护自己的统治,每逢女神节都要亲临现场,虔诚接受女神的祝福。女神也在给国王点红时将其神力传授给国王,否则就有可能使王室和国家遭遇灾难。人们认为,“活女神”能保佑尼泊尔国王和人民,给人们带来和平和繁荣。   挑选新“活女神”的工作由皇家祭司进行,其过程既神秘又独特。‘活女神’必须出自佛祖释迦牟尼出身的释迦家族,且祖辈必须生息在巴格玛蒂河和威斯奴蒂这两条圣河附近。   出身清白,没有任何污点,星座必须和国王一致,身上不能有任何伤疤,不能生过病,流过血;她还必须不惧黑暗。   女孩一旦被选中,就要开始离开世俗生活,离开了正常人的轨迹,终日生活在库玛里庙中,开始她看似荣耀但实际上孤独无比的活女神生涯。   每天早上7时以前,她必须穿上库玛里的服装。上午9时,她必须坐上金黄色的宝座,接受民众的朝拜。随后跟着老师学习。每天12时和下午4时,“活女神”会身着特有的红色服装,头戴银饰,出现在窗口,供游客们瞻仰。   她不能和家人住在一起,即使是父母也只能偶尔探望一次。直到青春期到来,继任者接班,才能够重新回家。而退休时,她可以保留的,是一枚金币和一件她在任时穿的红色衣服。   一旦失去库玛里女神的光环,她们的生活立即变得真实而残酷。由于几乎没有读过书,再加上长期与社会生活脱节,退休之后的库玛里女神们不得不长期待在家里,依靠父母、亲友和好心人赞助才能生活下去。   而且在尼泊尔更是有这样一种残酷的迷信说法:任何男子只要与前任库玛里结婚,会于6个月内死于咳血。这使得库玛里女神退休后的生活变得更加孤单。过去,许多库玛里女神退休后只能被迫终身不嫁,空守闺阁。   “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变成了遥远的过去,现在的女神可以拥有玩耍的时间,也会有专门的教师来教授课业,即使退休后,也能每个月拿到三千卢比的工资,可以勉强糊口。至于那个不能嫁人的传统,也被上一任女神打破了,成为无稽之谈。”   听到帕拉斯这句,林白不由得愈发好奇起来,如果真按照他先前所说,那做这女神除了平常孤独一些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坏处,那为什么这一家人会谈虎色变如此严重!   “但是这已经是这一年第四次挑选活女神了。之前的三任在成为活女神后,都没有活过三个月。虽然皇家祭司说她们是受到库玛里女神的召唤升入极乐世界!但下面却是已经有传言,活女神已经被下了诅咒,不管是什么人担任,都要死于非命!”   “如果放在以前的话,一家里面能够出现活女神,可以说是莫大的荣耀,更可以说是诸神赐下的福祉,但到了现在,哪里还敢有人把家里的女孩儿送去。只是可怜我没有钱,不能贿赂那些皇家祭司,所以他们才会决定让普瑞蒂去担当下一任活女神!”   说到此处,帕拉斯已是泣不成声,而普瑞蒂也是和她母亲抱在一起,一家人失声痛哭不停,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就连索菲娅浓密的长睫毛上都已经挂满了泪珠。   亘古不变的传承到了如今却出现了问题?!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恍然一动,觉得自己好像是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但却又无法说清,心中疑惑之下,朝着陈白庵望去,却发现他也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他也是觉得这里面有所蹊跷,和林白等人的来意有所关联。   “让普瑞蒂成为活女神,已经是诸神降下的旨意,这一点现在是谁都无法改变的!这几位从华夏远道而来的朋友,还请你们不要搅合进我们尼泊尔自家的事情里面!”   就在林白想要出言询问这‘活女神’出现异常出现的具体日期时,从门外却是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这声音几乎可以说是林白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异常的嘶哑,仿佛是从胸腔之中生拉硬拽扯出来的一般,每个字节间都带着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紧接着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后,一名老人便从屋外走了进来。比起那声音而言,这老人则更为恐怖,一张老脸跟暴晒了无数年的橘子皮般干瘪,而且只要目光接触到老人那一双微微发黄的眼珠子,便会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犹如被毒蛇噬咬般,生出极不舒服之感。   孙思邈后人药武双修,艳修之旅,尽在《极品药医》 第740章 活女神(三)   “尊贵的库玛丽,您是被诸神光荣选中的神使,为什么要拒绝这个神圣的使命,选择和这些普通人纠缠在一起呢?”那老人走进屋子之后,缓步走到普瑞蒂身前,饱含深意的朝他看了一眼后,接着道:“诸神已经降下使命,这是谁都无法拦阻拒绝的事情!”   话音虽然舒缓,但每字每句说出却都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仿佛是有无数的风铃缓缓摇晃,声音忽近忽远,叫人无法捉摸,无法寻找,仿佛要沉迷其中。   这话一出,普瑞蒂一家三口眼中的惊慌顿时消失不见,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抹迷惘,紧紧握着普瑞蒂的手也缓缓松开;就连索菲娅、沈凌风和鲁燕赵这三人眼中此时也布满了迷惘之色,觉得这个老人的话语不容拒绝;而普瑞蒂更是缓缓迈出脚步,朝他走去。   看着屋内诸人的反应,这老人眼中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那遍布鸡皮犹如枯枝般的双手不动声色的便朝着普瑞蒂的手腕抓去,想要将她从房内带出。   “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就在那双枯瘦的双手即将触到普瑞蒂手时,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哂笑,呵斥一句后,冷声道:“如果这一切真是诸神的旨意,你又何必用幻术来迷惑这小姑娘?”   林白这话语之声也如方才那老者一般一字一顿,但其中所带的韵律却是截然不同,老者韵律如风铃摇晃,而林白的话语则是如洪钟大吕。一个叫人沉迷,另外一个则是振聋发聩。   话音方一落下,诸人原本沉迷的神色登时复转清明!索菲娅和沈凌风等人登时便明白了刚才几人是着了这老家伙的幻术,脸上登时露出一幅愤怒之色;而普瑞蒂一家则是惊悚莫名,身为普通人的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方才自己的心神突然变得恍惚。   “《庄子·秋水》里的这句话引用得妙!”陈白庵抚掌大乐,淡然道:“如果要用幻术去迷惑他人心智来完成自己所图之事,那我看这神不拜也罢!”   这几句话说出之后,普瑞蒂已然彻底清醒过来,当她看到自己正在朝那鸡皮鹤发的老家伙走去之时,神色惊慌之际,疾步便朝后退去,紧紧躲在自己母亲怀里,生怕自己再多朝那老人看上一眼,就会重新发生刚才的变故,让自己被他带去神庙,变成那不祥的‘活女神’。   “看起来几位是打定主意要干涉我尼泊尔自家的事务了?”那老人见自己施展的幻术被林白三言两语破去,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转头朝林白冷冷扫了一眼,沉声道:“活女神乃是万人之上的存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有哪点儿比不过这个虱子丛生的家庭?”   “如你所说,就算是虱子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曾经也在印度呆过一段时间,诸神在人心中乃是自由的化身,他既然拥有世间众生的信仰,也会尊重众生的选择!”林白听着这话淡然回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普瑞蒂沉声道:“小姑娘,你想做活女神么?”   话语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登时便落在了普瑞蒂身上,想知道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林白等人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如果这小女孩儿真的做出决定,那他便不会多加拦阻,自然任由这老人讲普瑞蒂带走,但她若不想,那林白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从他面前把普瑞蒂带走。   “成为库玛丽是诸神的恩赐,只要入选,便能够享受亿万众生的膜拜,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而且也可以赐福给你的家庭。”老人冷哼一声后,转头看着普瑞蒂沉声道。   听着老人的话,帕拉斯把目光紧紧盯着普瑞蒂,而她母亲也是握紧了普瑞蒂的胳膊,脸上满是忐忑之色,想要知道这个小家伙心里边最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喜欢,我只想陪在父母身边!”普瑞蒂面色变换良久之后,握紧小拳头,抬头带着坚韧无比的神情,盯着老人沉声开腔,话语落下之后,小脑袋急忙扎进自己母亲的怀中,似乎刚才那一段话已经将她全身的力气都耗费干净。   帕拉斯闻言面上垂下两行热泪,疾步走到普瑞蒂母女二人身边,将她们紧紧拥在怀中,此时此刻,他下定决心,就算付出生命,都不让自己女儿成为那牺牲品。   “她已经作出决定了,不想成为你说的那什么活女神,你还是出门另找她人吧,这里不欢迎你!”林白见状,面上带着笑意,缓缓转头,盯着那老人沉声道。   “看起来你们这几个华夏人是打定主意要拦阻我了!”老人闻言不怒反笑,朝着林白等人冷冷扫了眼后,怒声道:“传闻之中华夏奇门中人手段万千,一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之辈,我巴特拉伊早就有心想要领教。如今时事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来切磋一番!”   世间之事从来都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此时此刻,巴特拉伊已然不想再和林白等人多加废话下去。活女神之位空缺,尼泊尔诸多教派如今已是人心惶惶,如果再不能找出接任者,必将产生乱局,而且没有活女神,皇家祭司神庙中的那个秘密又如何能延续下去!   “动手吧!”林白此时也懒得再和巴特拉伊废话,这人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普瑞蒂从此处劫走,如果不用强力手段镇压的话,说不得他还要闹腾出来什么幺蛾子!   冷眼朝林白等人一扫,巴特拉伊当即便将头上高高缠着的发髻扯开,而后从腰际扯下一个如碗口大小的法螺持在手中,而后如一只猿猴般跳出门外,腮帮子鼓起老高,如使劲了吃奶的力气般,对着那法螺呜呜的吹了起来。   “这老家伙看起来身材干瘦,不过气息居然还蛮足的,居然能吹得这么悠长!不过最好还是小心些,就这小身板,要是等会儿吹完之后,一口气喘不匀,说不得要把心脏从嗓子眼里面咳出来。”张三疯见状先是啧啧称奇,而后出言讽刺道。   诸人听着张三疯的话语,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不过同时也有些好奇这巴特拉伊究竟是打算做什么事情,难不成单就吹这么两口法螺,就能把自己这些人给赶走不成。   法螺传出的声音悠长无比,刚开始还带着沉闷悲壮之感,但旋即便叫场内诸人神色大变,只是短短那么一瞬,这声音便变得尖利无比,叫人耳中刺痛,不寒而栗。   随着法螺的吹动,巴特拉伊面色变得胀红无比,而他本就干瘦无比的身躯,此时不知道为何,看在诸人眼中竟然隐隐有膨胀之感,而且随着法螺吹动时间的推移,他体内就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犹如是一头潜伏的野兽正在慢慢露出爪牙。   法螺凄厉无比,就连从雪山吹来的那些夜风此时都彻底被音节所覆盖。这蓝毗尼本来就是完完全全还保留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此时被这尖锐的法螺声一刺,无数婴儿的啼哭声纷纷响起,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看着这巴特拉伊的动作,林白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此人现在的动作有些眼熟,但却又说不清楚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着实叫人不解。   呜~,法螺声调却是突然又变,随着这尖锐无比,直冲云霄一声法螺声响的传出,天色却是变得阴沉了许多,而且气氛怪异无比,叫人不自禁的便有毛骨悚然之感,似乎正在有什么毒蛇猛兽靠近,准备对人突然发起致命的攻击。   “哞!”突然之间,从巴特拉伊口中传出一声如发怒公牛般的嘶吼之声后,这法螺声响终于落下,不过此时巴特拉伊的身躯却像是消散在了夜色之中,叫人摸不着边际所在,而且从他双眼之中,更是朝外散发出一抹莹莹红光,犹如鲜血般刺眼无比。   而且林白等人更是感觉在巴特拉伊身周,此时萦绕着一股诡异无比的气息,像是戾气,但又如天地元气般中正平和,着实是说不出的怪异!   巴特拉伊一眼扫过,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林白等人都是忍不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周身的气息都被他这一眼扫的有些发冷,又像是有毒蛇擦着身躯游走而过。而普瑞蒂一家人此时更是面色发白,一个个浑身颤抖不止,口中呢喃念诵,祈求诸天神佛保佑。   “娘的,这老家伙使的手段怎么和咱们华夏的请神上身那么像?不过这倒不像是黄大仙附身,而是有些像一头公牛附在了他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看的张三疯是目瞪口呆,夹紧了膀子之后,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巴特拉伊悚然道。   张三疯这话一出口,林白心头登时明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巴特拉伊的手段熟悉,这哪里是什么印度教的秘术,分明就是华夏的请神上身。   不过让林白不明白的是,巴特拉伊这个传承印度教神通的尼泊尔皇家祭司,怎么会有请神上身这种奇特的手段,这实在是叫人不解到了极致。 第741章 神降之术   “神降之术已出,就算你们华夏相师真是有三头六臂,但也绝对抵挡不过我的手段!活女神乃是诸神已经既定的事情,想要拦阻我的人,杀杀杀杀杀杀!”巴特拉伊缓缓抬头,眼中猩红之色愈发深重,声音沉闷无比,犹如愤怒公牛的咆哮。   听到巴特拉伊的话语,林白心中的疑惑不由得愈发深重起来。请神上身这种手段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在华夏各处都有流传,但无一例外,但凡是请神上身之人,都会在短暂时间内丧失自己的神识,可如今巴特拉伊周身遍布戾气,双眼发红外,神识好像并没受到影响!   “难不成这外国神和华夏神有区别,所以请来才会有这样的变化?”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忖不停,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心中打趣般的想法实际上并不认可,神仙之类太过玄虚,请神上身不过也是调集天地元气和煞气增强自身实力罢了,如今这种异状,一定有特殊原因。   见林白没有任何动作,巴特拉伊嘿然发笑,不过声音却是变得尖锐了许多,“难不成你们这些华夏人是被我们皇家祭司秘传的神降之术吓到了?我请来的乃是南迪大神,实力超群,但杀气极重,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乖乖放手,不要再多做争执,免得坏了你们性命!”   请神上身之后,巴特拉伊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而且心中更是颇多暴戾杀气,不由得捏动拳头,头颅扭转,嘶吼不已。   “来吧!”林白冷然一笑,拉开架势,淡然道,说句老实话,他倒是真想见识见识这异国他乡的请神上身之术到底是和国内有着怎样的区别,而且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异变,才能让巴特拉伊居然在请神上身之后,还能够保持原来的神识清明!   巴特拉伊桀桀怪笑几声,而后手中法螺狂乱舞动不止,随着他的这动作,房子周遭的天地元气登时变得凌乱起来,而且平地更是起了狂风,在这风中似乎还有这某种怪异的力量,直叫人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风从躯壳中吹出。   屋内胆怯无比的普瑞蒂一家三口被这阵怪风一吹,当即面上便多了一丝呆滞之色,软瘫在地,眼白翻起,似乎对身外的一切都失去了感应。   “居然还是伤害神识的手段,果然是有两下子!”林白见状心中一凛,当即便将河图洛书持在手里,心中也是多了几分认真之意,左手印诀掐动,开始掉动天地元气,将普瑞蒂一家三口所在的房屋缓缓包围起来,避免在斗法过程中,伤害到他们的神魂。   林白这一手一使出,巴特拉伊和屋内那一家三口之间的联系登时被切断,普瑞蒂三人重新恢复了神识的清明,不过被这一下这么一惊,急急忙忙便躲回屋内深处,再不敢朝外多看一眼,生怕接下来再出现如刚才那般的恐怖至极的状况。   巴特拉伊见林白一招便斩断此种关联,脸上现出一抹阴冷笑容,道:“华夏奇门果然有两下子,不愧是传承了千百年的庞然大物,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手段,能够抵挡得了我接下来的攻击!我再劝你一次,最好乖乖放手,不然死路一条!”   “华夏相术千变万化,手段层出不穷,这不过是第一次碰触罢了!到底如何选择,你也不用再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便罢!”林白冷声呵斥一句后,脚下步伐开始按照九宫方位缓缓踩动,随着脚步的变化,登时便从河图洛书之中涌出一股阳煞气息!   阴阳相生,但却也相克!从刚才的那一下接触,林白便感觉巴特拉伊施展的手段和阴煞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想要破开这种阴柔的手段,就必须用至刚至强的阳煞气息来施加致命一击,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将此人身上的秘密挖掘出来!   “这华夏人施展的是什么手段,怎么会叫我觉得燥热无比,而且就连请到身上的南迪大神都隐隐生出畏惧?”手段一出,巴特拉伊登时便觉得身周温度陡然变高了许多,而且他还分明感觉,在包围自己周身的那些气息中,更是有一股叫人心惊的狂暴杀戮之意。   不过对于这种变故巴特拉伊却是并没放在心上,这只有尼泊尔皇家祭司才有资格修习的神降之术他不知道已经施展了多少次,虽然说代价极大,但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以他看来,就算是眼前的这华夏人手段再出奇,也绝对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呜!”没有任何犹豫,巴特拉伊登时便又将那法螺放在嘴间,重新吹动,不过这法螺此时传出的声响却是和先前截然不同,没有半分音调,反倒是曲曲弯弯,如婴孩深夜哭泣般凄厉至极,叫人脑中发痛,神识也变得昏昏沉沉!   房屋周遭的温度登时便下降了有十几度之多,在这漆黑无边的夜色之中,仿佛此处空间陡然便从一个生机盎然的小镇,变成了坟茔遍地的乱葬岗一般阴森恐怖。   “胆敢拦阻诸神的旨意,乖乖受死吧,愚蠢的华夏人!”巴特拉伊双眼通红,怒声呵斥一句后,陡然又猛力吹动法螺,不过此次法螺却是没有丝毫声响传出,而是从其中钻出一抹浓黑无比的雾气,其中攻袭杀伐之意凛冽之际,甚至还带着一种腥甜的鲜血之味!   不过很明显,这一招发出之后,巴特拉伊本身也并不好过,夜色之中他的身躯陡然削瘦了许多,而双眼中的那抹红光也变得暗淡了一些。   “以本命精气来施展术法,怨不得你变成这么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感触到这术法的气息,林白登时便明白了为什么从这巴特拉伊出现开始,自己便觉得在他身上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且也明白为什么他的身躯会干瘦枯槁到那种地步!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巴特拉伊所施展的神降之术,完完全全是以自己的本命精气为引,人体精气乃是生命之本,被巴特拉伊这般肆意挥霍,对身体的反噬自然极重,也怨不得他会变成现而今这般模样。   “废话少说!南迪大神,请降下您无边的怒火,将愤怒的地狱烈焰尽情倾洒到这些无知的华夏人身上!”巴特拉伊冷然一笑,怒斥之后,法螺持在手中疾舞不止!   从法螺之中不断涌出的那些浓烈煞气,在他喝声之下,登时便愈发凝实在一起,仿佛是一头公牛般,低头耸肩,带着癫狂之意,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   “雕虫小技!”当煞气形成的公牛即将到达身前,甚至隐隐然都能感觉到其中裹挟的暴戾气息之后,林白冷然发笑,双手合抱河图洛书,口中怒斥道:“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术杀为组,阳煞为锋,至刚至强,无物不灭!”   随着林白口中的喝声,河图洛书之中的阳煞气息登时便在林白身前凝聚,而后缓缓形成九字真言九个古朴无比的大字,而后在林白神识的牵引下,破空朝着被巴特拉伊以煞气凝聚的公牛便奔袭而去,一往而无前,带着谁与争锋之感。   “我召唤出的乃是尊贵无比的南迪大神,怎么可能被你这小小的华夏人所击破!”巴特拉伊脸上狞笑连连,丝毫不把林白的手段当做一回事,但话语方一落下,他心头却是骤然一阵狂跳,还没等回过神来,那两股气息便已经勾动在了一起!   如天雷勾动地火,空气之中砰然爆裂有声,那带着无边煞气的公牛形状气息,在遇到九字真言后,便如撞到了大山上一样,陡然便碎裂开来,彻底不复存在,而这九字真言却是丝毫没有停滞,朝着巴特拉伊生猛无比的撞了过去!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手段,南迪大神威势无边,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巴特拉伊怪叫出声,眼中满是惊悚之色,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赖以成名,而且屡战屡胜的手段,在今时今日居然被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彻底摧毁,不带丝毫行迹。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躲避,那一道猛烈无比的气息已然到了他的身前,轰然一声巨响,巴特拉伊只觉得自己心神似乎是被一辆载着万吨货物的车子撞了一下般,几欲碎裂,而他身躯也更是直接朝后倒飞而出,口中更是大口鲜血喷洒。   “小师弟又放飞机喽!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这皇家祭司居然还有这种飞上天空的本事,看起来我们之前还是小觑了你们!”张三疯见状冷笑出声,讥讽道。   普瑞蒂一家三口此时算是彻底开了眼界,他们着实没想到,往昔尊贵无比,犹如神祇一般的皇家祭司在林白手下,居然就和两三岁的孩童般只拥有零点几的战斗力指数。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身躯拔然而起,朝着巴特拉伊便逼了过去,想要以雷霆手段将其毙在手下,不再留这样的祸害残存在世! 第742章 法螺之秘   “手下留人!”眼见得林白就要暴起杀人,陈白庵心中一凛,急忙出言拦阻。   威逼一个弱小家庭的女孩儿成为什么活女神,而且更是拿出幻术这种手段,尤其是在刚才交手过程之中,林白更是清楚认识到了他使用的这所谓神降之术手段之邪恶,那一股血腥气息,显然是以活人性命祭献之后产生的煞气。   这样做事险恶无比,甚至草菅人命之辈,如果留下性命,说不得以后还要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而且按照此人先前表现出的性格,更是那种纠缠不休之辈,留下他的性命,说不准还会闹腾出来什么其他的乱子,等到那时才更为难缠!   林白着实不明白陈白庵为什么要让自己留下此人的性命,不过虽然心中如此思忖,但他更清楚,陈白庵绝对不会做这种无的放矢之事,让自己留下此人的性命,定然有深意在。   思忖至此,林白虽然心念已转,但却是还想给这巴特拉伊一个教训,身躯微微一动,大脚仍旧继续飞出,一脚落地,登时烟尘四飞,地上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这一击和巴特拉伊的脖颈之间,却是相差只有几毫米,着实是凶险至极!   看着这一脚踩出的深坑,巴特拉伊心中惊悚莫名,他完全不敢想象,以人类的身躯怎么可能会踩出如此恐怖的一脚,而且这一脚若是稍微偏那么一点儿的话,恐怕自己身躯和头颅此时就要彻底分家,而脖颈也要变成一滩肉泥!   不过如今的巴特拉伊实际上也并不好过到哪里,原本就削瘦无比的身躯,如今更是完全变成了皮包骨头,周身血肉仿佛都要干涸一般,而且原本歹毒无比的双眼,此时也变得有些昏黄,显然是方才相争过程中,精气损耗太剧,伤了身体根本。   “陈老,他的手段你也见识到了,这种小人还留他性命作甚,见一个杀一个,岂不快哉!”林白朝面色苍白,心有余悸的巴特拉伊冷冷扫了眼后,朝陈白庵不解道。   陈白庵闻言苦笑摇了摇头,道:“这里不是咱们华夏,也不是其他地方,所以此人绝对杀不得,你刚才给他的教训也足够了,应该能让他明白些事理!”   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心中登时一凛,诚如陈白庵所言,这尼泊尔不是华夏,也不是扶桑和韩国那种地方,这里乃是宗教聚集之地,几乎百分之七十的民众信仰印度教,若是自己贸贸然便要了一名皇家祭司的性命,恐怕会激起众怒,那时所有谋划都要落空。   “既然陈老发话,那我就留下你这条狗命!若是再敢来这里捣乱一次,这地面上被我踩出的大坑,就是脖颈的下场!”林白朝巴特拉伊冷然扫了眼,厉声叱道。   许是看出了林白等人心中的所思所想,巴特拉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沾染的血液后,面色阴郁朝普瑞蒂一家三口所在位置看了眼,然后盯着林白等人沉声道:“今日的仇怨我记在心中,不过我不过是皇家祭司中最普通的一员,若是大祭司前来,你们……哼哼!”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不要以为我现在放了你的狗命就是怕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那什么大祭司,若是不服气,大可前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林白闻言冷哼一声,双手印诀掐动,朝着巴特拉伊一指点出。   指尖耸动,登时便有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朝着巴特拉伊便奔袭而去,他有心躲避,但此时身躯精气尽失,哪里还能挪动,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股气息攻来。气息一进体内,巴特拉伊登时便觉得脑海之中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感出现,身躯更是委顿了几分!   此时他身躯之中精气亏损无比,而林白这一指带出的更是河图洛书中汇聚的绝阴气息,这股气息入体之后,势必要将其身体根本尽数折伤,以后绝对再无法复原。   “陈老不让我杀你,但没说不能让我对你略施薄惩,别再待在这地方碍小爷的眼,麻溜的滚蛋!”眼瞅巴特拉伊口中鲜血喷溅,林白冷哼一声,缓缓道。   巴特拉伊咬牙切齿,但却又生怕惹怒这个杀神,勉强提起身躯内所剩的体力,弯腰想要将地上的法螺捡起。但他腰刚弯下去,林白却是冷声道:“我让你走,可是没让你带这东西!”   法螺虽然近在眼前,但此时在巴特拉伊眼中却是如天涯海角般永远不相逢,咬牙切齿在生存与法螺之间挣扎良久后,他终于直起腰转身离去。   “华夏人,你们等着!普瑞蒂已经是皇家祭司抉择出来的活女神,你们能拦得了一时,但拦不了一世!今日的仇怨,来日必有回报之时!”等到走出极远后,巴特拉伊缓缓转头,看着沉浸在夜色中的房屋和林白等人,捏紧拳头,心中暗道。   对于巴特拉伊这个手下败将的心思,林白哪里理会得了那么多,缓步走到那法螺近前,便将它拾在手中。华夏那些请神上身的手段,大多都是借助怪异难名的舞蹈来引动,但这巴特拉伊却是以法螺便能勾引,着实是有些奇怪。   而且林白感觉,巴特拉伊之所以能在请神上身后海保持神识的清明,恐怕和这法螺之间也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让巴特拉伊带走此物。   将法螺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良久后,林白脸上的疑惑之色愈发深重起来!这法螺和华夏相师的法器相差无几,不过让林白诧异的是,但在他天眼的观摩之下,却是发现这法螺内部除却有天地元气和阴煞气息外,明显还有另外一股有些熟悉的怪异气息,叫人难明!   “陈老,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您来看看这法螺,我怎么总觉得这玩意儿内部的元气构造有些不大对劲!”思忖良久之后,林白却还是无法想出来其中的关节所在,皱眉思忖片刻后,走到陈白庵近前,将法螺递过去后,沉声询问道。   法螺乃是印度教和佛教之中常用的一种法器,采用的乃是一种只产于印度洋地区的海螺经过各种独特手段精心制成。而且在印度教中,这法螺更是三主神之一的毗湿奴所用法器,象征着‘存在之源,无所不在的虚空之音’,一向无比受到教众重视。   陈白庵闻言将法螺接在手中,左右观摩片刻后,便也看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那股气息即熟悉又怪异,感觉谜底近在咫尺,但却又像是在千里之外般不可捉摸。   “看起来这些什么皇家祭司不一般,而且我隐隐然有一种感觉,这股气息似乎和八门锁龙局之间有所牵扯!”沉吟良久后,陈白庵缓缓开腔,而后转头朝惊魂未定的普瑞蒂一家人扫了眼,悲天悯人道:“被咱们这么一折腾,恐怕他们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刚才那恐怖无比的一幕幕虽然无法被房屋周遭的一些普通民众看到,但那些阴冷的气息,还有凛冽的风声,以及林白最后爆发性的一脚,却都是被他们真真切切的感知到。此处民众平素老实无比,经过这样的事情后,恐怕以后敢和普瑞蒂家联系的少之又少。   “不管这法螺究竟是怎样,只要用心去查,自然能够将里面的弯弯绕绕找出来!到时候是不是和八门锁龙局有关系就一目了然了!”林白应了一句后,转头朝普瑞蒂的小脸看了眼,沉声道:“至于他们这一家人,我保定了!若是那些皇家祭司再来,我就痛下辣手!”   “按照刚才他们所说,这活女神乃是尼泊尔已经传承了近千年的习俗,如何能轻易就做出改变!而且你莫要忘记了,这群皇家祭司背后乃是尼泊尔政府的人,若是他们出面的话,就算是咱们又拦阻的能力,但又如何能够贸然插手!”陈白庵语重心长道。   林白闻言沉默,诚如陈白庵所言,印度教在尼泊尔传承之广不可估量,而且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能量更是不可小觑,他们随便编织出来些借口,那些信众少不得会人心惶惶,而政府在民众的施压下,的确有可能会出手干涉此事。   对付皇家祭司这些人林白还能够以雷霆手段,但若是政府的人出面,林白还痛下杀手的话,定然会惹出大麻烦,甚至可能会导致华夏与尼泊尔之间产生间隙,到那时候,形势恐怕就更加复杂,而找出八门锁龙局在尼泊尔的布置更是无从谈起。   “我不想做那什么活女神,我只想陪在爸爸妈妈身边,请你一定要保护我,不要被那些坏人带走好么?”就在林白思忖之际,普瑞蒂却是缓步走到林白近前,伸手扯着他的衣袖,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中满是希望和期冀之色,仿佛已将林白视为保护神。   索菲娅也是紧紧的盯着林白,生怕他拒绝自己这个刚刚认识不久小伙伴的请求。   “小丫头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林白伸手将普瑞蒂高高举起,朗声笑道。   房屋周遭顿时响起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被这笑声彻底驱散。 第743章 手段   虽然嘴上给普瑞蒂打下了包票,但林白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没底。   相师虽然强大,但若是面对强大的国家机器,却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就算是林白,倘若派出一个团的兵力,配上重武器,不管他术法多精妙,阵法多诡异,也免不了被轰成渣渣的下场!而这也是从古至今,只有极少奇门中人敢和国家机器对抗的原因所在。   而且林白等人前往各国,所要做的乃是化解八门锁龙局,将千百年积聚下来的气运引回华夏,使华夏拥有腾飞之势,若是现如今因为普瑞蒂和尼泊尔政府惹出争端,导致两国交恶,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变作泡影,所做的事情也要变成适得其反。   从帕拉斯的表述,和巴特拉伊的表现看来,皇家祭司的神庙定然是出了什么变故,不然几名活女神不会接连猝死,而那些皇家祭司又如此火急火燎的出外寻找活女神的接班人。在这样的危急情势下,这些皇家祭司定然会不择手段要把普瑞蒂夺去。   但如果不出手的话,普瑞蒂这个眉目如画,而且身世可怜,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到了皇家祭司那群人手中,就好比羊入虎口,绝对没有活路可寻,这样的结果也是林白不愿看到的。   娘的,这些事情还真是伤脑筋!不管怎么思考,都找不到折中的方法,这让林白实在是郁闷难名,朝着天幕上的星空扫了一眼,叹息不止。   “还在为普瑞蒂那小丫头的事情烦心?”就在此时,林白背后突然传来陈白庵的话语声。   “这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实在是叫人伤透脑筋!”林白轻叹了口气,然后盯着陈白庵道:“反正这些皇家祭司极有可能和八门锁龙局有关,要不然咱们就偷偷给他们来上一把大的,好看看这些人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这样也能保全这小丫头的性命!”   “关心则乱这句老话还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难道你把自己的身份也给忘了?”陈白庵闻言哑然失笑,摇头笑道:“以你如今刘家主事人的身份,也许能让华夏高层也干涉进来,这样尼泊尔政府就算是在做事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华夏方面的反应,对咱们也有些便利!”   “还真是这样,要不是老爷子您提醒我,恐怕我还真就想不起这章子了!”林白闻言一拍大腿,从口袋摸出手机,苦笑接着道:“就是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行不通,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陈白庵朝夜色下显得分外安静的那栋小房子看了眼,仿佛是看到了辗转反侧的那一家三口,不禁叹了口气。   林白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再说几句,电话那边却是已经接通,传来了刘老爷子的笑骂声:“你小子怎么良心发现知道给家里打电话了,而且还选个这么晚的时候!又闹腾出来什么事情需要老人家我出手帮你摆平了?”   “老爷子您还真是清楚我的性子,不瞒您说,我们在尼泊尔这边遇到了些小麻烦……”林白摇头苦笑片刻,然后便将尼泊尔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真是欺人太甚,还有这么做事的!”果不其然,听完林白这些话后,刘老爷子的火爆性子当即便爆了起来,怒声呵斥一句后,却是沉默下来,然后沉声道:   “虽然你做的很好,但这件事情处理起来还是有些麻烦,咱们的那些外交政策你也明白,我只能尽力去游说,看能不能帮你解决,但是你最好还是坐好两手准备,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诚如刘老爷子所言,华夏而今施行的乃是不干涉外国内政的外交方策,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就对尼泊尔横加指点的话,说不得会让外界误以为华夏外交政策有变,甚至可能会引起一些对华夏一向抱有觊觎之意的敌视国家对此大做文章。   “老爷子,我现在是真没办法了!您老一定得多帮帮我!”林白听到刘老爷子这没底气的话,心里顿时泄了口气,而后便拿出墨迹的本事,想要让刘老爷子再想想法子。   “你小子少给我玩这一套,成与不成,我都给你尽力争取!”刘老爷子笑骂了句,然后话语一顿,笑眯眯道:“不过你也要知道,事情有时候不仅仅是从外交这里来,而且左右局势的也不只是我这一个人,事实上还有一个人能起到更大作用!”   林白刚想对刘老爷子发问,可是老人家却是连一句都没再多说,径直便将电话挂断。   比外交还有效的手段,老爷子也是没来由和自己打什么哑谜……林白想着方才的话语,在心里细细思忖不止,只是片刻功夫后,林白眼睛一亮,一拍大腿,便又是一个电话拨了出去,不过此次的电话不是去燕京,而是打给了刘军文。   这世上比外交更有效的手段,除却军事之外还能有哪个!为什么那么多国家对美国服服帖帖,还不是因为它拥有强大的武力。虽然而今所有国家都在说和平发展,但又有哪个敢放下国防不管,谁要是敢这么说,恐怕隔一夜就要改朝换代。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林白心中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自己不过是三言两语,刘老爷子便将其中的弯弯绕绕看得透彻无比,更是给林白指出一条明路,这份心计着实骇人。   “大舅,我在尼泊尔这边遇到点儿事情,需要您的帮助,不知道您老能不能在靠近国境线这边搞个演习,不用太大,随便弄三四个师就行!”等到电话那边传来刘军文的声音后,林白当即便拿捏着嗓子,做出一幅苦哈哈模样道。   “你当你大舅我是军委一号大佬?军事演习,还要来上三四个师!”刘军文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骂了林白一句后,沉声道:“三四个师肯定不行,军事演习尤其是这种靠近国境线的都要往上审批才行,不过我可以调几个营来一场小规模的拉练!”   林白一听有戏,赶紧追了一句。“三四个师不行,就算是三四个团也可以啊!”   “你这是逼着大舅我犯错误!三四个营已经是极限,没有商量的余地!”话音落下,刘军文没有任何犹豫,便将电话迅速挂断,再不去理会这个胆大包天的外甥。   两个电话打出去之后,林白终于长舒了口气,虽然说刘军文报出的数量和自己预料的有些差距,但他也清楚,刘军文做到这一步的确已经是极限了!演习这种事情不是小孩过家家,不能随便乱来,三四个营在国境线附近拉练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而且从始至终刘军文一句原因都没有问,表现出对林白所做事情极为信赖的姿态,这就更叫林白心里感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句俗话现如今算是真真切切的表现了出来。   “能做的我都做了,希望那些皇家祭司能够知难而退!否则的话,就不要怪小爷我对你们大开杀戒!”深吸一口烟之后,林白朝漫天星子扫了眼,沉声道。   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只希望一切都能够顺顺利利,不要发生什么纰漏,不过他心里却也是很清楚,那些皇家祭司如何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等人的势必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残酷鏖战!   ……   “废物,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而且还让人把神庙传承了这么多年的法螺夺去!巴特拉伊,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要是你的话,早就以死谢罪了!”   尼泊尔首府加德满都的哈努曼多卡宫内,巴特拉伊跪倒在奢华无比的大殿中间,而他身旁则是站了两排身穿红衣的皇家祭司,其中一名领头的神庙祭祀神色愤怒无比,眼神冒火,似乎是想要将巴特拉伊生吞活剥,挫骨扬灰,使其消散于这世间!   “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就在巴特拉伊战战兢兢不停朝着坚硬的花岗石地面叩头之时,从大殿中央放置神像的方位的帘幔内传来一个怪异无比的声音,一字一顿之间,已然不再像是人言,而更像是一只刚刚学会了开腔说话的猢狲般,嘶哑难听至极。   巴特拉伊闻言当即喜形于色,连连叩头不止,而他身旁的那两列皇家祭司也是急忙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再喘一口,仿佛对神殿中央那位传出声音之人极为恐惧。   “华夏来人的手段和身份我都已经清楚,这件事情不是巴特拉伊能够控制的局势,他败在那人手下也是情有可原!”良久之后,从帘幔内那个难听的声音重又传出,“通知国王,还有首相总理,请他们来这里一趟,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议!”   听到这话,神庙内的诸多皇家祭司面色登时大变,神色慌乱至极,心中也是不由得开始猜测,究竟是闹出什么事情,才会让国王、首相和总理三人齐聚在神庙之内!   神庙外夜风呼啸,乌云密布,一幅改天换日之象,似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744章 风云际会   在加德满都市中心约三公里之外,有一座斯瓦扬布拉特寺庙,此寺庙乃是亚洲最古老的佛教圣迹之一,建于公元5世纪。从始建至今,门前那条山路已经被每年接踵不断前来的佛教徒踩得古旧无比,处处布满石痕。   斯瓦扬布拉特在尼泊尔语中为“自体放光”之意。因为这里栖息着数百只由僧侣定时喂养的野生猴子,所以也有人将其称为“猴庙”。   塔基为覆钵式白色半球体,塔高10米。基座第一层的圆形象征“地”;第二层为方形,象征“气”;第三层是三角形,象征“水”;第四层是伞形,象征“火”;第五层的螺旋形象征“生命”。塔体为方座尖顶、金碧辉煌。塔身四面名绘一双尼泊尔神眼。   塔锥为十三层镀金轮环,表示十三种层次和知识,这是通往涅槃的途径,塔顶伞盖尖顶处嵌着一颗巨大的宝石,代表涅槃。站在苏瓦扬布上看加德满都全景是一种享受。天气晴好时,塔上可以看到喜玛拉雅山脉,落日时分,另有一番辉煌景象。   而且经过尼泊尔政府多年的修建之后,斯瓦扬布拉特寺内佛相庄严,石碑耸然,浓郁无比的檀香弥散其中,如织游人行走在烟云缭绕之间,真仿若是圣境般美妙绝伦。   但在这斯瓦扬布拉特寺内,有一处地方却是被无数塔林阻挡,而且命令禁止游客进入。   但若是隔着塔林遥遥朝内望去,却是能够看到塔林内部芳草如织,更有无数不知名的鲜花绽放,但在这清新无比的草地之上,却是没有搭建如外面宝塔那般华丽的建筑,而是简简单单修了一处茅庵,不过这茅庵虽然简陋,却像是带着一股劲气,横贯天地,慨然不倒。   而此时此刻,在那茅庵之外却是盘膝坐了一名白衣如雪般的年轻和尚。这和尚相貌寻常,但双眼却是清澈有神,其中仿佛有电光闪烁,又含着悲天悯人之意。此时他双手合十,正对着面前的几株野花发呆,似乎是在思索佛家经典之中,迦叶僧人拈花一笑时领悟出来的真谛。   “伽释,进来!”就在这年轻和尚一幅痴痴呆呆模样,嘴角快要有一丝笑容绽放之时,从茅庵内却是突然传出呼唤之声,声音细微如丝,几不可闻。   对打扰自己领悟禅机这人,这伽释僧没有丝毫表露出不耐烦之感,缓缓朝地上在山风中摇曳的那几朵野花合什行了一礼后,起身朝着茅庵内便走了进去。   茅庵的内部如外表一般的简陋,屋内只有一盏昏黄无比的油灯,虽然光芒微弱,但却叫人心中生出宁静之感,而在四周则是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佛经书卷,除却黄灯青卷之外,屋内剩下的摆设就只有铺设在地的两张蒲团。   而在其中一张蒲团上,也正坐着一位老僧。这老僧如伽释僧一般,都穿着一尘不染的清净白袍,不过那身白袍穿在地上这清瘦僧人身上宽松无比,山风穿透茅草吹入此间,便让白袍随风摇曳不停,仿佛他整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这老僧眉须皆白,年岁已然不知几何,而且在他脸上更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伤口,甚至有几处伤口更是还带着淋漓的鲜血,仿佛是刚刚出现在他身上没有多久。这狰狞的面容,再配上清瘦无比的身躯,若是寻常人看到,只怕就要以为这老僧是头僵尸。   但事实上他并不是僵尸,等到听到脚步声走到自己近前之时,这老僧缓缓睁开紧闭着的双眼,他的双眸也如伽释僧般,内里仿佛蕴藏了无数电光,而且眼神坚定无比。   朝伽释僧缓缓扫了一眼后,这老僧嘴角缓缓漾起一抹微笑。笑容慈悲无比,随着这笑容的出现,仿佛茅庵内的光线都明亮了许多般,叫人不自禁的便想生出参拜之意,而且这温和的笑容搭配他那张恐怖无比的面颊也不会丝毫违和感,反倒叫人觉得理应如此才对。   当看到这老僧身上穿着的白袍后,伽释僧原本微微带笑的面容登时便变得凝固起来,神色凝重无比,而后缓缓跪倒在另外那张蒲团之上,盯着老僧,沉默不语,眼角却有些发红。   “你方才在屋外观看花开花落,可曾领会到当年迦叶尊者拈花一笑之时的感悟?”沉默片刻,老僧缓缓开口,声音轻柔,没有半点儿波澜,就如同是一位指点晚辈功课的寻常师长。   伽释僧喉头耸动片刻,脸上满是悲容,轻声道:“世尊之法,焉能如此轻易便得,徒儿观思良久,虽然心有所感,但还没有寻到其中之真意。”   “世多良材,有人生而知之,有人至死仍惑!伽释你得了便是得了,没必要破了妄语戒,来糊弄我。我生而愚钝,虽然辛劳半辈,但终究一无所获,这些都是世尊降下的缘法……”   “师父您身上的伤势只要稍加休养便能复原,一定不会出事,寺外的一应师兄都去采集药材,过会儿我便去取来,师父您饮下药水之后,便能复原如初!”伽释僧缓缓摇头,朝着茅庵外扫了一眼,而后沉声开腔道。   老僧闻言微微发笑,而后轻轻抬手放于伽释僧肩上。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这老僧双手此时已然枯瘦无比,骨骼外的皮肤更是如揉皱的纸张般,没有丝毫弹性于光泽。   伽释僧看到这双手的模样后,面上满是悲色,无声而泣,而那如有电光闪烁的双眼中骤然遍布悲戚之色,顺着眼角两滴清泪缓缓坠落在老僧那枯槁至极的双手之上。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恚、求不得、五蕴盛。佛说人生八苦,我却是除了生苦之外,其他七种尽数品尝了一个遍!就算死,也算是心满意得。”老僧缓缓抬手,拭去伽释僧面上的泪水,脸上带着静默的笑容缓缓接着道:“你知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徒儿不知!”伽释僧颓然垂首,摇了摇头,想要尽力使自己的声调变得平和一些,但胸中的那股凄苦却是怎样都无法抹去,反而是让话语更多了些悲苦之感。   老僧微微发笑,而后道:“我圆寂在即,呼唤你前来,自然是交代以后之事。”   “几位师兄已然前去煎药,师尊您的痼疾定然能够痊愈,没来由的说这种话!”伽释僧摇了摇头,竭力想使自己脸上多些往昔的笑容,但强挤出来的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痴儿,人生之苦师父已经尝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老僧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微微咳嗽两声后,神色却是陡然变得凝重无比,看着伽释僧沉声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牢记于心,而且要即可去办,不必理会我的后事!”   “雪动昆仑,龙起华夏,佛生之地,光芒重放!你去蓝毗尼,找寻双木一白,他会帮你完成我留下的事情。”老僧缓缓将十六字偈语念完之后,脸上重归平静,伸手轻抚伽释僧的头顶,缓声道:“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话语声渐渐渺茫,最后几不可闻,而后茅庵之内彻底归于平静,而这老僧双眼也缓缓闭上,身躯仿佛木雕石塑般,一动也不再动。   油灯光芒颤抖无比,而后缓缓熄灭,而在这茅庵背后的喜马拉雅山脉陡然开始迸发出阵阵轰隆之声,无数雪块朝下纷纷坠落,声势一时浩瀚无两。   斯瓦扬布拉特寺庙内的诸多僧侣在听到这雪崩之声后,面色登时大变,也不管那些游客如何反应,朝着茅庵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他们明白,这雪崩便是代表那位老僧故去。   良久之后,伽释僧缓缓伸手,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老僧脸上狰狞无比的伤口,他的动作无比轻柔,仿佛生怕自己稍稍不够温柔,便会让这位故去的僧人感受到刺骨的痛楚。   做完这一切之后,伽释僧缓缓起身,再没有去理会身后的一切,也没去管茅庵外那些僧侣怪异的目光,朝着斯瓦扬布拉特寺外便疾步走去。   诸多僧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不解之色,他们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平素最为敬重师尊的伽释僧师弟今朝怎么会变成这样,甚至连师尊故去之后的遗骸都不处置,就急急忙忙的朝寺庙外赶去,这一切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   蓝毗尼内,无数庙宇内的钟磬突然无风自鸣,而在释迦牟尼降生的那棵菩提树在风中摇曳不止,叶与叶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其声虽默,却是带着莫名悲戚。而在菩提树上空的诸多白云之间,则是突然多了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   “钟磬齐鸣,菩提树摇,彩虹贯云,这是尼泊尔的哪位高僧故去了?”看着天幕之上的种种异象,林白神色陡然大变,转头看着陈白庵沉声道。   陈白庵缓缓摇头,神色间却也是带上了一抹凝重,天降异象,接下来的又会是什么?! 第745章 政府出面(一)   加德满都天幕之上漆黑一片,处处乌云笼罩,雷电在云层之中翻滚不定,一派狂风暴雨即将袭来模样。街道两侧的诸多寺庙此时也均是紧闭大门,任由门外的那些游客在那留恋不止,大声呼喊,却也完全不去理睬。   而在市中心的哈努曼多卡宫中,空气更是像要凝固一般。大殿两侧的那些红衣祭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似乎生怕因为粗重的呼吸声打破这份宁静;而巴特拉伊也是仍旧跪倒在地,不过眼珠子却是时不时的偷偷朝挂着的那道帘幔瞥上一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得到消息了没有,究竟是什么人圆寂了,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良久之后,这份宁静终于被打破,从那帘幔后重又传出如猢狲嘶吼般的干涩声音,不过话语声沉郁无比,戾气也是颇重,显然为此人辞世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感到极为不满。   那两排红衣祭司互相张望了一番,犹疑片刻后,领头的那人压低了声音道:“从斯瓦扬布拉特寺那边传来消息,在这些异象出现之前,摩诃僧恰好病亡。”   “我想着便是摩诃这老家伙!和我斗了一辈子,就算是死在我手里,也还是不想安生,想要闹腾出来些浪花!”帘幔内那人闻言先是沉默,而后尖着嗓子怒声斥道。   领头那红衣祭司稍一犹豫,朝前走出一步,沉声道:“尊者,我看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前往斯瓦扬布拉特寺,将那里的僧侣尽数灭掉,让这原本象征着得道的异象变成灾劫发生的异变,等到那个时候,看还有什么人敢去那里!”   “愚蠢!你以为这种事情能够做的滴水不漏么,若是被人发现,更难处理!就先让斯瓦扬布拉特寺那些人高兴上一段时间,只要活女神的事情处理得当,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尝到苦楚!”帘幔内那声音陡然又变得阴恻恻如毒蛇,而后缓缓道道:“伽释僧现在在哪里?”   “摩诃病亡之后,他便离开了斯瓦扬布拉特寺,不知去向何处,不过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摩诃在死前让他进了茅庵,应该是让他去做一些事情。不然的话,依着他的性子,不可能在师尊刚刚亡故,就远离而去!”红衣祭司闻言,急忙答道。   帘幔内那人闻言冷笑,缓缓道:“伽释倒是个有慧根的人,只可惜选错了阵营!你不是说想要对斯瓦扬布拉特寺的人动手么,那就把那些人手派出去,让他们把伽释僧给我了结了,此人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也不能再留着他和我作对!”   “谨遵尊者谕令,我这就带人前去寻找伽释僧下落,只要找到他,定然将他斩杀,提头来见尊者您!”红衣祭司闻言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大手一摆,便带着身边其他祭司离殿而去。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以金丝配合黑色棉绒的帘幔看上去富贵华丽无比,但却是多了几分阴鸷气氛,而且上面钩织出的花纹更是无比狰狞,叫人望之便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巴特拉伊此时再不敢抬头朝帘幔处多看一眼,头颅只是紧紧抵着花岗石地板,额头后背已然全部都是冷汗,将地面沾染的湿濡一片,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此景,恐怕要以为此人是小便失禁在了此处,才会使地面变成这幅模样。   “巴特拉伊,你带领政府的人再去蓝毗尼,不管什么人拦阻,都要把普瑞蒂给我带回来!”停顿许久后,帘幔内终于传出声音,“如果连这件事情你都把它给办砸了,那就直接把自己了断在蓝毗尼,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谨遵尊者谕令!”巴特扎伊连连叩首,而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想要往大殿外赶,但原本因为提心吊胆而绷紧的身体,此时突然得到放松,却是生出头重脚轻之感,脚下一扭,吧唧一声便摔倒在了坚硬无比的地面之上,这一摔直叫他骨骼欲裂,心痛无比。   而帘幔背后也是传来冷哼之声。巴特扎伊闻声不敢再有半点儿疑惑,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便朝大殿外冲去,生怕帘幔后那人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改变主意。   ……   “这都过去一夜了,怎么老爷子还不来个消息,也不知道咱们华夏那边究竟是怎么处理了!”等了整整一夜,饶是林白都快有些心力憔悴,尤其是看着普瑞蒂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心中不忍之感便愈发深重,可刘老爷子倒好,却是连电话都给关机了。   陈白庵等人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林白,如今时间宝贵无比,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出现意外的变化,若是尼泊尔官方那些人提前赶来的话,就算华夏高层发话,也于事无补。   就在一行人焦灼无比之时,林白握在手中的电话却是突然响起,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显示的刘老爷子的号码,当即便赶紧接通,然后朝那边急声道:“老爷子,不带您这样吊人胃口的。咱们华夏那几位大佬有什么交代,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小子这么毛毛糙糙的,以后怎么做大事!”刘老爷子闻言之后,却是没有切入正题,只是这么淡淡回了一句。   “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能不急么,这也亏得我现在是在尼泊尔,要是在燕京,我怕是都要急的上房顶了!”林白听到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后接着道:“老爷子您就给我说句实话吧,事情到底办的怎么样了,不管成与不成,我心里都好提前有个底儿不是!”   “事情没成!我电话刚打过去,尼泊尔外使馆的人就已经提前把事情报上去了,指名道姓说不要让你再干涉尼泊尔的宗教事务,而且声明如果继续这么做的话,会付诸报道,甚至直接递到联合国,请求裁决。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这事情恐怕还是要靠你自己解决。”   刘老爷子终于收敛了开玩笑的模样,沉声接着道:“林白,看起来在尼泊尔这边有人对你知根知底,你最好还是谨慎一些做事。而且你记住,此路不通,自然还有其他能通的路。你大舅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两个团的高原山地对抗演习,事情你自己拿捏!”   事情嘱咐完之后,刘老爷子便也没再多废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最后所说的话语极其简短,但从中却是不难发现重要内容。诚如刘老爷子所言,自己等人的行踪现在恐怕是全部落入那些人的掌控之中,而且连自己做事的习惯都熟悉无比,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抢在刘老爷子之前,就让外使馆把事情汇报过去。   事情被这么一搞,却是麻烦无比。纵然刘军文那边有高原山地对抗演习,也算是挥舞拳头,彰显力量,但能不能起到威慑作用却值得考量。不过如今林白唯一确定的两件事情就是:对手很难缠;自己恐怕保护不了普瑞蒂这小丫头了,政府官方出面之时,就得乖乖交人。   “事情怎么样了?燕京那边的高层做出决断没有?”陈白庵见林白一幅若有所思模样,也是心急无比,不由得出言急声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将刘老爷子电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尽数讲出。等听到林白这话后,陈白庵面色也顿时阴郁下来,皱眉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这次算是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而且得想想另外的法子,看能不能保住这小丫头。”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真是官方的人过来,咱们先把人交出去,然后再想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不露痕迹的把人救回来!”林白轻叹了口气,点头道。   话虽如此,但林白心中却还是如压了块大石般,朝着正在远处嬉闹的索菲娅和普瑞蒂二人望去。笑声如银铃,面容如花朵,天真烂漫,纯洁无暇,如果就这样把这个粉雕玉砌的小家伙送入虎口,恐怕今生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就在此时,几辆豪华大巴已然疾驰到了蓝毗尼附近。而后从第一辆大巴车上走下来一大批打着西装领带,步履之间便能传递出极强气场的政府官员,而走在这一行人最前,不是那重又恢复了洋然自得模样的巴特拉伊又是哪个?!   紧跟着从第二辆大巴车上又走下一大群头戴贝雷帽,身着迷彩衣,荷枪实弹的凶悍士兵,虽然相隔甚远,但这些人身上却是煞气非凡,显然都是久经训练之人。   “巴斯托先生,那里便是活女神如今的客居之地,而那些拦阻我们皇家祭司行事的华夏人现在也住在这个地方。”巴特拉伊朝着普瑞蒂一家三口所在的房屋冷冷扫了眼后,转身带着笑容冲身旁一身黑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尼泊尔外交大臣巴斯托沉声道。   巴斯托缓缓点头,然后伸手招来几名跟在身后的士兵,沉声道:“等会儿看好情况,如果有人真的想要干涉我们尼泊尔的宗教事务,我可以授权你们开枪!” 第746章 政府出面(二)   蓝毗尼周遭的气氛此时如铁般沉寂,无论是游客,还是那些平素参禅打坐的大和尚,都将目光投向了普瑞蒂一家三口所在的房屋处。   黑压压的人群,领头之人西装革履,气势逼人。而且在这些人身后,还跟着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军警,这气势要多足就有多足。许多人不自禁的开始在心中替普瑞蒂一家祈祷,希望他们能够躲过这次灾劫,一家人能够如以往般虽然贫寒,但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几位,十分不好意思,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已经清楚。而贵国政府方面应该也打过招呼,还请你们不要掺入我们尼泊尔宗教事务。”巴斯托摆摆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一应持枪军警停下脚步后,走到林白面前,沉声道。   话语虽然缓慢,但却是带着一种长居高位之人才有的霸气,叫人听闻之后,便会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不可抗拒,想要服从的想法。   “宗教虽然神圣,但自由的价值想必更高。之前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普瑞蒂不想去当那什么活女神,这是她的自由,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不去拦阻这份自由。”如果是常人见到巴斯托这架势,自然心惊肉跳,但林白是和华夏头号大佬打过交道的主儿,哪里会吃这一套。   “活女神在宗教之中,是诸神选择出来的结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巴斯托微微一笑,也不和林白争执太多,只是淡淡接着道:“我得到一些消息,你在华夏身份地位很高,但这里是尼泊尔,不是你们华夏;而且我相信,你应该也不愿给华夏多惹麻烦……”   话说完之后,巴斯托没有再去理会林白等人的态度,轻轻摆了摆手,冲一干军警缓声道:“你们把普瑞蒂带回加德满都,然后准备开始就任大典。如果有人想要拦阻的话,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不必理会出面的是什么人,也不用去管他们的身份地位。”   “林白,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普瑞蒂的么,怎么现在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这些人带走!”索菲娅仰头看着林白,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中,此时已满是泪水,她实在不想自己这个刚刚结识的好朋友被巴斯托等人带走,更不想她就这么无端端的丢掉性命。   听着索菲娅的话语,林白只能沉默不语。不是他不想救,而是现在形势使然,由不得他肆意妄为。如今盯着华夏,想抓住小辫子大做文章之人数不胜数,如果自己在尼泊尔这么一闹腾,说不得华夏那边要出什么乱子,现在出手,委实是得不偿失。   “我不要跟你们走,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不想当那什么活女神,我就想当普瑞蒂!”眼看那些军警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普瑞蒂急忙躲到帕拉斯夫妻背后,怯生生喊道。   话语声凄厉无比,叫人耳不忍闻,目不忍视,仿佛多看一眼,泪水就有可能从眼眶划落坠地,然后心中生出无穷无尽的悲哀。   “这是诸神降下的旨意,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命运!如果谁要拦阻,就必将承受诸神的怒火!”巴特拉伊此时有人撑腰,更是嚣张无比,冲那些围观诸人挥舞着拳头,色厉内荏道。   不过现如今的他却是不敢再和林白多打一个照面,那飞天一脚带出的威力,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叫他心中发寒。而且在斗法过程中,从这个年轻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丝毫不比哈努曼多卡宫帘幔背后的那位弱到哪儿去,这样的主儿,绝不是他巴特拉伊惹得起的!   “如果要把一个年仅五岁小女孩儿的生命夺走,让她去做什么活女神,那这草菅人命的神祇拜他还有什么作用,他又如何会是慈善的化身!”原本一直捏着拳头挡在普瑞蒂母女二人身前的帕拉斯突然发声,眼中满是愤怒火焰:“谁要带走我女儿,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诸神神圣伟岸,哪里容许你这样肆意诋毁!辱骂诸神将要受到怒火焚烧之罪,我看在你是库玛丽生身父亲的份上可以饶过你这一次,但你要是执意拦阻,就不要怪我们这些人不客气!”不敢惹林白,不代表他不敢惹这些小人物,巴特拉伊冷冷一笑,怒斥道。   帕拉斯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到他的脸上,脸红脖子粗怒声道:“抢夺别人只有五岁女儿这种邪恶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是什么神圣伟岸的化身,我看他是丑陋无耻邪恶的代言人才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都别想把普瑞蒂抢走!”   “动手!”巴特拉伊刚想发作,却是看到一旁的林白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心中无名怒火只得暗暗压下,朝身后跟着的那群军警一挥手,怒声呵斥道。   话音落下,这群军警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张牙舞爪朝着普瑞蒂一家三口围了过去!   帕拉斯夫妇哪里肯轻易让这些人把自己女儿带走,将普瑞蒂往身后一拦,便和这些军警厮打在一起!只是帕拉斯夫妇平时不过是些务农的老实庄稼人罢了,如何会是这群饱经训练,如狼似虎的军警的对手,只是三两下功夫便被打翻在了地上。   眼瞅着那群军警就要把自己女儿抢走,帕拉斯伸手抓起一块青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青石便朝自己脑袋上砸了下去,青石本就狰狞,这一下过去,更是势大力沉,鲜血登时便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淌,触目惊心。   “我艹他妈的!今天谁要是敢把我女儿带走,我今天就和他一命换一命,看看到底谁有这个种,谁有这个胆量,看看你们挂在嘴边的诸神能把我怎么样!”   全场此时彻底震惊,就连那些如狼似虎的军警都有些惊愕,缓缓停下了脚步。就连那些围观的民众,此时也是愕然张大了嘴,完全发不出声音。谁都没有想到,帕拉斯这个往常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如今居然会发狠到如此地步。   “还愣着干什么!他有石头,难道你们就没有枪么!”巴特拉伊见势不妙,知道恐怕又要生出枝节,但想着哈努曼多卡宫大殿帘幔背后那位训诫自己的话语,也顾不得太多,一个箭步便朝着普瑞蒂冲了过去,然后对那些愣在一边的军警怒声道。   那些军警被巴特拉伊这么一训斥,当即硬着头皮便朝帕拉斯冲了过去,甚至有的更是直接拉动枪栓,做出射击的动作,似乎是想要将帕拉斯击毙在枪口之下。   “去你大爷的,欺人太甚!小爷我忍不了了!”帕拉斯头上触目惊心的鲜血让林白双眼发红,也顾不得那么多,怒骂一句后,直接便冲入了军警围着的队伍之中。   见到有人又来加入战团,当即便有四名军警以品字形的队伍朝着林白包抄过来,也不说话,只是抬起枪托就要吵林白后背敲下。只要不动枪弹,林白如何会畏惧这些人,抬脚径直便朝冲在最前面的那人退胫骨踹了过去,一声脆响,人便应声趴下。   而后又是飞身一个侧踹,左边那人便被踢飞,连续撞倒了三四个人之后,才总算停下了后退的步伐;随即林白右脚一拧,左脚飞起,直接踹在右边来人的脸上,一米八多,一百六十多斤的魁梧壮汉,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就被撂倒在地,嘴角鲜血直冒,人也昏倒过去。   眼见林白生猛无比,当即便又有五六个军警冲了过来,不过这些人也如他们之前那群人一般,只是三下五去二的功夫,便被林白放倒在了地上,而且一个个更是缺胳膊断腿,躺在地上,哼哼个没问没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人居然生猛到如此地步。   “还愣着干什么,来之前巴斯托大臣不是已经说了,遇到有人拦阻,可以开枪!”眼看形势不妙,巴特拉伊眉头一皱,朝着身周那些持枪的军警便急声怒吼道。   听到巴特拉伊这话,诸人登时停下动作,枪栓哗啦啦一推,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林白。   “住手!”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巴斯托突然呼喊出声。虽然说这里是尼泊尔境内,但隔着一道喜马拉雅山便是华夏,而且他心知肚明林白在华夏的身份地位,若这位大公子哥儿真要死在尼泊尔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到时候若找替罪羊,他巴斯托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白庵见势不妙,也是疾步上前,扯住林白,轻声道:“现在不是和他们争执的时候,咱们见机行事,只要人没事儿,总有办法把普瑞蒂这小家伙救出来!”   “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要再欺负我爸爸妈妈和我的朋友了!”普瑞蒂此时却是出人意料的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颤声道。   看着她这可怜的模样,诸人心中不禁叹息出声,才五岁而已,就这么懂事,这样的孩子若是被选去当那什么活女神,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情。   “普瑞蒂,你尽管去,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林白咬紧牙关,走到普瑞蒂身前,伸手将她面颊上的晶莹泪珠拭去,而后将拳头放在心中,沉声道。 第747章 合纵连横   房屋前一片狼藉,平整的草地上满是被军警踩踏出来的脚印,还有从帕拉斯头上流出的血液,土层翻卷的黄色和鲜血的红色交缠在一起,触目惊心。   而帕拉斯夫妇此时则是抱在一起嘤嘤哭泣不止,哭声在蓝毗尼上空久久盘旋不散,叫人闻之便从心底生出酸楚,对这一家三口的遭遇感到同情无比。   林白已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忍耐的看着巴斯托一行人将普瑞蒂带走,拳头紧捏,就连指甲把手掌心划出几道带血的疤痕,都恍若不觉。   普瑞蒂年纪虽幼,但却无比懂事;帕拉斯夫妇二人更是妻贤夫恭;这样的三口之家纵然贫穷,但也应该再幸福美满不过,可如今在巴特拉伊等人的干扰之下,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这样的情况,只要是任何有良知的人看到,都会从心底生出愤怒。   “林白,你个大骗子,你的话从来就不算数,你答应我要保护普瑞蒂不让她被那些人带走的,但是现在你又做了什么!”索菲娅盯着林白愤怒无比喊道,任凭林白伸手去扯她,但还是如那些寻常赌气的小孩般,朝着远处狂奔而去,想要远远躲开这个伤心地。   看着索菲娅的背影,林白只能满脸苦笑。他何尝不想出手拦阻,但现在的局势根本不容许他动手,且不说那些军警手中扛着的填满了子弹的枪械,单就是这干扰他国宗教事务这一项大帽子,就绝对是林白所吃罪不起的。   如果尼泊尔的高层在国际上借着这件事情闹腾一番,少不得有更多的国家跳出来和他们遥相呼应,然后再聚在一起对华夏发难。等到那个时候,就算华夏外交方面的人浑身是嘴,恐怕都无法分辩,只能任由其他国家往脑袋上扣什么霸权主义之类的大帽子。   “看起来你要是不把普瑞蒂弄回来,索菲娅这小丫头就得有一段时间对你保留意见了!”陈白庵缓缓走到林白身旁,微微摇头,苦笑道。   林白闻言脸上也满是苦笑,索菲娅的性子最倔强不过,若不是如此的话,也不可能当初为了找寻自己,独身一人从欧洲飞到燕京;这次也不会躲过那么多人的视线,悄悄藏在飞机上,跟随自己来到尼泊尔,这些都被林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而林白也很清楚为什么索菲娅会对普瑞蒂的事情那么在意,一则是因为她因为特殊的命理,从小就被拘禁在城堡中,看到普瑞蒂同样被人逼迫,难免想起自身的一些往事;二则这小丫头成长至今,同龄的朋友除却和她针锋相对的李青囡外,恐怕就只有普瑞蒂一个。   无论是因为自身,还是因为这份极为难得的友情,她都不想让普瑞蒂陷入虎穴。   “陈老,您就别埋汰我了,我去找那小丫头说几句话。”思忖片刻后,林白接着道:“咱们不方便出面,您老人就带着师兄他们找些资料或者走访一些人家,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对这个活女神制度心存不满,我就不信尼泊尔两千多万人口能被他们经营的滴水不露!”   陈白庵面带笑意,拍拍林白的肩膀,没再说话,便朝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张三疯等人走去。   索菲娅心中此时满是愤怒,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林白要屈从于那些人,在她看来,就算那些人是什么所谓的政府官员,但只要林白想动手,绝对也能不露痕迹的将他们斩杀。   “小丫头,怎么着还在恨着我呢?”就在索菲娅思忖着这些的时候,却是觉得身侧突然一黑,然后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话语声还带着点儿戏谑和尴尬。   索菲娅哼了一声,小眉头一皱,不假思索便把身子往一旁挪去,小脸蛋上写满了愤怒,似乎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和林白这个不去出手搭救自己朋友的人待在一起。   “不是我不想救普瑞蒂,只是我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我贸贸然出手的话,会给华夏带来灾难,这也一样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林白哪里容她反抗,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大手在小脑袋上揉了揉后,轻声道:“我向你保证,我会把普瑞蒂救出来,但不是现在!”   “傻子才会相信你这个大骗子的话,你之前也跟我保证,一定不会让那些人把普瑞蒂带走,但现在还不是一样让他们把普瑞蒂带走了!”索菲娅撅着小嘴将林白放在自己头顶的大手拍掉,虽然嘴上话语还没有埋怨之意,但明显比之前已经减少了许多。   林白嘿然尴尬一笑,然后将屁股挪了挪,勉力使自己靠近这小丫头近一些,然后正色道:“索菲娅,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你比他们经历的都多了太多,也比他们明白很多事情!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无拘无束的我,现在在我的背后,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由不得我乱做!”   “那些我不管,我只要你把普瑞蒂救出来!”索菲娅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而后勉为其难的伸出小拇指,冲林白道:“和我拉钩,我只能原谅你这个大骗子一次,要是你这次还不把普瑞蒂带回来,答应我的事情不能算数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回欧洲,再也不见你了!”   “行,我和你拉钩上吊一百年都不变还不行!”看着索菲娅这小丫头的娇憨无比的认真模样,林白哭笑不得之感愈发深重,只得伸手和她拉钩,然后信誓旦旦发下誓言。   见到林白依着自己所说的话做了之后,索菲娅面色这才稍稍转霁,乖乖握着林白的手,再不使脸色,在他的带领下,朝着陈白庵等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小公主脾气发完了?”见到索菲娅之后,陈白庵笑眯眯的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调侃道。   索菲娅冷哼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自顾自的便朝帕拉斯夫妇那里赶了过去。普瑞蒂被巴托斯和巴特拉伊两人带走,这对可怜的夫妇一定无比心酸,而且会想念普瑞蒂。她身为普瑞蒂的朋友,就必须要在普瑞蒂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安慰她的父母。   “够有本事的,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这小丫头片子给哄好了!我看等八门锁龙局的事情结束,咱们回了燕京之后还是尽快再给你好好查一遍,看看孙星衍和朱师昇他们俩弄你身上的情劫是不是还有残留在!”看着满是苦笑的林白,陈白庵戏谑道。   “得了吧您就,她就屁大点儿个小丫头,懂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林白闻言脸上尴尬之色愈发深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后,沉声道:“咱们说正经事儿,您老和几位师兄查没查出来什么端倪,在尼泊尔这边,有没有反对活女神制度的?”   “现在年纪小,过两年就什么都知道了,看你小子到时候怎么办!要我说,你最好还是提前做好打算,让这小丫头多接触些同龄人……”陈白庵白了林白一眼,然后正色道:“我查了一遍,新闻资料显示,在02年的时候,一位众议员班达里曾经批判过这种制度!”   “在尼泊尔还有一位很著名的前活女神,拉什米拉·释迦,她在1991年退休之后选择继续上学接受教育,然后成为了尼泊尔第一位拥有大学学位的活女神。而且还出了《从女神到凡人,一位前库玛里女神的真实回忆》。还有一些女权支持者,对这种制度也保持异议!”   沈凌风伸手指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一溜儿资料,看着林白沉声道。   “只要有人支持就好!陈老,沈哥,我心里现在有个想法。既然尼泊尔政府不让咱们出面,那咱们就去找他们国家自己的人,让这些人站出来反对这种制度,反对的人身份地位越高越好,看到时候尼泊尔政府还怎么做!”林白捏着拳头,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只要合纵连横这一手用得好,我们来做幕后的操棋人,让他们己方的人出手,这样既不会授人以柄,而且也能争取到尼泊尔更多的人来相应,甚至国际上的一些女权主义者也都会加入到这次事件中来!”   “行,那我就把联系这些的事情交给你们几位了,只要咱们尽心尽力,不愁找不出解决问题的法子!要是连这些人出面都没有作用,那咱们再给他们好好玩个大的!”林白点了点头,然后朝窗外的天色看了眼,道:“师兄你跟我得出去一趟,明天咱们再回来!”   “现在这节骨眼上,你们俩去什么地方?”陈白庵闻言一愣,盯着林白问道。   林白用力扎紧了皮带,然后轻笑道:“去加德满都一趟。咱们的一举一动,身世来历那些人都清楚无比,可是咱们对他们却是一点儿了解都没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咱们多少得了解一下对手!而且那法螺里面的气息实在怪异,不好好查探清楚,总叫人心里不安。”   “这样也好,对那些人多了解一些也没有坏处!”陈白庵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林白正色道:“此去谁也不知道前程如何,你自己多加小心,最好谨慎一些,切莫中了别人的圈套!就算是联络到了咱们说的那些人,大局也还是需要你来主张的!”   “放心吧您就!”林白重重点头,眼中满是不屈之色。 第748章 古怪气息   加德满都位于加德满都河谷西北部,巴格马提河和比兴马提河交汇处,四周群山环抱,到处苍松翠柏,阳光灿烂,四季如春,素有“山中天堂”的美称。   这是一座拥有1000多年历史的古老城市,尼泊尔历代王朝在这里修建了数目众多的宫殿、庙宇等,在面积不到7平方公里的市中心有宝塔、庙宇250多座,全市有大小寺庙2700多座,可谓“五步一庙、十步一庵”,因此,有人把这座城市称为“寺庙之城”“露天博物馆”。   围绕加德满都这个名称的来历,当地流传着许多有趣的传说,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与加德满都河谷有关,大意是这样:远古时代,加德满都河谷是一个巨大的龙潭湖,人们为了生存,只得栖息在河谷两旁的高山上,行走十分不便。   有一天,文殊菩萨路经这里,得知百姓疾苦,于是善心大发,挥起神剑,辟开一座大山,形成一个巨大的峡口,湖水沿峡谷倾泻而出,形成一个富饶的谷地。于是,百姓欢天喜地,来到谷地,修建房屋,定居下来,形成城市,这便是加德满都。   人们为了感激文殊菩萨的恩德,便在斯瓦杨布山上修建了一座文殊菩萨庙,直到现在每年二月的春王节,许多当地百姓满怀着虔诚的心情,来到文殊菩萨庙,敬献香火,顶礼膜拜。   但和整个尼泊尔的大氛围一样,这座在传说中是被佛家菩萨以大法力开辟出来的城市,仍旧还是印度教占据了主导地位,而且即便是尼泊尔国王在没有被废黜之前,信仰的也一样是印度教,而且每次出行在遇到印度教庙宇后,更是要下车参拜。   “去蓝毗尼之前应该先来这地方走上一遭的,无论是此处的地脉,抑或天地元气,均是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形势衍生!”等乘着小巴车抵达加德满都之后,看着万家灯火下的加德满都街头,林白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感慨。   而且林白觉得当自己行走在加德满都的时候,心底深处更是会生出一种极为遥远的呼唤,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这个感觉无比熟悉,但其中却又裹挟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所以才无法分辨出内心深处呼唤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仅如此,行走于此间只是,林白还觉得似乎自己的相术在此处会被受到一种不可捉摸的压制,所有的手段威力都会降低许多等级。这两者纠缠在一起,着实叫林白觉得不大对劲。   “也罢,就跟着感觉走一回!”思忖良久后,而且在心底推算前程更是渺茫无比之后,林白一捏拳头,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顺着这股在心底召唤自己的感觉追寻下去,看看到底在这加德满都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又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主导这一切。   加德满都四季如春,而且更是保存了大量的古建筑,每年来此消暑避寒顺带游玩的人不计其数,是以即便现如今已经是到了深夜时分,街头仍旧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而且其中各色人种都有,一身简单装束的林白身处其中,倒也不算起眼。   越往前走,心底的那种悸动便越来越深重起来,甚至连林白贴身收着的河图洛书都开始隐隐震动,似乎在和那股莫名气息互相呼应。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林白心底的好奇愈发强烈,急切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召唤,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动。   “小师弟,难不成你以前是来过这地方,怎么带起路来这么熟悉?”眼瞅林白领着自己穿大街绕小巷,一幅熟稔无比的模样,张三疯心中不由生出些疑惑,看着他疑惑道。   林白微微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加德满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在这里有什么东西召唤我靠近过去一样,所以才会这样!”   邪门了这就!张三疯被林白这话说得是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他着实想不通世上怎么还有这样奇怪的事情,不过同样的,在他心里边却是也有些佩服林白。若是换做自己遇到这种事情,恐怕躲都躲不及,可自己这小师弟倒好,反倒是跟着那股感觉一路往前。   不过这倒也可以说是林白对自身能力的一种肯定,如果没有过人的手段,如何敢去冒这个险,又如何敢遵从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路追寻而来。   “就是这个地方,召唤我前来的那东西应该就在这地方的深处!”又往前行走了良久之后,林白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道。   陈白庵抬头一看,只见自己二人所在之处黑瓦红墙的宫殿之前,虽然规模并不算大,但在星月光芒的照耀之下,却是可以看出无论雕刻还是布局,都精细无比,显然是一处重地。   “这宫门口怎么修了个石墩,而且头上还顶着个朱红锦缎华盖,石柱雕刻的脸上居然还盖了一块朱纱,实在是叫人想不明白!”陈白庵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喃喃自语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凛,登时便明白自己所在之处究竟是什么地方!此处乃是加德满都的一处重要所在,乃是尼泊尔的故宫,更是现存历史遗迹之中规模最大,收藏最为丰富的哈努曼多卡宫!   哈努曼乃是印度教中脍炙人口的神话人物,在史诗《罗摩衍那》的记载,它拥有四张脸和八只手,勇敢机敏,能腾云驾雾,火烧楞伽宫,盗仙草,终于帮助罗摩征服了强敌,救出悉多。而且这个神话人物和华夏的《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一般,都是一只神猴。   在印度教派信徒心中,神猴哈努曼乃是印度教的守护神,可以庇护诸多教徒,是以广受崇拜。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而今的哈努曼多卡宫自从国王退位以后,便成为了尼泊尔皇家祭司的所在之地,引导自己前来的那股古怪气息居然藏在哈努曼多卡宫中,着实叫林白不解。   不过他却也并不想理会太多,他此次前来加德满都,所要做的就是查出事情的真相原委,揪出幕后之人,顺道再看一看小普瑞蒂。普瑞蒂被巴特拉伊带回后,定然是被送进哈努曼多卡宫,这几件事情现如今在同一地点就能查出,却是能叫他省上不少力气。   “师兄,你在外面接应,我进去看看!”朝着四下逡巡了几眼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林白冲张三疯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后,一个箭步蹿起,猿臂微伸,便扒上了墙头,然后如兔起鹘落,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尼泊尔境内的大多数庙宇均是只有白天才对外开放,这哈努曼多卡宫也是一样,是以宫殿内安静无比,让林白感到奇怪的是,这里身为皇家祭司聚居之地,却是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而且更让他狐疑的是,引导自己前来的那股气息从最近进入此处之后,便彻底消散不见,仿佛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林白心头生出来的幻觉而已。   “这哈努曼多卡宫绝对不一般,能够布置出来这样建筑布局的人,绝对是一位高手!”沿着院墙奔走片刻之后,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此处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此处诸多建筑遥相呼应,一脉相连,而且均是能勾动天地元气,就如同是一处大型法阵。若是寻常人来到此处,定然要深陷其中,即便是修为不深的相师步入此阵中,恐怕也要在挣扎一番后,束手就擒,等待任人鱼肉的下场。   不过阵法虽然繁琐,但在林白眼中,却并不算得什么。虽说印度教使用的手段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这阵法依旧还是以天地元气为引,虽说没有如华夏阵法那般明确指出生死八门所在,但只要认真去观摩,却还是能够找出类似的一些端倪。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林白决定调动河图洛书之中的阴煞气息将身包裹,使得自身能股和阵法产生一种感应,即便是进入阵法之内,也不会被主使阵法的那些人发现。   景门为先,一步踩入,而后按照九宫布局缓缓绕行,再至惊门……越是往前行走,林白心中便多了几分警惕。他赫然发现,从自己进入此处之后,周遭天地对己身法力的束缚就越来越强,甚至要比加德满都其他地域强上十倍之巨!   但不管怎样,诸般小心之下,林白终于还是从这阵法之中走出,缓缓趴伏到了哈努曼多卡宫的莫汉庭院之上,此处在历史记载中乃是马拉王朝历代皇帝的寝宫,同样也是国王会见贵宾,举行谈判,开展外交活动的重地!   刚一趴伏到这莫汉庭院的黑瓦之上,林白便听到从身下的房屋中似乎有些极为怪异的声音传出。而且更叫他的惊奇的是,那股在进入哈努曼多卡宫后便消失不见的诡异感觉,此时居然又重回心中,而且呼应愈发强烈起来。   沉吟片刻,林白伸手将屋顶黑瓦揭下,朝下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却是把他彻底惊呆了! 第749章 藏污纳垢   纤尘不染的白莲花下往往都是淤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黑泥;而看似纯洁无暇的皑皑白雪之下覆盖着的甚至腐朽的尸骸;而在这被无数尼泊尔人视为圣地一般金碧辉煌的哈努曼多卡宫中,也同样在不为人知之下,隐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如今这些被明亮灯光隐藏下黑暗便尽数被林白收入眼中,也直到此时林白才明白为什么这哈努曼多卡宫中守卫为什么都没有出现的原因。因为在他身下的莫汉庭院之中,此时正在上演着一出,但凡是还有一丁点良知的人便会从心中生出愤怒的‘活春宫’!   不是男女之间的媾和,也不是男男之间的触碰,而是七个还未发育的小姑娘和两个身形枯槁的老男人之间正在进行着的一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的机械运动。   在这个偌大的房间之内,只摆放了一张铺着鸭绒的圆形大床,而大床上的那七个小姑娘估摸着最大的恐怕也不过只有十岁而已。身体纤细,胸部平坦,青春都还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荷尔蒙的印记,却已经让她们过早的开始接触这肮脏的生活。   而且这七个女孩儿眼中没有半点儿神采可言,神情呆滞至极,显然对这种非人的折磨已经习惯,任由那两个枯槁的老男人身躯在她们稚嫩的身躯上耸动不止。   林白心中大惊之下,便开始仔细张望,生怕刚被巴特拉伊带来的普瑞蒂也被这些肮脏之人带入此间,但一番辨认之下,却是发现普瑞蒂并不在此间。   就在林白想要发作,冲进屋内,将这两个已然没有任何良知的无耻之徒施以惩戒之时。其中一个白发及肩的老男人却是突然开腔,声音如猿猴嘶吼般刺耳,狰狞笑道:“贾南德拉,这些尚未成年的女孩的身体,要比那些已经发育了的女人紧致舒爽百倍吧!”   贾南德拉?!林白闻言心中一悚,在前往尼泊尔之前,他曾查询过关于尼泊尔这边的一些历史,知道贾南德拉此人乃是尼泊尔最后一任国王,而且在他当选之前,尼泊尔王室更是发生了一起血案,前任王储迪彭德拉枪杀王室诸多成员,包括父母之后,吞枪自杀。   而贾南德拉也正是在这起血案之后,开始担任尼泊尔王室的摄政王,而后成功登上尼泊尔国王宝座。虽然已然过去有十余年之久,但至今在尼泊尔街巷之间还有传闻,当初那场血案乃是贾南德拉一手策划,目的便是让自己成功登上国王宝座。   而且即便是被逼退位之后,他也极度渴望能够复辟,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公众面前宣称君主制在尼泊尔不过是起起伏伏,总有一天一切会重归王权。   “如果不是弥提罗尊者邀请,我怎么可能享受到这种滋味!”贾南德拉放声大笑,伸手在胯下那女孩儿屁股上猛拍几把后,狞笑道:“如果当初我坐在王座上的时候,就享受到这种滋味,一定会收纳更多的女孩儿送入这里,供弥提罗尊者和我享用!”   “只要尼泊尔能够成为印度教国家,那么一切就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基督教在全球有梵蒂冈这样的圣地,而印度教也应该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圣地,尼泊尔是最好的抉择!”弥提罗尊者朝贾南德拉扫了眼后,冷声接着道:“现在就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你愿不愿接受?”   “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尊者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弥提罗尊者的话语,贾南德拉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激动之色,停下动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急声道。   弥提罗尊者嘿然一笑,阴恻恻道:“摩诃僧已死,在尼泊尔再没有能与我对抗之人,只要假以时日,等到所有异教徒尽数归化之后,这片土地便会成为印度教的净土,而等到那个时候,便是尼泊尔重新恢复王权统治的时候。这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把握?”   “尊者大人既然给我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只要能够实现您所说的事情,我便可以做政体的国王,而尊者您则是教众的国王!”贾南德拉没有任何考虑便应允下来,而且开始愈发用力的鞭挞身下的少女。   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也许是觉得身下的少女太过木讷,他皱眉看着弥提罗尊者问道:“巴特拉伊带回来的那个普瑞蒂为什么没有送来?那种新嫩的女孩儿,在鞭挞的时候,愤怒的神态,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嚎,玩起来可要比这些木头人一样的家伙带劲的多!”   “普瑞蒂体内流淌的是释迦一族最精纯的血脉,也只有这个血液才能将哈努曼多卡宫镇压的华夏气运彻底抽出为我们所用,可以说她是这些布置之中最重要的环节!不过等到事情了结之后,我会把她送来,请国王您品尝活女神的滋味!”弥提罗尊者闻言嘿然笑道。   话音落下,房顶之上的林白脸色沉郁无比,直至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从步入加德满都之后,心中生出的那召唤到底是什么!实际上那根本不是召唤,而是被这些奸贼窃用的华夏气运在向自己这个已经破开八门锁龙局四处阵眼之人求救。   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巴特拉伊在施展请神上身的时候还能够保持神识的清明,不为其他,而是因为他所使用的那法螺内被这弥提罗尊者以释迦族血脉勾动镇压的华夏气运融入其中,即便是在施展请神上身之术时,也能保持神识的清明。   当初在缅甸的时候,部分华夏气运汇聚在尤查帝拉身上,便使他的飞降之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若是现在这哈努曼多卡宫下的华夏气运尽数被抽出,这位弥提罗尊者定然能够借助它中正平和的特性制造出一大堆如巴特拉伊那般精通神降之术的皇家祭司。   单独只有巴特拉伊一个,还真不被林白放在眼里,但若是来上这么一大群,那可就不妙了!华夏有句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若是来上一大批施展神降之术还能保持心神清明的祭司,到时候自己就算能侥幸逃出生天,陈白庵他们几个也要把小命丢在这里。   “好,那我就期盼着那一天能够尽快到来!等到那个时候,我和尊者大人一起品尝美酒,畅享这些稚嫩的身体!”贾南德拉朗声大笑,神色间激动无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又重新坐回了那个万人之上的宝座,一呼之下,万人响应的局面。   就在此时,林白趴的有些发酸的左手却是不自禁的抽动了一下,被他扒下的那块黑瓦登时便脱手而出,朝着地面坠落下去。   “不好!”林白刚一回过神来,便想到自己这个动作怕是要打草惊蛇,也不敢多待,抬脚便要朝哈努曼多卡宫外冲,但脚步还没迈出,黑瓦却是已经坠落地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夜色寂静无比,而弥提罗尊者和贾南德拉所行的又是隐秘之事,早已将身边之人尽数打发过去,这清脆响声一出现,登时便被二人觉察。   弥提罗尊者没有任何犹豫,眉头一皱,一把便将身下压着的女孩儿推开,也顾不得整理衣衫,便如猿猴般一个箭步便屋外冲了出来,朝着房顶之上一扫,厉声道:“什么人?”   月光辉映之下,这弥提罗尊者的面目终于暴露在了林白面前,但这一眼望下去,却是差点儿把林白的三魂惊散。巴特拉伊的面容就已经足够恐怖了,但是和这弥提罗尊者相比起来,却俨然可以算作美男子的范畴。   满头白发,面庞满是细密绒毛,而身躯上的汗毛足有常人的数倍之长,而且一根根都如钢针般耸立!就弥提罗尊者这模样,说他是人都有些勉强,倒更像是一只巨型猿猴。   心惊之下,林白却也不敢再在此处多做逗留,朝外便要狂奔而去!弥提罗尊者想要追赶,但却是突然想到周身上下不着片缕,便将食指一屈伸到唇间,猛然吹了一个呼哨。   哨声一响,原本漆黑一片的哈努曼多卡宫登时光亮大作,而且从各处更是蹿出了不少身着红袍的皇家祭司,一个个如风般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急匆匆的拦阻而去。   “坏菜,小师弟怕是在里面遇到麻烦了!”听到哈努曼多卡宫中传来的喧闹动静,墙外的张三疯面色旋即大变,想要冲进去帮助林白,但却是没有如林白那般壁虎爬墙的本事,只能在宫墙外连连跺脚不止,心中暗暗为林白祈祷,希望他能全身而退。   贾南德拉此时也裹着一袭床单从莫汉庭院中冲了出来,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扫了眼后,心有余悸的看着弥提罗尊者皱眉道:“我们刚才的谈话恐怕都被这个人全部偷听到了,如果这些事情现在就传出去的话,恐怕咱们的谋划要全部落空!”   “放心,他逃不出这铁桶一般的哈努曼多卡宫!”弥提罗尊者接过贾南德拉递来的衣衫,朝着身上一批,脸上寒光森然,冷然道:“胆敢破坏我计划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不管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有什么本事,到了我这里,也只有这一个下落!” 第750章 怒斩   眼瞅越来越多的人从各处角落走出,林白也懒得再去刻意躲藏,当即便停住了脚步,朝着四下逡巡而去。不过如今的他却也还没到那种胆大包天的地步,以河图洛书勉强勾动哈努曼多卡宫的天地元气,将周身气息尽数隐藏。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障眼法的一种,以天地元气封闭外人的五识,使自身在他们眼中就如同透明的幽灵,无论如何以肉眼逡巡,都无法找到他身体的所在。不过让林白觉得可惜的是,己身在此受到限制,天地元气的调动艰难无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暴露一次身形。   “妈的,那臭小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刚还看到他在这里,怎么现在又找不到人了?”   “都慢慢给我找,尊者大人已经发下命令,必须要找到此人杀死他。我看还是少罗嗦些废话,不然等会儿真找不到人的话,到了尊者打人那里,还有活路可言么?!”   一番寻找下来,那些红衣祭司心中恼火万丈,明明看到那夜探哈努曼多卡宫的人就近在眼前,但猛扑过去后,却又再看不到,着实是气人到死!   想让小爷把命交代在这里?!林白听着身前这两个红衣祭司的话语,眼中闪过一抹厉芒,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过江龙,现如今虽然搁浅在这小河沟里,但难道还真能被这些小鱼杂虾给戏弄死,想要小爷我的命,先去秤秤你们自己有几两几钱!   到了现如今,就算是有一条逃出生天的捷径摆在面前,林白也绝对不会去选!事到如今,他一定要让这些所谓的祭司们尝尝苦头,想要对自己动手,就先要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   再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上印诀掐动,脚下缓缓踩动七星,法力鼓荡不止,想要以河图洛书抽调四下的阴煞之气,以此来祸乱这群红衣祭司神识,而后再逐个击破。   “这破地方,我艹!”手上印诀变化不止,但林白却是愕然发现,自己如今居然连半点儿阴煞气息都无法凝聚出来,勾动了这么大一会儿,只弄出来头发丝粗细那么多,就这点儿阴煞别说祸乱神识,恐怕扔出去连丁点儿阴风都带不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儿倒也不算奇怪,此处本来就是印度教中的一处圣地,而且更是前朝皇室所在之处,地下更是镇压着中正平和滋润万物的华夏气运。阴煞要是能够在这地方积聚,那才真是出了邪了。   而且此时若是她贸贸然将河图洛书之中积聚的阴煞和阳煞气息放出,说不得也会被镇压下敌我不分的华夏气运所化解。河图洛书积聚这些阴煞、阳煞气息何其艰难,若是发出之后尽数被消融,那他这次可算是亏大发了。   “妈的,我看到那小子所在的地方了,原来他竟然一直躲在这里!”就在此时,护佑林白身体的天地元气骤然散去,将他本体露出,还没等他再次凝聚,那些红衣祭司却是已经发现了他身体所在,破口大骂几句后,朝着他所在的方位便冲了过来。   听到这几人的骂声,正在其他方位逡巡的红衣祭司也是不假思索的便冲了过来,想要做出合围之势,将林白困在其中,而后等弥提罗尊者到来,对他施以杀手!   “即然这样,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情势危急,眼见得身前这群红衣祭司已然开始发出信号,而且更是都开始施展神降之术,当即也没有犹豫,朝着这群人便扑了过去!他很清楚,如果不把这群人收拾干净,自己转身而逃,恐怕也会落得个被人追杀的下场。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朝着身前的几名红衣祭司便扑了过去,身体就犹如是搏击上游的游鱼般滑溜无比,脚步迅疾如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然冲到了那几名红衣祭司面前。   那些红衣祭司哪里想得到,如此情况之下,林白不但不逃跑,反而还想要击杀自己等人。但就是这么一思虑的功夫,却是让他们失去了先机。林白两手就如两道闪电一般,一把捏住了这两人的脖颈之间最脆弱的部位。   知晓那弥提罗尊者的作为之后,林白心中本就怒火滔天,此时出手,更是丝毫不留情面,一击之下,只听见咔嚓两声,脖颈的软骨便被他扭断,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这两人瘫软的身体便朝着地上倒去,眼瞅只有出的气,再没进的气。   还没等他们的身体落地,林白的脚步却是已经又冲到了另外几名正在施展神降之术的红衣祭司身前,双手如风,淡淡拂过他们的脖颈。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也步了先前那两人的后尘,不过其中一人的颈动脉却是被林白捏开,鲜血朝外瞬间喷洒而出!   空气之中到处都是腥咸的血腥味道,而林白那张在夜幕遮掩下根本无法看清的面颊,此时也更是被剩余的红衣祭司想象得出如厉鬼般可怖。   林白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而且从弥提罗尊者的所作所为便能想到,他的这些手下,平常满口仁义道德的皇家祭司也都不会好到哪儿去。这种人面兽心之辈活在世间就是污染空气,浪费资源,还不如杀了来的干净利落。   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暴毙四人,林白周遭的那些红衣祭司此时面色均是大变,不自禁的开始双腿发抖,有朝后退去的态势。但还没等他们的做出反应,林白却是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人群密集之处冲了过去,一往无前,杀气外露。   那些红衣祭司想要阻拦,但林白行走之时的身影却是没有半点儿轨迹可言,整个身躯如蟒蛇般灵活无比,在经过一些红衣祭司的时候,更是一伸手便收割掉一条性命,而后迅速朝着下一个目标奔了过去,速度快的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   如果成功施展出神降之术,这些红衣祭司倒还算是有一战之力,但如今情势威逼之下,却是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施展手段的时间,而若是没有神降,以他们枯槁的生命里,就连普通人都有些不如。如今的林白,就如同虎入羊群,这群红衣祭司只有由他宰割的份儿。   正在此时,却只听到从哈努曼多卡宫中突然传来一阵悠长无比的号角声,这号角声尖锐刺耳将人耳膜刺得生痛,而那些红衣祭司在听到这声音后却是一个个神色大变,眼中红芒闪露,仿佛只是这一瞬间便从任人宰杀的绵羊变成了饿狼。   “不好!”看着身前这些红衣祭司的变化,林白登时便明白这恐怕就是那弥提罗尊者在帮助他们施展神降之术,当即便打定主意,必须在神降之术完成前尽可能多的杀死这些家伙,否则的话,等会儿蚂蚁堆大象,如此之多的红衣祭司堆也要把自己堆死。   伟大的尊者大人,伟大的诸神,赐予我力量……就在其中一名红衣祭司在听到号角后,心神激荡,口中喃喃念诵咒语之时,却是发现林白的面孔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觉得心头一凉,而后整个人便倒着飞了出去。   林白的手劲何其之大,这么一抛,这红衣祭司登时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身后同伴的身体便撞了过去,就如多米诺骨牌效应般,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登时便有一大群红衣祭司跌倒在地,一个个瘸胳膊断腿,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单手一挥之后,林白的动作却是还没结束,右脚朝着地面重重一踏,登时便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红衣祭司冲了过去,两者身体一撞,那红衣祭司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如同是被一截高速行驶而过的火车头撞击到了般,软趴趴倒地,口中鲜血直吐。   这人倒地之后,林白身形突然扭转,朝着他身侧的另外一名红衣祭司胸口一脚踹出!他疾驰的速度本就奇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出,那红衣祭司的胸口登时便塌陷了进去,胸前断裂的肋骨更是直接插进脏腑,嘴角抽搐着冒出一滩血沫,再没了动静。   “这……这还是人么……这是恶魔降临了人世!”仅剩的几名红衣祭司看着林白的非人手段,只觉得肝胆欲裂。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颠覆了他们对人体的认知,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可怖的战力!   号角虽然依旧呜呜作响,但这些红衣祭司却是已然根本无法施展出神降之术,他们的心已经乱了,这些同伴的凄惨死状已经彻底将他们的内心大乱,他们不知道下一个面临死亡威胁的会不会是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个恶魔还会做出怎样的动作!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家伙既然这么想对自己动手,那在出手前想必也已经想过落败之后的结果!战争永远都是一样的残酷,不是敌死,便是我亡,亘古不变!   天幕之上黑云陡然聚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俨然一副大雨将至之象。 第751章 碰撞   暴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如冰雹般哗啦啦的朝着地面宣泄不停。土壤遇水之后,开始朝外散发出一阵阵暑热气息,而那些折命与林白手中的红衣祭司尸体在雨水冲刷下,也开始朝外散出阵阵腥臭气息,直叫人闻之欲呕。   恶魔,这绝对是一个恶魔!看着踏着地上滚滚流淌的雨水,朝自己等人走来的林白,这群红衣祭司浑身颤抖不停,心魂彻底失守,完全提不起半点儿反抗的力气。   “我们是诸神的仆人,你对我们施以这样的毒手,诸神一定会将怒火降临在你身上,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全家老少都要死于非命……”眼看林白一步步朝着自己等人逼近,领头的那红衣祭司眼中露出一抹怨毒之色,盯着林白厉声咒骂道。   砰!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觉得一团黑影朝着自己面颊所在方位便扑了过来,而后觉得脖颈间一凉,便发觉自己的视线居然越来越高,最终竟然将这片哈努曼多卡宫尽数收在眼中,但让他不解的是,在他眼下的这片土地上,为何会有一具无头男尸。   还没等他思虑清楚,剧烈的疼痛便直冲脑海,直至此时,他终于明白那具无头男尸就是自己的身躯,而他视线之所以能够越来越高,便是因为身前的那恶魔一脚踹出之后,直接就把自己头颅和身躯之间的连系之处踢断,头颅朝天飞去。   要知道,林白此生最为忌讳的就是别人拿家人和亲友来威胁自己,对于这样胆敢触碰自己逆鳞的人,林白绝对不会留半分情面,但凡出击,必定致命。   还没等另外几个红衣祭司从同伴头颅飞天的恐怖画面中反应过来,林白便已经杀到了他们身前,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大手一挥,仅剩下的这几名红衣祭司也是死得不能再死。   朝着四下扫了眼,确定没有留下活口之后,林白冷哼一声,抬腿便朝着院墙所在的方位蹿去,想要离开这如今已经从印度教圣地变成修罗场的哈努曼多卡宫。   “阁下难不成是把我们哈努曼多卡宫当成了自家的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也太少随意了一些吧!”就在此时,从林白身后却是传来了淡淡的呵斥声,而后从一角的阴影之中走出换了一袭白衣的弥提罗尊者。   眼见正主已经出现,林白索性也停下脚步,看着他冷笑道:“我刚刚杀了你们皇家祭司这么多人你都不出来,若是这些人泉下有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看你,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以前跟随你做出那么多肮脏龌龊的事情!”   “一群废物而已,死了也不叫人心痛!”弥提罗尊者淡然一笑,对林白这话丝毫不放在心上,然后轻笑道:“既然来了,也别着急离开,不如咱们好好来切磋一下!”   “好!小爷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白冷声开腔,扭转身来便拉开架势,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不停的出现一股危机感,而且他可以确定,这股危机感就是从站在自己身前的这弥提罗尊者身上传来,但究竟是有什么危险,却又叫林白说不清楚,摸不着头脑。   弥提罗尊者冷然一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却是多了一样金光灿烂之物,形制和华夏的八卦罗盘一样都为外部为八边形内部为圆,但却没有雕刻诸如地火水风等诸多卦象,而是在内部刻了八根金柱,支撑八边形和圆形相交在一起的各个边角。   就在这东西出现之后,林白心头的那股危机感愈发深重,感觉似乎是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下意识的便朝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原来也和普通人一样经不起哈努曼大神的轮宝的威压。”看到林白的动作,弥提罗尊者脸上陡然出现一抹狞笑,而后左手缓缓盖在那八根金柱之上,看着林白轻笑道:“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完整的神降之术!”   话音落下之后,从他口中开始出现大串大串的咒语经文,声音如猿啼,凄厉无比。但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那轮宝却是变得愈发金光璀璨,而弥提罗尊者整个人的气势都开始暴涨,裸露在白袍外肌肤上的那些细密绒毛,此时也一根根直立而起,看上去极其惊人。   一步迈出,轮宝上的金色璀璨光芒登时爆发,而且从其中更是不断传出嘶嘶之声,仿佛其中潜藏着千万种毒物般,正在疯狂鸣叫,想要对人展开致命的攻击。   此时此刻,林白再不敢有任何大意,身形再次朝后一退,从怀中摸出几张符箓,口中轻吟出声‘兵’,一时间这几枚来之前被他虚空凝炼的符箓光华大作,排列成九宫八卦形状,聚拢在林白周身左右,缓缓旋转不止。   第二步迈出,轮宝在弥提罗尊者手中盘旋不止,从其中更是涌出一股黑雾,半空之中登时便凝聚出一个犹如巨猿般的形状,张开血盆大口,不断捶击胸口,而且阴风呼啸之间,更是带出阵阵狂吼之声,仿佛已经将林白的身体当做猎物,想要将其吞噬。   “以轮宝化作哈努曼大神之忿怒化身,消弭世间一切对抗之物……”弥提罗尊者口中神降之术咒语念出,轮宝之中的黑气涌出的愈发迅速,使得空中那黑影变得凝实无比。   当初巴特拉伊所施展的神降之术,召唤出的不过是印度教的守护神南迪,说白了也就是公牛;但此时这弥提罗尊者请上身的却是传说中的神猴哈努曼,两者相比,天差地远。   以黑色煞气凝聚而成的哈努曼忿怒化身,在弥提罗尊者咒语念诵之下,朝着林白便狂扑而去,而且当接触到林白身周之时,便化作猩红之色,从其中更是一阵阵熏天的扑鼻臭气弥漫开来,叫人心头愤懑,神魂恍惚。   处在黑雾包围之中的林白屏息凝神,双手印诀掐动不止,而后右手食中两指并拢唇前,左手握紧河图洛书,从其中涌出阵阵阳煞,在脚下汇聚出先天八卦图案,与空中那几道符箓遥相呼应,阴阳和合乾坤定,心神守一不受邪魔外力侵扰。   虽说有河图洛书相辅,但身在此处林白根本无法控制天地元气,而且河图洛书之中涌出的阳煞,更是不断被哈努曼多卡宫下镇压的华夏气运消融。在这强势的威压下,只是短短片刻,林白的步伐便变慢了许多,周身上下酸痒疼痛,心神更是恍惚不已,生出一种无名怒火。   他很清楚,这是被那黑色煞气凝聚的哈努曼忿怒化身所影响的缘故,如果这种形式再继续下去的话,自己的心神将要彻底失守,而心中怒火也将被无限量的放大,将身躯灼烧。   就在此时,弥提罗尊者口中念诵的咒语声也越来越大,双目圆睁,整个人的面孔也和那黑色煞气凝聚的哈努曼忿怒化身的模样越来越像,而且更是手舞足蹈不止,操纵着哈努曼忿怒化身不断对林白进行攻击,想要调出心火将他焚烧殆尽。   心中越来越强的愤怒感让林白不愿,也再不敢多看那哈努曼忿怒化身一眼,心中不断默念清心咒语,而后拼命从河图洛书中抽出阳煞汇聚先天八卦,将自身严密包裹起来,不受外力的侵袭。在这危急时刻,林白再无心去多想太多,咬破指尖,朝着身前的符箓便点了下去。   “前!”鲜血一触碰到虚空符箓,金芒登时爆射而出,而后如强弩之中射出的利箭般,朝着四下激射而出,将那黑色煞气凝聚的哈努曼忿怒化身撕扯的七零八碎!   短短一瞬的空闲,让身处其中的林白终于得到了少许缓解,当即身子朝后退去,再不恋战,口中更是猛然喝道:“爆!”   话音落下,空中登时传出一阵爆响!被林白虚空凝炼出的那几道符箓彻底碎裂开来,浓烈的元气波动冲天而起,朝着仅存的哈努曼忿怒化身便扑了过去。   “小爷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战!”话音落下,林白朝着墙壁便狂奔而去,猿臂一伸扒住墙头,便要往下跳去。就在此时,从那法轮之中却是陡然射出一道黑色雾气。此时林白刚刚碎开虚空符箓,哪里还有精力去护卫身后,这道黑色雾气登时便冲进了他的体内!   “林白小心!”眼瞅自家师弟一个踉跄便从墙头上摔了下来,张三疯惊声尖叫,伸手接住林白,但坠落之势太猛,连带下来的瓦片却是将他胳臂划破,不过此时形势紧急,张三疯也顾不得那么多,背着林白朝人流密集处便狂奔而去。   哈努曼多卡宫内重又恢复一片宁静,躲在一旁的贾南德拉朝四下看了眼,心有余悸道:“刚才是什么人?咱们方才做下的事情,谋定的计划尽数被他听去,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放心,他已被轮宝之中积聚的心火袭中,就算再有本事也活不了了!”弥提罗尊者眉毛一挑,冷声笑道:“就算侥幸能保住小命,我料他也不敢在和我们为敌!” 第752章 有僧自远方来   “他奶奶的,这弥提罗尊者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借助神降之术抽调出心火来攻伐!这施展神降之术的高手到了一定层次之后,还真是不敢小觑!”好容易用清心咒将体内那股无名邪火压制下去之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一边焦灼无比的张三疯,心有余悸道。   刚才的形势可为是惊险至极,也亏得张三疯跟随自己前来此处,若是墙下没有他接应,自己在心火焚身之下,势必要被那些人擒获。而且饶是他念诵如此多遍的清心咒,至今内心深处却还是有暴躁不安的气息不断流转,虽然随时间推移,会慢慢消退,但还是叫人心惊。   单单是一个弥提罗尊者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若是再被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借助普瑞蒂体内流淌的释迦族血脉,抽调出哈努曼多卡宫下镇压的华夏气运培育一大批和他拥有相等实力的家伙,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想要回天也乏术可行,自己这一行人是必要交代在此处。   八门锁龙局中,只有此处的气运与昆仑山相距甚近,如果不能顺利将这股被封印的气运取回华夏,那便无法滋养被朱师昇和孙星衍二人损伤的祖龙地脉,等到那时,没有龙脉一如往常的滋润,华夏势必会发生许多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才使得释迦族的血脉能和被八门锁龙局镇压的华夏气运生出反应;而弥提罗尊者手中所谓的轮宝又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还有就是为何天地元气在哈努曼多卡宫中会受到如此强的束缚。这些疑问林白都没有找到合理的答案。   深沉夜色中的加德满都在林白眼里就像是一个处处都是谜团的疑惑之城。   “既然小师弟你心火也消解了一些,咱们还是尽快回蓝毗尼。陈老他们怕是要等急了!这些事情等咱们回去之后再细细思量,一定能够找出其中的缘由!”张三疯看着林白神色变幻不定的面庞,轻叹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张三疯红润的面颊此时居然有些微微泛白。   林白也清楚,此时就算是自己一人绞尽脑汁,也绝对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而且若是继续在加德满都逗留,等到天亮之时,哈努曼多卡宫中的人若是出来寻找自己,那时候就又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还不如尽快回蓝毗尼集思广益,好好推断一番。   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找出解决掉弥提罗尊者的办法,将关在哈努曼多卡宫中的那些可怜孩子救出,让她们从魔窟中脱身,不再受那比水火还要煎熬的苦难,重新过上如寻常孩童那般的无忧无虑生活,再不受什么纷纷扰扰的纠缠。   晨光初升之际,蓝毗尼就真如绝世而独立的一处佛国般,无数的钟磬之音回响不绝,而且修建在此处的各大寺庙中更是传来震耳欲聋的年诵经文之声。这些佛音,再配上此处清水绿树红花,还有淡淡的白色雾气,若是初次前来之人,定然会生出到了西天极乐世界的错觉。   而林白心头那股仍旧有些躁动不安的心火此时在各处传来的佛音下,也消解了许多,熟悉的空灵和清净感缓缓重归于心,体内法力的运转也稍稍顺畅了一些。   “陈老,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着一个个怪模怪样的看着我……”但刚一走进屋内之后,林白却是发现,屋内的陈白庵等人神色怪异无比,一个个盯着自己就如同是盯着个怪物般。   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朝着林白的肩膀重重拍了两下,道:“小子,回燕京之后还是让我尽快再给你检查一次看还有没有情劫的残留吧!而且你小子最好也检点一些,小丫头们缠着你我就不说了,可你也不能弄个大和尚填充后宫吧!”   “是啊,我们真是没想到林白你还有龙阳之好,现在想想咱们以前还在一个屋子里睡过,真就得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沈凌风和鲁燕赵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不止,而且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衣服遮紧,仿佛是生怕被林白看到之后吃了大亏。   就连索菲娅也是一脸鄙夷的表情看着林白,伸手在鼻子上刮了刮,道:“羞羞羞!”   “我这脸上也没有什么脏东西啊,怎么着你们一个个都是一脸嫌弃的模样……”林白伸手朝脸上抹了把之后,转头看着陈白庵一脸不解道:“陈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一晚上不在蓝毗尼,你们就这幅模样,还龙阳之好,这都是什么东西……”   “人家都巴巴找上门了,你就别抵赖了,还是老老实实和我们说清楚吧!”陈白庵缓缓摇头,一幅痛心疾首模样看着林白,道:“没想到你还是做了不认账的人,我真看走眼了!”   “……”林白彻底被这群说话没头没尾的家伙给弄得迷糊无比,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索菲娅也是一幅老气横秋模样,摇了摇头,不屑的瞥了林白一眼,道:“人家可是在房后的湖边那等了你一整个晚上,赶紧过去看看,可别让他等急了!”   看着诸人不怀好意的表情,林白心中此时也是充满了疑惑。难不成是在燕京的几女过来了,可若是他们的话,没可能这群没品的家伙会说什么龙阳之好;再或者是刘经天、何少瑜他们过来了,这也没可能啊,这俩人都已经被远远调出去历练,怎么会来此处!   带着满肚子的牢骚和疑惑走到湖边,朝前扫了一眼后,林白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波光粼粼,野花烂漫,而在这花丛之中此时正坐了个一袭白衣,正在拈花发笑的白衣和尚。这白衣和尚不光所穿僧衣不染尘埃,就连肤色都是如雪般白净,眉目更是清秀无比,若是留长头发的话,恐怕绝对叫人无法分清性别,甚至比一些自诩美丽的女人还要漂亮上许多。   就在林白打量那白衣和尚的时候,这和尚却也是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当看到林白的面容后,眉头登时皱起,缓缓道:“你在来之前和弥提罗尊者交过手,而且中了他借助哈努曼忿怒化身施展出的心火?这心火虽然被你以秘法压制,但没有化解根本,还有爆发的可能。”   目光一扫,便将自己身体的状况尽数描述出来,这让林白对这白衣和尚的身份变得愈发好奇起来,刚想张口询问这白衣和尚究竟是什么来历,却是发现他双唇开始缓缓翕动。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侄他。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   “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声如钟磬,虽然无比清亮,但却如扑面春风一般,叫人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清净之感。刚开始之时,林白还想抵抗,但旋即便发现,这声音一入耳中,心中那原本没有清楚干净的心火登时缓缓消退,心神彻底恢复清明,法力流转也变得通畅无比。   而且随着这白衣和尚的念诵,湖面之上的涟漪都变得平静了许多,而湖边草地上的这些野花更是在那缓缓晃动不停,仿佛受了那经文的渡化,变得清净无比。   “小僧伽释,遵师父临终遗命,前来寻找双木一白。想必施主就是我师父临终之时找出的天命所归之人,还请施主能够相助小僧,达成我师父未竟的心愿!”经文念完之后,白衣和尚缓缓起身,双手合什朝林白施了一礼后,沉声道。   听着伽释僧这没头没脑的话语,林白心里边着实是有些糊涂,不过却也明白此人绝对没有恶意,便以道家礼数还了一礼后,道:“大师消解我心中无名之火,也算对我有恩,但这种完成未竟心愿之事,林某着实有些不解,不知道您究竟为何而来!”   “雪动昆仑,龙起华夏,佛生之地,光芒重放!”伽释僧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悲色,缓缓念出一句偈语之后,低眉垂目道:“这便是我师父临终之前所说之未来,想必施主你先前也曾见到云虹之象,便是那日家师圆寂,归于极乐世界,成就罗汉果位!”   听到白衣和尚这话,林白眼皮不禁狂跳不止。当初云虹出现的画面他至今难忘,而且更是引动得佛祖诞生之地的那株菩提树无风摇动不止,当时林白和陈白庵二人便在心中思虑到底是哪位佛家大能圆寂,却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伽释僧的师父。   不过越是如此,林白便越觉得这个伽释僧的来意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一个拥有如此牛掰师承的和尚来找自己这个华夏相师合作,若不是那种天大的事宜,释家和道家勾搭在一起,这种犹如天方夜谭般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尊师法力精深,圆寂之时居然使天地生出如此感应,着实叫人敬佩!不过天命使然,这位大师还请莫要伤悲。”林白安慰了那伽释僧一句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伽释僧沉声问道:“不知道大师说尊师未竟的心愿究竟是什么,林某又如何能帮得上忙?” 第753章 佛国   “我要重创我师父的弥提罗尊者身死道消;我要皇家祭司从此绝迹于尼泊尔;我要这佛诞之地从此以后彻底变为佛国,千万子民从此只尊释迦牟尼世尊!”   伽释僧面上所有神色尽数收敛,向着四方各自走出七步,而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做出佛诞之时所做出的天上下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缓缓开口。   听到这伽释僧的话语之后,林白心中便咯噔一声。虽然早就想到这伽释僧前来找自己所要谋划的事情小不了,但他却是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弥提罗尊者想要让尼泊尔变成印度教的传承圣地,从此之后此处再无其他教派;而伽释僧这些人则是像让尼泊尔从此以后变成佛国。两人的谋划何其相似,但不管是哪一种,未来的尼泊尔恐怕都要陷入风雨飘摇之境,成为岌岌可危之局。   “抱歉,这是你们两教的争端,也是你们国内自己的矛盾,我既没有必要帮助,也没有这个能力帮助你们!”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缓缓摇头,断然拒绝了伽释僧想要联手的意图,然后冲他拱手行了一礼后,道:“大师襄助驱散心火之恩,没齿难忘,但此事断无联手可能!”   “普瑞蒂难道就是你华夏人不成?难道你不想知道释迦血脉与华夏气运的关系,难道你不想知道弥提罗的秘密,难道你不想知道哈努曼多卡宫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伽释僧听到林白的拒绝之后也不动怒,只是不动声色的将林白心中的疑虑尽数问了出来。   “大师你还是不了解我。”林白听着这些话虽然心惊,但还是缓缓摇头,轻笑道:“我帮助普瑞蒂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国家的人,而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受到强权的迫害!还有那些隐秘,这些也都是林某自己的事情,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找出解决之法!”   “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如果我功败垂成,让弥提罗真让此处成为印度教传承之地后,会导致多严重的恶果?”伽释僧朝林白扫了眼,轻声道:“我现在开始怀疑师尊临终之前说的偈语到底正确与否,他让我冒险寻找之人怎会是这幅模样。”   “你佛家让此处成为圣地便是正义,而弥提罗让此处成为印度教圣地便为邪妄,这是个什么理由?我和弥提罗之间不过只是私仇,和劳什子宗教没有半点儿关系!”林白听到伽释僧的话语后,缓缓停下脚步,轻声笑道,不过话语中却是有了点儿哂笑之意。   “此言谬矣,我佛家让此处成为圣地,要的是普化众生,让此处成为纯良真善之地,只涉宗教,但其他一切均不会去触碰!但你可知弥提罗若是让此处成为印度教传承之地又会怎样,他会拿出几百年前的种姓制来奴役此处民众!请问你现在可还觉得我和他所图相同?”   伽释僧面上也微微现出愠色,看着林白怒声发问,而且话语中更是用上了如佛家狮子吼般的功夫,声音轰隆,振聋发聩,直抵人心深处,拷问不已。   种姓制?!听到这三个字之后,林白惊愕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伽释僧,想要从他眼神中看出他所说的这段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对于种姓制这件事情,林白曾经也有所耳闻。在种姓制度下,社会成员按血统和肤色分为四个等级,由高到低依次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各种姓身份、地位世代相传,彼此之间禁止通婚,而且吠舍和首陀罗这两种阶层,对婆罗门和刹帝利要无比尊重。   在印度教中有这样的传说,梵天衍化万物时,将自己的口变成了婆罗门;将双手变成了刹帝利;将双腿变成了吠舍;将双脚变成了首陀罗。并为之规定了职责和义务。婆罗门是控制宗教的僧侣贵族;刹帝利是掌管军政大权的官僚贵族。   这种姓制虽然已然被官方命令禁止,但在如今的印度一些偏远之地仍旧还在沿袭使用。但凡是这种地方,民众生活均是困苦无比,而婆罗门和刹帝利两个阶层则是骄奢淫逸。   若真如伽释僧所言,弥提罗将尼泊尔变成印度教圣地后,重新使用种姓制,那后果不堪设想,此处的大多数民众恐怕都要过上困顿生活。而且林白觉得伽释僧此言恐怕非虚,因为昨夜他在房顶窃听弥提罗和贾南德拉对话时,说要恢复君主,那这种姓制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为此,我师尊何苦日日夜夜与那弥提罗相抗,甚至使得自己圆寂之时,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又何苦在临终之前还要我继续去完成他未竟的使命!”伽释僧见林白面上露出思忖之状后,重又向林白发问。   听着伽释僧满是愤怒的话语,林白没有吭声,沉默良久之后,抬头看着伽释僧缓缓道:“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是我只负责斩杀弥提罗,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去管!还有就是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必须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我,不能有半点隐瞒!”   “既然你我结为同盟,那这些隐秘之事我定然要如实相告!”伽释僧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双手合什向林白行了一礼之后,看着林白正色道:“林施主你先前已经和弥提罗交过手,不知道你对他可曾有什么认知,又是否看出他有什么特异之处?”   “他不像人,倒像是一只猿猴!”思忖片刻后,林白心中不禁回忆起当初看到弥提罗赤身裸体,身上遍布绒毛的画面,沉吟片刻后,看着伽释僧带着些犹疑道。   “他是人,但准确的说,却又不算人!据我师父所说,这弥提罗似乎是人猿繁衍生出,拥有似猿的外表,人的智慧,还有猿的暴戾!当年哈努曼多卡宫中的老祭司将他抚养成人,传授他毕生所学后,被他暴戾斩杀,而后更是取代了他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召唤出哈努曼忿怒化身来进行神降!神降之术初级之时乃是借助外界的阴煞,但到了如弥提罗那般的层次,则是借助心中的情绪,混合阴煞,使施展出来的手段威力更是增添许多,而且对心境会产生巨大影响,心火便是其中一种!”   伽释僧缓缓将林白心中的疑惑解开,虽然他已不是第一次听闻此事,但如今讲述起这些事情之时,话音却依旧有些颤抖,仿佛仍旧心有余悸。   而林白在听到这话后,心中更是震动莫名。人兽杂交这种事情他先前也听说过,但却没想到居然世间真有这种事情存在。最重要的还是这皇家祭司传承的神降之术,居然能以心中情绪配合阴煞,这种术法在华夏还真是闻所未闻,殊为神异。   “那所谓的轮宝又是什么?释迦族的血脉和华夏气运的关联,还有那哈努曼多卡宫到底是有怎样的隐秘,才会让我无法勾动天地元气?”缓缓将心中的震惊压下,林白转头看着伽释僧将心中思虑已久的另外三个疑问沉声问出。   “轮宝乃是皇家祭司一脉传承法器,来历久远不可考证,但按照我师父的想法,应该是借助你们华夏气运温养而成,所以能使人心中的情绪尽可能的放大!”   “释迦血脉和华夏气运之所以能产生关联,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释教在你华夏传播极广,也算分担了部分的华夏气运。释迦族乃是世尊的血亲后裔,冥冥之中自然能够分担余荫,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才能和被镇压的华夏气运产生关联。”   “至于后者,即便是我师父也不敢肯定原因,不过他猜测可能出现此事的原因也和你们华夏气运有关,恐怕是当初布置阵法镇压气运之人为了提防后人对其进行破坏,所以特意在阵法中加入了部分效能,才导致了这些情况的产生!”   伽释僧一口气讲出三段话,将林白心中的疑惑彻底打开,话说完后,更是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这些隐秘都是我师父以性命换回,我如今尽数讲出也算是对林施主坦诚相待,足见我本心,请问林施主你对我所讲所图之事,心中是否还有疑虑存在,又是否愿与我联手?”   “大师诚恳,我已尽数看到!”林白冲伽释僧拱了拱手,沉声道:“从此之后,你我二人便一起联手,不过还如我先前所说那般,我只负责弥提罗一人,至于传播信仰还有其他之事,都要靠大师你自己一力完成,却是莫和我扯上牵连!”   这倒不是林白不想伸出援手,而是宗教争端这种事牵扯太大,而林白所代表的不光是他自己,还有背后的整个华夏,他若被摆在风口浪尖,少不得有人借此大做文章,着实不美。   而且到时候弥提罗这个首恶被除,能否传播释教,让此处成为佛国,那就得看伽释僧自己的本事,还有民众自己的判断,若是事情不成,那也无可奈何。   “林施主能够和我联手,对小僧而言已经是不胜之喜,其他哪里还敢要求更多!”伽释僧双手合什朝佛诞处的菩提树望了眼,坚毅道:“师尊,徒儿必尽毕生之力,让你夙愿达成!” 第754章 血引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那些朋友对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偏颇之见,不知大师昨夜前来之时,究竟是说了什么?”虽然心中疑虑尽消,但林白对陈白庵等人那诡异的表情却还是有些不解,他着实想不明白,究竟这伽释僧是说了什么话,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伽释僧被林白这话问的也是一头雾水,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轻笑道:“我只是说要寻找林白,与他促膝长谈,商量一宗极为重要之事。你的那几位朋友对这话生出偏颇之见,着实叫小僧有些不解?”   听到这话,林白总算是明白为何陈白庵等人会那幅模样,就这伽释僧那如小白脸般英俊的容貌,再说出‘促膝长谈,商量一宗极为重要之事’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就算是换成自己,恐怕难免都会往有些歪的地方去想,更不用说是陈白庵他们了。   “大师您以后说话还是直接一些,别再折腾这种弯弯绕绕,不然的话,说不得就被别人理解成其他意思。”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尴尬道。   正想着回到屋内之后怎么样跟诸人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把这个无妄之灾给弄掉,却是突然听到从房屋内传出陈白庵等人焦灼的呼唤声,仿佛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陈老,出什么事儿,你们一个个一惊一乍的?”闻声不妙,林白疾步便朝着诸人所在方向冲了过去,刚一进屋,却是发现诸人竟然围了个圆圈,似乎在观看着什么。   听到林白的话,诸人急忙闪身让开一条道,林白这才看清,张三疯不知为何却是躺倒在地,而且面颊之上满是青白之色,双眼紧闭,青紫色的嘴唇颤动不止,就像那种在寒冬腊月天坠入冰窖然后被捞出来的人一样。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师兄就成这样了?”看着张三疯的模样,林白急忙伸手握住张三疯的脉门,一边把脉,然后冲一边的陈白庵沉声问道。   “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才正有说有笑呢,突然就倒在地上,变成了这幅模样。”陈白庵解释一了句后,看着林白疑惑道:“刚才我给他把脉了,脉象平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带他去加德满都的时候,他是不是和什么人交手了?”   “我进了哈努曼多卡宫,让师兄在宫墙外面把风,连面都没和那些人照上,怎么会变成这模样……”林白闻言摇了摇头,心中也是不解到了极点。   要知道从李天元仙逝之后,天相派上下就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二人,而且这一路走来,张三疯更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兄弟之情可见一斑!若是张三疯出了什么事情,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李天元,又哪里对得起这份师兄弟情谊。   但现如今虽然把了这么久的脉,但林白还是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张三疯脉象的确如陈白庵所说,和常人一般无二,平和至极。但就是这样平和的脉象,整个人却是面色青紫,身体抽搐不已,而且从来没听张三疯说过他有什么痼疾,着实叫人不解。   “让我看看!”就在此时,伽释僧却是挤了过来,朝地上的张三疯扫了眼后,握住他手腕脉门,沉吟良久之后,这才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你们在哈努曼多卡宫的时候,你这位师兄受没受过什么伤,有没有鲜血洒落在那一片?”   “没有……不对,我被心火袭中之后跌落墙头时,师兄伸手接我,好像是被一些坠落的瓦砾划伤了胳膊!”林白皱眉沉思片刻,想起当初自己跌落墙头之事,然后对伽释僧沉声道:“大师,我师兄这是怎么了?”   “恐怕是弥提罗取了他滴落在宫墙外的血液,而后以此为血引,施展了哈努曼多卡宫传承之中的一项诅咒秘术,才使得你师兄变成了这幅模样!”伽释僧思忖片刻之后,道。   血引?!陈白庵闻言一愣,皱眉道:“血引之事在我们华夏奇门江湖也有此种说法,但大多都是拿来布置阵法所用,以此来提高己身和阵法之间的默契,以此可以更容易从其中抽取力量。就算是用血引施展诅咒之术,但我们也感知不到诅咒之力,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哈努曼多卡宫中秘传的诅咒之术和你们华夏人的手段截然不同,你们自然看不出来!”伽释僧缓缓摇头,对陈白庵正色道。   对于这项诅咒之术,伽释僧可为了解甚深,一则是他师尊的诸多亲友都曾在这诅咒之术下毙命,二来在尼泊尔从古至今就有关于哈努曼多卡宫这项诅咒之术的传说。   据说沙阿王朝立国时,普里特维进军加德满都,哈努曼化身为哲人与国王偶遇,普利特维赠给哲人一块奶酪,哲人吃后吐出,又还给国王,国王觉得恶心,随手甩在自己脚上。哈努曼化身的哲人因此种下诅咒,沙阿王朝虽能一统江山,其王祚却会“十世而斩”。   虽说如今贾兰德拉是沙阿王朝最后一个国王,但尼泊尔民间却广为传闻是他谋杀的比兰德拉,甚至还为此爆发过大规模的游行示威,认为他算不得合法的国王,不能成为王室的成员。而除却他之后,从普里特维到比兰德拉刚好是十代。   “此种诅咒之术和其他咒术截然不同,身中此术者必须在七天之内拿回血引!如果不能拿回的话,第一天将全身青紫,如被冰冻般颤抖;第二天则全身赤红,如被火焰灼烧般大汗淋漓,如此周而复始,等到第七天之时,便会成为干尸!”   “冰火煎熬,周而复始,这可谓是对人体最大的折磨,对于生命机能的损耗可谓是恐怖无比。如果不能尽快在三天之内取回血引的话,你师兄的修为将会尽失,而身体机能以后也只能保持在同龄人的地步,寿元也是会大大减少!”伽释僧轻叹一口气后,看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闻言沉默,但眼中却是杀机毕露!弥提罗此人拿张三疯下手,这已然触碰到了林白的底线,在肆意撩拨他的逆鳞,如果不将此人斩杀,绝对无法化解林白心中恨意。   “我再去加德满都,顺道取回师兄的血印,若师兄有个三长两短,不斩杀弥提罗此人,我林白誓不为人!”将拳头攥的嘎嘣作响,林白双眼冒火,怒声道。   陈白庵等人面色此时也是沉郁无比,虽说张三疯平时爱插科打诨,有时还喜欢占个小便宜,但在大事之上绝不含糊!尤其是当初林白深陷欧洲,孤立无援时,他冒着天大的危险,单枪匹马独入虎穴,虽说未能救回林白,却也是大展拳脚,给本笃十六世等人添了不少乱子!   所有人都很清楚,张三疯在林白心中的地位,也很清楚这师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此时张三疯出事,林白如何能够坐视不管!   “我跟你一起去,虽说我和师兄相处的时间没你多,但也一样是咱们天相派的人!有人现在敢欺负到咱们头上,不一刀斩他个桃花开,我鲁燕赵誓不为人!”鲁燕赵虽然神色平静如往昔,但话语之间却也满是愤怒。   而沈凌风此时更是一幅要吃人的模样,哪里还有以往神算局局长的温文尔雅模样,拍着桌子怒声道:“算我一个,不把那什么弥提罗弄死,我就把沈字给抠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陈白庵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沉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师兄他福大命大,行事一向也无比顺利,而且不是那种短命的面相,绝对能熬过此劫!”   看着诸人义愤填膺,豪气干云的模样,常读佛经,修心养性的伽释僧此时心中也是不自禁的生出一丝想要开口骂几句脏话,然后和这群人一起并肩子上的冲动。而且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师父在临终之前念出的偈语的确没错,有这样的人做伴,何愁大事不成!   要知道攻守同盟,所求的不是强大的武力,也不是过人的心计,而是无论面前是什么,都能够做到‘共进退’这三字!如今张三疯受难,林白等人能够如此,那以后若是他伽释僧遇到什么麻烦,这些人也一样会施以援手!   “我也去!师尊命丧弥提罗之手,我倒是想看看这人究竟是有多大的能力!”伽释僧暗暗将拳头攥紧,低头暗喧一声佛号,而后看着诸人,沉声道。   就在此时,帕拉斯却是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朝屋内诸人看了眼后,悲痛欲绝道:“刚从加德满都那边传来消息,普瑞蒂的活女神就任大典将在三天之后召开!”   “弥提罗,你居然敢如此作为,这不是逼着小爷去取你狗命么!”林白闻言不怒反笑,朝着加德满都所在的方向冷然扫了一眼,眼中满是杀戮暴戾之气。   逆鳞已动,宝刀定要出鞘,此行若不见血,又怎么不死不休之局! 第755章 四方云动(一)   凡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就艰难多了。   将张三疯拜托给帕拉斯夫妇照顾后,众人便急匆匆的赶往加德满都。但等到了此处后,却是发现城内竟然宣布戒严,荷枪实弹的军警在街头随处可见,不少脸上带着疑惑之色的民众更是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在那讨论哈努曼多卡宫中昨夜发生的一切。   一番打听下来,却是差点儿把林白给气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弥提罗尊者居然会丝毫不顾及脸面,反倒倒打一耙,声称昨夜有人想要抢劫哈努曼多卡宫中的一应文物,这些红衣祭司为了保护国家财产,才以身殉职,血洒满地。   需知道哈努曼在印度教中乃是正义守护的化身,如今宫殿的守护人弥提罗尊者都这样说了,自然不会有人生疑。而且不少人更是义愤填膺,想要将昨夜闯入哈努曼多卡宫,抢夺文物之人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然后交给军警,处以极刑。   “这弥提罗未免也太贱了一些,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这种事儿做的这么娴熟,看起来他平时是没少办这种昧良心的事情!”从路边那些民众口中询问出了这些内容之后,沈凌风是义愤填膺,看着身前黑红相间的哈努曼多卡宫,怒火冲天道。   需知道想要拿回张三疯身上的血引就必须进入哈努曼多卡宫,但如今哈努曼多卡宫内军警密布,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如此状况之下,如果贸贸然冲进去的话,肯定是要被当做弥提罗尊者口中昨夜盗窃哈努曼多卡宫文物的蟊贼,被那些军警击毙枪下。   “这事儿到现在确实不好办了,咱们要是再等下去的话,三疯那边说不得会变成什么模样!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不如我们今夜就悄悄去探一次这哈努曼多卡宫,虽然难免会有凶险,但总还有一线希望!”沉吟良久之后,陈白庵看着林白温声道。   林白没有吭声,此时他在犹豫,事实上他手中如今捏着一张翻开便能够让局势反转的好牌,那就是昨夜他在房顶上时,以手机录下的弥提罗尊者和贾南德拉对那些幼女施虐的画面。   如果这些视频资料暴露出来的话,局势被逆转是必然的事情,而民众对哈努曼多卡宫中那些死去的皇家祭司的态度也会立刻转变。   但林白内心深处却并不愿这么做,被两人施暴的那些女孩儿年纪尚小,人生的路还很长,若是视频暴露出来,让她们在公众下曝光,在这个几乎全民信教的国度,在未来难免不会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她们,甚至有可能会将他们一辈子的生活都彻底毁掉。   也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情林白即便是连张三疯都没有告知,只是当成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默默守在心中,打算等到以后有机会进入哈努曼多卡宫之时,悄悄将几人救出。   “三疯真人血引被摄之事非同小可,我看我们还是听这位老爷子的,赌上一把,能不能成功,听天由命便罢!”伽释僧也是低声开口,让这么一个整日宣佛念经的大和尚说出赌一把这种话,即便是用大脚趾头都能想到如今进入哈努曼多卡宫会有多凶险。   陈白庵眉头紧皱,盯着林白,想要等他拿出一个决断之策。说实话,他有些不明白,以林白以往的性子,绝不该这般优柔寡断才对。   “几位,我手上有些东西想让大家伙儿看看,到底是不是拿这些东西出来,任凭你们来做抉择!”眼瞅身边诸人一个个都紧紧的望着自己,想要等自己拿捏主意,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然后将手机拿了出来,递给诸人后,轻声道。   虽然心中有些狐疑,但陈白庵还是将手机接了过来,而后找出视频所在,缓缓摁了下去。   画面虽然有些黑暗,但依旧还能够看清上面弥提罗尊者和贾南德拉的面容,而两人的对话,也一字不落的全部被录了下来,还有那些面容呆滞的少女,都尽数被视频所记录。   “该死!这两个天杀的家伙!”陈白庵颌下胡须乱抖,浑身上下更是颤抖不停,更是呼哧呼哧喘气不停,显然是被画面中这两个家伙的所作所为气的够呛!   而礼佛诵经的伽释僧此时眼中已有泪花闪烁,低眉垂首,脸上神色沉痛至极,良久之后,才缓声道:“南无阿弥陀佛!我佛虽慈悲为怀,但依旧可化忿怒身。我今发下宏愿,必以智慧力摧破烦恼业障,成就无量光明,度化灾劫诡恶!”   佛家之宏愿类似于寻常人的誓言,但却比誓言要求严格的多。在佛家典故之中,地藏王菩萨便是因为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宏愿,是以才虽有不可思议大法力,不可思议大慈悲,不可思议大智慧,却并未成就佛陀果业。   如今伽释僧发下此种宏愿,便是从今开始一颗佛心化作忿怒之心,誓要将此间的罪恶斩尽,而后才去证道果业,成就无量智慧之身。如此种种,足见其内心之愤怒。   “这些人都不是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沈凌风和鲁燕赵两人也是拳头捏的嘎嘣作响,双目充血,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变态之人,居然将魔掌伸向了这些尚未发育的小姑娘,其用心之险恶,行事之歹毒,简直不可称为人类!   看着诸人的模样,陈白庵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直至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林白在犹豫!这东西若是放出来,的确是会如深水炸弹般造成轩然大波,但一旦放出,恐怕从今往后,少不得就会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那几名女孩儿,这也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这视频你们也看了,究竟该不该放出来,还请几位做出抉择。”朝神色间都蕴含着无边愤怒的诸人看了眼后,林白沉声问道。   场内此时顿时一片沉默,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幅痛苦之色。如果放出来,就可以引起乱局,取得血引之事就会轻松许多,甚至可以将普瑞蒂救出;但同样的,这几名小姑娘的名誉从此也就毁了,自己这些人拍拍屁股走了之后,她们会怎样,谁都无法可知。   “拿出来吧!”沉吟良久之后,伽释僧朝林白看了一眼,缓缓接着道:“未来我将亲自庇护她们,将她们送往蓝毗尼净土,而且不容任何人诽之谤之辱之骂之,只要我释教还在尼泊尔传承一天,她们便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侮辱!”   “好!如果大师你真能做到这一点儿的话,那我就帮你让这片土地变成佛国又何妨!”林白闻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如果有伽释僧这种高人庇护,就算自己等人离开尼泊尔后,这几女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困扰,而且日后生活未必不能美满。   伽释僧低眉垂首,微笑不语,但眼中忿怒之色却是丝毫未减,而双手更是一直保持着中指和无名指弯曲,其余三指伸直,拇指压在弯曲的二指上的期克印。   “既然如此,咱们就闹他个天翻地覆!陈老,先前您应该也联系女权组织和那位众议员了吧,这些事情虽然我们也可以出面,但我想让他们来做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吧!”沉吟片刻之后,林白抬头看着陈白庵缓声道。   陈白庵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但接过林白手机,而后拍了拍一边鲁燕赵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开始给之前联络的那些人送上这些大礼。   ……   尼泊尔众议员办公室内,班达里如往常一般端着咖啡,迎着初晨的阳光走进办公室内,不管今日他的面色却是有些难看。街道上那些戒严的军警让他心中感到很不舒服。对他而言军权不能被宗教绑架,一切都应该保持相对的独立性才行。   就当面上带着阴云的他开启电脑,然后打开网页,登上熟悉的邮箱时,却是发现在邮箱中居然多了一封带着视频附件的神秘匿名邮件。没耐住那份好奇,他缓缓点下了播放键。   从画面一开始播放,他的神色就彻底呆滞了,而后脸上的愤怒之色也越来越深重,手中握着的咖啡杯被捏破而后洒了一腿都恍若不知。   在尼泊尔著名女权运动协会大门口的邮箱内,一大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人送入了一叠光盘,当那些女权主义者有些好奇的将视频放映出来之后,一个个脸上均是露出胀红之色,而后更是一个个电话开始朝着全国各地打去,不断联络同盟。   而在拉什米拉的家门口,也同样被人放置了一块光盘,当这位前库玛丽看完光盘上记载的内容之后,脸色阴郁,眼角不自禁有泪水流淌,而后缓缓推开房门,愤怒的朝屋外奔去。   此时此刻,加德满都上空风声呼啸,无数云朵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一幅压城欲摧模样。 第756章 四方云动(二)   尼泊尔众议院中此时喧闹一片,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开始将权力逐渐外交的班达里会突然聚集这么多人,而且在电话中更是声称有一个天大的事情要与这些人商议。   当脸色阴沉的班达里走进众议院时,与他相熟的几个朋友刚想出言询问,却是发现他脸色实在太过难看,便也都不敢多言,只能看着他走上演讲台,而后将一个小小的U盘插进了众议院那台多功能放映机上,拉开白色帷幕后,便伸手端着嘴角站在一旁。   难道班达里这么急匆匆的把所有人叫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些人看个视频?!看到班达里的动作后,众议院内所有人眉头都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不明白班达里所作所为到底为何。   视频拍的很模糊,甚至有些晃动,而且当画面出现之后,众议院内便掀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声,但这喧哗很快便被沉默所取代。所有人脸上的疑惑之色尽数都被愤怒所取代,更有不少女性议员伸手捂嘴,更有清泪从眼角往下流淌。   与此同时,加德满都市中心的某处房屋内,前库玛丽拉什米拉捏着一张长长的名单,然后开始往外一个接着一个的拨打电话,如果此时有那种资深媒体记者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拉什米拉拿着的那张名单上记载着的人,几乎全部都是世界各大媒体主编的联系方式。   而在加德满都的郊区附近,此时已经有一大批头缠黑色绶带,面色沉郁的女子聚集,他们一个个正在往身前的牌子上刷着血红大字,而在不远处,那名女权主义运动领袖身边也围了一大群人,似乎正在愤怒高呼什么,而她身周那些倾听的民众,面上也有泪水流下。   加德满都市区附近的一个网吧之内,一群原本正在嬉笑着玩游戏的年轻人,正在他们打得火热之时,在桌面窗口处却是突然蹦出一个弹窗!   这些年轻人刚开始还以为还是如往常那般蹦出来的是些促销信息之类的玩意儿,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这弹窗和往日的截然不同,而是一条时事新闻,而且文章的标题让他们不自禁的便点开,想要看看里面讲述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当那些已经被打了马赛克的视频和文字一点点出现在这些年轻人眼中的时候,所有人嬉笑怒骂的神情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无际的怒火!   与此同时,在尼泊尔各大社交工具上,一则视频正在以超音速的速度在不断转载,无数人开始破口大骂,而且甚至开始号召所有人走上街头,去抗议暴行,去将罪恶消弭!   巨大的悲伤情绪就如同此时天际上无边无际的黑云般,将加德满都彻底包裹,就连街头漫步的那些游客,都觉得四下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何处不对。   ……   满头大汗的陈白庵步履匆匆冲进哈努曼多卡宫附近的一处小旅馆内之后,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看着林白沉声道:“视频之类的东西都已经按照你的布置,传给之前我联络的那些人了,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应该很快他们就会做出反应!”   “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等到加德满都变成一锅沸腾开水,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林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我们此举必须干净利落,也必须成功,不然的话,就太对不起那些为了我们这次谋划,牺牲了太多的那些女孩儿!”   房屋内沉默一片,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些许愧疚之色,但眼神却是坚毅无比,而且其中更是不乏闪烁着嗜血光芒的愤怒。诚如林白所说,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将事情一举解决的话,那他们亏欠的可就是良心,这辈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   哈努曼多卡宫中,此时宁静一片,那些身着红衣从各地调回的皇家祭司们正在收拾昨夜鏖战之后的残局。血污满地,甚至还有残肢存在,在高温的炙烤下,浓烈的腥臭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久久挥之不去。   这样的画面,让这些皇家祭司心惊胆战,而且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不禁开始想象昨夜在此大开杀戒的到底是什么人,而那人又是否回再次出现,收割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高,实在是高!咱们抢先说有人来偷盗文物,杀害祭司,这样就把脏水全部泼到了昨夜来的那些人身上!”贾南德拉看着屋外正在警惕守卫四周的军警,一幅志得意满之色。   “这件事情必定将在尼泊尔引起巨大的恐慌,在一个百分之九十信仰印度教的国度,居然敢破坏这种圣地,林白那些人确实是活腻了!”弥提罗尊者狰狞一笑,冷声接着道:“而且血引之术已经使出,想要解救同伴的性命,他就还要回来,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   “尊者果然手段高明!”贾南德拉连连点头,陪笑不止,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总是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惶恐的情绪,隐隐约约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又无法确定。   弥提罗尊者脸上的笑容愈发狂妄,眼神之中光芒冷冽无比,他仿佛已经看到林白等人自投罗网的场景,也看到了尼泊尔彻底变成了印度教的圣地,所有的异教徒尽数都被斩杀,而传承了无数年的种姓制重新恢复,而自己成为了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真神。   “尊者大人,属下罪该万死!我们从加德满都出发,虽然开始的时候找到了伽释僧的方位,但一场鏖战下来,却是损兵折将,最后更是被他逃脱!请尊者大人责罚!”就在此时,当初领命拦截伽释僧的那皇家祭司终于回还,不过身上衣服却已是破烂不堪,更是满面血污。   原本好端端的心情,登时便被这个皇家祭司的话语彻底打断!弥提罗尊者冷笑几声后,缓缓走到那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的皇家祭司身前,而后蹲下身来,捏住了他的喉咙,沉声道:“在哈努曼多卡宫里面没有完成任务之人要领受的惩罚是什么?”   “没有完成尊者大人嘱托的任务,就只有死路一条!”那皇家祭司惊慌抬头,话说完之后,连连叩头不止,颤声道:“请大人放我一马,我带人再去寻找伽释僧,这次一定……”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感觉脖颈之间传来一阵如针刺般的疼痛,头颅刚刚低下,却是发现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已经捏紧了自己的喉咙,不待他挣扎,这双大手便已经爆发出了全部的力气,一阵沉闷的嘎嘣声后,这皇家祭司的头颅软软的歪倒在脖颈上。   “这样的废物,留着你还有什么作用!那伽释僧既然逃出了包围圈,定然是去寻找林白他们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再去一个个找他们,就趁着现在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干净利落!”弥提罗尊者伸出猩红舌头,将手指上沾染的血液舔干净后,狰狞大笑。   贾南德拉惊慌失措的看着神情瞬息万变的弥提罗尊者,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到了如今,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与这弥提罗尊者合作,这些曾经对他忠心耿耿的皇家祭司都是这个下场,若是自己以后没有听从他的号令,岂不是一样要落个身死的下场!   要知道,贾南德拉想要做的是一呼百应,所有人都能听从自己命令的国王,不是这被弥提罗尊者操纵下的傀儡国王。不过他更清楚,此时就算自己反悔,却也是已经晚了,谋划已经开始进行,如果退出,那等待着自己的就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做什么,为什么不继续在宫内守卫!”就在贾南德拉左思右想之际,却是突然发现身旁那些荷枪实弹的军警居然要朝外走出。昨夜发生的一切,至今他还历历在目,若是没有军警的保护,林白等人再来的话,他岂不是要尸横此间。   但回应他的却只是沉默的话语和冰冷的眼神,看着这些军警的神色,贾南德拉甚至感觉,这些人先前一定是收到了什么命令,否则的话,恐怕现在就要把自己给弄死在这里。   “畜生!”就在心中犹疑不定之时,一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军人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重重的撞了一下贾南德拉的身体,口中更是暗暗骂出一句脏话,声音虽然很轻,但却清晰无比的传入贾南德拉的耳中,叫他差异莫名。   别说是贾南德拉就连弥提罗尊者此时也有些狐疑,早在之前他便已经和总统、总理等人商议过了,为什么现如今这些军警却会突然撤走,而且当初那些人没一个给自己支会,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出现这样突发的一幕?!   “尊者大人,不好了,宫外现在已经聚满了游行示威的人群!”就在此时,一名皇家祭司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抬头朝弥提罗尊者和贾南德拉看了眼后,颤声道:“那些人说什么血债血偿,要为那些幼女讨回公道,要灭掉您这个伪神!” 第757章 四方云动(三)   血债血偿?!为幼女讨回公道?!灭掉伪神?!   这些皇家祭司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但贾南德拉又如何不知,当他听到这皇家祭司的话之后,一屁股跌坐在地,面如死灰,手指和唇角更是颤动不止!他怎么都没想到,昨夜发生的那一切居然都会被林白给录了下来,而且还拿了出来。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贾南德拉惊慌失措的盯着弥提罗尊者的后背,捶胸顿足,爬到弥提罗尊者身边,握住他的脚踝,惶急无比道:“完了!这次绝对完了!那些民众本来就对我不满,现在又闹出来这么一出,恐怕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尊者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   “慌什么慌,还没到死人的时候!”弥提罗尊者一脚将他踢开,眼中却是露出一抹狠辣之色,冷声道:“林白,有你的,居然给我玩了这么一出!也是我昨夜大意,没成想你居然将一切都录了下来,不过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你和你那短命师兄还是要把命交代在我手里!”   话说完之后,弥提罗尊者没有再去理会跌坐在地的贾南德拉,朝着哈努曼多卡宫深处便走了进去,不过那背影不管怎么看都带着一抹气急败坏的模样。   此时此刻,在哈努曼多卡宫外已然聚集了无数的民众,其中有老人有小孩,更有义愤填膺的年轻人。许多原本在此行走的游客,刚开始的时候对此还不明所以,但当看完了那些游行者展示的视频截图和文字记录之后,一个个也是愤怒无比,便汇聚进了人流之中。   无数血红的大字,无数残酷无比的截图!不仅仅是这些民众,就连尼泊尔的各大报社都紧急印刷了一批极富轰炸力的报道。在详实的文字记录下,更是搭配了无数张极其有说服力的图片在一旁作为佐证,来证实报纸上所记录的文字真实无比。   在这些报刊之中,让所有人感到最为悲哀,最为愤怒的图片就是弥提罗尊者压在一名幼女身上,那女孩儿如枯槁般的神情,还有空洞无比的眼神。   这种视觉的冲击,比钝刀子割肉都来得叫人愤怒!几个还未发育,本该享受美好童年的孩童,却是被他们给折磨蹂躏成这种模样!原本该是天真烂漫的眼神,现如今居然变得如此空洞,如此无神,而这些女孩儿麻木的神情,更是可以说明她们被虐待的时间之久!   而弥提罗和贾南德拉在行那苟且之事之时的狰狞神色,则是和这些图片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这些愤怒的情绪就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的不断冲击这些民众的心神,也让他们开始对自己往昔所信奉的那些信仰破天荒的产生动摇。   如果说他们每天祈求的神灵,在人世间的供奉者传播者居然做出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事情,可就是做出这样事情人不但没有受到诸神的责罚,反而时常声称这些事情是诸神做出的决定,那些事情是诸神做出的决定,如果不服从就要受到诸神惩罚的怒火!   这样善恶不分,真假不辨的神,真的值得去膜拜么,真的还值得去信仰么?!   而那些被圈禁的女孩儿父母在看到这些视频之后,一个个更是失声痛哭,愤怒的想要找出视频中的男人,将他们碎尸万段!这些小女孩儿全部都是无端端失踪在街头,不管如何寻找,都无法找出踪迹,但哪个父母都没想到他们的孩子居然日日夜夜在受这样的虐待!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无数尼泊尔的民众开始朝加德满都聚集,而后开始围聚在哈努曼多卡宫门口,更有不少人已经将矿泉水瓶子、番茄、鸡蛋甚至石块这样的东西朝着宫内疯狂丢掷不停,想要将里面的败类全部砸死!   只可惜的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尼泊尔当局对这件事情却是保持了奇怪的沉默,甚至那些原本在各大街道警戒的军警都围到宫墙外,开始负责看守和阻止示威人群进入的工作,这种态度实在是叫人不解到极致!   而原本已经逐渐淡出外界视线的众议院班达里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更是愤怒无比声称:“如果不能严惩这些打着宗教幌子做肮脏事情的败类,谁还能保证我们孩子们未来的安全!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提议重新恢复火刑,将这些人烧死!”   “我们将童年奉献给了诸神,但和我们当初年龄相同的这些小孩子,如今却是要承担这样的罪恶,我们再无法去信赖这个宗教,也无法容忍这件事情发生!如果诸神真的会降下愤怒,那这些人则该第一个去下地狱!”前库玛丽拉什米拉在接受采访时,如是道。   而守卫在哈努曼多卡宫外的那些军警在接受采访时,一个个更是义愤填膺无比,声称如果不是有命令在身,他们会第一个冲进这座宫殿,揪出真凶,交给大众审判!   而不少国外的媒体也纷纷发表报道,声称对这起丑闻感到极其愤怒,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在尼泊尔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甚至有比较偏激的记者甚至声明,他们要将这件事情提交各国外交部门,请他们对尼泊尔施压,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而华夏外交部门也在同一时间召开了发布会,说已经向尼泊尔官方进行过电话沟通,希望他们能够严苛处理这些变态的凶手,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烧死这些败类!找出这些虐待孩子的凶手,让他们接受万人的唾弃!”   “血债血偿,我们要为那些无辜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现如今的加德满都就像是已经煮的沸腾的一锅热粥,无论是街头什么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而且几乎所有人手上都拿着一幅标语,对这件事情不断的进行声讨。甚至有不少人更是将弥提罗尊者和贾南德拉的肖像画贴在地上,任凭万人踩踏!   ……   “亲爱的观众朋友,这里是哈努曼多卡宫外,愤怒的人群现在已经将整座宫殿包围,还有不少激进分子已经开始冲击军警的防线,试图冲进宫中,找出那两名凶手,将他们绳之以法,还给那些无辜的孩子一个公道!”   听着电视机中女主播愤怒的声音,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林白眼中露出一抹笑容,朝屋内诸人沉声道:“天色一黑,我们就冲进哈努曼多卡宫!我和伽释去寻找弥提罗,召回血引;陈老、沈哥和鲁哥,你们负责揪出贾南德拉,交给愤怒的人群,搅乱局势!”   “好!”所有人齐声应下,从开始朝外散播消息到现在已然过去了快整整半天时间。虽然说消息散出去之后,成效极好,但诸人心中的那团愤怒却是已经累积到了一个节点,如果再不能去哈努曼多卡宫发泄的话,说不得都要憋出心病来!   夜幕渐渐垂下,无数的乌云缓缓将四下笼罩,天幕之上没有半点儿星月光芒。但哈努曼多卡宫外聚集的人群却是没有一个三群,而且他们手中提着的照明设备,更是将此处映照的犹如白昼一般明亮,口号声虽然喊得声嘶力竭,但心中的愤怒却是没有消减半分。   时间越往下推移,这些聚集在此的民众便愈发愤怒,不少带着一股血性冲动劲的年轻人更是已经开始和宫外的那些军警推搡起来,想要尽快冲进宫中,打破政府的不作为状态,将那些受辱的小女孩儿救出,将残暴的罪魁祸首捉住示众!   “几位,咱们就按照先前的布局开始!陈老,你们记住,一定要把这里的局面搞得越混乱越好,要给我和伽释多争取一些时间,弥提罗此人没那么好对付!”跟随着示威游行的人群走到一处低矮的宫墙前时,林白扯住诸人缓缓躲进阴影中,而后交代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不把他们这儿给闹个底朝天,我就把陈字给抠了!你们两个也多加小心一些,让小黑猫跟紧些,调动阴煞气息也方便些!早点将弥提罗捉住,然后把血引拿回,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这次绝对逃不了!”林白捏紧了拳头,重重一点头,然后朝四下逡巡一番后,冲伽释僧比了个手势,伽释僧便迅速弯下腰,林白脚尖在他背上一踮,便如壁虎般紧紧趴伏在了墙头,而后一伸手便将墙下的伽释僧给扯了上去,而后二人身影如兔起鹘落,消失在夜色中。   “走吧,去宫门口等着!他们两个应该很快就能把大门打开!”陈白庵朝身边的沈凌风和鲁燕赵压低声音叮咛了一句后,然后高高举起拳头,使劲的在空中挥舞,口中更是大声喊道:“大门打开了,我们冲进去揪出那些败类,拯救那些小女孩儿吧!”   话音落下,原本就喧闹无比的人群更是彻底沸腾,所有人都扭转方向,朝着哈努曼多卡宫大门口所在的方位冲了进去,提着照明装置的人流如火龙般,一往无前,焚烧一切! 第758章 灭神(一)   守卫在大门口的军警在看到汹涌的人群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正想将所有人驱散。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一直紧锁着的大门却是突然之间朝着两侧缓缓张开!   没有任何响声,没有任何动静,人群此时也寂静一片,但这寂静没有停顿多久便迅速被打破!在陈白庵和沈凌风他们的煽风点火之下,在看到哈努曼多卡宫大门打开之后的愤怒人群如潮水般,朝着军警组成的防线便冲了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军警还有心想要抵抗,但看着那些示威人群手上举着的图片和文字,还有人群前那些母亲哭红的双眼,无声的怒吼。这些军警终于放弃了抵抗,缓缓朝着两边散开,任由这些愤怒的人群朝黑魆魆的哈努曼多卡宫冲去。   “队长!咱们把他们放进去,说不得等事情结束后,上头就要严惩我们!”一名戴着贝雷帽的军人缓缓凑到一位肩扛中尉军衔的壮硕男人身前,压低了声音道。   “就现在这模样,还拦得住么?!而且就那些人干的龌龊事,把这地方点了我都不心疼,要处罚的话就处罚好了,大不了扒了我这身皮!”那壮硕男人从口袋中摸出烟抽了口,然后有些狐疑的看着大门道:“不过这门开得是真好,要是再过一会儿,说不得我就要撞门了!”   说句老实话,当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心中也满是恨意,如果不是因为职责所在的话,怕是早就想办法把大门给弄开了。所以对现如今打开大门,放进愤怒人群,使他职责失守的幕后之人,不但没有半点儿愤怒,反而还有些感激。   哈努曼多卡宫内漆黑一片,愤怒的人群朝着各个建筑物内逡巡不停,想要找出弥提罗和贾南德拉的下落,给他们好好玩一出全武行,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屋内居然都是空荡荡一片,而且还有不少皇家祭司晕倒在地,显然在他们之前就有人对这些家伙施以了重手。   不过愤怒的人群哪里会管这么多,既然现在找不到贾南德拉和弥提罗这两个罪魁祸首,那地上的这些曾经为虎作伥的皇家祭司,就是他们选择发泄怒火的最佳对象。无数人拳打脚踢,将这些家伙揍得是鼻青脸肿,从昏迷打苏醒,又从苏醒打到昏迷!   “贾南德拉那家伙到底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到现在都完全找不到!”看着愤怒的人群,陈白庵很清楚,如果不尽快将罪魁祸首找出来的话,恐怕人群会闹腾的更厉害,甚至干出一些在他们布局之外的事情,比如将这座千年的宫殿拆毁!   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那这一切就完全违背了陈白庵等人的本意。事情都是这些罪魁祸首坐下的,和这些建筑物有什么关系,如果因为愤怒就把它们尽数摧毁,那对于尼泊尔的宗教历史,还有文化而言,都必定是重大的损失,那时候他们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陈老,我找到那个王八蛋了!”就在陈白庵思量这些的时候,沈凌风却是兴冲冲的赶了过来,轻笑道:“娘的,那家伙居然躲在床下面,我第一次进屋的时候没发现,后来看到床动个不停,心里奇怪,朝床底下一看,那老小子居然躲在那个地方!”   “带我过去!”陈白庵闻言眼睛一亮,也不敢耽误时间,便让沈凌风带路。   房间内昏暗一片,但只有那一张大床却是在那颤抖不停。陈白庵朝床下一看,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贾南德拉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本就脑满肠肥,好容易把身子藏到床下之后,高耸的肚皮却是刚好顶着床板,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煞是好笑。   “华夏人?!”好容易将床板破开,把贾南德拉弄出来之后,这老小子一看到陈白庵等人一愣,便惊呼出声,而后色厉内荏道:“这是我们尼泊尔自己的事情,你们华夏人没有干涉的权利,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把我带出去,否则以后有你们受的!”   “放你娘的屁!就你现在这模样还敢威胁老子,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出去给那万把号人说吧,看他们会不会留下你的狗命!”沈凌风闻言恼怒异常,朝着贾南德拉的屁股便一脚踹去,将这老小子踢出门口之后,振臂高呼:“找到贾南德拉了,我找到贾南德拉了!”   话音刚一落下,黑压压的人群转瞬即至,明亮的灯光将贾南德拉那张脸照的惨白一片,眼瞅着身前那些人要吃人般的目光,贾南德拉颤抖着身体,一边朝屋内挪动身体,一边急声道:“我是你们曾经的国王,你们都是我的子民,不能这样对待我!”   “打死他,打死他!”愤怒的人群此时哪里还理会这些,他癫狂的喊声连半点儿浪花都没泛起,便被狂暴的喧嚣声彻底淹没,而后便只见无数拳脚黑影朝着身上狂袭而至!   看着围拢的越来越多的人群,还有这些愤怒的叫喊声,陈白庵原本紧绷着的心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而后朝着哈努曼多卡宫深处望去,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从进入哈努曼多卡宫之后,他便感受到那股对天地元气极强的束缚之力。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相术施展的威力定然要大打折扣,而按照伽释僧所说,那弥提罗尊者的手段更是古怪无比,纵然是林白,说不得也会遇到危险。   林白,干的干净漂亮一点儿,千万别出什么事!陈白庵捏紧双拳,心中暗自祈祷不停。   ……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敢进来,难道就不怕像上次那样被心火攻袭!”就在哈努曼多卡宫外围喧嚣无比之时,林白和伽释僧也终于找到了弥提罗尊者所在的方位。一感触到二人气息的接近,弥提罗尊者脸上边露出狰狞神色,桀桀怪笑道。   听到他这话,林白冷冷一笑,淡然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把我师兄的血引交出来,然后束手就擒,也只有这样的话,才能留你一个全尸!”   “弥提罗,你和我师尊之间的恩怨,如今也该由我这当徒弟的来做一个了断了!”伽释僧听着弥提罗尖锐刺耳的声音,眼中满是悲痛之色,仿佛又想起了当初师尊圆寂之时的惨烈模样,那些伤疤,那些创伤,都是眼前之人所赐,不报仇,如何为人徒?! 第759章 灭神(二)   哈努曼多卡宫上空此时堆积了无数乌云,厮磨之间,更是绽放出万道雷光,似乎随时这苍天都会降下无边的怒火,将世间一切尽数击毁。   “你师父执迷不悟,执意要和我做对,死不足惜!”弥提罗尖锐狂笑,而后寒声道:“伽释僧你生而知之,我知道你也不是个寻常人物,若是你现在能弃暗投明,归我所用,我可以保证,以后有大把富贵凭你享用,岂不比做这苦和尚舒坦!”   “我光明正大磊落,佛法更是慈悲普度,就算清苦,又岂能和你这宵小为伍!”伽释僧闻言冷声呵斥道:“废话少说,今天便是你弥提罗身死,谋划落空之日!”   “两个小辈,也妄想和我作对!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脚下现在是什么地方!”弥提罗尊者桀桀怪笑不止,话音方一落下,林白等人便觉得身周空气陡然一紧,而后阴冷无比的气息朝着身躯便席卷而来,心神旋即为之一凛。   林白闻言嘿然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怀中小黑猫光滑的毛皮,而后将它放在地上,轻笑道:“小家伙,靠你了,等把这人弄完之后,我带你去吃顿海鲜大餐!”   等到小黑猫爬行到坤位之后,林白手持河图洛书,脚下九宫八卦步伐缓缓运转,而后双脚踩踏在踩出的八卦乾位,左手拇指贴于掌心,另外四根手指微微弯曲。唇角开阖之间,更是有一串串玄奥无比的咒语念诵而出。   随着这咒语的念诵,原本被哈努纳多卡宫束缚下的天地元气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而后开始围绕着林白的身躯不断汇聚,呈现出波纹状的颤动轨迹,那模样就像是平静无比的湖面被人丢下了一粒石子般,翻涌滚动,气势一时无两。   要知道小黑猫乃是化形阴灵,对于天地元气和阴煞之气天生便有一种吸引之力,而且它乃是跳出天地五行和种族的存在,哈努纳多卡宫的束缚对林白等人有效,但对它而言却是没有丝毫的阻碍。林白所谋划的打算,便是借助小黑猫的这个特效,掌控此间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陡然汇聚,四下的虫鸣之声登时停滞,无数栖息于此间的飞禽更是展翅朝着夜幕之中疯狂飞去,似乎连一分钟都不敢再此处过多停留,否则的话,便有可能死于非命。   “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调动多少天地元气!”虽然心中有所惊疑,但弥提罗尊者哪里肯服输,依旧嘴硬无比,冷笑道:“我倒是要感谢你们招来了这么多人进入宫中,而且在这些人的心中还有这么多的愤怒情绪,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完整的哈努曼忿怒化身!”   话音落下,从深沉的夜色之中便传来一阵阵如蝉鸣般的聒噪之声,而后被弥提罗尊者持在手中的轮宝开始放出光芒,而且声势远超上次林白所见,而且散发出的光芒更是浓重无比的鲜红之色,腥臭无比,闻之便叫人心中生出烦乱情绪。   而林白口中念诵出的那咒语之声则是迅速被这尖锐无比的声音尽数淹没!伽释僧只觉得自己此时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那蝉鸣之声更是从四面八方将五识尽数包裹,仿佛要从毛孔之中渗透入身体,而后将他的心神彻底吞噬。   直至此时,伽释僧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师傅在和弥提罗对战之时,会受到那么多严重的伤势,这种借助心中负面情绪施展术法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诡异,尤其是这弥提罗更是人猿结合体,本就是狂暴之物,更是能将其发挥到淋漓尽致。   眼瞅伽释僧神色不对,林白神情肃然,心神更是高度集中!强行按捺住心神中的悸动,左手印诀迅速变化,掌心缓缓朝上,犹如托举着千钧重物般沉稳无比;而右手持着的河图洛书则是缓缓朝着地上摁去,使天地元气尽数灌入到其中。   双目平视身前变化不断的天地元气,左手陡然转化剑诀,缓缓在身前勾画不止!一道道以天地元气汇聚而成的符箓瞬间出现,而后缓缓飘散到伽释僧和自己身周,将他们二人紧紧包裹在内。符箓一道接着一道,层层叠加,气息逐渐汹涌,朝着弥提罗便涌了过去。   这符箓一出现,伽释僧心中的躁动不安之感顿时便消减了许多。感激莫名的朝林白望了一眼后,伽释僧手上的动作也开始跟随林白的动作而变化起来,不动明王印,中央不动尊明王印,种种象征着佛家忿怒化身的手印层出不穷。   而就在此时,被弥提罗以轮宝召唤出的哈努曼忿怒化身也终于出现,以阴煞气息汇聚的凝实身形,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林白和伽释僧二人便奔了过来。   围绕在二人身周的诸多符箓,登时便被这象征着无边愤怒的红色雾气所侵入,而后迅速变为猩红色泽,绕着两人旋转不停,一股股扑鼻的腥臭气味弥散开来,甚至在林白和伽释僧两人体表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紧跟着弥提罗口中疯狂的嘶吼声突然加大,从他嘴中更是喷出一道鲜血,直抵轮宝之上,而后右手朝上重重拍打而去,身躯也跟着扭动不止,做出种种愤怒咆哮模样。   从轮宝之中涌出的煞气的猩红色泽愈发浓厚,当这些煞气抵达林白和伽释僧身前之时,彻底和哈努曼忿怒化身融聚在一起,在空中登时便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猿猴愤怒咆哮头颅,不过诡异的是,这猿猴没有身躯,但血盆大口张开,直接便把林白和伽释僧二人吞了下去。   眼前一片猩红之色,鼻腔之中更满是腥臭气息,而心神之中更是不断迸发出种种愤怒情绪。在这危急时刻,林白甚至能听到身旁伽释僧鼻腔之中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气声,显然如果任由这煞气攻袭下去的话,恐怕心神就要彻底被怒意所吞噬。   但现如今这局势之下,他却也无心再去思忖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结局,当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口中怒声道:“爆!”   缠绕在他身周的那些虚空符箓登时碎裂开来,狂暴无比的天地元气朝着四下轰击而去,犹如锋利的刀刃般,想要如上次般,借助这狂暴气息将一层层叠加的煞气尽数戳破!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浓厚的煞气却是瞬间消散不见,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而符箓爆开之后的传出的狂暴天地元气却是朝着四下狂乱轰击而去,卷出阵阵灰尘!   “早就算到你还会再玩这一手,现在也是时候把你们的小命都收了!你放心,等拿了你的性命后,我会尽快送你师兄的魂魄去地下,让你们师兄弟团聚!”弥提罗桀桀怪笑不止,随着他的话音,那狰狞无比的哈努曼忿怒化身重在空中汇聚!   猩红煞气比起方才更浓郁了几分,而那腥臭气息更是海边腥臭狂风般,将二人彻底覆盖。 第760章 灭神(三)   “没想到弥提罗的心思居然缜密到这种程度,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下,还有这种伎俩!”   感受着身周狂暴不安的天地元气,以及心中蠢蠢欲动的愤怒之感,林白很清楚,在刚才这一下的碰撞之中,自己已然犯了奇门江湖中术法相争之时的大忌——无法保持心绪平静。   唯有心静,才能让己身的法力流转更为圆润无痕;也唯有心静,才能让抽动天地元气或者阴煞气息之时,如行云流水般畅快。但若是一颗心乱了,那整个人的气息都会跟随着变的躁动不安,甚至出现种种前所未有的桎梏。   经过无数次术法相争的林白对此在清楚不过,如今的状况之下,他只能选择被动防守,以此来试验一番看自己能不能扛过哈努曼忿怒化身的攻击。   事实上如果只有林白一人的话,他倒也不用太过担忧现在这种局面。但现如今,他心中却还有旁骛存在,伽释僧虽然口中佛号宣个不停,但面目间已经流露出愤怒神情,显然愤怒的气息已经进入他的内心,正在不断摧毁他一颗坚固的佛心。   若是等到一颗佛心彻底被愤怒所占据之时,他便彻底为弥提罗所用,等到那个时候,林白所要对付的就不光是弥提罗一人,还有自己的这个同盟军。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白心中此时有些不安,总觉得在场外似乎有人在窥探自己,在等待术法相争彻底进入白热化,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但林白不知道那是弥提罗安排好的后手,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抑或是单纯只为了看两人相争的闲人!   他害怕如果自己完全沉浸于相争之后,场外隐藏的危机会突然爆发,那时候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人内心上的压力,对人体的压力,往往比眼前的危机都要重的多!而现如今的林白,所面对的便是这种眼前和内心兼而有之的压力。   心中思绪变化不定,林白脚下的九宫八卦步伐踩动起来已然变得沉重了许多,而且他觉得自己周身皮肤上下都有一种要被撕裂般的痛苦,体内的血液如潮水般哗啦啦一波接着一波狂暴冲刷,心中的怒气更是不断朝上攀升,就连面颊都开始变得发烫起来。   林白明白,这是哈努曼忿怒化身对自己精神力的侵袭变得越来越严重的结果。   “臭小子!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乖乖被哈努曼忿怒化身控制,成为我的奴仆,还可以留你们一条命,若是还执迷不悟,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看着林白和伽释僧的模样,弥提罗尊者桀桀怪笑,而后念诵咒诀的声音突然加大,使得煞气愈发狂暴。   在这狂暴煞气的摧残之下,以林白和伽释僧二人身体为圆点,在他们身周左右的花坛中尽数变成了浓墨般的黑色,而那些原本用作装饰之用的花草盆栽,在这狂暴煞气的熏染之下,更是尽数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随着天地元气的波动,消失殆尽。   而最为恐怖的便是,那团煞气凝聚的血红哈努曼忿怒头颅,已然将林白和伽释僧二人吞入肚内。眼前再没有任何光线的透入,只剩下犹如无数野兽在耳边嘶吼般的声音。而伽释僧此时面色红白变幻不定,显然心神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小黑,看你的了!”林白缓缓闭上双眼,神识传递给小黑猫一句话后,河图洛书陡然在手中转动盘旋,而左手更是在身前开始勾画不止!   陡然之间,便有几道金色符箓在林白身周出现,而后便迅速破碎开来,化作一片金光,重又如锋利的宝剑般,朝着四下狂暴的煞气撕裂而去。虽说这金光只是撕破一个缺口后,便被狂暴的煞气重新吞噬,将缺口包裹,紧紧攻袭林白和伽释僧的心神。   但就是这短暂的一颗,却是让林白心中的重重压力得到了些许舒缓。当即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上印诀变换,右手紧握河图洛书,从其中猛抽阴煞气息,也顾不得抽取出来的这些阴煞气息会不会被哈努曼多卡宫的封印化解,而后左手一转,口中喝道:“八卦阵组,开!”   嗡!空气中登时传来一阵剧烈无比的颤抖!顺着河图洛书方向,陡然在伽释僧和林白脚下出现了一幅先天八卦衍生图,而后从其中不断涌出淡白色的中正平和光芒,将林白和伽释僧紧紧护持其中,被弥提罗尊者召唤出的一切狂暴煞气尽数被这光芒所隔开!   “唵嘛呢叭咪吽!如意莲花,消弭世间一切罪恶!”心神稍一恢复清明,伽释僧神色瞬息转变,手上捏动不动明王印,而口中更是念出象征着佛家根本的六字真言。   在这六字真言的加持之下,先天八卦衍生图运转陡然变得流畅了许多,而在传递出的光芒之中更是带上了些许如莲花瓣形状的光束。此六字真言乃是以佛家大愿力汇聚而成,强调的是人与自然之间的沟通,虽说伽释僧修为尚浅,但施展出来却是威力十足。   反击的时刻终于到了么?!林白眼珠子不动声色的朝他一直感觉危险潜藏着的那个角落看了眼后,手上印诀连连掐动,想要以八卦衍生图彻底打开此处封印,将束缚完全解开!   感受到林白等人的抵抗,弥提罗脸色大变,犹豫片刻之后,双手捧紧了轮宝,而后朝着地面上重重掷下!咔嚓嚓一连串的怪响,原本金光灿烂的轮宝登时碎裂爆开,而后从其中更是涌出无数的狂暴煞气,疾飞向围困林白二人的哈努曼忿怒化身所在之处。   原本就暴戾的煞气,此时更是彻底披上了一层红得发黑的外表,而且在煞气的边边角角,更是出现了一些如箭矢般细小的尖刺,光亮非凡,若是贸然碰触,定然会受到极强反噬!   看着这些怪异无比的画面,林白神色不变,双手交叉捏出一个印诀,而后口中咒语念诵的愈发迅疾起来!在先天八卦衍生图的催动下,哈努曼多卡宫对天地元气的束缚登时便打开了一个缺口,就是这个稍纵即逝的缺口,登时便被林白抽调出无尽的天地元气。   在神识的引导之下,这些天地元气急速缠绕河图洛书,在林白和伽释僧身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虽然光幕清亮无比,但那些尖刺碰触到上面后,却像是被牛皮糖黏住了一般,无论怎样努力,却都是无法冲破这层障碍!   “是你们逼我动用秘术的!”弥提罗尊者见自己的攻势又被林白拦阻下来,心中恼怒异常,眼中狰狞之色闪动片刻,伸出尖锐的指甲便在胸前勾勒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符号,随着鲜血的溢出,环绕在林白等人身周的狂暴煞气顿时凝聚在一起,如钻头般,朝着光幕猛力扎下!   砰然一声,光幕应声碎裂,而林白和伽释僧脚下的那先天八卦衍生图也随着光幕的破开而变得影影绰绰,再没有什么光芒散出,仿佛只要一阵狂风吹来,就能将其吹散。   “不破不立,八卦归四象,四象回太极!”林白眼中精光爆射,口中轻吟咒诀,而后两手合抱河图洛书于胸前,随着这咒语的念诵出口,两股庞大无比的阳煞和阴煞气息朝着林白身周便弥散开来,黑白两色缓缓转动,而后陡然如水幕般变大!   嗖!太极图形成的阴煞和阳煞交织出现的能量波动,顷刻间便已经到达了弥提罗尊者的身前,而后围绕着他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无匹的刚猛,以及阴冷的柔弱,本来极为矛盾的两者此时却是相互杂糅,把弥提罗尊者的身躯和面孔都撕扯的扭曲无比。   在如此强大的攻击力之下,刚才接二连三使用本命精血的弥提罗尊者再没有抗衡的力气,口吐鲜血踉踉跄的便萎顿在地,面色更如白纸般恐怖!   此时他再没有任何与林白和伽释僧二人争锋的力气!   “弥提罗,你可曾想到会有如今的下场!”伽释僧眼中凶光大作,摩诃僧圆寂之时的惨烈模样重又出现在他眼前,此时的伽释僧就犹如是愤怒明王般,佛法虽然庄严但依旧可怖。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踏近的伽释僧,弥提罗尊者脸上满是冷厉笑容,此时的他一头一脸尽数是血,腥臭难闻的血污混合着茂密的毛发,那模样看上去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就算是我死了又如何!摩诃僧还有你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这个华夏人所要谋取的不过是哈努曼多卡宫下镇压的气运,拿了这些东西后,他自然就会离去!”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污,弥提罗看着伽释僧冷笑道:“要我说,不如你自己拿了镇压的气运,成就佛国指日可待!”   “死到临头,你还想要挑拨离间!”伽释僧双手合什,而后轻声道:“佛虽曰不可杀生。但你却已经不能再称为人,就让我超度了你罢!”   话音落下,伽释僧手中陡然多了一把戒刀,雪光一亮,弥提罗尊者脖颈上便多了一道纤细的血痕,一阵微风吹过,头颅缓缓跌落一旁!   过往恩怨,过往纷争,尽数在此刻随着那汩汩往外流淌的腥臭血液,化作过眼云烟。 第761章 乱局终止   哈努曼多卡宫中,此时狼藉一片,到处都是之前游行之人随意丢弃下来的纸屑和其他脏物,还有一些缺胳膊断腿,嘴角挂着血沫,躺在地上直哼哼的皇家祭司。   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估计从开始当上这一职责开始,就没想到过,有一天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这些往日视他们如神袛的民众,居然会生出这么大的胆子,对他们下如此重手。   但不管怎样,他们心里都明白一件事情,自己等人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那么好过了!弥提罗已死,而他犯下的那些罪孽自然得有人替他承担才行,自己这些往日听命于他的皇家祭司,可以说是成为替罪羊的不二人选,少不得要去吃几年牢饭,再受一次众人的唾弃。   如果当初没有跟随弥提罗,而是选择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该多好!这些身残心伤的皇家祭司在思前想后之后,心中不由得生出这样的慨叹。   不过不管怎样,这次纷乱之后,之前被弥提罗尊者藏匿的那些女孩儿,最终在一处地牢中找到,而且人数高达二十之巨,而按照这些女孩儿的说法,在她们之前,还有不少人因为不堪凌虐被迫自杀,而被弥提罗狂暴蹂躏至死的也不在少数。   找到自家丢失女儿的家庭虽然心中还有些感伤,但也算高兴;而那些没有找到丢失女孩儿的家庭,也为能为这些小可怜复仇而感到欣慰;不管怎样,这都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现在的林白却是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当伽释僧放手对付弥提罗尊者的时候,他便急忙朝之前斗法时自己感触到的那些有坐山观虎斗气息传来处扑了过去,但等到达那方位后,他却无奈发现此处早已人去楼空,根本找不到前人遗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些神出鬼没之人让林白的心不由得又高高悬起。在斗法的最紧要关头他们没有出手,就说明这些人不会是弥提罗尊者的帮手;但这么匆匆离去,而又不留下半点儿痕迹,则说明也不是那些闲来无事看热闹的奇门中人。如果来人不是这两种身份的话,那就值得玩味了!   而且让林白感觉最为烦躁的还不是这些人的身份,而是这哈努曼多卡宫诡异莫名的布局,虽说有小黑猫从旁辅助,还有河图洛书这种至宝,但任凭林白使出种种手段,却均是无法找出破开束缚,打开八门锁龙局,释放出其中华夏气运的手段!   “祖师爷,您算无遗漏,怎么能这么玩我啊!小子我好不容易才把弥提罗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搞死,然后找了这么个机会解决!可您倒好,布置的这么缜密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等到确定除非以释迦血脉为引之外,再无他法引出气运后,林白不禁连连埋怨。   弥提罗尊者他们那些人就是打算用血祭之术来抽调气运,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拦阻他们的计划,若是现如今自己也跟他们一样以普瑞蒂的鲜血为祭,释放出其中镇压的华夏气运,那他和弥提罗尊者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丧心病狂之人!   “费了这么多周章才把弥提罗这丧心病狂的瘪犊子给弄死,把那些小女孩儿给救了出来,即便是你师兄的血印也被咱们拿回来了!你小子怎么还是不停的叹气?”见林白脸色阴郁无比,前来寻找二人的陈白庵皱眉疑声问道。   林白轻叹了口气,朝着四下指了下,苦笑道:“陈老,您瞅瞅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把地下的华夏气运给弄出来!虽然弥提罗死了,但是这封印仍旧还在!在我看来,除非是如弥提罗一般,拿出释迦血脉为引,否则这股气运还是要封死在这地方,您说我能不唉声叹气么?”   局面到了现如今的这地步,就像是那些淘金者,沿着河道辛辛苦苦上溯,终于找到了一处含量巨大的金沙矿存在,正想筛取金沙,但却发现没有携带筛金所用的工具。这种前功尽废,只能望洋兴叹的感觉,实在是叫人心头不爽。   “既然没办法,暂时就别去强求,反正气运留在这里也跑不了!咱们先带着普瑞蒂回蓝毗尼,然后把血引归还你师兄,再慢慢商量,总能找出来办法。”陈白庵朝四下逡巡了一番后,却也是得出了和林白一样的结果,只得叹息道。   虽说此次他们等于是替尼泊尔政府铲除了贾南德拉这个妄图颠覆政权,重归王朝的毒瘤,但尼泊尔政府好像并没有念他们的好,而且在民众围攻哈努曼多卡宫的时候,态度暧昧无比,甚至还派出军警守护,若是在这里多逗留下去,说不得会出什么变故。   其中的关节,林白如何能不明白,叹了口气后,也没再多做逗留,便回了蓝毗尼。   加德满都的事情如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寻常人不知道在这些事件中林白等人起到的作用,但帕拉斯夫妇如何能不知道!见到女儿后,抱着痛哭一场后,对林白等人自是千恩万谢不已,甚至这夫妇还商量着要给林白见个长生牌位,以后上香膜拜。   九紫右弼桃花阵那次的事情可是把林白搞得够呛,这种聚集众生信力的事情,他是再也不敢尝试,好说歹说,才让坚持的帕拉斯夫妇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一觉睡得可是真够久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做了个从火山奔到冰原,再从冰原奔回火山的噩梦,差那么一点儿就把道爷我给坑死了!”血引归还张三疯体内之后,这货悠悠醒转过来,而后看着身边瞪着大眼睛的普瑞蒂看了眼,疑惑道:“小丫头,你怎么回来的?”   “师兄你这一觉可是睡了足足两天!这两天里面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看着张三疯一幅懵懂的模样,诸人不禁发笑,林白笑着摇了摇头,便将这两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尽数讲了出来,虽然如今讲起来之时不过只言片语,但其中丛生险象还是叫张三疯汗毛倒竖!   “我说道爷怎么会做这么个噩梦,感情是有人阴我!还有那弥提罗也真特么不是个东西,居然连小丫头都不放过!伽释小和尚,你杀得好,扫除魔障,才能念头通达,照见本心!”张三疯感慨一句后,有些懊恼摇头道:“可惜道爷我耽误了,不然的话,一定好好收拾他!”   看着张三疯的模样,诸人更是忍不住笑个不停。大病初愈,尤其是从这种古怪无比的诅咒下逃出生天,一醒来就谈什么打打杀杀,恐怕天底下也就张三疯独一份了。   “林施主,弥提罗已死,贵师兄也已经醒转过来!我这就准备离去,周游尼泊尔境内,弘扬佛法,让人人信赖释尊!穷毕生之力使此处化作佛门圣土!”一阵玩笑开下来后,伽释僧双手合什,冲诸人行了个礼,而后低眉垂目,缓缓说道。   诚如张三疯所说,弥提罗死后,伽释僧心中仇怨尽数消解,心性空明了许多,以前佛法之中诸多无法理解的奥义,如今也都能得到其中三味。此次之事,对他而言,倒也算是缘法。   “释尊?!”听到伽释僧这话,林白心中却是一顿,而后眼中陡然露出精光,冲伽释僧沉声道:“不知道伽释大师认为释尊的舍利子算不算是释迦族血脉?”   “释迦族传承便是起自释尊,其血脉特殊也因此而特殊。连这些旁支都算,更何况是释尊己身精血所化的至纯至善舍利子。”伽释僧有些疑惑道:“林施主,你此话是何故?”   “算就好!不知道伽释大师你是想亲眼看一看世间唯一遗存的佛真身指骨舍利再去云游,还是打算放下此次机缘?”听到这话,林白眼中精光愈发明亮,轻笑道。   佛祖火葬后,遗下舍利一石六斗,其中有一块头顶骨、两块骨、四颗佛牙,和中指指骨舍利,84000颗珠状真身舍利子。而这些舍利一分为三,一份归天,一份归于大海,另外一份则是分散于诸多信仰释教的国家,然后被他们修建庙宇膜拜。   而林白所说的这佛真身指骨舍利,便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挖掘法门寺地宫之时,挖掘出的佛真身指骨舍利,此舍利传闻是玄奘法师西游时取回,供奉于法门寺内,历经数次灭佛、毁佛事故后,封存于地宫,为世上仅存唯一的佛祖真身指骨舍利,乃是佛界至高无上圣物。   此种至高神圣之物,如何能不让伽释僧这位佛门弟子心动,当即脸上便闪出一抹狂喜之色,盯着林白沉声道:“瞻仰释尊佛身舍利乃是我毕生之愿,林施主可不能说那诳话!”   “放心,我不诳你!而且此次前来的不单单是佛真身指骨舍利,还有佛发舍利,拘留孙佛的杖,正等觉金寂佛的净水器,迦叶佛的袍!”林白此时脸上的笑容就如同是个拿着棒棒糖右拐小女孩儿看金鱼的怪蜀黍般猥琐,“不过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别说是一个忙,就算是千个,百个,我都能帮!”伽释僧目光炯炯,紧紧的盯着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便一口应下,似乎担心自己承诺晚上半分,林白就会改变主意。   “你小子不会是打算……”看着林白奸笑连连的模样,陈白庵不由愕然,颤声道。   林白嘿然一笑,点了点头,道:“陈老您就请好吧,我看这次谁还能拦得了我!” 第762章 调集佛骨舍利   “老爷子,我又有件事儿想要麻烦下您老人家!”走出屋外后,林白小心翼翼拨通刘老爷子的电话,而后陪着笑接着道:“您老人家看能不能跟佛教协会的那些人商量下,把从法门寺地宫发掘出来的那块佛真身指骨舍利送来尼泊尔,让所有人瞻仰一次?”   先是让部队搞演练,现在又要让佛真身指骨舍利,饶是刘老爷子也是胆大包天之人,但现在却着实是有些敬佩自己这外孙了!   而且佛骨舍利牵扯甚多,国家对于宗教事务一向都是持不干涉态度,那些每日供奉的老和尚怎么可能会轻易允许自己把佛骨舍利出国展览的请求。而且佛骨舍利价值重大,出行之时,少不得有人生出觊觎,安保工作更是重要无比。   若是途中一不小心,有个什么闪失,就算是刘家权势滔天,也承受不起天下信仰佛教的信众心中的愤怒,到时候恐怕老刘家上下都要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事儿我只能试试了,老贺和几个宗教局的人关系还不错,应该能说得上话,我让他帮帮忙试试!不过成与不成,我可就不敢确定了!”沉吟良久后,刘老爷子缓缓开腔,而后正色道:“军区医院的医生前几天给漫云做检查,说预产期可能提前,你小子注意些啊!”   “得嘞,老爷子您就放心吧,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尽快赶回去!”听到刘老爷子这话,林白心中的那些郁郁之感登时便被扫淡了不少,时光如梭,饶是林白都没想到,时间过的居然如此之快,和廖漫云之间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可如今连儿子都快生下来了。   “你抓紧点儿时间,别到时候回不来!”老爷子重重的叮咛了林白一句后,然后挂断了电话,心里嘀咕了半晌后,摸了摸下巴,而后摁下几个号码,笑眯眯道:“老贺,你们家林白想让你帮忙办点儿事情,他又不好意思向你张嘴,就托我问问你……”   “你们爷孙俩准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你慢点说,我心脏现在可不大好……”贺老爷子听着刘老爷子那怪模怪样拿捏的声音,后背不由出了一层冷汗,苦笑道。   对于自己这老战友的脾气,他可算是清楚无比,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绝对小不了。   刘、贺两位老爷子在那太极周旋的事情,林白自然是不清楚,他现在可是正忙着和尤查帝拉这个老和尚在那打机锋。   听到从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后,尤查帝拉后背登时便起了一层白毛汗,当初在仰光的事情,早让他清楚,电话里这位主儿绝对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如今给自己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去做,而且要做的这事情还绝对事关重大。   虽然尤查帝拉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了一个遍,但还真没想到林白所要做的事情居然是要把大金寺镇寺的几样宝贝借出来用。这佛门四宝在大金寺内供奉了千百年之久,就算是被奈温窃取,也还没出过国门,如果贸贸然就送出国门,怕是会在缅甸引起巨大震荡。   “我就是借来办个瞻仰佛法大典,用完之后就还给你,看你那小气样,也不想想当初是谁饶了你的小命,是谁把这几样东西给找回来的!”听着尤查帝拉吞吞吐吐的话语声,林白沉声呵斥了几句,而后漫不经心道。   你当这佛宝是大白菜,说借就能借啊!尤查帝拉听着林白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气恼,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边想想,却是如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当初在大金寺发生的那些事情,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回忆起来,仍旧叫他心有余悸,他很清楚,林白这种人他惹不起!   “你要想想,这里是佛祖诞生之地,佛舍利回来也算得上落叶归根!也是你们佛家普天同庆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会敬佩你的胆识!不光是你,华夏的佛真身指骨舍利也要过来,我这可是在给你机会,让你大名传遍佛界的,你要是不珍惜这个机会,那就算了!”   尤查帝拉本就是个欺软怕硬,而且还有些小小贪心的人,林白如何会不知道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大棒加胡萝卜,训斥了一通后,便又以名利之事在那对他诱惑不已。   扬名立万于佛学界,甚至可能让自己的成就超越以往的大金寺主持!尤查帝拉脑海中思绪盘转不定,思虑良久之后,一拍桌子,大声道:“行,那就按您说的办了!我这就准备带着佛宝前往尼泊尔,不过您得保证佛宝不能出现闪失,展览完成后,顺利交还!”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用完之后,绝对完璧归赵!”听着尤查帝拉的话语,林白几乎都能想到他又贪婪又肉疼的模样,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抚慰道。   不过不管怎样,林白心口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事实上华夏法门寺地宫的佛真身指骨舍利,或者大金寺珍藏的佛发舍利,按照林白的想法,二者只要其一就可以,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不过是想要来个双保险罢了,如今尤查帝拉既然允诺,事情已然成功大半。   而在诸人焦灼等待了半天之后,刘老爷子那边也总算是给了回音。华夏佛学界对此次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拦阻,不管怎样,尼泊尔都算是佛诞之地,让佛祖的舍利子回归故里,让这些旧时子民瞻仰一番也算好事,而且能够扩大佛教影响,何乐而不为。   “臭小子,老爷子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这次事情可是叫我欠了老贺一个大人情!你小子要是知恩图报的话,就给我多抓紧些时间,咱们刘家开枝散叶的大计你可要好好承担起来!要不要老人家我给你讲些心得体会?”表了一番功后,刘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对林白道。   可刘老爷子未曾想到的是,林白打算的是让所有人都乐呵乐呵,就把手机开了免提。他说出来的这段话却是一字不落的入了陈白庵等人的耳中,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怪异的看着林白,嘴角更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饶是脸皮厚如林白,也不禁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这臭小子,老人家我好心好意想要帮他,他可倒好,屁话没说一句就把老子的电话给挂了!”刘老爷子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一幅无比感慨模样,仿佛林白没有听他这么多年的心得体会是一件无比巨大的损失般。   虽然闹了这么个小插曲,不过诸人心绪此时却是都好到爆棚!好容易铲除了弥提罗这颗毒瘤,而且解决了无需使用普瑞蒂身上的释迦族血脉,便能抽调气运的法子,如何不叫他们这些为此劳顿许久之人,心头生出畅快通达之感。   ……   “你说什么,要在哈努曼多卡宫办超度法事,还要让我们筹建佛祖真身舍利子的展出活动?”尼泊尔宗教局的一众大小头目在听到伽释僧的话语后,一个个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身白袍,法相庄严的伽释僧,只以为此人是得了失心疯。   要知道佛祖真身舍利子乃是无比珍贵之物,但凡是得了此物的寺庙和国家,无一不是珍而重之将之收管,除非做重大法事,轻易不会拿出,更不用说是放到国外做什么展览!这伽释僧所说话的话语,实在是叫人无法相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还请诸位相信此事,早做准备,否则等到佛骨到尼泊尔,却无人迎接,岂不是叫人以为我尼泊尔这佛诞之地释教衰落,叫人小觑!”伽释僧双手合什,冲诸人轻诵一声佛号后,双眼平视诸人,无比诚恳道。   “这位大师所言非虚!”就在尼泊尔宗教局那些人还半信半疑之时,门外却是传来一阵爽朗大笑声,而后华夏驻尼泊尔大使疾步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着诸人道:“我华夏的确是要将法门寺地宫中发掘出的佛真身指骨舍利请入尼泊尔,供众生瞻仰!”   连华夏官方的人都出面了,尼泊尔宗教事务局的这些人自然不敢再有懈怠,一个个慌乱无比的开始拨打电话,向各个部门汇报这件事情,咨询筹办事宜。   而且所有人看向伽释僧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华夏的佛真身指骨舍利,阳光大金寺的四样佛门珍宝,哪个不是珍贵无比,不会轻易示人。这个白衣大和尚究竟是什么来头,才能够打通其中关节,促成这可以说百年不遇的佛家盛典!   伽释僧沉默不语,清秀的面容,以及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落在宗教事务局的这些人眼中更是宝相庄严,凭空多了几分神秘感,叫人不自禁的便向皈依于他!   佛宝送入尼泊尔之后,会产生怎样的惊涛骇浪,伽释僧心知肚明,而且他更清楚,如果此事能够完美举办的话,在尼泊尔境内必然会增加不少信仰释教的民众。   师尊,您老人家看到了么,我依着您的预言,正在一步步的完成您未竟的心愿! 第763章 瞻佛盛会   不管印度教在尼泊尔占据了多大的基础,但这里终究还是释迦牟尼的诞生之所,这是不可争辩的荣耀之事!当瞻佛盛会之事见诸报道之后,整个尼泊尔都为之彻底沸腾,不分昼夜,都有盛大的庆祝活动进行,都有无数人在街头膜拜祈祷。   佛骨舍利的种种传闻在尼泊尔传扬不已,各大佛家寺庙此时都已是人满为患,各大书店的佛经之类的书籍,更是销售一空!不少尼泊尔人直到此时才突然发觉,好像自己这些人往日对这个诞生于本土的宗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忱。   尼泊尔政府的高层当初在弥提罗的会晤下,对哈努曼多卡宫下究竟有着什么东西可谓是心知肚明,但现在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华夏和缅甸要送佛骨回佛诞之地展览,这种抛下成见的事情可谓是宗教界的盛事,他们如何阻拦得了。   而且此时弥提罗已死,就算他们想要将哈努曼多卡宫下镇压的华夏气运收为己用,却也是无计可施;而且先前在宗教界出了弥提罗和贾南德拉勾结,虐待幼女这样的惊天丑闻,也的确是该来些盛况把这件事情降低些关注度,是以他们只能任由事情这么缓缓发展下去。   十天之后,从华夏法门寺地宫发掘出的佛真身指骨舍利和缅甸仰光大金塔内供奉的佛门四样圣宝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加德满都机场。   从清晨开始,无数身着迷彩服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便将机场牢牢守护起来,饶是如此,但还是有数以千万计的民众从四面八方纷纷赶来,将机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想亲眼观瞻一下佛骨舍利的模样,希望能够将这份观瞻到的吉祥带回家中,庇护平安。   此时此刻,在加德满都的街头,更是人头攒动,无数彩色旗帜在空中飘扬不断,街道处处皆是檀香点燃,吟唱佛经之声不绝于耳,也直至此时,这佛祖诞生之地,才真有了那么一点儿传说之中人人礼佛的佛家圣地之感觉。   而担当迎接佛骨舍利领衔僧侣的伽释僧,此时更是着了一声纤尘不染的白色袈裟,上面更是用白金丝线织出种种经文法相,在阳光辉映之下,光芒大作,犹如是在他身周起了一层朦胧的光圈,着实将他衬托的如罗汉转世,佛陀重生般神圣。   等到伽释僧缓缓从随行而来的华夏高僧和大金寺主持尤查帝拉手中接过这些佛宝,缓缓转身面对围观诸人之时,街道上响声雷动,‘阿弥陀佛’之声此起彼伏,如同一道长长的巨龙般,冲向四面八方,蔚为壮观。   但和此处的盛况不同,那些印度教的庙宇此时却是门可罗雀,只有那么大猫小猫三两只,就连一些道心没那么坚定的供奉,都是跑去瞻仰佛骨看看热闹。不管经文之中再说梵天神圣,但终究都是虚妄,可佛祖释迦牟尼却是真实存在,两相比较,孰优孰劣,自然可辨!   “释迦牟尼佛七彩脑舍利,一切佛始发心,皆有四类:一云未度令度;而众生界未尽,我愿亦未尽。故于真如界中大悲心内,现起化身,广度众生。虽示灭度,而留舍利,流布世间,令瞻奉供养,发心生善。故云愿力故犹在。”   伽释僧看着身前如潮水般涌动不停的人群,缓缓将佛宝放置于供奉的佛龛之后,面容沉肃,缓缓念诵出佛家经典《涅经》之中的篇章。宝相庄严,声如洪钟,振聋发聩,直叫人闻声便从内心生出通达之感,往昔心中迷惘之事尽皆得出解答。   “你这么做可是帮了这伽释僧一个大忙!他本就是打算让此处变成人间佛国,这佛宝舍利运到此处,却是从印度教手中争取到不少信徒,只要他能坚持本心,守住心性,传播善意,这愿望恐怕未来真能被他实现!”从酒店高楼处望着下面的场景,陈白庵不禁慨叹道。   “若见如来舍利,即是见佛!出现这样的场景倒不在我的意料之外!”林白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陈老您其实说错了,这些事情既不是我帮了伽释僧的忙,也不是他自己的缘故,你想想看,有着弥提罗那种人的信仰,如何能不衰落?正是他们这些人在给伽释僧机会。”   “尤查帝拉那老家伙倒是真会装,嘴里念念叨叨,还穿着这么花里胡哨的袈裟,上面不知道镶了多少宝石,这是等着要给道爷我送一份大见面礼啊!”张三疯看着街道上宝相庄严,冲诸人不断颔首示意的尤查帝拉,在那嘬着牙花子道。   当初没能从大金塔附近弄走些金砖,让雁过拔毛的张三疯至今都觉得有愧于心,如今好不容易又见到尤查帝拉,如果不从这老家伙身上弄走些好处,实在不符合自己的做事风格。   “师兄你还是见好就收,不管怎么说人尤查帝拉也算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少搜刮点儿就行了!”林白摆了摆手,然后看着陈白庵正色道:“陈老,既然佛宝舍利也到了这里,咱们今天晚上就开工吧,省的夜长梦多,事儿忙完了,我得尽快回燕京一趟!”   当初从燕京离开的时候,自己可是给廖曼羽打了包票,等她快要生产的时候,不管手上有什么事情,都要尽快赶回燕京。老爷子电话里说预产期可能提前到最近这段时间,虽说已不是初为人父,但仍旧让林白心中生出急迫之感。   不过林白心中此时却还是有些担忧,他和弥提罗那晚斗法之时偷窥之人,到如今还没有查出丝毫蛛丝马迹,谁也不知道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会不会在这节骨眼上闹腾出什么事情,而且林白隐隐然感觉,那些窥伺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不动声色已久的赵宋后裔相师。   也不知道披着这身袈裟前来的尤查帝拉听到这师兄弟已经把他当成肥羊宰割的话后,心中会作何想,陈白庵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笑道:“既然佛骨舍利到了,咱们是得抓紧些时间!不过你小子也得抓紧些时间啊,现在还只有嘉尔和漫云生了孩子,你可不能有松懈的苗头!”   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如何不知道老人家这是拿当初刘老爷子在电话里的那句话开自己玩笑,面皮不禁又是一红,不过他心中却也是有些感慨,诚如两位老人家所说,只有廖漫云和贺嘉尔怀孕,其他几女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平衡,这次会燕京的确该广施一番雨露了。   不咸不淡的又开了几个玩笑,思虑了一些晚上开启阵法之时要注意的事项后,不知不觉天色却是已经暗淡下来,不过街头上的人群却是没有丝毫减少,不少人更是在存放佛宝的哈努曼多卡宫外用香油点起了长明灯,在那默默守候,等候明天重瞻佛宝异象。   林白等人早就跟尤查帝拉和伽释僧二人面授过机密,是以当天色黯淡下来之后,陈白庵等人便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走进了哈努曼多卡宫中,那些守候在四下的民众,看着几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艳羡不已,恨不能跟随着他们一道进入,受到佛祖光辉照耀。   说句老实话,这也是林白和陈白庵等人第一次看到华夏法门寺地宫下挖掘出来的那枚佛真身指骨舍利,真身灵骨为乳黄色,长一寸二分,上齐下折,高下不等,三面俱平,一面稍高,中有隐痕。色白如雨稍青,细密而泽,髓穴方大,上下俱通。   释迦牟尼佛于公元前485年涅槃,这枚指骨传承至今,已然历时将近二十五个世纪,能够如此完好的存在,不能不说这就是一个奇迹。虽然有些许裂纹,但表面还是光滑如玉,有一层淡淡的蜡质感,仿佛随时随地都在朝外散发出柔和的圣洁光芒。   而且只是看上一眼,便叫人心中多出许多清净之感,所有的浮躁烦杂心绪尽数被抹除干净,忍不住便从心头生出叩首膜拜之感,着实是神异至极。   “有生之年能够让小僧得以瞻仰佛真身指骨舍利,在我心中种下福田,林施主之恩惠,伽释定然永生不会忘怀,以后每日更是会在佛前诵经祈祷,保您平安!”朝佛骨舍利看了眼后,伽释僧双手合什,对林白感谢不已。   佛骨舍利向来珍重无比,纵然以后他有机会成为尼泊尔佛门领袖,但能不能得见佛真身指骨舍利却也是未知之数;而且在瞻观舍利之时,伽释僧更是觉得自己在佛法一道的修为明显提升了不少,他心知肚明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机缘乃是林白所赐,如何能不感恩?!   “这是你自己的机缘,与我无关!不过大师你以后莫忘了,当日我跟你说的话,不要这般说话,不然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眼瞅诸人听着伽释僧‘日日在佛前祈祷,保你平安’这话后,脸上都出现一抹诡异笑容,林白连忙抹去额头冷汗,谆谆告诫道。   伽释僧心思通明,哪里理解诸人的心思,疑惑无比,在那不停思考到底自己是何处说错。   “别想了,准备动手吧!”眼看伽释僧那模样,林白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怪话,让诸人心里边那些龌龊念头坐的更实,便急忙出声拦阻道。 第764章 破阵取运   哈努曼多卡宫上,天幕宛如一块通亮的宝石般,而那些星子则如小孩子的眼睛眨动不停。   这样的天气,正是相师施展观气术的最好时节,林白此时便是天眼大开,漫步在宫内各处,想要看出这哈努曼多卡宫到底有什么蹊跷,才会对天地元气的束缚到这种地步。   天眼之下,林白分明发现,在这哈努曼多卡宫中那些星宿气息,以及地脉龙气均是泾渭分明,丝毫没有混杂。便也正是这个发现,让林白捕捉到了哈努曼多卡宫之所以必须用释迦族血脉来勾动地下镇压的华夏气运的原因所在。   天地元气说白了,就是天地交感而生,也就等于是星宿气息和地脉龙气二者混合在一起,产生异变之后,出现的一种气息。但想要让二者融合,则需要一个引子。哈努曼多卡宫内布下的阵法,便是将这个引子彻底祛除,使两者无法融聚。   而且在此处不仅有这样一个祛除天地交泰的阵法,更有一个锁元阵法,此阵法摆布出来,便将这里的天地元气尽数封锁,无论是怎样沟通,都绝对于事无补,召唤不出分毫。   祖师爷他老人家到底是在想什么,怎么着把这地方弄出来这么多古怪的阵法?!越看这些布置,林白便越觉得有些心惊,八门锁龙局之前的那几处,可都没有这么多古古怪怪的布置,只要能破开阵法,便能将其中的气运取出,运回华夏,此处繁琐如此,究竟有什么深意?!   “林白,端详的怎么样了,找没找出来什么破解的法子?”陈白庵见林白一边沿路逡巡,一边仔细朝四下打量,嘴中更是念念有词,便疑声问道。   “陈老,把佛骨舍利和小黑猫放在乾宫方位!两位师兄还有沈哥,你们和陈老按照地火水风四位盘膝坐好。至于伽释大师,你我们护法,切记不要让外人进来!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异象,都要控制好局面!”思忖片刻之后,林白沉声道。   哈努曼多卡宫内有隔绝天地元气衍化阵法,还有锁元阵法,更有八门锁龙局,这三个属性截然不同的阵法,却是杂糅在了一起,虽然看上去有些乱糟糟,但其实却是有机结合的一个整体,能够让这三处阵法变成如此模样,足以见当初布下阵法的刘伯温手段之高明。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让林白心中有了个想法。小黑猫乃是化形阴灵,身上阴煞气息极浓,而且更是跳出五行外,不受阵法约束,可以成为勾动天地交泰的引子;至于佛真身指骨舍利则是释迦牟尼一身精血火焚之后积聚,恰好可以成为破解锁元阵的关键之物。   不过这三处阵法在此处积聚多年,其中已然有了灵性,暗合天道,五行之力交融更可谓是融洽无比,想要破除可谓是极其艰难,比如说你想破坏掉其中的土,那么阵法中的火就会在冥冥之中拦阻,甚至会重新以火生土之法,继续衍生,护住阵法周全。   这样也就等于,即便是你破开了阵法的一个角落,但也并不能完整的破开阵法,除非是将阵法内的五行元素尽数剔除。如果不然的话,便会在破阵之时,受到阵法的反噬,虽然效果初时微乎其微,但三阵累积之后,却是不容小觑。   沉思片刻,见诸人都已按照自己的吩咐守住各自位置之后,林白缓缓在这院子内又走了一遍,而后找出了其中九宫八卦的方位,然后按照九宫飞星之法,在每处放下一块印诀,借此使此处的阴阳转动调和,收摄哈努曼多卡宫外的海量天地元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白缓缓收敛心神,体内法力运转周天,神识更是提升到巅峰位置,而后双手开始不断变化印诀,借助天幕上的星宿气息开始凝练虚空符箓。   只是片刻一会儿工夫,一道道光芒璀璨的淡银色符箓便出现在了林白周围,而后跟随着林白的咒语和手诀的掐动,朝着四面八方飘荡而去,等到到达既定地位之后,砰然碎裂开来,蒸腾出一缕缕如真如幻,像是雾气但又仿佛是光线般的柔和光芒。   “这就是实力,也是水准!”看着林白的动作,伽释僧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虽然说在尼泊尔释教之中,他也算是天才人物,而且更是被摩诃僧称为‘生而知之’之人,但他很清楚,自己若是和林白相比起来,恐怕就是燕雀与鸿鹄!   而且伽释僧心中更是不自然的生出一种庆幸感,庆幸摩诃僧在临终的前一瞬把握到了天机,使自己前往蓝毗尼寻找林白作为盟友。若是不然的话,也许现在的局势就要完全改写,甚至就连他自己本人,恐怕就早已经死在了弥提罗尊者的手段之下。   “五行衍生,佛宝聚血,伽释为引,天地和合,阵法破!”就在此时,林白双目却是微微一凛,脚下步伐陡然变动,踩入坤宫之内,口中更是厉喝出声。   话音甫一落下,只见庭院之内光芒顿时陡然暴起,所有人身周就像是被掷入了石子般的幽静水潭,开始泛起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晶莹波澜,其色银白,其光纯正,就如是一件流波溢彩,美轮美奂,浑然天成不着半点儿痕迹的精美工艺品。   “阴煞为灵,乾坤逆转,星辉为符,元气聚!”又是一声轻喝,林白手上印诀陡然变化,拇指无名指尾指蜷缩,食中两指紧并,做出剑诀之势,朝着小黑猫所在的方位指去!   无数的银色符箓陡然出现在空中,而后嗖嗖轻响,朝着小黑猫飞了过去,到达位置后笔直竖起,将小黑猫紧紧围绕其中,而且这些符箓的位置皆是对应九宫!   说时迟,那时快,符箓刚一围聚,便从小黑猫身上涌出海量的阴煞气息,而且这阴煞之气已然不是寻常的煞气,而是绝阴之地形成的纯粹绝阴煞气。   佛真身指骨舍利本就是至阳至刚之物,虽然未经温养,但乃是大能之士一生精血所化,本就是至阳至刚之物!一感触到这阴煞,登时便从其中涌出道道纯白光芒,和绝阴煞气缠绕在一起,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就如太极鱼图般,带着说不出的玄奥。   阴阳相合,便为天地交泰,可谓是天地元气形成的引子!此处的那些积聚的星宿气息和地脉龙气在小黑猫和佛骨舍利为引下,开始迅速进行转化,破开第一重阵法!   “就是如今!几位运转体内法力,勾动外界天地元气,传入阵法之内!”看到小黑猫方位出现的异变,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掏出河图洛书,放出其中的阴阳煞气,而后朝着正临危正座,等待自己发号施令的陈白庵等人急声道。   话音方一落下,诸人手上印诀已然开始掐动,而林白以玉玦布置出的那九宫飞星阵法更是朝外开始疯狂的攫取天地元气,以此来补充诸人对天地元气的海量需求。   一时之间,哈努曼多卡宫内狂风大作,四周的空气疯狂震荡起来,五行搅动混乱不堪,而地脉龙气更是蒸腾而出,带着不可抗拒之力,朝四面八方疯狂席卷开来。   此处天地元气在锁元阵法控制之下,这么多年不知道已经积聚了多少,此时陡然受到外力的干涉,咔嚓一声,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便将阵法撕扯碎裂,朝外倾泻而出!   一时间院落内到处都是蒸腾的地气,还有浓郁无比的天地元气,银亮光芒如潮水般朝外不停涌动,声势着实叫人叹为观止!而围聚在哈努曼多卡宫外的一种民众,看到此种异象之后,一个个以为是佛祖显化异象,垂首叩拜不停,口中更是喃喃念诵经文。   而八门锁龙局阵法此时也彻底出现在诸人面前,如龙吟般的清脆声响发出后,浓郁如墨的紫色气运登时便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在空中盘旋不止,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被束缚已久的小孩子,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心中欢畅快乐无比。   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欢欣鼓舞情绪,而且在这气运出现后,诸人心神都像是接受了一次洗礼般,通明无比,就连血引被弥提罗收摄,神魂受到重创的张三疯,在这紫色气运的滋润之下,都彻底恢复,甚至比往昔还要强壮些许。   总算是让把这股镇压的气运弄出来了!就在诸人心中大石刚要落下之时,从院落之外却是陡然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呜咽之声,声音刚刚传出,便看到一股粘稠如墨的煞气已然飞临到了林白身前,狰狞着朝林白便扑了过去,似乎是打算将他撕碎!   诸人大惊失色,想要施展术法相拦,但心神和法力却还是在继续勾动九宫飞星阵法,从其中抽取天地元气来化解阵法,如今事出突然,如何能有暇他顾!   “林白,小心!”守候在侧的伽释僧心中惊悚无比,对手在一旁隐藏,他居然都无法察觉,足见手段之高明,不过此时却也是顾不得想那么多,脚尖一踮,便朝那股阴煞气息扑了过去,想要在林白之前其拦阻下来。 第765章 胡百关   伽释僧身子刚跃到半空,便从那股阴煞气息传出的方向,又响起一阵悉索之声,而后一团黑影如闪电般朝着伽释僧便扑了过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那黑影便已经重重的撞在伽释僧胸口,砰然一声,半空之中阵阵血花飘落,而后撕裂般痛楚感迅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跃出的身影戛然而停,跌落在地!   呜呜……空气中遍布极为凄厉瘆人的尖叫之声,而且就连哈努曼多卡宫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下了许多,叫人没来由的便从心中生出一种孤独无助的悲惨心绪。   果然来了!被突如其来阴煞气息打乱动作的林白,目光一凛,双手印诀掐动不止,也顾不得那些阴煞气息会不会撞到自己身上,只是竭尽全力,想要将积聚在此处的气运运送回国。   直至此时,林白终于明白当初在自己和弥提罗斗法之时在外观望的那些人是什么来路,除却那些觊觎华夏气运的赵宋后裔相师之外,再不可能有第二者有这种手段,这种心机。   这些人隐忍不发已久,而今突然出现,而且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定然是想要做出什么非同小可之事,甚至打得主意就是要趁着林白将地底镇压的气运抽调出来之后,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原本要运送回华夏的气运,变为他们所用。   “七星为引,地脉相助,气归华夏,运辅昆仑!”林白双目一凛,也不再去理会那近在咫尺的阴煞气息,手上印诀迅速掐动,而后口中沉声道:“气运起!”   话音一落,天幕之上北斗七宿光华陡然大作,从其中垂下海量的星宿之气;而哈努曼多卡宫地下的龙眠之中也开始蒸腾出大量的地气。两者一交汇,登时便化作一道如气柱般的猛烈气息,托着盘亘在哈努曼多卡宫上方的浓郁紫金色气运腾空而起,朝昆仑方位奔去。   这气运刚被林白施展手段运走,那股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却是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枉小爷以前还说自己是玩弄阴煞之气的老祖宗,却是没成想终日打雁反被雁琢了眼,居然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阴煞气息的手里!感受着身前冷冽如刀般的阴煞气息,林白已然做不出任何应对的措施,只是无奈的闭上双眼,想任由这阴煞气息将自己吞没。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是怪异无比,这阴煞气息只是短暂朝着林白身体那么一触碰,便化作烟消云散,仿佛刚才那狂暴的声势只是想跟诸人开个玩笑罢了。   院落之内吵闹声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些角落望了过去!这突入而来的状况着实叫他们心中愤怒难忍,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施展这种暗箭伤人的手段,根本就是把他们这些人当做了摆设,完全没看在眼里!   “林白,你没事儿吧?”伽释僧摁着胸口已经被鲜血浸红的僧袍,看着林白沉声道。   “没事儿。鲁哥,您赶紧叫人,给伽释大师包裹一下,要是血再继续这么流下去,怕是要出人命!”林白微微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杂乱的思绪压制了下去,他着实想不明白,这些赵宋后裔的相师刚才为什么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不对劲儿,找不到出去的路,外面原来吵闹的声音现在也完全听不到了!”鲁燕赵闻言急忙将伽释僧搀扶起来,朝外走了几步,却是发现眼前路线变得模糊一片,而且四下更是宁静无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般寂寥,不由得看着林白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辈,我要是你们的话,就乖乖留在这里,等到天亮之后,自然能走出去,但若是现在硬闯,就休怪老夫我下手不给你们留情面了!”就在此时,从哈努曼多卡宫深处的黑影中突然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驳杂天地元气干扰之下,声音忽近忽远,叫人无法找出所在。   听到这声音,小黑猫从地上一跃而起,蹿上林白肩头,凶性大发,后背弓起,颈部那一圈黑亮的毛发更是如钢针般,一根根竖直而起,而它那纤细的小尾巴此时更是变得蓬松了许多,口中不断发出嗷呜的咆哮声,朝着四下逡巡不断。   “好一只护主心切的化形阴灵,老夫布置阵法怎能不把你算计在内!”听到小黑猫的咆哮,那声音却是多了几分笑意,冷声道:“老夫胡百关布下的阵法,还从来没人从其中逃过过。阵引我已经种在姓林那小子身上,想出来也简单,找出八门,然后拿刀杀了他就可以!”   到了此刻,林白总算明白那股阴煞气息为什么到了自己身体后会一触即分,没有产生半点儿如寻常阴煞那般的效力,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什么胡百关就是打算用这些阴煞气息和自己的气机产生感应,而后模拟己身,成为阵眼控制机关!   不过让林白不明白的是,按照方才的情况而言,对付自己的人该是赵宋后裔相师才对,怎么着会蹦出来一个叫做胡百关的家伙,而且从他话语中的意思看来,似乎只是打算将自己一行人关到天亮,除此之外,不会做出其他手段。这着实让林白不解到极致!   “胡百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胡百关?!”就在林白思忖这些东西的时候,陈白庵眼中神光闪烁不止,良久之后愕然抬头,颤声道:“不可能,你不是早已死了么?”   “就连你陈白庵都没死,我胡百关又怎么会死!”听到陈白庵这话语声,从黑暗中重又传出一阵笑声,不过这笑声中却是比方才多了些落寞之意,似乎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胡百关,你怎么会和赵宋后裔那帮祸害搅在一起!”陈白庵听到胡百关这话后,脸上青白之色愈发深重,沉默良久后,沉声道:“你如今所行的事情乃是为虎作伥,我劝你还是赶快将我们放出来,不管赵宋后裔那帮人想做什么,让我们拦住他们!”   “我胡百关欠别人的人情,别人要我还,我自然是要还的!陈白庵,你我二人往年也算有些接触,你也算知道我的为人!我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会轻易改变,如果你们的确有本事,找出来破阵之法,那我自然是一句话都不再多言!”胡百关一阵桀桀怪笑,而后缓缓道。   陈白庵听到这话想要张嘴,但双唇翕动片刻后,却是无力的合上。   “陈老,这胡百关是什么人,名头难道很大么,怎么着我都没听说过?”见陈白庵眉头紧皱,脸色青白,张三疯着实是不明白究竟这胡百关是有多大的能耐,会让陈白庵变成这样。   “胡百关成名甚早,你们自然不知道!”陈白庵眉头紧皱,叹息道:“此人精通阵法束缚之术,有一年奇门江湖聚会,他布下阵法,将所有人困于其中,当时你师父也在阵内,但想尽了法子,却终究是无能为力!不过此人多年前就已销声匿迹,却是没想到如今又重出江湖!”   听到陈白庵这话,张三疯不禁吐了吐舌头,惊诧无比!对于李天元的手段,他可是清楚无比,居然能将自家师父关在阵法之中不得脱身,足以见此人手段的高明,而且自己之所以从来没听说过此人的姓名,恐怕也是李天元爱惜面皮,不想在徒弟们面前讲起这段往事。   “此人无论是相术,还是堪舆,成就均一般,但惟独在这阵法一道,却是已臻大成之境,甚至早年间在奇门江湖更是有传言说,此人布下的阵法已然能和天道对己身的束缚相媲美。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但咱们恐怕真要在这阵法内等到天明了!”陈白庵叹息道。   此人倒也算得上是个奇才!听着陈白庵的话,诸人在心中不禁感慨道。华夏相师传承之中,堪舆地脉讲究的是眼力,勾画符箓讲究的是自身天修为和天地的契合,观相推断吉凶,则讲究的是对天机的理解,而阵法一道,则要合理分配元气和五行,讲究则是心思的缜密!   如果真如陈白庵所说那般,此人布置下的阵法已然达到了近乎于天道对人身的束缚范畴,那便足可以想见此人的心思是该有如何缜密!而想要从这种人手中逃走,恐怕难如登天。   “小黑,你现在怎么样,能否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沉默片刻后,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悸动,林白转头看着肩上的小黑猫沉声问道。小黑猫跳出五行,不在诸生之列,纵然这胡百关布下的阵法神异,但未必就能束缚到小黑猫。   只要小黑猫能够找到出去的路线,那自己等人不管是破阵,还是其他都要多些胜算。   看着林白的表情,小黑猫缓缓地头,有些羞赧的摇了摇头,不过眼珠子中却满是愤怒之色!这什么杀千刀的胡百关,布置阵法就布置阵法,居然连小黑猫大爷我都不放过,这不是扇我这伟大的化形阴灵的脸面么,等我出去,看怎么收拾你!   “小师弟,伽释大师胸前的伤口恐怕是伤了经脉,血根本就止不住,得尽快破阵,否则等到天亮,恐怕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就在此时,鲁燕赵眉头紧皱,沉声道。   只要是阵法就一定有纰漏在,就算是胡百关,也一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林白捏紧拳头,朝着深沉的夜空扫了眼,心中暗道:等破开阵法,我倒要看看你们困住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第766章 诡异阵法   哈努曼多卡宫内此时一片寂静,天幕上的星月光芒犹如是静止了般,没有丝毫变幻。这种仿佛是处于外太空中亘古不变的静默状况,实在是叫人无法静下心来。   尤其是看到伽释僧身上纤尘不染的架势此时尽数被淋漓的鲜血染红的惨状,以及他渐渐微弱的呼吸,更是叫诸人心中的烦躁愈发旺盛,恨不能一脚从这阵法中跳出。   而此时林白心中更是烦闷无比,不管他如何揣度天机,都实在是想不出这些赵宋后裔相师将自己拦阻在此处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人积聚了如此之久的力量,但直到今日才有所动作,但所做的事情却只是把自己困在哈努曼多卡宫一晚,事情怎么会如表面上这般简单!   先不想这些,只要将阵法破开,定然能够找出其中的隐情!思忖良久之后,再想到伽释僧身上的伤势,林白也不敢思忖下去,开始沿着哈努曼多卡宫内缓缓行走起来。   此时的哈努曼多卡宫仿佛是从世间独立出来了般,在其内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情况,五识均被封闭。而这一路逡巡下来,林白心中对于胡百关此人却是越来越佩服,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此人布置下的阵法乃是华夏相术传承中的最基础三种法阵。   其一为缚身阵,就是借助紊乱的天地元气,营造出种种幻象,叫人看不到出路所在;其二则是缚心阵,则是借助阴煞气息,来封闭人的五识,使人心慌乱;其三则是缚元阵,此阵法则是将此处天地元气与外界勾联切断,使其成为类似于独立空间般的存在。   但偏偏就是这三种但凡是华夏奇门江湖,只要是拜个正经师父就能修习到的三种阵法,到了这胡百关的手中后,却是展现出了和寻常完全不同的威力。   这三种阵法阴阳不相干,五行不相生,寻常相师只能摆动其中之一,即便是河图洛书之中都没有记载可以将这三者连在一起的方法。可是偏偏在胡百关的操纵下,这三处阵法居然首尾相连,阴阳相生,最重要的是生生将威力扩大了百倍不止,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如果不是阵营不同,林白倒真是想和这胡百关把酒言欢,好好畅谈一番,看看此人到底是在阵法的修为上是走到了哪一步,又是使了什么手段,才使的这三种截然不同的阵法能够杂糅在一起,使得威能倍增,而且没有半点儿矛盾。   而且在这样的手段之下,林白感觉自己往日对阵法的理解实在是粗浅的可怕,自己摆布阵法,大都是以河图洛书中记载的东西照原样搬出来罢了,从来没有融会贯通,说穿了就是照葫芦画瓢,和胡百关这种手段相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远。   “林白,怎么样,找没找出来破解的法子!”眼瞅林白绕着走了一大圈,陈白庵惶急道。   “没有,这胡百关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么简简单单三种阵法结合在一起,却是生出如此之强的效力,着实叫人叹为观止!”林白摇了摇头,虽然脸上满是苦涩之意,但还是由衷的赞叹了一句,“我现在倒是真想见见此人,一番探讨之后,定然会有不小的收获。”   听着林白的话,陈白庵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沉重感,而且神色变得愈发紧张起来。胡百关在阵法一道的造诣,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这样的阵法,如何能破除?!   而且此时伽释僧血管崩裂,鲜血朝外狂涌不止,虽然被陈白庵以银针封住穴道,但只能保得了一时,却是保不住一世。那几处被封印的穴道,最多再有三个小时,便会被狂乱的气血冲开,而等到那个时候,等待伽释僧的就只有失血过多而死这一条出路了。   “陈老,您先别着急!虽说这阵法精妙,但只要是人,总归会有纰漏。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出来破解的法子!”看陈白庵脸色奇差无比,林白轻叹一声,不由得出言安慰道。   话语说完之后,林白抛开脑海中的这些纷乱思绪,缓缓朝前迈出一步,平心静气,手捧河图洛书,将其上记载的种种阵法缓缓在脑海之中展开——九宫飞星,六仪,三才横断,四象拦阻,八卦缚神,九宫取煞……尽数出现在脑海中,而后开始运转开来。   一边在脑海中思忖这些,林白一边仔细感知着身周天地元气最为细微的变动。阵法说穿了其实就是奇门遁甲之中的一种,而这种东西都是以九宫八卦为基础,衍生八门,每隔相应的时间,便会因为所处环境、季节和时间的不同,而产生细微的变化。   只要拿捏到这种变化,便能推算出其中隐藏的八门所在方位,只要找到八门方位,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只要破开其中任意一处,便能使阵法彻底化为乌有,而胡百关布下的这些拦阻也就会尽数消失不见,而他己身更是会受到反噬。   一心两用,这绝对是一个非常考验精神力的工作!虽说林白早已做好了准备,而且将心神更是调整到了一个绝佳的状态,但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脑袋却是生痛无比。   “好小子,还有两分手段,居然想元气波动来找出八门,不过恐怕你要失望了!”阴影中躲藏着的胡百关在看到林白动作后,眼睛一亮,不由得暗暗赞叹道。   随着心神的变化,林白双唇也开始细微的开阖起来,大段大段玄奥的咒语从他口中若有若无的传出,而被封闭的哈努曼多卡宫地面上则是多了一层淡淡的银色雾气,然后这雾气化作丝丝缕缕,开始朝着四面八方缓缓渗透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在了林白身上,他们知道,只有林白才是破阵的唯一希望。   口中咒语依旧缓缓念诵,周遭一切的纷扰现在都与林白没有丝毫瓜葛,脑海中诸多阵法开始缓缓衍化,三才、四象、六仪、八卦、九宫、天干地支种种以往林白根本就没注意过的东西,此时全部汇聚在一起,在林白脑海中形成了个带着种种标识的罗盘。   “不对,这小子的手段有些不大对劲,难不成还真能让他看出我的布局?!”胡百关看着场内的种种动静,一颗心也是悬到了嗓子眼处,他很清楚若是林白破开这个阵法,那将打破自己阵法从未被破的纪录,但越是这样,他心中便越紧张,而且隐隐还有些期待!   独孤求败的日子太久,人心中总会有些落寞,胡百关此时的心态便是如此。既不想让自己保持已久的神话被打破,又想这年轻人给自己一次惊喜,破掉纪录,同时也可以打破自己心中积存了多年的桎梏,能为几声打开一道在阵法上精进的新的大门!   围绕在林白身周的天地元气颤动不断,不断的冲撞着胡百关的阵法,和其中的气息纠缠着,撕扯着,缓缓的摸索着。随着天地元气的颤动,就连林白的身躯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而且面色也变得青白起来,咒语也不再念诵,双唇紧闭,似乎在竭力隐忍什么。   看着林白的动作,陈白庵面上满是担忧之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他知道林白现在是打算操纵天地元气找出阵法的纰漏,但无论是破解阵法还是布置阵法,都是一件极为耗费心力之事,若是林白思虑过度,后果不堪设想!   身周的天地元气颤动的越快,林白的身体也就跟着抖动的愈发厉害,就像是那种坐在几万伏特电椅上的精神病人般,剧烈颤抖不停,但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态,手上印诀捏动,双眼微眯,脑海中种种计算依旧推演不停。   “居然是用阴阳相合的方法把这三种阵法勾动在了一起,不愧是一代奇人,手段果然非凡!”突然之间,林白双眼睁开,精光暴射,而后手在半空缓缓划过,勾勒出一道极为诡异的弧线之后,指着身前尺余之地,沉声道:“阴阳分,五行裂,阵法开!”   话语落下,手腕陡然扭转,河图洛书已然落在掌心方位,阴煞和阳煞气息陡然爆发,而后犹如是遵从号令般,朝着林白所指的方向便汇聚而去,而周遭那些原本分散的天地元气此时也是陡然汇聚,犹如无数条小溪般,融汇成河,汇入大海!   “伤门紧锁,景门为石,休门大开,杜门融,惊门行,死门闭,生门通!”林白身体在阵法之中缓缓游走不停,口中更是不断轻叱出一句句犹如号令般的话语,而且手上印诀更是不断捏动,但河图洛书却是紧紧持在右手掌心。   场内骤然起了一阵微风,从河图洛书中迸发的阴煞和阳煞气息紧跟着天地元气,疯狂朝林白号令下达的区域涌了过去,等到和天地元气彻底杂糅在一起之后,便在林白神识的引导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八门冲击而去,想要将其彻底摧垮!   “阵法要破了么,自己的神话要被终结了么?”盯着林白的举动,胡百关心中波澜起伏不定,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有些伤感,但却又有些欣喜,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一时间全部涌上他的心头,甚至让他生出一种手足无措之感。 第767章 星气如盖   这一夜对于守候在哈努曼多卡宫外的那些民众而言,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八门锁龙局下镇压的华夏气运出世之时惊天动地的异象,再加上此时阵法破除之时,天地元气与阴煞交融,犹如无数星子凭空闪耀般的画面,都深深的刻在了他们脑海之中。   甚至有不少人都声称,这是佛祖舍利子回归故土之后,心中有所感怀才出现的特异情况。而且据后来伽释僧做出的不完全统计,因为此夜观瞻异象,而后改换门庭,膜拜释教的信众几乎达到百万之巨,一夜之间,使人信仰转换,不得不说这是一件亘古都未曾有过的事情。   但这些都是后话,暂不去提!此时身处阵法之中的林白身体颤抖的愈发严重起来,虽说找出了身周阵法的八门所在,但想要轰击开它可谓是艰难无比,而且胡百关更是将林白设置成了阵眼,单就这一条,就让他在破解阵法之上增加了不小的困难。   “精血为符,取代本体,分!”沉思片刻之后,林白陡然停下身躯,将食指咬破之后,借着涌出的鲜血在虚空凝炼而成的符箓上,书写下一道玄奥莫名的咒文。   看着林白食指如龙蛇飞舞般的动作,胡百关眼中满是惊惧之色,颤声自语道:“以精血绘画符箓,替代自身?!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符箓流传下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最后一笔画下,林白双眼陡然睁开,寒光凛冽,而后右手掐动印诀横于面门之前,口中轻叱道:“精血已成,符箓为体,爆!”   话音甫一落下,空中便传来砰然一声,只见原本悬浮在林白身前的那道符箓轰然碎裂开来,火光爆射极为耀眼夺目,而且其色更是如鲜血般艳丽!而且当符箓炸裂开来之后,更是没有丝毫残渣留下,无论是空中还是地面均是干净无比,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一幕。   喧闹的声音,夜风吹拂过树梢的哗啦声,还有檀香香油点燃生出的烟雾香味,一时间重新归于所有人五识之中。这些原本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感觉极为无所谓的东西,在如今的诸人心中,却是觉得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林白蹬蹬朝后倒退了几大步,脚下一软,噗通一声便跌坐在地。   唔~刚刚跌坐在地,林白便觉得胸腹间一阵翻腾,喉咙深处更是不断生出干呕之感,一阵阵腥咸味道若隐若现,不由得将身子朝前稍稍一弯,噗地一声便吐出两口鲜血。   虽说以本命精血绘制符箓,取代己身成为阵眼,但心神之间的关联却是依旧还在!阵法被破开之时的反噬,还是深深的伤害了林白的神识,也亏得他曾经服用过如太岁这般神异之物,否则的话,就不止是吐两口鲜血这么简单,怕是连生命本源都要遭到重创!   不过此时的胡百关却也是好过不到哪去,虽说阵法手段过人,但他在其他方面却是极为一般。阵法一破,心神登时便受到反噬,此时也是软软瘫倒在地,脸色青白,汗如雨下,全身上下的衣服尽数被带着血腥味的汗水浸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血泊中打了个滚般。   “赶紧带伽释出去找医生!”陈白庵朝鲁燕赵和张三疯两人吼了一句后,疾步走到林白身边,轻声问道:“林白,你……没事儿吧?”   “放心吧,就是吐两口血,不要紧!”林白摇了摇头,然后把胳膊一伸,朝胡百关所在的位置扫了眼,沉声道:“陈老,您复我一把,把我带到胡百万那,看看他怎么样……”   “放心吧,那老家伙别的不行,可就是耐扛!要不然的话,这些年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陈白庵搀着林白走到胡百关身前后,见林白看着胡百关颤抖不止的身躯有些色变,轻笑着摇摇头,然后抬脚朝胡百关踢了踢,道:“胡老鬼,别在那抽抽了,麻溜爬起来,有话问你!”   “小子,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本事!我胡百关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阵法之中还从来没有一个人逃出生天过,你今儿倒是给我开了个先例!”伸手抹去额头上淋漓的汗珠,胡百关抬头看着林白,嘴角咧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不过是侥幸而已,前辈在阵法上的造诣的确已臻大成之境,假以时日,定然能够进入天道束缚之境!”林白冲他拱了拱手,恭维一句后,话锋一转,沉声道:“我只想问前辈一件事情,您一定要将我在此处束缚一夜,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过是以前欠了那伙人一个大人情,如今他们叫我布阵束人来还人情,原因之类的东西,我从来不问!”胡百关也清楚自己和林白之间无仇无怨,而且从林白破阵的事情上,更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也不做隐瞒,径直便将话语说了出来。   见胡百关神色不似作伪,林白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赵宋后裔相师如此之久都没再做过任何动手之事,如今陡然出手,却是派出胡百关,想要以阵法将自己束缚在此处一夜,而且连八门锁龙局下的气运都没来抢夺,于情于理,都实在说不过去!   “胡老鬼,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想与你多加为难,你可不要有所隐瞒,最好还是如实相告!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讲当年的那些情分了!”陈白庵闻言之后,心中也满是疑窦,盯着胡百关厉声道:“你胡老鬼隐居那么多年,多大的人情能把你请出山?”   “多大的人情,要是有人当初救了你的命,然后过了多年之后,说有事要你相帮,你陈白庵会怎么去做,是先问问青红皂白,是非曲折,还是不加分说直接出手相助?”胡百关却也是个急脾气,听到陈白庵这话,脖子一梗,如连珠炮般厉声追问起来。   听着胡百关的话语,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此人虽然敌我未分,但却也算得上是个真性情之人,以这种人的性格,的确是不可能说出什么作伪的话来。   但越是这样,林白心中的疑惑便越是沉重,而且此时此刻,他内心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又无法把握这件事情的脉络轨迹。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多和胡前辈您纠缠!您老欠赵宋后裔相师们的人情这次也还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和那群狼子野心之人来往的好,不然的话,恐怕有性命之虞!”想了良久,实在理不清头绪之后,林白冲胡百关拱了拱手,轻声道。   “老子胡百关阵法从未失手的名头都栽在你手里了,这人情怎么着也能抵清了!”胡百关闻言摆了摆手,然后盯着林白,眼中带着一股审视猎物般的神色,道:“刚才从你破阵的手段中,我又想到了一些布置阵法的新谋略,你有时间就去峨眉峰找我,陪我玩两把!”   “只要有时间,我一定过去……”林白闻言脸上满是苦笑,胡百关这种人已然成了阵痴,无论说话还是行事,均是和常人截然不同。   不过对于这种人,林白倒是真有些佩服,研究阵法乃是一件无比枯燥之事,此人能如此耐得住性子,而且痴迷成瘾,也算难能可贵。而且以后若是真有了闲暇,林白倒是真想去找他走上一遭,好好印证一番阵法摆布,定然会有不少收获。   “你们快看,天上那颗星星怎么突然变大了这么多,而且如此明亮?!”就在此时,从哈努曼多卡宫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林白闻言抬头朝天幕望去,这一眼看去不要紧,却是叫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幕之上繁星如织,但惟独有那么一颗,此时却是如探照灯一般明亮无比,甚至在这颗星子的周遭,更是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而且这淡淡的雾气更是如同马车上的华盖般,紧紧的罩在这颗星子之上,使得它愈发朦胧,也愈发玄异。   “紫薇恒亮,星气如华盖,怎么可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着林白惊慌失措的表情,陈白庵和胡百关二人也是不自禁朝天幕望去,一眼望下,二人不由瞠目结舌,而后更是异口同声的朝着林白同时发问。   别说是他们俩,就连此时在外的张三疯和沈凌风等人也是惊叹莫名,心神狂跳不止,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星象起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林白面色如纸,惨白无比,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宁愿不要气运,都要让胡百关将他在此处困上一夜;而且直到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宋后裔那些相师一直销声匿迹,不漏踪迹!   “陈老,咱们恐怕摊上一件大事儿了!”沉默良久后,林白缓缓转头,剧烈了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看着陈白庵颤声道。   而且此时林白的神色居然如之前的胡百关般,似哭似笑,又有些手足无措,怪异无比! 第768章 潜龙降世(一)   紫薇恒亮,星气如华盖,而且按照观星所得,这紫薇恒映照方向乃是华夏!而林白不但说摊上了大事,神色更是变成这幅模样,着实叫陈白庵心中犹疑不定,心思转动片刻,陈白庵只觉得一道霹雳从自己脑海中劈过,叫他头晕目眩……   “林白,你小子的意思不会是说……”陈白庵咽了口唾沫,看着林白沉声问道。虽然嘴上还有些疑问口气,但其实凭着这天象,还有不入世已久的胡百关重出江湖,非要把自己等人困在这里一夜,他心里那个想法差不多已经能确定个八九不离十。   林白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苦涩笑意,道:“老爷子您没猜错,我估计着就是那件事!”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陈白庵面色惶急至极,气急败坏的朝胡百关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道:“胡百关啊胡百关,你这个老糊涂蛋这回算是把我们给坑了!林白,别愣着了,赶紧联系人,抓紧时间把咱们送回去,不知道现在出什么乱子了都!”   林白当即也不再说话,阴沉着一张脸,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刚把屏幕点亮,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醒便蹦了出来。想来应该是之前深处胡百关布置的阵法之内,天地元气错乱,磁场混淆,使得手机也没了信号,此时阵法破开,手机信号才重新连接。   “林白,你现在尽快赶往边境,我已经派车在那等你了,然后转车到机场,我安排军机直接送你回燕京!”刚把刘军文的电话拨过去响了一声,电话那边便传来他急促的声音,而且在他的话语中还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似乎是得知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那就谢谢大舅了,我会尽快赶过去的!”林白沉声回应了一句,但脸上苦涩之意却是丝毫未曾减少,反而愈发深重。刘军文不知道尼泊尔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如此高兴;但对于今夜之所以如此,如今的林白却已是心知肚明。   “别想那么多了,吉人自有天相,燕京那边还有欢颜和羽山月叶那俩丫头镇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陈白庵看着林白的模样,轻叹了口气后,安慰道。   林白茫然点了点头,也不去理会身周人群,疾步朝外便走了出去。漫云,等着我,你一定要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把咱们儿子给抢走的!   紫薇恒亮,气如华盖,这分明就是潜龙出世的征兆!恐怕也正是因为想要争夺这华夏潜龙,那些赵宋后裔才会苦心巴巴的请出胡百关,将自己等人围困在了此处;也正是怕担心父格受损,影响潜龙命理,所以才没有派出其余的高手进行围杀吧……   盯着林白的背影,陈白庵心中思绪也是纠缠不止,沉默片刻后,缓缓忖道:这一劫想要躲过去怕是没那么简单了,林白你最好能守好本性,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   三个小时前,燕京城内,漆黑如墨,夏风吹拂下燥热的天气和刘家人此时的心情一般无二。如果说贺嘉尔生产当日只是一场演习,那廖漫云如今临盆在即,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战争,更不用说廖漫云的预产期比常人整整提前了三个月之多!   虽然民间有‘早产儿聪明’这个不成文的说法,但在老辈人看来,孩子还是足月生产下来才健康活泼。不过廖漫云这情况倒也极为特殊,明明只有七个月的身孕,却比寻常人足月的身子还要明显许多,提前生产按照医生的说法,倒也算是个好事。   不管大人们心里便怎么样想,肚子里的孩子想要提前出来透透气,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又是谁能拦阻得了的!诸人无奈之下,也只得将廖漫云送入了先前贺嘉尔生产的那家医院。   刚进医院时,院内的那些大小领导还只当这是领导家亲戚的儿媳妇,也没放到心上,只是安排了两个小护士照顾。谁知道只过一天,刘老爷子便亲自杀到医院坐镇,而且紧跟他而来的还有夏小青、贺嘉尔、沈小艺几女。   有那眼尖的早认出来贺嘉尔就是那个临蓐的时候,把特种兵都给招到医院的主儿,再看看几女关切的模样,心里面登时便知道几女恐怕都是跟着林白一个人的。这么几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共事一夫,使得军区大院那些男医生艳羡无比,也挨了家里河东狮不少白眼和指头。   “林白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前两天我才跟他说媳妇儿快生了,现在居然连电话都不接了,什么不在信号范围之内,我看这小子是等着回燕京之后,让我狠揍一顿!”刘老爷子悻悻然把电话扔给一边的警卫员,然后背着手在产房外怒声呵斥道。   看着刘老爷子如一头愤怒雄狮巡视领地般的模样,刘家上下均是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老人年纪一大,就想儿孙都在身边,老爷子虽然身份地位超凡,但也不能免俗。不过诸人心里也的确是有些犹疑,林白这究竟是在忙活什么,怎么着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嘉尔,联系到林白没有,怎么现在还没回来?”躺在病床上的廖漫云,手轻抚着高耸的小腹,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贺嘉尔问道。   “那个死鬼,现在不知道又在什么地方快活呢!”宁欢颜闻言眉头一皱,蹙着鼻子然后对廖漫云安慰道:“漫云姐,你就放心吧,就算他回不来,我们还不是陪在你身边!”   “欢颜姐……”贺嘉尔闻言瞪了宁欢颜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廖漫云温声笑道:“林白应该是遇到什么事儿耽搁了一会儿。老爷子他们已经在打电话了,大舅那边也在联系他,现在说不好就已经在路上了。你就放心吧,他一定能赶回来的!”   “林白答应过咱们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你别听欢颜这鬼丫头乱说,你安安心心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夏小青闻言也连忙劝了一句,然后推了推贺嘉尔的肩膀,轻笑道:“嘉尔,你还不赶快跟漫云讲讲临盆时候要注意的经验,等会儿也能少受些罪!”   “我看是小青姐你自己想听吧,据我所知,某人的亲戚这个月可是至今没来,而且我不经意发现她偶尔还会去卫生间吐上一番,就算偶尔有食欲,吃东西也是喜辣厌酸!小青姐,你猜这个人是谁啊?”宁欢颜眼珠子一转,促狭笑道。   夏小青闻言俏脸微红,但眼中却是掩饰不了的幸福之意,窘迫道:“你这个疯丫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事儿我的确是该给咱们讲讲,恐怕以后咱们谁都少不了这么一遭。欢颜姐你也别这么急着开小青姐的玩笑,过段时间等你躺床上了,少不得遭报复!”夏小青冲宁欢颜笑骂了一句后,沉声道:“等到时候,就深吸一口气,身体放松一些,肚子用力就好!”   “我才不给林白生小孩子呢!”宁欢颜哼了一声,抬头望着天花板,虽然一幅你们谁爱听谁听的模样,但耳朵却是一字不落的将贺嘉尔说的注意事项给记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听着夏小青的话,病床上的廖漫云不自禁的开始试验起来,想要看看能不能缓解自己的小腹间的疼痛,但一口气刚吸进去,却是觉得两腿之间突然有一股热流涌出,肚子中更是传来一阵剧痛,急忙抓紧床单,看着几女急促道:“我……好像快生了……”   “羊水破了!漫云姐,你别慌,我这就去叫医生!”一看床褥湿濡的模样,身为过来人的贺嘉尔登时便明白了这是孩子快要出世的征兆,安慰廖漫云一句后,便疾步朝病房外赶了过去,大声喊道:“医生,护士,赶快来人,快要生了!”   贺嘉尔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医院,刘家浩浩荡荡一众人朝着病房处便围了过去,一个个脸色紧张无比,仿佛生孩子的不是屋内的廖漫云,而是他们一般。而跟随刘老爷子的两名警卫员更是一左一右牢牢把住产房的门口,一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医生!医生!赶快过来!”刘老爷子脸上满是紧张无比的喜色,冲远处小跑而来的医生急声喊个不停,然后手指头更是不断在手机上按动,嘴里不为人知的嘟囔道:“林白这小子怎么还不回信,难不成真是听我的话,又出去找妞去了?”   ……   军区总医院外,夜色沉沉无比,而在妇产科大楼外的那片小树林内,此时正围了十几个黑影,等到领头那人朝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看了眼后,朝四下一扫,沉声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费多大力气,都要把那个小孩儿给我抢出来!”   而这些紧张无比盯着妇产科大楼的黑影却是没发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有一辆急救车突然推进妇产科大门,扶车之人眼窝深陷,鼻梁高耸,长相诡异无比,身上更有一股羊膻味。 第769章 潜龙出世(二)   军区总医院妇产科大楼内,此时人头攒动,刘家上下老小全部集中在了此处。刘老爷子更是当仁不让的抢了个观看产房门口动静的最好位置,虽然一幅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淡定模样,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这会儿的心跳究竟是有多快。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林白不在,刘蕙芸这个身为婆婆的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紧守在产房门口,一边拿眼珠子往里面看,嘴里一边喃喃祈求诸天神佛保佑,希望廖漫云母子能够平平安安,不会出什么事情。   要知道早产三个月,可不是一件儿戏,虽说廖漫云怀孕时候的身子比寻常人看起来大了很多,但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发育的究竟怎么样;而且早产的母亲更是容易出现异常问题,若是她们母子两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等林白回来自己这个当妈的可怎么交代是好!   “老爷子,外面天上那颗星星怎么亮成这幅模样,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还是黑咕隆咚一片啊!”就在刘老爷子心神不安,烦躁不已的时候,陪着媳妇儿来看热闹的刘经纶却是一脸诧异模样,指着走廊外的夜空,冲刘老爷子疑声问道。   “你小子少来这套……”刘老爷子闻言眉头一皱,还以为是刘经纶故意想让自己分分心,但眼珠子朝外一扫,却是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只见夜空之上,星大如斗,而且这星子的光芒甚至连一旁的月光都给压了下去,“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孩子还大有来头?”   虽说共产党人不讲神佛鬼怪,只信马列毛邓唯物主义,但看到这种诡异无比的天文异象,却也是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乡村中人口中竞相传颂的那些出生时天降异象之人的传说。   这异象惊动的不仅仅是刘老爷子,就连燕京城内天文台的那些专门研究星宿的专家,如今也彻底陷入了迷糊之中,他们委实想不明白,怎么着会出现星光遮月,星气如华盖这样的异象,这种诡异的天文现象,和他们书中所记载的那些常识理论可是没有半点儿相通之处。   而且此时华夏那些精通星象占卜的能人异士,也是不自禁的在奇异的感知之下,走出家门,望着天幕上那诡异莫名的星象,一个个惊愕的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白现在是不是还在尼泊尔没有回来?”燕京西山,神算局秘地之内,许叟望着天上的异象,神色异常肃穆,沉默片刻后,转头朝身侧同样目瞪口呆的李观鱼和柳闲鹤二人问道。   “还没回来,恐怕是有人想拦住他,也有可能现在就在路上!”好容易咽了口唾沫将干涸的喉咙滋润了下后,李观鱼转头看着许叟,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那小子在外面替咱们出生入死,有些忙咱们该帮也得帮帮,不然的话,到了九泉之下,恐怕就更对不起那些故人了!”沉默片刻,许叟面色平静,缓缓道。   柳闲鹤闻言面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叟道:“难道你不怕贸然出手受到天道反噬了,这可不像你的为人,许叟,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疯了!”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何况我们本来就已经老了,若是不在临死前好好疯上一把,如何对得起故人,又如何对得起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寂寞!”许叟朗声发笑,面容苍凉无比。   柳闲鹤沉默不语,李观鱼眼中精光闪烁,搓着手,连连点头道:“说得好!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上次没出手心里就觉着不舒坦,这次再观望,怕是要憋出病来!”   “既然你们这两个老家伙都已经相好好疯上一场,那我还有什么好忌惮的!”柳闲鹤一甩手,直立而起,悍然道:“我这就去教神算局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让他们这个小家伙陪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好好疯狂一把,也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   茅庵之内,三位老人相视而笑,多年间隙尽数解开,所有往事尽数被这燥热的夜风吹到了天涯海角之处!再不疯狂就老了,而他们已经老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哇……”   一声嘹亮无比的婴儿啼哭声陡然传出,声音异常清厉,径直响彻整座妇产科大楼,而且随着这哭声的响起,产房门外的刘家上下心头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幸福的笑容,一大家人凭空多了许多生机。   “万幸,万幸,还好没跟景行那小子一样……”听着产房内传来的嘹亮哭声,刘老爷子连忙伸手朝天拱了拱,然后笑眯眯看着诸人道:“这小子嗓门一生下来嗓门就这么嘹亮,以后绝对能长成个棒小伙子,要是被我调教调教,绝度能有大出息!”   话音落下,刘老爷子便兴冲冲的朝着产房门口冲了过去,想要第一时间看看重外孙模样。   但还没等刘老爷子伸手,从产房内便走出来一名医生,伸手将他拦住,然后笑着解释道:“老爷子,您在外面安静等会儿!孩子不足月,现在还不能让外人接触,得放到暖箱里观察几天,确定没事之后,您老再去看他!孩子的父亲呢?怎么不见人,还真够不负责任的……”   “那小子忙,不提他!外人,我是他亲太姥爷,怎么着就成外人了……”刘老爷子悻悻然嘟囔了几句,显然对医生的安排极为不满,但却也不敢违逆人家的意思,然后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了一边的刘经纶身上,骂道:“你这个呆头鹅,还不赶紧把红包拿出来给医生们散了!”   虽说医院有规矩说不许收红包,但像这种喜事,医生一般也不会拒绝好意,而且这么多年的接触下来,他们对刘老爷子的脾气也是清楚无比,老爷子为人慷慨大方,出手阔绰,但若是你拒绝接受他的红包,那他可就要大发雷霆,认为是不给面子。   “让廖小姐好好休息一会儿,安心睡一觉,然后醒过来之后你们去弄点鸡汤什么的调养调养身体,切忌房间里不要开空调什么的,避免受凉……”   笑眯眯的将红包收下后,医生向刘家人又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此处,接下来处理小孩子去暖箱,以及整理房间这种事情,自然有专门的护士来做,不劳他费心。   “漫云妹妹,你好好睡吧,等醒了我就带你去看小宝宝!小家伙可爱着呢,就是早产了一会儿,医生带去暖箱了!”儿媳妇立了大功,刘蕙芸自然也是不敢懈怠,紧紧握着廖漫云的手,说清楚孩子的情况后,苦口婆心劝她好好休息。   “谢谢妈你的记挂,我没事儿,您老也去歇着吧!”廖漫云苍白着脸,缓缓点了点头,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苦笑:“就是不知道林白现在到哪了,希望他赶快回来!”   廖漫云说者无心,但听到刘蕙芸心里,那却是说不出的难受。自己这儿子也是的,媳妇儿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儿,跑得没影就算了,连个电话都不打,真是说不过去!   “这星星倒也是真奇怪,说没就又没了!”病房外不擅与人打交道的刘经纶红着脸把红包发完之后,赶紧冲到走廊上透气,但惊愕发现,天上那幕异象却是消散不见,而后他更是看到宁欢颜和羽山月叶居然朝大楼外走去,疑惑的嘟囔道:“她们俩这节骨眼出去做什么?”   ……   “异象已经尽数消散,那小家伙恐怕已经出世了!咱们怕是要晚一步!”陈白庵朝着机舱外的天幕扫了眼后,伸手掐动几下,而后看着林白眉头紧皱道。   林白沉默无声,但手指头却是深深陷入掌心之内。要是没人打这个坏心思也就算了;但若是那些赵宋后裔的家伙真想对自己儿子动手,那他也只能不留情面了!   ……   “潜龙已经出世!他是提前出生的,应该在温室附近,动手!”与此同时,在妇产科大楼外的小树林内,那头领朝着天幕上看了看,将面上黑布拉起,冲身周诸人沉声道。   话音落下,树林内顿时响起悉悉索索之声,一时间人头攒动,差不多居然有十来人上下,若是被医院的安保得知,此处居然藏了这么多人,不知他们心中会做何感!   抬头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妇产科大楼,密林内的诸人眼中眼中均是神光闪烁,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潜龙被他们所用之后的局面!   “就你们这点儿人手就想来抢孩子,怕是有些不自量力吧!”就在此时,树林外传来宁欢颜的冷哼声,“就算我们男人现在不在燕京,你们这样也未免有些看不起我们姐妹了吧!”   “人手虽少,但是对付你们两个却是已经足够了!”这头领似乎早就预料到宁欢颜和羽山月叶的出现般,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情绪,淡淡道。   “若是再加上我们呢?!”话音方落,从树林一侧突然传出许叟沧桑的声音。 第770章 一个孩子引发的血战(一)   “许叟,实在是没想到,你这个怕死的老东西居然也赶了过来!还有柳闲鹤和李观鱼,你们仨要是识相的话,哪远就给我滚哪去,别在这耽误我们的事情!”为首那人听到许叟的声音后,抬手示意身后诸人停下脚步,而后看着许叟桀桀怪笑道。   李观鱼闻言勃然大怒,握紧拳头盯着那领头之人,沉声道:“连真面目都不敢给人看的家伙,有什么脸面来跟我们谈勇气之类的东西!我看最好还是你们这些家伙识相一些,不要随便乱来,否则的话,来年今夜就是你们的祭日!”   “李观鱼,你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只会争些口舌之利!虽然我蒙了面,难道你连我赵九思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还是你已经把当年的耻辱忘得干干净净了!”听到李观鱼的声音,赵九思仰头大笑,面上满是哂笑之色,言语中充满嘲讽意味。   李观鱼面色大变,急忙朝后退了一步,显然和这赵九思之间有着一段不想回首的过去!   许叟眼中冷光闪现,怒斥道:“没想到你这奸贼居然还活着,没想到,着实没想到,你赵九思居然还是赵宋后裔相师的余孽!若是当年早知道此时的话,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观鱼,当年你妻子老小死在我手上的时候,可是跪地求了我不下百次,现在不如你也学他们再求我一次,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能放你一条活路!”赵九思脸上满是狰狞笑容,索性更是连面前黑布都扯下,盯着李观鱼冷笑道。   李观鱼浑身上下颤抖如筛糠,面色更是如土,眼中狂戾毕现,怒声道:“狗贼,此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和你拼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看看到底谁才技高一筹!”   话音落下,李观鱼双手印诀狂乱掐动,勾动阴煞,心中所有顾虑此时尽数抛下,眼中只有愤怒的神色,心中只想将当年这个残害了自己一家老小的无耻败类斩杀!   “潜龙出世,事关重大!我本不想和你们这些老家伙们发生什么纠缠,但现在既然你们自己找上门来要拦我做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九思淡然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件类似于玉玦般的法器,在手中缓缓催起,勾动身周天地元气护卫,阻挡李观鱼调动的阴煞。   “九思大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这些人还愣着做什么!”赵九思手上动作刚刚开始运转,他身后跟着的那一众赵宋后裔之人却也是摩拳擦掌,眼露凶光,道。   到了现如今这种情况之下,许叟和柳闲鹤二人清楚,今日李观鱼和这赵九思之间势必要分出一个生死,当即也不再多言,手上印诀掐动,持着法器,便拦下了几名想要前去助拳的赵宋后裔相师,也算是为李观鱼减轻一些负担。   “月叶妹妹,从你来华夏开始,我还没和你连过手!现如今好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不如咱们俩就来比试比试,看究竟是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宁欢颜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此时见到这乱局,心中更是欣喜,冲身边的羽山月叶沉声道。   羽山月叶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模样,腰侧挂着的天之丛云慨然拔出,剑气出鞘,犹如这小树林内登时被透亮月光照下一般,登时便明亮了许多。而且绕着羽山月叶的身躯更是不断有阴煞杀伐气机汇聚,宛如一尊地狱出来的女战神般威武雄壮。   赵九思领来的这群人中,不但有精通术法的相师,更是有精通华夏古武传承的能人,见到羽山月叶这模样后,这些人朝着她便扑了过去。而且这几人身上杀气也是浓郁无比,很明显往日也是那种刀口舔血之人,手上恐怕更是沾染了不少人命!   “忘了你有这个东西,不过我也不输你,我手上也有一件这样所谓的神器!”看着羽山月叶杀气凛冽的模样,宁欢颜娇俏一笑,吐了吐小舌头,然后从手上摸出八咫镜,在身前缓缓摆动,勾动阴煞,朝着那群赵宋后裔相师便卷了过去!   八咫镜与天之丛云乃是扶桑神器,更是与其国运紧紧相连,若是被扶桑国中的那些奇门中人得知自家的几样神器,居然有两种都在林白的女人手中,心中不知该作何想!   医院之内本就是煞气汇聚之地,更不用说此时被诸人这么勾动,一时间在妇产科大楼外面阴风呼啸不止,其中更是间杂鬼哭狼嚎之声,病房内的一些灵识敏感的孩童感触到外界元气的混乱,一个个是大声哭泣不止,着实叫楼内的医生心生迷惘。   “小青姐,月叶和欢颜姐去哪了?”好容易把廖漫云安顿睡下之后,又去放置温室的门口出看了下,贺嘉尔这才舒了口气,但一转头,却是发现宁欢颜和羽山月叶二人不见了踪迹,左右逡巡一遍后,带着些疑惑看着夏小青沉声问道。   夏小青眉头微皱,朝病床上的廖漫云看了眼,然后拉着贺嘉尔走出了病房,轻声道:“欢颜妹妹说是感觉到外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带着月叶妹妹出去了一趟,她们俩这么久不回来,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过这事儿还是先不要告诉漫云妹妹,别让她担心!”   “唉……”贺嘉尔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当初临盆之际遇到的那些事情,忧心忡忡的朝病房内的廖漫云看了眼后,道:“希望林白能够尽快回来,不然的话,出个什么好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才好!”   “我去暖箱门口那守着!”夏小青也是跟着叹了口气,然后目光中露出坚毅之色,冲宁欢颜沉声道:“你去跟老爷子知会声,老人家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那小青姐你小心一些!林白不在,咱们姐妹俩是得把这个家的天撑起来才行!”宁欢颜闻言面上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握了握夏小青的手后,朝着病房外背着手到处乱走不停的刘老爷子便走了过去,准备将刚才的事情尽数告知于他,让老人家想个解决的法子!   军区总医院乃是一处专门提供给燕京军区使用的专属医院,而且又有刘老爷子在,医院更是尽可能的确保了楼房内的安静。是以夏小青走到放置暖箱的门口时,四下更是寂寥无比,只有医院楼道旁的空调朝外嘶嘶出声,散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冷气。   林白,赶快回来吧!夏小青有些无力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直到此时,她终于明白即便是女强人如自己,但也还是需要一个在苦难来临时依靠的臂弯;需要一个像林白这样,陪在他身边便能够感受到安全感的男人!   就在夏小青思忖这些事情的时候,楼道上却是突然走来几名推着担架车的医生,这些人脸上绑着口罩,步履更是匆忙无比,朝着这个新生儿特殊护理病房便走了过来。   想着也许自己以后临盆之际,可能也要在这个医院,夏小青身子朝一旁微微侧了些,然后更是面带笑容冲那几名步履匆匆的医生点头示意。   蓝色瞳孔,没想到军区总医院还有外国医生!就在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夏小青暗自道。   但刚一回过神,夏小青后背却是突然一阵发冷。这军区总医院刘老爷子重病的时候她来过一次,贺嘉尔生产的时候她也来过一次,再加上这次,刚好三次!但这三次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像这名医生般的蓝色眼珠,更是没有外国大夫,那这人是谁?!   “来……”夏小青感觉事情不对,便急忙张口,想要呼唤刘家众人敢来,但还没等她张开嘴,担架车上躺着的那人却是突然抬起了手,将一个小小的药瓶对准了她的面孔,食指稍一用力,带着一股极为特殊香味的喷雾便出现在了空气之中。   不能呼吸……夏小青刚反应过来,鼻腔内却是已经吸进去了几大口含着喷雾的空气,一阵剧烈的眩晕感猛然冲进她脑海之中,双眼中更是不断出现幻觉,仿佛身周的一切都在围着自己旋转,而后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摔倒在地。   在夏小青意识还存留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冲进了新生儿特殊护理室内,而后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名孩童从其中走了出来!夏小青竭力伸手想要去抓,想要去夺,但身上却像是放着千钧重物般,完全无法抬起手!   产房之内,廖漫云额头满是冷汗,曼丽的面颊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手紧紧捏着床单,口中更是不自禁的发出阵阵如泣如诉的梦呓声:“不要带走我儿子,求求你们,不要将我的孩子带走,求求你们把他还给我!林白,你在哪里?”   万里高空之上,机舱内的林白猛然抬头,额头上大汗淋漓,双眼中更满是惊慌之色。   一定不是真的,这个梦绝对不是真的,而梦里的那些事情我也决不允许在现实中发生! 第771章 一个孩子引发的血战(二)   奇门中人相斗,虽然不用刀枪,但其中之凶险却是比刀枪还要凶险万分!刀枪尚可用肉眼去分辨,但奇门术法却是来去无形,只能靠己身以神识来感应,然后寻找解决的方案,靠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反应程度,也不仅仅是修为的高低,更有思考的缜密。   此时此刻在这妇产科大楼一侧的小树林内,阴煞气息在空中狂乱飞舞不止,气息阴冷无比,就连空气都生生被降低了十几度,若是寻常人靠近此处,定然会感觉此处比那将空调调到最低的房间还要冰冷许多,而且这股寒意不是从身至心,而是从心至身!   而且这些赵宋后裔的相师修习的术法更是五花八门,不仅仅有传承已久的术法,甚至有人还修习的有苗疆的蛊术和东南亚的降头术。密林之中更是有不少毒虫嘶嘶作响,声音凄厉,着实叫人心惊,而且更是有不少毒雾起伏,委实骇人听闻。   “没想到你们赵宋后裔的相师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但凡是奇门中的手段,你们均有涉猎,若是早知道此事,我就算豁出去性命,也要先把你们给铲除了!”感知着身周那些赵宋后裔相师的手段,许叟眉头紧皱,冷声道。   饶是许叟心智过人,但还真是没想到赵宋后裔相师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居然形成了一个这样的巍然大物,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假以时日,等到华夏局势出现乱象,他们完成积聚气运,而后杀回,到那时候,恐怕自己这些人倾巢而出都不是对手!   “我带来的不过是我赵宋后裔相师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且还是其中最不成器的一部分!若是我赵宋后裔高手尽出,别说是你许叟和这群废物,就算是那林白出来,也一样要死翘翘!”赵九思闻言出手逼退李观鱼几步之后,桀桀怪笑道。   虽说许叟这么多年没与人争锋,但动起手来却是丝毫没有桎梏,只是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便已经借助手中法器,勾动阴煞侵入一名赵宋后裔相师脑中,使他变成神识混乱之人,而后冷笑道:“若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华夏早是你们姓赵的了,还用得着这么谋划!”   “桀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小子是在套我的话,但我直接告诉你也无妨,我赵宋后裔高手此时正在收拾世界树和传国玉玺这枚龙气之引的事情,若是他们腾出手来,定然会杀你们个片甲不留!”赵九思听到这话,冷然一笑,“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话音落下,赵九思手上持着的古怪法器陡然运转,一道弄如黑墨般的煞气径直从医院各个角落被他抽出,而后虚空凝制,朝着李观鱼便径直扑了过去。   李观鱼见势不闪不避,更是丝毫不见恼怒,脸上甚至还露出一抹古怪笑容,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在身前,而后双手在空中迅速舞动不止,口中厉声笑道:“往日恩仇,我如今便和你好好做个了断!尝尝我这九字真言的威力吧!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小树林内天地元气陡然汇聚,朝着李观鱼身体便涌了过去,而后更是与他食指借助本命精血勾画出的诸多符号汇聚在一起,一时间金光闪烁,风声大作,那股被赵九思从医院边角抽出的阴煞气息感触到这威风,便化作青烟消散。   “你这个疯子,居然拿本命精血和我斗,难道你就不怕天道反噬么?!”赵九思见状神色大变,身子急忙朝后退去,面上露出惶恐之色,颤声道。   许叟和柳闲鹤见状,也是朝着李观鱼便扑了过去,颤声道:“观鱼,不可莽撞!”   “我忍辱偷生这么多年,日日夜夜心中不得安宁,如今又见狗贼,如果不能将他斩杀,我弥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你们不要拦我!”李观鱼朗声大笑,脸上满是凄厉之色,一双眼睛血红,紧紧的盯着赵九思,怒声道:“狗贼,你可想到会有今天!”   话音出口,以他本命鲜血汇聚天地元气书就的九字真言符箓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赵九思身躯便猛然扑了过去,以摧枯拉朽之势,生生将赵九思所做的防护尽数扯开。   疯了,这是个疯子……赵九思眼中满是惊慌之色,虽然那股气息还没接触到他的身体,但他已能感受到其中裹挟着的毁天灭地的威力,如果被这股气息撞上己身,定然身死道消!   “都过来替我挡着!”赵九思睚眦欲裂,危急关头,朝着身周那些正在和宁欢颜等人相拼的赵宋后裔相师厉声喝道,想要让那些人当他的替死鬼。   话音落下,这些人居然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赵九思身前便扑了过去,这种奋不顾死的架势,着实叫人心惊。这样的人,恐怕就是从小受服从强者命令,随时可以为强者牺牲这种教育长大的家族死士,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如此不畏危险!   也就在此时,原本还有几粒星子闪烁的燕京城夜空,却是陡然罩上了一层厚重的乌云,犹如墨汁般将所有光亮尽数涂去,而且在其中更是不断有强烈的轰隆声传来。   刹那间,就连这座耗费了不知道多少物资才修建起来的大楼,在雷声中所有的灯光都忽明忽暗闪烁起来,良久之后,才勉勉强强的重新恢复光亮。   紧随着震耳欲聋的雷暴声,呼啸的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朝着四下倾泻起来,声音如炒豆般清脆,就像是进行着如火如荼战争前线的枪声般,叫人忍不住便把心提到嗓子眼,总觉得这样的狂暴大雨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金蛇不断撕扯着如墨的夜空,密集的雨幕如天罗地网,而身处这雷电与狂风暴雨之中的军用运输机,此时就像是一只随风摇摆的蜻蜓般,那个小小的黑点,显得是如此的单薄,又显得是如此的渺小无力,仿佛只要再有一个闪电过来,机身就会分崩离析。   “陈老,这雨不像是自然而然出现的,倒是有些像有人牵动了天道反噬!”   朝恐怖无比的机窗外看了眼后,林白忧心忡忡道。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到达了燕京城上空,但却突然出现这样极端异常的天气,实在叫人愤懑。   “应该是天道反噬,我能感觉到外面的雨水中夹杂着狂暴的天地元气,怕是他们已经开始交手了,希望能多撑一会儿,坚持到我们赶过去!”陈白庵眉头紧皱,伸手掐动几下后,心中仍旧是一片模糊,重重锤了下身侧的扶手后,沉声道。   燕京城内能够牵引出天道反噬的,据他所知,除却那些赵宋后裔相师之外,就只有许叟、李观鱼和柳闲鹤三人。虽说他和这三人之间关系并不算多融洽,但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算是老友,不管是三人中的哪一个,他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应该能坚持得到!”林白出言劝慰了陈白庵一句后,然后转头朝驾驶舱附近的那几名军官沉声道:“兄弟们,怎么样,估计咱们能不能赶到机场?”   “这鬼天气估计够悬!来之前我分明看过云象图了,显示的不可能会有这种极端天气,怎么会闹出来这样的事情!”机长朝着仪表盘扫了眼后,沉声道:“咱们要尽快离开燕京,雷雨交加的情况下,飞机根本无法降落!”   听到这话,林白朝陈白庵、张三疯等人扫了眼,然后朝机长沉声道:“能不能赶到军区总医院那边,咱们飞机是搞作战训练用的,应该有跳伞的装备吧,我跳下去好了!”   “这天气跳下去,难道你不想活了?”饶那机长这么多年在高原地区训练,也算见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还真没见过有人敢在这种天气条件下跳伞,就算是那些伞兵都没这样的本事,更不用说是这个身板瘦弱,怎么看都像个燕京大纨绔的主儿。   张三疯闻言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沉声道:“小师弟,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不能乱来!”   “您就说能还是不能好了!”林白紧紧盯着机长,目光坚毅,沉声接着道:“牵扯到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也牵扯到我儿子的安危,您应该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算我服了兄弟你了,那我就好好陪你玩一把!不过咱们俩事前说清楚,你这些朋友也给我做个见证,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以后可不能怨我!”   那机长也是个爽利人,没说二话,从旁边一抓,便朝林白扔过来一套伞兵装备,然后沉声道:“跳下去之后,计算好高度,到了五百米左右的高度时再开伞,记好了!兄弟,你是个爷们,纯的!但我还得再劝你一次,好好想想你这做到底值不值!”   “林白……”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也是接连起身,盯着林白沉声道,面上满是哀容。   “陈老,师兄,你们也别劝了!为了老婆孩子,男人就该去拼一把,有什么不值的!”林白将装备往身上一套,然后将那些环扣锁紧后,转头看着机长道:“开后舱,我准备跳伞!” 第772章 一个孩子引发的血战(三)   “兄弟,下面就是军区总医院!哥们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多多保重!”从航线图上查出军区总医院在此行的航线图上后,这机长又和地面集群人员确定了军区总医院上空附近的航线情况,确保一切无碍之后,这才缓缓降低高度。   话音落下,后舱打开。一股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豆大的雨点更是浇了林白一头一脸,密集的雨点打的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再加上眼前那黑沉沉的夜幕,好久没有生出的晕机感重新出现在林白脑海中,叫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兄弟,你现在还可以选择,到底是下去还是不下?!”那机长又沉声开腔。   娘的,拼了这把!林白转头冲陈白庵等人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纵身朝机舱外跳了出去。   “这哥们是真牛逼,就算我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像他这么有血性的爷们!只要这趟过去没事儿,以后我绝对和他好好喝一顿大酒!”看到林白的动作之后,那机长口中由衷赞叹出声,神色也是激动非常,仿佛从后舱跳下去的不是林白,而是他。   看着窗外深沉无比的夜色,陈白庵等人脸上满是忧色。雷暴如此,再加上这样狂乱的雨点,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等人以后还怎么给刘家人交代!   林白,你一定不要出事!陈白庵捏紧了拳头,紧紧盯着窗外的夜幕,暗忖道。   风声呼啸,雨点冰冷,而且从这高空坠落之时,雨点更是如刀子般重重的击打着他的身躯,一阵接着一阵尖锐的疼痛不断从身体各处袭来!而且最为恐惧的是,从高空坠下的速度极为惊人,两耳之间满是呼啸之音,若换了寻常人,怕是要肝胆剧裂!   在军区总医院的上空,渐渐出现一个诡异无比的小黑点。如果有人使用高倍望远镜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不该出现在医院上空的小黑点实际上是一个背着降落伞的年轻人,坠落速度极快,仿佛是要将这阴沉的夜幕,雨势尽皆戳破!   但在这样恐怖无比的天气中,在这样浩瀚无垠的夜空中,这个削瘦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又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一千五百米,一千米,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五百米!紧紧盯着测量高度的仪表盘,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伸手便朝着那条缆绳扯了下来,背包内的降落伞登时冲出,身体犹如被千钧巨物重重撞了一下般,生生往高处倒退了几米。   虽然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林白却还真是没想到跳伞居然如此恐怖!胸口被肩带勒得生疼,胸腹间翻腾不断,肚子内像是彻底乱了套般,喉头更是有腥甜味道溢出。   漫云,小青,嘉尔还有那个调皮的小娃娃,我来了!眼瞅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林白的眼神之中满是狂喜,而面颊上更是写满了坚毅,写满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   “老贺,交代下去,马上派人来军区总医院这边!”刘老爷子听完贺嘉尔的讲述之后,连忙拨通贺老爷子的电话,眉头紧皱,沉声道:“出什么事儿,还不是和上次嘉尔生孩子时候一样的事情,能带多少棒小伙子就带过来多少,尽快!”   “事情已经让你爷爷去办了,卫戍区那边的事情他比我熟悉!”刘老爷子挂断电话后,朝一边忧心忡忡的贺嘉尔扫了眼,然后道:“小青那丫头呢,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见她?”   “小青姐去暖房那边了!”听到老爷子说事情都已安排下去,贺嘉尔这才缓缓舒了口气,朝老爷子解释了一句后,找了个长凳便坐了下来。   从医生说廖漫云预产期提前到现在,贺嘉尔忙的可谓是脚不沾地!而且从夏小青口中得知了可能有人暗中会使坏的消息后,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现如今才终于消停。   林白,你赶快回来!欢颜姐,月叶,你们俩一定也要好好的!贺嘉尔朝着走廊外不断传来狂暴雷声的夜幕扫了眼后,在心底深处缓缓祈祷道。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就在此时,从走廊尽头拐角的新生儿特殊护理病房处却是突然传来一名小护士惊悚的尖叫声。   贺嘉尔和刘老爷子闻言神色大变,几步并作一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便狂奔而去!   小树林内的争斗此时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李观鱼神色癫狂,脚下步伐变换不断,双手之间的印诀更是不停的掐动,每次印诀的转换,似乎都带着一股极强的杀气,一股想将身前阻拦之敌尽数杀死的滔天杀机!   九宫八卦、三才四象、六仪九星、阴阳五行……这些东西在李观鱼的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后更是被他生生和那九字真言融聚在了一起,召唤出无比海量的阴煞气机,朝着身前人数仍旧在不断增加的赵九思攻袭而去。   而无论是许叟、柳闲鹤,还是宁欢颜、羽山月叶,此时都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配合李观鱼的行动,不断从医院,甚至从医院外的燕京其他地域抽调阴煞气息,来补充阵法,几人之间已然形成了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整体。   “拉的人越多,陪葬的人就越多,你们这些人必死!”赵九思紧紧的盯着身前的诸人,仍旧桀桀狂笑不止,似乎对李观鱼这超乎寻常的手段全然不看在眼里。   李观鱼没有吭声,任由冰冷的雨珠倾洒在脸上,身躯挺直如植根与岩石中的青松般挺拔,而双手捏着的印诀,更是诡谲无比,仿佛是要以一人之力,生生将这狂暴无比的天气彻底托举开来,不让地面上出现任何奇异的状况。   “赵九思,我们算总账的时候到了!”良久之后,李观鱼陡然开口,双眼此时已然变成血红色泽,盯着身前的赵九思癫狂道,杀妻戮子之仇,此生如果不报,还怎为人子?!   话音落下,空气之中便传出嗡然一声,整个天地似乎都被他的话语震慑到了般,猛然颤抖,而无尽的阴煞气息裹挟着地脉元气,在这极端恶劣的天气之中疯狂汇聚,而后朝着赵九思,迅疾无比的涌去,一往无前,仿佛要席卷天地!   一道闪电划过,在这明亮的电光下,天地似乎都要被照亮了,而后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犹如是数万吨的铁锤突然砸在地面上般,爆发出了狂暴无比的沉闷声响,诸人此时感觉就连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不停的震动……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一道接着一道,无数道类似先前的雷光开始出现在天地之间,而那叫人心神俱碎的沉闷声响更是接二连三的在天地间不断响起,似乎要将一切彻底撕碎!   与此同时,李观鱼施展的术法气机已然到了赵九思身前,以摧枯拉朽之势便连续冲开了几名替死鬼的拦阻,然后仍旧带着狂暴气息,一路往前。   但就在此时,狂暴的雷声却是陡然席卷了整片天地!噗!李观鱼身躯如遭重创,朝后仰天倒下,口中更是如喷泉般喷出一大口鲜血。   天道无情,天道反噬更不会理会你所做究竟是何事,是否有关道义,只要你逾越了那个轨迹,它便会降下惩罚,而此时李观鱼所施展手段威势太大,这天道反噬便刚好在这好死不死的关口突然降临于他身上,生生将攻势打断!   主体受损,已然到了性命垂危的边缘,更不用说他施展出的那些手段!原本威势滔天的气息陡然间便消散无虞,小树林内一片宁静,如果不是到处都有横七竖八的尸骸,怕是没人会想到刚才在此处刚刚发生了一起鏖战。   气息一消失,许叟、柳闲鹤、宁欢颜和羽山月叶等人便也紧跟着受到牵连,一个个委顿倒地,面色如金纸,嘴角更是挂着一缕鲜血,一幅性命垂危模样!   “早说了你们这些人斗不过我,可你们偏偏不信!现在正好取了你们项上人头,再去带走潜龙!”赵九思侥幸逃出生天,心情自然畅快,朝地上诸人扫了一眼后,仰天猖狂大笑道。   但头颅刚刚抬起,他却是看到在自己头顶上空没来由的突然出现一团黑影,而后更是如炮弹般直接砸在他头颅之上,从高空坠落的势能何其恐怖,就算是个小粉笔头都能将人头砸出个窟窿,更不用说是一个大活人。脖子应声而断,歪倒在地,俨然死的不能再死!   “谁敢动我的人!”黑影缓缓落地,虽然披头散发,面颊被雨水打得精湿,但眼中满是坚毅之色,犹如神祇下凡,带着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第773章 孩子究竟去哪了   “人都被你踩在脚底下了,哪还有人动手!”虽然发丝凌乱,面容憔悴,但宁欢颜和羽山月叶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说话之人乃是林白,双眸之中不由得有些泪珠闪现,娇憨道。   林白听到两女这话,这才感觉自己脚下边是有些不大对劲,身子朝旁边一挪,看到脚下赫然踩着一具尸体,肋骨断折从胸口戳出,眼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白,你怎么从天上蹦下来了?”朝着林白身上缠着的降落伞,宁欢颜疑惑道。   “一句两句现在也说不清楚……”林白笑着摇摇头,伸手扯下捆在身上的那些线头线脑,然后赶紧活动了一下身体,从高空跳落下来,虽然有赵九思给自己当了人肉缓冲垫,但双脚却还是有些发麻,“漫云那边怎么样了?母子平安么?”   宁欢颜轻笑道:“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走吧,赶紧看看她们去!估计漫云现在也想你的紧,生孩子前还在那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们俩先回去,我和许老有几句话要说!”转头朝许叟、李观鱼和柳闲鹤三人扫了眼,林白摇头道,他和这三人之间还有些事情未了解,刚好趁着今天得见,将事情一并解决了。   “二十余年前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不否认那些事情……”等到两女的背影从小树林内消失之后,许叟苦笑着微微摇头,而后突然挺直身躯,抬起头颅,闭上眼睛,朗声笑道:“这也是我欠你们林家父子的,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尽管来拿吧!”   李观鱼和柳闲鹤二人听到许叟这话,一个个神色也是变得难堪至极,不过却也都没多说什么话,学着许叟的模样,想要来个引颈就戮!   但良久之后,许叟却是见身前没有半点儿动作,不由得睁开眼睛,朝林白看去。   “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要你的命。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明白,有时候想做成事情是得有牺牲;而且事情的对错就算是后人都很难去判断,更不用说是当时置身事内的人!”林白轻笑道:“二十余年前你害我林家一条命,二十余年后又救了一个,就算抵平了吧!”   “林白……”许叟此时已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才好,在看到林白神兵天降之后,他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还想过自己死后会被埋到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但均是没想过,林白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断,这一切都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事情。   “几位前辈冒着天道反噬的危险前来帮助林某一家老小,实在是高义之人,如果对这种人出手,那我林白岂不是猪狗不如!况且在昆之时,我已答应陈老,诸多往事,尽付笑谈中。”   朝面如金纸,已然昏倒在地的李观鱼扫了眼后,林白接着道:“李前辈方才施展术法时引发天道反噬,怕是伤了生命本源。两位前辈还是尽快带他回去调养,等此间事情了结之后,我会派人送太岁到神算局,以此为李前辈恢复生命本源!”   “多谢!”许叟和柳闲鹤相视一眼,而后冲林白拱拳行了一礼,沉声道。   如果说先前对林白一笑泯恩仇是敬佩,那现在就是敬服,他们本以为李观鱼定然难逃此劫,但却没想到林白居然舍得拿出太岁那种异物,来替李观鱼弥补生命本源,延长寿元!相比于他们做的事情,这份恩情可就大多了!   “几位前辈不要客气,华夏现在还离不了你们几位坐镇!我做这些事情,不过也是尽些绵薄的心力而已!”林白见状也急忙拱手还了一礼,而后轻笑道:“太岁我会让陈老尽快给你们送去,如今我就不多陪几位了,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我家妻儿!”   话音落下,林白便也没再耽搁,朝着医院大楼便走了过去。看着林白的背影,许叟和柳闲鹤脸上满是感慨之色,相视一笑之后,伸手搀起地上的李观鱼,朝着医院外缓缓赶去。   冲进妇产科大楼之后,林白却是发现大楼内的气氛古怪无比。原本得知自己归来,而且廖漫云又生了个大胖小子的喜讯,应该特别喜庆的刘家人却是显得无比沉默。而且在一家人身周都还围着几名医生,面上带着忐忑之色,似乎正在解释什么。   而刘老爷子更是如一头愤怒的雄狮般,在走廊尽头,手持电话大声咆哮。   这和常理截然不同的画面,登时便让林白的脚步沉重了许多,看着所有人的面孔,林白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梦中看到的那些事情,真的成为了现实?!   “林白……”当看到林白的身影缓缓出现之后,正被贺嘉尔揽着不停安慰的夏小青猛然抬头,泪眼婆娑,朝着林白便奔了过来,紧紧抱住林白之后,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看好小宝宝,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   “小青姐,你先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听着夏小青的话,林白心中愈发的没着没落起来,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赵宋后裔相师被许叟等人拦在大楼之外,更是尽数被歼灭,怎么会有其他人闯入这里面。   夏小青抬起朦胧的泪眼,轻声道:“本来是我在新生儿特殊护理室前看守的,但是突然出现了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着担架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担架车上那人就朝我喷了些喷雾,然后我就昏倒在了地上,小宝宝也被他们给偷走了!”   “医生刚才给小青姐验过血,那些人冲她喷的是给麻醉做开颅手术病人的高浓度乙醚。”贺嘉尔轻叹了口气,然后道:“老爷子已经开始联系燕京城内的公安部门,准备开始全城搜索,就这么点儿时间,他们应该跑不远的!”   话虽如此,但贺嘉尔脸上却还满是担忧之色,如今科技进步日新月底,交通手段更是先进无比,虽然事情发生距今只有短短一个小时,但却已经足够发生太多事情了。而且小宝宝还是个早产儿,只能在暖箱护理,这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小青姐,事情发生的突然,换了谁都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乔装打扮成医生,这事不能怨你。”林白轻轻拍了拍怀中夏小青的肩膀,安慰了她一句后,忧心忡忡的朝产房那看了一眼,轻声道:“漫云知道这件事情么?”   “漫云姐还在术后的昏迷中,估计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清醒过来。”贺嘉尔咬紧嘴唇,沉声道:“林白,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是救人的黄金十二小时,如果天亮之前还是找不到小宝宝下落的话,恐怕就……”   虽然贺嘉尔话没说完,但林白很清楚她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在十二小时内还找不到的话,那他就有可能出现在全国任何地方,甚至可能走出国门,到时候人海茫茫,就如大海捞针一般,就算林白推算之术高明无比,怕也是无能为力。   而且这十二个小时内,若是小家伙没有得到足够好的照顾条件,恐怕也保不住性命了!   “既然我回来了,那你们就放心好了,一切有我!小家伙他福大命大,这次绝对不会出事儿!”贺嘉尔等人不知,但林白却清楚廖漫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乃是潜龙之命格,贵不可言,遇难定能化险为夷,拍了怕两女后,接着道:“你们看着点儿漫云,我去问问老爷子!”   贺嘉尔闻言伸手将夏小青从林白怀里掺扶过来,虽说林白回来,对几女而言就像是顶天柱重新出现般,但如今这样的情况,却也仍叫她担忧无比。   “烟!”见到林白走过来之后,暴跳如雷的刘老爷子冲林白伸出手搓动两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重外孙从眼皮底下被人偷走,这对打了小半辈子仗,搞了一辈子战术研究的刘老爷子而言,无异于狠狠抽了他一耳光,除了烟之外,还有什么能排遣这份郁闷!   林白叹了口气,但却也能理解老爷子的心情,还是递过去根烟,而后道:“烟这东西,还是少抽为好,我这次回来带了些之前在缅甸找到的好东西,等等给您些,泡酒喝!”   “你小子别给我打这些马虎眼,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怨死老爷子我了,你一大胖小子,活脱脱在我眼前被人偷了!”刘老爷子抽了口烟,摆了摆手将林白的话打断,而后道:“该布置的我都已经布置下去了,今天晚上就算是把四九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小家伙找出来!”   “我知道老爷子您一定会尽力,这事儿我要怨的话,就只能怨偷走小家伙的那些人!只是我实在是不明白,我什么时候结下了这样的冤家对头!”沉默良久后,林白也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然后面上满是苦涩之意,道。   刘老爷子闻言叹了口气,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这大外孙的肩膀,他知道,现在虽说所有人心里都苦,但恐怕也苦不过林白。 第774章 逆天寻人(一)   燕京城内,昨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而且在这突发的异象出现后。在大街小巷更是突然出现了许多警车,更是有警察奔赴街头各处,盘查不已。   尤其是燕京城的那些小旅馆和娱乐场所,更是成了警察查询的重中之重,甚至各别区域,一晚上居然有三波警察来袭,规模之大,可谓是罕见至极。而且让这些人更为不解的是,这些警察盘问的问题就只有一个,有没有见到有陌生人带着小孩子出现在此处。   而且紧随警察其后,更是出现了一大群身着黑色西装的神秘人,而这些神秘人所要做的事情也同样是要找出那个孩子的下落,但和警察不同,他们则是许以重金,只要谁能够提供线索,便可以拿到十万的奖励,如果有人将孩子带去,则可以拿到百万巨额奖金。   难不成是因为丢了个孩子,所以四九城的这些警察才惶急成这幅模样?!而且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些神秘人居然会许以如此厚利来找寻那个小孩子?!那些遭到盘查的老板和路人,听到这问题之后,均是好奇无比,甚至开始揣测究竟丢了孩子的是哪家!   这番苦苦寻找下来,一众警察虽说却是揪出了不少以前没发现的龌龊之地,更是逮到了不少罪犯,但那个孩子仍旧没有丝毫音讯;而那些许以高价的神秘人,除了应付些想钱想疯了的家伙外,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那孩子就像是从医院偷出来之后,便人间蒸发了般。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让赵九思带着那么一大帮人前去抢个孩子都能给我办砸,还有你们这些人,找个刚出娘胎的毛孩子,居然都找不到,我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燕京城某会所内,一名留着寸头的年轻人对昨夜寻找小孩的那群黑衣神秘人痛骂不已。   听着这年轻人的话,那群黑衣人虽然心中有所不忿,但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他们很清楚身前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有多暴戾,如果在气头上招惹他的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大佬,燕京是交通枢纽,那孩子被偷出去之后,恐怕就被人给运出去了,我看不如咱们缩小范围,把注意力集中在车站和机场这些地方,也许能查出来些有用的消息!”看着年轻人的模样,他一名手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年轻人闻言朝着桌子一巴掌拍了下去,朝战战兢兢的诸人扫了眼,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找去!那孩子是早产,得有暖箱,肯定有人会注意到!”   一众黑衣大汉听到年轻人这话,哪里敢再多逗留半分,转头朝着屋外便溜了出去。   “林白,我赵士衍一定会在你之前找到潜龙的下落!他身上承载着的气运和希望,只能为我赵宋后裔相师所用,任何人都抢不走!”等到一众黑衣大汉走出房间之后,赵士衍紧紧握住身下老红木座椅的椅角,面容狰狞道。   话音落下,砰然出声,那坚硬无比的老红木椅角竟然生生被他捏了下来,手劲惊人至极!   ……   “林白,警部那边也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找不出来!”昨夜的事情早已将贺老爷子惊动起来,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坐镇医院,一个接一个电话开始催促警部的人着手处理,昨夜燕京城之所以能出动那么多警力寻找,有一大半都是他老人家的功劳。   但让贺老爷子没想到的是,他昨夜托了那么多人情,几乎是厚着这张老脸把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可居然还是没能找出来丝毫线索,这事情真是奇了怪了!   “你说就这么个孩子他们能藏到什么地方去!”刘老爷子朝走廊外已经有些熹微的天光扫了眼,然后忧心忡忡的看着林白,沉声道:“天一亮漫云就要醒了,到时候咱们这些人可怎么给她交代!一群大活人连个刚出娘胎的小毛孩都看不住!实在不行,老子就调人来找!”   “老爷子,这事儿使不得。贺老调动警部就已经落人口舌了,若是咱们再把部队涌上,恐怕少不得有人来请你们喝茶了!”烦躁无比的在头上抓了一把,林白温声对两位老人劝道:“漫云那边我给她交代,两位老爷子,你们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这都熬了整整一个晚上了!”   “事情处置的怎么样了,孩子找到没有?”说话的功夫,张三疯等人却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昨夜林白跳伞之后,飞机迫降天津机场,他们一行人没敢耽搁,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亮之前赶回了燕京,然后到了这医院。   一看诸人脸上的神色,陈白庵便知道事情恐怕出了变故,当即便急忙改口,劝慰道:“放心吧,那孩子不是福薄的命相,天下没人能害得了他,绝对能够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事实上陈白庵这话却也不是假话,廖漫云在怀上这个小家伙之前,她父亲在骊山的墓葬因为五行逆转,从大富之穴变为登龙之穴,气运已然开始加身。这小家伙受孕之时,命格便受到庇佑,为潜龙之象,富贵逼人,这种生来便有大气运的人,怎么会轻易夭折。   “我倒是不担心他会出事儿,我心里边怕的,您老应该也清楚……”听着陈白庵的话,林白苦笑出声,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有关那个孩子的命格,陈白庵知道,他林白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越是这样,便越是叫他心里边惶恐。这就跟小时候大家伙常看的《葫芦娃》那般,本事最大的七娃被蛇精弄走,从小灌输蛇毒,长大后就和蛇精沆瀣一气,跟兄弟们对着干。   动画片里面还能有个什么莲台来使这七个小葫芦娃同心协力,但现实中哪有这种东西!若是这孩子真被自己的冤家对头弄走,说不得以后调教成什么样,而他身上那股子滔天气运,注定以后成就非同小可,愈是这样有本事的人,一旦心思乱了,危险就越大!   “林白,漫云醒了……”就在诸人唉声叹气之际,从产房门口突然传来贺嘉尔的声音。   林白闻言一楞,面上苦涩愈发深重。常言说得好,母子连心,廖漫云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来,可如今却闹出来这样的事情,自己该如何跟她交代……   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多少步才走进病房,但林白知道自己每迈出一步的都仿佛比以往沉重了千百倍般,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廖漫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初为人母的女人。   “怎么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是不是小宝宝出什么事儿了?”廖漫云先见贺嘉尔神色不大对劲,此时看林白又是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抬手便想去掀身上的被褥,急声道:“小宝宝在哪里,我要去看他,医生不会不让我见的!”   “孩子没事儿,就是出了点儿小小的意外,被送进新生儿特殊护理病房后,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抱走了!”看着廖漫云吃力无比的模样,林白急忙伸手摁住她,然后哽咽着嗓子道。   话音落下,廖漫云整个人犹如遭到雷殛般,重重靠倒在病床上,面色更是如死灰般,而握着林白手腕的手则是不自觉的抓紧抓紧再抓紧,甚至已将林白的胳膊捏出了几道紫印。   “老爷子他们已经派出人手去寻找了,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你放心,不管是谁偷走了孩子,也不管他躲在天涯还是海角,我一定去抢回来!”看着廖漫云失魂落魄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一酸,眼圈已是有些发红,神色说不出的凄凉。   “是我没照顾好你们,要是我在你们身边的话,就不会出这种事情!”林白缓缓走到床头,将已是泪眼婆娑的廖漫云抱在怀中,沉声道:“漫云,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也一定会让那些抢走我们宝宝的人付出代价!”   廖漫云沉默不语,只是将头紧紧的埋在林白怀中,手紧紧的握着握着林白的手腕,此时此刻,除了用眼泪来宣泄心中的悲哀之外,她真得再找不出其他可以释放心中悲伤的途径。   产房内凄凉无比,而产房外气氛也好不到哪去,宁欢颜、司马懿兰、沈小艺、贺嘉尔、羽山月叶和夏小青六女也是抱作一团,眼中泪水不断涌出。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几人情同姐妹,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何能不让她们心伤,如何能不让她们绝望。   而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看着几女这幅模样,也是不自禁的开始抬手抹起了眼角,虽说这么多年下来,生离死别的事情他们早就经历了不少,但在这样的时刻,心中那些悲伤的情绪却还是根本无法掩盖,只能任由泪水来冲刷。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管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更不管你们究竟有什么手段。既然你们将我儿子夺走,而且让我的亲人和女人这么伤心,那我林白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出你们的所在,不把你们这些人碎尸万段,如何能让心中愤怒舒缓。   “陈老,准备阵法,我要逆天推演,找出他的下落!”沉吟良久,林白神色坚毅道。 第775章 逆天寻人(二)   “林白,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莽撞!”听到林白的话之后,陈白庵也顾不得什么忌讳,直接便闯入产房,神色沉郁道。   俗话说得好,医不自治,而相师古往今来便也是遵从的也是这样一个道理。亲近之人,尽量避免推算;关涉己身之事,不得推算。否则的话,便有伤天和,会导致天道反噬。而且这小家伙命格之强,世所罕见,虽说林白体质特殊,但若是强行推算,却也难保无虞!   “小师弟,要我说这件事情让我来推算就好了!那小家伙是你儿子,也算是咱们天相派的传人,他出了事情,我这个做师伯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张三疯也清楚其中的关节,哪里肯让林白去冒这个险,当即便沉声道。   就连廖漫云都是抬起那张沾满了泪花的俏脸,看着林白紧张道:“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孩子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我不能再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十二字推算法当世只有我一人能够使用,其他人都代替不得!”林白缓缓摇头,正色道:“我意已决,你们也不要再拦阻!有河图洛书在,而且还有陈老你们为我护法,就算是天道反噬对我也必定无可奈何!况且我辈相师修习相术,若自身都不能趋吉避凶,学之何用!”   室内登时一片静默,林白这话说得的确是滴水不漏,着实叫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十二字推算秘法,乃是林白一人独创,至今没有传授于他人,寻常的八字测算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而且诚如他所言,修习相术若是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解决,又修习它作甚!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过去布置,我倒是要看看,这贼天道究竟能不能把天机给蒙蔽过去!”陈白庵捏紧了拳头,神色间满是年轻人方有的霸气,怒声道。   林白轻抚了廖漫云的小脑袋几下,然后温声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想做什么,让嘉尔和小青这些姐妹们陪着你。记住,孩子的事情有我,你们放心便是!”   “照顾好自己,如果过程真的太过凶险,那就放弃,咱们再想其他的法子!”廖漫云也是奇门中人,自然知道以相术推算至亲之人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但现如今的局面就像是选择题一样摆在她面前,一边是儿子,一边是林白,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做选择都心痛。   林白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语,朝着门外便走了出去。林白的心绪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清明,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通彻,他已然迫不及待。   ……   陈白庵等人都是占卜推算的行家里手,做这种准备工作自然是得心应手。更何况林白这处四合院,本就是和故宫之中的气运一脉相连,只消做好连接,便能使此处天地元气汇聚如潮,滋养因为推算导致损耗的心神。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更是借助玉玦,布置下阵法,将燕京城的地脉龙气汇聚于此处,形成地势坤防守之势,就算是真招来天道反噬,也能让地脉龙气抵挡一阵。   “林白,小心行事,切记要守好心神,不要被外物所迷惑。如果感觉到不对劲,就尽快停止推算,不能铤而走险,因小失大!”眼瞅林白就要缓步走到阵眼方位,陈白庵叮咛道。   林白点了点头,缓步便朝着阵眼所在的乾宫方位迈步而去,盘膝坐下之后,守元抱一,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繁杂情绪尽数抛去之后,缓缓握起地上的铜钱。   就在他手刚握住铜钱的那一瞬间,四合院内的气场登时大变,天地元气开始疯狂波动,朝着林白所在方向环绕而去,而地脉龙气更是缓缓弥散而出,守护整场!   铜钱声在手中相互碰撞的声音清亮无比,而天幕上那轮明亮无比的太阳也开始渐渐隐去身形,取而代之的则是从天际处缓缓涌来的乌云,这些乌云就如铅块般沉重。   “上乾下乾,居然是大吉大利的乾为天之卦!”铜钱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后,落地之后,看着他们形成的卦象,林白却是有点儿哭笑不得,他着实没想到,这占卜出的结果居然显示自己那刚出娘胎的小家伙,这次居然还有可能因祸得福。   不过也只有这样到哪都不吃亏,才像我林白的儿子。林白心中暗暗夸赞了一句后,捡起地上铜钱,而后重又开始摇动不止,朝前缓缓丢了过去。   铜钱落地,响彻寰宇的雷暴声跟着便覆盖整座燕京城。而那些汇聚的乌云,就像是龙卷风般形成了个螺旋的图纹,而暴风眼所在的位置,则正对林白所在的四合院。   “巽下坤上,为升卦,元亨,用见大人,勿恤!”眼看着地上这几枚铜钱的模样,林白脸上的喜色便又增加了一些,此卦他想要推断的乃是自己能否找到儿子,而升卦我吉利卦象,其中更是蕴含寻人得见之意,便是说此行定然能够成功。   如果说前两卦都是开胃菜的话,那接下来的这卦便是正餐,也正是要从这一卦中,林白要确定出偷盗自己儿子那人现如今是处于什么方位,还有就是要确定下来,那些人的身份。   铜钱还未持到手中,天幕上的乌云便疯狂的开始盘旋起来,无数金蛇在其中盘旋不止。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朝下倾洒个不停,暴戾的狂风平地而起,瞬间便席卷整座燕京城。   天道无情,林白此时所作所为乃是对天道的一种挑衅,若是他这一卦下去,风雷必动,无数雷蛇恐怕要疯狂倾泻而下,将他和陈白庵等人所处的四合院化作雷池。   天地之威,恐怖如斯!陈白庵朝着乌云缭绕的天幕扫了眼后,收敛心神,手上印诀掐动不止,开始借助布下的阵法抽调故宫之中积聚的气运,将四合院团团围起,试图要将此处天机蒙蔽,使天道反噬找不到想要发泄的对象所在。   张三疯此时神情也是肃穆到了极致,脸上没有半分玩世不恭之色,口中咒诀缓缓念诵,将地脉龙气从燕京城下龙脉中不断抽取而出,而后通过先前布置的地势坤改变之局,将这些地脉龙气尽数化作守护之力,镇压四合院东西南北方向,不受天道反噬影响。   而林白此时神色也是肃穆到极致,虽说早就知道如果擅自推断的话,天道反噬定然不会轻易绕过自己,但他却是没想到这天道居然如此之快就找出了自己所在的方位,而且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威势,甚至隐隐然像是想要将自己从天地间抹杀。   双手缓缓从地上将铜钱捡起,而后双手合并,缓缓摇动。每一次摇动,身躯都像是背负着千万斤重担般吃力无比,而天幕上的乌云更是会紧随着铜钱的响动而发出霹雳之声,声音沉闷悠远,似乎天道在积聚愤怒,准备在最要紧的关头,对林白发动致命一击。   一道金光闪过,铜钱脱手而出,朝着地面便缓缓坠落而下。与此同时,天幕上乌云陡然四合,而后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突然出现在四合院上空,砰然爆裂开来,传出咚隆巨响!   那种感觉就像是千万吨的重锤陡然砸落在地面,爆发出那种毁天灭地叫人窒息的沉闷响声,甚至连四合院的房屋都开始颤动起来,紧接着无数道闪电随之而下,仿佛是要将这片天地内的一切尽数扯碎般,叫人心惊不已。   虽说有气运遮挡天机,更是有地脉龙气镇压四合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但在这雷霆一击之下,诸人却还是忍不住爆发出一声惊呼,而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嘴角更是溢出一抹血丝,显然在刚才的接触中,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林白此时的状况则是更为瘆人,周身上下焦黑一片,而且身躯之上更是颇多血痕,朝外不断涌出血液,看上去就如是从火堆中爬出来的人般凄惨可怖。   而在燕京军区总医院内,贺嘉尔几女此时看着窗外的天色,神色也是惶急无比,她们几人紧紧围在一起,手握着手,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都在为同一个人而祈祷。   林白,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的!   燕京三环别墅群处,赵士衍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天色,那一道道在乌云间盘旋不散的金蛇,他能感觉到,整座燕京城的天地元气,此时都被某种神秘不可知的力量所调动,变得狂暴疯狂了许多,而且所有这些气息奔赴的方向也都是出奇的一致。   医不治自这个道理居然都抛在了一边,为了查出儿子的下落,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了,林白你到底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大的信心,还是愚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这天道有什么资格来拦阻我占卜至亲之事,你无情,我有情,但若是为了自己的死活,便把心中那份情抛开,这和活死人还有什么区别。林白双眼陡睁,朝着铜钱落处望去。 第776章 逆天寻人(三)   乌云压城,生生将燕京城从白昼逆转到了黑夜;骇人的雷电就像是在头顶炸响般,将四九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且这一通狂风暴雨袭下后,地面更是积了深深的水。   无数帖子在网上疯狂炒作起来,有人称这是燕京城北新桥海眼下的孽龙出世,所以才闹腾出了这样的大动静;而有的则是说天生异象乃是因为有人修得大道,引动天雷,要行那渡劫之事……但不管是哪种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充斥着对气象部门的鄙夷之感。   燕京城气象局的那些专家学者是有苦说不出,说句老实话,他们也是真搞不懂怎么着会出现这样怪异的天气,无论是按照卫星云图,还是往年惯例,燕京城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如此强大的雷暴雨天气,但无可奈何下,他们也只能绞尽脑汁想些幌子,搪塞此事。   而在四合院内,林白咬紧牙关,想要低头去看清地上那几枚铜钱的卦象,但他头颅每朝下低一分,天幕上的乌云便浓郁一分,而闪电咆哮的声音便又大上一份。围绕着林白身周的天地元气此时更是变得狂躁不安,疯狂的朝四下冲撞,仿佛要将一切撕裂开来。   在这样强大无比的压迫之下,林白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头颅没往下低一分都要将全身的力气耗费干净。这样的威势叫人心惊,也叫人恐惧。   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也顾不得去擦拭嘴角的血液,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对于天道反噬的结果,他们两人可谓是无比清楚,也明白为什么明明刚才晴朗无比的天气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这一切都是因为林白逆天道而为,推算与自己亲近之人命运的结果!   天道反噬,愈是抵抗,便会被它视为不恭敬,紧接着便是更为强劲的打压。而林白现如今一定要低头去看地面的卦象,就等于是在天道眼皮子下面做出忤逆之事,乃是不恭之罪,天道降下的愤怒恐怕要比寻常更为猛烈许多。   他们两个不敢去想象,若是林白体内法力撑不下去,或者是一不留神,无法承担天道反噬的威压,结果会变成怎样……   林白身体的颤抖越来越严重,就像是那种打摆子的病人般,紧咬牙关,身周上下传出的痛苦浑然不管,身体仍旧保持着挺拔的姿势,仍然顽固无比的朝地面望去,想要将地上那几枚小小铜钱组成的卦象看个通透,找出自己儿子的所在!   乌云疯狂汇聚,狂风席卷不停,雨点朝着院落内倾泻不止,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此处便像是一片沼泽般泥泞不堪,再没有之前林白和几女精心侍弄出来的那种温馨感觉。   闪电涌动的速度更是变得迅疾了许多,无数电蛇就这样突兀的悬挂在了四合院上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朝下坠落,将这泥泞之地化作雷池,将四合院内的所有生灵全部用闪电化成粉末,不给他们留下半点儿曾经存活于世的痕迹。   “贼天道,既然你如此不留情面,那也休怪我了!”林白咬紧牙关,冷冷呵斥一句后,双眼中精光暴射,双手捏成印诀,而后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点在了河图洛书之上,沉声道:“煞气护身,抽摄气运,抹平纷扰,勾动阴阳!”   话音落下,河图洛书光华陡然大作,各色古朴花纹流转不停,而后更是在林白身下形成了一幅诡异无比的先后天八卦图,地火水风缓缓相融,而且这图纹隐隐然更是有吞噬之感,似乎是想将天幕上正在垂下狂暴威势的天道气运抽取而出。   “这小子,难道他打算……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看着林白的动作,陈白庵已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唇上下乱碰,神色惶急无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张三疯此时则是惊得双嘴大张,一双眼珠子也是圆鼓鼓的瞪着林白,连眨都不敢乱眨一下,那模样配上他颌下稀疏的一把胡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而且不仅是他两人,就算是换做奇门江湖中的其他人前来此处,恐怕也不会比他们俩好到哪儿去,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林白此时想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些。林白此时的谋划,居然是想借助河图洛书,摄取天道反噬中承载的气运。   天道反噬,何其可怖,亘古以来,但凡是奇门中人只要提及便要色变,这种躲都来不及的东西,又有哪个没事儿会去挑拨他,而且还要抽摄它蕴含的气运。   何为天道,便是天之大道,便是宇宙运转,万物循环,亘古不变的规律。就是哪怕人类死绝,但只要还有星辰出没,便存在于其中的规律,这规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这样的规律其中所蕴含的气运该何等海量,但又该如何恐怖!   仿佛也是感受到了林白所想要做的事情,天幕上的乌云聚集的愈发浓厚,天黑的比墨汁还要深沉几分,而那些狂暴的电蛇此时涌动的也愈发疯狂起来。甚至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感觉,这些闪电就悬在他们头顶三寸之地,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   “河图洛书,八卦衍生,先天后天,衍化而生,噬!”林白陡然起身,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口中更是如发布命令般发出咒语,随着话语声,周遭那些狂暴的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缓缓开始朝着林白身下涌去,而后便和先后天八卦阵图汇聚在一起。   于此同时,整座燕京城就像是汇聚成了一个整体般,犹如一只巨大的野兽,在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中,按照某种不为人知的轨迹,开始缓缓抬头,想要将天幕上正在疯狂朝下倾泻闪电的天道反噬中蕴藏的气运尽数吞噬。   如此疯狂的手段,天道反噬如何能忍受,一道接着一道闪电疯狂朝着四合院涌去,光芒耀眼,霹雳做声,四合院房顶的砖瓦以及院内的树木,此时均是变成了一团焦黑,而后化作粉末散与地面之上,就像是从来没有生命存在过的痕迹。   只有林白身周方圆少许的区域,仍旧保持着原有的模样,而后河图洛书陡然放出光芒,裹挟着阴阳煞气,以及用来的地脉龙气和天地元气朝着天幕便疯狂涌去,仿佛是要和天道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不成功便成仁。   就在这股气息涌上天幕之后,那原本凝聚在一起的乌云却是陡然散开,而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更是陡然消散,重新又晴朗如先前,之前种种不留丝毫痕迹。   林白身体如过电般剧烈颤动片刻,而后踉跄跌坐在地,屁股刚一落地,便觉得胸腹之间一片翻涌感觉涌起,喉头更是泛起一股股咸腥味道,嘴中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好容易将身子撑起,大口大口喘息着雨后的清新空气,缓解胸腔内那排山倒海般的憋闷感。   直至此时,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终于明白,林白先前所做种种看似是要与天道争锋,但实际上却是要和天道进行一场豪赌。他赌的是天道不敢和他硬对硬碰撞,赌的是天道害怕气运被剥夺之后,会引发的种种恶性循环后果。   这场豪赌的结果是林白赢了,但若是天道真选择和林白硬碰硬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结局,谁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是林白功成身退,还是化为飞灰!   但他二人更清楚,虽然林白这次胜利了,但如果以后再出现天道反噬的话,恐怕要比现在更要狂暴上百倍,等到那个时候闪电恐怕就要把这处地方完全淹没,而且根本不会给人任何喘息的时间,会像狂风暴雨般将人催倒。   而等到那个时候,再对上天道,林白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再到那个时候,等待着的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没有任何折中的答案可以去选择。   将心头的烦躁情绪缓缓释放,林白伸手抹去了额头的冷汗,张大嘴剧烈喘息了几声之后,朝着地面上散落的那几枚铜钱望去,他此时下这种豪赌,甚至不惜冒着和天道反噬之间产生间隙的可能,都是为了这些东西,若是不能显出卦象,他就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上乾下离,天火同人,六二,同人于宗,吝道也。驿马动,火迫金行,大利西方!   看着那几枚躺在余烬中铜钱组成的卦象,林白心头终于稍稍放松了些,瘫倒在地,仰头望着天空,脸上满是笑意。不管过程怎样,也不管究竟是有多凶险,但他终归还是找到了自己儿子丢失的方向,还有掳走儿子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于此同时,燕京城三环别墅区内,赵士衍身前跪倒一名被五花大绑的老人,那老人涕泪交零,抬头看着赵士衍颤声道:“老板,我真不敢骗你,在燕京北站我真的看到有个人提了个放娃娃的温箱,然后坐上了去西疆的火车!” 第777章 真正下落(一)   天地之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给冲刷的干干净净,那些夏日里的浮尘尽数被驱散,而蔚蓝无比的天空,此时更如一块通透的蓝宝石般,叫人望之便心旷神怡。就连那些路旁的植被,都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碧绿的枝叶散发着生机。   但在林白那四合院内此时到处都是淤泥,花花草草更是被方才的雷暴摧残成了碎渣,原本一处富丽堂皇的院子,此时变得比那收破烂的地方还有些不如。   “林白,你没事儿吧……”陈白庵和张三疯挣扎起身,走到林白近前,温声问道。   “没事儿,歇会儿就好了,死不了人!”林白如今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力气,微眯着眼睛,应了句后,轻声道:“陈老,你帮我解解天火同人六二变后的卦象。”   “驿马动,火迫金行,大利西方这句话简单,说的乃是离火变动,改换方向,朝西而去,便会会有意外的收获。用在我们的身上,说的便可能是那小娃娃现如今正去往西方!”   “上乾下离,天火同人,六二,吝道也……”听着林白讲出来的卦象,陈白庵眉头紧皱,思忖片刻后道:“此乃易经第十三卦,象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而六二之变则意为因遇危难,聚同族于宗庙,占卜吉凶!难道那小娃娃是被某个垂危的宗教绑走了?”   听着陈白庵的话,林白和张三疯两人眉头均是紧紧皱起,开始在心中仔细思忖这个即在西方,而且又有些垂危的宗教究竟是什么。但西方宗教繁杂诸多,除却天主教派之外,其他各种宗教都可以说是岌岌可危,想要从这里面确定出来一个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个大概的头绪,知道该往什么地方下手了。等休息会儿让老贺联系下宗教事务局的一些头头脑脑,看看他们那边记录的有没有近前前往燕京的宗教团体,这样挨个排查的话,应该会简单一些!”陈白庵轻叹了口气,沉声道。   说句老实话,对得到如今这个结果,虽然说算不上失望,但心中难免有些不值的感觉,如此辛苦推算只是得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委实叫人心里难受得紧。   不过这事情倒也不能怨林白,普天下能够推算亲近之人命理还能从天道反噬下存活的相师少之又少,而且那小子因为受外公升龙之穴福佑庇护,生下来命格便为潜龙之数,本身气运滔天,寻常相师想要推算他的命理和运程已是艰难无比。   而林白能够打破天机屏障,得出‘西方’和‘教派’这两个要素,也算极为难能可贵,甚至在古往今来的奇门江湖历史长河中,都能数得上号!   “小子,我看你这四合院这段时间怕是住不了人了,你们又那么一大家子,我那什么东西都有,你跟你媳妇儿她们说说,都让她们搬到我那去吧!”陈白庵喘了口气,朝着狼藉一片的院内扫了眼后,冲林白摇头苦笑道。   听到陈白庵这话,饶是林白身体有恙,却还是强撑起身拱手致谢。要知道陈白庵此举可不单单是拱手送出一套在燕京城寸土寸金的四合院这么简单。   三人此时所在的这四合院因受到天道反噬的原因,天地元气纷繁,五行错乱,若是贸贸然住人,难免牵扯因果,甚至有可能惹上林白身为相师命格中所有的五弊三缺之变。而陈白庵让几女前往他的住所,便等于是将这因果承担于己身,这如何能让林白不敢动。   “老朋友你果然好大的手笔,你那处四合院我之前听说一名富豪说了那么多次,而且开到那种价码你都不肯相让,如今居然拱手送人,实在叫在下佩服!”就在此时,从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但听声音,便能判断来人定然是位慈悲善目、精神矍铄的老人家。   “王敬斋?”陈白庵闻言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而后疑惑道:“你不好好的在牛街礼拜寺做你的阿訇,跑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你们在这闹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别说是燕京城,就算整个华夏奇门,怕都是把目光聚集在这。我离得这么近,顺道路过的时候难道还不能过来看看?”   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而后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头上带着白色小圆帽,架着一幅金边小圆眼睛,颌下留着一大把胡须的年迈老人,不过虽然有眼镜的遮挡,但这老人双眼神光凝而不散,聚而不威,显然也是一位奇门中的高人!   “天地元气紊乱到如此地步,而且地脉龙气更是变化这样之大,想来方才此处的天道反噬威力非同小可啊!”走进院内后,王敬斋老人朝着四下逡巡一番后,倒吸了口了冷气,转头看着一侧的林白,沉声道:“早就听闻林小友手段高明,却没想到竟已到了这样的地步!”   “前辈目光如炬,一切无所遁形,不知道您来此处究竟是有何事?”天道反噬刚刚结束,这王敬斋便出现在了此处,事情哪会像他说的只是路过那么简单。   陈白庵挣扎起身,轻笑道:“你们穆斯林规定,禁止找抽签者、算卜者、看相者、算命者,以及相信他的话。咱们俩知晓对方也有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脾性,如果真是图个看热闹的话,你怎么会来此处,坦白吧,究竟为了什么事,竟然打破了你坚持这么多年的规矩?”   “在你面前,的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几位方才硬抗天道反噬,都要行那占卜之事,是不是为了寻找林小友那名刚呱呱坠地的婴童下落?”王敬斋闻言眼中精光闪烁片刻,而后转头看着林白等人沉声道。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虽然说为了寻回林白丢失的儿子着实出动了不少人力物力,但对外却均是没有透露出丝毫消息,即便是燕京奇门中人恐怕也还没得知这个消息。而王敬斋此时突然出现,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如何不叫人心惊。   而且更为使人惊诧的是,这王敬斋信仰的乃是伊斯兰教,教众向来有规定不允许和林白、陈白庵这种人接触,但王敬斋此时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定然隐含深意。   “王老先生说的不错,不知道你可否知道犬子的下落?”林白闻言眼中精光闪烁,双手抱拳朝王敬斋一拱,沉声问道,话语声中满是不可拒绝的质询之意。   “不错,我的确知道贵公子现在身在何处……”王敬斋此人倒也利落,听到林白话后,再没半点儿推脱,脸上笑容未减,温声道:“但是我要和林小友你谈个条件,只要你能满足我的这个条件,我就把贵公子的去处告知与你!”   “王老先生请讲,只要能找回我儿子,不管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林白闻言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挣扎起身,冲王敬斋一躬到底,急声追问道。   需知道这孩子可以说就是廖漫云的命,而且他身上干系甚大,若是以后真出了什么变故,恐怕到时候就算是林白都摁不下来。最要紧的是,诸人费了这么大功夫,推算出来的结果还笼统无比,而王敬斋此时的话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林白如何能不抓紧。 第778章 真正下落(二)   “林小友你不必如此!”王敬斋见状急忙将林白掺扶起来,然后沉声道:“这件事情完成之后,如果认真说起来的话,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你这老东西真是絮叨,那小家伙究竟是被人带到了什么地方,还有你想要我们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一个个仔细说出来,别再絮絮叨叨!”陈白庵看着王敬斋那模样,心头急的不行,也顾不得礼数什么,急声催促道。   “果然和别人说的一样,你年纪虽大,但这急脾气还是一点儿没改!”王敬斋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我也不瞒你们,这件事儿说穿了我也有些责任,从医院偷走你儿子的那几人,前几日便寄居在我那牛街礼拜寺里面!”   “老东西,我跟你拼了!”张三疯一听这话,马上就急眼了,朝王敬斋便扑了过去。   还没等他脚步迈出去,便被林白一把扯住,然后冲王敬斋尴尬笑道:“我这师兄也是个急脾气,还请王老先生不要见怪,您老接着往下说。”   “要是换了我听到这话也得想抽两嘴巴子。”王敬斋叹了口气,接着道:“那两人刚开始时候说是我穆斯林,瞻仰古迹才到了此处,我以为是真。但今早却是不见人影,前往他们住处后,发现了诸多医院的地图资料,以及林小友和你几位妻子的介绍!”   “我觉察到事情不对劲,便想通知你们,谁知道我刚出门,便遇到警察盘问路人,这才知道原来昨夜他们居然就把事情给做了,我一路惊慌之下,连忙托人询问,才找到了林小友你的住处,到了此处后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老家伙,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拐弯抹角的,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可回答了刚才我问你的半个问题?”就算是泥菩萨听人说了这么一大堆拐弯抹角的东西,恐怕也得在心中生出三分火气,更何况是陈白庵这个脾气本来就不大好的大活人。   别说陈白庵,就连林白此时对王敬斋也是有些不满了,说话不捡重要的说,稀里糊涂唠了这么一大堆,而且又是个干瘪老头子,不是妙龄美女,这么聊有个什么意思。   “年纪大了,有些啰嗦。”王敬斋闻言尴尬一笑,道:“按照他们在房内留下的那些东西,我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我伊斯兰教当年的死对头多神教的人,之所以对贵公子下手,是打算借助他潜龙的身份,带去麦加,吸收气运,而后使多神教死灰复燃!”   话音落下,场内沉默一片。说句老实话,林白等人把能想到的宗教,或者是可能会动手的那些人想了一个遍,但还真没想到最后抢走小家伙的居然是这么一群名不见经传的人。   “至于我想要的条件则更为简单,只要林小友你在找回儿子的时候,帮我顺手剪灭了这些多神教的余孽便可!”王敬斋话说完之后,冲林白施了一礼,道:“只要林小友能够满足我这个心愿,从今以后便是牛街礼拜寺以及华夏所有穆斯林最好的朋友!”   “多谢王老先生告知之恩,所托之事我一定会尽力完成!”林白连忙伸手搀起王敬斋,而后沉声道:“既然知道了犬子的下落,我们也就不再和王老先生你多说,我们去准备一些前往麦加需要的东西,等到临行前,再和您联络!”   王敬斋也清楚林白等人好容易得知了这个消息,势必要将事情向一众亲友交代,当即也没有多言,转身朝着门外便走了出去。   “陈老,这人的话能信几分?”等到王敬斋的身影消失之后,林白眼中闪出一抹犹疑之色,转头看着陈白庵沉声问道。   虽然说对王敬斋能告知自己此时原委十分感激,但林白总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只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两个教派之间的纷争,最是麻烦,其中隐情又有几人能说的清楚。   “牛街礼拜寺在华夏传承已久,而寺内阿訇推举的也都是信教回回当中德高望重之人,这王敬斋关于孩子在麦加的事情应该不会骗我们。但是多神教的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而且要我说,这人怕是在门外已久,若是你扛不下天道反噬,他怕绝对不会告知我们此事!”   陈白庵思忖稍许之后,摇头苦笑道。他活了这么久,早知道世上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而王敬斋之所以沉默至今,怕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林白的能力到底如何,如果不能达到他的预期目标的话,这则消息定然会被他转述给另外有价值之人。   不过这事情倒也情有可原,一个拥有潜龙命格的刚出世孩童,这则消息如果传到奇门江湖中,不知道多少人会对其动心,又有多少人会铤而走险。陈白庵自问,如果换做自己得知了潜龙的下落,怕也是先要观望观望,然后再做打算。   “你小子选的路跟我和三疯不同,和你师父的也不一样,我们也说不了什么,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去摸索了!天道反噬被你这么一逼,以后说不得就会变本加厉,五弊三缺之事,你还是多注意些。”陈白庵看着林白的模样,轻声叹息道。   林白沉默以对,但他清楚,陈白庵所说的这些话的确没错。自己今天彻底触碰到了天道反噬的底线。天道威严,从华夏开始有相师至今都没人敢去触碰,而自己成为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未来就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达到前人未有的成就,要么承受前人未有的痛楚!   “陈老您见多识广,对那伊斯兰教和多神教可曾有什么了解?”此时救回自家那小屁孩才是正经事儿,林白也没再多去想其他,便向陈白庵沉声询问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不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这么贸贸然前往麦加,恐怕就算是被人卖了都丝毫不知,说不得还会在一边替人乐呵呵的数钱。   “伊斯兰教在华夏一般只有少数民族才能加入其中,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以前看过一些资料,和王敬斋说的一般,伊斯兰教的确是在多神教的打压下而后才传播开来,最后在先知穆罕默德的带领下,才战胜了多神教,同意阿拉伯半岛,建立了伊斯兰教统治!”   陈白庵思忖半晌之后,这才将自己脑海中仅有的这些资料讲了出来,而后苦笑着摇头道:“你小子还是别操心这些事情了,赶紧回医院把消息告诉你媳妇儿,至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让凌风这两天在神算局帮我找找,应该会有些收获。”   “那就多谢陈老了!”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道:“管他前面到底是有刀山火海,还是恶浪滔天,我都要去闯一闯,会会那些人,看他们到底是吃了狼心豹子胆还是什么,居然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触碰我林白的逆鳞!”   深吸一口气,林白捏紧了拳头,恨声道。眼中满是仇恨之意,周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杀气,若不是陈白庵、张三疯两人和他接触已久,怕是还真看不出,这还是当初那个嬉笑怒骂,恣意花丛的小年轻。 第779章 道别离   “小宝宝被人偷去了麦加?”当听完林白的话之后,廖漫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感不自禁袭来,她实在是没想到,只隔了这么短短的一晚,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那块肉,居然跨越了千山万水,去往了那么遥远的一个地方。   林白见状伸手揽紧了廖漫云,轻声道:“漫云,相信我,不管小家伙被人带到了哪里,我都能把他全须全尾的带回来,要是有一丁点的闪失,我叫那些人拿命来赔!”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又是要出去冒这种险。也怨我不争气,要是能坚持坚持,再晚上两三个月把他生下来,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廖漫云轻叹了口气,有些哀怨道。   说实话,林白方才刚走进医院的时候,委实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身上衣衫破破烂烂,不少地方都成了焦黑状,而且身体上还有不少没结痂的伤口,一走进病房,就带着那么一大股血腥味道,若不是几人朝夕相处许久,廖漫云恐怕都要认不出这是林白。   此时在听到林白又要前往麦加寻找小家伙,廖漫云心中没来由的便有些担忧。单单是为了卜算小家伙的下落便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去了麦加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林白,如果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廖漫云不想刚失去孩子,又丢掉丈夫。   “这些事情哪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的命格,哪怕你像李靖夫人那样怀胎三年零六个月,也一样少不得有人来争抢。”林白轻轻拍了拍廖漫云的小脑袋瓜,笑道:“放心吧,只要事情忙活完了,咱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只怕你们到时候嫌腻歪!”   廖漫云听着林白这不着边际的玩笑,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那模样煞是可爱。   “哟,你们这小两口真是把这里当自家后院了,讲的什么笑话乐成这样,也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就在此时,一向大大咧咧的宁欢颜却是走了进来,朝两人扫了眼后,打趣道。   廖漫云捂着嘴笑道:“我们在商量该怎么惩治欢颜妹妹你呢,要治你一个看守不利的罪名,好好毒打一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拿我们寻开心!”   看着两女打趣的模样,林白从进房门开始就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坠落于地。麦加那边的事情,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担心,他担心更多的则是廖漫云,害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若是自己去了麦加之后,碰上事情,耽搁些时日,她心里保不齐生出什么念头。   但现在看宁欢颜和她之间的相处,林白心中这个想法总算消解。自己不在的日子,有亲如姐妹的几女这么照顾着廖漫云,却是能减去不少自己的后顾之忧。   “林白,你赶紧下去吃饭吧,老爷子他们可都在等着你呢。漫云姐这有我陪着就行了。”闹腾了一会儿后,宁欢颜这才把来意给说了出来。   林白笑着跟二女打了招呼后,便朝着楼下餐厅走去。一来二去耽搁了这么久,两位老爷子怕是都等急了,如果再不给他们说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怕是要上楼来拿人了。   等到林白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廖漫云缓缓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上,然后看着宁欢颜轻笑道:“欢颜妹妹,小青姐现在肚子里也有小家伙了,就剩下月叶、小艺和你了,你要是再不抓紧点,说不准可就要落个最后一名了!”   “我跟他的时候就说清楚了,我也不要什么名分,生不生孩子也是我自己做主。我才不像你和嘉尔那么急,我还没做好要个小宝宝的打算呢!”宁欢颜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赧红之色,但一张嘴却像是煮熟了的鸭子的,硬的不得了,丝毫不肯松口。   说句老实话,这事情哪里是宁欢颜不想,小景行一天一个样,变着法儿的可爱,早就让她眼馋无比,也想有个自己小宝贝带着,但这事儿哪是她一个人就能急出来的,而且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但真到了这种事情上,脸皮却比其他人都薄。   廖漫云眼光何其毒辣,而且加上平时的那些表现,如何看不出来宁欢颜心里边的这些小九九,当即笑道:“你过来,我教你一个办法,保准有效!”   “真的?”宁欢颜一听这话,双眼中登时便放出精光,但旋即觉得不大对劲,刚回过神来,却看到廖漫云正带着一脸促狭的笑容望着自己。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傻妹妹你何苦这么骗着自己!”廖漫云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今天晚上就把林白交给你了,到底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林白他今晚不是要陪你么……”宁欢颜面颊此时红的更像是要滴下水来般,而且连耳朵根都变成了粉色,恐怕打死林白都想不到宁欢颜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廖漫云嘿然道:“姐姐我可是把机会给你了,要不要把握,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宁欢颜沉默不语,只是在那低头撕扯着衣角,一幅未过门的小媳妇儿模样,不过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却是骨碌骨碌转动不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将小家伙的事情悉数告知两位老爷子还有一众亲人后,林白自是陪着他们慨叹了几句。遇上这么件事,再加上奔波劳累了一整天,众人哪还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饭后,刘老爷子便带着刘家亲眷回了大院,刘母本欲留下,却也被林白给劝了回去。   四合院被毁的也七七八八,病房虽说是高护单间,但地方却也并没有那么阔绰,几女排好了给廖漫云守夜的顺序后,便去医院外的酒店开了几个房间。按着林白的原意,是打算在离京前多陪陪廖漫云,但谁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死活不依,非让林白去酒店睡。   百般无奈之下,林白只得悻悻然去了酒店,思前想后将白日里的事情捋了个清楚后,困意终于袭来,他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没成想,睡到半夜之时,却是突然听到房门咔嗒一声,而后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掀开被子便进了被窝。林白本就是个练家子,感受到身边的动静,当即便清醒过来,手朝着那钻进自己被窝那人的胸口位置便兜了过去。   但手刚一伸出,却是碰到温香软玉一团,而且更是如颤颤巍巍的果冻般弹性十足,而且那手感和幽幽香味更是熟悉无比,只是这么短暂一接触,林白便生出一阵口干舌燥之感。   “欢颜,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偷偷跑来了我这?”一边伸手在宁欢颜身上肆意逡巡,将那些久别的美不胜收之处尽皆抚慰了个遍,林白这才轻声问道。   宁欢颜早被林白的魔鬼之手撩拨的神魂颠倒,一双火热的嘴唇在他身上乱亲个不停,而后颤着声音道:“嘉尔有了景行,漫云姐有了那个小家伙,就连小青姐都有了,说起来我跟着你的时间也算第二,到现在还没动静,不被姐妹们给笑话死……”   “小青有了……”林白闻言一愣,脸上喜色还没露出来,身旁的宁欢颜却是已翻身上马,将自己紧紧压在身下,火热的小舌在身上肆意舔舐不停,口中迷乱道:“今天晚上你是我一个人,谁都别想抢走!”   话音甫一落下,林白便觉得从腰下传来一阵湿濡紧皱之感,而且更是有不少春潮将自己的双腿都打得精湿一片。那种酥麻舒爽的感觉一会儿飞向九霄,一会儿又冲到云端,着实叫人无比沉醉。   而宁欢颜此时更是心神俱乱,在林白身上疯狂扭动不止,双手更是不自禁的抱紧林白的脑袋,将其紧紧捂在自己高耸柔软弹嫩的胸腹之间,不断从口中发出如泣如诉,如同阳春三月小猫叫春时候发出的那种呻吟声。   室内虽然黑夜笼罩,但春色却是美不胜收,春光一片更是将那离别之意生生冲淡了不少。 第780章 分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昨夜种种,对于宁欢颜而言,春风不知道吹度过多少次她的玉门关。清晨醒来之时,自己的身体和林白紧紧纠缠于一起,而且林白的大手更是放在自己双腿之间的羞人处,再想想昨夜糜乱的场景,着实叫她面红耳赤。   许是久别的原因,昨夜哪怕是林白手上不经意的小小动作,都能叫宁欢颜身上生起一层鸡皮疙瘩,更不用说是两人耳鬓厮磨,进入负距离状态,彻底融为一体后的种种销魂滋味,更是美不胜收,叫宁欢颜心神彻底沦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臭家伙,昨天晚上非要用那么大劲儿,把人家弄得现在身上还有点儿酸疼,怕是走路都有些难受,等会儿若是让姐妹们看到了,不知道她们又要怎么笑话我了!”眼瞅林白被自己的动作弄醒,宁欢颜蹙着眉头,捏紧林白腰间软肉,娇憨无比的埋怨道。   “这可别怪我,昨天晚上可是你偷偷溜到我床上来的,一直不也是你占据主导地位……”说话的功夫,林白一翻身将宁欢颜压在身下,在她眉心轻轻亲了口后,邪笑道:“千金难买寸光阴,咱们可不能辜负这好时光,要不再让我滋润滋润你,说不准这么一来就好了不是?”   “得了吧你就,就你这小身板,我可怕把你弄个马上风什么的,到时候几个姐妹可是要我偿命!”宁欢颜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把将林白推开,而后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   懒腰这么一伸,却是将她曼妙无比的身段尽数展现在了林白眼前,只见雪球丰润,身躯线条曼妙异常,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叫人忍不住心中便生出旖旎念头。早晨时分本就是男人欲望最强之时,美景当前,林白更是觉得口干舌燥,下身也是跟着蠢蠢欲动。   没登宁欢颜反应过来,林白便一个饿虎扑食将她摁翻在床,一双大手更是上下来回,厮磨不停,而干涸的嘴唇更是在宁欢颜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探寻不停。宁欢颜伸手想要将林白推开,但只觉得周身上下如过电般,想要说出的话全部变成了单音节的嗯啊之声。   美人在床的娇喘声,绝对比世间最强的春药还要更有效力一些!林白在这方面的实力本就远超常人,昨夜酣畅一睡更是将体力补充的十足,喉间一声低吼,翻身上马,迅速提枪上阵,双手肆意揉搓,腰腹用力冲击不断,将室内重又映染的春色十足。   ……   “欢颜姐,你怎么走起路来看着飘乎乎的,是不是昨天斗法的时候伤到哪里了?”日上三竿时分,宁欢颜总算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刚一走进病房,正守在廖漫云旁边的司马懿兰便看出来宁欢颜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大对劲,便皱着眉头疑声问道。   屋内诸女闻言,均是不自禁的将目光朝宁欢颜身上投了过去,看着几女的神色,宁欢颜急忙摆手,笑道:“早上起来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脚,等等就好了,不用担心……”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林白便急匆匆的走进了病房,诸人一看林白顶着黑眼圈的熊猫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禁一个个对着宁欢颜做起了羞脸的表情。   宁欢颜见自己费尽心思想出的一前一后走进病房,打消几女注意力的法子失效,面颊不由得愈发胀红起来,更是踮着脚尖躲到了林白的背后,再不多看屋内几女一眼。   “咱们也别笑话欢颜了。”廖漫云对昨夜的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微笑着摆摆手后,看着林白正色道:“你下午就准备和陈老出发去麦加那边么?”   话音落下,屋内几女脸上笑意顿消,美目流转朝着林白望去。虽说这种短暂小聚便面临长久分别的生活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如今再摆到面前想叫人接受,实在是无比困难。   “放心吧,八门锁龙局的事情也解决的快要差不多了,再把小家伙带回来,我就好好陪你们一段时间。”看着几女微红的眼眶,林白心中也是万分难忍,哑着嗓子,沉声道。   “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赶紧把小家伙带回来,然后把那什么赵宋后裔的相师,还有八门锁龙局的事情利利索索的给我解决了!”宁欢颜见气氛有些沉重,强打起精神,露出一抹坏笑,比个剪刀的手势,威胁道:“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给剪了,让你当个小太监伺候我们!”   “狠话说得好听,要是真到那时候恐怕欢颜妹妹你就下不去这个手了……”夏小青也笑着打趣了一句,而后对林白正色道:“你出去之后多加小心,那些人手里有小家伙做人质,若是得知你去了麦加,说不得会逼迫你做什么事情,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   “放心吧,我们会便宜行事的!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的好消息便罢!”说话的功夫,陈白庵却也是急匆匆的来了医院,而且还一幅欲言又止的神色,见他这模样后,林白心中一紧,知道肯定是又有什么事情,递了个眼色过去后,向几女宽慰道。   陈白庵都已经到了,几女心里也清楚,这是到了林白他们该上路的季节,一个个上前和林白紧紧相拥一下后,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但眼角却均是不自禁的浮现一抹红晕,清亮的眼眸中更是有晶莹剔透的水珠不断盘旋,几女只能强作镇定,眼睛都一眨不眨,生怕泪水划下。   “漫云,不管那些人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本事,也不管那些人躲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把咱们的小宝贝给带回来,也不会让外人伤他半根毫毛!”林白疾步走到廖漫云身前,双手抱紧她的脑袋,双唇在她额头轻吻一下后,正色道。   廖漫云重重点头,没有半分迟疑,她相信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也知道,只要是他对自己许诺下来的事情,不管会有怎样的波折,都一定能够好好的完成!   话说完之后,林白大踏步转头朝着产房门外走去,一路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因为一回头就会让产房内那几个心甘情愿忍受寂寞陪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傻女人流泪……   “陈老,刚才看您一幅慌乱的模样,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等走出医院大楼之后,林白转头向仍是一幅若有所思神情,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陈白庵问道。   “去麦加的事情出了点儿小小的变故,估计只有你一个人能进城,我、凌风和你两个师兄怕是只能在外边接应你了!”陈白庵犹豫片刻,带着点儿小小的懊恼道。   林白闻言一惊,需知道张三疯、沈凌风、鲁燕赵和自己之间的配合已经熟稔无比,而且他习惯使用的许多阵法也要有足够的人手才能施展,若是陈白庵、两位师兄和沈凌风都无法进入麦加,那这些手段就无从谈起,当即便沉声追问道:“陈老,这是怎么个说法?”   “麦加是伊斯兰教的圣地,非信徒根本不能进入。而王敬斋那老鬼开出来的证明却是只有你一个人,不管我好说歹说,却是一个名额都不肯多加!”陈白庵显然也是极为恼怒,道。   “他不肯帮忙,那你们去找宗教事务管理局那边,看在两位老爷子的面子上,他们应该能通融通融的吧!”林白眉头紧皱,对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解。   “这事儿除了王敬斋,谁都没办法。前些年伊斯兰会议组织曾经在麦加举行过一次首脑会议,参加会议的黎巴嫩总统本人却是个基督徒,因此无法亲临会场,只能在城外通过电视收看会议实况。”陈白庵脸上满是苦涩,道:“可那老东西就是不肯松口,实在是没法子。”   “这王敬斋做事倒真是处处透着邪门,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打得是什么小算盘,我总觉得这个人图谋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话说到这份上,林白也明白绝对是没有什么改变的余地了,只得轻轻叹息一声,然后道:“不过我一个人也行,到时候见机行事便可!”   “还有一件事情,你进了麦加城之后最好也注意一些。昨夜我翻看记录说那三宝太监出使西洋的时候,曾经就去圣地麦加觐见过,说不准那里会被他设成八门锁龙局的第六处阵眼所在。”陈白庵思忖少许后,看着林白沉声道。   三宝太监郑和乃是继承刘伯温遗志,在海外布下八门锁龙局的主使之人。而他身为回回,信奉的自然也是伊斯兰教,的确是可能将自家圣地设成八门锁龙局的一处重要阵眼所在。   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这次偷抢自家小娃娃虽然损兵折将,但贼心依旧不死的赵宋后裔相师也会横插一脚。如此一来,诸多事宜,恐怕得再好好考虑考虑才能施行了。   “行,这件事情我记下了,等到麦加之后,我会尽快确定下这件事情的真假,然后通知你们,咱们再做准备!”思忖片刻后,林白点点头,然后抬手看了下时间,沉声道:“走吧,等把这些纷纷扰扰都解决了,我可要好好陪陪我家里那几位,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燕京城上空微微聚集了几块乌云,然后坠落了几滴雨水,将地面打得湿濡濡一片,就像是一张哭花了的脸,又像是老天给林白等人送上的壮行酒。 第781章 神秘男子   从华夏并没有直达沙特阿拉伯的航班,所以林白等人想要去麦加,就必须先从番禹转机迪拜,然后再从迪拜飞抵吉达,继而才能到达麦加圣城。   但等到林白等人抵达广州之后,却是意外发现,从此处赶往迪拜的航班可谓是一票难求,不得已之下将电话打给何明林出面调停一番后,才总算给林白一行人弄到了足够的票,但饶是如此,几人在头等舱的座位却还是被打乱,不能连在一起。   “这样就成了,反正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航班。何叔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托人情办事,这次拉下脸替咱们几个弄票就够难为他的了,要是再麻烦他,我以后就没脸见他了。”   看着张三疯捏票叹息的模样,林白又宽慰道:“师兄你还真别叹气,你运气这么好,说不准邻座就坐着个大美女,到时候小聊几句,总比挨着我们这几个糙汉子强不是?”   话音刚落,候机厅内便响起空城小姐甜美的声音,开始催促诸人登机,航班准备起飞。几人互相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急急忙忙朝着飞机上赶去。   本来燕京发生的那一档子事儿,再加上昨夜以及清晨和宁欢颜之间的鏖战,林白的精神头就差,本想着上飞机后好好睡上一觉,但坐到位子之后,眼睛刚闭上,耳畔却是传来一个小小的惊呼,而后一个尖锐的公鸭嗓在林白耳畔炸响:“这不是林少么,您这也是要去迪拜?”   这阴柔尖锐的声音一出,顿时使得林白睡意全无,浑身上下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睁眼朝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看,只见一个穿了件粉红衬衫,打着根粉红领带,下身一条粉红裤子,还带了幅粉红镜框,脸上带着笑,捏着兰花指,若不是说话喉结耸动,都看不出是个男人的家伙,在那娇滴滴的在那呼唤自己。   一看到这人模样,林白便觉得一阵头大,更是下意识的将身子朝远处侧了侧。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搞得这么骚干嘛,说话也不好好说话,还非得捏个兰花指,难不成是唱昆曲旦角唱习惯了,但出于客气,还是道:“这位先生面生得紧,咱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讨厌,林先生你还是幽默,人家都这打扮,您还叫我先生,应该叫我小姐才对啦!”那粉红男兰花指一摆,做出一幅娇羞模样,接着道:“当初林少您在番禹开公司的时候,我听朋友说您手段高明,刚准备去找您,谁知道却是人去楼空,叫人家好是伤心了一阵呢!”   还好老子走得早,要不然当时见到你这个明明是男人,却非说自己是女人的家伙,不知道得给恶心成什么模样。虽然心中烦躁,但也林白不好发作,更不想多和此人纠缠,便敷衍道:“天意使然,谁都无法改变,今日相见也算咱们的缘分,不过我却是有些困……”   “不是缘分是什么啊!”那非男非女的家伙兰花指又是一摆,急声打断了林白的话,捂着嘴娇笑道:“既然林少你也讲究一个缘字,咱们相见也是缘,不如您也给我看看手相什么的,当然要是您不介意的话,我吃点儿亏,让您给我看看全身相也是可以的!”   听着这话,林白心中的寒意更甚,甚至都有点儿想骂娘的冲动。老子清清白白一个大老爷们,家里六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看都看不过来,若是看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那还不如把自己的眼睛戳瞎,还特么你吃点儿亏,我看是我遭罪才对吧?!   没等林白开口,飞机却是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而后一阵剧烈的晕眩感便传来。林白心知这是飞机起飞前的征兆,也没在意,但身边那极品此时一双手却是不断拍打着胸口,嘴里大呼小叫,眼珠子更是朝林白瞟个没完,若不是身上有安全带,怕都是要扑倒林白怀里去了。   头等舱诸人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一个个眼神不自然的便往林白这望了过来,然后便是一脸诡异无比的笑容,显然是把林白和这极品男当成了一对强攻弱受。就连一旁的小空姐都是不自禁的捂着嘴偷笑不止,显然心里也是把林白和极品男划到了一起。   看着诸人那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林白心头那叫一个愤懑,自己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坐个飞机居然还能遇到来这么个极品!   “这飞机哪里都好,就是起飞的时候叫人家难受的不行……”等到飞机平稳下来,极品男笑吟吟的转过头,也不管林白是不是头侧到一边不看自己,接着道:“林少,您就给人家看个相嘛,就算是人情债肉偿我也可以啊!”   看你大爷!林白心里此时真是怒了,见过没皮没脸的,但是没见过猛到这种地步的,就这模样,除了五行缺肉,命里欠揍之外还能有什么命格!   “人家芳名吴士衍,林少您就给我算算命理嘛!”说话的功夫,吴士衍又娇媚无比的冲林白抛了个媚眼,而且那双依旧捏着兰花指的手,更是快要摸到林白胸口。   “看相可以,别动手动脚的……”眼瞅自己要是不给这货看看,说不得青白的身子就要被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给玷污了,林白急忙一躲,想弄两句万金油的话随口糊弄过去便罢,朝他扫了眼后,淡淡道:“您这命是门前有树鸟不宿,天上三星接我来……”   但来字刚说出口,林白却是一愣,剩下的话生生憋回了肚子。这倒不是被吴士衍这极品男的双手捧脸,做出一幅烟视媚行模样给迷倒了,而是被这家伙的面相给震住了。   此人鼻梁高隆,山根更是极高,鼻子占脸的比例更是极大,准头方圆,鉴台、廷尉分明,而且完全不露鼻孔。生有此种面相之人,个性往往极强,意志力和决断力更是远超常人。   这样性格极为好强之人,怎么可能会是吴士衍这样一幅娘炮打扮,而且无论说话还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没有丝毫阳刚男儿气息,一幅矫揉造作的死人妖模样。面相强悍之人却要变成这幅模样,要么是八字命格有问题,要么就是为了某些事情故意为之!   心中思忖,林白身侧的另外一只手更是不自禁的掐动起来,手指变化,想要以十二字推算法假借此人的面相推衍出他的八字,而后进行综合分析,但手指变动一番后,天机却是一片迷乱,完全无法探究此人的生辰八字,至于命理更是无从谈起。   “林少,您究竟是看出来了什么啊,怎么不接着说下去,赶紧给人家说说嘛……”吴士衍见林白不吭声,又是一个媚笑,兰花指一翘,捏着嗓子对林白问道。   林白微笑不语,但心中却是思忖不断,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不但出现的蹊跷,而且命理天机被高明手段蒙蔽,显然是有古怪在!不过这样的炸药包只有放在身边才最安全,若是让他随便乱窜,万一在自己背后点了,那才最可怕。   是以林白倒也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存心想试探试探他,看看此人伪装的不男不女外表下,到底还隐藏了些什么东西,所做这一切到底又是有什么目的。   “我看你命格之中本就沾染了些桃花,却又取了个带衍的名字,却是多了一汪水,成了烂桃花之命,怕是没少经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吧。而且这次你怕有血光之灾!”心中思忖少许后,林白突然改变态度,做出一幅热络模样,盯着赵士衍一本正经道。   “哎哟,林少果然是厉害,就这一眼居然就看出了人家这么多年的事情。”吴士衍一幅扭捏无比的模样,伸手朝着林白轻拍了下,抛了个媚眼,接着道:“人家这次去迪拜只是想从这里转机,去沙特找我那个灾星,问问他为什么丢下人家,哪里会遇上什么血光之灾嘛!”   去沙特,事情居然巧到这种地步,听着此人的话,林白愈发的感觉他身份的神秘,但也不戳破他的伪装,轻笑道:“却也是巧了,我这次刚好也是要去沙特,你我倒是有缘!”   “那这一路可得林少您好好照顾了!”吴士衍听到这话,伸手捂住嘴,冲林白媚笑不止,眼神转动间,轻笑道:“人生这事儿倒也巧了,说是有缘却也无缘,说是无缘,谁知道一转眼就变成有缘,倒是不知道人命是不是也跟这缘分一样。”   “人命只捏在强者的手里,是死是活也只有强者才能把握。”林白闻言朝椅背上一靠,不动声色道,但眼神中却是露出一抹淡淡的杀机,此时此刻,他已然彻底确定这吴士衍绝非什么善类,定然和自己去麦加的事情有所牵连,而且说不准已经知晓自己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吴士衍闻言微微一笑,手上兰花指朝林白所在位置轻轻一拍,媚笑道:“林少你本事高强,而且我听人说你身份地位更非同一般,命运什么的事情自然是捏在你们这种强者手里,我们这种小蚂蚁估计是永远没有可能放到您这种大象!”   林白却也不去理会他,只是嘴角暗暗冷笑,而心中已是开始思忖,等下了飞机之后,该如何去试探此人的手段,又怎样去查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第782章 迪拜遇袭(一)   如果你没有去过迪拜,那你就永远不会知道富人的生活究竟是如何的奢靡!在这座以石油发家的沙漠之城中,有着世界上第一家七星级酒店,有着全世界最高的摩天大楼,有着全球最大的购物中心,更有世界最大的室内滑雪场。   而尤为叫人叹绝的是,超豪华跑车在这里街道上随处可见,你要是开辆国内俨然是身份象征的奔驰宝马,到这里根本就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要知道在迪拜这个富人云集的城市中,就连交通警察驾驶的都是售价高达七百万的兰博基尼……   此时此刻,机场对面的高楼,正有一个提着黑色行李箱,面相极为普通的年青男人正乘坐电梯朝着顶楼进发。虽然这年青男人不动声色,但电梯内的人每当余光扫过他的时候,心中总会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好像身边的这个男人如洪水猛兽般朝外散发凶厉气息。   不急不缓走出电梯之后,这个年青男人没有任何停留,朝着楼顶天台方向便走了上去,等走到天台后,年青男人打开放置于地的行李箱,长短各异的枪械元件尽数出现在他面前。   双手如狂乱舞动的蝴蝶般,这些大大小小的枪械元件在他手中不断拼凑起来,只是大概三四分钟后,一把长度约1.5米的狙击步枪便出现在了他手中,如果此时有那种狂热的军事器材爱好者在此,定然会惊愕发现,这年青男人手中拿着的便是狙击圈鼎鼎大名的TAC-50。   这把枪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在2002年的时候,加拿大狙击手罗伯·弗朗曾用此枪在2430米外,击毙一名目标,开创了狙击界射杀任务中远度前所未有的纪录。   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将狙击枪缓缓在楼顶架好之后,年青男人紧紧的盯着从狙击镜中传来的对面机场的画面,地面和身上被太阳烧烤的炽热温度丝毫都不在意。   林白,赵九思他们没用杀不了你,但这次你必须死!这是少爷的命令,也是你无法抗拒的夙命,但能够死在我的枪下,也算是你的幸运,因为我会一枪爆头,让你结束的痛快一些!   ……   这三个小时,林白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吴士衍那张嘴就像无休无止的机关枪般,嘟嘟嘟响个不停,若不是林白知道此人身份有古怪,怕早就发作,狠狠教训他一通。   “小师弟,你这可不够意思了,还说什么师兄我座位边能遇见个美女,谁知道坐了个糟老头子,倒是小师弟你自己,这三四个小时,我看别人目光都盯着你那边,笑的那个古怪,显然是有美女在你旁边!”一走下飞机,张三疯便气冲冲的对林白埋怨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着实是哭笑不得,张三疯的座位排在自己后面,只能看个大概,自然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下巴朝吴士衍正在办理行李的背影一扬,轻笑道:“美女不就在那里,师兄你要是想套近乎的话,趁现在赶紧上。”   “行,这可是小师弟你说的,等等美人对我投怀送抱的时候,你可别后悔!”张三疯闻言摩拳擦掌,放出几句豪言壮语后,大踏步朝吴士衍走了过去,等走到他身旁后,笑眯眯道:“这位美女,我看你桃花缠身,红鸾星动,是否要让老朽给你算个机缘?”   “好啊,好啊,人家正想知道最近的桃花运到底怎么样呢!”话音刚落,吴士衍便捏着嗓子回应了一句,而后面带媚笑转身,双手在胸前轻拍,做出一幅清纯少女模样。   “好,我来看看……”张三疯正心想自己手段果然非凡,这么容易便勾搭上妞,但抬头一看,却是吓了个三魂六魄出窍,这哪里是什么美女,分明是个人妖,抠脚大汉做出幅萝莉小姑娘模样,这是要吓死人啊,心中一转,便急忙陪了个笑,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话一说完,陈白庵生怕再在此处多待一分钟,自己的老眼便会被刺瞎,朝着林白所在的方向便猛冲了过去,再不敢多看身后那惊心动魄的吴士衍一眼。   “三疯被你这么一耍,以后倒是要收敛些性子,不过这人是……”陈白庵朝张三疯的模样扫了眼后,看着身旁神色郑重的林白,沉声道:“怎么不抛下这人,难不成有古怪?”   “这人的面相展现出的性格和打扮完全不相符,而且命格天机又被蒙蔽,陈老你说古怪不古怪?”林白微笑着应了句后,冲远处正朝自己招手的吴士衍微微颔首一笑,而后淡淡道:“放他走做什么,要留在身边,我倒真是想看看这幅皮囊下面藏着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白庵微微点头,他如何不明白林白的想法,像这种居心叵测之人,的确是不能让他藏于黑暗之下。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说不得在某些时候,还能够起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去吉达最快的航班要到下午才有,咱们好不容易过来,不如随便逛逛,看看着奢华之都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说话的功夫,从一边取回机票的沈凌风走了过来,看着诸人道。   诸人也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而且往常从他人耳口相传中也得知了不少关于迪拜如何奢靡,如何华丽的说辞,心中的确是有些好奇,如今好容易来一趟,怎能不出去逡巡一趟。   “娘的,这些人是有多有钱?!”从机场通道中走出之后,朝眼前的城市扫了一眼,战胜肝肺不禁感慨道。虽然挂满落地准砸一个坑水晶吊灯的奢华候机大厅就已经足够叫人震撼了,但当他看到眼前林立的高楼,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奢华豪车,还是忍不住慨叹道。   别说是张三疯,就连林白此时都是惊愕无比。虽说如今他也算是身价不菲之人,但若是放在迪拜,恐怕还真是叫人不值一哂。而且林白感觉,在这个地方,恐怕在缅甸坐拥无数翡翠矿山的鲁燕赵,身家也不一定能被此处的牛人放在眼中。   “好地方啊好地方,我一定要在这里钓个金龟婿,让他好好疼我!”紧跟着诸人的吴士衍看着眼前的状况,更是做出一幅拜金模样,在那不断大呼小叫,但他眼神里却是不动声色的露出一点儿狡黠和得意,似乎在为什么谋划好的事情而感到兴奋。   钓个毛的金龟婿,除非有瞎了眼的男的,恐怕才会喜欢你。被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恶心一通后,张三疯心情可谓是失落至极,此时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嘀咕道。   “林少,你这个朋友又奚落的看着人家,你管管他嘛!”吴士衍见状朝着林白凑了过去,紧紧握住林白的胳膊,犹如受气的小媳妇儿般撒娇道,只不过这话从一个大老爷们嘴里边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带着不可言说的怪异,叫人恶心欲吐。   林白刚想拍下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但手刚伸出,却是突然皱眉,像是预知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危险办,朝着马路对面的那栋高楼望了一眼,而后身子便想朝一边闪躲。   “林少,您帮人家做主嘛!你这个朋友刚刚还故意去搭人家的讪,人家没理他,他现在就生气了,怎么能这样做人呢!”但就在林白身体想要动作的时候,吴士衍却是朝着林白紧紧贴了过去,生生将他的动作阻止,嘴里不动声色道。   林白冷眼扫了下吴士衍,而后身体如弓般,不动声色的便朝后弯了下去。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看着林白这突兀的动作,着实觉得怪异到了极致,完全想不通林白做这样事情的缘由。   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林白身后的玻璃传来一声脆响,而后在坚固的玻璃上便出现了一个小指粗细的洞,而原本靠窗而坐的那人脑袋已是被子弹穿透,脸上还带着之前的表情,盯着身前的同伴,笑意依旧,但鲜血却是顺着眉心朝外溢出。   机场顿时乱作一团,警报声骤起,无数人群朝着候机厅外狂奔而出。就在此时,吴士衍双手朝着林白却是又伸了过去,面上更是做出一幅惊惶失措模样,颤声道:“开枪了,杀人了,人家好怕怕!林少,您快救救人家!”   林白冷然一笑,一个小擒拿紧握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扯便将他推到自己身前。动作刚一完成,便又是砰然一声,就在吴士衍身前差不多几厘米的地方,地面被弹头又击出了一个凹痕,爆裂开来的水泥碎片朝四下溅落,若是林白还在那处,身躯怕是都要被击穿。   但还没等诸人回过神来,随着枪声的落下,从机场外却是突然涌出一群身上穿着诡异服饰,全身上下都被黑衣笼罩,只露出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双眼,手上握着闪烁着森然光芒的太刀,动作迅速无比,整齐划一,显然是究竟训练。   而当看到那些黑衣人之后,吴士衍的身躯颤抖的愈发厉害,急忙躲到了林白身后,但那躲躲闪闪的眼神中,狡黠的神色却是愈发深重起来。那模样,就像是一条压中蕴藏着无穷毒素,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眼镜王蛇般森然可怖。 第783章 迪拜遇袭(二)   迪拜机场此时已然陷入混乱之中,这些乘客大多身家不菲,此时眼见得出现这种清苦,都只以为是有人想要伺机对自己下手,那叫一个抱头鼠窜的厉害,而且到了这种地步,已然不是机场治安可以控制得住的画面,而一队持着太刀杀来的黑衣人也更是不吸引人主意。   狙击手再加这么一大队黑衣人,果然好大的阵仗!当林白见到身前那一队黑衣人的时候,本能的就想施展术法,但手上印诀还未掐成,却是又感觉到不对劲,从吴士衍身边挣脱。一个纵身朝着身前处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便扑了过去。   这黑衣人似乎并不畏惧林白的动作,又或是已经抱定壮士断腕的必死之心,眼瞅林白朝着自己扑来,手中太刀高高举起,朝着林白的身子便斩了过去。但还没等他刀势落下,林白的身子已然如游鱼般已经黏到了他身后,而后一个肘击朝着他的后背便攻袭而去。   一切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那黑衣人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林白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朝前推搡而去!砰!又是一记极为轻微的强响声传来!   那黑衣人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动作,脑袋便被从对面高楼上射下的子弹击穿,鲜血裹挟着脑浆迸射而出,浓烈的血腥味道散了一地,使得场内诸人愈发惊慌失措起来。   “救命啊,杀人了,林少,快来救救我啊!”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却是突兀的出现在了吴士衍身侧,手中森然刀光迸射,似乎一刀就要将他砍成两段!   虽然说林白心中有些怀疑吴士衍和这些黑衣人以及那狙击手三者之间的关系,但此时一切还未大白,林白存心想要再试探一番,看看自己的判断到底正确与否。脚下一顿,朝着吴士衍所在的位置便扑了过去,动作迅速如脱弦之利箭,甚至都要带起残影。   而就在此时,那刀光已然到了吴士衍脖颈之处,似乎只要再有一秒钟的耽搁,锋利的刀刃就要将吴士衍的头颅和脖颈分家。但对于林白而言,这一秒却已经足矣!   大手一伸,林白的手朝着那黑衣人便伸了过去,但就在此时,黑衣人手中的太刀锋芒却是生生掉转,擦着吴士衍的肩膀,朝林白倒斩而去。林白小擒拿手段重又施展,身形一侧,如泥鳅般躲过刀芒,而后身形一变,就在这小小的间隙中,却是握住了这黑衣人的手腕。   手上略一使劲,便传来关节断裂的咔嚓脆响;而后林白捏着手腕,身形又是一转,一脚朝着这黑衣人裤裆便踹了过去。一记断子绝孙脚,那黑衣人应声倒地。   “林少,还是您勇猛,要不然我就死在这家伙的手里了!”吴士衍眼角假惺惺的流下两滴泪水,朝着林白就扑去,而后双手抱紧林白,将他后背生生扭转,给高楼那留下了空档。   好机会!楼顶的那年青男人看到这模样,心中大喜,毫不犹豫便扣动扳机,砰然一声,飞弹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飞了过去,这种弹头经过螺旋纹改造的子弹威力极大,钻入人体之后,更是会爆裂开来,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就算是一块钢板挨上一下,也要被钻出个窟窿!   林白,你这次必定要死在我的枪下,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绝对救不了你!   而与此同时,吴士衍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笑容,狠辣无比,哪里还有之前的矫揉造作之态。   “这样抱不舒服,换个姿势!”就在此时,林白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笑容,而后在吴士衍耳畔轻轻开口,还没等吴士衍反应过来,林白以双脚为支撑点,却是突然一个转身,就在那颗子弹离自己仅剩下几厘米距离时,生生将吴士衍的身躯扭转,朝子弹迎了上去。   砰!一团血花溅出,吴士衍脸上的表情僵硬到了极致,而那些狰狞之色尽数收敛,盯着林白,做出一幅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似乎是想要搞清楚林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   “贼子,居然刚伤害这么一个无辜的人,我跟你们拼了!”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林白转头朝着那些已然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些愣神的黑衣人扑了过去!   直至此时,林白心中已然确定吴士衍和这些偷袭自己的人之间定然有着绝对的联系,要不然不会他只要靠近自己,而且使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时,对面高楼上的那狙击手就开枪。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此时林白却是不知道这吴士衍究竟是哪路妖怪,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刚才扭转身躯的动作中,林白将吴士衍的身子稍稍动了些,那颗子弹只是射中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插进胸腹,应该能留下一条小命!   而此时在楼顶握着TAC-50的那名年青男子面上已是铁青一片,从出道至今,他手里这把几乎和生命完全融为一体的狙击枪下,还从来没留下过活口,但在遇到林白之后,却是接连失守,连续三枪均是没有击中目标。   三次失败对狙击手而言意味着什么,就意味着行动完全失败,别人完全也可以通过这三次枪击判定出你的位置,甚至可以对你开始反狙击,这对一个狙击手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闭眼深吸一口气后,这年轻男人好容易将不断波动的心神安定下来,而后从狙击镜又朝对面街道望去。但这一望,却是叫他脸上不自禁的又出现了一抹苦笑。   那群原本以高价请来,配合他刺杀的黑衣人,此时居然如土鸡瓦狗般正在被林白随意屠杀,而且从动作看来,林白的反应迅速无比,看似随意的动作,往往带着不可言说的诡异变化,在人群中居然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般,将身周可能的弹道尽数封闭。   也就是说,林白此时敏捷诡异的步伐,让楼顶的这年青男人无法判断出林白下一步落脚的地点,也无法判断出林白动作的规律,更不用说准确的去瞄准击中对方。   到了这地步,楼上这年青男人已然明白事不可违,自己就算再继续开枪,恐怕也会被林白识破,而后误伤更多的人,而且时间若是继续拖延下去,总会有人发现自己所在位置的不对劲,说不得就会有警察上来搜寻,等到那时事情可就不妙了!   少爷,对不住了,事到如今我就只能先撤了!心中这么一寻思,那年青男人却是也不敢再多在此处逗留,将TAC-50分拆完毕装箱之后,便想往楼下冲。   “平白无故射了小爷四枪,现在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感触到对面大楼上那股气息渐渐想要消失,林白也懒得再和这些黑衣人多动手脚,手上印诀掐动,开始勾动阴煞气息,而后顺势牵引,朝着大楼那年青男人的位置便攻袭而去。   迪拜这地方这些年虽然看上去富丽堂皇,但早年间却并不太平,此处一来是个港口,二来更是毗邻那些产油丰富之地,当初没少引发争端,枪炮轰鸣之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么些年下来,阴煞气息更是浓郁无比,此时被林白印诀这么一掐动,阴煞登时倾巢而出。   “这是什么感觉?”就在那年青男人走到楼梯口之际,却是突然感觉从楼道深处,一股莫名的阴冷气息扑面袭来,这气息刚触碰到他的身体,从他心中没来由的便生出一种颤栗感。   这一步踩出之后的感觉,就像是叫他突然从太阳地下突然走到了冰原上般,温度骤降,就连心神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安起来。身为狙击手,保持心态平和是重中之重,他已经训练过无数次次,只以为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这样的变故。   但还没等他收敛心神,脑海中却是已经有种种幻象出现,往日那些惨死于他枪械下的亡魂此时仿佛突然出现,顺着楼道向他攀爬而来,鲜血淋漓,蝇虫飞舞,委实叫人心寒。   “不可能,你们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不可能复活,绝对不可能!”那年青男人颤栗莫名,身子不自已的朝后疾退,但瞳孔却是已经散开,显然已经被眼前的异象吓得失魂落魄。   手中装着TAC-50的黑色行李箱砰然落地,那些杂七杂八的枪械零件散落一地,而他身子却是不断朝后倒爬,最后紧紧靠着墙壁,瞪大了双眼,如痴呆之人般紧紧盯着门口。   雇佣兵圈内的一代狙击高手,就这样生生被眼前的幻象吓成了痴呆,连视若性命的枪械都再要,这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旁人会做何想?!   “想跟小爷我斗,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两肉!”感触到楼顶处的气息变化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头扫了眼仍在抽搐的吴士衍,淡淡道。   街道上的战斗此时也落下帷幕,陈白庵、张三疯等人跟随林白在外游历这么久,种种术法小手段早已是修习的炉火纯青,这些黑衣人在他们眼中就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就在此时,一阵警笛呼啸而起,迪拜警方终于在大幕落下的时候姗姗来迟。   听着忽远忽近的警笛声,吴士衍原本因为吃痛而扭曲无比的面颊,此时居然露出了些许笑意,他知道不管过程如何,自己的任务已然完成! 第784章 锒铛入狱   警车呼啸而来之后,数十名警察从车上走下,沿着机场方位便扯起了警戒线,而后开始疏散聚集在机场内的乘客,并且开始不断电话召集更多的防暴警察赶往此处!不管国内还是国外,机场附近发生这种事,可不敢小视,强大如美利坚当年不还是被人用飞机阴了一道。   而林白等人在见到警察之后,也没再动手。按着林白的想法,像迪拜这种以石油发家富豪的聚集之地,身家清白之人自然少之又少,商战引发的恩怨仇杀自然屡见不鲜,而且自己等人的行为也算是正当防卫,就算警方过来盘查,应该也惹不出什么麻烦。   但让林白没想到的是,那些警察下车后看到那群黑衣人一个个缺胳膊断腿,躺在地上哭嚎不止,甚至还有两个被爆头,而林白等人却好好端端站着的场景后,先入为主的便把林白等人为元凶,而且认定他们是极度凶残的家伙,便用手铐把他们给铐了起来。   好容易用蹩脚的英语将事情陈述了一个遍后,林白扬了扬手腕的手铐,一幅委屈无比的模样道:“警察叔叔,咱们办事儿也要讲个公道不是,你们可以调录像看看,是不是那些人先对我们下手的,而且我要是真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还能把对面大楼上那家伙供出来?”   听着林白的话,专门负责审讯他们几人的警局局长眉头却是不自禁的皱了皱,说句老实话,他在迪拜办案这么多年,还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案子。几个老的老,少的少的家伙居然把一大群身体倍儿棒,还拿着太刀的壮小伙放趴在地,这怎么着都不合常理。   而且最让他好奇的是,当他手下那些警察按照林白的指点,赶赴街道对面大楼顶层的时候,还真在那发现了那个爆头的狙击手,不过那小子已然看不出来人样了,小脸煞白,满头冷汗,枪械零件撒了一地,而且按照相片一对照,这货还是个国际刑警追了多年的杀手。   这种能够登上国际刑警A级通缉令的杀手,哪个不是亡命之徒,这种人什么场面没见过,究竟楼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把他吓成那样?!尤其是自己去检查监控录像的时候,却发现在监控屏幕上空无一物,只有这杀手一个人不断后退,脸色跟鬼一样惨白。   这群神秘的华夏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事情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这位警察局长大人是怎么着都想不通,只是用逼迫的目光在林白等人身上不断逡巡,想要用自己破获过那么多案件后,累积起来的强大威严来逼迫林白说出实情。   但他却是不知道,别说就是他这个小小的警察局长,就算是他们迪拜酋长过来,在林白眼里,和长了俩眼一鼻子一个嘴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都跟你们解释清楚了,在机场附近发生的事情也算是我们正当防卫,你们是不是也该放人了?”见警察局长也不理会自己,只是用一幅好奇宝宝般的眼神盯着自己,林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出言沉声问道。   话音方落,一名警察急匆匆走进房间,然后附耳在那警察局长轻声嘀咕了几句。听着下属的话语,这警察局长神色缓缓变化,看向林白的目光变得愈发怪异起来。   这个年轻人不但能以奇异的手段制服那么多的黑衣人,而且还能够使华夏大使馆的参赞亲自前来说情,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个人能够帮助自己么?!   “几位,华夏大使馆的人过来了,案情也已经查清楚了,你们可以出去了!不过你们的那位朋友,因为枪伤的原因,现在还在医院治疗,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走。”警察局长思忖片刻,向林白等人说了几句后,朝下属看了眼,道:“把他们的手铐打开!”   林白等人刚走出审讯室,便看到一名身形中等的华夏男子满脸焦灼的在外等待,等看到林白走出来之后,急忙迎了过去,握住林白的手摇了摇后,沉声道:“林少,我是华夏驻迪拜大使馆的参赞陈艺,他们这些警察有没有难为你们?”   “没有,倒是难为你们了,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林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   刘、贺两家的大公子哥,而且还是当今那位眼前的红人,到了自己地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极为了不得了,若是自己不好好处置,保不齐以后迎来一掳到底的局面。陈艺如何敢领这份恩情,连连摆手,不动声色的又恭维林白等人几句,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话语。   “几位先生等一下!”就在林白等人即将走出警局大门时,那位警察局长却是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林白等人拦了下来。   “宾特局长,案情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怎么还要拦人?”陈艺脸上露出一抹愠色,生怕再出什么枝节,让林白受到什么委屈,沉声道:“难道我华夏大使馆的保证没作用?”   “我们没有恶意!”宾特局长连连摆手,然后转头看着林白,疑惑无比道:“我们很想知道林先生你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将那几名击倒,还有机场对面高楼上的那名狙击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倒地不起,变成那幅模样。我希望您可以教教我们,可以减少我们以后的困难!”   “针灸术,华夏中医医术!”林白如何会将老底露出来,做出一幅高深莫测状,沉声道:“这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华夏医学的功力,是不能传授给他人的,至于那名狙击手的事情,他是气血两亏,导致心室供血突然不足,才使得脑中出现幻象,导致昏倒在地!”   听着林白这四六不着边际的话语,陈白庵、张三疯等知情人一个个是忍俊不禁,但又碍于这宾特局长在前,怕戳穿林白的说辞,一个个只能强忍笑意,身体乱颤不停。   陈白庵他们知情,但这宾特局长却是一无所知,只以为林白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且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才能让林白等人大胜那些杀手之辈,一幅叹为观止模样,咋舌良久后,惊叹道:“古老的东方文明,传承下来的文化产物,叫人叹服!”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告退了,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需要我们去处理。”林白也不点破,轻扫诸人一眼警告他们一番后,看着那宾特局长心平气和道。   “不,林先生,你们现在还不能走……”就在林白以为事情已经了结,准备朝门外走的时候,那宾特局长却是突然出手,一把扯住林白,然后急声道:“林先生拥有你们华夏神秘的文化传承,而且更有这样极为突出的手段,还请你身处援手,帮助我们迪拜一次!”   “我们皇室的一名成员患上了怪疾,如果您能够将他治好的话,迪拜皇室一定会感激无比,从今以后也会改变对待华夏的态度,献上我们最真实的忠诚!”宾特局长见林白及陈艺脸上均是露出愠色,急忙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   靠!听着宾特局长这话,林白惊愕无比,心中更是无比悔恨。编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要想出来这么个玩意儿,现在碰到这种局面,倒真是自作自受。   “林少……”陈艺听到这话后,面上也是不禁露出一抹激动之色。要知道迪拜皇室富有无比,如果真能够结下这种善缘,改变他们对华夏的态度,定然会给华夏经济注下极大的活力,而玉成此事的自己,到时候必然会受到上面的褒奖,提拔之事指日可待!   “林先生,还请您一定要出手相助,我们皇室一定会给与厚报!”宾特局长见陈艺嘴上松动,当即以为事情有戏,便又急声道:“我们那位小公主殿下前日出生,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生下来之后全身黑紫,呼吸微弱,虽然请了许多医生,但却都没办法!”   听着这话,林白脸上的苦涩愈发深重,他的确是能玩两手针灸把脉,但那都是针对大人,这种小孩子的疾病,他如何会处置,正想要出言否决,但脑海中却是突然一颤,然后转头看着那宾特局长沉声道:“你刚才说你们那位小公主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是的。”身为医生不去打听病人的病情症状,而是去打听出生的时间,听着林白这话,宾特局长心中着实不解到了极致,只能暗暗感慨,神秘古老的东方医学,处事手段果然不同!   前天?!林白面色变换不停,眉头更是紧皱,如果是前天的话,那这位小公主就是和自家那个被多神教那些狗崽子偷走的小家伙是同一天生日,而且按照这宾特局长所说,那小丫头的症状倒是有些像遭受术法的后遗症,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   “答应他!陈抟老祖传下来的养生之法中对中医也有所涉猎,也有治疗一些小儿患疾的手段,就算和我们的事情没有牵连,也可以全身而退!”陈白庵如何听不出其中的蹊跷,而且看林白神色变幻不断的模样,更是确认自己心中所想,便沉声对林白道。   “好,我们答应下来!”林白点点头,冲那名宾特局长斩钉截铁回答一句后,接着道:“但是我们华夏中医有些传统,可能不为你们穆斯林接受,到时候还请理解!” 第785章 迪拜皇室   如果说迪拜是世界富人的天堂,那么凌驾于迪拜之上,掌握着控制经济命脉的‘迪拜世界’公司的迪拜皇室,就是此处说一不二的上帝!   迪拜皇室在世界上虽然并不如英皇室那般被世人所瞩目,但他们所拥有的财富却是叫人无比咋舌,单是迪拜酋长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克马图姆一人就拥有45亿美元,位居全球最富有皇室成员的第五位,更不用说整个家族的财富积攒在一起该有多恐怖!   迪拜的基础建设可谓全球领先,而且周边环境的管理更是无比严格,可谓是花团锦簇,叫人目不暇接。但处身于警车中的林白等人心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街道旁闲逛的诸人,在看到警车后,只以为是捉到了罪犯,纷纷张望不止,使得林白愈发尴尬,羞愧的低下了头。   当车子拐过一个街道后,街道旁的行人终于减少下来,宾特局长小跑过来拉开车门。走下车子后,看着身前那带着明显阿拉伯建筑风格的建筑,林白明白,这里应该就是迪拜皇宫。   虽然迪拜皇室信仰伊斯兰教,但王室礼仪却是没有丝毫的懈怠,当林白等人走进大门后,一溜儿穿着白色长袍,以黑纱遮面的侍女纷纷行礼不止,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穿过无数道高高的穹门,然后又走过无数装饰富丽堂皇的房间,这一趟下来,林白等人算是真开了眼界,和这迪拜皇宫比起来,何少瑜在番禹搞得那套别墅,无论装潢摆设,还是建筑布局,都是天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林白等人的神情,宾特局长脸上也是露出一抹自豪感,带着林白等人走到一处镶嵌着黄金和红绿宝石的房门前后,压低了声音道:“哈曼丹王子,从华夏远道而来的林先生等人到了,他们传承了华夏古医术,手段高明,应该可以治疗小公主的怪病!”   话音落下片刻后,房间门缓缓打开,宾特局长带着林白等人便朝房间内走去。等走进屋内后,林白等人终于看清了这位迪拜王储的面容,如果说这世界上一定要找出一位拥有完美面容的男子,那这位哈曼丹王子绝对是不二的人选。   而且在来之前,从陈艺的口中,林白等人还得知,这位哈曼丹王子在08和09年连续登上《福布斯》的‘全球最性感王室成员’的第四名,仅位于英国皇室两位王子和公主之后,而位居第四的原因不是因为面容,而是因为迪拜皇室的影响力并不如英皇室在欧美的影响。   豪富的身家,良好的教育,帅气的模样,精通马术、滑翔等多项运动,再加上身为迪拜执行议会主席,有着迪拜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这位哈曼丹王子就像是阿拉伯一千零一夜传说中的王子,被无数女子狂热追捧,即便是在华夏也有不少拥泵,可谓是大众情人。   但就是这样一位被无数人艳羡的王子,现如今却是面容憔悴,眼神流转之间,更是不时透露出某种悲怆之感,若是被他那些拥泵看到,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模样。   简单问候几句之后,等到佣人将茶水和点心奉上后,哈曼丹王子向林白点了点头,然后对林白道:“林白先生,听宾特局长说您手段高明,希望你能够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王子但请开口,只要是我们能够帮得上的忙,一定尽力而为!”林白急忙应道,自己现在在人家地头上不说,而且看这哈曼丹王子一幅慈父模样,林白也的确想伸出援手。   “多谢林先生,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希望你能够严格保守秘密,不要向外界透露分毫!”哈曼丹王子先是欣慰的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林白接着道:“请林先生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的这个请求,如果不能的话……”   王室之中隐秘甚多,很多事情都关涉到王室的名誉,的确是不能外传,林白笑着点点头,道:“请王子放心,我一定会严格保守秘密,今天我所见的一切,绝对不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不过林白倒是有些好奇,如果自己真把事情透露出去会有怎样的下场,难道迪拜皇室的这些人还能杀人灭口不成,但就凭自己等人的手段,就算是他们想杀怕也是有心无力。   “很好,请林先生你们上前,看看这个孩子的模样,希望你们能够治好她!”哈曼丹王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而后缓缓招手,示意林白等人走到近前。   房间内水晶灯投射出的光芒明亮无比,只往床上看了一眼,林白等人的眼珠子便亮了。   床上躺着的那小家伙的面容就像是星星与满月一般没有任何瑕疵,琼鼻樱口,肌肤雪白,眼睛如一汪秋水中点了两团漆墨般黑白分明。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诸人都清楚,若是这继承了父亲美貌的小家伙能顺利长大,定然会成为倾国倾城的一代佳人。   看着林白等人惊叹的模样,哈曼丹王子咬了咬牙,而后缓缓解开这小丫头身上的睡袍,和面颊上的肌肤截然不同,她的身躯呈紫黑色,不少地方还有淤青。   看着她的这幅模样,哈曼丹王子脸上的神情复杂无比。有怜惜,有慈爱,更有懊恼、愤怒等其他种种神情,双拳更是紧紧握着,眼眸中的悲色愈发深重。   “林先生你看出来她的病症没有?”沉默良久后,哈曼丹王子缓缓开口道。   身上的紫黑可能是胎记,并不能说明什么,应该不会是关键的问题,那这小家伙的病症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又朝床上的小家伙扫了眼后,林白登时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虽然清亮,但却呆滞无比,似乎没有任何意识般。   而且从进入这房间开始,林白便感觉到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术法气息,和华夏的种种术法截然不同,这股气息更为诡异,而且极为驳杂,根本无法分清其中的玄机。   心中犹疑片刻后,林白转头看着哈曼丹王子沉声问道:“小公主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模样?从出生开始,眼眸中就没有神采么?”   “不是,是昨天才出现的情况!”听到林白的话后,哈曼丹王子眼中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紧紧的盯着林白,道:“林先生,您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将她治好?!”   从开始至今,哈曼丹就一直在打量林白的神色,因为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请过其他的医生前来,但那些医生均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小丫头身体颜色的异变上,并没有看出来她双眸神采的变化,而这些人无论怎么诊断,最后都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说林白也和那些人一般没有发现眼眸神采的异常,他就清楚这个突如其来的华夏人也不能帮助自己。但现在林白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把握到了重点所在,虽然眉头微皱,但是神情上却是没有丝毫震惊和绝望,显然是想到了一些手段。   “不瞒王子您说,这种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样形成的!”林白将小丫头的睡裙缓缓穿上,而后转身看着哈曼丹王子道。   第一次看到?!哈曼丹王子脸上不自然的露出了绝望之色,他现如今对林白能够将自己女儿出现的异状祛除不再抱有任何信心,他甚至已经开始去思考,如何去处理接下来的事宜,如何将这个极有可能变成痴呆的公主身份隐瞒下去。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我还是把握到了其中的一些关键所在,也许能找出解决的办法!”看着哈曼丹王子面上的表情,林白心知此人恐怕对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心,笑着说了一句后,接着道:“不过王子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你愿意一试,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哈曼丹王子眼中希望之色大作,而且将手放在胸口,沉声道:“我愿以迪拜皇室的荣誉发下誓言,只要林先生能够治好她的病,无论林先生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而且迪拜皇室从此将视林先生为挚友!”   皇室尊严无比重要,如果说皇室成员中出现了一名痴呆之人,传到外界去的话,迪拜王室定然要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身为迪拜王室继承人的哈曼丹王子绝不容许这样有损皇室荣誉的事情发生,只要能够保存皇室颜面,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的条件很简单,无论我使用什么手段,您都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反对!”林白闻言缓缓摇头,像是丝毫不为哈曼丹王子许下的条件心动,淡然道:“我所传承的医术,就算是放在华夏,都是极为神秘的存在,一些手段可能不为您的宗教信仰所允许。”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虽然对林白提出的这个条件有些狐疑,但哈曼丹王子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下来,宗教信仰固然重要,但皇室荣誉也不能不维护。此间发生的事情都可以隐瞒,而且在哈曼丹王子看来,就算林白治疗的手段有些特别,应该也不会太离谱!   “那好,请王子将小公主出生的具体时间告诉我!”林白双目灼灼,沉声道。 第786章 见所未见的医术(一)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哈曼丹王子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双眼更是紧紧盯着林白,似乎想从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分辨出来,林白的问话究竟是不是开玩笑。   看病不问症状,也不问病理出现的时间,而是去问出生的具体时间,这样的问话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难道这就是华夏神秘医术的原理么?哈曼丹王子心中疑惑不已。   良久之后,哈曼丹王子终于确定林白所问的话语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极为认真的说出,思忖少许后,沉声道:“阿加丽雅小公主是前天凌晨时分出生的,她刚出生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身上的肤色也没有变化,但只过了几分钟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前天凌晨时分?!林白闻言面色虽未变化,但心中却是波涛翻涌,自家那小家伙不也正是前天凌晨时分出生的,两者在同一时间,而且这小公主身上担负的更有迪拜皇室气运,此时室内残存术法遗留气息,恐怕此事绝对是和自家那小家伙之间有所关联。   “难道出生时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哈曼丹王子见林白也不吭声,伸手轻轻握住婴儿床中阿加丽雅公主稚嫩的小手,看着这个如花瓣般娇美的小婴儿,心中即欣喜又难过。   拥有如此美丽的面容,但身躯却成了这种诡异的颜色,而且眼神呆滞如此,恐怕长大后必定要变成痴呆之人。现在这个消息还能隐藏下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迟早要暴露在公众的面前,等到那个时候,迪拜皇室如何自处于阿拉伯诸多皇室面前。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小家伙又该如何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虽然迪拜皇室富有无比,足够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但白眼和世人的非议,却是怎样都阻止不了的,难道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家伙以后变成诸人耻笑的对象么?!   林白没有吭声,缓缓伸手扣在了阿加丽雅小公主的手腕上,微闭双眼开始为她认真的切脉。婴儿脉象均是细小无比,不过虽是如此,终究还有迹可循,但这小公主的脉象却如同中医中的微脉那般模糊不清,而且林白隐隐感觉在她体内似乎潜存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也许正是这股力量,才是使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原因吧。而只要找准这股力量,也许自己就能够将多神教那些人的谋划仔细勘察清楚,找出自家孩儿的具体下落!   沉思片刻后,林白缓缓运转体内法力,朝着阿加丽雅公主体内探了进去,但因为畏惧她婴儿身躯不能承载太多法力所以那股法力只是细细一线,进入身躯之后,便在她体内的经脉中缓缓游走起来,想要查出她体内潜藏着的那股体力的所在。   法力一路行走畅通无阻,穿行身躯而过,而后缓缓到达了脑海所在的方位!大脑乃是人身重地,更是牵涉到思维种种,饶是林白此时也是紧张无比,额头上更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的操纵着那如丝线般的法力,朝着脑海内缓缓度入而去。   脑海之中一片黑暗,丝毫没有常人那般的血气,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林白小心翼翼的朝着脑海最深处探寻而去,但法力只是稍稍一进入,便从他心中生出一种极为恐惧的感觉。   在这小姑娘的脑海之中隐藏着一种如山洪暴发般凶猛的力量,仿佛只要自己的法力再往前进入稍许,便会导致它的迸发,将自己的法力吞噬,也将这个小姑娘的经脉尽数湮没,纵是林白出道如此之久,纵是见识了那么多诡异手段,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没再敢多加探寻,林白便将探入其中的法力抽取而回,直至此时,他终于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会出现此种情况,一切缘由皆是因为她脑中的那股庞大力量所起。   婴儿身的身躯犹如一块璞玉般没有经过任何外力杂质的侵袭,所以脆弱无比,她脑海中的这股力量根本不是她现在所能承受的,对大脑的压迫导致她成了现在的痴呆模样,而大脑的变化,则是导致了身躯外部表象的变化,躯体呈现青紫之色。   但让林白好奇的是,对这小公主下手的那些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脑海中那股力量究竟又是有着什么样的作用,这一切都让林白好奇无比。   看着林白闭目沉思的模样,陈白庵也是好奇无比,沉声道:“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在她脑海中有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潜伏,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就是那股力量的影响!不过我应该可以将它暂时压制下来,然后寻找办法解决!”冲陈白庵解释一句后,林白转头看着哈曼丹王子,以英语道:“王子殿下,我要使用一些手段,不过需要您暂避片刻!”   要知道迪拜皇室信仰的可也是伊斯兰教,虽然说林白之前就已经跟哈曼丹王子说过,自己的某些手段会和他们的教义产生冲突,但若是当着这位王子殿下的面施展出这些诡异手段,说不得就会引起他的反感,到时候产生不必要的争端,那才最麻烦!   “好,我可以暂时退出,但是林先生你必须保证,能够保证她人身的安全!”哈曼丹王子面色变化片刻后,盯着林白沉声道。如今没有任何医生能够确定阿加丽雅小公主的病情,只有林白一人说可以治疗,他不愿放弃这个能够救治女儿的机会!   “这个王子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保证她的安全!”林白也是当爹的人,如何能不明白一个父亲的心情,微笑点头后,接着道:“不过我现在的手段只能暂时压制她的病情,等会儿手段施展之后,才能找出治愈的方法,这点要王子殿下你考虑清楚!”   “好,我答应你!”哈曼丹王子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的将手放在胸口,沉声道:“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只要林先生你能够治愈阿加丽雅小公主的病情,我从今以后将视您为挚友,只要我的生命还在延续,迪拜也将是华夏最为忠诚的朋友!”   “王子殿下客气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林白不动声色道,但心中却是已经乐开了花,能够和迪拜皇室未来的继承人成为挚友,而且还能够帮助华夏多出这样一位富有的朋友,必将让华夏未来的腾飞注入一股崭新的力量,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话音落下后,哈曼丹王子朝宾特局长看了眼,然后两人便朝着门外走了出去,只留下林白和陈白庵等人身处此间,不过在这王子走出去的时候,却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显然是生怕林白等人的手段出了什么问题,使这小公主的病情出现什么意外!   “陈老,您为我护法,我要摆布阵法将这小公主脑海内的那股力量镇压,而且我倒是要看看,究竟那些人施展这种手段是源于什么念头!”等到哈曼丹王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白沉声开口,而后对张三疯道:“师兄你看好房门,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他们进来!”   陈白庵等人沉默点头,面色凝重无比的按着林白的吩咐开始行事。   深吸一口气后,林白沉默从携带的包裹中取出银针,而后缓缓朝着这小公主的胸腹间的经脉处刺去。术法手段定然会引起天地元气的错动,而且也必将导致她脑海中那股力量的反弹,只能以银针将她心脉处的穴道封住,才能保证生命不会出现意外。   手指如闪电般,一根根明晃晃的银针刹那间便出现在这小公主的各处经脉之上。银针落下后,小公主身体颤动不停,脸上更是露出惊恐模样,双目泫然欲泣。   “天地五行,地脉龙气,聚!”林白盘膝坐于床前,而后双手之间印诀掐动不停,开始聚集此处皇宫附近的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准备以这两种元气凝聚阵法,而后将其引入这小公主体内,看看她脑海中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陡一落下,房间内气息顿时大变,平地之间骤起风声,围绕着这小公主休憩床旁的空气更如同在不断震动般,出现一道道如涟漪般美丽的波纹,而后缓缓朝着她体内涌入而去。   元气刚接触到她的身体,小公主脑海中被人施展手段植入的诡异力量犹如察觉了这一切般,顿时便生出抵抗之意,两者方一碰触,屋内气息登时变得紊乱无比,甚至连房间内的灯光都开始忽明忽暗变化不止,而且从她口中更是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好霸道的术法!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看着小公主的反应,林白面色也是大变,从此时的变化,他几乎可以想见,如果如今不能将这股力量镇压,等到未来被施术之人抽调这股力量的话,恐怕这小公主就只有香消玉殒这一个下场!   “宾特局长,这些华夏人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内,听着阿加丽雅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声,哈曼丹王子心如刀绞,如果不是林白的提醒,怕是马上就要冲进屋内,好去看看林白等人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这种情况下,宾特局长哪敢发话,他心中也满是疑虑,这些华夏人究竟在用什么手段?! 第787章 见所未见的医术(二)   房间内婴儿的哭声震耳欲聋,而且那尖利的声音更是叫人心神觉得烦闷无比。说句老实话,林白真是有些不明白,在这些小婴儿瘦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他们能够哭出这样的巨大的声音,而且丝毫不知疲倦!   眼看若是这小公主再哭下去,非得把嗓子哭哑,以后说不得就得长了个公主的面庞,一口糙汉子的声音,林白摇头苦笑一声,缓缓起身走到床前,伸手轻抚这小公主脑后的穴位轻抚一下,道:“你这小公主也别哭了,赶紧睡一觉吧,等醒了就舒服多了!”   手势一动,这小公主的眼眸便缓缓闭上,而后鼻翼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哭声也终于停止。   婴儿的身躯无比脆弱,而经脉也是远弱常人,想要将天地元气按照步骤进入脑海,可以说是个细致活。感触到她脑海内的那股力量开始对天地元气起反抗之后,林白手上掐动印诀,勾动屋内的天地元气,而后从口中不断念出玄奥无比的咒语。   随着他神识的操纵,以及那些若隐若现咒语的响起,屋内原本混乱的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缓缓杂糅在了一起,相辅相成,犹如一道道袅袅白烟般,出现在了阿加丽雅公主的身上。   而在这小公主身上扎着的银针此时也开始泛起若隐若现的光芒,牵引着天地元气缓缓将心脉庇护起来,而屋内其他的元气此时则是在这小公主身周缓缓形成了一个九宫八卦图样,继而沿着八门开始缓缓盘旋起来,直至到达了身处中宫的这小公主附近后,将她脑袋裹住。   “五行相通,天地和合,元气化衍,四象变动,天地为笔化众生!”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起身抬头,双手之上印诀变化不定,而后按照阿加丽雅公主身上的九宫八卦图纹,开始缓缓踩动罡步,对应诸天之星斗,绕着床侧缓缓行走,而后引动自身心神与这阵法凝聚的诸多元气之内,缓缓朝着她脑海涌去。   陈白庵一边控制屋内杂乱的天地元气,一边欣慰无比的看着林白的动作,心中暗暗赞叹林白的心性。若是换了常人遇到这种子嗣被人抢走的情况,心神必定错乱无比,但林白却还能守住本心的清明,而且手段俨然比起之前更为通达,浑然天成,叫人无法看透其中奥妙。   “九宫八卦,按步而行,摄!”双眸陡然睁开,精光暴射而出,林白双手陡然掐成剑诀之状,朝着阿加丽雅公主的脑袋指了过去!   屋内平地起风,原本汇聚成九宫八卦形状的元气陡然转动,朝着阿加丽雅公主那小小的脑袋便涌了过去,而林白的心神此时也跟随着元气进入了脑海之中,犹如钻头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她脑海内被人施术存放的那股庞大力量中涌了进去。   心神所及之处,一片黑暗,其中气息驳杂无比,而且满是杀伐煞气,心神一入其中,便如到达了一处远古战场中般,叫人莫名便生出一种寒意!而且紧接着,从那股力量中便分出一股,朝着林白的心神攻袭而去,似乎是想要将其彻底吞没。   这是什么术法,怎么会怪异到了此种地步?!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忖不止,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操纵着这股元气朝那股力量四下包裹而去,而且更是将其改换为九宫八卦之形,犹如丝絮般想要将其缓缓包裹,彻底斩断这股力量与小公主之间的联系。   小公主脑海内的那股力量似乎是察觉出了林白的图谋,陡然便要四散开来,化入她体内的其他经脉之内,然后让林白的谋划彻底落空!   “想逃,哪里有那么容易!摄!”林白心中低吟一声,手上印诀迅疾无比变化,河图洛书更是持在手心,不断运转,成为乾宫之首,形成镇压之态,控制这力量不至于四散开来。   那股力量在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交织所成的九宫之网中,左突右撞,不断变动,似乎是竭力想要从其中找出一个可以冲破的缺口。而在这两者的交锋之下,小公主脑后被林白封上的玉枕穴已然冲开,似乎是感受到脑海中这两股相争的力量般,嚎啕大哭不止。   “屋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哈曼丹王子双手紧握,眼睛紧紧盯着身前的房门,似乎是想要以目光竭力穿透房门,看看林白等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小公主变成这幅模样。   要知道女孩儿可是父亲的心头肉,更是贴心小棉袄,虽然说因为小公主突然变的呆滞,可能让皇室尊严受损,但血脉相连,哈曼丹王子如何能容许他人对小公主造成损害!   “几位,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哭成这样?”沉默良久之后,哈曼丹王子再无法忍耐心中的担忧之意,疾步走到门前,对屋内诸人询问道。   听着屋外的声音,张三疯生怕哈曼丹王子情急之下破门而出,急忙将身体顶住房门,眼睛一转,沉声道:“王子殿下,如果你想女儿好好的话,就再等待一会儿,现在施救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你若是贸贸然冲进来的话,出现什么状况,我们可不负责了!”   听到张三疯的话,哈曼丹王子悻悻然退开,但心中却是更急躁起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那走动不停,双手更是不停搓动,而且随着屋内小公主的每次哭声,眉头就紧皱一分。   说实话,现在他都有些怀疑,林白等人是不是那种黑心医生,在屋内做什么不法之事,才会让小公主哭成这样!心中疑虑变化不停,烦闷之感越来越深重。   “王子殿下,要不要我将警局里的警力调过来一些,然后再让皇室的护卫过来一些,如果他们在屋内做出什么事情,或者小公主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直接对他们动手!”   哈曼丹王子心中焦灼,宾特局长心里更是如十五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林白等人可是他推荐过来的,若是阿加丽雅公主的病情真被林白等人治愈,那他在哈曼丹王子心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但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他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要叫那些人过来!”哈曼丹王子思虑片刻后,摇了摇头,沉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而且林白之前也说了,现在只能压制病情,如果功成,以后治愈还是要靠他们,若是现在自己召唤一大批军警,说不得就会留下阴影,做事也会有所保留。   若是叫林白他们心中产生芥蒂,恐怕到时候就算是有办法救治小公主,也不会出手了。   而此时此刻,屋内的局势已然也到了紧张无比的地步!陈白庵等人的目光也是紧紧的聚集在林白身上,床上的阿加丽雅公主身上光芒变换不定,时而一股黑气不断凝聚其中,时而这是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二者汇聚之后出现的淡白色光芒。   而且林白的面色此时也是跟着变化不止,他的心神在那股元气之上。元气和小公主脑海内那股力量的每次抗争,就等于是对他心神的一次抵抗,而且她脑海内那股术法力量诡异无比,似乎对心神更是有一种克制作用,每次碰撞,都让林白心神为之混乱。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林白口中净心神咒更是念诵而出。   室内光华陡然变化,而小公主脑海内的元气更是骤然收紧,所有杂念尽数消解,而后缓缓汇聚一起,再她身体上空盘旋的九宫八卦图纹更是急速下降,直接汇入脑海中,和之前那股元气凝为一体,将小公主脑海内的术法力量彻底包裹。   但就在此时,小公主脑海内的那股术法力量却也是紧跟着迅速变动起来,犹如一根银针般,朝着那九宫图形的乾宫方位便猛扎过去,瞬间便冲出一个缺口,虽然林白手上印诀变化,生生将这个缺口补住,而后更是彻底将其封印,但那股元气却还是散入小公主体内的经脉。   小公主身躯四周陡然散出一阵黑气,哭声更是紧跟着戛然而止,只是她的面容却是紧跟着枯槁起来,不但笼罩上了一层黑雾,而且肌肤之间更是起了一层皱纹,甚至还有一些黑黄的斑点出现。幼小的婴儿身躯,与之截然相反的老人皱纹和斑纹,二者说不出的怪异!   朝着床上的小公主扫了眼后,再无任何迟疑,林白手上印诀陡然变换,双指犹如剑诀般,迅疾无比的伸手按住小公主的眉心方位,体内法力运转,一股精纯无比的本命精元朝着小公主的眉心位置便涌了进去,缓缓滋润她的身躯机能。   “小师弟,你这是……”张三疯见状面色大变,沉声道! 第788章 见所未见的医术(三)   众所周知,本命精元对于人身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如果本命精元缺失,就等于人体要迅速衰老,就连体内法力都要彻底消散。当初林白等人在缅甸之时,便是因为本命精元的缺失,变成了垂垂老矣的模样,最后还好得到太岁,才算弥补了精元。   但如今林白居然向这小公主体内灌入本命精元,实在是叫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感到不解,虽然说这小公主身份特殊,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这哈曼丹王子想要找人将他们留下,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林白为什么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本命精元一灌入那小公主体内,成效刹那便可展现。原本遍布皱纹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抹平,而后更是现出些许红晕,显得粉嫩无比,似乎比先前还要漂亮许多。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林白身体的变化,两鬓之间陡然便多了些许白发,整个人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岁般,无论是面容还是动作都多了许多老态。   不过那小公主此时却是安静了下来,小手指噙在嘴中,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床前的林白,似乎是要努力将这位恩人的面容记在心般。   “林白,你这是图个什么?!”陈白庵眉头紧皱,走到林白近前,朝那小公主看了眼后,沉声问道。虽然说先前小公主脑海内的术法力量逸散,导致机体受损,甚至出现老态,但只要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复原,虽然对身体有所坏处,但绝对不会致命。   而林白的这股本命精元注入她体内之后,不但将那股术法力量的侵袭尽数抹除,而且更是使得小公主的身体机能更为健壮,如果以后将这股术法力量祛除之后,更是会使她的心智远超同龄人,成为一个内外兼修的美女。   “陈老,您知道这小丫头的真正身份么?那些多神教的人又为什么费尽心思在她脑海里面弄了这么股术法力量么?”林白缓缓坐到床边,伸手逗弄了小公主一下,沉声道。   陈白庵愕然摇头,虽然说他知道此事定然和林白家那小家伙丢失的事情有所关联,但实在不明白林白这话的意思。这小丫头不就是迪拜的公主么,还能有什么其他身份。   “她的出生年月日和时辰都与我们家那小家伙相同,而且刚才在我心神混入元气进入她身体之时,更是察觉到她命理的特殊之处!我们家那小家伙是潜龙,而她便是潜龙生命之中的陪衬之行,潜龙为阳,她便为阴,阴阳调和,才能使潜龙出渊,背生双翅,一飞冲天!”   林白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苦涩笑意,朝陈白庵扫了眼后,缓缓道:“这小丫头有着这样的一个身份,就算是因为我们家那小家伙,您老人家说说,我能不费心费力治她么?”   “你的意思是,这小丫头未来会是你们家那小家伙的……”陈白庵闻言彻底愣住,盯着林白一幅不可置疑模样,摇头道:“这也太扯了一点儿吧,那小家伙可是咱们华夏的潜龙,怎么着会和迪拜的一个小丫头扯在一起,如果是真的,以后他们少不得要吃苦头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不管了!”林白嘿然干笑几声,脸上也露出些玩味的笑容,接着道:“作为老爹的,我就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就只能看他们自己!”   此时此刻,陈白庵脸上也满是苦笑之色,他着实没想到事情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也终于明白林白为什么会做出将自身的本命精元度入这小公主体内这种亏本事儿。   这事情哪里是亏本,这小丫头未来会是他们家那小家伙的伴侣,一个身家岂止亿万的公主,而且看哈曼丹王子的那幅紧张模样,说不得她以后还有可能成为迪拜的主宰者,这生意不管投入多少本钱,以后都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事情啊!   不过以后这俩小家伙之间恐怕是得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了,而且一个身为华夏的潜龙,这个等于是迪拜甚至阿联酋这边潜凤的小丫头二者生命搅在一起,绝对会是一个绝对不次于他们老爹林白这辈子的精彩故事!   “得了,反正咱们还有些太岁,等会儿你吃了好好补补好了!”陈白庵长叹一声,目光有些怪异的朝那如花瓣般娇美的小公主扫了眼,感慨道:“你小子倒是贼不跑空,连人家这么个小丫头都不放过,这么点儿个人儿,就先把她未来定给你儿子了!”   “看陈老你这话说的,以后他们俩绝对是两情相悦,您老就等着看吧!”林白嘿然一笑,然后正色道:“不过她脑海内的那股术法力量极为驳杂,也不知道那些多神教的杂碎究竟是想借此做什么,不过想要驱散的话,恐怕得把她带到麦加,以众生信仰才能驱散!”   “走着看着吧,咱们还是赶紧让哈曼丹王子进来吧,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在外边都变成热锅蚂蚁了,再等下去怕是要砸门了!”陈白庵苦笑着摇了摇头,沉声道。   当听到张三疯让他进来的声音之后,哈曼丹王子丝毫不再顾及什么王室礼仪,如脱缰的野马般,急速冲进房门,然后冲到阿加丽雅小公主的床前,紧张无比的看着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家伙,想要看看林白等人的治疗究竟起到什么成效没有。   看到哈曼丹王子之后,婴儿床内的小公主突然伸出双手,在那不停的比划,小嘴更是一张一张,咿咿呀呀,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一样!而且当哈曼丹王子颤抖的双手掀开她身上的睡裙后,更是发现那些青紫色块尽数消散,小公主的身躯就如莲花一般清纯娇美。   神秘的东方人,神奇的医术,前所未有的奇迹!哈曼丹王子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原本以为小公主以后再不会有清醒的可能,也以为她身躯上的这些色块永远不会消散,但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林白妙手解决。   “见所未见的医术,闻所未闻的手段,神秘的东方医学!”哈曼丹王子此时已是热泪盈眶,紧紧握住林白的双手,诚恳无比道:“尊敬的林白先生,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迪拜皇室最尊贵的朋友,从此以后只要在迪拜,您将拥有和皇室一样的待遇!”   听着哈曼丹王子的话语,一边的宾特局长脸上满是艳羡之色,在迪拜这里,迪拜皇室可以说是凌驾一切之上的存在,能够和皇室拥有同等的待遇,该是何等惊人的礼遇!不过他更清楚的是,经过这次事情后,自己在哈曼丹王子,乃至于迪拜皇室心中的分量必将大大提高!   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滔天的权势定将把持在手,而他也定将成为迪拜皇室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能够跻身迪拜的高层之中,成为无数迪拜人艳羡的对象!   “王子殿下,您不用如此,小公主的病情现在不过是被我暂时压制住罢了,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林白微笑说了句后,眼珠子一转,不动声色道:“而且就算以后治愈,小公主的情绪也不能有太大的变动,如果她长大成人后喜欢上什么人,还请你们不要拦阻!”   “一定不会,只要阿加丽雅能够幸福成长,哪怕是她喜欢天上的星星我都会将它摘下,放在她面前!”哈曼丹王子连连点头应了下来,对他而言,自己心爱的小公主以后必然还要留在迪拜,就算是喜欢也只能喜欢迪拜人,这个叮嘱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哈曼丹王子不知道内情,可是陈白庵等人却是清楚无比,心中暗暗感慨林白的手段高明,现在给王子下了这么个定论,以后就算他家的那小家伙和这小公主命运纠缠在一起,哈曼丹王子也不能多说什么,实在是阴损到了极点。   不过怕哈曼丹王子看出什么端倪,他们一个个只能紧绷着面容,强忍住心底深处的笑意,不过这笑意实在太难掩饰,身体在那颤抖不停。哈曼丹王子看着他们颤抖不停的模样,心里实在是不解到了极致,但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心中感慨,神秘的华夏人,做什么都那么神秘!   闲话扯完,林白知道是时候说正事了,便郑重其事道:“王子殿下,想要将小公主的病情治疗痊愈,她这段时间就必须留在我身边!我有些事情要和这些朋友去麦加一趟,不知道王子殿下能不能允许我们带着小公主离去,当然您也可以和我们一起!”   “当然可以,圣城也是我们迪拜皇室最为尊崇的地方,让阿加丽雅去那里也能够沐浴真主安拉慈爱的注视,我可以陪你们一起过去!”哈曼丹王子连连点头,便将事情应允了下来。   听到这话,陈白庵等人心中悬着的大石也终于落下,有哈曼丹王子作陪,就算麦加那边查的再严厉,应该也不会多加拦阻,他们应该也可以不用在麦加城外等候,而是能够跟随林白入城,这样处理起事情来应该就能够便利上许多。   “那我们就先谢过王子殿下了。”林白闻言脸上也是多了抹笑容,冲他拱了拱手之后,沉声道:“那等去找到我们另一位同伴,咱们就出发好了!” 第789章 同伴抑或仇敌   同伴?!陈白庵等人听到这话,不禁疑惑的朝林白望去,想要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这位同伴,究竟值得是什么人。   当他们看到林白脸上那猥琐无比的笑容时,当即便明白,林白所说的这位同伴,恐怕就是替他挡了一颗枪子,然后被送进医院去的吴士衍。不过陈白庵他们却是有些不明白,像吴士衍这样的狼子野心之辈,还要把他留在身边,那岂不是养虎为患!   “小师弟,咱们去找那家伙做什么,刚好趁着他受伤,把他撇在这,咱们马上去麦加!也省的这狗东西再折腾出来什么幺蛾子,而且就他那幅人妖样,恶心到咱们就不说了,万一恶心到人哈曼丹王子,把咱们一脚踹下飞机怎么办?”张三疯皱眉道。   林白嘿然发笑,淡淡道:“你们就等着吧,此人以后定然能有大用,留他在身边,绝对百利而无一害。放心,如果他真的再想出来什么蝇营狗苟的手段,到时候我还拿他来顶枪子!”   见林白心意已决,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叹了口气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他辞别了哈曼丹王子之后,便坐着宾特局长的警车,朝着医院赶去。   ……   “咣当!”床头放着的水瓶被床上的吴士衍一把摔倒在地,玻璃碎渣和水液溅了一地,看上去狼藉无比,但摔碎这东西之后,却是依旧没能让他心头的愤怒消解,怒声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养了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找来个狙击手,还把枪打到了我身上!”   吴士衍的愤怒不是无的放矢,当初请来机场对面高楼上的那个狙击手可是花费了他数十万美金,而且那人号称是杀手界的猎狐,不但为人狡猾,而且手段极为厉害,从来没有失手过一次,可是现在居然闹出这样的局面,还让他受了这样一次不明之灾!   不过愤怒之余,吴士衍心中却还是有一丝侥幸,也亏得当时那一枪稍稍有了些偏离,若不然的话,恐怕就不是卡在自己骨缝之间这么简单,而是要被一枪爆头,到那时候,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都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而且因为这场变故,林白等人恐怕是要被关在警局中一段时间,就算是华夏出面,想要进入麦加恐怕也没有先前那么简单,可以留给族老们更多的时间来筹划。   “族老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他们找到潜龙的下落没有?”吴士衍沉默片刻后,转头看着身前站着的那名黑色衣衫年轻人,沉声问道。   “族老们已经查到了些线索,不过还需要时间。”黑衣年回了一声后,看着吴士衍不善的面容犹豫少许,然后轻声道:“衍少,警局那边怕是出了些变故,我来之前听人说,好像林白他们被那位局长介绍去给哈曼丹王子看病去了,恐怕您的谋划又要落空了!”   “什么?!”吴士衍眼中怒火暴涨,伸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肩头传来的疼痛都恍若不觉,怒声道:“废物,你们这些废物,这些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留着你们还有什么作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通知族老他们,将事情告诉他们!”   黑衣青年听到吴士衍这话,没敢有任何犹豫,急忙朝着门外便冲了出去,再不敢在此停留多一分钟,仿佛屋内的吴士衍是洪水猛兽,稍不留神就会择人而噬!   “林白,算你命大,但是这次你能逃得了,下次绝对跑不过我的算计!潜龙的命运,只能掌握在我们赵宋后裔相师的手中,我们的大业是谁都拦阻不了的!”沉默良久之后,吴士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赵士衍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笑容,沉声道。   ……   迪拜的天气向来极好,而且因为从事的大多都是金融和旅游的缘故,并没有什么污染,空气更是清新无比,这点儿比起来日渐朝着雾都趋势发展的燕京而言,实在是好了太多。   “小师弟,你看那边!”就在林白心中感慨之时,张三疯却是轻轻碰了拍林白的手腕,然后以眼神朝着医院大门口处一名疾步匆匆的黑衣年轻人瞄去。   虽然相隔甚远,但林白眼神何等锐利,一眼扫过去便看清楚了那名黑衣年轻人的面容,此人的面容和吴士衍之间倒是有些相似,而且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和当日在医院外抢夺小家伙的那些赵宋后裔相师有些相似。   最要紧的是,这年轻人行走之间,脚步上总会有些不自觉的变动,虽然极为轻微,但林白还是可以看出,此人恐怕正是在修习罡步的紧要关头,所以才会一举一动之间不自禁的带上踩踏罡步才会出现的模样,应该能够确定是赵宋后裔无虞!   而此人突然出现在医院外面,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来寻找正在医院中治疗的吴士衍。直至此时,吴士衍身上的疑云已然尽数解开,真实身份昭然于世,此人恐怕就是赵宋后裔相师那些余孽,他恐怕不姓吴,而是姓赵才对!   “小师弟,咱们不能手下留情了,还是尽快处理事情,将赵士衍抹除,要不然的话,我们的一举一动怕是都要被这些人掌握!”张三疯眉头紧皱,沉声又叮咛了一句。   这赵士衍的存在就像是一颗钉子般,牢牢的楔在他们之间。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势必都会被他看在眼中,而后汇报到那些赵宋后裔相师耳中,等到那个时候,一切事情都在那些人的掌握之中,自己等人想要将潜龙从虎口救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放心,不管他是过江龙还是地头蛇,到了我手里都得服服帖帖的!”将其中事情捋清楚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淡然道:“走吧,进去听听,看他要拿什么幌子来迷惑咱们,又要用什么由头来赖着咱们!我倒要看看他能瞒到什么时候!”   张三疯听了林白这话,不禁摇头叹息不止,他实在是想不清楚林白留着这人在身边做什么!若是对林白的为人不知情,而且不知道他家中有七位如花似玉的娇妻,恐怕真要以为林白的性取向出了什么问题,喜欢上了那么不男不女的玩意儿!   走进医院简单询问了几句后,林白等人便得知了这小子的情况。说起来他也真够好命的,那枚螺旋子弹居然卡在骨缝,没有爆炸,取出之后,只算是个皮肉伤,修养几天便能无事。   “哟,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让你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缓步走进病房中之后,朝着满是玻璃碎渣和水液的狼藉地面扫了眼,林白不动声色的看着赵士衍道。   “还能怎么了,人家想要去喝口开水,谁知道碰翻了水壶!”赵士衍哼了一声,朝林白翻了个白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林白埋怨不停,“林少,您这可真够心狠的,居然拿我来挡枪子,人家娇滴滴的身子上被子弹开了个口子,疼得哇哇叫,真是枉人家对您一片心意!”   看着他这做派,听着他这话语,张三疯等人委实快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却是拿出这幅模样,倒也真是委屈这赵士衍了!   听着这家伙的话,林白却也没戳破他的奸计,只是轻笑道:“早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便断定你有血光之灾,你却是不相信,谁料想居然应在了这里,这事情都是天意使然,人力哪里能够改变,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当是放放血清火气,对身体有好处!”   陈白庵等人不理解林白为什么还要将此人留在身边,但林白自己却是清楚。现如今麦加之局扑朔迷离,潜龙之事势必已经在奇门江湖传开,少不得有人还会蠢蠢欲动。   赵士衍能够调动如此之多的人手,想来在赵宋后裔那些相师里面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运作的好,让他传递出去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不愁赵宋后裔相师和那些赶往此处的其他奇门中人弄出个狗咬狗的局面,到时候自己等人的谋划能省不少力气。   是以林白现在并不打算戳穿此人的真面目,任由他留在身边,看看到底还能有多少小伎俩可以使出来,而且顺道再多用些今日这种手段,看看此人究竟是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林少你就会开人家的玩笑,等以后逮着机会,人家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不让你尝尝我今天的苦头,我就不姓吴!”听到林白这话,赵士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不过在他眼神深处,却满是怨毒之色,他如何看不出来,林白当时拿自己挡子弹是故意而为,但为了那桩大业,现在却也是只能咬紧牙关忍耐下去,等以后再慢慢报复。   “那我就等着,看你以后怎么收拾我!不过恐怕就算是报复不了我你应该也星不了吴吧!”林白不动声色回了句,然后轻笑道:“能起来不,我们准备去麦加!” 第790章 起飞   一场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针锋相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落下帷幕,当林白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后,赵士衍没有任何犹豫便应承了下来。   虽然说他心中已经开始怀疑林白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更清楚,自己只有紧紧跟在林白等人身边,才有可能把握他们的一举一动,才有可能紧密的监视,甚至可以在林白等人谋划的紧要关头使出手段,将他们的所有努力都化作泡影。   “还是林少您心疼人家,体贴人家,知道对人家好,可比我那负心汉好多了!那我就跟着您了!”虽然心中思绪转换,但赵士衍还是做出一幅扭捏模样,娇滴滴道,眼神流转之间,那小模样仿佛是个芳心暗许的姑娘,只可惜林白等人都是直男,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作呕。   林白摆了摆手,皮笑肉不笑道:“关心不关心不要紧,不过你可得小心一点儿,我刚又给你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你的血光之灾好像没到完结的时候,你可得小心一点儿,别等到了麦加之后,又闹出来什么事儿,到时候脏了人家圣地,可不好交代!”   “林少你就是喜欢开玩笑,人家有你保护,怎么会出事情!”赵士衍做娇弱状,摆了摆手,打趣道。但心中却是恨死了林白,事到如今,他怎会不知道林白当时是故意拿自己去挡枪口,如今这般说话的意思是在讽刺自己,想要让自己清楚,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咱们走着瞧,看到了麦加之后,究竟谁能笑到最后,现在你加诸于我身上的这一切,我一定要十倍奉还,更是要当着你的面将你们家那小杂种带回大本营,到时候我看你林白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赵士衍眼角流转狠辣之意,心中狞笑道。   有哈曼丹王子在,当初在机场前的那桩子事情很快便被平息了下来,而陈白庵等人也都拿上了特殊护照,可以跟随林白前往麦加。至于吴士衍这小子,则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弄了张文牒,按照上面的文字,居然可以不费任何波折进入麦加圣城。   事情一准备停当,林白等人便联系上了哈曼丹王子,让他安排诸人前往麦加。   虽然在迪拜已经小小的见识了一番迪拜皇室的财力,但直到赶往迪拜机场,见到停机坪上那架硕大无比的波音747时候,才知道这位哈曼丹王子的财力到了何等骇人的地步!   寻常富商购买私人飞机大多都会选择一般的商务机,像波音747这种空中巨无霸,都只能可望而不可及。要知道,单是这一辆裸机的售价就高达一亿美元,而按照迪拜皇室的装修规格,一整套装潢下来,最起码也要再有个一两亿美元。   当然这种波音747改造成为私人飞机带来的奢华享受也不是寻常私人飞机可以感受到的,奢华的体验从登机时刻便能感受,车子直接开上飞机,停放在飞机的车库里。电梯停在机场跑道,迎接贵宾的红毯展开,绚丽灯光照射,比奥斯卡颁奖典礼还要有梦幻氛围。   而且飞机的腹部更是被改造成了休闲区,甚至还包括一个土耳其浴池。这个土耳其浴池轮廓以大理石镶嵌,两毫米的厚度足以考验工匠的做工。   在浴室的隔壁则是观景屋,地板和墙壁都被改造成了巨大的屏幕显示地面的景色,站立其间观赏旅途景色,犹如是乘坐阿拉伯神话传说中的魔毯般魔幻,而且在这个观景屋内更是放置了无数提神醒脑的香料,不时有阵阵芳香吹进诸人鼻中。   等到张三疯去了洗手间一趟回来之后,脸色铁青,林白等人不解询问之下,才知道就连洗手间的洗脸池,居然都是用纯金加上水晶精雕细琢出来,那模样怎一个金碧辉煌了得。   若不是现如今是在天上,乱搞的话可能会出意外,要不然张三疯当时就想把上面镶着的那些金箔给抠下来。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虽说鲁燕赵分了自己一半的翡翠矿脉,但是就这种身家,在哈曼丹王子眼中,恐怕比挣扎在贫困线下的平民好不到哪去。   这种天差地远的感觉如何让张三疯不愤怒,又如何叫他能不艳羡,只恨自己投错了胎,缘何没有生到这种皇室家庭里面,生下来就能捧着金碗吃饭。   别说是张三疯,就连林白都是有些感慨,把一架飞机收拾成这样,这他妈哪里还是开飞机,简直是烧钱,也只有迪拜皇室这种坐拥万金的主儿,才玩得起!   “如果林先生你能够将阿加丽雅的病情治愈的话,我可以将迪拜皇室旗下的另外一架私人飞机转赠与你,虽然只是一架先锋客机的改进版本,但是装潢也还不错,而且上面还存放的有一些名家油画,拥有它的话,林先生您以后的行程就会方便许多。”   许是看出了林白等人对这架私人飞机的艳羡,哈曼丹王子面上带着笑意,冲林白炸了眨眼睛,然后漫不经心道,那态度就如随手扔出去一张草纸般随意。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算出奇,为了阿加丽雅公主的病情,他也可以说是请教了世界上的不少名医,但这些人均是半点儿办法没有。如今只有林白一人有办法解决这种怪病,他如何能不好好的拉拢林白一番,许诺重金之类的事情不多做些那才是出了邪!   张三疯一听这话,便开始不停的拿眼神狂瞟林白,眼中神色可谓是灼热至极,而且看那模样简直是恨不得自己变成林白,将这桩到手的富贵应承下来。   林白此时心思不由得活泛起来,当初和尚卓才在一块的时候,他就对那架私人飞机起了兴趣,虽然徒弟有心将飞机送给自己,但无功不受禄,拿了这种东西也叫他手烫。但现在情况却又不同,自己出力治病,要些诊金倒也是情理中事。   而且看哈曼丹王子这种态度,那架以先锋客机改出来的私人飞机似乎也并不算太过名贵,自己就算是收下来,心里边也不会觉得太过歉疚或者怎样。而且两人以后难免是要结成亲家,现在拿些东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王子殿下!”林白沉思片刻之后,便也没再像以往那般推让,朝哈曼丹王子拱了拱手之后,便笑着应承了下来。   哈曼丹王子闻言嘿然大笑,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显然是对林白做出的决断极为满意。   看着他们的模样,一边的赵士衍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在飞机各处不停逡巡,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不定。林白不知道那架私人飞机的价值,他又怎么能不知道!   这架由哈曼丹王子送出的私人飞机,乃是世界最奢华的私人飞机之一,可以乘坐23人,配有乳白色的皮制座椅,镀金的安全带扣,更有不少的名家油画和水晶吊灯作为装饰,而且机身上的logo更是显眼无比,足有三十英尺长,乃是用金叶子拼凑而成!   那架私人飞机的价值绝对不在他们现在乘坐的这波音747之下,这样价值数亿美元的财物,居然如玩具般便被哈曼丹王子随口送出,实在是叫人诧异,而且这更是说明了林白现如今在哈曼丹王子心中的地位之高,要不然绝对不会许以如此重金!   “王子殿下,我到了麦加之后,有些琐碎的事情要处理,可能会有些麻烦,到时候你和小公主最好不要和我们在一起……”沉思片刻之后,林白沉声对哈曼丹王子道。   “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哈曼丹王子闻言抬起头,道:“林先生你在麦加有什么事情,我和麦加那边的几位阿訇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这件事情恐怕王子殿下你是插不上手的,至于要不要麻烦你,到时候我们再仔细说好了!”林白轻笑着摇了摇头,对哈曼丹王子又叮嘱了一句。   潜龙之事现如今定然已经在世界奇门江湖传开,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有不少奇门中人聚集到了麦加附近,想要伺机而动。虽然哈曼丹王子出身高贵,而且身家不凡,在阿拉伯国度和穆斯林世界拥有不小的影响力,但这股远超世俗的力量,还是他无法应对的。   只是哈曼丹王子如何会理解林白的想法,听着林白的话,心中有些颇不以为然。虽然他也见识了林白的非常手段,但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阿拉伯皇室之间的地盘,只要他开口,那些皇室成员不免都会给他几分颜面,就算林白遇上再难的事情,也都能轻松解决。   甚至此时哈曼丹王子心里已经在思索,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在阿拉伯皇室放出风声,表明自己对林白等人的态度,好让那些想要针对林白之人知难而退。   只是哈曼丹王子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大胆想法,麦加这一趟走下来,他经历了以往人生之中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将他一生的认知改变,甚至也只差那么一点儿,就将他人生的轨迹彻底改变,以往的一切差那么分毫,就要变作过眼云烟。 第791章 圣城麦加   不管怎样,有哈曼丹王子的带领,林白等人的行程如今算是轻松了许多。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便抵达吉达机场,而后诸人便乘坐早已在机场内等候的悍马车,朝着麦加圣城赶去。   麦加被视为伊斯兰教的三大圣地之首,位列麦地那和耶路撒冷之前,被誉为“万城之母”。麦加是阿拉伯语的译音,本意为“吮吸”,因沙漠阿拉伯人渴望吸吮甘泉似婴儿嘬奶而得名。而之所以此处成为圣城,则是因为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诞生于此处。   “不愧是宗教圣地,一派庄严气象!”虽然离麦加还有极远的路程,但诸人一路上却是已经遇到了不少前往麦加的朝觐者,这些人三步一叩五步一拜,对沙漠之中炎热的气候恍若不觉,脸上更是挂着神圣的光芒,纵是林白这等不信教之人,也被这些人的精神所折服。   尤其是当车辆行驶到麦加城附近之后,天空之中白云时隐时现,而在周遭的群山之上,更是影影绰绰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气,这让林白心中更是感慨不已,为什么麦加和蓝毗尼这种宗教发源之地,居然会如此类似接近,难道是这种富于变化的景象才能激发人类灵感?!   不过想法归想法,身为相师的林白更清楚的是此地的风水布局。小亚细亚半岛、伊朗高原、阿拉伯高原周围形成的美索布达米亚平原上的两河流域,以波斯湾作为明堂,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风水局,催生出两河文明。   而伊斯兰教的圣城麦加和麦地那,都是位于阿拉伯半岛龙脉之上,尤其是此处深处于一条狭窄的山谷之中,周遭群山环绕,层峦起伏,地脉龙气积攒不散,山龙行度,更有水龙盘旋,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想不诞生一两位伟大的先贤都难!   一路行来,犹如穿越峡谷,先突然掉进谷底,刚开始还是视野开阔之地,转眼间道路两侧山体笔立,而后万仞高楼从谷底拔地而起,众多山间隧道灯火通明,犹如进入了洞天之地。   麦加城外的朝觐者多,但城内人流更是熙熙攘攘,所有平坦的地方都被朝觐者塞得满满当当,各种服装,各种肤色,各种语言,各种神色和收拾,都使人应接不暇。   而且在这样的街道上,不但有非洲、东南亚和欧亚两周的朝觐者,还有把脸蒙起来的伊斯兰妇女,叫人完全无法判断此处到底谁是当地人,谁是外来者。而按照哈曼丹王子的介绍,此处不管是驾车拉客载货的司机,抑或是小店的老板,大多都是前往此处的外国人。   麦加城完全可以说是一处联合国城,外来的人口数量已然超过了此地的土著居民,无论衣食住行,还是贩夫走卒,无一不是以外国人为主,即由朝觐者来经营一切,又以朝觐者为衣食父母,从这一点儿来看的话,麦加可谓是举世无双的旅游城市!   “事情怕是有些麻烦了!没想到在麦加圣城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各国旅客,想要从其中找出掳走了小家伙的那些人恐怕就和大海捞针差不多!”看着来来往往熙攘无比的人群,陈白庵眉头紧皱,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林白沉声道。   林白沉默以对,但眉头却也是紧皱,诚如陈白庵所说,此处鱼龙混杂,想要找人岂不是大海捞针,而且因为当初天道反噬的缘故,如今林白已然不敢随意推断,否则的话天道反噬定然会更猛烈袭来,到那时候定然要打草惊蛇,就算推演出天机,也难免被改变。   最重要的是,此地乃是伊斯兰教圣地,他们的这些手段按照伊斯兰教义而言都是非法的手段,是要受到伊斯兰信众唾弃的行为,如果贸贸然行动的话,说不得还会被驱逐出城,到时候就算是哈曼丹王子都救不了他们,之前的辛劳也都要化作泡影。   林白等人烦闷,但吴士衍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心中却是暗暗叫起了好。对于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找出潜龙下落的赵宋后裔相师而言,此处人越多,越混乱对他们便越有利。   “林先生,我们下榻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在麦加皇家钟塔饭店的最高层。我为你们几个定了一套总统套房,和我所住的地方相邻,你们还满意吧?”看着林白等人变幻不定的神色,哈曼丹王子只以为他们是为此处的衣食住行而担忧,便笑着开口道。   为了让林白好好的医治阿加丽雅公主身上的怪病,他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不但送出一架价值数亿的私人飞机,而且更是通过种种手段,将诸人在麦加的住宿之地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麦加皇家钟塔饭店建筑高达601米,共95层,而且坐拥世界最高的饭店,世界最高的钟塔,世界最大的钟面,世界最大的楼板面积和世界第二高楼的称号。身处麦加这种游人如织的地段,在此处住上一晚都高达数万美元之巨,可谓骇人至极。   哈曼丹王子要尽地主之谊,林白等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虽然这段时间在各国之间游走,也算是见了不少大场面,但等走到麦加皇家钟塔饭店前的时候,林白等人还是咋舌不已。   在这钟塔饭店的最顶端,有着一个长方体的皇家钟塔,四面都刻有显示时间的表盘,每一面都有9800万块玻璃砖,并刻有阿拉伯语‘伟大的安拉’字样。   而且在钟塔的最顶端,更是还有一轮以纯金包裹的穆斯林伊弯月。看着林白等人惊愕的表情,哈曼丹王子更是带着些自豪介绍道,这当做朝圣时期标准时间校对之用的钟楼乃是由德国和瑞士的工程师共同设计,而且单单是一个钟楼的预算便高达八亿美元之巨。   看着哈曼丹王子的模样,林白等人心中的慨叹更是愈发深重起来,这位于沙漠之中的阿拉伯国家实在是富庶的吓人,地下埋藏着的如黄金般的石油虽然带给他们许多的灾难,但同样的,也带给了他们数以亿万计的财富,让这些人立于世界最有权势之人的顶端。   “林白,有些不对劲,你看那边的那些人!”就在感慨之际,诸人已然进入了酒店的大堂内,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陈白庵却是眉头紧皱,伸手轻碰了碰林白,沉声道。   林白闻言转头朝着陈白庵眼神看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酒店一角正有几人在那窃窃私语,而且不时朝林白等人张望。三男两女,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举手投足,均是非同一般,而且在他们身周更是隐隐然有术法的波动,显然也是奇门中人。   不过不知为何,这些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疲惫不堪,似乎先前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般,而且那两名女子脸上的妆容更是有被泪水冲刷过的痕迹,薄薄的粉底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沟壑,在那沟壑之间更是有些许的红丝出现,看上去颇为狼狈。   只要是对面相和医学有些研究的人都能看出来,脸上出现这种红丝的原因很简单,那便是情绪太过激动,或者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后,导致面部的毛细血管破裂引发的。   而且最让林白不解的是,无论是这三男,抑或是两女,看向林白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浓浓的仇视之意,似乎恨不得要把自己剥皮抽筋才能够解去心头的怒意。但只有林白自己才清楚,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两男三女,实在是想不通他们为何会有如此的仇怨!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在这麦加圣城之中我们不愿和你多做交手,但你也用不着如此追赶,难道真是把我们几人当做了任你宰割的鱼肉?!”看到林白等人也正在打量自己之后,从那三男两女中走出一名男子,盯着林白怨毒道。   听着这话,林白愕然无语。他实在是想不通此人到底如何会说出这种话语,自己刚刚进入麦加圣城,一路都和哈曼丹王子为伴,根本就和这三男两女没有交集,这男人怎会如此说话,而且听他话语里的意思,似乎他们现在的狼狈模样,就是自己所为。   见林白沉默不语,却是又走一女,冷然朝林白扫了眼后,拉了下那男人,沉声道:“玉哥,你何必和这人多费口舌,如果他在逼迫我们,大不了和他再来过一场便罢,这次咱们绝对不能退让,就算是死,也要把他拉下水,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几位,是不是你们认错人了?我们可是刚刚进入麦加圣城,连见都没有见过你们,用不着如此血口喷人吧?”林白微微一怔,心中暗道这女人好烈的性子,而后轻笑道。   “敢做不敢当的小人,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言两语我们就能相信你不成?!”那男人闻言之后,也是多了几分愠色,怒声道:“你若是识相的话,乖乖给我滚出此地,再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的话,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好大的口气!”林白冷笑连连,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他这个大活人,自己刚刚到达麦加,却要承受这种无妄之灾,实在是叫他郁闷无比。   “口气大不大,你试试才知道!”那叫做玉哥的男人冷笑一声,双眼微眯,神光湛然,悬在身畔的双手掐动不停,捏出一个怪异手印,口中轻叱道:“聚煞,杀!” 第792章 莫名的遭遇(一)   莫名其妙便蹦跶出来这对自己无比敌视的三男两女,而且言语之间更是满是挑衅之意,甚至这被两女称作‘玉哥’的男人更是直接出手,这让林白如何还能忍得下去!   看着那口中轻吟咒语,手上捏出印诀的男人,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不禁微微摇头,脸上更是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俗话说得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年轻男人虽然表面看上去骄傲无比,但手段却实在算不得高明,这次怕是要在林白手下吃个大亏。   哈曼丹王子皱眉看着身前的几人,他想要出言拦阻,但脚步还没有迈出去,便觉得有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出现在了自己身体的四周,那股力量仿佛是从大楼的上下左右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般,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出现,叫人心头发寒。   身体不自然的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心底深处更是惴惴不安,仿佛马上就会有什么极为骇人的事情发生,饶是哈曼丹王子也是见识过大世面,甚至还在联合国大会上在各国元首面前讲过话的人,但此时此刻,心中却还是生出一种畏惧,一种对不知名事物的畏惧。   “自讨苦吃……”沈凌风看着对面那三男两女,摇头苦笑道。他很清楚林白的脾性,如果这三男两女好好询问,也许林白还能和他们仔细说说事情的原委,但现在这些人贸贸然出手,定然会导致林白的愤怒,而接下来的事情必然是林白出手惩戒这几人。   感觉着扑面而来的煞气,林白身体没有丝毫变化,脸上更是没有半点儿情绪波动,手上持着的河图洛书缓缓运转,这股完全算不得强悍的煞气,只是这么举手投足之间,便被消弭于无形,空气重归常态,方才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被人称作玉哥的男人,感受到自己的招式被林白轻易化解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刚才的手段并不是他全力施展,毕竟这里是伊斯兰教的核心之地,不能大张旗鼓斗法,否则的话便有可能被驱逐出去,而且他现在只是想试试林白的手段,是否如那两女说的那般可怖。   但如今试探性的攻击被对手轻易消弭,而且看着对面张三疯等人瞥向自己时那带着怜悯的目光,这被人称作玉哥的男人心头怒火陡然暴涨,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怪异之处,但逡巡了良久之后,却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五行变,聚煞,杀!”口中再次念诵咒诀,手印的掐动变得愈发迅疾起来,没有了之前的试探,这次乃是全力出手,不留半分情面。   酒店大堂的气温陡然降低,平地升起一阵怪风,朝着四下吹拂开来,别说是离此人极近的哈曼丹王子,就连那些在酒店前台办理住宿业务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酒店内气息的变化,而且在这股煞气的催动下,他们的脑海不自禁的有些迷惘,眼前甚至要出现幻象。   真主安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东西,难道都是这些华夏人弄出来的么?!哈曼丹王子在心中迷惘自语不停,他实在是不理解这种变故出现的原因。   “愚蠢!”林白朝那叫做玉哥的男人瞥了眼后,淡淡开口说了一句,而后手上终于捏出了一个印诀,大堂内的气息登时迅速变化,朝着那叫做玉哥的男人便倒转而回。   这是一次小规模的较量,林白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但即便是如此,那叫做玉哥的男人依旧还是无法承受,煞气如狂躁的夏风般直接涌入他脑海之中,叫他双手猛然抱头,双膝跪倒在地,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惨呼不止。   看着那叫做玉哥男人的变故,剩下的两男两女神色变化不定,看向林白的眼神除却了先前的愤怒之外,更是多了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林白的手段居然如此厉害!   “停手!”另外那两名男子见到这状况之后,脸色稍一变换,朝前踏出一步,盯着林白沉声道:“我们愿赌服输,马上就离开麦加,以后永不再踏足此处,还请阁下不要赶尽杀绝!”   但说话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这男人此时身躯已经瘫软在地,浑身抽搐不止,口中不断呻吟出声,面色青黑一片,其痛苦凄惨模样,仿佛是被几十个身强力壮的猛男轮了一遍般。   “这世界比你们想象的大得多,不要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对别人出手,至少也应该提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到底是有多大!”林白朝这两人冷冷瞥了眼后,手上印诀微微收起,河图洛书陡然一转,之前被他驱逐出去的阴煞气息陡然收回。   动作一停,躺倒在地的那名叫做玉哥的男人,身躯终于停止了抽搐,但那一张之前写满了高傲的面孔,此时却是如卫生纸般苍白,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恢复过来。   “技不如人,我们无话可说,但不需要你来说教!”那两名女孩儿胀红着脸,走到那叫做玉哥的男人身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掺扶起来,而后怨毒无比的瞪了林白一眼后,沉声道:“我们几个学艺不精,无法对付你,但迟早有比我们强的人来收拾你,你嚣张不了多久!”   “我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你们的威胁对我一点儿用都没有。”林白冷冷一笑,然后盯着那胀红脸的两女,沉声道:“事情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更是和你们没有任何的交集,你们的愤怒我不知从何而来,但记住,说话就是说话,别想着动手!”   “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那名叫做玉哥的男人被两女从地上掺扶起来之后,面容稍稍有了点儿血色,咳嗽了一阵,将气息喘匀之后,盯着林白恨声问道,等看到林白脸上疑惑神色后,冷笑道:“事情是你做的便是你做的,何必如此抵赖!”   “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林白心头现在被这三男两女的话语搞得是火大无比,他实在是想不清楚,自己刚到麦加城,怎么着就弄了这么一出。   听着林白的话,剩下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满是疑惑的朝林白扫了眼,而后道:“如果事情这位先生你真的不知情的话,最好还是查一下,恐怕……”   “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我们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那名叫做玉哥的男人朝林白狠狠扫了眼后,咬紧牙关,沉声道:“今日之事我铭记在心,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加倍奉还!”   话说完之后,这名叫做玉哥的男人冲他正在说话的男人扯了一把,那男人也没再说下去,轻叹了口气之后,同两女一道,搀扶着这叫做玉哥的男人便朝门外走去。   “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几个人是做什么的,你们认识么?还有他们刚才使得是什么手段,怎么我感觉身体周围的气温降低了好多,而且心中还会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等到那三男两女的背影从酒店大堂消失之后,哈曼丹王子心有余悸道。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直在心中不停的思索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不管是从他所认知的任何角度去揣测,都无法找出那一幕发生的原因,得出的这个结果,实在是叫他无法接受。   “这是华夏古医术上的一种手段,你应该听说过华夏武学还有李小龙吧,这是华夏一种用气来施展的武学。”林白哪里敢和哈曼丹王子细说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得随口扯谎道。   哈曼丹王子闻言连连点头不止,当年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他可是看了不少李小龙的功夫电影,那个精通截拳道和双节棍的华夏功夫小子是他无比神往的对象,不可思议的华夏人,居然有这么多奇异的东西,不过好像就算是李小龙也不能影响人的心神吧?!   就在哈曼丹王子心中又生出疑惑,想要寻找林白的时候,却是看到他们几人已经朝着电梯赶了过去,只得将心中的疑惑重新埋回肚子,想等着以后有机会再向林白询问。   “林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些人的态度怎么那么怪异,好像和你有血海深仇一样!”犹豫良久之后,陈白庵还是皱眉发问,现在形势本就混乱,现在更是莫名其妙的惹出这样的麻烦,实在是叫人无从理解,若不勘察清楚,说不得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怎样的影响。   林白也是叹息出声,摇头苦笑道:“我要是知道也好了,不过听他们那口气,好像是之前遇到了一个和我很相像的人,然后闹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怪不得他会问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张三疯也是苦笑摇头,而后错愕无比的盯着林白沉声道:“林白,你说该不会是你爹以前来过这里,而且跟你一个性子,到处留情,最后在这边给你造出来一个相貌仿佛的异母兄弟吧?”   “我爹这辈子就没出过国门,而且他和我娘感情那么深,怎么会干这种糊涂事!”听着张三疯这不着四六的话,林白哑然失笑,但笑容转瞬间却是凝固,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而且他觉得事情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般的话,恐怕要出大乱子了!   麦加城上空蓦然飘来一朵乌云,将一切尽数遮挡,仿佛有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正在凝聚中。 第793章 莫名的遭遇(二)   跟着哈曼丹王子来到预订好的房间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好容易将心头的疑惑压下,林白等人便决定出去走走看看,也好了解一下现如今麦加城的状况,心里边有个底儿,顺带再好好了解一下,看看之前在酒店大堂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哈曼丹王子由于要去禁寺寻找阿訇,商量阿加丽雅公主大净和宰牲庆祝,请求安拉赐福的事宜,所以并没有和林白等人一道。不过在他离开之前,却还是对林白等人叮咛不已,希望他们能够尊重麦加城内的一些习俗,不要破坏规矩,或者闹出什么乱子。   虽然说林白先前说那种种手段都是华夏古武学,但哈曼丹王子也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只是现在阿加丽雅公主的性命都悬在林白身上,是以他才只能装傻,对其中隐情佯作不知,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不想林白等人闹出什么意外。   林白又如何不明白这位王子殿下话里深层的意思,不过他的心思也极为简单。此次前往麦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找到自家那小家伙而已,麻烦自然是越少越好。赵士衍本想与诸人一道,但话还没说出,却被张三疯一记白眼瞪回肚子。   谁知道这趟会遇到什么事,万一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被这祸害得知,可大大不妙!好容易摆脱他之后,诸人一路行行停停,便被汹涌的人流带到了克尔白附近。   克尔白是一座用灰褐色硬石砌成的立方体建筑。垫在底部的基石是一块雪花石,四周墙基采用大理石材料。殿内用3根沉香大木柱支撑着房顶,梁上有许多小方格,书写着“安拉至大”,有许多挂灯和题词,天花板和四壁挂着玫瑰色丝绸帷幕;地面全部用大理石铺成。   此处乃是伊斯兰教信仰的中心所在,而且更是所有穆斯林礼拜的方向和朝觐中心,人潮汹涌,尤其是在那靠近市中心的克尔白区域,更是围聚了以十万计的信徒,无数人同时叩首祈祷的模样,蔚为壮观。而且直到此时,林白也终于明白伽释僧要将蓝毗尼变作佛国的原因。   有这样一处所有人心中的圣地,那么就能使宗教信仰有一个寄托之地,而且使信众的心思愈发凝聚,增强他们的向心力,更能使宗教的传播大大加速。   不过这一路走下来,却也是叫林白等人暗暗心惊,麦加城如今的局势比他们之前猜想的还要混乱几分,单是这一趟走下来,他们就发现了多达十余处仍旧有术法波动残余气息的地方,很明显之前有人在这里施术斗法,可以想见前往此处的奇门中人之多。   而且最为让林白不解的是,这一路走来之后,他更是平白无故受了许多人的白眼。而且这些人都和先前在酒店大堂的三男两女般,一个个失魂落魄,神色仓皇,不过眼神中却满是狠毒之色,似乎恨不能将林白摁倒在地,狂殴一顿,好将心中恶气发泄出来!   “小师弟,这不对劲儿啊,你又没有刨他们祖坟,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这幅模样!”街道上这些奇门中人的怒视目光,张三疯如何看不出来,朝四下警惕望了望后,沉声道。   仿佛一语成谶,张三疯话音刚落,那些游走于街道中的奇门中人呼啦一声便朝着他们围了过来,一个个面色不善,更是有不少人摩拳擦掌,显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诸位,想必你们也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大概能猜出来你们前往此处的目的!若是胡乱动手,引起禁寺内那些老古董的注意,不光是我们,就连你们也要被赶出去!我们最好还是理智一些,别惹些不必要的麻烦!”陈白庵眉头微皱,挡在林白身前,对诸人道。   如陈白庵所言,克尔白是被穆罕默德和古兰经中规定为世界所有穆斯林礼拜和朝觐的中心,如果在此处闹出什么乱子,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他们!   “老家伙,你省省吧!”陈白庵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壮汉打断,那人朝着林白冷笑一声后,拳头紧握,沉声道:“臭小子,背后下阴招算什么本事,有种的跟我出城,咱们好好较量一番,谁要是输了,就乖乖滚出麦加,以后见面就叫爷爷!”   这壮汉话音落下,场内附和声大作,不少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慨之色,好像之前的确是被林白在背地里下了黑手,弄了个有苦无处俗的结果,现在想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诸位,我们刚刚进入麦加,而我身边的这位朋友更是和我们寸步不离,根本就没有和诸位动手的时间,我和这些同伴都可以作证,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陈白庵见势不妙,生怕事情愈演愈烈,闹出来更大的乱子,便急忙辩解道。   那壮汉冷笑连连,盯着林白威吓道:“废话少说,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别想离开,大不了咱们都被赶出麦加城,谁也找不到潜龙!”   这壮汉说着话,更是领着人群朝前走了一步,生生逼近陈白庵,而且面容之间更是露出狰狞之色,似乎是想要对陈白庵动手般。   “你要交代,你们也要交代?”林白见状冷然一笑,伸手扯住陈白庵,而后朝那大汉和他身后的人群扫了眼,淡淡道:“既然你们都要交代,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   “林白,不能乱来!”陈白庵看着林白眼眸之间的戾气,知道此事怕是难以善了,只是还有些担心怕事情闹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朝远处已经开始想要向这里观望的那些朝觐信众看了眼后,拉住林白,沉声道。   “陈老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林白微微一笑,然后冷声道:“既然你们说是我对你们下黑手,那就算是我做的好了!想要交代,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再大的阵仗林白都见识过,又如何会畏惧现在这些人的威逼,而且这些奇门中人前来麦加,都是为了自家小家伙,迟早都要翻脸,既然现在咄咄逼人,那又何必留什么情面!   “好大的口气,就算你现在拉来了这些人,以为能把我们怎么样!”那壮汉看着林白的模样,冷笑连连,但脚步却是朝后退了一步,和身边等人交换了下眼神后,便想动手。   空气之中嗡然有声,此时聚集在林白周围的奇门中人最少有二十上下,陡然出手,立刻引发周遭的震荡。虽然这震荡的声音不大,但地面上却是扬起一阵粉尘,而且周遭温度陡然降低许多,耳畔更是仿佛有凄厉声音传入,叫人心中悚然。   “阵列!”林白不动声色,手上印诀微微掐动,一股术法波动从河图洛书之中便传了出来,将诸人守护在其中,而后犹如水波般,朝着身前的诸人缓缓冲击而去。   麦加城乃是阿拉伯半岛龙脉汇聚之地,地脉龙气何等浓郁,此时被林白以九字真言这么一催动,一道肉眼隐约可见的朦胧光芒陡然出现,瞬间让四周的空气变得粘稠混沌了许多。   原本想要对林白出手的诸人此时犹如被一块大石压住般,手上原本捏着的印诀刹那间便消散开来,尤其是其中那些欧洲的星象师,更是惊愕发现,在林白手段的压抑之下,他们根本无法抽调出丝毫元气为己身所用,只能这样默然承受压力。   面前的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居然以一人之力便能够抵挡住自己这些人的攻势,不但稳占上风,而且似乎还没有施展出全力!如此人物,怎么可能会在背后施展阴招。   难不成之前他们所说的是真的,对自己出手之人并不是这个年轻人?不少人心中此时已经稍稍有了些疑惑,不过他们本能便想要不相信自己的这个推断,这世间哪有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有可以分辨之处,对自己等人出手那人,很明显就是现在这个年轻人。   “并肩子上,就算这小子又再大的能耐,怕也抵挡不住我们同时出手!”眼看形势危急,似乎马上就要落败,那领头的壮汉眼中露出一抹焦灼之色,怒声道。   这段时间以来,在场诸人心中都憋着一股邪火,如今他们认为的‘罪魁祸首’林白出现在了眼前,如何能不好好的出手胁迫一番,一时间均是提起十二分精神,将看家本领施出。   术法波动气息陡然暴涨,一时间天地元气错乱无比,更是有无数的冷厉煞气,朝着林白就冲了过来,声势浩大无比,似乎要将林白吞没其中。   要知道这股冷厉煞气,可是诸多奇门中人同时施展而出,裹挟着无匹的术法威力,若是碰触到身躯,势必会对经脉、心神甚至是生命本源都造成极大的伤害!   陈白庵眉头紧皱,无极图落入手中,已然准备动手支援林白,替他分担困难。   但看着身前的这些动静,林白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紧张,笑容依旧,朝后缓缓一退,就在那股杂糅在一起的煞气即将到达身前时,双手印诀陡然掐动,口中轻叱出声:“五行变,天地元气聚;九宫八卦,阵列前行;地火水风,数组而出……” 第794章 两个林白(一)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白的双手印诀掐动不止,脚下步伐变动,左脚缓缓向左前迈出,而后右脚紧紧跟上,步伐怪异无比,像华夏奇门江湖之中传承的罡步,但又像是华夏古武之中的太极步伐。   而那一波庞大无比的驳杂术法气息,居然在林白印诀的引导之下,就在堪堪到达他身前之时,生生扭转方向!如果此时有那种精通望气术的相师在此,定然会发现,林白如今的动作,和那种浸淫太极武学之中百年的老古董那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着痕迹。   “挡住它!”那壮汉感触到朝着自己等人反噬而回的术法气息,面色大变,手上印诀掐动,而且也顾不得会不会招来一旁正对着克尔白叩拜的那些伊斯兰教信众的注意,更是将法器持在手里,使出压箱底的功夫,开始对抗那股逆转而归的术法气息!   哧然有声!空气之中急速波动的术法气息就在到达这要和林白手底下见个真章几人面前之时,生生被他们扭转方向,朝着一旁的克尔白方向袭去。   完蛋,怕是要坏事!陈白庵面色大变,心中吃了一惊。这股术法气息驳杂无比,而且聚集在一起之后,更是暴戾无比,一旦击中克尔白,势必要引发此地的天地元气变动,万一被禁寺里面那些伊斯兰教老古董发现的话,这些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克尔白可是圣地中的圣地,乃是无数伊斯兰信众信众最为神圣之地,如果因为术法气息的波动,导致出现什么损坏,到时候谁承担起这个责任!而且在克尔白附近还有这么多信众,万一闹出什么伤亡,那也绝对叫人于心不忍!   别说是陈白庵,就连刚才贸然出手的这些家伙,心里边也开始有些后怕,紧张兮兮的朝着克尔白方位望了过去,生怕闹出来什么幺蛾子,但诸人却也是无可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泼出去的水哪能再收回来,事到如今,已然没有任何法子能够补救……   但就在诸人心已经悬在嗓子眼的时候,在克尔白方向却是陡然出现了诡异无比的一幕,那团诸多奇门中人汇聚在一起的驳杂术法气息,竟然在临近克尔白的时候,生生消散!   风平浪静,犹如这个危局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克尔白周遭仍旧宁静一片,没有丝毫的损毁,而四周因为诸人斗法导致的天地元气波动更是被迅速抹平,彻底恢复宁静。   诸人好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朝林白一看,却是看到林白此时虽然仍旧昂首站立原地,但面色苍白如纸,而且嘴角更是挂着一抹血丝,双手颤抖不停,一幅受到重创模样,显然在刚才那危急关头,是他以雷霆手段,消弭了术法波动!   “林白,你没事儿吧?”陈白庵面带愠色朝着身前那些面面相觑的奇门中人扫了眼后,疾步走到林白身边,关切道。   “没事儿!”林白双目微眯,伸手缓缓擦去嘴角挂着的血丝,朝着身前的诸多奇门中人冷声道:“还有哪个想要我做交代的,尽管过来,林某人奉陪到底!”   一众奇门中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方才并没有出现任何伤亡,但实际上却是已经分出输赢,林白以一人之力扭转术法,而后更是生生将这股术法气息波动消弭,此种手段已然超出诸人太多,就算此时他身受重伤,这些奇门中人恐怕也不是对手。   而且最为要紧的是,就是这临危扭转局势的一下,使得这些对林白抱有敌视之意的奇门中人心中生出了犹疑。之前对他们下黑手的那个和林白模样一般无二之人,手段很辣,心思阴毒,如果真是此种性情的话,怎么可能宁可牺牲自身,也要保住克尔白!   “小子,你术法精妙,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但以后若是被我查出,对我们下手那人实际上还是你的话,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之前领头的壮汉朝林白扫了眼后,沉声道,但话语之间却是已经没了之前的仇视,而是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你们尽管去查验,若真是我们,我绝对无话可说!”没等林白吭声,陈白庵朝身前的奇门中人拱了拱手,沉声道:“但我先前已经说过,我们刚刚入城不久,根本就认不得诸位,何必和你们生出什么争端,而且若是如此,林白又怎会在紧要关头做出这种举动!”   话音刚一落下,从诸人身后的克尔白方位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之声,数以十万计的信众居然陡然起身,目光灼灼盯着克尔白东南墙角方向。   陈白庵等人见状不妙,朝着那处便也望了过去,目光及处,诸人却是忍不住张大了嘴,一幅愕然模样。只见此时在克尔白东南墙角方向正站着一个年轻人已然将东南墙角上悬挂着的黑石持在了手中,而且那年轻人的模样居然和林白一模一样,就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   直至此时,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从自己到达麦加开始,就受到如此的敌视!易容术!造物神奇,所以就如同不会有两片相同的落叶般,这世上也不会有两张完全相同的面庞,但在易容术下,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却是变得有可能!   所谓易容术,便是改变人的容貌。在一些小说和电影中,常常有关于易容术的一些描写。但是这些描写往往都是转身之间便可以让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容貌。如果放在古代,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到那时在而今的科技水平下,想要以假乱真并非不可能!   易容术的发展,其实和电影的联系最为紧密。尤其是一些美国英雄大片,其中需要重重怪物,除却电脑制作之外,另一个重要的渠道便是人为化妆,在这么多年的进展下,发展之快一日千里,而且华夏国内便有一档这样颇受欢迎的易容节目,请的便是好莱坞的化妆师!   “妈的,我怎么之前忘了这茬了!当初陈北煌那小子用的就是这法子变成了东江太郎,现在如何不会有人施展同样的手段,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林白在心中暗暗痛骂自己不已,但眼神却是紧紧盯着那模仿自己面容之人,想要出手将此人擒下!   “真主安拉,这人是要做什么?!”克尔白附近聚集的信众此时已然被这突发的一幕彻底惊呆,一个个瞠目结舌,望着身前的画面,却是已经忘了该要怎么动作。   黑石为克尔白东南角墙上镶嵌的一块微红泛褐色的陨石,是麦加禁寺内的圣迹之一。黑石是一块呈不规则状的椭圆形石头,直径约有七英吋,岩石表面有波浪状,由于曾经遭到强大的外力冲击而碎裂,所以被银箍紧紧的箍着。   632年,穆罕默德率众到麦加克尔白举行辞别朝觐时,曾巡游了天房,并且抚摸和亲吻了黑石。据传,穆罕默德曾说:“这是真主在大地上的誓约。真主让我们借抚摸它、亲吻它得到益处,让每个渴慕它的人,都可来此受益”。   从此以后黑石被穆斯林视为“神圣之石”,抚摸和亲吻黑石也为世界穆斯林朝觐者所遵行。但在《古兰经》中未提到黑石,伊斯兰教只把抚摸黑石作为朝觐功课中的圣行沿袭下来。黑石在此处悬挂在克尔白墙壁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但被人持在手中这还是第一次!   娘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冒充小爷的样子!别说是这些伊斯兰教信众,此时就连林白都是目瞪口呆的盯着那正在克尔白方向将黑石摘取在手中的那人!黑石的重要,哈曼丹王子早已讲述,此人以他的容貌摘取下此物,不知道要引发多大的乱子!   而站在克尔白下,手持黑石的那人似乎也发现了林白正在打量他一般,朝林白所在的方位看了眼,而后面上露出一抹怪异笑容,手上印诀微微掐动!   “不好,此人要溜!”看到这人脸上的怪异笑容,林白心中骤然一凛,若是此人以他的模样将黑石取走,那么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无休无止的麻烦,这些狂热的伊斯兰教信众哪里会管那么多,恐怕只会将面容相同的林白视作盗窃黑石的罪魁祸首。   林白的脚步方一踩出,但那人手上的印诀却是已经掐动,克尔白上方的空气陡然一阵波动,而后无尽的天地元气骤然涌出,显然此前他已经在此处摆下了风水局法,印诀催动下,风水局运转开来,使得四周原本清亮的空气变得粘稠浑浊起来!   紧跟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浓烈煞气朝着克尔白前方的那些普通信众涌了过去,这些人不过都是些普通民众而已,哪里能承受如此浓烈煞气的侵袭!心神当即便被煞气所撼动,一个个面上露出呆滞神色,茫然无比的朝着克尔白围了过去,生生将林白等人阻拦在外!   “九曜动,开阳天璇摇光动,星气破煞,疾!”见势不妙,林白也顾不得那么多,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右手捏成剑诀,口中急声念诵咒诀,想要将这狂暴的煞气驱散! 第795章 两个林白(二)   光华陡然大作,与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交集在一起,而后朝着克尔白方向便扑了过去,和阴煞气息交融在一起之后,犹如太阳遇到春雪般,瞬间便将其消融!   呜!凄厉的风声在克尔白上空不断盘旋,朝着四下狂乱刮去,术法波动的气息,已然牵动了这克尔白周遭的风水布局。原本浓烈无比的阴煞气息,随着这狂风的出现,彻底化于无形,而那些从阴煞中清醒过来的信众却是乱成一团!   阴煞气息散尽,空气重归先前清亮,但那之前接受万人膜拜的黑石却是已经了无踪迹,而和林白长相一般无二的那偷盗黑石之人,也消散于人群之中!   坏了!看着克尔白附近攒动的人头,林白心中满是苦涩,局势到了这地步,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都能想到,若是这些信众看到和偷盗黑石之人相貌相同的他之后,该有何种举动!   陈白庵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虽然说早在前来麦加之前,他们便已经想到事情可能会出变故,但却是没想到那些人用心歹毒到了这种程度,居然在林白头上扣了这么大个屎盆子!   “偷盗黑石的人在那里!抓住他!将黑石搜出来,烧死这个异教徒!”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克尔白旁边的信众已经有人转身,看到了在他们身后的林白,开始不断振臂高呼!   迅速聚拢的人群犹如野兽般虎视眈眈,脸上满是暴戾之色,似乎恨不得将林白扒皮抽筋!   根据伊斯兰传统,黑石是在阿丹和哈娃的时代从天坠落的。当时黑石是一块洁白的石块,但由于人们的罪恶而渐渐变黑。黑石后来被藏在麦加附近的阿布·古贝斯山。当易卜拉欣重建克尔白时,在附近的艾布·古拜斯山所采。   相传此石系古代先知易卜拉欣父子修建天房时,在附近的艾布·古拜斯山所采。另一传说是,易卜拉欣率其子伊斯玛仪在阿丹原建造的天房克尔白被洪水冲毁后的遗址上重建时,因缺少一块石头曾命伊斯玛仪去找,天使吉卜利勒递过一块黑石镶置在克尔白东南墙角外。   易卜拉欣以这块黑石证明这座房子是献给真主的,是人们的祈祷之所,成为巡游者、修行者、跪拜者、鞠躬者的礼拜之地。黑石被安放在靠近大门的一隅,让其成为天房的最早边界。但凡是前来朝觐克尔白的信众便要以此为起点。   而且在环游“天房”,即克尔白的朝拜者每路过黑石,都要做出亲吻黑石的仪式,如因人群过于拥挤不能接近,则举双手向玄石致意,只要做出这动作,便为圣行。   不但如此,在伊斯兰教史学记载和神话传说中,这块黑石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功效,可以悬浮在水上,而且身患重病之人只要碰触黑石,便能够减缓病情,重获健康身躯。   如此之多的传说,如此多年的陪伴,黑石几乎已经成了前往麦加圣城朝觐者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如今这块黑石居然被人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被人偷走,而且偷走黑石的那人现在居然还站在他们眼前,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愤怒?!   看着愤怒无比的人群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林白很清楚,现在的局势下,他根本就是百口莫辩。这些朝觐克尔白的信众都是普通人,他们哪里能分辨得出林白和那偷盗黑石之人的差别,而且就算他们分辨得出来,单凭几乎相同的相貌,也要以为林白和那人之间牵连甚深。   “哥们,先前是我们看错了,实在是对不住你!没想到那人居然真和你是一个模样,之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眼看着这情景,之前和林白动手的那壮汉冲林白一拱手,道。   林白虽然沉默不语,但心中却是已经骂起了娘。到了这节骨眼上,说这话还有毛用!   “我早就看到他们这些人在这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原来是想要偷盗圣石,这些该死的异教徒!我们要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放在克尔白面前,祭奠真主安拉!”   “该死的异教徒,赶快把黑石交出来,我们饶你不死!如果你还要继续顽抗的话,我们就要把你碎尸万段,告慰穆罕默德先知的在天之灵,告慰伟大的真主安拉!”   咒骂声一句接着一句,在林白耳边此起彼伏;而且密密麻麻的人群更是将林白等人紧紧围了起来,不少人更是挥舞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林白等人,似乎是想要将他们摁倒在地,好好的狂扁一顿,而后吊在柴堆上,用烈火烧死!   “陈老,赶紧联系哈曼丹王子,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我们弄出去!要是再这么堆下去,怕是要死人了!”眼瞅诸人神色不善,林白转头看着陈白庵沉声道。   如果现如今身前是赵宋后裔相师,或者是刚才敌对他的那群相师,林白完全可以没有丝毫顾忌痛下杀手,哪怕人数再多上许多倍,也完全不是问题!   但现在自己身前的乃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且还是虔诚的信徒,就算林白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下得去手。他还真没有如赵宋后裔相师那般杀人不眨眼的魄力。   ……   金碧辉煌的禁寺之内,几盏香油灯静默燃烧,混合着放置其中的香料,朝外散发出阵阵馥郁香味,叫人闻之便心头宁静,而且在周遭的墙壁上更是挂着以金线织成的古兰经图纹,字体古拙大方,在油灯光华辉映之间,更像是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玄机,神秘无比。   “你说阿加丽雅小公主的病情是被几个华夏人控制住的?”戴着白色头巾慈眉善目的阿卜杜拉阿訇听到哈曼丹王子的话语之后,眉宇间露出一抹疑惑之色,沉声道。   哈曼丹王子连连点头,笑道:“没错,正是这几个华夏人给我带来了新的希望!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做林白的年轻人,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是手段无比高明!”   “你看到他们是用什么手段挽回阿加丽雅身上的病症没有?”阿卜杜拉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沉默片刻之后,盯着哈曼丹王子的双眼沉声道。   虽然须发皆白,年纪已经老迈,但老人的双眼却是比年轻人还要有神,而且眼中神光流转间,更是带着一种世事洞明之感。瞳孔就如漩涡般,只要和他对视,便会叫人的心神沉入其中,心底深处隐藏的所有秘密都会彻底讲述出来,不会有半点儿隐瞒。   “没有,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用的华夏古医术手段,但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哈曼丹王子不敢多看那双眼眸,低头恭声道:“我们到达麦加后,在皇家酒店的大堂他和几个人产生了矛盾,动手的时候,我的心神都有错乱感,实在是不可思议!”   阿卜杜拉闻言沉默,双眼微闭,但面色却是变幻不定,心中似乎在思忖什么。就在此时,哈曼丹王子口袋的手机却是突然响起,歉意朝阿卜杜拉一笑,道:“阿訇,我接个电话!”   阿卜杜拉微微摆手,示意哈曼丹王子自便。见阿訇这幅模样,哈曼丹王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怪异,他前来拜访阿卜杜拉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这位老人露出这种神色倒还是第一次!   “什么?!”电话刚一接通,听到那边传来的话语,哈曼丹王子神色大变,也顾不得禁寺内不得喧哗,惊呼道:“你说的是真的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有人偷走了黑石,然后把罪名安在了我们头上!现在朝觐克尔白的信众已经把我们围起来了,估计要发生冲突,您尽快想想办法,如果僵持下去,我们出手的话,恐怕……”   “黑石被偷?你们被信众围了起来?”听着电话那边陈白庵急促的话语声,饶是哈曼丹王子修养过人,心底深处却也是生出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辛辛苦苦才有人可能把阿加丽雅的病情治愈,但却被人给这么摆了一道!而且还是偷盗黑石这种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怕是要闹出大乱子。   而且他很清楚林白等人的手段,若是他们悍然出手的话,对付围攻他们的那些信众恐怕就跟砍瓜切菜没有什么差别,若是到了那时候,不但带林白等人进入麦加的自己会惹上麻烦,就连伊斯兰教世界和华夏都可能会闹起一些纠纷!   “好的,我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哈曼丹王子急匆匆挂断电话,而后转头恭谨无比的看着阿卜杜拉道:“阿訇,我需要您的帮助!”   “出了什么事情?”阿卜杜拉眉头微皱,盯着哈曼丹王子问道。   “克尔白的黑石被人盗走了!”哈曼丹王子说完话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阿卜杜拉的神色,然后道:“据林白说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他们,还请阿訇您做出决断!”   “放心吧,我会解决的!”阿卜杜拉缓缓起身,面色沉郁,但眼眸中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自己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个小家伙了,看看王敬斋嘱托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第796章 背后之鬼   “该死的华夏人,赶快把黑石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就把你踩成渣滓!”   克尔白附近的朝觐信众此时愤怒无比,紧紧围拢在林白等人身侧,异口同声怒斥不已。人过千便已成海,而此时朝觐的信众已然高达十万之巨,人头攒动间就如海上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从他们口中发出的声音更是如海潮拍打岩礁,喧哗声震耳欲聋。   “苦也!娘的,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斗……”即狠不下心对身前这些普通民众下手,又无法从如海般的人潮中挤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一步步逼近自己,林白心中苦笑不已。   终日打雁反被雁琢了眼,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想出这样一个阴毒的办法对付自己,直接把自己摆在天底下伊斯兰教信众的对立面。现如今只能看哈曼丹王子那边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若不然的话,就得出手调动阴煞气息,祸乱此处民众心智,而后才能逃出生天。   不过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的话,怕是自己剩下的余生就再无法进入麦加圣城,寻找小家伙的事情更是无从谈起,只能任由那些多神教和赵宋后裔的相师暗中筹划了。   张三疯见势不妙,手上暗暗捏动印诀,朝林白大声吼道:“娘的,要不然拼一把!小师弟,我看这苗头不对,咱们要是待下去的话,说不准这些人就要动手了!”   “林白,怎么办,动手不动手?!”陈白庵面色也是沉郁无比,和林白背对而立,看着身前那些愤怒无比的人群,皱眉询问,想要让林白拿个主意。   拼了?!林白心中思虑变化不停,他也不是没当过这种人民公敌,当初在梵蒂冈的时候,本笃十六世就已经宣判他为魔鬼,让他站在了基督教的对立面。不过那是本笃十六世和艾薇尔合作,对他下了黑手,可伊斯兰教这些人和自己可是无冤无仇,怎好平白无故下手。   可如果不拼的话,看这些人恨不得将自己把自己搞死的模样,若是再耽搁下去,自己交不出黑石,少不得要落个冤死的下场,到那时候才是悲剧。   “真主安拉在上,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哈曼丹王子跟着阿卜杜拉走出禁寺,疾步匆匆赶到克尔白之后,看着已经被虔诚的信众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的林白等人,哈曼丹王子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晕眩,颤声道:“阿訇,赶快帮帮他们,不然的话,怕是要出大事了!”   他遍访名医,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决阿加丽雅身上的病情,如今只有一个林白可以出手相救,但却是遇上了如今这样的情况,若是林白等人被愤怒的信众折腾出个什么好歹,那阿加丽雅活下去的希望就又要变得风雨飘摇,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住手!”阿卜杜拉朝着人群扫了眼后,疾步走上高台,朝着已然准备开始给林白等人演上一出全武行的信众大声吼道,声如洪钟,振聋发聩,白色胡须在风中飘摇,神圣无比。   愤怒的信众听到这声音之后,本想回身怒斥,但一转头看到阿卜杜拉的模样之后,已经到了嘴边的愤怒话语生生咽下,而后转身跪倒在地,口中高声念诵《古兰经》中的祝福话语。   阿卜杜拉乃是麦加禁寺的阿訇,在伊斯兰教世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声望,在信仰伊斯兰教的信徒心中,就是先知穆罕默德在人世间的传人,也是真主安拉在人世的供奉者和神示的传达者,地位甚至要比阿拉伯皇室成员还要尊贵许多。   而且阿訇虔诚侍奉的真主安拉,极少走出禁寺,如今突然出现在克尔白,如何能不叫这些虔诚的信众心中生出激荡之感,而且心中更是以为是因为黑石被偷盗的事情,才让这位尊贵的老人走出禁寺,出现在了诸人眼前,心中对林白等人的愤怒不由得又增加了许多。   “阿訇,请您降下圣谕,让我们惩罚这偷盗了黑石的贼人,让真主安拉愤怒的火焰重新在麦加圣城燃烧,将这几名身上承担着滔天罪行的异教徒焚烧成灰!”   看着阿卜杜拉的模样,不少信众热泪夺眶而出,嘶哑着嗓子,急声吼道。   当阿卜杜拉出现的时候,林白心中也是微微一颤,但当他看到紧跟在阿卜杜拉身边的哈曼丹王子之后,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他很清楚在哈曼丹王子心中,自己等人的重要程度,看他面上平淡的神色,便可以知道这位阿訇的对自己等人的处置态度。   “真主安拉在上,一切罪行无法逃脱,一切罪恶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阿卜杜拉缓缓举起右手,朝着身前的人群扫了一眼后,沉声道:“但只有真正的罪恶才应受到裁决,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单纯的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话音落下,台下喧哗一片,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高台上的阿卜杜拉,想要从他神色最细微的变动看出这位老人心里面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究竟要如何对待这几名华夏人!   “你所襄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阿卜杜拉如何看不出身前这些信众心中的愤怒,缓缓摆手,示意诸人停下喧哗后,沉声接着道:“你们已经被仇恨迷失了双眼,看不到真正的罪凶在何处!哈曼丹,将他们带入禁寺,我将亲自审问!”   听着阿卜杜拉的话,聚拢的心中心中满是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真主安拉在人间的使者阿卜杜拉会为这几个华夏人开脱,难道这就是真主安拉的谕旨?!可是自己这些人亲眼看到正是林白偷盗走了神圣的黑石,阿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哈曼丹没有任何犹豫,急忙走下高台,朝着林白等人便赶了过去,领着众人绕过人群,拐过一条甬道之后,转头看着林白,带着些愧疚道:“林先生,我为今天的事情感到愧疚,请您能够理解,黑石太过重要,他们被仇恨蒙蔽双眼也情有可原!”   “罪责不在他们,而在那些要对付我们的人身上!”林白微微颔首,而后沉声道:“就连我都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使出这样的计谋来对付我!居然凭空又创造出了一个我,将所有的脏水都嫁祸到我身上,我一定会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让他们将黑石交出!”   “林先生,你不用激动!”哈曼丹王子赞许点头,而后轻声道:“阿訇安抚完人群之后就会回到禁寺!到时候你们将所有的事情仔细讲出,他老人家最为公正,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听着哈曼丹王子的话语,林白和陈白庵二人相视一眼,眼神中均是带着些疑惑。说句老实话,对于这位阿卜杜拉阿訇心中的真实想法他们真是有些吃不准,要知道世上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挺身而出为诸人做主,绝对不会只是出于公平正义这么简单!   “真主安拉庇护世上每一位没有造下罪孽的民众!”就在林白等人犹疑不定之时,从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而后阿卜杜拉阿訇疾步走了过来,朝林白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微微颔首道:“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年少出英雄,林先生果然非同凡响!”   “阿訇您听说过林白他们?”听到阿卜杜拉这话,哈曼丹王子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之前在禁寺内的时候,阿卜杜拉阿訇可是没有表露出丝毫对林白等人已经有了解的模样,怎么现在居然变得如此熟络,就如以前已经见过林白他们一般。   “哈曼丹,我和他们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酒店!”阿卜杜拉显然不愿多言,几句话将哈曼丹王子打发走之后,看着林白轻笑道:“虽然从王敬斋阿訇口中我已经知道你年纪尚轻,但却没想到有这样一身匪夷所思本领的人,居然年轻到这种地步!”   “不过是有些微末之技罢了,阿訇大人谬赞了!”林白谦虚一笑,但心中的疑惑却是又加重了一些,如果王敬斋已经跟此人说过燕京城内发生的事情,那为什么拿出的通牒只有自己一人能够进入麦加城,而是让陈白庵等人只能在城外守候。   许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惑,阿卜杜拉脸上满是笑意,轻声道:“林先生你心中的疑惑,我三言两语也无法解释清楚,等到了禁寺内之后,一切你应该就清楚了!”   话语落下后,阿卜杜拉再没言语,带着林白等人疾步匆匆朝着禁寺深处便走了进去!守卫在周遭的那些警卫看着林白等人的背影,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禁寺深处从古至今便是绝密之地,就算是自己这些守卫在禁寺多年的老人,也严禁进入,怎么阿訇会带这些陌生人进去!   穿长廊,过小巷,诸人终于到达了禁寺最深处。和其他之处截然不同,此处既没有香气扑鼻的油灯,也没有金丝织就的古兰经图纹,只有粗犷漆黑的岩石,而且刚一步入此处,林白等人便觉得周遭气息一阵紊乱,心头悸动不已,似乎在黑暗中潜藏着什么怪物!   而且到达此处之后,河图洛书更是震动不断,嗡然自鸣,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   “这……这是?”感受着身周驳杂的元气,看着身前的漆黑,林白眉头紧皱,缓缓朝前踏出一步之后,脸上满是犹疑之色! 第797章 龙变之局(一)   但凡是如麦加城这种宗教圣地,天地元气总是中正平和无比,身处其中便如同感受到万物的滋润一般,尤其是如禁地这种圣地的重中之重场所,天地元气之浓郁更是远超寻常之地。   但这禁地之内的气息却是和以往的情况截然不同,天地元气不但驳杂,而且隐隐然还有阴煞的出现,而且最为邪门的是,在这里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气息,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正在不断改变周围的一切,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化!   “这种异象,只有龙变之地才有……”沉默良久之后,林白稍稍平静了心中的悸动,面上笑容带着苦涩,看着阿卜杜拉沉声道:“这里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   听到林白的话,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面色均是大变!龙变之地,便是龙脉变化之地,也就是某处区域在特定因素影响下,从寻常之地开始朝着龙脉衍化。不过这种诡异地象向来只是存在于堪舆典籍之中,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识过,这种诡异地象怎么会出现在麦加?!   “林小友你再仔细看看,此处可还有什么端倪在!”阿卜杜拉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苦笑,不过却是没有回答林白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端倪?!林白眉头微皱,手上印诀掐动,而后打开天眼,开始朝着四下逡巡。   除却地脉龙气和阴煞气息交融于一起之外,此处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怪异之处,正想发问,但目光却是不经意扫到一处巨石,就是这一眼,却是使得林白神色大变,哑着嗓子道:“这里……这里是八门锁龙局第六处阵眼所在,正是这些镇压的气运在衍化龙脉……”   如果说先前林白说出龙变之地对诸人而言是个炮仗炸开的话,那现在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从九天之上飞下无数道雷霆,顺着诸人的脑门击下,将他们震得灰飞烟灭。   八门锁龙局下镇压的华夏气运正在将此处衍变成为龙脉,这是何等诡异之事,前五处阵眼虽然都有邪门之事出现,但却都没此次诡异。气运衍化龙脉之后,便会转化为地脉龙气,和此处彻底交融,诸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将结成铁板一块的东西运回华夏?!   “此事对你们麦加圣城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我不明白你为何你要将此事知会与我!”思忖片刻之后,林白转头盯着阿卜杜拉阿訇疑惑道,要知道此处若是化作龙脉中心之地,定然能使麦加城威势更加,即便是对伊斯兰教在世界的传播,都大有好处。   这种不用花费任何力气,只需要时间等待,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怎么可能会有人还要去推脱,这实在令林白迷惘。   “麦加城中的局势林先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虽然是一块大蛋糕,但是想要将它吞下还得仔细想想有没有那个肚子才行!”阿卜杜拉面露微笑,轻轻拍了拍手边的巨石之后,沉声道:“而且我伊斯兰教并不擅长你们的手段,这东西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诚如阿卜杜拉所言,在潜龙之事的影响下麦加城内鱼龙混杂,禁地下镇压华夏气运衍化龙脉,定然会有异象出现,到时候根本无法掩饰。而伊斯兰教并无这种控制地脉之类的手段,到时候若是被人以手段控制,说不得千百年的基业都要毁于一旦,更不用说如今的繁荣!   拿得起放得下,而且能够将这种巨大的利益视若无物,这阿卜杜拉非同凡响!将其中关节想通之后,林白望向阿卜杜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之意,扪心自问,如果现如今面临这种局面的是他林白的话,怕也不能如阿卜杜拉这般风轻云淡,将事宜直接告知正主。   而且到如今,他也明白怕也正是在阿卜杜拉的授意下,王敬斋才会执意让自己一人进入麦加城。气运化龙之事牵扯实在太大,知道的人每多一个,便有可能提前往外泄露一天,而这便会让麦加城内的伊斯兰教信众多一分危险,不能不让阿卜杜拉慎重以对!   “前辈心胸着实叫人敬佩!”沉默片刻之后,林白双手抱拳,看着阿卜杜拉正色道:“此处镇压之气运对华夏而言事关重大,前辈高义我华夏定然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林小友不必如此,我此举不过是归还原物而已,只是不能完璧,着实叫人惭愧!”阿卜杜拉摆摆手,轻叹一声,沉声道:“不知道林小友你可否找到贵公子的下落,多神教余寇掌握潜龙,对我伊斯兰教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若是再被他们知道龙变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阿卜杜拉阿訇,不知道你们伊斯兰教和多神教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矛盾,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陈白庵听到这话,却是有些疑惑,他着实不明白,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深仇,才会让多神教之人丧心病狂如此,居然拿潜龙来对抗伊斯兰教。   “这事说来话可就长了!”阿卜杜拉轻叹一声,脸上笑容愈发苦涩,缓缓道:“伊斯兰教和多神教之间的争端,怕是要从我教创始开始就已存在……”   随着阿卜杜拉有些干涩的声音,往事的一幕幕渐渐撕开遮羞布,出现在林白等人耳中。   伊斯兰教复兴前,半岛上的阿拉伯人主要信仰原始宗教,相信万物有灵和灵魂不死,盛行对大自然、动植物、祖先、精灵和偶像崇拜等多神信仰。其中太阳神、万能神和命运神这三大女神尤受崇拜。而麦加城中心的克尔白神殿更是供奉有360多尊各氏族部落神的偶像。   商业贵族和执掌多神崇拜的中心克尔白神殿的神职人员勾结,每年从集市贸易中,谋取巨额收入,垄断了麦加的商业贸易。而且更是通过经营商队、贩卖奴隶、放高利贷等手段,牟取暴利。最要命的是,每次多神祭司,都要有无数无辜的生命为之献祭。   而伊斯兰教的创始人,也即真主安拉在人世间的先知穆罕默德在目睹这一状况后,开始在人群中传播伊斯兰教,告诫世人放弃多神信仰,抵抗多神祭司带来的苦难。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多神教的神职人员开始对伊斯兰教信众进行血腥镇压。   在‘凡穆斯林皆兄弟’这一口号的号召下,穆罕默德率领十万大军,进逼麦加城,经过一番鏖战之后,麦加贵族和多神教神职人员被迫请降,宣布接受伊斯兰教,并承认穆罕默德的先知地位,麦加全城居民宣布归信伊斯兰教。   进入麦加后,穆罕默德下令捣毁克尔白殿内全部多神神像,保留黑色陨石,改克尔白殿为清真寺,宣布克尔白为禁地。从此,麦加的克尔白成为穆斯林礼拜的朝向和朝觐的中心。   但麦加虽然陷落,却仍旧还有一小部分多神教信徒逃窜,这些人世代相承,仍旧与伊斯兰教相抗争,试图重新恢复麦加为多神教信阳中心,使克尔白出现多神教神像,并且恢复往日刑罚和对民众约束,惩罚所有伊斯兰教信众。 第798章 龙变之局(二)   “这些狼子野心之人,我如何能让他们得逞,只是多神教手段颇多,我却是没有办法与之对抗,只得请林先生你们与之周旋!”阿卜杜拉有样学样,也是双手拱拳,沉声道:“安拉在上,我阿卜杜拉在此立下誓言,只要你们能剪灭多神教,我麦加城将永远视你们为挚友!”   听着阿卜杜拉的话语,林白心中着实感慨。普天之下果然一样,不仅仅是华夏有赵宋后裔相师和孙星衍、朱师昇这样要逆转历史之人存在,即便是麦加城也不例外。若是真被这些居心叵测之人得逞,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之流血牺牲,化作枉死之鬼。   “阿訇不必如此,不管为你们还是为我们自己,这些事情我们都将竭力而为!”孙星衍、朱师昇二人还有赵宋后裔相师这些人的谋划,可是叫林白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他如何能不明白阿卜杜拉在这样情势下的感受,当即斩钉截铁道。   阿卜杜拉闻言激动无比,喉头耸动,但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之前以为若是林白等人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少不得要提出许多条件,甚至已经做好了以重金相酬的打算,却是没想到林白等人居然如此爽利,没有多言片字,便将事情应承下来,足见心性之高。   “我还有一事不明,那黑石究竟是有什么妙用,才会被人夺去?”林白停顿少许,终于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出。那些人以自己面容夺取黑石,而且按照阿卜杜拉所说,穆罕默德在攻入麦加城后,铲除神像,却保留了此物,定然是有什么原因。   “在麦加城中,流传有这样的传说,穆罕默德率众到达克尔白后,巡视天房,触摸和亲吻了黑石,更称黑石为真主在大地的契约,每个渴慕他的人,都将因此而受益!”阿卜杜拉许是猜到林白要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说出一段话后,话锋一转,沉声道:   “世人都以为黑石是因此而荣耀,却是不知道黑石实际上乃是多神教力量的来源,这是一块从天而降之物,带有种种不可思议功效,只有拥有了它,多神教的诸多手段才能展现最大威力!我想这些人劫走黑石,为的就是此事,而且可能和贵公子的事情有关系!”   “和我儿子的事情有关系?”林白闻言一愣,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但他心中却是隐隐生出一种不妙之感,根据阿卜杜拉先前所说的话语,他想到了一些极为不妙之事!   “没错!抢走黑石这件事情,怕是和贵公子之间有着极大的关系!”阿卜杜拉沉思片刻,然后看着林白,带着忧色道:“传闻之中,多神教多用黑石祭祀,借助血脉之力,来完成事宜。贵公子身为潜龙,而他们又盗走黑石,恐怕就是打算利用他体内的血脉!”   “他们敢!”林白闻言勃然大怒,双眼之中几欲喷火,拳头紧握,怒声叱道。   自家孩儿金贵无比,若是真如阿卜杜拉所说,被多神教那些人借助他体内的血脉之力进行祭祀,说不得要受到怎样的灾劫。此时此刻,林白彻底动了杀心,若是找到多神教之人所在之地后,绝对不会留情,出手便是狠辣招数,将这些贼心不死之人尽数斩杀!   “此处不管怎样都是多神教旧址,虽然说他们已经被赶出去,但传承未灭,仍旧可以从此处分担气运。”陈白庵看着林白的模样,轻叹了口气,沉声道:“林白,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将这龙变之局解决,否则在气运加持下,怕是永远都找不到多神教余孽的所在!”   “陈老说的没错,龙变之局诡异万分,也许今日还未尽数转化,但也许只隔一晚,就可能彻底化龙,若是不尽快处置的话,等到气运尽数化为龙脉,咱们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也无法将此处气运搬走,总不可能挖地三尺,截断山脉,运回华夏吧!”   昆仑一行之后,张三疯于堪舆地脉一道精进许多,甚至此道修为已经不在林白之下。法眼观摩片刻后,知晓此地事态之紧急怕是不在林白那小家伙的事情之下,便出言劝慰道。   “也好!那就先解决此事,不过阿訇你能不能派出使者,在信徒中间询问是否有人看到持有孩童者,麦加城就这么大,那些人不管如何躲藏,少不得会暴露出些许马脚!”林白如何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将心绪放平后,轻叹口气,对阿卜杜拉沉声道。   阿卜杜拉微微颔首,沉声道:“这个自然,林先生你肯施援手相助,咱们就是同进退的盟友。你们尽力,我们自然也不能懈怠,贵公子的事情我先前就已经安排下去,派人在麦加城各处打探消息,只要一有动静,马上便会告知于你!”   “好!那就烦劳阿訇了!”林白拱拳一握,朝那块巨石处扫了眼,心中思忖少许后,转头看着阿卜杜拉道:“阿訇大人,我华夏奇门的有些手段和伊斯兰教教义之间颇有抵触,不知道您是否要暂时回避一下,以免……”   龙变之地险恶异常,想要破解此处之局,林白心知定然要尽十分之力才可,不过到那时候诸多手段却是都无法掩饰,若是阿卜杜拉见到自己的手段后,因为伊斯兰教义,产生抵触,打断自己施术,那时候怕是要前功尽弃,是以林白才提前出言询问。   “这个自然无妨,传闻中华夏奇门能人极多,而且手段极为神异,我早就有心想要见识一番,看看到底和传说有何种不同。林先生你尽管施展,我绝对不会多加干涉!”阿卜杜拉微笑不语,淡然道,而且眼中神色流转,似乎隐隐在期待林白的手段能给自己带来何种震撼。   神色虽然如此,但事实上阿卜杜拉心中却是颇不以为然,虽然从哈曼丹王子和王敬斋口中已经听说了些关于林白的事情,但在他看来,恐怕都有些夸大其词。而且就算华夏奇门手段果真玄异,但按照林白这种年龄,却是又能展现出什么门道。 第799章 化龙分运(一)   “既然如此,那阿訇大人你在一旁观看即可,但切记不管看到何种情况,都不要打断,我华夏奇门施展手段最为忌讳中途停顿,否则便要前功尽弃!”林白闻言又叮嘱了阿卜杜拉一句后,朝着禁地深处便走了过去,行行停停,眉宇间沉思之色越来越深重。   龙变之局玄奥无比,气运化龙只在传说中存在,即便是河图洛书之中也是只有只言片语记载,想要找出破解之法可谓是艰难无比。而且这麦加城更是世界伊斯兰教派信仰集中之地,信仰之力更是极为驳杂,手段施展开来,怕也是要因此而受到限制。   天地之间,万事万物之变化均有规律可循,即便是这龙变之局也是如此!而这些规律也绝对不会出乎三才、四象、六仪、八卦、九宫、八门、九星之列,林白确信,只要自己找出这些规律,便一定能够想出破解此局的办法。   抛开心头这些烦乱的思绪,林白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在这巨石累积之处缓缓行走起来,脚下禹步踏出,脑海之中更是变作一片清明,只是将天眼打开,仔细观摩此处的元气变化,而且将这些元气的变化于三才、四象等规律尽数杂糅在一起,在脑海中不断推演。   龙变之局之所以玄奥,便是因为气运乃是世间最为神异之物。只有气运存在,事物才能兴盛发展。而且也正是气运的存在,才使此处成为一个运势长盛不衰,于天地元气之间紧紧相依,不断进行变化,缓缓汇入地脉,将此处化作龙脉。   不过也正是气运的存在,所以龙变之局的规律才极难寻找。气运易变,便会连带此处局势为之改变,比如生门居艮宫伏吟,居坤宫反吟,居巽宫入墓,居震宫受克,居离宫大吉,居乾兑二宫次吉,居坎宫被迫等等,八门变化不一,才最难以捉摸。   拿个形象点儿的例子来说,现在的龙变之局就像是个迷宫,你这一步踩出去,明明眼前看到的万物复苏的春季,但脚步踩出之后,才发现身体所在的地方却是变成了大雪纷飞的严冬。这种变化无处不在,反复无常,叫人难以捉摸。   而林白现如今所要做的事情,便是要使己身和此处的气运融为一体,找出其中的具体变化之后,顺势引导,按照天地自然规律,将原本正在化龙的气运既定路线改变。只要规律改变,便能使此处化龙之势停下,而气运自然而然就重新归于原位。   不过说起来虽然简单,但要认真操作起来,实际上却是艰难无比,而且极为耗费心神和精力。尤其是林白是突然遇到此局,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每一个步骤更是要仔细推敲,即便如此,施为之时更是要如履薄冰,步步小心谨慎,但饶是如此,也不能杜绝风险。   阿卜杜拉小心翼翼的朝后退了几步,寻了个僻静地方坐下,而后双眼紧紧的盯着在那行走不停的林白,想要看看究竟华夏奇门是有着怎样匪夷所思的手段,而王敬斋又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在电话中夸下‘只要有此子襄助,多神教必亡’的海口!   沉思良久之后,林白终于在心中找出了一个稍微谨慎些的方法,缓步将河图洛书放置于乾宫方位之后,缓缓朝后退了几步,而后左手悬在胸前方位,右手缓缓抬至眉心方位,五指微张,两掌掌心相对,而后脚下步伐开始按照九宫八卦缓缓踩动,双唇开阖轻吟玄奥咒诀……   随着林白口中轻吟的咒语声若隐若无的出现,放置于乾宫方位的河图洛书开始泛起星星点点的淡淡光晕,原本漆黑无比的禁地之中开始有光亮出现,而后无垠的天地元气更是从麦加城的各个方向,跨过空间的限制,传入此地,而后萦绕在林白的身周。   平地起风,林白手上的印诀更是开始不断变化,天地元气随之而缓缓变动,丝丝缕缕如星子般的荧光闪烁不定,漂浮环绕,显得林白的身影如神祇降世般虚幻诡异。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阿卜杜拉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双眼之中更是写满了惊愕,而且在他心中更是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沉重之感。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施展的手段,只有神圣的先知与安拉才能够做到这种神异的事情。   而且他有些无力的明白,为什么传说之中华夏是世界奇门和许多宗教的禁地,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在华夏有林白这样的人物存在,只要他们存世一天,华夏便容不得他人侵犯。   如果在麦加城,在伊斯兰教派中有林白这样的人物存在那该多好,只要他们能够加入,就算是让自己将麦加城大清真寺阿訇的位置拱手相让,他也心甘情愿。   林白不断变幻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但他口中念诵的咒诀却是变得愈发迅速起来,而且他心神此时更是分为无数缕化入周遭气运之中,跟随着他们不断游荡,而后缓缓汇入地脉之中,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改变,使它们阴阳调和,化腐朽为神奇。   越是推演,林白心中的沉重感也愈甚。气运化龙,此事可谓是地脉堪舆之中最为神奇的事情,想要把握规律便已经是艰难无比,更不用说是想要将其改变!这已经不是依靠实力能够决定的事情,而是只能看运气,林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那种逆天的运气!   天幕之上开始有雷声轰然波动,无数的乌云也开始缓缓汇聚,似乎是感触到了林白逆天而为的手段,天道又准备开始凝聚新一波的惩罚。   麦加城内奇门中人纷纷抬头望天,盯着这气象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受着从禁寺之中传来的术法波动气息,眼中满是怪异之色,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这些事情无比反感的伊斯兰教圣地会出现这种异事!   “该死的,到底他们在做什么?”麦加皇家钟塔饭店内,赵士衍站立于阳台之上,目光灼灼盯着禁寺方向,心中疑云密布,恨不能神魂出窍,飞到林白等人身畔,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800章 化龙分运(二)   天地元气的狂乱波动导致麦加城乌云笼罩,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降,其势头似乎是想将这座四面都被沙漠所围的城镇变为水乡泽国般疯狂。   虽然雨势甚大,但街道上却还是有不少行人停留,而且这些人的目光更是出奇的整齐划一,都是紧紧的盯着位于麦加城中心的禁寺方向,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似在思考那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引发如此骇人的天地异象。   禁地之内,林白脚下步伐依旧变幻不定,手中印诀运转的速度更是比起先前迅速了许多,动作变换之间更是带起许多残影,犹如是飞舞于花丛之中的蝴蝶般肆意潇洒。而他的心神则是不停的跟随周遭气运变化,朝着四处分散,从那千变万化的无常中,寻得规律。   似乎是感觉到了林白的打算,禁地内的气运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就连周遭那些和气运混杂在一起,渐渐朝着地脉龙气转化的天地元气和阴煞气息也跟着变得紊乱,朝着四下不断的冲撞、撕扯、纠缠,仿佛要将此处的空间撕裂,让一切能够继续下去。   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紧紧盯着林白的背影,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双手也是已经捏上了印诀。他们能够感受到周遭天地元气的变化,也能感受到气运的暴乱不安,也清楚外面这种诡异气象正是因为此处龙变之地受到外力侵入之后,导致出现的异变。   假若林白无法坚持下去,或者找出气运衍变地脉龙气的规律,那不但会导致此处地下镇压的华夏气运再无法取走,而且还会因为他施加的这些外力,导致地脉龙气在形成之后,多上几分狂暴戾气,等到那个时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林白的额头此时满是细密的汗珠,身体更是如触电之人般微微颤抖不停,但他的脚步却仍旧是一往无前的继续踩动,手上的印诀更是不断掐动,引导心神汇入气运,借助口中念诵的咒诀来催动河图洛书,以河图洛书对气运的操纵来影响此处气运的变动。   阿卜杜拉神色更是凝重到了极致,一来是被林白所施展出的种种匪夷所思手段震惊,二来则是因为虽然不能如陈白庵等人对天地元气的变化把握的那么清楚,但他大概也能猜到这里一切出现的原因,也明白如果出现分毫纰漏的话,会出现怎样的恶果。   天幕之上,惊天动地的霹雳陡然降下,使得四周一片通明。被雷声所动,阿卜杜拉身躯陡然一颤,不自禁的朝后退却一步,但眼神却是不敢离开林白的身姿片刻。   雷声落下,林白的脚步戛然而止,原本捏成印诀的双手突然分开,在空中掐成剑诀形状,而后划过一道诡异莫名的弧线,颤抖不定的指尖指着乾宫方位的河图洛书,面色凝重,轻叱道:“河图洛书,八卦九宫,阵列五行,生死门分,阴阳变通!”   话音落下,眼眸陡然睁开,双目之中精光暴射,而原本汇聚于他身周的天地元气刹那间便顺着指尖所指方向,朝着乾宫方位的河图洛书涌去,星星点点迷离光芒,汇聚成海流,奔腾不止,犹如是夜色中的萤火虫长河般,蔚为壮观。   “纵横纪纲,阳以相阴,阴以含阳,阳生于阴,柔生于刚,阴德洪济,阳德顺昌,是故,阳本阴,阴育阳,天依形,地附气,此之谓化始……”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中五立极,临制四方……”   “八门变幻,生死逆转,气运和合,天盘直符,地盘六庚,天分星宿,地列山川,气行余地,运归于天,因形察气,地龙化,气运开,河图转!”   林白的身躯缓缓颤动,但口中念诵出的声音却是没有丝毫颤动,每一句话都如洪钟大吕般庄严肃穆,犹如带着命令的语气,双手捏成的剑诀在空中不断转动,那些如萤火虫般汇聚的不断从麦加城涌入河图洛书的天地元气,更是不断围拢在河图洛书周围,催动它转动不止。   与此同时,整座麦加城似乎变成了一个孕育着巨大婴儿的胎盘,和阿拉伯半岛龙脉紧紧牵扯在一起,在狂乱的大雨和疯狂的闪电之中,开始于天地之间产生了某种感应,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律,开始缓缓吞吐着元气波动,似乎在酝酿什么惊人的变化。   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面色阴晴变化愈来愈甚,这种天地元气的诡异变化,和华夏相术传承之中龙变之地即将完成最后的转化之时会出现的异象一般无二。气运之道,诡谲无常,衍化地脉龙气时更是瞬息万变,若是此时林白出现一丝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林白双眼重又缓缓闭上,但印诀的掐动仍旧迅疾,剑诀陡然横于面门之前,紧闭的双唇猛然张开,口中厉声叱道:“阴阳转,化龙分运!”   话音方落,先前他以印诀凝聚的诸多虚空符箓哧然一声,迅速爆裂开来,火光溅起,光亮耀眼夺目,但所有一切光华均只是一闪即逝,光芒散却之后,禁地之内依旧一片漆黑,周遭清净无比,仿佛刚才那极其玄奥的一幕只是诸人的幻象而已。   天地元气狂乱暴动,河图洛书在虚空之中更是光华流转,原本被墙壁封堵得严丝合缝的禁地居然无端端生起一阵怪风,风声呼啸之间,更是叫在场诸人面上发疼,犹如是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在不停的挥舞宰割般,辛辣刺骨,而与此同时,林白的嘴角已有血线出现。   但在场诸人却均是没有被这凛冽的狂风所惊扰,身体一动不敢动,牙关紧咬,丝毫声音都不敢发出。他们知道,如今已经到了林白施展手段,分化此处龙脉,将气运从其中剥离开来的紧要关头,若是有半分惊扰,说不得就会闹出什么乱子。   “河图洛书,转!气运,封!龙脉,化!”强忍胸腹之间躁动不安的郁意,林白双眼微眯,紧紧盯着乾宫方位的河图洛书,口中猛然念诵咒诀,开始催动河图洛书第三卷‘运之篇章’中记载的针对气运的种种手段,镇压此处龙脉,截断气运化龙的局势。   声音一落,河图洛书登时便开始朝外散发出柔和光芒,而且其上的种种玄奥花纹在此处气运的催动之下,更是变得愈发凝实,每一次转动,周遭那些原本狂乱的天地元气便平复一分,而此处原本浓郁无比的地脉龙气也跟着变淡一分。   就连麦加城外天幕之上的那团团乌云,此时都开始向着四方消散,狂舞的电蛇和纷乱的雷鸣也紧跟着消减,重新露出点缀着星子的漆黑夜空。   林白的身体此时却是连连晃荡,猛然朝后退却几步后,一屁股便跌坐在地。胸腹间的郁意陡然涌到胸口,喉头间更满是腥甜之味,刚想喘息两口,从嘴中却是喷出两口鲜血。这两团鲜血已然变得发黑,显然是被林白在胸腹间压抑了许久,已经有些凝固的趋势。   淤血吐出之后,胸口才稍稍清明了一些,林白伸手抹去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大口大口喘息不停,想要用清冷的夜间空气,来消弭胸腹间仍然残存的些许恶心烦闷之感。   “小师弟,没事儿吧?”看着林白的模样,张三疯疾步上前,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道。   林白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微微摇了摇头,转身靠在一旁的巨石上,闭上眼睛不停的喘息。良久之后,呼吸才渐渐平和了下来,身体却还是一动不动的靠在巨石之上。   龙变之局的匪夷所思,远超林白想象。他原本以为,按照自己对河图洛书第三卷‘运之篇章’的理解,只需凭借河图洛书对气运的牵引功效,然后借助心神,就可以顺利找出其中规律,然缓慢平复此地的变动,但却没想到,实际操作要比之前的谋划艰难得多!   尤其是在自己找到气运转化龙脉规律的那一瞬间,此局更是想要直接尽数衍变,若不是他拼上老命,使出《青囊经》总纲之中记载的种种奥术,而且更是以河图洛书暴力镇压,怕是此地的气运就真要全部转变为地下龙脉,永无运回华夏的可能。   虽然最后关头功成,但河图洛书却是要放置此处,继续消磨地龙,将其中气运分化而出,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却是无法依仗此物。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是都办成了。   麦加皇家钟塔饭店顶楼,赵士衍站立于宽大的落地窗之前,居高临下望着夜色之中仿佛在朝外散发出一种柔和光芒的禁寺,眉头紧皱,拳头更是紧捏。   之前的天地元气波动,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都能想得到是林白等人所为,但现在一切都重新归于平和,那就说明,不管他们是在做什么,这一切都已经得逞。   昨夜到底发生的是什么事情,为什么天地元气会有如此大的波动,为何甚至还有出现天道反噬的倾向,又为何更是有海量的地脉龙气从此处蒸腾而出?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此时,一阵电话铃声却是突然从他口袋响起,尖锐刺耳,十万火急。 第801章 十万火急   “士衍,到底林白他们是在做什么,会让麦加变成这幅模样?我感受到这座城内的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起了极大的波动,甚至隐隐然有天道反噬的出现?”   电话内传来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刀不停的在锯齿上滑动般,尖锐刺耳,虽然只有声音,却是已叫人心中无比恐慌,更不用说,如果说这话的人真到了面前会是个怎样的恐怖景象。   “他们没让我跟着,我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天地元气的波动是从禁寺中传来的,应该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二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赵士衍咽了口唾沫,小脸变得有些惨白,颤声问道。   在赵宋后裔相师之中,最有威严的,不是现任的家主,也不是术法修为最精神的三祖,而是这位二祖!传说之中,在这位老人身上背负着上万条的人命,周身凝聚血煞,在赵宋后裔相师聚居之地,这位二祖可以说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梦魇,多看一眼都要有天大的勇气。   “废物!让你跟在他们身边,却是连这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出来,要你还有什么用,我赵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听到赵士衍的话语,电话那边的二祖显然极为不爽,言语之间满是阴戾气息,甚至隐隐还有一股杀意。   “二祖,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询问出来的!”虽然对付手下那些人,赵士衍也可谓是凶神恶煞,但在这位老人面前,却是连半点儿脾气都不敢发,犹如温顺的绵羊般服服帖帖,似乎生怕电话对面的二祖心中不悦,又连忙说了句:“您老人家放心,这次我一定能办好!”   “不必了!”但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却是传来了拒绝之声,而后冷然笑道:“我们在麦加兵营找到了多神教那些人的所在,也见到了潜龙,你想个法子告知林白等人,请他们入瓮,等他们两伙人两败俱伤,便是我出手之时,也是我赵宋相师渔翁得利之时!”   “二祖您要亲自出手?”听到这话,赵士衍脸色大变,心中大吃一惊,颤声道。   “怎么,不希望我出手么?”二祖冷冷一笑,沉声道:“你们这些小崽子太没用,费了这么多时间都一无所获,家族对以林白作为你们历练对象这件事情已经失去了兴趣。而且我也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能够接二连三坏了我们如此多布置之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二祖您亲自出马,定然能马到成功!”听着电话对面冷厉的话语声,赵士衍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话,急忙赔笑应承道,但话刚说出口,电话那边却是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只是那么短暂片刻的交谈,却已让赵士衍胸口和后背沁出大量的汗水,足见他心中对这位二祖的恐惧。心中踌躇片刻之后,赵士衍轻叹了口气,二祖都已经打算要亲自出手,那自己还平白无故担心什么,按照二祖的手段,就算林白再有本事,怕也无法从他的血煞里逃出。   不过如何该如何告知林白,找到了潜龙的下落,倒是个大难题!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很清楚林白等人的心思缜密程度,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得就要泄露身份,导致二祖的布置落空,到那个时候,先不说林白对付不对付他,单就是二祖那一关恐怕就过不去。   娘的,试一试好了,反正二祖也在这里,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老人家也绝对能应付的下来!思忖少许之后,赵士衍心中拿定主意,朝着哈曼丹王子所在的位置看了眼,而后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笑容,疾步便走了过去。   胸腔之中仍旧还有盘亘不散的积郁之感,在天地威压之下积聚的淤血显然还有残存,不过脑海总算是稍稍清明了一些。想着方才的一切,林白心中仍旧心有余悸。诚如号召改革开放时候那位老爷子说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知的唯一途径。   不管怎样的谋划,不管怎样缜密的心思,都只有真刀实枪的去做之时,才会明白其中的艰难。不过愈是如此,林白愈是觉得当初刘伯温手段的高明,这位六代祖师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本事,才能布置出八门锁龙局这样逆天的阵法。   甚至此时在林白心中隐隐然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也许六代祖师刘伯温才是第一个开启了河图洛书之中种种神秘功效,甚至将第三层的气运篇章都打开的第一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林白根本找不出,他老人家究竟是有怎样的学识,才能谋划出这一切。   “好点儿没有?”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陈白庵缓缓走了过来,递给林白一杯清水,道。   “好些了!”林白接过清水,饮下半杯后,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口中的血沫更是直接将杯中水浸成鲜红,吐出这些带着腥咸味道的液体后,林白脸上挤出一抹笑意,道:“可惜河图洛书却要放在此处镇压阵局,磨灭龙脉,分化气运,最近倒是无法使用了!”   “只要能够办成就行!”陈白庵伸手拍拍林白的肩膀,轻笑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世间居然真有龙变之地的存在,也不敢想象,居然有人能够将龙变之地这种玄之又玄的天然风水局解开,更遑论是从其中分化出气运,你小子实在是……”   “老爷子,您就别捧我了,再说下去,饶是我这脸皮怕都要红了!”林白不禁哑然失笑,摆了摆手,颇有些尴尬道。   陈白庵不以为然一笑,道:“这有什么好谦虚的,当今奇门江湖之中,能有这种本事的,除却了你林白之外又还有谁,就算说你是学究天人都意外!若不是我跟着你小子这么久,说不准真要以为你小子会不会是天相派那位老古董宗师转世投胎奇人……”   “陈老你越说越离谱了……”林白不禁一阵头大,这真是生平第一次感觉被人夸都是这么难受,轻笑道:“机缘巧合罢了,我不过是有些小手段,比起祖师们,那可是差远了!”   陈白庵刚想开口,却是从禁地门口急匆匆冲进来一名缠着白色头巾的禁寺神职人员,朝着四下扫了眼后,附在一边仍旧惊魂不定盯着林白,想要揣度他刚才手段的阿卜杜拉耳畔,嘀嘀咕咕在那说个不停,而且更是不停的拿眼神朝林白等人扫个没完。   随着这人的话语声,阿卜杜拉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渐渐消减,而后则是直接换上了无比沉郁之色,眼眸之中更是隐隐有惊慌出现,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你先等等!”阿卜杜拉一摆手,示意耳畔那人停下话语,而后转头看着林白等人道:“禁寺外来了一位你们的同伴,说哈曼丹王子遇到了危险,希望你们去救助!”   同伴?!林白闻言眉头一皱,思忖片刻,才想起来阿卜杜拉口中所说的这同伴应该是赵士衍那贼子,不过此人说哈曼丹王子被人劫持掳走,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人心思歹毒,不可不防,说的话也只能信其一,剩下九成都要仔细推敲才行!”陈白庵闻言心中也是一凛,忧心忡忡朝林白望了一眼,缓缓道。   “阿訇大人,此间事情已经了结,走吧,咱们出去听听,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林白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神情,道:“若是此人敢有什么居心,那就做了他!”   几人刚走到禁寺大厅,便看到站在屋内坐立不安的赵士衍,额头大汗淋漓,眼中满是焦灼之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他看到林白之后,更是焦灼无比的赶了过来,扯住林白的胳膊,急声道:“林少,出大事儿了,王子殿下被人绑了!”   “别拉拉扯扯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林白往后退了一步,躲过赵士衍的拉扯后,冷声道:“你最好不要想着出言哄骗,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林少,您还是不相信我!”赵士衍作势抹了把眼角,做出哀怨模样看了林白一眼,而后轻声道:“之前我们好端端的在饭店里面聊天,后来王子殿下接了个电话,我听到似乎是在说什么小孩子,什么潜龙,什么麦加兵营,然后王子殿下就急匆匆出门,再没消息!”   潜龙?!林白和陈白庵等人闻言之后神色大变,他们很清楚赵士衍这番话的含量,如果此人的话没有作假,那自己儿子现如今恐怕就是在麦加兵营内。不过赵士衍身份可疑,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叫人无法确信,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藏着什么小九九。   但如果将此人的话语置若罔闻,若是自己儿子现在真的是在那什么麦加兵营那边,错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得就要被多神教那些人以他的鲜血献祭,而哈曼丹王子怕也是要为此了献出自己的性命,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就相信你一次,但如果你有什么隐瞒,就别想周全!”沉思片刻,林白盯着赵士衍的双眼沉声开口,话语之中戾气十足,周身更是有杀机隐然若现。   陈白庵闻言轻叹,眼中满是忧色,如今河图洛书被限,林白身体有恙,此战怕要艰难! 第802章 活祭   麦加兵营曾经是麦加最为著名的建筑之一,这里是奥斯曼帝国曾经的城堡,和麦加禁寺遥遥相对,随时抵御任何针对禁寺的袭击。但随着历史的推移,此处已然破败不堪,现如今更是已经被当地政府开始对其进行拆毁,在此处修建旅馆或者其他商业建筑。   天上乌云虽然已消散了一部分,但夜色仍旧朦胧,微风吹拂而过,废墟之间的枝叶沙沙摇动不止,远处街道传来的柔弱光线,穿过枝叶,在地上辉映出块块昏暗的光斑,静谧森然如鬼片中的场景一般,哈曼丹王子握紧了腰间的配枪,紧张无比的盯着身前方向。   虽然这位王子殿下也是见识过了不少大场面,但是现如今单枪匹马独入敌营,却依旧还是有些惶恐,扶着身旁巨石的手更是颤抖不停,指缝之间更是不断有汗液出现,那感觉就像他按着的不是斑驳的青石,而是一块滚烫的铁板,虽然炽热,但却无法脱离。   远处已经开始影影绰绰传来诡异无比的吟唱声响,似乎是有许多人在低低吟唱什么古怪的咒语,而且其中更是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这情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阿加丽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成长,不管我付出怎样的辛劳,都是值得的!朝前又走了几步之后,开始有萦绕的火光出现,但相距甚远,却是无法叫人看清那处究竟是在发生什么,而哈曼丹王子也想停下脚步喘息一阵。   “如果你能将他儿子救出来,林白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治愈阿加丽雅的病情!我想你应该也见识过了他的手段,应该知道我这些话的可信度,相信我,不会有错的!”   双眼刚一闭上,赵士衍的话语便又出现在了哈曼丹王子耳畔。该死的,只能拼一把了,一切都是为了阿加丽雅,只要能够让她成长,就算是拼了命也值得。   咬紧牙关再不去想那些未知的恐惧,哈曼丹王子朝前迈出一步,然后朝着火光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但这一眼望出之后,在火堆旁正在上演的那诡异画面,却是叫他原本笔直挺立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在这一刻,哈曼丹王子心中的士气已经尽数跌落,而且从出生到现在,养尊处优,一呼百应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恐惧,甚至还有不知所措这些负面情绪。   在他身前五十米左右,如今正点燃了一堆篝火,十来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围着火堆不停的狂乱舞动身躯,而且在这些人的身上都用某种红色涂料画出种种怪异的图纹,在吞吐不定的火舌辉映下,那些图纹犹如要活过来了般,在身躯上扭曲不停,犹如野兽!   最为骇人的是,在火堆的一侧,以青石堆建了一个小小的高台,在那高台之上,此时摆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那婴孩的身上也如火堆旁狂乱舞动的男人一般,也涂着诡异的图纹,而且这图纹几乎占据了婴孩的全部身躯,在火光辉映下,犹如活物般紧紧缠着他的身躯!   每当哈曼丹王子将自己的目光投到那婴孩身上的图纹,更是会在心底深处生出一种被毒蛇盯着后背般的心惊胆战感觉,仿佛那图纹随时都会变为活物,朝自己扑来。   哈曼丹王子身上此时已经满是冷汗,他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在做什么,但他能看出那高台上的婴孩的模样,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华夏婴儿才有的模样,而且这婴孩的眉眼之间更是和林白极为相似,这让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小孩应该就是林白的儿子。   为了阿加丽雅的未来,拼了!哈曼丹王子将完全汗湿的手朝着裤子上一抹,眼中露出一抹坚毅之色,而后将腰间别着的手枪持在了手中,深吸一口气之后,将枪口对准那几名正在狂乱舞动的男人,口中大声道:“交出那婴儿,我可以选择不开枪,放你们一条活路!”   话音落下之后,为了证实自己的威慑力,哈曼丹王子更是朝天扣动扳机,鸣枪示警。   ……   “陈老,你觉得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朝陈白庵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禁寺陈处之后,林白眉头紧皱,沉声问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了自己儿子,他不能有半点儿错误。   “我觉得他的话可能是真的……”陈白庵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朝远处的赵士衍扫了眼,而后道:“但是也不能全信,事情定然不会如他说的那般简单,哈曼丹王子甚至有可能就是被他骗过去的,而且那里说不好还藏有什么其他的埋伏在等待我们……”   “可惜河图洛书不在,而且刚经过龙变之局,你也受了不小的反噬!”陈白庵轻叹口气,盯着林白,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沉声接着道:“贸贸然前去,我们的胜算怕是不大。”   “只要小家伙是在那里就好,管他到底是有什么人,我佛挡杀佛,人挡杀人!”林白咬紧牙关,恨声道。在医院之时,廖漫云的伤心绝望神色,至今仍旧历历在目,不管是为了父亲的担当,还是为了自己女人,他都要赌这一把!   陈白庵见林白脸色坚毅,也明白其中一切缘由,重重点头,道。“好,那我们就陪你走这一趟,管他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咱们一力破十会,定然能将小家伙救出来!”   看着远处正在商讨的林白和陈白庵二人,赵士衍面色看虽然依旧紧张无比,但眼眸之中却是流露出奸计得逞的阴险之意。他很清楚,二祖设下的这个赌局绝对要吃定林白,因为现在的林白赌不起,他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当个玩笑来对待!   所以就算明知道眼前等着自己的是已经精心布下的圈套,但林白也要继续往里面踩!   ……   枪声刺耳,惊起林间无数飞鸟,火堆旁那些狂乱舞动男人也渐渐停下了动作,但出乎哈曼丹王子意料的是,这些男人脸上没有半点儿惊悚之意,看向自己的目光冰冷无比,而且其中更是带着一种极为的感觉,这种眼神他很熟悉,因为他也曾无数次的使用。   那是怜悯的眼神,也是上位者对下层的轻视,更是拥有权势者对白丁的鄙夷。这样的眼神哈曼丹王子曾经无数次将其投放到他人的身上,但那个时候的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有人会以同样的眼神望着他,就像是大象望着坏了头脑,想要将自己撞垮的蚂蚁。   “我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赶快将那婴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开枪了!”强忍下心头的悸动,哈曼丹王子拖着犹如灌铅般沉重的双腿,朝着高台上的婴孩走了过去,但不知为何,他心底深处总是隐隐感觉,似乎事情并不会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火堆旁的人群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不过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嘲讽之色,片刻之后,从人群之后走出一名腰间缠着白袍,但身躯上以七彩勾画了无数图纹的干瘦老人,那老人身形枯瘦如柴,皮肤甚至都已经开始下垂,仿佛每往前走一步都有可能将他生命夺走。   但周遭的那些男人对他却是敬畏无比,每当老人走过一个人身旁,那人便会急忙跪倒在地,亲吻这老人的脚掌,似乎只要这样,便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福祉。   “如果我们不交的话会怎么样?”老人目光之中带着笑意,看着哈曼丹王子轻笑道:“你身体里留着穆罕默德一族的血脉,如果配合潜龙体内的血液,会发挥出更强大的功效。放下手中的枪,走到我的跟前,让我以火神的名义为你赐福!”   哈曼丹王子想要开口反驳,但不自觉的却被老人的双眼所吸引,眼眶内的瞳仁犹如是两团跳动的火焰,不断朝外散发出种种诡异之感,而且他更是感觉,自己的心神不自觉的居然被这双眼所勾动,似乎要深陷其中,不自禁的便想按照他的话语来做出动作。   而且他感觉从这老人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息,那股气息无孔不入,缓缓侵袭他身体,让他心神动荡不安,头脑中变得一片混乱。   “走过来,将身躯沐浴在火焰之中,以火神的名义净化你的身躯,消弭你的所有罪恶!”似乎看出哈曼丹王子想要躲闪,老人紧紧注视着他的双眼,口中不断发出呼唤。   在这声音之下,哈曼丹王子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中一样,身周漆黑一片,只有耳畔不断的传出老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忽近忽远,飘忽不定,叫他心神为之感到游离,脚下的步伐更是不自禁的跟随着老人的召唤,缓缓朝火堆走去。   火焰汹涌无比,更是带着极高的温度,但脚步已经走到火堆边缘的哈曼丹王子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火焰的温度,仍旧如被人操纵的行尸走肉般大踏步朝前走出。   “瞳术,活祭,你们多神教可还有其他手段?”就在哈曼丹王子的脚步即将踏入火堆之时,从他身后却是突然传来林白冷厉的声音,尖锐刺耳,直透人心。 第803章 拜火   恍若平地惊雷,又似晨钟暮鼓,已然踏入火堆中的哈曼丹王子闻声脑中一阵震颤,终于从先前的昏沉中清醒过来,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脚上却是已经传来热辣辣的痛触感。   低头一看,哈曼丹王子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只脚居然已经踏入篝火之中,而且方才任由火焰灼烧却半点儿不觉痛楚,这种心理上的惊惧甚至要比脚上传来的疼痛更为恐怖。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刚才的一切在他记忆中一片空白,他不敢想象,如果林白再晚出现几分钟的话,自己怕是要在这熊熊燃烧的篝火中化作一团焦炭。   真主安拉在上,您能否将出现这一切的原因告知于我?!哈曼丹王子面如死灰,脚上传来的刺骨疼痛,相较于他这三十余年建立起的人生观彻底被颠覆比起来,根本什么就不算。   “我以为你们多神教会有什么手段,原来只是拜火教的残余传承!”林白朝高台上自家那正津津有味嘬着手指头的小家伙看了眼,确定他仍然安全之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而后对那干瘦老人笑道:“还在地狱道的瞳术也敢出来卖弄,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拜火教的残余传承?!陈白庵闻言之后,眼眸之中也是露出一抹异色。拜火教的传承可为久远到了极致,甚至都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二十世纪,而且在南北朝时期传入华夏,受到北魏、北齐、北周等统治阶级的支持,一时间蔚成风气。   但到了唐武宗时期,在华夏相师以及道儒两家的撺掇下,拜火教开始受到排斥,从此在华夏大地绝迹,不过民间却仍有还有残余。在金庸老爷子的《倚天屠龙记》中,所谓的明教,实际上便是拜火教的残余,不过此时的拜火教已经较为混乱。   拜火教以火为尊,以瞳术为术法手段。瞳术共分为三个等级,地狱道为初等,也即是利用双瞳施展出幻境,使人陷入永无止境的噩梦之中,破坏精神力;第二为修罗道,传闻之中能够借助自身血脉与火焰的交融,产生如异界般的幻象,使施术者获得无比强大的战力……   而在拜火教的瞳术传承之中,最为神秘的便是瞳术的第四境界—人间道,传闻之中,施展出来可以凝聚人间一切邪佞之火,焚烧万物,而且更是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诡异变数。   不过拜火教的传承已经日渐式微,瞳术法门能够晋阶到修罗道的就已经少之又少,达到人间道等级的更是闻所未闻,后来被拜火教信众直接归类于最高神欧马兹达专有的神通。   拜火教可谓是历史上存留极为久远的宗教,这么多年下来,虽然瞳术最高等级无人达到,但其他法门恐怕也想出了不少,而且看这干瘦老人眼中瞳仁几乎类似于火焰般的形状,显然在其中浸淫极深,而且狼子野心的赵士衍还在身侧,恐怕这小子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战怕是要极为艰苦了!陈白庵心中略一思忖,和张三疯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悄悄散开,占据林白身周的四象方位,做出防御之势,准备抵挡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没想到你居然还知道我拜火教瞳术的等级,以幻术迷乱人心的地狱道也的确不能入潜龙之父的法眼,但不知道借助血脉与火焰相融的修罗道对你是否有威胁?”干瘦老人听着林白的话,面颊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似乎对林白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把他看在眼中。   “废话少说!”林白双目如电,朝着那干瘦老人冷冷扫了眼后,沉声道:“无知之人,你以为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能降服得了我?!我看你未免有些太高估自己了,识相的话,乖乖将我孩儿和黑石交出来,也许我还能放你一马,不让阿卜杜拉追究你的恶行!”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潜龙之父!”那干瘦老人听着林白的话后,先是一愣,而后冷声道:“大话说的如此盛气凌人,难道还真以为你是天下第一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浪得虚名,还是真有几分本事,想要这小娃娃,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一阵如从地狱之中传来般的笑声响彻夜空,一把锋锐的匕首出现在了这干瘦老人的手中,银光一闪,鲜血喷溅而出,而在他身旁的篝火被鲜血这么一浇,火舌登时腾起,在空中摇摆不定,犹如有了神智,而且就连火焰的颜色此时都已变作艳绿。   “欢迎你接受修罗的审判,尽情享受火神欧马兹达对你的裁决吧!”火焰吞吐之间,这干瘦老人的神色也变得和之前迥异,面容愈发森然可怖。   话音甫一落下,那艳绿的火焰登时熄灭,而后开始从其中朝外冒出一股墨绿色的浓烟,这烟雾来的极为怪异,犹如凭空出现,根本不等人反应过来,就迅速充斥在火堆旁诸人身周。   而且跟随着这浓烟的出现,那干瘦老人的双眼竟然如火焰般,朝外散发出明亮的绿光,森然绿色再搭配着他那张诡异的面容,看起来要多邪门就有多邪门。而且只是双眼这么一对接,林白便觉得自己身周似乎被一股森冷寒气包裹,随即整个人便如陷入冰天雪地之中般。   身陷异境,林白下意识的便想如往常那般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但入手一空,却是想起河图洛书还在禁寺之中分化龙脉,生出气运,不敢再有分毫犹豫,林白便急忙催动周身法力,游走经脉之中,抵挡身周这些森寒煞气的侵袭,但法力施展,却是如泥牛入海,浑然无力。   这瞳术居然诡异到此种境界?!林白惊诧莫名,心中不断默念净心神咒,试图让自己的心神恢复清明,使法力能够将这些烟雾彻底阻绝开来,防范森寒煞气的侵袭。   “以法力游走经脉,来恢复本性的清明,但你不要忘了,你的那些同伴!”就在此时,干瘦老人的声音却是从烟雾之中影影绰绰传来,似远似近,叫人心头发麻。   林白自然知道这干瘦老人绝对不会如此好心,提醒自己注意那些同伴们的安危,他说这话自然是想要干扰自己的心神,但心中虽然清楚,他的双眼却是不由自主朝着陈白庵等人所在的方向望去,但头刚一偏,心中便暗道不好,怕是中了这老家伙的套!   施展术法之时,最为忌讳一心两用,更不用说如林白这般,心中还牵挂着他人,就是这一瞬间的恍神,法力的游走便出现了一丝停顿,身周的那些森冷寒意和烟雾,趁着这机会,便冲进了林白的鼻腔之中,想要以最便捷的方法占据林白的心神。   “潜龙之父也不过如此,怨不得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浓烟之中,干瘦老人的诡异声音重又影影绰绰出现,不过多了几分洋洋自得之感,似乎已经吃定了林白。   林白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双手掐动不止,凝聚法力迅速朝着鼻腔附近涌去,想要将那处的煞气化解,同时将身周的滚滚浓烟尽数阻挡在外。   “你也有些高估自己了,想要祸乱我的心神,让我多吸几口这烟雾,可你却是不知道,我华夏还有胎息之法门!”头脑之中稍稍清明之后,林白冷然发笑,淡然道。   《抱朴子·释滞》有言:得胎息者,能不以口鼻嘘吸,如在胞胎之中;《云笈七签》有言:人能依婴儿在母腹中,自服内气,握固守一,是名胎息……而胎息实际上便是控制自己气息的方式,将体外呼吸改为体内呼吸,自然能够阻挡这些烟雾的侵袭。   而且只消这胎息之术使出,就算滚滚浓烟再浓郁上千倍,哪怕生出灵性,但也无法找出林白的所在,不过这胎息之术施展之后,身躯便会也如那胎中婴儿般极端脆弱。   “华夏果然是有些能人,居然还有这种手段!”胎息之术一施展,烟雾登时便在林白身周停滞,那干瘦老人见状也颇有些惊疑,不由得感慨道:“不错……很不错,怨不得能够如此年少便拥有这等名声,看起来我不能再用常理来揣度你了,要认真起来了……”   听着干瘦老人的话语,林白眉头微皱,胎息的确是能抵挡这些烟雾的侵袭,但同样的,却也是有利有弊,自己也陷入了被动局面之中,这让习惯了主动进攻的他极为不爽。要知道他之前本以为此事能轻易解决,没成想闹到这地步,若是河图洛书在,何至于此!   不过不管怎样,现如今他总算还是有自保的能力,要不然那就真要满盘皆输,不过陈白庵等人如今却是不知道是何种状态,尤其是丝毫法力没有的哈曼丹王子,这些人的状况怕也都不怎么乐观,他现在必须找出一个化被动为主动的法子,否则耽搁下去,吃亏的还是他!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吧,我倒是也想看看你们拜火教的传承到底是有何等玄奥,也想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心中略一思忖,林白连连冷笑,沉声道。   “大言不惭,你以为区区胎息之术便能拦阻住我么?”烟雾之中的干瘦老人重又开腔,冷厉道:“你以为我拜火教传承数千年的手段就仅此而已么,好好享受以人间之火凝聚的修罗之苦吧,希望接下来你所看到的一切,能让你不感到失望!”   话音落下,砰然出声,林白赫然发现自己身周的墨绿烟雾陡然间化作绿焰,宛若鬼火。 第804章 修罗地狱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林白还没来得及感受周遭气息的变动,便看到原本围绕着身体周遭的那些鬼火,朝着自己便疯狂扑了过来,火焰撞到身上之后,没有任何灼烧的疼痛,只有从皮肤到骨髓都寒彻的凉意,肌肉和血液在这一瞬似乎都要结成坚冰。   紧接着艳绿的鬼火连带着浓烟全部消逝,身旁的一切变得豁然开朗,仿佛就在鬼火侵袭到身体的那一瞬间,身躯穿越到了另外的一个空间。   修罗之火?!想着先前干瘦老人的话语,林白原本紧紧绷着的一颗心此时彻底跌落谷底,而且他明显感觉,那些鬼火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尽数被他的身体所吸收。   眼前的一切和之前都已截然不同,而且眼前出现的一幕幕情景,都让林白惊愕莫名,这哪里还是方才那个燃烧着篝火的废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骤然变换的修罗地狱。   四周的场景惨烈无比,到处都是冒着浓烟的黑色余烬,在这些火炭的上方,正横七竖八的躺倒着许多尸体,这些尸身上满是狰狞的伤痕,就连面容都已经被烈火烤的扭曲无比,但林白还是很清楚躺倒在火炭上的这些尸骸,就是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   这一切都是幻象,这都是那个干瘦老人施展出来的虚妄伎俩,只要有我在,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林白攥紧拳头,双眼紧闭,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虽然嘴上喃喃不止,但他的肩膀此时却是已经开始不停耸动,大脑更是不自已的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事实。   “小师弟……”就在他心中挣扎不定的时候,从身前那些躺倒的尸骸处却是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林白睁眼一看却是看到在一堆朝外不断冒着青烟的火炭上,已经被被炙烤的没有半点儿人形的张三疯无力的抬起双手,冲林白呼唤不停。   林白脚步迎上去,那双手便拂上了他的面颊,黏糊糊的血肉触感,那种湿漉滑腻的感觉真实无比,仿佛直接出现在了神魂深处,叫人无法丢弃,也无法摆脱,如影随形,叫他窒息。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原本不断提醒自己的声音渐渐降低,而清净的心神此时也开始变得暴虐狂乱起来。他恨眼前的这一切,想要不计一切代价摆脱这一切!   他费力的想要握紧张三疯的手,将他从火堆上扯起来,但两手刚一相碰,张三疯被火炭炙烤的身躯便化为粉末,而后浓烈无比的血腥味道开始充斥鼻腔,四周尖锐的哭喊,被烈火焚烧的尸骸……一切惨不忍睹的画面全部出现在林白眼前,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地狱……   一个没有尽头,无法挣脱,无法逃离的地狱,修罗地狱……在这一瞬间,林白生平第一次在心中生出那么多的无力感,也生平第一次颤抖着手跪倒在地,他心中已经绝望了!   但双膝刚碰到土壤,在他耳畔却是又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呼喊之声,抬头之时,眼前的一切又已经完全转换,此时的场景似乎是换做了燕京城中,不过这个熟悉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歌舞升平,取而代之的则是尸横遍野,鲜血如河流般在大地奔淌。   四周满是惨烈的厮杀,天地元气紊乱,五行气息驳杂,无数人影在哭嚎声中躺倒在地,而后成为尸山或者血海中的一员……而就在此时,那耳畔不断响起的呼唤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七张熟悉的面颊出现在眼前,但那靓丽的面颊上此时满是慌乱,涂满了血污。   “林白,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贺嘉尔无力的伸手朝林白不听的呼唤,眼神中满是绝望的神色,而在她的脚前横亘着一条以鲜血化成的河流,在这些他心爱的女人身周此时站着无数如烈火组成的人影,面容模糊,但手中持着的屠刀却是往下流淌鲜血。   一河之隔,但却无法越过。哭嚎声,奔逃声,呼唤救命声,那些无助的呼救,那些徒劳的挣扎,这一切全部都集中在林白的双瞳之中,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此时此刻,先前的所有清明全部抛却,他已然分不清这里到底是虚妄还是现实!   刹那间之后,林白的双眸变得通红一片,眼中瞳仁之色更是如之前那干瘦老人般犹如两团飘摇燃烧的火焰,喉咙似乎被火焰灼烧成了干涩一块般,从其中不断发出愤怒的嘶吼声,而且林白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听到心脏在胸口不断跳动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跳出胸腔。   万恶的一切,焚毁万物的火焰,人生的诸多之苦!林白大口大口的不停喘着粗气,心中的杀戮意念在此时彻底爆发开来,浓烈的杀意几乎在他身旁凝结成实质,而在他心底深处,此时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光眼前的一切,摧毁眼前的一切,用杀意来将这个满是苦难的世界尽数消解!用杀戮来将所有的一切终止!但还没等他的身躯挺立,从后背之中便传来剧烈的炽热疼痛感,两把如火焰般的刀刃从他肩膀上直接斩下,空气中弥散着烤肉般的臭味!   巨大的疼痛不但没有让林白的心神变得清明,反而让他心中的怒意更加疯狂,也让他心中的杀意更加肆意,在这一瞬间,林白的眼神完全被红色所占据,完全被杀戮和嗜血所占据。   疯狂嘶吼一声,林白茫然抬头,完全不顾身躯传来的剧烈疼痛,近乎疯狂般的朝着七女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他要以杀止杀,他要将这人间的苦难尽数消弭!   但很快,他便被完全的尸山血海所包围,被那些愤怒之火所包围,到处都是带着狰狞疤痕的尸身,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身躯,一切都如没有穷尽般,仿佛眼前就是真实的地狱。   手腕的麻木感浑然不觉,身上沾染的血肉也浑然不觉,在林白的心中,现如今所有的杂念都没有剩下,他只想继续这样杀下去,哪怕永无止境,也要继续拼下去。   ……   看着林白被烟雾所笼罩的身躯,防守在四下的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小师弟在里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是因为身旁炽热燃烧的篝火,还是因为心头的紧张,张三疯额头满是大汗,转头看着陈白庵,喃喃道,那模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陈白庵的意见。   陈白庵此时心中也是如弓弦般紧紧绷紧,按照常理而言,林白根本不可能沉迷在这烟雾之中如此之久,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只说明一个原因,他的心神已经迷惘在了幻象之中。   他没有想到,这干瘦老人居然将拜火教的瞳术修炼到了人间道这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凝聚人间一些邪佞之火,焚烧万物,制造出来的幻象又该是何等的难以纠缠。   “陈老,我们要不要进去?”张三疯见陈白庵沉默不语,眼中焦灼之色大作,沉声道。   “不行!”陈白庵急忙摇头,盯着那一团浓郁无比的烟雾,强压住心中的担忧之意,对张三疯劝慰道:“我们不能进去,人间道险恶无比,你我的心神都没坚固到邪妄不侵的地步,若是贸贸然前往其中,不但不能解救林白,怕还要将自己交代在里面!”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张三疯睚眦欲裂,瞳孔之中的焦灼如燃烧的火焰,不停跳动。师兄弟情谊,深厚无比,现在让林白只身犯险,而他却眼睁睁看着,心中实在不忍。   陈白庵沉默不语,他如何不理解张三疯的心情,但此时的情况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却又能怎样,人间道凝聚世间邪佞出现的环境何等恐怖,心神凝固如林白尚且如此,若是他们贸然进入岂不是九死一生,现在只能祈求林白能够安然从其中抽身。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固,魄无丧倾。反观道心,入于清净之中。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心神守一灵台空明!”   沉吟良久之后,净心神咒从陈白庵口中缓缓念诵而出,虽然没有林白念诵出口的那般威势,但却也是舌绽莲花,宛若春雷,朝着烟雾之中不断传递!   听着陈白庵的话语,张三疯等人也均是抱元守一,紧紧盯着林白身躯所在的位置,跟随陈白庵,开始念诵,想要以这道家八大神咒之首的净心神咒,将陷入幻象的林白拉回现实。   “拦住他们!”手腕上的鲜血不断朝外溢出,在跳动的篝火辉映下,干瘦老人的身躯愈发枯槁,干瘪的肉皮如纸张般挂在骨骼下,那模样说不出的恐惧,但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一如往昔的生硬,而且还带着不可违背的架势,对身边那几名拜火教信徒怒声吼道。   话音落下,这些人没有任何犹豫,朝着陈白庵等人所在的位置便扑了过去,而且在身形迈出的同时,这些人身上涂着的那些古怪图纹,此时居然变得愈发狰狞起来,而且他们的气息更是陡然大变,血煞气息之强已然不似人类,倒像是从洪荒中走出的巨兽!   二祖,有您的,这次我们必定能渔翁得利!赵士衍双眼灼灼盯着这一切,眼中满是得意。 第805章 以杀破杀   幻象之中的杀戮依然在继续,七女的身影依旧遥远,但她们凄厉的呼救声却还是如钻头般不断朝着林白耳朵深处钻,不断的挑动他的神经,使他心头的怒火更加旺盛。   双手之上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此时完全被血红之色所占据,就连身躯表层都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鲜红色,叫人分不清那是林白斩杀之人被风吹散在空中的血雾,还是滔天的杀气在他身周凝聚而成的实质幻象。   身前阻拦之人接二连三的倒下,鲜血顺着他们的脖颈喷出,溅了林白一头一脸,血腥味和四下灼烧之后的烤肉臭味充斥鼻腔,但这一切林白都恍若不觉,仍旧执拗的继续往前。   虽然心头已经尽数被愤怒和杀意所占据,但他更清楚的是,七女就在前方,他所在意的一切就在河道的另一侧,他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半点儿伤害!若是这条河深不见底,无法横渡,那他就用尸体将河道填满,然后大踏步走到对面,将一切挽救。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倦怠,所有的愤怒都已抛弃在了脑后,只是机械的斩杀,再斩杀,将身前一切的拦阻尽数消解在脚下,让尸骸填充河道,将一切封堵。   干瘦老人此时面容憔悴无比,胳臂上的青筋暴起,犹如无数扭曲的蚯蚓,但他手腕破开的伤口往篝火中流淌鲜血的速度已然减慢了许多,不断狂舔夜空的艳绿火舌也减弱了许多。   “伟大的欧马兹达火神,请你赐予我更为强大的力量,将潜龙之父的脚步阻止!”干瘦老人瞳孔之中的火焰渐渐变得衰亡,他实在是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够在人间道造成的幻象下居然还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人间一切邪佞之火,焚烧所有心神,为何此人会是特例?!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将现在的局势僵持下去,他不相信被困在烟雾之中的林白能够从人间道邪佞之火下走出,哪怕是耗尽全身的所有血液,他也要将此人的脚步拦阻在此处。   话音落下,从这干瘦老人手腕之上流淌出的鲜血骤然加快了许多,那往外吞吐着艳绿火焰更是猛然暴涨,似乎要将这整片夜空都辉映成艳绿之色。   不过这鲜血涌出后,老人的身躯却是迅速佝偻下去,神情更是暗淡了几分,犹如一盏在呼啸风中不断摇曳的烛火,似乎只要再有一阵狂风吹来,就有可能将他扑灭。   而林白身周那些围拢的烟雾此时也变得浓郁而来许多,其中又开始有无数的鬼火形成,朝着他的身躯不断扑去,这些颜色几乎将他的身体彻底覆盖,同样的,随着这些鬼火的增加,幻象之中林白身前的敌人也越来越多,而几女的呼救声也越来越真实,愤怒愈发暴涨。   幻象中的杀戮在进行,而现实中的杀戮也在不断推进!朝着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扑去的那些壮汉,此时双眼中冒着红色光芒,口中大声嘶吼,面容狰狞,无论是言语或是举动,都没有丝毫人类的模样,仿佛是从炼狱中爬出的厉鬼般狰狞。   而且陈白庵等人更是发现,术法作用在这些人身上的威力俨然降低了许多,被他们召唤出来的阴煞气息,虽然猛烈无比,但想要摧毁他们的意志却是艰难无比。   “以修罗道蒙蔽己身神智,沉迷入幻象之中,使己身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降低到最低限度,只剩下单纯的战斗本能,这该如何对付?”看着阴煞气息只能阻拦这些人的脚步短暂片刻,陈白庵脑海中思绪盘转不定,一股无力感不由自主的在他心中生出。   这么久的时间下来,他们这些人几乎都已经习惯了有林白在前方遮风挡雨,但现在林白被幻象所阻挡,一切只能由他们自己来应付,他们才发现,一切做起来居然如此艰难,而他们也愈发感受到林白的实力之强悍,不然的话,他如何能将之前的一切承担下来!   但心中思绪变幻归变幻,陈白庵还是竭力想要找出破解之法。相师的手段,就如网络游戏中的那些远战法师一般,虽然手段高明,但近战却是差到极致,现在还能短暂拦阻这些人前进的脚步,若是煞气失效,被这些失去神智的家伙靠到近前,怕是要如绵羊般任人宰割。   看着陈白庵等人的模样,赵士衍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重,每当那些失去神智的拜火教众朝前走出一步,便在心中庆幸一下;但若是他们进攻的脚步一被拦阻,便会厉声咒骂不止,诅咒这些拜火教众为何不能抵挡住煞气侵袭朝前多走一步。   但无论是庆幸或咒骂,他都不敢对场内的局势作出丝毫动作。一旦他施展手段,势必会被这些只剩下战斗本能的家伙当做敌人来对待,那时候可就不得了了。   “真主安拉在上,请您告知我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为何?”哈曼丹王子看着如风云变幻般的一幕幕,眼中神色变幻,心中不断祈祷真主安拉,想要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诡异场景。   就在此时,幻象之中的林白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疲惫之感,单调的砍杀叫人麻木无比,而那温热的鲜血喷溅到面颊之后,更是叫人觉得消沉。   我想休息,想要停下!在林白心底深处,一个声音不断呼喊,似乎在劝导林白停下杀戮的脚步,好好休息一番,不要再如先前那般疯狂的砍杀。   与此同时,正在不断和那些丧失神智的拜火教众拼杀的陈白庵等人也已经陷入险境之中,那些如野兽般疯狂的信众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不足三米之地,若是让这样的形势继续下去,让这些人靠近他们身边,怕是身躯都要被他们撕成碎片,然后甩入一旁的篝火中。   祭祀高台之上,那原本噙着手指嘬个不停,一边眨巴着大眼珠盯着场内一切动静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父亲的危机,和这些叔伯们的险境,突然将小手指从口中拿出,而后小嘴一张,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声音刺耳无比,直欲刺穿人的耳膜。   这哪里还是婴儿的哭声,倒像是一只洪荒巨兽的婴孩突然哭泣,巨大的声音在夜色中不断盘旋,而且随着这哭声的出现,周遭地脉龙气却是突然出现变动,暴躁不安起来。而原本朝着陈白庵等人攻袭的那些拜火教信众脸上更是露出迷惘之色,似乎心中枷锁被哭声震开。   “潜龙果然非同凡响,单就是哭声便能引动天地的变动!”听着小家伙的哭声,陈白庵眼中一抹精光闪过,在看到身前那些拜火教信众神色的变幻,急声道:“这些家伙的心神已经出现动荡,趁这个机会,聚煞凝杀,彻底摧毁他们的神智!”   同一个时刻,幻象中动作已经变得无比缓慢,身躯上更是留下了无数被火炭灼伤疤痕的林白耳畔也是突然响起一阵婴儿啼哭声,那声音极为遥远,虽然影影绰绰,但还是让林白的心神为之一颤,而后怪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他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似乎还有事情没做。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我要突破这里,而后才能找出出去的道路!”哭声依旧,林白如福至心灵般从心底突然冒出想法,刹那间他突然明白自己进入这里的前因后果,还有自己在进入幻象之前,在篝火旁发生的事情,“人间道又如何,看我以杀破杀!”   眼中如血般的红色陡然降下,眼眸重新恢复清明之色,但他手上杀戮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阻,而且手上更是开始不断捏动印诀,以术法来配合自己的动作,“九星现,八卦临!”   幻象之中,那些因林白杀戮所产生的血煞气息,随着他的话语,陡然朝着林白身躯所在方向便扑了过去,而后极为巧妙的占据了林白身周四面八方的位置,若是有相师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这些血煞气息占据的乃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方位。   而这样的顺序排列,正是先天八卦的排列秩序,象征着天地初始,为万物之本,可衍化一切为生气!而从这先天八卦之中衍化而出的生气,则恰好是一切幻象的克星。   “先天八卦,数组前行,动!”话语落下,先天八卦开始飞速的运转,而后无匹的生气开始从其中出现,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朝着幻象四处开始猛烈纷飞而去。   虽然只是眨眼之间,但声势却是庞大无比,幻象之内登时便开始变得和先前完全不同,其效果之大,就算是连林白都有些微微为之咋舌,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先天八卦却也正是如此,八卦衍化,无论天地万物,或者方寸之间,只要是空间所在之地,便有八卦之衍化根本,大道无形,先天八卦为万物之根本,只要其存在,生气便源源无法断绝,随着生气的充斥,那些原本不断朝着林白扑来的幻象之人纷纷倒下。   “不可能!这不可能!”篝火旁的干瘦老人感受到幻象之内的变化之后,神色大变,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颤声喃喃自语不止,人间道自传承以来,修成者少之又少,能够从凝聚人间邪佞之火形成的幻象之中走出之人根本没有,他不明白为何林白能够打破这个铁律。   生气滂沱垂降,瞬间便占据整个幻象,那强悍的力道似乎要将这一切尽数撕裂。 第806章 弹指杀人   只是弹指间的功夫,生气便已经充斥幻象之内,原本横亘于林白和七女之间的血河此时已经彻底被尸骸所填平,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苗条身影也已出现在林白身前。   “幻象终究只是幻象,不过是徒有其形而已!”虽然七女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但林白却是并没有前往,盯着几女看了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淡淡接着道:“我还是我,本心还是本心,她们还是他们,不是你们这些虚幻的东西可以替代!”   话音落下,林白脸色变得凝重无比,手上印诀掐动,缓缓催动先天八卦阵局,调集生气朝着七女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生气一碰触到几女的身躯,一阵阵哀嚎声便不断传出。   “林白,不要杀我们,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七女无神的双眼盯着林白,面容满是惨色,双手在空中徒劳的抓着,似乎是想要林白握住她们的手。   若是换做方才,林白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握住她们的手,但现在因自家小家伙的哭声,他的心神业已清明,知晓这几女乃是幻想凝聚而出,而且更是这幻象的关键所在,只有将她们消解,自己才能从幻象之中脱身,才能解决幻象外陈白庵等人面临的危局。   “尘归尘,土归土,你们留在此处吧!”林白脸上神色淡然,对七女的神色恍若未察,手上印诀仍旧继续掐动,但虽是如此,他的心神却还是不自觉的颤动不已,不管怎样,七女和他之间都有着极深的感情,就算是幻象,他也不愿去破坏。   不过越是如此,他对施展人间道瞳术对付自己的那干瘦老人恨意便愈重上几分,此人心思歹毒到了极致,不但抢走自家孩儿,而且还布置下这样的局面,只有抹灭幻象中的几女才能破开幻象,若不是小家伙哭声传来,林白怕是要彻底沉沦此处,永世不得解脱。   “二祖,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废墟之内深沉夜色笼罩之处,此时正潜藏着一老五少,这五个年轻人面容清峻,和赵士衍颇为相似;而那老人面容却是极为玄异,如三国之中的关云长般,面如重枣,神色凝重无比,而且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浓郁的肃杀气息。   就连这几名年轻人都不敢和他靠的太近,甚至连正眼都不敢向他多看一下,就连问话都是恭谨无比,似乎生怕一言出错就导致老人的愤怒,杀气侵袭到他们的身躯。   “准备吧,这拜火教的老家伙虽然手段诡异,但想要拦阻下林白却也是不可能了!”二祖微微冷哼一声,朝着拜火教那干瘦老人瞥了眼后,不屑道:“原以为这将瞳术修习到人间道的老东西可以有些作为,没想到也是废物,不过这小家伙倒是真有几分本事!”   听着二祖的话语,这几名赵家年轻人哪里敢接腔,只是在那不停准备手头上的东西,准备等篝火旁的那干瘦老人落败之后,便使出奇兵手段来制服林白等人,抢出潜龙。   “不过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家伙究竟要多久才能从这幻象之中出来,怨不得大哥派出那么多后辈都无功而返,看起来这小家伙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只可惜不是我赵宋后裔之人,不然的话,对大业倒是极为有助!不过此人天资虽然高,恐怕还是比不上那些家伙!”   二祖眼神灼灼的盯着烟雾处的林白,双眼一眨不眨,宛若能穿透烟雾,不过不知为何,当他的话语到最后之时,面上神色却是不自禁的抽搐了几下,原本就通红的面孔此时颜色更是加重了几分,仿佛是想到了记忆中一些极为可怖的事情。   就在此时,场内气息陡然变换,原本围绕着林白身躯的那些浓烟居然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就连那一丛原本有着燎原之势的篝火也变得极为熹微,在夜风吹拂之下,仿佛即将熄灭。看到火焰和烟雾的变化之后,干瘦老人神色大变,手捂胸口,蹬蹬瞪朝后退去。   “人间道,邪佞灭世之火,不可能被人破开!”干瘦老人嘴角血液溢出,身躯更是瞬间变得佝偻许多,双眼紧紧盯着林白所在方位,面色灰白,整个人仿佛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般苍老无比,颤声道:“欧马兹达,为什么您不降神罚于此人之身,为什么让他逃出灭世之火?”   但话语声还没落下,林白的身影却是已经从烟雾之中走出,那一蓬篝火在夜风之中摇曳片刻之后终于停止了跳动,化作一滩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余烬,随之干瘦老人的身躯便干瘪下去,原本就枯槁的身体此时更是如干尸般,几乎没有了生命气机。   冷然朝干瘦老人扫了眼后,再往陈白庵等人处一望,一股无名之火顿时从林白心头升起。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兔起鹘落之间便赶到了已经逼到张三疯身前的那拜火教信众处冲去。   还没等那信众的手伸出,林白却已是赶到近前,接连几记如闪电般的拳头便落到了那信众的面颊之上,然后一个提膝便顶在了此人的小腹之下。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传出,此人瞬间便蜷缩成煮熟的大虾形状,瘫软在地,浑身剧烈颤抖不停。   这边的危局刚解,林白的身形便又挪动,朝着陈白庵所在之地赶去。一个纵身,直接跃起到半空之中,而后丹田气机一沉,身形猛然下坠,脚尖如重锤般重重砸在了拜火教信众的脖颈后方,两者一触即开,借着相撞之力,林白一个后空翻便稳稳落地。   从半空之中坠落本就带着极大的力量,更不用说是林白这样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的练家子,这一击下去,那拜火教信众的脑袋顿时歪倒在肩膀上,脑袋和肩膀之间连接的骨骼尽数碎裂,眼见就只有进的气,再没出的气。   不过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而林白被困在幻象之中的积攒的郁气也还没有发泄出来,落地之后,身形没有停顿,朝着正在和沈凌风缠斗的那拜火教信众疾步赶了过去,身子刚一到他的近前,脚步骤然一停,而后以左脚为重心,身子一扭,一脚便踹到此人面颊。   砰,脚尖与肌肉触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而后那拜火教心中的身躯便如断线的风筝般,朝着远处斜斜坠落,嘴角一抹鲜血,面颊上更是凹下去一大块,显然林白这一脚下去,此人面颊骨已经碎裂,骨茬恐怕是直接穿透大脑,连闷哼都没发出,就去见了阎罗王。   了结了这边的事情,不等那些拜火教信众反应过来,林白的身躯犹如一阵狂风般朝着沈凌风和鲁燕赵二人身周的两名拜火教信众扑了过去。两者方一接触,那如凶兽般的拜火教信众只觉得自己身子像是被一趟高速冲来的火车头撞到一般,朝后倒飞而去。   砰然落地,这两人已是没有任何气息,而且骨骼尽数碎裂,筋肉断开,身躯零件全部坏掉,心脉碎裂,嘴角鲜血喷涌,犹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好重的血煞!看着林白的动作,赵士衍心中惊疑不定,在他眼中,林白身躯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这种雾气只有在腥风血雨之中沐浴已久的人身上才会出现,在来此处之前林白身周还没有此物,他实在不明白就这么会儿功夫,林白身上就会出现此物。   别说是赵士衍,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不过此事除却林白之外,怕是只有那拜火教的干瘦老者心中才明了,幻象之中,尸山血海,死在林白手下之人不计其数,虽然一切皆是虚妄,但杀机是真,是以才会在林白身体周遭凝聚出红色血煞气机!   就在赵士衍心中思忖之际,他却是发现林白的双眼陡然朝他扫来,眼神冷厉无比,而且其中满是杀机。目光接触之下,赵士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坠入冰水之中,心中隐藏着的所有秘密更是在这目光的扫视下无所遁形,悉数暴露在外。   不好,难道这杀神还要对我动手?!赵士衍心中暗叫不妙,再想想之前自己欺骗哈曼丹王子前来此处的事情,没敢犹豫,转身便想要逃。他很清楚,以自己先前做出的那些事情,若是落在这杀神手里,绝对不可能落得什么好下场,说不得也要如先前那些人般,身首异处。   只是他脚步还没迈出去,从身后便传来林白冷冽的嘲讽话语:“辛辛苦苦把我们引导此处,一路上还生生把自己弄成个娘炮样,要是让你现在走了,岂不是愧对你先前的付出?”   话语一落,赵士衍便觉得一阵寒风从身后传来,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脖颈便被人紧紧锁住,而且无论他怎样挣扎,握着他脖子的单手,就如铁锁一般坚固无比,无法挣脱。   “赵士衍,身为这场游戏的主谋,辛苦谋划了那么久,在好戏开场的时候想溜,你不觉得这事儿做得不大地道么?”林白轻轻一笑,手上陡然加重了些气力,冷冷朝面色苍白如纸的赵士衍望了眼后,转头看着四下,朗声笑道:“你们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来了吧?”   “果然有些手段,脾气也够大,倒算是对我的脾胃。”话音落下,二祖的身影从漆黑夜色掩映下的废墟中缓缓走出,饶有兴致的看着林白轻笑道:“小子,我给你一个机会,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携手完成一番大业!” 第807章 赵家二祖   地上余烬尚有残存火光,忽闪之间将从黑影中走出的二祖身影映照在了林白等人眼中。   此人身形极为颀长,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但瘦弱的却也极不像话,给人感觉好像这老人从小到大就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顿饭,像是一根野地里自由散漫生长的麻杆。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林白更是看到在此人的鼻梁和双眼交接的三角之地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疤痕色作雪白,和他如重枣般的面色极为不符,每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这疤痕便会扭曲不停,犹如是在他面颊上趴了一只不停扭曲的白色虫子。   若是没有这条伤疤,此人的面相极为慈祥,而且即便是按照河图洛书之中关于面相之道的记载,赢该是一位就连蝼蚁性命都不愿取的慈善之人。但就是这一条伤疤,将他的面相彻底破坏,一切慈善一刀斩断,彻底改写他的性格命理。   只是林白不知道这伤疤究竟是他自己刻意为之,还是后天被人强行加上,但不管是哪一种变故导致的这一切,恐怕这都是一段极为惊心动魄的故事。   最叫诸人惊愕的是,在此人身形周遭更是笼罩了一层极为浓郁的血煞气机,虽然相隔甚远,但却还是叫陈白庵等人为之失声,甚至从心底还生出一股寒意,仿佛身前站着的不是一位风烛残年的削瘦老人,而是一头从洪荒走出的嗜血猛兽。   和他身周散发出的血煞气息比起来,林白身周的那股红色雾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正是幻象和现实之中杀戮导致的差异,诸人已不敢想象,在此人手上究竟是沾染了多少鲜血,究竟有多少人命丧在他手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二祖,救我!”看着篝火旁站着的二祖,被林白紧紧捏住脖颈的赵士衍眼中露出一抹希望光芒,竭尽全力从口中发出一阵嘶吼之声,试图引起二祖的注意,将他救出。   但对面的二祖对赵士衍的话语却似浑然不觉般,只是缓缓走到跌坐在篝火旁的那干瘦老人身前,朝他扫了眼后,淡淡道:“你让我很失望,我原以为你能让这小家伙吃些小小的苦头,但没想到居然如此不顶用不说,还让他在幻象中凝聚出了如此之多的血煞气机!”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犹豫,他便抬起脚尖朝着那干瘦老人的脖颈处踩了过去。动作不但突兀,而且迅速至极,根本就没有给那干瘦老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嘎嘣一声脆响,脖颈之间的软骨登时便被踩得寸寸断裂开来,干瘦老人的身躯抽搐片刻之后,从嘴中流出一滩血肉杂糅的碎块,而后腿终于蹬直,再无任何气息。   这突兀的动作看的陈白庵等人心惊不已,得有多暴戾的心性,才能做出如此疯狂举动。   “你们现在退却,我还能留下这小子一条性命!”林白见状眼中寒光一闪,手上气力又加重了几分,直接在赵士衍脖颈上捏出了几道血痕,而后看着二祖沉声道。   脖颈之间疼痛一阵接着一阵朝脑海中侵袭,赵士衍吃痛不已,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望着二祖,乞求道:“二祖……救我,我为了家族做出了许多贡献,而且咱们赵宋更是有祖训,无论有何矛盾,无论有何争执,但都不得坐视家族中人被他人斩杀!”   “你是长房的传人,想必也知道我对家规这东西向来不屑一顾!而且你也应该记得祖训中还有这样一条记载,在更高的利益下,可以随意牺牲族人!”二祖对赵士衍的话不置可否淡淡回应一句后,看着林白轻笑道:“一个废物而已,杀便杀了,何须拿来威胁我!”   从此人先前的作为看来,林白也清楚他这话绝对没有半点儿作伪,在他眼中现在的赵士衍恐怕就是个没用的棋子,赵士衍向他求救实在是找错了人,而自己想要以赵士衍的性命来威胁此人,也算是选错了法子,此次之事,除却真刀真枪做过一场,再无他路可寻。   “二祖,你不能如此!”赵士衍听到这话,如遭雷殛,浑身上下颤抖不已,看着二祖沉声道:“我是长房的第三代嫡系,以后是要继承长房大业,更是要接管赵宋后裔一切的宗主第三顺位继承人,我命令你们,现在退下去,必须将我救出来!”   听着赵士衍的话语,林白在心中暗道此人果真不智到了极点,身前乃是这种如杀神般的人物,若是温言软语相求,也许还能让这什么二祖改变心意;但他却是说什么命令,这根本就是自己往枪口上去撞,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不过此时林白却是已经不愿再多在手上沾染血污,幻象之中凝聚的血煞气机就已经够浓郁了,而且从幻象中走出之后暴起杀人也将心中怒意尽数宣泄,若是再继续动手,等到煞气凝实体表,对修习天相派术法的他而言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你们自家的事情,就让你们自己来解决吧!”手上动作微微转换,林白便将赵士衍的身躯朝着二祖所在的方位推了过去,口中更是淡淡发声。   就在赵士衍为自己逃出生天而感到庆幸之际,却是看到身前不远处的二祖脸上露出一抹阴戾笑容,他心中一凛,当即便想躲避,但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便觉得一股红色血煞陡然侵袭入心神,生生将他脚步拦下,而后二祖身形骤然已到了身前。   又是一脚踹出,赵士衍的胸口登时凹陷了一大块,肋骨尽数断裂,骨茬直接戳透心脉,血沫大口大口的从他口中涌出。感受着胸腹间刺骨的痛意,赵士衍惊愕无比的盯着二祖,脸上满是不解之色,至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没死在林白手里,而是丧命自家人之手的原因。   赵士衍不解,但林白却是清楚。诚如赵士衍先前所言,他身份极为特殊,方才这赵家二祖对他见死不救,若是让他活着回到家族中,少不得要以此大做文章,甚至还要以自己第三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对赵家二祖手下的势力进行打压,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能尘埃落定。   “这些琐碎的事情现在都已经了解,小辈,现在也该你我二人来好好较量一番,看看潜龙最后能花落谁家了吧?”一脚将赵士衍的尸骸如垃圾般踢倒在侧,二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捏死的不是和自己有着一样血脉之人,而是一只小蚂蚁一般无所谓。   “他是我儿子,身上流着的也是我的血,这辈子谁都不可能从我和他母亲身边夺走他!”林白冷然朝地上赵士衍的尸骸扫了眼后,淡然道:“我不是你们赵宋后裔相师这种冷血之辈,我林某人做事,只讲究八个字,有债必偿,有恩必报!”   “有债必偿,有恩必报,有意思,果然有意思!小辈,你果然越来越对我胃口了!”赵家二祖听到林白这话之后,神色一怔,而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现在放手,我收你为徒,将一身修为传授于你,日后我这一脉的势力也可以交给你!”   “我林某人师尊虽然已经亡故,但对我的恩情天高海深,我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师父!而且你赵宋后裔所要谋划的大业,我林某人对此实在是连丝毫的兴趣都没有,你无需再言!”不等赵家二组将话说完,林白便断然拒绝,话语间没有丝毫迟疑。   “小辈,不要拒绝的这么快,先听听我的条件也无妨!”赵家二组对林白的态度丝毫不在意,而且从他神色看来,似乎对林白做出的态度极为满意,“虽说我这一脉不如长房那一脉阔绰,但旗下却也有百亿美元的资产,而且得力之人更有百余,答应我,你绝对稳赚不赔!”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白冷然出声,但话虽如此,心中却还是悸动不已。百亿美元,百余得力之人,单单是一个赵家二祖的势力便到了几乎可以和一个生产力不高的小国家相比的地步,而且看此人性格,还是在对这些世俗之物极不在意的情况下拥有的。   此人就已如此,那掩盖在层层烟幕之下的整个赵宋后裔又该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若是真的任由他们如以往那般发展下去,恐怕这些人的狼子野心有一天恐怕真的会实现。   就连陈白庵等人也是连连倒抽凉气,虽然先前他们经过先前的接触,他们已经感觉到赵宋后裔的恐怖,但却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居然到了这样骇人的地步!   若是没有林白打乱他们的计划,自己等人还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事情现在该是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陈白庵眉头紧皱,心中满是侥幸之感。   “可惜了!”赵家二祖听到林白拒绝的话语之后,轻叹一口气,缓缓摇头,似乎对林白拒绝自己感到极为失望,“小辈,路是你自己找的,我也给了你机会,既然你不想走阳关大道,那我就陪你在这条独木桥上走一遭,看看你我二人究竟孰强孰弱!”   “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赵宋后裔究竟是有什么手段,希望你能让我满意一些,不会和先前那些丧命与我手中之人那般脆弱!”林白眼中一凛,脚步后撤,手上印诀已然掐动。 第808章 惊人手段   说战便战,林白和那赵家二祖两人都是一样的急脾气,话语声一出口,便开始谋划对付对方的手段。身子朝后撤出一步,而后口中便开始咏哦玄奥莫名的咒语,而且双手同时交错不止,犹如是公园中的老人正在闲庭信步打出太极。   不过随着林白口中咒语念诵之声的加速,他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加快了许多。一时间,一旁观战的陈白庵等人已是只能看到无数手掌虚影在空中飞舞不停,但就是这般看似毫无牵连的动作,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却是在林白身周形成两个气团,如袅袅炊烟,凝聚不散。   不等诸人为之惊诧,这两个气团已是开始缓缓互相围绕转动开来,一黑一白,朝外散发着静默光芒,使得原本苍茫一片的废墟此时平添了几分神秘之感。若是此时有人驾驶飞机从上空掠过,定然会看到下方出现了黑白相间似雾非雾的气息,委实神异。   而且这两个气团围绕之间,更是开始催动四周的五行元气,将其彻底混入这两个气团之中,原本黑白相间的气团陡然又多了五行独有的颜色,流光溢彩,神秘之余更多了几分绚烂。   就在陈白庵等人为林白的手段感到目瞪口呆之际,在林白身前的那赵家二祖脸上却是闪出一抹淡漠笑容,从腰间抽出一把桃木剑轻轻舞动,这桃木剑外形虽然中规中矩,但在剑身上却是有着一道道天然生成,如玄奥字符般的纹路。   “千年桃心雷殛木?!”看着赵家二祖手中的桃木剑,陈白庵愕然开口,震慑莫名!桃木为阳,克制一切邪佞,雷火更为天地之间的纯阳之物,更是驱逐邪佞的利器。这两者杂糅在一起,相辅相成,效果绝对不止翻倍!   千年桃心雷殛木在奇门江湖可是鼎鼎大名的奇物,就连陈白庵年轻之时,都曾走遍大江南北寻找,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要知道寻常的雷殛桃木便以极难寻找,更不用说是这种成长千年,已生成天然纹理,还要被雷殛的桃心木。此人能够获得此物,绝对有大机缘!   赵家二祖手段本就不低,再有这样的法器护身,术法威力定然翻倍不止,而林白的河图洛书却还在分化龙脉,蕴生气运,这一战怕是要艰难上许多倍。   就在陈白庵思忖这会儿功夫,赵家二祖却是缓缓抬起右手中食两指,指腹抵近剑刃,轻轻一抹。这原本平平无奇的桃木,此时居然如吹毛断发的宝剑般,两者刚一碰触,鲜血顿时溢出,顺着桃心木上的纹路开始缓缓扩散开来,将那些银白色纹路登时映成血红之色。   片刻之后,就连这颜色本来发暗的桃木剑周遭都开始往外散发出淡淡的红色雾气,尤其是随着赵家二祖的挥动,这股红色雾气开始和赵家二祖身周的血煞气机交融在一起,而后朝着四下缓缓逸散而去,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朝着林白的位置奔袭而去。   紧接着,这桃木剑的剑尖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周遭的红色雾气愈来愈浓郁!所有人的面颊都被映得通红,还没等他们分清这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象,桃木剑周遭的红色雾气和赵家二祖身周的血煞气机彻底交融,汇合之后,瞬间暴涨数十倍不止,宛若一条血色巨龙。   此人手段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居然以自身血脉改变千年桃心雷殛木的纹路,以血脉将其中蕴藏的至阳克制邪煞气机生生扭转为和血煞能够交融的杀伐煞气,不但声势大了几分,而且更是带上了雷火焚尽天下万物,无物不克,无物不摧的攻伐气息!   而且这股交融之后出现的红色血煞气机,更是生生将林白身周的黑白七彩光芒生生压下,原本流光溢彩的画面在这威势之下,犹如是风中的火焰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小辈,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现在反悔你还来得及!”手中桃木剑缓缓舞动,赵家二祖盯着身前的林白,却是仍旧还有些不死心,沉声接着道:“我这千年桃心雷殛木剑下已有万余亡魂,可以说你是我最不想杀的一人,你不妨考虑考虑,不要逼我!”   “我先前便以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林某人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躬身交出妻儿,换取平安!”林白完全不为所动,手上印诀继续掐动,冷然道。   虽然面上神色没有变化,仿佛对这赵家二祖的手段并不在意。但实际上林白心中此时却是已经如同一团乱麻般结成一团,他如何能看不出赵家二祖手中所持着的桃木剑法器的神异,若是没有河图洛书襄助,自己此战定然会无比艰难。   但即便如此,他却还是不愿轻易言弃!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条只能钻牛角尖的路!他不想看着自己儿子被人当做施展诡计的载体,也不愿让自己所守护的东西被这些人破坏,所以他只能奋力一搏,只能赢,不能输!   “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小辈,接招吧!”赵家二祖眼中戾芒一闪,手中桃木剑朝着林白便挥了过去。要知道以他的身份,若是开口收徒,而且还要将衣钵传承交付,不知道多少人趋之如鹜,但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林白拒绝,着实叫他心中来气。   桃木剑划动之间居然传来一阵阵破空之声,而且那红色血煞气机此时更是形成了如一条巨龙般的形状,甚至从它口中更是传递出阵阵咆哮之声,震耳欲聋!天地为之色变,日月为之震慑,诸人心神此时更是颤动不已!   林白心中暗道不妙,口中连连吟咏咒语,双手更是并成剑诀,催动身周以天地元气、地脉龙气和五行元气凝聚的黑白七彩气团,朝着向自己奔袭而来的血煞气机凝成的巨龙迎去!   黑白七彩与鲜红之色形成鲜明对比,两者甫一接触,空中便传来阵阵气爆之声,周遭那些废弃的建筑此时也是不断传出脆响,碎石朝着四下铺天盖地卷起。   此战可谓是林白从出道而来最为艰难的一战,而且赵家二祖手中所持法器也是他迎战之人用最为玄奥的一件。两股气息虽然刚刚碰触,但林白心中却已明白,自己凝聚的气团绝对无法抵挡这股血煞气机的侵袭,他只能以法力护住心脉,使自己不至于受到一击即溃的重创。   不仅仅是林白如此,就连周围的陈白庵等人,还有赵家二祖带来的那些赵宋后裔相师,此时心神也是躁动不安!血煞气机实在太过浓郁,无数暴戾狂躁的感觉犹如万千虫蚁般,从地下各处爬出,不断撕咬着诸人的神魂,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吞噬。   林白勉力稳固心神,双手印诀仍旧掐动不止,从身周四下抽调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弥补气团和血煞气机碰撞之后产生的损耗。但饶是如此,力不从心的感觉确实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甚至清晰到让他恨不得马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会儿粗气。   而且就连他的心神,此时都开始隐隐有涣散的迹象,没有河图洛书的襄助,对林白而言,就犹如是断掉了一只胳臂般不顺畅,无论举手投足,都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   不过此时的赵家二祖却也不算好过,虽说他催动千年桃心雷殛木剑传出的血煞气机凶狠暴戾非常,但那却是以自身血脉为源,反噬极大。此时虽然自己稳占上风,但林白的那两股气团就如太极图般运转不息,虽然步步惊心,但却刚好都能将攻势抵挡。   这种堪称滴水不漏的完美防御手段,让赵家二祖心中不禁颤动不已,亦如此小的年龄便能拥有此种修为,而且还是在没有法器襄助的情况下,简直是不可思议!也许自己是有些低估他了,如今看来,这林白的天资怕是不在那些人之下。   若是他能够答应自己的条件,收入我门下,该是何等痛快之事,只可惜此子执迷不悟,却还没看透红尘中的这一切!有这样的天资,若是假以时日,定成大患!   心中思绪转动,赵家二祖已然对林白动了必杀之心!当即狠狠一咬舌尖,催动本命精血便喷到了这剑体之上,两者方一接触,那股红色血煞气息此时再次暴涨,璀璨夺目,浓郁的几乎变成纯黑之色,而赵家二祖眉心的那道疤痕也愈发狰狞,极为瘆人!   轰然一声,被林白不断弥补元气的气团顿时碎裂开来,与之抗争的红色血煞气机犹如潮水一般,朝着林白便席卷而去,将其彻底吞噬其中。   噗,一口鲜血喷洒在地!一切来得太过迅速,林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遭受重创,脑中轰然一响,无数杂乱暴戾的思绪便充斥脑海之中,而且两耳之中更是不断有嗡嗡声传出,似乎是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他的脑袋。   “唔……唔……”林白茫然张嘴,但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而且鼻翼之间更是呼吸不到空气,胸腹间郁意暴涨,憋闷无比,仿佛是被人关进了抽成真空的容器之中。   哇……许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危险状况,高台之上的小家伙两眼一闭,呜哇哭泣出声。 第809章 潜龙之威   此时此刻在华夏蓉城,一名年岁怕是已过八旬的老人仰头望着夜空中紫微恒的位置,沉思良久之后,老人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怪哉,怪哉,这是怎么回事儿?小紫儿,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   话说完之后,老人转头朝着身旁站着的一个小女孩儿望去,这小丫头年岁约在五六岁,满头紫发,小脸粉嘟嘟可爱无比,但只可惜双眼却是深深塌陷,显然是个天盲之人。向一个天盲之人询问她看到了什么东西,若是有好事者在此,怕是少不得要出言抨击这位老人。   “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这小丫头对老人的话却是丝毫都不在意,茫然抬头,良久后,轻声道:“我觉得紫微恒好像是在守卫什么东西,不过它做出这一切并不是本心所想,而是在威逼之下,情不自已做出这件事,而且受到紫微恒庇护的人还不能控制这股力量!”   “紫微恒动,难道祖上的那个预言真的要成真了么?”老人听到这小丫头的话之后,脸上神色愈发沉郁,皱眉接着道:“小紫儿,你有没有看到受到紫微恒庇护那人现在在哪?”   “对不起,爷爷,我看不到。”小女孩儿闻言皱紧眉头,似乎在竭力思忖着什么事情,而且只是片刻的功夫之后,鼻尖便浸出无数细密的小汗珠,而且小脸都变成了青白之色,无力的回了老人一句后,悻悻然道:“爷爷,小紫会努力的,以后一定能看到。”   紫微恒出现如此怪异的情况,而且连因天盲而使家族命理之中预测之效发挥到极致的小紫儿都看不到受到紫微恒庇护那人的下落,这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   而且按照小紫所说,那受庇护之人现在还无法妥善使用这股力量的话,导致星气混乱,十万大山之中被星气镇压着的那些东西该闹出多大的变数!郑家之人受命守护这些东西,性命与之相关,若是出了变数,后果不堪设想。   老天,难道你真的是想把我郑家的人从这世间抹去么?!若有什么灾劫,只要降到我一人身上便可,小紫儿从出生到现在就已经受了太多的苦难,不要再把这些沉重的枷锁压在她稚嫩的身躯上了。老人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笑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爷爷,您在想什么呢?”似乎是感觉到老人的心绪不佳,小女孩儿乖巧无比问道。   “爷爷虽然有眼睛,但却什么都看不到;紫儿你虽然没有眼睛,但这世上能比你看东西清楚的,恐怕没有几个!”老人爱怜的伸手摸了摸小女孩儿柔顺的紫发,然后温声道:“小紫儿,咱们收拾东西,爷爷带你进山玩好不好?”   “好啊!”小丫头对老人的话虽然似懂非懂,但终究还是小孩儿心性,在听到老人说要带她进山之后,脸上便绽放出兴奋的笑容,高兴的拍着手跳了起来。   看着这小丫头的模样,老人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双眼却是不自禁的又朝着天幕上紫微恒所在的位置望了过去,脸上满是愁苦之色,一幅忧心忡忡模样。   而在燕京市内,原本正坐在李观鱼病床旁的许叟面色突然大变,朝着窗口处疾步走去。   夜风吹拂,窗帘微微扯开了一道缝,只见天幕上的诸多星宿此时已然黯淡无光,只有紫微恒却是不合常理的大放光亮,似乎是将所有的光芒都吸收在了自己身上。   紫微恒代表着什么,它所守护着的又是什么,许叟心中很清楚!只是他不明白,如今紫微恒出现这种变数,究竟是林白等人在引导,还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达成了心中伎俩。   “林白,不管怎样,都希望你能够成功!”许叟捏紧了拳头,微微叹息出声。当年的恩怨早已因陈白庵代为转达的那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而消解。尤其是在林白无私奉上太岁为李观鱼补充生命机能,挽留性命之后,更是化作了感激之情。   看到林白身形半弯,双手紧紧的握住他自己的脖颈。赵家二祖心中狂喜莫名,千年桃心雷殛木剑果然非同小可,而自己这本命精血也没有白费,总算是要将这小子收拾了!   但这狂喜刚出现没多久,听到一旁小家伙的哭声后,他心中便微微一愣,然后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发现自己少考虑一件事情,而且还是一件对战局起着绝对影响的因素!   这最为重要的因素便是如今正在哭泣的小家伙,虽然他还没有心智,手上也没有缚鸡之力。但这一切对他而言都不要紧,单就是他乃紫微恒庇护之人这一点儿,就足够影响一切了!   紫微恒乃是斗数之主,更是北斗七星围绕运转的对象,如果把这天比作一个漏斗的话,那紫微恒便是这漏斗的顶尖,其中所蕴含的星气以及诸多神秘之力可想而知。若是这小家伙机缘巧合下勾动到紫微恒加诸在他身上的守护之力,闹出的动静绝对不会小!   尖锐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滞,在夜空中盘旋不止。似乎是感触到了赵家二祖对这小家伙的忌惮,千年桃心雷殛木剑刹那间便变得黯淡了下去,而那些源源不断朝着林白攻袭的红色血煞气机此时也消减了许多!不过这一切只是出现了一瞬,短短片刻,便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赵家二祖感触到这一切后,心中悬着的大石刚要落地,但却陡然间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不由自主的便抬头朝天幕望去。   这一眼望去,却是把他骇得三魂出窍,只见天幕上的紫微恒此时光亮大作,而且瞬息万变,原本围绕着它运转的北斗七星此时居然变得暗淡无光,似乎所有的星气都已尽数聚集到了紫微恒上,要使它发生质的变化,然后爆发出无匹的破坏之力。   与此同时,那把千年桃心雷殛木剑颤抖得愈发剧烈起来,其上的诸多符文此时更是流转不停,而他涂抹在剑身上的那些本命精血此时更是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似乎这些雷纹随时都有可能将本命精血彻底抹去,然后让煞气完全消解。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小家伙还没有任何神智,怎么可能调动紫微恒之力镇压自己的桃木剑!赵家二祖心中狂跳不止,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想到此处,赵家二祖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念头,若是自己这般坚持下去,逼得现在还在凝聚星气之力的紫微恒突然垂降威力,那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结果?!   别说是赵家二祖,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都觉得事情不可思议到了极致!星气的波动居然剧烈到了这样的地步,北斗七星所蕴藏的星气居然朝着紫微恒扭转,这种连传说之中都没出现过的画面,现如今怎么会如此真切的出现在诸人面前。   就在所有人心中不解的时候,小家伙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但这突然静谧下来的深夜,却是比刚才的喧哗声下还要叫诸人紧张。突然之间,怪异无比之事突然发生!   无数的星宿气息突然垂降地面,而且这股星宿气息已然不是往昔的那种银白色泽,而是凝聚成了紫色!轰然一声,被赵家二祖辛辛苦苦凝聚起来的那些血煞气机尽数被这股星气轰成粉碎!整个废墟之地,弥漫着漫天的淡淡紫色气息,看上去玄奥莫名。   而且在破坏了这一切之后,这些紫色星气更是如带着灵性般,分化为两股,一股汇聚在小家伙身旁,另外一股则是将林白包裹在内。不过这两股气息一浓一淡,林白身周的星气只是极为浅淡的紫色,而小家伙身旁的则浓郁无比,犹如一汪深邃的紫色湖泊。   苦心经营的一切突然被破灭,赵家二祖心中如何能忍!心中愤怒之下,他朝着天幕上的紫微恒抬头望去,只见紫微恒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却是突然猛烈闪动了几次!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再随意施为,还是在嘲讽他的手段微末。   在赵家二祖看来,这星光的闪烁定然是后者无疑!强压住心中的怒意,朝着在场之人缓缓扫视了一眼之后,紧紧盯住林白,咬牙切齿道:“就算有紫微恒襄助,但今天还是谁也帮不了你!这天要阻我,我便破天,这地要阻我,我便破地,这星辰要拦我,我便斩了它!”   凡事均有两面,有利便会有弊!虽说紫微垣垂降的这股星气浩瀚莫名,但这根本不是现在的小家伙所能控制住的东西!只要坚持下去,最后的胜利必然还是属于自己!   “口气倒是极大,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世间不管是谁想要把我和这小家伙拆开,我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斩杀,你也不例外!”星气滋润之下,林白心神此时业已恢复清明,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之后,抬头盯着赵家二祖,冷声呵斥道。   “废话少说,接招吧!”赵家二祖冷声发笑,手上印诀狂乱舞动,手指如闪电般迅疾掠过那千年桃心雷殛木剑,血液瞬间将雷纹重又覆盖,红色血煞气机重又出现,而且比先前还要更浓郁几分,俨然要成实质,“小子,现在我手下绝对不会留情,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第810章 生死相拼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小家伙机缘巧合之下勾动紫微垣对其命理的守护,而且更是将这份守护功效分出一部分加在自己这与其血缘相关之人身上,若是不能好好的把握住这个机会,将赵家二祖斩杀,自己如何对得起这个小家伙,以后回燕京又如何向廖漫云交待!   手中印诀陡然掐动,天地元气、地脉龙气、五行元气以及身周的星宿之力紧紧勾动在一起!四者完美交融之后,稍作停顿,而后便如一道闪电般,裹挟着无匹狂暴的力量,朝着赵家二祖奔袭而去,其声势之惊人,似乎是要将这天幕都一分为二!   而且在林白手上印诀掐动的同时,天幕上的紫微恒更是跟着明灭不定,似乎与林白施展出的这手段产生了某种呼应!二者也正是林白所想要的结果!   天道衍生至今,北斗七星便一直围绕紫微垣运转,不仅仅是华夏对这七星有着种种传说,即便是国外对他们也是抱着敬畏的态度,足见其中蕴藏之神异。以此七星与紫微恒之间的联系运用到施展的术法之中,定然会生出环环相扣,相辅相成之意,将星宿气息发挥最大功效。   而赵家二祖的手段却也是诡异莫名,本命精血加诸千年桃心雷殛木剑之上,雷纹重又化作鲜红,而且从其中散发出血煞气机更是凝聚得几乎成为实质,而且在其上也开始出现如桃木剑上的雷纹一般的花纹,狂暴诡谲,殊为惊人!   以雷罡桃木之至阳,借助本命精血中所含的煞气,将其转化为血煞,且不说手段是否血腥暴戾,单就是能够想出此种转换方式,就绝对是天资卓绝之人!   天幕之上星光闪烁,废墟之中元气错乱纷繁,变动不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陈白庵等人内心的震撼已经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所有人都紧紧捏着拳头,紧张无比的盯着林白和赵家二祖,想要看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会发生怎样的碰撞!   “天地分阴阳,两仪演四象;七星拱紫微,九宫蕴八门!”口中咒诀不断念诵,将天地衍化大道缓缓念出,林白手上印诀在空中狂乱舞动不停,虚空之中无数符箓陡然凝聚,而后朝着林白身周四下疾飞而去,按照九宫八卦之图纹,紧紧拱卫林白。   平地起风,呼啦做声,围绕着林白身躯开始呼啸起来!只见那诸多符箓不断变换出忽明忽暗的光芒,在这风势的吹动下,犹如是河畔茂密绽放的芦苇丛林,光华陆离。   废墟四周的天地元气如趋光的萤火虫般,朝着符箓化作的九宫图纹汇聚而去;而麦加城下的阿拉伯半岛龙脉更是如活了过来,其中的地脉龙气滚滚奔来,在这种声势之下,诸人甚至感觉,连脚下的地面此时都在不断颤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裂开!   两人术法施展开来之后引发的元气波动已然交织在了一起,看在陈白庵等人眼中光华璀璨夺目,陆离非常,但无论是林白抑或是赵家二祖,此时都没有之前大开大合的架势,术法运转变得缓慢许多,就像是不断给钟表上劲的发条,一旦力量积蓄满,势必爆发滔天之威!   没有人敢大意,也没有人敢去小觑对方,两人都已经倾尽全力!这场斗法,可谓是精彩到了极致,即便对长寿如陈白庵而言,这也是他这一生之中见识过的最精彩的斗法!   不但调动天地,使得斗法凶险异常,而且更是可以考究出两人在华夏相术传承上的真实修为境界,还有两人对诸多元气的微妙操纵,还有他们的心境变化。   就在此时两人汇聚的气息终于爆发开来,撞击在了一起!一时间场内元气变得紊乱无比,五行之力几乎颠倒,废墟间更是有无数沙尘飞扬,刮得陈白庵等人眼睛生疼,但他们却都是出乎寻常的一致,仍旧紧紧盯着场内,生怕错过一眼。   谁都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只想速战速决,恨不能一招之间便分出胜负。可就是这短暂的碰撞却是将两人拖住,想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们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变动,生怕将局势改变少许,便会导致变局出现,影响到自己的施展。   要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说胜负已经不恰当,或生或死才最为合适!   陈白庵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心中推想,若是将这斗法的两者任意一方换做自己该会怎样,但只是片刻之后,他便清楚,若是换做自己,无论是面对赵家二祖还是林白,怕现在胜负就已经分出,除却死亡之外,在没有其他任何之路可选。   局势久久僵持不下,赵家二祖心中不自已的有些烦闷,他实在是没想到局势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从之前自己占据优势,几乎就要将林白斩杀,居然演变到了现在林白和自己将时间拖延下去,而且隐隐然更是占据了上风。   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紫微垣星气本就深厚无比,更不用说此时将北斗七星的星气都抽调进入其中,时间若是继续拖延下去,自己的法力定然有衰落之时,而等到那个时候,就是自己落败丧命之时,唯有施展雷霆之击,杀个措手不及,才能取得胜利。   “阴阳转化,至阳化煞!”赵家二祖手中的千年桃心雷殛木剑陡然转换,口中咒诀念诵,随着话音,桃木剑上的诸多雷纹此时犹如活了过来般,从剑体上升腾而出,而后朝着那些汇聚的血煞气机上便汇聚而去,两者以融,便如潮水般生出滔天声威。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但血煞气机却是已然转化,从其中透露出极为炽热的刚猛,以及森然的阴寒。这两种原本极为矛盾的感觉,此时变得和谐无比,而且在这气息的辉映下,赵家二祖的身影都变得有些模糊,扭曲诡异,就如地狱火焰中的恶魔。   同时那些和林白杂糅在一起的四种气息不断碰撞的血煞气机陡然扩散开来,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不断俯冲,几乎将林白周身尽数包裹在内。浓郁无比的血煞此时已然变作暗红之色,犹如一道贯穿天地的血河,远观不到尽头,似乎和这深沉的夜色都交融在了一起。   嗡!空气之中震荡愈发猛烈,仿佛是有巨大的机器突然将此处的空气收紧,而后又陡然爆裂扩散!地面之上居然开始出现缝隙,四周那些残存已不知多少年的废墟尽数碎裂,石屑粉尘朝着四下纷飞不止,击打在阻碍物上,发出如暴雨般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且在这无边的血煞气机中更是不断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此时此刻在废墟中的所有人都被这突然扩散开来的血煞气机所侵袭,根本来不及反抗,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心神便不由自主的沉入一种极为怪异的状态之下。   说是幻象,但却真实的可怕,四周的景致和他们记忆中那些有过生死抗争的地方是如此的相似,而身边那些或者仇敌,或者同仇敌忾的面颊又是那样的鲜活。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出现倒流,让他们重新回到了这些不愿想起的记忆里面。   你能真实感觉到空气之中鲜血的腥咸,或者尸体的腐臭味道,能够感受到心中的愤怒悔恨,能感受到蚀骨的疼痛。但你无力出手去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这是幻象,又是心魔,这是虚妄,又是真实!但不管如何,在这样的情势之下,所有人的心神都已沉浸入其中,根本无法从里面走出。   这便是雷罡、桃木至阳与血煞至阴交融之后所产生的诡异效果,不但拥有了强大的威力,而且对人的心神更是能起到强大的侵袭,将所有人心中不愿想起的画面都逼出来,然后化为幻象,让你身不由己陷入其中,想要做出改变,却又无能为力。   哀莫大于心死,而这环境就是要让人心死,使人再生不出抵抗之力!   即便是刚从拜火教人间道瞳术造出的幻象之中走出,但林白现如今在这血煞的侵袭之下,他体内的心魔却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尤其是他体表先前汇聚的那些血煞,此时更是如跗骨之蛆般,想要钻入体内,使他内心尽数被负面情绪占据,放弃抵抗。   天幕之上原本在大放光亮的紫微恒,此时光芒也已黯淡了许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夜色所吞没,然后将先前垂降下来的星气尽数收回。   不能,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我不能容许别人将小家伙抢走,我也不能容许这些人的心思得逞!林白强忍着血煞气机对身躯侵蚀产生的痛楚,咬紧牙关,在心中默念净心神咒不止。   一字一顿,无数符号在林白眼前的幻象中出现,而后朝着幻象下漆黑的夜幕侵入,努力使这里绽放出光亮,努力使黑暗被光明占据,虽然这微弱的光亮并不耀眼,但却柔弱而坚定!   就是现在!林白猛然抬头,眼中凶光暴涨,坚定无比的抬起脚步,朝前一步踏出! 第811章 天选之人(一)   “紫微为垣,是故天星相合,与地相融,则天地孕育。五行生克,元气和合……”   口中念诵出的咒语声平静无比,但其中却满是庄严肃穆之感。而且每随着林白脚步的踏出,天幕之上的紫微垣便会明亮一分,与北斗七星之间的感应紧随而生,瞬息之间星气重又凝聚,汇于此处,和天地元气、五行元气以及地脉龙气相融,缓缓运转。   这四股气息刚开始的时候极为微弱,但随着林白手上印诀的催动,口中咒语的念诵,声势却是越来越大,而后更是如一条萤火虫汇聚成的长河般缓缓出现,按照林白神识的操纵,朝着远处赵家二祖所在的方位缓缓侵袭而去,想要将那些血煞气机尽数消弭。   “星气为符,天地为箓,爆!”等到身子距离赵家二祖所在位置差不多还有三四步之时,林白脚步骤然停止,而后手上捏成剑诀,竖起在面门之前,口中轻叱出声。   话音方落,空气中顿时传出微弱的轰然一声!只见先前原本被林白以星气汇聚的那些虚空符箓登时燃烧起来,光华耀眼夺目,而且长燃不止,仿佛永远没有熄灭之时。   四周的元气重又开始不断颤动起来,而后这些光华缓缓汇聚,就像是有无数金芒缓缓将林白的身躯守护在其中,将那些血煞气机尽数阻挡开来!虽然这光幕轻薄无比,而且更是透亮如玻璃,但那些疯狂暴戾的血煞气机只要一接触到光幕,就消散一空,完全无法撼动。   而且当这血煞气机消融在光幕之上后,其中蕴藏的那些雷纹图形居然开始出现,使得光幕愈发玄奥,这模样就像是有人用全息投影映射出来的画面般拥有极致的美丽。   “你绝对我法拦阻下我的脚步!”赵家二祖睚眦欲裂,猛然一咬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手中千年桃心雷殛木剑之上,不断催动血煞气机,想要使其变得愈发凝实,而后将这光幕穿透,将林白的心神彻底摧毁,使他再无力抵挡自己要夺走潜龙的谋划。   嗡然有声!这些凝聚的血煞气机就如同是一个硕大无朋的钢钻般,不断朝着光幕侵袭,想要将它钻出个窟窿,然后将其彻底击溃,穿入其中,攻陷林白,赢得最后的胜利。   林白双眼微眯,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手上剑诀缓缓变动,而后环抱于胸前,随着他的动作,光幕陡然开始变换起来,身处其中的林白,身影变得如真如幻,似虚还实。   而且与此同时天幕之上的紫微垣光芒骤然大作,光幕开始缓缓转动起来,犹如高速旋转的太极图纹般,视那些血煞气机为无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冲到了赵家二祖身前。   不甘心!我不甘心!赵家二祖看着朝自己狂奔而至的元气波动,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原本他以为自己施展出这雷霆一击,就算是不能将林白击溃,至少也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让林白暂时落到下风,而后自己能够乘势追击,将胜算扳倒自己这边。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使出这雷霆一击居然生生被林白所化解!虽说林白借助潜龙命理,调动了紫微垣的守护之力,但自己手中握着的也有千年桃心雷殛木剑。对相师而言,拥有法器和没有法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就是有着这样的落差,自己怎么还会落败?!   这个年轻人的相术怎会如此之高?而达到这样高度之人又怎会如此年轻,难不成他是前辈高人的转世,娘胎之中就开始精研?而且这般发展下去,又会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   此时的林白,心中早已没了先前的种种负面情绪。他知道到了现在的局势,自己已然是到了稳赢的地步,这一波术法波动侵袭之后,赵家二祖定然要败!   说时迟,那时快,林白心中的思绪还没落下,元气波动已然将赵家二祖包裹在内,但只是持续了片刻,这股气息便顿时消散于无形,而那些血煞气机也尽数消散,场内只剩下夜风吹拂发出的沙沙之声,仿佛先前的一切光怪陆离都未曾出现。   赵家二祖的身形虽然还站立于原地,但面容却是扭曲无比,鲜血更是从七窍溢出,而他面上那道原本洁白的疤痕,此时变得赤红一片,仿佛其中灌入了无数鲜血。   “你输了!”缓缓朝前踏出一步,朝赵家二祖扫了一眼之后,林白单单道。   话音虽淡,脚步虽轻,但听在赵家二祖耳中,却像是从九天之上直接劈下一道闪电,将他脑海震动的咣当作响,昏昏沉沉之间眼前天旋地转,喉头腥咸翻涌不止。   噗!赵氏二祖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而后身子一软重重摔倒在地,地上此时已是存留无数尖锐的砾石,撞击之下,深入他身体之中,鲜血不断逸散。   眼看着身前赵家二祖口吐鲜血,身形委顿的凄惨模样,林白轻轻吁了一口气,说句实话,他也实在没有想到局势的变化居然到了如此瞬息万变的地步,处处险象环生,若是没有小家伙命理特殊,能够引动紫微垣守护,自己此时怕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奇门江湖之中仍旧还是不能小觑,高明不世出之人比比皆是,如今的自己恐怕还算不得人中之龙。心中虽然如此之想,但大战之后,林白却也没那么好受,被夜风中的血腥气味往鼻子里一灌,五脏六腑间的气血也是涌动不止,身子跟着一个踉跄,若不是手撑住地面,只差那么一点儿便要摔倒在地,但就是这一晃荡,却是叫他忍不住弯腰哇哇呕吐起来。   这一吐果真是天昏地暗,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直叫林白觉得天旋地转,头脑昏沉。   与此同时,距离此处不知千万里之遥的蓉城山间道路上疾驰的一辆越野车中,那对正赶往十万大山的郑姓老人却是忍不住突然转头,朝着夜幕上空望去。这一眼望出,他眼眸之中瞬间便堆满了苦色,眼神更是深邃如道路前方漆黑的夜幕,阴沉的无边无际。   “唉……老天,你这是真要把我郑氏从这天地间抹除么?”老人轻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副驾驶上正歪头靠在车窗上发出一阵阵均匀鼾声的小紫一眼,愁苦之色愈甚。   紫微垣动,星气大乱,十万大山之中的局势此时怕是已经乱了!   ……   赵氏二祖此时浑身上下满是血痕,七窍之中更是不断有鲜血朝外溢出,法力涣散之后面容也跟着变得苍老,那原本如重枣的面色此时变得就跟白纸一般,凄惨之余又有些可怜。   天色黑暗无边,天上的紫微垣以及诸多星宿似乎已经将星气尽数用完,都隐去了身形。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良久之后,躺倒在地盯着天幕的赵家二祖却是突然开腔,神色中已然没了先前的暴戾之感,而且还多了几分慈祥,仿佛是一位垂危的邻家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将这世间的一切,将所有的东西都看得通透了许多。   这一吐把嗓子眼都弄得干疼无比的林白闻言一屁股跌坐在地,也顾不得地上的东西硌不硌,便躺倒了下来,好容易喘了口粗气后,促狭道:“咱们华夏那句俗语你又不是不知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赵宋后裔相师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这也是你自找的!”   就在此时,跟随赵家二祖的那些手下终于从幻境中反应过来,再一看到赵家二祖的模样,朝着此处便围了过来,一个个眼中凶光毕露,似乎恨不能将林白生吞活剥。   不过陈白庵等人却也不是吃干饭的主儿,见势不妙,也拉开架势,手上印诀掐动,法器持在手中。只要这些人敢动手,就要和他们做上一场,让他们也步这赵家二祖的后尘!   “找死!”林白挣扎着便要起身,双目之中寒光凛然,冷然朝那些赵宋后裔相师望去。   “住手!”赵家二祖缓缓抬手,制止了这些手下的举动,而后朝林白扫了眼,轻声道:“这些小家伙儿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跟着我这个脾气差的人太久了,有点儿脾气也正常!”   “有相应的实力才能有相应的脾气!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却有了大脾气,不是牛逼,而是傻逼!”林白冷冷朝那几人扫了一眼后,淡然道:“若是再有第二次,我绝对不会手软!”   “这话说得有意思,不过我一死,他们也活不长,有些脾气你也莫怨。”赵家二祖眼眸间难得的露出一抹怜悯之色,而后转头朝林白望去,盯着他的面容看了良久之后,轻笑道:“林白,死我也要死得明白,在我临死之前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能瞒我,要据实回答!”   “问吧,我不会隐瞒!”说句老实话,看着如今的赵家二祖林白倒也是有些感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得出来,此人以前怕也不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在他身上怕也是发生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不过他倒是也有些好奇,这隐藏了许多秘密的赵家二祖在弥留之际究竟会问什么问题!   “我的问题很简单。”赵家二祖提起体内仅存的那丝体力,以秘术将声音压成一线,缓缓传入林白耳中,道:“你听没听说过天选之人?又是不是天选之人?” 第812章 天选之人(二)   天选之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没有听说过……”听到赵家二祖的话,林白微微一怔,而后茫然摇头,道。他原以为此人临死前会问自己些有关潜龙的事,却是没想到他竟然问出来这么个听都没过的玩意儿。   赵家二祖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紧紧盯着林白的面容,似乎在判断林白的话语是否在作假,但良久之后,林白的眼神却是丝毫没有变幻,他只得悻悻然叹了口气,而后朝着渐渐开始露出鱼肚白的天际望去,想要在离开人世的最后一瞬,再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白色的雾气从天地间蒸腾而起,隐藏在其中的麦加圣城犹如圣地一般飘逸出众,但就是这一眼望出去,赵家二祖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惊叹之色,因为在麦加城朦胧的雾气之中看到了一股恍若纯金般的气运之色,刚想开口赞叹,但他心中却是不自禁的咯噔一声。   “你手里边是不是有河图洛书?!”仿佛拨开云雾看到了太阳,赵家二祖脸上满是急不可耐之色,一把抓住林白的手,急声发问,甚至连出言牵动伤势都不再关心。   “的确是有!”犹疑片刻之后,林白还是如实相告,此人已然走不出麦加城,对他隐瞒也没有意义,而且满足一个死人的心愿,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之事,是以没再隐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家二祖闻言之后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而且双目之中更是爆发出神光,握紧了林白的手,沉声道:“我败的不冤,一点儿都不冤,能和你交手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记住,小心提防……”   话还没说完,赵家二祖的双眼中的精光渐渐涣散,还未发出的声音哽咽在了喉头,发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呼噜之声后,从他嘴角缓缓溢出一抹嫣红,而后身躯缓缓软倒在地。   与此同时,原本潜藏在地平线下的朝阳终于跃出,将炽热的光芒朝着四下散开!光芒照耀在赵家二祖的脸上,使得他原本苍白无比的面颊如罩上了一层淡金色,多了分神圣之意。   “这又是何必……”林白轻叹出声,伸手缓缓将赵家二祖仍旧茫然盯着天幕的双眼阖上。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赵宋后裔相师眼中露出恸色,纷纷跪倒在赵家二祖身前,丝毫不顾忌地面的碎砾,连叩四个响头,那模样无比壮烈,哽咽良久之后,其中领头之人抹去眼角悲戚的眼泪,看着林白沉声道:“可不可以让我们把二祖的尸骸带走,埋回祖坟?”   “带走也可以,但是你们要把赵宋后裔相师集中之地告知于我!”沉吟片刻之后,林白看着眼前这些人沉声道。赵宋后裔相师神出鬼没,而且极少在自己手下留过活口,只有从这些人口中掏出些有用的情报,才能尽早做出应对手段。   领头那人听到林白这话之后,没有吭声,纳头便拜,地上沙砾完全不管,只是将脑袋磕得咚咚作响,鲜血染红地表,额头沾上沙砾,那模样实在是叫人心中酸楚。   “可以!你们带他回去便是!”看着这些赵宋后裔相师额头上不断溢出的鲜血,林白心中也着实有些不忍,轻叹一声后,接着道:“天下之大,何处不是葬身之所,何必非要带回祖坟?而且我想你们几个应该也清楚,若是回去的话,怕是只能拿自己的性命为别人陪葬。”   先前赵家二祖说出‘他死后这些人也活不久’这话的时候,林白还有些不解,但现在赵家二祖一死,林白却是想了个清楚。赵士衍身为长房继承人死在此处,赵家二祖若是存活于世,还能护得这些人周全,但他若死,这些人少不得要成为替赵士衍陪葬之物。   “我们是赵家最旁支的族人,若是没有二祖,我们这些人不可能有现在!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把他带回祖坟,葬在他心爱的女子身旁!”领头那男人缓缓将赵家二祖的尸骸抱在怀中,而后看着林白缓缓道:“今日你放手恩情我们只能来世再报了!”   这壮汉抱着赵家二祖的遗骸缓缓起身,沉吟良久后,沉声道:“赵氏一族的聚居之地远在极北寒冷之地,我们从那里出来都要以黑布裹眼以防看到周围景致,除却一些核心族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放手,这些人的实力之大,恐怕远超你想象!”   “你们执意要带他回祖坟安葬,我也有我一定要完成的事情!”林白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轻声道:“每人心中皆有执念,明知不可为而却要为之!”   “谢谢!”那领头男人恭恭敬敬朝林白躬身低头,良久之后方才抬头,而后朝着跟在他身后那些同伴一摆头,一行人大踏步朝着朝阳初升之地走去,身形渐渐消失在刺目阳光中。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忍不住又叹息出声。这是从他得知世间还有赵宋后裔相师存在,而且多次被这些人算计之后,第一次没有对这些人生出敌意,而且此时的他非但对这一行人没有敌意,反而还有些忍不住想和他们结交,坐下来痛饮三大杯的冲动。   但他知道这一切不能,这些人都活不了多久了!明知结局,却还要迎头而上,也许这比乌江畔自刎的西楚霸王还更能称得上是悲壮英雄。   “小师弟,你没事儿吧?”就在林白思忖之际,张三疯却是抱着小家伙凑了过来,然后美滋滋道:“你看这小家伙跟我多亲,抱着不哭也不闹小乖乖,赶快叫伯伯!”   但话刚说出口,张三疯脸上便露出一抹苦色,林白低头一看,只见顺着张三疯的胸口开始淅淅沥沥往下滴水,显然是这小家伙趁势在他怀里撒了一泡尿。不过这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家伙仍旧有滋有味的嘬着小手指,一幅纯真模样,仿若这坏事儿不是他干的一般。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小家伙长大以后,不知道得成什么样!”陈白庵小心翼翼的从张三丰怀里接过小家伙,然后仔仔细细开始端详起来,“日角隆准,奇骨贯顶,而且还是圆伏羲骨。好面相,果然是好面相,不愧是继承了阴宅福荫,承载了紫微垣守护的潜龙!”   所谓隆准是指鼻梁高,鼻头大;日角则是指天庭饱满,额头为方;奇骨贯顶,则是额头中央有圆骨突起。要知道常人的额头大多都是圆的,而不是方的,额头方则为贵,而且在天庭中央有一块方正的骨头凸起,犹如龙王的头骨,相法之上谚曰:日角龙颜,贵不可言。   “而且林白你看,这小家伙的头骨上过发际,下至于印堂,左右到额角为至。圆突高拱,成为圆形,乃是正儿八经的圆伏羲骨,乃是守成盛世之象,最为难能可贵!”陈白庵端详良久之后,脸上惊愕之色愈发深重,连连赞叹不止。   说话的功夫,小家伙却是懵懂无比的盯着陈白庵,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而后更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陈白庵下巴上长长的胡须,看着小家伙纯善可爱的模样,众人忍不住大笑出声,之前经历的那些阴霾一扫而空,心情豁然开朗,舒畅无比。   看着诸人朗声发笑的开怀模样,林白也想要跟着同乐,但他却怎么着都笑不出来!赵家二祖临终前的话语至今仍在耳边盘亘。天选之人究竟是什么,是说自己,还是这小家伙?而他最后没说完的那句要小心提防,提防的又是什么人,是赵宋后裔相师,还是另有其人?   不仅如此,林白心中此时更是不时有心惊肉跳之感,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而且他觉得要发生的事情怕是和昨夜小家伙懵懂之下动用紫微垣守护之力,使得星气紊乱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是天机茫茫,完全无法推断,现如今也只能听之任之。   “神奇的华夏人!”就在此时,哈曼丹王子却是疾步匆匆朝着诸人敢来,而后更是伸出大拇指比划不停,赞叹道:“这是我一生中度过的最刺激也最难忘的一晚!林先生,我有一个建议,能不能将你们这些事情拍成电影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拍电影?!听到哈曼丹王子这话,陈白庵一愣,而后眼中光芒大作!自己等人之前经历的种种,的确是不比那些好莱坞冒险电影差到哪里去,若是拍成电影,更是能够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华夏相术传承的神秘,也能将其推广开来,拥有更多受众!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陈白庵沉思片刻之后,连连点头,而后转头看着林白道:“林白,你觉得哈曼丹王子这个提议怎么样,如此一来,绝对能够让更多人见识华夏相术,起到很好的推广作用,甚至能够吸引不少年轻人研究易理,壮大华夏相术传承!”   听着这话,林白也是有些意动。说句老实话,这一路走来,经历的那些事情惊心动魄至极,其中种种甚至要比好莱坞那些精心制作的奇幻冒险大片还要来得惊心动魄!   “林先生,只要你点头,拍电影的事情就由我来投资,然后马上联系好莱坞的一些朋友,让他们筹划剧本,请最优秀导演团队制作!”哈曼丹王子见林白意动,趁热打铁道:“不过林先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能不能把阿加丽雅的病治好之后,再离开麦加?” 第813章 利贞   虽然说昨夜经历了无数变故,也见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哈曼丹王子心神为之不安,但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物往往都拥有极为强大的内心,也极易去揣摩人的心理。   此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看林白的神色并没有丝毫欢颜,可见还有什么事情在他心中未曾解开,说不得就要离开麦加,返回华夏。普天之下,除却身前的林白之外,他是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够将阿加丽雅小公主的病好治好的人,如何会轻易放手。   但他更明白,对林白这种人,威胁或者是强迫对他根本不会有半点儿作用,你只有对他以诚相待,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好处;他才会对你给予同样的礼遇。所以哈曼丹王子没有任何犹豫便把拍电影的事情应承了下来,生怕林白反悔。   “这点儿王子殿下你放心,不把阿加丽雅的病情治愈,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林白微笑颔首道。要知道阿加丽雅小公主的命理和自家这小家伙可是相通的,两人日后少不得要擦出来火花,若现在自己袖手旁观,日后被小家伙知道了,不知道得怎么记恨自己。   不过对哈曼丹王子要投资拍摄电影这事情,林白却是没有表露出半点儿拒绝的姿态。感情归感情,诊金归诊金,一码归一码。而且如果自己的这些事情若是真拍成电影,想必票房也绝对不会太低,把成本赚回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哈曼丹王子也不算亏什么。   而且那小妮子的病情较为特殊,想要将她治愈,不但需要自己的手段,小家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而且还是那种重中之重的环节。现如今小家伙已经从拜火教那些余孽手中夺回,赵宋后裔相师也尽数离去,治疗之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多谢林先生,多谢!”哈曼丹王子闻言之后,脸上满是感激莫名之色,紧紧握住林白的手摇动不止,而后将手抽回放在胸口,沉声道:“从今以后,林先生你不仅仅是我迪拜的贵宾,而且还是我哈曼丹的兄弟,从此以后福祸相依,荣辱与共!”   看着哈曼丹王子这模样,陈白庵等人却是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哈曼丹王子不通命理,不懂相术,自然是不知道现如今陈白庵抱着的这小家伙和他女儿在命理之中的关系。现在和林白结为兄弟,无疑会使这俩小家伙接触的机会更多,这两人信仰不同,身份不同,以后怕是少不得有他头疼的时候。   等到那个时候,再想起现在他所说的话,不知道这哈曼丹王子会不会连肠子都悔青。   林白自然也是微笑不语,将小家伙从陈白庵怀中接过来之后,一行人朝废墟之中的残破局面扫了眼,然后再次感慨一番,便朝麦加皇家钟塔酒店走了回去。   昨夜发生的种种异象势必会惊扰到附近居住的一些居民,不过此处乃是宗教圣地,这种异象应该只会被人们当做是神迹来对待,应该不会想太多;至于赵士衍和拜火教那些余孽的尸骸,自然有阿卜杜拉出面处理,只要有他在,便不会有人敢有异议。   “小师弟,你说这小家伙要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张三疯一路上是对这小家伙逗弄不已,不过这事儿想想倒也正常,小家伙命理远非常人,乃是受紫微垣守护的潜龙,就这样的家伙,别说在自己胸口撒了泡尿,就算是绕着打滚,张三疯也是一点儿都会放到心上。   起名倒真是个大难题,不但要好听好记,而且还要配合小家伙与众不同的命理,还要考虑到他的未来,这名字还必须要能够透露出威严和有寓意方可。   “陈老,您老人家有什么建议?”林白思忖良久,却是没能想出一个符合这些要求的好名字,只得转头向见多识广,博览群书的陈白庵求教。   “咱们华夏老辈对取名这事儿早就有说法,所谓是男取楚辞,女从诗经;文论语,武周易!”陈白庵闻言微微发笑,捻须沉思片刻后,目光灼灼道:“依我看不妨叫做利贞!取乾卦第一卦之象,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好名字!”林白闻言心中一动,抚掌道。此名不但寓意极好,有‘首出庶物,万国咸宁’之意,而且这小家伙命理乃是潜龙,若是以名字所蕴之元亨利贞相辅,定然有非常造化。   张三疯闻言也是大乐,笑着伸手朝小利贞胖嘟嘟的脸上揉了揉,然后朗声发笑,接着道:“林利贞,小家伙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了!”   许是感应到了诸人心中的快意,小家伙也是将手指头放在手中嘬得啧啧作响,似乎是在配合他们大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哈曼丹王子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不过愈是如此,他便越为急切,恨不能一步迈回饭店,让林白将阿加丽雅小公主的病患治愈。   诸人刚回到酒店之内,便看到保姆正抱着阿加丽雅公主在酒店大堂不停朝外张望。诸人见状迎上去之后,却是发现被保姆抱在怀中的小公主此时脸色居然铁青一片,而且双眼紧闭,呼吸更是微弱到了极致,看上去就像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儿,您之前不是说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的么?”哈曼丹王子伸手从保姆手中接过小家伙,转头愕然盯着林白,脸上满是震惊,就连身躯和手指都有些颤抖。   从哈曼丹王子手中接过阿加丽雅小公主一看,林白却也是倒抽了口凉气,然后暗道侥幸不止。当初在迪拜救助这小丫头的时候,他却是没有考虑会如此之早就将拜火教残余歼灭,拜火教之人一亡,她体内的那股力量自然而然无主操纵,便开始散漫游动。   而且这种无意识的力量,是他先前布下的封印完全不会去拦阻的。正是耽误了一夜的功夫,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也还好诸人赶回来的及时,若是再耽搁一会儿,恐怕要回天乏术。   不过这股无意识的力量如今已变得难以捉摸,存留在体内便会使阴阳无法调和,现如今林白要做的,便是顺势将这股气息从她体内引出,而后借助小利贞的潜龙之命,以及他命理之中和这小家伙的关联,引导她体内的阴阳二气,使其变得调和完善。   “王子殿下请放心,我自然会施展手段将小公主的病情治愈,你不用如此忧心!”将其中原委思忖清楚之后,林白看着哈曼丹王子沉声道。   听到林白这话,哈曼丹王子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砰然坠地,然后坚定无比的盯着林白道:“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林先生你此次治疗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在旁边观看?”   昨夜种种至今仍旧难以忘怀,如今想来,恐怕林白治愈阿加丽雅小公主的时候用的应该也是昨夜那种手段,这如何能让哈曼丹王子不好奇,是以他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可以!但还是和上次一样,不管出现什么事情,王子殿下你都不能惊慌,更不能扰乱我的动作!”林白微笑点头,事情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瞒着这哈曼丹王子也委实没有必要,既然他想看就让他看便是,顺带也可以给他打打预防针,让他见识下这俩小家伙的‘情谊’。   说话的功夫,诸人便已经赶到了顶楼的酒店房间之内,从行囊中取出诸多玉石,然后按照阴阳鱼图的模样摆好,而后将这俩小家伙按照一阴一阳在阴阳鱼眼处放好。   小利贞为阳,阿加丽雅小公主为阴,呈互补之势。两人命理皆是特殊无比,想要从她体内引导出那股力量,便必须要借助小利贞紫微垣的守护功效,以此威压那股力量,才能顺利排除;而且也只有小利贞命理之中带的本命真阳,才能使小公主阴阳调和。   看着林白的种种手段,哈曼丹王子自然是睁大眼睛惊叹不已,虽然之前就已经想过林白‘治病’的手法自然是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医生都不会相同,但他还是没想到居然玄异到了此种地步,居然没有使用任何医疗器材,反而是以玉石围绕人身。   不过让他最为不解的是,林白缘何要将小利贞放置在阿加丽雅公主之侧,难不成这小家伙也是治疗自己女儿病情的一部分,这实在是叫他不解!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杂乱思绪排空之后,林白站立于这两个小家伙之前,手上印诀掐动,勾动麦加城内的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而后双眼一凛,手势转为剑诀,朝着太极鱼图起始之处指去,口中轻叱道:“地脉化阳,天地为阴,阴阳合化,邪力祛除!”   话音方一落下,只见这俩小家伙身周放置的玉石顿时被这两股元气所引动,而后开始朝外散发出黑白两色的诡异光芒,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犹如两尾黑白分明的锦鲤一般,围绕着这俩小家伙缓缓游动不止,将他们的身躯渐渐包裹在了其中。   看着这情势,哈曼丹王子心中的惊诧之意愈发深重,双眼更是连眨动都不敢眨一下,仔细看着林白的动作,想要揣摩出其中的玄奥。 第814章 小家伙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太极衍四象,四象分八卦……”   “地脉之阳转潜龙,天地之阴走潜鸾,阴阳调和,镇压邪佞!”   随着林白每一句咒语低声吟出,包裹着两个小家伙的黑白两色阴阳气息周遭便开始出现细微的悸动,中心虽然平静如水,但边缘之处却是缓缓开始出现八卦图案。阴阳鱼与若隐若现的八卦图案相互辉映,再加上周遭如涟漪般的纹路,可谓是神秘至极。   干得漂亮!看着身前两个小家伙周遭的变化,林白在心中暗暗臭美一番,继而手上印诀缓缓变动,脑海之中则是开始按照这两个小家伙的生辰八字,按照华夏相术传承之中记载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列,而后找出命理相交之处,使两者缓缓交融。   而且在这阴阳气息转换之间,哈曼丹王子更是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心神似乎都变得清明了许多;精通术法的陈白庵等人现如今的感觉更为真切,麦加城内天地元气似乎都集中到了这房间内,他们周身上下的毛孔全部打开,呼吸屋内清净元气,将肌体中残存的废气尽数排出。   单单是在阴阳气息调和下,便能有此种功效,陈白庵不敢想象,那两个身处阴阳鱼眼之中的幼童此时该受到多大的裨益,林白现在的举动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不过越是如此,陈白庵便越是感慨。这两个小家伙虽然被元气滋润的通体莹透,心如明镜,可惜因为身份的关系,却都不能修习相术,不然的话,日后成就定然不可小觑。   手上印诀依旧掐动,但心神却已是高度集中。林白小心翼翼的分出一股神念,混入这两个小家伙身周的天地元气之中,而后操纵这阴阳调和之后的气息,朝着阿加丽雅小公主体内缓缓灌入,游走于经脉之间,想要找出那股力量如今的藏身之处。   法力游走之时轻柔如情人的抚摸,将小公主经脉之内因为那股拜火教那股怪异力量压迫导致的痼疾尽数驱散,但让林白惊奇的是,那股诡异力量此时居然完全找不到下落所在。既不在大脑之内,更不在心脉之间,甚至四肢的经脉中都未曾存在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难不成是游走到了任督二脉附近?!林白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猜想,不过神情却是明显比先前凝重了许多,而且对元气的操纵也变得愈发细心起来。   在华夏那些武侠小说之中,往往将任督二脉的功效无限夸大,甚至称只要打通这两条经脉,便可以上天入地、飞檐走壁。但实际上,任脉主气血,督脉主元气,乃是人体生机衍化的最重要之地,不过愈是这种紧要之地,便越是脆弱,一不小心,便有可能酿出大祸。   虽说这股元气起的乃是滋润效果,但相术之中却也是和中医一样,有‘虚不受补’一说,也就是说一个身体十分虚弱的人,想要一下子变得强壮无比,一口便要吃成个胖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若是药力太过强大,甚至还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此时林白以天地元气为阴,地脉龙气为阳,调和出的阴阳气息只是滋润这俩下家伙的体质,为他们打好基础,并不会对身体强壮与否起到太大的作用。   依这小丫头现在的身体状况,哪怕只是多出来一丝元气,就会使她身体发生一系列连锁反应,现在若是没有操纵好这股气息,使其在任督二脉之中有所残留,那就要酿出大祸。   抱元守一,静心凝神,林白小心翼翼的将元气朝着任督二脉之中探寻而去!虽然只是这么如丝线般粗细的一缕,但刚一进入其中,却是使得阿加丽雅小公主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小脸皱成一团,面目上的青色愈发深重,尖锐哭声充斥整座房间。   “陈老先生,林先生的手段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原本只以为林白能够出手便手到病除,自己来此处只是看个热闹,但哈曼丹王子却是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看阿加丽雅小公主的模样,似乎林白方才施展的手段不但没有减轻病情,倒像是加重了几分。   “林白极有分寸,绝对不会对令嫒造成什么创伤。”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害怕是不是闹出了什么事儿,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接着宽慰道:“你放心好了,小公主身上的痼疾一定会被他解决的!”   虽然听到陈白庵的话之后,心里边的紧张感稍稍降下了一些,但哈曼丹王子心却还是揪成一团,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的动作,生怕小公主出个什么三长两短。   哈曼丹王子担心,林白心情也不比他轻松到哪去,这小丫头可是和小利贞的命理相牵,尤其是在此时的情况下,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怕是连带小利贞都要闹出些变故,随着元气往任督二脉的深入,在他额头上也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元气缓缓朝前探索入寸许之后,却是猛然一滞,而后从其中传来一股柔和的弹劲,想要将林白灌入其中的元气逼退。而且无论林白接下来如何应对,却均是无力深入。   果然是游走到了这里面!林白感受到此种情况之后,心中微微一凛,连忙运转周身法力,小心翼翼操纵法力,而心神更是尽数放在了元气之上,而且与此同时林白天眼大开,从他双眸之中闪出一抹淡淡的金芒,阿加丽雅体内的经脉此时毫无遮拦的便出现在林白眼前。   元气仍旧小心翼翼的探入,当又和那股诡异气息相遇之时。阿加丽雅口中的哭声戛然而至,全身上下突然痉挛不止,面容更是青白的吓人,生命之火就犹如是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般,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化作乌有。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异象,屋内诸人神色也都是紧张到了极致。哈曼丹王子紧紧攥着双手,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盯着阿加丽雅小公主,若不是有先前陈白庵的提点,怕是他现在已经冲到近前,拦阻林白动作,让他不要再做出任何动作。   “收声,静气,切莫出言!”林白双眼之中精光闪动,朝着身后诸人呵斥出声,而后双手的动作愈发迅疾起来,牵动更多的元气涌入其中,想要将那团怪异力量包裹,而后运出。   但不管他怎样施为,任督二脉内的那股诡异力量却是仿若未觉,依旧不断的进行着排斥。   难道这是小丫头自身的愿望,想要将这诡异的力量占据为己有?!重又试探片刻之后,林白灵光一闪,心中又浮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而且按照此时的情况,除却这小公主本能抗拒自己之外,真找不出另外能够理解的法子。   好贪心的小家伙!想通其中缘由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暗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帮你,让这股力量以后能为你所用,不过这事儿倒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要知道按照小利贞的命理,是绝对不能修习相术,甚至连多接触都不行!若是这阿加丽雅公主长大之后能够操纵这股力量,小利贞岂不是要有罪受了?!   小家伙,我可是为了救你未来的女朋友,以后你可别怪我!林白苦笑着向小利贞告了个罪后,手上的印诀陡然转动,围绕二人的阴阳鱼图却是陡然开始逆转,而后缓缓汇聚入这小丫头的奇经八脉之中,而后缓缓朝着任督二脉之中运转而去。   一时间屋内元气错乱,平地起风,猎猎作响,就连阴阳鱼图的光芒都跟着黯淡了不少!   “潜龙之力,紫薇为护,散”就在风雨飘摇这一瞬,林白手中陡然变幻印诀,捏成兰花形状,朝着阿加丽雅小公主身躯指去。一指伸出,阿加丽雅公主体内传出一声沉闷轻响,而后体内气机陡然朝外散发出来,脸上青白之色尽消,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抹粉红。   病理已除,围绕着两个小家伙的阴阳鱼图顿时消散无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哈曼丹王子心中说不尽的狂喜,也顾不得向林白道谢,大踏步朝着阿加丽雅便冲了过去。   但就在他想抱紧自己小公主的时候,却是愕然发现,原本在自家小丫头身旁躺着,正在嘬指头的小利贞却是突然扭头,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盯着她。片刻之后,伸出自己被唾沫浸的精湿的手,朝阿加丽雅小公主伸了过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这阿加丽雅小公主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笑容,而且那笑容就像是那种被男朋友戳穿心事之后的女孩儿羞赧面容。然后羞答答的将小手也伸了过去,紧紧握在一起,然后从这两个小家伙脸上一起露出极为快乐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这么会儿功夫,自己这小丫头就和未曾蒙面的小利贞如此熟络,而且他们俩现在的面容更是和那些谈恋爱的小年轻几乎没有区别。   而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切的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此时已是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刚出娘胎便学会了谈恋爱,和人玩两情相悦,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第815章 洛书之秘(一)   “别这么看我,这事儿可真不是我教的!”眼看诸人目光怪异无比,饶是林白脸皮极厚,但也露出些赧色,连连摆手,然后朝正和阿加丽雅公主玩的欢乐的小利贞看了眼,一本正经对哈曼丹王子道:“这说明他们俩心思贴的近,俩小家伙懂什么,别往心里去!”   哈曼丹王子听到这话,虽然心里边总还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去想,然后伸手便将阿加丽雅抱了起来,刚想对着现在如大红苹果般粉嘟嘟可爱的面颊上亲一大口。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生生将头扭开,盯着孤零零躺在一旁的小利贞,然后小嘴一张,哇哇哭出声来。   而且不管哈曼丹王子怎么安抚,这小丫头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消停的意思,依旧在那哭个不止,眼瞅是带着一股不把嗓子哭哑誓不罢休的架势,但尽管泪眼朦胧,双眸却是丝毫没有离开小利贞片刻,紧紧的盯着他在半空舞动的手,那小模样可怜至极。   哈曼丹王子见事情不大对劲,生怕自己这大病初愈的小女儿再哭出个什么好歹,也不敢再抱,赶紧把她放到了小利贞身旁。说也奇怪,两人刚一挨着,这小丫头的哭声就止住了,一把握住小利贞的手,不过眼眸里却还是有泪花闪烁,那模样说不出的委屈。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治病治成了连自己老爹都不管不顾,只要到了小利贞身边,就安安稳稳,若是以后小利贞回国,那自己还怎么伺候这小丫头。这事儿委实是说不出的诡异,哈曼丹王子是怎么想都想不通,只得眼巴巴盯着林白,想要他给自己个解释。   “女孩儿外向,王子殿下你不用往心里边去,过段时间估计就好了!”林白被哈曼丹王子灼灼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用句华夏俗语打发了一下后,看哈曼丹王子仍旧没有罢休的态势,急忙道:“可能是我刚才施术,使得他们俩显得亲近些,放心吧,不是什么大问题!”   哈曼丹王子闻言,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要这小丫头不会再如以往那般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喜欢哭闹一些倒也算不得什么事情。不过想归想,哈曼丹王子心底深处却总觉得事情没有林白说的那么简单,恐怕里面还有其他蹊跷在。   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此时已是笑作一团,眼眸之中满是促狭之意。这小利贞还真是有手段,奶都没断的一个小娃娃,居然就开始泡妞,而且还把人家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就连亲生老爹都不管不顾,只想要待在他身边,这种功力倒真是得了他家老爹的真传。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心中也是头大无比,虽然早已知道这俩小家伙命理牵绕,放在一起之后,定然会出些小乱子,但却没想到居然闹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自己以后带着小利贞回国,这阿加丽雅小公主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   也亏得哈曼丹王子不知道其中隐情,若是他知道了这段超越了族别,超越了宗教信仰,跨越了千山万水的旷世奇缘之后,心里边不知道得把自己咒骂成什么样。   “你就放心吧,这俩小家伙关系好些也好,更显得咱们哥们情深!”林白见哈曼丹王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紧紧相握的两个小家伙,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正想继续安慰安慰这颗受到了极大打击的父亲心脏时,心中却是突然一动,然后不自禁的转头朝禁寺方向望去。   不仅仅是他,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也是感受到了那一股突然传来的气息波动,也是疾步匆匆的走到落地窗前,双目紧紧盯着禁寺方向,想要看看那里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   原本被骄阳笼罩的天空,光线此时居然一点儿都不刺眼,反而叫人觉得有种温柔之感。而且天幕之上的诸多白云均是聚集到了禁寺之上,那模样着实怪异到了极点。   气息庞大无边,而且其中更是不带半点儿杂质,纯粹非常,其中满是宏大神圣之感,叫人不自禁的便在心中生出悸动之意,甚至还想要顶礼膜拜。   “禁寺里面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变成这样,难不成是河图洛书有了什么变化?”林白朝禁寺之处扫了眼后,转头对陈白庵等人沉声道:“陈老,你们在这守好这两个小家伙,我去禁寺那边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闹出这样的阵仗!”   虽然心中怀疑这是河图洛书分化龙脉,衍生气运闹出的动静,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林白却还是怕这些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想引自己等人入彀,然后对小利贞动手,是以才会做出这种周密的安排,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好,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不管出了什么乱子我们都能守好这俩小家伙!你注意安全,尽快回来!”陈白庵微微点头,然后沉声对林白叮咛道。   话音刚一落下,林白就已经冲到了直通酒店大堂的电梯之前。河图洛书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而且其中秘密更是颇多,若是出了什么变故,落入他人之手,自己战力不但会大打折扣,甚至说不得会借助其中记载的诸多秘术,使得那些人水准提高许多。   可以说和赵家二祖一战之后,林白心中以前的自傲之感已然被磨灭了许多,尤其是赵家二祖临死之前叮嘱他的话语,更是仍在耳边盘旋!敌我还未分明,他不能不小心提防。   禁寺内出现的动静委实太过骇人,克尔白周遭的那些信众纷纷转身叩拜不止,口中不断高声赞美真主安拉,不断称颂这是造物主降下的慈悲。   好容易挤开人群,靠近到了禁寺周遭。刚一到此,林白觉得自己犹如是进入了天地元气汇聚而成的温泉中一般,全身上下暖烘烘舒服无比,而且即便是这样的天气也感觉不到半点儿的暑热之感,而且就连周身上下的那些血煞气机都消融了不少。   “林小友,你总算过来了!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要亲自去酒店找你了!”就在林白一边惊疑不定,一边在心中思忖该怎么和这些守卫禁寺的卫兵交流,然后让自己进入其中的时候,阿卜杜拉的面容却是突然出现,然后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进去。   如果说禁寺外围的天地元气是深潭的话,那这禁寺内的天地元气就如海洋,而且林白感觉此处的天地元气浓郁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趋势,好容易避开了身后喧哗的人群,他急忙看着阿卜杜拉沉声道:“阿訇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闹出了这样的动静?”   “我要是知道的话,又怎么会找林小友你!按照你电话里的吩咐,我去麦加兵营废墟那将黑石迎回,然后重新放置在克尔白,可谁知道一放上去,禁地那边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这股突然出现的气息虽然古怪,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我觉得在这气息的滋润之下,我身体的许多痼疾都有了好转的趋势,精神头也比以前足了许多!”阿卜杜拉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四下望了眼后,压低声音道。   听着阿卜杜拉这话,林白嘴角也是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此处天地元气浓郁到了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地步,身处其中若是不能消解一些身体痼疾,那才是出了邪!而且按照这种元气浓度,就算是放一头羊在这养着,说不得经历多年改造之后,都会衍化为妖!   “走吧,带我去禁地看看!”林白呼吸了几大口天地元气,朝阿卜杜拉淡淡说了一句后,便在他的带领下,朝着河图洛书分化龙脉,衍生气运之处走去。   还没走到近前,林白便觉得脸上居然有了些湿漉漉的感觉,不过这水液滑腻无比,和周身肌肤接触之后便瞬间吸收,不留下分毫痕迹,显然是已经开始液化的天地元气。   恐怕华夏神话传说之中的洞天福地也不过如此吧……感受着此处的天地元气,林白已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此处的天地元气之浓郁,乃是他生平仅见。   一脚从那些环绕禁地的巨石旁踏进之后,林白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先前他放置河图洛书之地,此时居然已经形成了一汪小小的银色滴水潭,而河图洛书则是在其中沉浮不定,而且在这河图洛书周遭,更是缠绕着一道道金色气运。   林白如何能看不出这银色滴水潭乃是彻底液化的天地元气,河图洛书沉浸其中,怕是要得到无穷无尽的好处,而且金银两色交相辉映,可谓是美轮美奂至极。   仿佛是感触到了林白进入此间,原本在滴水潭之中沉浮不定的河图洛书陡然静止下来,不过却是在滴水潭中颤抖不止,在水面上震起一圈圈美妙的涟漪。   真主安拉在上,请您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阿卜杜拉此时已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之前异变出现,他是一步都不敢踏入此处,却是没想到只是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居然变成了这种模样,而且待在此处,他更是有浑身轻飘飘,似乎随时都能飞起的感觉。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又有了怎样的进化,林白忍住心中的激动,大踏步朝前走去。 第816章 洛书之谜(二)   手刚一伸入那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滴水潭中,顿时便从指尖传来滑腻之感,而且仿佛正是由什么东西在顺着自己指尖的毛孔朝身体之中钻,而且体内的法力更是不自禁的转动起来,游走一圈归于丹田之后,竟然比先前壮大了许多,而且更为精纯了几分。   这液化的天地元气居然有如此神异的功效,感触着体内法力的变化,林白心中赞叹不已。不过想想这事儿倒也不算奇怪,天地元气本就威效极多,更不用说是这天地元气汇聚之后,形成的最精纯部分,若是没有这样神异的功效,只是如白水一般,那才是出了邪。   不过最让林白诧异的还是,当他的手指伸入这积水潭之后,浸泡在其中的河图洛书居然产生一阵颤动,仿佛是已经迫不及待要让林白把自己握在手心之中。   手指刚刚碰触到河图洛书,林白顿时便觉得脑中轰然一声,而后场景瞬间变化。这河图洛书和先前却是又有了极大的不同,诸多古朴花纹此时已然尽数消散,化为种种玄奥的符号,虽然只是瞟了这么一眼,林白便觉得这些符号蕴含着宇宙之间的五行至理大道。   无论是地火水风,还是天金雷木,都以极其简练的符号刻画在其上。虽然笔画寥寥,但若是细细端详,便会发现这些图纹乃是在不断变动,似乎是在按照某种既定规律运行。   至于那些上古先民祭拜的图纹,此时已是纤毫分明,而且更有一种立体3D之感,仿佛上面刻画的人物随时都有可能走出画面,出现在现实中。   至于‘推、术、运’三字更是凝滞无比,字体更是从古篆改换为如甲骨文般的东西,字体间的墨汁犹如还未干涸,不断在其中游走,就像是有一个小人在那不断改换姿势,按照每一卷上记载的内容在不断变化自己的动作行为,苍凉古朴,神圣无比。   随着林白心念的变动,河图洛书缓缓转动,这三页的内容缓缓展开,而后杂糅在一起,一道璀璨无比的光芒突然出现在林白身前,将其彻底笼罩其中。而与此同时,禁地内那些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天地元气更是颤动不已,犹如臣子在叩拜君主,满是臣服之意。   “这是怎么回事儿?!真主安拉在上,请您指引我,让我明悟这一切吧!”看着眼前这诡异无比的一幕幕,阿卜杜拉神色变幻,双腿抽搐不停,若不是他信仰伊斯兰教这么多年,心中信仰坚定无比,恐怕此时早已跪倒在地,对着林白的背影膜拜不止。   也亏得阿卜杜拉现在看到的只是背影,若他现在站在林白的对面,怕是再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慌。此时此刻,在林白的双眼之中正朝外绽放两道吞吐不定的光芒,原本有黝黑无比的禁地,在这光芒照耀下显得光亮无比,其色中正平和,不可侵犯。   “传承之中记载,天相自淳风祖师而起,但以我之见,天相传承之远怕已不可推算。此秘宝为上古先民占卜之物,河图现而伏羲演八卦;洛书出而大禹平水患!此中种种不可思议之术,若只有淳风祖师一人,如何推衍得知,且此物第三卷祖师都未开启!”   单单是映入林白眼帘的这第一段,便已叫他心中生出一种震颤之感,这段话不但质疑天相派祖师究竟是何人,而且更是直言不讳以淳风祖师当年无法开启第三卷的修为,根本无法正确解释这河图洛书究竟是有何玄机。   此人口气极大,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祖师所留!林白心中震慑莫名,在肚内暗暗腹诽了一句,不过心中虽觉此人口气过大,但如果细细思索,却觉得他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思忖少许之后,心中的好奇早已按捺不住,林白低头便朝下看去。   “此物自淳风祖师传承之时,只有先天洛书一侧,吾以血引开之,得第三卷残本,终觉心中有憾!机缘巧合之下,于洛水之地偶得河图,两者相合,第三卷方开,知晓世间居然尚存操纵气运之法门,为之惊叹不已,更赞叹先人之神秘,竟能流传此物于世!”   等到这句话看完,林白对留下此言之人是再没有了半点儿脾气!他原以为这世间只有自一人凑齐了河图洛书,却是没曾料想,早在自己之前,居然就有人已经将这二者交融,甚至打开了第三卷,修习了其中种种妙术,着实叫人赞叹。   “余观此书,尚觉三卷仍有不全之处。其上恐有第四卷存在,百般揣摩之下,大胆测之为信仰之道。诸佛何以加金身?三清何以传信仰?种种传承,岂不都只关信仰二字!”   此时此刻,看完这句话后,林白心中已然对在河图洛书中留下此文之中没有了半点儿不尊,只觉得此人定然是有经天纬地之才。要知道得到河图洛书开启第三卷之后,饶是林白都已觉得这第三卷乃是最终之章,却是没想到此人竟然还能生生推演出其中尚存第四卷!   “可叹世间多宵小,吾本想静心揣测第四卷内容,但天道不予,多出赵宋后裔相师为祸,竟想引走华夏之气运,使此地重入战祸之中。战火一起,便要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观之念之,吾又如何能让祸患重起,只得愤然抗争!”   “以三卷气运之术,二卷术之道中记载种种阵法,参详三月有余,终得八门锁龙局!以八地镇压华夏气运,封锁龙气外泄,纵是宵小有心想要觊觎神器,但终无力图之!”   “八门锁龙即成,但吾已老矣,心神皆伤,第四卷终无力再寻!时也?命也,缘何天道不许我百年之期,即便朝闻道夕死,吾也足矣!可悲可叹,可恨可笑,青田刘基!”   随着林白的阅读,河图洛书之上的字迹缓缓消散,最终消散无形,归于虚无之中。林白双眼微阖,心中感慨莫名,当看到‘八门锁龙局’之时,林白心中便已确认此书乃是六代祖师刘伯温所留,而最后青田刘基四字,更是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虽然只是短短几百字,但从字里行间,林白却是清楚感觉到这位六代祖师心中的愤恨苦恼之意,纵然学究天人但终究抵不过时势所逼迫,即便是如六代祖师这种天资卓绝之人,最后都只能含恨而终,叫人叹息之余,心中也多出些愁苦之意。   但不管怎样,这几百字却还是等于给林白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河图洛书源远流长,传承来历皆无法考证,这第四卷虽然只是六代祖师的揣测,但恐怕和真相相距不远,也许只有等到第四卷打开之后,才能真正得知这河图洛书的秘辛所在。   淳风祖师,六代祖师在上,我林白有生之年不论艰辛,不管未来如何坎坷,但一定要将这河图洛书的事情搞个明白,将其中的隐秘尽数查寻清楚,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随着林白心中的想法变幻,他眼中的精光渐渐消散,而这禁地又重新归于昏暗。而那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滴水潭也开始缓缓蕴入河图洛书之中,消散不见;室内的天地元气朝着四下逸散开来,再没有先前的种种异象,彻底归于平静中。   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缓缓伸手,将这承载了天相一脉太多荣誉,还有太多疑惑的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和以往冰冷的触感不同,现如今的河图洛书仿佛有了如人一般的温度,触手温润,而且叫林白觉得似乎和自己的血肉融于一体,有如指臂使之效。   虽然此时尚未催动,但林白便能感觉到,如果以后和人相争之时,这河图洛书将会运行的比以往更为顺畅,而且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能顺势施为。而且此物对于法力和天地元气的操纵也将变化的更为精妙,分毫元气,便能被他催化出无数妙用。   “林小友,怎么样了?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见禁地之内异象终于消失,阿卜杜拉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朝四下扫了几眼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白轻声道。   “只是我这件法器出了些变故。”之前发生的种种,在林白看完刘伯温留下的几百字内容后,心中已然清楚,恐怕是河图洛书分化龙脉,吸收气运之后,已然达到了即将晋级的临界点,而与此同时,恰好那块承载了无数伊斯兰教信众的黑石来到,两者相融,便出异象。   不过河图洛书虽然玄妙非常,但究竟拥有此物是祸是福,林白还是也无从判断,而且再加上赵家二祖告诫之言,林白感觉知晓此事之人越少越好,是以随口找了个幌子便掩饰过去。   阿卜杜拉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如何能听不出来林白话语中的意思是不愿和自己多做解释,干笑几声之后,便也没再多问,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低头朝持在手中的河图洛书扫了一眼之后,林白轻吁了口气。来此地之前,他心中是一点谱儿都没有,如今虽然经历颇多事情,但不管怎样,也总算是将其完美解决。   明日把气运运回华夏之后,自己等人也是时候回去了,这么久没有给国内消息,不光是漫云她们等的着急,恐怕就连老爷子都在背后隔三岔五骂自己几句解气吧?! 第817章 重酬   大局已定,摆布阵法将河图洛书分化龙脉衍生出的气运运送回国,对林白和陈白庵等人已是熟门熟路,犹如摆布阵法之时,张三疯说的那般,要是有人能韩国、扶桑、缅甸、印度、尼泊尔、麦加这六个地方跟着他们跑一趟,估计也能闭着眼就把气运送回华夏。   玩笑归玩笑,实际上诸人还是谨慎无比,赵家二祖实力之高强有目共睹,谁也不知道赵宋后裔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相师存在,若是他们从中使坏,少不得还要大费周章。   但让林白等人诧异的是,牺牲了赵士衍,还有赵家二祖,可是这些赵宋后裔相师居然在林白等人运送气运回国之时没有丝毫拦阻,仿佛是觉得大局已定,无论他们这些人如何反抗,如何抗争,最后还是少不了被林白等人化解手段,还不如索性不管不顾。   他们越是这样,林白心中便越是忌惮,俗话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这些赵宋后裔相师的心思何止如豺狼那般歹毒,这些人如今隐忍不发,定然是心中存了什么计较,如果真把他们想做自叹大势已去,准备向自己等人投诚,那才是殊为不智!   而且从开始和赵宋后裔相师接触,再到现在,华夏龙脉之引传国玉玺仍旧还没露出半点儿端倪!千年桃心雷殛木剑便已经玄奥到了如此地步,在林白看来,这作为华夏大地王朝首次统一象征的传国玉玺的威力,说不得已经能和河图洛书相抗衡。   轻视敌人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若是放松了警惕,等到那些赵宋后裔相师发起攻击之时,自己等人无力抵挡,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想要回天也没有手段可寻。   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完美解决,此处分化出的气运被林白等人轻松运转回国,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挠倒也算省心省力,连续经过这么多场鏖战之后,也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气运运转回国之后,林白等人原本打算直接从吉达转机回国,但哈曼丹王子却是死活不依,执意要让林白等人从迪拜转机方可,而且这王子办事儿倒也真是绝到无懈可击,居然提前就将吉达所有飞赴华夏的航班座位尽数购买,不给林白等人留下半点儿选择的机会。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得浩浩荡荡的跟着哈曼丹王子重新奔赴华夏,虽说耽误了些时间,但对小利贞和阿加丽雅两人而言,着实是一件快活的卜能再快活的事情,除了平时喝奶之外,这两个小家伙便腻歪在一起,小手紧握,不管是谁去都分不开他们。   哈曼丹王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总觉得心里边有些别扭,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听之任之,随他们两个自便。而且若是强行把阿加丽雅从小利贞身边带走的话,这小丫头就会哭个不停,眼泪珠子跟断了线一样,无论怎么都停不下来,也着实叫人心烦。   一行无话,等抵达迪拜之后,林白等人一走下飞机,便吃了一惊。只见机场周遭鲜花如锦,而且处处皆是条幅彩带,搞得犹如婚礼现场一般隆重。而且迪拜皇室成员更是一个不落的齐聚机场,亲自为林白等人接机,甚至还有小家伙上前送花这种举动。   这阵仗之大,饶是向来好面子,喜欢热闹的张三疯都有些招架不住。脖子上带着的花环虽然芳香扑鼻,但也挡不住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来,不大会儿功夫,脖子上便已是沉甸甸的,只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也还好哈曼丹王子拦阻,要不诸人怕真是要埋身花海。   从机场离开之后,一行人乘车便往海边赶了过去。而后转车改成直升飞机,一众人朝着迪拜地球群岛奔赴而去。此地在世界范围内有世界第八大奇迹之称,曾有人说过,如果说迪拜著名的人工棕榈岛是把迪拜放到世界地图上的话,那么地球群岛则是把地图放到了迪拜。   从高空往下俯瞰海岸线,只见由三百多个人工岛屿组成了一个微缩版的地球,当中不但包括一平方公里左右的沙滩,而且每个岛屿的面积都从2.3万—8.4万平方米不等,工程的总造价更是高达一百四十亿美元之巨,可谓是人类建筑史上的又一奇迹。   飞机降落在这三百多个人工岛中最为靓丽的一个之后,张三疯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蓝天海洋白沙,椰子树,鲜花,如果不是之前哈曼丹王子说这是人工建造出来的东西,就算是打死他恐怕都不会相信,若是能居住在此地,那该有多潇洒自在。   哈曼丹王子见林白等人举目眺望不停,便缓步走到林白身边,轻笑发问。“这里是埃塞俄比亚岛,林先生你觉得这个岛屿怎么样,还能看得过眼么?”   “很不错,好想法!”林白连连点头,此处虽然是人工岛,但修饰的却极为天然,而且海中自有龙气来,直接便能入这岛屿,居家在此对事业种种也能有不小的裨益。   思忖至此,林白不禁有些意动,想着等到一切烦恼之事尽数解决之后,自己是不是要找哈曼丹王子买上一个,然后将一家老小都接过来,在这地方好好享受享受碧海白沙的美景。   “满意就好,这座岛从今以后就是林先生你的了!”哈曼丹王子闻言嘿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朝着四下指了指,道:“这座岛屿是地球群岛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而且也是风景最好,最安静的一个,林先生的家人住在这里也不会受到打扰,是最好的选择。”   听着哈曼丹王子的话语,诸人忍不住都有些咋舌,虽然说现如今金融危机之下,这世界群岛的总资产值有所下降,但任何一座岛屿拿到外界拍卖,仍旧可以弄出一个天价。再加上之前允诺的私人飞机,哈曼丹王子可谓是下了血本,足以见他对林白的感激之情。   “林白,你我以后就是兄弟,这里是我的,就也是你的,我们迪拜人不喜欢别人推辞自己的好意!”哈曼丹王子见林白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便连连摆手,急声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白如何还能拒绝,而且对这岛屿,他也是真有些意动。   岛屿之事商量完毕,盛大的餐会便拉开序幕,而且菜肴更是多以华夏食材为主,显然是这些人已经考虑到迪拜本土的食物可能会不对林白等人的胃口。这迪拜皇室请来的厨师,乃是华夏一五星级酒店的主厨,手艺精湛无比,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再多停留也没有意义,哈曼丹王子也清楚林白归家心切,便没再拦阻,再次乘坐直升飞机赶到迪拜机场之后,便和林白等人挥手告别。   只是可怜阿加丽雅和小利贞这俩小家伙,许是明白即将分别,俩人均是眼中泪花闪烁,一幅不忍之色,那小模样让在场诸人均是嘿然笑个不止,连日来的劳累一扫而空。 第818章 机场混乱(一)   “既然咱们也是兄弟,那我临走前跟你交个底。照顾好你们家这小丫头,以后我们家小利贞会来接她的!”临上飞机之前,林白如同突然想起了要紧的事情一般,疾步匆匆回头,凑到哈曼丹王子耳畔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便步履匆匆走进飞机。   哈曼丹王子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整个人在飞机呼啸而过带起的风中凌乱!   这架私人飞机装潢奢华无比,而且人性化到了极致,甚至哈曼丹王子还专门请工匠为小利贞专门连夜赶出来了一个单独的婴儿室,其中挂满了世界各地的特色儿童玩具,一个个都精美无比,绝非廉价之物。   但饶是这样,小家伙却还是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不哭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在林白怀里,盯着机窗外的天空,似乎在思忖为什么自己老爸要把他从阿加丽雅身边带走。   “你看这小家伙的模样,还真是有林白的风范,这么小就是个多情种子。啧啧……”张三疯伸手逗弄了一下小家伙裤裆里的小鸡鸡,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猥琐无比的笑容,嘿然道。   不仅是他,就连一向严肃的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都是连连点头,表示对张三疯的话深以为然,更是加油添醋道:“要我看等这小家伙长大以后,若是知道现在你做的事情,说不得就要从华夏跑来迪拜,到时候我看你小子怎么办,估计哭的心都有了吧!”   “世事无常,这种事儿可谁都说不清楚。”林白做出老谋深算模样,宛如一只老狐狸般咧嘴一笑,然后道:“女孩儿外向,说不准以后是阿加丽雅跑来华夏找小利贞呢?到时候哭的恐怕不是我,而是哈曼丹王子吧!”   “小师弟你果然够狠,够无耻!”张三疯闻言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冲林白比了个大拇指,笑吟吟盯着小利贞道:“小家伙赶紧长大吧,我可等不及要看你们的好戏了!”   “到时候我是一定要把这段旷世绝恋给记录下来,然后找个编剧改改,只要放到电视上,绝对能弄个收视率第一!”鲁燕赵也是嘿然笑个不停。   看着这师兄弟三人的猥琐模样,陈白庵和沈凌风二人均是感慨不停,暗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有些人真是从小就要算计孩子。   不过现在诸人恐怕是真没想到,林白那句如玩笑般的话,到后来还真一语成谶。阿加丽雅长到十八岁之后,拒绝了家族安排的订婚,只身一人从迪拜逃走,一路历尽无数的艰难赶到华夏,为的就是见小利贞一面!不过其中种种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哈曼丹王子赠送给林白的这架私人飞机,续航时间在世界范围都数得着。诸人在上飞机之前跟刘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安排了航线,也省却从广州转航的麻烦,直接横跨大半个中国,将航班的终点站设置为了燕京。   小利贞发了会儿呆之后便沉沉睡去,说句老实话,这小家伙之前的模样看得诸人真是心里颇有些戚戚然,若不是拿了人家哈曼丹王子这么多好处,他们真要折返回去,将那阿加丽雅小公主抢回来,给小利贞做伴。   飞机行在高空之中行驶的极为平稳,在刘老爷子的授意下,专门调了一条军用航线为林白等人使用,是以一路上根本不用转机,极为迅速。   虽然此时已经立秋,但燕京城内的天气仍旧炎热如火。但在机场外此时却是守候着许多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即便汗水将后背沾染的精湿,但恍若不觉,神经紧绷,虎视眈眈的盯着机场跑道,想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拍下第一手的画面。   而且此处不仅仅有记者,还有许多汗流浃背的小女生,他们手中举着荧光牌,身上穿着整齐划一的T恤衫,双手也是在手机上按动不已,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这些记者之所以如此疯狂,不为了其他,而是因为最近在华夏突然声名鹊起的一位俊男明星,此人长相极为妖娆,甚至有人声称如果他换上女装会比在台湾娱乐圈那位声名鹊起的超模姐姐还要漂亮许多,一出道便虏获了无数少女的心,被娱乐报道称为少女杀手。   而且这位俊男明星出道之初便和许多当红一线女星传出绯闻,而且据说此人家世神秘,但出手阔绰,传闻中更是有一架私人飞机。这样的男人不但是这些娱乐记者追逐的对象,更是这些看惯了少女漫画的小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在华夏人气之高可以想象!   “来了!来了!我们家廷宝终于到了!”突然之间,从那堆少女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而后无数女孩儿双手捧脸,做星星眼状,盯着即将降落机场跑道的飞机,艳羡道:“哇!好漂亮的飞机,廷宝真是又帅又有钱,要是他能邀请我去他飞机上做客就好了!”   “要邀请也是邀请我!哇!你们看,廷宝的飞机上还有一长串字母,好像是纯金的,好厉害!要是谁能送给我一架这样的飞机,我现在就愿意嫁给他!”   听着这些花痴少女们的言论,一旁的娱乐记者连连摇头不止,觉得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小姑娘们的心思,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这些追星的小祖宗才是他们杂志销量的保证,可以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绝对开罪不起的。   镜头下沐浴在阳光中的飞机靓丽无比,镶金的飞机名字,以及宽阔的机身,外表便如此霸气,内里定然也是无比奢华!这赵静廷的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钱到这种地步!这种又帅又有钱的家伙,真是招人嫉恨!   快门摁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咔嚓咔嚓不停,但越拍下去这些娱乐记者便觉得越来不对劲,这架私人飞机好像有些眼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819章 机场混乱(二)   “不对劲啊,这他奶奶的不是迪拜那个哈曼丹王子的私人飞机么?怎么跑到燕京来了?也没听新闻上说这位王子殿下最近要来华夏啊?”良久之后,终于有人认出了这架飞机的来历,不由得皱眉疑惑问个不停。   “什么迪拜王子,这是我们家廷宝的飞机!”听到娱乐记者的话语,这些小粉丝们不乐意了,向着他们狂翻白眼,而且撅着嘴道:“只有我们家廷宝才配拥有这样的飞机!”   这些娱乐记者哪里还管这些小女生的话,也顾不得那个叫做赵静廷的小明星,一股脑蜂拥而上,举起相机便疯狂拍摄起来!   要知道那些小明星不过是被少女们封的或者自封的白马王子,但他们血管里流着的可不是什么皇室血脉,和真正的王子比起来那是天差地远。就连娱乐报道的酬劳都绝对不同,若是能拿到这架私人飞机内真正王子的资料,那价值可是连翻番都不止!   “小师弟,不对劲儿啊,你看那边怎么那么多记者,好像是在给我们拍照啊!”张三疯耳朵极尖,刚走出机舱门便听到有相机快门声响起,朝着那些记者们所在位置扫了眼之后,惊疑不定道:“还真是给咱们拍照的,什么时候咱们这些人也成名人了啊?”   “赶紧走吧,别理会他们了!”林白见状之后,抱紧怀中的小利贞,疾步匆匆的便朝下走去。他很清楚,这些记者之所以如此疯狂,恐怕是认出这架飞机的来历,自己的面容若是被这些记者拍下,说不得明日就要登上娱乐报道的头条。   而且这些靠八卦吃饭的家伙可谓是无孔不入,说不准就能搞到自己的身份来历,到时候少不得有人要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说不得还要说是老爷子和舅舅他们贪污给自己弄来的飞机,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有当今那位撑着,怕也是躲不过悠悠之口。   还没等林白等人反应过来,那些娱乐记者却是已经从镜头里看到了林白等人的面容,一个个愕然停下脚步,疑惑自语不停,“迪拜王子的飞机里坐着的怎么会是咱们华夏人?这是迪拜皇室破产了还是怎么着?这可绝对是头版头条的娱乐新闻啊!”   眼瞅着这些娱乐记者举着长枪短炮,犹如脱缰的野狗般朝着自己等人狂奔而来,林白心中暗骂一声,抬手把脸一捂,只露出两个眼睛,然后冲身边诸人沉声道:“都别愣着了,难不成还要等他们把咱们拍下来啊,赶紧跑!”   张三疯听着身后咔嚓咔嚓的镜头声,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跑到半道突然转身,然后挺立当场,和那些记者来了一个对视。   这些记者被张三疯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举着相机也是愣了下来。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然后右手抬起做了个剪刀手的姿势,头在一歪,等到过足了非主流明星瘾之后,撒丫子便朝前面正在狂奔的林白等人追了过去。   “华夏人,绝对是咱们华夏人!居然能把迪拜哈曼丹王子的私人飞机搞到手,这人是有多大的来头!不过刚才那老家伙怎么看着那么猥琐?!”有记者眼尖,马上便看出来抱着小利贞的林白才是领头之人,一挥手道:“追那个抱孩子的,他才是正主儿!”   听着这话,这些记者们又开始疯狂奔跑起来,手中相机快门更是摁个不停,也不知道在镜头里留下了多少林白抱着孩子狂奔的背影。   看着这疯狂的一幕,机场内许多候机的人员目瞪口呆,不少人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位被这些娱乐记者追着跑成这样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是什么大明星,但是怎么着看着这么面生呢,好像以前没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啊!   不行,我们也得追过去看看,瞅瞅究竟是什么人!思忖片刻之后,不少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个想法,然后紧跟着那些娱乐记者朝林白等人便追了过去。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更是不时传来呼喊声音,机场内几乎都要变得如菜市场般热闹。   不得不说,这些娱乐记者还真是都有个好体力,背着那么多家伙什,一路狂奔下来,除了脸上的汗出的多了点儿,居然一个个连大气都不带喘一口。   而这些记者现在也是对林白佩服不已,往常他们追那些大明星,哪里废过这么大力气,抱着个孩子还他妈健步如飞,这小子到底还是不是正常人类!   形势愈演愈烈,最后在林白等人的身后追逐之人几乎有一个加强连之多,机场渐渐也开始有些失去控制,甚至有,民众在看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居然开始封堵林白等人前方的道路,试图将他们围起来,好看看究竟引得这么多记者追逐的是个什么人!   要知道虽然说那些明星们一个个嘴上说最讨厌什么记者跟拍,但心里其实巴不得能够多让他们拍几张,只要有话题,名气便会暴涨,收入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但是现在这些被记者追逐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是牟足了劲儿要躲开这些记者,完全不像那些半遮半掩,忸怩作态的明星啊!   局势越来越混乱,几乎已经到了快要万人空巷的地步!就在林白等人即将被骚乱的人群彻底堵住之时,机场的数十个安保人员终于姗姗来迟,尤其是当这些人看到林白从口袋中掏出的那个国安打头的小红本本之后,神色更是变得肃穆了许多。   没敢有任何犹豫,这些机场安保人员急匆匆围成一个圆圈,将林白等人封堵在其中,将他们的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不留给外界任何拍摄的机会!   就在此时,远处的停机坪上又缓缓降落一架飞机,虽然同样是私人飞机,若是换做平时估计会引来不少人的咋舌,但现在和林白那架比起来,却是恍如萤火与皓月争辉!   “怎么只有这么点儿人,连一个记者都没来!”当这架私人飞机的机舱门打开之后,从里面走出一位头发染做银白的俊俏男人,面带笑容朝机舱下的那些小粉丝挥了挥手后,眼中满是疑惑,而后眼神不自已朝着机场出口便扫了过去。   但当他看到在机场出口出的骚乱场景后,面上笑容微微收敛,眉毛也是不自禁的皱起,拳头更是攥得嘎嘣作响,眼眸之中不动声色的露出一抹恨意!   怎么林白也会出现在这里?!没用的赵士衍,没用的二祖,废了那么大力气居然还让这小子逃出生天!而且让他抢了自己这么大一个风头,恐怕人气会因此降低不少。   难不成这小子发现了自己做这一切的蹊跷,现在的事情是故意为之?! 第820章 潜龙回京   林白着实没想到好容易在麦加历尽艰辛,回到燕京之后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被这么多娱乐记者,还有那些好事的乘客追逐,虽说做名人的滋味确实不错,但自己等人之前被追逐的场面,现在回忆起来怎么想怎么像被穷追不舍的亡命之徒。   尤其是他着实低估了这些人对看热闹的喜好程度,纵然后来那些机场安保人员已经将自己和陈白庵等人围在身后,但那些记者和周遭围观的民众还是举着相机和手机在那狂拍不停,更有狂热之人甚至几乎要挤进那些安保人员之中,好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   最后事情闹得越来越不可开交,不得已之下机场安保人员只得以火警的由头将候机人群全部疏散,这才使得林白等人从包围圈之中逃离出来。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记者在机场外举着长枪短炮在那拍摄不停,想要窥得林白等人的庐山真面目。   要知道这可是用先锋客机改造出来的私人飞机,乃是世界上最豪华的私人飞机之一,不但其中藏有诸多名家油画,就连机身logo都是用金叶子拼凑成的,这架飞机向来极受哈曼丹王子的喜爱,据说曾经某位沙特皇室成员向王子殿下出言求购,他都不留情面拒绝。   但是现在从这架私人飞机里走出的居然是咱们华夏人,而且看飞机降落之后直接入库的架势,好像这架私人飞机已经悄悄改换了主人,从哈曼丹王子的手上挪到了自己华夏同胞的手上,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的话,该有多劲爆!   甚至此时已经有不少记者开始在心里算起了小九九,想着自己是不是得前往迪拜一趟,搜罗一些情报,将这个年轻小伙子的身份查出来,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实在是过意不去,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握着机场安保人员递过来的水瓶,林白这才感觉跑了这么久的确是有些口干舌燥,而且他心里边现在也满是疑惑,究竟这机场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着飞机刚降落,便引来这么多娱乐记者,自己回国之前也没走漏风声啊!   “控制机场秩序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看到红皮小本的那名安保人员闻言急忙挺直腰杆敬了个礼,国安是什么地方,那是和平时期守卫国家安全的第一线,这样的人都是隐姓埋名的无名英雄,自己怎么能让这些人的面容暴露在世人面前。   “刚才的事情原委都已经查清楚了,今天有一位娱乐明星刚好是和你们降落的时间相仿,所以才在机场才会变得这么乱!”话刚说完,又有一名安保人员走了进来,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交代,然后笑眯眯道:“接您的人已经在特殊通道等候了,请首长您移步!”   “好,多谢你们了!”林白听到这话眼中满是喜悦之色,急忙起身,伸手拍了拍这几名安保人员的肩膀之后,疾步匆匆的朝着特殊通道便赶了过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他被那些人疯狂追逐的时候,他好像感觉到怀里的河图洛书产生了一丝悸动,甚至连温度都微微有些升高,这种异变着实叫林白不解。不过想着小利贞马上就要见到廖漫云,林白也顾不得思忖这些,只想三步变作两步,尽快赶到家人面前。   等到林白抱着小利贞的身影出现在特殊通道之时,在那焦灼等候的廖漫云刚看到他们父子的身影,眼圈马上便变得通红,就连一旁跟随而来的刘家人心跳也跟着加剧了许多。   从这小家伙出生开始便是多灾多难,先是提前降生了足足三个月之久,然后更是被居心叵测之人从医院抢走,忙碌至今,他们连这小家伙的正脸都没见过一面。母子分离,亲人分别,这种人世间极为悲怆的事情,如何能不叫人心伤。   小心翼翼的将小利贞从林白怀里接过来,端详了一下小家伙清秀的眉眼,然后确定自己家这位小祖宗没有半点儿损伤之后,廖漫云伸手揽住林白,一直在眼中徘徊的泪水脱眶而出。   这是小利贞失而复得后喜悦的泪水,也是和心爱的人久别重逢的泪水。她也是相师,他很清楚林白将小利贞带回的艰难程度,也明白林白为了能做到这些,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林白没有说话,脸上漾起一抹承担起身为男人完成了担负责任之后的笑容,然后伸手揽住廖漫云的肩头,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口。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过说来也奇怪,也许是血缘亲情起了作用,小利贞见到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廖漫云,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还要紧贴着她,碰都不让旁人碰一下。而且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更是不停朝着周围的刘家诸人打量不停,似乎要将他们全部记在心中。   看到这一幕刘家诸人更是唏嘘不已,刘老爷子好不容易从廖漫云手里接过小利贞,左端详右端详一番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朝小家伙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一摆手,豪迈无比道:“准备家宴,咱们一家老小坐在一块好好的喝几杯,也算给这小家伙的接风宴!”   小利贞和林白两个人都安安稳稳回来,这的确是个大喜事儿,不好好庆祝庆祝怎么成!   一行人浩浩荡荡坐上了车,不过等到穿过机场路口的时候,林白看到那些娱乐记者竟然还在那蹲点守候,端着手里的长枪短炮,紧张无比的朝四下张望,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他们刚才偷拍的林白等人从眼前消失,丢掉这个无比劲爆的新闻。   “老实坦白吧,你这一趟去麦加那边,有没有勾搭人家什么公主之类的?”为了给林白多留点儿团聚的时间,刘老爷子特意交代让林白和几女坐一辆车,好容易等车子上了高速之后,坐在副驾驶的宁欢颜扭头不怀好意的盯着林白,笑道。   听到宁欢颜这话,其他几女也是急忙扭头,紧紧盯住林白,想要看看这个花心大萝卜这一趟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儿。   “可不是又勾搭了一个公主么!”开车的沈凌风听到宁欢颜这话,嘿然笑道。   “我就猜着你不会这么老实!”宁欢颜小嘴一撅,白了林白一眼,然后娇憨道:“老老实实坦白吧,你把人又藏哪了,不会又跟上次小艺那样,把人家塞到酒店里吧?”   听到这话,紧挨林白坐着的廖漫云也是将手悄没声息的放到了林白腰间的软肉上,眼瞅那架势是打算,若是林白不把事情说个清楚,就得让他承受些皮肉之苦。   “沈哥,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林白哪里能容许沈凌风这般抹黑自己,再看看几女的神色明显不善起来,急声道:“你赶紧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以后的事儿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哈哈,你小子也有这种吃瘪的时候!”沈凌风从后视镜里看着林白和几女的模样,不由得放声大笑,然后神秘兮兮道:“勾搭了一个公主这事儿的确不假,不过勾搭这小公主可不是为了他自己,为的是你们怀里抱着的小利贞,你们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听到沈凌风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个清楚后,诸女也是忍不住笑个不停,一个个在那说小利贞真是继承了林白的好基因,这才一丁点大就有了要当情圣的苗头。   “那小丫头的模样怎么样啊?”和普天之下的母亲一样,廖漫云确定了事情后,便开始关心起自己这尚在襁褓中儿子的终身大事,她是真有些担心,万一那小丫头模样长得不怎么周正,可是这种命理中注定的事情又无法改变,那自己儿子岂不是亏大了。   “这点儿你放心,这件事情以后绝对是你们家小利贞占便宜!”沈凌风闻言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小丫头用迪拜那边的话说,面容就像是星星与满月般没有任何瑕疵,长大后,绝对是倾国倾城的佳人,而且更不用说她身后代表着的迪拜皇族庞大的家产!”   “那就好!”廖漫云听到这话,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这舒心却也只是片刻,继而便缓缓摇头,道:“那也不行,到时候我得好好看看那小丫头的性情还有人品之类的怎么样,样貌虽然重要,但是如果人品说不过去的话,这个儿媳妇也还得再掂量掂量才行!”   看着廖漫云那幅忧心忡忡的模样,诸人忍不住均是哈哈大笑。小利贞现如今尚在襁褓之中,和阿加丽雅小公主之间就算有交集最起码也要到十五六年之后,廖漫云这个心操的未免也有点儿太早了,这当了妈的人和没当妈的人还真是不一样。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俩小家伙以后怎么样就由得他们去,这些事情到时候就算是咱们想管不也管不了……”林白面上也满是笑意,但却又不好太过分,只是绷着脸笑道。   廖漫云听着林白和诸人的话,心里也是暗笑自己却是有些操心过急,不过脸上却还满是忧虑之色,朝怀里的小利贞看了看,然后对林白道:“这事儿你还是应该和我先商量下的……”   听着他这话,车内诸人的欢笑声愈发大了起来,就连林白脸上也再绷不下去,不禁嘿然笑出了声,小利贞津津有味的嘬着小手指,眼珠转来转去,嘴角也是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第821章 相见欢   如刘老爷子所说,这的确是最最纯粹的家宴,刘家女眷全部下厨,一干大老爷们在院子里围桌而坐,品着美酒,抽着小烟,吃着冰镇过的葡萄和西瓜,顺带再逗逗一旁躺在摇篮之中的小景行和小利贞,不时更是有欢笑声传出,一家儿其乐融融。   菜是家常菜,酒也是世面上寻常可见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和珍馐美馔,但越是这样,林白和陈白庵等人心中便越是欢欣。他们在外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过惯了漂泊生活的人,对食物什么的其实并不讲究,他们最想要的其实就是现在这样祥和的家庭氛围。   这就是家庭,这就是幸福的生活。斜靠在院落内的葡萄架旁,小口小口啜着冰镇的啤酒,林白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笑语连连的诸人,心中不禁感慨!而且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无比值得,就是为了这些人的幸福安稳,他才心甘情愿独自一人颠沛流离。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有多大的本事,我都不容许他们破坏我守护的这一切!林白仰头将手中握着的啤酒一饮而尽,而后悄没声息的握紧了拳头,在心底深处暗暗许下誓言!   家宴进行的无比爽快,从下午三四点一直进行到了六七点光景,饶是刘老爷子都贪了几杯,老脸通红,一手抱着小景行,一手抱着小利贞,老脸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虽说按着老爷子的年纪,贪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林白却也并不担忧。他上次离京之前,就在家中留下了些多余的太岁,让老爷子泡酒喝,每日浅酌一杯,这么段时间下来,老爷子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康健了许多,精神头甚至比年轻人还要好些,这点儿酒不会怎样!   要知道他老人家可是刘家的中流砥柱,虽然老爷子先前就已经说过他要退居二线,让林白成为刘家主事之人。但所有人心里其实都清楚,老爷子才是这家的旗帜,只要老爷子在世一天,不管出现怎样的变故,刘家都能平稳度过。   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个人现如今也是喝的眼眶发红,尤其是陈白庵完全没了往日的架子,大着舌头在那跟张三疯不停划拳,只可惜酒喝得太多,说起话来那叫一个颠三倒四,五魁首都能说成六魁首,惹得诸人笑个不停,就连俩小家伙都在那咯咯乐个不停。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月光映满院落,诸人也都是酒酣耳热,心知肚明若是再喝下去说不准等会儿回家的路上就要一头栽倒在地,而且来日方长,喝酒也不一定非要不醉不归方可。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诸人便纷纷辞别,刘老爷子一一安排汽车将他们送走。   “走吧,咱们也回家,他们小夫妻这么久没见面了,咱们要是再耽搁下去,说不得她们心里边怎么编排咱们呢!”刘老爷子端起桌子上最后一杯酒灌入肚内,揽住贺老爷子的肩膀,然后接着道:“这俩小家伙晚上就交给我们带了,你们就放心吧!”   “老表,加油!”刘经纬闻言之后缓步走到林白身边,一脸猥琐无比的笑容,嘿然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一向斯斯文文的家伙,最近变得只要一喝酒,嘴就开始变得花花。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诸人送出门后,然后转头走回了四合院。刚一回头,却是看到几女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禁叫他心里发毛,不知道几女又是谋划了什么。   “你这次回来应该能多待上一段时间吧?”贺嘉尔缓步走到林白近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问道。   “应该是要再家里多待一段时间的!”林白闻言点头应道,八门锁龙局已破其六,但第七处却连骊山郑胖子都没有头绪,只能缓缓推演才可能找出下落,但看着几女闻言后的表情,不由得苦笑接着道:“你们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小九九,能别这么看我么,搞得我心里发毛。”   “也没什么,我们姐妹几个就是觉得好像有很久没有一起组队刷BOSS了,然后想着是不是得竭诚合作一次!”贺嘉尔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笑容,接着道:“而且过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怕是不能凑齐人通力合作了,所以想看看你最近有没有足够的时间!”   刚开始看着几女犹如饿狼盯着小绵羊般的神色,林白心中的寒意愈发深重起来,但等听到贺嘉尔的后半段话,林白心里边不由得有些诧异,而且‘过了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就凑不齐人’这句话,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林白思忖少许,心中一颤,然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盯着夏小青沉声道:“难不成是小青怀孕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   “一听到自己要当爹,马上就这么高兴,看起来我们姐妹还真是不重要啊!”贺嘉尔小嘴一撅,瞪了林白一眼,而后娇憨道:“可不止小青姐一个人,欢颜姐差不多也可以确定有了身孕,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检查出来是男孩或者是女孩了!”   听着贺嘉尔这话,林白顿时心花怒放,激动不已的搓动双手,然后疾步匆匆的冲到夏小青和宁欢颜两女身侧,将他们揽在怀里,然后在两人的面颊上依次香了一个。   “姐妹们,你们看看林白这模样,什么叫有了儿子忘了媳妇儿,你说我们几个是不是要好好报复报复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像现在这样!”看着林白这模样,贺嘉尔脸上露出满是如阴谋得逞的小狐狸般笑意,而后冲身周几女狡黠一笑,对林白促狭道。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剩下几女各自欢呼一声,朝着林白便涌了过来,而后抓胳膊的抓胳膊,抬脚的抬脚,生生将林白扛进了卧室之中。   也亏得这四合院无比宽敞,要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林白特意定做的那张足以躺下七八人的大床如何才能放进卧室。当初过来组装的那些师父看向几女时候的诡异眼神她们至今还记忆犹新,只有林白这脸皮极厚的主儿,还站在那指挥不停,还不时问几女的意见。   不过林白如何都没想到这张他特意定做的大床,现如今居然会成为几女刷BOSS的主战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四肢缠上了一些东西,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   而后他双眼一睁开,便看到屋内的莺莺燕燕!在他的对面,这几女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清洁溜溜,一个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美眸明目的绝色美人。那披散在肩头的秀发就像是世间最好的绫罗绸缎,愈发衬托得身上的肌肤之雪白,体态之轻盈。   而且几女的玲珑身躯虽然各有千秋,但都是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那半开半阖的红唇,那极具挑逗性的眼神,还有胸前滑腻香软的高耸,更是不断冲击着林白的眼球,让他恨不能直接扑到几女身边,然后沉沦其中,再不自拔。   看着林白咕嘟咕嘟咽口水的模样,几女忍不住娇笑不已,然后更是依次竖起修长白皙的手指,一边冲林白魅惑发笑,然后食指微微勾动,那娇俏模样,着实叫林白意乱情迷。   面对七个这样的绝色尤物,哪怕是修佛修到了极致的清心寡欲之人,也绝对会失魂落魄,更不用说是林白这个健康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几乎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一股热气更是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动不已,不断刺激他身体某处。   仿佛是感觉到了林白的变化,几女眼波流转之间,那魅惑之意愈发深重,而且挑逗的姿势更是越来越过火,这让躺在床上,根本无法挣脱束缚的林白心中大为恼火。   但就在此时,宁欢颜娇笑着从人群中走出,而后走到林白近前,青葱嫩指在他身上柔柔碰触,而后双唇微微碰触林白的面颊。沁人肺腑的馨香味道不断的侵袭着林白的鼻腔,而且胸前的高耸更是不经意间碰触过他的身躯,让他恨不能挣脱束缚,将这一切握在手中。   天不遂人愿,宁欢颜在他身上烙下一个接着一个热吻,但就在她娇嫩欲滴的双唇即将和林白的嘴唇相触之时,这小妮子却是诡异一笑,然后伸出手指堵住了林白的嘴唇,然后冲他得意无比的抛了个媚眼,然后扭着猫步朝身后几女所在位置走去。   紧接着沈小艺走了出来,一把捏住林白的下巴,湿濡滑腻的丁香小舌在林白嘴中灵活的蠕动,但她那灵活的小舌却总是能在林白狂乱霸道的纠缠到来之前转换位置。   但这种蚀骨的折磨却还是没有结束,就在林白贪婪的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津液,听着从沈小艺蠕动的樱唇中开始有阵阵呻吟声传出之时,这小妮子却是突然将舌头从林白嘴中抽出,然后依依不舍的碰了下林白的嘴唇,也扭身朝后走去。   司马懿兰紧接上前,不断的挑逗林白身体的敏感部位,以她高达三十六的雪白坚挺高耸在林白身上滑动不已,但却是就在林白喉头发出沉闷吼声时,也是如之前两女,抽身离去。   感受得到而吃不到,就算是佛祖都要动心,何况是自己,此时此刻林白连哭的心都有了。 第822章 初进神算局   整整七次折磨,现如今的林白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太上老君困在炼丹炉中的孙猴子般烦躁。眼前有着活色生香的一幕幕,但就是这样的美景,自己却无法享受,只能任由几女宰割鱼肉,实在是叫人心中不爽到极致。   血液似乎都要从血管之中爆射而出,双眼更是密布血丝,整个人极度缺乏水分,喉头不断传出‘咕咚咕咚’咽唾沫的声音,那种渴望,那种原始欲望就像是山洪般,不断在林白脑海中不断冲刷,似乎是要将他整个人撕扯成碎片,要将他的心神尽数摧毁。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肆意妄为!”贺嘉尔看着林白的模样,嘿然娇笑一声,然后道:“姐妹们,苦头也给他吃了,现在就先给他松绑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了!”   四肢一松,林白就像是一头发狂的豹子般从床上一跃而起,而后朝着几女便扑了过去。那速度,那动作,就像是一只在荒漠游荡了无数时间的饿狼,突然发现了可口的美味。   欲念开始支配林白的大脑,他的双手紧紧揽住离自己最近的贺嘉尔,一把将她扑倒在床,而后用力吻住她娇嫩无比的红唇,狂野有力,两瓣红唇紧紧含在嘴中,而后舌头开始撬开她的贝齿,擒住那灵活的小舌,忘情吮吸口中香甜的津液,湿润自己干涸的喉咙。   在林白这样凶猛的攻势之下,贺嘉尔也开始变得迫切,呼吸越来越粗重,滑腻的香舌不断配合着林白的动作,你进我退,来来往往,犹如两尾水坑中的鱼儿,相濡以沫。   而此时此刻,林白的双手也是没有丝毫懈怠,一把将贺嘉尔胸前还带着柔软文胸扯开,那两团如果冻般娇嫩的雪白粉嫩登时便暴露在空气中,那猩红两点更是骄傲的竖起,仿佛是在空气之中绽放出了两朵无比美丽的鲜花。   弹性十足的双乳,那种柔滑的触感叫林白头脑发懵。而在林白粗重的喘息和大手的刺激之下,贺嘉尔柔弱无骨的身躯也是不断扭动,从她鼻翼中不断发出如小猫般的呻吟声,秀发在枕间飞舞不停,就像是微风吹拂下的杨柳,要将林白紧紧缠住。   而两人身下的床单,现在也已经湿濡不堪。这种蚀骨铭魂的感觉已经久违太久了,她的双手引导林白的坚挺刺入身中,使二人达到负距离接触,而后在林白如疯魔般的疯狂攻袭之下,尖叫不停,歇斯底里,欲仙欲死,身躯之上香汗淋漓,使得娇躯愈发晶莹剔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贺嘉尔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喘息,而后她的双臂犹如是铁箍般紧紧缠绕住了林白的身躯,用力提臀,紧紧的抵住林白,紧紧闭着双眼大概过去了有一分钟之后,终于松开胳膊,但俏脸上已满是红晕,嘴角更是挂满了满足的笑容。   “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姐妹们加把力气,一定要把BOSS刷倒!”贺嘉尔喘息良久之后,终于恋恋不舍的将那份火热从自己身躯中拔出,然后看着身旁几女娇媚笑道。   这销魂的一幕早已让其他几女心中波澜起伏,血液沸腾,面红耳赤之余,春潮更是滚滚而出。此时听到贺嘉尔这话,娇笑着朝林白便扑了过去。   大战就此拉开帷幕,身下的床单扭曲不停,此起彼伏的悠长呻吟声在屋内回响不停。天空上的明月此时都被乌云悄没声息的遮掩,似乎连它都有些害羞看到这一幕。   孔夫子尚且有云,食色性也,更何况是林白和七女之间比山高比海深的情爱,情之所起,一往而深。除却用这种最原始的手段交流之外,其他的语言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也不知道到底纠缠了多久,直到日上三竿之时,左拥右抱纠缠在几女之间的林白才终于醒来。看着身旁如春花般娇美的几女,脸上不由自已的露出一抹得意微笑,蠢蠢欲动之下,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在几女身上留恋不停,这种齐人之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得到的!   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幕,仍旧叫他们面红耳赤,心跳不已,更是有些埋怨宁欢颜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居然想出了这么个撩拨林白的法子,让他体内的欲望彻底爆发,虽说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几女占据主动,但到后来欲海难壑的林白却是将她们折磨的不轻。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昏暗之下几女同处一室的法子的确是要比这世间效力最强的春药,甚至那种经过高度提纯的苍蝇水都要强大许多,在耳中不断传来的娇吟声中,几女都是获得了许多次高潮,而且不知为何,此次交欢之后,更是觉得周身轻灵了许多。   不过腰肢实在是有些酸软的几女还是拒绝了一大早就想索取的林白,然后慵懒的将衣服穿好后,开始忙碌几人的早午餐,想要填饱经历了昨夜一番高强度运动之后饥肠辘辘的肚子。   斜靠在躺椅上,看着几女为自己准备早餐的模样,林白脸上满是笑意,虽然这样的生活极为平淡,但却是不乏细微的幸福,虽然平凡,但却是他梦寐以求所想要的生活。   而且他觉得自己亏欠几女的实在是太多,相识至今,能够陪伴在她们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也亏得这几女都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是换了寻常之人,怕是早就给自己甩脸子了,现在不吃点儿颜色就不错了,准备早餐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在做梦。   “手艺不错啊!”就在林白准备享用几女精心准备的早餐之时,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却是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朝摆在林白面前的餐盘扫了眼后,促狭笑道:“这一大早就开始吃牡蛎,生蚝,林白你这是有多亏啊,看起来昨天晚上……”   说着话,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更是相视一眼,嘿然大笑不止,神色间说不出的猥琐。   “陈老,您以后还是少跟着我师兄瞎混,您老人家这一大把年纪都被他给带坏了!”朝面上满是羞赧之色的几女扫了眼后,林白拿起餐巾抹了抹嘴,朝陈白庵埋怨了一句,然后道:“你们两位好容易消停这么几天,不在家里好好歇歇,跑我这干什么!”   “凌风刚才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让我们俩叫上你去神算局一趟,说是有事情要跟咱们商量。”眼瞅这话说出来林白身后的几女眉头不禁皱起,陈白庵急忙又加了句,“我听那小子的口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估计不会再让咱们到处乱跑了!”   听到陈白庵这话,几女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虽说她们理解林白身份特殊,许多事情都离不了他,但毕竟还是有些小儿女心思,不想自己心爱之人刚刚回来,就再从身边离开。   “我估计着那小子是打算给我加官进爵,不管怎么样,我也跟着跑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陈老一大把年纪不在意这些,可我还年轻,未来还有发展空间不是!”张三疯见气氛有些紧张,便嘿然一笑,朝林白瞥了眼,然后猥琐大笑起来。   被他这么一闹,屋内的空气顿时轻松了许多,林白三口并作两口将几女精心准备的大餐一吃,跟几女道了个别,便跟着张三疯他们朝神算局所在的位置赶去。   说句老实话,虽然跟着沈凌风跑了这么久,但这还是林白第一次来这地方。这种神秘机关自然而然的卜能明目张胆的挂牌,车子停下来的地方显示的是一处生物制药公司,但是当走进去之后,看到坐在登记台旁的那两位漂亮女迎宾,便觉得此地绝对不同凡响。   不同于一般女人,这两个女迎宾虽然都长了幅娃娃脸,但眉宇间却是英气十足,而且眼底深处更是时不时有精光流转,而且她们两个看似在那翻看着电脑上的网页,但林白分明能感觉到她们俩的余光是时不时的朝外打量,紧密关注周遭的动静。   “陈老,你们过来了!”当看到来人是陈白庵之后,两女急忙起身,然后冲他微微鞠躬,面上满是恭谨之色,显然对陈白庵的身份极为了解,而且也足见老人家在神算局地位之高。   陈白庵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手不经意的朝着迎宾台上一处光滑的金属板一放,只见几人正前方的墙壁突然分开,而后从其中露出电梯门。显然刚才的触碰是以他的指纹开启了电梯的锁定,而神算局的真正位置就是在这栋大楼的地下。   眼瞅着陈白庵等人的身影从电梯门内消失之后,迎宾台的一个女孩儿不自禁的吐了吐舌头,然后道:“陈老还是这么温和,每次看到他老人家我就觉得好像是自己爷爷一样亲切!”   “是啊,老人家一点儿压迫感都没有。”另一个女孩儿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回应一句后,接着皱眉道:“不过他老人家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历,还有一个那么年轻!”   “那个年纪大的特别猥琐,我看他刚才眼睛不停的在我们身上打转!不过那个年轻一点儿倒是挺帅的,而且我觉得他一眼扫过来,我的秘密就全部被看穿一样,实在是厉害!”话刚说出口,两女却是一愣,然后相视一眼,惊愕无比道:“难道他就是师兄们说的林白?!”   这位被那些陪着他去过一趟墨西哥之后,传的神乎其神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了? 第823章 西南虫患(一)   电梯下降之时,耳边不断传来沉闷的响声,而且这响声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也不知道这神算局究竟是在地下多深之地。良久之后,从电梯间才传来轰然一声,然后大门洞开。   地下丝毫没有黑暗,反而灯火通明,脚下地板雪白,更是将光线反射的比白昼还要明亮,而且在门口检测仪旁更是有十几名黑衣大汉守护,和上面迎宾台的那两个小姑娘不同,他们身上满是血腥肃杀气息,显然都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乃是部队中精心挑选出的高手。   这些黑衣大汉见到诸人之后,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拿着安检仪器在诸人身上摆动不停,即便是连陈白庵都不放过,可谓是尽职到了极点。   检查完毕之后,这几名黑衣大汉朝着几人敬了个军礼,摁下几个按钮,便将身前厚重的合金大门打开,将几人放了进去。林白不由自主的朝四下望去,只见有许多人手里抱着资料走动不停,有的人更是拿着电话在那不停交谈,但这些人的神情都是出乎一致的肃穆。   而且这一圈扫下来,林白更是发现,他们并不是此次进入神算局的唯一访客,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地方,也正有几名身上穿着白大褂的老人在朝着四下惊叹张望不停,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不过从这些人嘴里时不时的会发出惊叹之声,而且更是不停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而且在这些人身上没有丝毫术法波动气息,显然都是普通人。看着那些人的模样,陈白庵的眉头不自禁的皱起,沈凌风做事也太不严谨了,神算局这种机密重地,怎么能随便向外人开放。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咱们神算局!”陈白庵端详了那几人之后,皱了皱眉头,然后一伸手扯住了抱着资料从自己身前疾步走过的年轻人,沉声问道。   “你知道事情有多紧急么,还要拦我……”这年轻人刚把话说出口,一转头却看到身前站着的是陈白庵,急忙收声,然后朝陈白庵所指的方向望了眼后,小意解释道:“那些人是沈局长从中科院找来的,据说是一些在生物学方面极有研究的专家。”   “小沈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地方怎么能放他们这些人进来!”陈白庵闻言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年轻人离开,但眉头却是不自禁的皱了起来,要知道神算局所做的事情都是极为隐秘,而且更是和常人见解极为不同,轻易就泄露出去,定然会引起恐慌。   “陈老,你们总算是过来了!”就在陈白庵眉头紧皱,在思忖沈凌风究竟是怎么弄来这么一群人的时候,这小子却是从远处疾步匆匆的赶了过来,走到林白近前后,朝着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笑道:“就这么把你揪过来,几位弟妹没有什么意见吧?”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把他们弄过来是有什么说法?”陈白庵毫不客气的便打断了沈凌风戏虐的话语,对他怒声呵斥道。   沈凌风闻言脸上满是苦涩笑意,摇头笑道:“这事儿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您老跟我走,等会儿就清楚我为什么把他们弄过来,我这也真是没有法子了!”   说着话,沈凌风便带着林白等人朝会议室赶了过去。等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那群从中科院拉来的生物专家也已经就座,当这些人看到林白等人后,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说句老实话,他们也着实有些好奇,神神秘秘的一大早把自己等人弄到这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在看到林白拿年轻的面容,还有套着一身破旧道袍的张三疯后,眉头的阴霾就愈发深重。这种重要的场合,咱么能让这些年轻人和神神鬼鬼的人搀和进来。   不过当初跟着林白在墨西哥征战的万成珏等人顿时眼中露出狂热之色,纷纷起身,不停的和林白打着招呼。听到万成珏等人对林白的称呼后,神算局内这些年轻一辈的翘楚眼睛肿也是变得明亮无比,要知道林白的英勇事迹可是在神算局广为传播,被这些人视为一代偶像。   这些人如此客气,林白自然也不好把自己搞成冷艳高贵范儿,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面生的,都面带和气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找了个挨着万成珏等人的位置坐下。   但就是这阵仗,却是惹得那群从中科院过来的专家极为不爽,他们都是行业内的翘楚精英,寻常不管是去什么地方,别人都是礼遇有加。但偏偏到了这里,不但来之前搞了一通安检,而且在座的这些小年轻对他们更是视若无睹,浑然没有敬畏之心。   不过要大家的待遇都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林白这个小年轻进来的时候,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自己这些一大把年纪的老学者被一个小年轻抢了风头,这怎么能受得了。   不过这些人却是不清楚,在座的这些小年轻虽然一个个其貌不扬,但来头均是不小,都是华夏奇门之中的翘楚,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和这些生物学者没有半点儿搭界的地方,自然不会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但林白大名早已传遍奇门,乃是年轻一辈楷模,自然受到追捧。   “这位先生,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部门的人,但是我希望你把我们这些人叫过来不是无事生非,否则的话,我会亲自写一封信,向有关部门反映,说你们耽误我们的研究工作!”其中一位学者缓缓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无威胁之意对沈凌风道。   “高院士放心,我请你们过来都经过了各个部门的批准,而且绝对是有事相商。”沈凌风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然后收敛脸上的笑容,朝屋内扫了一圈后,正色道:   “我们接到十万大山那里的报告,说那里蛇虫为患,有不少民众因此而丢掉性命,当地的专家学者虽然已经赶往事发之地,但是无法杜绝形势朝着恶劣的发展。我今天请诸位来,也是想让大家和我研究一下虫灾发生的原因,希望大家可以抛下成见,齐心同力解决危机!”   “十万大山属于原始亚热带雨林地域,面临热带海洋,降水丰富,而且丛林之中颇多瘴气,虫灾每一年都会发生,但只要喷洒驱虫剂就可以了。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我们这些人过来吧!”那高院士毫不留情的将沈凌风的话语打断,沉声道。   “如果虫灾还是只如往年的形势,我不会把在座诸位请过来!”沈凌风冷冷回了一句后,接着道:“我会给大家一些保密等级为SSS的资料,诸位应该都知道保密条例针对此等级资料的相关规定。如果谁对邀请他前来有成见的话,可以趁现在离开,沈某人绝不会拦阻!”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那名高姓院士讪讪坐下,但脸色却是颇有些阴霾。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恭恭敬敬,如今在沈凌风这居然吃了个钉子,若不是他对那份居然能够达到SSS保密等级的资料极为好奇的话,绝对会在听到沈凌风的话之后拂袖而去。   虽然单听‘SSS’三字,诸人便明白这份资料内记载的内容绝对极为骇人,但当他们翻开资料,看到其中的内容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倒抽几口冷气。就连那高姓院士眉头都是紧紧皱起,之前的不耐烦神色尽数收敛,显然也是看到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资料大家都看完了,如果有疑义先不要提问。下面我还有一段视频要放给大家看,等到那时候有什么疑惑再一起问!”见在座不少人脸上都满是疑惑之色,想要冲自己发问,沈凌风扬了扬手,然后冲站在会议室一角的一名年轻人示意将放映机打开。   视频刚一打开,安静的会议室内顿时便响起了一片沙沙声,那声音就像是有倾盆暴雨倾洒在芭蕉叶上一般,也像是狂风席卷丛林,摇动树叶摩擦。如果不是在座诸人心知肚明此处深埋地下,怕是要以为燕京城内雨神驾到,突然下起了一场暴雨。   紧跟着画面开始急剧颤抖起来,可以想见拍摄此视频之人看到眼前的画面之后,心中的惊慌程度。良久之后,画面终于趋向平稳,但会议室内诸人看到这一幕后,却是一个个张大了嘴,神色惊慌无比,就连呼吸声都在此时停止,只剩下画面中不断响起的沙沙声。   而直到此时,诸人也才明白这沙沙响个不停的声音究竟是如何发出,这不是暴雨,也不是狂风,而是铺天盖地的蛇虫在不断爬行。那些五彩斑斓的毒虫,紧紧排列在一起,一条挨着一条,一只挤着一只,充斥整个画面。   要知道拍摄者拍到的不是一处平地,也不是一小块地域,而是整整一座山头,这些毒虫的数量绝对是有上百万之巨。那五彩斑斓蠕动不停的场景,叫人作呕,会议室内一些心理抵抗力稍稍差上一些的女人,此时都已经手捂着嘴,开始不断干呕。   画面颤抖着又转向另外几个一样密布着毒虫的山头之后,然后从视频内传出短暂的一句话语,有些类似方言,叫人无法听清,然后一切戛然而止,会议室重归明亮。   但光线的明亮却是无法带走诸人心中的惊惧,惨白渐渐爬满了在座每个人的面颊。 第824章 西南虫患(二)   “资料和视频大家都看过了,虽然现在政府部门已经在抽调军队赶往十万大山虫患最为严重的地方,但在各个区域仍旧有不同程度的此种事情发生,如果救治不能及时的话,民众死亡数量和植被破坏面积将会大大增加,而且虫患若是扩散开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沉默良久之后,沈凌风缓缓起身,朝会议室内诸人扫了眼后,接着道:“我今天把诸位召集到这里,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找出虫患出现的原因,寻找解决这次危机的办法,还望各位能够同心协力,度过这次难关,现在谁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问吧!”   “十万大山发生虫患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像这次这样大规模爆发即便是纵观华夏历史,也实属首次!”一直坐在角落内的一名老专家眉头紧皱,沉吟少许后,接着道:“而且从刚才视频的画面看来,此次虫患中拥有剧毒的毒虫类占百分之八十之多,形势更是不乐观!”   听着这老专家的话,沈凌风不自禁的也是有些佩服此人。刚才视频画面颤抖不停,而且毒虫数量极大,都是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这位老专家一眼看下去,就能够确定毒虫类占据虫患总数的百分之八十,足矣证明此人在生物学方面的造诣之深。   “毒虫居多的话的确是比较麻烦,虫患的伤害性就会大大提高,而且受到袭击的民众若是没有得到好的治疗,伤亡率更是会大大增加,甚至会导致传染疫病的出现!”那名高姓院士眉头也是紧皱,然后沉声问道:“赶往虫患地的部队有没有使用直升机喷洒驱虫剂?”   “驱虫剂已经使用,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效果不大,这些毒虫好像具有很强的抗药性!现在驻扎附近的部队以疏散民众居主,如果情势继续恶化,就只能放火烧山……”话说到这里,沈凌风稍稍停顿了下,然后接着道:“烧山的后果大家都清楚,所以政府部门也在犹豫!”   十万大山属于亚热带雨林气候,植被众多,生物资源极为丰富,可以说是华夏大地的一块宝地,说成是华夏之肺也不为过。若是一把火烧过去,一切都要化作乌有,而且烧山之后必然带来严重的水土流失,而那片区域降水又极多,保不齐以后会发生什么灾患。   “驱虫剂居然也没有效果……”那名老院士重又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思忖良久后,盯着沈凌风道:“这份视频的来源是什么,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情况的?”   “视频是在昨天有人通过网络传递给相关部门的,关于此人的身份我们也还在调查之中,按照视频拍摄的情况来看的话,虫患应该是在这人抵达这片区域的前后发生的!”沈凌风不假思索回答道,显然在诸人来之前他已经做足了功课,也足见他对这次事件的重视程度。   听到沈凌风这话,会议室内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化不定,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虽然看起来并不算久,但足足已有四十八小时之久,虫患的声势庞大到此种地步,在这短短的四十八个小时内,已经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医疗救援人员还有一些抗蛇毒血清,政府有关部门都已经开始往那边运送。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最要紧的就是我们尽快找出源头所在,然后解决事情,才能将恐慌控制在一个最小范围内,不引起什么骚乱!”沈凌风如何不明白这些事情,神色也是有些沉痛道。   会议室内愈发沉寂起来,所有人脸上的轻松之意尽皆消失,不少人凑在一起不停的讨论,而那几名生物学专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讨论不停,想要拿专业知识来推断出虫患出现的原因,以及这些毒虫的抗药性究竟从何而来,以及理论上解决这次虫灾的可行方案。   “沈局长,能不能把视频最后一段重播一下,我想再听听那个声音!”就在此时,一直坐在会议室一角的林白冲沈凌风突然开腔,话音在会议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沈凌风虽然不明白林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毕竟是接触了这么久的人,也知道林白绝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便点点头,冲一旁操控放映机的小年轻摆了摆手,示意重新放映。   画面跳转速度极快,就在最后那个声音快要出现的时候,小年轻急忙将其调整到正常速度,然后会议室内顿时又被这个类似方言,但又极为含混不清的声音所覆盖。   “这个声音太不清晰了,重新放一遍!减慢一些播放速度!”声音从林白耳畔一闪而过,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抓到什么的时候,却是已然停止,不由得皱起眉头冲那小年轻沉声道。   要知道林白在神算局人气之高,那可是绝对不在沈凌风和陈白庵之下。不但当初万成珏等人跟着他去了墨西哥一趟之后回来猛夸,而且更是有不少的传闻说林白完成了怎样的事情,这些奇门出身的小年轻对他的敬仰之情可谓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如何能不听他的话。   此时能够亲眼见到偶像就已经够激动的了,更不用说是偶像对自己亲自开口,这小年轻自然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视频重新播了一遍,而且速度也是按照林白的吩咐放慢了许多。   但凡是小时候用卡带听歌的人应该都知道,当播放速度减缓许多的时候,那种传出的声音可谓是诡异无比。而此时此刻,这会议室就被这诡谲尖锐的刺鸣声所包裹。不少人脸上都露出难忍之色,但听着这声音,林白的眉头皱的却是越重了一些。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就在声音即将落完的时候,那高姓院士却是拍桌而起,看着林白厉声训斥道:“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和几位院士在研究关于消灭毒虫的问题么,放出这么大的噪音是为了什么?!还有这位什么沈局长,你请来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他们有什么用?”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在座的诸多神算局成员瞥向这高姓院士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这些小年轻往昔在门派里面都是被视作天纵之才,从小受到优待,更是受到无数人的敬仰,此时这高姓院士突然开腔,如何能让这群小家伙心里舒坦!   这人是真傻逼,居然去找林白和这些小年轻的麻烦,也真是不怕死!张三疯同情的朝那高姓院士扫了眼,不自禁的叹了口气,虽然说这人也是养尊处优之辈,但神算局的这些小家伙哪吃他这一套,而且以他们的手段,对付个把普通人那可真是手到擒来。   “还有那个穿道袍的!”就在此时,高姓院士话锋一转却是把矛头对准了张三疯,厉声道:“这是什么场所,居然请了这么个神棍过来,而且身上的道袍还破破烂烂,我看你们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政府合法部门,说不好就是故意想要找个理由将我们这些人拘禁在这里!”   张三疯哪里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又哪里会吃高姓院士这一套,而且从进入会议室内之后,就对此人咄咄逼人的气势极为不爽,此时听到这话,心中满是愤怒,手朝着桌面一拍,朝他冷冷扫了一眼,道:“真是好大的威风,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又知道些什么!”   要知道张三疯也是究竟鏖战之辈,这段时间下来手头也是积攒了不少人命,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番煞气,这一眼扫到那高姓院士身上,便是叫他身上一凉,寒毛倒竖,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袭破烂道袍的臭道士,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而且随着张三疯这动作,会议室内的气氛更是愈加紧张起来,那些神算局的小年轻也是跟着呼啦啦站了起来,一个个对那高姓院士横眉冷对,仿佛再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师兄,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林白见状伸手将张三疯摁倒在座位上,而后眉毛挑了挑,看着那高姓院士轻笑道:“不要以为当上了院士这世界上就没有不了解你的事情,冬虫岂知夏草之丰美,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多之又多,不要总是喜欢这么着急下结论!”   “小高,坐下来,让这位先生把话说完。大家做这些事情也都是为了国家,沈局长既然请他们过来,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你现在确实不像是咱们静心搞学问的人!”林白话音方落,那老学者也是对高姓院士劝阻了一句,然后对林白轻笑道:“这位先生,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谈不上发现,只能说是找到了一点儿奇怪的东西!”见这老学者难得的通情达理,林白自然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点头轻笑了声后,冲一旁那放映视频的小年轻道:“视频播放的速度比之前再稍微放慢三分之一拍,把声音调到最大,应该会有发现!”   话音落下,那调节视频的小年轻没有任何犹豫,便急忙按照林白的吩咐开始调整视频。   庞大的虫群缓缓又在诸人面前出现,而后跳转到了最后传出声音的那一段,所有人的心神此时都是高度集中,想要听听这里面能够传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话语。   一阵沉闷的呢喃声之后,而后从视频内传出一个沉郁的声音:“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窕,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星气散漫,束煞聚虫,漫于野,食人命!”   直至此时,所有人才明白为什么林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减慢速度,因为那不是方言,而是此人的语速太快,就像是一串骤响的连珠炮,已到了机器无法捕捉的状态。 第825章 疑云重重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星气散漫,束煞聚虫,漫于野,食人命?!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在场那些自恃博学的中科院一众院院士闻言之后,一个个瞠目结舌,在心中不断思忖这段话语,但即便是他们将自己从小到大翻阅过的所有书籍回忆了一个遍,也都找不到有关这段话的半个字记载,而且这么快的语速,这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但最叫他们惊讶的不是这段话,而是林白强大的分析能力。这段视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播放出来,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怪异的声音,但却都没有多加注意,唯有林白一人居然能够从中发现这段话,虽然如今还不解其意,但毫无疑问这段话必定是视频里最有用的信息。   而且让他们啧啧称奇的是,会议室内一众刚才对他们做出的分析无动于衷的年轻人,在听到这段话之后,脸上都是露出若有所思神色,而且目光都是紧紧投向林白,仿佛在诸人心中,如果一定要找出能理解这句话的人,就非林白莫属,也只有他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沈凌风的目光也是不自禁的朝着林白看去,但当他看望到林白看向那群中科院院士之时的犹疑目光后,顿时明白林白怕是不想让这些隐秘之事被这些人知晓,便转身温声对几人道:“几位专家,咱们今天的研讨就先到这儿,您几位先回去,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   那高姓院士听到沈凌风这话后,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眉目,可沈凌风要将诸人赶走,这算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认为他们几个还不够资格听里面的内幕?!   但就在他刚准备重新起身辩驳的时候,那名老学者却是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后看着沈凌风温声道:“沈局长,西南虫患的事情无比紧要,还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我们这些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对这些毒物还算有些了解,切莫忘了通知我们!”   “老人家放心,只要事情有了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们!这次的事情,恐怕还是需要你们打头阵才行!”投桃报李,这位老学者如此明白事理,沈凌风自然也要客气对待。   话说完之后,那名老学者便颤颤巍巍起身,然后在身旁几人的掺扶下,带着一众中科院来人朝外便走了出去,只是虽然这老人面色看起来平静无比,但眼中神光却是不自然的转动,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要紧的事情。   “褚老师,今天您真是不该拦着我,你看看那些人的态度,还有他们说话做事的模样,还请了个道士过来,我看绝对是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这些人能对西南虫患起什么作用!”等到被神算局的工作人员蒙上眼睛送他们走出大楼之后,那高姓院士有些愤愤然道。   听到高姓院士的话之后,这老学者脸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小高,那个年轻人说的的确没错,这个世界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的确还有很多很多。而且华夏从来就不乏能人异士,这些人我们又哪里能说的清楚,上面这么做自然也有他们这么安排的原因!”   “封建糟粕罢了,能有什么作用!”高姓院士不以为然的嘀咕了一声,然后道:“等回去了我马上写报告向上级部门汇报这件事情,到时候自然有人查他们!”   “不要意气用事,既然他们能够将我们带过去,你以为会没有高层的授意么?”褚老师缓缓摇头,然后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道:“我当初被当做牛鬼蛇神放逐下乡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这是科学不能解释的,也是唯有咱们华夏才有的东西!”   “老师……”高姓院士想要反驳,但突然又想起了张三疯那一个眼神给自己带来的寒意,心里却是不禁有些后怕,犹豫片刻后道:“老师,如果有需要您也会去十万大山么?”   “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过去!这件事没有可能,而是必须。”褚老师看着自己学生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虽然高姓院士现如今成就非凡,但在他眼中却还是当初那个手底下那个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好逞强嘴皮子又硬的调皮家伙。   “老师您还是不要去了!”虽然对林白等人仍旧还有成见,但是听到褚老师说出这话,他还是连忙摇了摇头,道:“您老人家还是留守在燕京城,我和他们一起过去好了,您放心,第一手的资料我都给您备着,等回来了交给您好好研究。”   十万大山地势险恶,而且多雾瘴,就算是年轻人贸贸然过去都有可能会有意外,更不用说是褚老师这一大把年纪的主儿,若是跟着去瞎折腾,他是真担心自己这兢兢业业一辈子的老师会闹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就算自己还怎么向其他师兄弟交代。   “小高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有多难遇见,我如何能够退避!”感受到自己这学生诚挚的关怀,褚老师开怀大笑,然后接着道:“虽然我老胳膊老腿的,但心还没老,还想过去看看,这个机会难得,如果能够研究好,关于动物大规模迁徙也会有所发现!”   话虽然这样说,但从褚老师眼底深处却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往昔的一些难忘的事情。小家伙,难道你们就是和郑老兄他们一样的人物么?这次西南边陲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褚中天,郑范畴你我这两个都快要行将就木的人是否还能再见一面?!   等到会议室内的闲杂人等都被清除出去,只剩下林白、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四人之后,沈凌风朝布满了毒虫的定格画面瞥了眼后,看着林白疑惑道:“林白,视频里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确定下来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   “话的意思我现在还弄不懂,但是上传视频此人定然是咱们奇门术士,沈哥你让手下的人抓紧时间查出这人的身份!”林白缓缓摇头,然后沉声接着道:“至于起因,恐怕需要咱们前往十万大山一趟,才能弄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应该是奇门所为!”   不过林白心中还有个疑虑却是没说出来,他心中此时隐隐感觉,西南虫患这件事情恐怕是和小利贞有所牵连,小家伙在麦加之时触动紫微守护,导致北斗七星星气汇聚于紫微星,虽然使诸人借此度过危局,但却使得星气大乱,而视频中的这段话里也有星气散漫这一句。   “这事儿闹得,本来想着这次回燕京之后,咱们能好好休息休息,谁料想居然搞出这样的乱子!”沈凌风闻言轻叹了口气,然后忧心忡忡的盯着林白道:“几位弟妹那边你能招呼好不能,如果她们实在不愿你离开的话,我们几个就先过去,你坐镇燕京好了!”   说实话,沈凌风现在心中对林白的愧疚之意已经不能用数量来累计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张三疯二人,林白何以会在这漩涡之中越陷越深,不管是新婚燕尔,还是孩子刚刚出生,就要撒手跟着他们离去,虽然几女明面上没说,但心底哪能没有怨言。   试想一下,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男人每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干的又都是些吃力不讨好不说,还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   所以他虽然明知道如果没有林白襄助的话,西南虫患的事情怕是不会那么轻易解决,但却还是想弥补林白一下,毕竟这次的事情只是发生在国内。而且虫患哪怕再凶猛,只要出动国家机器,就一定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不一定非要林白紧跟在侧。   “还是回去和她们几个商量一下吧,我想他们应该是可以谅解的!”林白轻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事儿真的和他所想的一般,跟小利贞之间有关系的话,西南虫患的事情他就必须前去,否则出现任何一点儿意外都是他所承担不起的,也是廖漫云无力承担的。   “可以,你回去跟几位弟妹商量商量再说吧。”沈凌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温声道:“这种事儿不要勉强她们,虽然形势看起来紧急,但现在大多都是在深山中发生,影响还算不上大,如果真是国内的奇门中人出手,我和陈老几个应该也能应付下来!”   “我回去和她们商量一下吧,你这边也抓紧查一查那人的身份,有什么决定了就第一时间通知我!”林白犹豫稍许后,还是没有拿定主意,然后忧心忡忡的朝视频看了眼,然后道。   话说完之后,诸人也没多在这里停留,神算局内部本来就属于机密,而且这些人都在忙西南虫患的事情,林白这个犹如神算局全民偶像的主儿待在这个地方,说不准等会儿就有可能会过来人问他要个签名什么的,耽搁了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白,你有什么事情可别瞒着我们啊!我看你小子的眼神,总觉得你有什么话没说完!”走出大楼之后,陈白庵见林白低头沉思不语,不由得有些狐疑,轻声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去,轻笑道:“没有的事儿,就是有些烦等会儿回去怎么跟小青她们交代,这才刚回来一天,而且也应承了她们要多待一段时间,却出了这乱子,怕是不好说!”   陈白庵苦笑不语,看起来这女人多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麻烦自然也就跟着多了。 第826章 别离伤   林白心里烦闷,在四合院等待消息的七女心神则更是烦闷的不着边际。   她们希望林白能够陪在自己等人身边,但也明白这个想法是有多不现实,能力有多大,需要担当的责任便有多大。有些事情是林白,即便是她们都无法拒绝的。所以现在她们只盼望事情能如张三疯所说的那般简单,不会有多余的枝节。   但林白迟迟不归,已经叫她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就连四合院内常有的欢笑声都明显比往常少了许多。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两个小家伙,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母亲和姨娘,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否也感觉到了四合院内已经开始微微漾起的那股离别之伤。   就在几女焦灼等待之时,四合院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而后林白便从里走了出来,轻轻揽住离自己最近的廖漫云,然后双唇轻吻她的面颊。看着林白的举动,诸女没有动作,但身体却都是微微颤抖,此时此刻,她们已经明白,接下来等待着她们的恐怕还是一场离别。   “如果我过两天就再出一趟远门,你们会不会怪我?”林白轻叹了一口气,但双手却是不老实的伸入了廖漫云怀中,轻轻摩挲那松软的丰腴。   廖漫云身躯微微颤抖,酥麻感从心底深处开始向各处弥散,但却是没有挣扎,也没有抵抗林白的小动作,任由他继续吃些豆腐,良久之后,才温声道:“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你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会在家里等你回来,我们也相信你会回来!”   既然不能拦阻,那就只能守候,但无论是廖漫云还是剩下的几女心里都清楚,林白值得她们守候,这个掏心掏肺只为了她们安好的男人,值得她们做任何事情。   春宵苦短,别离最长。只隔了一夜,沈凌风便打来电话,西南虫患的事情愈发严重,虽然已经向重灾区调拨了军队,但虫患发展的态势却是丝毫没有停阻,而且十万大山如今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虫巢,无止境的孕育毒虫猛兽,甚至官方都迫于压力,开始公布消息。   离别总是世间最难熬的东西,虽然说知道终究会有相见之日,但是内心却总是在不自已的思忖在分开这段时间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几女也都是泪眼婆娑,但在林白的坚持之下,终究还是没有到机场亲自送别,而是止步于四合院门口,不让她们再过多心伤。   机场的情绪也是无比紧张,林白到达的时候,陈白庵和沈凌风身周几人正在不停交谈,一个个眉头紧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而上次遇到的那几名中科院出来的生物学专家们,也是一个个拿着图纸,唾沫星子横飞,似乎是在辩论什么问题。   让林白唯一感到不解的是,除了这两拨人之外,在飞机旁居然还聚集着另外一拨人。这些人衣着打扮华丽无比,面容无比精致,脸上架着巨幅太阳镜。在几女的熏陶下,林白如今对名牌奢侈品之类也算有些了解,这群人身上的衣服恐怕都价值不菲。   这群人如今正在高谈阔论,不时还从他们口中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似乎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且这些人不时还将目光投到沈凌风以及那群老专家身上,口中啧啧有声,眼中满是鄙夷之意,似乎是极为不屑和他们这些人站在同一个地方。   尤其是看到身上穿着破旧道袍的张三疯之后,那些人眼中神色更是怪异到了极致,一个个捂着嘴吃吃笑个不停,眼神流转间,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快要灭绝的稀奇动物。   “准备登机吧,大家都到齐了,就等着你一个人了!”眼瞅林白走来,沈凌风疾步迎了过来,然后笑眯眯朝林白身上打量了一番后,调侃道:“全须全尾的过来了,我还以为几位弟妹说不得要留下你身上些东西,才肯把你放出来呢!”   “少在这调侃我,这话要是被懿兰听到,她以后怕是难认你这个师兄了!”林白闻言嘿然一笑,然后朝那群高谈阔论之人扫了眼,压低声音道:“这些人是个什么来路?”   “文艺界来的一些人,都是些明星大腕什么的,要跟我们一起过去,然后搞几场文艺汇演赈灾!”沈凌风闻言之后,神色有些尴尬,小意向林白解释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夏有了这样一个习惯。只要一个地方出现什么灾患之类的事情,少不得就要有一些文艺界的人过去搞和汇演之类的事情。   其实按照本意而言,这事儿也的确是件好事儿。灾区情势危急,人心低落,救灾的那些子弟兵和志愿者们也是心绪低落,来几场这样的文艺汇演也能提高一下士气。但是现在情势和以往不同,这些小明星哪个还能吃得了苦,到了灾区少不得要这要那,折腾来去。   救灾物资之类的东西本来就吃紧,条件更是艰苦,这些家伙到那之后挑肥拣瘦,再提这样那样的要求,说不准还要耽搁救灾的进程。而且从现在的模样看来,这次来的这些人恐怕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家伙,到时候少不得要闹出来些事端,带上这些人殊为不智!   “这事儿也是上面的交代,也是往年的惯例,拒绝不了。你就多担待担待,等下了飞机之后,我专门找人安排这些家伙!”沈凌风见林白眉宇间隐约多了些郁色,便急忙出言解释。   林白闻言叹了口气,也明白沈凌风到了这个位子上之后,要思考的事情自然是和自己等人不同,也没多说什么,而且如今也不过是只一起坐次飞机而已,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是什么飞机嘛,人家以前出去演出,坐的可都是头等舱,这里这么挤,怎么坐得下人嘛!”林白和沈凌风二人刚登上飞机,便听到从机舱里面传来一阵喧哗。   还没等他们俩开口,机舱内又是一片赞同之前那开口之人话语的声音传出,而且这些人更是同仇敌忾的盯着林白。看着他们这架势,林白当即便明白了这些人如此作为的原因所在,在他们娱乐圈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越是大的腕,出场便要越晚,这样才能说明身份。   但是如今林白姗姗来迟,让他们这些人在机场等待林白的到来,显然是触动了这些人脆弱的神经,让他们感觉不到身为公众人物的优越感,是以才会如此闹腾。   “咱们这是去救灾,又不是赶场走穴演出,或者是去开演唱会什么的,条件肯定会稍微刻苦些,也就是几个小事而已,大家忍忍就过去了!”就在这时候,从那堆人里传出一个娇美的女声,对这些正在拿座位问题大做文章的小明星温声道。   这姑娘不说这话还好,一开口,从人群中登时便传出来一阵嘲讽话语声:“我听人说萧薇小姐你家世不怎么好,家里还欠了别人不少钱,没出道的时候受过不少苦,这种苦你自然是受的了,但是我们这些人身上娇贵,哪能和你多苦多难的萧大明星相比啊!”   “就是,自以为演了几部红点的电视剧,出了两张唱片就成腕儿了啊,还对我们指指点点的,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人堆里更是传出阵阵附和之声,对萧薇不停嘲讽道。   听着这些人的话,林白目光不自禁朝着萧薇望了过去,只见这小姑娘身段绰约,穿着一身简单朴素至极的牛仔裤T恤衫,显得青春活力十足,虽然不着粉黛,但就是那气质,生生就将身边这群单纯靠衣装和妆容堆砌起来的家伙甩出几条街之远。   萧薇这时候委实气的是够呛,本来她已经签了一单商业广告的合同,只要去站台走秀,便能拿到高达七位数的酬劳,但当听说西南虫患的事情之后,萧薇没有任何犹豫,便拒绝了这单商业活动,而是选择轻车简从,想要尽快去鼓舞救灾士气,谁知道遇到些这样的人。   “就是,你以为我们都像萧大小姐你一样急着想去西南灾区?!要不是公司规定,每年必须得有几场这种公益走秀,彰显下公益精神,我才懒得理会那里究竟是死了多少人,只要我能吃饱喝足,这些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在此时,又传出对萧薇不满的声音。   “原来你们不是为了赈灾去灾区的,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听着这些人的话,林白面上微微带上了一些笑意,然后接着道:“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是心甘情愿去灾区看看那些精神受到重创的灾民们,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   林白话音刚落,机舱内便有人不以为然接腔道:“我们这次过去就是想看看热闹,多少年没听说过虫灾这种事情了,就是想着图看个稀罕罢了,谁管那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原来如此!”听着从人群里传出的酣畅笑声,林白若有所思点头,然后跟着一脸憨厚的笑了起来,而后仿佛轻声自语般对沈凌风疑惑道:“你说我刚拍的这段视频要是传到网上之后,会闹出来多大的反应呢,他们这些人会不会掉粉啊?”   话音甫一落下,机舱内顿时一片死寂!那些之前正在针对萧蔷的小明星们愕然扭头,盯着一旁持着手机,嘴角翘起,脸上满是憨厚笑意的林白。 第827章 女神   不得不说,林白这话可算是捅到了这些人的致命位置所在。   身为公众人物最重视的是什么,那就是名声,虽然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不乏以臭闻名的主儿,但是那些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如今林白将他们的话语尽数拍摄下来,若是放到网上,尤其是在这西南虫患的风口浪尖上,若是传播出去,无疑将大大打击他们的星路。   而且就算民众饶得了他们,但华夏主管娱乐监督的政府部门若是听到这话之后,定然会愤怒于这些人对灾区的态度,说不得就要对娱乐公司施压将他们雪藏封杀,等到那个时候,之前为了成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作泡影,之前的显赫也将不复存在。   机舱内一片死寂,那些大小明星的目光都紧紧盯在林白身上,上下逡巡不停,想要从他的穿着气质上,判断出这个年轻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究竟能不能招惹的起。   但越是观望,这些小明星愈是心惊。先前林白登机的时候,他们憋了一肚子火,倒也没有注意,直到现在真正开始打量林白,他们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之处。   嘴角笑容虽然戏谑,但清秀的面颊上却是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表露,而且眼神流转之间更是透露出来一股寒意,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寒意,似乎这一众小明星在他眼中就跟小蚂蚁一般无二,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全部掐死!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这绝对是上位者的气息,而且还是那种做事斩钉截铁,习惯了说一不二之人才会有的气机。   “飞机马上起飞,请各位选择座位坐好!”就在此时,机舱内突然响起机长的声音。   瞬间便有人开始服软:“大家都是为了西南虫患的事情,咱们也别再纠缠这些事情了!天大地大,救灾最大!还是别纠缠什么飞机座位的事情了,咱们先将就一下好了!”   “没错儿,不就是坐个飞机么,咱们拍电影拍电视剧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这些苦,坚持坚持,一切为了救灾!”紧接着又有人连忙打着圆场,道。   看着丑态毕露的这些人,林白也没再多加纠缠下去,不过就是这么一耽搁,机舱内的座位已经被人占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萧薇旁边还有一个剩余,再看到一旁的张三疯等人脸上都是促狭笑容,林白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不动声色的坐到了那座位上。   不过不知为何,当林白坐下来之后,萧薇不知为何双颊突然胀红,就连耳根都变成了粉红之色,那小模样就像露出尖尖角的小荷般,带着说不出的娇羞。此时若是她的那些粉丝在此处,不知道多少人会惊声尖叫,然后昏厥在地。   眼瞅着萧薇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林白心里边也有了狐疑之感,不大自信的摸了摸自己额头,却是发现热度极为平常,还没达到那种能把人烤到出汗的地步!而且自己也没有狐臭什么的啊。再或者是这小姑娘晕机,不过这也不大可能啊!难不成是春心萌动了?   “他们本性其实都不坏,只是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待在这里面久了,心思和做事的态度难免就有些浮躁,所以才会说出来那样的话!”就在林白思忖的时候,飞机已然跃上蓝天,变得平稳起来,而身旁的萧薇更是突然出声,声音有些颤抖道,“那些视频你能不能删了?”   听着萧薇的话,林白不禁有些无语。他还以为这小姑娘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变成这幅面红耳赤模样,谁料想在她的小脑瓜里面想的居然是帮助先前那些敌视她的人,恐怕是因为思忖该怎么开口才能显得不那么冒失,才会让她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管是大明星还是小明星,他们总也算得上是公众人物,刚才说的那些话和他们的身份的确是有些不符合,而且这样也才能看出来他们的心性,我觉得这件事儿还是让支持他们的那些粉丝知道为好,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支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身前这小丫头娇羞的模样,再想着路途漫漫,实在无聊,林白心里不由得起了逗逗这小姑娘的心思,假意板起面颊,做痛心疾首状,断然回绝了萧薇的提议。   “你相信我的话好不好?”萧薇一听这话,脸上红晕愈发深重,看着林白用几乎是哀求的口气道:“他们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人,不少人在我刚出道的时候都还帮助过我,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心性才变成这样!他们不是坏人,你不要难为他们好不好?”   看着萧薇泫然欲泣的娇羞模样,还有话语中恳求的态度,林白心中已是乐得不行,但脸上却是依旧铁青一片。要知道萧薇可以说是全民女神,女神开口,林白还丝毫不做动摇,这傲娇的模样若是被萧薇的粉丝看到,恐怕是连揍扁他的心都有了。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欺骗你!”萧薇此时已是急的连眼眶里面都有泪水在涌动,紧紧盯着林白,仍旧不死心恳求道:“他们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你总得给他们一个反省的机会,要是这段视频发布出去,他们以后恐怕真的连重头做人的机会就没了!”   “就算不能重头做人,但他们的生活还是能比普通人优渥得多,也不算损失什么!”林白依旧是一幅冷面模样,对身旁泫然欲泣的大美人丝毫不顾,冷冷回应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林白其实也清楚,若视频真的暴露,这些人被粉丝抛弃,媒体封杀,公司雪藏,虽然说这么些年下来手里积攒的金钱肯定足够他们下半辈子的生活。但失去了光环的笼罩,没有了山呼海啸的支持,那种落差绝对是这些人所无法承受的。   “好!”萧薇闻言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开腔,紧紧盯着林白,然后沉声道:“如果你执意要将这些视频发布出去的话,到时候我也召开记者发布会,向他们告知你拍摄的视频都是假的,是人工合成的,他们这些人绝对没有和我发生过半句口角!到时候看媒体相信谁!”   听着萧薇的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这小姑娘除了柔弱之外,居然还有如此坚强的一面!诚如她所言,到时候她若是真的开了记者发布会,以她强大的号召力,恐怕就算是自己能够拿出视频不是人工合成,而是真实的证据,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不过她越是这样,倒是越让林白好奇,先前那些人如此对她,可她还要这样去维护那些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替她们扯谎,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蹊跷。总不可能说这小丫头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圣母吧,这样的人在现实世界怎么可能存在!   “算你赢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打开拍摄界面,先前说得话不过也是吓唬吓唬她们罢了!”林白摇头微笑,然后掏出手机,调出拍摄录像界面,展示给一旁的萧薇观看。   萧薇闻言一愣,然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接过手机,但当她把手机里的东西翻了一遍之后,发现果真如林白所说,果然是半点儿之前的内容都没有。   这个发现让萧薇不禁有些傻眼,不过心里仔细想想,刚才事情发生的突然,根本就没有给林白留下拍摄视频的时间。不过越是这样,萧薇心里边倒是越敬佩林白,情势危急之下,根本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便想出这个计谋,而且还紧紧的卡住了这些人的名门,实在厉害!   而且事情虽然说起来简单,但事实上运作起来极为艰难。而且在场的这些哪个不是娱乐圈经年摸爬滚打的主儿,演技若是差上一点,哪怕目光中有些闪躲,都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但林白偏生将这些人蒙混过去,足以说明他内心和气场的强大,叫人不敢去质疑他的话!   思忖着这些,萧薇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了身边那个脸上仍旧带着促狭笑容的年轻人脸上,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又到底经历过多少事情,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怎么样,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看着萧薇的模样,林白轻笑摇头,然后接着促狭道:“总不会听了我这话之后,你打算再开个记者发布会,要跟他们说我打算诽谤你们吧?”   “当然不会!”萧薇急忙摇头,然后盯着林白,目光炯然道:“你的演技真好,居然连我都被骗了过去,要我说你应该进军娱乐圈,去演个电影或者电视剧,演技绝对能秒杀现在那些所谓的一线小生,说不准还能拿几座最佳男演员的奖杯回来!”   “娱乐圈么,以后也许会有机会吧!”林白听到这话,脸上笑意愈发深厚。   虽然说当初离开迪拜的时候,他在哈曼丹王子心里边埋了那么一根刺,但是林白更明白,即便有这样事情的存在,哈曼丹王子也绝对不会改变他之前许下的承诺。   因为他开罪不起林白,而且他也清楚,如果将他所目睹的那些事情搬上大银幕的话,将会得到怎样的收益。一个拥有十三亿人口的国度,还有西方那么多对华夏古老文明的好奇之人,这些人组成的观影团,绝对会创造出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票房奇迹! 第828章 抵达绿城   军用飞机驾驶员的水准自然是要比民航高出不知道多少个层级,而且此次林白一行人更是为了西南虫患之事奔劳,是以空管局专门为他们划出一道军用航线,而且难得的是,今日天气分外晴朗,是以诸人没费什么力气便抵达了绿城机场。   得知诸人前来消息的绿城高层纷纷赶赴机场,一时间机场门口停满了挂着政府车牌照的车辆。飞机上那些小明星不知道林白的身份,可是这些主管一域的封疆大吏可是清楚无比。刘家的外孙,贺家的孙女婿,当今那位眼中的红人,这样炙手可热的人物,如何能不恭迎。   只是走下飞机的林白看着那一众站在呼啸风中,焦灼等待自己的官员之后,眉头却是不自禁的皱了起来。如今这种危急时刻,这些人应该要在前线督战,维护民心,提高那些正在和虫患抗争士兵的信心才对,现在这样大费周章,实在是不太对味。   “林少好,我是桂省的省长康平则,感谢你们的到来,我代表桂省上下千万民众,向你们说一声谢谢!”看到林白等人走下飞机之后,一个身材高大,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疾步迎了过来,然后极为热络的握住林白的双手,热情澎湃道。   虽然心中有所不快,但林白也明白,这些虚礼已是官场上的积弊,想要改变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也只能面上不动声色,握着他的手微微摇了摇,然后温声笑道:“我们才刚到,康省长你们一直忙着处理虫灾的事情,才是真正的辛苦!”   “这位是省卫生厅的张澜厅长,虫患的事情由他牵头处置;这位是防城港市的李鸣书记,是针对虫患组建的领导小组副组长!”康平则笑眯眯的将他身边的两人引荐给林白。   “林少好!欢迎你们过来帮我们解决虫患的事情!”张澜和李鸣听到康平则的话之后,急忙和林白握了握手,然后道:“刘老和贺老他们老人家的身子骨还算康健吧?我们也有好久没去燕京城了,等下次过去,一定好好拜会一下两位老人家!”   “等到虫患的事情解决之后,自然有机会在燕京再聚!”人家热脸凑过来,林白也不好冷脸相对,只得敷衍了几句,然后道:“来之前我听说有虫患爆发地的民众现在在医院诊治,能不能带我们过去,我身边的这几位都是中科院的专家学者,应该能看出些端倪!”   “好,我们这就带林少过去!”康平则听到林白这话,点了点头,然后朝萧薇等一众明星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道:“你们几位也辛苦了,等下会有专车过来迎接你们,赈灾文艺汇演的事情由宣传部门负责,我就不在这里多陪你们了!”   虽然这些明星都有不少拥泵,但这些还真看不到已经到了康平则这种高度的人眼中。在他们眼中,这些表面上风光无限的人,实际上和寻常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眼瞅着林白等人的身影步入车中,然后风驰电掣朝着机场外驶去,萧薇的脸上露出一抹怅然若失之色。她现在对飞机上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越来越好奇起来,到底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让这一省的父母官,封疆大吏都如此恭敬。   而且从这些人的态度萧薇也能看出来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极为悬殊,所以她很清楚,这一别之后,就像华夏‘如倾盖交,虽欢易别’那句俗语般,她和林白之间怕是再不会有交集。   但不知为何,看着林白身处的那辆越驶越远的奥迪车,萧薇心中的失落感就愈发深重,心底深处空落落一片,仿佛弄丢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但不管她小脑瓜怎么转动,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心绪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萧薇,之前飞机上的事情谢谢你了!”飞机之上极为清净,林白和萧薇的对话也都没有隐瞒什么,是以内容都被机场内的这一众明星尽数听到了耳中。想想之前自己等人对萧薇的冷嘲热讽,再想想萧薇百般维护他们的场景,怎么想他们心中怎么觉得不对味。   “可别这么说,我刚出道的时候,你们没少照顾我!”萧薇闻言小脸胀的通红,连连摆手,然后看着诸人甜甜道:“在我眼里你们都跟我的哥哥姐姐一样,是我要尊重的人!”   “小薇你这张小嘴可是越来越甜了!”其中一女听到萧薇这话,也是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朝林白身影消失的地方看了眼,然后对萧薇贼兮兮道:“小薇,我看刚才那个小帅哥家世肯定不错,而且人长得也可以,我要是你的话,就抓住机会,从这个大染缸里跳出去!”   “你也看到刚才那些人对他的态度了,他那种身份的人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人?”萧薇怅然摇头,然后笑靥如花的转头盯着那女人,柔声道:“婉姐,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跟突然变了性子一样,而且在飞机上还说出那样的话。”   “一入此中深似海,小薇你运气好,顺顺利利的就走到了这一步。所以你如何能明白我们这些人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付出的代价!”被萧薇称作婉姐的女人闻言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神色,眼波流转,似乎在怀念往昔那个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女子。   萧薇闻言沉默,诚如婉姐所说,身在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不容易。能出头的就那么几个,机会也只有那么多,所有人都在费尽心思的往上面爬。其中的对与错谁能说得明白,自己不过是运气好了些,路比别人顺畅一些,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别人的错误。   就让飞机上的那一切当作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好了,海鸟和鱼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只要自己能够做好自己,不让外物把自己侵染,那就已经足够难能可贵了。   “婉姐,走吧,车子已经来了,咱们赶快去汇演中心,既然过来了,就尽一份绵薄之力,帮帮那些受灾的可怜人!”理清楚其中的头绪之后,萧薇没在言语,朝着远处行驶而来的车辆看了眼后,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对婉姐娇俏无比道。   盯着萧薇的身影,那名叫做婉姐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轻叹了口气。红颜易老,而观众却是又最喜欢善忘,希望小薇能够永远如现在这样,是一朵特立独行的花朵。以后不会步入自己的后尘,不用去忍受那种非人的煎熬来换取现在的这一切。   也希望之前飞机上的那个年轻人能够在心里多惦念一下这个小丫头,如果有这样的贵人提携,小薇能走出的路绝对会比自己远上很多,最好能从这个本就是个大染缸,现在更是开始一天接着一天向是非窝变化的小圈子里面跳出去。   绿城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正是多雨时节,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天空便起了一层薄薄的乌云,然后如丝如缕的小雨开始往下不停飘荡。   林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历史久远的边陲古城,想要从其中揣摩到先人建设城池时候的智慧。但放眼过去,他却是看到在纷纷扬扬的雨幕两旁,此时正站着许多怀里揣着鲜花的年轻女孩儿,口中更像是在欢呼着什么,这场景让他的眉头皱的愈深。   要知道雨后的道路湿濡不堪,而且两旁的人行道都是以水泥浇筑,被水一浇更是光滑,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若是一个不当心,怕是就会有生命危险。   “康省长,这有些过了吧!下着这样的雨,还让人夹道欢迎?”沉吟片刻后,林白还是无法掩饰心中对这些繁文缛节的反感,对身旁的康平则沉声道。   “林少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康平则闻言愕然,然后顺着林白双眼注视的方向一看,朗声笑道:“这些小姑娘迎接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她们的偶像赵静廷,这位赵先生可以说是娱乐圈的典范,得知虫患后第一时间赶往绿城,举行赈灾演唱会,而且捐出了全部酬劳!”   “是啊,要是娱乐圈多几个像赵静廷这样的人,而不是一个个把国籍往外迁,那该多好!不过这小子也真有道行,就连我们家那小魔女也是迷他迷得不行。”坐在副驾驶上的卫生厅厅长张澜听到这话后,微微颔首,看他那模样,显然是对这位叫做赵静廷的明星极有好感。   赵静廷?!听着这两人的话,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不是当初他带着小利贞返航燕京之时抢了风头的那人么,却是没料想居然在这里遇见。   “小赵现在应该也在医院里面看望那些受到虫患袭击的小家伙们,林少咱们过去的话,应该能够遇到他!”康平则见林白一幅若有所思模样,还以为两人是旧识,接着道:“林少和小赵都是青年才俊,也是一表人才,定然是英雄惜英雄。”   听着康平则这话,林白微笑摇头,却也没再多说话。从之前在燕京机场发生的那一幕,他便对娱乐圈里面的这些人没了什么好感,虽然说天下乌鸦不一定是一般黑,也可能会有萧薇这样的例外,但让这么多粉丝在雨中守候却置之不理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第829章 惊人毒物   车子还没停稳,林白等人便已经听到从医院大厅内传来的喧闹声音。   眼瞅林白眉头紧皱,康平则等人也是紧张无比,生怕是医院里面闹出来什么事情,好巧不巧的被这位主儿看到,等以后回京之后,说不得就要给自己等人的政绩上抹黑。   等下车一看,康平则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医院大厅的喧闹不是因为那些病患,而是门口抱着两个孩子,被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围在中间的赵静廷引发的。   “赵先生,请问你出于什么原因才会第一时间赶往绿城,而且将演唱会的酬劳全部捐了出来?”一位某知名门户网络的娱乐记者拿着麦克风对赵静廷急声询问道。   “为了他们!”赵静廷抱紧怀中的两个小家伙,温声道:“我也是华夏人,也是炎黄子孙。俗话说得好,一方受难,八方支援!我所能做的不过也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那赵先生你觉得这次虫患能否在最短时间内解除呢?”那名记者听到赵静廷这话,在心中暗自感慨一声,脸上露出狂热追捧之色,急声追问道。   赵静廷将那两名小孩抱得更紧一些,然后道:“他们就是希望,只要我们华夏能够团结一心,我相信不管是多大的天灾,不管虫患怎样,都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说得好!只要我们努力起来,不管是怎样的事情都能够解决!”听着赵静廷的话,康平则脸上露出赞许神色,疾步向前,然后朗声接着道:“我们呼吁有更多像赵静廷先生这样的有识之士能够加入到救灾的行列中,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消灭虫患!”   “康省长也来了……”听到这话,那些围着赵静廷的记者顿时转头,等到看清来人之后,顿时欣喜若狂,举着话筒围了过来,急声道:“康省长,您是桂省的父母官,也是这次虫患的领导人,请问您对赵静廷先生现在的举动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很简单!赵先生现在做的一切,都将被我们所铭记,我承诺虫患解决之后,将请赵静廷先生担任绿城的形象大使,以他的精神品貌为我们绿城代言!”康平则朗声开腔,然后接着道:“我身边的这几位是……”   话刚说出口,康平则却是发现之前还在自己身边的林白等人却是已经失去了踪迹,不知道去往何处。不过此时记者都被他的前半段话所震惊,也没注意到他的后半段话。   就在康平则刚才前往人群的时候,林白就已经悄悄从他身边错开,朝着医院内部走去。他这次过来要做的就是将虫患消弭,找出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所在,作秀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他擅长的东西,而且将自己暴露在镜头之下,也不是他所乐意的事情。   在走进医院大楼的时候,林白却是好奇的打量了那被记者紧紧围着的赵静廷两眼。让他觉得有些惊疑的是,即便是他的修为,也看不出此人面容能够表现出的任何命理,显然这幅面容是他经过后天整容后所弄出来的东西,存妄去真,无从辨别。   不过虽然从面相上没看出来什么,但林白对这赵静廷却是依旧没有什么好感。虽说表面上看,此人极为热心公益,但实际上他怀中抱着的两名孩童除却衣着破旧一些,面颊脏了一些,但在闪光灯下却是没有丝毫的怯懦,显然是久经这东西的拍摄。   所以林白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俩小孩儿怕是赵静廷花高价请来的托儿,看似高尚,实际上却是处处存着龌龊,只不过是想趁着现在虫患的机会,把自己的名声托起来罢了。   一行人刚走到外科住院部的楼道口,一股恶臭便扑面袭来。那是肉腐烂之后发出的臭味,无孔不入,即便是捂住鼻子,也觉得那股味道在胸腔中不断盘旋。林白等人还能忍受,但褚中天带来的那些中科院院士却是有些扛不住,有那年轻的女博士喉头更是发出干呕之声。   而且在病房中更是不断传出剧烈的咳嗽和呻吟声,声音此起彼伏,显然是有不少人在忍受疼痛和肉体腐烂的折磨。这让林白心中愈发愤怒,赵静廷依靠自己的影响力将媒体拦在了大厅门口,必然会令媒体丢掉许多对虫患影响深重的报道,国内各方的支援也会减小不少。   推门走进通道最外的病房,林白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有十几平米的病房内,此时居然并排摆着十来张病床,而且上面躺着的病人情势一个比一个严重。胳膊大腿青紫一片,鼓起老高,就像是透明的水泡,似乎稍稍一碰触就会破裂。   而且那股站在楼道口便能闻到的恶臭就是从这些人身上发出,如果不是从他们口中不断发出痛楚的呻吟声,单看这些人身上那些破裂的伤口,还有脓疮,怕还要以为是死人!   “为什么不把这些人分开?”高姓院士朝着屋内扫了一眼后,转头看着一旁正在给病患扎针滴消炎药水的小护士沉声道:“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到交叉感染的可能么?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说不准就会爆发疫病,到时候后果可要比现在还严重!”   “你这人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们就没想到这些事情?”小护士艰难的从那些病患身上找到血管所在,缓缓将针头扎进去之后,转头看了眼诸人,不卑不亢道:“外科病房早已经被填满了,每个病房都是这样的状况,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   说话的功夫,高姓院士也是看到那小护士眼珠子上布满了红丝,脸上满是倦容,显然这段时间已经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不觉对自己先前的大呼小叫感觉有些羞愧。   “这是被什么毒虫,怎么会凶猛到这样的地步?!”褚中天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也是震颤莫名,缓步走到那些病患的身前,小心翼翼伸手在那些人体表溢出的液状黏液摸了点儿后,也不管恶臭,便放到鼻尖,轻轻嗅了起来。   高姓院士见状也是没有任何迟疑,在病房内来回不停行走,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勾画不停,显然是想要按照这些病患的症状找出能够造成这样病理特征的毒虫身份。   “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他们现在又是在做什么?”那小护士看着高姓院士和褚中天两人的模样,想要拦阻,但看着两人投入的模样,以及他们娴熟的手段,却也知道来人怕是来历不凡,只好向一旁看起来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相同的林白疑惑问道。   “他们是中科院的院士”说句老实话,看着高姓院士和褚中天两人的模样,林白先前对这些人的厌恶彻底烟消云散,能够不畏恶臭,做出这样的举动,这股投入劲不管是谁都要生出尊敬之情,“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按照病患的症状,找出咬伤他们的毒虫的身份吧!”   “找不到的……”那小护士闻言眼中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愕之意,她亲眼目睹了虫患祸害之剧,心知此时不管来什么人都不奇怪,缓缓摇了摇头之后,叹息道:“我们已经按照病理学推断过,都一无所获,这些人不是被一种毒虫咬伤,而是被几种甚至上百种毒虫咬伤的!”   说话的功夫,病床上的一名患者剧烈尖叫起来,身旁的监控仪器也是尖锐鸣叫起来!小护士神情顿时大变,夺门而出,便开始急声呼唤医生前来此处。   但这小护士前脚刚出房门,躺在床上的那病患身上肿胀的那些透明水泡却是开始爆裂开来,而且水泡爆裂开来之后,流出来的除却恶臭难闻的液体之外,更是有许多不断蠕动的白色小虫,而且这些不断扭动身躯的小东西刚一出现,便朝着体内深处钻了进去。   病床上那患者的尖叫声越来越微弱,床头放着的心电图机器跳动的幅度也渐渐变小,最后缓缓变成了一道直线。虽然所有的生命机能都已经消失,但病床上那名患者脸上的神情却是依旧扭曲,牙关紧咬,双目圆睁,似乎是在仇视着什么东西。   而就在此时,小护士带着医生也已经冲了进来,但当看到眼前这一幕之时,缓缓停下了脚步。那名疾步匆匆的医生轻叹了口气,没再多停留,朝外重又走去,病患太多,在生死线之间挣扎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多为逝者哀悼一分钟,便有可能再多丢掉一条人命。   那小护士怔怔的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逝者,布满红丝的眼珠此时更是变得通红,泪水在眼眶内不停打转,不断传出低低的抽泣声。她已经不知道这是最近几天第几次见到病人离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落泪,但除了眼泪之外,她真找不到其他方法宣泄悲伤。   看着病床上不断挣扎的被毒虫咬伤之人,还有那名已逝之人,林白面容悲怆。大音希声,大哀无言,而且如今也不是悲伤的时候,如果不尽快将虫患解决,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会发生的更快更多,而且蔓延开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不管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这件事情我林白都要将其一力承担起来,我要这世间再不会有如今这般的悲怆之事存在! 第830章 古怪的完美面相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毒性再强的毒虫,在现如今这样的医疗条件下,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状况!”褚中天盯着病床上面容狰狞的逝者,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   他浸淫生物学研究已经有数十年之久,无论是华夏谈虎色变的五步蛇,或者是什么沙漠杀手响尾蛇,或者是眼镜王蛇,甚至是蜇人的那种毒蜂,这些年他也都接触过,但是没有一种能够让人变成这样,即便是这些毒虫的毒素叠加起来,也不会变成这样。   难道说十万大山深处走出的这些毒虫都已经变异了?连带着毒素的威力都以几何数增长了几倍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在他心中回荡不停,但不管他如何去思索,即便是将这些年所学的知识尽数拿出来,但都找不到一个能够解释眼前原因的合理的答案。   林白沉默不语,在心底不断默默念诵《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想要以其中‘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的精髓来超度此人的亡魂,使他的亡魂能够超脱,不至于因为死亡之时,心底仍旧残存着的那股煞气积聚在此处,使此地阴阳失衡,导致更多伤者病亡。   但经文念诵出口,却是叫林白吃了一惊,此时此刻,他居然完全感受不到此处有半点儿的煞气存在。此人死于非命,而且死亡之时心中必定满是对毒虫的怨恨,按照林白的判断,绝对会产生海量的煞气,但眼么前却是一无所获,着实叫林白诧异。   “让一让,都让一让!”就在此时,从病房门口冲进来几名穿着防化服的大汉,冲诸人吆喝了几声后,便朝着病床上的逝者走去,然后想要将他从病床上抬起,扔到担架车上。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褚中天见状伸手将诸人拦下,然后皱眉盯着他们沉声道:“想要了解被毒虫咬伤之后可能出现的后果,这人的尸体必须保存下来,进行研究。而且这些被毒虫咬伤之人的尸骸蕴满毒素,若是贸贸然处理,恐怕会生出其他祸端!”   “老人家,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胡乱处理这些尸首的!”听着褚中天的话,穿着防化服的那人微微摇头,瓮声瓮气道:“您老恐怕还不知道这些尸骸留着的恐怖吧,他们不光是被毒虫咬伤,而且体内也有虫子,如果尸体不尽快焚化,体内的虫子就会冲出来!”   听到此人的话语,褚中天惊疑不定的朝眼角噙泪,怯生生站在门口的那小护士望去,想要确定这人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但看着那小护士只是听到只言片语之后,惊惧之色便已经爬满的面颊,他终于确定此人所言非虚。   身上受到毒虫的噬咬,出现这样的病患,而且体内居然还会孕育出毒虫,这委实也太可怕了吧。难不成那些毒虫是把这些人当做了孵化幼虫的宿体?!褚中天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旋即便连连摇头,若真是如自己所想那样的话,这也太恐怖了!   “褚老,这话应该不是骗人的!”林白见状,也没再思忖煞气这章子事情,看着褚中天沉声接着道:“刚才此人病逝之时身上水泡爆裂开来之时,我看到其中的确是有一些白色的幼虫,而且只要沾到皮肤,就往身体里面钻了进去!”   “难道真的是把人的身体当做了宿体?!”褚中天心底深处颤声自问了一句,然后抬头神色严峻无比盯着那几名仍旧要将尸骸抬出病房的大汉,道:“能不能先不要处理这些尸首,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原因!”   “老人家,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这事情实在是太特殊了!您老人家还是别挡着我们做事了,那毒虫的恐怖您老是没看到,万一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那大汉闻言连连摇头,而且话语中也有些寒意,似乎是想起了一些恐怖之事。   站在门口的小护士也是急忙接腔道:“这些患者刚开始进入医院的时候,我们也没注意到这件事情,把尸骸放在了太平间,等待家属前来,但就是一夜的功夫,居然就孵化出许多毒虫,咬伤了医院里不少人,所以现在只能病人亡故之后就尽快火化!”   听着这小护士的话,林白眼中神色变化不停。从人身体之内孵化出毒虫,这样的情况和当初葛建新死亡之后的模样何其相似,难不成咬伤这些人的不是毒虫,而是蛊?!   但林白很快便打消了心中的这个想法,蛊虫的培养艰难无比,想要培育出一只蛊虫就要花费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现在这么多人被咬伤,得是有多少蛊虫才能做到,单纯依靠人力,根本不可能培养出这么多的蛊虫!   但这些人体内积存的煞气又究竟是去了何处?!所有的疑惑就像是迷雾一般出现在林白眼前,将所有的一切尽数遮挡,叫林白根本找不出前行的道路。   “我只要一晚上,你们医院应该有实验室吧,把我和这尸体放在一起,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任意处置!”褚中天闻言犹豫片刻,但还是没有妥协,看着诸人诚恳道。   那些壮汉和小护士闻言之后,脸上满是为难之色,犹豫再三后,还是婉拒了褚中天的想法,伸手就要将病床上的尸骸抬到担架车上,然后将他送到市郊的火葬场去。褚中天见状如何能应允,跟高姓院士两人闪身堵在门口,说什么都不放这些人出去。   “答应老人家的要求,给他一晚上的时间!”就在两者僵持不下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康平则终于赶到,问清楚事情原委之后,沉声发话,接着又对褚中天道:“褚老,虫患的事情非同小可,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您可不要怨我们!”   “放心,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我也这把年纪了,早就没什么活头了,现在遇见这样的事情,能让我再奉献点儿热度,就算真是死了,也没什么!”褚中天闻言摇头轻笑道。   听着老人家的话,林白心中感慨不止,说句不客气的话,华夏的科研能够今天的成就,和这些像褚中天一般的老人有着绝对的关联,正是他们这一代人奋不顾身,拼了命的钻研,正是这股牛角尖也要钻出一个洞,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才换来了现在的局面。   “老人家高风亮节,听了您的话,我决定要再在绿城举办一场赈灾演唱会,把我个人的酬劳还有演唱会的门票收入全部捐出来,当做赈灾的款项使用!”就在此时,从门口传出一个声音,虽然这声音稍稍有些沙哑,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似乎要让人沉醉。   林白闻声望去,这才发现赵静廷居然跟着褚中天来到了楼上,不过现在他身边已是没有那些记者作陪,而且林白此时也将此人的面容尽数收在眼底。面颊如刀砍斧削,鼻梁高耸,嘴唇凉薄,的确是个美男子形象,也怨不得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儿追捧。   不过不知为何,看着这张面颊,林白总觉得有些古怪,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完美的有些古怪!虽然说五官都完美的组合在一起,这种超乎寻常的完美看在寻常人眼中只以为是美,但在像林白这样精通面相之术的相师眼中,却只有古怪二字。   要知道世间哪有什么极致完美的面相,即便是如潜龙小利贞,在面部都是有一些小小的瑕疵,不过是这些瑕疵不会造成什么过大的影响而已。但是像赵静廷这样的,所有的瑕疵都被消解,实在是叫人觉得不可思议,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   “林少,这位就是现如今在咱们华夏大红大紫的赵静廷先生!”康平则闻言之后,笑眯眯的开始向林白介绍,然后道:“现在像赵先生这样极有公益精神的娱乐圈名人可是不多了。”   康平则话音刚一落下,屋内便传出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原本站在门口那名满脸倦容的小护士双眼圆睁,紧紧的盯着赵静廷,一幅痴迷模样,显然也是此人的拥泵。   “林少你好,在燕京的时候我可是久仰大名了!”赵静廷面上堆满了笑容,缓步向前,冲林白便伸出了手,想要和他握手。   但谁料想就在他手到林白眼前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转身,朝着窗外扫了眼后,对褚中天沉声道:“褚老,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尽快进山。您老人家抓紧时间看看这些潜伏在人体内的毒虫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有意外,记住以自己为重!”   “这些我自然明白!”褚中天连连点头,面颊上也是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说实话,对于这些娱乐圈的明星他是实在没什么好感,而且就凭刚才这些人将报道事实的媒体尽数引到了医院大厅,无法使虫患祸害的深重真切的展现在国人面前,单这一点儿,就足够叫人愤怒了。   看着林白的动作,赵静廷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缓缓将手收回,盯着林白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而且眼眸深处更是不自禁的流露出怨憎之色。 第831章 夜袭虫患区   进山?!   听着林白斩钉截铁的话语,康平则脸上露出一抹惊骇之色,双眼紧紧盯着林白,似乎想要看出他说出这句话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内心深处已经做好了决断。   要知道桂省多山,公路大多崎岖无比,尤其是通往十万大山处的那些公路,说成是九曲十弯都丝毫不夸张,而且虫患爆发的那些重灾区域,更是连公路都没有修建,只能依靠人力攀爬,来桂省这几年,他去十万大山深处调研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林少,天色已晚,去虫患爆发那边的山路可是不怎么好走,要不您在绿城再多待一晚,明天我派专人送您过去!”眼瞅林白脸上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康平则只得出言相劝,想要打消林白心中的念头,他着实是不相信这个从燕京城来的纨绔大少能吃得了那种苦头。   而且他心知肚明林白身份特殊,若是贸贸然走夜路,在山上闹出个什么好歹,到那时候,他绝对是脱不了干系。虽然说自己已经是封疆大吏,刘贺两家明面上不会把他怎么样,但少不得暗里使绊子,以后的仕途之路,怕是要自此断绝。   “康省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林白闻言摇了摇头,缓缓道:“放心吧,出不了什么问题。救灾如救火,已经在绿城耽搁了这么久,再耽搁下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吧!”眼看林白心意已决,康平则知道自己再拦阻下去也没什么作用,轻叹一口气之后,接着道:“那我这就去安排车辆和随行人员,带你们去虫患重灾区!”   虽说从刚才看来这康平则有些爱慕虚名,但办事却倒也算得上雷厉风行。几通电话拨出去之后,便有辆部队专用的东风猛士停在了医院大门外。   “褚老,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您老人家了!您和几位专家多费些心思,看能不能找出治疗这种虫伤的法子,估计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送到医院!”临出发之前,林白看着褚中天和高姓院士沉声道,大事当前,以往的那些小矛盾早就被他们忽略不计。   没再多耽搁什么功夫,林白等人便朝着楼外走去,在两名小战士的带领下,乘车风驰电掣般朝着十万大山深处虫患的重灾区赶去。   看着林白等人所乘坐的车辆渐渐驶去的背影,康平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他是真怕这位主儿半道遇上什么事儿,不过来之前他已经和那两名小战士交代过了,前往的路线一定要选择最平稳的道路,即便是多费些时间,也一定要把几人平安送到目的地。   十万大山深处?!赵静廷眼珠转动不停,旋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也许自己也要去那地方一趟,顺道看看这个让二祖和赵士衍铩羽而归之人,究竟是有什么本事。   ……   “现在想想,当官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也怨不得师父不愿意去神算局当差!”等到车辆驶远了之后,张三疯朝着窗外的夜色扫了眼,感慨道:“你看看刚才你说要进山的时候,那康平则的模样,似乎恨不得要把你生拉硬拽留下来。”   “身处的位子高了,要考虑的事情自然就要多一些。”林白简单回应了一句后,对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压低声音道:“刚才在病房里的时候,我念诵度人经,但是丝毫感觉不到逝者身上的煞气,这和常理截然不同,我怕这次虫患不是天灾而是人为居多!”   “我也有这个感觉,这次的事情怕是不会有那么简单。希望褚老师和他那些学生们能够尽快研究出来针对虫患的方案,将损害降低到最小的地步!”张三疯轻叹了口气道。   “但愿如此吧!”林白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扭头朝窗外望去,桂省滨海,一到晚上便会有淡淡的水雾升起,将前方的道路遮挡,这模样和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何其相似,但突然间林白感觉有些不对劲,朝驾驶席那小战士道:“不是说山路崎岖么,怎么现在这么平坦?”   听到林白这话,那小战士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犹豫片刻后,道:“来之前领导发话了,尽量走平坦些的道路,哪怕是绕的远一些,也要把你们平稳送到虫患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在绕远路!瞎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事情!”林白闻言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接着道:“那按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赶到虫患区大概要多久?”   “应该在明天上午七八点的时候能够赶到!”小战士思忖少许,报出了个折中的数字。   “太晚了!”林白闻言连连摇头,来之前他也查过路线,从绿城到十万大山走近路的话最多六个小时就够了,现在按照这小战士所说怕是要走上十几个小时之多,可见这是饶了多少弯路,“那我们现在还有没有近一点儿的路线可以选择?”   “到下个岔路口转车的话,应该能在晚上两点多赶到!”小战士思忖少许,回了一句,然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接着道:“几位首长,回去后如果让领导知道我带着你们走了近路,回去之后,少不得要怎么安排我,而且山里的夜路的确不好走,最后一段路还得我们步行!”   “事情我自己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让他们怎么着你!”林白摆了摆手,断然道:“需要步行那咱们就步行,只要能尽快赶到虫患区就行!”   林白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这小战士还能说什么,而且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也能感觉到林白等人的身份不凡之处,直呼桂省省长的大名,而且丝毫没有敬畏之意,这些人的身份层次怕还是要在康省长之上,应该更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   车子驶进一个岔路口之后,路况顿时便变得差了许多,在车头大灯的照耀下,更是能看到前方道路上遍布的嶙峋石块,在这样的行驶情况下,车身晃荡个不停。   也亏得这小战士的驾驶技术着实不错,而且这辆东风猛士虽然是仿制悍马的国货,但是减震等级着实不错,在车身内的林白等人倒也没觉得道路有多颠簸。这让他们觉得康平则的担忧委实是有些多余,就这样的山路能有什么危险,至于那么大惊小怪。   只是心里边这心思还没活动多久,只听到车子发出咣当一声,然后车厢内顿时便颠簸了起来,张三疯的身子直接被弹了起来,一头顶在了车厢顶,捂着脑袋在那龇牙咧嘴不停。   “前面已经没有水泥路面了,都是乱石滩,可能要颠簸一些,几位首长坐稳了!”那小战士看着张三疯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只是梗着脖子艰难道。   诚如他所言,接下来果真是连半点儿平稳的时候都没有了,车身晃荡不停,连带着车内的林白等人也是不停的东倒西歪,更是连续撞在车篷上不知道多少次。若不是急着赶往虫患区,林白他们情愿步行,都不愿在这颠簸的车里面再多待一分钟。   “几位首长,前面的道路断了,咱们只能下车步行了!”颠簸了一会儿之后,驾车的小战士踩下刹车,然后转头看着林白等人歉疚道,好像是因为他的关系,诸人才要爬山一样。   听到小战士这话,林白等人急忙推开车门,跳下车来,颠了这么一路,真是觉得连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要是继续下去,说不得几人就要吐在车里了。   车灯将身前方位照的明晃晃的一片,现在横亘于他们眼前的山峰,比起之前道路两侧的那些山脉不知道险峻了多少倍,层峦叠嶂犹如刀砍斧削出来的般,直上直下,而且在山间更是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纵然是有这么多树,但仍旧还是有一股腥臭味道。   不过让林白有些疑惑不解的是,从进入山区之后,周边的道路上居然连一星半点儿的虫鸣都没传出,甚至连活物都没看到几个,整座山脉都变得死寂无比。   “几位首长真是好体力,我以前也陪其他领导走过这条路,但是都是半道上要歇息好久,像你们几位这样连口粗气都不喘的,真是少见!”那带路的小战士看着他们由衷的赞叹道。   这条山路陡峭无比,而且此时夜深水雾又重,道路就显得更为湿滑,可是这几人行走之间确实如履平地,甚至连自己这天天搞培训做拉练的侦察兵都有些比不上。   “我们平时也没少在外面跑,也都习惯了!”林白朝前迈出几步后,有些愕然的盯着身前远处显得有些通红的天幕,疑惑道:“现在是午夜时分,天幕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颜色出现?”   “还不是虫患的事情闹得……”这小战士见林白等人极为平易近人,也没再先前那般拘谨,轻叹了口气后,道:“等会儿咱们爬到山顶,首长你就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快步朝山顶爬去,但当他刚站到山顶,想要喘口气的时候,从胸腹之间想要吐出的浊气却是生生又被咽回了肚子,眉头也是紧跟着皱了起来。 第832章 非人的战争   天幕之上出现的不是红光,而是被地上的火龙映照出来的光晕,更准确的说那不是火龙,而是无数持着火把的士兵,火舌吞吐,将漆黑的天幕映照的一片通明。   而在火光的辉映下,在这些人身前的不远处,影影绰绰之间,可以看到山上的无数植被正在不停的晃动,而且不时更是传出阵阵凄厉的嘶嘶之声,还有大团大团的黑色块状物体朝着那些持着火把的士兵扑去,但只要一出现这些东西,便会被火舌所吞没。   “这些东西太邪门了,杀虫剂什么的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只能用火烧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对付!”小战士看着山下的那些战友,眼中露出一抹哀恸之色,道:“就这么段时间,已经有上百人被毒虫咬伤,十几人丧命……”   听着这小战士的话,林白沉默不语。不得不说,这些淳朴可爱的士兵的确是华夏最可爱的人,他们永远奋战在危险的第一线,也永远不会向他人多说什么所谓的功绩。   “我们边防军在虫患前面根本就不够瞧的,现在在这里的是从西北军区抽调过来的兄弟,听说大首长也亲自来了这地方督阵!”小战士朝山下又扫了眼后,有些激动道:“如果不是有他们用人墙拦在前面,这些毒虫现在恐怕已经冲到绿城了!”   西南军区;大首长亲自督战?!林白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脸上更是露出紧张神色。难不成大舅现在也在这抗击毒虫的第一线奋斗?!要知道现在种种迹象显示这些毒虫是人为产生,若是大舅出现什么意外,那自己回到燕京后,该怎么向家人交代?!   “走吧,赶紧下山,等赶到山下咱们就应该能知道究竟是不是他们在这里!”眼看林白神色变幻之间满是忧虑之色,张三疯哪里能不明白林白这是在为刘军武担忧,便劝慰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言语,朝着山下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这一路行来,林白紧皱的眉头已是愈发深重起来,在山石之间,如今已经被人挖出了无数深深的沟渠,那小战士不懂这些沟渠的用处,但林白却是明白,这恐怕是守候在此处的军人设下的最后防线。   难道事情要比外界知道的还要恐怖得多,所以才让即便是深得了刘老爷子敢打敢拼带兵风格的大舅,也要做这种未雨绸缪的打算,开始谋划不得已的后路?!   “什么人,站住!”就在林白心里不停的在思忖这些事情的时候,从黑影之中突然闪出来一名握着微冲,脸上抹着浓重迷彩的战士,不过说话的声音有些稚嫩,显然是个娃娃兵。   “战友,我们是从绿城来的!”那小战士一看到这人,脸上顿时露出热络的笑容,疾步朝前走了几步,笑道:“这几位也是从绿城来的首长,想要见见你们大首长!”   “别套近乎,首长已经下了死命令,除非有他的命令,否则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半步!”但那娃娃兵却是丝毫不吃这小战士的一套,枪口一端,盯着几人沉声吆喝道。   “兵哥儿,你枪口偏一点儿,万一走火了弄伤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张三疯笑眯眯的朝前走了一步,接着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过来是找我儿子的。你们部队心太狠,把孩子一接走就这么久不让回家,现在听说好容易回了老家,我就想来看看他!”   说着话,张三疯面上还硬挤出来了两滴老泪!看着他这模样,林白等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低着头,任由肩膀在那抽搐个不停。不得不说张三疯这模样虽然看上去猥琐,但是瞅着他现在那模样,和老实巴交找儿子的老人又有什么区别。   再加上林白等人低头抽抽肩膀的模样,还以为这是一家子人想念孩子,现在都流出了热泪!这么一来二去倒是搞得这娃娃兵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不是对战友的亲人太狠了些。   “大伯,咱们部队有规定,只有探亲的时候才能见家人,平常时候是不能见的!”那娃娃兵把张三疯的话信以为真,将枪口放了下来,犹豫少许后,接着道:“您儿子叫什么名字,我等会儿找人通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带过来,让你们俩见个面!”   “这……”张三疯闻言顿时犯了难,他光棍了一辈子,现在克里斯蒂娜还在荷兰王室那软磨硬泡,看能不能让家人接纳自己,总不能给他从天而降个大儿子,不过这也难不倒他,犹豫片刻之后,便山笑道:“我家那小孩儿叫张伟……”   张伟……娃娃兵一听他这话,彻底懵了!这名字可算是全国几大常用名的榜首,只要是个人,身边还能没几个叫做张伟的朋友,全军上下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同名同姓的家伙,要是给他找的话,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大伯,您知道您儿子具体是在哪个连里么?”娃娃兵朝张三疯上下扫了眼后,眼中重又露出警惕模样,这位老人家的年纪委实也太大了些,若是有儿子,最小怕也得三四十岁,怎么可能还在当兵,便沉声接着道:“如果说不出来的话,我劝您最好还是离开!”   “小同志,别听他那些话!”眼看张三疯这一套没有半点儿作用,林白从口袋中摸出国安局发的证书,走到那娃娃兵近前递了过去,然后沉声道:“我是来找你们大首长的,为的也是这次虫患的事情。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通知你们大首长,核实我们的身份!”   娃娃兵闻言将信将疑的朝林白手中捏着的证书逡巡了一遍后,面色大变,登时挺胸收腹,朝林白敬了个军礼,然后道:“请您稍等,我马上往上通知!”   眼瞅那娃娃兵捏着对讲机讲了一段话,确定了林白等人的身份后,张三疯脸上有些挂不住,临走之前,拍了拍那娃娃兵的肩膀,道:“小同志,很高的警惕性嘛,记住要好好保持!”   听着他四六不着边际的话,林白更是觉得哭笑不得,不过此时形势危急,却也没再和他多费口舌,穿过防线之后,便在专门迎接人员的带领下,朝着营区中间的帐篷赶去。   一掀开帐篷,便看到刘军武正埋头对着桌面上的一堆资料,而且在他身后更是挂着一张无比详细的十万大山地形图,上面用红笔标注了不少地方,似乎在筹划什么事情。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刘军武愕然抬头,当看到来人是林白之后,笑眯眯起身,疾步迎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朗声笑道:“刚才我还以为是别人给我开的玩笑,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小子过来了,你来了也好,我这刚好遇着些麻烦!”   “大舅,您有多久没休息了?怎么来这里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跟家里说一声?”眼瞅刘军武眼圈发黑,嘴唇皲裂,双眼之中布满红丝,下巴上更满是密密麻麻的胡茬,林白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问道,要知道刘军武平素可是最爱整洁,这幅模样足见虫患之事的棘手。   “也就三天罢了,我身子壮实着呢,不碍事!”刘军武大大咧咧的一摆手,然后拉开凳子招呼几人坐下,这才接着笑道:“你小子不还是一样过来了,我估计你也没跟媳妇儿说实话吧?!这边的事情太危急,我怕老爷子他们担心,等事情完结了再告诉他们!”   听着刘军武的话,看着他的模样,林白不禁摇头苦笑起来。不得不说,部队果真是最磨练人的地方,刘军武先前在燕京总参的时候,对细节要求的那叫一个严谨,而且向来不苟言笑,但现在却是变得大大咧咧,而且还和自己开起了玩笑,这放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舅,这边的局势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你们挖了壕沟,难道都做好了撤退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让刘军武把周围的人都散开之后,林白犹豫片刻,还是将刚才看到那些壕沟之后产生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陈白庵和沈凌风三人也是急忙抬头,紧紧的盯着刘军武。要知道刘军武是一线指挥官,若是连他都生出退意,那局势恐怕是真到了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   “没错!我是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刘军武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摸了根烟塞到嘴边抽了口后,盯着林白苦笑道:“我也不瞒你们,我到这里也就四天,可是已经有四十多个兄弟丧命毒虫之口,而这山里的村子怕是也已经被毒虫糟蹋的差不多了!”   听到刘军武的话,帐篷内顿时沉寂一片,不过林白等人的神色却还是有些疑惑。若是十万大山深处的村落都已遭到毒手,那绿城医院内的那些病人又是从何而来?!   “你们应该是从绿城过来的吧,应该也见了医院里的那些人。那些是部队到这里的时候救出来的人,就是为了救这些人,才让我手下折损了这么多人!不能烧山,杀虫剂无效,对手更是神出鬼没,这种仗我如何打得下去?”许是看出了林白等人的疑惑,刘军武缓缓道。   帐篷内沉寂如铁,只有烟丝灼烧发出的嘶嘶之声。诚如刘军武所说,和人作战尚可有轨迹寻找,但现在他的对手不是人,这场非人的战争,让刘军武如何去应付,又如何去面对?! 第833章 蛊苗   虽然在绿城之时就已经感觉虫患态势无比严峻,但现在到了这与虫患作战的第一线,林白他们才颓然发现,局势的糟糕程度比他们料想的还要严峻百倍不止。   “大舅,您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把虫患的消息传出去的?”沉默良久后,林白看着刘军武沉声开口问道。当初在神算局看到的那段视频里传出的声音至今仍旧在林白耳畔不停盘旋,久久挥之不去,恐怕只有找到那个人,才有可能真正解决虫患的事情。   “没有。”刘军武摇了摇头,道:“接到上面的指令后,我们想派人赶往拍摄视频的地域,但到了那附近之后才发现那里现在已经被毒虫覆盖,根本无法进入。茫茫十万大山,除非他自愿现身,否则的话,想要找出那人恐怕是没有半点儿希望。”   林白闻言愈发沉默,夹在指尖的香烟已经灼烧到了尽头,但他对烟头滚烫的温度却是恍若未觉,沉默良久之后,轻声道:“大舅,说吧,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开口,只要能做到的,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尽量做到!”   “你们来得的确是时候,我这正有个大难题需要解决!这里是一个山谷洼地,而且植被颇多,我有打算要在这里布下诱饵将毒虫引导这里,然后安排火焰兵焚烧,应该能除掉三分之一的毒虫,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们退到最后的防线,也能减轻一些压力。”   刘军武听到林白这话,站起身走到地图旁,伸手指着地图上用红笔标出的区域,沉声道。   “是个不错的想法,洼地内的火势也好控制,对十万大山的损坏也能减少到最低程度!”林白闻言盯着地形图沉思良久后,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疑惑道:“那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是让我们把毒虫引到这地方,还是有其他的安排?”   “引毒虫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这些毒物不是喜欢血食么,我就找些驯好的畜生将它们引过去就行!”刘军武摇了摇头,接着道:“我想让你们帮忙的是把这地方的人劝出来……”   虫患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用把人从里面劝出来?林白闻言诧异无比,按照地形图标识来看,这个洼地和虫患的重灾区域离得甚近,如果这里失守,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个洼地。这洼地内的居民究竟是愚昧到了怎样的地步,才会在生死关头还不愿离去。   难不成是这洼地里藏着什么秘密,才使得这些人连最宝贵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理?   “如果这里是寻常的寨子,只要派人过去晓以利害就能够解决,但是在那寨子里住的是苗人……”话说到此处,刘军武有些犹豫,然后梗着嗓子道:“而且那些人好像是蛊苗!”   要知道刘军武是华夏执政党的一员,笃信的是唯物主义,对这些唯心的事情向来不屑一顾。刘家上下以前对林白这个相师的身份反感的顺序,如果刘老爷子是第一的话,恐怕刘军武就要排第二,而且还是林白废了那么多的力气,才让自己这位大舅认可了他的身份。   即便是这样,刘军武对林白搞得那一套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嘴上从来不说半个字,但是现在居然从他口中说出蛊苗二字,实在是不合常理!   不过让林白最为好奇的是,苗人多汇聚于湘西之地,尤其是蛊苗更是多在湘西和滇贵两地,这桂省怎么会突然出现蛊苗的踪迹!   不过从古至今,钻研蛊术的苗人平常都不怎么和外界接触,而且对故土的守护意识极强。恐怕也只有蛊苗才可以把这些人不愿意离开洼地的疑惑说通。不过桂省也多少数民族,其中也有不少这种不愿离开故土的民族存在,轻易判定为蛊苗也不大妥当。   “我之前派人过去和他们商谈过,但是派过去的人被他们从村寨里赶了出来,而且这人回来之后肚子疼得在床上翻腾了一个晚上,军医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原因,直到第二天他上厕所,从肚子里拉出一个古怪的虫子,这小子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老爷子当初的事情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当时你小子说那是蛊毒,所以我觉得在洼地内居住的那些人应该就是蛊苗!”刘军武见林白等人还有疑惑,便出言解释道。   听到刘军武这话,林白登时便确定刘军武所言非虚,这种手段的确是蛊术之中最常见的手段,而且很明显给刘军武派去下蛊那人还是手下留了情,若是那人派出那种在肚内翻腾,吞食五脏六腑的蛊虫,恐怕他派过去的那人绝对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不过蛊苗虽然民风彪悍,但却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辈,如今毒虫局势已经危急到了这种地步,这些人怎么会不愿意让出那片土地,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隐情在。   “如果是蛊苗的话,我们去倒也可以,应该能够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实在不行,就施展些手段让他们做出抉择!”林白点了点头沉声道,蛊苗虽然凶恶,但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错了,我让你过去可不是让你打打杀杀的,我以前和苗人打过交道,他们只吃软不吃硬!”刘军武听到林白这话,连连摇头,然后有些古怪的笑道:“我听回来的那人说,蛊苗寨子里主事的蛊女好像是个漂亮姑娘,别人出马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你小子我绝对放心!”   听到刘军武这话,帐篷内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林白身上,然后不停的讪笑起来,那笑容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只看得林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知道林白泡妞儿的功力那可是有目共睹,家里那七位哪个不是如花似玉,而且对他那更是一个死心塌地,让这小子出马去勾搭蛊女,既能达成愿望,又能兵不血刃,绝对是上上之选。至于事成之后,他家里那几位怎么收拾他,就不是诸人关注的事情了。   “您这敢情是打算拿我当种马使,可是马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万一那蛊女不喜欢我这一套,而是喜欢沈哥这款的那怎么办?”林白轻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   “放心,反正我把你们都派过去了,那姑娘喜欢那种她自己挑着来,只要你们把事情给我办妥就行!”刘军武大手一摆,笑着说了句后,面色一变,沉声道:“你们来之前我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毒虫堆积的情况,最多还能坚持三天,三天之内,你小子一定要把她拿下!”   听着这话,林白真是无言以对。自己这大舅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情圣了,三天之内拿下一个蛊女,这事儿就算真是情圣转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办到。而且传闻之中,蛊女身份特殊,想要与其结合,更是要服下同心蛊,如果有其他任何心思就要遭受虫噬之苦。   苗女重情,将心思寄托在一人身上之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改变,不管男人是正是邪,都会无惧跟随,但若是变心就会变本加厉报复!按照自己现在这样家里已经有那七位,还有俩孩子的状况,这件事儿能够完成的几率怕是悬得要命!   而且把这么大一件事情的希望寄托在泡妞解决上,怎么听就怎么觉着不靠谱,但就是这不靠谱却是让林白更加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如果不是真到了危急关头,心思缜密如刘军武又如何会这幅病急乱投医模样,居然把希望放在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舅舅你放心,这些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思忖片刻后,林白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然后对刘军武又叮嘱道:“您还是赶紧休息一会儿,要是您累倒了,这抵抗虫患的事情可就没有牵头的人了。而且等您回了燕京,舅妈看您这模样,说不得以为您在外面怎么……”   听着林白的俏皮话,刘军武笑骂了一句,安排好给林白他们带路的人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不得不说,林白的到来算是让刘军武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地,头一沾着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辛劳了,继续这么下去,的确有可能事情还没解决,人先垮了。   没敢再耽搁,林白等人跟着刘军武给他们找的向导便跋山涉水朝着洼地苗寨赶了过去。山上情势多变,现在毒虫还没发动攻势,一切都只能尽快,继续拖延下去的话,恐怕所有的谋划都要落空,而毒虫若是翻过大山入侵城市,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此时天幕边际已经微微有些亮光出现,但那些战士手中举着的火把仍旧没有熄灭。在炽热的温度炙烤之下,所有人额头都满是汗水,后背的衣服也是精湿,要知道此时正是秋老虎泛滥之时,在这种天气还要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根本撑不下来。   而且在这里的营地都是以帐篷搭建而成,床铺也是简陋至极,而且为了保持火把不熄灭,防线不出现漏洞,甚至连炊事兵都已经加入到了倒班持火把的行列之中,这样的情况之下,食物的粗糙可想而知,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依旧还在坚持。   “我不能让这些可爱的人付出的辛劳白费,不能让他们被这些毒虫所折磨!”林白眼眶有些湿热,抬头望着前方,难难开口,不知道是说给陈白庵等人,还是说给自己听。 第834章 美艳苗寨   十万大山内分布着完整的原始状态的亚热带雨林,可谓无山不绿、无峰不秀、无石不奇、无水不飞泉。若是寻常人进入这茫茫大山之中,就算是有完善的登山装备,都有可能丧命。   而且按照地图上的标识,蛊苗寨子所在的位置被山石所环绕,而且颇多植被,周围根本没有直通村寨的道路。这也是因为蛊苗寨子大多自给自足,除了购买一些无法生产的生活必需品之外,极少出山的原因。   这里和当初林白等人在麦加的时候可谓是截然相反,那里是荒漠万里,而此处却是连地面上的泥土都几乎看不清楚,到处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植被,甚至连地面上都满是湿滑的苔藓和张牙舞爪的藤蔓,由于常年无人,行走起来更是十分艰难。   一行人只能不停的挥舞着开山刀,将挡在身前的那些藤蔓尽数斩断,然后才能找出一条路来。而且林白更是愕然发现,虽然此处还只是亚热带雨林,但比起亚马逊雨林却是毫不逊色,而且攀爬起来更为艰难许多,因为亚马逊地处平原,此处却是属于山地。   而且山林之间更是因为植被积年的堆积,生了不少瘴气,有时候一脚踩下去,便会带出阵阵烟雾,虽然诸人摒心静气,但却还是被这些雾气给熏得有些头晕眼花。   不过即便如此,队伍的脚程却也算不得缓慢,甚至给林白等人带路的那名向导还觉得,自己都有些跟不上林白等人的脚步。要知道这种山路可谓是难走到了极致,就连自己这种久经训练的士兵都觉得脚底板生疼,浑身更是被瘴气熏得瘙痒难忍……   他们这一行人里那两个老人,居然连粗气都不喘一口,实在是叫人诧异!不过越是这样,这名带路的士兵便越是放心。此次要做的事情极为艰难,这些人本事越大,能够成功完成的几率便越大,只要将这次任务完成,自己的那些战友就能获得短暂的喘息时间。   “苗人性子大多剽悍,女人作风也十分大胆,等会儿到了寨子之后,师兄你最好还是守些规矩,不要乱往人家身上瞟,不然恐怕要闹些矛盾出来!”一边行走,林白一边告诫道。   要知道此行诸人可是有求于那些苗人,如果因为这些琐事闹出了什么矛盾,殊为不智。   张三疯嘿然一笑,没有吭声,不过很明显是把林白的话给记到了心理,要收敛性子。   就这么一路且走且停,诸人终于赶到了苗寨,而此时一轮红日也刚好从十万大山之中升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大山内居住之人的习惯,是以林白到达的时候,刚好苗人也从村寨之中走出,和林白他们撞了个脸对脸。   刚一打量,林白等人便不自已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头上带着繁琐的银饰,身上穿着彩色粗布衣衫,而且这些衣衫设计的都极为熨帖,紧紧贴着这些人的身躯,将她们的身体显得无比玲珑,而且上衣极短,刚好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蛮腰,珍珠般的肚脐眼儿也暴露在诸人眼前。   而且比起上身的衣服,下身穿着的裙子那才最为吸引人。彩色的布头仅仅遮住了大腿根部一丁点,将那两条光滑紧致的大腿彻底显露出来,而且走动之时,更是显得肉光迷人双眼,似乎每一步迈出,都有可能露出裙底的芳草萋萋春光。   这些苗女也实在是太大胆了一些了吧,这种就算是放到山外世界,都少有人能驾驭得了的齐逼小短裙,在这些姑娘身上居然如此淋漓尽致的将那种极致诱惑展露了出来,这里的男人每天看着这样的美景,究竟怎么样才能忍住不流鼻血?!   美,美不胜收!张三疯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虽然说因为地域关系,这里的苗女身子都不算高,但是肌体却是极为匀称,而且难的是十分苗条,而且在这种原始森林,瘴气密布之地,这些苗女更是出落的肌肤雪白,明眸皓齿,委实叫人不解。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动心,但张三疯却也是不敢表现的太过分,一来是他和克里斯蒂娜的那章子事情;二来是林白的告诫;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苗女虽然穿着暴露,而且面目动人,但是在腰侧均是悬挂着一把弯刀。   苗人的铸造技术可以说是极为非凡,尤其是蛊苗对铸造刀剑更是有独到的法门,按照他们法子铸造出来的刀剑,不但锋锐无比,吹毛断发,而且只要被刀刃磕破一层皮,就要被毒气侵袭入体,全身上下血肉化为脓水而死。   不但刀刃锋利,而苗人的刀法也是世间一绝。传闻之中,明朝之时为了抵御倭寇入侵,一代抗倭名将戚继光钻研出的针对倭寇的戚家刀就是从苗刀之中衍生出来的。   而且最为恐怖的还是蛊苗下蛊的手段神出鬼没,也许你只看到他弹了弹指甲,蛊虫就有可能会被放到身上。早年间张三疯在奇门江湖行走之时,就曾遇到过一位湘西蛊苗,就是把蛊虫的虫卵藏在指甲缝里面,只消轻轻一弹,就把蛊虫弹到人身上去了。   张三疯他们低头垂目,不敢多看一眼。但那群苗女却是紧紧的盯着突然出现在村寨门口的这一群人,不断指指点点,不时更有女孩儿捂着嘴吃吃发笑,而且她们眼波流转间满是好奇。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古怪,就像是前往西方极乐世界的唐僧师徒一行人到了女儿国一样。   心里边刚一这么思忖,林白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好像从进入村寨开始,自己就没有见到过一个男人。是此处蛊苗风俗如那女儿国一般,女主外男主内,还是说这里就没有男人的存在,所以这些苗女才会用如此眼神如此盯着诸人。   不过此次前来乃是有求于人,不管出现这幅画面的原因究竟是哪个,林白都不能表露出任何怪异神色,朝前踏出一步后,看着那些苗女拱手道:“小可林白,冒昧赶往贵寨,想要与你们苗寨的领头人商议一件事情,不知道几位姑娘能否引我前往?”   话音刚一落下,苗寨门口顿时便传出一阵接着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那些苗女一个个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笑话般,笑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   “想要见我们寨主,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先喝三牛角酒,如果不能喝完的话,就别想进来!”就在林白心中满是狐疑,想要再次发问的时候,从那群苗女之中走出一个约有二十三四岁的女子,此女身上穿着黑底蓝花的裙装,比起其他苗女还要暴露些。   但和娇美的身姿不同,此女剑眉星目,而且话语声音更是极为清亮,若不是胸前高耸,颀长的脖子没有半点儿喉结痕迹,怕是只听声音的话,还要被人以为是个俊美男子。   此女显然是这一众苗女的头头,她话音一落,村寨门口顿时便寂静一片,那些美艳苗女瞬间便把目光放在了林白身上,紧紧盯着他,想要看他做何态度。   听着这苗女的话,陈白庵等人均是面色古怪,伸手轻轻扯了扯林白的衣衫。要知道此处可是蛊苗居住之所,这些人下蛊的手段千奇百怪,若是贸贸然喝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蛊虫?   那开口的苗女却也是不再多说一句话,面上只是带着淡漠笑意看着林白,似乎已经将诸人心中的疑虑尽数看透,但却想继续观望下去,看态势究竟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若是林白敢要拿出什么借口推脱,她便要招呼其他苗女将林白等人赶出村寨!   “只要能见到寨主,别说三牛角,就算是五牛角又有什么!”林白朗声发笑,大踏步朝前走出,然后冲那领头苗女一拱手,道:“拿酒来!”   “好胆识!”那苗女见状,美目之中眼波流转,然后拍了拍手。只见从这苗女身后便走出几女,手上端着三枚硕大的牛角杯,虽然还没走近,但酒液中的那股腥味却是已经传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些苗女究竟是用什么玩意儿泡出来的这些酒。   闻着这味道,陈白庵等人眉头皱的是愈重,更是悄悄拉开架势,假如这些苗女赶在酒中做什么古怪的话,他们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要和这些苗女拼斗一番,找出解药!   看着牛角杯中那古怪的酒液,林白眉头不自禁的皱了皱。酒液呈琥珀色,而且晶莹透亮,如果没有那股腥臭味道,却也是能叫人食指大动,但此时却由不得不考虑。   但这想法只是在林白心中稍作停顿,便伸手将那牛角杯端了起来,没多说一句话,仰头便将酒灌了下去。手起手落,只是片刻功夫,三牛角杯的酒液便进入进了他的肚子。   此时陈白庵等人对林白的佩服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可是一个极度陌生的地方,而且还是以这种以下蛊名扬华夏内外的蛊苗之地,换做旁人,谁敢一句话不说,没有半点儿矫揉造作,仰头不假思索的就将端上来的酒一饮而尽?!   恐怕世间有如此胆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就只有林白一人! 第835章 彪悍苗女   场内情势一触即发,陈白庵等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将目光都紧紧的汇聚在林白身上。要知道此处这些女人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而且美艳无比,但实际上都是些蛇蝎美人,说不得就在酒中搞上了些什么蛊虫来祸害林白。   酒液虽然闻起来腥臊无比,但入喉却是芳香四溢,还有一丝甜味,下肚后更是从胸腹间生出一股热线,朝着身体各处经脉游走而去,叫人只觉得浑身上下暖融融的舒服。   “既然你们是第二次过来,想必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还敢如此鲸吞牛饮,难道你就不怕我在这酒里面下蛊?”那领头苗女看着林白的模样,脸上微微露出一抹欣赏之色,但心中警惕却是丝毫没有放下,淡然笑道。   “想要进入苗寨便有此饮酒风俗,而且远来是客,我想姑娘你们不会在客人的杯中下毒吧。”林白脸上笑意深重,一抹嘴角,朗声道:“而且此处有美景美色,我所喝的更是美酒,就算真是姑娘你在酒中下蛊,纵然是死在此处,我也算得上是人生无憾!”   和蛊毒相比起来,人心往往更为可怕!苗人生性剽悍,但却颇为豪爽,如果你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定然不会刀兵相见。看现在这局面,恐怕之前刘军武派来的那名战士就是不敢饮下此酒,所以才会被这些美艳苗女以蛊毒略施惩戒。   而且虫患之甚,暴与猛虎!除却让这些苗女让出洼地之外,再无其他方法。所以为了见到苗寨首领,与其晓以利害,就算是刚才这苗女端上来的真是放了蛊毒的毒酒,林白也要甘之如饴般将其饮下,以此来表明自己此行的诚意,打消这些人心中的芥蒂。   话音落下,在场的诸多苗女均是眼中露出灼灼之色,紧紧的盯着林白,而且还有颇多苗女脸上露出娇羞之意,一幅春心萌动模样。苗人最为敬重的就是这种豪爽之人,而且作风泼辣大胆,林白现在的这话语可谓是极对她们的胃口。   “能够饮下杯中烈酒的都是我们苗人最尊贵的客人,请进寨!”领头那苗女闻言之后,脸上也满是爽朗笑意,但等她看到陈白庵等人还有戒备之色,笑眯眯解释道:“刚才你们朋友喝下的是我们蛊苗以五毒为引,米酒为源,酿出的补酒,只会对身体有好处!”   听到苗女这话后,陈白庵等人面色这才稍霁。不过在进入苗寨的时候,却还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插曲,带领林白等人前往苗寨的那小战士却是被拦在了门外,这些苗女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理由更是简单无比,此人上次前来之时不肯饮酒,胆怯懦弱之人,无缘苗寨!   林白本想从中说和几女,但那小战士却是已经被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闪身便走到了苗寨村口,找了个平地坐下,再不肯往里多走一步。   林白见状也不好勉强,只好跟着这几名苗女朝着村寨内走了进去。十万大山内毒瘴颇多,而且因为靠海,水汽极重。所以苗寨内的房屋大多都以木质结构为主,更是以木桩将房屋撑起大概有半米左右,将地表的瘴气和水雾尽数隔绝。   不过不知为何,即便是走进苗寨之内,诸人仍旧是没有见到半个男子,而且让林白最为不解的是,不知为何,走在这村落之中,他总是感觉到空气之中似乎隐隐约约有一种寒意在不断蔓延,而且还有逐渐提升的趋势,委实叫人觉得无法理解。   不过蛊术也是奇门江湖之中的一个分支,而且传闻之中这蛊术更是在上古之时从蚩尤那里传承下来的,他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并不比华夏相术少到哪里去,有些不解倒也算正常的事情,所以林白也就没把这些事情放到心里边去。   而且自己此行乃是有求于人,现在更是上门做客,作为客人的贸贸然去询问主人的秘密,定然会引起反感,就算事情还有转机说不得都会因此而断绝。   一路行行停停,村寨门口的那些苗女却是没有一人散去,都是跟在林白等人身周,这种亲密的姿态叫人感觉他们仿佛不是一个部落,而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   等走到村口的吊脚楼后,那彪悍苗女领着诸人走了上去。和这彪悍苗女大剌剌的举动截然不同,这吊脚楼内整洁无比,处处不染尘埃,而且还有一股馨香味道,仿佛女孩儿的闺房。   交代其他苗女收拾筵席,为客人接风之后,那彪悍苗女便大剌剌的当着诸人的面席地坐下,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动作幅度过大而导致裙内春光外泄,进入诸人的眼眸之中。   就在林白等人偏头之际,那苗女眼中却是露出促狭的神色,然后哂笑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些繁文缛节太多,我自己乐意露给你们看,你们看便是,何必掩饰心里边的那些想法,故意躲躲闪闪的,反倒是叫人觉得你们太过虚伪!”   林白等人现在有求于人,哪里敢和她讲什么礼节之类的东西,只能讪讪一笑,也不分辩。   “这位姑娘,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不知道你们苗寨的首领什么时候能够过来?还是说你就是此处的首领,不知道你对我们先前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只要虫患一过,我保证在此处重新为你们修建与现在模样一般的苗寨!”停顿片刻之后,林白拱手询问道。   那苗女却也不理会林白的问题,朝着陈白庵等人扫了眼之后,淡淡笑道:“你喝了我们的酒,是我们的朋友。但你这些朋友还没有喝!我们蛊苗只和朋友论交情,不和外人谈买卖!”   说话的功夫,其他苗女却是已经将酒菜端了上来,然后站在那彪悍苗女的身后,紧紧的盯着林白等人,想要看看他们对这话会是个什么反应。   没等林白等人开口,那彪悍苗女却是已经握住了酒壶,连倒三海碗酒,然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些古怪的黑色颗粒状物体,朝着酒液里面一扔,两者一接触,顿时便彻底消融,最后使得那酒液变得浑浊不堪,不过从其中却是有一种怪异却扑鼻的香味传出。   这样的动作,再配上这样的酒味,再加上先前林白喝下的那酒的腥味,没来由的就让人想起‘越毒的蘑菇就越艳丽’这句老话,着实是叫人心里惊惧。   “你们不是畏惧我们蛊苗的手段么,那我现在也不妨告诉你们,这几杯酒里已经被我下了蛊毒,只要你们将它喝下,咱们才能坐下来谈事情!”这彪悍苗女脸上满是促狭笑意,朝着陈白庵等人扫了一眼后,厉声道:“怎么着,不敢喝么,还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听到苗女这话,林白眉头微皱,伸手便朝那酒杯抓去。“我来替他们喝!”   “不能喝!”话音一出口,陈白庵等人便伸手拦住林白的动作,疾喝出声。   但凡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酒里面绝对是有什么古怪,而且他们刚才更是亲眼看到那苗女将黑色颗粒状的东西丢进了这酒液里面,那些玩意儿的模样怎么看就怎么像是虫卵,若是将这酒喝下肚子,岂不是引狼入室,把性命交到了他人手上。   “你喝了也不算,只能他们来喝!”那彪悍苗女眼中笑意愈发深重,朝诸人扫了眼后,淡然笑道:“难道你们就只能让朋友替你们来出头么?”   “好!我们喝!”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相视一眼,然后伸手便握住了桌上的酒杯,仰头咕嘟咕嘟便把那碗酒给喝了下去!那股豪爽劲儿叫在场的苗女眼中光芒更甚,甚至有女孩儿更是大声叫好不停,犹如看着英雄般看着几人。   此时喝酒的器皿乃是海碗,这里面盛的酒液绝对有半斤之多。苗人尚武喜酒,更是喜欢那种能喝酒的汉子,在场这些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敢有胆识将这来路不明的酒液尽数喝下肚中,这份肝胆相照的豪气,足以叫在场的这些苗女为之倾倒。   眼瞅着这几人喝下酒,那彪悍苗女眼中的神色尽数收敛,对此次前来的几人有些另眼相看,然后看着他们轻笑道:“这下了蛊的酒味道如何,还算得上美味吧?”   “味道不错,再来三碗也无妨!”陈白庵豪迈无比将海碗重重搁在桌上,一捋颌下胡须,目光灼灼盯着那彪悍苗女,沉声接着道:“现在酒也喝了,按你的话说,咱们也算是朋友了,现在能不能坐下来谈谈交情,说说关于这洼地的事情?”   听着陈白庵这话,那苗女眼神中颇有些崇敬之色,她现在着实有些佩服这些家伙,他们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胆识,才会将生死扔到身后,不管不顾的豁出命来和自己商谈这些事情!   “喝了酒就是朋友!”思忖片刻之后,那彪悍苗女缓缓开腔,“你们的胆识和勇气让我佩服,你们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但是关于洼地的事情,还是没得谈!”   林白等人正想发作,吊脚楼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猖狂大笑声:“成了,终于成了!” 第836章 真假道友(一)   “成了,终于成了,老子果然是世上第一天才,这种逆天改运的事情也能被我想出来!”吊脚楼外的畅快大笑声依旧没有消停,剧烈的干咳几声后,那人又急声道:“姑娘们,还不赶紧给我拿酒来,要你们寨子最好的酒,要那以五毒醅出来的大补之酒!”   听到吊脚楼外这个声音,那席地而坐的彪悍苗女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之色,伸手抓起桌面上放着的一个青竹小酒桶,也不去管林白等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态度,大踏步朝楼下走去。   而其他那些苗女脸上也满是兴奋之色,紧跟在那苗女的身后朝下便狂奔而去,脸上更满是无法抑制的笑意,仿佛楼下大呼小叫那人为他们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说话不算话的臭娘们,一惊一乍的真是要把道爷我吓死!”张三疯恼怒无比,端起桌上的酒杯痛饮一口,然后一擦嘴,盯着林白道:“小师弟,现在怎么办?”   “先下去看看,到底是闹出了什么事情,这些苗女才会如此兴奋!”林白眉头紧皱,沉声回应道。从进苗寨开始便没见过一个男子,此时突然蹦出来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还说出了逆天改运这种事情,恐怕也是华夏相师中的一员。   十万大山之内虫患严重到了此种地步,此人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这苗寨里面,而且还和这些精通蛊术的苗女勾搭在了一起,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从进寨开始,林白就觉得此此地气息古怪,现在回想起来,此事怕是也和这人有着莫大的关联。   甚至林白还有些怀疑,也许这人就是将虫患的消息从十万大山中传递出去那人。   诸人闻言之后,也没多加迟疑,朝着吊脚楼下便赶了过去。只见一名下颌留着三缕长须;长着一双透着精明之色的老鼠眼;身上穿着一袭后背绣着八卦,略微有些发黄道袍的正被诸多苗女围在当中,在那唾沫横飞,指手画脚,一幅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模样。   “如今阵法已成,只要假以时日,这十万大山深处的虫患定然能被你们所用!培养蛊毒的时间定然会大大减少,而且此时漫山遍野的毒虫,在我这阵法之内,定然能够培育出一只亘古未有的蛊虫之王,等到那时,你们定然能领袖于蛊苗之中!”   那老人灌下一口酒,看着周围的苗女,激亢无比讲了几句,等看到林白等人之后,眉头微微一皱,捋了捋颌下的长须,沉声道:“这几人是?咱们现在商谈的可是绝顶机密,若是被闲杂人等听到,传了出去,老夫的这法门恐怕就不灵了!”   “百灵,你先带他们几位回楼,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和他们继续商量洼地的神情!”那彪悍苗女听到这老人的话之后,转头冲身旁跟着的一名苗女沉声道。   “不知道友你是传承于华夏相术何门何派,尊师又是哪位?”百灵正想将林白等人带走,却是不曾想林白突然笑了笑,盯着那老人淡然问了一句,然后接着道:“答不出来的话,也就算了,现在这世上打着相术幌子招摇撞骗的主儿,可真是不少……”   听到林白这话,那彪悍苗女脸上顿时便露出不悦之色,正想要出言训斥林白等人,他身后那老人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轻蔑笑意,淡淡道:“老夫的传承源自华夏相术传承正宗之地,龙虎山上正一天师便是吾师。这位小友可也是我奇门中人?”   “奇门不奇门的算不上,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略通那么一丁点的皮毛而已!”   听到这老人的话,林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龙虎山上那些人可是和他有一段说不得的过往,而且龙虎山也是因为他敲诈勒索的缘故,才封山,不允许弟子再在世间游走,这老人说他是张正一的徒弟,这事儿可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心里虽然明白这些,但林白却也不说破,脸上露出些略带仰慕的神色,轻声道:“我早年间去过龙虎山一趟,认识山上一位叫做明石的道友,不知道真人你可认识?”   “明石?”听着林白这话,那老人面目上先前的紧张之色尽数消失,眼眸中满是自傲之色,犹如前辈高人指点晚辈般,淡然道:“你说那人我却是没有听说过,想来应该是旁支的微末弟子,我们身为掌门名下的正统弟子,向来是不屑和他们来往的!”   “对对对,是小可冒昧了!”林白连连点头附和道,但此时他和陈白庵等人心中却是已经笑作一团,此人的话若是被小肚鸡肠的明石真人听到他身为正一天师的师叔祖,现在却被自称龙虎山传人叫做旁支微末弟子,恐怕少不得要被施以重手惩戒。   明石真人乃是龙虎山最大的依仗,而且向来闭关不外出,只有真正的核心弟子才能知晓他的存在。听此人的口气,就算真的是龙虎山弟子,恐怕也是他口中的那旁门微末弟子,像这种人哪里能得到什么真传,还大言不惭要逆天改运,恐怕这人连张像样的符箓都写不出来。   不过林白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此人话语虽然漏洞百出,但苗寨之内的那古怪气息却是真实存在,说不准此人是野路子出身,手上有几分真本事,但怕旁人不相信,所以才扯出来龙虎山的大旗作幌子,倒是也不能小觑,得小意对付才行。   “古大师!咱们还是赶快去收拾一下阵法的事情,我家凤凰姐姐估计马上就要回来,我可是打算借着这阵法的事情给她一个惊喜!”彪悍苗女见林白不停发问,心中有些不悦,对那老人急声开口,想要催促他过去开始收拾。   林白见状,眼中精光一闪,然后疾步向前,冲那古大师拱了拱手,道:“古大师,不知道小可能否跟着见识一二?虽然说我家略有薄产,但经常有怪事发生,若是大师真有手段,我愿奉上重酬,拜入大师门下,跟随您老人家修习术法!”   林白这话说得却也是更巧,要知道这种骗子大多都是为利而往,自己如今这样说话,自然能打动他,只要跟过去看那阵法的模样,不愁戳不穿他的西洋镜。   “现如今还有想修习术法的年轻人,难能可贵啊!也罢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成全你好了!”古大师闻言之后果然上钩,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感慨道:“奇门术法若非耳口相传,绝无可能修到大成,你能遇到我,也算是你的机缘了!” 第837章 真假道友(二)   古大师这段话的确是没说错,相术博大精深,庞杂无比,想要成为一名奇门相师,的确是得有人专门调教才行。不过越是这样林白倒是越认定此人是个骗子,相师收徒继承衣钵是何等重要之事,不但要查看资质,而且还要看为人品行如何,才能做出决断。   不管是李天元,还是张三疯,抑或是林白自己,挑选徒弟那叫一个谨小慎微,仔细无比。但这所谓的古大师却是随口就将自己收到了门下,显然是被自己那句许以重酬的话语所打动,这纯粹就是林白最反感的那种扯着相术幌子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古大师,咱们还是尽快收拾阵法的事情,收徒什么的你们以后自己看着办!我手头的那些黄金可是不等人啊!”那彪悍苗女见林白和这古大师两人交谈不止,心中有些不快,颇有些不满的瞪了林白一眼,心道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过来添什么乱啊!   古大师闻言讪讪然一笑,也没多言语,带着一行人便朝着苗寨周遭走去。一路走来,林白发现这苗寨的布局显然也是受过高人的指点,房屋布局之间遥相呼应,生生将此处阳宅的风水气息发挥到了最大,注入了所有房屋内,使诸人都为此而受益。   这古大师一路走来,也是一刻都没有闲着,朝着四下不停的张望,时而手上不停掐动,时而拿出罗盘朝着四下对比不停,时而更是深受掐指推算不停,有时候更是会从嘴里钻出来几句无量天尊之类的话语……那小模样搞得叫一个神秘,那姿态叫一个高人风范!   不过他这模样看在林白眼里,却是漏洞百出,此人想要布置阵法,却是连四下的天地元气都根本没有观摩,也没有以神识查探四下地脉龙气分布,这种姿态压根就是那种奇门江湖之中的小白才会干的事情,而且他念得咒语也是牛头不对马嘴,破绽百出。   那一众苗女都是紧张兮兮的盯着古大师,甚至还在那议论不停,而且眼神中满是崇拜敬畏之色,似乎对这古大师的手段极为信服。说起来这也是林白认为的一个疑点,蛊苗手段无常,对奇门术法也不是没有涉猎,怎么会被这招摇撞骗之人如此轻易骗过。   所以林白却也是不动声色,装出一副谦逊模样紧紧跟在那古大师身后,想要看看此人究竟是有些什么手段,究竟是怎样将这些彪悍苗女迷成这幅模样。   “好!此处便是我要布置的阵眼所在!”前行没多远之后,古大师却是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掐动片刻,沉声接着道:“玄关之处煞气密布,只消我小小手段,便能逆转阴阳!”   此处空旷无比,而且和苗寨之中其他方位截然不同,没有半点儿植被生长,地面作灰白之色,身在此地更是觉得有一股诡谲寒意不断朝着身体侵袭,叫人不自禁便生出一层白毛汗。   养蛊地!这绝对这些蛊苗养蛊的地方所在!林白感受着这股气息,天眼不自禁打开,只见此处阴煞遍布,而且狂乱肆虐不停,显得极为暴戾!只有类似于古战场那种地方,才会有这样的煞气分布,而养蛊便是要毒虫争斗,蛊苗聚居此地已久,日积月累下,才会如此!   而且林白更是觑到那彪悍苗女及她身后的其他女子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神色登时变化,满是凝重和迟疑之色,显然此地在她们心中极为重要,这就更坐实了林白心中的想法。   不过这什么古大师可能倒也是真有几分眼力劲儿,居然能找出蛊苗的养蛊地所在,只是不知道此事究竟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被他碰上,还是真是被他以本事寻到。   “古大师,只有这一处地方可用么,能不能将阵眼换到其他地方?”思虑良久之后,那彪悍苗女脸上迟疑之色愈发深重,盯着古大师沉声问道。   林白一听这话,暗暗摇了摇头。这种以欺骗为业的骗子要的就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思,你越是如此,他便越会抓住这点儿大做文章,让你大出血一遭方可。这彪悍苗女现在说出这话,算是彻底走进了此人的圈套之中,恐怕再无法从其中抽身。   “阵眼岂能说换就换,此地沟通阴阳,换了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发挥出功效!”古大师闻言连连摇头,微眯着双眼,叹了口气,道:“你这女娃娃好不晓事,我这可是冒着折寿的危险来帮你做这些事情,你还要百般拦阻,再闹下去,我可就不帮你了!”   一哄二吓,果然是江湖术士惯用的手段,林白闻言不禁又是轻叹一口气。在他这般说辞之下,常人定然会觉得人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你,你还说了这么多话,实在是问心有愧。   “女娃娃,想的怎么样了,如果不把此处当做阵眼,我可就帮不了你了!”根本不给这彪悍苗女思索的时间,这古大师便又开始出言逼问。   一听他这话,旁边几名苗女便急声劝阻道:“白鹇姐姐,此事不可!这地方是咱们寨子最为重要的地方所在,也是郑老先生亲自为我们点出的地方,和寨子更是息息相关,若是出了什么乱子,等到凤凰姐姐带郑老先生回来的时候,说不得要怎么责罚我们!”   凤凰?!林白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心中略微一动,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这苗寨中的女子显然是以白鸟为名,有百灵,这彪悍苗女又叫白鹇,她们口中这凤凰恐怕就是这苗寨的首领!不过听这话里的意思,点出这养蛊地,布下村子布局的郑老先生又是什么人?   想到此处,林白不禁拿疑惑的眼神朝陈白庵望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是否知晓此人,但见到陈白庵也是微微摇头,显然是并不知晓世间有什么洪姓相师。   “不用再劝我,这些事情我自然有计较!凤凰姐姐走之前已经说了,寨子里的事情由我做主,我自然能够拿主意!”白鹇闻言思虑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好,那就听大师你的,就在这里布置阵法吧!只要大师你能布成这阵法,我定然有重酬回报!”   “姑娘果然是个爽利之人,不过我们方外之人不计较这些东西,重酬什么的事情做完之后再说不迟!”古大师闻言捻着颌下长须,微微一笑,接着道:“不过此处阳煞颇多,当做阵眼倒是不合适,还需要我施展手段,略微化解一番方可。” 第838章 骗子还是大师(一)   “自然听凭古大师您的安排,只要有需要,尽管开口!”白鹇闻言连连点头,应道。   阳煞颇多?!也亏得林白现在嘴里没水,否则非要笑喷不可,养蛊地的阴煞居然也能被看做阳煞,这人也算是绝了。虽然是百般忍耐,但从他口中还是传出些许笑声,肩膀也是抽抽不停,不过一听到这声音,那古大师却是急忙转头,有些不解朝林白望去!   “咳咳……”林白见状急忙将头偏到一旁,剧烈咳嗽两声,然后这才忍下心中的笑意,有些愧疚的朝古大师看了眼,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扰了他老人家的话语而感到羞愧。   “这位小友,难不成你是有什么其他见解?”古大师见状做出一幅古道热肠模样,捻须微笑道:“或者是有什么疑惑,也可以大胆问出来,我自然为你解释!”   “古大师,这些事情还是不要理会了,咱们先布置阵法为好,若是耽误了时间,等到凤凰姐姐回来,还没处置好,又怎么给她惊喜!”白鹇闻言之后,面上不快之色愈发深重,朝林白等人狠狠瞪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责备之意。   她现在真是有些后悔将林白等人放进来,如果没有他们的话,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闲话,哪里会耽误这么长时间。而且此时她心里更是恨恨想着,若是因为这小子耽搁了功夫,在凤凰姐姐回来之前没把事情收拾好,到时候一定得让这小子好好吃些苦头!   听着白鹇这话,林白心里边也是极为郁闷,恨不得拔腿就走,再不去理会!自己何苦招惹这些事情,这女人既然愿意胡闹,要让这招摇撞骗之人坏了养蛊地,那就由她去便是,反正是周瑜打黄盖,关自己鸟事。   可想要解决占用苗寨这块洼地的事情,自己就必须得给这些苗女留下个好印象,若是不然的话,以后被她们知道自己明明看出了这骗子,但却没有戳破,导致她们养蛊地被破坏,到时候恐怕更是不愿意将苗寨这块洼地让出来,让自己大舅谋划布局。   “白鹇姐姐,就让他说说看吧!也许会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呢?”百灵此时却是突然插话,而且话说完后,更是有些娇羞的朝林白看了眼,眼神中那火辣辣的热度估计连钢铁都能融化,显然这小妮子是被林白刚才那豪迈气度给迷的不轻。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便是,我不会嫌弃你术法微末,一定会悉心指教的!”古大师闻言脸上也满是笑意,对林白温和无比道。要知道林白刚才的那段话可谓是刚好切准了他的脉,收入门下,重酬相报,到时候岂不是要多少给多少,这种肥羊古大师可不愿轻易放弃。   听着此人的话,张三疯和陈白庵已经憋笑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就林白现在的相术修为,数遍华夏奇门,恐怕都找不到几个能和他相抗之人,不知道多少正统奇门后辈想要林白指点一二,可这所谓的古大师居然要指点林白,这不是假神像想让真佛叩拜么?!   “既然大师您也开口了,那我也就斗胆开口了!”林白对他这话不以为意,朝前走了一步,然后轻笑道:“小可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您是如何确定此处乃是阳煞汇聚之地的?”   “这事儿简单!”那古大师闻言之后,紧张兮兮的神色顿时消失,一阵爽朗大笑,然后自信道:“你看此处乃是与他们阳宅息息相关之地,阳宅之中若是汇入阴气那岂不是要变成阴宅,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而且此地煞气逼人,所以自然是阳宅所在!”   听着古大师这话,林白真是恨不得走到近前去抽他两耳光,华夏相术式微如此,有一大半就是因为这些一窍不通出来招摇撞骗的家伙造成的!这地方的确是和苗寨中的那些吊脚楼息息相关,但实际上并不是要以阳气度入房屋,度入的反倒正是他认为没有任何可能的阴气。   来到此处之后,林白已是看出这村寨所在的风水地脉名为朱雀垂首,此种地脉乃是阳宅首选,阳气极为充足,但也正是因为阳气过足,对家中女子却是有些不利!而将此处设为养蛊地,便是取养蛊积聚的阴煞,和房屋朝向的阳煞来个阴阳调和。   到了此时,林白已然确定这苗寨之中恐怕根本没有男子的存在,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林白不清楚,但他明白的是,那位当初安排苗寨房屋和养蛊地布局的郑老先生才是真正的堪舆地脉高手,不然的话,绝对想不出这种恰好针对这些蛊苗的手段,来为这些女子谋划利益。   蛊术虽是奇门一种,但终究和相术还是大有不同,但但凡是人便知道居住的房屋为阳宅,他拿这些话来蛊惑苗女,自然是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年轻人,修习相术不是朝夕即成的事情,你要走的路还有很远!”看林白若有所思的模样,古大师只以为林白是被自己的话镇住,淡然接着道:“以后你跟着我一定能少走不少弯路,我这一身本事也一定会倾囊传授与你,让你成为一代相术巨擘!”   放你大爷的屁!林白心里那个恼火,自己传承于天相派这华夏相术真正的龙头门派,还用你这宵小来指教,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岂不会被旁人笑掉大牙!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白鹇的性子本就无比泼辣,此时见林白和古大师纠纠缠缠,怒声道:“若是再耽搁时间,休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我要布阵了,年轻人你在一旁看好,若是能学到分毫,也算你的造化!”古大师正想再自吹自擂几句,却是看到一旁的白鹇有些恼怒,便急忙转换神色,厉声开口。   话音落下,古大师便从自己身上背着的褡裢之中摸出了一把桃木剑,而后又取出了两个盛放清水的小碗,以及诸多黄纸朱砂书就的符箓,将这些东西一字摆开。   不可救药!林白微微摇头,此人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和那些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没有半点儿差别,这些玩意儿里面除了符箓之外,其他的没有一样是布阵能够用到的东西,但即便是那几张符箓,上面书写的符文也是漏洞百出,完全不知所云。   看着古大师的动作,白鹇脸上满是紧张之色,紧紧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双手更是握在一起不停扭动,似乎是迫不及待让这古大师将阵法完成!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将一应东西放好之后,古大师伸手将桃木剑握在手中,就是看到他这个动作,一旁的林白眼中却是寒光一闪,疑惑重重的朝古大师望了一眼后,颇有些疑惑的朝陈白庵望了过去,似乎是想弄清楚什么事情。   此人嘴上虽然空炮无数,而且拿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件是正儿八经的玩意儿!但是这桃木剑施术的起手式却是正宗无比,而且还是陈白庵祖上的陈抟老祖一脉流传下来的手段!这种突然从江湖骗子化身为大师的转变,如何能不让林白心惊!   林白如此,陈白庵心中的惊惧更甚,心头念想不断变化,但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自己陈家这一脉什么时候出来了个这样的活宝。   还没等二人心中的疑虑消解,这古大师的脚下踩动的步伐又是一个变化,七星罡步却是不急不缓的踩踏而出,而且随着他脚上和手上的动作,天地元气顿时为之而改变,场内气息陡然转换,养蛊地的阴风顿时便朝着四下分散开来,叫人肌体生寒。   难不成这老家伙是扮猪吃虎,故意装出一幅江湖术士的模样来欺骗人的观感,实际上身上却是藏着真材实料?!但如果真是那样,这些符箓如何会错成这样,而他手中持着的那把桃木剑更是半点儿气息波动都没有,绝对不是法器之类的东西,这可不是高人的作风。   要知道法器可以说是相师施展术法时候的利器,只有以法器加持,术法才能发挥最大效力,也才能将自身损耗的法力减小到最少!外貌和言语可以哄骗人,但这种吃饭用的家伙事却是做不得假,以他现在的身手,就算是弄不到千年雷殛桃心木剑,也得有个上百年的东西。   这边心思还没想完,那边的古大师口中咒诀却是又开始念诵!话语声微弱不可闻,玄之又玄,一旁的诸多苗女闻言疑惑不已,但这咒诀的声音传入林白耳中却是如洪钟大吕般,重重的撞击着他的心房,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第839章 骗子还是大师(二)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乾上乾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九宫缚天,以逆为逆,诸法散,五行正!太玄三一,守其真形!破灭逆五行,化为虚妄!”   这可是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五行正法诀,在奇门江湖之中已经消失了两百余年,即便是陈白庵都是在林白传授下,才修习会此术,而且按照陈白庵所说,当时奇门之中,还能够知晓此术的,除却他们两人之外,再无另外之人,现在这古大师又是如何知晓?!   眼看着古大师在养蛊地周遭游走不定,林白已经彻底迷糊了,他发现自己现如今居然完全看不透这古大师的手段!举手投足之间,居然连续施展出来三样不传之秘,这人身上究竟是藏着怎样的秘密,难不成也是得了河图洛书的传承之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河图洛书举世之间就只有一份,而且都有来历传承可考,此人绝对弄不到另外一本,也许是另有奇遇!不过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这古大师在林白眼中都已不是江湖术士,而是一个真正的高强相师!   此人来这里所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借助养蛊地行这些诡异之事?!林白心中思绪如天际狂风吹拂的云朵,舒卷不停,但却看不到丝毫真相。   就在此时,一阵阴冷寒风却是扑面而至,叫林白身上径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思也悠悠醒转过来!猛然一回头,却是看到那些苗女以及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已是往后退出老远,双手紧抱着肩膀,虽然头顶烈日照射,但还是瑟瑟抖动个不停!   “操!这老家伙到底是个骗子还是大师?”林白朝着古大师所在的方向扫了眼,却是差点儿叫他眼珠子瞪出来。这古大师现如今做的居然是借助五行正法诀、七星罡步以及陈抟老祖传下的桃木剑法门生生将这养蛊地内的煞气尽数给拘禁了出来!   这养蛊地在苗寨之中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又培育出过多少蛊虫!毒虫积年累月在此间搏斗,那股煞气和阴气已经浸润入这里的每一寸土壤,早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估计的数量,现如今居然被这古大师尽数拘禁出来,该造成如何可怕的下场!   而且林白现在分明看到,这古大师面色已是青白一片,双唇不停颤抖,显然他自己也是被这股阴冷煞气给侵袭得够呛,他这模样让林白心中就更是不解,按照此人刚才的手段,怎么会施展术法时被阴煞侵袭,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要将性命陨落在此处。   这么一位施展出来如此多诡谲手段的大师,怎么会犯下这种连奇门江湖中的小白都不会犯的错误,林白实在是想不通这人心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对,他妈的,这人是要坑这个苗寨里的人!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林白却是突然想起一种可能。众所周知,毒虫喜阴避阳,所以刘军武等人才会以火炬墙阻挡毒虫攻势,若是此地的阴煞气机被十万大山里的那些毒虫感知到,恐怕会马上赶到此处!   等到那个时候,苗寨内的这些苗女怕都是要葬身于毒虫腹中!不过这也说不通啊,此人若是有这种心思,完全可以偷偷摸摸施为,何必要把自己的性命也交代在此处,而且之前交谈之时,他的那股贪婪劲儿可是丝毫没有作假!   管他娘的是什么,这事儿得赶紧拦下来才行!不然的话,毒虫先一步到达此处,刘军武的布局就要尽数落空,而且毒虫占据此处之后,更是可以轻易而举的绕到刘军武带领的那些士兵背后,等到那个时候,这些铁骨铮铮报效家国的汉子,怕是要枉死此处!   “天地分五行,金木水火土。又分阴阳。五行之中既有阴阳!”林白手上印诀轻轻掐动,口中咒语念诵不停:“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   此时的林白神情肃穆到了极点,精神力也是高度集中,双手更是悬在胸前,右手之中托着河图洛书,在半空之中闪现出淡淡的光芒,然后以诡异的线路开始向这养蛊地的四下奔袭而去,等到达之后,更是转化为八卦符文,将此处彻底封堵。   双眼微眯,天目大开,紧紧观测着此处天地元气的波动,而后左手在空中缓缓舞动,吞吐之间勾勒出一道道玄奥符文,而后一道道以天地元气组成的符箓更是绕着林白身周呼啦啦开始转动,增持着他体内法力的波动,以八卦将养蛊地躁动的阴煞气息彻底封印!   光华流转,风声呼啸,以及那些诡异出现的符箓!白鹇和一众苗女此时已经惊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们怎么着都没想到林白居然还是个隐藏的高手之中的高手!   不过越是这样,白鹇心中便越是愤恨!此人现在突然出手拦阻,凤凰姐姐回来之前定然是无法将阵法完成,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向她表现自己的能力!   而且不少苗女此时看着林白的目光中灼热之色又增加了不少,若不是畏惧于白鹇的声威,恐怕这些奔放的女孩儿都要给林白加油助威了!   这八卦图纹乃是河图洛书在麦加晋升之后出现的新形状,代表着的更是宇宙之间的至理,此时被林白使出,仿佛是将周遭天地间的一切都带动了起来,而且若是这些苗女也能够开天眼的话,定然会发现这些符文恰好将养蛊地的阴煞封住,不让溢出丝毫!   手势转动,林白双目陡然闭上,河图洛书在手中滴溜溜转了个圆圈,而后从他口中突然轻叱出一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阴煞,封!”   话音落下,原本呼啸的风声顿时停止,冷厉气息也是完全消散,养蛊地仍旧如先前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完全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840章 真佛面前莫作假(一)   场内凉风顿止,明亮的阳光重新照耀四下,让诸人身上感到了一分久违的暖意。   “你这是做什么?!”但就是在这样的温度下,白鹇却是跳脚不止,双肩更是不断颤抖,脸上阴霾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别说是她,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也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要出手打乱这什么古大师的手段。   古大师此时也是彻底傻了眼,他以为这种手段只是自己一人独有……但看刚才林白那架势,使起这些手段比自己不知道得心应手多少倍,而且威力更是在自己之上,最重要的是看那小子的模样,之前似乎完全没做准备,信手拈来便如此,也太恐怖了吧!   “古大师,你的师门传承究竟是源自何处?”林白也没去理会白鹇,转头盯着一侧的古大师,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手上印诀却是已经掐成,如果此人心下惴惴,对自己贸贸然动手的话,那就要出手给他略是一点儿薄惩,好让他知晓华夏奇门江湖的一些规矩。   听着林白这话,先前表现的八风不动的古大师,眼中那抹惊慌之色重又出现,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沉声叱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原来你小子也是咱们奇门江湖中人,而且这手段倒也还不错,也算是我看走了眼,让你小子给钻了空子……”   “少说这些废话,师承何处,你摆布这阵法为的又是什么?”林白语气之中的冷厉之感陡然增加。此人手段古怪无比,诸多手法杂糅,偏生又像个对奇门相术一窍不通的小白,实在是叫人心中生疑,如果不搞清楚此人的来历,委实不能叫人心安。   “老夫已经说过师承龙虎山正一天师门下!”古大师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寒意压制,双眼紧紧盯着林白,寒光四射:“至于我要做的手段,说与你又何妨!我要将此处阳煞引出,勾动房屋布局,使得毒虫从此地避散开来,顺阳煞引导搏斗,为她们培育出一代蛊王!”   听到此言,林白心中便是一凛。此人恐怕是在市井间行走已久的江湖术士,他这话一来是在警告林白不要多事;二来则是在提醒白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和寨子,若是贸贸然被打断,就前功尽弃,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就看白鹇的了!   虽说看到林白表露出手段之后,他心中有些惊慌,但这么些年在市井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心里更明白明白,越是这样便越不能轻易松口,尤其是当着白鹇这个金主的面。苗女性格剽悍,下蛊手段百出,自己若是灰溜溜认输,这娘们说不得要怎么对付自己!   “用阳煞引导毒虫一说我是前所未闻……但此地镇压的恐怕不是阳煞而是阴煞吧!还有白鹇你们,也动动脑子想想,蛊虫属阴,所以你们只能在九九重阳之时,引导阳气施展,这养蛊地积年累月下来,能有几分阳气,怎么会出来阳煞?”   “而且若是按照你的手段继续施为下去,将阴煞尽数释放出来!蛊虫本就喜阴避阳,阴煞一出,这十万大山内的毒虫怕是马上就要奔赴此处!你施展这些手段,到底是要替苗寨还有这些苗女避祸,还是要让她们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葬身于虫腹?!”林白冷然呵斥道。   听着林白的话,白鹇眼中满是惊色,颤声道:“你说什么?这是要引毒虫前来此处?”   “狗屁不通,一派胡言!”古大师见状怒瞪林白,沉声吆喝道:“我可是正一天师嫡传弟子,修习的更是华夏相术最正宗的龙虎山一道!你这小娃娃就算是通些相术,就你这么大点儿年纪又懂什么,也敢在那里乱嚼舌头根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张三疯闻言实在是再无法忍受,冷笑呵斥道:“假佛还要真佛跪拜,笑话,真是笑话!你可知道林白先前问的明石真人是何人,他乃是正一天师的师叔祖!龙虎山在林白威压之下,封山十年,任何弟子不许外出,你若是正一天师嫡传弟子,怎么会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你胡言乱语,龙虎山是何等神圣之地,怎会受到你们的威逼……”听到张三疯这话,古大师面色大变,而且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怯色,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林白和张三疯等人,心中暗忖,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口气大到这种模样!   难道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华夏相师高手,也才是真正的奇门江湖中人?!   “是不是胡言乱语,想要证实也简单!只要你能说出龙虎山的镇山法器是什么,再说出山门位置在何处,就当我先前的话是放屁好了!”张三疯脸上露出一抹哂笑。   张三疯这话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过分,身为师门弟子,对自家门派定然得有所了解!若是连镇派法器和山门位置都说不出来,那还算什么嫡传弟子?!   站在一旁的那些苗女,看着张三疯和林白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及已经有些露怯的古大师,心思也是转动不停。难不成这几个人所言非虚,他们做出的事情就是那般可怖,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将这古大师逼到了这种地步。   “无知之徒,狂妄小辈!”古大师心中一颤,但还是对即将到手的利益不肯舍弃,朝白鹇看了眼后,冷笑道:“女娃娃,既然你已经找了这种高手过来,我又何必待在此处!古某就此告别,若是以后贵寨出了什么事情,切莫再来找我,咱们就此后会无期!”   说着话,古大师就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而且此时他额头上也已经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现在在赌,赌的就是白鹇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只要这小妮子开口将林白等人赶出去,自己就还能继续在此处,等到酬金收到,就抽身走人,再不管身后洪水滔天抑或虫患逼人!   “古大师,他们不晓事,您不要和他们多做计较!”不出此人所料,白鹇果然中套,转头有些埋怨的瞪了林白一眼,不过此时她的眼神中已是没了小觑之意,反倒是多了几分郑重其事,以林白先前的手段完全可以轻松进入苗寨,但依照规矩饮酒进入,足见此人诚意。   “咱们也别说那些虚的了!”林白闻言微微摇头,盯着古大师轻笑道:“你若是真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要是你术法修为能超过我,那我林某人自然无话可说,但若是你技不如人,就别再这装神弄鬼,乖乖离去才是正事儿!”   苗人尚武,遇到这种无法解决之事,向来都是手腕子强硬之人做主!林白如今这话正对她们的胃口,白鹇也是微微颔首。说句实话,被林白等人这么一闹腾,她现在对这古大师的身份也有了些怀疑,哪有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嫡传弟子,必须得好好证实一下方可。   诸多苗女此时也是神色亢奋之至,疾步朝后退散而去!而且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灼热到了极点,几乎都要迸射出来火花!苗女最爱慕英雄,尤其是不畏生死的汉子,先前林白的举动,再加上现在的话语,在这些剽悍女人眼中,简直就是最崇拜的偶像!   听到林白这话,古大师微微皱眉,思虑片刻后,冷笑道:“年轻人,既然你如此不死心,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术法相搏,不论生死,等会儿你莫要后悔!还有那个女娃娃,我若是胜了这场,酬劳给我翻上十倍!”   “林某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尽管来吧!”林白缓缓朝后迈出一步,拉开架势。他却是没想到这古大师应承的居然如此容易,此人难不成还有其他依仗?!   不过即便如此,林白也并不畏惧,术法威力高低,那得看是什么人使用,就按刚才这古大师摆布阵法的手段,明显只是个小白,这样的人有什么可畏惧的!   看着林白那无所谓的模样,古大师此时心中被气得够呛!这年轻人委实也太嚣张了一些,而且他开始怀疑林白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刚才做那一切,不过是想把这个大生意从自己手里边抢出,留给他自己!要么就是这小年轻人想在这些美妞儿面前露个脸!   “你们看起来好像对林白信心十足啊?”盯着场内这剑拔弩张的两人,百灵小心翼翼碰了张三疯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向他询问道。   “这个自然!”张三疯有些自豪的抬起头,笑眯眯道:“我这个小师弟从走出师门至今,大大小小怕是已经经历了有百余战,这种档次的术法相争有什么可畏惧的。而且还有我这当师兄的在一旁坐镇,还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   自吹自擂,旁敲侧击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只可惜这叫做百灵的小丫头闻言只是轻哦一声后,便又转头,紧紧的盯着场内的林白,眼睛几乎眯成了桃心模样,一幅被倾倒的少女模样。   张三疯见状有些讪讪然,想再找个苗女攀谈一番,顺带让眼睛多看些春色。但这一眼望去,却是发现场内那些苗女的目光居然都汇聚在林白身上,对自己探寻的目光仿若不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臭小子身上的桃花未免也太深厚了一些吧?! 第841章 真佛面前莫作假(二)   纵然古大师缓缓踩动步伐,而且面上自信之色十足,举手投足之间满满的都是世外高人风姿,但实际上他心里却是有些惴惴不安。对于这次斗法,他实在是没有太大的信心,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与人相争,而且他实在是有些不确定自己保命那玩意儿威力有几何!   在这种情况之下,而后才拉开架势的林白反倒在气势上占了上风。这么多场鏖战下来,不管是对术法的精微操控,还是对战之时的心理活动,林白都是熟稔无比,身上架势略一拉开,便与这片天地产生感应,进入外物不侵,心神不乱的天人感应状态。   此时此刻,在周遭的那些苗女眼中,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林白的气息所在,似乎他身体的每个部分,甚至连呼吸都和天地紧紧的联系在一起,想要去碰触他,便几乎等同于要与这片天地站在对立的角度,想要以术法压制他,可谓是艰难无比。   “林白,加油!”百灵此时也顾不得白鹇究竟会说什么,小脸胀的通红,握着小拳头,站在一边开始为林白加油鼓劲儿!她这一开头,一时间加油之声便此起彼伏响个不停,这些苗女都已被林白所深深的折服,那股泼辣劲儿上来,一切都变得不管不顾!   “你现在认输的话,还来得及,我还能饶你一条性命!”身周的加油声听得古大师那叫一个心烦意乱,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对林白淡淡道。   林白闻言却是不发一声,面上更是不动声色,只是缓缓将架势拉开,然后转头朝身后的那些苗女报以微笑,接着又跟场侧的陈白庵等人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尽情看好戏吧。   看着林白的模样,古大师愈发觉得林白就是个沽名钓誉之人,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想在那些苗女面前出些风头,好让她们芳心暗许,泡起妞来方便一些。   就这种姿态,还想要战胜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古大师微微摇头,看向林白的双眼中满是鄙夷之色。就这小家伙这样的心性,还想和自己相拼,根本是不知死活。   但这时候的古大师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他的心思正在一步步的被林白引入彀中。他只以为林白现在是露怯,却是没有想到,林白所要做的实际上乃是一场心理战。   需知道相师斗法考究的不仅仅是术法修为的高低,而且还是在考验术法相拼二人的体力和计谋,以及心理承受能力。只有保持心神的清明,才能发挥术法最大效力;心中纷繁复杂的情绪越多,便会越混乱,对术法细微之处的把握就会变得松懈很多,也越容易出现失误。   静默无比的站立在养蛊地周遭,林白缓缓开始调整自己的心境,以及呼吸和法力的游走。脚下地面光洁无比,而且直到此时,林白更是发现,脚下这养蛊地也并不简单!无论是脚下土层的堆积,还是台阶的修建,居然都是以六为极数。   道家有云,三千三百年为小阳九,小百六;九千九百年为大阳九,大百六。阳九,奇数,为阳数之穷;百六,偶数,为阴数之穷。故百六亦称阴六。天厄谓之阳九,地亏谓之阴六。   而此处本就是一个养蛊地,以这种阴六之法所庇护,更是能够使得此处的阴煞气机和天地产生一种呼应,而且在此处便能够进行一个小周天游走,这样即便是汇聚入周遭那些吊脚楼之时,也不至于阴煞太重而使得这些吊脚楼内居住之人受到影响。   感受着阴六引导下这些阴煞气机的转动,林白面色微微变得肃穆起来,眼睑低垂,左手缓缓抬起,而后在腰间捏成一个印诀,而右手则是托着河图洛书缓缓举至胸前三寸之处,口中不断念诵咒语,开始催动自身法力朝着河图洛书内灌注。   与此同时,古大师也开始在那挥舞着桃木剑,在场中不断来回走动,双臂挥舞不止,那模样和华夏民间的跳大神极为相似!不过直至此时,从此人身上仍旧是没有半点儿术法气息波动出现,这让一旁观战的陈白庵等人实在是感到不解。   此人怎么会不知死活到了这样的地步,连天地元气都汇聚不了,居然还要和林白这种身经百战的高手相拼,而且面上还满是自信之色,这是得有多强大的心理能力,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有多失心疯,才会做出这样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的决定。   不过这一切对于林白而言,却是根本没有在意,既然此人已经做好决定想要与自己一战,那就成全他,也好让他见识见识,究竟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华夏相师手段。   手上印诀陡然转换,一股剧烈的术法波动顺着林白身体便朝外蒸腾而出,肉眼隐约可见的银色雾气在河图洛书周遭不断游动,而后跟随着林白手诀的变化,在周遭形成八卦图纹。   光芒时明时暗,朦胧至极,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叫人观之便觉得心神为之沉迷,似乎目光尽数都被那不断变换的八卦图纹所吸引。尤其是陈白庵等人,更是感觉多看这八卦图纹一眼,心中对于八卦衍生之理便多明悟一分,委实叫人诧异。   只是这么段时间,这小子的术法修为居然又来了一次提升,水准施展开来居然有如此威力,若是这种势头继续发展下去,也许华夏传说中的天门大开,白日飞升也不是没有可能。   嗡然有声,古大师只觉得自己身周的空气在不断发出剧烈波动,而且这些空气更是变得如泥沼般粘稠混沌无比,阴冷气息在他身周四下不断侵袭,几乎将他吞噬。   凄厉冷寂的寒风在他身周左右不断刮动,就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子不断的在撕扯他的身体。刀子戳中是从肌肤传到身体,而这种痛楚却是从心神传到肌体,虽然身躯没有伤口,但那种真切的疼痛,却是比真实的刀子戳中还要痛苦万分。   保命的招数到底施展不施展,那可是只有一次机会,如果现在用了,以后就再没机会!   “认输吧!”看着在凄厉阴风中不断颤抖,脸色更是变得灰白的古大师,林白明白刚才摆布阵法恐怕已将此人身上的法力尽数耗干,没有法力护佑,他在这八卦加持的阴煞侵袭下,恐怕连几个喘息的时间都无法坚持就要倒下。   而且阴煞侵袭之下,更是因河图洛书衍生出的八卦符纹而多了天地之威,若是长久僵持下去,其中裹挟的术法力量势必会将此人的心神撕裂,成为行尸走肉之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自从家中多了景行和利贞这俩小家伙之后,林白更是觉得自己要多做些积德行善之事,以免让自己身上牵扯的因果,因为血脉牵连的缘故加诸到那俩小家伙身上。而且此人虽然招摇撞骗,但也不是罪大恶极之辈,略施薄惩便已足够,无需开杀戒。   白鹇如今心中烦闷无比,她原本是想在凤凰不在苗寨的这段时间,依靠古大师完成阵法,将原本悬在头顶的毒虫之祸变成一件对苗寨极为有利之事,但是看现在这态势,自己请来的这古大师一直处于落后挨打状态,很显然不是林白对手,身份和他吹嘘的实在不符!   “小辈,这是你逼我的!等到了九泉之下,成了枉死鬼,别来找我!”光华环绕之中的古大师面上露出一抹决绝之色,伸手朝着道袍贴近胸腹之处一摸,掏出一张银色符箓,冲林白沉声怒斥道:“天地衍生阴阳,七星汇聚明月,杀伐煞生!”   不好,有古怪,这符箓绝对不简单!听到古大师这话,陈白庵面色大变,紧紧盯着被此人持在手中的那张银色符箓,只见上面光华内蕴,古朴玄奥的符纹就如蚯蚓般不断扭动。   “这……这是阴阳七星杀伐符?!天,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这不是从明朝之时便已经在奇门江湖之中消失了的东西么?!”每多一看一眼那符箓上,陈白庵脸上的惊色便多一分,而后张大了嘴喃喃自语道,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意,似乎见到了极为恐怖之事。   此符威力强大无比,传说中乃是明初之时一名学究天人的奇门高人所创,但因威力过强,施展此符,便会导致天道反噬,这么些年下来,传承之人早已断绝了踪迹,陈白庵实在是想不到这古大师手里边怎么会有一张这玩意儿!   林白此时也是惊骇莫名,这古大师相术水准低微,但偏生施展出来的手段均是玄奥无比,不但有陈抟老祖的传承,河图洛书中的玄奥传承,居然还有这种已经失传的符箓,实在是叫人不可思议,此人身上究竟是藏着怎样的秘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符箓无风自燃,光华砰然爆发,和八卦符纹顿时交接在一处,两者一触,无数细碎的光华碎片闪动不止,那模样就像是燃放了无数的烟花爆竹一般,而且诸人觉得眼前更是一片白色,仿佛眼神都被这夺目的光华所闪瞎。   “小辈,受死吧!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到哪儿去!”古大师七窍之间已是有鲜血朝外溢出,神色显得狰狞可怖至极,口中凄厉怒吼,更是如从地狱深处传出! 第842章 真佛面前莫作假(三)   呜~凄厉的风声一阵接着一阵在养蛊地周遭不断呼啸盘旋,尽管隔着极远,但陈白庵等人却仍是能够感受到这呼啸风中的寒意,肌肤与之相触,瞬间便生出痛楚之感。   阴阳七星杀伐符与林白借助河图洛书施展出的八卦符纹纠缠在一起,已然牵动了养蛊地下镇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阴煞之气。原本祥和宁静的苗寨,此时变得一片混沌。   天地元气在术法剧烈的波动下,将林白和古大师二人紧紧笼罩在其中。此时若是有人敢踏入他们二人身侧,那他们的心神就势必会被这些纷杂繁乱的天地元气撕扯成为碎片。   而且在这种狂暴气机之下,那些苗女身上藏着的蛊虫,纷纷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不时传出嘶嘶鸣叫之声,她们甚至感觉,这些与血脉相融的蛊虫居然有失控的征兆!   而此时的林白,更是彻底陷入了困境之中!就在那枚符箓出现的前几秒钟内,他以为古大师体内法力已经彻底消耗而空,所以只想对他略施惩戒便收手,是以将术法的威力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内,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居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叫他有些傻眼。   相师斗法,局势瞬息万变!而且符箓这种东西更是和以法器催动之类的方法截然不同,符箓上承载的乃是强大无比的力量,只要使出,就会将最大的威力爆发出来,更不用说是古大师手中这只要使用,就可能导致天道反噬的阴阳七星杀伐符!   张三疯现在恨不得直接冲进战团,伸手捏住古大师的脖子,将这装神弄鬼的老骗子给捏死,但他更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做出这种动作!场内的术法波动此时正在一个接洽的过程中,自己只要朝前踏出一步,便会打破这种平衡,让林白变得更加被动。   到底这个人是什么来头,能够施展出如此之多的术法手段不说,身上居然还藏着这样不需要任何法力便能够催动的符箓,此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小辈,怎么样,现在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被术法席卷之下,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的古大师冷冷盯着林白,放声狂笑不止,眼神中满是癫狂之意,显然在术法这样狂乱的侵袭下,他的心神已经完全失守,彻底沉沦进了仇恨和愤怒之中。   心静如高山巍峨不动,气浮似流水汹涌不安!林白双眼微眯,没有理会古大师的冷嘲热讽,一边借助八卦图纹将七星阴阳杀伐符之中的气机阻挡在体外,一边在心中不断思忖解决如今困局的方法,他很清楚,以此人的身手绝对制作不出这种档次的符箓。   他现在根本不是在和古大师作战,而是在造就了古大师如此神秘身份,让他拥有了如此之多秘密的那人在搏斗!七星之力纯粹干净,阴阳衍化干脆利落,杀伐气机汹涌澎湃,林白实在是想不出华夏奇门如今有什么样的高手,居然能有如此修为!   自己如今这段时间,再加上先前在奇门江湖之中游历之时,也算是见识了不少华夏相术高手,但饶是林白想破脑袋,都实在是想不出,究竟从什么地方凭空蹦出来个这样的人物!   但就是心思转动的这么会儿功夫,那枚阴阳七星杀伐符却是已经将其最大的威力彻底爆发开来,阴风从地面陡然升起,缠绕着林白,仿佛是要从他体表的毛孔钻入身躯之内,然后祸乱掉他的心神,使他丧失抵抗的能力,丧命于这术法波动之下。   虽然口中已是腥甜一片,面颊上更是如刀割般的疼痛,但古大师心中此时却是畅快无比!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张符箓居然有如此奇效,居然生生将林白先前如暴风雨般的攻势压制下来,甚至隐隐还占据了上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林白击毙!   符箓爆裂开来之后,扩散出的气息在周遭缓缓凝聚成了北斗七星形状,术法威力朝着四下不断扩散,而后更是生生将林白催动出来的那些八卦符纹撕扯成了碎片,汇聚成如光球般的模样,朝着林白不断侵袭而去,似乎要将他的身体彻底吞没。   天幕之上已是隐隐约约有乌云开始汇聚,雷声也开始轰隆作响,不断在朝着苗寨上方聚集!阴阳七星杀伐符这逆天的符箓施展出来之后带来的术法波动,显然是已经超出了这片天地所能承受的范畴,引起了天道的注意,使他要降下愤怒雷火,消弭一切。   “小子,受死吧!”古大师双手狂乱挥动不停,做出种种模样,即便是到了现在这地步,他仍然是不愿意放下这单生意,想要借助这声势来哄骗苗寨中的那些女子,让她们错以为这些声势都是因他而引出,认为他的术法手段远在林白之上。   林白眉头紧皱,但心神却是并没有紧张,朝后踏出一步,河图洛书在手上滴溜溜转了个圆圈,而后左手捏成剑诀形状,径直点在河图洛书中心方位,口中沉声诵道:“天地分阴阳,阴阳化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星气消弭,煞气俯首!”   话语声刚一落下,阴阳七星杀伐符汇聚出的元气光团已是逼近到了林白身前!这是以阴阳之力和北斗星气汇聚而成的强烈术法力量,如果碰触到身躯,必然会对人身的心神、精气、法力和气血都产生极大的危害,甚至还有丧命的可能。   眼瞅自己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林白的身躯在术法波动下,如风中残荷一般摇摆不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古大师不由得仰头放声大笑!   但就在这股剧烈的术法波动即将接触到林白身躯之际,林白手上托着的河图洛书却是微微朝前送出稍许,恰好将光团碰触在了其上,这一切均是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可谓险之又险。   而紧跟着林白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脚上步伐微微变动,身子朝后陡然一转,罡步稳稳踩出,犹如是水性极佳之人在踩水一般,动作如行云流水不着丝毫痕迹。   而且就在林白身子变动之时,那明亮的术法光团居然生生被河图洛书阻拦在外,而后开始绕着林白身周左右游走不停,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极为擅长街头足球之人,在操纵圆球绕着身躯上下不停波动,将其术法波动的威力缓缓消弭。   不过饶是如此,这阴阳七星杀伐符的波动却还是强悍无比,只是稍一碰触,林白身上便开始裂开细小的伤痕,不断从其中渗出血丝,那模样可谓是惨烈至极!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交给自己符箓的那大师不是亲口说,世间除却了他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得下阴阳七星杀伐符的威力么,这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怎么能做到?!   但就在此时,天幕之上的乌云却是陡然汇聚,一道庞大无比的闪电朝下击来,声势无两,虽然隔着极远,却是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裹挟着的狂暴力量。   即便是如白鹇和百灵这种对天道反噬一无所知的小白,看到这情景都知道怕是要坏事!而陈白庵等人紧张的更是连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手上印诀也开始不断掐动!   天道反噬威力庞大,而且这股力量此时击下的方位显然就是这养蛊地!此地这么些年下来不知道已经积攒了多少阴煞气机,若是被天雷之中裹挟的至阳之火碰触到,势必会全部爆发出来,而毒虫喜阴,若是感觉到这股气机,势必会蜂拥而至!   但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诸人虽然手上印诀掐动,却也知道想要对付天道反噬,恐怕是半点儿机会都没有!而林白此时更是正在集中力量对付阴阳七星杀伐符,更是完全抽不出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天雷离养蛊地越来越近!   但就在所有人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形势即将朝崩坏的方向发展之时,场内却是突然出现诡异的一幕!那道天雷居然在即将接触到养蛊地地面之时,却是生生扭转方向,朝着古大师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霹雳一声,便以悄然不见!   那原本放声狂笑的古大师被闪电击中,顿时便躺倒在地,浑身上下漆黑一片,所穿衣衫也是完全化为焦炭,头发根根竖起,双眼紧闭,死活已是不知!但就是这一偏离,养蛊地四下终于还是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仍旧静谧一片。   古大师被雷殛晕倒,阴阳七星杀伐符顿时便失去了主导,威力下降许多,林白屏息静气,手上动作不断变化,生生将这股诡谲莫名的术法威力截存在了河图洛书之中!要知道阴阳七星杀伐符威力无穷,以后若是能研究出来,对自己绝对是一大助力。   等到将这一切弄好之后,林白陡然扭头,紧握河图洛书,摆出一幅防备的架势,紧紧盯着苗寨的东南方位!此次能够逃过此节,完全是因为在西南方位有高手暗中相助,在形势最为危急的时候,以大法力扭转了天罚的放下,这手功夫,可绝对不是等闲之人所能够做到的!   如今此人敌友未明,若是古大师身后的主使之人,恐怕又要一场鏖战! 第843章 苗女凤凰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擅闯我蛊苗聚居之地?”就在林白小心戒备之时,从苗寨西南角落走出一名脸上满是寒色的女子,道:“我看你们先前的手段,应该是华夏相师,难道不知道养蛊地出现变动,十万大山中的毒虫便会袭击此处,难道不把我苗寨中人性命放在眼里?”   “凤凰姐姐……凤凰姐姐回来了!”听到这声音,被先前声势惊呆的一众苗女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娇声细语,脸上满是喜色,朝着那女子所在位置欢呼雀跃而去。从这些女人的表情,不难看出这名叫做凤凰的女子在这苗寨中地位之高,以及得人心的程度。   林白闻声朝着那女子望去,只见此女穿着和寨中其他苗女无甚区别,都是蓝布印白花的裙装,纤腰之下围着一条色彩斑斓的短裙,胸前佩着一堆光华灿烂的银饰,面色雪白,双眼极大,而且眼眸黑若点漆,下巴尖俏,樱桃小嘴红润,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看到这苗女之后,张三疯眼珠子顿时一亮,然后极为玩味的便朝着林白望去。要知道他们此次前来,抱定的打算就是打算借助林白,使用美男计,诱惑这苗女,然后让这些蛊苗从洼地搬走,使刘军武的布局完成,现在正主儿到了眼前,就看林白怎么做了。   看着这苗女的模样,林白登时便明白自己这次恐怕是遇到了难缠的主儿。此女面容虽然柔和,但是天轮,也即耳朵上部却是带尖,这在华夏相术之中为火耳之相。主不受父母祖荫,拥有这面相之人,一般脾气火爆,个性急躁。   而且此女双耳紧紧贴着脑后,双眼黑白分明,鼻梁直入天庭,更是有着坚毅不屈的性子。火爆的脾气,再加上坚毅性格,绝对嫉恶如仇,若是自己动什么歪心思,此女绝对不会容情。   “凤凰,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脾气不要这么急躁!这位小哥存的可不是祸害你们苗寨的心思,而且按现在这情形,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恐怕你们苗寨早就被毒虫攻陷了!”就在林白想要分辨时,从凤凰身后走出一名手上牵着个小女孩儿的老人。   白须垂胸,鹤发童颜,双眼犹如星辰般明亮,只消一眼望去,林白便明白这老人绝对是个中高手,手段绝非等闲,而且刚才出手拦阻了古大师的恐怕就是此人!他手上牵着的那女孩儿,大概只有五六岁光景,小脸虽然粉嘟嘟可爱,但眼窝却是深深塌陷。   而且不知为何虽然明知这女孩儿可能是个天盲之人,但站在她面前,林白却是觉得自己不着片缕的婴孩般,一切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就连命理似乎都已经被她看穿。   这一老一少的组合端的是无比怪异,但看着那小女孩儿的模样,却是叫人不禁有些心酸。   “爷爷,你身前站着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他的一个大概,完全看不到仔细之处?”就在林白不停打量那小女孩儿的时候,这小丫头却是扯了扯老人的衣角,怯生生开腔。   林白闻言心中不禁一凛,他很清楚这小女孩所说看到大概指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容貌,恐怕是命理居多!要知道林白的命理特殊无比,即便是高深如李天元、陈白庵一流都无从揣摩,但这小女孩儿却说他能够看出一个大概,已足见其不同寻常之处。   “看不到便看不到,小紫儿你不用勉强自己!”老人闻言颇为诧异的盯着林白扫了眼,然后不动声色对身旁的小丫头说了句,然后冲林白一拱手道:“小兄弟,我家这小丫头就是喜欢说些疯言疯语,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姑娘可爱至极,而且童言无忌,晚辈自然不会记挂!”虽然心中波澜起伏不断,对这一老一少更是无比好奇,但林白却也明白此时事情未了,来人身份是敌是友也不能确认,言多必失,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等会儿若是交手,自己怕是要吃些大亏。   单凭这老人刚才拦阻天劫的一手就已足够恐怖,而他身边的这个小丫头虽然看似纯真无邪,天真烂漫,但是按照林白的估计,恐怕比这老人还要恐怖许多。这突如其来的一老一少绝对不能小觑,不过林白倒是实在不解,华夏奇门江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高手!   先是有看似什么都不懂,但手段却是千奇百怪,甚至还拥有阴阳七星杀伐符的江湖术士古大师,紧接着又来了这样的一老一少,难不成真是华夏奇门盛世将至,奇人尽出?   “小哥儿,凤凰先前冒失了,还请你莫往心里去!”就在林白思忖之时,凤凰却是突然开腔,冲林白告了个罪后,对一旁的白鹇沉声道:“白鹇,躺在一旁地上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要在养蛊地动手,你为什么不拦着,难道是忘了我走前的告诫?”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安静。一众苗女均是低头不语,目光朝白鹇所在的方向不停的狂扫。眼看着这些女孩儿的模样,白鹇更是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沉声又道:“白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姐妹们为什么不停的盯着你看,难道这些事情是你做的?”   “古大师的确是我请来的,我想趁着大姐你不在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招摇撞骗之辈,险些让他破坏了养蛊地,导致十万大山之中的毒虫来袭”白鹇沉默片刻,缓缓道。   凤凰闻言摇头不止,用责备的目光盯着白鹇,沉声道:“白鹇,你跟着我的时间最久,对咱们苗寨和养蛊地的事情知道的也比其他姐妹多得多,怎么会办出这样的事情!咱们寨子里的规矩你也清楚,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自己来领责罚!”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也是我的过失。大姐你若是要惩罚的话,惩罚我一人便可,不要责罚姐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白鹇眼中露出决绝之色,低头躬声道。   话音落下,场内那些苗女脸上均是露出惊惧之色,寨中规矩森严,按照白鹇之前做的事情,受到责罚之重定然不敢想象。往日里姐妹之间感情无比之好,她们如何愿白鹇受罚!   “大姐,白鹇姐姐也是想着尽快解决虫患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受到了奸人的蒙蔽,所以才做出了一些错事,不管怎样,她所做的也都是为了咱们苗寨的安危,您还是不要责罚她!”百灵一扯身边几女,使了个眼色,哀怨无比盯着凤凰沉声道。   林白见状,轻叹了口气,也在旁劝慰道:“凤凰姑娘,这古大师身上颇有玄机,白鹇姑娘被他蒙蔽也情有可原,而且寨内并没有出现什么事端,这责罚能免的话就免了吧!”   “姐妹们的话你可听到了?”说句老实话,凤凰也真下不去责罚白鹇的手,眼见得诸人求情,便顺着这个台阶下去,轻叹了口气后,缓缓道:“此间多谢林先生出手拦阻,否则任凭我这妹子胡作非为,定然要闹出天大的祸端!白鹇,你还不谢过林先生?”   “白鹇谢过林先生,若不是林先生你出手,我苗寨危矣!”白鹇闻言转身朝着林白便盈盈拜了下去,不过她现在心里可是没有半点儿抵触,而是真心实意。   之前林白的手段她也见识了,而且郑老先生和凤凰都已经说出养蛊地的事情,若是林白没有拦阻,而是任凭自己让古大师施为,养蛊地内的煞气一旦泄露,恐怕自己以及苗寨内的这些姐妹现如今都要变作十万大山内那些毒虫的腹中之物。   “言谢的事情无须再提,我做这些也有私心。”林白急忙伸手将白鹇搀起,然后转头看着凤凰沉声道:“凤凰姑娘,林某来此有一事相求。如今守卫毒虫入侵的军部想出了个法子,想要让姑娘们从此间离开,然后将毒虫引来,燃火焚烧,阻挡攻势!不知姑娘能否应允?”   听着林白这话,凤凰对他的好感顿时增添了不少。先不说此人拦阻古大师的手段,替苗寨解开危局这份恩情,单单不遮不掩,直言直语就将目的说出。这份磊落胸襟,就足够叫习惯了直肠子来回,说话做事坦坦荡荡苗寨中人敬重。   “搬出苗寨,引蛊虫来此,然后纵火焚烧?”凤凰闻言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然后转头盯着一旁的郑老先生沉声道:“郑老,您觉得这个做法可行么?”   听着凤凰的话,林白也是跟着转头朝那位郑老先生望去。这位老人很明显就是苗寨的主心骨,刘军武的谋划能不能成功,恐怕最关键的就是这位老人的态度。   而那些苗女脸上更满是紧张之色,她们生于斯长欲斯,如果按照林白的说法,苗寨内的一切恐怕都要付之一炬,这些给她们留下了无数美好记忆的地方都将消散,这世间哪里还能找到第二处如这里般的乐土?!   “年轻人,我问你一句,你来十万大山有多久了?可曾和那些毒虫面对面打过交道?”郑老先生没有回答凤凰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向林白沉声发问。   林白微微皱眉,但碍于局势,还是恭谨道:“在下昨夜才到达,不知老人家有何见教?”   “这就说得通了,我说以你的修为怎么会想出付之一炬这么个愚蠢透顶的计划!” 第844章 神鸟骗局   听着这郑老先生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话,林白和陈白庵等人均是面面相觑。要知道来之前他们也仔细研究过十万大山的地形图,和刘军武探讨过局势,都认为将毒虫引到此处,付之一炬,应该是目前解决危机最好的办法。但这位老人怎么会说这是个愚蠢透顶的法子?!   “不知道老人家你有什么见教?”虽然心中对老人的话颇不以为然,但想想刚才他扭转天劫,以及跟在他身边那小丫头古怪的话语,林白还是压住心头的不悦,疑惑道。   “想要解决这次虫患,首先要做的便是知晓这些东西的来历!”郑老先生淡然一笑,然后看着林白温声道:“年轻人,你可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听着这位郑老先生的话,林白眼中神色变化不定,而且他心里更是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世间还真有那么一个人既能否定这个方案,而且叫人觉得他所说的话毋庸置疑,难不成这位郑老先生就是那人?!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窕,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星气散漫,束煞聚虫,漫于野,食人命!”林白神色一凛,然后盯着面前这老人,上下打量一番后,沉声道:“难道郑老先生你就是向外界传递出十万大山内毒虫泛滥消息那人?”   听着林白这话,陈白庵等人的目光顿时便聚集在了这郑老先生身上!要知道若是此言是真,那十万大山深处发生的一切此人都可谓是了若指掌!而且当初知晓了这句话后,陈白庵等人不停推演都不得其解,而且更是无法推算出此人的下落!   若真是此人的话,那说出他们谋划的是个愚蠢透顶的计划也算情有可原,而且更是能从此人身上得知这句偈语的秘密,找出毒虫出现的真实原因,难题定能迎刃而解。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窕,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星气散漫,束煞聚虫,漫于野,食人命!”郑老先生闻言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小友说得没错,的确是老夫将这里的消息散播于外,让世人得知,但即便是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老先生,您这句偈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十万大山的毒虫散乱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一听到郑老先生念出那句话,林白便觉得此人声音和自己在神算局内看到的那视频里面的那个人声一般无二,登时便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急忙出声追问道。   神算局以及华夏政府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得知虫患的消息,皆是因为那段视频,而且按照林白的理解,那段偈语里面提到的那件星气散漫的事情,也许和自己以及小利贞在麦加的事情有所关联。从燕京出发至今,他心内都烦躁无比,实在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就在郑老先生想要开口回答的时候,被闪电击中变得状若焦炭的古大师却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放声长笑不止,口中更是疯疯癫癫道:“真师大人莫要杀我!”   此时的古大师哪里还有先前半点儿仙风道骨模样,浑身上下犹如一段焦炭,头发丝根根竖起,眼神转动之间更是写满了仓皇惊惧之色,似乎眼前看到了什么惊恐的画面。   想想先前这老家伙招摇撞骗的模样,再看看现在,林白心中不由得多了些感慨。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天道循环,谁能说得明白其中究竟是否有报应的存在,这古大师的下场,也算是证明了这些华夏从古至今人口相传的道理。   不过此人显然被方才天道反噬造成的雷殛伤害了大脑神经,神识已经尽数破碎,成了疯癫之人,他身上隐藏着的那些秘密恐怕也再无从得知。不过那句‘真师莫要杀我’中的真师,难道就是教导了古大师这些手段之人,不过纵是翻遍脑海,林白也想不起何人有此称呼。   “百灵,你将这人带下去,好生关押起来,切莫让他逃了,好好探探他的口风,看能不能找出些端倪所在!”被古大师这么一耽误,郑老先生眉头微皱,然后对林白接着道:“小友,此处不是咱们说话的地方,不如到寨子里面仔细商谈这些事情。”   客随主便,林白自然没再多言语,只得压下心头的疑虑,跟着诸人朝吊脚楼走去。   “白鹇,你究竟是怎么着被那人给骗了,我看他虽然有几分手段,但若是仔细推敲的话,也能看出他的话大多漏洞百出,你这女娃娃心思也算缜密,怎么会被他给瞒了过去?”郑老先生显然对那古大师也极感兴趣,对白鹇发问道。   听到郑老先生这话,林白等人也是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白鹇身上。从刚才的接触看来,这白鹇姑娘虽然脾气略略有些暴躁,但做事却也算得上仔细,若不然的话,怎么会给林白等人摆下那么大的阵仗,接连摆了两道酒威吓,才让他们走进寨中。   “这人进寨的时候,提了个黄雀鸟,说是黄雀有灵,不管是生辰还是姓名他都能挑的出来,姐妹们不信,一个个都试了一番,却是无一不准,所以我才会着了他的道!”白鹇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讪讪然看了凤凰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   “现在居然还有人用这法子……”张三疯闻言一愣,然后看着白鹇大笑道:“白鹇姑娘,他提着黄雀进寨的时候,可是念了这样一首歌谣。小小黄雀出仙山,吃的是王母桃,喝的是天河水。流年、婚姻、财气、生机,算得准,你个赏钱我领情,算不准,我打开笼子把它扔!”   “的确是这话,您怎么知道的?”白鹇闻言一愣,然后盯着张三疯好奇道,而且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戒备之色,显然是把张三疯看做了和那古大师一样来路的人。   听着白鹇这话,诸人相视一眼,然后不禁放声大笑,郑老先生更是缓缓给白鹇解释起来。   ‘古大师’这一手可是华夏江湖术士之中流传了有千百年的欺骗手段。这歌谣一唱,肯定有那好奇之人,若是有人对此好奇,报出年龄或者姓名,这黄雀鸟就会乖乖去一堆纸牌里面将写有你属相和姓名的牌子给叼出来,端的是神奇。   但是鸟儿哪里会什么算命,又哪里是什么神鸟,真正操纵这一切的不是那小小的黄雀,而是提着黄雀过来的鸟人——饲养黄雀的相师。   这里面的门道外人看起来繁琐无比,但实际上只要懂些驯鸟之术的人,都可以做到。只要鸟到手,先把它关在笼子里饿上个三四天,开始的时候先把小米掺在纸牌里喂养,不过每次只能一粒一粒给它吃,而且不能喂饱。   这么训练两三天之后,就把小米粘在纸牌上,然后放出这饿惨了的鸟儿,让它去啄那纸牌只要能从里面寻捡出来粘了小米的纸牌,就再奖励它一颗,这么重复几遭,练好了反应后。再在纸牌上画上白点,也甭管鸟到底能不能看清楚,只要啄出来那牌就给它奖励。   到这时候这功夫算是大成了,这黄雀也算是从神鸟学院毕业了,一直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鸟就这样从世间诞生,而调教它的人也可以带着它出去忽悠人了。   “就这简单?”白鹇听着郑老先生这话,委实是有些不相信,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这样就被古大师给忽悠了进去,而且就因为这鸟儿就差点儿让自己铸成大错。   “还真就是这么简单!”张三疯哈哈大笑,然后接着道:“你要是不相信,只消到花鸟市场买只黄雀,或者是随便弄只什么便宜的,再不济就去上树抓只麻雀,要是嫌这些做起来都太麻烦,就算是买只老母鸡也可以,只要按着老先生说的调教几天,绝对是百试不爽。”   白鹇此时算是彻底无语,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被这样简单的招式给蒙蔽了过去。双颊胀的通红一片,眼中更满是杀机,若不是凤凰在一旁拦着,怕是她都要提起苗刀下去给那已经神志不清的古大师个痛快,让腰间苗刀尝尝饮血的滋味。   “这手段传承得倒也久远,不过现如今知道里面弯弯绕绕的却也没几个了!”林白见状急忙劝慰,然后接着道:“而且白鹇姑娘你久居深山之中,对这些东西了解的自然不多,一时被他蒙蔽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此人身上也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   “可惜此人已经疯癫,若不然的话,找出隐藏在他身后那人,才最爽利!”   郑老先生也是微微颔首,他如何看不出这古大师身上的玄虚,而且他也感觉此人进山恐怕绝非招摇撞骗这么简单,说不得还有其他原因,只可惜此人已疯,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   “闲言碎语咱们也说了这么多,郑老先生,您也是时候该跟我们仔细说说这十万大山中的毒虫究竟是缘何产生,还有怎样才能将这危局解除吧?”林白微微一笑,然后面色转换,凝重无比的盯着一旁慨叹不已的郑老先生,沉声问道。 第845章 神秘祖孙(一)   话音落下,吊脚楼内顿时寂静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郑老先生的脸上。不光是林白等人,就连苗女凤凰都是一脸的疑惑之色,显然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位老人家也没有给她讲述清楚。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窕,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星气散漫,束煞聚虫,漫于野,食人命!”郑老先生闻言之后,脸上满是苦笑,良久之后,才缓缓道:“这事儿算起来倒也应该说是个轮回了,十万大山虫患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这老人家话语刚一落下,便在诸人心中引发一连串的震惊。十万大山虫患之事声势如此之大,怎么可能之前那两次没有在世间引发任何波澜,即便是如陈白庵这种活了两百多年的老神仙,对此都是只言片语不知,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   “郑先生,我说一句托大的话,你说十万大山发生虫患已经是第三次这事儿,恐怕有些经不起推敲吧!不是我陈白庵夸海口,若是真有这种事情,我没有理由不知道的!”不出林白所料,还没等郑老先生开口,陈白庵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你应该是陈抟老祖的传人,修习养生之术,按照周身气息看来应该有二百余岁的寿元,说这话的确算不上托大。不过我爷爷说得的确没错,虫患的确是第三次了,之所以你不知道前两次,也都有特殊的原因!”就在此时,一旁那一直没有言语的小女娃娃却是突然开腔。   话音落下,场内之人更是震颤莫名,目光紧紧的汇聚在了那小丫头的身上!身为天盲之人居然能看透陈白庵的手段和年岁,这小姑娘实在是古怪到了极点。   诸人之中尤其是陈白庵,此时更是被这小姑娘老气横秋的话语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从头至尾他没有表露过任何手段,周身气机更是被屏蔽,可这小丫头居然能将一切看得通透,这份修为实在可怖,或者说她虽然外貌是个小丫头,但内里其实如转世活佛般拥有前世智慧?!   “小家伙有些口不择言,陈老你切莫见怪,这小丫头虽然有些手段,但不是如你所想那般……”郑老先生看着诸人模样,微微一笑,接着道:“不过她也没有说错,前两次虫患你之所以不知,都是因为所发生的年代太过躁乱,这世间恐怕也就我们祖孙二人知晓此事!”   “那前两次究竟是发生在什么时候,长寿如陈老居然都不会知道这事情?”林白眉头微皱,思忖片刻之后,对郑老先生沉声发问。   “第一次出现是在明初之时,第二次则是在那十年浩劫之中……”郑老先生仰头朝天幕望了眼,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良久后,转头望着陈白庵缓缓道:“你现在觉得不知道发生在这两个时期的事情,对你而言算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屋内诸人闻言均是沉默不语,明初之时刚刚经历了群雄并起之时,而且更有刘伯温和姚广孝这样的奇人蒙蔽天机,不知晓此事的确算不得奇怪;而那十年浩劫之时,华夏大地纷乱一片,民心更是躁动不安,在那种大环境下,不知道西南边陲的事情也的确算不上什么!   “明初此事发生我并不知晓,只是祖上相传而已!”不等诸人追问,郑老先生便又缓缓开口,将个中原因缓缓道来:“但第二次却是我亲眼目睹,而且也是我亲手将这些毒虫又关在了十万大山之内,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我牵涉其中太深,才会让这小家伙变成了天盲之人!”   话音落下,屋内愈发沉默,而诸人面上的疑惑之色也愈发深重!从这郑姓老人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般重重戳中在场诸人的心神。第一次虫患年代过于久远倒也罢了,但是第二次离现在不过也是四五十年光景而已,怎会连一点儿细节都没人知道。   不过从一旁那天盲小女孩儿的模样看来,恐怕这老人的话语非虚,若不是因为牵涉天道过深,所行之事太过违逆天道,怎么会让华夏相师身上背着的五弊三缺命理加诸到后辈身上。   但为何前两次十万大山内毒虫蔓延能被压制下去,而这一次这郑姓老人却是无能为力,这点儿实在是有待商椎,也是最让林白不解的地方所在。   “小友,你可曾看出之前两次出现虫患的共通之处?”就在此时,郑姓老人话锋一转,却是突然对林白发问,似乎是想要考究一下林白的心思。   林白闻言一愣,而后眉头微皱,开始细细思忖起来。明初之时和十年浩劫有什么相同?!两者年代相隔甚为久远,若是真要找出什么共同点,那就只有一个,便是当时的华夏大地一片纷乱,可是如今华夏虽称不上歌舞升平,但也算是蒸蒸日上之世,和之前两者截然不同。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窕,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星气散漫,束煞聚虫,漫于野,食人命?!林白不禁在心中开始推敲起之前郑姓老人在视频内的那段话语,思忖片刻之后,神色却是突然一滞,而后面上露出苦色。   “前两者,以及如今这次的相同之处,恐怕都是在星气散漫这一点儿上。郑老,不知道小可推断的是否正确?”林白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到了如今,十万大山内出现毒虫纷乱的真相对他而言,已然昭然若揭,可以说是只剩下一层窗户纸没有戳透。   明初之时,华夏刚刚从祸患之中走出,但当时天下却算不上宁静,反王林立,此种干涉之下,星气自然胡乱;而十年浩劫之际,也是民心惶惶,天人感应之下,天象自然会为之改变,而且更不用说当时还有那位心性突然改变的老人家!   “小友心智的确非凡,这般便能将其中关节相同,着实叫老朽佩服!”郑姓老人闻言微微点头,然后对林白缓缓道,“你说的的确没错,十万大山内这三次出现毒虫纷乱,的确都是星气散漫的原因所导致,这一次也是没有任何例外!而且小友你应该更明白其中关节!”   林白闻言默然以对,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是一点儿都没错!十万大山内此次星气散漫和之前小利贞在麦加突然调动紫微恒守护,然后导致星气散漫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而那次小家伙动用紫微恒守护皆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以说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陈白庵等人现在也是沉默不语,事情到了如今总算是真相大白,但是这个真相实在是叫他们难以接受,他们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等人当初在麦加一心拼搏,图的也是让华夏能够往上再走一步,但实际上却是给华夏国内酿出这样的大祸!   “这次的灾祸究竟怎样才能消弭,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能接受,只要能将这毒虫之祸完全消弭!”张三疯见状,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然后坚毅无比盯着郑姓老人道。   “想要消弭虫患,简单……”郑姓老人闻言微微发笑,冷眼看着林白等人沉声道:“只要你们能飞天遁地,让漫天散漫星气归于常态,虫患自然就能消解!只是你们有这本事么?”   张三疯闻言悻悻然坐下,虽然明知道郑姓老人这话是在故意嘲讽自己等人的作为,但也是无力反抗,毕竟事情都是因他们而已,明明就站在了理亏的地方,如何能去反驳这位之前废了那么大精力,还付出了让孙女都变成天盲之人的老者。   “郑老,之前的事情牵涉甚大,三言两语我也无法给您解释清楚,而且其中颇多隐秘,我也无法向外人诉说!”沉默良久后,林白缓缓抬头,声音有些沙哑道:“请您将平息虫患之秘术告知于我,哪怕让林某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消弭此次虫患,也绝对不会有二话!”   “爷爷没有骗你们,这次事情恐怕只能靠平息星气散漫才能化解!”郑姓老人没有吭声,但在他一旁的那小丫头却是怯生生道来:“不过那是在没有遇到你们之前,我现在感觉这次劫数不但是因你们而起,而且可能要因为你们而终止,不过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   “哪怕有一线希望,我都要拼一拼,这一切都是缘而起,我一定要将其化解!”林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坚毅神情,盯着那小姑娘斩钉截铁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一试了!”小姑娘微微颔首,然后接着道:“不过只能到虫患暴发的地方,我才能判断出我心里面那个想法是否可行……”   “没事儿,我们带你进山,绝对保证你的安全!”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接腔道。   “那咱们就去看看!”那郑姓老人冷哼一声,然后冷然接着道:“你们去通知一下派你们过来的那人吧,星气散漫之下,毒虫已然有灵,如果将它们汇聚此处,付之一炬,恐怕会激起他们更大的愤怒,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这里的人!”   林白和陈白庵闻言相视一眼,脸上满是阴郁之色,虽然虫患发生的前因后果都已说出,但他们觉得这祖孙二人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两人身上的谜团恐怕不比古大师少到哪去。 第846章 神秘祖孙(二)   “小紫儿,灾祸均是因他们而起,一切都是这些人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帮他们!”等到林白等人从吊脚楼走出之后,郑姓老人轻轻摸了摸身旁小家伙的脑袋,接着缓缓道:“而且只要爷爷努力一把,未必不能将上次那样将虫患消弭,何必要和他们一起!”   “我能看出来他们不是坏人,而且就算爷爷你不说,小紫也看得出来,您的体力恐怕已经承担不起这次虫患了,如果强行施为,只会适得其反!”小紫微微摇头,然后带着点儿疑惑道:“我看不透那个叫做林白的家伙。爷爷,你说他会不会是我们寻找的天选之人?”   “应该不是,那小子虽然相术精深,但应该不是我们要寻找的人。”郑姓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色,沉吟良久后,才缓缓摇头,否定了小家伙的推断。   “走着看吧,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但我总感觉我们的夙命,会在这个我无法看透之人的身上得到终结。”小紫轻轻说了句话后,扯了扯老人的衣角,轻声道:“爷爷,小紫好困,想要睡觉,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身体越来越疲乏,每天都想睡好久?”   “山里空气新鲜,小紫你闻着自然舒服,而且我们最近也走了不少路。困了的话,就多睡一会儿,有爷爷在你身旁照顾,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郑姓老人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情,轻轻抚摸着小紫脑袋上柔顺的紫发,柔声细语道。   小丫头听着老人柔和的话语,靠在老人身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看着怀中小家伙睡着之后宁静的面庞,以及均匀的鼾声,郑姓老人脸上没来由得多了一抹极为深重的忧色。   “郑老,您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关于小紫的事情?”看着老人忧心忡忡的模样,一旁沉默不语的苗女凤凰突然开腔,而且不知为何,她看向小紫面容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似乎是在看着什么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这目光实在是叫人不解。   郑姓老人缓缓摇头,没有言语,而后缓缓抬头朝着吊脚楼外明亮的天光望去。老天,难道你真的打算将我郑氏一族彻底从这世间抹除么,当年虫患是我郑范畴一力施为,和我家中之人有何牵连,你为何要将怒火加诸在他们身上,就连小丫头都要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而且小家伙如今越来越嗜睡,恐怕也是因为走进十万大山之后,周身的气机和当年那事情遗留下来的东西起了感应,才会让她变成这模样。而且看小丫头现在的模样,也许她这次闭上眼睛,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睁开了。   “小紫也许说得没错,从白鹇的讲述,和那个年轻人表露出的态度看来,他应该都不是什么恶人。而且就连小紫都说看不透他的命理,也许真的是您老腰寻找的天选之人……”凤凰犹豫少许,对郑范畴接着道:“要不咱们听小紫的,试试看,也许真能了结这一切!”   “但愿能如她所言吧……”郑范畴长长叹了口气,面上忧色分毫没有减少。   天选之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又如何去判断刚才那年轻人究竟是不是所谓的天选之人,而且就算他是,难道真的能如传说中的那般么?!   而且十万大山之所以出现虫患,还不是因为这十万山龙之下镇压的那东西,当初为了缓解这桩事情,饶是自己一家人付出了那么多,也只是暂时压制,就算那年轻人真的是天选之人,难道就真的能够轻松无比的将这些事情解决么?!   看着郑范畴的模样,凤凰低头垂目,不再多发一言。这世上恐怕就只有她才知道这老人心中的苦楚,才知道这老人为了一切付出过怎样的代价,也知道他是怎样一位宅心仁厚之人。   不是说‘天道无常,常与善人’么?可是为什么还要让这位老人和他的家人承受这些?!   ……   郑范畴慨叹不语,而林白这里此时的情形也好过不到哪去。虫患之甚他亲眼所见,想到那些人如今所承受的苦难,都是因为他在麦加时候之事而起,心里边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林白,这些事情也不能怨你,八门锁龙局和虫患孰轻孰重谁也说不清楚,而且就当时的形势,不管换做是什么人都不会想到会给国内造成这样的危局!现在也无需唉声叹气,只要咱们尽心竭力将虫患的事情解决便可,你也不必这样哀叹!”陈白庵见状,劝慰道。   一旁的张三疯更是忿忿不平道:“小师弟你别听那老家伙在那瞎叫,谁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还有他们家里那个小女娃娃,这祖孙俩怎么看就怎么邪门,说的话哪里能相信。”   “郑老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张三疯话音刚落,从他们居住的吊脚楼外便传来一个清脆的声响,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只见百灵手里捧着些瓜果胀红着脸走了进来,“他老人家是我们寨子的恩人,你没有接触过他的为人,不能这样说他老人家!”   “那老家伙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张三疯闻言连连摇头,面上带着哂笑道:“要是说帮你们看个风水走向,安排了寨子的布局就算是恩人的话。那我小师弟刚才拦着你们辛辛苦苦请来的古大师,没让养蛊地出现乱子,那你说他算不算你们的救命恩人?”   “林先生自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百灵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小脸更是胀的如红苹果一般,面红耳赤看着张三疯道:“不过郑老帮我们的可不是只有看看风水这么简单,如果没有他老人家的话,就没有我们这个寨子,也不会有我们这些人!”   诸人闻声颇为疑惑的盯着百灵,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这蛊苗聚居的村寨和郑姓老人之间会有着怎样的关联。蛊术和相术虽然都是华夏奇门组成部分,但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这些苗女怎么会如此维护郑姓老人,甚至说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寨子。   “你们好好休息,郑老一定会帮你们的!”百灵自知失言,把端着的瓜果朝着桌上一放,扭头便朝着房门外疾步走去,步伐极为迅速,犹如身后的林白等人是洪水猛兽一般。   “这小丫头的话不能不好好考虑一下……”等听到脚步声从吊脚楼下消失之后,陈白庵这才缓缓开腔,盯着林白沉声道:“不管怎样,那郑老头的话应该是没有作假,不过唯一叫我好奇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娃娃,为何被她一看,就觉得一切都被她看穿!”   “那小丫头确实邪门的紧,虽然明知道她什么都看不到,但好像对咱们奇门里面的事情,比咱们这些明眼人还看得清楚。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离那小丫头只要近一点儿,就觉得寒气逼人,而且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张三疯、沈凌风也是跟着点头,附和道。   林白皱着眉头思忖片刻后,对陈白庵沉声问道:“陈老,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传闻。据说在咱们华夏奇门江湖之中,有那生而知之之人,只消一眼望去,便能看透他人命理,不过这种人大多都会遭到天妒,出生便会有残障加身,也算是五弊三缺的危害!”   “的确有这个说法,不过次说太过飘渺,从古至今这样的人都没有几个。难不成你认为那小丫头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人?”陈白庵缓缓点头,不过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生而知之之人,这种人大多都是智慧如妖的人物,那小丫头若真是这种人,恐怕这祖孙二人的手段还要重新评估,对他们的话语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才行。   “除了这种可能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林白微微颔首,然后看着张三疯,道:   “师兄你可知道为何你一靠近她就觉得寒气逼人,而且浑身上下不舒服么?!原因很简单,这个小女孩儿本来应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被人以术法逆天借命将其强行留下,虽然看似聪慧,但实际上生机恐怕已经断绝。这样的实死假活之人被你看了,心里能舒服么?”   借命留下生机,实死假活!听着林白这淡淡的话语,陈白庵等人只觉得脑中轰然做声,这种手段也太逆天了一些,而且这绝对是最纯粹的逆天手段,看那小女孩儿的年纪大概在六七岁左右,想要将她的性命强行拖延这么久,得耗费多大的力气!   “不过她神色已经开始露出疲态,恐怕命不会太久了。”林白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逆天借命,便是强行留下人的性命苟活于世。而且这小女孩儿还存有意识,完全可以说是造物主的手段,硬生生创造出了一种不该存活于这世间的生物。而且按照那小女孩儿的模样,林白更是感觉,加诸在她身上的借命之术,借的不是天命,而是亲近之人的性命。   天道无情,想要有得,必定有失。这女孩儿能够存活至今,便是以至亲之人的寿元,来掩盖她身上的死气,借此来蒙蔽天道,躲避反噬危局。这种借命之人本该精神旺健,但这小女孩儿如今出现疲态,便说明她身上的死气已经无法再被压制,开始露出反噬的苗头。   按照林白的估算,最多也许再有月余,那叫做小紫的小女孩身上的死气就会爆发! 第847章 山风蛊   “咱们相师追求道法自然,但强留死人于世,在这对神秘祖孙身上,究竟是藏着怎样的隐情,才会做出这种逆天之事?!”陈白庵面上满是犹疑之色,皱眉缓缓道。   林白微叹了口气,心里也是不断思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管怎样,对于当初在这小女孩身上施展手段之人,林白都是无比敬佩!   这种深沉的爱完全无法用世间任何东西去估量,就像假如当初李天元仙逝之时,若是能用逆天借命来换取生机,林白也绝对会不假思索去做。   道法自然,话说起来虽然简单!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勘破红尘中的种种,留下一颗道心。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比动物多了感情这样东西的存在。相术易修,但心却是难以剔除杂念。每个人都有无法抛弃的劫难,都有迈不过去的羁绊。   即便是风轻云淡如陈白庵,心中不还是仍旧有偏执存在;而林白纵然从小便熟读道家典籍,一入红尘,还不是深陷其中,纵然是明知自己已经被因果纠缠,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背负着这一切一路往前,假装一切自己都不知道,都不清楚。   红尘炼心,炼掉的是心中的杂念,而心底处的真情,纵是炼金之火,又怎能焚烧殆尽?!   而当初为小紫施展逆天借命手段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人世间羁绊太多,虽然大部分都叫人觉得心中烦闷,但还是有那么些,纵然被纠缠不清,但还是觉得心甘情愿,没有半句怨言。这样的人和事,林白又怎能去苛责?!   “这些谜题以后都会有解开的时候,不过现在咱们也只能听那小丫头的,先带着他们去十万大山深处的毒虫爆发之地,看能不能找到解决毒虫泛滥之局的办法!”林白轻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将目光投到刘军武等人守卫之地的方向,沉声道:“只是又要让他们多承担一些了!”   陈白庵等人闻言自是沉默不语,他们此行本来是想为那些可敬可爱之人减轻些负担,却没想到不但这一切都是他们导致的,而且还要让那些人继续坚守,实在是问心有愧。   “大舅事情就是这样,您看看能不能多撑一段时间。我发誓,我一定会尽快将虫患的事情消弭!”林白听着电话那边大段的沉默,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缓缓道。   “放心吧,我们绝对坚持的下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良久之后,电话那边传来刘军武爽朗的笑声,风趣道:“绿城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说是最近有些明星什么过来慰问演出,我手下这群家伙只要见了漂亮姑娘,肯定还能继续嗷嗷叫,挡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那就好,大舅您也要多注意安全!如果形势太过恶化的话,就先权益处置,先往后撤退一些,不要和那些毒虫硬碰硬!”林白闻言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出言叮咛。   刘军武哈哈笑了几声,道:“你小子照看好自己就行,可千万别忘了你的使命,记得把你面前的这座山头给我攻下来,让咱们老刘家再添一口人!”   都到了这关头,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林白不禁苦笑连连,正想开口再叮嘱几句,发现刘军武居然已经挂断了电话。不过不管怎样,被他这么一调节气氛,林白原本紧绷着的内心总算是舒缓了一些,心中的忧虑之意也减少了不少。   居然要到第一线来搞慰问演出,萧薇她们这群人也真是胆大,不过恐怕那叫什么赵静廷的也会过去,以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炒作自己的本性,说不得也会给大舅添不少麻烦。不过如今形势危急,林白却也是顾不得这些琐碎的事情。   “走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和那老家伙进山,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祖孙两个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还有那叫做小紫的小女孩儿到底能不能找出来个解决毒虫祸乱的法子!”张三疯见林白面色稍霁,也是露出了笑容,冲诸人笑道。   林白闻言没有言语,从口袋中摸出几枚铜钱,在手心缓缓摇动片刻之后,朝着地上一撒,只听滴溜溜几声,那铜钱便卧倒在地。诸人闻声急忙朝着地面望去,但这一眼望去,诸人的眉头却是都不禁皱了起来,神色显得极为凝重,似乎这卦象并不怎么样。   艮上巽下。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彖》曰:蛊,刚上而柔下,巽而止,蛊。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终则有始,天行也。   诸人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易经》之中对这卦象的评价,此卦为异卦相叠,与随卦互为综卦。蛊本意便为事,引申出来,便是所求的事情处于混乱之中,盛极而衰,乐极生悲。这种卦象对即将进山的林白等人而言,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山下有风,蛊,君子振民育德。振民如风,育德如山,非育德不足以振民,非振民不足以育德,上求下化,悲智双运之谓也。”但看到这卦象之后,林白神色却是和诸人截然不同,朗声笑道:“咱们此行要做之事便是救灾,也算振民育德,这卦象正好相符,是好卦!”   听着林白这话,诸人不禁苦笑摇头,相术精研到他们这种地步,如何能看不出山风蛊这个中中之卦的涵义,此行恐怕要艰难无比。不过他们也清楚,林白之所以曲解卦象的涵义,还不是为了宽他们的心,是以摇头之余,也没有做什么出言辩驳的举动。   等到诸人走下吊脚楼的时候,却是看到那祖孙两人和凤凰居然早就准备好了进山的东西,正在安静的等待着他们。林白见状也没再犹豫,走到近前捡了件行李背起,然后顺手将一把苗刀抄在手里,山上毒虫出没,荆棘密布,这玩意儿实在少不了。   沈凌风生性耿直,此时见凤凰居然要与诸人一道,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便沉声出言道:“郑老,上山的事情咱们这些人过去就行了,何必要把凤凰姑娘牵扯在其中?”   “让我上山自然有让我上山的道理,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小瞧了我不成?”沈凌风耿直,凤凰的脾气从先前便可看出更是有些暴躁,此时听到这话,只以为是沈凌风小觑了自己,不给他留半点儿情面,眉毛一挑,杏眼圆睁,没好气道。   小紫儿见状咯咯一笑,道:“这位叔叔你可是想错了,我们家凤凰姐姐可是集蛊术大成者,对山上那些毒虫的习性最为了解不过,有她跟着咱们自然能省不少力气。”   沈凌风听到这话,才自觉失言,不过却也不愿丢了面子,没再吭声,学着林白的模样,从地上捡起一件行李,然后将苗刀持在手中,不过有意无意的还是走在诸人之前,显然是不想让凤凰和小紫那小丫头片子小觑了自己。   看着沈凌风赌气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好笑。从认识沈凌风至今,他还真没见过这位八面威风,而且处事刚直不阿的神算局局长有这样的一面,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蹊跷不成?   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进山之前,这寨子里的一众苗女和凤凰依依惜别,说了些体己话后,居然手里拿着鲜花香囊之类的贴身玩意儿,不停的往林白怀里塞,而且将东西塞给他之后,一个个更是面红耳赤躲在人后,模样娇羞无比,更是搞得林白一头雾水。   看着自己这一众姐妹的模样,凤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林白不懂苗寨习俗,可她身为苗寨寨主可是心知肚明。鲜花香囊代表的便是这些苗女的情意,将这些东西交给林白,便是将情意托付在他身上,即是表明心迹,也是希望在这些情意帮助下,林白能够顺利返回。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苗寨里面究竟是做了什么,居然就在这么点儿时间内,就能让自己这些姐妹一个个春心萌动,把贴身的这些东西都放在了他身上。   俗话说的好,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小子能承担得起自己这些姐妹们的情意么,不过看他的神情,这事儿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居多,自己那些姐妹也许只能落个一厢情愿的下场。   “走吧,进山吧!形势瞬息万变,若是再耽搁下去,即便是到了蛊虫聚居之地,咱们恐怕也不好找到解决的办法!”朝诸人扫了一眼后,郑范畴缓缓道。   林白等人缓缓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话,跟在郑范畴的身后,朝着十万大山深处那毒虫爆发之地便疾步走了过去。一众苗女看着林白和凤凰等人的背影,眼角已是微微有些红润,眼泪珠子更是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将粉嫩的面颊打得一片湿濡。   山中雾气极大,但越往深处走,那股树木的清新味道便越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道,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林白等人也能想得到这味道恐怕就是山林深处那些毒虫散发出来的,味道便已浓厚到了这种地步,那数量又该何等惊人。   但不管怎样,这一切既然是因自己而起,哪怕有千难万险,也一定要将其拦下! 第848章 曼陀蛊   如果有朋友看过《英雄虎胆》就一定会对故事发生地的险峻山峰和复杂地势记忆犹新,而这部电影的外景就是全部在十万大山进行拍摄,而且当初拍摄的地点还是在山脉外围。外围都陡峭到了那种地步,更不用说是林白等人所在的山脉腹地。   十万大山是华夏西南边陲气候的分界线,山脉往东属于温带,而往西南则是热带季风气候,这种多雨湿润的气候,导致山内植被茂密繁杂,而且在密布的灌木丛中,毒虫更是极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一年都有许多探险之人在山中遇险。   也亏得有凤凰带路,不然的话,林白等人恐怕是只能挥舞着砍刀从密布的荆棘丛中杀出一条血路。不过越往山脉腹地深处走,那股腥臭气息便愈加浓厚,而且毒虫也开始渐渐变得增多起来,除了蝎子、蜈蚣、毒蛇这些常见的毒物外,更是有不少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家伙。   虽说这些叫不出名字的毒物看上去不大起眼,但是看着蛇蝎遇到它就绕道走的模样,完全可以想见它的威力,这让林白等人更是忌惮无比,现在这玩意儿少还好说,若是继续往里走,这东西渐渐增多,自己等人万一不小心踩上几个,那不是要倒大霉。   “凤凰,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把你养得曼陀蛊放出来,让它在前面祛除毒虫!”眼瞅毒虫越来越密集,甚至都快到脚掌踏出没地方放的地步,郑范畴皱眉沉声道。   林白等人闻言不禁一愣,他们当初在燕京的时候和卜能打过交道,那家伙也算是对蛊术精研极深,他们也算是见识了子母金蚕蛊和其他蛊毒的效力,但是这曼陀蛊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听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而且听这郑老的口气,似乎威力还挺大?   凤凰也没去理会林白等人,点了点头之后,伸手往悬挂在腰间的小皮囊里一摸,便从里面摸出来一团色彩斑斓的东西。那玩意儿刚一掏出来,便迎风而涨,而后更是绕着凤凰飞舞来回,不时更是碰触她的面容,显得极为亲昵。   不过那五彩斑斓的模样,再加上那一对大大的翅膀,还有从这玩意儿身上不断散出的那股浓烈的芬香味道。这哪里有寻常蛊毒那骇人的模样,反倒更像一只纯良无害的蝴蝶。   “这东西能有效么?”若不是之前他们说这是曼陀蛊,张三疯一定会把这东西当做一只十万大山之中的稀有蝴蝶,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东西能把前路上的毒虫逼散。   但话音刚一落下,这曼陀蛊便朝前慢慢悠悠的飞了过去。翅膀一张一合,地面上那些毒虫纷纷抬头,紧紧盯着空中,大概只有两三秒的功夫,便如遇到了克星般,哧溜溜朝着周遭那些杂乱的灌木丛中钻了过去,再不敢朝外露头,有那躲避晚的,更是暴毙当场。   眼瞅周遭这毒虫惶惶躲避的模样,张三疯不禁暗暗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腹诽。感情这玩意儿也和华夏‘咬人的狗不叫’那俗语一样啊,越是看起来美丽,实际上就越是狠毒。   “凤凰姑娘,我之前也见识过你们蛊苗的子母金蚕蛊,虽然那东西的威力已是不小,但似乎比你这曼陀蛊还是要差上一些,不知道这曼陀蛊是如何炮制出来的?”路途遥远,闲着也是闲着,看着身前翩翩飞舞的曼陀蛊,林白好奇问道。   “子母金蚕蛊毒性虽然强烈,但培养手段却颇为歹毒,而且还有许多弊端,每到生命即将告终之际,更是会反噬主人。”凤凰闻言淡然一笑,抬手一招,等到曼陀蛊偏偏落在她指尖后,轻笑道:“我这曼陀蛊也是脱身于金蚕,却没了那些弊端,这法子还是郑老教我的!”   哦?!林白闻言不禁朝郑范畴望了过去,他着实没想到这老人不但精通风水堪舆之道,布置出了苗寨那样的绝佳风水局;术法精通,有生生扭转天道反噬方向之强悍;而且还有养蛊这一手,恐怕自己还是少估算了此人身上藏着的秘密了。   “想要制作这曼陀蛊的法子也算不得艰难,难道林小友你也想养上一只?”郑范畴闻言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自豪之色,调侃了林白一句后,便将制作曼陀蛊的步骤娓娓道来:   曼陀蛊初期的制作方法与金蚕蛊极为相似,都是选择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到野外捕捉老鼠、蝴蝶、蜥蜴、蝎子、蜈蚣、毒蜂、马蜂、蓝蛇、白花蛇、竹叶青、吹风蛇、金环蛇等许多有毒动物。均放在一个陶罐内,让它们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活的为止。   “若是制作金蚕蛊,到这一步便算大功告成。但制作曼陀蛊却还是要再费些手段。先要把最后剩下的这个活物闷死,然后晒干,再加上十万大山之中盛产的种种毒菌,最重要的便是曼陀罗花等植物及蛊主的毛发,研成粉末,散于曼陀花中,只要有蝴蝶食用,此蛊便成。”   “这曼陀蛊不但有了金蚕蛊的毒性,而且没了反噬的弊端,毒理中更是多了曼陀罗的功效!不过凤凰这娃娃的运气倒也好,她这只蝴蝶乃是十万大山中屈指可数的凤喙蝶,天生更有奇毒”郑范畴颇为自豪的讲完之后,朝停留在凤凰指尖的那只曼陀蛊看了眼后,接着道:   “原本曼陀蛊该是没有灵识才对,但这凤喙蝶体内的奇毒与曼陀罗毒粉交织在一起之后,更是生出了种种功效,甚至还赋予了这曼陀蛊灵性,天生便与凤凰亲近,而且即便是到了今日,我也不知道在这小玩意儿身上是否还有未知的功效!”   听着这些话,林白不禁有些敬畏的朝停留在凤凰指尖,不停煽动翅膀的曼陀蛊看了一眼。   凤喙蝶这玩意儿他之前在茅山的时候也听李天元说过,此物不仅外观华丽,而且体内蕴含的毒素也如外观一般猛烈,常人沾上分毫便会七孔出血而死。就算是找遍华夏大地,这东西的数量一巴掌也能数的过来,其珍贵程度绝对不在赵家二祖那把千年桃心雷殛木剑之下。   凤喙蝶奇毒、金蚕蛊毒和曼陀罗毒,三种毒理交织在一起,也怨不得山中这些毒虫会敬畏到这种地步。现在看来这凤凰也是大气运加身之人,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获得如此奇物。   “爷爷,我好困!”就在诸人都在为那曼陀蛊赞叹不止之时,一直偎在郑范畴怀里的小紫突然开腔。诸人闻声望去,只见这小家伙面色已然变得惨白无比,眼圈乌黑,青紫的小嘴不停的打着哈欠,小脑袋更是一点一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沉沉入梦。   看着小家伙的模样,郑范畴脸上的自豪之色尽收,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然后轻声道:“小紫儿,困了就睡吧,记住爷爷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小紫儿的眼皮竟然已经合上,鼻翼不停抽动,发出阵阵均匀的鼾声,而且这小家伙眉头还紧紧皱在一起,身躯不停抽搐,似乎在睡梦中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已经到这种地步,林白见状眉头微皱,种种迹象表明这小丫头的逆天借来的性命已经即将干涸,生命力开始不断衰竭,肌体所有细胞已经开始变得老化。嗜睡便是衰竭带来的附加症状,至于抽搐恐怕就是因为脏腑迅速老化带来的疼痛感。   不过这小丫头倒也算是个强人,脏腑迅速老化的那种痛楚感,当初在缅甸之时,林白因为降头失去生命机能的时候也感受过,那根本就是非人的痛楚,即便铁骨如他,都忍不住呼痛出声,这小丫头居然能忍耐着不发一言,实在是让林白有些汗颜。   不过林白也清楚,这小家伙之所以如此,应该是不愿郑范畴为了她而犯愁!寻常人家的孩子在这年纪的时候,要是磕破一层皮那还不闹得要翻天,这小姑娘能够如此,委实不易。   “郑老,还是让我来抱小紫姑娘吧。山路崎岖,我们还要指着您给我们带路去毒虫爆发之地,而且这么颠簸下去,小紫姑娘睡着也不舒服!”轻叹了口气,感慨了这祖孙二人的不易,林白疾步走到郑范畴跟前,伸手便想将小紫姑娘接过来。   郑范畴闻言还在迟疑,一旁的凤凰却是点了点头,道:“郑老,您就把小紫交给他吧!您年纪也大了,山路又这样,而且事情又都是因为他们而起,就当是让他们补偿吧!”   听到这话,郑范畴也没再坚持,便把小紫放到了林白背上,不过老人家仍然是不放心,每隔两三分钟,便急忙转头朝林白背上看一眼,生怕小紫出什么意外。   “翻过这座山头,就是毒虫爆发之地了,不过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在山下休息,等明天天亮在上山!”朝山峦间垂垂欲坠的夕阳望了眼后,郑范畴沉声道。   ……   十万大山深处,五颜六色的毒虫已将山脉尽数覆盖,在夕阳余晖下,朝外散发着斑斓光芒。而且在此处,正有一团黝黑的毒虫在那撕咬不停,而且这些毒虫不断扭曲的身影,竟然组成了一个类似于露出狰狞笑容的人脸图纹,而它们嘶嘶鸣叫的声音,似乎组成了一句话:   “天选之人,勘天郑家,你们终于一起来了么?来吧,快来吧,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第849章 虫袭(一)   山里夜晚分外寂静,虽有曼陀蛊在周围守护,但诸人还是不断听到周围毒虫爬行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那股浓烈的腥臭味道和毒蛇在夜色中的绿色眼眸,更是叫人心头发毛。   不过纵然如此,张三疯这老饕还是壮着胆子去周遭寻了些野味回来,不得不说张三疯以地气探寻路线的手段真是玄妙,虽然寻找野味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毒虫,但均是有惊无险度过。   “小师弟,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就好好给我们弄些好吃的!”将打来的野味就这溪水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之后,张三疯眉开眼笑提着东西走到林白近前,道。   当初在茅山上的时候,林白没少干偷鸡打狗的事情,烧烤东西的手段虽然不能说举世无双,但也的确有几把刷子。一边的凤凰原本想看林白的笑话,却是没想到这家伙随手用竹签将野味那么一串,往篝火上一放,然后野味身上的油水便兹兹往外冒,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十万大山本就是个无污染的地方,野味的生长可以说是纯天然无公害,虽然说没有什么调料,饶是凤凰这在十万大山长大的女孩儿咬了一口后,也是忍不住食指大动,嘴中分泌出大量津液,而且咽下后唇齿间更满是清香味道,让她也顾不得形象,开始撕咬起来。   食物虽然美味,但口腹之欲并没让诸人心中的忐忑放松多少。小紫儿那丫头从进山睡着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苏醒,不管郑范畴怎么摇晃,这小家伙连眼皮都不动一下,若不是还有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恐怕都要叫人以为这小丫头是不是在睡梦中去了另一个世界。   “郑老,您多少也吃一点儿。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山路崎岖,没有体力可不行,而且小紫儿的病迟早会有治好的一天,您就别多想了。”凤凰见郑范畴食不甘味,只是吃了一点儿就紧紧抱着小紫儿坐在火堆旁,盯着升腾的篝火皱眉不语,便出言劝慰道。   “逆天借命,哪里能那么容易好……”张三疯吃的爽快,伸手一抹嘴上的油,对郑范畴道:“尘归尘,土归土,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吊着她的命,要我说的话,她该去哪就让她去哪,别再辛辛苦苦坚持。现在这样,你受罪,她比你还受罪,而且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师兄……”林白闻言眉头微皱,朝张三疯瞪了一眼。虽说这话说得是实情,强留将死之人在人世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岂不是要触动郑范畴心中的痛楚,老人家现如今就已经够担忧的了,再听到张三疯这话,保不齐心里会怎么样。   张三疯自觉失言,嘿嘿干笑了几声后,便又埋头专心对付起手里的野味。一旁的凤凰听到这话,脸上也满是犹疑之色,她一直以为小紫儿之所以这般模样,可能是身上有什么隐疾,虽然她不明白什么是逆天借命,但听林白这些人的口气,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   “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出来小紫身上的隐情。”郑范畴转头盯着林白,然后自嘲般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小紫煞白的脸蛋儿,叹息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如何不明白这些道理,不过该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哪怕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坚持!”   听到郑范畴这话,林白眉头微皱,心里边更是生出一种疑惑,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造成小紫身上这种情况,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郑范畴一心坚持。但就在他想要发问时,原本在绕着诸人所在方向不停旋转的曼陀蛊却是陡然发出一声尖鸣,翅膀更是不停煽动。   林白等人见状慌忙起身,只见曼陀蛊紧紧盯着诸人身前的那座大山,嘶嘶鸣叫不止,似乎是在对什么东西示威一般;而且此时更是不断有山风刮来,其中腥臭之味几乎比先前浓烈了百倍不止,随着山风诸人耳中还听到了某种古怪的嗡嗡鸣叫声。   “布阵!”林白眼神微凛,朝张三疯、陈白庵和沈凌风扫了眼,然后不假思索便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手上印诀不断掐动,开始缓缓调动周遭的天地元气。云从龙,风从虎,腥臭从毒虫,此时风中腥臭味道如此浓烈,定然是有大批毒虫前来此处。   “不过是毒虫夜行而已,不用挂怀。有曼陀蛊在,就算是来再多的毒虫前来都不是问题!”凤凰看着林白等人的紧张模样,微微一笑,从皮囊中又扔出几枚蛊虫,然后伸手一招,冲空中不断舞动翅膀的曼陀蛊沉声道:“放出曼陀毒雾,将周围笼罩,迷惑这些毒虫!”   话音落下,曼陀蛊翅膀连连挥动,而且从它口中更是喷出一股淡红色雾气,气味一出,周遭便香甜莫名,而且闻之更是叫人生出头晕目眩的感觉,可见带有极强的麻痹作用。   虽然凤凰面色轻松,但林白心中却是仍存着些疑虑。当初在刘军武那里时,他们也看过毒虫最近的迁徙图,都是集中在刘军武手下那些士兵守卫的地方,但如今怎么会分出这么一大股毒虫本奔往此处,在他看来,这事情恐怕绝对不止是毒虫夜行这么简单。   难不成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人,这些毒虫是被操纵来半道截杀自己等人?!   心中思虑还没结束,山风乍止,腥臭气息朝着诸人便倒灌过来。嘶嘶之声此起彼伏,就连毒虫爬行之时交错发出的声音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足见这股毒虫数量之巨。   而且和凤凰料想的不同,这群毒虫在感触到曼陀蛊和曼陀毒雾的存在后,不但没有避开,反而形成了环抱之势,将诸人围在其中,而且看它们那虎视眈眈的架势,似乎存着即便是有曼陀蛊这种逆天的克星存在,也要拼着将林白等人消灭在此处。   “不对劲,这些玩意儿好像是想对咱们下手!”张三疯借着篝火光辉朝四下张望了一眼后,倒抽了一口冷气,颤声道:“我的天,碗口粗的鸡冠蛇,胳膊长的蜈蚣,一巴掌大黑的发紫的蝎子……他娘的,这些玩意儿到底是活了多少年,会不会都要成精了!”   “成不了精,就算是真成了精,只要有曼陀蛊在,这些玩意儿一样还得死在这里!”凤凰此时也已看出这些毒虫来意不善,冷眼朝那些毒虫看了眼后,娇叱道:“曼陀蛊,攻击!”   话音落下,曼陀蛊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周遭那些毒虫便奔袭而去。这玩意儿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动起手来,却是干脆利落至极。头上长长触须竟然如钢针般锋锐,轻轻一碰便插进那些毒虫脑袋里,而后这些玩意儿的身体瞬间干瘪,显然浑身的精血被它吃了个干净。   我擦!眼瞅着曼陀蛊的生猛模样,林白不禁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虽然说早知道此物不凡,但他着实没想到居然生猛到这种地步!这些毒物哪个不是有了年头的东西,但是如今到了这曼陀蛊面前,居然如土鸡瓦狗般,简直不堪一击,不大会儿功夫就倒下一大片。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毒虫却仍旧是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虽然被曼陀蛊消灭掉了一部分,但是缺口很快便又被填补。饶是曼陀蛊无比生猛,但它毕竟只有一只,无暇分身,只能如个救火队员般,哪里有毒虫逼近,便去哪处,如此下来,终究是露出一丝疲态。   凤凰见形势危急,毒虫越逼越紧,越来越多,而且那股倔脾气又生了出来,生怕因为自己先前说了大话,而让沈凌风取笑自己,脸上露出一抹犹疑之色后,银牙一咬,对身前微露疲态的曼陀蛊沉声道:“喷洒本命凤喙毒雾,把它们拦住!”   “凤凰,不可,你这曼陀蛊现在还未成年,若是喷洒本命毒雾,定然会伤及根本,以后说不准就不能进阶了!”听到凤凰这话,一旁的郑范畴神色大变,急声出言。   但话语说出,却是为时已晚,只见凤凰身前的曼陀蛊陡然盘旋升起,身周环绕的那些曼陀毒雾朝着体内便倒涌回去,原本五彩斑斓的光华也是尽收,蜕变成纯黑之色,而后从它那尖锐的口器之中喷出一股如黑墨般的雾气,朝着那些毒虫便飞了过去。   雾气刚一沾到那些毒虫的身体,便如同遇到了浓硫酸一般迅速溃烂起来,而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片接着一片瘫倒,朝外散出几股青烟后,便化作了黑灰。毒虫原本疯狂攻击的势头,瞬间便被遏制,剩下的那些毒虫嘶嘶出声后,更是带着畏惧朝后退去。   “怎么样,我说了只要曼陀蛊在,这些毒虫就别想逼近吧!”凤凰冷然开腔,不过双眼中却是有不忍之色出现,就这么一口黑雾喷出,曼陀蛊身上的色泽便变得黯淡了许多,而且挥舞翅膀飞舞的时候,更是如喝醉了酒的人般,有些东倒西歪,显然受到的反噬不轻。   蛊虫一生仅有一次蜕变的机会,此次喷洒毒雾恐怕已经伤及了这曼陀蛊的根本,以后怕是再无进阶的可能。虽说即便不能蜕变也仍旧不凡,但威力却是定然要大打折扣。   但凤凰开腔之后,却是见周遭没有一个附和之声,而且自己身前的曼陀蛊更是一幅如临大敌模样,紧紧盯着前方,不断发出嘶鸣之声,似乎是在威吓什么东西。   “事情恐怕没有凤凰小姐你想的那么轻松,你看这些玩意儿是什么!”林白眉头紧皱,伸手指着身前那些毒虫分开之后露出的区域,郑重其事对凤凰道。 第850章 虫袭(二)   “哪里有什么奇怪的!这些毒虫根本不是曼陀蛊的对手!毒雾只要一出来,它们就全部要被灼烧成灰烬!”凤凰听着林白的话,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但还是不自禁的朝林白和曼陀蛊盯着的方向望去,想要看看那里究竟是有什么异常。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到处都是因为凤喙本命毒雾灼烧虫尸发出的青烟,不过让凤凰有些好奇的是。在那些虫骸附近徘徊的毒虫似乎并不是因为畏惧曼陀蛊而闪避开来,而它们的架势,似乎是在迎接什么东西的到来。   黑暗之中不断传出嘶嘶之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有几团红色光芒出现,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似乎是有一条血河在不断朝着他们靠近。而这味道越浓郁,光芒越显眼,曼陀蛊变得便越是不安,盘旋不定,似乎想不等凤凰的指令就朝那处扑去!   片刻之后,那些弥漫着红光的东西终于在篝火的辉映下,出现在了凤凰眼前,这些玩意儿和刚才的毒虫截然不同,身形缩小了不少,但身上的花纹却是五彩斑斓,而且它们周遭的那些毒虫似乎对这些玩意儿十分畏惧,在这些东西出现后,颤抖不停。   “这是……”看着眼前这些狰狞的毒虫,凤凰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疑之色。不过她倒不是认不出这些东西,而是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熟悉,所以才感到惊惧!而且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往常服服帖帖的曼陀蛊会变得不听自己的号令!   蛇蛊,蜣螂蛊,最要命的是这些前来的玩意儿里面居然还有整整四只金蚕蛊!这些蛊虫没有一个不是要花费大力气才能培育出来的玩意儿,即便是凤凰所在的整个蛊苗村寨,金蚕蛊不过只有两个而已,蛇蛊蜣螂蛊也屈指可数,眼前这些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难道是十万大山深处的毒虫汇聚之后,自行搏杀拼斗,而后衍化出来的?!可是现在离九九重阳还有一段时间,天地间的阳气还远没到中和毒虫搏杀阴气的地步,如何能够衍化出来这些东西,难道在虫患的背后,还有修习蛊术的高人存在?!   “收心静神,万事放空!小心应对吧!”林白朝这些蛊虫扫了一眼后,眼中满是冷厉之色,河图洛书在右手掌心不断盘旋,左手印诀微微转换,而口中也开始低低咏哦咒语。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出来!”怀抱着小紫儿的郑范畴看到蛊虫之后,面色更是大变,眼中遍布惊惧,他四十余年前消弭虫患的时候,虽然虫患声势也是浩荡无比,但还真没遇到这些玩意儿,如今蛊虫出现,就只有一个可能,“难道山里那东西出来了?”   而惊惧之下的郑范畴没有发现,此时被他抱在怀中的小紫儿眉头皱的愈发厉害,而那张小脸更是如白纸般可怖,最要命的连她的眼睑都开始有类似死人的紫色出现,而且小丫头的双唇更是不断翕动颤抖,似乎是在说什么话,又像是神魂深陷梦境,不断发出惊悚呓语。   地上徘徊的那些蛊虫似乎也是感触到了身前诸人和曼陀蛊的气机,口中不断发出嘶嘶鸣叫之声,而后陡然分成两股,蛇蛊和蜣螂蛊朝着林白等人扑了过去,而那四只金蚕蛊则是扭动着金灿灿的肥胖身躯,朝空中盘旋的曼陀蛊发出阵阵嘶鸣声音,似乎极为愤怒。   虽然曼陀蛊是从金蚕蛊之中托生而出,但不知为何,二者间不但没有血脉间的惺惺相惜之感,而且还是生死对头,一旦相遇,便要以命相搏,不死不休。   而且周遭的那些退散的毒虫,此时更是不断朝着金蚕蛊、蛇蛊和蜣螂蛊附近聚集,而且最为叫人诧异的是,这些毒虫居然把自己当做了鱼肉般,前赴后继,任凭这些蛊虫疯狂吞食。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这些蛊虫身躯便变得庞大了一倍有余,毒牙愈发森然,甚至这些玩意儿呼吸之间,都能冒出一阵阵黑色毒雾,叫周遭花草枯萎。而且从它们身躯上发出的血腥气味也更加浓烈,身周的红光也愈发凝实,犹如是从血液中浸泡出来的一样。   而且此时林白更是看出了些端倪,这些金蚕蛊好像和自己之前在燕京看到的有些不同,这股凶悍劲儿似乎比当初卜能培育出来的那只金蚕蛊还要凶猛许多。   就在林白惊疑不定之际,一旁的郑范畴急声开腔。“这是进阶之后的金蚕蛊,它们吞噬的毒虫越多,毒性便越猛烈,赶快收拾掉它们,不然的话,咱们恐怕要把命扔在这儿了!”   “曼陀蛊,去吧!”凤凰银牙微微一咬,再也顾不得许多,手一招,指挥着曼陀蛊朝地上那四只不断扭动身躯的金蚕蛊便扑了过去。两者本就是生死冤家,曼陀蛊早已忍耐多时,此时听到凤凰的话,凶相毕露,尖锐的口器一抖,顿时便和金蚕蛊缠斗在一处。   而地上的蛇蛊闻声之后,獠牙一凛,从地上弹跳而起,朝身前诸人的脖颈便咬了过去,从毒牙中喷出的绿色毒液黏稠无比,滴在地上的草木之上,顿时便一片漆黑,单从这模样便可以相见,如果咬在人身上,该是何等惨烈景象。   “南海岸上一匹草,昼夜青青不见老,王母蟠桃来解退,百般邪法都解了。一解黄义端公、二解南海万法、三解百艺法、……八解石匠法、九解木匠法、十解割补法,天地解、年月解、日时解,一切祖师百般解退,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林白紧紧屏着呼吸,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周身法力游走,河图洛书催动不停,口上更是念诵出世间早已失传的《鲁班书》中针对蛊虫的内容,护佑诸人安危。   “这是鲁班书!”郑范畴听着林白念出的咒语,初时不已为意,只以为是些什么取巧的法门,但越往后,面上震惊之色便越重,而且望向林白的双眸更是带上了许多狐疑之意。   此人既能不被小紫堪透命理,又有这么一件诡异法器,而且还能施展出这种早已失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鲁班书》,难道真的如小紫所言,此人有可能是那天选之人?!   这祛煞的咒语一念诵出口,场内局势瞬息大变!那些蛇蛊和蜣螂蛊原本的凶恶模样消减了许多,而且身上的血腥味更是消解不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在地!   “就是现在,陈老,师兄,沈哥,以阳火凝聚符箓,斩杀它们!”林白不停催动河图洛书,控制住局势之后,转头对陈白庵等人急声吼道,想要他们出手斩杀蛊虫!   话音落下,陈白庵等人不敢有半分犹疑,手上印诀不停掐动,口中喃喃出声,开始凝聚周遭阳气,凝炼阳火符箓,对抗这些蛊虫。蛊虫乃是以毒虫厮杀所得,虽然只能于九九重阳取那一点儿天地至阳,但终究还属于阴物,被阳火符箓这么一攻袭,声势顿时下降许多。   诸人周遭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儿深山夜晚中的湿润水汽,到处皆是干燥无比,空气中更是隐隐散发出一股类似于硫磺燃烧的味道,朝林白等人攻袭的蛇蛊和蜣螂蛊身上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余烬,不过这些毒物倒似铁定了心思要和林白等人厮杀到底,丝毫不见后退。   这些蛊虫怎么这么难缠,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难不成真是背后有人操纵?!林白见久攻不下,心中难免有些急躁,而眼神更是不自觉的朝凤凰和她那曼陀蛊位置看去。   曼陀蛊和金蚕蛊本就是生死对头,此时虽然乍然相遇,但稍一碰触,战斗便到了白热化地步。所在区域之内已然被斑斓毒雾所覆盖,曼陀蛊虽然先天克制金蚕蛊,但先前毕竟受了重创,腾挪闪移之间还是有些呆滞,局势却是久久僵持不下,甚至还有些落入下风。   “曼陀蛊,小心!”就在此时,那几只金蚕蛊却是突然堆叠在一起,金光灿烂的肥胖身躯扭动之际居然开始相互吞噬起来,这让一旁的凤凰心头不由一凛,想起了蛊术中‘金蚕蛊互食将有破茧成蝶之效’的传说,急声出言想要让曼陀蛊躲避。   但此时战斗早已到了白热化的境地,而且生死大敌当前,曼陀蛊哪里会如此轻易便离开战场,对凤凰的话恍若未闻,径直便朝扭曲在一起的金蚕蛊扑去,但它的身躯刚到那堆金蚕蛊之前,这些金蚕蛊攻袭的线路却是突然转变,身躯弹起,朝一旁的郑范畴奔去。   “郑老小心!”凤凰见状花容大变,似乎担心郑范畴无法挡住金蚕蛊的奔袭,纤纤玉指一招,盯着曼陀蛊沉声道:“曼陀蛊,喷洒本命凤喙毒雾,拦住这几只金蚕蛊!”   话语落下,曼陀蛊嗡然出声,翅膀一抖,凌空升起,堪堪拦在了那几只金蚕蛊身前,而后尖锐口器举起,一股宛如墨汁般淋漓的雾气重又出现,将那几只金蚕蛊包裹在其中。   看着此情此景,诸人刚松了一口气,却是见那黑雾的颜色急速变淡,而曼陀蛊翅膀扇动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原本包裹在其中的金蚕蛊重新露出狰狞之态,以极高速度重又奔去。   “郑老……”凤凰银牙微挫,脚尖一踮,不假思索便朝着郑范畴身前拦去,但就在她身影腾空而起之际,却是发现有个黑影跃起的速度更快,而且堪堪挡在了自己和郑范畴。 第851章 虫患之谜   一切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给人留下半分喘息的时间,即便是林白都被这突发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根本找不到任何施展术法,出手拦阻的机会。   短短几秒之内,场内局势瞬间转变。曼陀蛊后背上的羽翼破损,委顿坠地,而且周身上下原本五彩斑斓的色泽也显出灰白之色,蜷缩成了一团,生死不知,不过就算留住了性命,怕也要蛰伏良久;而挡住了金蚕蛊的沈凌风此时也是躺倒在地,双眼紧闭,面如金纸。   凤凰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沈凌风双唇翕动不止,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金蚕蛊毒性无比强烈,尤其是这种经过了二次进阶之后的毒物,毒理更是到达了无匹的高度,会将神经彻底麻痹,而且进入人体后更是会不断吞噬生机,催人衰老死亡。   沈凌风如今遭遇金蚕蛊,恐怕是要凶多吉少,而事情又都是因为她争强好胜,贸然催动曼陀蛊提前使用本命凤喙毒雾,使它失去了和金蚕蛊相抗的能力,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沈哥!”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上印诀连续掐动,催动河图洛书之中积攒的阳煞之力,凝凝聚虚空阳火符箓,将身前的一众蛇蛊和蜣螂蛊暴力斩杀后,疾步赶到沈凌风跟前,伸手握住他手腕脉门,然后急声呼唤不停,希望沈凌风能够恢复意志,抵挡金蚕蛊的侵袭。   凤凰喉头满是苦涩,弯腰将缩成一团的曼陀蛊捡起后,带着些愧意对林白道:“金蚕蛊歹毒无比,尤其是这种二次进阶的蛊虫,除非是培育它的人死亡,否则的话,根本不会从宿主体内脱离。而且刚才这金蚕蛊还吞噬了其他同伴,事情恐怕凶多吉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眼看沈凌风脉象变得微弱无比,而且面容更是不断现出灰白之色,林白心头大怒,握紧了拳头转头盯着凤凰和郑范畴沉声道。   要知道按照先前在苗寨中显露出的手段,还有这郑范畴讲述的培育蛊虫手段,这位老人的手段该是无比强横才对,怎么会畏惧这些小小蛊虫,但为何凤凰却是要以身体替他阻挡想要向他奔袭而去的蛊虫,这和林白之前的所见所闻完全不同,也根本无法理解。   而且看刚才那金蚕蛊的架势,似乎对付曼陀蛊是假,他的真实用意从一开始就只在郑范畴一人身上,之前所有的活动不过都是迷惑人心的幌子罢了!出现这种情况,绝对是背后有人在捣鬼,而且那人想要针对的应该还是郑范畴此人,沈凌风此次救人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要知道沈凌风不但和司马懿兰之间是师兄妹的关系,马马虎虎可以算是林白的大舅哥,若是他出了事情,司马懿兰那一关绝对不好过;而且这么段时间以来,沈凌风出生入死,不管遇到什么险境,都从不气馁,林白和他虽然不是骨肉兄弟,但情谊比起来却是不差分毫!   如果沈凌风出现什么意外,且不说别人能不能原谅自己,他根本就无法过得了自己这一关!更不用说沈凌风现如今是因为郑范畴和凤凰二人才出现的这状况,这让他如何能原谅!   张三疯此时也是眼圈通红,紧紧的盯着郑范畴和凤凰,咬牙切齿道:“你们最好尽快将实情告诉我们,否则的话,我张某人就算是拼个九死一生也要将你们拖下马!”   “所有的事情我都一力承担,如果他死了的话,我就陪他一起死!”凤凰闻言紧咬银牙,眼圈也是胀的通红,但嘴上却是依旧不愿服软,挺着胸脯气鼓鼓道。   “够了!你死了又怎样,难道你死了,沈哥就能活过来么?!”林白冷言呵斥一句后,转头看着郑范畴沉声道:“我敬你是长辈,不愿相逼。但十万大山之中竟然出现蛊虫,更有金蚕蛊这东西,这虫灾恐怕还不止星气散漫这么简单吧?你别跟我说这一切你都毫不知情!”   郑范畴沉默不语,身旁篝火被夜风吹动,火苗升腾变幻,在郑范畴脸上映出深深浅浅的印痕,一切正如他心中此时正在不断变幻的思绪般。   “救人要紧!二次进阶的金蚕蛊虽然歹毒,但也不是没办法压制!”良久之后,郑范畴缓缓开腔,朝凤凰沉声道:“曼陀蛊和金蚕蛊相生相克,将你那曼陀蛊的翅膀摘下一只,加入曼陀花,搓成一团,灌进他的肚子,暂时压制蛊虫之毒,给我们破解幕后之人足够的时间!”   曼陀蛊乃是凤凰的本命之物,身上一毫一须平时都无比珍重,此时郑范畴居然要让她摘下一只翅膀,这让她如何舍得!但沈凌风有了如今局面,皆是因为自己,凤凰也没有犹豫,从皮囊中取出曼陀蛊放在手心看了眼后,咬紧嘴唇,便将一只翅膀撕了下来。   翅膀一断,那曼陀蛊的颜色变得愈发暗淡起来,而且从它尖锐的口器中更是传来阵阵微弱的嘶鸣声,就像是小孩子在呼痛一般。凤凰伸手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曼陀蛊,缓缓将它放回皮囊,然后从身上另一个口袋取出曼陀花,将二者搓成一团,塞入沈凌风口中。   看着凤凰的举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两种毒物的效用交织在一起之后,非但不能减缓沈凌风的伤势,反而加重毒性。但药团下肚之后,沈凌风脸上笼罩着的黑雾缓缓散去,面颊上也多了几分红润,而且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曼陀蛊的双翅乃是本命精华汇聚之地,更是可以压制世间诸毒。不过斩去一翅,这曼陀蛊寿命也将大大缩短,而且功效也会下降许多,凤凰的债算是还上了……”郑范畴看着诸人的神色,缓缓道:“既然你们想知道这里面的究竟,那我讲出来便是……”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无比,只剩下篝火燃烧之时发出的噼啪之声。虫患之事如今就是压在诸人头上的一块大石,其中的种种隐秘早已将他们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如今总算可以触摸到事情的真相,林白等人怎能不认真倾听。   “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要从六百五十年前说起,你们最好有些耐心……”郑范畴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讲这段尘封了太久,而且不为人知的故事缓缓讲出,这些东西在他心中也积压了太多年,如果再不向外讲述,等到自己祖孙过世后,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些过往。   诚如郑范畴所言,事情要从六百五十年前开始讲起。适逢元朝末年,群雄并起,天下纷乱无比,而在当时的元蒙朝堂之上,有一个人无论是历史,还是奇门江湖都无法抹灭的奇才,他就是当时的丞相脱脱帖木儿,此人在当时更是被称为用兵天下第一。   虽然脱脱手段众多,但元蒙气运已尽,元帝畏惧脱脱权势过重,罢黜官职,而且以“奸邪构害大臣,以致临敌易将,我国家兵机不振从此始,钱粮之耗从此始,盗贼纵横从此始,生民之涂炭从此始。设使脱脱不死,安得天下有今日之乱哉”的罪名,将其流放。   脱脱先被放逐于淮安路,而后移置蒙古,后又将其流放于镇西路,也即如今的云南腾冲西。而且脱脱家产尽数被抄没,家人也全部入狱,但事情到此仍旧没有结束,元末权臣哈麻矫旨要将其全家鸩死,当时的脱脱仅有四十二岁。   脱脱虽然被罢黜,但朝内仍有交好之人,在哈麻没有赶来之前便得知了这个消息!脱脱闻讯之后,逃于如今广西,但当时哈麻势大,脱脱最终还是被擒。不过脱脱在云南之时,和蛊苗交好,修得不少蛊术。悲愤之下,脱脱摆布阵法,汇聚毒虫,要以虫患乱天下!   虽然脱脱被杀,但阵法还是留存了下来。而后天下大乱,虫患之事在天下大势纷乱之下,根本无人过问。后来朱元璋顺天承命,创建明王朝,结束各方割据之战,一统华夏!   但就在王朝初成之时,国师刘伯温却是察得了脱脱临死之前布下的阵局,而且如此几年耽搁下来之后,虫患之势已然变得恐怖无比。刘伯温推演之下,会同勘天郑家,施展手段,以华夏西南气运将虫患封于十万大山之中,但毒虫势大,即便如此,也并未封印完整。   刘伯温,勘天郑家,华夏西南气运?!林白脸上满是惊疑之色,他们着实是没想到虫患之局居然和刘伯温之间有着这样一层关系,而且郑范畴口中的华夏西南气运和八门锁龙局又是否有所牵连,此处局势扑朔迷离的程度怕还在他们想象之上!   “后来刘伯温不知为何事,精力旁移,监管阵法的职责便落到了我们勘天郑家的头上!所幸其后六百年间无事发生,但五十年前动荡之际,虫患却是再次爆发,老朽虽然不才,但也是勘天郑家后人,自然责无旁贷!率领家中老小,亲自前来镇压!”   “但虫患之势却是远超我的想象,我施展了全部手段,还是于事无补。不得已之下我儿以本命献祭,才算消弭祸乱。但他手段过于逆天,导致反噬,而且将祸患引至我儿媳腹中胎儿身上,使其成为死胎。我那儿媳性情刚烈,施展逆天借命之术,留下小紫,随我儿去了!”   郑范畴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接着道:“而且在那次之后,我更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可能是刘伯温和我家祖上特意隐藏下来的天大的隐秘!” 第852章 炼人成蛊   天大的隐秘?!究竟是什么样的秘辛才担得起天大这两个字?!   勘天郑家一族林白和陈白庵也曾有过耳闻,此族术法诡异无比,尤其在勘察命理一途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且在天道反噬一道上研究也是极深,是以才有勘天之称!不过此族在奇门江湖中销声匿迹已久,他们实在是没想到郑范畴居然是此族之人。   而且直到此时,他也总算明白凤凰方才为何会冲出来拦阻金蚕蛊对郑范畴的攻击。勘天郑家虽然对命理和天道反噬极有钻研,是以才能在苗寨中将天道反噬方向偏离,但他们家族攻伐和守护术法却是寥寥无几,如果金蚕蛊逼近的话,恐怕就只能听之任之,死于虫吻之下。   不过按照勘天郑家的手段,能够躲过他们的隐秘可谓是少之又少,这十万大山之中的虫患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隐秘,居然连勘天郑家和刘伯温这能够摆不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八门锁龙局的一代耆宿都要将其隐瞒,这种秘密的震撼程度恐怕绝对不会小到哪儿去。   “上一次虫患爆发的时候,我在虫患爆发之地,依稀见过蛊虫,但只以为是错觉,也没有深究!但是这一次居然连金蚕蛊都出现,算是坐实了我心中的想法!”郑范畴犹豫片刻之后,看着篝火旁的林白等人,沉声道:“依我之见,脱脱恐怕未死!”   一言发出,四座皆惊!所有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目光也都是紧紧的盯着郑范畴!脱脱之死已是记载入元史之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如郑范畴所说,脱脱现在还活着的话,那岂不是将近有七百余岁,几乎和华夏历史上以长寿著称的彭祖有得一拼!   “这事儿绝无可能!”陈白庵思忖片刻,断然摇头,沉声道:“虽然世上有传说彭祖活了八百余岁,但只可能是后人杜撰!我陈氏陈抟老祖养生有道,但终年不过一百九十八岁,而我陈某人活了二百余载,身躯早已疲惫,寿元最多恐怕也只有二十余载!”   陈抟老祖养生之术举世无双,陈白庵得了他的真传,寿元之久远举世无双,对于人体机能的研究更是无人能及,所以他是世间对脱脱是否死亡之事最有发言权之人。   对陈白庵的话,林白也是颇为赞同。虽然说华夏相术神异,也曾有过不少长寿的传说,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根本没有实据。陈白庵身体机能损耗严重,当初服用太岁补充寿元时,他的收效也最为微弱,脱脱纵是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打破生老衰亡这个定律。   “凤凰,你应该还记得我当初将你们从那个魔窟带出来的事情吧?”郑范畴没有回答陈白庵的问题,只是将头一偏,看着凤凰沉声问道。   “救命之恩,怎能忘怀。”凤凰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是露出惊惧之色,似乎往昔的事情对她而言极为恐怖,“当初我在苗疆的村寨被妖人占据,要将我们村寨中的所有女子炼化为蛊,如果不是郑老你出手救助,我和我母亲,还有白鹇她们,怕是都要成为毒虫口下的亡魂!”   林白闻言不禁有些慨叹,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百灵当初对他们腹诽郑范畴表现的那么在意!如果不是这位老人的话,这些弱女子现在恐怕早就葬身于毒虫腹中,这样的恩情,她们如何能允许有人对这样的老人横加指责。   不过即便如此,林白还是不明白凤凰族人来历这件事情和脱脱是否死亡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能够有什么牵连,难不成是郑范畴想要以此来消解自己心中对他的愤怒?!   “当初在苗疆的时候,我只当那妖人是炼蛊炼坏了脑袋,才会想出将人炼制成蛊这种丧心病狂的主意,是以施展手段加重他的天道反噬,将他击毙!”郑范畴似乎是看出了林白的犹疑,缓缓接着道:“凤凰,你可知道蛊虫的寿命有几何?”   “泥鳅蛊,石头蛊这种寻常蛊虫的寿元大概在十载左右;而往上一些的蜣螂蛊,蛇蛊则是可以达到五十年之期;而到了蛊虫金字塔顶端的金蚕蛊和曼陀蛊,则是可以达到百年寿元,而且若是二次蜕变成功,寿元更是可以加倍,若是以心血秘术饲养,还可更长!”   凤凰闻言点了点头,将自己对蛊虫的见识娓娓道来,但她心中却也是有些疑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郑范畴会向自己问这个问题,虽然她培育了不少蛊虫,但是对其中的见解和郑范畴相比起来,却是有着天壤之别,连九牛一毛都不能达到。   听着凤凰的话,林白的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他现在觉得郑范畴这些话显然不是无的放矢,每句话都有着极深的用意,而且若是将这些话堆在一起,更是能够得出一个叫人吃惊的结论,不过那个结论实在是太过夸张,即便是林白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蛊虫等级越高,蜕变之效愈强,寿元便能越多!”郑范畴微微颔首,显然对凤凰的解说极为满意,停顿少许后,他转头看着几人接着道:“以毒虫培育出的蛊虫便能够拥有此种功效,如果说将人炼制成蛊,那这等级又该如何计算,寿元之久远更是可想而知!”   炼人成蛊,这未免也太有些像那种志怪演义演义小说的内容了吧,但即便是心中惊疑,林白等人却是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虽然这说法有些过于虚无缥缈,但并不是没有办法做到,只要先将人体注入各种毒素,然后与蛇虫相搏,未尝不能炼化为蛊!   不过这种毒气反噬,以及与蛇虫相搏之时产生的种种痛苦,单是想想便觉得叫人心寒胆颤,不过若是心中有着大仇恨或者大隐忍的人,也未尝不能抵挡得住这种痛楚。而脱脱身负家破人亡深仇,在形势威逼下,未尝不会尝试走这步险棋。   而且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为什么虫患中会有这么多的蛊虫出现,而且还有金蚕蛊这种极难培育的顶级蛊虫。不过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话,这几百年下来,化身为蛊的脱脱该要积聚出一股何其恐怖的势力,而他自身的手段又该到何种地步。   蛊王!如果一切真的如郑范畴推测的话,那脱脱绝对当得起这个称号!   “我还是不能相信脱脱活着这个事情。就算如你所说,这么几百年下来,与毒虫作伴,恐怕他神识也早就失守,不可能有灵智存在,而这样没有了神智的东西又怎能称为人!”沉默良久后,陈白庵缓缓摇头,再次否决。   不过即便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虽然他这话是否决之语,但其中却是已经开始有些认可这种推算。但是陈白庵这话也的确没有说错,人类最大的天敌应该就是寂寞,炼人成蛊,日日月月年年与蛊虫相伴,这种寂寞恐怕要比身体的痛楚还要折磨人。   没有人交流,没有人陪伴,只能面对那些身上有着极重毒性的毒虫,这可是比好莱坞电影《荒岛余生》中那个深陷荒岛的主人公还要惨烈百倍的事情。非人的折磨,孤僻的环境,就算脱脱心神再强大,这几百年下来,恐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说不得已被毒虫同化。   “这可能是前人特意交给我们找出答案的一个谜题!”郑范畴又轻叹一声,然后紧紧盯着林白,轻声道:“在我家祖上留下的遗训中,曾说过虫患之局单凭勘天郑家无法根除,除非天选之人出现,一切祸患才能消弭!而小紫儿曾和我说过,你极有可能就是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林白闻言浑身如遭电击,心神都为之颤抖!赵家二祖曾说过的这四个字已经在他心中带来了太多的疑虑,现如今怎么从郑范畴口中又听到了这四个字,这让林白感觉这就像是一个缠绕在自己身上,根本无法甩脱的魔咒一般,叫他坐立不安。   “天选之人究竟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林白好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这才对郑范畴沉声发问,但饶是如此,他说话的声音却仍是有些颤抖,足见心中的紧张。   “天命之人只是一个传说!祖上也只是有个简短的交代,但按照我的理解,所谓天选之人,也许就是能够取得亘古以来所有相师无法取得的成就之人,而且身上应该还背负有什么宿命!”郑范畴朝林白扫了一眼,然后接着道:“虽然小紫儿觉得你是,但我并不这么觉得!”   “就我这吊儿郎当模样,实在是担当不起什么历代相师都无法取得的成就,还有那什么宿命!”听到这话,林白脸上满是喜色,连连应道。   天选之人,这玩意儿虽然听起来噱头足够大,但自己现在麻烦已是不断,这玩意儿实在是承担不起,谁爱干谁去干,自己只要能种好这一亩三分地,消停一些就已经足够了!   “水!我要水……”就在此时,篝火旁的沈凌风却是突然睁开眼睛,嘶哑着声音道。   林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正想要伸手将水囊摸过来,但手还没伸出去,却是发现在自己身旁的凤凰已经将水囊握在手中,然后一点点的喂给沈凌风喝。   难不成自己真的一语成谶,凤凰就是上天派下来解救自己这位大舅哥右手的天使?! 第853章 风雨满山(一)   没有任何来由,大雨突然倾盆而下,天就像是漏了一样!   十万大山之上低矮的藤蔓在狂乱的雨点下变得愈发湿滑,而雨滴击打在树叶上的那些清脆声响,在满怀心事走夜路的诸人耳中,更是纷乱得叫人无比心烦。   小紫儿那丫头在暴雨刚下的时候总算是清醒了一次,不过睁开眼睛紧紧盯着林白扫视了几眼之后,却是又沉沉睡去,而且这次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无比!   这种情况之下,郑范畴更是紧张的再不让别人多碰小紫一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时不时低声细语几句,但那张在雨水敲打下的面庞皱纹却是越来越深刻。   而沈凌风此时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说吃了曼陀蛊的翅膀加上曼陀花杂糅的药粉,体内的金蚕蛊毒算是暂时压制住,但毒气却是已经攻进心脉,生命机能更是流逝了不少,现如今只能让林白背着,时不时还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从肺腑中咳出。   而且最叫人担忧的还是道路两侧的那些毒虫,虽然此时没了曼陀蛊的威慑,但那些毒虫并没有有恃无恐朝诸人攻袭,反倒是隐藏在周遭的黑暗之处,星星点点如萤火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林白等人,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杀手,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起,给予致命一击。   盯着趴在林白背上的沈凌风,凤凰沉默不语,但双眼流转之间却是能看到一种与以往不同的神采。有羞愧,也有内疚,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类似小女孩儿看向自己崇拜之人时候的目光,若被苗寨中诸女看到自己以往冷冰冰的大姐变成这小女人模样,不知道要惊讶成什么!   “我没事儿,林白,你不要难为他们!是我心甘情愿去挡金蚕蛊的,咱们做男人的,总不能看着女人和老人受到伤害吧,你也知道沈哥我的为人,不要把怒火转移到他们身上!”   脚下草地泥泞无比,步履颠簸不已,但凤凰心中的波澜起伏的却是更加强烈。即便是走出了这么远,但她脑海之中还是不断盘旋着沈凌风喝下水之后,说出来的那一番话。   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如果自己不莽撞行事,他哪里会受伤!但这个男人苏醒后却是没有半句埋怨,更没有斤斤计较,反而去劝林白不要计较这些事情,不要针对难为自己和郑范畴!除了拥有如大海般宽广胸襟的男人,哪里还有人能说出来这样以德报怨的话!   恐怕凤凰这小丫头这次是动了情!看着凤凰的模样,郑范畴眼中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当初凤凰家人所在苗寨中的男子被那妖人尽数斩杀,自己施救后,将她们带到了此处,当时这些女孩儿年纪尚小,倒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但她们越长越大,却是一个都没有意中人,这状况实在是让他有些犯愁。   积年累月接触下,他早就视苗寨中的这些女孩儿为女儿。女儿大了,既不想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身边,但又想让她们有个托付和依靠!可是十万大山地势偏僻,这些经历过苦难的女孩儿一个个更是性子冰冷,不喜于外人接触,哪里能有什么情郎出现。   尤其是凤凰,对他而言更是个大难题!这丫头片子当初受到的创伤最重,她母亲在历经磨难后,虽然逃离苦海,但没坚持多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人!这些年下来,她性子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冰冷,而且更是如男孩般争强好胜,着实是个大难题!   如今凤凰这模样,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所以郑范畴很清楚凤凰这是动了心。不过苗女多情,却不见得流水就能配合,他也能看出来沈凌风等人的不凡,这份感情以后究竟会是个什么走向,即便他是勘天郑家之人,却也是无力勘清眼前的迷雾。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这小丫头能够找到真正的幸福!   “沈老弟这次可是艳福不浅,凤凰这脸美腰细屁股翘的靓妞看起来是落他彀中了……”张三疯如人精般的家伙,哪里看不出凤凰和沈凌风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眼珠子一转,冲林白笑眯眯调侃道:“小师弟,原本打算让你用美男计的,却让这小子给抢了风头,你气不气?”   “气个毛!咱总不能看着沈哥打光棍一辈子吧,也是时候找个天使把他的右手解放出来了!而且找个蛊苗媳妇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吃个同心蛊什么的,我心脏不好,可受不了这福气,还是沈哥合适些!”林白也不以为意,更不管背上沈凌风的心思,笑吟吟道。   苗女最尊崇的便是英雄好汉,这点儿从当初林白在苗寨之时毫无惧色端起酒杯就喝之时便能看出来。而沈凌风为了老人和女人,毫无畏惧的挡在金蚕蛊之前,这份胆识就像是十万伏特的高压电般,一下就把凤凰的冰冷心脏击垮,化作滚滚春江水!   虽然不敢断定以后两人究竟为如何,但林白清楚,就凤凰这种执拗的性子,如果真被她认准一个人,那便绝对不会撒手,不管沈凌风做何选择,这小妮子的一颗心,以后非他莫属!   “别说这种闲话,你们调侃我也就算了,人家女孩子怎么经得起你们这么打趣!”听着张三疯和林白的话,沈凌风老脸不禁有些微红,朝凤凰那看了眼后,却是发现那一双美目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心中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张三疯见状嘿然一笑,调侃道:“看看,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说没什么,你现在也看到了,人家小姑娘那一双眼几乎可以说是紧紧的黏在你背上了,何去何从你自己看吧!”   “凌风,你没事儿吧?”听到沈凌风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凤凰心脏不由得急剧收紧,虽然有些抹不开脸,但还是疾步走了过来,看着沈凌风温声询问道。   听到凤凰这话,一旁的张三疯更是对沈凌风挤眉弄眼不停。那小眼神分明在说,以前什么名字都不叫一幅冷冰冰的模样,现在却是只叫凌风俩字,你丫还敢说里面没什么!   “没事儿的,就是咳嗽两声,凤凰姑娘不用挂怀,我沈某人命硬的很,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危险,这金蚕蛊虽然歹毒,但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咳……”沈凌风恼羞成怒,狠狠的瞪了张三疯一眼,然后缓缓对身旁的凤凰开腔,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却是喉头发干,咳嗽出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儿,你还是少说几句吧……”凤凰见状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么,抬起小手急忙在沈凌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然后压低声音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莽撞行事的话,你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可千万别再说这话了……”沈凌风连忙摆了摆手,缓缓将又到了嗓子眼儿的咳嗽劲忍下后,费劲道:“凤凰姑娘你上山还不是因为我们的事,你不亏欠我们什么,不用这么挂怀!”   “师兄,要不咱们俩挪挪地方,让他们两位好好唠唠?我总觉得咱们俩待的不是地方,沈哥,你要不让凤凰姑娘搀着你走会儿,这样我们也能不妨碍你们不是!”林白听着俩人这对话,存心想要打趣一番,嘿然冲沈凌风和凤凰取笑道。   沈凌风听着这话,老脸更是微红;凤凰被人点破心思,虽然也有些羞赧,却也不想从沈凌风身边离开,微微咳嗽两声后,假装没听到林白的话,仍旧仰头挺胸看着身前的夜路。   “林白,过来!小紫儿醒了,好像是在叫你的名字!”就在林白想要继续打趣两人之际,一旁的郑范畴却是抱着小紫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然后紧张无比的看着林白道。   林白闻言没敢犹豫,急忙将沈凌风放下让凤凰代为照看,便将脸凑到了小紫儿的面前。这小丫头片子不仅仅是逆天借命之人,而且还是勘天郑家的后人,不管脱脱那厮究竟死了没有,想要找出破解十万大山之中虫患的法子全都要靠她,由不得林白不紧张!   “小紫儿,你要跟我说什么?”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小丫头片子的面容却是比先前在篝火那会儿还要青白许多,嘴唇也变得乌紫,三停和天庭的黑雾也愈发深重,气息更是急促无比,那模样和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垂危之人没有半点儿区别。   “半虫半人,时癫时醒,朱雀漫天,阴尽阳生!”小紫儿轻轻咳了两声后,缓缓睁开双眼,那两颗如黑宝石般的眸子,此时更是犹如宇宙之中的黑洞般,深沉的完全不见边际,叫人觉得一切都被这双眼眸洞穿,“一定要记住,气尽运才能分……”   一口气将这几段话说出来,小丫头已是有些力不从心,缓缓扭头靠在郑范畴怀里,轻声道:“爷爷,小紫儿好困,我好怕不能再陪着你!要是小紫儿睡着了,醒不过来的话,您老人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抽那么多水烟,下雨了出去看看,那就是小紫儿我……”   “小紫儿放心,爷爷一定不会让你出事儿的!等你睡够了爷爷就把你叫醒!”郑范畴此时已是泣不成声,雨水裹着泪水,爬满了他脸上那些深深的沟壑,显得分外仓皇。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突然打破静谧,在漆黑的雨夜里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第854章 风雨满山(二)   电话?!感觉着裤子口袋内剧烈的震动,林白脸上满是苦涩的笑意,说句老实话,他现在对这玩意儿真的有些畏惧了,好像有很久自己都没有从这玩意儿里面听到过什么好消息。   “喂……”缓缓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扫了眼上面的号码后,林白将它贴到耳边,朝四下扫了眼,轻声道:“大舅,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山下出了什么事儿?”   “你小子现在在哪呢,怎么听着这么大哗啦啦的声音,你是不是上山了?”仔细倾听着电话那边林白的声音,刘军武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几乎是用吼着出声。   听到刘军武惶急的声音,林白心中咯噔一声,心知恐怕是山下出了什么乱子,若不然的话,刘军武不会失态到这种地步,急忙道:“我现在是在山上,毒虫祸乱的事情我已经查清了,应该到天亮我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大舅你们再坚持一下!”   “现在不是坚持不坚持的事情!毒虫已经开始大规模突袭,他娘的,这些臭玩意儿跟有人指挥一样,专门挑老子布局薄弱的地方打,已经糟蹋了三四个兄弟了。”   刘军武话说完后,稍稍停顿了下,然后沉声道:“你小子赶快带着人下山,我这边遇到了点儿麻烦,现在三言两语也给你解释不清楚,我已经打算人工驱雨,然后放火烧山了,你的人要是再不下来,恐怕就下不来了!听大舅的,别再管这档子事情了!”   “拦住他们,千万不能烧山!”刘军武嗓门极大,而夜色又分外宁静,电话里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全部进了诸人的耳朵,郑范畴闻言之后紧抱着小紫儿,沉声开口。   “谁在说话,为什么不能烧山?”听到郑范畴这边的话语,刘军武也是满头雾水,急声对林白追问道:“林白,你们还是尽快下山,若是再晚一会儿,恐怕就来不及了!”   当初在苗寨之时,郑范畴已经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毒虫有灵,若是贸贸然烧山,定然会引来更大的反噬。而且按照诸人的推断,脱脱甚至还可能存活于世,如果放火烧山的话,有他的指挥,这把火绝对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没了草木的拦阻,十万大山势必成一片焦土。   “大舅,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如果我还不能将山上毒虫的危局解除,到时候不管你是烧山还是扔原子弹把这块山头夷平,我都毫无怨言!”林白朝郑范畴看了眼,然后郑重其事道:“大舅,请你相信我,再为我争取一点时间,这山现在真的烧不得!”   “好!你小子在山上小心点儿,我再试试,看能不能再给你挤出来一天的时间!”林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刘军武自知不管自己怎么催促,林白恐怕也不会下山,轻叹了口气后,接着道:“你小子在山上照顾好自己,万一来不及了,就找个地方躲着,我带人去救你!”   “大舅,你就放心吧,这世上还没什么东西能奈何得了我!”林白闻言笑吟吟说了一句,然后便将电话挂断,而后朝身边的诸人扫了眼,沉声道:“山下出了点儿麻烦,咱们尽快赶往毒虫爆发的地点,一天之内将事情解决,不然的话,这十万大山恐怕都要变成一片火海!”   诸人闻言沉默,脸上均是露出担忧之色。刚才小紫儿说得那些话诸人又完全无法理解。半虫半人,时癫时醒,倒是有可能在说脱脱;但朱雀漫天,阴尽阳生,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指的是大火弥漫十万大山,毒虫才能消解么?!   还有小紫那丫头郑重其事告诫的‘气尽运才能分’又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脱脱如今生死未知,若他还苟活世间,这么些年下来,不知道将势力积攒到一个怎样恐怖的境地。   最重要的是,刘军武说他遇到了麻烦,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把他这位西北军区的一把手逼得如此尴尬,甚至不得已之下居然将之前定好的计划改变。   但不管接下来局势朝何种方向发展,诸人都清楚,等待他们的定然是一场艰苦的鏖战。   刘军武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电话塞进口袋之后,伸手抹了把脸上沾染的雨水,朝身边跟着的小警卫员沉声道:“发布命令,将烧山的时候往后推迟一天!”   “首长,时间不能往后推了吧,你没听那些人说的,那直娘贼把消息发到了网上,说咱们在这什么都不干,只是白吃国家的粮食,要是咱们再拖延下去,不知道那直娘贼又要怎么编排咱们!”小警卫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刘军武道。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那王八蛋的!”刘军武闻言训斥了一句,然后伸手拍了拍这小警卫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咱们做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他们那些人想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去,这山是咱们在守的,命也是咱们在救在付出的,理会他做球!”   “我不是我们怕自己受委屈,是不想首长你背上骂名!”小警卫员听着刘军武这话,眼眶里泪水已是不停的在打转,伸手抹了把眼泪,道:“我听人说了,有些人现在骂的狠着呢,首长您要是继续硬撑着,说不定会闹出来什么事情!”   刘军武闻言微笑摇头,道:“你跟了我也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只要咱们自己知道做的这些事情上得起天,下对得起老百姓,中间对得起自己这颗良心,别人就算是说破大天,骂到祖宗八辈,又何必去理会他们!赶紧去宣布命令,别理会这些事了!”   “首长……”小警卫员刚想再说几句,但看着刘军武的表情,伸手将眼角泪水抹去,收腹挺胸一个立正,然后朝刘军武敬了个礼,沉声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就对了,赶紧做事去!”刘军武缓缓抬手,回了个礼,然后盯着小警卫员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家伙从总参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自己,也算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老人,对燕京城的情况也都了解,虽然刚才话语说得委婉,但刘军武也明白他的意思。   刘军武犹如坐火箭般从总参一路提到了西北军区一把手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不停腹诽,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巴巴的盯着他屁股下的这个位置!十万大山毒虫泛滥这事对他而言,既是一个做出政绩服众的机会,也是对他能否胜任这个工作的考验。   要知道到现在为止,他这个西北军区一把手的前头可还有一个‘代’字,有这个字,也就说明还有种种不确定的因素。到底是将这个‘代’字抹掉,还是将‘代’后面的那几个字抹去,就要看这次十万大山毒虫危机处理的结果如何了。   林白,大舅我这次可是把自己的身家全部押在你身上了,你小子最好能给我好好的完成这件事情,要不然的话,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刘军武慨叹一声,然后朝前线灯火通明的一处扫了眼,心中暗道:娘的,还是去那边看看,瞅瞅那直娘贼又生出来什么花花肠子。   说句老实话,刘军武现在快后悔死自己当初做得那个决定了!如果不是想着让这些人进山好好为战士们鼓劲打气,他一定不会让那些所谓的明星大腕进山,更不会把那个惹事儿精放进来,谁想到就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疏忽,居然让定好的计划折腾出这么大的乱子。   “刘司令,您怎么过来了,烧山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么?”刘军武满怀心事的刚走进营地,一名总政负责慰问演出团的宣传干部便疾步迎了过来,冲他敬了个礼,疑惑道。   “出了点儿小小的麻烦,烧山的事情可能会延后一些!”刘军武回了个礼,淡漠回应了一句,然后冷声道:“那小王八蛋还泡在电脑前面编他那些东西么?”   “刘司令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向咱们华夏那些老百姓提供十万大山这里发生的真实情况罢了,怎么着就成了编造,而且还成了小王八蛋,难道刘司令你就是这样待人的?”听着这话,那宣传干部脸上满是尴尬之色,还没等他出声,从身后的帐篷便幽幽传出个男声。   若是林白在此处的话,定然会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当初他在绿城遇到的赵静廷。   “当兵的人说粗话说习惯了,赵大明星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就从前线回去,咱们这都是粗糙的人,和你们这种细致人实在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刘军武对赵静廷的话不以为意,冷漠一笑,淡淡然便回了一句,不过话语里的粗鄙词汇却是一个都没减少。   簌然一声,帐篷大门被赵静廷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之后,朝刘军武扫了眼,皮笑肉不笑道:“不管刘司令你怎么说话,现在十万大山里的真实情况已经传递出去了,所有人对刘司令你这不抵抗的作为都觉得十分不满,我建议你还是尽快拿出点儿真本事,马上放火烧山!”   “老子做什么事情不用你教!”刘军武冷哼一声,盯着赵静廷沉声道:“别以为我来这是给你面子,我过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一声,烧山的事情我已经确定到一天之后执行,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也改不了我的打算,你就这么去给你的拥泵说去!”   “刘司令你好自为之,晚一天就多一分怨气,到时候有麻烦的可不是我赵某人!” 第855章 风雨满山(三)   眼瞅着赵静廷那得意洋洋,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刘军武暴脾气早就上来了,恨不能脱下自己这几天冒雨在山上跑来跑去,将那攒了不少老汗和泥巴发酵出来绝佳臭味的袜子,塞到这家伙嘴里,好让他尝尝乱说话究竟会落个什么下场!   当初此人过来的时候,自己虽然觉得这小子贼头贼脑不停朝着四下溜达,但想着这些人不畏艰险,奔赴前线,倒也算得上是个汉子,也没怎么理会!   但刘军武却是没想到,这家伙四处晃荡一番后,居然被他搞了些十万大山里的资料图,然后配上毒虫军团困山的画面,再配上一些士兵休息的画面,发布到了网上。   要知道十万大山毒虫爆发的事情在华夏已是人尽皆知,而且这小子又是新一代的华夏女孩儿梦中情人,说话那叫一个一呼百应,短短半个小时的功夫,消息已经传得漫天飞。   这小子做这事情若是为了说毒虫事态的严重,刘军武倒也算佩服他;可惜这小子却是借着这些配图说驻扎在此处的守军手段不当,根本没有做任何抵御毒虫的打算。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刘军武也没把这事情当回事,人在做天在看,奋战在第一线的毕竟是他们这些人,流血牺牲的也是他们这些人,别人的看法对他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是以刘军武也没怎么在意,任由别人争讨。   但让刘军武没想到的是,事情居然越闹愈大,不少受到这小子言论蛊惑的民众,开始不断发布帖子,声讨刘军武和他率领的部队不作为。若是把话只说是刘军武指挥不当,那他也忍了,但事情后来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刘军武手下的那些士兵!   不但各大门户网站也开始纷纷转载这小子发布的消息,而且还有不少吃饱了饭乱喷的时评家开始大放厥词,说什么华夏军人已没了往昔的血气,也没有了对抗灾难的勇气!   对于这种泼脏水的举动,一向爱兵如子的刘军武如何能忍!他反应过来之后,便开始组织人发布讯息,但脏水已经泼出去,他发布的这些东西,只被人当做洗地的玩意儿,根本没有人理会,即便是有明事理的人声援,也是迅速淹没在大潮中,连个浪花都没波动起来。   而且刘军武更清楚,如果自己现在控制住赵静廷的话,更是会坐实了口实,让那些不明真相之人更以为这小子所说的就是实情,是以只能将这口闷气压在肚子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刘军武才会做出准备放火烧山来抵御毒虫的讯息。   “我怎么做事情我自然有分寸,我做的事情不是网上打个嘴炮这么简单!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解决毒虫危局的办法,一天之内,自然能将这些事情解决!”刘军武冷然扫了赵静廷一眼,淡然道:“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把说的话吞进肚子!”   “那我就等刘司令你的好消息了!”赵静廷闻言微微一笑,淡然道。   在此处多待一分钟,刘军武想要揍人的冲动便多一分,冷笑一声后,没再吱声,扭头便朝着士兵驻扎的地方走去!现在这种局势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好自己这些手下士兵的情绪,若是他们因为恼怒而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耽误了林白的事情,那就不妙了!   看着刘军武渐行渐远的背影,赵静廷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虽然他没有进入十万大山,但从家族传来的情报,对里面的事情也明了了个大概,毒虫之事绝对不能轻易解决,更不可能像刘军武说的那样,一天之内就能将毒虫消除。   不过即便如此,赵静廷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从他到达此处开始,便一直没有发现林白的踪迹,按照他的推断,林白恐怕是已经进入了十万大山之中,这小子手段颇多,说不准真能被他找出来些什么端倪,若是到那时候,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而且他也明白刘军武之所以坚持不放火烧山,恐怕就是有林白在山中的缘由在,而且还将希望寄托在了林白能够找到解决毒虫作乱的方法上。   再炒一把,把这个消息闹得更大一些,等到引起上层注意的时候,就算刘军武顾忌林白在山上,也绝对不能违抗命令。等到山火燃起之时,就算林白再有三头六臂,也绝对躲不过凶猛的火舌,更不用说还有这些因火势而变得暴躁的毒虫!   林白,慢慢享受死亡和焦虑靠近的滋味吧!刘军武,你也要尝到将自己亲人烧死在山上的美妙感受。而我则要在这些人的追捧之中加冕,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   林白,大舅这次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了,你小子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安抚了一众情绪显然变得有些暴躁的士兵后,刘军武忧心忡忡的望着远处已经开始露出一丝鱼肚白的天际,还有那些在清晨雾气中显得分外飘渺的大山,在心底不禁喃喃道。   从林白到达刘家开始,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再到对林白那个奇特职业的厌恶,然后再到信赖,最后到全家上下将其视为最大的依仗!这些变化,早已让刘军武对林白相信无比,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难题在自己这个大外甥面前都那么不值一哂。   希望这个臭小子能够像以前那样,不会让自己失望,也希望自己做出的努力能得到回报!   “首长,燕京来的电话,让您尽快接通!”就在刘军武慨叹之际,小警卫员却是持着手机气喘吁吁的迎了过来。刘军武闻言眉头微皱,将手机接过之后,放在耳边,沉声道:“你好,我是刘军武,请问你是?”   “刘叔叔,我是曹成洲!”听到刘军武的话,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道:“刘叔叔辛苦了,首长现在在国外,不方便过来。我是替首长来问候你们的,你们在前线的努力他都知道,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尽快将毒虫的事情平息。”   “网上的那些事情首长都知道了?”虽然曹成洲话说的委婉,但刘军武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隐意,这位首长身边的第一大秘打来的电话怎么可能会只有这么简单的含意。   “我这点儿小心思还是瞒不过刘叔叔!”曹成洲笑眯眯的应了句,然后话锋一转,沉声道:“现在的舆论不但对你们十分不利,而且会引起更大的慌乱,首长的意思是让你快刀斩乱麻,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要尽快把毒虫为患的事情解决好!”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天之后就放火烧山,看能不能将那些毒虫剿灭!”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刘军武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口后,缓缓道。   曹成洲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解,疑惑道:“既然已经决定了恶要放火烧山,那为什么还要再等一天,现在事态越闹越大,多一天就多一天的烦恼!”   “我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刘军武闻言叹了口气,然后道:“我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现在林白还在山上,而且也是他跟我说的,要让我再多坚持一天,好多给他些时间,找出解决毒虫的办法,而且听那小子的口气,烧山恐怕也起不到预想的作用!”   “林白也在山上……”曹成洲闻言一愣,他和林白也打过许多次交道,知道林白在山上足以说明其中有着外人无法知晓的隐情,沉吟片刻后,接着道:“那刘叔叔你等一下,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首长,看他怎么说,这样的确是有些麻烦!”   话音落下,电话那边便传来嘈杂的声音,显然是曹成洲正在和当今那位联系,片刻之后,电话里终于传来曹成洲的声音,“刘叔叔,情况首长都清楚了!他的意思是,既然林白说了要再等一天,那就再等等。不过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不尝试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明白,请转告首长,刘军武保证完成任务!”刘军武闻言陡然挺直身子,沉声道。   虽然曹成洲的话依旧委婉,但刘军武明白,这段话的后半段实际上是当今那位在向他告诫。局势如今已经混乱无比,如果一天之后林白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那刘军武就必须要服从命令,施展非常手段,放火烧山,看能不能将毒虫之事尽快解决。   “刘叔叔保重,也请转告林白多加保重!”曹成洲听到这话,也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刘军武没有吭声,缓缓挂断电话,转头朝着远处的群山望去,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   “特么的,你这狗屁玩意儿急什么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得一步一步走,难不成我能插上翅膀带着你飞过去?”十万大山入口之处,正有一人对着肩头上喋喋叫个不停的小黑猫怒声骂道,不过骂归骂,这人脸上的神色也是万分惶急,恨不能背生双翅,飞跃十万大山。 第856章 脱脱生死(一)   一路行来,山势愈发陡峭,山石更是如狼牙般林立,而且山中草木大多都已焦枯,就连地面都已变成了黑色,显然是毒虫积年累月喷吐毒雾,将此处生机彻底断绝!   而且身处此间,阴寒煞气朝着身躯侵袭不停,心中莫名便会生出一种恐惧之感,只觉得心神都晃荡不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再加上毒虫爬行时发出的沙沙声,叫人毛骨悚然。   “山崖林立,前无明堂,后无靠山,玄武垂首,朱雀折翼,青龙蹲踞,白虎断首,此处乃是我毕生所见第一凶地!”朝着四下略一打量,陈白庵颤声开口,言语中满是寒意。   以他的认知,此处之所以变成如此凶地,其一乃是因为地势使然;其二绝对是有人为的因素在其中,不然的话,在这种凶险之地,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毒虫聚集。而且到了此时,他心里更是隐隐感觉,也许真的如郑范畴先前所说那般,脱脱真实的生死尚未可知!   “我五十年前来此处的时候,虽然凶相毕露,但还远没到这种地步,恐怕之前布下的阵法封印已经出现了大的问题,不然的话,不会衍化到这种地步!”郑范畴抱紧小紫儿,朝四下打量一番后,面上有些颓色,“难道上苍真要将我们断绝于此处?”   对陈白庵的话,林白可以说是深以为然。昆仑一行,瞻仰了华夏祖龙地脉之神奇后,林白在堪舆地脉一道上的修为也的确增长了不少,如果说当初昆仑山死亡之谷乃是一处明吉暗凶之地,那此处彻头彻尾就是大凶,哪怕是江湖术士来到此处,也能看出地势的这份恐怖。   心中略一沉吟,林白手上一动,紧紧持着河图洛书,而后便将自己天眼打开,想要从此地的天地元气转换之中寻找到些许端倪。天眼一开,眼前画面陡然变幻,目光所及之处,尽皆一片黑暗,而且这黑暗更是如墨汁般酣畅淋漓,煞气之浓重,委实匪夷所思。   最让林白好奇的是,在这些浓重煞气之中,有着一道道如金色丝线般的东西存在,与天幕之上初升的那轮朝阳遥遥相对,似乎是以阳火起着束缚之效。不过这些金色丝线光华已是暗淡不堪,不少地方更是出现了断裂的情况,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   就林白看来,此地的凶险现在还远没到顶峰,若是时间继续推移,等到这些以阳火为用的金色丝线若是全部被煞气所消解,封印下的阴煞气息倾巢而出,此处凶险定然要再高出十倍不止,而且其中煞气的浓郁,怕是要比绝阴之地还要浓郁几分。   而且最让林白狐疑的是,河图洛书此时居然又开始微微颤动不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叫它极度兴奋的事情,而且此次的波动之强烈,比麦加那次还要强烈许多。结合先前在麦加的经验,再加上郑范畴所说的以华夏西南气运镇压,难不成此地是八门锁龙局的一处阵眼?!   不过此处静谧非常,而且除却毒虫特有的那种阴冷气息外,林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术法波动,按照这种情况推算的话,恐怕脱脱的生死也能够得出一个定论!但即便如此,一层接着一层的迷雾还是依旧笼罩在林白眼前,让他无法找出破解的方法。   “林白,赶快后退,你看前面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就在林白思忖之际,紧跟在他身边的陈白庵却是急声开腔,声音惶急无比,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林白闻声朝着自己前方望去,只见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地面居然开始朝上拱起,而后迅速龟裂开来,那层层叠叠的裂缝中更是带着不少诡异无比的黑色雾气!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这山要崩塌了?!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地面的龟裂越来越厉害,沙石粉尘铺天盖地弥漫在所有人眼前,甚至有那溅起的小石子更是将诸人身体击破了些小伤口。片刻之后,此处终于恢复了宁静,但烟尘散去之后,林白往地下一看,口中却是忍不住怒骂出声:操!   不仅仅是林白怒爆粗口,就连不动如山的陈白庵也是怒骂出声,而最为震惊的还要属凤凰,这小妮子紧紧的抓住沈凌风的胳膊,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这些东西,他们熟悉无比,而且还刚打过交道!这些从地表龟裂开来之后钻出来的东西肥肥胖胖,蠕动不停,不是金蚕蛊又是什么!   而且和刚才的金蚕蛊不同,这些金蚕蛊的颜色全部都是诡异的乌金色,那一双绿色的小眼睛中满是狠毒暴虐之感,而且从它们身上不断朝外散发出一股冰冷感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种把眼前活物当做死于自己手下的猎物般的眼神。   “这不是普通的金蚕蛊,这是已经进化到了第三阶的金蚕蛊!天,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这样的玩意儿没有个几百年的功夫培育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下来,谁能有这样的功夫!”郑范畴蹬蹬瞪往后退了几步,眼中带着惊悚之意,颤声道。   金蚕蛊就已经凶悍无比,嗜血如命,而之前林白等人接触到的那种到了第二阶的金蚕蛊暴戾更是比普通的金蚕蛊多出几倍不止,那这种第三阶又该恐怖到什么地步!而且看这些玩意儿的模样,就算是凤凰的曼陀蛊没有受到重创,也只能是它们的腹中之物!   最要命的是,这种第三阶的金蚕蛊数量更是多得吓人,只是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居然有不下百十来个从地表下爬出,然后组成包围圈将林白等人拦在其中。   嘶嘶之声不绝于耳,毒气更是不断朝着诸人弥漫……凤凰眉头微皱,伸手从行囊中摸出一蓬带着刺鼻气味,不知道以什么东西炼成的血红粉末,朝着诸人身周便抛洒过去。   粉末洒出,刺鼻气味顿时出现在空气之中,那些蛊虫似乎对这玩意儿有些畏惧,只敢在粉末周围逡巡,小绿眼虽然还是紧紧盯着诸人,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是朱砂、硫磺配合公鸡血炼制成的驱邪避煞之物,其中有浓烈阳气,能够暂时抵挡这些蛊虫,不过最多只能抵挡半个小时,我们要赶快找出解决的办法!”凤凰搀住沈凌风,焦灼无比朝身旁的林白和郑范畴望去,希望他们能够找出个解决的办法。   这些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林白心中思绪烦乱无比,先是蛇蛊、蜣螂蛊,然后再来二阶金蚕蛊,最后连这种进化到了最终极阶段的玩意儿都冒出来了。而且这些又都是除非有上百年功夫才能培育出来的东西,除却脱脱之外,再无他人有这个可能。   可是此地没有任何的术法波动气息,而且按照林白对自己察气之法的自信,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端倪被自己漏过,如果不是脱脱的话,那这些玩意儿又是什么人搞出来的?!   “三阶金蚕蛊不惧水火,极难铲除,不过按照我勘天郑家曾得到的苗疆蛊术一书中记载,三阶蛊虫虽然玄奥,但极为畏惧雷电,特别是那种天道反噬降下的雷火,更是他们的克星!”郑范畴眉头紧皱,思忖片刻之后,盯着林白道:“林小友,你我能否配合一次?”   “都到这时候了,还说什么,麻溜儿的吧!”眼瞅着身前的金蚕蛊毒牙森寒,而且那小模样更是无比诡异,张三疯背上已是起了层白毛汗,听郑范畴还在那客气,便急声催促道。   “天雷虽然庞大,但毒虫太多,恐怕不好尽数铲除!”林白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把你们身上的金属制品都给我掏出来,凤凰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串银饰那么大,等等说不得就把脖子坠弯了,赶快给我,还有师兄,你口袋里的钢镚什么的也给我拿来!” 第857章 脱脱生死(二)   诸人闻言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而行,只见林白慌乱无比的将这些东西收拾好之后,一咬牙划破指尖,拿鲜血朝那些东西上涂抹,然后将这些东西朝着粉末划出的圈外扔去。   异物突然来袭,而且更是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味,这些金蚕蛊只以为是什么猎物落网,不假思索便朝着林白扔出去的东西扑了过去,一时间成了大大小小几个圆团。   看到这场景,诸人总算是明白了林白心中的谋划。无论是钢镚还是凤凰脖子上挂着的银饰,这些都是金属,而且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导电。林白在上面涂抹上鲜血,便是把这些蛊虫聚集起来,而且此时地面到处都是水,只要雷电降下,便会形成一个小小的电网。   思虑清楚里面的关节,诸人不禁更是佩服林白!此时局势紧急到了这种地步,他的心神居然能够不为之慌乱,考虑的如此周密,实在是叫人佩服!   “如果不是我清楚你不知道此处有这些金蚕蛊,甚至还不知道这个毒虫爆发之地的所在,我定然会以为你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许久!”凤凰眼中露出一抹钦佩,沉声道。   “如果你也经常在生死线上徘徊,而且知道自己一步路走错,就会导致许多人的死亡,那凤凰姑娘你的心思一定会比我还要缜密,还要步步为营!”林白微微一笑,然后将袖子一捋,接着道:“术法加上高科技,我就不信干不死这些蛊虫,化作灰灰吧!”   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心中默念静心神咒,然后手上印诀开始缓缓掐动,踏动罡步,术法只是这么一施展开来,林白整个人顿时便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奇妙状态,外面一切虽然悉数在他眼中,却是已经引不起他的任何思绪波动。   罡步踩动之间,周身上下的法力开始在河图洛书的牵引之下,缓缓运转起来。从丹田而出,而后迅速登上灵台,而且周身上下的气机更是与诸天星宿紧紧的牵扯在一起,在林白身周开始有明亮光芒出现,似乎所有星辰的光芒都已落在了他的身上!   想要撼动天道反噬,最为简单的办法便是去撩拨它,去触碰它,而最为简单的办法便是将诸天星气都朝着自身汇聚!星气一旦出现波动,天道瞬间便会察觉,而后更是会迅疾无比的做出反应,开始向胆敢施展此种手段之人降下惩罚。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林白却是已经感觉自己仿佛是陷入了泥沼中一般,周身动作变得无比艰难,甚至手诀的掐动都变得晦涩艰难起来,仿佛遇到了极大的阻滞。   “好神奇的手段!”看着林白的动作,凤凰喃喃出声,如今林白表露出的这些手段,比起先前他在苗寨施展的委实精妙了许多,凤凰不禁感觉自己之前实在是有些小觑林白。   郑范畴闻言微微摇头,眉头紧皱,轻声道:“施展术法之时需要静心,别吵!”   说句老实话,此时看着林白的背影,郑范畴心中思绪已是起伏不断。他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林白身上的气息,仿佛现如今的林白已经完全和诸天星宿融合在了一起,这种手段的神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定然不会相信世间居然有人能够做到!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难道自己之前想错了,这年轻人真的是如小紫儿所说那般,极有可能是祖上传说之中记载的天选之人?!   汗水如泉涌,林白已然开始有了脱力的感觉,若不是他心性强韧,根本坚持不下来!此时他的动作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拦阻一般,一举一动都变得迟钝无比,甚至要比当初他在亚马逊雨林中身负重伤,却要引动天道反噬时还要艰辛几倍!   不断以河图洛书催动周身法力,竭尽全力的召唤诸天星气朝着身躯汇聚。在林白的潜意识之中,他似乎已经触碰到了那一层薄膜,似乎只要再往上前行分毫,便能够触碰到天道,而后引发它的怒火,让那些蓄势待发的天雷刺穿屏障落下。   心中死路虽然依旧清晰,但身体的动作却渐渐开始有些不听使唤起来。身躯是海,经脉是河,但河海终究还是有边际,这么多的星气一瞬间涌进身躯,如何能不让林白觉得难受。   也亏得七女没在这里,若是她们看到林白现在的模样,不知道要担忧成什么模样!星气侵袭之下,最后一股浊气堆聚在林白胸腹之间,不能进,又不能出,这让林白觉得喉咙肿胀,犹如是被人掐住了般,难以承受,面颊变得通红,就连双腿都不自禁有些颤抖。   “小师弟,若是撑不住的话就算了,咱们拼出去干一把,我就不信弄不死这些玩意儿!”张三疯看着林白的模样,心中无比担忧,焦虑无比喊道。   放弃么?!胸腹间的桎梏感充斥林白的感受,心绪也跟着变得有些慌乱,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现象,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这些暴乱的星气会朝着四下蔓延,说不准还会将此处以阳火组成的封印给冲击破碎,那时阴煞气机怕是要全部放出。   绝不能放弃!林白咬紧牙关,如果不能引来天道反噬,那么不管是此地的阴煞气机爆发,还是三阶金蚕蛊的攻袭,自己这些人都绝对要把命丢在这里。自己家里有两个儿子,还有未出世的小家伙,还有七个漂亮老婆,而身边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牵挂,我们输不起!   心中一凛,林白低沉咆哮一声,催动周身法力,生生将那种桎梏感顶开,而后手上印诀迅疾无比掐动,口中更是迅速念诵咒诀,舌尖一咬,本命精血喷出!   河图洛书滴溜一转,喷出的那些本命精血尽数被它吸收,光华陡然爆发!林白只觉得自己大脑中一个激灵,身体接着一阵颤抖,脑海在这一瞬似乎被无数东西填满,随时都有可能撑的爆裂开来般,那种狂暴肆虐的感觉朝着身体四下弥散开来!   就在此时,林白咬紧牙关,疾声念诵‘五雷正法’,轰然一声,林白只觉得脑海中一声爆响,而后身躯似乎突然变得通畅了许多,紧接着一股无匹的威压陡然垂下! 第858章 脱脱生死(三)   天幕之上乌云陡然出现,迅疾无比的朝着林白头顶汇聚而来,感受着这一切,林白喉头一甜,口中满是浓烈的腥咸味道!虽然在强烈的威压感和身体的桎梏感下,林白的意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他明白自己现在还不能歇息,必须要牵动天雷,雷火散乱,一切还是白费!   “就是现在,郑老,赶快布置!”林白口中疾吼出声,而后手上掐动印诀,继续不断催升自身气势,表露出似乎要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期冀引来天道更多的反噬!   电光闪烁不止,周遭的一切被明亮的闪光给映照的无比分明,山顶那些已经干枯的树木此时居然开始噼里啪啦作响,这是空气中静电荷急剧增加,干木即将自燃的征兆!   “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曰五雷!夫雷霆者,天地枢机,故雷乃天地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   郑范畴闻言盘膝而坐,脸上露出肃穆之情,手上印诀缓缓掐动!   碗口粗的闪电在诸人头顶不断盘旋,似乎只相差分毫便要坠落,将诸人击成粉末!但就在这毫厘之间,异变却是陡然生出,只见这碗口粗的雷电在郑范畴咒诀的牵引之下,居然生生分裂开来,朝着四下蔓延而出,甚至诸人都可看到闪电分裂时出现的金色电弧!   ‘勘天郑家,命理天道之术,天下无双’,此言果然不虚,看着郑范畴的手段,林白心中慨叹连连,能够将天道反噬研究到这种地步,而且还能将其分化,这勘天郑家的老祖绝对是一代惊采绝艳之人,可惜时空相隔,否则一定要讨教一二!   但神奇的事情到此还没结束,雷电分裂之后,朝着周遭便迅速落下,只留下林白等人所在之地一个空档!说时迟那时快,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这闪电已经极快的朝着林白扔出的那些银饰和钢镚所在位置奔袭而去,两者一触,便爆出一阵剧烈的电弧!   就在分裂的闪电奔袭的瞬间,那些汇聚在钢镚和银饰上的金蚕蛊便出现异变,似乎它们极其不想沾染上这些闪电,但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等待的时机,闪电却是已经落在了这些蛊虫身上,而后朝外散发出剧烈的电光,一道接着一道,密集无比!   电弧闪烁之间,场内一片焦臭气味!金蚕蛊开始发出痛苦的嘶吼之声,在电弧中挣扎不停,但这电荷起码在十万伏以上,这些金蚕蛊根本就无法躲避,片刻功夫,便软趴趴倒下!   不过即便如此,一切却还是没有结束,即恶心又诡异的一幕迅疾出现!这些已经变得焦黑的金蚕蛊落地之后,它们那臃肿的身躯却是迅速变得肿胀起来,而且其中更是出现了游走不定的大包,似乎在它们身躯之内还残存着什么东西,想要撑破身躯。   紧接着,一对对柔软的翅膀开始从这些金蚕蛊体内刺穿,从里面有无数面容狰狞的蛊虫爬出,这些虫子模样大体和金蚕蛊相仿,却是缩小了十几倍之多,而且还多了一对翅膀,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小眼冷光四射,紧紧盯着林白等人!   “子母金蚕蛊,而且还是飞蛊!”凤凰见状惊呼出声,这些闪电击杀的只是母蛊,子蛊尤其是这种飞蛊毒性更强,假如让这些玩意儿扑过来,自己这些人恐怕还是难以逃出生天。   但凤凰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在郑范畴的操纵之下,从天而降的闪电再次分裂开来!只要那些飞蛊扇动翅膀飞起,一道细小的电弧便会瞬间击中他们的身躯,然后将他们全身上下击穿!这就像是古时候有人拿着风筝来诱捕闪电进行研究的道理一样!   噼里啪啦之声响个不停,这些细小的金蚕飞蛊被电弧击中之后,瞬间便爆裂开来。良久之后,天地之间终于恢复了宁静,但地上却是落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灰,足见方才从这些金蚕母蛊体内钻出的飞蛊数量之多。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诸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如果不是林白引动天道反噬,使闪电降下;如果不是郑范畴在一侧分化闪电,自己这些人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桀桀桀……就在此时,从这毒虫爆发之地的黑雾之中却是传来一阵像是虫子嘶鸣,又像是人语的声音:“天选之人,勘天郑家,你们终于来了!”   毒虫爆发之地原本寂静无比,这个声音虽然嘶哑非常,而且极为微弱,但还是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诸人耳中,而且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所有人都不自禁朝后退了一步!   从到达此地开始,诸人便已经仔细探查过,根本没有任何术法波动的气息存在,也就是说明不可能有奇门中人的存在,但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出现这个声音,这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人的手段已经远在诸人之上,所以他们才会察觉不到此人的存在!   而毒虫爆发之地唯一有这种本事,而且能够直接喊出勘天郑家名讳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元末的那位脱脱丞相,唯有这个可能活了几百年时间的老家伙,才会有这种本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存活这么多年!”陈白庵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纵是陈抟老祖养生有术,但寿元也只是终于二百,自己得到太岁的滋润,也过不了三百大限,此人怎么可能活过六百五十余年,若是和他元末的年纪相加起来,足有七百之巨!   “不可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这种爬虫怎么会知道老夫的手段!”从那黑雾之中重又传出桀桀之声,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淡淡道:“这一天终于来了,七百余年,好漫长的时间,好漫长的岁月,但总算是让我等到了这一天,你们都要死!”   话音落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从黑雾之中开始有一只只长相诡异的毒虫爬出,这些毒虫的模样和金蚕蛊极为相像,但颜色却是不知道比金蚕蛊的颜色灿烂了不知道多少倍! 第859章 人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一切声音在这一刻也似乎尽数消散,所有人耳中都只剩下毒虫爬动之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接下来局势会发展到哪一步,林白没有办法预料,此时此刻,在震惊之下,他几乎连思索的力气都没有,双眼只是无神的盯着前方。   而郑范畴周身上下的力气更是犹如被抽空了一样,双膝发软,跪倒在地,面色犹如又被他抱在怀中的小紫儿般青白,双唇不断颤动,眼中满是惊惧,似乎已看到了某些惊慌的画面!   毒虫的数量越来越多,将地面铺的密密麻麻,而且这些毒虫出现之后,身子迅速扭转,紧紧的盯着身后,而且看它们那模样,犹如是臣民在迎接王者一样,说不出的古怪。   片刻之后,两只漆黑的爪子终于从黑雾之中出现,看着那颀长无比的爪子,林白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海中出现了幻觉,那长满了甲壳状鳞甲的爪子,分明有四个分岔,看起来和人手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干枯的吓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诡异的躯体终于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从大概还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人,但肌肤的颜色却是已经变成了一种靛蓝色,而且除了轮廓之外,再找不出任何和人相似的地方,像毒蝎,像蜣螂,像蜘蛛,又像是金蚕蛊……   而且这躯体上的肌肉更是在不断的皲裂,朝外翻着漆黑的色泽,而且肌肉每一次破碎,从这些肉中便会有许多爬虫出现,这些虫子完全透明,没有任何内脏,只有一点如墨般漆黑的事物,而且包裹在透明的液体之中,就像是一个升满了蛆虫的毒瘤。   虽然只是朝那躯体瞥了一眼,林白就已经觉得心惊肉跳,胸腹间翻滚不停,几乎要吐出来!林白都如此,更不用说是如凤凰这种女孩儿,第一眼看到这玩意儿,就直接吐了出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叫一个翻江倒海,连胃酸胆汁都一股脑吐了出来!   那东西就像是没有看到林白等人一般,仍旧自顾自的朝前不停前进,而原本排列在两侧的那些毒虫此时也开始了行动,朝着他的身躯爬了上去。就在林白胸腹间的郁意越来越重之时,这怪物终于缓缓站立而起,而后那个已经如干尸般瘪瘦的头颅终于睁开了双眼。   就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就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般,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陡然紧缩成一团,就连呼吸都已经开始无法控制,紧张还有害怕这种负面情绪充斥他们内心,脚步更是不自禁的想要后退!   原因很简单,那一双眼睛已经完全分不出黑白之色,完完全全的变成了浓稠的绿色,而且从其中更是朝外不停的散发绿芒!有谁见过普通人的眼睛会像野兽一样熠熠生辉,而且这眼神比野兽看起来还要嗜血残暴的多,似乎想要将天地一切都尽数吞噬。   这样的事物已经完全无法分清到底是人还是蛊虫,当初究竟是忍受了多少苦楚,又是有着怎样的愤怒,脱脱才会将自己变成这种模样?!   而到了此时,林白等人已经完全失神,他们不知道在这个寿元几乎打到了彭祖那般可怖地步的老怪物会怎样对待他们,底气什么的在此时完全就是空谈!林白也顾不得什么欺师灭祖,在心中不停埋怨六代祖师,为何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好让他们早作准备!   这老怪物睁开眼睛之后,双眼之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就像是那种猫捉到了老鼠之后,玩弄时候的神情,朝诸人淡淡扫了一眼,然后用那种毋庸置疑的口气,沉声道:“不要做无畏的反抗,自行了断吧,我会把你们也炼化成蛊,跟随于我!”   就算是手段不及,但傲骨仍在,更不用说自己还是天相派的传人,而且还是在场诸人的主心骨和依仗,怎么能轻易被这妖物折服,而且还敢劝小爷我自行了断?!   “放你娘的屁!”林白闻言嘿然发笑,道:“时代早就变了,现在人想杀你的手段千千万。听说过原子弹没有,听说过氢弹没有,随随便便往这丢一个,别说一个你,就算千百个你,也要被轰成渣渣!吓唬小爷,我看你这人不人蛊不蛊的玩意儿还是赶快自行了断吧!”   听着林白威胁的话语,已经分不清是人还是蛊的脱脱口中发出不屑的桀桀声音,然后伸出他颀长无比的爪子,随手朝着身上一摸,抓到一大把毒虫,然后朝着嘴中便塞了进去。   嘎嘣有声,毒虫腥臭的味道更是弥漫全场!而且当这些毒虫入口之时,脱脱口中更是哽咽着发出狰狞的咆哮声,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但只是短短片刻,他的神色便又恢复常态,眼神依旧冷酷,用看向死人的眼神看着林白。   “既然你说的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你们还不赶快使用那些东西,而是要派你们这些小家伙过来?”抬起爪子朝着嘴角抹了一把,脱脱桀桀冷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小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我很清楚你所说的这些东西绝对是你们所无法去使用的!”   你大爷的!林白如今被脱脱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老家伙寿元极久不说,而且当初更是身居高位,对于权利纠纷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可谓是无比了解,这样的老人妖还真是不好骗,林白这小愣头青和他比起来,实在是太嫩了一些。   “都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无论是你的仇人还是亲人,都已经完全找不到下落,仇恨早已化解……”陈白庵紧紧盯着脱脱,沉声接着道:“你有你该去的地方,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劝你还是少做妄事,尽快自我了断,入了轮回吧!”   “可笑,真是可笑,我不该存活于世,难道那个小女娃娃就该活着么,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死气?”脱脱闻言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淡淡道:“仇怨已消,那我这么多年忍受的苦难又该向谁去说;这六百余年,二十多万天的折磨,就这么说算就算?!”   听着脱脱的话,诸人不禁沉默,六百余年与毒虫相伴,为了复仇更是将自己化作半人半蛊的怪物,这其中的苦楚的确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但是仇恨真的要持续这么久远的时间么,而且为了仇恨,去承受这一切又真的值得么?!   “小丫头,勘天郑家的血脉,将死之人,我未来最好的载体,过来吧!”就在此时,脱脱双爪微微交叉,那双碧绿的眸子紧紧盯着郑范畴怀中的小紫儿,缓缓道。   听到这话,郑范畴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恐惧之感。但没来得及他做出任何反应,小紫儿却是挣扎着从他怀中走下,犹如痴迷之人般,朝脱脱便走了过去!   看着这一切,林白心中的不妙之感越来越强烈起来! 第860章 破灭天雷(一)   “小紫儿,回来!”看着小紫儿一点点靠近脱脱,郑范畴睚眦欲裂,疾声怒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场内诸人完全呆愣,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昏迷的小紫儿会像提线木偶般,被脱脱所控制,更不明白脱脱让小紫过去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郑范畴嘶吼如雷鸣,但小紫儿却像未闻般,仍旧一步步朝着脱脱靠近。而且随着她步伐的踏出,小紫这丫头原本深深凹陷的无神双眼,居然开始有淡淡的绿色光芒朝外散出,那模样和脱脱先前双目中散发绿光的模样极为相似。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郑范畴眼见怎么喊都不能把自己孙女叫回身边,心中恼怒异常,再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犹如疯子一般朝着小紫扑了过去,想要拉扯住这小妮子,让被脱脱施展秘术控制了心神,深陷沉迷之境的小家伙回到自己身边。   他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多年,而当年为了让小紫能够继续活下去,更是付出了太多惨痛代价!这个小丫头的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而且还是当年那些为了拯救她,而付出太多代价的那些人。而她也是那些人在世上唯一的寄托,郑范畴如何允许有人从他手中夺走小紫!   但郑范畴的脚步刚踏出去,从半人半蛊的脱脱身上就飞下来几枚毒虫,犹如嗜血的怪物般,几口便在郑范畴身上撕裂出几个鲜血淋漓的伤口,生生将他的步子拦阻了下来。   但即便是如此,郑范畴仍旧没有放弃,对身体上所受的创伤,和那些毒虫的撕咬仿若未觉,挣扎着不断朝前爬行,紧紧盯着小紫儿的背影,老泪横流,颤声道:“小紫儿,回来,爷爷在这里,不要过去,赶快回来!”   虽然他不知道脱脱让小紫过去究竟是做什么,但看这疯子的举动,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若是不能拦阻小紫儿前行的脚步,恐怕从此以后,他那个天真烂漫而又极为懂事的小孙女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以为你还能拦得住她么?真是愚蠢!你以为若是没有我的帮助,当年你们只是献出了她母亲的性命,便能施展逆天借命的手段将这小丫头救回来?!若不是我以十万毒虫献祭,这小丫头早成了死胎,她的性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拦阻!”   脱脱见状冷笑不止,如爪子般的手一摆,朝地上被毒虫所困,不停挣扎的郑范畴冷漠道:“她是我选定的解脱之人,因天道反噬而成死胎,因逆天借命而成活死人,因勘天郑家血脉而天生灵识过人,这么好的宿主不让老夫入住,岂不是暴殄天物!”   “暴殄尼玛!”看着眼前这惨烈无比的画面,听着脱脱疯癫的话语,林白心中愤怒早已无法忍受,怒声道:“郑老,撑着,咱们弄天雷下来,劈死丫的!这王八蛋虽然活了六七百岁,但我还真不信天雷干不死丫挺的,娘的,欺负到咱们头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是林白这样快意恩仇的主儿!听着林白的话,张三疯不禁大声叫好,随着见识增多,接触的事物增长,林白骂娘的次数越来越少,这次居然如此口不择言,很显然他内心深处的火气已经彻底爆发了出来,雷霆之怒,定将势不可挡!   而且仔细想想,他们如今所面对的是一个存活了接近七百年的老怪物,这种能够和前代传奇高手过招的机会哪里是这么好遇到的,别说是林白,就连张三疯自己都想看看那个相术还没有式微年代存活下来的高手,究竟是有怎样的手段!   “天雷,不足道哉!”脱脱冷然一笑,虽然嘴上话说得洒脱,但明显还是有些怯意流露出来!话音方一落下,小紫的身体离他已经只有不到三四步的距离,就在此时,脱脱身上堆聚的那些毒虫居然朝着小紫身体爬行而去,瞬息间就将这小姑娘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单单是这些毒虫,就连他肌肉破裂开来之后流出的那些粘稠如鲜血般的液体,也跟着朝小紫身躯流了过去,而且这些毒虫和黏液在到达小紫的身躯后,竟然诡异无比的消融在她体内,虽然肤色未变,但小丫头那原本深陷的眼睛绽放出的绿光却似愈发艳丽!   不过在这些东西的侵袭下,这小丫头的身子却是急剧颤抖,眉头紧皱,似乎在竭力抵抗。   “妖物,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脱脱的动作还有林白的话语,显然深深的刺激到了郑范畴,提起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口中怒喝道:“林小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朽再拜托你一件事,尽全力召唤天雷,我要把它轰成碎片!”   话音甫一落下,郑范畴犹如疯子一般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胸口方位便划了下去。寒光一闪,鲜血顿时迸溅而出,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全场,闻之欲呕,可是郑范畴却是全不在乎,手指一抹鲜血,便在眉心处画出一个诡异莫名的符号!   鲜血顺着郑范畴的面颊往下留下,但在眉心留下的那个符号此时却是变得无比明亮,而且其中似乎还有光华在不断流转,实在是匪夷所思至极,叫人无法明了其中的蕴意!   看着郑范畴的动作,脱脱这个老怪物明显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但这老东西嘴上却是丝毫没有示弱,愤怒道:“竟然要拿出本命精血来施展你们郑家的五雷秘技!看着吧,我要拿你的血肉来喂养毒虫,然后反哺这小丫头,让她体内的郑家血脉变得更加纯粹!”   事实上脱脱这个老怪物对郑范畴的举动显然极为畏惧,此时从他身躯朝外喷出毒虫和黏液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而且小紫也开始变得没有先前那般抗拒,她的面容也变得愈发安宁,但深陷的双眼处散发出的绿光,却是多了一种诡谲莫名的狰狞感。   “天地无极,乾坤逆转,星气垂降,引雷!”看着身前的情景,林白再不敢有任何犹豫,提起心中的全部精力,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开始不断勾动诸天星气,想要重新召唤天雷!   有了之前的经验,此次召唤起天雷显然比先前简单了许多,漫天星气犹如浓雾般急速朝着林白身周汇聚而去,使他重新陷入了如泥沼般的境遇之中。感受着身体周遭的变化,林白很清楚,只要自己从这桎梏之中再次跃出,天道反噬之雷便能再次降下!   “天地得此一气,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气,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林白口中迅疾无比念诵召唤星气咒诀,手中所持河图洛书滴溜溜乱转,更是释放出极强的吸引力,将漫天星气朝下牵引不停。   咒诀出口,桎梏感陡然消散,但紧接着那种熟悉的威压之感重又出现!峰顶之上乌云陡然汇聚,乌黑如墨汁,生生将白天扭转成了黑夜,而且雷鸣的咆哮声更是震耳欲聋。   不过想想倒也不出奇,这天雷本是天道对人施展反噬之时施展的手段,但先前却是被林白等人摆了一道,如今又感受到林白的气息,愤怒如何能不加倍!   “河图洛书?!”就在此时,原本正在急速吞噬小紫儿心神的脱脱却是疾呼出声,紧紧盯着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眼中露出炽热光芒,朗声笑道:“果然是天选之人,牛鼻子刘伯温,恐怕你绝对想不到你寄托了如此希望的天选之人居然弱到这种地步,此物是我的了!”   听到脱脱这话,林白心中陡然一沉!这老家伙居然能够认出河图洛书,而且听那话语的意思,似乎自己就是天选之人,而且这些事情好像还跟六代祖师之间有所关联!   不过此时林白却是不敢分心,天道反噬非同小可,更不用说此时形势如此紧迫,如果自己这边出现了任何意外,恐怕都要导致计划的失败,而且看脱脱那架势,若是真被他占据了小紫儿的身躯,能力似乎会多增加几分,一切不能不尽快施为才行!   “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陈白庵眼瞅林白又想要独抗这一切,而且对脱脱的作为实在是看不下去,心中更是也有和这传奇高手拼上一把的打算,手上印诀略一掐动,无极图顺手而出,而后虚空凝炼符箓,将他身躯围拢,一股庞大气息朝着天际冲去。   要知道陈白庵所活之年限早已超出天道范围太多,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在躲避天道反噬,此时出手,等于是揭开了自己身上的封印,气息陡然一显露,顿时便被天道反噬所察觉!   若是天道有灵,或者是个类似人的存在,恐怕现在要被林白和陈白庵他们的举动给气死,寻常人躲天道反噬还来不及,可是这俩人倒好,反倒是自己要把天道反噬召唤下来……   乌云愈发凝重,狂风平地升起,围绕着山体呼啸不止,似乎是要将一切吞没,而在乌云之中不断翻腾的金蛇,光华更是无比凝练,雷声沉闷,似乎在聚集无匹的能量,只要朝外散播出来分毫,便要将这世界劈成两半,将世间敢于反抗的一切尽数破灭! 第861章 破灭天雷(二)   “该死的,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感触着身周狂暴无比的天地元气波动,即便是脱脱面上也是露出惊惧之色,一边加快与小紫儿之间的融合,一边对林白等人怒声骂个不停。   天幕之上的乌云越来越浓重,滚滚的雷鸣声也越来越喧闹,诸人甚至感觉脚下的地面此时都在震动不停,尤其是其中担任牵动天雷主力的林白,更是感觉这股强大无比的威压此时几乎要将自己碾成肉饼一样,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朝着脚底板不断汇聚。   陈白庵也不好受,脸色苍白如纸,全身更是抖若筛糠,似乎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趴下。   咔嚓!一声响彻寰宇的爆裂轰鸣,将这已经变成一团黑暗的天地彻底撕开,而后化为无数的电弧朝着四野疯狂弥散开来,紧接着又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条如蜿蜒巨龙状的光柱,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林白等人所在的地面轰击而来。   在这剧烈的电弧闪动下,脱脱周遭的那些毒虫显然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即便是有他强力的束缚,但还是没有丝毫犹豫,朝着一侧急匆匆的逃离,而且所有的毒虫在这一刻都停止了鸣叫,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只剩下诸人的呼吸声,和乌云摩擦发出的轰隆声。   就在这道天雷轰击下之后,林白全身的力气就像是全部被抽空了一样,全身的血液就像是海上的狂潮一样,朝着大脑席卷而去,周身一阵颤动之后,林白无力跪倒在地,咬紧了嘴唇朝正在同化的脱脱和小紫儿处看了眼,然后忧心忡忡的望向郑范畴所在方位……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结局又到底会是怎样,现如今的林白已经完全不能揣测,此时此刻的他在周身血液疯狂的冲刷下,就连思考的力气根本都没有,他只能无力的在心中祈祷,希望郑范畴真能够如他所说般拿出十分十的本领,将这事情解决!   郑范畴心神高度紧张,依旧保持着怪异的姿势盘膝坐在地上,双眼紧紧的盯着小紫儿的后背,在这个时候,林白的双眼刚好能够看到他的侧脸,在这位老人被岁月留下了无数沟壑的面颊上,此时写满了浓浓的战意,那种抛弃一切,不畏生死的战意!   但郑范畴如今却是连一眼都没往林白等人所在的位置看,恩情不是用眼神来表达,只能用行动来表示,如果现在他分出丝毫心神,就可能导致施术出现差池,而到了那个时候,天道反噬引下的雷火,不但不会击中脱脱,反而会将林白等人陷入险地。   “竟然是破灭之雷!好,真好,你们做得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以破灭之雷便想将我斩杀于此处,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如果我脱脱那么好杀的,早在七百年前,老牛鼻子刘伯温和你勘天郑家老祖就已经将我斩杀,又怎么会留到现在,把我的命交给你们这些小辈!”   仰头朝着天幕上瞥了一眼后,脱脱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之色,犹如爪子般的双手一抖,从其中顿时又涌出许多毒虫,生生将小紫朝他拉近许多,而他身躯上的那些黏液更是以极快速度迅速朝小紫裹去,似乎是要以最快速度将其吞没。   破灭之雷?!林白和陈白庵闻言之后,面面相觑,即便是以他们两个的修为见识,都是全然没有听说过这东西,而且在华夏相术典籍记载中都没有提到过这些玩意儿!   这一天之内给与诸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多太多,先是什么所谓的勘天郑家,然后有存活世间将近七百年的脱脱,紧接着就是天选之人,现在又冒出来了个什么破灭之雷!   这些东西都是现如今的诸人完全无法理解之事,在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些东西尽数消散在了云烟之中,林白恨不能重归于那个大世,将其中的隐秘窥探清楚。   天幕之上的乌云和其中裹挟的那些雷电突然开始迅速转动起来,那模样和飓风吹动时的风眼极为相似,声势骇人之极,而之前那一道如巨龙般的电光更是一道接着一道,迅速无比的朝林白等人头顶落下,甚至诸人都能听到电弧闪烁发出的噼啪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范畴长身而起,手上捏出一个诡异印诀,直抵眉心处的诡异印诀,在这漫天雷火下,眉心那印记显得愈发鲜红,仿佛已经深陷入他的皮肤之中。   “雷霆起于五行?人能聚五行之气为五雷,则雷法乃先天之道,雷神乃在我之神。一气神和,归根复命,行住坐卧,绵绵若存,所以养其浩然者,施之于法,则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故能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郑范畴双眼陡然睁开,怒声叱道。   话音落下,轰隆不止的雷鸣声陡然停滞,而后重放声响,但原本在林白等人头顶盘旋的电光却是直奔郑范畴所在的位置而去,而且在这漫天电光闪烁之下,郑范畴满头银发根根竖起,眼中精光闪烁,眉心处那鲜红符文更是化为银白,恍若雷神降世!   “郑家小辈,以你的修为还想要引天道雷霆入体,而且还是这破灭之雷,即便是当年你郑家老祖也只敢在刘伯温襄助下施为,你贸然施展此举,定然难逃劫数,形神都将在雷火下化为灰烬!为了这个小女孩儿,做出这种事情,真得值得么?!”脱脱冷笑出声。   郑范畴不言不语,手上印诀急速掐动,身周附近的电弧闪动的愈发剧烈,那些闪烁的电火几乎将他的身躯完全包裹。此时此刻,在林白等人眼中,已经完全看不到半点儿郑范畴的面容,仿佛他已经和这些因天道反噬降下的雷火融为了一体,成为了雷电的一部分。   “爷爷!”就在此时,原本在脱脱控制下的小紫儿双眼却是突然睁开,缓缓扭头,双目紧紧盯着郑范畴,颤声道:“爷爷,你不要杀小紫儿好不好?”   林白等人闻声朝脱脱所在的位置望去,却是看到这老家伙脸上满是狰狞笑意,显然他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了小紫的心神,想要借助此举来祸乱郑范畴的心神,破坏他的布局!   “郑老小心,这是脱脱的奸计!”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急忙出声,但为时已晚,听到自家小丫头突然发出的稚嫩声音,郑范畴手上掐动的印诀已然出现停滞之意,就是这么短暂的一个停顿,围绕着他身周的雷电猛烈噼啪出响,空气中满是烧烤的焦味!   这分明就是失去操纵之后,雷电失去了既定循环轨迹,而后开始反噬人体的节奏!郑范畴遇上此劫,恐怕是凶多吉少,而且这种天道反噬雷火诡异莫名,林白等人根本不能出手施救,否则就要将雷火引到自己身上,使得天道反噬更加剧烈!   这一切能不能撑过去就只能看郑范畴自己的造化了!深吸一口气,林白挣扎着盘膝坐起,开始调息体内因为天道反噬威压而变得烦乱的法力,此时形势危急无比,他不能将希望都放到郑范畴身上,必须未雨绸缪,若是郑范畴出了什么意外,这一切都得靠他一个人撑起。   “祸乱我的心神么?!”就在此时,雷火之中的郑范畴却是突然开腔,不过声音却是变得森寒无比,冷然道:“你想要占据我孙女的身体,更是用她来祸乱我的心神,脱脱,别说你是活了将近七百岁,就算是高寿如彭祖,今日我郑范畴也要把你斩于马下!”   话音落下,原本正在转动的雷火戛然而止,而后迅速凝聚成星星点点的光团,然后在郑范畴手上动作的变幻,朝着一侧正在桀桀冷笑不停的脱脱攻袭而去。   “不可能,就连你们勘天郑家老祖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这个还未得道的区区后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感触着雷火灼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脱脱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猛然朝后退却几步,犹疑无比盯着郑范畴似乎想要找出出现这一切的端倪。   看着身前的一幕,林白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此时的场景,正如脱脱所说,凭借郑范畴的本领根本就无法做到,但是人体都有潜能存在,越是到危急之时,这股潜能便越容易爆发,发挥出远超平常的能量,而郑范畴现在便是在燃烧生命,来透支潜能。   此战之后,郑范畴的寿元恐怕所剩无几,而且这种燃烧出现的伤势,即便是有太岁这种补充生命本源的奇物都无法修复,除非有天大的机缘,郑范畴绝对活不过三年。   “脱脱,不管你有多少本事,今日都必定要死于此处!”郑范畴长长的寿眉在雷电电荷刺激下,高高扬起,犹如愤怒雷神一般,盯着脱脱沉声道:“往昔一切,我都将在今日和你做个了断,即便是老夫形神具消,也绝对不会再让你这个杂碎在世间苟延残喘!”   话音落下,那漫天如萤火虫般闪烁不定的雷火光团,已然按照九宫八卦方位紧紧的笼罩在脱脱身周,从其中不断爆发出狂暴的阳火气息,朝他灼烧不停。   滋滋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更满是毒虫灼烧之后发出的腥臭气息,仿佛此时被雷火侵袭下的脱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头庞大无比的毒虫,而在他身周潜伏的那些毒虫更是嘶鸣不已,既像是在为脱脱的危机而担忧,又像是在等待脱脱的死亡,而后将这个蛊王吞噬! 第862章 仙人遗骨   突如其来的异象,惹得十万大山之下驻扎的那些抵挡毒虫进犯的士兵们心头压抑无比,莫名其妙的他们感觉心神在此刻变得极为压抑,而且就连他们身前这些对峙了许多日夜的毒虫,在这一刻都变得躁动不安,甚至还有想要回撤的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时此刻在这些士兵心中满是疑问,他们在此地驻扎已久,对这些毒虫的习性也算是有了些了解,但还从来没见过这些玩意儿像今天这样慌乱不安……   好大的动静,难不成林白那小子还真有回天的手段,能将此次危局度过去不成?!赵静廷如何能看不出来这天雷的端倪,感触着周遭狂乱的天地元气,他心中已是多了几分犹疑。如果林白提前将毒虫之事解决,那他已经既定好的布局岂不是尽数落空?!   看来是时候再往这把篝火上浇点滚油了,若是不把事情闹大,说不得真会有变数出现!   皱眉思忖稍许后,赵静廷朝帐篷外扫了眼,然后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出去一长串号码,而后沉声道:“老祖,事情我这边已经弄好了,您再帮我浇点油,让它烧的更旺些!”   话一说完,电话那边没有应声,便迅速挂断。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赵静廷脸上满是狞笑,悬在身侧的右手也不自禁的捏成了拳。赵士衍,二祖,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你们在九泉之下睁大眼睛看着,我赵静廷是怎么样一把火将林白那小子烧个干干净净。   “臭小子,这是又闹出来什么事儿了,怎么搞成这样?”天上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刘军武站在帐篷外,紧紧盯着乌云低垂闪电盘旋的十万大山深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手指间捏着的烟头燃尽,灰烬撒了一地,余热烧到指尖都浑然不觉。   不单单是刘军武等人所在的地方,华夏各处的能人异士此时都已感觉到西南边陲这巨大的震荡!天道反噬之威以往极为少见,但最近这段时间却是接二连三来个没完没了,而且此次声势浩荡如此,实在是叫这些相师心中担忧,难不成天道对自己这些人的清洗之时到了?!   而知道其中隐情之人,如许叟之流,则是担忧无比!这股天道反噬内的气息,他们可谓是熟悉无比,其一为林白,另外则是陈白庵。虽然说曾经也见识过他们抵挡天道反噬的手段,但是这次声势浩荡如此,吉凶恐怕难以揣测,只能期冀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懿兰妹妹,欢颜姐,你们俩这是怎么了?”眼瞅司马懿兰和宁欢颜不约而同的朝着院子里走去,房间内的沈小艺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低声向她们二人问道。   司马懿兰和宁欢颜闻言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温声道:“没事儿,就是有些想林白了,也不知道那花心大萝卜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又给咱们找个妹妹带回来……”   “怎么会……”沈小艺闻言微微摇头,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林白带自己回燕京时候的场景,嘴角微微翘起。不过在她眉心之间,却还是有些疑惑。   她知道司马懿兰和宁欢颜二女和其他人不同,她们两个也是华夏相师之中的佼佼者,能够发现些自己等人不知道的东西。她们两个刚才虽然百般遮掩,但眼神流转间还是有些关切之意露出,而能够让她们两个如此的,只有林白一人,恐怕她们是感受到了什么!   “懿兰妹妹,欢颜姐,你们就放心吧,林白福大命大,而且小黑和鲁师兄他们俩也赶过去了,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思虑片刻,沈小艺缓缓起身,走到两女身侧,柔声道。   话语落下,司马懿兰和沈小艺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沈小艺不懂相术,自然不知其中蹊跷。   西南方位天道反噬之威强烈到了世所罕见的地步,即便她们两人远在燕京,却依旧有心惊胆战之感。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完全不知道林白现在究竟怎样,只是两地相距甚远,即便是有心背插双翅前去探望,却也无门,只能暗暗在心中为他祈祷平安。   林白,不管怎样,你都要记住,燕京城内还有我们几个,哪怕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气,哪怕身前是刀山火海,你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不然的话,我们都不会原谅你!   “小王八蛋,你特么别再催我了……”鲁燕赵朝着肩头上正在张牙舞爪咆哮不停的小黑猫看了眼后,伸手揉了揉被这暴躁家伙撕扯出来的红印,恼羞不堪说了一句,正想继续骂这王八蛋的时候,却是猛然抬头,看着山中深处,颤声道:“这……这是……”   不仅是他,就连他肩膀上原本暴躁不安的小黑猫此时也平静了下来,朝十万大山深处不断闪烁的电光扫了眼后,小黑猫原本就深邃的眼眸变得愈发不见底,嗷呜鸣叫一声,身上毛发根根竖立,双爪又开始在鲁燕赵肩头不停的私抓,似乎是在催促他!   “王八蛋,我知道紧急!”肩头的疼痛将鲁燕赵心头烦乱的心绪瞬间抓回,扭头朝小黑猫怒骂一句之后,没敢再犹豫,手脚并用,朝山麓上便攀爬了过去。   天道反噬之威恐怖如斯,而且小黑猫又焦灼成这幅模样,恐怕是山中的林白等人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如此情势下,的确连一分钟都不能多耽搁!   山中的战斗仍旧在继续,纵然电弧在周身不断侵袭,但还是看不到什么结果,脱脱的神色仍旧如往常,而且和小紫儿的融合也变得越来越紧密,两人的身体几乎已经黏合在一起。   眼看局势久久僵持不下,郑范畴很清楚时间越往后拖延,对自己便越不利,而且在不断催动电弧下,他生命潜能透支的越来越严重,脸上的疲态和苍老之色也越来越深重,和这种存活了已经将近七百年的老怪物相拼,哪里会是简单容易的事情。   口中咒诀轻吟,郑范畴的手却是微微变换了动作,从随身带着的行囊中摸出了一罐东西,那是一个透明的水晶容器,在其中盛了一段红色骨骼,犹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而且不知为何,看着手中紧紧握着的容器,郑范畴脸上露出一抹不舍和沉痛之色。   看着郑范畴手中的东西,脱脱脸上明显露出了提防和警惕之色,口中咒诀急速加快,紧紧的将小紫儿拉扯到了自己身前,黏液此时已经彻底将两人胶着在一块,而且从他身体中更是不断有东西从他体内涌出,进入小紫儿的身躯,这老家伙脸上的痛楚之色也越来越深重。   与此同时,郑范畴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没有任何犹豫便将右手捏成剑诀模样,朝自己眉心处那极为诡异的符纹用力按了下去,恍若天雷勾动地火,围绕他身周的雷霆砰然出声,而从他眉心所在位置便迸出一滴鲜血,落在了那红色骨骼之上!   天地分阴阳,人体如是,本命精血也不脱此例!胸口鲜血、舌尖血为本命阳血;而指尖血与眉心血则为本命阴血,林白实在是不明白,郑范畴此举为何意。   而且就连他手上持着的那鲜红骨头,林白也完全看不出来历,虽然是骨骼的造型,却晶莹剔透;说是骨骼舍利的话,其中也不应该有那种流动的红色液体;而且在这块骨骼上更是布满了诡谲的符文,和华夏相师勾勒出的符纹有些相似,但即便是林白也无法究其来历!   眉心本命阴血滴到那红色骨骼上之后,郑范畴翻身跪倒在地,全身不断抽搐,连连叩头不止,双唇喃喃翕动,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而且此时此刻在他的脸上满是虔诚之色,而且在虔诚之余,更是还有伤神感怀之色,叫人殊为不解,但占据他面颊更多的还是狂热!   那种在疯子脸上经常能够看到的癫狂之色,那种将心中所有思绪尽数放下,解脱之后,想要来个痛快的神色!别人不懂这种神色,但林白却心知肚明,他清楚,当初自己为了解救小景行出生的危局,背着降落伞从高空跃下时,一定也是这种神色。   就在此时,脱脱和小紫儿的融合彻底完成,他原本非人非蛊的身躯如蛇蜕一般软塌塌的落在地上,其中的精华似乎尽数汇聚到了小紫身上,融合之后小紫的面颊满是诡异的嫩红色,仿佛是初生的婴儿一般,但双眉却总是皱起,显然真正小紫的心神再和他进行抗争。   扭动了下身躯,似乎是在熟悉小紫的身体般,冷眼朝郑范畴扫了眼,脱脱缓缓开腔,不过这话从小紫儿口里说出,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仙人遗骨,勘天郑家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不过就算是真正的仙人降下,又能奈我脱脱何!”   仙人遗骨?!林白的心此时变得越来越凌乱起来,脱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传说之中神通广大的仙人真的曾经存在过?!还是说这里的仙只是一个名词?!但不管这句话里的仙究竟是什么涵义,都已经超出了林白的理解范畴,叫他全然无解!   “逆天借来的命终究还是虚妄,坚持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勘透这一切了!”郑范畴没有理会脱脱的话,只是缓缓抬头,淡漠无比接着道:“而你的一生,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红尘幻梦罢了,纵是过了这七百余年,你仍旧是一无所有!” 第863章 七百年,红尘一梦(一)   在脱脱彻底占据小紫儿身躯的这一瞬间,虽然心中悲恸莫名,但郑范畴的心思却是空前的清明!过往的那些坚持,那些执念,在这一刻完全解开,逆天借命,虽然留得住小紫的生命,但不过是徒增烦扰而已,于其让小家伙永陷沉沦,无法解脱,还不如放手……   虽然心中仍旧还有太多的疑惑,但林白却是很清楚如今郑范畴的心思该有多沉痛!纵然是明悟了一切,但真到了这放手的时候,又如何会像想的那样简单。   “脱脱,我勘天郑家和你这世代的恩怨,今天便是到了消解的时候!”郑范畴微微睁开双眼,手中持着的那根鲜红欲滴的骨骼朝着他眉心画出的那个诡异符号处便举了过去。   狂暴的天地元气将此处完全吞没,雷鸣仿佛是在诸人耳畔响起,而那一道道闪烁的电弧,就像是一条条金灿灿的小蛇般,朝郑范畴身体所在的位置围了过去,但却是在他身前不到一尺之处停下,缓缓游走,似乎在等待进攻的时机!   而且天地之间的五行气息,此时也是陡然变动,朝着爆发紊乱的边缘越来越近,不断朝外散发出一股股暴戾气息。而周围那种毒虫攀爬的窸窸窣窣声音也越来越响,似乎是有无尽的毒虫正在朝着这小小的方寸之地进发,要将这里覆盖!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白心中震颤莫名!从天眼之中,他分明看出,这些天地元气和电弧的波动,并不是因郑范畴而起,之所以能够爆发出这样的威势,完全是因为他手中持着的那段红色骨骼,难不成这真的是仙人的骨骼,所以才能调动如此浩大的声威?!   与此同时,脱脱,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被脱脱占据了身体的小紫也同时出手,不过他并没有针对郑范畴,而是缓缓睁开闪烁着绿光的双眼,朝着四下不断摆手,似乎在召唤什么!   就在思忖脱脱所要谋划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之时,林白突然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不断震荡起来,那种毒虫爬行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在他们踩着的地面之下,正有一股叫人胆颤心惊的狂暴能量即将爆发,要将局势扭转。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脚下的地面突然发出一阵砰砰的爆响之声,厚实的泥土被这狂暴的波动掀开,尖锐的山石朝四下飞溅而出,那朝着四下击打发出的声音犹如鞭炮般不绝于耳。   山石的威慑并不太大,但让诸人心惊的是,在这地面裂开之后,从下面居然开始不断冒出形形色色的毒虫,而且这些毒虫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朝着脱脱所在的位置便爬了过去,而后形成了一道虫墙,将那一道道如金蛇般的闪电阻挡在外。   看着他的举动,林白终于明白了这老家伙是要做什么,他是要以这山中的毒虫作为献祭之礼,拦阻住天道反噬降下雷霆的攻击,这样就能够保证他身体无虞,也直到此时,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管先前的形势再紧张,脱脱都毫不慌乱,原来是有这种依仗……   这活了七百多年的老东西实在是太变态了一些,该从什么地方出手,才能破开布局?!   林白心中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天眼不断逡巡,心中开始仔细判断!如果有这么多的毒虫拦阻在身前,这老东西的确是极有可能躲过雷劫之力……   就在此时,原本如墨汁般淋漓的天幕突然被光亮刺破,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四下此时一片通亮,轰隆隆之声从天边不断朝着诸人耳中传来,而且单从这悠长的雷声便能够推算出,这道闪电之中究竟是蕴藏了如何恐怖的能量!   而且最为叫人心悸的是,这一股将整个天幕撕破,将昏昏沉沉的大地照的如白昼般般明亮的闪电,居然就那么简单粗暴的朝郑范畴头顶降落下来!   在这样明亮的闪电光华之下,这个削瘦老人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又是那样的无力,仿佛只要有丝毫闪电的余威波动出来,就会让他化成粉末!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郑范畴仍旧是没有半点儿动作!不过唯有于他相距甚近的林白等人才能看得到,此时此刻,郑范畴手中持着的那红色骨骼,其中存留着的红色液体在闪电威势下,已如月光般皎洁银亮,而且其中的种种诡异符纹变得愈发凝实。   而且郑范畴的双手也是在高速运作之中,他的手指如花丛中翻飞的蝴蝶般,诡异无比的出现在这块红色骨骼的各处,而且每触碰一下,就会有一团符纹亮起光芒。   光芒越来越刺眼,而那些符纹所代表的内容也开始真实无比的呈现在了林白眼前!地火水风,天雷山泽;阴阳五行,九星八门,三才四象……这些华夏相术之中耳口相传的东西,此时居然都完整无比的出现在了这块红色的骨骼之中,似乎已经凝练成了一体!   准确的说,这已经不是一块骨骼,而是一件法器,一件将这些种种神异象征融合在一起的法器!而且就在这块骨骼内的光芒尽数开始明亮起来的时候,被林白紧紧持在手中的河图洛书居然微微颤动起来,而且不断发出嗡嗡之声,就连林白都感觉自己似乎要把握不住他!   郑范畴双眼陡然圆睁,脚上步伐陡然踩动,口中咒诀轻叱不止!随着咒诀的念诵,那块骨骼内的光芒居然开始缓缓融汇在了一起,诸多符纹融汇在一起之后,居然形成了一个闪烁光亮的罗盘,而且那模样竟然和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有着几分相似!   虽然场内变化万千,但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那道裹挟着天地之威的闪电犹如一张大网般,瞬间便将郑范畴笼罩在内!   电光落下,虽然郑范畴的身躯仍旧如青松般按挺立,而且双手的动作更是做出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姿势,似乎是要将天地间发生的这一切尽数承担起来,但双腿却是不自禁的开始颤抖起来,似乎在这狂暴不羁的攻袭下,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不过虽然险象百出,但这道闪电在那块红色骨骼和郑范畴的使用下,还是被分成了一道道细碎的电弧,朝外喷洒着明亮的电火花,而后如先前那些电弧般,将脱脱拦阻在其中。   林白想要出手帮助,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诡异的天象和郑范畴手中持着的那块红色骨骼,已经超出了他所理解的范畴,而且场内局势瞬息万变,如果他贸然出手的话,更是有可能会打破郑范畴经营出的平衡,彻底破坏掉这一切!   “拿出老命来拼了么?但那又如何?!”看着郑范畴所做的一切,脱脱面色未变,手上印诀微微掐动,双眼爆发出来的绿色光芒愈发耀眼,“十万毒虫,听我号令,祭!”   电弧的负荷何止十万,这般高压之下,这些毒虫一碰上,瞬息间便化为焦炭,朝着地面簌簌落下。但那些被脱脱召集而来的毒虫眼中凶光毕露,没有丝毫停阻,犹如打了鸡血般,对身前那些充斥着暴戾狂躁气息的闪电视若无睹,前赴后继的迎了上去。   一时间空气之中满是焦臭气味,郑范畴精心布置的局面就这样生生被脱脱给拖延了下去,要知道天地之威虽然威力极大,但终究有结束之时,但这七百年来,脱脱在十万大山中培育出的毒虫何止千万,时间越往后推迟,局势对他便越有利!   也怨不得此人当初能够从刘伯温和勘天郑家老祖手下觅得生机,这种驭虫的手段实在太过缠人,就算是你有千般手段,但他只以这一种来对抗,如山如海般的毒虫袭来,不管你的攻势有多么猛烈,也一样要被拦的死死的,陷入僵持之下!   “给了你们那么多时间,也让你们使了那么多招数,现在也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下我的手段了吧!”脱脱冷然一笑,抬手举至眉心方位,看着郑范畴淡然道:“既然你想牵动天雷,那么我便以勘天郑家后裔精血牵动天道,送你天雷,看你能承受多少!”   话音落下,脱脱手指尖寒光微微闪动,而后一道血线迸射而出,在他额头方位居然出现了一个和郑范畴额头上一般无二的诡异符纹,不过闪烁的确是绿色光华,殊为可怖!   “雷霆起于五行?人能聚五行之气为五雷,则雷法乃先天之道,雷神乃在我之神。一气神和,归根复命,行住坐卧,绵绵若存,所以养其浩然者,施之于法,则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故能嘘为云雨,嘻为雷霆!”脱脱疾叱出声,淡然道:“接下吧!你们都要死!”   话音落下,天地顿时为之色变!狂风呼啸穿过十万大山,卷起山中无数水汽飞向天幕,将乌云烘托得愈发黑暗,而原本在乌云间盘旋,已经开始变得式微的雷电在这一刻,仿佛是被人泼进去了一桶滚油般,又彻底沸腾开来,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雷光闪烁,郑范畴的身躯颤动得愈发剧烈,而且随着他的七窍更是不断有鲜血朝外溢出,被他持在手中的鲜红骨骼出现道道裂缝,而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颤鸣声也越来越大! 第864章 七百年,红尘如梦(二)   脱脱此时彻底占据了小紫的身躯,而且也将她的心神彻底吞没入自己的神魂之中!这样带来的后果便等于是使他成为了勘天郑家的一名后人,郑范畴所能使用的手段,他也能毫无桎梏的施展出来,而且因为是逆天借命半死之人的缘故,灵觉远超常人,手段威力更大!   而且加上脱脱存活于世已有七百余年,这早就打破了生老病死的既定规律;而且这些年下来,他身上沾染的煞气之重,世所罕见,如今虽然改换到了小紫儿身躯之内,但这股煞气仍旧弥漫在神魂之中,如今破封而出,自然被天道所察觉,反噬自然降下!   “你们都要死在此处,将成为我脱脱再次出世之后的献祭品!”看着如墨汁般浓郁的天色,脱脱朗声发笑,小孩子一样的嗓音,但其中带着饱经沧桑后的癫狂,说不出的怪异。   话音刚一落下,林白只听自己四周的空气开始嗡然出声,脚下的地面也开始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叫人心悸的颤动!而后便是叫人耳膜欲裂的轰隆响声,原本凝滞无比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打破,原本就已经狂躁不安的天地元气在这一刻更是完全摆脱束缚,来回碰撞。   而天幕上的雷霆犹如雨点般轰隆隆狂坠而下,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似乎要将此处的山头夷为平地,将诸人从世间抹杀!   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便不断来,那狂放不羁的闪电仿佛穿越了空间的距离,已然到达了郑范畴头顶上方,在这一刻,他身体的四周已经彻底被雷电所覆盖,无数闪电朝外喷吐着如游蛇般的电芒,涌动不停,永无休止。   而且这一波天雷似乎只是开胃菜而已,天幕上那些浓稠无比的黑云仍旧在不停翻涌,似乎在它们内部仍旧在蕴积着狂暴的能量,即将投放下一波的攻击!   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叫诸人身躯不自禁的一软,就连林白都觉得气血翻腾,胸腹间满是郁意,心神更是出现了紊乱的迹象!这让他不由得心惊无比,天道反噬他也解除了不少,但是像威力达到现如今这地步的,却还是生平第一遭遇到。   不仅仅是他,陈白庵、张三疯、沈凌风三人此时的情势更为糟糕,在这天地之威的压迫下,神色委顿无比,而且他们口中更是喷出鲜血,显然这一波雷电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而且看这无休无止的模样,若是威压继续,他们毕生的修为都要化作泡影!   而且在这一刻,他们三个更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被无穷无尽的毒虫所覆盖,无论是血肉,还是精神,似乎都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下,被那些毒虫吞噬殆尽!甚至连那种刺骨的疼痛感,都真实可感,让人心魂失去方寸,彻底丧失抵抗的能力!   这是心魔,是天道反噬雷霆击下之后带来的负面作用!心魔的侵袭,要比雷霆更为可怕,而且这还只是开始,谁也不知道如果反噬继续,接下来的幻象又会是什么!   但他们很清楚,只要自己的心神沉迷其中,就再无法抽出,永陷沉沦之中!   噼啪!在这威压下,郑范畴手中所持的鲜红骨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龟裂出一道道纹路,原本被包裹在其中的红色液体不断朝外流淌,而且随着那些红色液体的流逝,骨骼上原本存在的符纹光华渐渐开始变得暗淡,而他的身躯颤动的也愈发剧烈!   “现在觉得怎么样,天雷的滋味还算好受吧?”看着诸人狼狈的模样,脱脱仰头冷笑不止,话音甫一落下,便断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掺杂着舌尖鲜血的唾液!   鲜血瞬间便喷洒到了身前那些拦阻他的电网之上,就像是铁丝遇到了高强度的硫酸,只是一瞬,那些原本将他牢牢封锁在其中的电网瞬间便破开一道口子。   这电网乃是郑范畴耗费了莫大精力才经营出来的事物,而且因为那块鲜红骨骸的关系,更是和他的本命紧密结合在了一起,此时被脱脱破坏,可谓是重伤了他的心神。   天道反噬的巨大威压,郑范畴本就是在拿命相抗,更不用说此时心神陡然遭受重创,一声闷哼,从他口中登时便喷出一口粘稠无比的鲜血,而且其中更是掺杂了一块块的黑色物体,显然是此次伤害已经波及了他的脏腑,而且从他如纸的面容看,生命潜能怕是已到尽头!   “你们想要用雷劫来灭我,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也好让你们感受下这漫天雷火困身,任由毒虫噬咬的感觉是怎样的美妙!”看着诸人的模样,脱脱的狞笑声越来越大,双手更是不停挥舞,操纵身周毒虫朝林白等人爬行而去。   话音甫一落下,只见天地之间除却雷鸣闪电之音外,便又多了爬虫前行的悉悉索索声响,看着黑暗天色映照下那些一点点逼近自己等人的绿光,所有人心中都满是惊惧!   这些蛊虫可以说是脱脱这七百年来的心血之作,毒性之猛烈非同小可,虽然说林白也有手段,但是在海量涌来的这些毒虫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只要他们的防御出现任何一个漏洞,那么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要葬身虫腹,无法逃离生天!   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犹如暗淡天色下潜藏的毒蛇般,似乎只要一瞬间,诸人就要被吞没。   浓烈的腥臭气息让诸人不愿,也不敢去呼吸。这些杂糅在一起的毒气定然拥有极为强烈的杀伤力。屏住呼吸,林白脚上禹步踏出,在这危急时刻,他再不敢分心,也不敢对郑范畴所在方位的事情多加关注,手上印诀捏成剑诀,口中《鲁班经》缓缓念诵。   随着这咒语的念诵出口,一道金色的光芒顺着林白的脚下缓缓出现,而后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开始朝着四下蔓延开来,而天地元气在这一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林白身周汇聚,然后在他手上印诀的牵引下,虚空凝炼成符箓,按照地上九宫八卦方位,紧紧排列开来。   这遥相呼应的金色光芒,犹如出鞘的利剑般,迅疾无比的便将周遭那些浓黑的毒雾冲破,虽然短短一瞬后,便又有海量的毒虫袭来,将缺口填补,但就是这一瞬的压力减轻,还是让深陷险地的诸人心神为之一松,心中的烦闷也跟着减轻了不少。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心神一松之后,林白手上印诀陡然转动,口中大喝出声。   话音落下,空气中顿时传出一阵剧烈的颤动,而林白脚下和周身缠绕着的那些金芒此时更是大放光明,朝着四下奔袭而去,将诸人紧紧护卫在其中,那些毒虫喷出的毒雾,在这强大无比的九字真言和九宫八卦循环之下,向着周边迅速退却。   “有几把刷子……”感受着林白等人身周传递出来的术法波动,脱脱面上满是冷笑,双手微微摆动,地下又开始传来轰隆之声,地皮龟裂后,从下面出现无数的虫卵,跟随着他的手势,迅速破裂开来,从其中涌出大量黑魆魆如小蚊蝇般的事物,超诸人扑来!   而且这些玩意儿出现之后,场内的腥臭气息比刚才还要浓烈几分,显然这些从虫卵里面钻出来的玩意儿带着极其强大的毒性!   一瞬间就又被这黑雾吞没的林白面上神色大变,不愧是活了七百余载的老怪物,在这蛊虫一道上修为实在是太过骇人,而且培育出的毒虫数量也实在是叫人震惊!有这些玩意儿的拦阻,就算林白自己有通天的本领,却也是完全被绊住了脚,无法和他全力相拼!   于此同时,天幕之上的轰隆声愈发剧烈,那些浓密的黑色云团瞬间汇聚在一起,从其中纷乱无比的涌出金色雷团,而后如几十层高楼上坠下的花盆般,径直对这郑范畴头顶轰下。   但这一切在脱脱的引导之下,发生的都太过突然,突然到了林白完全无法反应!单看此次雷霆的声威,就已经到了比先前几次还要狂暴百倍的地步,而郑范畴的身体此时已到了强弩之末,若是这波天雷席卷而下,恐怕是再没有什么活路可选。   “郑老,小心!”林白惊声开腔,但时间确实已经太晚,话语说出口之时,那道天雷已经到达了郑范畴的头顶之上,如砍瓜切菜般,没有任何阻碍便倾泻而下!   咔嚓!电流通过身躯,郑范畴双膝陡然弯倒,一蓬鲜血从口中喷出,而他手上持着的那块鲜红骨骼更是一块块碎裂开来,其中蕴藏着的红色液体,完全喷洒到了身体的周围,朝外散发出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气味,而且这血腥味中似乎还带着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   细小的电弧朝着四下飞散开来,闪烁的蓝色电火花看上去分外漂亮,而郑范畴周身上下此时已经化为了一团焦炭,头顶的银发尽数化为黑灰,若不是手脚偶尔还会抽动,恐怕诸人都要以为,在这波雷电的攻袭下,郑范畴的生命潜能已被耗尽!   但即便是声势骇人到了如此地步,天幕上的雷霆却还是如无止境般,朝下依旧倾泻而出,而且狂暴的声势比先前还要猛烈几分,似乎要将此处化作人间雷池! 第865章 七百年,红尘一梦(三)   雷声轰隆如战鼓,而那漫天狂舞的银蛇更是犹如打了鸡血般狂暴莫名,一道接着一道的电弧朝着地面疯狂倾泻而下,顷刻间便将郑范畴所在的位置完全吞没!   此时此刻,诸人已经不能看到郑范畴的任何踪迹,他所在的方位尽数被刺目的光亮吞没。   难道一切就要到此为止,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在这一刻都要化作泡影,自己等人这么多年的修习,在这个存活于世七百余年的老怪物面前就是这般的不值一哂?!   林白想要怒骂,想要反抗,但身体却是提不起半点儿力气,而且他明白,如果自己现在贸贸然进入郑范畴身周的话,必定也要和郑范畴一般,被这漫天的闪电所吞没!人力在天道面前实在是太卑微,而那些自认为强大的手段,其实也弱小的可怜。   但就在这一刻,原本被林白紧紧握在手心的河图洛书却是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发出一阵阵尖锐呼啸,而后完全不受林白控制的朝着那片雷池狂奔而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白心中惊诧莫名!从他得到河图洛书至今,虽然此物有时候会显露出不同凡响的动静,但像这次一样不受控制却还是头一遭,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河图洛书会在这紧急关头做出这样的动作,难道是郑范畴手中那鲜红骨骼的关系?!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一旁的脱脱却是尖叫出声,眼中满是恼怒之色,双眸紧盯着林白,怒声道:“我怎么会忘记了你这小子的存在,怎么会忘记了还有河图洛书这玩意儿……但不管怎样,你们这些都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里,都要成为我手下毒虫的食物!”   随着脱脱这老怪物话音的落下,围困着林白等人的毒虫疯狂嘶鸣,而且双眸之中的绿光也愈发凝视,尤其是从这些玩意儿口中喷出的毒雾,此时更是浓郁了不知多少倍!   到底为什么河图洛书会飞到郑范畴身侧,为什么脱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忖不停,转念之间,在他心中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但这个揣测实在是太过虚妄,他觉得这事情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但除了这个可能外,一切还真的说不通!   虽然声势极为浩大,但明显可以看出脱脱这老怪物已经开始有些慌乱了,林白看得出这老东西操纵毒虫的手段已经开始有些断断续续,而且双眸不断朝郑范畴所在的位置逡巡,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东西,又像是担忧着什么玩意儿的爆发!   就在这一刻,一股极为诡异的馨香气味突然在诸人身周爆发,充斥所有人的鼻腔,使得他们心神晃荡不停,犹如漫步在云端!而且紧跟着这香味的出现,天幕之上那些原本烦躁不安的乌云和天雷变得宁静了许多,而将郑范畴吞没的电光,也在急剧朝红色衍变。   虽然林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从那香气,还有朝红色衍变的电光中,他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波动,而且他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河图洛书所引起的!   随着天幕上的乌云散却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郑范畴身周的电光转换成红色的速度越来越快,脱脱原本在操纵毒虫的双手渐渐停下,双眸紧紧盯着郑范畴所在方位,面容狰狞无比,大声呵斥道:“你不能出现,不能破坏这个规矩,我等了七百年,你不能拦住我的计划!”   而就在此时,山巅之上渐渐开始吹拂起一阵强烈的山风,那原本将诸人笼罩着的毒雾瞬息散去。在这突然出现的风声中,似乎是有人在念诵什么咒诀一般,声音似远似近,玄奥莫名,而且更是有一股说不清的威压,盘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之上。   “你不能出现在这里……”脱脱此时已是彻底慌了神,就连面色都完全变化,紧紧的盯着郑范畴所在方位,怒声道:“我等了七百年,在这七百年里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等到脱困这一天,你不能剥夺我以痛楚换来一切!而且这世间又不止我一个,你为何只针对我?!”   看着脱脱的面容,听着他的话,林白觉得脱脱此时似乎不是在和郑范畴交谈,而是在向另外一个人哀求,但场内人数就只有这么多,脱脱哀求的究竟是什么人?!   山风越来越剧烈,而围绕着郑范畴所在范围内的闪电也已经完完全全转换成了如鲜血般的红色,而风中的咒诀低吟声也越来越淡,渐不可闻。   在这个时候,林白看到那些红色的闪电不断的开始收缩,原本炫目无比的光华中,此时开始依稀出现一个人影,而让诸人注意到的不是那个和郑范畴身形一般无二的人影,而是那一双眼眸,目光闪动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在这眼神中,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如爬虫般渺小!   那眼神似乎已将这世界的一切都完全看得通透,连生死都已经完全洞穿;这种眼神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人类的身上,而林白此时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眼神绝对不会是郑范畴所能拥有的,一切的一切在此时都显得那么的不合常理!   但拥有这眼神但究竟是什么,林白不知道,但他明白这绝对不会是人!   在这眼神露出的时候,脱脱动了,但他不是如先前那般的反抗,而是召唤毒虫朝着那眼神所在的位置攻袭,而他自己则是要夺路而逃,似乎极为害怕这眼神的主人!   就在这一瞬,毒虫如雨点般,朝着郑范畴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但还没等那些毒虫靠近,围绕在人影周遭的那些红色光芒就如闪电般,朝四下蔓延开来,而后将这些毒虫化作齑粉!   原本喧嚣吵闹的山上,在这一瞬间彻底恢复平静!看着这一切,脱脱逃遁的脚步终于停下,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声,面色犹如死灰,眼神中满是绝望,那模样,似乎已经知道无论自己怎样挣扎,都无法逃离,只能等待命运的审判来决定他的生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白双眼紧紧的盯着身前的一切,拳头不由得攥紧,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说句老实话,就算是打死他都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样诡异的地步!   手心脚心已经流满了汗,但林白的双眼却是连眨动都不敢眨动一下!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那被红色光芒笼罩着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脱脱,似乎是在和他对视!而且林白觉得这眼神中带着一股居高临下之感,似乎弹指间就能将脱脱化作齑粉!   林白不敢想象,此时此刻在脱脱心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惊惧之感!也不敢想象,如果是把他换做脱脱,在这样的眼神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在这一刻,他觉得即便是在下一秒钟,脱脱挥刀自杀,他都不会觉得有半点儿诧异!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被红光笼罩着的身影,缓缓抬起了右手,捏的仿佛是剑诀,又仿佛是兰花印诀!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叫在场诸人感觉,那动作似乎已经和这一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完全找不到半点儿痕迹,天衣无缝的叫人惊诧!   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印诀使出,被脱脱占据了的脱脱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而且周身的皮肤更是蠕动不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逼出一般,然后林白便看到从小紫儿的身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外褪出黏液,在地上组成一个老者的模样!   但这老者刚一出现,就开始迅速衰老下去,时间仿佛是在他身上加快了千百倍一般,皮肤上迅速无比的开始出现皱褶,然后渐渐失去生命的光彩活力,接着这些皮肤开始紧紧的收缩起来,就像是一团被火烧皱了的塑料般,干巴巴的瘪皱!   紧接着就连这些皮肤都完全消融,只剩下干枯的白骨,而且即便是这些裸露的骨头都没有丝毫停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变得灰白破败,而后仿佛是一堆散沙般,在凛冽的山风吹拂下,瞬息之间朝着十万大山四下散去。   原本还在诸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脱脱就这样从一个老者,化为一堆白骨,而后成了风中飞舞的沙砾。七百余年的恩怨,七百余年的仇恨,在这个身影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一切就像是黄粱一梦般,虚妄的叫人捉摸不透。   这一切的变化让诸人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被红色电光笼罩的身影,想要看看他接下来又会做出怎样的动作!   脱脱彻底消散后,那被红光笼罩的身影缓缓放下捏成印诀的右手,而后眼神在地面逡巡了一遍,当他的目光扫到地上小紫儿的身体时,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他的手又缓缓抬起,轻描淡写的朝着虚空中一抹,而后从他身旁的红光中分出一缕,朝着小紫儿的身躯飘落而下,犹如无物般穿透她的身躯,便融合在了其中。   而后那身影缓缓扭转,如电一般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林白身上,眼中光华闪烁不定,似乎是想要将林白的身体彻底看穿一般…… 第866章 化蝶   “天,怎么会有这东西……”感受着山上的气息,小黑猫原本乌黑溜圆的双眼瞪得愈发大了许多,神色中满是惊恐之色,一双小猫爪在鲁燕赵肩头又疯狂挠了几下,催促不停!   鲁燕赵强忍着疼痛,没有理会这一惊一乍的小家伙!山上刚才突然出现的那股强大气息他如何能没有感觉到,那气息就像是站在山脚眺望山顶上的人给人的感觉一般无二,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山上怎么会有这种气机出现,也不知道现在林白等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被红光笼罩着的身影在凝视了林白许久之后,便以消散不见,地上只剩下郑范畴的身躯,还有在地上盘旋不止的河图洛书,而那枚鲜红骨骼,此时已然完全化作齑粉,犹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散落在河图洛书周围,熠熠生辉。   但即便是这红光完全消散,林白等人仍旧还没有从惊惧之中走出!尤其是林白,此时他的大脑已经变成一片空白,刚才那眼神笼罩着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所有思绪,所有的记忆和秘密,都被对方尽数得知,无所遁形。   而且单单是这眼神,林白便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段是现在的自己完全无法抗衡的,而且差距更是天高地远,最为叫他诧异的是,不知为何,他觉得那眼神之中,似乎流露出某种欣慰之色,就像是那种长辈看向有所成就的晚辈时候的眼神一般。   他不明白这眼神究竟是有着什么含义,也不知道这眼神的主人究竟是谁,一切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问号,将大脑填充的满满当当,但无论怎样思考,他都找不到说得通的理由。   唔~就在此时,躺倒在地的郑范畴终于悠悠醒转过来,他老朽的面容此时更是如纸般苍白,而且更是多了许多深深的沟壑,就连眼神都变得浑浊了许多!这一役他付出了太多,生命潜能在方才的争斗几乎耗尽,现如今的他比风烛残年垂垂危矣的普通老人好不到哪儿去!   “小紫儿……”郑范畴清醒之后,没有任何犹豫,提起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朝小紫所在的位置便望去,等到看到小丫头仍如往昔一般,这才放心的跌坐在地,大口喘息不停。   林白缓步走到郑范畴身周,将掉落在地的河图洛书捡起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后,发现这玩意儿上没有半分异样后,缓缓抬头,盯着郑范畴沉声道:“郑老,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郑范畴闻言惊愕抬头,剧烈的咳嗽一阵后,犹疑无比的朝身周诸人看了眼,疑惑道:“难道不是你出手将脱脱击败,才让我从那爆裂的天雷中脱身的么?”   听到郑范畴的话,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事情怎么会如此蹊跷?刚才明明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加诸在了郑范畴身上,将陷入泥潭中的一切终结,怎么着他会什么事情都记不得。   林白闻言轻叹了一口气,郑范畴的反应和他所想的相差无几,看起来刚才的确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占据了他的心神,所以那一段记忆才会变成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儿?”郑范畴听凤凰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讲出后,眼中也满是惊惧之色,看着一旁的林白,颤声道:“难不成是有高手在暗中帮助我们?”   “也许吧……”林白又叹了口气,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河图洛书,眼中迷惑之色不减,缓缓道:“郑老,先前我看到你拿出来的一段红色骨骼是什么来历?”   “那是我郑家祖上传承下来的法器,传说是以祖上某位先贤的本命精血骨骼练就而成,拥有不可思议之效,可惜这传承了这么多代的奇物,毁在了我手里。”郑范畴缓缓道。   很显然,郑范畴对脱脱所说的什么仙人遗骨也并不理解,而且林白明白,经过这生死一战之后,郑范畴绝对不会故意做什么隐瞒。但这样一来,能够破解谜题的仅有线索也被斩断,想要解答这个疑问,更是无从谈起,难道这一切注定要沉迷在自己心中?!   “臭小子,这老家伙没有骗你!那的确是一块以本命精血炼制的遗骨,勘天郑家神秘莫测,对天道的感悟无人能及,而且对天道之雷更是颇有研习,所以才有不可思议知晓!而且你小子现在还活蹦乱跳,不就成了,该你知道的,就算别人不说,也总有一天会被你知晓!”   就在疑惑彻底占据林白心头之际,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林白脑海之中响起,这个猥琐之中略带些神神道道的声音,除却张三疯外,非小黑猫那家伙莫属!   林白闻言扭头,果然没有半点儿差错,肩膀上扛着小黑猫的鲁燕赵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他视线之中,而且他这位师兄见到诸人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摆手道:“小师弟,赶紧收好你这个小黑猫,以后就算是倒贴钱,老子也不跟他一块了!”   这么一通急行军下来,鲁燕赵实在是吃尽了苦头!刚开始时候倒还好,这小黑猫也不着急赶路,一路上只知道吃吃喝喝,但后来却是跟发了疯一样,天天逼迫鲁燕赵,除了赶路之外就是赶路,而且鲁燕赵稍作休息,它就恶爪相向,这几天不知道挠了多少血道子出来!   小黑猫闻言喵呜一声,潇洒无比的从鲁燕赵肩膀上跃下,然后扭着猫步缓步走到林白身前,纵身落在了他肩膀上,然后嚣张无比的朝鲁燕赵看了眼,抬起两只前爪舔了起来。   看着这玩意儿的动作,林白是又气又好笑。小黑猫现在是半点儿化形阴灵的超然模样都没了,更不用和当初在取得太岁之地的那只阴灵相比,倒是越来越好吃懒做。   看鲁燕赵这模样,这一路行来,恐怕是在它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也亏得自己这师兄身强力壮,而且脾气还好,若是换了旁人,哪里受得了这家伙的一堆臭毛病,早就把它从肩膀上揪下来,找个万丈悬崖丢下去,哪里还管它死活!   “小师弟,刚才你们这儿发生了什么,怎么着我在山下感受到一股那么强大的气息?”好容易把气息喘匀之后,鲁燕赵面上满是疑惑的盯着林白问道。   林白闻言没有吭声,只是将目光投到了小黑猫肩上。他心底深处有一种预感,事情的真相恐怕不是郑范畴和小黑猫刚才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本命精血汇聚的骨骼,刚才那眼神怎么会有灵识存在,而且什么人的骨骼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这么多年后还拥有这种能力!   郑范畴不会作假,他的话自然可信;但小黑猫却是嘴皮子上没半句真话的家伙,说的话十成里有一成可信就算是烧高香了!这就说明,这小东西是在刻意的隐瞒自己,不想把它知道的一些隐秘说出来,而勘天郑家恐怕也是怕泄露什么,才编造了这么个借口。   “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而且一言两语间也说不清楚……”看着林白的眼神,小黑猫拿两只小爪子垫在下巴上,假模假样做睡觉状,林白见状,微笑摇头,对鲁燕赵道。   小黑猫不说,自然是有它的原因在,而且这事情诡异无比,林白也着实不想让自己再往里面多牵扯,而且诚如这小东西说的,该是自己知道的事情,就算是自己不想知道,总有一天也会被自己完全知晓,若是不该自己知道的东西,就算再坚持,也找不到端倪。   “咳咳……”就在此时,被郑范畴抱在怀中的小紫却是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而后小手微微摆动,等握紧了郑范畴粗糙的大手后,这才颤声道:“爷爷,小紫儿做了好可怕的一个梦,我梦见一只大虫子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面,似乎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梦而已,做不得真!小紫不用怕,爷爷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听着小丫头的话,郑范畴双目之中满是热泪,紧紧握住小丫头的手后,温声安慰道。   “大哥哥,我看到了未来,你会带着无尽的火鸟,将这山上的毒虫全部消灭!那会是很美的一幕,可惜小紫儿看不到了!”小紫微微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   诸人闻言不觉大恸,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结束之后,他们就已经看出小紫儿身体出现了异状,死气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身体,那抹逆天借来的命理带来的生气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恐怕是刚才那身影一挥手,将她和这世界的唯一牵连斩断,才会变成现在模样!   “爷爷,我觉得我身体好轻,我好像要去见爸爸妈妈了!”小紫的手抖抖索索摸上了郑范畴的面庞,如纸般惨白的面庞上多了一抹笑意,温声道:“爷爷,如果小紫不在你身边了,你不要伤心,也不要太难过,只要等到下雨的时候,漫天的雨点就是小紫儿……”   话还没说完,小丫头的手便柔柔的垂了下来,面色如睡着了般安详,但呼吸全无。   郑范畴见状大恸,声音嘶哑颤抖,想要呼唤小紫的名字,一个字却都叫不出来,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无比哽咽,催人泪下。   山风卷来,小紫儿的身躯如先前的脱脱般,迅速衰老,如粉尘随风飘散,但在她那淡紫色的一袭衣衫之中,却是有一只浅紫色的蝴蝶歪歪扭扭的飞了起来。 第867章 朱雀漫天,阴尽阳生(一)   无法形容在诸人眼前飞翔那蝴蝶的色泽,那种淡淡的紫色就像是婴儿眼底的神色,透着一股纯真无暇之意,看到它飞翔的模样,诸人烦乱的心绪瞬间变得平静许多。   而且它飞过的地方,那些毒虫纷纷退散,眼中更是露出惊惧之色,尤其是脱脱留下来的那些蛊虫,在看到这紫色蝴蝶之后,先是犹疑不定,绕着它徘徊不止,而后却是完全放弃了攻袭的姿态,低头垂首,做出臣服之态,那态度如对待先前未死的脱脱般。   绕着四下飞翔了几圈后,紫色蝴蝶缓缓飞到了郑范畴的肩膀上,翅膀不停舞动,不断碰触着郑范畴的面颊,似乎是想用它稚嫩的翅膀,拭去郑范畴面颊上的泪水般。   看着这模样,众人感慨莫名!这一天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多太多,世间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像都完全集中到了这一天一样,纵然是陈白庵年岁悠长,自恃见多识广,但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却是闻所未闻!先是如神灵降世,再是破茧化蝶,一切都是那么的超乎寻常!   “变成蝴蝶也好。这样小丫头你就能看到这蓝色的天,绿色的树,红色的花,也能看到飞鸟虫鱼,就不用缠着爷爷我问东问西,问什么是天蓝色,什么是水绿色……”郑范畴颤抖着手放到了那小紫蝴蝶前,看着它爬上指尖后,颤着声音道。   听着郑范畴的话,看着他老泪纵横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诸人眼眶均是湿热一片,尤其是一旁的凤凰也早已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将头埋在沈凌风肩膀上,啜泣不已。而沈凌风抬起的手,犹豫片刻后,也终于轻抚上了她的肩头,轻轻拍打,似在安慰。   林白肩膀上的小黑猫看着这模样,一个鱼跃从林白肩头蹦下,而后径直朝着小紫化成的蝴蝶便扑了过去,诸人看着这模样,不禁吓了一跳,刚想要出言呵斥,却见那小蝴蝶没有半分恐惧,而小黑猫也没表露出恶意,让那小蝴蝶趴在脑袋上,然后朝四下晃个不停。   看着这一猫一蝶和谐相处的模样,诸人脸上均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心中原本因为种种疑虑,还有小紫逝去所带来的阴霾也被这极富爱心的一幕扫掉了不少。   “小师弟,你还是尽快处置毒虫的事情!”鲁燕赵见局势稍稍转缓,对林白正色道:“我上山的时候,听那些士兵说好像山下已经要准备点火烧山了,如果不尽快找出解决这些毒虫的办法,咱们这些人的小命怕是要跟那些毒虫一起交代在山上!”   听到鲁燕赵这话,所有人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虽说脱脱如今已死,但山上的毒虫之局却还是没有解决,而且此时群龙无首,说不得这些毒虫会做出什么癫狂之事!而且十万大山山高林密,若是山下那些人放火烧山,定然在劫难逃,要丧命于火海中。   可是这七百年来,脱脱不分昼夜培育毒虫,这么些年下来,毒虫之数何止千万,想要将它们剿灭,又怎么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小紫先前口中所说的什么带着无尽的火鸟,将这漫山毒虫消灭,又实在是叫人无法明白。   火鸟?难道就是说放火烧山之时,涌出的无尽火舌,可是按那小家伙贯彻命理的思绪来看,从她口中说出的话,绝对是不止字面上所说的那样简单。   “半虫半人,时癫时醒,朱雀漫天,阴尽阳生!”就在此时,郑范畴也是开腔,沉声道:“林小友,你可还记得小紫先前说的这段话。那半虫半人,时癫时醒,说的应该就是脱脱,而后半句说的朱雀漫天,阴尽阳生,也许指的就是现在的这局面!别的我不敢说,但小紫那丫头对天道脉络的领悟程度,绝对不比我勘天郑家老祖差,这话定然大有隐意!”   林白闻言微微点头,勘天郑家的这些手段,的确远非常人所能理解,小紫那小丫头又是逆天借命之人,灵觉之敏锐无与伦比,对天道的领悟更是远超常人,当初她意识深陷沉迷之中,定然是勘破了什么天机,才会说出这一番话。   “南方朱雀,执掌火势,不就是火鸟么?”就在这时,鲁燕赵却是突然插话,然后接着道:“会不会那小丫头刚才话的意思是借助朱雀火气来将此处的毒虫消解,火气蔓延开来之后,将这十万大山中的阴气尽数逼退,毒虫之势自然化解?”   “应该不是!朱雀之火极难操纵,而且十万大山之中蔓延的毒虫数量极为恐怖,若是聚集那么多的火属性天地元气汇聚在此处,山火必定烧起,到那时候,不用别人放火烧山,咱们就先把自己埋在火海里了!”林白微微摇头,否定了郑范畴的话。   “那会不会是让真正的朱雀鸟出现在这里?”张三疯咽了口唾沫,怯生生道:“刚才那些古怪的事情咱们也都看到了,说不准世上真有那种神鸟的存在!”   朱雀神鸟在华夏神话中广为流传,《道门通教必用集》云:南方朱雀,丹穴化生,碧雷流响,奇彩五色,神仪六象;《云笈七籖》称:朱雀者,南方丙丁火朱砂也,刨液成龙,结气成鸟,其气腾而为天,其质阵而为地,所以为大丹之本也,见火即飞,故得朱雀之称也。   种种传说不一而足,但实际上却是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神鸟的面容一眼,甚至有不少人把它和华夏传说中的凤凰混为一谈。如果是在以往,有人告诉林白说召唤朱雀出来,林白定然要去抽他两大耳光;但是在见识了今天的诡异事情后,林白却是不得不掂量掂量。   “应该不是……”思忖良久后,林白缓缓摇头,沉声道:“朱雀神鸟之事,终归也还只是传说而已,不能全信,而且就凭咱们的本事,恐怕也弄不出来这东西。小紫儿那丫头心思聪颖,怎么会给咱们出一个这样的大难题!”   诸人闻言沉默,纷纷感慨不止,天道无常,天机不可泄露,小紫儿不能将天机尽数告知于世,但却给诸人弄出了这么大个谜团,而且时间紧迫无比,眼瞅这一场斗法下来,太阳已开始西斜,若是到天黑还没想出周全的对付手段,怕真是要葬身火海了!   “火鸟朱雀?”就在诸人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旁的眼眶红肿的凤凰却是怯生生开腔,柔声道:“小紫儿那丫头说得会不会是朱雀鸟儿,前些年她来十万大山,我带着她在山里转悠的时候,我捉了一只送她养着玩,可那小丫头却说鸟儿不能失了自由,就没养!”   朱雀鸟儿?!诸人闻言一愣,目光齐刷刷的朝凤凰望了过去,听凤凰这口气她不但见过朱雀,而且还捉过朱雀,难道这世间还真有这种神兽存活,还是说老天爷觉得这一天给诸人见识的还不够,现在又弄这一出出来,想让他们好好开开眼界!   “我说的和你们说的应该不是一种,这十万大山里的朱雀鸟儿大小和麻雀差不多,但是毛色却是红颜色,叫的声音也极为洪亮……”凤凰看着诸人的眼神,连连摆手,接着道:“不过现在却不是这鸟儿在的时候,它们只会在过冬的时候飞过来,现在都在粤省那边!”   朱雀漫天,南方朱雀离火,红色毛发,火鸟?!   这些词汇在林白脑海之中不断汇聚,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脑海之中一个机灵,转头盯着凤凰,目光灼热无比道:“那这朱雀鸟平时就吃什么,毒虫什么的吃么?”   “应该是吃的!”凤凰闻言有些犹豫,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是吃的,我记得去年的时候,百灵进山捕捉毒虫,就见过几只朱雀鸟儿在那围捕一只毒蛇!”   听到凤凰这话,诸人脸上顿时露出惊惧之色,大小和麻雀差不多,但是却能做出捕蛇之事,而且不畏毒虫,恐怕小紫儿口中的朱雀就是这些小东西了。不过按照凤凰的说法,这些朱雀鸟儿现如今正在粤省,入冬方才会汇聚此处,这可如何是好!   “林白,我看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联系下褚老师,他老人家是生物学专家,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应该知道一些具体的东西,总比咱们在这猜谜抓瞎来得好!”沈凌风见林白皱眉沉思不已,急忙开腔向林白支招道。   “褚老师,生物学专家?”郑范畴闻言一愣,然后疑惑无比的看着林白等人温声道:“林小友,你们说的什么褚老师,他的名讳可是叫做褚中天?”   “没错,怎么着,难道您老人家还认识他?”林白闻言一愣,疑惑道。   “如此说来的话,恐怕小紫儿说得朱雀就是此物了!”郑范畴长叹了一口气,面上微微露出些笑意,淡淡道:“我和褚老友也有几十年没见过面了,却没想到如今能遇到他!”   听着郑范畴的话,诸人心中也满是好奇,他们也是没有想到,郑范畴居然还认识那位脾气倔的像头驴一样,钻研学问可以不要性命的老人家。   “赶快问问他老人家吧,现在可真是火烧眉毛了,不敢再耽误了!” 第868章 朱雀漫天,阴尽阳生(二)   当听说有找自己的电话时,正在埋头钻研破解毒虫害人方法的褚中天心中本来是一万个不乐意,但当他不情不愿的接过手机之后,眼中的热泪却是情不自禁的滚滚流下。   看着褚中天的模样,高姓院士也是满肚子的疑惑。他跟着褚老师做学问这么多年,知道老人家早已看透了一切,富贵名利于他如浮云,早到了不悲不喜的地步。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才会让褚老师失态到这种地步?   即便是挂断了电话之后,褚中天的双手仍旧是有些微微颤抖,而且脸上更是带着无法掩饰的喜色,满是褶皱的老脸笑得犹如一朵花般灿烂。   “小高,收拾下东西,咱们准备进山!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褚中天慌乱无比的将手头的工作一堆,然后朝高姓院士接着道:“等会儿你别着急,先去给我买几瓶好酒,等到了山上,我要和我那老朋友好好的喝上几杯,秉烛夜谈,不醉不归!”   “那咱们手头上的这事情不管了?”高姓院士闻言一愣,看着喜不自胜的褚老师,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重,他记忆中的褚老师是那种滴酒不沾之人,如今从他嘴里怎么会说出买上几瓶好酒,和人不醉不归这种豪爽话语,而且依他的个性怎么会把做到一半的研究弃之不管。   “这事情用不着咱们了!”褚中天闻言一愣,然后脸上满是苦笑,摆了摆手,不过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激动神色,沉声道:“你尽快收拾,要是走得快,等咱们到十万大山那边的时候应该还能看上一场大戏,要是能琢磨透那场戏里的东西,不比搞这研究差!”   毒虫将人视为宿主,在人体内分娩攻击力极强的幼虫,皆是因为脱脱的引导,如今脱脱已经莫名死去,这些毒虫的手段自然就能够消解。   而且按照林白和郑范畴的推断,这些从毒虫泛滥中幸存下来的人,因为体内存在毒虫,以后对病毒的抵抗力恐怕远超普通人,在如今社会,拥有这样的体质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在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之后,褚中天自然不会再多在这上面耽搁什么事情,而且当他听到郑范畴的声音后,也知道事情的缘由已经不是自己依靠所谓的科学原理能够解释得通的事情了,而且对于这几十年没见过面的老友兄长,他如何能不抓紧时间赶去一叙这些年的过往!   “行,那我尽快去办!”高姓院士听到褚中天这话,心里的好奇更重了许多,他的确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褚老师中途放下这个课题,也想知道能让自己这位处乱不惊的褚老师说出‘受益匪浅’的大戏,又该是什么场面!   ……   “褚老弟已经说过了,在十万大山附近的确栖息的有朱雀鸟儿存在,而且这种家伙体型虽小,但性子却是无比凶狠,尤其是在对付毒虫之类的东西方面有着奇效。我看小紫儿说得应该就是这小东西!”将电话挂断之后,郑范畴盯着林白沉声道:“要不要试一试?”   试还是不试,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形势已经危急到了这种地步,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想法还算靠谱,若是不抓紧时间施为的话,诸人恐怕真要葬身火海了!不过现如今并不是这些朱雀鸟儿的迁徙时间,怎么样才能将它们从粤省呼唤至此处?!   “既然有其名,自然便有缘由在!朱雀朱雀,你想一想,这南方离火之鸟最喜欢的是什么,最想要追逐的又是什么。”就在林白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旁正在逗弄小紫化身蝴蝶的小黑猫却是没来由的传音过来,声音之中满是戏谑。   草!听到小黑猫这话,林白顿时便明白,恐怕这小王八蛋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早就弄得无比清楚,但是却守口如瓶,直到自己等人找到思路后才出言提点,若是没有凤凰出言,自己等人没想到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把火烧上来,那可如何是好,这小王八蛋实在是其心可诛!   “放心,猫大人我这种高贵无上的化形阴灵存在,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死去,如果你们实在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我自然会出言提点!”许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所思所想,小黑猫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散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慢悠悠道。   “你这小王八蛋又皮痒痒了不是?”看着小黑猫那嚣张模样,林白森冷一笑,传音道:“不要以为嘉尔现在没工夫理会你,就想嚣张!小爷我告诉你,我家里可有七个媳妇儿,一人一个也得七个娃,这七个里总会有俩混世小魔王,到时候把你往他们手里一塞,嘿嘿……”   看着林白那阴险歹毒的模样,再想想当初自己在贺嘉尔手里遭受的那些非人待遇,在澡盆里百般挣扎的痛苦,小黑猫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而且林白这话貌似也没说错,若是以后他把自己丢给家里的小毛孩,下场恐怕更惨,而且夙命所在,对林白的话,它根本无法反抗!   “主人,我就是随口说了两句玩笑话罢了,您可别往心里去……”心里这么一思忖,小黑猫顿时做出一幅可怜巴巴模样,低头垂尾向着林白走去,蹭了蹭他的小腿后,眯着眼道:“不就是召唤来几只雀儿么,简单,您只要拿我当阵眼摆个南明离火向阳阵就行了!”   南明离火向阳阵?!林白闻言一愣,旋即脸上便露出笑意,小黑猫是化形阴灵,体内蕴含无量绝阴之气,阴阳相克,也能相生,以它催动阵法,自然能够取得南明离火之效,而那些朱雀鸟儿既然以此为名,自然能对南明离火生出感应,不费吹灰之力便会奔赴此地!   “小王八蛋,算你这次表现还可以!”虽然心中兴奋,但林白脸上却是没表露出来,微微一点头,然后不动声色道:“那刚才的那些事情,还有小紫儿为什么能变成蝴蝶的缘故,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仔细讲讲啊?说得好了,重重有赏,我带你吃遍华夏珍馐美馔!”   林白原以为依着小黑猫欺软怕硬,而且好吃懒做的本性,自己这大棒加糖豆一施展出来,自然会让它乖乖就范,但却没想到,这小王八蛋却是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在那扒拉地面。   瞅着它这模样,林白知道,自己绝对是不可能从这小王八蛋嘴里多撬出来一个字儿!不过越是这样,林白心中的疑虑就越重,小黑猫的性子他无比清楚,这小玩意儿说成是老饕也好不夸张,但美食当前也无法让它开口,足见这些被它隐瞒的东西是何等重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是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的!林白轻叹了口气,然后朝手里握着的河图洛书看了眼,自言自语苦笑道:“你这小王八蛋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小爷我自己慢慢找,现在还是尽快收拾南明离火向阳阵,不然你这小王八蛋岂不是要变成烤猫!”   难得小黑猫倒是没有顶嘴,听到林白的话后,乖巧无比的朝着南方离宫走去。看着这模样,林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想其实不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自己还能过两天舒心日子,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提心吊胆,心里藏着事情。   思忖完这些后,林白心中默念净心神咒,双眼微微眯起,右手持着河图洛书演化九宫,而左手则是捏成剑诀竖起在眉心之前,指尖略微低垂,而后周身法力缓缓朝着那两指所在的位置汇聚而去,等这一切完成后,他双唇轻启,念念有声。   南明离火向阳阵,顾名思义便是以南方离宫为基本,但因为小黑猫是化形阴灵缘故,所以要颠倒九宫,逆转阴阳,方能以阵法汇出南明离火。   手上印诀微微变动,周遭天地元气顿时顺着林白左手指尖汇聚而去,而后虚空凝炼成许多符箓,在山风吹拂下,朝着乾、坎、艮、震、中、巽、坤、兑八宫飘去。   符箓就位之后,便传出噼里啪啦一阵喧嚣响声,而后顺着小黑猫身周便开始出现一段如逆时针旋转般的波纹,而后开始围绕着小黑猫缓缓运转。   “兑宫成泽,震宫明雷,坎宫循水,巽宫乘风,坤宫垂地,艮宫不动如山,乾宫方天化万物!”林白双眼陡然睁开,迅疾念诵咒语,“南方离宫为明火,向阳之态,日月争辉,放!”   随着他咒语的念诵,小黑猫开始朝外不断释放绝阴之气!这些森寒气息迅速汇聚入九宫方向,而后犹如受到了极为严苛的命令般,在九宫方位缓缓运转不停,渐渐的那一股原本不甚明朗的波动竟然化成了逆转而生的九宫图纹。   九宫已成,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双眼中厉芒爆射,而持着河图洛书的右手朝下猛然按去。   只听嗡然一声,原本在行走不定的九宫图纹在河图洛书的威压下竟然生生停止了运转,就像是漩涡般,朝着以小黑猫化作的中心猛然汇聚而去,而后砰然朝着四下爆发!   九宫尽散,只见小黑猫上方的虚空中一团白亮光芒出现,虽然色泽纯正,但光华闪烁间,却像是带着极大的能量波动,似乎只要释放出少许,就能焚烧尽世间万物! 第869章 朱雀漫天,阴尽阳生(三)   南明离火,这绝对是世间最纯粹的纯阳之火!   虽然那火焰只有细细的一缕,但传递出来的火意却是强大无比,而且极具疯狂暴戾之感,和华夏相术典籍之中记载的能够焚尽世间一切的南明离火无比相近。   而且这火苗刚一出现,天地之间原本还残存着的那些乌云瞬间散却,地面上因为先前脱脱施术遗留的阴煞气机也化为乌有,而那些盘亘在四下的毒虫更是畏畏缩缩退却,场内四下火气蓬勃,高温炽人!这更叫诸人确定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而且以化形阴灵召唤出南明离火,再引导朱雀鸟儿来前,更是和小紫先前说的那句‘阴尽阳生,朱雀漫天’不谋而合,这个方略想必就是最正确的手段!   南明离火,为八卦正阳之火,南方丙丁之火,为朱雀守护。光华所至,赤地千里,滴水无存。看着那在山风中微微摇摆,但却带着无尽生机,完全无法被吹灭的纯白火焰,在场所有人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实在没想到林白居然能够将传说中的这玩意儿弄出来。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此时都诧异莫名!虽然早知道小黑猫肚子里藏了不少东西,但他也着实没想到,这小家伙说的这什么南明离火向阳阵居然拥有这样诡异的功效,以纯阴化为纯阳,而且还是这天地之间最为纯正的阳气,这是何等神异的功效。   “林白,别愣着,这南明离火太特么诡异了,猫大人我可撑不了多久,赶紧把这股火意扩散开,让那些朱雀鸟儿感受到,要是再耽搁一会儿,我就真要变成烤猫了!”就在林白赞叹不已的时候,阵法中的小黑猫却是惶急无比开腔道。   阴阳相化,虽然听上去极为简单,但两者转化之时所要耗费的绝阴之气却是无比海量,即便是如小黑猫这样的化形阴灵,也都极难承受这种消耗,若是林白的动作稍稍慢一些,小黑猫体内的绝阴之气遭到透支,南明离火反噬,恐怕形神都要被这纯阳之火焚烧殆尽!   “四方火元,听我号令!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离火为阳,朱雀为守,离火出,朱雀聚!火气散漫,朱雀云集!朱雀漫天,阴尽阳生!”林白闻言神色一凛,河图洛书持在手中,衍化九宫之中离宫变化,口中默念出声。   话音落下,只见那一朵如蓓蕾般的南明离火瞬息间爆散开来,而后无匹的火属性元气朝着天幕之上径直冲了过去!光华一时间耀眼无比,但只是一瞬便彻底散开,原本在南明离火催动下万里无云的天幕,陡然间冒出诸多火云,通体赤红,状若焚天!   而且这些火云和寻常天气出现的那些火烧云截然不同,它们不仅仅将天幕和地面映成一片红色,而且还如天幕上挂着的太阳般,不断朝着地面喷洒热量!原本清凉的山风,在这火云辉映下,变得燥热莫名,而且其中更是没了半分水汽,叫人殊为不解!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把了!林白仰头望着天幕上的火云,心中暗忖不止。虽然有小紫的谶语在前,又有小黑猫这神神叨叨的家伙在后,但林白心中却还是存着不确定,但事已至此,究竟能不能将这十万大山之中的毒虫尽数毁灭,就要看这一遭了!   不仅仅是林白,他身边的陈白庵和郑范畴等人此时也是紧紧的盯着天幕上的那些火云,心中暗暗祈祷不止,希望能够真如小紫谶语中所说的那样,召唤来无尽的朱雀鸟儿,以它们那神异的本领,将这十万大山中的毒虫尽数消弭,也可保得诸人性命,不至于葬身火海!   ……   “这是……难道是南明离火?不好,说不得林白那小子真是找到了什么破解毒虫的法门!”先感受到山上传来的元气波动,再看到这漫天火云,赵静廷心中暗道不妙,皱眉朝着那一团团如燃烧火焰般的云朵看了眼后,低忖道:“得尽快让这把火烧起来了!”   当赵静廷找到刘军武的时候,刘军武也正在盯着天幕上的那些火云好奇!这些云彩出现的无比奇怪,而且天地间的这温度也实在是不合常理!此处山高林密,每到傍晚时分,天气分外阴凉,今日怎么会燥热如此,就连诸人身周的那些绿叶,此时都有些发蔫!   “刘司令,天色已晚,我也给了你一天时间,现在你是不是要让手下的那些人把火放起来了?”刘军武感受得道,赵静廷又如何觉察不到,这些发现让他心绪愈发烦乱,疾步走到刘军武身旁,不无威胁道:“迟迟不放火,难道刘司令想要落个办事不利的骂名么?”   看着赵静廷那狰狞的笑容,刘军武想要脱下臭袜子塞他嘴里的心思越来越重!这卑鄙小人千般逼迫,而且为了一己私利将事情炒到这种地步,其心实在可诛!可就是事情到了这地步,自己还真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心里虽然恼火也得往肚子里吞!   若是真由着自己性子来,把攒了几天老汗的臭袜子往他嘴里一塞,然后痛打一顿,虽然解了恨,但恐怕这孙子还巴不得自己这样做,到时候他就可以拿着那些被打的模样,再去哭诉一通,等到时候,泼到自己身上的脏水会越来越多,而这把火也要烧的更大!   “刘司令,你在想什么,难道只有这十万大山里面的人是人,十万大山外面的就不是人了么?”赵静廷见刘军武默不作声,愈发嚣张,急声逼问道:“还是刘司令你做这些事情是有私心在里面,这大山里面有对你至关重要的人在?”   “这火烧不得!”就在刘军武怒目相向,咬牙切齿,想要找出个推脱的手段,再给林白等人拖延一些时间的时候,从两人背后却是突然传来一个老人威严的声音。   刘军武闻言一喜,回头一看,来人不是褚中天又是哪个,不过老人家脸上已然没了往常那幅苦大仇深的担忧之色,而是遍布喜色,而且手里边还抱着两瓶酒,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中科院生物学里的泰斗,倒像是市井间的一嗜酒如命的老叟。   “烧不得,怎么就烧不得了?褚老先生你不在绿城帮助医生找出解决毒虫的手段,跑到这十万大山里面做什么?”赵静廷自然知晓褚中天身份特殊,说出来的话更是极有分量,眼珠子一转,当即咄咄逼人开腔,一开口就把大义扯到了自己这边。   “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褚中天嘲讽一笑,然后如老顽童般朝刘军武挤了挤眼睛,笑眯眯道:“刘司令,解决毒虫的办法我已经找到了,马上就会收获成效!”   “你胡说……”赵静廷浑身抖动不止,眼中凶芒毕露,咬牙切齿道:“毒虫的事情谁都解决不了,除了放火烧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把他治好……”   “看起来这位赵先生对毒虫的事情极为了解,难不成毒虫的事情和你还有什么隐情?”褚中天虽然这辈子都在研究学问,但大风大浪和家长里短也都见过,他平常只是不屑多言,但是一开口却是几乎要把人给憋死,生生把赵静廷剩下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就像他刚才这话,直接捏准了赵静廷的命门!既然你说没人能解决虫患,又说只有放火才能解决危机,难不成这虫患是因为你而起的,所以你才会这么清楚么?   “……”赵静廷一阵语塞,但是眼看天幕上那一团团状若火炭的云朵,咬牙切齿道:“刘司令,事情到了现在究竟能不能拖延你想必比我清楚得多!既然你们要等,那咱们就等着,我倒是要看看,要是等会儿毒虫的事情解决不了,你怎么交代!”   虽然这火云来得古怪,还有那股诡异的术法力量波动,但只要想到大祖传来的消息,赵静廷心中那些疑虑就会打消许多,只要大祖传来的消息属实,林白在山上绝对吃不到好果子。   刘军武和褚中天闻言相视一眼,不再吭声,但心中忐忑却没有消减,脸色更是在漫天红云的映衬下,显得阴晴不定。一切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林白,千万别让我们失望!   “你们看,那是什么?我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鸟儿过来?”   “这哪里是什么鸟儿,这分明就是一大群朱雀,这可是咱们华夏传说里的神兽!”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所有士兵都仰头看着天幕,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刘军武和褚中天闻言一愣,然后面上满是喜色,急忙抬头朝着天幕望去!只见此时此刻,天幕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红色的雀鸟,在漫天红云的辉映下,朝外闪烁着耀眼的红芒,而且当这些光芒汇聚到一起的时候,仿佛融为一体,变成了一只华夏神话中的巨大朱雀般。   但还没等诸人的惊叹结束,这巨大的鸟团竟然一头朝下栽了下来,然后如雨点般散开,落在了虫堆之中,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毒虫在看到这些鸟雀后,瞬息便要朝后退却。   阴尽阳生,朱雀漫天,南明离火,焚尽毒虫! 第870章 虫患消弭   这朱雀鸟儿虽小,但凶猛程度却是骇人听闻!蝎子、蜈蚣、蜘蛛这些体型比较小的毒虫,它们基本上就是一口一个,而那些体型稍微大些的,诸如毒蛇之类的,则是几十只抱团,生生将它们从地上抓起来,然后从天上扔下来,摔成肉酱,再饱餐一顿。   而且这些飞来的鸟儿数量之多已到了叫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即便是用最强大的计算机恐怕都计算不出现在天空中这些鸟儿的数量。一团接着一团,密密麻麻的黑点将天幕上的光芒尽数遮挡,而且从远方还有无数鸟儿源源不断的朝着此处进发。   这真是一场大戏!抱着酒瓶站在一旁的高姓院士此时心中波澜起伏,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过诡异!这么多年研习生物学,对于候鸟迁徙的规律他也算略懂一二,他很清楚这些朱雀鸟儿绝对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十万大山中。   究竟是在什么外力的作用下,才会出现这种局面?!高姓院士赞叹之余,不自禁朝褚中天望去,褚老师所说的大戏果然是一点儿没错,这种超乎寻常的场面,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而且他隐约感觉这些事情应该和之前与自己闹过矛盾的林白有着莫大的关系。   密密麻麻的飞鸟已经将十万大山完全笼罩,整座山林在这一瞬间仿佛变作了鸟山般。终这些战士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鸟儿,而这一幕场景也永远的留在了他们脑海中,即便是多年后退役,这段非比寻常的经历,也还是他们酒酣耳热之际的谈资。   但不管怎样,十万大山之上的毒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减,而且看这些朱雀鸟的势头,这困扰了诸人半月有余的难题,恐怕连一晚上都用不了,就能被它们完全解决。   而且此时此刻,那些奋斗在第一线的战士望向刘军武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佩之意,直到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位首长为什么宁愿背负骂名,都不愿放火烧山,原来是找到了这种绝佳的策略!省去一把火,保存住十万大山的草木动物,这可是一桩大功德!   而刘军武此时已是热泪盈眶,林白终究是没让他失望,往昔自己和这些战士背负的骂名,在这一刻也终于能够得到完美的洗涤。赵静廷编织出来的那些谎言,在这漫天朱雀鸟儿飞翔拼命捕食毒虫的画面之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华夏奇门手段果然非比寻常,这些事情用科学恐怕真是无法言明,也只有他们这群拥有大手段大慈悲的人,才能做到这一切!褚中天也是慨叹不止,以手段改变候鸟迁徙季节,按照现在生物学的进度,想要做到,根本无从谈起。   和刘军武的欣慰,褚中天和高姓院士的赞叹截然不同,此时此刻,赵静廷完全慌了神!他实在是想不通,按照大祖传来的消息,这十万大山内存在了将近七百年的脱脱是如何被林白等人消灭的,而且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他们又是怎样想出来的!   不过他心里更清楚,这一役之后,自己先前在网上发布的那些言论恐怕都要尽数被推翻,而且不知道要背负上怎样的骂名!最重要的是,自己先前的作为让守卫在此处的战士心中积攒起了太多的愤怒,到了此时,他们必定要找到宣泄的地方,而自己绝对是不二人选。   想到这些,赵静廷下意识的便想朝后退却!但就在他脚步退出的时候,却是看到身前的刘军武不知为何正在脱掉鞋子,虽然不知道刘军武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但赵静廷凭着直觉感觉,这位主儿干出来的绝对是什么对自己极为残忍的事情。   “把这个王八蛋给我绑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军武大手已经挥出,从一侧冲上来几名威武雄壮的警卫员,不加分说便扯住他的胳膊,朝后一扭,将他推到了刘军武面前。   坏了,完蛋了!赵静廷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紧紧盯着自己的士兵,还有身前一脸坏笑的刘军武,心中咯噔一声,双腿不禁一软,跌坐在地,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我记得你特别能说,想要嘴好,得补补才行,我现在就给你好好补补!”刘军武戏谑一笑,然后伸手便将脚上那吸满了臭汗已经开始板结的袜子脱了下来,伸手一捏赵静廷的下巴,便把臭袜子塞进了他嘴里,然后笑眯眯道:“怎么样,味道还好吧,有没有施肥的感觉?”   这双袜子是刘军武从西南虫患开始便穿到现在的,山上本就泥泞,再加上他漫山遍野的巡视,不知道堆聚了多少臭汗和老泥,这袜子一入嘴,赵静廷顿时便觉得口腔内五味杂陈,酸臭气息扑鼻而来,他下意识想要呕吐,可一旁的小战士却是眼明手快拿胶带把他嘴给封了!   这眼明手快的小战士动作一出,顿时便有无数敬仰的目光朝他投射而来!这几天下来,守卫在此处的这些战士心里早就憋了一大口气,碍于刘军武的命令,只能任由这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可劲儿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如今刘军武和小战士这动作,委实是大快人心!   “把这王八蛋关起来,想怎么收拾你们就怎么可劲儿收拾这瘪犊子!”看着赵静廷那想吐又吐不出来,满面苦逼色的模样,刘军武心里那叫一个舒坦,这几天憋得闲气总算是出了个干净,拨开乌云见月明这一天总算是等到了,要不然虫患没解决,他就先气出病了。   听到刘军武这话,一众小战士欢呼一声,蜂拥而上,抬着赵静廷就朝人堆赶去!这鸟玩意儿最近让他们受了太多气,这些怨气不发在这个正主儿身上,实在是难以罢休。   “让食堂准备会餐,让其他首长晚上陪战士们好好乐呵乐呵,开会之类这些虚的没必要来,酒管够,肉管饱,比什么都强!告诉战士们,虽然这些天受了不少气,但咱们回大西北,继续在沙子呼啸的天气里操练!今天要是谁碍着怨气没尽兴,回去可别说我刘某人小气!”   刘军武笑眯眯冲警卫员打趣了几句后,转头看着手里捧着酒瓶的褚中天,笑眯眯道:“褚老先生,走吧,咱们赶紧上山,去苗寨那边看看,林白他们那些人只要下山肯定得过去,等咱们见了面,好好喝上一场大酒,来个不醉不归!”   褚中天微笑颔首,虽然他对刘军武刚才的行为颇有微词,但却也明白慈不掌兵这个道理!赵静廷先前百般难为这些士兵,若是刘军武就这么放过此人,那他在部队的威信定然大大降低,只有像先前那般将一股怨气发泄出来,才会赢得这些血气方刚士兵的尊重和爱戴!   ……   夜色渐渐低垂下去,但天幕之上那些红色火云却还是朝外散发着静默的光芒,此起彼伏的朱雀鸟儿仿佛真的成了华夏神话传说中的神兽朱雀,披着万丈光芒,消弭灾患。   小紫儿,你看到了么,虫患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而这一切之所以能够完成,都是因为你看到未来之后给出的指点!盯着眼前的一幕幕,郑范畴眼中泪花闪烁,盯着一旁趴在小黑猫头顶,仿佛在呆呆望着这壮丽一幕的紫色蝴蝶,心中暗道。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林白轻叹了一口气,手上捏着的印诀缓缓放松,停止了对南明离火向阳阵的推动,让已经开始露出些许疲态的小黑猫从其中解脱了出来!   但就在他手上印诀刚一松开,却是陡然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一股接着一股的地气突然朝着四下弥散开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浓烈无比的纯紫色气运平地生出,而后涌上天幕,配着那漫天的火云,朝着四下弥散开来。   气尽运才能分……到了此时,林白总算是明白了小紫最后叮咛的那句话,此处果然也是八门锁龙局的一处阵眼,想来当年六代祖师刘伯温和勘天郑家之人就是以华夏西南气运将脱脱封印在了此处,而且恐怕这也是八门锁龙局的第一处阵眼。   首尔、东京、仰光、恒河、蓝毗尼、麦加再加上此处,八门锁龙局的八个阵眼已经打开了七个,那最后剩余的一个,又是最神秘的一个究竟又是在何地?!   还有先前和脱脱斗法之时,出现的那个身影究竟又是什么来历?!六代祖师和当初的那些能人异士在这世间究竟还隐藏了什么秘密,还有脱脱和赵家二祖口中说出的天选之人,究竟又有着怎样的涵义,赵姓后裔相师又是在等待什么?!   尤其是当脱脱死亡之时,那个突兀出现的身影,在看向自己的时候,那个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意思究竟是什么?难道那个身影和自己也有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仍旧在林白的心头徘徊不止,让他不能如他人那般尽情的享受胜利的狂欢,也让他愁眉不展,让他为自己那悬在冥冥之中,似乎早已经注定好的夙命而感到伤感叹息。   “今朝有酒今朝醉,别管明日买酒钱!”看着林白的模样,张三疯笑眯眯走了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道:“不管怎样,事情都了解了,还想他作甚,下山喝酒去!” 第871章 死生契阔   夜色虽然低迷,天幕之上虽然不停有鸟叫,而十万大山中也会时不时的传来两声毒虫的惨嚎,但在苗寨里却是热火一片,篝火亮堂的似乎要把漆黑的天幕映亮,酒香味道更是随着夜风朝四下散播开来,即便隔着老远,闻一口都要醉人。   连日的担惊受怕总算是告一段落,疲累的身躯也总算是找到了休憩的时刻,此刻再不尽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更不用说,诸人还目睹了郑范畴和褚中天这对老友重逢的感人画面。   时光匆匆,红颜弹指老,白发瞬息覆盖黑发!几十年光阴虽然看似漫长,但其实却短的可怜,若是不能趁着现如今纵酒欢笑,难道要留到九泉之下再去后悔?!   尤其是看着酒酣耳热的郑范畴和褚中天二人,诸人心中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两人怕是已有几十年没有见过面,而且就现如今郑范畴的身体状况,生命潜能基本上已经耗尽,怕是最多只有半年的寿元,每一次欢笑都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次!   要说此处最心不在焉的当属高姓院士莫属,当他在苗寨中看到林白等人时,心里便已经确定了这些朱雀鸟儿违背自然规律汇聚此处的原因,定然是这些人施展了什么手段!当他出言询问之下,林白等人也是没有避讳,直接道出!   听着林白等人的话语,高姓院士那叫一个诧异!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他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而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林白所说的东西他并不能理解,但是在直觉上,他却是明白,自己根本找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而且觉得林白说的的确很对。   “想不清楚就不要多理会,你看到的世界越大,不明白的事情便越多,要是都想弄清楚,那不是要把人累死!”看着自己弟子苦思冥想几乎把头发揪掉的模样,褚中天笑眯眯劝道。   张三疯闻言乐呵呵看着高姓院士道:“我托大叫你一声小兄弟,这些事情不是你一天两天能够想清楚的,现在还是赶紧喝酒吃肉,这酒的味道可是真不孬!”   “张老兄的话的确没错,只要记住咱们华夏有太多的神秘东西就行了,别理会这么多!”褚中天微微点头,笑道:“而且这酒的滋味可真是不错,我带来的那两瓶酒虽然也是陈酿,但是和这酒比起来,可是天差地远,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这事儿就得问凤凰这丫头了!”郑范畴闻言笑道:“这些酒浆是我当年从茅台镇弄出来的,陈放的年数怕是有五十年左右,而且带到苗寨之后,凤凰这丫头更是借助蛊术,在酒里添了些料。现在这酒,味道醇厚绝不在百年酒液之下,而且更有强筋活血功效!”   听到郑范畴这话,林白不禁暗暗咋舌。当初在燕京的时候,他跟着刘经天也没少出去吃饭,对市面上酒液的价格也算是小有了解,现如今这年头,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一瓶就在千元上下,这种陈放了五十年以上的原浆,早就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而郑范畴所说的添了些料,想必是凤凰在酒液中加了些十万大山特产的药材和毒虫,经过这一番制作后,拿到市面上,就算是千把块一杯估计也有不少老饕愿意品尝!与其说现如今自己这些人喝的是酒,还不如说喝的是黄金,而且比黄金还要贵重!   “郑老你应该早些说,这酒如此贵重,现在咱们这么鲸吞牛饮,实在是有些可惜了!”沈凌风闻言之后,连连摆手,脸上一幅惋惜模样。   “可惜……这可算不上可惜……”郑范畴闻言微微一笑,然后饱含深意的朝凤凰看了眼,笑道:“这批酒当初我给凤凰的时候说了,就当是我送给她的嫁妆,等她找到了意中人,要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喝,咱们这可是得感谢凤凰!”   听到郑范畴这话,沈凌风脸上满是窘色,面红耳赤不发一言,而一旁的凤凰也是羞涩的低下了头,不过眼珠子却是不停的朝沈凌风那边瞟个不停。   “沈局长和凤凰姑娘都是奇门中人,咱们奇门江湖里面男女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要两情相悦,规矩都算个屁。凤凰的一颗痴心,沈局长你想来也看到了,而且你为人我也看到了。我早把凤凰看做亲闺女,今儿我做主,想把她托付给你,不知沈局长意下如何?”   也许是多喝了几杯,也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快至,郑范畴的兴致无比高昂,仰头喝了杯酒后,笑眯眯的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凤凰和沈凌风二人,缓缓道。   听到郑范畴这话,诸人也是纷纷放下杯筷,笑眯眯的看着沈凌风和凤凰二人,想要看看他们会有个怎样的章程!这些天下来,凤凰对沈凌风的心意,诸人早已看得明白,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乱象当世,这些事情,越快定下来越好!   “沈老弟,你就答应了吧!凤凰姑娘年轻貌美,有她作伴,是你几辈子修的福气!”张三疯酒气冲天,大着舌头道:“我丑话说前头,你要是不乐意,我可就替你了!”   “师兄这话虽然说的糙了点,但也是实话。沈哥你也总不能这么拖着,咱们等得起,人家姑娘可等不起,现在你要是回绝了,以后回到燕京,懿兰问起来,到时候沈哥你恐怕少不得要挨一顿骂,说不得还要逼着你回来找凤凰姑娘!”林白也是笑吟吟道。   陈白庵和鲁燕赵也是不甘示弱,一个个急忙出言,示意沈凌风将事情应承下来。   只是他们这些人虽然是好意,而且一个个手段不凡,可以说是当世英雄,但都算不上是什么好媒婆!听着他们这些话,沈凌风不但没有表态,反倒将头垂的更低。   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凤凰对沈凌风的心意。沈凌风不瞎,而且眼睛很明亮,所以他很清楚凤凰的心思。但面对这终身大事,他却是不能不慎重再慎重!   虽说八门锁龙局已经破开七处,但还有最后一处没有找到,而且用脚趾头想,赵宋后裔相师都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还有今日这种种异象,日后等着他的少不得还有更多危险,而且这些事情也都要他亲力亲为,必然是出生入死,险之又险。   如果说他一个人光棍一条,那也就罢了,但若是同意了郑范畴的话,以后就不能不考虑凤凰。若是自己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人家姑娘正青春年少,说句难听的,若是让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就算是到了九泉底下,沈凌风都不能原谅自己。   “郑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现在凌风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思虑良久之后,沈凌风缓缓抬头,歉疚无比的看了凤凰一眼,声音有些嘶哑道:“凤凰姑娘,儿女情长之事,对沈某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你年轻貌美,以后自然有更合适的!”   话语一出,举座皆惊,气氛一时紧张沉默无比,只剩下篝火燃烧之时发出的噼啪之声。而篝火旁的一众苗女更是用要杀人般的目光紧紧看着沈凌风。   “沈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林白如何能看不出沈凌风的苦衷,叹息着劝道。   沈凌风摇了摇头,道:“林白,我意已决,你不用劝我,凤凰姑娘和我不合适!”   “放你娘的臭狗屁!”话音甫一落下,白鹇拍案而起,伸手指着沈凌风彪悍无比道:“我家凤凰姐姐哪点儿配不上你这个王八蛋,也亏得你还生了个男子模样,推三阻四的,连我这个娘们儿都不如,算我先前瞎了眼,还当你是个汉子!”   苗女剽悍无比,而且对凤凰无比尊重,此时沈凌风这般推阻,让她们心中极为不悦。白鹇这一番话说完,一众苗女纷纷拍桌而起,怒容相向,眼瞅就要和沈凌风做过一场!   “白鹇,不要动粗!”凤凰冷然起身,伸手一摆,然后缓步走到沈凌风身前,俏脸一仰,缓缓道:“你不愿意我不逼你,只是我们苗家女儿又规矩,心上人若是不能答应自己,那活着当真是一点儿乐趣都没有,既然这样,今日咱们便做个了断!”   话音一落,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凤凰手中寒光便迅速闪动,一把短小的匕首朝着她的喉咙处便刺了下去!沈凌风见状长身而起,惶急无比,堪堪在匕首到达脖颈之前,劈手将匕首夺了过来,跳脚道:“你这丫头,这又是何苦!”   “你不舍得我死,自然是对我有意,你又是何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苦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才百般推脱!”凤凰凄楚一笑,道:“我苗疆女子,只管现在,不管未来。你们汉人说的执子之手,死生契阔,我们比你们懂!”   沈凌风嘴唇翕动,想要再说什么,但面上神色略一变幻,然后重重一跺脚,伸手朝着凤凰纤腰伸了过去,然后当着诸人的面,低头便朝凤凰的双唇吻了下去。   尖叫声,哄笑声,篝火爆鸣声,不绝于耳!誓言,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第872章 萧薇遇险   好事成双,自然酒也得喝双份,看着不知道是被篝火熏红了面颊,还是被诸人打趣羞红了面颊的一对,诸人笑得那叫一个畅快!   张三疯名草有主,林白更是不用说,媳妇儿已经成群,惟独沈凌风正值当年却是丝毫不见动静。先不说他自己着急不着急,单就是林白他们看着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尤其是林白家里那几位,往常更是没少凑在一块商量,给沈凌风寻摸个伴儿。   可是没成想,缘分来得就是这么蹊跷!原本对这些事情无动于衷的沈凌风,最后却是抱了凤凰这样一位美人归,就凤凰那模样,拿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人惊成木鸡!   尤其是刘军武更是笑个不停,当初他打算是让林白用美男计来帮自己完成谋划。当时的他,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林白当时说得一句玩笑话,现在居然成了现实,凤凰这个大美女还真是被沈凌风收入怀中,成了叫人艳羡的一对。   不过看着十指紧扣,言笑晏晏的一对,刘军武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瑕疵。沈凌风高大俊朗,为人处事十分得体,而凤凰则是如山辣椒般美艳泼辣,实在是天作之合。   郑范畴看着他们的模样,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个不停,虽然小紫儿的命丢在了这十万大山里面,但早已被自己当做亲生女儿的凤凰却是总算找到了归宿,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让他心头的那些悲楚消减了不少。   酒酣耳热,苗女更是开始载歌载舞,诸人跟着她们疯狂闹腾了一会儿后,天幕上已是星子稀疏,而那些聚集而来的朱雀鸟儿也开始四散。想着多给这小两口些相处的时间,诸人也没再继续往下闹腾,便在白鹇的安排下,回了住宿的吊脚楼。   虽说酒是好酒,但诸人心情舒畅之下,喝的还是多了些。一觉睡去,天刚擦亮的时候,林白便听到苗寨门口传来一阵阵吵闹声,将他聒噪起来,更是觉得头疼欲裂,心里不由得有些烦闷,宿醉的感觉本就最难受,更不用说这被人吵起到清晨。   原本由着林白的性子,是打算将被子一蒙,继续睡他个天昏地暗,管他外面洪水滔天。可谁知道,外面的吵闹声却是越来越大,着实叫人心烦。   万般无奈之下,林白只得挣扎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吊脚楼下走去。山里清晨分外舒畅,空气清新的吓人,只是吵闹声刺耳至极,不单是林白,就连郑范畴和刘军武他们都被吵得醒来,一个个和林白相同模样,正皱眉朝吵闹地方望去。   一眼望去,只见苗寨门口此时居然围了许多苗女,一个个七嘴八舌,不知道在那说些什么。得不说这些苗女的酒量实在惊人,昨夜喝了那么多,可是这一大早,一个个居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而且还这么有精神,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叫人汗颜。   就在林白想要走近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却是看着白鹇扛着个女孩儿大踏步朝苗寨内走来。而当林白看清白鹇背上那女孩儿的面容之时,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了不得大事已经发生。   被白鹇扛在肩膀上的那女孩儿,他可以说是无比熟悉,而且还颇有好感。此女正是当初在飞机上,想要为林白解围的萧薇,不过这小丫头现如今已没了往昔娇俏模样,满头乌发蓬乱无比,脸上身上更是划了许多血道子,而且衣衫上多杂草雨露,恐怕是连夜进的山。   难不成是山下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的话,这小妮子怎么会这么火急火燎的往山上赶?!心里思忖着这些,林白也不敢耽搁,疾步便赶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将白鹇拦下后,林白伸手接过萧薇,然后将她横放在地面上,伸手在鼻翼前探了下,然后伸手握住她手腕脉门位置,一边把脉,一边向白鹇发问。   “林先生认识这姑娘?”白鹇闻言一愣,接着道:“我们苗寨起的早,我起来巡山的时候,看到这小姑娘躺在寨子门口,所以就让姐妹们过来帮忙。她没什么大碍吧?”   林白闻言微微摇头,虽然萧薇昏迷不醒,但脉象还算平稳,造成昏迷的原因,恐怕是这小妮子月事已至,又连夜奔波跋涉,体力透支所引起的,只要推宫活血,应该就能醒过来。   “安排人去煮两碗白粥,最好在里面加些补血气的药物!”林白缓缓开口说了一句后,没有任何犹豫,掀开萧薇的衣服下摆,手朝着那雪白的小腹便伸了过去。   白鹇看着林白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嗔色,急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废话,肯定是救人啊,你以为我做什么?我说你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思怎么就那么龌龊呢?”林白听到白鹇这话,怎能不知道这小妮子恐怕是把自己当成了趁机占便宜的色中饿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回了一句。   虽说这小妮子往常不施粉黛,但是身体保养的实在不错,虽然林白先前话说的大义凛然,但当他双手触碰到那如羊脂白玉般光滑的温软小腹时,心中忍不住不禁升起一阵旖旎之感。   双手一触碰到宫位,萧薇的身体便剧烈颤抖起来,眉头更是紧皱在了一起,樱桃小嘴中还不断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但林白此时却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十指犹如铁爪般,紧紧按住了萧薇小腹方位的穴道,法力贯穿手指,朝着穴位之中便缓缓渗透进去,然后用力无比的朝下推拿。   微微的血腥味开始弥散在空气中,顺着萧薇的下身开始有一点点鲜血渗出,看着那模样,白鹇俏脸一红,顿时明白了林白做这一切的缘由,也知道了为什么这小妮子会晕倒在地,便急忙伸手唤来几名苗女,在她们耳边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让她们准备些女孩儿的体己用品。   随着林白手上的动作渐渐变缓,萧薇紧皱的眉头开始慢慢舒展开来,而鼻翼间发出的呻吟声也变得越来越低,最后身体犹如脱力般软软歪倒在了林白怀中,任由林白辣手摧花。   等到空气中的鲜血味道越来越浓烈,而萧薇脸上的苍白之色终于变得红润了些后,林白才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压低声音道:“萧薇,醒一醒……”   “我这是在哪里……”听到林白的呼唤声,萧薇的双眼缓缓睁开,朝四下一打量,然后感觉自己小腹位置传来一双粗糙大手的温度,俏脸微微一红,转头望去,却是看到了林白的笑脸,不由得惊呼道:“林白……你怎么会在这里……救救我……”   话还没说完,萧薇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而刚露出些许红润的面颊更是迅速变得苍白下来。   “你先别着急,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林白见状,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抬头对白鹇道:“你带萧薇去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然后喝点儿白粥补补元气,再带她回来。”   萧薇闻言挣扎着就想要再度开腔,白鹇一看她那模样,笑眯眯低头在萧薇耳侧低声嘀咕了几句。听到白鹇的话,萧薇低头朝着自己双腿附近看了眼,然后绯红之色顺着萧薇的面颊便爬到了耳根,娇羞无比的瞄了林白一眼,然后再不发一言,便跟着白鹇过去收拾。   看着萧薇的模样,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这世间的女孩儿还真是一模一样,都是喜欢干净漂亮,即便是如萧薇这样的全民女神,也不能脱其窠臼。不过林白总觉得那小妮子最后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怪异,害羞之余,似乎还有些其他的涵义在里面。   等到萧薇离开之后,诸人急忙围了过来,向林白询问了几句,当听完林白的叙述后,一个个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听萧薇那语气,山下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不然这娇弱无比的小妮子也不会冒着雨露,大晚上进山。   只是现如今情势并不明朗,只能等萧薇收拾好之后,才能知道山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所幸萧薇没让诸人多等,只是十来分钟后,在白鹇等一众苗女的陪同下,萧薇便缓步走了过来。这小妮子如今也换了一身苗女的衣装,这种原始朴素的服装,更是映衬得她面容如花,身子娇柔,前凸后翘,论起漂亮程度,完全不在凤凰之下。   只是虽然身上衣衫无比靓丽,但这小妮子脸上的忧虑之色丝毫没有减弱。   “萧薇姑娘,山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让你连夜进山?”刘军武急声出言询问,山下可都是他的子弟兵,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绝对难辞其咎。   “山下没出什么事,只是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萧薇微微摇头,然后脸上露出惊慌万分的神色,颤声道:“婉姐昨天晚上变得好奇怪,还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而且好像还想把我捉到什么地方去,我躲不过,所以才只能进山!” 第873章 养小鬼   婉姐?!听着萧薇的话,林白脑海间不禁浮现出那个浓抹艳妆女人的模样,当初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这个女人闹腾的最厉害,而且对萧薇更是不停的冷嘲热讽。当初如果不是萧薇出言相劝的话,说不得林白就要对她略施惩戒,以儆效尤。   不单单是林白,吊脚楼内的其他人闻言后,脸上也是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娱乐圈本就是一潭脏水,勾心斗角这种龌龊事屡见不鲜,即便是婚姻大事都能成她们炒作的对象,更不用说像这种表面上亲如姐妹,私底下针锋相对的事情,萧薇连夜进山,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刘军武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闻声后更是终于坠入腹中。刚开始的时候看萧薇这架势,他还以是山下起了什么纠纷,或者是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们闹腾出来了什么乱子,现在一听不过是两个女的起了纠纷,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要是你心里觉得憋屈的话,等我下山了对她惩戒一二,让她以后不敢再怎么针对你便是。”林白温和一笑,缓缓接着道:“你现在多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咱们下山,我自然帮你出头,别人欺负不了你的!”   按着对萧薇的了解,这小妮子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些,按着她现在的知名度,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她嫉妒她,可她倒好,反而还要视这些人如姐妹,这种纯情的心思实在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自己是得出手告诫那些人一番,省的以后和她为难。   “不是的……婉姐嘴上说话虽然不饶人,但心思还是好的,对我一向也很照顾。”萧薇见状连连摇头,接着道:“可昨天晚上那个人我觉得都不是婉姐了,不但说话怪里怪气,力气也大的吓人,把我手都抓得青紫了,而且我看到她眼里还往外冒绿光!”   说着话,萧薇更是将胳膊伸到了诸人面前。只见那如藕段般白净的胳膊上,居然被人捏出了五个猩红指印,虽然过了一夜,可淤血丝毫不见消散,足见当时抓这胳膊那人力气之大。   不过即便如此,陈白庵等人却还是不以为意,能将人胳膊捏成这样的确是需要不小的气力。但是这世间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却是有不少人,而且人在暴怒或者负面情绪充斥内心的时候,往往更会爆发出比往常更大的力气,婉姐能够做到这一步,也不算蹊跷。   至于什么眼睛往外冒绿光的说辞更容易解释,恐怕是这小妮子在心惊胆战之下,生出的幻觉,而且她如今正是在月经期间,心理和往常不同,更容易生出幻想。   “萧薇姑娘,你再仔细想想看,以前有没有什么地方和那婉姐起过纠纷,所以她才会选择在这深山老林里面报复你……”张三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萧薇道。   眼瞅诸人对自己的话都表现的不以为然,显然是不大相信自己,萧薇眼圈一红,眼泪珠子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嗓子道:“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真的看到婉姐眼镜往外冒绿光,而且她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更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师兄,你再仔细看看她胳膊上的伤口,事情恐怕真的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就在张三疯想要出言调侃几句的时候,林白却是伸手指着萧薇的胳膊,郑重其事道。   诸人闻言一愣,定睛朝着萧薇的胳膊望去,雪白臂膀上五个鲜红的指印,这和寻常人厮打之时闹腾出来的印子一般无二,纵然是诸人看了良久,也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你们看看这指印的大小,虽然说女人手指头比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小上很多,但也不会小到这种地步,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的手印!”林白看诸人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便皱眉解释道。   诸人闻言又朝那手印望去,心中顿时吃了一惊,果然如林白所说一般,萧薇胳膊上这指印和寻常人比起来的确是小的吓人。这小妮子明明说得是那什么婉姐抓住了她的胳膊,可为什么手指头印却是会小到这种地步,而且结合先前她的话,诸人心中顿时生出不妙之感。   “我可以肯定昨天晚上的绝对不是婉姐……”萧薇感激无比朝林白看了眼,然后颤声道:“或者说,昨天晚上占据了婉姐身体的绝对不是她本人。”   林白眉头微皱,心里开始不停思忖当日在飞机上见到婉姐的场景,按照当时自己的所见,虽然那女人浓妆艳抹,妆画的跟妖精一样,但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机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只是短短的这么几天,怎么着会突然变成这样,而且还对萧薇暴起发难。   而且为什么明明是一个正常人,却会在人身上捏出如孩童般大小的指印,这更是让林白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事情也和西南虫患有关?!   “萧姑娘,我问你些事情。你说的这个婉姐往常吃饭的时候会不会多摆一副餐具;而且时不时的有意无意将茶水浇在身旁;而且你们聚会的时候,往往会执意让身边多一个空位;时不时的还会自言自语,时而嬉笑时而严厉;房间内阴暗角落是不是摆许多玩具?”   就在此时,陈白庵却是沉声发问,而且老人家此时的神色无比严肃,似乎想要根据这些问题的答案,判断出来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   “好像……好像还真的是这样。”萧薇思忖片刻后,欢欢点头,接着道:“几个月前的时候,婉姐还好端端的,也不像现在这样,对圈里的后辈也十分照顾。但就是最近这几个月,突然就跟换了性子一样,我也问过她,可她就是笑笑说什么想要得到,就得付出的话。”   “不用想了,那女娃娃定然是养了小鬼,小鬼反噬,所以才会狂性大发,对萧薇下手!”陈白庵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诸人缓缓道。   所谓的养小鬼,顾名思义便是在身边饲养夭折孩童的鬼魂,然后借助它们的力量,让自己达成某种目的。不过鬼魂之说,只是世人揣测罢了,养小鬼实际上借助的是孩童死后体内那一股郁而不散的煞气,结合进自身血肉,然后增强己身气运。   养小鬼的手段盛行于中南半岛,流传极广,不过制作方法极为阴损黑暗,有伤功德。往往为正道中人所不耻。首先降头法师必须挑选两位刚死不久的孩童,孩童性别也得为男女,取阴阳互补之意,而且孩童年龄不得超过三岁。   等收集到两位孩童尸体后,就得马上祭练。数位养小鬼法师就会拿着燃烧剧烈的蜡烛,往孩童的下巴烧,等到烧出尸油之后,以小碗收集,必须要将尸体内的所有尸油烧出。   等到最后的祭练阶段,通常会念诵咒语:天地灵气,万神皆敬;我发灵气,无中生有;公比父母,鬼神皆厌;生你者我,创你者我;为人子女,服从首要。若有违背,不在供养!!!   祭练好的小鬼能替主人做何事?通常歹多善少:如替赌徒行童鬼运财,搬光他人钱财;帮助宿主增强桃花,让美男子或女子,心甘情愿以身相许,满足宿主色欲,进行苟合!   而且养小鬼手段之中效力最强,也最为残酷的,还是以胎中未亡孩童进行祭炼,采用这种手段炼制出来的小鬼,因为是凶死,所以煞气最重,效力也最强。   许多年之前陈白庵曾经就在华夏遇到过一名养小鬼的奇门中人,虽然那人术法低微,但在小鬼气运加持下,手段却是无比毒辣,差点儿让陈白庵栽了个大跟头。也亏得那人并没有得到养小鬼之术的精髓,只是粗略懂些手段,否则的话,恐怕他当时就要一命呜呼。   听着陈白庵的话,诸人不禁从心底生出一阵阵毛骨悚然之意。虽然知道许多奇门中人施展的手段较为怪异,但是他们着实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残酷的方法。尤其是刘军武和萧薇这两个普通人,更是听得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   “你那位婉姐,恐怕就是想让自己在娱乐圈的事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惜却落了个小鬼反噬的下场。”陈白庵轻叹了口气,对萧薇道:“你这女娃娃也算福大命大,居然能够从她手里逃出来,若不然的话,恐怕现在已是凶多吉少!”   “求求你们救救婉姐好不好,你们神通广大,一定能让她从那什么小鬼反噬里面解脱出来的!婉姐以前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刚入道的时候,十分照顾我,我不能眼看着她这样。我保证,只要能够解除那什么小鬼,她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绝对不会再做什么坏事。”   原本按着诸人的想法,这小丫头在听完陈白庵的话后,多少会露出些侥幸之色,却是没想到,这小妮子不但没有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庆幸,反倒是为那个差点儿把她置于死地的婉姐求起情来,而且看她双眼含泪情真意切的模样,着实不似作伪,实在是叫人诧异。   “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的。”眼瞅着萧薇湿润的双眼,林白微微叹了口气。这世上还真有心思纯善如白莲花的女孩儿,尤其是出身于娱乐圈,也算应了‘出淤泥而不染’那句老话。 第874章 诡异死法   众人心中揣着事情,一路自然无话,而且看着萧薇那惶急的模样,诸人也不好意思放慢脚步,只得紧赶慢赶朝山下驻扎的兵营处赶去,想要看看那婉姐到了现在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只是刚到山下,诸人便觉得气氛委实有些不大对劲,山中驻扎着的士兵一个个神情惴惴不安,而且脸色都是煞白,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看着这些士兵的模样,林白心中咯噔一声,暗自忖道,难不成是遭受小鬼反噬的婉姐干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吓到了这些人?!   就在诸人心里思忖不止之时,刘军武的小警卫员已是赶了过来,满含深意的朝萧薇看了眼后,附在刘军武耳畔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而且从始至终,他的双眼都没离开过萧薇。   看着这小警卫员的模样,再看看刘军武紧皱的眉头,萧薇心里不禁有些忐忑,神色之间满是忐忑,小心翼翼问道:“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婉姐她怎么了?”   “那什么婉姐昨天晚上已经死了……”果然不出林白所料,刘军武听完小警卫员的话后,眉头紧皱,沉声说了一句后,接着又道:“不过那女人死得好像有些蹊跷,你们过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萧薇在眼眶里不断徘回的泪水不禁滚滚坠落,面颊上满是愁苦之色,朝先前婉姐居住的地方跑去。诸人也是紧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这婉姐死的究竟是个怎么蹊跷法。   只是还没等萧薇走近,那些之前和她一道过来慰问演出的小明星便将她拦了下来,而且一个个恶目相向,双眼紧紧盯着萧薇,仿佛站在她们面前柔柔弱弱的萧薇是洪水猛兽一样。   “萧薇,你还有脸过来!昨天晚上婉姐去找你,回来就变成这样,我看就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手脚!”还没等萧薇出言,人群里就有个人阴阳怪气道。   “就是,你这个害人精,居然还有脸来看婉姐!”话音落下,人群中又有人接过话头,接着道:“别再那假惺惺的掉眼泪了,别以为装成圣母的样子,我们就不知道你的为人!你刚入道的时候,婉姐对你多好,你现在居然这样对她!”   要知道萧薇的走红异常突然,而且更是一举红遍大江南北,成了全民女神。这些往常和她平起平坐的小明星,见到这情况,心里如何能不艳羡嫉妒,不忿之意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针对她的借口,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起来。   “我看咱们还是召开个发布会,把事情都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萧薇的真面目,不要被她这假惺惺的外表给蒙蔽了!”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堆里又走出来个小妖精,道。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看着周围那些往日和自己姊妹相称,讨好奉承不停的人,现如今变得如此恶毒,而且不停指手画脚,萧薇只觉得天塌地陷,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啜泣道:“真的不是我,我不可能对婉姐怎么样的……”   “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萧薇,我看你还是滚出娱乐圈吧,我们不需要你这种惺惺作态的人。想想往日婉姐是怎么对你的,现在她却变成这模样,你真是叫人心寒!”虽然萧薇的模样看上去无比凄凉,但这些人见状却是愈发兴奋,在旁咒骂不停。   萧薇低头沉默不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坠落在地,啜泣声更是变得有些嘶哑。这场景着实叫人有些目不忍视,耳不忍听,而且在这些人咄咄逼人的语气下,她根本无法出言辩驳,只能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在一旁瑟瑟发抖。   “事情现在还没有定论,你们想吵闹以后自然有你们吵闹的地方!至于你们说这些都是萧薇所为,她要是有这个能力的话,现在还会让你们这些人在这聒噪!”林白看着这些蝇营狗苟之人,心中怒火难忍,大步向前踏出,拦在萧薇身前,沉声道。   泪眼朦胧的萧薇闻言愕然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正挡在自己身前,就像是一棵迎风摆动的垂柳在守候身后的野花般。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想要笑,但眼泪却先流了出来,而且恨不能让时间停在这一瞬。   “你们放心,婉姐是死在营区的,她的死因我们军方一定会调查清楚,也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结论!现在指责任何人为凶手都有些盲目!”刘军武心里清楚,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忌讳的就是把事态闹大,是以疾步走到诸人身前,打圆场道。   不管这些小明星如何不可一世,但他们很清楚,在刘军武这种身份的人面前,他们那些所谓的耀眼光环可以说是一点儿效用都没有,而且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只消动动手指头,就能够让他们在娱乐圈里面销声匿迹,而且就连怎么被封杀的都不知道。   此时刘军武亲自开腔,他们心里纵是有一千万个不服气,就算是再怎样想落井下石,趁着这机会好好嘲讽萧薇,也都必须要忍进肚子里,还要假装通情达理,支持对方的工作。   林白见状也没再言语,将萧薇从地上挽起,朝婉姐居住的帐篷走了进去。   还没走到帐篷门口,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便扑鼻而来。林白急忙伸手将鼻子掩住,但眉头皱的却是愈发深重,这种味道哪里像是才死了一晚上的人,就算是十万大山中天热雾重,也绝对不会让一个死了一晚的人,散发出这种死了几天的恶臭。   强忍住心头的恶心,朝着帐篷内一看,林白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双眼完全被帐篷内的画面所吸引,而且直到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士兵们神色会慌乱到那种地步,脸色会苍白成那个样子,还有这些小明星眼底的惊惧是怎么回事。   帐篷内是一个极为诡异的场面!在帐篷顶昏黄发暗的灯光照耀下,婉姐的身体正穿着一袭浓黑色泽的长裙,脖子上则是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挂在了帐篷顶端!而且这女人的皮肤此时更是白的吓人,就像是水泡过的死人一样,顺着脚尖还往地上不停滴水……   最为诡异的是,她的四肢被绳索紧紧的缚在一起,而且双手紧紧握着,似乎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过这些显然还不是她的致命伤。在她肿胀发白的额头上,正有一个黑魆魆的伤口往外流出黑色脓血。远远看去,那伤口极像小孩的笑脸,而脓血则像是小孩嘴中流出的涎水。   而且帐篷内的东西此时已经被翻得一片散乱,地上散落的许多纸页上都是湿漉漉的脚印,那脚印比普通人的要小一倍都不止,和两三岁孩童的脚极为相像。而这些脚印的走向,正对着帐篷内一侧堆着的一堆毛绒玩具,这些玩具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的吓人。   要知道昨夜正是南明离火召唤朱雀鸟儿前来的时候,有那纯阳火花在,天地间的水汽恐怕早就被彻底烤干,根本不可能会有暴雨降下,而且营地附近也没有水塘河流,这婉姐的死象怎么会和溺死之人是那样的相像。   而且假如她是溺死的话,那又是谁把她绑成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姿势,还有她双手紧握着的是什么东西?还有地上那些如小孩脚印般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儿。屋内的一切迹象,似乎都是在向外界诉说,这个女人不但是死于非命,而且还是死于一些诡异的术法手下!   “能把她的尸体放下来看看么?”林白皱眉思忖稍许后,转头看着刘军武道。此处是刘军武驻扎的营地,不管做什么,最好还是请示他一番,才是正规途径,也不会落人口实。   刘军武闻言连忙点头,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他是已经完全看不透这里面笼罩的迷雾,也知道这些事情的范畴早已超过了自己所能管辖和理解的范围,一切除了放手让林白去做外,再没有其他的途径来找到这些谜题的答案。   听到刘军武的话,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也不嫌脏,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帐篷顶一挥,也不嫌脏,伸手便接住了婉姐下坠的身体,然后缓缓将她放在了地面上。   尸体放下来后,只见婉姐双手上的勒痕极深,不过却没有任何伤口,额头上那块如小孩面容般的伤口,似乎是被人用钝器砸出来的。   将这些伤口大致看了个遍后,林白小心翼翼的将婉姐的手掰开,只见在她紧紧握着的双手中,握着两株十万大山里极为常见的植物,不过这两株植物虽然离开土壤一夜,绿色依旧无比浓郁,生机蓬勃,仍旧是一幅刚被从土里拔出来的模样。   看着这无解的一幕,林白的双眼不由自主的朝着婉姐的脚上望去,一眼望去,只见两点儿金光朝着瞳孔刺去,林白伸手翻起她的裤腿,只见脚踝上莫名其妙还刺了两根金针。   黑衣滴水、金针、离地、手中握着植物,再加上昨日乃是南明离火焚天之时……这些东西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涵义,而出现这一切的原因究竟又是什么,他压下心中思虑,沉声向陈白庵问道:“陈老,这死象是不是小鬼反噬导致的?” 第875章 五鬼脱愿(一)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陈白庵脸上。   “她头上那个伤口倒是和小鬼反噬的征兆有些相像,但其他的地方则是截然不同,而且即便是小鬼凶煞反噬,也不可能让她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然后疑声向林白问道:“林白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只是觉得她的死象好像是和五行之说有着些关系。她死亡的时间正是南明离火出现之时,天象属火;而她所传衣着为黑,身上滴水,则是对应的水;手中持草,为木;脚上插针,为金;脚悬离地,则为脱土!”   “不过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死象会和五行纠缠在一起!”林白苦笑着摇头,道:“陈老,您老人家见多识广,以前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这种事情?”   听着林白和陈白庵玄玄虚虚的话,萧薇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疑惑接腔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说,婉姐她不是被那什么小鬼夺走性命的,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也许刚才我说的那什么五行也都是巧合而已……”眼瞅陈白庵苦笑摇头,林白也跟着笑了两声,然后转头对刘军武身旁的警卫员问道:“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留意到她除了找过萧薇之外,还和什么人接触过?”   “昨天晚上我们摆庆功宴,搞大联欢,这些事情都没注意……”那小警卫员脸上露出一抹羞愧之色,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后,急忙抬头,道:“我想起来,昨天晚上这个什么婉姐唱了几首歌之后,好像去找过被我们关起来的那个赵静廷!”   “赵静廷?!他怎么会在这里?”林白闻言一愣,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对此人的印象极为不好,而且当初在绿城之时,他便从此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此人姓赵,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赵姓后裔相师的人!   “这事儿说来话长,要不是这瘪犊子,我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被逼着放火烧山!不过这瘪犊子昨天被我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刘军武苦笑摇头,昨天酒酣人畅,是以有关赵静廷的这些烦心事他也没向林白提,冲小警卫员摆摆手道:“把那瘪犊子玩意儿给我带过来!”   “首长……”听到刘军武这话,那小警卫员的神色变得愈发尴尬起来,而且话也开始说的吞吞吐吐,憋了半晌,才缓缓道:“昨天晚上我们没看好,让他给跑了……”   本来这小警卫员在见到刘军武的时候就想说的,可是想着一个婉姐的死就够让自己首长心烦的,若是再加上赵静廷的逃跑,不知道他老人家得烦成什么样,而且那赵静廷说破大天也不过是个小白脸,跑了也就跑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饭桶!我走的时候怎么叮嘱你们的,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听着小警卫员这话,刘军武怒火一冒三丈高,恨不能当场给这小警卫员两耳光!这特么算是什么事,自己带出来的兵,居然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都看不住,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昨天晚上聚餐,我本来想在那守着的,可战友们拉我过去喝酒,我没经得起诱惑,就跟他们一起过去了,谁知道回来一看,那家伙就没影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那小警卫员一看刘军武的模样,眼里边也是噙满了泪水,梗着脖子道:“是我们做的不对,请首长责罚!”   “大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赵静廷怎么会在你们营地里面,而且为什么又被你给铐了起来?”听着刘军武和小警卫员的对话,林白心头疑惑之感愈发深重起来。   刘军武尴尬一笑,便将林白等人进山后,赵静廷在网络上大放厥词,谴责军方不作为,引起各方关注后,给刘军武施压,让他做出放火烧山这种险之又险决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然后恶狠狠瞪了小警卫员一眼,怒声道:“早知道,我就先把那家伙的腿给卸了!”   “原来是他在那指手画脚,我说大舅你怎么说遇到了难处,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把代字去掉,所以才要大义灭亲,放火把我留在山上。”林白闻言笑眯眯调侃了一句,然后淡漠笑道:“赵静廷?有点儿意思,不过按着这人的身份,他们看不住他也并不出奇!”   到了此时,对林白而言,赵静廷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除却赵宋后裔相师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巴不得一通山火把林白一行人的性命结果。刘军武的手段倒也是真够狠的,居然拿臭袜子堵了丫挺的嘴,这对赵静廷而言,绝对是比死还叫他难受。   而且婉姐的死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像板上钉钉一样明显,不过让林白狐疑的是,这赵宋后裔相师怎么会和婉姐这养小鬼的主儿勾搭在一起,他又为什么摆出这五行布局!   “天为火,身为水,手为木,脚为金,地为土!”将如今掌握好的情况在心中回想一遍后,林白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端倪,左手小心翼翼捏成印诀,法力催动河图洛书运转,而后右手按照口中念叨的五行方位,小心翼翼勾动四周五行元气,朝着这五处汇聚而去。   元气刚一汇聚到帐篷内,便出现令人心悸的颤动,而后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吸引,如潮水般朝着婉姐的身躯涌了进去。而且就在此时,被林白紧紧持在手中的河图洛书居然开始嗡嗡作响,在他手心颤动不止,又开始出现不受控制的迹象。   “大舅,清场!”眼瞅河图洛书在手心的颤动越来越强烈,林白心知接下来恐怕是要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眉头一皱,冲刘军武沉声喝道。   刘军武见状,没敢犹豫,大手一摆,便让身后的小警卫员等闲杂人等退了出去,而后更是将帐篷严丝合缝的拉上,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帐篷内的任何画面。   看到刘军武将一切做完后,林白急忙松手,手刚一松开,河图洛书便如脱弦的利箭般朝外飞去,然后悬浮在婉姐的身躯上空,在那嗡鸣作响,似乎是想要从遗骸中抽取什么东西。   等它飞出之后,林白心有余悸的低头朝左手手心看了眼,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河图洛书竟然生生在他手心磨出了几个水泡,足见这玩意儿悸动的心思之迫切。   除了当初和脱脱斗法之时,河图洛书脱离控制外,林白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河图洛书怎么会在面对婉姐的尸骸时候,表现出和脱脱斗法时候的模样,而且看河图洛书那急迫的模样,似乎比那一次还要剧烈一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他思忖结束,河图洛书绕着婉姐尸骸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的嗡鸣声也越来越大,似乎之所以让它不受控制从林白手中飞出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于婉姐的尸骸中一样。   良久之后,河图洛书犹如没找到心仪糖果而发怒的小孩般,陡然爆发光华,宣泄一阵之后,才悻悻然重新回到了林白手中,无论林白怎样以法力催动都无济于事。   “林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良久之后,陈白庵等人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看了眼后,转头向林白疑惑问道。   林白苦笑摇头,他是真不知道河图洛书突然变得跟发神经病一样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玩意儿一向都用的好好的,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诡秘!   陈白庵见状不禁沉默了下来,局势的发展现在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不仅婉姐死的蹊跷,而且还有河图洛书变成这幅模样,实在是叫人无从揣测这一切。而且如果不是他对林白无比了解,看刚才河图洛书那模样,说不得他还要以为林白就是杀了婉姐的凶手!   “林小友,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诸人思忖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郑范畴却是突然开腔,而且目光闪烁,显然是顾忌身周鱼龙混杂,怕说出来的话被有心人听去。   林白闻言一愣,道:“郑老你有话但讲无妨,这里都没外人,没什么隐瞒的!”   “好,那就省事儿了!”郑范畴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无比凝重盯着林白道:“不知道林小友你听没听说过,咱们奇门江湖中曾经流传过以大法力收集香火愿力的手段?”   林白闻言愕然点头,这事儿他曾经的确从李天元嘴里听说过,有那前代奇门中人,为了跳出三界,打破束缚,做过这种以法力汇聚香火愿力的手段,传闻之中只要汇聚到足够的香火愿力,就能够羽化飞升,成就无量,不过这手段极为繁琐,而且搞不好,就会错弄成活祭!   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斗法之前,林白就被人给这么摆过一道,把他给供奉成什么送子活佛,也亏得张三疯发现得早,把事态给控制了下来,如若不然的话,说不得林白现在已经进了地狱,永不超生。只是这收集香火愿力,和婉姐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此法只是短暂出现,失传已久,林白实在是不明白郑范畴怎么会把二者扯上关系。 第876章 五鬼脱愿(二)   “如果不是先前林小友那法器出现意外,我也不会做出这种猜想……”郑范畴如何看不出林白心中的疑虑,接着出言解释道:“以五行死人,小鬼寄身,再加上你那法器盘旋,恐怕图得也是摄取这女子体内的香火愿力,这不是五鬼脱愿之法,又是什么!”   林白闻言错愕以对,不可置信的朝手中握着的河图洛书望去,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被自己使用已久的河图洛书居然会是这种邪门儿法器,而且这物件还是天相派的传承法器,他真不相信前几任手眼通天的老祖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但为何又让它流传下来。   不过现在林白还真是无法反驳郑范畴的话,婉姐的的确确在演艺圈中小有名气,而且拥泵也并不算少,那些粉丝对她的追捧,自然而然便算是香火的一种,如果不是为了她体内的这些香火愿力,杀了她的那人又何必废这么大的章程!   别说是林白自己,就连陈白庵等人看向林白的神色也变得诡异起来,而且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畏惧之色,似乎生怕他手中的河图洛书突然发难,把他们也弄成类似婉姐的模样。   “按照我郑家记载,前辈相师推衍出的脱愿之法何止千万,林小友手中法器中正平和,刚才突发古怪,恐怕只是感受到了五鬼脱愿的气息,绝对不是造成婉姐死亡的邪门物件!”   郑范畴眼瞅诸人看向林白的神色无比古怪,急忙出言解释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萧薇沉声道:“而且要我说,婉姐恐怕不是那人的目标,他原本想要施展五鬼脱愿的,应该是这位萧小姐,只不过被她侥幸避开,不得已才对婉姐下的手!”   话音落下,室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萧薇望去。诚如郑范畴所言,萧薇在世俗间的影响力,要比婉姐大出来不知道多少倍,她体内汇集的香火愿力自然更多,昨夜婉姐恐怕就是受到那人的控制,所以才会去捉萧薇,也亏得她福大命大,才算逃出生天。   萧薇先是一怔,然后眼中泪光闪烁的愈发厉害。虽然她听不懂什么香火愿力,听不懂什么五鬼脱愿,但她还是能够听出郑范畴话里面的意思是婉姐等于是做了她的替死鬼。想着往昔的好姐妹替自己挡了这次劫难,萧薇心中那叫一个难受!   “你先别急着哭,婉姐已被她养的小鬼反噬,昨天晚上就算是不替你挡了这一劫,也一样难逃一死!”林白见状,急忙摆了摆手,劝慰了她一句,接着道:“这事情要怪还是得赵静廷的黑手,若不是他的话,怎么会闹出这事情……”   只是还没等林白话说完,郑范畴却是出言打断了他的话,指着萧薇的双眼,沉声开腔道:“林小友你先别着急下定论,你先看看萧小姐的双眼!”   “我的双眼……”萧薇闻言一愣,然后双手不自禁的朝着自己的一双美眸伸了过去,林白见状急忙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柔荑,然后定睛朝着她双眼望去。虽然不明白郑范畴话语里的意思,但他知道以郑范畴的为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说出的话必然大有深意。   不过即便是盯着萧薇的双眼看了良久,他还是没看出来这小妮子眼睛里的古怪,就在他想要回头询问郑范畴的时候,只见萧薇的面颊却是突然泛起一抹绯红,而那双含着泪珠的双眸里,隐隐约约朝外散发出一抹动人心魄的银色光芒!   “这是……”林白见状一愣,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这种光芒,绝对不是人眼所能够发出来的,而且除了手段高明的相师外,常人绝对无法看到。   萧薇看着林白的模样,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刚才因为被林白握住双手而使面颊出现的绯红也尽数消失,而随着那绯红的消失,她眼中的神色也急速消失,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林白,端详着林白脸上的神情,生怕林白说出什么可怕的话。   “没什么事儿,放心吧,有我在这,只是个小麻烦罢了,只要我在这,绝对百邪避让!”林白看着萧薇紧张的模样,温柔一笑,不过话虽如此,他眼中的疑色却是越来越深重。   林白可以断定刚才从萧薇眼中露出的那抹光芒,绝对是一种术法手段,不过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术法,而且类似于普通人玩的什么笔仙之类的扶乩手段,在萧薇身上加入了某种类似于狐媚般诱惑的气息,可以随她神情的变化而流露,使她整个人散发出魅惑之意。   这种魅惑的手段可大可小,往大的方面来说,可以迷惑人的心神替他做出不法之事害人,或者是让女子拥有男人无法抗拒的气息,拆人家庭,为非作乱。不过萧薇身上的乃是小术,效用也极为渺小,只是增添一些气质,给人留下妩媚无比,我见犹怜的印象。   虽然只是这么一点点增益,却也不能小觑,尤其是放在萧薇身处的娱乐圈中。明星最注重的是什么,就是外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尤其是作为偶像的女星。有这种气息在身,萧薇自然而然的便能够俘虏更过男人对她的怜惜之心,粉丝数量自然而然便会增多。   不过这神采却是躲闪在她眼眸中,而且这小妮子本就神采飞扬,所以直到现在才被林白发现。不过也亏得是现在才看到,不然的话,萧薇给林白的第一印象绝对奇差。   要知道在常人的认知中,演艺圈就是个鱼龙混杂的泥沼,里面不少女人都是为了博取名望而故意穿着暴露,故意走个光露个毛什么的,若是当初看到这一幕,林白定然以为萧薇这个原本漂漂亮亮的女孩儿,为了多点儿粉丝,居然不知廉耻,用这种狐媚子的手段。   “林白,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像婉姐那样……”就在林白思忖这些的时候,萧薇美眸里的泪光闪烁的却是愈发厉害了起来,而且神色中满是心悸和恐惧,昨夜婉姐眼冒绿光的狰狞模样实在是带给她太多的惊吓,她真怕自己以后也变成那模样!   听到萧薇的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摇头道:“放心吧,你身上这东西虽然有古怪,但还没到像婉姐那样的地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想祛除也不算难!”   扶乩请邪煞上身改变气息的手段的确有不小的危害,严重一些的甚至会影响到自身的生命机能,加快身体衰老速度,或者是像婉姐那样遭邪煞反噬,不过萧薇身上的邪煞并没有那么严重,如果不被林白发现,假以时日最多也不过是多行些采阳补阴的事情,就能弥补。   不过这种事情放到萧薇这心思淳厚的女孩儿身上,也着实有些邪恶了。   “萧小姐,这扶乩的手段是你自己找人做的,还是别人给你弄的?”虽然看出萧薇身上的这扶乩手段并算不上严重,但郑范畴的神色仍旧是无比凝重。   “我也不知道啊……”萧薇茫然摇头,思忖片刻后,带着些疑惑神色道:“在燕京的时候,婉姐带我去过一个佛庙,说那里的加措活佛特别灵验,我听着有意思,就让加措活佛给我做了加持,不单单是我,小蔷、力行他们几个也都跟过去了的!”   看着萧薇这可怜巴巴的神色,郑范畴也猜测出来萧薇恐怕是在没被她知晓的情况下,被人施予了这种手段,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惊惧到这种地步,还可怜兮兮的向他们求救。   不过正是萧薇这话,却是把林白心中的疑惑扯得又远了一些!如果说婉姐养小鬼的手段是从那什么活佛那弄过来的话,那赵静廷在这里面扮演的究竟又是个什么角色?!难不成自己的推测都出错了,嫌疑最大的这小子其实也是个受害者?!   而且仔细推敲起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赵静廷在娱乐圈的声望着实不错,许多少女都视他为白马王子,拥泵无数,如此这般下来,体内蕴藏的香火愿力更是比婉姐多出许多,保不齐昨夜他的失踪,就是被小鬼反噬,心神被操纵的婉姐所导致。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真相就像是掩藏在浓雾下的一根绣花针般,叫人无从去寻找。   “你所说的那什么小蔷,力行他们在不在这里?”郑范畴皱眉思忖少许,然后沉声对林白道:“如果这些人也在的话,只要把他们拉过来检验一番,假如他们身上也都有和萧薇这样的情况,那事情恐怕就是那什么加措活佛所为!”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冲刘军武使了个眼色,便让他把那一众人给带了上来。这一众小明星虽然刚才凶萧薇凶得厉害,但是让他们进帐篷,却是比杀了他们还要厉害!   听到召唤他们进帐篷的话之后,一个个推三阻四,屎尿肚子疼之类的事情一股脑堆了过来,若不是碍于刘军武的威严,恐怕都要躲得远远的,不靠近这是非地半步。   即便如此,他们进了帐篷后,也还是强颜欢笑与诸人交流,偶尔看向地上的婉姐尸体后,眼中更是会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慌之色。好像生怕会从天而降什么异象,将他们也变成婉姐这般的模样,而且眼神更是躲躲闪闪,不敢与林白等人多做接触。 第877章 疑团再现   看着这些家伙躲躲闪闪的神色,林白心里就已经差不多有谱儿!再那么一加探查,果然不出林白所料,在场的这些小明星们,居然有八成身上都有些诡异的玩意儿!   而且按照林白的推断,他们这些人身上的邪煞之力,要比萧薇的浓郁上十几倍不止,恐怕这些人显然是自己主动要求在身上弄上这些东西的,尤其是这里面的有几个女孩儿,虽然模样看着一个比一个俊俏,但身上那股子狐媚骚气,却是快到了熏天的地步。   虽说林白也并不是那种老古板的人,在现如今的社会中,尤其是鱼龙混杂如大染缸般的娱乐圈,想要红,做些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可是按这几个女孩儿身上的气息,在那股邪煞气机的影响下,恐怕都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万人骑的狐媚子。   不过这些人也真是人傻胆肥,华夏古语说得好,人的一生要讲‘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阴德五读书’,如果你命理不好,风水不通,祖宗没有留下什么阴德,课本功业更是无从谈起,那就算是你养上一百个小鬼,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白白消耗己身仅有的精力罢了!   而且就算真搞这种扶乩引邪煞入体来改换运势有效的话,用一个不得好死的未来,或者是苦哈哈的老来几十年,换取短暂的辉煌,这真的值得么?!   就在林白心里边对这些人的行为感到不齿的时候,这些对林白叫他们过来心知肚明的小明星相视几眼之后,居然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上,悲戚无比道:“这位先生,你救救我们吧!”   “救你们?”林白带笑朝他们扫了眼,淡淡道:“你们怎么了,要我救你们?”   “我们后悔了,我们真的后悔了,我们不想再在身上带着这些东西了!”一众小明星可怜巴巴的望着林白,然后怯生生的再朝婉姐的尸身扫了眼后,畏惧道:“早知道这些玩意儿害处这么大,就算给我们十个胆都不敢求人给我们弄这个,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救救我们吧!”   看着这一众人可怜巴巴的模样,作为一个温柔可人,而且愚蠢得还有些呆傻的萧薇心一下子就软了,俏脸微红,握住林白的胳膊,轻轻摇晃道:“林白,你就帮帮他们吧?”   “你们都是自愿让别人给你们弄得吧?”林白缓缓摇头,然后朝地上跪着的小明星道。   那一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茫然无措的点了点头,然后拼了命的给萧薇使眼色,希望她能够再给林白多说些好话,好让林白将他们身上的那些邪门玩意儿给弄走!此时此刻的这些人,看起来一个个如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般,哪里还有刚才骂萧薇的精神劲头。   “谁给你们弄得找谁去,我这平头老百姓管不了你们的事情!”林白极为无良的一摆手,然后淡然道:“你们弄这些玩意儿会有什么后果也都看到了,以后好自为之吧,多干些积德事,以后还能落个善终!滚犊子吧,咱们也没什么交情可言,用不着在这装可怜!”   “您还在生我们的气么,求求您,只要能帮我们把这些东西解除,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凑出来,就算是那什么,我们也愿意!”那一众小明星见状,脸上的惶恐之色愈发深重。   “没那个必要,哥们儿我不缺钱,也不缺女人!”林白伸手揉了揉鼻子,然后一摆手,淡淡道:“大舅,找人把他们带出去吧,在这怪碍眼的,耽误咱们办事儿!”   这其实倒也不是林白心狠,这些人的作为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本身心术不正,想要靠这些歪门邪道来搏出位,想要在娱乐圈崭露头角,既然想出名,那就得做好出名要付出的代价,本来就是心甘情愿的事情,谁又能怨得了谁!   “林白……”萧薇满是忧虑的朝那一众痛哭流涕,心不甘情不愿走出帐篷的小明星看了眼后,柔柔弱弱的望着林白,想要开口再替他们说些好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这女娃娃真是不晓事,我师弟这明摆着替你出气,你还站在他们那边!”张三疯看着萧薇那模样,不禁摇头叹气,然后道:“坦白告诉你吧,我们奇门江湖里面有规矩,这种邪门碍眼的事儿,人人得而诛之,他替你出头,自然就等于替那些人出头,你还看不透……”   郑范畴和陈白庵等人面上也满是促狭笑容,这女孩儿还真是善良得愚蠢,不过越是这样却越是叫人觉得讨巧可爱!诚如张三疯所说,奇门江湖的确是有这个规矩,虽说如今年代变了,真没有几个相师顾忌那块遮羞布了,但教他们守规矩的人总还得有不是!   而林白之所以加以颜色,问题主要是在那群小明星自身的心性上面!这群人从当初在燕京坐飞机的时候,便表露出极为自负、不可一世的模样,而且为了成名更是不择手段,什么恶心的事情都敢去做,对于这样的人,如果不让他们受到点儿小小的教训,怎么成!   林白拒绝他们的求救,就是要在他们心里边埋上一根刺,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双刃剑,以后做事情不敢那么出格,也能改改心性!   “林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刘军武微笑着摇了摇头,问道。自己这大外甥也真是小孩子心性,如果不是张三疯出言解释,说不得他也要被林白刚才的斩钉截铁语气给糊弄过去,以为这小子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他心里边却还是颇多疑虑。婉姐死在这里,赵静廷也在这里失踪,这些事情想要藏绝对是藏不住的,而且赵静廷那小王八蛋当初还在网上发了那么多负面消息,如果刚好在这节骨眼上,找不到他人,外界说不得要揣测是他公报私仇。   而且这些事情里面的弯弯绕绕又着实太多,根本不能据实向外界告知,可是编造借口的话,只要是有心人,肯定会找出其中的不少漏洞!一死一失踪,而且还是在军队里面,这事情不管是放到哪个国家都小不了,这如何能让刘军武平淡处置。 第878章 轮回   别说是刘军武,林白现在心里边也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河图洛书在经过刚才的事情后,无论他怎么用法力催动,都跟断了气儿一样,没有半点儿反应,而且真凶现在到底是谁也完全不能判断,着实叫人烦躁。   原本按照林白的见解,赵静廷是赵姓后裔相师的话,那随便编个类似说‘强奸未遂,谋杀婉姐’的大帽子往这丫头上一扣,自然是丁点儿事情都没有!   可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了那什么活佛,赵静廷在这里面好像是一点儿关系都没了,即便是之前他一直撺掇放火烧山,都能理解成为了出名搏上位不择手段!   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这是林白为人处事的最基本原则,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就贸贸然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到赵静廷头上,就算林白再怎么看他不爽,但是他都不屑做出这种昧着良心,闭着眼做的事情,这有违他的本性!   “就说配合部队宣传,继续慰军演出好了,这些小明星也都控制起来,别让他们跟外界接触!还有您老人家手下的那些士兵,嘴也要严实一些,顺便派人搜山,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凭空失踪,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林白思忖片刻之后,沉声开腔,接着道:“我和师兄他们带着萧小姐回燕京,去看看那个劳什子加措活佛,看看他到底是个真活佛,还是个表面光鲜,内里龌龊的驴粪蛋!”   说句实在话,对于这个所谓的加措活佛,林白现在心中也满是疑虑!虽然说扶乩引邪煞入体和教人养小鬼这些手段并不算逆天,但是多次施为却是无疑会加重相师自身的因果,做得多了也会遭到天道反噬之威,这加措活佛如此丧心病狂,难道就不畏惧天道反噬么?!   而且他帮这些小明星做这些事情,究竟又是图个什么,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财色这两样东西么,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婉姐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儿,她体内汇聚的那些香火愿力,又是被什么人给收走的,而取走香火愿力这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小师弟,走吧,咱们还是尽快回燕京,早点解决,早点让刘司令省心!”看着林白的模样,张三疯如何能不知道自己这小师弟心里边的弯弯绕绕,叹了口气之后,劝慰道。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郑范畴,沉声道:“郑老,您老人家是跟我们一起,还是?”   此行牺牲最大的非郑范畴莫属,引导天雷已是将他体内的生命潜能消耗的所剩无几,而且这种损伤,即便是用太岁也都无法弥补回来的;还有小紫儿的死,虽然这小丫头先前也是因为逆天借命才存活下来的半死人,可毕竟也还算是活着,不像如今天人相隔!   “我老了,跑不动了,这世界终究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郑范畴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我就留在这里,和褚老弟喝喝酒,聊聊往事!林小友,你应该不介意我跟我这老弟把你消弭虫患的功劳抢走吧?”   “自然不在意,两位老人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林白微笑摇头,但笑容里却有些苦涩。   消弭虫患的事情虽然是林白引导朱雀鸟儿前来立了大功,但这些事情也只能秘而不发,只让有足够身份了解这些事情的人知晓便已足够。而出现这样诡异的现象,总得有个人来承担,身为生物学家的褚中天,还有胡子白花花的郑范畴来承担,自然是再好不过!   华夏人对老人总有一种敬畏,对过去会带着一些神秘的目光去回望,有他们老两位站出来,应该不会有人对这些事情辩驳。把那漫天朱雀鸟儿肆意飞翔,当成是这两位老人离世之前的最后一场狂欢,也能让他们即便辞世后,也有人能够记住他们的名字!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郑范畴闻言冲褚中天一笑,然后笑眯眯看着林白道:“少年郎,努力进取吧,我等着,再熬熬,等到将来某一天,再看你们的成就是如何的高不可攀!”   就在诸人说话的功夫,小黑猫带着小紫化身的那只紫色蝴蝶却是跑了进来,许是感受到了诸人离别的意思,那只紫蝴蝶绕着郑范畴飞了几匝后,贴着他的面颊拂动了几下,似乎是在亲吻老人家般,然后居然如小黑猫飞到林白肩头,翅膀一扇一扇,似在向郑范畴告别。   “你也要走……”郑范畴看着小紫化成的那紫蝴蝶的模样,哑然失笑,然后摆了摆手,苦笑道:“既然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就跟着这小子去吧,陪在我这老骨头身边也没什么意思,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让你好好看看这花花世界,现在是个好机会!”   林白见状有些恼怒的瞪了小黑猫一眼,郑范畴不知,他焉能看不出来这小蝴蝶跑到自己身边,恐怕少不得有小黑猫从中撺掇,当即便想责骂。   不过还没等他开腔,小黑猫却是突然传音过来:“你可别错怪猫大人我,这小蝴蝶可不是我骗来的,是它自己想去外面看看的!而且有它在身边,保准你百毒不侵,管它是使蛊手段再高明的相师,到你面前也得乖乖盘着!”   小黑猫这话倒是的确没有夸大,小紫在化身蝴蝶之前,脱脱曾进入过她身体,存活了七百余年的脱脱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蛊王,而小紫又是半死之人,这两者衍生出来的东西,何其玄异,而且看它当初出现在山头上时,那些毒虫的反应就也能看出来!   “郑老放心,以后我会如对待这小黑猫般对待蝴蝶!”林白轻叹了口气,冲郑范畴拱了拱手,然后抬起胳膊撞了沈凌风一下,朝正低头盯着脚尖的凤凰那摆了摆下巴,道:“沈哥,你还愣在这干嘛,麻溜的过去!”   沈凌风见状挠了挠头,然后缓步走到凤凰面前,道:“你打算怎么办?”   “郑老年纪已高,而且你也知道他的情况,身边没个人陪着怎么行!等到给他养老送终之后,我就去找你!”凤凰温声回了一句后,然后脸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手朝下做了个切的动作,沉声道:“你要是敢趁着这段时间,在外面背着老娘勾搭男人,就给我小心……”   沈凌风见状一愣,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揽住凤凰的纤腰,便将她热辣红唇堵上,良久之后,才缓缓分开,星眸紧紧盯着她的双眼,沉声道:“等我来接你!”   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林白不禁微笑摇头,离别有悲有喜,有分开也有重逢,转头朝着肩头正安稳趴在小黑猫脑瓜门上的紫蝴蝶看了眼,林白喃喃自语道:“以后就叫你轮回吧!” 第879章 美女相争   离京的安排刘军武做得很细致,直升机带着他们直接飞出十万大山,抵达绿城机场后,转乘军用飞机,直接飞抵燕京机场。不过纵是如此,一路之上,林白仍有些兴致缺缺。   十万大山这趟,虽然也算圆满解决,但经历的事情也还有许多不解之处!如果不是这一遭下来,就算是打死林白,都想不到世间居然还有像脱脱这样存活了七百余年的老古董,上古前贤手段层出不穷,脱脱又是否是唯一一个躲过了众人耳目,存活至今的老家伙?!   还有那个将脱脱置于死地的背影又究竟是什么人,仅凭借一个元气汇聚而成的虚影加诸郑范畴的身躯,就能够将脱脱这无比恐怖之人斩杀,此人又是否真的像郑范畴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郑家先祖以精血骨骸炼制出来的法器,投影出的人物!   如果真那么简单的话,那个背影消失前,看向自己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该怎么解释?!   还有赵家二祖、脱脱和郑范畴他们口中,一而再再而三提到的天选之人,该作何解释?!   还有河图洛书究竟是隐藏着怎样的隐秘,它如何会自发的将那个神秘的身影引导出来,又如何会在之前表现出抽取婉姐身上香火愿力的手段,又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去催动它,还有它里面记载着的那些华夏相术绝学又该作何解释?!   所有的疑问都在林白脑海之中不断杂糅,但疑问越来越多,最后却是让林白不自禁的睡了过去,而且这一觉睡下,林白还做了个极为诡异的梦,自己似乎是置身于机舱外的云团中一样,身体所及到处都是软软酥酥的东西,叫他整个人觉得无比舒坦。   这个梦境无比悠长,时间在梦中仿佛无限延伸,直到飞机降落停机坪,机舱内发出驾驶员提醒诸人下机的时候,林白才从梦中醒来。不过当他从梦里醒过来之后,眼前的一幕,却是差点儿叫他把鼻血给喷出来。   雪白幽深的沟渠,扑鼻的馨香,而且还有那隐隐约约的丁点红润。到了现在,林白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了那样一个梦,他这觉敢情是靠在人家萧薇高耸的胸脯上睡去的,这种软绵绵的触感,还有那香喷喷的气味,如何能不让自己做那么个绮丽的幻梦。   不过这小妮子也是的,这都已经到了立秋的时节,居然穿的还跟夏天一样清凉,这不是诱惑人犯罪么,还好自己定力高深,若是换了他人,恐怕在梦里就把这小妮子给就地正法了!   亏得世间之人没有读心术,要是被萧薇的那些粉丝知晓了林白现在的心思,不知道得有多少艳羡无比的男粉丝要把这个玷污了全民女神,而且还在那自吹自擂的家伙报以痛扁!   看着林白的模样,萧薇一张俏脸已是通红一片,就连耳根子都是红的要滴出水来。   刚开始林白歪倒在她胸脯上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林白故意要吃自己豆腐,还推了他几把。可后来听着林白均匀的呼吸,再想着刚见到林白时候的那股疲劳劲儿,心里的恻隐心就生出,到了后来,这个小迷糊自己也跟着睡了过去,这才出现了这羞人的一幕。   不过虽然两人心里思绪变化不定,但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尤其是萧薇更是紧闭双眼,假装仍在沉睡之中。林白朝四下偷瞄了几眼,这才赶紧把头抬起,然后伸手拍了拍萧薇的肩膀,干笑道:“小迷糊,赶快起来吧,已经到燕京了!”   萧薇听到这话,才慢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然后假模假样伸了个懒腰,然后感慨几句飞机的速度真快之类没有营养的话,不过话虽然说得若无其事,可这小妮子的话音却是有些颤抖,显然心里边似乎还是不自禁的在回忆刚才的事情!   说句老实话,即便是到了现在,萧薇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矜持保守的自己会允许林白靠着自己的胸口睡去。难道真的是像婉姐说得那样,春心动了么?还是说身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好像他还真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   好容易走出飞机,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一辆鲜红的保时捷911便带着呼啸的劲风从远处驶来,然后一个急刹车,极为飘逸的便停在了诸人的身前!   就在诸人被这车子吓了一大跳,正想要开腔怒骂的时候,保时捷车门打开,一道极为靓丽的身影便从这低矮的车身里走了出来。   黑色紧身皮衣将原本就玲珑剔透的娇躯衬托的像水蜜桃般诱人,而那一头几乎及腰的长发更是随着机场大风不断摇摆,白皙的面颊,尖俏的下巴,红润的嘴唇,还有那两弯柳叶眉下如秋水般的剪瞳,这妖娆的模样,就算是再不举的男人,在此刻都会马上立正!   除却香车美人外,世间再找不出另外能够形容这幅场景的词汇!   而从飞机上走下的诸人在看到车上下来的那女人后,已经到了嘴边的‘三字经’词汇生生咽进肚子,然后促狭无比的朝林白和萧薇二人望去,而且眼神中满是玩味之色!   这乘坐保时捷前来的美人儿,不是林白家中七女中最为泼辣大胆的宁欢颜,又是哪个?!   看着风中的宁欢颜,林白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看着宁欢颜那明显精心修饰过的面庞和服饰,林白更是对她的来意无比清楚,恐怕在自己等人离开之后,刘军武就已经把电话打给了燕京城内的几女,告知了萧薇的事情,所以才会派出宁欢颜来打头阵!   自己这大舅还真是和老爷子一样的性子,都是喜欢往自己家务事里面搀和,真是应了‘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那句老话。   “这么大风的天儿,你出来做什么!”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疾步向前,走到宁欢颜身前,朝她小腹看了眼,促狭道:“也不想想你自己现在的情况,飙车不说,还穿成这样,哪里像个当妈的人,而且这么大老远的就一股子醋酸味儿,你也不怕酸着肚子里的孩子!”   看着林白和宁欢颜那亲密的模样,就算萧薇是瞎子,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更不用说她不是瞎子。虽然已经连连告诫自己要平静,林白和自己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萧薇心里边没来由的还是略微有些酸楚,仿佛喝了一大碗老陈醋一样。   “不过来看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干那金屋藏娇的事情!”宁欢颜微微一笑,朝林白腰间拧了一把,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到萧薇身前,温声笑道:“萧小姐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林白的三姨太,今天周三,刚好我值班,就受家里七房姐妹所托,过来看看你这个大明星!”   听到宁欢颜这开场白,机场内众人登时笑的东倒西歪。这下马威来的可真是厉害,即不动声色的说明了林白是个花心大萝卜,又等于是告诫萧薇,想要进我们家门,你可是老八,就算是按一星期七天来分工排序,也轮不到你!   诸人眼中的促狭之色越来越重,紧紧盯着两女,想要看看泼辣的宁欢颜和傻得可爱的萧薇究竟会撞出怎样的火花! 第880章 假活佛   宁欢颜在说这些的话的时候,双眼一直在紧紧盯着萧薇,想要从她流露出来的表情上,看看这个女人在知道林白和自己的关系,知道他背后有七个女人这件事情之后,对林白和自己究竟会表露出什么态度,是否真的如刘军武电话中所说,她会是第八女的最有力竞争对手!   可惜不管她怎么端详,萧薇也都只是笑呵呵面对她和林白,面颊上没有任何异样神色。   到底是对自己的话不在乎,还是故意将自己的心绪隐藏起来?按照刘军武电话中所说的情况,这女人纯真到了有些发傻的地步,按那样看的话,也许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思虑着这些,宁欢颜在心里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她对林白可谓是了解的十分透彻。   这小子什么都好,惟独在女人这方面的免疫力实在是太差了一些,而且从他和几女走在一起的路数看来,对林白而言,女人的外表其实并不怎么重要,他想要的只是一颗纯净的心,而萧薇这女孩那颗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心,要比她的外貌对林白的杀伤力大得多。   看着站在一旁,说话也不是,抛下这局面离开也不是的林白,陈白庵等人不由得有些同情。男人的桃花运势旺盛固然叫人艳羡,但红颜知己太多,谁又能说得清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没想到林白你这么花心,而且那几位姐姐还真是宽宏大量,居然能让你享受齐人之福!”萧薇不动声色的朝宁欢颜陪了个笑脸,然后看着林白促狭道。   虽然话语平淡无奇,但实际上萧薇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和一些,更是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萧薇,你这是怎么了?这个男人是不会属于你的,你们就像海鸟和鱼,中间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而且有着这样的妻子,他又怎么会看得上你!   但越是这么强求自己,萧薇心里的酸涩感非但没有消减,反而变得更加严重起来。她有些仓皇无助,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整个人都变得空空落落,灵魂已从躯壳中脱离!   “不是花心萝卜又是什么!”宁欢颜闻言笑靥如花,仿佛是在夸赞林白般,漫不经心道:“他这人也算还有些好处,要不然也不会把我们几个吃的死死的!可就花心这一点儿,实在是叫人难受,跟着他吧,总得时不时留心,他会不会又带个小的回来!这男人就得看牢点儿!”   “姐姐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萧薇笑着摇头,朝林白瞥了眼,接着道:“男人看是看不住的,你越是看得紧,说不得他就越要往外面跑,得像放风筝那样矜着点儿,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而且咱们女人最重要的还是经营好自己,自己好了,男人哪会往外跑!”   宁欢颜轻哦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浓厚,看向萧薇和林白的眼神也愈发玩味起来,这个女人和刘军武电话里描述的恐怕还不一样,她不是善良的愚蠢,而是不想对这个世界表露出自己的恶意,这不是愚蠢,而是一种类似于贺嘉尔般的大智若愚。   说句老实话,越是和萧薇交谈下去,宁欢颜心中倒是越期待,如果让这个女人加入到自己和其他几女之间,究竟会发酵出来什么有趣的化学反应。   “林白,我们还是赶快去找找那什么加措活佛吧,万一去晚了,被他觉察到什么,一走了之,到时候人去楼空,茫茫人海,咱们就是想再找他恐怕也无从谈起!”   眼瞅二女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虽然不见刀兵,但字字句句却是颇含深意,而且按着形势发展下去,说不得等会儿就要闹出来什么乱子,而林白夹在两人中间又不好多说什么,陈白庵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两女中间插话道。   “陈老说的极是!”眼瞅陈白庵朝自己狂使眼色,林白如何能不抓紧这个台阶,笑吟吟的走到宁欢颜近前,手不安分的搭在她小腹上,嬉皮笑脸道:“你是跟我们一块过去凑凑热闹呢,还是回去和嘉尔她们准备点儿好吃的,我晚上回去找你们!”   “我跟着你做电灯泡么?”宁欢颜一巴掌把林白的禄山之爪排掉,白了他一眼后,转头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如长辈告诫晚辈般,缓缓道:   “妹妹你其实说错了,不管你管得紧还是管得松,男人那颗心都拴不住,在他们眼里野花永远比家花香。而好男人和坏男人的区别就在于,坏男人吃干抹净也不想回家,而好男人不管在外面怎么疯,晚上也会老老实实回家对着他们的黄脸婆……”   听着宁欢颜含沙射影般的话,林白哭笑不得的摆摆手,然后冲宁欢颜使了个求饶的眼色,才让这位姑奶奶停住了话头。不敢再在这里多待片刻,林白惶急无比的便带着诸人坐进了神算局派过来的专车里面,然后按照萧薇的指点,朝那劳什子加措活佛住的地方赶去。   眼瞅着诸人离去的背影,宁欢颜脸上笑意依旧,缓缓从口袋摸出手机,摁了几个号码之后,对电话那边的人轻笑道:“小青姐,嘉尔,人我已经见过了!人怎么样?我这么跟你说吧,万一她进了咱们家门,以后凑桌子打麻将,她绝对把把放水出铳,而且输的不露痕迹。”   车上的气氛无比沉闷,萧薇低头不语,心里边似乎是在思忖什么;林白也是一改常态,连半个字儿都不往外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宁欢颜的突然露面就是为了查岗,想要看看萧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正房出门逮小三,这种家务事,陈白庵等人自然也是不好插嘴。   “萧小姐,你之前见那个加措活佛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自己的教派信息之类的东西?”沈凌风接了个电话后,表情有些严肃的盯着萧薇沉声问道。要知道如果那位加措活佛如果是真的话,这就牵涉到了宗教事务,而且还是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他不能不慎重考虑。   “婉姐好像跟我说过一些,我想想……”萧薇闻言一愣,然后抬起小手放在嘴唇旁思忖良久后,有些尴尬道:“时间太久了,我记得也有些不清楚,好像说加措活佛他是什么雍仲本教,宁玛派还有噶举派共同举荐的转世活佛,来头好像特别大,所以信的人才很多!”   听着萧薇的话,沈凌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按照萧薇这说法,此人的来头好像的确不小,等会儿过去的话,看起来真是得多注意一些,要不然把事情弄大了,牵扯到少数民族宗教事务,就算自己等人是有因前往,恐怕也会落人口舌,即便高层对这事儿也会颇有微词。   “三派共同举荐?”还没等沈凌风反应过来,陈白庵脸上已满是哂笑之色,缓缓道:“那什么婉姐,还有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多长点儿心,这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们居然也信!”   “陈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凌风闻言一愣,颇为疑惑发问。   “你们不清楚藏传佛教里的弯弯绕绕,那劳什子加措活佛说的三教可是大有来历。雍仲本教,也就是苯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而宁玛派和噶举派则是藏传佛教的两大传承,在藏区被称为红教和白教,各自都拥有不少的信众!”   陈白庵微微摇头,道:“你仔细想想,这教义截然不同的三家怎么可能推举出来一个活佛,此事若真是事实,那此人可以说是藏传佛教集大成者之共同活佛,这可以说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这身份拿出来绝对不比班禅和达赖他们低,咱们怎么可能一点儿讯息都不知道!”   要知道转世活佛在藏区的地位崇高无比,藏民信众不能叫他们的名字,只能称他们为‘仁波切’,而这个词汇在汉语中是珍宝或者宝贝的意思,尊崇程度可见一斑。   而且转世活佛的选举制度无比谨慎,首先要观察活佛圆寂时的面向,了解有什么遗言或暗示;然后还要请在世的班禅问卜,判断转世方向;接下来召集藏区僧俗要员,让专职降神的乃均、曲均降神,指明转世方向;然后喇嘛曲降神,指明转世方向。   最后派大德高僧到曲科甲圣湖观察转世地方的地貌。静观湖面显现幻影,最后描绘出转世地的环境和特征。确定地点后,派出大德高僧寻找与活佛圆寂大致同时出生的男孩。   先观察其长相与动作,然后将活佛生前用过的物品与其它杂物混摆在小孩面前任其抓拿,如小孩表现“灵异”,又抓拿活佛用过的物品,选灵童的人便嘱咐其家人要认真照看小孩,不让外人接触。同时回去向寺庙内专门负责活佛转世的人汇报。   等到确定好这一切之后,并且征得宗教事务管理局相关部门的同意,寺庙内的僧侣才能够集结庞大的迎接队伍,前往接请“灵童”,连其家人一同接到寺庙附近供奉。将灵童送至贡塘寺或者哲蚌寺学习佛教经典,并且由班禅亲自为其受戒取法名。   即便是到了如今活佛转世也是宗教界的盛事,怎么可能有这么位完全不知名姓的大能!   林白等人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而萧薇脸上更是露出一抹赧色。在现在这样的网络时代,陈白庵说的那些话,只要到网上随便查查,就能找到。如果当初婉姐和其他小明星多长点儿心,去查查看,也不会有如今的灾祸。可惜名利二字熏心,他们如何还会记得谨慎二字。 第881章 恐怖人脉   现如今这年代还真是骗子当道,而且还真应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那句老话,这什么加措活佛明明是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冒牌货,可是居然在燕京三环内有着一栋五进五出的四合院,就这地段就这面积,市价最起码也得在大几千万。   这可以说是一般人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数字,即便是现如今的林白,想要购置一套这样的房子都得使劲儿咬咬牙。看着门口两侧花岗石雕成然后漆金的石狮子,还有那朱漆的大门,林白都有些后悔自己怎么着就把番禹的生意给关了,要不然身家绝对不比这人少!   “真是自找死路!”陈白庵抬头朝那门口扫了眼,撇了撇嘴,不屑道:“就这点儿水准也敢说自己是活佛!林白,你看看这府邸的布局,乍一看高大气派,可实际上却是有一股恶气,而且还用镶金龙纹配在门顶,连物极必反的道理都不懂,升斗小民,你也承受得起?”   林白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诚如陈白庵所言,这府邸虽然看在外人眼里无比华丽威严,但在他们这些懂行的人眼中,却是漏洞百出。先不说那龙纹,单是挡煞用的石狮子,虽然看似威严,实际上却是镇住了这宅子的生路,主凄清孤寡,后世福缘浅薄。   听着林白他们的谈论,虽然萧薇不懂风水,但也明白说得不是什么好话。想着当初婉姐和自己等人那么虔诚的来这里拜会,脸上不禁热辣辣的发烫!   不过也亏得有她带路,这宅邸门前的守卫人员显然很清楚萧薇的身份,微微颔首示意后,便带着诸人朝院内走去。大门气象万千,宅邸内也是别有千秋,一条青石小道通向正宅,而小道的两侧,则是被人工挖了两个深深的坑塘,周围更是栽了不少桑柏杨之流的树木。   “这完蛋玩意儿,好好的一处宅子算是被他糟践完了!后花园修到房前,这可谓是无靠山,门前挖两坑塘,难道就不知道屋背不可有水;和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的习俗么,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也不怕走夜路撞鬼!”   这一路走来,林白是连连叹息不停。燕京城本是华夏龙脉汇聚之眼,也是龙气聚集之地,尤其是老北京的这些四合院,布局可以说都是大有文章在里面。可这玩意儿倒好,把好端端的风水糟践成这模样,真是辱没先人,也亏得他还好意思叫自己活佛!   而且一走进正宅,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满满当当的挂着巨幅相片,全部都是这位加措活佛和国内外高官、明星、商人的合影,其中更不乏一些林白熟悉的面孔。若不是从先前的见闻已经确认这位活佛是个冒牌货,林白说不得真要被这些合影糊弄过去。   想想看,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走过这道长廊,这些合影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对于寻常人而言,能够和这些大人物做出如此亲密姿态没有真本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合影?若是你胆敢质疑,他更是可以以一句‘这些人是吃素的么,我假的了么’轻松蒙骗过去。   果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了名利这二字,这些和加措活佛合影之人,可谓是想尽了一切手段,只是这些人却是没想到他们所谋求的,到头来实际上不过是一场空罢了,纵然是这假活佛施展手段让他们短时间内收获成效,可后来却还是难逃劫数。   越往里走,林白心中的惊惧便愈是深厚!这长廊两侧挂着的相片上的那些人若是组合到一起,该是一个怎样恐怖的人脉网络,也怨不得婉姐和那些小明星会对加措活佛死心塌地的信赖,且不说他手段真伪,但是身为这张关系网的核心人物,就绝对值得结交。   要知道不管是在华夏,还是世界各地,人脉两字虽然无形,但都被无数人所重视。因为人脉代表的就是能力,你拥有的人脉越多,关系网越大,拥有的能力便越大!   但越是如此,林白就越觉得蹊跷。无论从萧薇的描述,还是这栋宅子的布局来看,这位加措活佛都算不上什么有水准的主儿,不然怎么会布置成这模样。   要知道奇门江湖里拥有手段,而且爱慕名利的主儿可着实不少。加措活佛拥有这样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手段又算不得高明,怎么看怎么像一块大肥肉,怎么会没人对他下手?!   想当初林白在番禹开了个风水公司,就有不少人上门挑事,想要砸了林白的招牌,可为什么此人在燕京城内经营出如此声势,都没人上门挑事,这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内幕?!   就在林白思忖着这些的时候,那位加措‘活佛’终于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只见此人年纪倒不算大,二十出头模样,只是五短身材,面皮漆黑,不过却是如黑熊般长了一身粗肉,两条一字赤眉,眼珠子中遍布红丝,一幅体虚肾亏之象,想来平日已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   不过他一声深红色袈裟,袍袖周边还用了不少金线,而且胸口还挂了个巨大的金坠子,哪里有虚云大师和伽释那种得道高僧的飘逸出尘气质,倒像是那种乍富的暴发户,恨不能把钞票贴到额头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样的多金!   “扎西德勒!”加措‘活佛’看到诸人后,缓缓起身,双手合什,说了句藏区常见的问候敬语,然后用饱含色欲的目光在萧薇身体上下三路扫了个遍后,强作镇定道:“萧小姐,你终于想好要来这里让我施术加持,而且还带着这么多朋友,实在是叫此处蓬荜生辉!”   扎你个秃驴头,佛祖若在天有灵,知道有你这样的人假借他的弟子之名招摇撞骗,就算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佛祖有以身饲虎的大忍让,恐怕也要把你这玩意儿打入阿鼻地狱!   看着加措‘活佛’那神神叨叨的模样,还有那色眯眯的目光,林白心里边不禁暗啐一口。还活佛?仁波切?观其三停上下不稳,唯有中亭独秀,可见晚运应败;背头向后,其人之心凶悍自负善秀;鹰勾鼻者人不可近人,哪个活佛能长成这幅糟践模样?!   不过从眼前之人身上,林白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术法波动气息,虽然这股气息极为寡淡,但林白还是能感觉到其中所蕴藏的能量,而且他可以笃定,这股术法波动气息,绝对不是眼前这加措活佛的修为所能够拥有的!   “我这次过来不是让活佛加持赐福的……”婉姐的事让萧薇至今心有余悸,而且种种迹象都表明眼前此人便是幕后真凶,再加上她身上那来历不明的扶乩之术也是此人所为,这让原本就面目可憎的加措在她眼中变得愈发恐怖,话说了半截,便可怜巴巴转头望着林白。   “萧小姐说得对,我们过来不是让活佛加持的!”林白看到萧薇的表情,焉能不知道这小妮子的心绪,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回了一句,不过特意在活佛二字上加重了些语气,然后紧盯着加措的双眼,沉声道:“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些关于婉姐的事情!”   加措‘活佛’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愠色,将座位稍稍往后挪了一些,不过眼神中却是已经露出兴致缺缺的神色。不过想来也不奇怪,从此人穿戴便可看出他的贪婪程度,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如何会对毫无报酬的事情感兴趣。   “真的只是问婉姐的事情么?”转动着手中以天珠串成的手链,加措‘活佛’缓缓转头,朝林白扫了眼,言语中满是不屑的语气,淡漠道:“这位先生应该是懂些相术吧!”   “略懂,略懂!”林白淡淡开口,眼底开始有笑意出现。而跟在他身旁的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笑意也是浓厚无比,就如今华夏奇门,抛去那些不世出的奇才,林白绝对可以说是能执牛耳者,如果连他都只能说是略懂,那这劳什子加措活佛又算什么。   不过让诸人有些好奇的是,看加措活佛这模样,好像并不知道婉姐发生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是这么幅无所谓模样。到底是此人城府极深,认准了婉姐已死,事情死无对证,无论林白他们怎么盘问,都能一推了之;还是说实际上十万大山的事情和他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既然婉姐有事,她自己过来便可,何必劳烦萧小姐和你们几位过来!”加措活佛冷笑一声,然后看着林白淡然道:“你到我这里来,恐怕不仅仅是问几句话这么简单吧?”   “让她自己过来?如果婉姐能亲自过来的话,那我又何必跑这一趟,难道是故意来给你添堵么?”林白淡漠一笑,而后玩味的神色陡然一变,面上满是戾色,缓缓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你不知道婉姐已经死了?!”   加措活佛听到林白这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又见萧薇俏目含泪,脸上这才露出假慈悲模样,摇头慨叹道:“果然是人有旦夕祸福,现在想来,上次婉姐来时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耳侧。不过几位过来找我作甚,我只不过为她加持赐福,总不会你们以为是我怎么她了吧?”   “婉姐死得有些蹊跷,而且生前又只和你接触过,我们有些怀疑也属正常!”听着此人油嘴滑舌的话语,沈凌风心中实在不喜,眉头紧皱,沉声开腔。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曾经是网游《梦灵》的第一高手,为情愤而删号自爆,轮回转生之后的他,又会有怎么样的际遇呢?   从网游里名震天下,声动四方的北辰天,到隐姓埋名、想做个平凡玩家的无溟,他的感情之路断了,他的网游之路又将何去何从?   一段网恋生死相依,两大修真勾心斗角,走在顶尖的高科技和神秘的修真者所创造的梦灵世界里,无溟应该如何寻找属于他自己的路?   是情、是缘、是怨、交错复杂的感情,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图画:原来,网游也可以这样精彩! 第882章 江湖规矩算个屁?   “此言差矣!”加措活佛缓缓摇头,伸手朝外一指,淡淡道:“你们进门的时候想必也看到那些合影了,以我的身份,怎么会和她一个小明星的死扯上关系,此事实在荒唐!而且按我的人脉,就算真弄死她,也能做得悄无声息,怎么会被你们知晓。”   “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张三疯闻言勃然色变,怒声道:“你说你和婉姐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但她身上养的小鬼总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敢情几位这是过来挑事来了?”加措活佛闻言脸上神色如常,微微转动着手上的念珠,淡淡道:“你们没说错,那养小鬼的法门的确是我传给婉姐的,但她想出名,我有办法,我不过是提了个办法,后果也交代的清清楚楚,她执意要做,生死与我有何干系!”   被他这话一堵,张三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诚如他所言,婉姐想要成名,所以才走了养小鬼这样的偏门。这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张三疯等人即便是想为她出头,也只是外人,除却感慨名利迷乱人心之外,又能怎么去怪罪加措活佛。   “养小鬼之法卑劣无比,早被咱们奇门中人所不齿,你声称自己是活佛,却使出这种阴毒手段,而且因此还让一个拥有大好年华的女子死在手下,难道你就不觉得羞愧?”看着加措活佛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沈凌风愤愤然开口,言语中满是怒意。   加措活佛闻言冷笑一声,心知林白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淡漠问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只是个出主意的人罢了。而且几位是那婉姐的好友?还是她的亲属?”   “都不是,只不过是看不惯这些事情罢了。”林白微微一笑,淡然摇头。   加措活佛闻言冷笑声愈发加大,接着道:“这位先生,你我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   “萍水相逢而已,如果不是婉姐的事情,我也不会来看你西洋镜下的把戏!”林白笑笑。   “既然你们不是她的亲友,又和我没有任何过节,这么咄咄逼人又是为何?”加措活佛眼中的狠戾和不满之色愈发深重,沉声道:“而且按你们所说,婉姐死前接触过的奇门中人恐怕不止我一人吧,要说嫌疑最大的,还是你们这些凭空冒出来血口喷人之辈!”   陈白庵看这加措活佛的模样,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郁意,沉声道:“道亦有道,你我都是奇门中人,自然知晓江湖上的规矩,这种以歹毒术法谋人钱财的事情,着实叫人不齿!”   “你跟我谈江湖规矩?你们好端端的来这里闹事,难道符合江湖规矩?还奇门江湖,这都是哪年的棺材本子了,这年头讲道义,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吧?!想来我这里撒野,你们也不看看我外面挂的那些合影,只要我请上面的人伸伸小手指,就能把你们碾死!”   加措活佛冷笑不止,面上神情也愈发不善,而且那种市井间泼皮无赖的性子更是彻底暴露出来,哪里有什么得道高人的模样,双眼紧盯着林白不无威胁道。   在加措活佛看来,虽说林白也是奇门中人,但看他年纪轻轻,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拥有超人的修为和境界。恐怕他之所以过来,也是看中了萧薇的姿色,或者是看中了萧薇许下的酬金而已。对付这样的人,只消他把关系网拿起来一压,自然诸邪辟易。   但让加措活佛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口,除却萧薇之外,在场诸人均是忍不住用看白痴般的目光看着他。在四九城里面跟林白比人脉网络,这真是活得腻歪之人才会做出来的举动!且不说刘贺两家的势力,单就是林白和当今那位的关系,说出来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搞几张相片便想来压林白,这不是白痴又是什么!像他这样的关系网,如他所说,只要动动小手指,林白就能够经营起来!林白是不愿意从商或者从政,否则的话,单靠他背后的那些力量,绝对能成为华夏政坛商界年轻一代中最为耀眼的新星!   加措活佛哪里会想到,他这种野路子出身的人,想拿不堪一提的人脉关系,来压正儿八经而且俨然有成为四九城第一纨绔希望的林白,这不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腻歪了!   “这么看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我们怎么说,你都死不认账对不对?”看着加措活佛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林白挠了挠头,着实有些哭笑不得,脸上带着微笑,轻声道:“如果我们继续追问下去,你是不是要发动你的关系网,把我们抹杀在燕京城?”   “那得看我的心情,也得看你们是不是识趣!”加措活佛听到这话,只以为林白已被自己吓到,开始露怯,现在的话只是色厉内荏,于是眼中凶狠之色愈发浓郁,皮笑肉不笑道:   “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而且你我又都是奇门中人,我自然也不会太难为你们!不过你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叫我心中不悦!我觉得你们此次贸贸然就过来找我,而且如此咄咄逼人,应该要承担些后果,或者付出一些代价才可!”   “后果?代价?”林白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朝加措活佛看了眼后,答非所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奇门江湖么?你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规矩么?”   “怎么着,难不成你们是想和我比划比划?”加措活佛眼中露出一抹疑色,缓缓道。   “刚才你说的话,还有你用来威胁人的手段,哪里有什么转世活佛的通灵洒脱,想来这些年下来你已经给自己结下了不少的仇怨!”林白用充满同情的目光朝加措活佛看了眼,然后有些悲天悯人道:“虽然你我素昧平生,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加措活佛闻言笑容顿收,嘴角肌肉抽搐几下,旋即冷笑道:“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我怎么会有那个意思……”林白连连摆手,一幅老实人的模样,诚恳无比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罢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多想想!”   “有本事你就拿真凭实据出来,没本事的话,赶紧滚蛋,别逼我动手!就算是你们几个一起上,也不够我看的!”加措活佛脸上满是冷厉笑容,话语间的威胁意味也越来越明显,似乎根本不在乎林白的话,仿佛是有什么极为强大的依仗,可以睥睨世间万物!   林白淡然摇头,轻笑道:“随你怎么说吧,不过奇门江湖,还有江湖里的规矩,你真是该好好的学学了!而且与虎谋皮,别忘了虎有伤人心,小心自己连尸骨都保存不下来!”   话音落下,只见加措活佛脸色陡然变得青白,双目犹疑无比紧紧盯着林白,似乎是想要看出林白这段话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大有深意。   但还没等他看清林白的双眼,林白却是将手指缓缓伸到了自己面前放着的茶碗之中,而后以沾湿的手指在木桌上微微滑动几下,唇齿微微翕动,指尖勾动一二之后,随即轻轻一弹指尖,便将手指上沾染的几滴水液弹到了加措活佛的身上。   “你做什么?”加措活佛见状也顾不得其他,神色一凛,闪身就要躲避。   林白根本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缓缓起身,朝陈白庵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萧薇招呼道:“既然活佛不愿意说,咱们也不能强逼不是,还是回去吧。”   萧薇听到林白这话,眼眸中满是不解之意,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来之前林白表现得那么义愤填膺,可等真到了这里,居然就没再深究下去,难不成真是被这加措活佛吓到了?可是又为什么,加措活佛看着自己等人离去,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白等人离去之后,前来收拾茶水的佣人在看到加措活佛的模样后,神色极为诧异。他们很清楚这位活佛大人的性格,刚才他和那几人之间的谈话显然机不愉快,而且貌似还谈崩了!若是按着他往昔的习惯,定然要大大闹上一场,可是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淡然?!   不过他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心里的这些思绪也不过是出于人类好奇的天性罢了。   眼看着林白等人离去的背影,加措活佛心中满是愤怒之意,他想要嚎叫,想要起身将他们拦下,然后惩治,但无论他怎样挣扎,怎样努力,都根本没有半点儿效力!   就在林白弹出的那滴水珠碰到身上时,他从心底深处莫名生出了一种阴森冰冷感觉,而且这感觉极为迅速的将他全身覆盖,周围的一切在此时似乎都和他完全失去了感应,那种浑身脱力,空空落落的感觉,着实叫他惶恐不安。   这绝对是厉害的缚身阵法,而且想从阵法中解脱,就只能以自身术法突破桎梏!他实在是没想到,年纪轻轻而且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林白,居然达到了如此的境界,随手一挥,便能布置出如此法阵,若是先前就知晓的话,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躲开那滴水珠。   有这样骇人的手段,就算是想杀了自己,恐怕也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恐怕他手下还留了情!再想想林白那句‘与虎谋皮,尸骨无存’,他突然没来由得害怕和犹豫起来…… 第883章 龙眼天珠   “小师弟,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你看那劳什子狗屁活佛的模样,也不出手教教他该怎么做人!早知道你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我说什么都要出手,好好拾掇拾掇他,让他知道江湖规矩这四个字该怎么写!”张三疯走出四合院大门后,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萧薇默不作声,但脸上却也还是露出了些凄涩,不管婉姐最近如何对她,但以前真是拿她当亲妹妹看,这份情谊如何能轻易忘怀!原本她以为林白会替自己出头做主,还婉姐一个公道,但没想到林白居然就这样没再理会此事,即叫人想不通,也叫人心中懊恼。   难道他是为了避嫌,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他的红颜知己心中生出芥蒂?!女孩儿本就容易想多,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接触的事情太多,萧薇更是不由自主就把原因往自己身上猜。   “林白,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沈凌风眉头也是紧皱,盯着林白疑惑道。说句实话,从刚才的接触中,他如何看不出来这所谓的加措活佛是个货真价实的江湖骗子,但是林白却就此收手,实在是叫他心中不解,这可不符合林白平常的风格啊!   “没动手?”陈白庵听着诸人的言语,不禁摇头苦笑,道:“你们再好好回忆一下。”   诸人闻言一愣,然后眉头紧皱,绞尽脑汁开始回忆起刚才在屋内时的画面,没过多久,张三疯一拍大腿,仰天笑道:“小师弟你这招可真够狠的,以茶水为引,勾动煞气,引动缚身阵法,那加措活佛恐怕要在屋内坐上一整天了,现在他总算该知道水深水浅了!”   “你小子……”沈凌风也是摇头苦笑,他着实没想到林白居然偷偷给那加措活佛玩了个阴的,不过即便如此,他心里却还是有些犹疑,道:“那事情就这么算了么?婉姐的死因接下来怎么查,事情恐怕瞒不了多久,而且你要是再卖关子,恐怕萧小姐就要跳起来咬人了!”   萧薇闻言心知自己刚才的举动恐怕已是被诸人都收入了眼中,俏脸一红,低头再不敢说话,而且想着林白并没有顾忌那么多,心里的压抑感更是一扫而空,不过这么一来,却是叫她的面颊愈发鲜红欲滴,就连耳根子此时都红的快要滴水出来了。   “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以此人的修为根本达不到施展养小鬼的地步,此人恐怕只是个被人操线把持的傀儡罢了。”林白缓缓摇头,然后看着陈白庵问道:“陈老,那加措活佛身上有一股诡异气息,似乎是从他手腕那串手链传出来的,不知道您老有没有注意到?”   “手链,长什么模样?”陈白庵闻言眉头紧皱,急声出言。他很清楚林白的修为水准到了何种地步,那串手链散发出来的术法气机能让林白觉得诡异,绝对不是等闲之物。   “我也不怎么说的清楚,从材质上看,似玉非玉,倒是有些像玛瑙。”林白思忖少许,然后略带犹豫道:“不过它的图纹倒是极为特殊,有三角形和四边形,不过最主要的是上面还有一个类似眼球般的图案,盯着它看的话,就像是要深入到无垠的宇宙星海中一般!”   诸人听到林白这话,一时间均是有些愣住了,虽然说华夏奇门江湖之中法器多种多样,但他们还真没听说有相师拥有这种法器,更不用说是做成了手链模样。   “天珠!而且按你所说,恐怕还是龙眼天珠!”陈白庵面上露出一抹惊色,皱眉思忖少许,缓缓道:“龙眼天珠在藏传佛教之中,为六字大明咒的化现,佛经的真髓,万咒之王!而且此种天珠少之又少,只有为数不多的活佛才能拥有,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见诸人脸上仍有疑惑之色,陈白庵便将这天珠之事仔细讲了出来。天珠是一种稀有宝石。天珠为九眼石页岩,含有玉质及玛瑙成份,为藏密七宝之一,史书记载为‘九眼石天珠’。   西藏人至今仍认为天珠是天降石。天珠在藏语中的发音为“思怡”,为美好、威德、财富之意,天珠在藏族人看来是身份的象征,唯有神圣之人才可佩带。   这龙眼天珠涵义更是极为非凡,它所代表的六字大明咒,也即唵嘛呢叭咪哞,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象征一切诸菩萨的慈悲与加持。其内涵异常丰富、奥妙无穷、至高无上,蕴藏了宇宙中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   传闻中,此咒即是观世音菩萨的微妙本心,久远劫前,观世音菩萨即是持此咒而修行成佛,佛名正法明如来。而龙眼天珠便是从这咒语之中衍化而生,其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即便是藏区的活佛,能够拥有龙眼天珠的也是少之又少,非藏传佛教大能,不能拥有此物!而且就算是拥有龙眼天珠的人,也绝不会轻易送给他人!这东西如今居然出现在加措这假冒活佛的身上,着实叫人好奇,难不成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身后有藏传佛教大能撑腰?!   “这就有些蹊跷了,假活佛身上有真活佛才有的东西,难不成是咱们看走了眼,这小子还真是个转世灵童不成?”张三疯听完陈白庵的话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自语不停。   “这倒未必,不过是个物件罢了,只要是有心人费些心思,就能弄得到!现在要紧的是,找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给他的这龙眼天珠!”林白缓缓摇头,然后看着沈凌风沉声道:“沈哥,你派神算局的人去宗教事务局问问,要是有麻烦,就报老爷子的名字,查查他的真实身份!”   “行,这事儿好办,我马上就带人处理!那咱们就在这告别,我一有头绪,就去找你!”沈凌风点点头,没再多言语,一如既往的急性子,从口袋掏出手机,便开始找人开工。   看沈凌风那火急火燎的模样,陈白庵摇头苦笑,然后对林白道:“龙眼天珠即便是在藏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我去联络几个藏区的老朋友,看他们那边会不会知道些讯息。”   话说完之后,陈白庵伸手便朝张三疯扯了一下,示意让张三疯跟他一块离开。张三疯被陈白庵这么一拉,狐疑无比道:“您老联络您的人,拉扯我做什么!刘经天那小子也滚去东北了,四九城里我现在可没收留我的地方,我得跟着小师弟才行!”   “老子那还能给你支不出来一张床么?”陈白庵闻言一巴掌拍在张三疯脑瓜门上,朝林白和萧薇扫了眼,促狭道:“亏你也这么大年纪了,非要搀和在他们小年轻的事情里,难不成是想留在这当那几万伏特的电灯泡,等着人家在心里骂你不成?!”   “那也是!”张三疯嘿然一笑,挠了挠脑瓜门,然后嬉皮笑脸看着林白道:“小师弟,你万一把持不住,家里几位弟妹追究起来,查到我的时候,你可一定得跟她们说清楚,我本来是想在一边当你心灵上的指路明灯,可是被陈老给破坏了啊!”   “走你的吧!”林白抬脚作势便要往张三疯屁股上踹,这老不羞见状嘿然一笑,闪身躲过林白这一脚,然后屁颠屁颠跟在陈白庵身后,朝街道尽头走去。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林白摇头苦笑,然后看着一旁双颊赤红的萧薇,道:“我师兄就这样,平时和我开玩笑开惯了,说起话来总是有些口花花,你别往心里去!不知道萧小姐你在燕京城有没有去处,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说起来在燕京城里打拼了这么多年,好多地方我都还只是听说过,没有去看过。这段时间我想向公司请个假,四处走走看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遗憾……”萧薇摇头,缓缓道。   “这样也行,散散心总归是好的!”林白缓缓颔首,然后笑眯眯从怀里摸了张卡片奋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道:“这是我家的地址,还有电话,萧小姐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不妨联系我,有关婉姐的事情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还她一个公道!”   萧薇微微点头,伸手接过林白递来的卡片,脸上笑容无比灿烂,但双眼深处却是有些苦涩。她很确定,若是刚才林白出言询问,是否能跟她一起游览四九城,她绝对不会有半点儿犹豫,便会答应林白的邀约,可现实却总是喜欢给人开玩笑,希望也不一定就能成为现实。   “我相信你,那你多保重!”萧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没有半点儿波动,然后笑眯眯挥了挥手里捏着的卡片,轻笑道:“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话说完之后,萧薇蹦蹦跳跳的便朝着街道尽头跑去,那背影看起来就仿佛是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一般天真无邪,叫人心头生出无尽的唏嘘。   林白看着萧薇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摇头苦笑。这些弯弯绕绕他如何不懂,但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中,一旦做出决定便伤人伤己,而且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事情。   夕阳西斜,暮色四合,当天地间最后一缕光线消失之际,四合院内的加措活佛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如散了架般,疲软瘫倒在地,额头身躯已被冷汗彻底覆盖。伸手将额头冷汗抹去后,加措活佛将手伸进口袋,摸出手机,一咬牙,摁下几个号码:   “师尊,有人前来闹事,说的是婉姐的事情,而且好像还认出了我手上的天珠!” 第884章 加措真身   就在天地间尽数被黑暗笼罩,街头霓虹开始闪耀的时候,林白终于回到了四合院门前。   听着门内传出如银铃般的孩童笑声,还有一阵阵饭菜香味,林白心中不禁便生出一阵热流。在江湖中浪荡的久了,对这种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实在是太期盼。推开这扇门,他是丈夫,是父亲;而走出这扇门,他是相师,是承担起无数诡谲之事的主力。   虽然只是短暂的离别,但小景行和小利贞却是和先前大变模样,而且小景行现如今看着林白已是有些认生,躲在贺嘉尔怀里许久之后,才认出眼前之人是他久别的爸爸,这才腻在林白怀里,不过如今正是小家伙学走路的时候,带起来那叫一个累。   弓着腰搀着小家伙在四合院里只跑了几个来回,林白便出了一身的臭汗,不过这让他心里更是多了些感慨,真是不养儿不知娘亲苦,当初刘蕙芸孤身一人带着他讨生活的时候,绝对是吃了许多苦头,而几女领着这俩小家伙,日子想来也没以前那样轻松。   等到这些叫人心烦的事情全部都收拾完的那一天,一定要好好陪陪家人,刘蕙芸辛辛苦苦把自己带大,跟着自己也没享过一天天伦之乐;而几女嫁给自己,独守空房不说,还要带着孩子,自己这做丈夫做父亲的,确实太不合格了。   废了好大功夫把两个小家伙哄睡后,一家人才算安安生生的坐在餐桌旁吃了顿团圆饭。好容易回来一趟,这些家务事自然是由林白来承担,将锅碗瓢盆收拾好之后,林白沏了几杯热茶端到客厅,却是看到几女已经是临危正座,一个个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含笑不语。   眼瞅着媳妇儿们的眼神,林白心里有些发憷,伸手挠了挠脑门,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别用这眼神看着我,搞得我好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我们是关心你而已……”贺嘉尔微笑摇头,旋即温声道:“林白,你和那个叫萧薇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搅合在一起了?”   “什么搅合在一起,你可别听大舅胡说,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   林白闻言连连摆手,啜了口热茶后,不急不缓的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不过飞机上自己枕着萧薇大胸器酣睡一路的事情,自然是隐瞒不提。至于其他的隐秘,对于几女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她们如今对奇门江湖里的这些手段已经是清楚无比。   “就只有这些事情,你没有瞒我们什么吧?”听完林白的话之后,宁欢颜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笑意,缓缓道。女人的第六感何其敏锐,虽然林白有心隐瞒,但还是被她感觉到了些端倪,而且今天接机的时候,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萧薇对林白的心意。   林白哑然失笑,连连摇头,道:“还能有什么事儿,就是看不过眼,而且觉得这些事情里面有蹊跷,所以想要替她出个头罢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林白你这次做得可不对!”贺嘉尔轻叹了口气,看着林白柔声道:“人家小姑娘刚没了亲人,你也真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四九城里转悠,要是再遇到什么坏人可怎么办?”   贺嘉尔这话倒不是在故意考验林白或者怎样,而是真的感觉萧薇有些凄凉。虽说她是个明星,而且还是那种活得很滋润很风光的人,可越是这样的人,实际上就越脆弱,尤其是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再碰到林白,心中生出情劫,保不齐会干出来什么傻事。   林白着实没想到几女居然会是这幅反应,神色稍微怔了怔之后,然后带着些开玩笑的语气,道:“照着你们的意思,难不成是让我把她给带回来?”   “女孩儿家家一个人在外面总叫人不放心,带回来也算不得什么!”贺嘉尔语气平和,仿佛对这件事情丝毫不觉得反感,接着娓娓道:“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不该来的永远都不会来。就算我们真的执意拦阻,难道还真能拦住你不成?”   “看你们说的,搞得我好像多招女孩儿喜欢一样!”林白愕然摇头,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笑意,放下手中的茶杯,腆着脸凑到贺嘉尔身前,禄山之爪从衣摆下便塞了进去,将那团柔软丰腴紧握手心后,笑眯眯道:“我走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想我?”   “你猜?”感受着那火热手掌传来的热度,还有指尖在蓓蕾处拂动的酥麻感觉,贺嘉尔心底的话彻底咽回肚中,鼻翼间发出微微的喘息,媚眼如丝看着林白温声道。   林白嘿然一笑,当即也没再多言语,如抽丝剥茧般,便将贺嘉尔身上的衣服尽数褪下,一双大手更是在身躯各处拂动不停,桃源之地湿濡温滑,蓓蕾坚硬犹如石子,恋情火热。   室内春光遍布,低沉的呻吟声,香甜之余略带腥臊的味道,在夜色中缓缓弥漫开来,让这座在已经开始步入初秋,微微露出寒意的四合院变得如春日般温暖迷离。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萧薇没有再联络过林白,而陈白庵和张三疯仍旧还在联络藏区的一些活佛,查询龙眼天珠的事情,而四九城里也没有什么异动。仿佛先前的那些事情,已经开始在时间中被人遗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彻底消散在秋风中。   不过这短短的两天对林白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白天陪伴两个小家伙玩耍,品尝几女和刘蕙芸精心准备的菜肴,偶尔陪刘、贺两位老爷子杀几把象棋,夜晚则糜烂的和几女大被同床,倾诉衷肠之余,在做些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在第三天的时候,沈凌风和陈白庵终于前来,而跟他们而来的,还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和林白的推断一样,这位加措活佛果然是个冒牌货!不过这小子的发迹史听起来却是叫人无比震惊,几乎能和华夏古代历史上那些以邪术乱国的传奇江湖相士有一拼。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六月份的一个凌晨,在毗邻藏区的川西之地,诞生了一个男婴。当时是否有雷电交鸣,是否有天降异象,这些都已无从谈起,但这个男婴便是未来的加措活佛。   这位加措活佛在年幼的时候,实在是算不上聪慧,初中毕业因为成绩不够,便没能念上高中。打击之下,年轻的加措活佛毅然而然的决定不再进学,而是一头扎进了网络的海洋,在网络上大肆抨击了华夏教育体制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在网络世界找到了一个奇特的地域。   那就是宗教!而且是极富神秘色彩、异域风情还有秘术传承的藏传佛教,这些玄奥的事情,将他深深的吸引。花了半年时间研究后,加措终于无法自拔,他向往藏区,向往高僧,向往那些有着如红苹果般脸蛋的藏女,下定决心后,他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藏区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尤其是在看到僧人给藏民赐福之后,他更是心生羡慕。这时候的加措还保留着对宗教单纯的渴望,也还算比较谦虚,拜了几个小沙弥为师。   在沈凌风带来的资料上,他还只是称自己为佛家末学,但从藏区回到内陆后,他却不是潜心学佛,而是有模有样做起高僧,而且还恨不得马上普度众生,将世人从苦海中解脱出来。   在亲友和无知群众的簇拥下,加措终于开始了他所谓的弘法历程,而且在这段历程中,他更是找到了一个成为高僧的捷径!而他对自己的称谓,也开始从沙门善护、加措智陀、加措坚赞,然后一跃成为了加措堪布,也就是加措大师。   不过虽然自己把自己的名头堆砌的越来越大,但事情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拥有无数的信众,在燕京弘法到半年前时,他仍旧一无所获,加措失望下突然失踪了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之后,加措重新出现,到了此时,他对自己的封号也从加措堪布变成了加措仁波切,也就是现如今的加措活佛。而且这次重出江湖后,加措的名望陡然暴增,被许多演艺名人所尊崇,奉为上师,而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步步走到如今这声望。   “接下来的事情咱们都见了,那些合影什么的也都开始出现了,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沈凌风苦笑摇头,然后道:“这事儿说起来也邪门,你说和他合影的那些人说起来也都算是有名有望之人,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被蒙蔽过去,就算利欲熏心,也不至于这么白痴吧!”   “名利之前,人的本心最难把握!”林白苦笑摇头,不过他心中却有些疑虑,从沈凌风话中可知,加措之前虽然百般努力,但都是无果而终。为何在那消失的半个月后,便成为极富名望之人,受到无数人的追捧,那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运势!   而且他这模样,和当初在苗寨中遇到的那位古大师何其相似,二者之间难不成也有着什么牵连,若不然的话怎么会相像到这种地步,而加措身后那人又是不是幕后真正的黑手?!   “陈老,龙眼天珠的事情您老查出来了什么?”思忖片刻后,林白转头向陈白庵问道。 第885章 幕后主使(一)   “我查过了,龙眼天珠在藏区拥有者极少,仅有的几块现在都保存的极好,唯有哲蚌寺释迦佛像眉心处镶嵌的一块龙眼天珠,在半年前丢了!”陈白庵脸上露出抹苦色,道。   林白和沈凌风闻言不禁一惊,要知道哲蚌寺乃是藏传佛教最大的寺庙,而且是由黄教创始人宗喀巴的弟子降扬曲吉建成,而在藏语中这座寺庙的名字叫做堆米寺,意为‘米聚’,翻译成华夏语就是吉祥永恒十方尊胜洲!   单从这名字中的涵义,便能知晓这座寺庙在藏人心中的尊崇!但如今寺中最重要的释迦宝座上的龙眼天珠却无故失窃,而且好巧不巧出现在加措手中,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隐情?!   要知道藏传佛教之中隐秘颇多,传承也极为古怪,不但有玄奥的转世一说,而且还有各种咒术,龙眼天珠所代表的六字大明咒就是其中之一。哲蚌寺为黄教中地位最高的寺院,其中能人必然云集,怎么会让这种至神至圣的东西神秘消失,殊为叫人不解。   而且就林白所见,除却手中的龙眼天珠外,加措身上的术法波动根本不值一哂,仅凭他的本事,根本不能从哲蚌寺中取得此物,他身后定然还隐藏了什么人!可是那偷盗龙眼天珠之人,为何要将加措捧上高位,而且还要在诸多明星身上施下法咒,这也是一个谜团!   “哲蚌寺的守卫极为森严,偏生龙眼天珠丢得又不露痕迹,显然偷走此物之人对寺内布局极为了解。由于龙眼天珠从哲蚌寺创建开始,便一直镶嵌在释迦眉心,供奉千年,意义重大,是以没向外界透露,只能私底下搜寻!听到我的消息后,哲蚌寺内的大师已经赶来燕京!”   陈白庵眉宇之间也满是不解之色,轻叹了口气后,盯着林白道:“加措绝对没有本事能从哲蚌寺把这东西偷来,应该是他幕后之人所为,也不知此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不想露面,那咱们就把他逼出来!”林白沉吟少许,然后抬头看着沈凌风,沉声道:“其他先不说,加措这活佛的身份作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咱们就把这个当做突破口,沈哥你去宗教事务局报备,咱们带上人一起过去,戳穿他的西洋镜,不信逼不出那人!”   “行,那咱们就这么办好了!”沈凌风思忖片刻,点头便把事情应了下来,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来上一记敲山震虎,看能不能把加措背后的老虎给震出来!   这几天虽然有几女陪伴,让他紧绷着的心舒缓了不少,即便此时谋划已定,但林白心中的犹疑还是没有丝毫消减,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十万大山内的那些疑问,至今还在他心中徘徊不止,这些事情不弄清楚,他实在无法心安。   燕京三环那栋五进五出的四合院内,愁云密布,那些请来的保姆园丁对加措慌乱失常的模样极为不解,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这位平常多金而且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幅模样,而且还不止一次一个人在那唉声叹气,似乎在担惊受怕什么。   对自己在术法上的手段,加措要比所有人都清楚,在这袭镶缀着宝石的名利华裘下藏着的,其实还是那个川西无知少年。尤其在林白表露了手段之后,他更明白自己拥有的这些东西,这些强人可以轻易而举的将其尽数剥夺,让他重新做回那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小神棍。   而且看先前他以手头掌握的人脉去压制林白等人时,那些人表露出的无所谓态度,再加上林白如提点般的话语,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到了极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连这点儿胆识都没有,难道这半年的荣华富贵已经把你的心眼蒙蔽。那个不择手段一心想要出头的川西少年,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就在加措坐立不安,惶急无比在四合院内盲目徘回之际,从四合院外却是走进了一名穿着极为老土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无论是身上衣着还是面容都普通到了极点,但偏生是这种普通却生生造就出一种不寻常之感,叫人觉得他就像是落难的凤凰般,虽然身上满是尘垢,但仍旧无法掩饰身躯绽放出的光芒,而且那闪动的双眸,更是如电弧般,要将世间一切焚烧。   如果林白在此处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身上透露出的气息和龙眼天珠上的气机极为相近,而且此人身上的那股术法气机和华夏相师截然不同。如果说华夏相术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那此人身上的术法就是九霄之上的雷霆,不出声则以,出声天则下惊鸣。   “尊师……”听到这声音,加措苦大仇深的脸上顿时绽放光彩,那模样就像落水之人抓到了救生圈时的侥幸般,疾步迎过去之后,双膝跪倒在那中年男人身前,然后嘴唇碰触他的脚面,虔诚无比道:“不是我被名利蒙蔽了双眼,而是那些人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话之时,加措在看向那中年男子的双眼中,仍旧不可遏制的露出了些惊惧之感。以手指沾水,书就阵法,封闭他的五识,生生将他困了一天,只要回想起来,加措后背就冒冷汗。   “有我在,不要紧!”中年男子温和一笑,然后伸手朝着加措头顶轻轻一拂,而且此人的面容神情就如他说出的话语般,带着极为强大的自信,似乎对抵挡林白等人信心满满。   本来加措心中还忐忑无比,但就在那中年男子的手拂到头顶之时,那些困惑在心中的惊惧此时完全消解,而且无端端的生出一股气势,在心中暗暗思忖,如果这次真能躲过这个劫难,一定要将林白碎尸万段,也要把萧薇压倒在床,好好蹂躏一番,才能泄心头邪火!   “师尊,您已经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么?”可一想到林白的手段,加措不禁就又泄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可怜的看着中年男子哀求道:“不管您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把那小子消灭掉,我都能够尽全力去配合,一定会好好辅助您的!”   “用不着那么麻烦!”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然后缓声道:“打电话,把那些你在他们身上施加了手段的人都召集过来吧,然后我亲自施展手段把他们身上的扶乩邪煞收回!”   “这是为什么?要是这么做的话,咱们不是在向那小子服软了么?”加措闻言一惊,疑惑出声。要知道为了培养这张关系网,可是废了他不小的力气,如今中年男子一句话,就要让他把这半年的辛苦毁于一旦,他着实是有些舍不得。   “你懂什么!这叫做不授人以柄!”中年男子一幅高人风范,淡然道:“既然他们要以江湖规矩来解决这些事情,那咱们就不能让他们把这个理字占了,而且以后你还要继续在燕京城内经营事情,总不能把名声弄臭,那以后还怎么继续做事!”   听到中年男子那句‘以后你还要继续在四九城内经营’,加措心里的恐慌和烦乱彻底消散,他之所以不舍,就是不愿意那种受人尊崇的感觉被取消,而如今这中年男子既然说了此话,也就意味着这些东西即便现在抛弃,他也还能够失而复得,这便以足够。   “好,我这就去联系那些人,让您祛除他们体内的扶乩邪煞!不过那些人这些年享受名利,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一咬牙,加措从口袋取出手机,噼里啪啦按下号码。   看着加措的模样,那中年男子缓缓颔首,面上满是笑意,似乎对加措这般听话极为赞赏。但若是此时加措抬头,看到这中年男子双眼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中年男子望向他的目光已经歹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像屠夫望向耗费良久时日养肥的肥猪一般。   电话打出去之后,没过多久,一辆辆豪车便出现在了四合院的门口,而且车上走下的人,皆是穿戴华丽,贵气十足。如果有娱乐八卦记者在此的话,一定会发现,聚集在这四合院门前的人,几乎不比某些低规格娱乐盛典或者颁奖典礼的明星少。   在这些人里面不但有那种年不过三旬的当红花旦,也有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且在他们中间,甚至还有两位红遍华夏大地的中老年妇女偶像。因为地位不同,公司不同,地域不同,这里的人许多都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今日齐聚于此,着实叫人诧异。   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为何会抛下手头的活儿,甚至是数百万的大单,没有任何犹豫前来此处,一切皆因为在此处的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背负这扶乩而来的邪煞。   小鬼,狐煞,各不相同,但唯有一点一样:就算是打死这些人,他们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凭借这些扶乩而来的邪煞,才获得了如今的成就和名望。   等到这些人坐定之后,加措终于缓缓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而且他们惊愕发现,在加措身侧还紧跟着一个打扮相貌极为寻常的中年男子,而且加措对这中年男子的态度还极为恭谨。   感受着屋内的紧张气氛,还有加措看向诸人的目光,在场的所有人心没来由的提了起来,他们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似乎有一个极大的阴谋在缓缓逼近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加措脸上,想听听他究竟要说出什么话! 第886章 幕后主使(二)   室内的气氛在一名叫做小芝的女明星跟随加措活佛和那中年男子走进密室后,瞬间紧张到了极致。所有人虽然都沉默无言,但心中却已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互相扫视之时,更是能够看到彼此眼中的惶恐和不安,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东西。   不过所幸的是,那叫做小芝的女明星只是进去了十分钟后,便走了出来。虽然比较起进入密室之前,小芝脸上的神色显得疲惫了一些,而且精神还有些萎靡,甚至脸上浓艳的妆容还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沟渠,但眼眸中却是露出一种解脱之感。   那种眼神就像是日日被癌症所迫的病人,突然接到医生通知,说体内的癌细胞突然消散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小芝的这种表情,更是叫诸人觉得无比不解。   “冰冰姐,活佛让你进去一下!”小芝扶住墙壁歇息稍许后,转头看着一名女子沉声开腔,而且话说完之后,喘息两口,小芝没再敢在此处多待片刻,扭身便朝门外走去,那步伐速度之快,几乎能和博尔特相较,而且连头都不回,仿佛身后是龙潭虎穴。   那叫做冰冰姐的女子看着小芝的模样,心中诧异无比!加措活佛突然把他们叫到此处究竟是要做什么事情,为什么小芝脸上会露出大病初愈般的解脱感,甚至还有些开心和激动,仿佛是劫后余生之人一样,这一切都让她心中充满了不安的情绪。   但不管怎样,这叫做冰冰的女子,还是没敢犹豫,缓步朝着密室里走去,片刻之后她也从密室走出,表情和小芝仿佛,而且又叫进去了一个人。   一个接着一个,进去,出来!每个人在走出密室之后,都是一幅饱经折磨和痛苦的模样,但神色间那股轻松之意,也是出奇的雷同。于是剩下的人心思开始活泛起来,甚至不少人已经想到,恐怕加措活佛将他们叫到此处就是为了将他们体内的东西祛除!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从密室内走出的人,怎么会每个明明如受了无尽的苦楚,可是神色会变得那样轻松,那样释怀,仿佛解开了身上绑着的束缚。可是为什么加措活佛会突然要把他们身上的这些东西解除掉,这实在是叫他们既惊讶又困惑。   不单单是他们,密室内的加措此时心中也满是疑问!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因为扶乩而来的邪煞才拥有了如今的地位和名望,可为什么当他说出要替这些人消弭这些东西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出言拒绝,反倒表现的极为爽利,不管如何苦难,也都一声不吭撑了下来!   这事情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虽然因为扶乩得到邪煞,名利地位随之而来,但这些背负在身上的东西,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样,在获利的同时也在消磨他们的身体,更不用说,他们还要承受加措活佛借助这些事情对他们的恐吓,服从他的指派。   依靠这些东西而来的名望,在刚刚得到的时候,心中惊喜莫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他们而言已经成为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因此可能会尝到的恶果,还有加措活佛无休止的所要,即便能够睡去,也会在噩梦中惊醒。   枷锁始终都是枷锁,哪怕它镶满钻石和珍珠,也不能改变本质!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便让加措活佛从他们身体上将这华丽的枷锁解除,这些人如何会拒绝,哪怕其中的过程千辛万苦,但依旧还是无比开心,这种内心的轻松感是什么都无法取代的。   密室之中的加措双眉紧皱,手上捏着那串龙眼天珠,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帮助眼前这些人祛除扶乩邪煞的是他身旁不露声色的中年男人,但这些表面上的事情即便是那中年男人不强求,他也会将其做足,毕竟他还打算着以后东山再起,不能让这高人风范丢失。   不过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虽然说在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使出半点儿力气,但随着这些明星大腕的走出,他心神却是越来越疲惫,而且握着龙眼天珠的手也变得愈发粗糙起来。   此时若是他身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加措一定会愕然发现,镜中人面颊上已经开始密布鱼尾纹,生命的流逝在这一刻就像是加速了几十倍般,将他原本拥有的青春悉数带走。   而在密室旁的红木靠椅上,那中年男人双眼微眯,脸上挂着淡漠笑意,在那悠悠品尝着当初加措让人孝敬来的武夷山大红袍。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若是有明眼人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在这中年男人身上正有一股极其强烈的术法波动气息正不断出现。   而且和加措如今的情况恰恰相反,这中年男人身上的术法波动气息并不是在消减,而是在不断提升,这股气机越来越恐怖,就像是处在濒临爆发边缘的火山般,正在不断从地壳波动中汲取力量,极为快速的向着喷射岩浆的地步发展。   而此时此刻,在加措面前,正有一名四十余岁的男人双膝跪倒在地,华夏有句俗语叫做‘四十男人一朵花’,这男人显然就是此话的力证,剑眉星目,双眼炯炯有神,面颊如刀砍斧削,再加上那股独特的成熟男人气质,着实能迷死不少师奶级别的女人。   这男人虽然出道极早,而且在年轻时候还担纲演出了不少大银幕作品,但却一直走不出默默无闻的怪圈。半年前在加措以扶乩邪煞入体增运后,这男人接了一部军旅题材电视剧,虽然只是男二,却一炮而红,更是在众多观众心中俨然成为铁汉的代表!   然而如今的他却是如一条死狗般趴在加措身前,浑身上下颤抖不止,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滩滩汗水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流个不停,而且在加措手中龙眼天珠转动下,更是从口中不断发出惨嚎之声,那模样如敲骨取髓般凄惨。   没过多久,这男人双腿一抽,一股腥臊味道传出,而后眼白一翻,居然晕倒过去。   “废物,还铁汉,连这都扛不住!”加措极为嫌弃的朝地上男人扫了眼后,冷哼一声,然后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转头冲坐在红木靠椅上的中年男人道:“师尊,人也快弄完了,能不能让我歇会儿,我觉得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了,好像快要累死过去了?”   “再坚持坚持吧,不能留人把柄!”中年男人缓缓抬头,淡然开口,声音极为冷漠。   加措闻言怔了怔,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却是不敢多说什么。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疲惫,还是因为畏惧,在刚才望向那中年男人的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这中年男人面容年轻了一些,而且在他的面目之上,更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光华般,变得有些朦胧。   而且在这一刻,他心里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林白那句‘与虎谋皮,尸骨无存’,再想想那些祛除邪煞之人进入时看向自己的诧异面容,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甚至他开始怀疑,中年男人如今是不是在真心帮助自己,还是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沉吟少许,虽然心中有所疑问,加措却也不敢发问,抹去额头汗珠,走到地上躺着的那‘硬汉’身前,抬脚便想将他踹醒,让他把地上的尿渍清理干净,然后再带人进来。   但就在此时,他双眼不经意朝那滩尿渍望去,但就是这一眼,却是把他吓得三魂出窍,五魄生天,双手不由自主的朝着面颊摸去。触手粗糙无比,就如尿渍内显现的投影般,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面颊上居然多了这么多深刻的皱纹。   看着投影中的形象,他突然明白那股怪异的疲惫感是从何而来,这是年华老去,身体机能衰退后带来的感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师尊,我这是怎么了?”加措惊愕转头,朝那中年男人望去,神色间满是惶急之色,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道:“我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任何二心,而且这半年下来,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不要对我动手!”   中年男人闻言缓缓将茶杯放到一旁,笑呵呵道:“加措,富贵险中求,陪我赌这一把吧!相信我,只要我这次能够成功,一定会把你带回藏区,也会让你成为真正的转世活佛,让你完成这个毕生的夙愿,你想一下,这可是你期待了无数日子的幸事!”   “我不要……我不想做什么活佛了……”加措惊慌失声,疾步便想朝密室外奔逃,但脚步还没迈出来,脚下陡然一软,身子便栽倒在地,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清身前这中年男人的面容了,那诡异的光华已经将他身躯彻底覆盖。   惊慌失措的望着那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的中年男人,加措眼中的惊惧越来越深重,颤声哀求不停:“师尊,不要……不要……我不想做转世活佛,您饶了我吧!”   “晚了!你也不想想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么?!”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双眼微眯,眼中光华爆射,双手掌心虚合,食、拇两指做弹指状,口中轻叱道:“三世明王忿怒心,惑!” 第887章 诡异变化   半年前,当中年男人遇到燕京城内游手好闲、贪色迷利的加措时,并没有将其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个寻常招摇撞骗的神棍罢了,但当他听到加措舌绽莲花在那拐骗钱财的模样,这才明白,自己是撞见了一棵好苗子,只要略加培养,便能完成心中计谋。   尤其是当他施展出种种玄奥手段,加措并没有如他往常遇到的那些神棍般仓皇溜走,而是纳头便拜,更是叫他觉得惊喜。要知道寻常江湖术士遇到奇门江湖中的这些正宗术法手段,又知晓其中威力,自然是惶惶不可终日,能像加措这样淡然自若,着实少见。   是以没有任何犹豫,中年男人便借坡下驴将加措收入门下,然后更是一手扶持他大踏步朝着知名神棍的路线上发展。有这中年男人的真实手段,再加上加措那张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嘴,路途可谓是坦荡至极,转世活佛之名在燕京城也是水涨船高,无数人心向往之。   不过沉浸在名利双收这假象下的加措却是不知,早在他答应中年男子的时候,他的死亡便已注定。当初中年男人看中他,看中的是他舌绽莲花的本事,看中的是他为名利不惧一切的胆识;如今加措已被林白等人盯上,留他还有什么意义,大不了重头再寻摸个傀儡罢了!   而且猪养肥了,不杀的话,留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替它养老送终不成?!   可惜的是,加措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没把华夏‘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这句俗语记在心里。不过仔细想想,就算当初的加措明白这些道理,以他贪图名利的性子,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的名利之路,就算是知道这些后果,也是一样会义无反顾的答应……   就在加措悲戚莫名,摇头不迭,不愿意接受自己被当做肥猪宰杀的事实,一股诡异莫名的术法气息已经笼罩着他的身体。这股气息一出现,就像是烈火烹油般,没有任何阻挠便进入了加措的身体,然后朝着他的神识便冲击而去,只是短短一瞬,加措心神便已失守!   若是陈白庵在此,定然会惊愕发现,此人藏密结手印之法已然臻至化境,尤其是这心印的施展,更是出神入化。心印即为不动尊之乾栗驼心,以大法力,化万物心神,收为己用。   “听我号令,操持术法,祛除扶乩邪煞,信仰愿力收归我用!”紧盯着地上已然变得懵懂无比的加措,中年男人双眸之中绽放出奇异光彩,缓缓开腔,声音中带着无比的蛊惑。   在这话音的诱导下,加措脸上惊慌失魂神情尽消,犹如提线木偶般缓步朝着门外走去,双眸的眼白和眼黑已然混为一团,叫人分不清楚他双眼的真实模样。   当加措提着那‘铁汉’从密室中走出时,在场的这些权贵人物已然彻底失神,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片刻功夫,这原本青春年少的加措会变得如此老态,头发花白,肌肤松弛,双眼失神,那模样就像生命机能已被抽空,化作了风烛残年的垂垂老矣之人。   虽然心中有所惊诧,但这些人哪里敢多说半个字,只能任由加措在他们身上任意施为。一个接着一个,加措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到最后每一步走出,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但对这一切他却毫无察觉,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之人,僵硬的施展着手段。   而随着加措的施展,密室之中抿着手中茶水的中年男人脸上淡漠笑意依旧,但他身上的那股气息却是越来越强,而且顺着他双眼开始朝外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那光亮就像是天幕上炽热的太阳般,假如有人和他对视,双眼和心神都将被这诡异光芒尽数焚毁。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房间内的权贵已经尽数离去,虽然他们都是普通人,但也能感觉到此地的气息之古怪,即便是那些扶乩邪煞从身体抽离后,有着铭心刻骨的疼痛,身躯再怎样酸乏无力,也都不敢再此处多逗留片刻,只要加措施为停顿,便急速离开。   房间内空洞无一物,加措面色胀红如猪肝,身躯颤抖不止,似乎在竭力忍耐体内狂躁不定的某种悲壮情绪,而且顺着他额头流下的汗水已经不是透明,而是如鲜血般的红色,生命机能就像是随着这汗水不断朝外排除般,肌肤迅速干瘪,面颊削瘦如大病初愈。   “陈老,恐怕咱们是来晚了!”就在此时,林白等人带着宗教事务局的人也已经杀到了四合院大门口,感受着从屋内传出的狂暴术法气机波动,林白眉头紧皱,沉声接着道:“沈哥,你带事务局的这几位赶紧离开!”   但还没等他话说完,原本明亮无比的天幕却是陡然间变得暗淡下来,在这四合院上空没来由的突然多了一团乌云,怪风更是跟着平地而起,云朵摩擦碰撞发出的嗡然之声不绝于耳,只是一个瞬息,一道明亮无比的闪电从天而降,朝着四合院内便冲击而去。   电光闪烁,耀眼无比,犹如摧枯拉朽般径直便把这经过精心布置的四合院撕裂成碎片,一时间瓦砾尘土朝着四下飞扬不停,站在大门口的林白等人顿时便变成一幅灰头土脸模样。   眼前这情形,林白可谓是熟悉无比,这绝对是典型的天道反噬!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加措疯了,居然会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就他那微末的术法修为,也敢去触碰天道,是活得腻歪了,还是畏惧自己等人的追查,想要以此来了解性命?!   陈白庵和张三疯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也着实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这地步。就加措那小身板,想扛过天道反噬根本就没可能,要是这丫挺的一死,事情还怎么继续往下查?!   至于宗教事务局那几位看着这声势,脸都已经吓白了,双腿更是不断打颤,若不是因为林白在此处,恐怕他们早就溜之大吉了!而且直至此时,他们总算明白为何这一年来,燕京城内雷暴会如此频繁,敢情不是什么气象演变,而是眼前这些人搞出来的……   “不对!这天道反噬恐怕没那么简单,咱们要找的正主儿估计就在里面。”林白眉头微皱,虽然身处天道反噬范围之内,元气狂暴杂乱,但他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在这天道反噬中在不断攀升,心中略一沉吟,便缓声道:“你们几位还是先避避吧!”   听到林白这话,宗教事务局那几位如逢大赦,没敢有任何迟疑,便朝着开来的车辆处狂奔而去。他们接触宗教事务已久,对其中的某些隐秘也算了解,看着眼前这声势,自然明白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留在此处,不过是徒增累赘罢了!   “陈老,咱们也小心一些。”等宗教事务局那几位离开之后,林白眉头微皱,转头向陈白庵等人叮嘱了一句,然后大脚一踹,便把大门踢开,然后缓步便朝着四合院内走了进去。   天道反噬之下,天地元气已然纷乱莫名,普通人进入此处倒还好,可是身上有着法力的相师在此情况下,体内气机难免受到天地牵扯。刚一进入其中,林白便觉得心中一阵烦乱!   而且林白更是惊愕发现,四合院那原本漏洞百出的风水布局,在这天道反噬的侵袭下,竟然生生转化局势!那些破绽之处在纷杂的元气波动下,居然开始朝外散发出浓烈的阴煞气息,而后和天道反噬降下的至阳天雷混在为一体,朝着某处缓缓汇聚,仿佛在酝酿什么。   鸟为虫死,人为财亡,这句老话果然没说错。此时看来,这四合院的布局显然不是加措所为,而是他身后那人的布置,而且此人恐怕早在扶持加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如今的布局,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要做什么,才会费这么多周章!   而与此同时,密室之内的那中年男人眉毛一挑,手中茶杯缓缓放至一旁的小方桌上,握紧了手中的龙眼天珠,轻笑道:“果然没让我久等,这么火急火燎的救过来了!”   加措不明白林白等人的来历,但这中年男人却是清楚无比,不过他心中却也是有着顾忌,虽然从奇门江湖中人口中知晓过林白的手段,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想试探下林白的修为,摸清楚他的底细,然后才能知晓自己的手段能够压制住他。   冷笑一声,这中年男人如烈日般的双眸微微一眯,而后左手拇指压于中指、无名指之指甲上,食指竖起抵于左掌上,以右手食指压于中指,口中缓缓道:“南么,三曼多伐折罗报!佛悲如风,佛怒如雷,相离如火焰,大空之智,引业火灭除众生烦恼!”   “林白,小心!”还没等林白理清楚心中的思绪,陈白庵便惊呼出声。   就在此时,燕京机场某架不起眼的客机上,缓步走出了四位身着藏传佛教经典红衣的喇嘛。而且在这四人之中,有一中年喇嘛头上戴着黄色僧帽,虽然这中年男人面容普通,但双眸中却像是蕴藏着雷光般,开阖之间,摄人心魄。   “孽畜!当初我念情面,饶你性命,如今居然还不知悔改,做出如此歹毒之事!”还没等脚步站稳,那黄帽喇嘛陡然抬头,紧紧盯着所在的方向,怒声出言。   其余三名喇嘛闻言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惧之色,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往事! 第888章 不动身狮子奋迅印   还没等林白做出反应,只见四合院上空盘亘不止的乌云陡然扭动,一道碗口粗的雷电朝下径直宣泄而出,而且在这四合院布局的牵动下,居然生生扭转了攻击方向,朝林白袭来!   林白见状不闪不避,眼中寒光闪过,双手略微一抖,印诀捏动,口中轻叱一声,场内狂躁的天地元气顿时便在他印诀的引动下朝着那道天雷迎去。   噼啪一声,那看似狂暴无比的天雷顿时消散殆尽,一切仿若从未发生。   但只有林白和那中年男人心中清楚,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碰撞而已,两人都未尽全力!   “有点儿门道,奇门江湖里的传言果然非虚,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也难怪能将西南虫患之事消除!”密室内的中年男人缓缓垂下双手,朝屋外扫了眼后,缓缓开腔。   与此同时,四合院内的林白面容沉郁无比。刚才的碰撞虽然极为简短,两者更是未尽全力,但他分明感觉到那幕后之人的实力之强大,而且此人的法力和华夏相术截然不同,就像是炽热的岩浆一样,能将这世间的一切尽数焚毁,端的叫人心惊。   最为紧要的是,就在那术法相触之时,林白更是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波动,似乎有某种独特的气息在不断阻挠着林白法力的侵袭。林白百分之百可以确定,那股诡异的波动,绝对是信仰愿力这邪门东西,除了此物之外,绝对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干涉到术法的波动。   而且到了此时,林白终于明白,此人为何要一手扶持加措上位,而不是他自己亲自出面。此人所图的,应该是要让加措把这一切因果承担起来,即便是因为手段太过逆天,引发天道反噬,也是由加措一人应对,和他不会产生半点儿牵连。   可叹加措自诩聪明,却是不知道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已经被此人吃的死死的,而他最后的结局,在遇到这幕后主使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只是不知道,若是加措当年知晓这些后果,是还会义无反顾的投入此人门下,做其走狗,还是平平淡淡回川西过完余生。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婉姐的死应该就是这幕后主使之人所为。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在这些事情里面,那个赵静廷究竟是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是受害者,还是与虎谋皮之人,还是和这些事情没有分毫牵连,只是一个想要喧哗取众的小丑……   不过如今想这一切都已为时已晚,在这样狂暴的天道反噬下,就加措那半桶水的手段,绝对存活不下去,恐怕尸骸都已经被高强度的雷电化为齑粉!事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将这幕后主使彻底揪出,看看他谋划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怎样才能将一切彻底终结。   心中略一沉吟,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朝着术法波动最为强烈之地便疾步赶了过去,想要看看那幕后主使之人是个什么模样,究竟是有三头六臂,还是青面獠牙!   只是林白脚步刚一迈出,这四合院内的风水布局却是开始一阵强烈的波动,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动作般,那些汇聚而出的阴煞朝着林白便汇聚而来,只是短短一瞬,四合院内的空气已经开始变得粘稠无比,天色在这一刻变得愈发黯淡。   林白眉头微皱,虽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步伐已是悄然转换,踩动罡步,勾动北斗七星之星气,护卫周身,将那些朝自己袭来的阴煞气息尽数拦阻在外。   而且随着脚上步伐的变换,林白双手上的印诀更是捏动不停,一股法力顺着丹田方位缓缓贯穿全身,在经脉中游走不停,而后汇聚于林白指尖所在方为,勾动周遭纷乱元气,缓缓随着手诀掐动变化,在林白身前虚空凝炼出无数金光闪烁符箓。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没想到华夏相师后背里居然出了你这么个有意思的人物!”密室内那中年男人感触着房间外元气的变动,瞬息便领略到林白的手段,微微摇头之后,口中迅疾无比念诵道:“南么,三曼多伐折罗赦!勇猛菩提心,阴煞化形,扑!”   没有任何犹豫,中年男子双手掌心虚合,两中指竖起如旌旗,两食指支柱中指第一关节,两无名指捏成宝瓶状,两小拇指拇指各自散立,摇动不止。   话音甫一落下,四合院内气息陡然变化,那些原本朝着林白扑来的阴煞气息陡然收缩,迅速汇聚为一体,而后陡然一缩,居然生生化作威猛狮形,虽然只是一个虚影,但万兽之王那股凶悍暴戾气息毕露,场内腥气四溢,仿佛凭空跳出了一头猛兽!   “这……这是藏密之中的不动身狮子奋迅大手印,怎么可能?!”一看到这诡异的术法波动,陈白庵愕然开腔,神色惊惧至极!旁人认不出这手段,但他在奇门江湖浸淫多年,认识好友无数,对藏密的手段也有所了解,是以一眼便看出了这术法气息的来历。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不动身狮子奋迅大手印乃是藏密之中秘而不宣的手段,此术乃是以甲印和狮子奋迅印两者杂糅而成,除却藏密传承中的一些大能外,根本无人能够使用。   眼前这人怎么能够施展出此手段,而且术法游走间没有丝毫桎梏,显然是修习已久,到了收发随心的地步,这着实叫人不解,难不成这幕后主使之人是藏密传承的一位大能?!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陈白庵心中盘亘稍许,便被他否定,藏密传承中能够施展此术的大能也就那么几位,按照自己在电话中了解到的情况,根本没有一个人在燕京。   不过此时形势危急,藏密手段诡谲莫名,而且和华夏相师手段截然不同,尤其是这不动身狮子奋迅印,更是如它的名字般,带着极强的破坏力,以不动明王忿怒之心显化,只要施展出来,就如火山爆发出的岩浆般,将身前之物身躯和心神尽数焚烧殆尽。   “林白小心应对,这不动身狮子奋迅印蕴含至阳焚火,不好对付,赶快闪避!”陈白庵急声出言,想要将其中利害告知林白,让他好有个应对手段。   只是他话刚说出口,那股被大手印催动而出的暴戾气息却是已经到了林白身前,不动身狮子血盆大口已然张开,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就要将林白吞入口中。   “乾元大道化无形,临阵有兵行!”林白闻言眉头微皱,但想要抽身却以来不及,只得加速手上印诀掐动,催生出更多的虚空符箓,口中更是轻吟出声:“摇光开阳布天璇,七星游走定莫停,星气漫,符箓生,阻!”   话音落下,只见林白身周悬浮着的那些虚空符箓陡然光华暴涨,与迎面而来的不动身狮子奋迅碰撞在一起。一时间风声呼啸而起,而且在剧烈的碰撞下,符箓块块碎裂开来,那场景,就像是金属切割机般,不断朝外迸发着火星,看上去极为绚丽夺目。   而且在这撞击之下,围绕在林白身周的空气不停收缩凝聚,出现一缕缕如波纹般的颤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开此处的空间,进入另外的世界!   “想要和不动身狮子奋迅印相抗衡,也不拿捏拿捏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密室内的中年男人感受到术法波动的气息,脸上冷笑之色愈发深重,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加点儿料,顺便拿你开刀,看看这有了信仰愿力的不动身狮子奋迅印究竟能到何种地步!”   话音落下,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内开始传出一阵阵诡谲莫名的咒语念诵声,而那龙眼天珠也开始缓缓转动开来。随着这些动静的出现,密室内这中年男人身上迅速升腾起一股如庙宇之中点燃的油灯和香火般的雾气,然后朝着屋外缓缓飘去。   紧随着这股信仰愿力的出现,以阴煞气机汇聚不动身狮子奋迅终于彻底显现,身形一露出,便如脱弦利箭般,朝着林白迅速无比攻袭而去,而后血盆大口张开,径直便把林白和他身周围绕着的那些符箓尽数吞噬进去。   刚被吞噬,林白周身上下便感觉一阵刺骨的火热烫感!要知道此时围聚林白的乃是阴煞气息,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人比拥有河图洛书的林白更了解这气息,可是原本陷入其中该冰寒刺骨的阴煞气息,却是如火炭般灼热,这实在是叫林白无法理解。   而且包裹着林白的这温度还在不断朝上攀升,只是短短一瞬,林白便觉得体内的水分已经消减了许多,而且不仅仅是身体,心神更是烦乱无比,无名之火暴升,仿佛要将他的心神彻底冲乱,让他陷入沉迷之中,然后身躯被业火焚烧成灰烬!   “信仰愿力,果然不同凡响!”密室内那中年男人感受到林白的挣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嘿然冷笑道:“辛劳果然没有白费,如今有这些信仰愿力加身,我倒是要看看,这世间究竟有什么人还敢对我不敬,又有什么人敢质疑我的地位!”   “孽畜,还不收手!”就在此时,四合院门口传来一声暴喝,“难道你要铸成大错么?!” 第889章 兄弟阋墙   吼声震耳欲聋,即便是身处不动身狮子奋迅印困扰之中的林白,也清楚无比的听到了这喝声,而且这喝声明显是以秘术发出,犹如狮子巨象怒吼般,振聋发聩,瞬息便将林白纷乱烦躁的心绪扯回原点,而那不动身狮子奋迅也出现悸动,似乎极为畏惧眼前之人。   陈白庵等人闻言不禁朝着门口望去,只见在门口之处,此时多了一名身着红衣的黄帽喇嘛,虽说吼声如雷,但这黄帽喇嘛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暴戾气息,反倒满是悲天悯人之色。   “格桑,你怎么亲自来了?”等看清门口来人之后,陈白庵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疾步上前,而且极为热络的和那黄帽喇嘛打起了招呼,显然二人极为熟稔。   林白等人不知这格桑活佛的身份,陈白庵可是心知肚明!此人乃是如今哲蚌寺的当家之人,而且他这活佛的身份可不是像加措那样胡编乱造出来的,而是真正通过选拔,经过班禅的授意,而且也通过华夏政府的肯定之后,才当选出来的。   此人虽然年事不高,但在藏传佛教之中地位无比尊崇,尤其是对藏密的造诣,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过他生性恬淡,一向深居简出,却是没想到如今居然亲自来了燕京。   不过愈是如此,陈白庵心中疑虑就越是深重,连格桑活佛这样的藏密大能都出来了,那屋中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真是藏密中的不世出高手,才会被如此重视?!   “陈老友,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格桑活佛闻言后,转头朝陈白庵望去,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笑意,然后皱眉盯着屋内,沉声道:“我此番出藏,是为拿下这孽畜,清理门户!恐怕在我来之前,这孽畜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我先向陈老友致歉了!”   “就你我的交情,用得着说这话!”陈白庵微笑摇头,早几年时,陈白庵前往藏区查探事情,路上巧遇下山云游的格桑活佛,陈白庵当时哪知他身份,二人一路参照手段,推衍术法,一番功夫下来,可谓是惺惺相惜,结成了忘年至交。   不过对于格桑活佛这话,陈白庵却是极为不解。据他所知,格桑活佛师从曾经担任过甘丹赤巴的第五世德朱活佛,而德朱活佛一生只有他这唯一一位弟子,清理门户之说从何谈起!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格桑你来了!”就在此时,从四合院正房内传出一阵哂笑之声,而后那一直被林白等人猜测不止的幕后主使终于现身,不过此人并不像林白他们想的那般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反而相貌极为寻常,若是走进人堆里,绝对分辨不出他。   而且最叫诸人诧异的是,这幕后主使的面容居然和陈白庵身侧的格桑活佛极为相似,若不是两人气质迥异,而格桑活佛出现在前,恐怕连陈白庵都要把人认错。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眼前那个几乎和格桑活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中年男人,林白和陈白庵完全懵了,他们实在是理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仓央,多年不见,你的心性还是如此暴戾!”双手合什朝身前那中年男人微微行了一礼后,格桑活佛转头朝四合院内瞥了眼,然后有些悲悯道:“世事上天已定,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放不下执念,还要行这么多错事,让这么多人为你陪葬?!”   “笑话,你能够得到活佛的位置,自然可以笑着说一切都可以放下!”仓央冷冷发笑,朝格桑活佛身后那些喇嘛扫了眼后,恨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若不是你用的那些小伎俩,这活佛的位置轮得到你么,从始至终它都是我仓央的!”   “荒谬!”仓央话音刚一落下,格桑活佛身后一名红衣喇嘛便厉声训斥道:“格桑活佛乃是掣签选定之人,而且以活佛的心性,如何会去做什么伎俩,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和他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加措双眸一冷,右拇指迅疾无比的搭在食指指甲之上,其余三根手指各自伸展,犹如三股金刚杵般,朝着那插嘴的喇嘛便指了过去!   三股金刚无畏清净印,陈白庵见状心中又是一惊,看向身旁格桑活佛的神色愈发犹疑起来!这三股金刚无畏清净印与不动身狮子奋迅印一般,都是藏密不传之术,如今居然被仓央施展出来,实在是叫人不解,也使得陈白庵对这件事情内的隐秘愈发不解。   不过就在他思虑的这瞬间,三股金刚无畏清净印却是已将院内这狂躁的天地元气束成一股,犹如三股金刚杵般,朝着刚才那插话的红衣喇嘛攻袭而去,术法气息波动无比狂暴,恍若骄阳,叫人觉得如果被这股气机碰撞到身体,便会受烈焰灼身之苦。   “你我是兄弟,如果有的选,我情愿把活佛的位置给你!”格桑活佛见状面上露出一抹苦色,手上指诀微微变幻,生生将三股金刚无畏清净印的攻势拦下,而后缓声道:“而且以你的聪明才智,即便是做不得活佛,也能成就无量正果,何必如此拘泥!”   “话说得轻松,当初你怎么不让,现在反倒来做这假好人?!”加措冷笑不迭,却也没再对那红衣喇嘛下手,狞笑接着道:“如今我以取得龙眼天珠,而且以信仰愿力加诸身躯,只要将你除去,便是这世间真佛,修成宝相庄严,证得果业,岂不快哉!”   话到此时,诸人心头的疑惑终于揭开!敢情这事情看似纷繁复杂无比,可真到了实际上却是简单至极,原来是两兄弟争夺活佛之位,其中一个没有争到,所以才心生怨恨,想要假借手段获取信仰愿力,以旁门之术想要将活佛之位窃取囊中。   而且陈白庵也终于明白,哲蚌寺龙眼天珠失窃之事为何会秘而不宣,只是私下寻找,原来不但是因为龙眼天珠传承已久,一旦丢失便会引起骚乱,而且还有这层兄弟阋墙的事情在里面,若是传扬出去,对哲蚌寺的声誉定会大大削减,而且少不得要沦为笑柄!   不过这仓央倒也真是用心歹毒,居然想出来这么个法子,以加措为引,在这些明星大腕身上种下扶乩邪煞,虽然增强了他们的运势,却将这些人身上汇聚的信仰愿力为己用,这手段和放羊剪羊毛何其相似,只不过剪羊毛不伤根本,而窃取信仰愿力,却是有伤天和。   不过事情到了这地步,处理起来却是已经变得极为困难了,而且很难用奇门江湖中的那些规矩去处理。藏传佛教在藏区传承极广,有无数狂热的信众,而活佛转世这件事情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即便是华夏政府当局处理起来都要小心翼翼。   如今事情已经明朗,乃是活佛传承之争。纵然这仓央身上背负着无数的罪恶,但他还是藏传佛教中人,而且格桑活佛又在此处,那这件事情就只能由格桑活佛来处理,如果他不说动手,不管是林白还是陈白庵也都不能贸贸然上前开战。   这可是关系到民族大团结,还有藏区宗教信仰的大事。假如今天林白他们贸然出手,事情被人传播出去,落入有心人耳中,不知道得篡改成什么样子,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得会闹出来多大的乱子,而且这种宗教上的事情想要压制下来,可是极其难办。   所以林白即便再怎样鄙夷仓央的手段,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等格桑活佛发话。   “你可还记得恩师所说,即便外在宝相如何庄严,若是没有慈悲悯人之心,哪怕是做了活佛,不过也是假佛而已。你我本是兄弟,而你之聪慧超我远矣,难道还看不透这些么?”   格桑活佛缓缓摇头,以悲悯的目光看着仓央,缓声道:“如果您能拿出你的聪明智慧用在正途,即便不能成为活佛,也一样可以做拉然巴格西,只要潜心修行,照样可以承众生香火,受万人尊敬。为什么你就看不到这些,一定要这一袭华衣?”   “拉然巴格西还诚心修习,即便是这样又如何,这些还不是虚的?!只要人一死,一切都将化为烟云,尽数消散!唯有成为活佛,才能一世一世传承下去,命火不衰,信仰愿力不散!”仓央仰头大笑,脸上满是癫狂之色,哪里还有半点儿出家人的模样。   “仓央,如果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在哲蚌寺遵守戒律苦修,以行善之事弥补你如今之错误,过往种种我可以亲自向陈老友和他身后的那些人祈求,让他们不再追究。”格桑活佛面上露出一抹恸色,缓声道:“兄弟阋于墙,终归不是幸事,而且师尊也盼着你回去!”   “他盼着我回去?格桑,你不提他便罢,你如今提了他,我更不能善罢甘休!你我一母同胞,为何他要选你为活佛,而我只能为陪衬!如今我信仰愿力加身,他可后悔当初的决定?”   仓央闻言笑的愈发癫狂起来,良久之后,笑声戛然而止,面容铁青一片,怒声道:“等我先把你收拾了,然后再回哲蚌寺,和他好好对质,问问他一切究竟缘何而起!”   “仓央,你已入魔,回不了头了!”格桑活佛脸上苦色深重无比,双眸缓缓抬起,恸声道:“从今日起你我兄弟恩断义绝,我替师尊清理门户,让你这孽畜伏法!” 第890章 愿力之威   “废话少说,等你一死,我再把德朱那老家伙宰了,到时候哲蚌寺就由我当家作主,这活佛的位子自然而然也就落在我身上!只要继续收集信仰愿力,我一样可以成为真正能够转世的活佛!”仓央闻言不怒反笑,朝前迈出一步,眼中戾色毕露。   在场诸人听着仓央这话,摇头不止,此人果然如格桑所说一般,已然入魔了,弑兄屠师,但凡是个正常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也不知道这仓央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过仓央这话虽然简短,林白却是觉得自己抓住了有关香火愿力,还有解答十万大山内隐藏的那些秘密所需要的要紧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就是林白思忖的这么点儿时间,场内局势已是瞬息万变,虽然格桑和仓央是兄弟俩,但动起手还真是丝毫不含糊,而且都没有留任何情面,一出手就是杀招,似乎恨不能一招将对方斩杀在手中。而且两人施展的也都是藏密中的大手印秘术,也算叫人大开眼界。   大手印在藏文之中被称为洽加千坡,是梵文摩哈穆德拉的音译。梵文中的摩哈在藏语中为千坡,有伟大、无限的意思;而穆德拉在藏文中则被称为洽加,意思是一种姿势、运动。而两字联合起来便是大手印,意味象征着宇宙间的一切姿态与运动,代表世间一切的衍化。   这中阐述的方式和华夏九宫八卦类似,但不同的是,前者是以人体动作来表现,而后者则是付诸文字和符号,不分优劣,都蕴含着前人对这世间一切的感悟,和操纵!   看着身前的仓央,格桑眼中的悲悯之色愈发深重,脚步缓缓朝前,迈出九步之后,双手内相夹做拳状,而两中指则朝前竖立,口中低吟道:“大威德明王,表六根六识六境,为净十八界妄深之意,表净六趣,满六度,成六通!棒印!”   话音陡一落下,一股强烈的术法波动顺着他的身体缓缓升腾而起,而且诸多天地元气气息在他身前居然变化而成一尊呈忿怒形,全身做如月光般的皎洁白色,六手六臂六足,坐于瑟瑟座上,背负火焰,手持戟、弓、索、剑、箭、棒等武器!   虽然这气息形成的人物面容极为模糊,但还是能叫人清楚分辨出,那就是一个类似于佛尊的雏形!看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林白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如今格桑施展出的这手段,和当初在十万大山内,那个充满惊人威压的身影突然出现时的场景何其相似!   “大威德明王,德朱居然把无上密最高的本尊手段都交给你了!当初我求了他那么多回,他都说我不合适修习此法,现在看来,果然都是托词,连我都不能修习的东西,你这废物怎么可能修习!”看着格桑的手段,仓央的神情明显变得激动了许多,言语中更满是恨意。   “大威德明王为无明妄想之众生,现极恶之瞋怒身,伏出世之魔军,灭世间之怨敌!师尊早已看出你多懈怠,少精进,不护誓句,不守戒律,不敬上师,不友道伴,我慢炽盛,沉醉五欲!以你为人如何能修习此法!”格桑眼中神色不变,沉声开腔。   “少废话,他不教我,我靠自己也能修成其他手段!”仓央脸上露出决断之色,双手掀起做金刚拳状,右拳上扬,左拳覆盖其上,呈结发之形,口中怒喝道:“见我身者发修罗心,闻我名者断善修恶,闻我说者永坠地狱,知我心者即身成魔。不动魔王尊!宝山印!镇压!”   疯了!这仓央真成疯子了!听到仓央口中念出的咒诀,饶是林白这对藏密只是一知半解之人也彻底惊呆了,这段咒诀在藏密之中极受尊崇,乃是不动明王的偈语。而不动明王乃是大日如来的教令轮身,也就是世尊的忿怒化身,以智慧光明,慈悲心斩断一切外物纷扰。   可如今仓央居然生生扭转了这咒诀,将不动明王尊化作不动魔王尊,这可谓是从佛入魔!能够想出此种逆推的方法,的确能说明他的聪明才智远超常人,但这佛魔转换,忿怒本相不知道要增添多少威力,而且想要将施展此法,更是不知道要多少献祭才能完成!   话音陡一落下,场内局势瞬间转换,阴冷寒风一阵接着一阵从地底生出,而那些先前被林白驱散的阴煞气机更是狂暴堆聚,风卷阴煞,发出阵阵愤怒狂嚎,撕心裂肺之声,腥臭气息弥散不定,仿佛这四合院已经化作了不动魔王尊的修罗道场。   直至此时,格桑脸上的神色终于变得凝重了许多,而他原本悲天悯人的双眸,也开始有如电光般闪烁的弧线出现,沉声道:“从佛入魔,仓央,你的歧路越走越深了!”   “佛又如何,魔又如何!只要能度我,就是真佛!”仓央仰天长笑,双眼已经变作通红之色,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狰狞,在这漫天阴风和灰暗光线下,仿若地狱中爬出的修罗鬼!   而且那漫天阴煞也是在仓央身前形成了一个虚像。为一脸二臂,发垂披肩,青面獠牙,愁眉瞠目,现出大忿怒相,左手持利剑,右手提锁,而那些阴煞气机则是成一团黑雾,仿佛是燃烧的黑色业火,将这法相尽数笼罩。   感受着四合院内因这两尊法相出现带来的元气波动,林白心中愈发诧异,更是对藏密传承之中的这些玄奥手段咋舌不已,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法相究竟是缘何而来!   佛魔不两立,这法相的出现,顿时便引起了格桑那大威德明王的注意,手上如格桑一般掐动印诀,而后朝着不动魔王尊便奔了过来,而不动魔王尊也是不甘示弱,依样而为。   一招便想将胜负分出,仿佛这两兄弟谁都不想多拖延时间,都想尽快将一切解决!然而就是这一招,却是战局拖入僵持之境,根本无法分出胜负,而且他们两个谁都不敢轻易转换手印,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但凡是有任何异动,就有可能落败,甚至造成致命伤害!   若是寻常人看到此景,定然会骇然认为来到了古神话中的神魔战场,但像林白这样修为高深的相师却是清楚,这法相虽然骇人,但实际上应该是格桑和仓央施展手印对元气衍化规律的揣摩,然后形成的术法外象,真实相拼的其实还是格桑和仓央这两兄弟!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两者已撞在一起,黑白两色光芒纠缠在一起就像是阴阳鱼图般玄奥!但局势就这样生生僵持了下来,无论是黑色还是白色,侵蚀对方的速度都极为缓慢,不过这两者犹如不断上紧发条的钟表般,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迅速冲撞。   虽然仓央嘴上鄙夷不停,但从他施展的手段看来,他一点儿都没有大意!这种僵持下来的斗法,在寻常相师看来,定然是无趣至极,但在林白他们眼中,却是精彩纷呈,越是僵持,便越是凶险,更能够考究两人对秘术手段的修为,还有心境上的修为。   眼看着眼前这僵持下来的场景,张三疯跃跃欲试,眼中露出凶光,便想上前为格桑助拳,打破场内的平衡,助格桑取得胜利,但还没等他脚步迈出去,胳膊便被陈白庵扯住!   “不要轻举妄动,这是他们兄弟的纷争,也是藏密的纷争,虽然事情和咱们有所牵扯,但已经超出了咱么管制的范畴!”陈白庵缓缓摇头,向张三疯告诫一句,然后转头望向场内。   单从这兄弟两人的交谈来看,这事情就已经将藏密内的一些事务牵扯极深,虽然说仓央其人对林白他们也有仇怨,但在如今这情势下,根本不容许他们涉足,而且让他们兄弟做出决断,这也是藏区那位德朱活佛的指令,不然格桑带来的人不可能就这么熟视无睹。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场内局势仍旧在僵持中不能自拔,黑白两色各占一半,游走不定,不但玄奥至极,而且和这两兄弟的性格也极其相近,一黑一白,掺不得半点儿杂色。   “明心见性,直指本心,此即是大威德之智,表以大威德之无漏法性之智剑,打断无明之怨敌,心印!”就在此时,格桑手上动作陡然变化,而随着他手势的变化,场内那大威德明王法相双眼陡然睁开,犹若电芒,朝着仓央便冲了过去!   “来得好!”仓央见状面色不变,双目一瞪,眼中神光湛然,而那龙眼天珠也持在了手中,狞笑道:“格桑,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信仰愿力!看看我这不是活佛之人,能够拥有的信仰愿力之火,是否能将你这真正的活佛拉入业火焚烧!”   话音落下,龙眼天珠光华陡然升起,一股如庙宇中香火燃烧般的白色雾气,朝着仓央汇聚而出的那不动魔王尊法相便汇聚而去。两者刚一碰触,便如烈火烹油,不动魔王尊背后的业火砰然暴涨,天色也随之变得黯淡下来,仿佛世间一切都被这黑暗所笼罩!   而且就在这信仰愿力汇聚入其中后,不动魔王本尊原本模糊无比的面容陡然间变得清晰无比,而且面容神情更是栩栩如生,犹如暴怒之人一般,殊为叫人惊叹!   看着眼前这个不动魔王尊的法相,林白身子不禁一颤,这法相和十万大山那神秘身影何其相似,不是容貌,而是显露出的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 第891章 那一眼的风采   虽然仓央召唤出的这法相威力也蔚为可观,但和十万大山那个身影还是有着显著的差距,不过虽然如此,但那股诡异的气息却是惊人的相似!不过仓央召唤出的法相虽然面容栩栩如生,但却没那个身影般灵动,显然还是差了些什么……   难道那个身影也是法相加上了信仰愿力之后,在人世间的显露么?!   就是林白这短短的思虑,格桑却是也已出手,双手内抱成拳,两中指相合,食指如拈花般竖立,口中轻吟道:“信我大威德明王,能于生死大海之水陆得自在,犹如水牛之于水陆得自在,六叶六道众生,表皈本德之自性功德,心中心印!”   随着格桑手上的动作,在他身前的大威德明王法相居然片片碎裂开来,而后爆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金黄色光芒,犹如漫天激射的剑雨,朝着不动魔王尊法相带出的黑色业火扑去。   原本几乎凝固的场内突然剧烈波动,阴风平地而起,呜呜狂吼不止,空气中更是一阵接着一阵剧烈的震荡,这座四合院此时就像变成了正在燃烧的军火库般,无数炸药火器在不断爆裂。原本精心铺就的青石地板片片碎裂,那些雕栏画栋也在剧烈的波动下,完全毁于一旦。   就在这混乱时刻,格桑紧咬牙关,手中紧握的龙眼天珠转动不止,顺着他的身躯不断朝外散发出那犹如烟雾般的信仰愿力,而不动魔王尊法相也愈来愈逼真,阴风和凄厉的怪笑声弥漫不停,无边无际的黑色业火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条漆黑的巨龙。   最为惊人的是,在那经过信仰愿力加持的不动明王尊法相手上印诀捏出之时,整座四合院开始发出嘎吱、嘎吱叫人牙酸的声音,仿佛整座房子的大梁都已被诡异的术法波动所侵袭,随时有可能崩裂开来,让这百年古建彻底化作烟云尘土。   那些大威德明王法相破裂开来之后发出的金黄光芒,只是短短片刻,便被黑色业火焚毁殆尽,而后这些黑色业火开始出现异变,仿若雾气般,朝着四下蔓延开来。   大威德明王法相爆发出的威力被消解,心中心印更是被完全破灭!格桑原本红润的面庞,此时变得苍白无比,顺着嘴角更是有一抹血线流出,但双眼中那股悲悯神情却是丝毫没有改变,看向格桑的双眼,仍旧像是看向一个世间极为可怜之人。   紧接着,院落内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漫天弥漫的黑色业火所牵动,根本容不得任何抵抗,也来不及抵抗,心神不自禁的便进入了幻觉之中!这是神话传说中魔界的修罗场,放眼望去,皆是血与火弥漫的战场,鲜血成河,尸骨如山……   哀嚎声震耳欲聋,血腥味摄人心魄,幻象中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的业火所吞没,无数身躯在摇曳的火光中扭动,而且看着那些黑色业火,内心深处那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有负面情绪,空前的暴涨,似乎在逼迫着所有人步入那业火之中。   这是业火衍生出的心魔,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根本无力反抗!心魔如身,从本质上讲来,其实就是你的另外一个本心,双心一体,想要克制它就等于在克制自己。本我、我,非我,这本就是三位一体的东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业火焚心,魔碎心神!你们还能躲得过么?!”看着眼前诸人不断变化的面容,仓央桀桀怪笑不止,他就是要用信仰愿力加持不动魔王尊,而后以业火焚烧,催生出所有人的负面情绪,让他们彻底沉沦其中,让他们自相残杀,玉石俱焚!   此时此刻,即便是修为高深如林白,看着仓央那张狰狞的面容,虽然有心想要去破开眼前这局势,但却也根本无计可施!他的心魔也在泛滥,即便是他在感触到这股诡异气机之后,便念诵咒诀控制了住了周身法力,抵挡业火的侵袭,但还是被拉扯进了环境之中。   “格桑,今日你必死在我手下!”仓央怪笑桀桀,缓步走向格桑,厉声道:“我今日就要让德朱那老东西好好看看,让他知道当年他的选择是错的,只有我才是转世活佛的真正候选人!即便是他不给我这个名号,我靠自己一样也可以把他挣回来!”   难不成真要陪这对癫狂的兄弟,把性命交代在此处?林白心中不禁有些无力。   但就在此时,被林白紧握在手中,从十万大山回归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的河图洛书突然如从冬眠中苏醒的青蛙般,陡然开始震荡起来。随着河图洛书突然生出的动作,林白心神顿时便为之一顿,而十万大山内那诡异身影曾盯着他双眼的那一幕突然出现。   那双眼眸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朦胧无比,但迅疾无比便变得清晰莫名,而且当初看到这双眼睛时,林白心中的诡异感受也跟随着迸发而出!悲悯、同情、自豪,还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般,陡然汇聚入林白的双眼之中。   如果现在周围的人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的话,定然会发现,林白的一双眼眸在这一刻,正朝外缓缓吞吐着银色的光芒,纯洁无暇,又如同最纯粹的天雷,带着毁灭天地的力量。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就在双眸的光华在达到巅峰之时,林白心头燥意顿去,清醒之感重返灵台,口中九字真言缓缓念诵,而后接着道:“乾坤行正,葵水灭火!”   虽然林白话语犹如呢喃一般,但听在场内诸人耳中,却是如同洪钟大吕一般,而且那双眸的神采更是在他念诵咒语的同时,在黑暗如夜的业火中弥散开来。   幻境中的种种邪恶幻象在光华和咒语念诵下,陡然一滞,而后一团光芒突然出现在诸人眼前,光线虽然色做银白,但却极为纯粹,缓缓穿透这阴霾,虽然只有丝丝缕缕,但却极为坚定,犹如阴霾冬雪多天之后重见的天日般,将这黑色业火,缓缓浇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仓央惊愕回身,双眼怔怔望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不动尊狮子奋迅印紧接着捏出,龙眼天珠之内这些年他从那些明星身上抽取到的信仰愿力倾巢而出,朝那不动尊魔王发相汇聚而去,便想要再次爆发威力,将林白彻底磨灭其中。   就在此时,河图洛书陡然盘旋升起,一圈圈犹如霓虹般光华陆离的光芒升起,而后层层叠叠将林白笼罩在其中,那模样就像是彩虹喷泉般梦幻。   “天地五行,阴阳八卦!葵水为兵!困!”林白眉毛微挑,轻叱出声,恍若震耳雷鸣!   话音落下,光幕急速旋转,在林白身周形成了一个先后天八卦阵图,光华流转之间,虽然看似极为祥和,但那些黑色业火但凡靠近,便会被旋转的光幕搅散,不留丝毫痕迹。   双手缓缓虚抱胸前,仿若太极高手般,双手动作似虚还实,但却带着极深的玄奥之意,而后朝前微微一推,先后天八卦混合太极所成的术法能量波动,瞬息便朝着仓央涌去。   原本无比柔和的两者在杂糅在一起之后,骤然爆发出刚猛无比的威能,那不动魔王尊被围困在其中后,那些黑色业火仿佛是遇到了冰块般,瞬息便完全消融。   而后漫天金光爆射开来,将那不动魔王尊完全覆盖,不断撕扯着他的身躯,术法波动之下,诸人眼中的不动魔王尊哪里还如先前般可怖,而是如水面上的倒影般,扭曲、挣扎不止。   噗然一声,那不动魔王尊彻底碎裂开来,光华散尽之后,在这不动魔王尊体内蕴含的信仰愿力朝着四下便席卷而出。没等仓央反应过来,河图洛书便陡然飞出,将那些四散的信仰愿力朝着自己便卷了过来,而后如鲸吞牛饮般,吞噬一空。   不过河图洛书的动作虽然迅疾,有一股还是从四合院中飘离,随着夜风,不知去了何处!   噗!就在先后天八卦阴阳将不动魔王尊彻底磨灭之际,仓央颓然倒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神色已然委顿到了极致,而且如先前的加措一般,现出颓颓老态!   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废了这么大力气,汇聚出如此之多的信仰愿力居然还会被人击败,而且胜的干净利落,不费吹灰之力,最为要命的是林白刚才那绽放光彩的双眼,更是叫人心莫名的悸动,他甚至觉得要比那不动魔王尊还要恐怖!   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说句老实话。从格桑出现的时候,他真是没打算让自己搅合进这里面,但是仓央手段狠辣至极,每次出手都要将格桑置于死地,而且后来业火焚天更是想把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尽数夺走,用心不可谓不狠毒!   这种情况之下,林白如何还能忍下去,而且婉姐死象之惨,他至今仍旧不能忘怀!为了一己私利,便将世人视作任其宰割的羔羊,这种人如果不惩戒,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人交代!   “格桑!有本事的话,就跟我继续斗下去,分个你死我活!”将胸腹间的淤血咳出,仓央脸上戾色依旧,紧盯着格桑,怒声道:“我要让德朱那老东西明白他的决定是错的!” 第892章 愿力迷踪   “蠢货!难道你看不出格桑的本意,先是棒印。在你藏密之中,如意宝棒乃是摧破义之尤胜者,慧之义者,便是要给你当头棒喝,消除你的邪魔!再是心印,直指本心!然后是心中心印,便是要让你照见本心,摧破心中魔障!可笑你自诩聪明,居然连这一层都看不出来!”   听到仓央这话,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然后微微摇头。这仓央果然是鬼迷了心窍,要不然的话,自己这个局外人能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虽然格桑话一直说得满满当当,但从见到此人开始,林白就看出来,他根本没有对仓央痛下杀手的决心,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用这些大手印来提点仓央,甚至哪怕是在仓央以信仰愿力催动不动魔王尊法相时,都并没有以全力相抗,仍旧选择防守。   什么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可以不认我,但我不能不认你;哪怕你身前站着的是万丈悬崖,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要伸手去拉你一把……毫无疑问,这些格桑都做到了,但可惜的是,仓央却全部都没看到。   “你以为当年格桑活佛去找德朱活佛是做鬼蜮伎俩,但我告诉你,他去见活佛,求的就是取消他的竞争资格,不要金瓶掣签,直接让你接任,被德朱活佛怒骂一通之后,他才悻悻然而归。一切上天早已注定,格桑活佛世世宅心仁厚,不与人争,这位置适合你么?”   林白话音刚落下,也不等仓央做出什么举动,先前那名被仓央施术堵住话语的红衣喇嘛怒声开腔,盯着仓央接着道:“你以为德朱活佛没给过你机会,若你留在哲蚌寺内,德朱活佛圆寂之后,那甘丹赤巴的位置就是你的,奈何你一心怀疑别人怎样,根本不去珍惜机会!”   无论德朱活佛,还是格桑活佛,他们都属于藏密格鲁派的传承,也就是黄教。而所谓的甘丹赤巴,也就是格鲁派核心三大寺的领袖,其实也就是格鲁派的领袖!担任甘丹赤巴不论你是否为转世活佛,也不管年龄大小、贵贱高低、声望大小;只要求显密经论通达即可。   而且成为甘丹赤巴之后,更是极为荣耀,甚至可以成为格鲁派的摄政,而且人们会向甘丹赤巴供养布施,以此为荣耀,并认为这是一种功德;而且出行更是有人开道,依仗可以享有香炉、黄伞;在旧时藏区,除却达赖、班禅和萨迦法王外,只有甘丹赤巴才有这种礼遇。   最为重要的是,只要成就甘丹赤巴,便可被认为是活佛,可以寻求转世。这对于藏密而言,可谓是无上的荣耀,如果德朱活佛真是如此交代,足见仓央在他心中分量之重!而仓央如今所做种种,不过也是为了这个活佛这个名位而已!   假如当初德朱活佛真做出了这个决定,却因为仓央自己心性时常,导致与这个机会失之交臂,那可以说现如今的一切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我不相信!你们在骗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格桑,你莫要惺惺作态,赶快把当年事情的真相都给我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假的!”眼前诸人的话语传入仓央耳中,犹如九天之上响起的狂暴雷霆,声声震耳欲聋,几乎要将他心神化为粉齑。   一边说着话,仓央一边惊慌失措的转头朝格桑望去,想要从格桑脸上看出什么表情的变化,来确定那红衣喇嘛说说的话都是虚妄,但很可惜,他在格桑脸上看到的,只有怜悯和恨铁不成钢之容,显然刚才那红衣喇嘛所言非虚。   事已至此,一切都可谓大白。一切的一切,都皆因仓央的心魔而起,让他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心魔蒙蔽之下,他根本看不到别人对他的好,只以为一切都是别人在刻意算计。   “仓央,如今你走到这一步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是你咎由自取!”格桑轻叹出声。   声音虽然极轻,但传入心神已经遭受重齑的仓央耳中,却是彻底让他心绪失守!哇然一声,从仓央口中一大口淤血喷出,旋即身躯摔倒在地,脸上满是颓丧神色。   心魔蒙眼,世间一切都已看不分明,即便如今能知晓一切,也再无回首的可能。   而此时此刻,在距离燕京数千公里之遥的哲蚌寺内,在那以五千两白银铸就的释迦说法像前的蒲团之上,一位盘膝而坐,身着红色喇嘛袍服,头上戴着黄色僧帽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朦胧深沉,犹如此时被夜色所笼罩的天幕,无穷无尽,看不透方向。   这是德朱活佛,是藏密传承中一位叫人高山仰止的仁波切,也是如今哲蚌寺的主人!   “唉!”良久之后,盘膝坐在蒲团上的德朱活佛轻叹出声,缓缓摇头,而后闭上双眼,想要继续参禅打坐,参悟藏密传承之中的种种玄奥法门,但此次他却是再不能像往常那般,进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境界。   良久之后,德朱活佛缓缓抬头,紧盯着身前的释迦说法像,双目之中不自禁有一抹悲凉之色出现,口中缓缓念道:“唵嘛呢叭咪哞,何期自性,如意宝珠,能生百千万法;如实觉照,心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无量众生,急速成就,无上正觉佛道!”   咒语缓缓念诵而出,在这座空旷的庙宇中不断盘旋,而随着咒语的念诵,在德朱活佛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清净自在的笑意,似乎心中的那些牵挂此刻都已彻底放下。   他明白,哲蚌寺内的这段公案终于落下帷幕,而那一对阋墙的兄弟,也终于将一切结束。天道循环,因果不爽,这一切他都不能干预,只能以六字真言疏散这世间残存的怨念。   暮色四合,天地间昏暗一片,而四合院内更满是残砖碎瓦,之前斗法的惨烈可见一斑。   仓央盘膝坐在地,神色经委顿不堪,七窍之中不断有鲜血溢出,而他的面容更是苍老了许多,鲜血已将他身上的白衣渗透,一眼望去,既狰狞又叫人可怜。   “我败了,我还是不如你!”良久之后,仓央缓缓开腔,而后忽然开口,不过神情却是变得恬淡无比,仿佛已知自己将死,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看得通透了许多,转头朝格桑望了眼后,他神色中终于没了怨艾,反倒有些凄楚道:“能不能把我带回哲蚌寺,行了天葬?”   “我来就是要把你带回去……”格桑缓步走到仓央身前,想要伸手将自己这骨肉兄弟搀起,但手伸到一半还是缩了回去,然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我这位兄弟之前造了不少孽,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如果对我的处置觉得不妥,还请现在提出?”   虽说此事已牵涉到藏密的内部事务,按理而言,无需林白等人作甚决断,但格桑心知自己这兄弟先前坏事做尽,若是自己就这么贸贸然将他带走,说不得要生什么嫌隙。   信仰愿力已从仓央身上尽数剥离,而且在方才的碰触之下,种种反噬已经加诸他身躯之中,五脏移位,六腑重创,而且生命机能更是委顿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神仙在世也不能再让他复原,林白如何会去为难一个将死之人。   “他的去处悉听活佛尊便!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林白缓缓摇头,然后转头望向仓央,沉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赵静廷这个名字?还有这借助众生,抽取信仰愿力的手段你又是从何处学来?”   赵静廷不明不白的在婉姐死亡的时候消失,即便是到燕京后,还是不见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儿怎么看就怎么透着蹊跷,而且还牵扯到刘军武那边,所以必须得查个清楚。   而且看格桑活佛先前的手段,似乎他并没有如仓央这般操纵信仰愿力的手段,而且这手法林白先前也是见所未见,而且和十万大山内出现的那诡异身影似乎也有着极大的关联,想要破开河图洛书抽取信仰愿力,还有十万大山内那些隐藏的秘密,就必须从此处找到突破口!   “赵静廷,从来没听说过……”就在仓央嘴唇翕动想要开口之时,面容却是突然一僵,而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放声长笑不止,口中疯疯癫癫道:“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真师大人莫要杀我!”   话音落下,林白和陈白庵等人面面相觑,心脏更是不禁猛然一凛。仓央此时此刻这模样,和十万大山内的那古大师何其相似,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念叨出的话语更是超乎寻常的一致,这事情实在是处处透着诡异,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隐秘!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天眼顿时便打开,朝着四下打量过去,想要找出是不是有什么人潜藏在他们身周左右,突然出手,才把仓央变成这模样!但一通追寻过去,却是无一所获,而心中推演出的卦象更是混乱不堪,根本堪不透其中的天机。   围绕在林白心中的迷雾愈发深重起来,这种如在大雾中跌跌撞撞前行的感觉,而且好像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第893章 活佛求助   一座原本金碧辉煌的四合院,只是半天时间便如废墟一般。‘世事变迁,白云苍狗,繁华转眼成空’这句话,用在此处算是再恰当不过。   格桑和他带来的一众喇嘛缓缓收拾着院落内的残局,口中念诵转生咒不止,希望能够超脱此间人亡后残留的怨念。一世情,两兄弟,却落了如此下场,虽然格桑口中没有多说一句话,但眼眶却是已然微红,虽说佛家不困红尘,而他又是转世,但如何能轻易放得下当下。   但林白如今心绪却是烦躁莫名,这些不知名的疑惑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感觉实在叫人压抑,而且这些莫名的隐秘总是叫他觉得心惊肉跳,这些事情若是不能妥善解决,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险情出现在自己家人身上,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这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还有从古大师和仓央口中叫出的那什么真师,究竟只是一句无心之言,还是世上真存在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自从经历了十万大山内的事情,知晓这世上还有脱脱那般存活了七百余年的老怪物外,林白也算是明白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个理儿。既然脱脱能活下来,谁知道有没有前代的老家伙用什么秘术存活下来,这些人可是绝对不能小觑的。   而且先前对付脱脱的时候,等于是河图洛书救了自己一命,赢得那叫一个忐忑。这种行大运撞彩头的事情,有个一次两次就算烧高香了,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出现。若他还是光棍一条,那输了也就输了,可如今拖家带口,还有背后的家族,自己不但不能输,也输不起。   可如今仓央已死,所有的线索就此中断,这些事情就算林白心里再怎么不痛快,再怎么纠结,也还是只能将这些思路压在心里边。不过这些事情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遇事之时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不管自己在外做什么,都要给家人留下保证安全的本钱。   等格桑等人将亡灵超度之后,林白再不想在此处耽搁,便让沈凌风将电话打给了宗教事务局的人,让他们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不过好端端的一处宅子成了这么个破烂样,再加上里面还死了俩人,这事情即便是他们恐怕也不好低调处理。   不过这些都是宗教事务局的事情,林白也懒得理会,原本由着他的意思,和格桑寒暄几句后,便回自己的四合院,好好陪家里面那几位一段时间。可没成想,还没等他开口,格桑活佛却是面色凝重邀请他去陈白庵的四合院,说是有事相商。   不得已之下,林白只得给家里那几位打了个电话,讲了这边的事情,才跟着诸人朝陈白庵的宅子赶去。不过格桑活佛这模样着实叫林白心里疑惑,仓央的事情都已经收拾完了,他死与不死也和自己没了关系,格桑活佛硬扯着不让自己离去,究竟是有什么事儿?!   “不知道格桑活佛让我过来,是否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路无话,进了陈白庵的宅子,眼瞅着那几名红衣喇嘛更是去四处警戒,防备有人偷听的动作后,林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门见山便向格桑活佛出言问道。   别说是林白,就连张三疯心里觉得这事情也是有些奇怪,尤其是看着那些红衣喇嘛紧张兮兮的举动,心里更是不禁恶意揣测道,难不成是这格桑活佛觉得仓央败亡在林白手下,心中觉得不爽,想要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出头?!   “我让林先生到此处之后才说正题,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怕隔墙有耳!”格桑活佛双手合十,冲林白行了一礼后,沉声道:“而且我之所邀请林先生过来,也是有事相求!”   “求我?活佛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只要是林某人帮得上的忙,一定会尽全力相助!”林白听着格桑活佛的话,愈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心中虽然不解,他还是客气道。   格桑活佛在哲蚌寺内地位何其之高,而且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格桑活佛究竟有什么事情能求到自己头上,不过看他这凝重神色,却也不像作伪!   “不知道林先生你可还记得仓央身上的那龙眼天珠,还有从他身体内散出的那些信仰愿力?”格桑活佛略一沉吟,然后也开门见山道:“那龙眼天珠供奉在释迦宝座之上,与德朱活佛呼吸相关,也分了他汇聚的不少信仰愿力,不知林先生能否将愿力归还龙眼天珠?”   先前仓央落败时,他汇聚的那些信仰愿力从身躯中分离,一大部分被河图洛书吸收,还有一小部分却不知所踪。听到格桑这话,林白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这是向自己讨债。   “这事儿可就有些不好办了!”林白闻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于情于理,格桑活佛这个要求都不算过分,但信仰愿力进了河图洛书之后,林白还真是没有把他分离出来的法门,而且林白觉得,就算自己有操纵的法门,河图洛书恐怕也不肯把那玩意儿吐出来!   听到林白这话,格桑活佛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而在院落四周守卫的那几名红衣喇嘛神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一个个对林白虎视眈眈,似乎以为林白是在故意刁难。   张三疯一看形势不妙,把袖子往上一捋,也是虎视眈眈朝着那些红衣喇嘛望去,眼中满是挑衅神色,就像是在冲他们说:难不成你们以为谁眼睛大就是谁凶么,够胆的来跟道爷我比划比划,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看到底谁才有真本事!   “冷静点儿!有话都好好说!”这些红衣喇嘛是哲蚌寺内的铁棍喇嘛,向来负责寺中戒律,脾气那叫一个火爆,而林白和张三疯也都是火药桶般的人物,一不小心来个摩擦,就是场地震,陈白庵见状连连摆手,笑道:“格桑,你要那信仰愿力是要作甚?”   “你们几个稍安勿躁……”格桑活佛没有回应陈白庵的话语,转头向那几名红衣喇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后,皱眉看着林白道:“林先生你有难处,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先前按我所见,那信仰愿力似乎一分为二,另外一份林先生你可知道下落?”   话音落下,在场人的目光均是汇聚到了林白脸上。信仰愿力一分为二的场景,的确为诸人所见,别说是格桑活佛,即便是他们也好奇那一份信仰愿力究竟是去了何处!要知道信仰愿力这东西非同小可,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着实需要慎重推敲。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那一份信仰愿力,恐怕是去了萧薇身上!”林白犹豫少许,沉声开腔。仓央身死,信仰愿力尽出,剩下的那部分信仰愿力自然而然要归于和他关系最为密切之人,而萧薇身上有仓央中下的扶乩邪术,等于是和仓央之间有一线联系,此物非她莫属。   不过按林白看来,萧薇先前在仓央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而且婉姐的死对她触动又那么大,再加上这小妮子心性也着实不错。这份信仰愿力归加到她身上,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就当是对她的小小补偿,有这份气运加身,也能让这她少走些弯路,不至于被淤泥所染。   而且信仰愿力诡异无比,就在刚才愿力分化之际,林白更是感觉到在这信仰愿力极为驳杂,其中似乎还蕴含了那些献出愿力之人的红尘念想。出家人六根清净,不为红尘所沾染,藏密虽然和华夏传扬佛教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加措活佛如此紧张,实在叫人不解。   “格桑活佛,恕我冒昧问一句不当问的,这信仰愿力虽说威效甚为惊人,但一饮一啄,只能说有缘者居之,您如此迫切寻求此物,究竟是有何原因?”思忖片刻,林白疑惑道。   话刚说出口,那些红衣喇嘛脸色顿时变得青紫一片,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如要冒出火来般,似乎对林白这态度极为不满,这不禁让诸人愈发好奇起来。   “既然林先生你想知道,而且陈老友也在这里,那我就不隐瞒什么了!”格桑活佛轻叹了口气,然后缓声道:“我先前已经说了,那部分信仰愿力中有一部分为我师德朱活佛所汇聚,与其息息相关,而我师尊年事已高,所以这份愿力对我哲蚌寺极为重要!”   话语落下,举座皆惊。虽然格桑活佛话说得极其委婉,但诸人还是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深意。德朱活佛怕已年岁不多,而想要寻求这位活佛的转世,恐怕就需要借助到这份信仰愿力!   也怨不得格桑活佛一直逼问林白,而且这些红衣喇嘛又表现的如此咄咄逼人,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节在!甘丹赤巴圆寂,这在藏密中绝对是一件惊天的大事,若是传扬出去,被有心人得知,谁知道会生出来什么事端,格桑活佛和这些红衣喇嘛不能不慎重已对。   “德朱活佛他老人家估计还要多久……”林白不禁也是有些咋舌,疑声问道。   “多久?!”格桑活佛闻言欢欢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悲声道:“他老人家既然把我都支来此处,想必是不忍我侍奉左右,受那煎熬,恐怕……” 第894章 萧薇失踪   话说到此处,诸人心中已然明白,恐怕德朱活佛继续在世间的时间已是少之又少,甚至现在还在不在人世都已经是两说了!   而且按陈白庵先前所说,寻求转世活佛可谓是艰难无比。而德朱活佛又是经历过五次转世的活佛,不但每一世的寻找都极为艰难,而且他身份极为特殊,若不能尽快寻找到转世,定然会多出许多事端。格桑也的确是要从现在就开始做些准备工作,尽早未雨绸缪。   在寻找转世活佛最重要的过程,便是需要那些极有可能是转世灵童的人来辨认活佛生前留下的贴身物品,只有能够辨认出或者能够准确讲出物品来历之人,才能成为活佛。而许多被选拔成为灵童的幼儿,往往都会在这一刻被筛选掉。   能够让活佛贴身加持的物件,往往也就那么几件,而且想要最准确的找出转世,就必须是对活佛而言意义最为重大之物,虽然龙眼天珠如今表象看起来好端端的,但其实内里的信仰愿力已彻底流逝,失去这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此物再起不到任何效用。   假如没有这种感应手段的话,寻找转世灵童的难度必定会加大许多,甚至可能会达到数年之久,而按照藏区宗教界如今的局势,这件事情着实拖不得。   “林先生你有难处,我们自然不能强人所难,所以还请你说出那位萧薇的下落,我们尽量去说服她,看她能不能帮我们寻找德朱活佛的转世!”格桑活佛摇了摇头,接着道:“这几位铁棍喇嘛与德朱活佛相伴已久,想到这些难处,心绪自然不佳,还望你能谅解!”   话虽客气,但格桑活佛心中却也是慨叹连连,若是换做旁人,能遇到寻找活佛转世这种事情,自然是忙不迭的应承下来。可林白却截然不同,他的身份也极为特殊,单就是华夏相士这一节,若是让他出手相助,就会留下许多诟病,更不用说他身后还有国家机器。   “格桑活佛你不要误会,不是林某不愿意将那信仰愿力交付与你,而是我真没有将这愿力从我手中法器引出的手段!”看着格桑活佛的神色,林白焉能不知他的难处,眉头略微一皱,便道:“我这就给萧薇电话,她心地善良,应该可以帮助你们!”   若是换做以前,林白绝对没有一句二话就把这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可现如今十万大山内诸多谜题没有解答,家人的安危根本无法保证,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林白都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行,稍不留神,那可就要坠入万丈悬崖,永没有翻身之地。   而且林白心知自己陪伴几女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太短,结婚之后拔腿就走,怀孕也不在身边,生孩子还是不在,孩子成长的时候自己也是忙的找不到人。这个丈夫和父亲,做得实在是太不尽责,如今赵宋后裔相士没有异动,也是时候抽身好好陪陪家人了。   “这样也好!那我就先谢过林先生了,这份恩情,我们会记在心中,永世不忘!”格桑活佛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感激莫名道。而那几名红衣喇嘛闻言后,也总算是放下了芥蒂的神色,如释重负一般,不过再看向林白他们,却是有些尴尬。   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格桑活佛不用如此客气,林白便掏出电话,把萧薇的号码拨了出去,可电话拨出去,却是没传出熟悉的嘟嘟声,而是一阵忙音,而后是柔和的电子女音说‘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听到这声音,林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又不是在深山老林,哪里会有什么没有信号,暂时无法接通的事情,实在是叫人怪异。   心中略一思忖,林白便又重新将电话拨了出去,只可惜电话拨出,仍旧还是机械的电子女音,这事儿实在是叫林白无法理解,难不成是萧薇这小妮子想要逃避自己,所以把手机电池抠了,这才会闹出这一幕么,按那小丫头片子的性子,做出这种事情倒也算不得奇怪。   “嘉尔,萧薇今天有没有去家里找过我?”犹豫片刻后,林白还是觉得这事情有点儿诡异,便拨通了贺嘉尔的电话,想要问问自己家里那几位,是否有她的消息。   “哟,你这个大忙人现在学会问我们要人了!”没成想接到电话的居然是宁欢颜,在听到这话后,促狭无比道:“你们俩在一块过二人世界就过呗,还要打电话回来玩这贼喊捉贼的小把戏。我跟你说,赶紧让人小姑娘给经纪人个电话,电视上可是都播寻人广告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现在和陈老他们在一起!你刚说电视上都开始播寻人广告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听着宁欢颜的话,林白眉头不禁皱起,沉声问道。   “萧薇没跟你在一块,那她是去哪了?”宁欢颜一听这话,也是一愣,然后急声道:“我刚看到电视上说她经纪人已经报警了,说萧薇神秘失踪,无法联系。我还以为是跟你在一块,故意要瞒着别人呢。林白你千万别开玩笑,找人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你和嘉尔她们在家里好好待着,不管去哪都把小黑猫带在身边,萧薇万一要是去家里找我,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林白没再犹豫,抛下一段话后,迅速挂断电话,然后转头对陈白庵等人沉声道:“萧薇那小妮子失踪了!”   失踪了?!陈白庵等人闻言不禁一愣,然后都是有些狐疑的看向林白,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着说失踪就失踪了,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人还是我藏起来的不成!”林白看着诸人的眼神,不禁摇头苦笑,然后打开手机开始浏览起网上的那些花边新闻。   果然如宁欢颜所说,萧薇失踪的事情在网上已经吵得如火如荼。这个消息是由萧薇的经纪人爆料出来的,声称萧薇从十万大山慰军演出回来之后,和她联系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人,电话关机,短信不回,所有社交工具也全部都不在线,仿佛人间蒸发。   翻了许久之后,林白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对找到萧薇行踪稍稍有用的讯息。那便是萧薇在某门户微博上发出的最后一条感慨:心如牢狱,百感交集,但也只能一人面对余生,这一世没你,我不能安好,只愿佛前祈福,赐你一世安稳康乐!   网上对萧薇的这句话,也是吵成了一锅热粥。所有人都在解读萧薇这句话深处的涵义,这话明显是情伤之言,而且极有可能是萧薇也是因为此事,才突然失踪。究竟是什么人会让这位受无数观众喜爱的公主如此伤神,甚至还有脱离红尘的念头。   要知道萧薇先前一向洁身自好,虽然颇多圈中好友,但从来没有任何负面新闻,更是没有什么恋爱的讯息,可如今居然冒出来这么个男人,完全俘获了萧薇的心,而且看文中的意思,似乎还拒绝了萧薇。拒绝这位全民女神,究竟是什么男人才有这么狠的心?!   不光是萧薇失踪被热炒,更是有不少人在揣测这个伤了萧薇心的男人究竟会是谁!有人说是京城内的某位花花大少,也有人说是某国皇室的王公贵胄,众说纷纭,莫一是衷……   但只有林白明白,这些在网络上不断被人口诛笔伐的男人恐怕就是自己。这条微博发出的时间,和萧薇与自己离别的时间吻合的不能再吻合。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萧薇这小妮子才会生出淡出娱乐圈的心思,故意避开所有人。可是按林白对萧薇的了解,乖巧如她,绝对不会不声不响的如此离开,势必会给自己经纪人一个交代才对,在和自己告别之后,萧薇究竟又经历了什么事情?!   就在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虑不停之时,紧挨着他盯着手机屏幕,一边看那些人对林白的讨伐,嘴中一边啧啧出声的张三疯却是突然收敛调侃神色,伸手指着萧薇微博下的那张配图,无比严肃道:“把这个图片点开放大看一下,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这是什么?!”当把那张图片点开之后,林白不禁一愣,只见在那张图片上,萧薇的身后,竟然有一团若隐若现的光芒,就像是路灯照出的光晕般,极为模糊不清。   这种细微之处,常人看到也不会留,但看在林白等人眼中,这哪里是什么光影,分明就是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而能够出现这种效果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术法勾动周遭空气的波动,隐藏自己的面容,故宫博物院之前盗窃案就是用的这个法子!   就在此时,四合院内天地元气陡然一紧,然后夜风凭空升起,周遭垂柳窸窣作响,而天幕之上竟然有一枚明亮的彗星在天幕上划出一道长长轨迹,而后朝着西南方向坠落而下!   天地元气散漫,星宿陨落,这是高德大能陨殁之时,才会出现的异象。星指西南,又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诸人心中都清楚,这是德朱活佛圆寂了! 第895章 赴藏(一)   拉萨上空乌云压城,狂风呼啸不止,而且在乌云的堆积之下,竟然开始有星星点点的细碎雪粒不断朝地面坠落,而且这雪势越来越大,只是短短片刻功夫,地面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大街小巷尽皆是皑皑一片。这才是十月中旬,天气居然如此诡异,实在叫人不解。   而在拉萨市西郊,三面环山的哲蚌寺内,气氛更是犹如要凝固了一般,各处建筑内均是低低的念诵经文之声,转经筒响动不止,屋檐角落周遭的铜铃也是随风摇曳不止,声音如泣如诉,犹如离人在午夜哀泣,似乎在为什么人告别。   “确定了没有,德朱那老东西已经圆寂了,燕京那个女娃娃到底找到没有?成败可就在此一举了!”在哲蚌寺近旁的山林之中,一名身上穿着藏区常见红袍的喇嘛手中握着手机,提心吊胆朝哲蚌寺内望了眼后,压低声音问道。   电话那边传出一阵喧嚣的杂音,似乎还有女人的低泣声,然后一个如毒蛇般阴恻恻的声音传出:“人已经捉到了,我马上就带她回来,放心吧,咱们一定能赶在格桑之前找到德朱的转世灵童,格鲁派的传承还是会握在我们手中的!”   “那就好,事不宜迟,你加快进度!”红衣喇嘛闻言之后,桀桀怪笑,缓缓挂断电话,朝哲蚌寺内扫了眼后,冷笑道:“纵是德朱你千算万算,也绝对想不到我会利用这对兄弟的恩怨情仇,我倒是要看看,就算格桑再有慧根,又如何能赶在我之前找到转世灵童!”   话说完之后,那喇嘛将身上红衣用力一紧,朝哲蚌寺重重扫了眼,疾步朝着拉萨市区方向赶了过去。漫天风雪中,哲蚌寺就如在它那些在雪夜中无比飘摇的灯光般,摇摇欲坠。   “无缘慈悲大海观世音,无障智慧宗主文殊师,破除一切邪魔密藏主!无缘大悲宝库观世音,无垢大智涌泉妙吉祥,催付魔君无余秘密尊!”四合院内格桑活佛双眼微红,双手合什,紧握着龙眼天珠,口中默默念诵《菩提道次第广论》不停,为德朱活佛亡魂祈福。   虽然说佛家讲六根清净,堪透红尘,而在格鲁派中又有转世之说,但想要看破这些所谓的业障又如何能像说的那般简单。更不用说格桑活佛可以说是被德朱活佛一手带大,如师如父,虽不是亲生,没有血缘,但那股亲情却是比一些父子还要深厚!   格桑活佛还只是这幅模样,而那些红衣喇嘛面上已开始有泪光闪现,双膝跪倒在地,也如格桑活佛一般,双手合什,口中低低念诵经文不止。   看着这些大和尚的模样,林白心里也有些悲戚,没来由的变想起了当初李天元仙逝之时的场景,眼角不禁也有些发酸。但这情绪只是稍稍停留,便被他强行除去,萧薇伤情所以离开,而人又在这活佛圆寂的节骨眼上失踪,这两者之间绝对有着极大的联系。   不过林白却是有些不明白那些人绑架萧薇作甚,难不成是要带着她,凭借那股信仰愿力的引导,在藏区找到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可即便是找到了那个小娃娃,又能做什么?!   “林先生,活佛已经圆寂,而萧小姐又不知去向,不知道能不能让您受一次车马劳累,前往藏区一趟,助我找到师尊的转世!”格桑活佛念完佛经后,转头对林白沉声道:“而且你也知道我们佛家讲究因缘,既然信仰愿力不能剥离,也许就是师尊特意留下的因缘!”   听到格桑活佛这话,林白脸上顿时出现一丝为难之色。虽然说萧薇失踪可能和活佛圆寂,寻找转世灵童这件事情有所关联,但那也只是推论,若是这个推论失败,错失了寻找萧薇的最佳时机,导致一些什么恶果出现,林白又如何能原谅自己。   而且他之前也打定主意,还答应了贺嘉尔几女,要留在燕京城,好好陪陪她们和两个小家伙一段时间,可如今却又要因故离开,这岂不是出尔反尔,失信于几女。   “林先生你这法器既然能吸收信仰愿力,而且还问过仓央收集信仰愿力的事情。我想你对信仰愿力之事一定极感兴趣,而活佛转世和信仰愿力之间也有极大的牵连,如果林先生能够加入这个过程,我想一定能有所获取!”格桑活佛见林白脸上露出难色,缓缓开腔。   他焉能看不出林白心中的犹疑,只是如今形势迫在眉睫,而拥有龙眼天珠内信仰愿力的又只剩下林白一人,不管林白到底会做出怎样的抉择,他都要尽力去争取一下。   信仰愿力?!林白闻言一愣,要说在没见识过仓央的手段之前,林白对这东西还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如今在经历了十万大山内的事情,还有仓央之后,就连林白自己都有些迷糊,纵使修为如他,也不敢说已将这世上的事情看了个通透!   而且林白隐约觉得,十万大山内那身影出现的缘故,可能和信仰愿力之间还真有着一些关联,而此事更是林白心中最大的谜团,那身影所携带的毁天灭地之能,绝对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达到的高度,这个不确定因素如果不能得到解决,林白的心就永远不能安宁。   “林白,我刚才卜了一卦,萧薇那女娃娃恐怕和此事真的大有关联,而且按卦象所示,想要找到她,也的确要往西南方向!”就在林白犹疑之际,陈白庵却是正色道。   格桑活佛苦笑一声,然后看着林白缓缓道:“林先生,且不说这些因缘,还是其他,单就看在我和师尊的情分上,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能够尽早找到师尊的转世灵童!”   “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让我理清楚这些头绪!不管我去或者不去,一定会想到办法,帮助你们尽快找到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林白轻叹口气,沉声道。   格桑这哀戚的神情,实在是叫他觉得于心不忍。尤其是做下换位思考,如果当初李天元仙逝之后也会有转世的话,那么林白绝对也会如眼前的格桑一般,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耗费多大的精力,都要奋力一搏。将心比心,这份情林白懂!   不过林白还是没把话说死,这件事情他还是得回去跟几女商量一下,安排好家里的一些事情之后,才能安心离去。现在他不是光棍汉,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几位美娇妻,不能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说走就走,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好!那就谢过林先生了,我等你的消息!”格桑听到林白的答复后,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接着道:“这份恩情,格桑会永记于心,永生永世不会忘怀!”   “活佛言重了,俗话说得好,助人是快乐之本不是!”林白跟格桑活佛又客套了几句,没再多在此处耽搁,便朝着院外走去,等走到大院门口,看不到格桑活佛等人身影后,转身看着陈白庵沉声道:“陈老,我总觉得格桑他们好像还瞒着咱们什么!”   “藏密就这样,总是神神叨叨的,藏着掖着不把话说透!格桑这家伙现在也变了,不像以前那样利落了!”陈白庵感慨了一句,然后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轻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萧薇失踪恐怕和这事脱不了干系,你还是想好回去怎么跟家里那几位交代吧!”   林白点点头,没再言语,驱车便朝四合院开去。刚到大门口,林白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笑之声,显然是刘家上下也听闻了林白回来的消息,一家老小都欢聚一堂。   想想自己又要跟诸人说的事情,林白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忍,如此离别许久,团聚片刻的时日,过得真是叫人厌倦无比,也亏得林白不像周公瑾,不然怕真要早生华发。   “林白,你这又愁眉不展的是怎么了,没找到萧薇么?”宁欢颜看到林白那张苦瓜脸,不由得促狭调侃道:“你可别再问我们要人了,咱们这可真藏不下一个大活人!”   “不是一件事!”林白微微摇头,朝院内众人看了眼后,沉声道:“我可能又要出去一趟,刚才藏区那边有人过来,说要让我帮忙寻找一下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   “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也亏得嘉尔、小青她们都是好脾气,要不然的话,早和你闹别扭了!”刘蕙芸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刘青芜闻言也笑着帮腔道:“可不是么,我那边公司生意上也刚巧遇到了些事情,想着你好容易留下,可以帮我出出主意,这倒好,你小子又要扭头就跑了!”   “妈,小姨,您就别埋怨林白了,这不是能者多劳么,而且这也是攒功德的事情,多做些总比不做好!”贺嘉尔微笑摇头,缓步走到林白身边,温声道:“事情要紧的话,你就过去帮帮忙,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自然能够照应好,小家伙们也会好好带着的!”   贺嘉尔话音落下,几女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对贺嘉尔这话极为赞同。看着几女的模样,林白心头不禁一暖,别人都说结了婚就等于进入了围城,多了些绊脚石,可自家这几位也实在是太通情达理了,有这样的女人陪伴,夫复何求?! 第896章 赴藏(二)   “林先生,给你添麻烦了,这份恩德,不光是我,哲蚌寺上下也会铭记在心,永远不会忘怀,若是林先生什么时候遇到难处,只要开口,我哲蚌寺上下莫敢不从!”   等林白的私人飞机平稳降落在拉萨机场之后,看着机舱外那些熟悉的景致,格桑活佛分外激动,双眼紧盯着林白,万分诚恳发声。   林白微笑摇头,不过却没加回应。几女既然不拦阻,他自然也没有不过来的理由,不过来之前他还是在四九城废了不少心思,单就是一夜的功夫,便在四合院和刘家老宅附近摆布下两处风水局法,庇护宅内之人平安,而且更是把当初从龙虎山搜罗到的法器给家人分了。   即便是有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密防守,林白还是不放心,对小黑猫和小紫显化的蝴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许下重诺让它代为照顾刘家诸人和几女的安危。十万大山和仓央死亡的事情太过诡异,即便到如今,林白仍心有余悸,为了家人的安危着想,他不能不小心应对。   在林白思忖之际,一个身形苗条,差不多有一米七高的美女便疾步迎了过来,柔声道:“林少,您好,我是藏区宗教事务管理局的卓玛,欢迎您来拉萨指导工作……”   “卓玛主任客气了,随便派个人过来就行了,怎么能劳动您的大驾!”林白急忙伸手握住卓玛递过来的柔荑,神色颇有些诧异。   此女年纪不大,只在三十左右,而且和内地的那些女孩儿不同,眉宇间没有那股脂粉气,反倒如男子般英朗,神情无比坚毅,而且面颊上那两坨高原红更是颇显藏族儿女粗犷情怀。   在来藏区之前,驻守西南军区的刘军文已经和他说过,会有一位宗教事务管理局的领导前来接机,但他真没想到,来人居然会是一位藏女,而且年纪还如此之轻,如此年纪便能坐上这种高位,如果没有极强的依仗,便是事务能力极为过人。而眼前的卓玛,显然是后者!   “林少客气了,您这是在帮助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该做的!”卓玛闻言微微一笑,摇动和林白紧握着的手。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她心里也和林白,着实有些诧异,在刚接到刘军文电话的时候,听着领导的话语,她还以为来人会是个老头子,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   尤其是那架和机场内其他飞机格格不入的私人飞机,更显得眼前这年轻人身世的神秘。不过这也让卓玛心里有些怀疑起来,看眼前人的年纪,不像是那种熟知宗教事务的神秘人士,倒像是个年少多金的公子哥儿,这种人真能承担起寻找活佛转世灵童的责任么?!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准备去哲蚌寺吧!德朱活佛的天葬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格桑活佛回来后,明天正式举行,届时班禅也会前来参加,咱们还有的忙!”卓玛双手合什向格桑活佛行了一礼后,沉声道:“活佛还请节哀,多多保重身体!”   虽然心中对林白有所犹疑,但卓玛却也明白这事情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表露出来。如果林白真能如刘军文所说那般,有大本事大能耐,自己就表露出足够的尊重,但若是没有金刚钻,就让他在高原吃些小小的苦头,然后乖乖离开,这样也不会让刘军文难堪。   格桑活佛低头垂眉还了一礼,但没发一言。从上飞机开始,这位活佛大人便变得极为沉默寡言,即便是和陈白庵都极少交谈,不过这倒也算不得奇怪,虽然出家人看破红尘,但一日之内,骨肉兄弟死于他手下,而师尊又离世而去,常人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打击。   拉萨市区的基础设施还算不错,车子开得极为平稳。看着车窗外那近的感觉伸手就能摸到的蓝天,还有路旁那些虔诚磕着长头,向布达拉宫朝拜的僧侣和藏民,林白不禁有些灵魂出窍的感觉,若不是格桑在身边,他说不得会恍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佛国蓝毗尼。   而且和内地那些喧嚣的城市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身处高原,空气比寻常地域稀薄的缘故,所以藏人的生活习惯比内地慢了很多。在这里看不到像燕京那样拿着公文包匆匆来去的上班族,倒是有许多手持转经筒诵念经文的民众,一切都是那样的祥和安宁。   车子缓缓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便缓缓停了下来。沉思之中的林白顿时清醒过来,朝着车窗外一看,只见眼前的山坡之上,尽是鳞次栉比的白色建筑,远远望去,就像是巨大的米堆般,也怨不得哲蚌寺寺名在藏语中的涵义就是‘米堆’。   就在此时,那些红衣喇嘛也纷纷从车上走下,看着眼前熟悉的庙宇,看着那些庙宇建筑上挂着的长长白绫,纷纷长跪在地,老泪横流,口中喃喃年诵经文不止。德朱活佛对他们而言,如师如父,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致,如何不黯然神伤。   “林先生,陈老友,你们先由卓玛主任陪着,寺内僧侣会为你们安排住处,我先去处理师尊的身后事!”格桑活佛缓步走到林白身侧,轻声开腔,虽然已是竭力忍耐,但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哽咽,而且林白更是分明看到有泪水在他眼中不停的转悠。   经历过李天元的事情后,林白如何能不理解格桑活佛的心情,安慰了格桑活佛几句后,便让他带着一众红衣喇嘛先行入寺。看着格桑活佛和一众红衣喇嘛疾步匆匆走入寺内的身影,林白不禁轻叹出声,纵然世情如刀,但这世间情义二字却永远不会断绝。   “师尊离世,做徒弟的不在身旁,格桑活佛恐怕已是心如刀绞!”卓玛也是轻叹不止,缓缓道:“当初找寻格桑活佛的转世灵童,德朱活佛亲自带队,跋山涉水,最后在高山下找到两名弃婴,按当时的情形,如果活佛晚到片刻,恐怕灵童就会被寒风夺去性命!”   听到卓玛的话,林白总算明白为何格桑活佛为何明知有转世之说,还会如此悲恸。德朱活佛对他的恩情,如同再造,和亲生父母一般无二。纵然有转世之说,但前世种种被一刀斩断,格桑活佛就算心智如何坚强,又怎能抵挡这份悲痛。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红尘往事,总是难以忘怀。就算有大慧根,大智慧,又如何能将一切尽数放下!佛也有情,人岂能无情?!”看着哲蚌寺漫天飞舞的那些白绫,再想到李天元仙逝之时的种种,林白莫名也有些感伤,不由得轻叹出声。   卓玛闻言不禁朝林白多看了几眼,这一眼望去,却是不禁有些呆了。此时此刻,在这年轻人脸上哪里还有稚嫩之色,倒像是如久在红尘行走的高僧,似乎已领略了许多世情的变迁,见惯了悲欢离合,但看着那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眸,便叫人也觉得从心中生出悲戚之情。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怎么年纪轻轻却如此老气横秋,而且好不矫揉造作,反倒真是已经世情炼达。难道自己还真是小觑了他,寻找转世活佛的事情,真的只能由这个年轻人才能挑起大梁,将一切都承担起来?!   不过这年轻人如此年轻,就这幅模样,不但能受高位者的重视,还如此多金,倒真不失为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若是自己年轻几岁,说不得这会儿也要对他动心了!   “林少,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寺内的主事,让他们安排一下你们的住宿!”摇头将心底那小思量赶出去之后,卓玛转身看着林白,温声开腔道。   哲蚌寺三面环山,南面是一片缓慢坡地,密布着绿草和灌木,前面紧靠着拉萨河还有开阔的谷底平川。而安排林白等人住宿的僧舍更是依山而建,恰好将这大好风光收入眼底,虽然住宿条件算不得优渥,但能看这云朵朝升暮起,倒也不失为人生乐事。   “林少,住宿的地方也给你们安排好了。我还要去安排一些明天班禅前来观礼的事宜,就不多陪你们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招呼寺内的这些僧侣,让他们代为筹办。”将诸人安顿好之后,卓玛带着笑意,温声道。   林白点头微笑,将卓玛送出了僧舍。原本按着林白的打算,是想要好好逛逛拉萨,买些藏饰给几女带回去,这种富含民族风情的东西最合小女孩的心思,等以后给几女带回去,倒也能弥补一下自己屡次出尔反尔,不能陪伴她们身侧的歉疚之情。 第897章 又遇神棍(一)   只可惜他这提议,诸人实在是不大感冒,陈白庵要去寻找格桑活佛,安慰一番,顺便祭拜德朱活佛,而沈凌风代表官方态度,自然也要跟随陈老爷子一道。而张三疯虽然有心出去逛逛,看看藏女风采,可惜高原反应来得厉害,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哎哟个没完没了。   无可奈何之下,林白只得独自一人出发前往市区。陡然间没了这些熟悉面孔的陪伴,虽然长街热闹,但林白心里还真是有些寂寞,不由得又感慨起来。红尘百年,转瞬即逝,若是自己如陈白庵那般长寿,却再没熟悉之人陪伴,那活着的乐趣又有什么?!   “前尘往事,红尘种种,铁口直断,一卦千金!想知晓的快来了!”   熟悉的话语,还有那写着‘铁口直断,一卦千金’的熟悉青色布旗,不禁让林白生出恍如隔世之感。当年李天元令他下山游历时,他不也是这幅模样,扛着大旗,走街串巷。   不过这思绪只是在脑子里出现少许,林白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这里可是藏传佛教聚集的区域,要知道这世上最狂热的莫过于宗教信仰,这相师怎么会如此不晓事,扛着这大旗出现在这块地盘上,这可是踩过界的举动,是要落人口舌的。   不过在他乡能够遇到同道中人,尤其是在林白这伤春悲秋的感悟下,心情倒还真是觉得不错。若这是哪个相术传承派出来游历江湖的后辈子弟,就稍稍提点两句。   此时此刻在这摊贩之前,赫然是人山人海,不但有世俗之人,更是还有一些藏传佛教中的大和尚在侧,不过这些和尚神色均是极为紧张,面容不善。   缓步挤进人群后,林白赫然看到在人群中央正有一个年纪约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坐在小马扎上,双眼微眯,一幅神神叨叨模样。而且在这少年郎身前,更是铺着一张白布,上面那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八卦图还挺像回事儿,不过朝着八卦图一侧一扫,林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八卦图一侧是一溜儿的小字,那叫一个大吹大擂!什么捉鬼降妖伏魔,什么卜卦推算吉凶,什么大眼一扫便知人生吉凶祸福,什么寻龙点穴定天下乾坤!反正是上能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鳌,而且这一行小字旁的那幅对联,更叫一个了不得!   上联:批阴阳五行,看掌中日月;下联:测风水勘六合,拿袖里乾坤!要说这幅对联上下对仗倒也算工整,虽然有些夸张,可也马马虎虎能说得过去!不过那横批可真是有些了不得了,这小子居然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大字:济世神仙!   济世神仙?!即便是如今的林白都不敢说这样的话,即便是十万大山内存活了七百余年的脱脱都不敢有这么大的口气,这小年轻居然如此狂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么大的口气,说出来这种不着边际的话语,哪里会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相术世家传人,分明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不过坦白讲,就这年轻人的模样,说他是江湖术士,恐怕都是有些抬举他了!   且不说他年纪轻轻,就连穿着也实在不像回事儿!白色长袖衬衫,黑色紧身西裤,擦得铮亮的皮鞋,大红领带……这哪里有半点儿世外高人的清逸出尘,仙风道骨的气质,倒更像是个从传销组织里走出来,修得一声忽悠本事的大仙儿!   可你还真别说,别瞅这小子口气贼大,而且模样不周正,居然还真让他给忽悠到了个顾客。不过当林白朝这小子身前那正在询问的顾客看了眼后,差点气个三神出窍,五魄生天!   这小丫挺的居然是在给一个年纪也是二十来岁的小喇嘛看相!   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居然会有这样荒诞的一幕出现,相师给大和尚看相,也难怪周围围着的那些红衣喇嘛会如此愤怒,这可是触碰到了人家的底线!这小年轻到底是吃了狼心豹子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会干出来这种荒唐事儿!   难道他就没想过脚下站着的是什么地方,这可是藏传佛教心腹之地,道统不同,传承相异,万一闹出了笑话,丢得可不光是这小家伙的人,而是整个华夏相术界的人!   而且看那小喇嘛身旁还跟着几个大喇嘛,恐怕也是大有来头,若是折腾出来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善了!到时候若是引起两个传承的纠纷,那就更是天大的麻烦!   说来倒也出奇,那年轻小喇嘛居然好像真没把这派别不同的事情当回事儿,就由着这小年轻握着他的手,在那没完没了的端详,似乎要把每条掌纹都看个通透!   不过这小年轻相师,心理素质倒还真是不错,单就是脸皮厚这一点儿,绝对不在林白之下!周遭那些大喇嘛的愤怒,还有围观路人的鄙夷耻笑,都犹如未闻,反倒是做出一幅清高模样,好像是人家这小喇嘛求着他给看相一样!   苦笑摇头一阵后,林白却是停住了脚步,想看看这小年轻如此作态,究竟是人不可貌相,有真本事在;还是说要靠上下两张嘴皮子可劲儿忽悠。   “大师,您看出来什么没有?”良久之后,那小喇嘛缓缓抬头,脸上满是笑意。   “兄弟你放心吧,这天下就没哥哥我看不出来的相!释道一家,我坑不了你!”那小年轻嘿然一笑,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那小喇嘛的手腕,然后一抬头,道:“唵嘛呢叭咪哞,天灵灵,地灵灵,小喇嘛前世来生赶快现原形!”   噗!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林白一口老血喷出,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佛家的六字大明咒和相师有个毛线的关系,你要是念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倒也不算辱没咱相师传承,可念了这么个玩意儿,算怎么回事儿,而且在这节骨眼上念六字大明咒,这不是撩拨这些喇嘛么?   “胡闹!这六字大明咒岂是你能随口念诵的!”不出林白所料,这小年轻话音刚落,一旁的那些大喇嘛脸上的愤怒神色愈发深重,脸作酱紫色,紧盯着那小年轻厉声训斥道。   “稍安勿躁!六字大明咒消除罪业,人人可诵!”小喇嘛微微摆手,然后转头看着小年轻接着道:“大师,你看了这么久,应该看出来些什么了吧!”   “还是你这小喇嘛讨巧,放心吧,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小年轻嘿然一笑,手上装模作样掐动不止,停顿良久后,一幅惊愕模样,沉声道:“乖乖,不得了啊,你这小喇嘛来头可真不小,恐怕是活佛转世吧!” 第898章 又遇神棍(二)   一派胡言!藏区虽然有转世之说,但经过认证的活佛其实就那么几位,而且这些活佛大多深居简出,怎么会出现在这喧嚣地段,这话恐怕是那小年轻随口胡诌!   林白勃然大怒,便想要出言训斥,拆穿这小年轻信口雌黄的话语。但还没等他开腔,却是陡然一愣,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分明看到在这小年轻眼中,有团如云雾般的光芒出现!   那光芒虽然无比微弱,但林白却是极为熟悉!   望气术!而且还是相术传承之中极为高深的望气之术,而且看那小年轻眼中光芒如云雾一般,显然是已将这门术法修习到了烂熟于心的境界。   要知道想要修习望气术,可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善于“望气”之人,必有气功做基础,练功时瞄准目标的远处,半阖双目入静,似看而非看,目注而达心,久而久之,自然可以看到一种冉冉升腾,薄轻飘渺的岚雾,这就是天地元气和人体阴阳气机相沟通的气。   从望心,问心,再到望气,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而想要达到如这小年轻展露出来的境界,即便是有十几年水磨工夫修炼,也不一定做得到!   就算林白当初也是在拥有河图洛书之后,才使望气之术达到了如此高度!眼前这小年轻究竟是怎么达到了此种地步?!是他也身藏重器,还是从小被人刻意培训修炼此法!   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话憋回肚子之后,林白眉头微皱,调动法眼,开始朝那小年轻不停打量,想要从他身上的术法波动气息,看看这小子究竟是在扮猪吃虎,还是怎么回事儿!   “那你可能跟我说说转世究竟是什么?”就在此时,小喇嘛缓缓开腔,脸上笑意依旧。   看着这小喇嘛的模样,林白不禁暗暗叫了声好。这小喇嘛的风度不知道要完爆那小年轻多少条街。不为旁人话语所动,不管眼前之人说甚,都是一幅波澜不惊模样,这在佛家叫做不困于心,不束于形,端的是一派高深佛子法相!   “你这小喇嘛好不晓事,这种事情岂是嫩随便说的!难道你就不知道有那天道反噬,报应不爽,我若是吐露天机过多,岂不是要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那小年轻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然后盯着小喇嘛手腕嬉皮笑脸道:“你要是把手上那串珠子给我,我倒是能替你算算!”   “只要你算得准,这珠子给你便是!”小喇嘛闻言微微发笑,缓声道。不过他身边跟着的那几名大喇嘛神情却是猛地紧张了起来,双目紧盯着眼前那小年轻,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怒火之色,似乎恨不能伸手把这小年轻抬起来,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难不成连这小喇嘛也大有来头,要不然这几名大喇嘛怎么会紧张到这种地步!林白定睛以望气之术,朝那小喇嘛望去,只见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金色雾气,极为庄严肃穆,显然刚才那小年轻的确是没说错,这小喇嘛恐怕真是活佛转世居多!   要知道像这小喇嘛般年纪的活佛,都应该在那些供奉上师的寺院中修习佛法,和藏密传承秘术才对。这小喇嘛出现在此处,着实叫人无法理解!   “那我就算算!”小年轻闻言之后,眼神中露出觊觎之色,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笑吟吟道:“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小喇嘛,你要的转世奥义便在这话里面!”   话音落下,小喇嘛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眉头微皱,心中开始不断思忖这小年轻这段话语里所蕴含的深意!但不管他如何思忖,却是完全找不到其中的任何端倪,这段话仿若天成一般,虽然颇有明悟通彻之意,但却根本捉摸不到其中的本质!   小喇嘛沉思,林白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就在刚才,他终于感触到在眼前这小年轻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术法波动,这分明就是普通人,可普通人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望气术?这种诡异的状况和十万大山内那古大师何其相似!   而且这句古大师说过,仓央也说过的话从这小年轻口中不假思索道出,更是让林白心中的犹疑加深了许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布置,怎么弄出的这些人!   “小僧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蹊跷,不过转世之意似乎也真在这话里,这串珠子便送于你罢!”小喇嘛低头思忖良久之后,缓缓抬头,然后脸上带着苦笑,伸手摘下那串珠子,便要朝那小年轻递去。那几名大喇嘛看到这架势,神色变得愈发恼怒起来,甚至有想动手的迹象。   “小喇嘛不要着急,等我来问问他!”林白眉头微皱,伸手拦住这小喇嘛的动作,然后双眼如刀紧盯着那小年轻,促狭笑道:“既然你说能铁口直断,知人吉凶祸福,既然如此,不如来给我看看命理,好让我们知晓你究竟是有真本事,还是串通好了骗人!”   “我从来不骗人,只说实话!”小年轻见林白拦了他的生意,脸色顿时变得极为不善,沉声道:“怎么着,这位兄弟,难不成是想和我划个道道出来?!”   “小年轻,你有本事就给他看看,要是算得准,我们也让你算算!”这世上从来不乏喜欢起哄的人,也不乏喜欢看热闹的主儿,听到林白这话,算命摊周遭顿时便响起一片应和声。   “想让我给你算算,我这儿可是一卦千金,不知道你付不付得起?”小年轻朝林白扫了眼,见来者不善,脸上不动声色,嘿笑道:“这可是逆天的事儿,总不能让我给你白算吧!”   “放心,只要你算得准,钱不是问题!”林白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摸出卓玛给他配的宝马越野车钥匙摆了摆,接着道:“看到这车钥匙了吧,只要你能算出来,这辆车就是你的!” 第899章 又遇神棍(三)   话音落下,周遭哗然一片,诸人震惊莫名的看着林白。一辆宝马越野的价格何止百万,只为一卦便要付出此种代价,这年轻人的脑子难不成是烧掉了?!   “好,一言为定!你们都给我作证,等会儿别让这家伙抵赖!”不出林白所料,这个香饵抛出来之后,那小年轻便无比意动,冲那些围观之人喊了一句后,双手连连搓动不止,看向林白的眼神更满是垂涎之意,似乎已经笃定那车子定然会落入自己彀中。   看着两人的模样,小喇嘛缓缓起身,给林白让开位子,而后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白,似乎是想看出来林白究竟是有什么本事,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天灵灵,地灵灵,万物快显灵,让我看透你的命理吧!”那小年轻双手连连搓动,手上动作变化不止,但林白分明看到在这小子眼中,那抹神异光彩重又出现。   此时此刻,在这小年轻心中满是狂喜,从他修习得这望气的法门之后,还从来没有失手过。看林白年纪不过和自己相仿,就算真是有什么本事,恐怕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只要稍稍费些力气,定然能够堪透他的命理,付出小小代价,便能获得一辆宝马越野,这生意划算!   “不对劲儿,怎么着这么多层迷雾,根本看不到他身上的气运显化?!”小年轻刚开始还是信心满满,但眼中光华闪动,望气之术催动良久后,却愕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勘透林白的命理,有关于他命理轨迹的所有路线似乎都被迷雾封阻,完全无迹可寻。   饶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小爷的洗脚水!看着小年轻那惊诧模样,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笑意。他的命理无比特殊,即便是修为如李天元都不能揣摩分毫,出道至今,也唯有逆天借命的半死之人小紫看出了些许,这小年轻望气术就算再高明,难道还能高过勘天郑家?!   “迷雾给我破开!让我堪透你的命理!”小年轻眼中露出决绝之色,双手连连催动,强行将望气之术提升到最高境界,而后定睛朝林白望去。   这一眼望去,只见眼前浓雾愈发飘渺,而那些有关林白命理轨迹的讯息仍旧完全无法寻觅。难不成是我术法施展的度还不够么,再给我加,为了那辆宝马车,拼一把!   小年轻咬紧牙关,再次催动望气术,朝林白望去,只是这一眼望出,他心中却是陡然生出一股郁积之意,心神更是像被重锤狠狠来了一下般,百般忍耐之下,仍旧无法忍受,双唇翕动,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算命还能算吐血……”看着这小年轻苍白如纸的面颊,还有盯着林白犹如望向洪水猛兽的眼神,围观之人神色纷纷大变,身子更是不自禁的朝后退去,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先前还好端端的这小年轻居然会变成模样!   看到眼前这变故,一旁那小喇嘛的神色变得愈发玩味起来,紧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名大喇嘛刚想要伸手去拉扯他,却被他微微摆手拦了下来,示意继续观望态势!   “强行以望气术观望命理,却没有任何法力作为依仗,你是哪家的子弟,好大的胆子!难道你的师门长辈就没教过你,如此催动望气术,是在拿你的生命机能在做儿戏,假以时日,你好好一个生龙活虎的小年轻,恐怕要变成行将朽木的糟老头子!”   看着那小年轻的模样,林白眉头微皱,训斥出声,接着道:“道亦有道,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如此放肆!藏区活佛无数,哪个不是有大德大能之辈,他们这是不愿与你一般见识,若是存心和你为难,难道还能有你这小子的活命?!”   话音犹如雷霆,声声直击那小年轻的心神,使他呆若木鸡,不过在这声音的轰击下,那小年轻胸口郁积的气血却是变得缓缓运转起来,郁意开始稍稍消散。   听着林白的话,那小年轻呆若木鸡,他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是踢到铁板上了,如果不是前辈高手,如何能有这种超常的手段,让自己这百试百灵的手段如此不堪。而且想着刚才林白的话语,心中更是惊惧,诚如林白所言,自从施展这术法以来,他的确觉得有些寝食难安。   “好手段,好能耐,华夏奇门江湖果然能人辈出,叫人大开眼界!”就在此时,那小喇嘛却是面上带着笑意,缓步上前,而后双目直视林白,轻笑道:“这位朋友,看你所说话语,显然对此法也极有研究,不知道能否与我一解这所谓转世之惑!”   周遭诸人闻言双眼尽数聚集在林白脸上,就连那之前受了极强反噬的小年轻也是一样。活佛转世之事在藏区流传已久,但向来都是神秘之际,其中种种莫一而衷,如今能有机会了解其中的隐秘,这如何能不让诸人想要竖起耳朵听个通透!   看着小喇嘛的那张笑脸,林白心中却是又为他叫了声好!若是换做常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早已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这小喇嘛完全不去理会林白究竟是何身份,还能与他谈笑自若,询问转世之事,足见此人心胸之广,与佛法修为之精深。   不过听着这小喇嘛的问题,林白眉头却也是不禁皱了起来!他这段时间其实也在思索这其中的奥义,甚至还查询了不少有关活佛转世的典籍,还在河图洛书中查找过一些类似的奇门术法,想要两相比对,找出其中的共通之处,揭开这个秘密!   转世,究竟这藏密之中的转世是什么?!难道真是如华夏那些神鬼传说中所记载的内容一般,灵魂不朽,阳神出窍,换了一个躯壳,重新来过红尘?!还是说传承下来的,只是一点星火灵智,而靠着这点儿灵智,将来世红尘这张白纸书就的更精彩?! 第900章 何为转世   藏传佛教的活佛转世制度,是藏传佛教和其他宗教和佛教其他支派的最为独特方面,活佛的转世空没、玄妙,更是增强了藏传佛教的神秘色彩。   活佛转世制度创立于公元十三世纪。最早起源于噶举派中的噶玛噶举派。公元1333年,噶举派黑帽系第三代主持——让迥多吉受到元帝国皇室的邀请,赴京参加了元顺帝的登基典礼,受到了元朝青睐,然后取代了当时身为藏传佛教中主导派系萨迦派的地位。   当让迥多吉第三次上京访问时,不幸染病圆寂,临终前留有遗言,说自己将在西藏的工布地方转世。他的弟子在他圆寂后,根据多种迹象和征兆,在工布寻访确认了他的转世,成为第四代主持。从此,活佛转世制度开始出现。藏传佛教各派竞相仿效。   按照林白先前的了解,在藏传佛教教义中的说法,活佛的圆寂,乃是灵魂的转移,化身为另一肉体的人而已,化身随机显现。初时他也这么认为,但从眼前这小喇嘛眼中的疑惑看来,显然即便是藏传佛教之中的人,对这转世之说,也颇有疑虑不解。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所想的究竟正确与否,朱古你姑妄听之便可,不必深究!”沉吟良久之后,林白盯着身前的小喇嘛:“不知道朱古你有没有在佛法之中看到过三身之说?”   “法报应三身,此为佛法之秘,我如何会没听说过。”小喇嘛缓缓点头,然后对林白问道:“难道你认为,活佛转世和佛法之中所说三身有着关联?”   “身即聚集之义,聚集诸法而成身,故理法之聚集,称之为法身;智法之聚集称之为报身;功德法之聚集称之为应身!法身湛然,无二无别,为证显实相如之理体;报身酬报因行功德而显现相好庄严之身;应身顺应所化众生之机性而显现之身。”   林白微微颔首,朝那小喇嘛看了眼后,接着道:“六道之中生生灭灭,轮回流转不定,而活佛却要在这世间保持一颗清净之心,不悲不喜,不怒不愠,如何难能可贵!如果一定要我说何为转世,恐怕这法报应三身合一,才可能是其中的缘由!”   “荒谬!三身即为三身,法身为毗卢遮那佛,即为佛法真理;报身为卢舍那佛,因功德而得佛国,享净土之身;应身即释尊,为度众生,随缘所现变化!这三者如何能混为一谈!”林白话音落下,一旁的大喇嘛脸上现出郁色,显然对林白的大胆假设极为不满。   “不可妄语!”小喇嘛闻言连连摆手,然后转头对林白道:“他性子粗鄙了一些,说话也有些直,你切莫往心里去,继续讲下去,我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论!”   虽然话语中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但林白还是看出,这小喇嘛显然对自己的话也有所疑虑。三身之说在佛法之中至今仍有争议,就如同基督教中的‘三位一体’般,既有拥泵,也有反对者,像自己这样贸贸然将其归于一体,着实会让人产生歧义。   而且小喇嘛着实有些好奇,看林白的面容和手段,并不像是精修佛学之人,但讲起来三身却头头是道,深入浅出,就像是烂熟于心,着实叫人有些诧异!   不过这小喇嘛却是不知道,林白之所以研究这些东西,实际上还是和十万大山里那个诡异身影有着关联!无论林白怎样思考,怎样参悟,仍旧感觉那个身影不应存在于世,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恍若投影,殊为蹊跷。   而在见识了格桑他们的手段后,见识到了所谓凝聚法身之术,林白便开始有些意动,开始思忖,那个身影会不会也如格桑他们汇聚出的法身一般,都是某种事物汇聚而成。所以才开始悉心研究这佛学中的典籍,想要寻到一些端倪,今日算是活学活用。   “法身空寂,本自清净;报身行一切善法观照自心修证圆满;应身千万,随缘应机!虽有不同,但你可否能说,除却应身之外,其他两者不是释尊?”林白微微一笑,轻声道。   话语落下,那大喇嘛虽然嘴唇翕动,但却是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语。诚如林白所言,法报应三身在佛经之中,虽然不尽相同,但皆为释尊所创,如果说这法报两者便不是释尊,那他们又是从何而来,从何而至,而诸人信奉的经文便也成了一纸空话。   小喇嘛眉头微皱,心中也是思忖不停,林白这说法的确是极为新鲜,而且如果真用这种说法来解释活佛转世之事,倒也这能说得过去。活佛转世,灵性不泯,这便为法身,而形容面貌和前世截然不同,便为应身;而之所以有此两种显化,便是报身护佑。   不光是他们,就连周遭那些围观之人,听着林白的话,此时也是觉得心神似乎有些清净,冥冥中仿佛是把握到了一些东西,但却又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得到了什么!   “众生无量,佛也无量;世界无量,佛土也无量!六道不止,三身便亘永存在,应机缘于世间显化众生。活佛转世便是以世间善法为基础,修一切善断一切恶,然后更进一步修善不执着善,契悟空性,观空不住空,惑破尘沙,成就法报化一体三身的佛果!”   稍稍停顿片刻之后,林白脸上笑意满满,看着小喇嘛缓声道:“朱古,不知道您觉得我这说法可有偏颇之处,又是否能够解释你心中之惑?”   “您将永远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小喇嘛没有表露态度,不过从他望向林白时,双眼之中的敬佩足以看出,对于林白的这说法,他极为赞同,稍作犹豫,小喇嘛摘下手腕上的珠串,轻笑道:“有缘物送有缘人,你与我有大机缘,此物便送于你了!”   “不可,这东西如此贵重,朱古您怎能随便拿出来送人!还请您好好思虑!”小喇嘛话音刚落,一旁的那几名大喇嘛脸色惶急无比,疾步走到近前,沉声道。   眼见得这些大喇嘛的态度,林白虽然不知这珠串为何物,但也明白此物定然极为贵重,便连连摆手,笑道:“还请朱古收回此物,林某何德何能,当不得这份厚爱!”   “缘法以至,留着吧!”小喇嘛微微摆手,屏退身边那几名大喇嘛后,看着林白笑道:“此物与我缘法已尽,而与你的缘法才刚刚开始,即便我留它在身边,也没了灵性,还不如成人之美,还望你莫要再推辞,如此波折,倒是要叫我小觑了你!”   林白也是个光棍的人,听着小喇嘛的话,知道他已经笃定主意要把此物赠送给自己,若是再推辞,的确显得自己有些虚伪,便笑着伸手将珠串接过,然后带在手腕上,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我一定会随身佩戴,谨记此份恩情!”   “如此甚好!今日讨教,多有所得,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有缘以后再见。”小喇嘛双手合十冲林白行了一礼后,对身侧那些大喇嘛微微颔首示意,没再停留,转身朝路口便走去。   “朱古,那手串的珍贵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送人!”等到走远之后,再看不到林白的身影,那大喇嘛急声开腔,道:“而且我看那人说话疯疯癫癫,恐怕也和那小年轻一样,是个招摇撞骗之徒,您这手串送出,岂不是明珠逢尘,再无放出光明之日!”   “明珠逢尘,不见得吧?!”小喇嘛微微发笑,心中不禁想起了之前收到的一条讯息,沉吟片刻后,轻笑道:“这年轻人真有些意思,看起来此事还真是非他莫属了!”   听着身前小喇嘛这没头没脑的话语,大喇嘛不禁暗暗腹诽,您不也一样只是个年轻人,要不然怎么会荒唐到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给一个招摇撞骗之人!   不过这话他却也只是敢在肚子里暗暗腹诽,说却还是不敢说出来的,回头朝林白等人所在的方位看了眼,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这大喇嘛再不敢多言,紧紧跟在小喇嘛身后,朝前走去。若是林白在此处,定然会愕然发现,这大小喇嘛的去处赫然便是哲蚌寺!   看着那小喇嘛的背影,林白心中满是疑虑。这珠串佩戴上身,便觉得出心中清净无比,而且刚才他以天眼观看,更是看出此物之中满是金黄色气息,显然是汇聚了不少的信仰愿力,恐怕应该是佛门的一件护教法器,这小喇嘛居然随手送出,着实叫人好奇他的身份!   等回到哲蚌寺内,一定得向格桑盘问一番,看看这小喇嘛究竟是什么来头,法场又是在什么地方,要不然平白无故就得了别人这样的好处,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缓缓将珠串收好之后,林白平息了一下心情,转头便朝人群里扫去,想要找到之前在那招摇撞骗的那小年轻。此人拥有望气秘术,而且和仓央、古大师一般念出那句咒诀,定然也是有什么极大的隐秘在身上,从他那里下手的话,定然能够查出来究竟。   不过这一眼望去,林白却是哑然失笑,那小年轻居然不逃不窜,但身体却是颤抖不止,就像是追星族遇到了心仪的明星,望向林白的双眼写满了狂热崇拜之色。 第901章 卜易天书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眼望过去,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那小年轻却是推金山倒玉柱,双膝倒地便跪在了林白面前,头磕得那叫一个咚咚响,急声接着道:“是徒儿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师父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要记挂先前我的无礼,以后我一定把您当亲师父伺候!”   看着这小年轻的模样,林白是完全愣住了!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给自己玩上拜师这么一出儿。这小丫挺还真是够没羞没臊的,被自己收拾了一顿,这么快就服了软。而且亲师父又是个什么玩意儿,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不亲师父’?!   “你要拜我为师?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而且看你刚才手段,显然也是有师承的,我怎么能贸然收入门下,最重要的是,你学艺不精,更是不顾江湖规矩,在这佛门净土做这种坑蒙拐骗之事,品行极为不端,我若是将你收入门下,岂不是毁了我一世清誉!”   眼珠子一转,林白心里却是有了思忖,对付非常人便要用非常手段,这小年轻心性贪婪,而且脸皮奇厚,自己若是直接出言逼问他那句话语的由来,说不得他会想出来什么法子推脱,如今与他假意周旋,应该可以从此人口中套出事情的真相。   “小徒名叫吴良,金陵人士!还请师父您老人家放心,我这术法来得简单,从未拜过任何师门!只要我入了师父您的门下,一定洗心革面,从此再不行这种坑蒙之事,还望您老人家应允!”吴良一听林白这话,自觉有戏,连连赔笑,急声道。   吴良,无良?!听到这名字,林白心里已是笑喷了,果然是人如其名!   “胡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所用的是望气术,这术法极为高深,单凭你自己如何修习的成!”眼见他已入彀中,林白脸作愠色,怒声道:“而且你先前念诵那段话语,极为玄奥,即便是我都有些不解,依着你的修为,难不成还能参悟到这种偈语!”   “师父您这真是冤枉到我了!我这手段就是从一本破书里面学到的,就连那段偈语也是那里面写的,我是真没拜过师父,也没见过高人,您老人家大慈大悲,就收下我吧!”吴良一听林白这话,顿时急了,急赤白脸的从怀中摸出一本破书便朝林白递去。   林白将信将疑从吴良手中接过破书之后,只见以牛皮纸装帧而成的扉页上赫然写着《卜易天书》四个大字!只看到这四字,林白心中便微微一惊,书就此书之人好大的口气,居然敢以天书自称,著书传说乃是流传于世之事,如此妄自尊大,难道就不怕天道反噬?!   眼瞅吴良一脸坦诚,不似作伪,林白心中便对他这说法有了几分信意,伸手将书页翻开之后,便朝下看去,连续看了几页之后,林白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   诚如吴良所说,这本破书虽然其貌不扬,但在开头方位记载的便是极为高深的望气术法,而且此书中记载的术法,完全不需要像寻常那般下苦功夫修习,只要稍有天资便可修成望气之术,不过想要驱动这术法,却是需要耗费施术之人的生命机能。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着实是叫林白惊叹了一番。虽然这书中记载的法子极易修习,而且还走得是偏门,但想要将望气术修习到炉火纯青之境,却也是极为艰难,这小年轻居然能够达到此种地步,也足以说明他天资的卓越,若是悉心培养,绝对能有所成!   “你这书倒是有几分意思,不过除了前面记载的望气术之外,后面的术法全部都是伪作!”林白将书合起之后,扔给吴良,然后沉声道:“老实跟我说,你这书哪来的?”   虽然这书印刷的极为粗糙,而且破旧无比,但林白从其中却还是看出了些端倪。记录术法的那些句子,还有语法,都与当世之人熟悉使用的截然不同,恐怕是流传下来的古籍善本,而复制出此书那人,想必也是因为畏惧泄露天机太多,才将此书印的半真半假。   而想要解释吴良先前说出的那段话语,恐怕要先把那本真作找到,或者是找到当初复刻此书之人,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幕后的真凶,也才能知晓那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是我从旧书摊见的,看着有趣就收回来的,师父您要是有兴趣的话,等等我带您回去,看能不能找到卖书的那老家伙!”吴良见林白面色稍霁,脸上满是喜色,试探道:“师父,我知道的也都给您说了,是不是就能拜入您门下了?”   “先别这么着急叫师父,咱们还没到那地步!说说,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林白缓缓摆手,眼中露出促狭之色,说句老实话,他倒是真起了爱才之心,吴良靠着这样一本半真半假之书,便能将望气之术修习到炉火纯青地步,若是悉心调教一下,绝对能成大器。   不过虽然有天资,但这小子的心性却是着实得好好打磨打磨。如果将他收入门下,修习了一样术法后,还是要行如今这般的坑蒙拐骗之事,那岂不是要丢了自己天相派的声名!   “我要学师父您随口两句,便能将手串拿下的手段……”吴良闻言大喜,不假思索便开腔,但旋即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太过功利,有些尴尬接着道:“我是被师父您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想要学习师父您超神入圣的术法,向您这高尚的道德情操看齐!”   “少给我打这马虎眼,以为拍两下马屁,我就听不到你先前说的话了!”林白闻言怒声呵斥一句,但眼中却是带上了笑意,从先前的话,听得出这小子是有些贪财,不过只要取之有道,便算不得坏事,接着道:“我看你对这手串极有兴趣,难不成知晓这是什么东西?”   这手串佩戴的越久,林白便越是觉得不凡。有这东西接触身体,身心通透无比,心神如一块通透美玉,不染半分尘埃,即便是思绪都通达了许多。就好比是有人在耳畔不停的念诵净心神咒一般,这功效着实叫林白叹服,也想明白它的来历。   “师父您这可就问对人了,别的我不敢说,看这类东西,我是绝对走不了眼!您老手上的这是金刚菩提子,金刚意坚硬无比,无坚不摧之意,有可摧毁一切邪恶之力。藏密修练金刚部吋须佩戴此物静神,驱邪避祸,维持念头通达!”   吴良一听到林白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双眼发亮,急声道:“而且这金刚菩提子还分瓣数,瓣数不同,代表的涵义也不尽相同,师父您看看您手上这串有多少瓣?”   听着吴良这话,林白不禁有些愣神,看起来自己还真是捡了个宝贝。这小子虽然坑蒙拐骗,但还真是又些本事,而且看东西的目光也是贼准,说起这些东西来头头是道。   “一瓣、两瓣、三瓣……十五瓣、十六瓣……二十一瓣、二十二瓣!”林白低头将菩提子放在眼前数了起来,但他发现,随着自己念出的数字增多,吴良的神色却是变得愈发难堪,甚至还有些惶恐,不禁疑声道:“你小子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我手里的这是假的?”   “不是假的,就是因为这是真的才叫我头疼!”吴良闻言苦笑一声,连连摆手,看林白极为不解,便出言解释道:“这金刚菩提子的瓣数越多便越珍贵,师父您手上这二十二瓣金刚菩提子,传闻只在过去庄严劫、贤劫、未来星宿劫这三大劫里产出过一百零八颗……”   吴良话音落下,林白顿时明白了为何这小子脸色会难看至此。虽然这二十二瓣金刚菩提子传闻的说法定然是有些夸大,但也说明了它传世的稀少,能够拥有这二十二瓣金刚菩提子的怎么会是普通人,这小子刚才信口雌黄给那小喇嘛看相,现在是怕以后遭什么报应。   不过如此一来,林白也总算明白那些大喇嘛在小喇嘛赠送自己此物之时,为何会紧张成那样。不过那小喇嘛究竟是何种身份,居然会拥有这等珍贵之物,而且还有随手便将这等世所罕见的珍稀之物,拱手送人的魄力,这才是着实叫人心中不解。   “放心吧,他既然送出来,断然不会再收回去。而且越是这种身份的人,越是不会轻易和人计较,那小喇嘛刚才既然容你给他推算,而且没有说什么妄语,以后自然也不会去难为你!”林白缓缓摇头,沉声道:“不过你以后却是要收敛些,藏地神秘,不可轻易再行妄事!”   “我哪还敢啊,不瞒您说,我这也是第一次出来,谁知道就遇到了您和那小喇嘛……”吴良无力的摇了摇头,神色极其悲凉,似乎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只是短短一瞬,他却是惊喜抬头,盯着林白道:“您老人家提点我,这是答应把我收入门下了?”   “怎么着,难不成你是不想做我的徒弟,我林白素来不喜欢勉强人,你若不喜,我也不会勉强!”吴良虽然行事乖戾,但却生了张巧嘴,天资卓越不说,见识也不凡,着实讨了林白欢喜,调侃了他一句后,接着道:“不过以后别再一口一个您老的,没来由就把人叫老了!”   “师父您玉树临风,自然永远都不会老!”吴良闻言大喜,纳头便拜,马屁更狂拍不止。 第902章 萧薇下落   “这怎么出去一趟,还捡回来个大徒弟!”   当林白领着吴良回了哲蚌寺后,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颇为诧异的盯着吴良上下扫视不停。需知道以林白如今的身份地位和术法修为,收徒可绝对不是件小事儿,而且做了林白的徒弟,更是有受用不尽的好处。他究竟是看上了吴良的哪一点儿,才会把这小子收入门下。   “师伯,师公,吴良给你们磕头了!”来的路上,林白早就将陈白庵和张三疯的身份尽数告知吴良,此时眼见这两人,依吴良玲珑剔透的性子,怎能不知道门内长短,磕了三个响头后,笑眯眯道:“来的时候听师父说了一路,如今一看,师伯和师公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   “好小子!着实不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良这话一说出来,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顿时便乐呵呵得笑了起来,伸手将他从地上搀起来后,点头赞道:“果然是个好孩子,怨不得你师父会把你收入门下,别的不说,单就是这一张嘴就能把死人说成活的!”   吴良嘴上笑呵呵没敢接腔,但一双眼珠子却是滴溜溜在陈白庵和张三疯身上乱转。   “臭小子,果然和你师父一个脾性,都是喜欢占便宜的主儿!”看着吴良那小眼神,陈白庵和张三疯焉能看不出来这小子是在打见面礼的主意,相视一笑后,随手摸了两样东西递了过去,道:“这是在外面,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些小玩意儿你随身带着玩!”   吴亮闻言大喜,伸手接过东西后,又连忙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把东西放到眼前一端详,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急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回推,道:“师伯、师公,这恐怕是明初传下来的羊脂白玉挂件,晚辈福缘浅薄,可是承受不起!”   虽然口上如此说,但吴良实际上却是眼热无比,要知道陈白庵送得是件阴刻宝相花的和田玉坠,而张三疯送的则是刻了饕餮纹的羊脂白玉挂件。且不说这两件东西这么些年被二人温养的价值,单就是这份年代,拿出去怕都是能换一辆林白之前开的越野车了。   “你师伯和师公送你的,你就收着,他们难不成还稀罕这点小玩意儿!”林白见状笑道。   吴良闻言这才讪讪将东西贴身收好,脸上笑容遍布,嘴更是如抹了蜜一般,不停的恭维着陈白庵和张三疯。他心知自己这次拜师绝对是捡到宝了,随随便便一出手的见面礼就是如此的不同凡响,那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地位该是何等尊崇才对。   “这是做什么呢,怎么着高兴成这样……”说话间,沈凌风却是带着卓玛推门进来,大眼朝屋内一扫后,有些狐疑的看着吴良道:“这位是?”   “我收的小徒弟!”林白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沈凌风道:“怎么样,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打探到萧薇的下落?”   “班禅已经提前到了哲蚌寺,正前往圣湖观彰,明天一早应该就能找到德朱活佛转世的下落。至于萧姑娘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暂时还没有消息!”卓玛急声回应道。   不过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是止不住朝吴良所在位置扫了眼。在她看来,林白做事未免也太张扬了些,就他这么大年纪居然还收徒弟,而且收的这徒弟的年纪还和他自己相仿,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难不成就不知道过满则溢这个道理么?!   “那就麻烦卓玛主任了,希望能尽早打听出她的消息……”林白闻言轻叹了口气,然后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鼻子,一幅忧心忡忡模样,萧薇可以说是因他才出了这档子事情,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这小妮子的下落,惹出了什么事儿,他可真是不能原谅自己。   一旁本来无所事事的吴良听到林白这话后,神色陡然一变,想要开腔,但眼珠子骨碌碌朝屋内人扫了圈,却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不过他这面部变化还是被陈白庵收入了眼底。不过碍于卓玛在场,是以陈白庵也没有多加追问。   “林少客气了,我一定会尽力寻找萧小姐的消息!”   卓玛微微点头,嘴上虽然说得客气,但心中却又是忍不住腹诽,这年轻人也真是心大,居然把寻找活佛转世这等庄严神圣的事情和寻找一个小明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愚蠢,但就在此时,她目光却是不经意扫过林白手腕,看到了那串手串。   “林少,您这手串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当看到那珠串之后,卓玛明显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林白,急声追问道。   “朋友送的……”林白抬手扬了扬,然后疑声道:“难道卓玛主任认识珠串的主人?”   “只是有些眼熟,可能是我认错了!”卓玛说到这里顿了下,看林白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表情后,清了清嗓子,缓声道:“林少,明天在圣湖给出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的讯息后,班禅会为我们进行一次祈福,希望到时候还请林少您可以注意一下!”   “这个自然,即便是卓玛主任不说,我也会保持足够的敬意!”林白微微点头。开什么玩笑,在藏传佛教之中,班禅可是月巴墨佛,也即无量佛阿弥陀佛的化身,更是藏密的领袖,如果自己到时候表现的不敬,恐怕即便是有格桑活佛庇护,也要深陷藏密追杀之中。   “那就最好!”卓玛紧盯着林白的神色,见没有任何变化后,这才犹疑的摇了摇头,接着道:“那我就不打扰几位,先行告退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再通知我!”   话说完之后,卓玛转身便朝门外走去,不过神色却是变得有些恍惚。林白手上的那串珠串,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而且她可以肯定,两者绝对为一条,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一向贴身加持的珠串,会突然出现在林白手上。   究竟是真如林白所说那般,是送与他的,还是说被这年轻人施展手段,夺取而来的……越往下想,卓玛后背便越是发寒,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查清楚林白的身份来历,也要确认那手串如何会莫名转移,不能因为这年轻人而导致酿成大祸!   “奇怪的女人……”看着卓玛跌跌撞撞的步伐,林白不禁苦笑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他也看出来,卓玛的神色变幻,很有可能便是因为自己手腕上的这串金刚菩提子念珠引起的,不过究竟这玩意儿是有什么来历,才会让她失态至斯!   等到卓玛的脚步声听不到之后,陈白庵缓缓转头,看着一旁犹疑不定的吴良,沉声道:“吴良,我看刚才卓玛提到萧薇的时候,你神色有些恍惚,可是知道她的消息?”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便集中到了吴良身上,需知道他们为了找寻萧薇的下落,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但无论以何种手段,均是无法勘破天机,找不到这小丫头的下落。   “师公,您和师父说的是不是那个大明星萧薇,要是她的话,我可能真见过!”吴良被诸人这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不禁朝后退了一步,然后缓声道。   “就是那个萧薇!”陈白庵点了点头人,然后颇含深意朝神色紧张无比林白扫了眼,促狭道:“如果不是那倾国倾城的小妮子,你师父怎么会紧张成这幅模样!”   “萧薇和师父有一腿?!”吴良闻声一愣,然后崇拜无比的看着林白,由衷赞叹道:“师父您老人家真是太牛了,敢情网上说的拒绝萧薇的就是您老人家啊!我真是三生有幸,居然能拜到您门下!师父我求您件事儿,您给我张萧薇的签名照呗,我可是她的忠实粉丝!”   “废话少说,再给我磨叽,签名照没有,大耳刮子倒是有两个,你要不要?!”被陈白庵和吴良这俩激活搞得林白老脸有些微红,清了清嗓子,沉声训斥道。   “赶明儿我自己找师娘要去!”这小子倒是真透彻,人家那边八字还没一撇儿,他这边师娘就先叫上了,嘿然一笑后,眼见林白脸上不耐之色越来越深重,便赶紧道:   “其实我是在来拉萨的火车上遇到师娘的,不过当时我见她身边有俩大喇嘛陪着,而且师娘神情有些恍惚。我作为忠实粉丝,哪能认不出来师娘,当时就想让师娘给我签个名儿,可她身边那俩大喇嘛实在是太凶了,我还没开口,就把我丢一边了!”   “你确定是萧薇?”林白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捏住吴良的肩膀,沉声道:“那你小子知不知道她们一行人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车,又是要去什么地方?”   “萧薇我能认错?!那可是我心中的完美女神、梦中情人,不过师父您放心,以前那是我不知道她是师娘,从今以后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有尊敬!”   吴良口花花胡扯了几句,然后接着道:“当时我不死心,想知道师娘落脚的地方然后再让她给我签个名什么的,所以就偷听了那俩大喇嘛的话,他们好像是要去山南地区!” 第903章 班禅(一)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虽然诸人先前也推断萧薇失踪一事可能和德朱活佛转世之事有所牵连,但那毕竟只是推测而已,却没想到居然成了事实!而且萧薇如今去了山南地区,而诸人却要准备德朱活佛转世的事情,若是二者的去向出了偏差,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你确定没有听错,他们那些人是要去山南地区么?”陈白庵看了看林白忧心忡忡的神色后,沉声道:“千万可别是听错了,拿那些荒唐话来糊弄我们!”   “师公你这话说的,我还能骗您不成!来之前我特意去学了几天藏语,这点儿简单的话,我还是能听得懂的!”吴良一听陈白庵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转头可怜巴巴盯着林白道:“师父,是不是师娘遇上什么事儿,咱们赶紧去救她吧!”   眼瞅着吴良这紧张的神情,便足矣说明萧薇的人气之高,这全民女神的名头果然不是盖得!不过吴良说这话其实也是有私心在,虽然得了《卜易天书》,但对奇门江湖他实际上知之甚少,他着实想看看林白和陈白庵这些真正的奇门中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你小子别在这瞎掺和!”陈白庵闻言训斥了吴良一句,然后看着林白道:“此事要慎重考虑,德朱活佛转世的事情无比重要,而且那些人挟持萧薇想必也是因为此事,不如耽搁一晚,看明天班禅他们从圣湖中寻到的活佛转世灵童究竟在何处,在做计较。”   诚如陈白庵所言,德朱活佛在藏传佛教之中身份尊崇无比,而且极受百姓爱戴,如果因为萧薇的事情耽误了寻找转世灵童的进程,说不得会闹出来什么麻烦。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先等一晚上。”林白犹豫片刻后,轻叹口气,然后正色看着陈白庵和张三疯道:“陈老,师兄,如果两者的目的地起了冲突的话,我能不能拜托你们替我去山南地区寻找萧薇的下落,我和沈哥则陪着格桑寻找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   “就这么定了,如果真有偏差,我和陈老一定竭力去寻找。你小子也别太担心,我看过萧薇的面相,她不是福薄之人,定然能逢凶化吉!”张三疯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安慰道。   林白点了点头,但眼中焦灼之色却是丝毫未见减少,萧薇之事皆是因他而起,如果当初他提前出手解除了那小妮子身上的扶乩邪煞,以她的性格,怎么会摊上这种无妄之灾。如果萧薇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林白势必不能迈过自己这一关。   看着林白的模样,陈白庵和张三疯相视一眼,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多情种子,也怨不得那些小妮子会对他生死相随,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其实不是金钱,也不是权势,而是安全感,有林白不畏生死守护,世上什么女人能不动心?!   天色已然迟暮,简单吃过寺内僧侣送来的斋饭后,林白等人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一夜自然无话,不过林白却是在床上辗转了许久,后来更是因为梦魇惊醒了几次。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卓玛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班禅等人前往圣湖寻求神示已经有了结果,要林白等人前往大殿,然后由班禅亲自告知他们消息,然后为他们祈福加持,送他们踏上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灵童之路。   虽然之前就从沈凌风口中得知了哲蚌寺内那措钦大殿的壮观,但等到林白真走到此处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惊莫名。经堂雕梁画栋,悬幢、帏幔交织,五光十色;鎏金铜像,盏盏长明油灯,富丽堂皇;特别是正中的广殊菩萨及大白伞盖佛母,高大而精致……   而且那些身着红袍,盘膝而坐的大喇嘛更是形成了一道极具壮观的风景。看着眼前的情景,林白心中不禁开始赞叹,宗教的影响的确是要比奇门江湖中的门派厉害太多,如果不是有这些痴狂的信徒,怎么可能会在七百余年前,建造起如此富丽堂皇的建筑?!   “林少,班禅已经在等着你们了,咱们赶快过去吧……”诸人刚走到大殿门口,卓玛主任已是早早的守候在此处,等看到林白等人后,疾步迎了过去,她身为藏区宗教事务局的领导者,也是此次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灵童的参与者,也要前来接受班禅的赐福。   林白微微颔首,跟在卓玛的身后便走了进去,不过他总觉得卓玛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似乎带着股欲语还休的意思,实在是叫林白搞不懂这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大殿之内无比肃穆,只有酥油灯燃烧传出的袅袅香气,而且光线异常昏暗,将整座佛堂烘托的神秘非常。林白眼尖,更是看到在佛堂的四周,还藏着不少红衣喇嘛,不过这些喇嘛面色却均是有些凶悍,不似佛子,恐怕应该是寺内的铁棍喇嘛,要在此护卫班禅安全。   “林少,班禅的地位无比尊崇,咱们在藏区,不管是在寺庙内,还是寺庙外,都要对他保持足够的尊重……”就在林白心里揣摩着如果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灵童的方向和萧薇的去向背道而驰,自己还如何处理时,一旁的卓玛却是又突然开腔,话语中满是劝诫意味。   林白有些愕然点了点头,他着实不明白为何卓玛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这茬,自己从四九城出发的时候,刘老爷子也亲自交代过,藏区问题意义重大,必须对宗教人员保持足够的敬重,而且班禅地位尊崇,即便是到了四九城,都能收到最高领导人会晤,林白如何会小觑?!   “那就好,希望林少你能记得自己说的话……”卓玛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但神色却是无比凝重,似乎是极为担忧什么事情的发生。   就在此时,格桑活佛却是疾步迎了过来,看到林白等人后,双手合什行了一礼,沉声道:“林小友和陈老友好容易来哲蚌寺一次,格桑却是没有好好陪伴诸位,还请你们莫要见怪,等以后有机会,小僧一定好好补偿!”   “活佛这话说的客气了,德朱活佛转世的事情关紧!”林白闻言急忙收起自己心中的思绪,也学着格桑活佛的模样,双手合什冲他行了一礼。   “多谢林小友了……”格桑活佛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当他双眼落到林白手腕之时,却是微微色变,破为怪异的看了林白一眼后,声音也变得有些干涩,道:“林小友,等会儿活佛为我等寻找转世灵童之人祈福之时,还望您能够尊重一二。”   林白听着这话,愈发觉得不对味起来,今儿是怎么回事,先是卓玛,然后又是格桑,怎么着一个个的都劝他要对班禅尊重一些,难不成小爷在这些人眼里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别说是林白,就连陈白庵和沈凌风他们,心中也是疑窦丛生。心思活泛如他们,如何会看不出卓玛和格桑对待林白的态度之古怪,而且话语里的意思好像林白和班禅有过什么过节一般,而且照他们看来,依着林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是干不出这种事儿。   当初在罗马的时候,这小子可是被教宗亲自封为人类公敌,而且那位教宗的突然离世,也和这小子有着必然的联系。说不得他真是和班禅闹出了什么纠纷。   不过这事儿却是叫诸人犯了难,如果等会儿局势真起了冲突,该如何是好!班禅是藏区的宗教领袖,而且不比教宗,他和华夏还是一家人,自家人闹起内讧,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诸人在格桑活佛和卓玛的带领下,便到了班禅所在的位置。酥油灯和香炉燃起的袅袅青烟中,班禅的那张面颊显得格外模糊,不过就是这么一瞥,林白嘴角却是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此时他总算明白为何卓玛和格桑先前会是那种态度。   这青烟遮挡下的面孔虽然模糊,但林白如何看不出,这张面颊的主人就是昨日自己捡到的那位小喇嘛,也怨不得出手能够如此阔绰,原来这小喇嘛竟然就是班禅。   他原本以为班禅的地位如此尊崇,恐怕是一位堪比德朱活佛那般年纪的老者,却是没想到竟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不过这就是林白孤陋寡闻了,上世纪八十年末的时候,十世班禅在西藏圆寂,经过六年寻觅后,终于找到了当时仅有五岁的坚赞诺布,确定他为十世班禅的转世灵童,经过中央政府确认和金瓶掣签后,便由他继任十一世班禅,如今恰好二十三岁!   吴良此时早已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门坑蒙拐骗就弄到了班禅的头上,此时看着班禅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喇嘛,小腿肚不禁都有些颤抖。   “早知道这小子是班禅的话,就多问他讹几串金刚菩提子了。就这么一串,回去怎么分好……”就在吴良惊疑不定的时候,却是听到身畔的林白轻微嘟囔了一句。   听到这话,吴良彻底傻眼,师父果然是师父!丝毫不见他有惶恐惊惧之色不说,而且脸皮居然厚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叫人敬佩,真是自己学习的好榜样! 第904章 班禅(二)   “林先生,昨日我便说有缘再见,今日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让林白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开腔,十一世班禅居然就率先向他打起了招呼,而且似乎还冲他眨了眨眼睛,话语中更是不乏促狭之意。   这小班禅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做什么不好,偏生要去体验什么红尘之事,而且还去让吴良给他看相,看起来这传说中的大智慧之人,其实也还是有些年少轻狂心性的。   “昨个儿不知道是活佛您,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虽然肚内腹诽,但林白如何能说出来,苦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到近前,双手合十冲眼前这小活佛施了一礼。   昨个儿林白没怎么对十一世班禅的容貌上心,今儿总算是多看了几眼。虽然十一世班禅年纪尚轻,但那身红色僧袍披在身上,却是显得宝相庄严,尤其是那双眼眸,更是如水晶般通透,仿佛其中蕴含着大智慧,好像已将这世间之事看得通彻,不愧是转世佛子!   “不必多礼!”十一世班禅缓缓摆手,然后轻笑道:“德朱活佛转世的事情还要多仰仗你!”   话语落下,卓玛和格桑不禁吃了一惊。听这话里的口气,十一世班禅和林白倒像是熟识之人,他们心里悬着的大石也总算安然坠地,刚开始见到林白手腕上那串金刚菩提子,他们还以为是林白使了什么手段,从班禅手上弄出来的,看如今架势,应该是班禅送的。   不过他们却着实有些诧异,金刚菩提子的价值无比尊崇,不但是十一世班禅贴身佩戴之物,而且还是十一世班禅确认为转世灵童之时,表露出佛缘的物件。这种东西,可以说是十一世班禅的本命佛器,怎么着会轻易送给林白。   这个年轻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来头,居然能被十一世班禅如此看重,不但送出金刚菩提子,甚至还说出寻找德朱活佛的事情全部都要仰仗此人!卓玛心中震荡不止,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查清楚林白的身份来历,看看此人究竟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昨夜我于圣湖观瞻,看出德朱活佛的转世恐怕是在山南地区,此事要林先生多做谋划,舟车劳顿之处,还望您能多多包涵,我藏传佛教一定会谨记这份功德!”寒暄几句后,十一世班禅也没再多说其他话,便将正事扯了出来。   听到十一世班禅这话,林白终于松了口气,从进入此地开始,他便一直在害怕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灵童和寻找萧薇的事情起什么冲突,如今得知下落相同,总算是叫他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让他更为担忧,绑架萧薇的那些人既然也是去的山南地区,那很明显就也是冲着德朱活佛转世的事情去的,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些人此举究竟是何意,不过无论如何,想要找到转世灵童,救出萧薇,恐怕都得来上一场鏖战!   “为寻找转世灵童祈福仪式正式开始!下拜,请班禅赐福!”就在此时,站在班禅身后的一名大喇嘛沉声开腔,双眼更是紧盯着林白,其中满是促狭之意,似乎等着看林白下跪。   林白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只跪父母和师父,要他给十一世班禅下跪,那岂不是要比杀了他还难受,犹豫片刻后,林白缓缓抬头,看着十一世班禅轻笑道:“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跪?”   “放肆!”还没等十一世班禅开腔,站在他身后的那大喇嘛便厉声开腔,脸上满是怒气,厉声道:“班禅是何等尊贵的人物,让你下跪是你的福分,居然还敢口出妄言!”   听着这话,林白心知肚明,这是那大喇嘛在为昨天的事情所以故意给自己难堪,不过他却也不愿多言,这是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十一世班禅。   场内的局势此时更是紧张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十一世班禅和林白身上。事实上,这大喇嘛的要求算不得过分,十一世班禅亲自出手加持,这在藏区是无比尊崇荣耀之事,寻常人遇到这种事儿,做梦都会笑醒,哪里会去考虑这下跪的问题。   “林白,班禅是无量佛的化身,你拜的不是班禅,而是无量佛……”眼见情势不妙,一旁的卓玛急声打起了圆场,生怕因为林白的坚持,导致闹出什么纠纷,进而破坏掉藏区内平静的宗教和政权情况,也不至于让自己难做。   “这么着吧,我和您面对面坐着,您看行不?”林白微微摇头,面带笑意看着十一世班禅道。且不说他和班禅年纪相仿,他林白信的是三清道祖,天相派祖师,和佛教着实没什么关系,而且林白不畏苍天,不敬鬼神,如何会轻易弯腰,俗话不是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   “无理取闹!”那大喇嘛闻言,怒声叱道:“班禅乃是尊崇佛身,你何等何能,居然想与他平起平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是有几斤几两?!”   “不可无礼!林先生不是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他若拜我,恐怕我也不一定承受得起!”十一世班禅微微摆手,脸上露出笑意,看着林白轻笑道:“林先生既然要坐,那便让他坐好了,不过我身前方圆可不是那么容易坐下的,林先生还请想好!”   虽然有转世之说,但活佛毕竟还是有些少年心性,而且昨日之后,他对林白的手段也着实有些好奇,也着实想要试探试探林白的术法修为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   话音落下之后,双腿并起,宛若蝴蝶,双足交叠,脚心朝天;双手交叉,两拇指伸竖指端相触;二食指中节直竖,以两食指端拇指;小指、无名指、中指六指交叉衬著拇指暨食,表六道众生显得四智菩提之义。此印为开敷之势,风能开花,有空中之风,存自在之意。   坐定之势方一成就,顺着十一世班禅的身体顿时便升起一股气势,而后迅速蔓延在他身周前后,虽然风轻云淡,但却有着泰山压顶之势,叫人不自禁便想诚心跪拜。   十一世班禅这一手露出之后,屋内诸人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他们着实没想到在藏密之中单单是坐禅居然还有此种手段,而且仅仅是简单的手上动作,便能撼动人之心神。   看着十一世班禅的动作,在他身后的那大喇嘛脸上顿时露出自傲之色。十一世班禅虽然年纪尚轻,但在藏密修为上却是极富天资,已得藏密三昧,平素和藏密高手相比,即便是浸淫其中几十年的老人,都不能在班禅这坐定之术下全身而退,更不用说是林白这小年轻。   在他想来,林白这一次绝对是拜定了!想想这个坑走了金刚菩提子的小年轻,要跪倒在班禅面前,顺便也要朝自己跪拜,他心中着实畅快得紧!   却不料他这股得意劲头还没消散,林白脸上却是挂满了淡漠笑意,而且就在这笑容出现的瞬间,那大喇嘛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无法看清林白的面容,仿佛就是这短短片刻,林白整个人就已经和他身周的这片天地融合为了一体,无迹可寻。   双腿微微一屈,仿佛身前没有遇到任何桎梏般,林白便缓缓跌坐在了蒲团之上,虽然坐姿不甚雅观,但坐下之后,也顺着身躯生出类似十一世班禅的气势,润物无声,叫人从心底深处生出顶礼膜拜之感,似乎面前所看便是天地。   而站在十一世班禅身后的那大喇嘛此时心中这种跪拜的感觉更是无比强烈,虽然他竭力控制,但面色却还是变得如纸般苍白,汗珠更是顺着额头不停往下滚落,而且双腿更是颤抖不止,似乎在下一瞬间便有可能向着林白跪倒在地。   “一切放下,心念耳闻,念起即觉!林先生的修为果然深厚,叫小僧佩服!”十一世班禅微微一摆手,收敛了身上的威压气势,然后看着林白轻声道。   林白焉能不知十一世班禅这话的意思,微微一笑,也跟着收敛了身上气机,没再多去难为那大喇嘛,不过即便如此,只是这短短片刻的功夫,那大喇嘛已是汗湿全身,大口喘了会儿粗气后,惊疑不定的看着林白,眼中满是畏惧之色。   班禅乃是转世灵童,是以修习藏密术法,自然能够轻易无比,而且转世灵童之天资更是无比惊人,所以才会在如此年纪就有这份修为,可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机缘,居然能够有如活佛一般的修为,这实在是叫他无法理解。   不仅仅是这大喇嘛,卓玛此时心中也是犹疑不定,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高门大宅出来的世家公子哥儿,居然能够抵挡住活佛的气势,甚至还能够与其分庭抗礼,并席而坐。   要知道这在藏区可是绝对是少之又少的荣誉,即便是如卓玛的身份,每次见到十一世班禅,都要诚心诚意顶礼膜拜,这年轻人的本事究竟是大到什么地步,才会创出如此奇迹!   班禅朝林白瞥了眼后,微笑摇头,然后缓缓伸出左手,放置于林白额头之上,口中缓缓念诵经文,开始为他灌顶赐福,希望他们能够顺利找到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 第905章 收了她吧   虽然林白和十一世班禅风轻云淡,但沈凌风和卓玛的心却还是悬在嗓子眼儿,一刻不敢放松。两人都清楚,陈白庵闲云野鹤,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俗事,但张三疯却是不同,若是谁敢对林白怎么着,他这个做师兄的,哪怕是豁了命也得把面子挣回来。   他们是真怕张三疯想着刚才那大喇嘛敌视林白,再折腾出来个好歹,如果局势继续恶化,到那时候就算他们两个人如何斡旋,怕都是回天乏术,只能尝这恶果。   当张三疯走到班禅身前的时候,他们俩那叫一个紧张!不过这家伙性子虽然暴躁,总算也还识大体,低眉顺眼的让十一世班禅给他摸顶赐福,而且看那模样还分外虔诚,实在是叫沈凌风和卓玛二人诧异,若不是了解他的为人,还要以为是个虔诚的藏传佛教信徒。   “似僧有发,似俗无尘。做梦中梦,见身外身……消遣之事少为即可,切不可污了本心!”等到陈白庵即将离开的时候,十一世班禅却是缓缓睁开双眼,盯着他的背影缓声道。   听到十一世班禅这话,张三疯一愣,然后脸上便露出一抹尴尬之色。站在十一世班禅身后的那大喇嘛极为不解的看着张三疯,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何班禅会说出此种偈语。不仅仅是他,就连一旁的沈凌风和卓玛也是极为不解,不明白班禅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站在一旁的林白却是忍俊不禁,扭头笑出了声。别人不知道张三疯做了什么,可他却是清清楚楚,这家伙刚才看似虔诚,实际上却是一点儿都不老实,就刚才那么一小会儿功夫,他就已经把班禅身后那大喇嘛身上的佛器盗走了一件。   班禅之所以说这话,其实便是在提点张三疯,不要故意使这种小伎俩,虽然有趣,但如果做得多了,却是容易污浊道心,染上尘垢,就无法清除干净。   这小插曲结束后,沈凌风也是规规矩矩的让十一世班禅为他摸顶加持,等到结束后,更是无比恭敬的向他施了一礼。等到了卓玛的时候,她更是显露出比其他人更多的虔诚,恭恭敬敬跪在蒲团上,而后双手合什向班禅拜下,然后接受摸顶加持。   好容易等到摸顶加持结束后,十一世班禅转头看着在场诸人,沉声道:“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灵童的事情,便要拜托在诸位身上了,我留守寺中,为诸位念经祈祷,保佑平安,希望你们能尽快带着好消息回来,到时候我再亲自为诸位庆功!”   诸人闻言自然客套一番,德朱活佛的丧事也要十一世班禅和格桑活佛料理,是以林白等人没再此处多待,便向班禅辞别,重新回了僧舍。   昨夜一直担忧萧薇的事情,如今总算是有了确切的消息,而且目的地更是相同,这让林白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这股劲儿一泄,困劲就上来了,和诸人交代了声有事叫他之后,林白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不过梦中却还是总梦到萧薇睁着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床头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嗡嗡声,林白迷迷糊糊伸手接通电话之后,只听对面传来贺嘉尔娇憨的声音,便调侃道:“怎么着,才出来两天就想我了?”   “鬼才想你……”贺嘉尔听到林白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啐了一口后,正色道:“打听到萧薇妹妹的行踪没有,她的经纪人已经报案了,不过事情我都交代过了,让两位老爷子出面往下压了一下,要不然被人翻出来你这个负心郎,不知道得多少人骂你!”   “有了点儿眉目,说是在山南地区,我们明天就过去。”林白伸了个懒腰,好容易让自己变得清醒了些之后,道:“我们下午见过班禅了,德朱活佛转世的事情也确定下来了,转世灵童也在山南地区,两个目的地一样,倒也省了些功夫。”   “在一个地方,你是说萧薇的事儿,可能和这活佛转世的事情有关系?”贺嘉尔何等冰雪聪明,而且跟着林白这么久,自然也知晓一些术法里的事情,当即便明白了两者的关联,有些忧心忡忡道:“林白你要小心些,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放心吧,这世上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你老公我!你们几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都能让我治的服服帖帖,还怕什么牛鬼蛇神!”林白嘿然一笑,开始插科打诨,几女独守空房,他心里边就已经够愧疚的了,若是再天天为他担惊受怕,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就你嘴贫!”贺嘉尔也是被林白逗得嘿嘿发笑,停顿片刻后,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赶紧忙吧,把事情忙完了,回来陪着我们,眼瞅小景行都快会走路了!”   “放心吧,十天半个月之内我就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到时候回去好好陪着你们!”林白闻言心中愈发酸楚起来,拍着胸脯子信誓旦旦起了保证。   自己家里的这几位,以前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美女,可如今却是为了自己洗手作羹汤,而且还独守空房,自己身为男人,不能好好的陪在这样的贤惠媳妇儿身边,这事儿若是说出去,不知道要引来多少非议,和多少男人的眼红!   “那就行,你快接着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做!”贺嘉尔温声劝了林白一句,就在挂电话之前,却是又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对话筒那边的林白沉声道:“萧薇妹妹虽然没跟着你,但因为你也受了不少苦,而且对你也是真心实意,你就收了她吧!”   话音落下,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贺嘉尔便急忙挂断了电话。等到电话挂断之后,贺嘉尔脸上满是赧红之色,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从古至今只听说过正室逼着丈夫不要纳妾,可如自己这般,反过来劝丈夫再找红颜知己的,恐怕就自己这独一位吧!   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林白脸上也满是苦笑,他着实没想到贺嘉尔最后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句。说句老实话,他现在真是有些不知道,等见到萧薇之后,该如何去面对。如果继续如当初在燕京的时候,那这小妮子的心不知道又要伤成什么样,说不得要遁入空门。   可是如果真把她收入房中,他又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对不住其他几女。自己在外让她们担惊受怕不说,而且还带要再带回去姑娘。而且如果萧薇跟了自己,定然也是和其他几女那般,每日里为自己担忧,就这样把人家娶回家,不是给人幸福,而是耽误人家。   收还是不收,这是一个问题!林白辗转良久,也没有能理清其中的头绪,轻叹一声后,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就让事情如佛家那般,随缘而为吧。如果缘分到了,那便领她回去,如果缘分不到,那说什么也都没用。   长夜算不得漫漫,当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沈凌风便将诸人叫了起来,然后带着众人赶往哲蚌寺大门,只见在寺门口此时已经停了两辆越野吉普,而且让林白颇为诧异的是,领头那辆车驾驶席上坐着的居然是卓玛!   “卓玛主任,怎么着,这次难道是您亲自给我们带队?”缓步走到窗口,林白笑道。   “怎么,感觉我不像是进山的人?”卓玛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山南、日喀则,林芝这几个地方大大小小的寺庙和村落,我可都是跑过来一个遍,让我给你们当向导,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   听到卓玛这话,林白不禁暗暗咋舌,如果真如卓玛所说的话,那她这个宗教事务管理局的主任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能够做到辖区内每个地方都跑一个遍的人,绝对少之又少!   “卓玛主任当向导是我亲自指定的,而且她身份比较特殊,也能代表当局的意思,而且这些地面的老百姓和宗教人士和她也相熟,让她做向导再合适不过!”说话间,格桑活佛疾步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向诸人行了一礼后,沉声道。   “这样也好!”林白转头朝四下扫了眼,疑声道:“就咱们一队人马去寻找转世灵童么?”   “咱们这些人正合适!”格桑活佛点了点头,沉声道:“知道的人越少,对我们就越有利!”   寻找转世灵童,尤其是像德朱活佛这样藏传佛教之中的大能,更是会牵扯到一些外部势力的干涉,是以要无比谨慎,知道的人越少,越隐秘越好。所以寻找转世灵童的队伍,除却林白一行人外,便只有格桑和卓玛二人,代表藏区的僧俗势力对寻找到的转世灵童的认可。   而且最为要紧的是,山南地区是藏民族的发源地,而且与印度和不丹两国接壤,气候异常寒冷,山势极为陡峭,雪山冰川众多,派出的人越多,实际上便越容易遇到危险。   “向唐古拉山进发!我要成为高原上的雄鹰!”张三疯率先登车,极为潇洒一甩头,道。   哲蚌寺内,讲经殿上,十一世班禅听到车子发动的声响后,缓缓抬头,脸上满是静默笑意,缓缓道:“无量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而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第906章 风雪阻前路   路上的林白等人自然不知道十一世班禅在哲蚌寺内的感慨,此时的他们完全沉浸在藏区迷人的风光之中。触手可及的天空,一望无际的旷野,遥远处的雪山湖泊,笼罩在阳光降下的金色光芒中,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安静祥和,叫人心境不自觉的便平和了下来。   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林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藏传佛教中会有那么多的神秘传承,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诞生那么多的大智慧人士。生活在这种极为空旷的环境下,潜移默化下,人与天地自然变得极为亲近,产生感应,而胸怀也会同样变得博大。   “林白,你确定挟持了萧小姐的那些人现在也在赶往山南地区?”相比于林白等人,格桑活佛显然要紧张的多,思忖良久之后,看着林白紧张无比发声。   “没错,这是吴良这小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应该不会有假。”林白微微点头,道。   听着林白这话,格桑活佛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在他们还没有从圣湖中得到神示之前,这些人居然就已经确定了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在山南地区,这些人究竟是怎样得到的这个讯息,而且他们想要去追寻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又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格桑,放心吧,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出马,难不成还能降不住那群跳梁小丑?你就把一百二十个心放肚子里,等着看好戏吧!”看着格桑活佛那幅愁闷模样,张三疯大剌剌笑道。   格桑活佛闻言不禁摇头苦笑,林白也跟着笑了笑后,对格桑活佛沉声道:“活佛,你就放心吧。你们佛家不是讲缘法,只要缘法至了,转世灵童终归还是要我们先找到。”   话虽如此,林白心里实际上也还是有些担忧,和格桑活佛担忧转世灵童出什么事一样,他也极为担心萧薇会不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虽然她是什么劳什子全民女神,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个为情所伤的弱女子而已,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说不得会怎样。   而且当初在十万大山上的时候,她为了婉姐的事情,居然连夜贸然进山,更是说明性子果断坚决,若是此次让她寻觅到半分脱身的机会,想来也会毫不犹豫的以身犯险。但藏地和十万大山却又不同,高原反应且不说,昼夜温差之大,也足以叫人丧命。   越想心中便越担忧,轻叹口气后,林白摇了摇头便将心中的烦躁思绪甩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至少萧薇的面相和命理都不是福薄之相,应该能够逢凶化吉。   但就在此时,前面带路的卓玛却是将车速渐渐降了下来。   不得不说,卓玛虽然是政府官员,但骨子里的那股藏民剽悍气息却是丝毫没有减少,完全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眉,一路上车速都开得极快,可谓是风驰电掣。但现在她却是突然把车子的速度给降了下来,实在是叫林白无法理解。   “不能再往前了,我看这天色,怕是等等要有一场暴风雪,咱们还是就近避避风雪,然后等到雪停了之后再往前。”就在诸人犹疑不定之时,卓玛缓步走了过来,正色道。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转头朝着车窗外望去。只见此时虽然已接近傍晚,但阳光也还算炽烈,湛蓝色的天幕上零星飘着几朵白云,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暴风雪降临的迹象。   “卓玛主任,你会不会搞错了啊,这大晴天怎么可能会下雪啊!”林白疑惑问道。   “错不了的,高原上的气候本就瞬息万变,咱们还是赶紧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卓玛摇了摇头,神色无比凝重,沉声道:“这条路线我跑了不下上百次,绝对不会看错,最多再有几个小时,就应该会有一场暴风雪降临,咱们还是早作准备!”   “格桑活佛,你怎么看?”说句老实话,林白等人实在是有些不相信卓玛的话,这万里晴空,而且空气如此干燥,哪里会有什么暴风雪,卓玛未免也太谨慎了一些。   格桑活佛显然对卓玛的话抱犹豫态度,转头朝车窗外扫了眼后,道:“卓玛主任,这天气实在是不像下雪天,咱们还是继续往前吧,寻找转世灵童的事情不能有分毫耽搁。实在不行,等会儿天阴下来之后,咱们再找躲避风雪的地方,应该也来得及。”   “活佛……”卓玛闻言一皱眉,沉声道:“再往前是狼群出没的地方,如果继续往前,被风雪困住的话,万一遇到狼群,咱们的处境绝对会变得很危险!”   “放心吧,就算真遇到狼群,咱们也都是有本事的人,难道还能让那些畜牲咬了!”张三疯摆了摆手,笑眯眯道:“卓玛主任,你未免也太谨慎了,继续走吧!”   卓玛闻言眉头皱了皱,想要再说什么,但还是没把话说出来,然后朝领路车走去。虽然车队里有格桑活佛,但实际上诸人都明白,此次的带队之人乃是林白,而且出发之前,藏区宗教事务管理局的领导也跟卓玛说了,要无条件配合林白的指示。   虽然卓玛没有拦阻诸人,但车速却是比先前变得缓慢了许多。不过虽然她如此谨慎,但天色却是仍旧晴朗无比,朝前又行驶了许久后,夜幕终于缓缓降临,不过天幕上繁星如棋,闪烁不止,依旧没有任何暴风雪要降下的趋势。   “卓玛主任真是太谨慎了,这样的天气哪里会有暴风雪。不过这高原的夜空就是美,你看看,感觉一伸手就能捉到星星,道爷我也是上能擒星捉斗的神仙人物了。啊,高原啊,我的母亲!”张三疯撕扯了几块风干牛肉后,伸头朝车窗外扫了眼,慨叹不已。   林白等人刚想接腔,但从车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就像是潜伏着巨大的野兽般。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天色却是突然变了,天幕上那几团稀薄的白云,此时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积聚,越来越多,越来越厚,直到将这漫天星子尽数遮挡。   狂风紧接着平地而起,卷起无数的碎石沙砾,噼里啪啦朝着车窗不停的拍打,在这狂风之中,林白等人觉得自己身下的不是重达一吨多的钢铁,而是在海面上飘浮的一叶扁舟,此时正随着狂风在不断的左右摇摆,叫人头晕目眩。   “车窗关紧,不要让狂风吹进来!”就在此时,对讲机内传来卓玛的嘶吼声:“把咱们这两辆车以品字形拼起来,挡住风势!”   虽然卓玛已是竭尽全力用嘶吼的声音在咆哮,但在这狂风之中,林白等人却是根本听不清,只能从她翕动的嘴型去分辨她究竟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张三疯的身子在这狂风的吹动下,更是不可遏制的朝外涌了出去,整个人就像是随着狂风飞舞的纸片般,也亏得他反应快,在这狂风刚刚吹起的时候,双手就已经抓紧了车窗,若不然的话,他的身体此时恐怕已经被这阵怪风给拖出去了。   “操!”林白见状骂了声娘,急忙伸手,一把捏住张三疯后脖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使劲将他往车内拉扯,现在也只是林白,若是换做寻常人,两人恐怕都要被怪风吹走。   张三疯被拉进来后,惊惶不定的连连咳嗽几声,面色无比惶急,而且只是这么短短片刻,他的面颊上已经被狂风卷起的碎石子砸出了几个伤口,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鲜血后,心有余悸的朝车窗外一望,颤声道:“他妈的,我还当是亲娘,原来是个后妈!”   “师兄,你还是小心点儿,万一出了事,我怎么给克里斯蒂娜交代去……”林白此时也是心有余悸,这怪风恐怖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到了人力无法抗衡的地步,恐怕也正是在这种极端变换的天气状况下,藏传佛教的那些大能才能知晓天地之威,创出大手印秘术!   等到诸人好容易将两辆车对在一起,天色已是黑得如锅底一般,甚至车大灯照出来的光芒在这深沉的夜色中都变得有些朦胧。   一通折腾之后,还没等诸人消停下来。暴风雪中已经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白色碎砾,而后这些白色碎砾越变越大,从刚开始的米粒大小,渐渐的竟然变得如孩童小半个手掌大小,只是短短几瞬,暴雪已将天地间的一切尽数吞没。   而且在狂风的卷席下,暴雪更是将车窗完全挡住,叫人完全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听着车窗外呼啸的风声,还有雪落的沙沙声,诸人不禁一阵阵的后怕,如果不是卓玛发现天气异常,任由诸人全速向前,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这场风雪却是叫诸人面上都露出一抹郁色,看这风雪的架势,恐怕得下上一整夜。突降的暴雪势必会阻拦诸人的行程,而且高原上的地貌极为复杂,这场暴雪再一下,更是会把诸人能看到的一切完全遮挡,根本看不到地下的情况,路况会变得更加复杂。   风雪漫天,既然将诸人的前路完全阻挡。 第907章 高原狼群   夜色深沉无比,狂风呼啸不止,暴雪无穷无尽的朝着里面飘落不止。   高原上的暴雪来得快,走得也快,持续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后,纷纷扬扬的大雪总算是停止了倾泻,漆黑如墨的天幕上,也渐渐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出现。不过就是这么会儿功夫,天地间已是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覆盖了天地间的一切。   “他娘的,这高原还真是后娘,就这么点儿时间,居然下成这样!”张三疯推开车门走下之后,朝四下扫了一眼,看着那些刺目的雪白,心有余悸道。   刚才要不是林白利索,伸手把他扯住,恐怕他已经被那阵狂风给卷的没了影踪,而且即便是没被风卷走吹死,在这茫茫大雪中,也绝难活命。   此时此刻,越野车周身已经完全被暴雪覆盖,林白伸手试了一下雪的厚度,竟然足足有一尺来深,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在这高原之上,天地之威竟然恐怖到了此种地步,那些生长于斯的藏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也怨不得他们会对藏传佛教的信仰到了那样狂热的地步。   越是在艰难的环境下,人心便越脆弱,便越想找到一个寄托,而藏传佛教的出现,便恰好帮他们弥补了心中的那个空缺,让他们认为凭借信仰,便能够无限接近苍天。   “早知道就听卓玛主任你的了,现在也不会落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下场!”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脸色无比阴沉的卓玛,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坚持,何至于会闹到这种地步,现如今举目四望,茫茫一片,可如何是好。   “都是我的过错!”格桑活佛双手合什,冲卓玛行了一礼,歉疚道:“林小友他们初来乍到,不知道此地的天气也情有可原,可我在此处居住了这么久,还是坚持前行,实在是有些太过狂躁,和出家人清净的性子有所不符。卓玛主任您要怨的话,怨我就行了!”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这风雪来得太突然了,也怨不得你们!”卓玛摇了摇头,看着诸人温声道:“也怪我当时没有坚持,若不然的话,咱们也不会被这大雪困住。”   诸人闻言不禁也犯了难,大雪阻拦了前路,而且被这雪覆盖着,车子现在根本发动不了,而且诸人从哲蚌寺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预料到会出现此种情况,也均是没有携带棉衣,若是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绝对会落个冻伤的下场。   “那边好像有些人影!”就在此时,张三疯转头朝着天际处望去,然后眼中露出灼热之色,雀跃而起,不断挥舞着胳膊,急声道:“这里……快来这里,这里有人!”   看着神采飞扬的张三疯,诸人却是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远处的那一团团黑影闻声后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速度,而且最为骇人的是,伴随着这些黑影的靠近,更是不断传来嗷呜、嗷呜之声。   “他娘的,这是狼群……苍天啊大地啊,就算高原你是我的后娘,也用不着这么对我吧,先是要用风来刮我,现在又派来一队狼群,我这是怎么着你了?!”   话还没说完,那些狼群的速度就变得愈发迅速起来,狼嚎声此起彼伏,就像是在诸人耳畔响起,而且狼眼中冒出的森寒绿光,更是完全可见,殊为可怖。   “这场雪一下,高原就彻底进入冬天了!这些狼群现在是最凶残的时候,恐怕它们已经把我们当成过冬的猎物了!”卓玛朝着狼群扑来的方向看了眼后,急声道:“赶快上车,把门窗锁死,不然的话被狼群困住,咱们绝对要把命丢在这里!”   诸人闻言没敢犹豫,急忙转身便朝着车内钻了进去,刚把车门锁死。狼群就已经扑了过来,借着漫天的雪光,只见在两辆车周围,此时居然围了十几只眼中闪烁着绿油油光芒的饿狼,骨架宽大,但身躯却是瘦得吓人,骨头朝外翻着,狰狞无比。   饿狼!看着眼前的这些凶兽,林白清楚,此次事情恐怕难了!看这些饿狼的模样,恐怕是饿了许久,诸人在它们眼中完全就是香喷喷的食物,面对自己这些人,它们如何会善罢甘休。不过让林白好奇的是,初雪虽降,但此时还是秋末,狼群怎么会饿到此种地步?!   狼群扑过来之后,朝着车身撕扯不停,车内诸人甚至都可以听到尖锐的狼爪和车窗玻璃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虽然试探着攻击了两辆越野车一番无果后,但它们没有任何退意,仍旧围着车子盘亘不止,不断低声嘶吼,似乎在召唤同伴朝此处汇聚。   “娘的,这些家伙难道真是打算把咱们困死在这里?!”看着车窗外那些张着血盆大口的饿狼,张三疯眉头紧皱,神色紧张无比。   在刚才的暴风雪中,车子的温度急剧降低,此时根本无法发动,在车内暖气无法发动的情况下,温度急剧下降。虽然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林白已是觉得双腿有些僵硬。   最要紧的是,车内如今聚集了这么多人,但空气就只有那么点儿,根本不够他们呼吸的,若是时间继续推移,就这么僵持下去的话,诸人绝对会窒息而死。   “卓玛主任,你指导他们发动车子,我来对付这些狼群!”林白转头朝车外扫了眼,只见那些狼群此时居然极具智慧的朝着轮胎开始进行破坏,眉头微皱,思忖少许后,拿起对讲机冲卓玛说了一句,右手从后座下摸出一把开山刀,然后左手握紧了车门。   还没等卓玛反应过来,林白却是已经将车门推开一条细缝,车门外听到动静的饿狼闻声便扑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使出吃奶的力气尽全力把车门朝外推去。越野车车门本就极重,再加上林白的速度,这一下可谓是势大力沉,径直便把那匹野狼推出老远。   趁着这个空档,林白急速从车门走下,后背紧贴着车身,手握开山刀,目光炯然盯着身前的狂暴狼群。车外的狼群显然也被林白这一下给镇住了,围着林白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然后在那不停的刨着爪子,口中嗷呜不止,似乎在思忖攻袭的法子。   “畜牲,有胆就过来!”林白双目之中凶光毕露,双眸紧紧盯着身前的凶兽,厉声道。   话音落下,之前被林白以车门掀飞的那条饿狼嘶吼着朝林白扑了过来,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瞬息间便到了林白身前,从饿狼口中发出的腥臭气味几欲将人熏晕,猩红的舌头和森寒白牙相互辉映,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看着眼前这一幕,诸人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高原狼本就无比凶猛,更不用说是这种饿狼,林白居然要和狼群硬碰硬,恐怕是凶多吉少。   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只见被林白双手持着的开山刀划出一道雪亮光芒,朝着空中那正要坠落的饿狼划去。噗嗤一声,鲜血四溅而出,巨大的冲击力下,刀锋竟然将狼腹划开,肠子肚子热乎乎的朝着地上坠了下来,鲜血喷了林白一脸,也将车窗染的猩红一片。   车内诸人完全愣住了,尤其是卓玛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林白,此时居然会爆发出如此凶悍的战力,一刀居然就将一匹饿狼秒杀!   显然眼前这一幕让狼群都变得有些迟疑,它们实在是没想到,眼前的美食此时居然能够杀死他们的一个同伴,这让它们变得有些迟疑,但在浓烈血腥味的刺激下,这些饿狼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咆哮不停,围着林白转悠不止,似乎在思忖下一波该如何攻击。   “再来啊!”虽然鼻翼前的腥臭味道让林白几欲呕吐,但他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畏色,啐出一口唾沫,朝身前狼群吼了一声,然后朝身后吼道:“赶快收拾车子,尽快发动起来,咱们从这鬼地方离开,再继续下去,恐怕要出乱子!”   话音方一落下,身前狼群又冲过来三匹,以品字形朝着林白扑了过来,而且它们显然吸取了之前那条狼的教训,没有从半空扑,而是从地面对林白发起攻击。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饿狼,林白脸上没有分毫惧色,身上沾染的血液更是见他心中热血尽数激起。博览群书的林白对这些畜牲的习性极其清楚,铜头铁尾豆腐腰麻杆腿,想要对付这些玩意儿,就只能从它们身上的这些弱点下手!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朝着那三匹恶狼便迎了上去,手中开山刀在半空划出半圆弧度,恰好落在头狼的腰上,锋利的刀刃直接贯穿狼腹,鲜血再次喷溅而出!   “都给我去死!”林白眉头微皱,手中刀光闪烁,将全身力气都汇聚在持刀的右手上,猛然一挥,双眼怒睁,口中更是怒吼出声:“挡我者死!”   刀起刀落,顺势一沉,锋锐的刀身,朝着另外两匹狼的咽喉便划了下来! 第908章 狼王   锋利无比的刀刃瞬间刺穿了最先靠近林白的野狼喉咙,甚至诸人都能听到,利器穿透肌肉发出的沙拉之声,鲜血朝外猛然喷溅而出,将周遭的皑皑白雪尽皆染成鲜红一片。   硕大一颗狼头竟然生生朝天飞起,而且在斩断一匹野狼的脑袋后,刀势更是没有丝毫减缓,直接戳在林白身侧另外一匹野狼的脖颈处。   森寒刀锋闪烁,仿佛拦阻在刀前的不是血肉,而是萝卜白菜般,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径直深入进另外一匹野狼的脖颈中,手腕一转,又一颗狼头落地,鲜血溅出!   车内诸人目瞪口呆,此时此刻的林白,恍若魔神在世,屹立于尸山血海之间,眨眼间便刀斩四狼。即便是那些狼群,此时面对林白也再不敢掉以轻心,朝后退散开来,以扇形将林白围堵在其中,但每一个都是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而林白如今也算不得好受,连续不断的斩杀四狼,虽然看起来干净利索,但太久没和人动手,乍一和这些猛兽交手,却是让身子有些酸乏,尤其是握着开山刀的右手,此时更是不自禁的抖动不停,酸麻感顺着虎口不断向全身散播。   娘的,这些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林白看得出来,这几匹狼如今朝后退散开,有畏惧自己的原因,恐怕最要紧的还是在等待更多狼群的到来。   “卓玛,加快进度,赶快把车子火打着,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眼瞅身前剩下的几匹野狼正对着天幕狂嚎不止,声音如泣如诉,呜咽无比,林白的后背不自禁生起一层白毛汗,而且他觉得局势若是继续这么拖延下去,恐怕会有极不好的事情发生。   卓玛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没有应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加快了许多。刚才弥漫的大雪是导致车子的电动点火装置失灵,现在她只能依靠人手来连接电源线,然后发动发动机,可是她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来之前做过功课,现在干起来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嗷呜……”就在此时,仿佛是在呼应车子周围这些野狼的嚎叫般,从远方也传来一声狼嚎,不过这狼嚎声却是无比低沉,而且其中充满威压,显然是狼群王者驾临。   周围的那些野狼在听到这一声后,神色明显变得激动了许多,斗志更是变得无比昂仰,爪子不停的在雪地上抓刨,双眼绿光闪烁,紧紧的盯着林白,眼中满是凶狠屠杀戾气。   娘的,恐怕真是遇到大难题了!眼看形势不对劲,林白一边盯着眼前的狼群,一边朝着四下扫视不停,想要找到能够借助的依仗,好摆脱眼前的困局。   局势瞬息万变,就是林白短短的思忖这片刻,从远处便扑过来三条黑影,而且这些狼群像是已经做过明确分工一般,这三条野狼对准的不是林白,而是他身后另外一辆车子的轮胎,狼牙锋利无比,和橡胶摩擦发出嘎吱嘎吱之声,似乎下一刻轮胎就要被它们咬得爆裂开来。   这他妈还是狼么,这简直比黄鼠狼还要精明!看着那三条野狼的动作,林白顿时便明白了他们的打算,这几条野狼显然是看出了他们的计划,想要把轮胎咬破,让车子停在这里,然后将他们困到疲乏之后,再发动攻击,饱餐一顿美食。   还没等林白有所行动,从夜色中却是又走出一条野狼,不过这条狼和其他的野狼截然不同,毛色如雪般洁白,双眼更是通红一片,颜色通亮就像是血液般,而且看着这双眼眸,林白感觉自己就像是对上了一个足智多谋而又穷凶极恶的罪犯。   其他野狼在看到这匹白狼后,低低嘶吼,头颅也是低垂,仿佛是在向它表示敬意。尤其是在白狼走过他们周围时,更是侧翻躺倒在地,将肚腹亮出,做示弱之举。很显然它便是这狼群的头狼,而且恐怕还是这片高原的狼王!   不过这白狼却是到达之后,却是没有像林白想的那样直接扑来,而是远远的蹲踞相望,良久之后,从它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随着这吼声,原本对林白有些畏惧的那些野狼翻身立起,背毛竖起,鼻梁抽搐,雪白獠牙亮出,喉头间发出阵阵咆哮声,然后一溜儿小跑便朝着林白扑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林白心中很清楚,这恐怕是那匹白狼王在确认自己究竟是有怎样的战力。这白狼王难不成是成精了,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智慧?!   虽然心中犹疑,但林白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眉头微皱,右手握紧了手中开山刀,左手捏成印诀,口中沉声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加持手刀,煞气成劫!”   此法乃是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一种攻伐术法,取得便是九字真言中的杀伐气机,而后以术法催动刀身的杀伐煞气,增强自身的杀伤力,刀下亡魂越多,这把刀的威力便会越强劲!在古代之时,曾有不少征战杀伐四方的大将就以此法为自己祭炼兵器。   这个法子虽然神异,但却有伤天和,会加重自身的天道反噬,是以林白平常根本不曾使用,但此时情势危急,林白却也是顾不得那么多,只求为诸人多争取些时间,好摆脱狼群。   话音落下,场内气息陡然变换,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卷起阵阵雪粒,而后顺着林白的身躯朝他右手握着的那把开山刀便汇聚而去。瞬息之后,那把开山刀已变得朦胧一片,周身仿佛是被一层鲜红色的气息笼罩了般,朝外不停的喷洒着煞气!   看着林白此时的模样,那蹲踞而坐的白狼王眼中露出一抹思索之色,似乎是在思索林白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才会从他身上散发出如类似同类般的狂暴血煞的气息。   眼瞅着逼近自己的三条饿狼,林白朝后撤了一步,双眼中厉芒陡然迸发,双手平举开山刀在身前,而后刀身一转,一团红色煞气朝着离他距离最近的饿狼便扑了过去。   就在那团红色煞气靠近饿狼之时,从这匹饿狼心底深处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畏惧之感,仿佛他身前站着的已经不是有血有肉的林白,而是一尊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洪荒巨兽,身上满是血腥气机,而且从内到外更是散发出浓烈的煞气,这不禁让它有些疑惑。   就是现在!林白怒吼出声,猛地朝前踏出脚步,右手持着的开山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锋利的刀刃如匕首般顺着那饿狼的双眼便插了进去。   噗嗤一声,那匹沉浸在恐惧之中的饿狼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便朝心底袭去,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林白却是已经拔刀,而后顺着它的喉咙便插了进去,明晃晃的刀刃顺着这匹饿狼的后脑勺露了出来,鲜血脑浆撒了一地!   又斩一狼,刀身的血腥煞气也变得愈发浓厚,而就在此时,另外两头野狼已是到了林白身边一左一右,朝着林白双腿扑了过去,血盆大口张开,獠牙森然,似乎要将林白双腿咬断。   就在这危机瞬间,林白右手慨然拔刀,然后接着拔刀产生的惯性,身子猛然一扭,转出个圆圈,左脚如一只满弦的弩弓般,朝着左侧那匹野狼便踹了下去!要知道林白早年游历奇门江湖之时,可是跟着不少大师修习过华夏古武。   这侧踹之时,不自觉的便使出了十二路谭腿的本事。俗话说南拳北腿,北腿指代的便是七十二路谭腿!谭腿腿法多变,是以有七十二路之称,而且大开大合,霸气十足,修炼到高深境界更是可以开碑裂石,虽然林白还没到那境界,但是对付一匹野狼还是绰绰有余。   这一脚踢出,直接揣在那野狼的脑袋上,那野狼呜咽嗷呜叫了一声,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双耳间更是不停发出嗡然之声,蜷着肚子便坠落在地,哪里还能直立起来。   虽然左边的危机解决,但右边那匹野狼的攻击也是紧跟而至,看着已经跃起至自己大腿根处的那批野狼,林白心如急焚。要是让这畜牲一口下去,自己大腿根处的小林白恐怕就要遭殃,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家中的几房美娇娘可就是正儿八经的要守空房了!   心中略作犹豫,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双眼微眯,右手持着的开山刀贴着大腿便朝下划去,虽然他万分小心,但大腿处还是传来微微的麻痛感,显然是刀锋划破裤子,割伤了大腿。   “想咬我的小弟弟,我就割了你的!”林白惊惧之下,一声怒吼,也顾不得大腿处传来的钻心疼痛,手腕微微抬起,生生把开山刀当成了开膛破肚的匕首,朝狼腹捅去!   口中又是一声怒吼,林白居然生生持着刀柄,将那匹野狼举了起来,双手使劲朝下一划!哗啦一声,那匹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的野狼,从胸腹到双腿之间居然生生被林白划了个通透。   开膛破肚的狼身,鲜血和脏腑稀里哗啦喷洒了一地,而林白整个人更是被这些鲜血给沾染的如血人一般,身上原本穿着的白色衬衣此时完全成了鲜红色。 第909章 控狼术,萧薇踪(一)   林白如今哪里还有半点儿人类模样,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是从地狱血魔海中爬出来的怪物般,尤其是他手中持着的那把开山刀,在又吞噬了三匹恶狼的性命后,猩红血煞气机暴涨,犹如火焰般,在刀头处吞吐不定,端的是一把大凶之器!   而那群恶狼,虽然此时有白狼王坐镇,也是变得如先前般畏惧,绕着林白周身旋转不止,而且不停的朝白狼王打量,似乎在怀疑狼王对它们的指挥,甚至有那年轻力壮的公狼,眼中更是露出戾色,似乎想要在这节骨眼上,和白狼王战上一场,来夺取狼王宝座。   有戏!看着那些年轻力壮公狼眼中的神色,林白心中顿时一喜,转头朝正在不断尝试发动车子的卓玛扫了眼后,手中开山刀不断挥舞,口中更是嚯嚯出声,刀光森然,声音中满是不屑,似乎是正在不断挑衅那条白狼王。   狼是群居性极高的动物,而且和人类相似,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各个大小不同的团体之中都会形成头狼,而头狼之中最出众的则会成为狼王。狼王在族群中拥有种种特权,猎物的心脏必须献贡狼王,而且狼王更是完全掌握组群内的母狼,这是最让一众公狼妒忌的事情。   如今林白看到这几匹公狼虽然身强力壮,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瞬间便明白,这些应该是狼群内的年轻一辈,这些小公狼正处在发情期,对狼王绝对会有极强的不满。   果然不出意料,在林白这煽风点火的动作下,那些年轻力壮的公狼果然呆不住了,朝着白狼王便扑了过去,将它困在中央方位,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便想要进行撕咬。   不料那白狼王不闪不避,就在这几条公狼即将扑倒它身边的时候,身躯一扭,爪子就那么一兜,居然就生生将一匹小公狼放倒在地上,而后头一歪,狼吻已经在另一匹小公狼的咽喉方位,而后狼尾一甩,又缠到了另外一匹小公狼狼的脚踝处,将它绊翻在地。   只是这么短短一瞬,三匹公狼便服服帖帖的倒在它的脚下。落败的公狼在短期内不可向获胜方发起攻击,获胜的狼王也不会将落败的公狼咬死。这是组群内已经形成的规矩,虽然这些小公狼极为不爽,但还是抬腿露出肚皮,然后摇动尾巴,向白狼王示弱。   看着身前这些小公狼的模样,白狼王不动不摇,却是扭转大头朝着林白望来。那双冒着红光的眼神中满是暴戾之色,而且林白觉得这小丫挺的目光里好像还有哂笑之意,似乎在嘲弄林白,你这点儿挑拨离间的本事,着实还看不到狼爷我眼里。   “娘的,这白狼王真是邪门的紧!”看着白狼玩的眼神,林白后背不禁冷汗直冒,这白狼王的智商哪里像是动物能拥有的,反倒是有些大智若妖。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那白狼王已是挺身而起,缓缓迈着步子,朝林白走来,神色间凶态毕露。而剩下的那些小公狼此时也没有尾随它前来,而是远远的围成圆弧,紧紧观望着这边的局势,显然是想要看看它们族群的这位王者究竟能展现出如何的战力!   看着白狼王的汹汹来势,林白手不自禁的握紧了开山刀,更是深吸了一口气。本能中他有一种感觉饿,这白狼王绝对不像先前他斩杀的那些野狼那般轻易。   “林白,再坚持二十分钟,车子马上就能发动!”就在林白和白狼王虎视眈眈之时,车内的卓玛总算是摸索到了如何将车子发动起来的方法,急声对林白喊道。   林白闻言心中一松,就是这短暂的失神,那白狼王已是凭空跃起,朝他扑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抬刀便想按着先前的法子抬刀进行格挡。   但这白狼王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就在林白抬刀之际,悬在半空中的身子却是陡然一扭,往下坠去,森然獠牙朝着林白大腿咬去。就是这么丁点的改动,便让林白这一招彻底落空,而且林白分明看到,在这白狼王眼中满是奸计得逞的阴险笑意。   好畜牲,心思居然如此明悟!林白心中微微一凛,但却是不自禁的赞叹一声!虽然心中稍稍有些惊叹,但林白手上却是丝毫没有停顿,左手捏成印诀,右手持着的开山刀上血煞气机喷吐而下,朝着白狼王那硕大的一颗脑袋便袭了过去,想要祸乱它的神智。   在林白看来,这白狼王纵然神异,有了超人的智慧,但终究是不能修行之物,只要被这血煞气机侵袭入脑,便会如先前那些野狼般,惨死在自己刀下。   但局势的发展却是远远超乎林白的想象,就在这股血煞气机到达白狼王身侧的时候,却是根本没出现林白预料的结果,而是像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吸引般,朝白狼王体内便汇聚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白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想出来的对付狼群的手段,竟然被白狼王给克制的死死的,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白狼王究竟为何,居然能够吸收血煞气机,但此时形势紧急,白狼王的狼吻眼瞅已到了大腿附近,来不及思索,林白急忙朝后撤步。   白狼王这一扑空,却是也没有继续撕咬,而是缓缓朝后退却,一双血红大眼紧紧盯着林白。一人一狼,就开始这么对峙起来,局势瞬间凝固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仅是林白,车内的陈白庵等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是极为不解,眉头紧皱,心中思忖不停,想要找到白狼王能够吸收血煞气机的原因。   林白眼珠子迅疾转动不止,手中开山刀微微颤动,双眸紧紧盯着身前的白狼王。吸收了这一波血煞气机之后,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林白觉得眼前这白狼王的身子居然比先前变得庞大了一些,而且它双眼之中的红光更是比之前更加凝练,几乎都要从眼眸中溅出。   这畜牲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林白眉头紧皱,盯着身前的白狼王,心中波澜起伏不止,而且每当他望向白狼王那双通红的眼眸,心中的惊惧感便会不由自主的多增加几分。   如果不是这层狼皮做不得假,林白真心要以为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只高原野狼,而是持着某种诡异法器的奇门高手!心中犹疑之下,林白决定再试验一下,看看刚才这白狼王能够吸收血煞气机究竟是个巧合还真是它所拥有的诡异技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白从来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当下没有任何犹豫,手中开山刀平平举起,口中迅疾无比念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血煞组,兵斗出!”   话音落下,场内气氛陡然转换,怪风顺着地面平地而生,而后朝着林白手中的开山刀便汇聚而去,高原本就荒凉,其中发生过的生死屠杀不计其数,这些年下来早已积聚了不少煞气,在林白口中术法的牵动下,倾巢而出,宛若一条乌龙,朝着开山刀便汇聚而入!   刀身铮亮,刃口处一团团猩红色的血煞气机盘旋,这把原本平平无奇的开山刀,在煞气的侵袭下,此时已然彻底成为一把大凶之器,如果此时时光倒流,回到群雄逐鹿的时代,恐怕会有不少带兵厮杀天下的将领,会不惜一切代价从林白手中夺取这把开山刀!   咒语念罢,林白眼眸中的黑白两色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那把开山刀上闪烁的红光却愈发明亮,从刀身冲出来的煞气汹涌滔天,就像是要把这天地给戳个通透!   而对林白的异动,他身前的白狼王却是不动不摇,双眸中的红光也开始暴涨,而且其中满是玩味之色,看向那把开山刀上朝着四下蔓延的血煞气机,不但没有半点儿畏惧退缩之意,反倒是像饿久了的野兽,看到香喷喷的食物般,作势便想要朝林白扑来。   高原之上狂风骤然而起,天地间又开始有零星的雪花飘散,天地间变得愈发苍茫,就像是要为这一人一狼的大战在增加一些萧索气息般。   “够胆的就再吃我一刀!”林白眼中凶光毕露,盯着身前的白狼王,厉声呵斥一句,然后双手紧紧握住刀柄,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带着力劈华山般的架势,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身前的白狼王便砍了下去,刀口红光喷吐,竟然有一尺来长,端得可怖!   而白狼王看着林白的举动,也是没有半点儿惧色,居然迎头就扑了上来,双眸红光闪闪,似乎是要与林白手中那把开山刀喷洒出来的血煞气机争辉!   看着这一人一狼对峙的场景,一旁正在拼了命想要让车子发动起来的卓玛,没来由的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悸动,不是畏惧,而是久违的热血澎湃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躲在被窝中看杰克·伦敦那本《热爱生命》时,那些人狼较量的文字在脑海中徘徊般的感觉相同!   热泪不自禁的在眼眶中打转,但卓玛却是没有时间去擦,她知道自己要尽一切可能争取时间,不为其他,只为那个正在拿生命守护自己等人安全的男人身上的勇气!   刀光森然,狼牙凛冽,煞气漫天,风雪遍地,野狼和狂刀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第910章 控狼术,萧薇踪(二)   砰然出声!   当狂刀和白狼王接触在一起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不像利器和血肉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倒像是金铁交鸣,而且周遭地面上的风雪在两者接触在一起的时候,更是纷纷扬扬卷起,就像是有人在此处引爆了一颗炸弹一样,迷蒙的雪花将所有人的视线遮挡的一干二净。   在两者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林白虎口颤动不已,传来热辣辣的痛楚感。这让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这明明是血肉之躯的白狼王,怎么会如一块顽石般坚硬,而且就算是顽石,在他这一刀下也必然要分成两瓣,为何白狼王却是毫发无损。   开山刀上灌注的血煞气机更是如疯了般,朝着白狼王的身躯涌去。这也是林白的谋划之一,既然白狼王你能够吸收这些气机,那我就让吸收,林白还真不相信这白狼王能够如无底洞般,将自己凝聚出来的血煞气机尽数吸取,只要僵持下去,这匹野狼定然要爆体而亡。   但局势的发展却是远超林白的想象,开山刀这些汹涌的血煞气机在涌入白狼王身体后,还真的像是进入了无底洞一样,不受任何阻拦便被它吸收,而且丝毫不见这白狼王有异样出现,这种迹象殊为诡异,相似的情况,林白只在小黑猫身上见过。   难不成这白狼王也是化形阴灵?!不过这个想法在林白心中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打消。化形阴灵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出现的几率极为渺小,而且但凡是化形阴灵,身躯会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息,而他在身前这白狼王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那股气机的存在。   不过这也让事情变得愈发难以琢磨起来,既然不是化形阴灵,那为什么眼前的白狼王可以如此疯狂的吸收血煞气机,而完全不受反噬影响。难道真是如传说般,这白狼王积年累月吸收日月精华,然后超脱了躯壳的限制,成就了妖修?!   就是林白心中思绪起伏的这短短片刻,那白狼王竟然生生将开山刀上的海量血煞气机吸收一空,原本被猩红血煞环绕的开山刀此时彻底恢复原样,平平无奇。而白狼王身上毛发却是长长了许多,獠牙愈发森然,双眼中冒出的红光也变得更加凝实!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白狼王却是又欺身朝林白扑了过来,一双利爪老实不客气的朝林白双腿间扒拉了过来。狼爪森然可怖,若是被这一巴掌拍上,燕京几女下半辈子的性福指定无望,心中惊惧之下,林白急忙抬刀,想要拦阻住白狼王的动作。   但对眼前锋利的刀刃,白狼王不闪不避,爪子如闪电般迅速拍了下来。喀嚓一声落下,林白觉得手上一轻,转头望去,只见原本持在手中的开山刀,此时居然生生断成两截。断金裂石,一抓之威居然到了此种地步,叫人在不解之余,又不禁后背生出冷汗。   看着白狼王滔天凶势,林白双眼寒光毕露,紧紧握住断刀,朝白狼王便扑了过去,而后迅疾无比和白狼王缠斗在一起。   不大会儿功夫后,林白便觉得有些气力难支,眼前这怪物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而且自己的术法在它身上根本起不到分毫作用,而且这家伙就像是有着十三太保横练的金钟罩铁布衫,不管自己手中断刀如何施展,都不躲不避,而且碰撞下,更是将刀刃撞出几个豁口!   而且在白狼王和林白的缠斗下,其他那些野狼对于林白的畏惧减少了许多,已经开始悄没声息的朝着越野车靠近,开始试着以锋利的爪牙来撕咬车胎,想要把诸人困在此处。   “好畜生!”这一番缠斗下来,林白心中怒火暴涨,捏住手中已经像锯齿般的断刀,朝白狼王冷然呵斥一声后,欺身朝它扑了过去,然后以小挪移步法,躲开白狼王朝着腰际拍来的一记利爪,手中断刀朝它的腰腹处便砍了下去。   这一刀虎虎生风,可以说已是裹挟上了林白全身的力气,而且出刀的角度刁钻无比,在林白看来,无论白狼王如何躲闪,这把刀都绝对要落在它腰身之上。诚如先前所说,狼这玩意儿铜头铁尾豆腐腰麻杆腿,林白自恃这一刀下去,绝对能将身前的白狼王斩为两截。   如林白所料想的一般,断刀虽然被白狼王撕咬出诸多豁口,但这一刀下去,还是发出扑哧一声,然后刀身便如切进豆腐里一般,深陷白狼王的身躯之中!   终于中了!感受着手中刀切入异物中传来的感觉,林白心中一喜,不过这喜色却是并没有出现多久,便烟消云散,而且取而代之的更是无尽的恐怖!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一刀下去之后,这白狼王的身子居然连一星半点的血花都没溅出来,而且在这畜生的脸上更是完全不像先前那些被砍伤的野狼般露出痛苦挣扎神色,反倒极为泰然自若,就像完全没感受到林白这一刀般,锋爪利牙仍旧朝着林白撕咬过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白狼王身上露出一个伤口后,林白分明感觉到周遭的元气中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死气,虽然这气息只有一线,但实际上却是极其凝实,而且就这么一丝就已经让林白心头出现郁积之感,甚至让这块天地的元气都出现了微微异动。   飞身朝后撤出一步,林白眼中满是惊惧之色!直至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这白狼王为何能够无穷无尽的吸收血煞气机,为何能够身躯坚如金石,又为何会表现出超常的智慧!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在林白眼前的这白狼王准确来说已经是一个死物,一个被人以诡异手段保持了身躯不朽,但神识已经尽亡的怪物!如果林白没有猜错的话,这种手段应该是奇门江湖传承中的控物遗族的传承术法。   此族来历极为诡异,传闻乃是上古蚩尤一族后裔,精通操纵鬼物手段。经他们以秘法炮制出来的死物,百邪不侵,煞气不袭,而且他们更是可以与死物建立起一种诡异的联系,可以通过这些死物的双眼,看到这些动物眼中看到的事物!   不过随着历史的推移,还有当年的那场大震荡,控物遗族基本上已经没有存活之人。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高原上,又为何会操纵这死物白狼王与自己争锋,甚至要将诸人置于死地!   心中的思忖还没有结束,那白狼王却是已经扑到了林白身前,血盆大口张开,从口中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腐臭味道,叫人闻之欲呕!   眼瞅着身前这诡异的死物,林白丝毫不敢再掉以轻心,他知道,实际上和自己在进行抗争的不是这只白狼,而是潜伏在白狼王身后的控物遗族之人!   手中断刀缓缓挥起,左手捏成剑诀并起在眉心方位,口中疾声念诵咒语不止,沉声道:“天地得此一气,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气,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五雷正法,聚,降雷霆以灭邪物!”   虽然对控物遗族的手段不甚了解,但在林白看来,既然这白狼王是死物,而且身上更是弥漫着死气,那炼制的手段定然是无比阴邪!而克制这些阴邪之物的最好方法,除却天地间至阳的天雷外,又有什么好方法。虽然冬雷阵阵有违天道,但此时林白哪里还顾忌这些。   话音落下,天幕之上乌云迅疾无比开始朝着林白头顶处汇聚而来,而且开始传出一阵阵轰鸣之声。感受着天地突然出现的异象,一众野狼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双眸时而望向林白,又时而望向白狼王,似乎是想要确定它们究竟是该撤离还是继续待在此处!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表露出任何神情的白狼王眼中终于露出一抹愤怒之色!喉头呜咽出声,朝林白怒吼不止,身子腾空跃起,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眼前一黑,便觉得像是重锤砸上胸口般,一块重物压了下来,腥臊气味弥漫鼻翼,硬毛更是无比扎人!   就在此时,一道贯穿天地的雷光顺势劈了下来!咔嚓一声,电弧闪烁四下,径直朝白狼王以及被白狼王压在身下的林白劈了下来!一阵焦臭气味瞬间弥散开来!   被这电光一击,林白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双眸不自禁的朝白狼王那双血腥瞳孔望去!   就是这么一眼,林白大脑也是如遭电击般,从白狼王通红的双眸中,他赫然看到在一处雪山边缘,此时正有几名身上裹挟着黑色斗篷,分辨不出面容的人站立,其中有一人此时面容狰狞,一幅气急败坏模样,显而易见是控物遗族之人!   而在这几名裹着黑色斗篷之人身侧,萧薇俏生生站立,不过她双眸中已是没有了先前的灼目光彩,黑白眼珠异常分明,其中写满呆滞之色,而且面颊上更是有一道血红鞭痕!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林白如遭雷殛,浑身颤抖不止,双拳也不自禁的握在了一起! 第911章 追猎(一)   电弧闪烁不止,焦臭气味更是在空气中弥久不散。诸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白狼王身上那原本如雪般的皮毛,已是焦黑一片,而且顺着身躯不断往上冒出青烟,而被它压在下面的林白,此时更是生死完全不知,着实叫人心中担忧!   张三疯看着这一幕,伸手便想要推开车门,前去查探。此时此刻,他可谓是五脏俱焚,如果提早能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话,就算是打死他都要拦住林白,不让他下车。万一林白这一行出了什么好歹,他回燕京之后,该如何向几女交代,又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李天元交代。   格桑活佛的神情此时也是紧张莫名,林白可是他辛辛苦苦求过来的,而且林白此行也是为了寻找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不管从哪一方面说,他都要为此事担负全责。   就在诸人想要下车查探之时,被雷电击成黑块的林白和白狼王处却是突然传出一阵响动。一只如墨般的手伸了出来,然后一伸手便把白狼王掀翻到一侧,然后单手撑地缓缓站起。   这身影不是林白,又能是何人!不过在高负荷的雷电下,林白身上已经被狼血沾染透的衣衫此时彻底化作焦炭黑色,而且连头上的发丝此时都化为了焦炭,甚至这股雷电连他的眉毛都没放过,原本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此时倒成了从煤堆里爬出来的小和尚。   “他娘的,坑死小爷了!”林白伸手朝着脑袋上一摸,只见手上积了一把碎炭,当即便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朝身旁白狼王扫了眼后,口中愤愤不平骂道。   他很清楚几女的性子,如果自己以这幅尊荣回去,说不得她们要怎么挤兑自己。而且林大少往常自恋的紧,如今突然变成个小光头,心中如何快活得起来。   眼见得林白无恙,而且还有闲暇功夫转身冲诸人招手,诸人悬着的心总算大石坠地。   但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突然感觉身后一阵悸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劲风在后背处传来!不用回头,林白也明白,恐怕这股劲风的来源还是那白狼王!   这玩意儿的命还真够硬的,天雷威能恐怖到了这种地步,居然都没将它轰死,控物遗族之人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林白心中略一思忖,没敢犹豫,弯腰便蹲了下来,想要躲过白狼王的这记狼扑,但背后迎敌,终究却是有些疏忽。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便觉得后腰处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痛楚感,很显然他估计错了刚才的形势,白狼王扑起的法子不过是个虚招而已,它真实的杀招实际上是在前爪上,而且它想要袭击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林白的后腰。   热辣辣的痛触感刚一出现,林白也顾不得地上腌臜,一个闪身便朝一侧滚了过去。身子刚离开刚才的方位,耳畔便传来砰的一声,林白转头望去,只见那黑漆漆的白狼王这一爪下去,竟然生生在林白放在靠着的车门处拍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凹痕。   看着眼前的情景,林白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刚才没有躲开,这一爪拍在身上的话,会出现怎样恐怖的后果,恐怕自己的腰椎骨都要被这畜牲给掏出来!   但一切显然还没结束,白狼王这一爪扑空,落地之后,便缓缓转身,看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充满愤怒之色。而且这畜牲在天雷轰击之下,虽然毛发变得焦黑,但显然没有伤及根本,爪牙依旧锋利无比,朝着地面猛烈刨动几下后,白狼王嘶吼一声,朝林白便扑了过去。   腰际疼痛难忍,林白甚至能够感觉到鲜血从腰间流出的感觉,他想要起身躲避,但双腿却提不起半点儿力气。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狼王,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凄惨笑容,从出道至今,他何曾被逼到如此田地,而且打死他都想不到,将他陷入如此局面的,居然是只畜牲!   只可惜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天选之人之秘,信仰愿力纠纷之谜,八门锁龙局未解之处,还有被那些神秘黑斗篷挟持的萧薇,还有燕京城内苦苦等待自己的几女,还有小景行、小利贞以及宁欢颜腹中尚未出生的小家伙,一切的一切都再无从谈起。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平地却是突然升起一声汽车发动的嘶吼声!   卓玛身处的那辆越野车带着轰鸣朝着白狼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想来也是出乎了白狼王的意料,没给它任何转变姿势的机会,车子便已经撞到了它身前,砰然一声,那张牙舞爪的白狼王被生生撞起,滚落一边。   “快上来!”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车门大开,然后从上面伸下来一只手,扯住林白的胳膊,便朝车内拉了进去。人在危机时刻,往往爆发出比寻常强大许多的潜能,卓玛也不例外,林白一百三十来斤的体重,居然就在这么生生被她扯进车内。   砰然一声关上车门后,卓玛没有任何犹豫,方向盘迅速一转,然后猛然加快速度,朝一旁坠落在地的白狼王重又撞了过去!先前林白和白狼王相拼的一幕幕她都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此时林白为了守护众人身受重伤,她怎能不好好对这白狼王报复一番!   车子的速度虽然迅速,但白狼王的反应显然更快,还没等车子过来,它便从地上直起身子,然后开始绕着车子兜起了圈子,显然是要以身子小动作灵活的优势,来摆脱追击。   而且再躲开了车子后,白狼王欺身朝着一处高坡奔去,然后引颈向着天幕上的那轮满月,疯狂嘶吼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在无垠的高原上空盘旋不止。   这声响刚刚落下,从四处便开始传来呼应之声,刚开始只有一两声,到后来竟然汇聚到了百十来声的恐怖境地,而且这声音还在不断的递增,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很明显白狼王这是在向四周的狼群发出求救信号,想要让周遭的狼群汇聚此处,对林白等人形成合围之势!   “赶快发动车子,离开这里,等会儿狼群围过来,咱们就走不了了!”听着阵阵狼嚎,卓玛再不敢大意,一把抓起对讲机,简单给陈白庵等人说了下发动车子的办法后,调转车头,一边朝前开,一边对林白道:“你现在怎么样?”   此时虽然被卓玛从鬼门关救了起来,但林白脸做蜡黄色,双眼中更是没有半点儿神采!而且后背此时仍在不断往外淌血,血液乃是人体精华所在,也是人体气力的来源,这般急速逝去下,林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儿力气,甚至连抬手的能力都快丧失。   在卓玛的指导下,陈白庵等人所在的那辆越野车也终于发动了起来,没敢有任何犹豫,急速冲开狼群形成的围堵圈,朝着卓玛的车子便赶了过来。等到两辆车子并行的时候,张三疯和陈白庵一把扯开车门,然后瞅准机会,朝着卓玛的车子便跳了进来。   “车后座上有伤药,赶快给他包扎!”卓玛眉头紧皱,一边盯着前方的路,一般道:“记得多用些酒精,他这是被野狼咬伤了,如果不能好好消毒的话,说不得要感染狂犬病!”   卓玛很清楚草原上的野狼不比那些家养的宠物,什么三联防疫都是一针没打过,而且它们吃喝拉撒更是没那么讲究,身上不知道携带了多少病菌,林白被白狼王这一口下去,撕出了这么大个伤口,如果不处理好的话,在这不见人烟的地方,恐怕难逃此劫!   “不会得狂犬病,那白狼王早就死了,有身上的煞气困着,什么病毒恐怕都活不下来!”眼看着陈白庵等人忧心忡忡的模样,林白硬撑住腰后传来的痛楚,将先前从白狼王眼中看到的那一幕画面向卓玛讲出,然后道:“卓玛主任,咱们能不能尽快赶到那里?”   “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找个治病的地方,看看你身上的伤!”陈白庵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林白,道:“那么一大头活狼,你小子还说他是死的,这都烧糊涂了?”   “那是控物遗族的人,是他们在操纵那匹白狼王的遗骸!”就在此时,张三疯手里握着的酒精已经一股脑倒在了林白的伤口上,刺骨的灼痛感让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然后颤声道:“而且我从那白狼王眼中看到,萧薇就在我刚才看到的那处地方!”   听到林白的话,张三疯和陈白庵面面相觑,神色不禁一愣,他们着实是没想到这原本在高原上常见的狼袭之事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在里面,而且居然还牵扯到了萧薇那小妮子,也怨不得林白即便是身上带着如此的痛楚,都坚持要去那雪山脚下!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过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小子到时候可千万别再逞强!”陈白庵犹豫片刻,沉声开口,然后对卓玛道:“卓玛主任,咱们就去林白说得那处地方!”   还没等卓玛接腔,车子却是突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卓玛转头朝着后车镜一看,只见几匹野狼却是已经追了上来,悍不畏死的朝车轮和车顶棚扑去!   狼群黑黄色的身影如一道道闪电,而两辆在夜色中狂奔的越野车就像是它们的猎物! 第912章 追猎(二)   这一夜对林白等人来说,要比他们所经历过的任何夜晚都要漫长的多。   驾驶着车子的卓玛,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夜没有合眼的她,此时双眼里满是鲜红血丝,脸色疲惫无比,在出发之前,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到这地步!   狼群对他们一直狂追不舍,虽然说不时有野狼被高速行驶的车轮碾压致死,但这些畜牲却是压根没有消停的打算,步步紧逼,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林白等人追猎致死!   在这些悍不畏死的狼群袭击下,两辆车的车轮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且越往前走,路况便变得越差,车子也越来越颠簸,甚至有一个瞬间,卓玛都错以为车子要散架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在那匹白狼王的带领下,这些野狼变得越来越聪明,死在车轮下的野狼数量越来越少,而且陈白庵等人还隐隐觉得,这些野狼似乎并不是要把他们困住,而是像驱赶它们往常遇到的猎物般,要把他们带到某个去处。   虽然明知道顺着这些野狼的意思来,局势对他们会越来越不利,但诸人却也是无可奈何。转头往回,那就与他们的初衷截然相反,若是调转方向,等待他们的就是狼群无穷无尽的扑咬,车轮一旦被狼尸绞住,等待车内诸人的必是必死的结局。   车子越来越剧烈的晃动,终于将林白从昏迷之中惊醒,等他有些惊慌的睁开双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露出些许熹微的亮光。昨夜他睡得也不舒坦,在梦中,萧薇那双无神呆滞的双眼不停的在他眼前徘徊,挥之不去,叫他觉得心中烦乱一片。   “林白,你总算醒了!”看到林白睁开眼睛,一旁已经困得头一点一点的陈白庵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伸手抹了把脸后,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道:“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虽然林白的脸色比起昨夜已经好了许多,而且体温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而且按他所说白狼王乃是控物遗族操纵的尸骸,应该不会有什么病毒,但陈白庵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狂犬病毒可是人类至今都没有解决的医学难题,不发生便罢,一旦发生就只能等待死亡!   “好多了!”林白挣扎着起身,将身子靠在座椅上,稍稍活动了一下后,转头朝窗外望了眼,沉声道:“那些畜牲还在跟着咱们?”   “可不是么!”陈白庵轻叹了口气,有些忧心忡忡的朝卓玛看了看,叹息道:“也亏得卓玛主任对这片的地形还算熟悉,要不然的话,咱们这些人恐怕都要丧命狼吻下了!不过这些畜牲也真是凶残,追了一宿,居然都不见它们有半点儿疲惫之色,也真扛得住!”   昨夜追逐之时,两辆越野车不知道碾死了多少野狼,但那些狼尸一旦被卷出,就有野狼一窝蜂涌上,将尸骸噙在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继续追逐!野狼之所以可怖,不但因为他们群居群动,而在于他们不但对敌人残忍,而且对同类也没有丝毫同情。   听着陈白庵的话,林白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意。综合昨夜种种,他觉得自己以前的确是有些小觑卓玛这个女人了,如果不是昨夜她及时修好车子,恐怕林白已经丧命白狼王口下。   “让它们追,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能耐!等小爷我休息好,一刀一个,全把它们给杀了!”林白撑起身子,朝车窗外望去,话语中满是戾气。   清晨时分的高原分外美丽,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地面上积聚的白雪不断反射着柔和的光,而远处雪峰间更是缠绕着一道道的白色浓雾,甚至其中还有彩虹环绕。如果不是车后狂追不舍的狼群,还有此起彼伏的狼嚎,倒真的算是一幅绝佳的山水画卷!   “再往前一二十分钟,应该就到你之前说的地方了!”卓玛缓缓开腔,朝后视镜望了林白一眼后,心里却是不自禁的有些悸动。昨夜林白的种种表现她都看在眼中,而且她也终于明白班禅缘何会对林白如此推崇,甚至将随身佩戴的金刚子菩提相赠。   在这个以阴柔为美的年代,这样有血性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她也明白为什么连萧薇那样的大明星都对林白情有独钟!这个男人身上受着重伤,却毫无畏色,仍旧要前去营救萧薇,这样的胆识,这样的气魄,若是她年轻几岁,保不齐也会动心!   “林白,你能确定操纵白狼王的是控物遗族的人么,你还记不记得在雪山那边还有什么?”陈白庵忧心忡忡朝着远处望了眼,然后沉声向林白问道。   对于控物遗族的事情,陈白庵也略知一二,这一族手段极为叵测,而且操纵死亡之物的手段更是举世无双,手段极为难缠。但这一族避世已久,绝不会轻易出现人间,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萧薇失踪和寻找活佛转世灵童的事情牵扯到一起。   “我绝对不会看错,我就是通过白狼王的双眼看到了对面的情况,这种手段除了控物遗族之外,您老可还曾听说过其他人有类似的手段?”林白微微摇头,然后接着道:“除了萧薇和那个控物遗族的人之外,还有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分不清他们的面容!”   “那这事情恐怕就有些难办了……”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身下的车子却是猛地一顿,然后哧的一声呆立在原地,再无法存进,而后面紧跟着的另一辆车子,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突然熄火,然后停在原地。   林白见状一愣,对卓玛沉声道:“卓玛主任,这是怎么了,车子怎么不走了?”   “油已经耗光了,恐怕剩下的路,得靠咱们走过去了!”卓玛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路面颠簸,再加上车速极高,油耗极快,按照她先前的推算,应该是在黎明时分就熄火,而车子一直坚持到现在,着实已经超出了她想象的时间太多,已经算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了。   “下车,尽快往前!咱们休息了一晚上,这些野狼跑了一晚上,恐怕早是困乏得不得了,应该跟不上咱们的速度!”略一沉吟,林白急声开腔,但看着诸人看向自己那担忧的眼神,轻笑道:“你们放心吧,我这身子骨结实的很,这点儿伤算不得什么!”   狼群近在咫尺,而且数量多到此种地步,若是僵持在车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诸人此时也不敢再多做犹豫,便按着林白的话,推开车门,朝远处便狂奔而去。   诚如林白所说,这些高原野狼在追逐了一晚之后,的确是有些疲惫,虽然眼见得诸人从车上走下,而白狼王在后面又不停的驱赶,但它们想要加快速度却是无从谈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白等人的身影在它们眼中越来越远。   不过高原上的氧气本来就极其稀薄,更不用说是这般急速的狂奔,而且人类的体力终究是不能和这些土生土长的野兽相比。朝前狂奔了一阵后,林白等人气喘吁吁,只觉得肺快要炸了,而且连大脑都觉得像是快要裂开了一样,分外难受。   “减慢呼吸的节奏,千万不要用嘴呼吸,一定要用鼻子呼吸!”诸人之中,只有生于高原长于高原的卓玛神色还算寻常,看着诸人的模样,她不禁疾声出言。高原本就缺氧不说,而且此时初雪骤降,气温极低,若是以嘴呼吸,冷气入喉,便会伤及脏腑,增加负担。   嗷呜!就在诸人气喘吁吁的时候,白狼王终于又出现在诸人的视线中,不过这白狼王此时已经不能以白狼王称呼之,应该说是秃狼王才对,身上那些白色毛发都已变作焦黑,而且因为沾染了许多狼血的关系,更是一团团皱在一起,就像是从泥窝里出来的,极为不堪。   听到白狼王的吼声,狼群斗志顿时昂仰了许多,步伐越来越快,与林白等人的距离也拉得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张三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重重栽倒在地,还没等林白等人弯身去掺扶,一头灰狼已经亢奋无比的一个鱼跃扑来,血盆大嘴张开,朝张三疯便咬了下去。   就在狼吻堪堪要碰到张三疯身子的时候,那白狼王却是又一声疾吼,灰狼急忙收回大嘴,颇有些不解的转头朝白狼王望去,似乎是不明白狼群中的这位王者为何要拦阻他撕咬猎物。   张三疯觑了个空,哪里敢去思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就朝林白他们所在的位置狂奔而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侥幸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别说那灰狼,就连林白他们被白狼王的这举动也搞得有些迷糊了,白狼王昨夜对自己等人如此狠辣,怎么着一夜的功夫,心性居然就大变,难不成操纵它的那控物遗族之人来了次佛家的顿悟,怜惜蝼蚁,再不杀生?!   不过看着白狼王接下来的吼声,以及那些狼群随着它吼声变幻出的模样,林白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测绝对是大错特错。这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出口的扇形狼阵,不是要把他们这一众人逼到某个去处,又是什么,只是这幕后的控物遗族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做出这举动?! 第913章 咫尺天涯   天色渐渐又开始变得阴沉下来,无数的乌云在天幕不停汇聚,零星的雪花也开始朝着地面降下。后有追狼,诸人只能不停的前行,从口鼻间呼出的白气笼罩着他们的脑袋,看上去就像传说中的三花聚顶一样,远远望去端的神异非常,但只有诸人才知道这里面的苦楚。   在白狼王的控制下,这些野狼犹如监工一样,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要稍作停顿,便会有野狼扑过来,虽然并不撕咬,但却要吃上一些苦头!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猫捉住之后,戏耍的老鼠一样,这些野兽似乎打算把他们玩弄够了之后,再进行疯狂的屠杀。   “娘的,要不是想着克里斯蒂娜那小婆娘,老子就再不跑了,由着这些畜牲把我吃了!”张三疯本就有些高原反应,此番疲于奔命,更是觉得自己的心肺都快要从嗓子眼飞出来,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而且屁股后面那些野狼更是叫他烦不胜烦。   话音落下,诸人脸上也均是苦笑。诚如张三疯所言,如果不是心中还有所坚持,他们说不准真的就要放弃奔逃,直接引颈就戮,等着让这些野狼把他们当做果腹之物。   “我看这些畜牲的意思不是要吃咱们,而是要把咱们赶到前面某个地方!”林白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越往前跑,周遭的这些景致他便越觉得熟悉,显然是当初在雷电击中时,从白狼王眼中看到的,控物遗族之人和萧薇身处的地方。   不过让林白犹疑的是,按照常理而言,这些人应该是尽力隐瞒他们的行踪才对,可现在为什么却要驱动白狼王,把自己等人带到他们所在的位置。究竟是这些人是有着强大的自信,知道凭借某种手段可以全歼诸人,才会如此戏耍,还是另有隐情?!   诸人闻言悉数沉默,他们如何能看不出白狼王手下这些野狼的心思,但即便是明白,此时又能如何。林白受了重创,车子也彻底报废,如果不顺着这些狼群的心意前行,定然要丧命于狼吻之下。生命可贵倒是其次,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放不下的东西,如何能轻易舍弃。   “已经到雪山脚下了!”就在诸人心中思绪变幻时,卓玛脸上突然露出喜色,朝诸人急声道:“赶快上山,山南地区的雪山地形极为复杂,狼群一般不敢贸然进入!”   听到卓玛的话,诸人就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般,那些丢掉的气力重新生出,撒丫子朝着山上奔去。果不其然,和卓玛说的话一般,这些野狼在看到诸人进入山中之后,果然停下了脚步,虽然口中嘶吼出声,脚下不停刨着雪地,却没有一只敢贸贸然进入。   “总算是逃出来了!”眼见得此景,张三疯也顾不得身下都是冰寒雪地,一屁股坐下,长吁了一口气后,脸上露出侥幸之色,拍了拍胸口,缓声道:“娘的,要是早知道有这些畜牲,出发之前就应该去搞几把枪带着,一枪一头,看他们还怎么追咱们!”   对张三疯这话,即便是身为出家人的格桑活佛都深以为然,狼群的疯狂追逐,即便是心神通透如他都被逼出来了几分火气,恨不能从九天之上引下雷霆,将这些畜生尽数斩杀!   “师父,我以后再不跟您出来了!”吴良伸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颤声开腔,狼群追杀的事情对他而言可谓是一场无妄之灾,虽然也算见识了林白的手段,但这种奔波逃命的感觉实在是叫人不好受,转头朝山上一扫,沉声道:“山上好像有人……”   听到吴良这话,诸人神色顿时变得极为激动,转头朝山上望去,只见在雪山半腰笼罩着的云雾中,赫然有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虽然看不大清楚,但能够确定是人而非野兽。   一看到这些人影,陈白庵和张三疯神色顿时便变得紧张起来,手上捏动印诀,法器也是紧紧持在手中,一边朝着山上扫视,一边犹疑不定的向着林白望去。   山南地区本就荒凉,尤其是这雪山之上更是罕有人至,除了林白先前所说的萧薇和控物遗族之人外,在这雪山上怎么会有另外的人出现!而且这些人辛辛苦苦将自己这些人逼到此处,想来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怎能不让他们小心应对。   而且林白如今重创在身,再贸贸然调动法力,纵然他是铁打的身子,少不得也要遭受些反噬,而且高原环境如此恶劣,万一照顾不到他的周全,导致林白出了什么状况,他们如何向林白的家人和九泉之下的李天元交代,又如何能在内心处原谅自己!   “女神,我师父他老人家在这!您赶快下来吧,给我签个名!”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吴良却是突然开腔,双眼做桃心状,朝山上的黑影处急声喊道。   陈白庵和张三疯闻言一愣,虽然对吴良这冒失的行为极为不满,但却也明白,自己等人既然能发现山上那些人的存在,那他们肯定也看到了自己这些人,当即便朗声发笑,朝山上道:“控物遗族的朋友,还请划个道道出来,究竟为何要以白狼王来挟持我等?!”   听着这两位老人家的话,吴良不禁抹了把冷汗,原本他以为像这种前辈高人想要追问原因,定然也会像电视剧或者那些武侠书上说的那般风轻云淡,不露任何烟火气,却是没想到这两位老人家的脾气居然如此火爆,直接就让对方划个道道出来!   话音落下,山上久久无语,那些身影一动不动,只有山风吹拂过雪峰时传出的呜咽声。就在诸人再不想忍耐,想要上山查探之时,从山麓之间却是传出一阵悠悠歌声,声音飘渺悠远,叫人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听不清其中的词句。   “这是萧薇师母的声音!师母就是师母,这声音简直就像是籁!此音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听着这悠悠歌声,就在诸人极为不解只是,吴良脸上露出一抹激动之色,无比陶醉看着林白道:“师父,等您把师母追回来,一定要让她多给我签几个名!”   不过这一眼望去,吴良却是吃了一惊,林白脸色居然凝重得吓人,仿佛听到的不是叫人陶醉的歌声,而是一阵阵狼哭鬼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白已是沉声开腔:“别在那油嘴滑舌的了,都给我听好了,赶快下山,这山上有危险!”   听到林白这话,诸人脸上均是疑惑之色。虽然这歌声处处都透着古怪,但萧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纵然古怪,但又能折腾出来什么风波,林白未免也太谨慎了一些!而且山下群狼环饲,现在贸然下山,定然是难逃一死,林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只听到雪山上突然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咔嚓声,而且脚下也开始不停的晃动,抬头朝着那些黑影所在的方位扫了一眼,诸人只觉得心惊胆颤不止!   无尽的雪浪像是海潮一般,急速朝下涌了过来,而且犹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雪球堆积在一起后,变得越来越大,雪粉滔天而起,狂暴的裂风呼啸不止,朝着诸人呼啸而至!   陈白庵等人没有反应过来,但林白却是清楚得感觉到刚才萧薇唱出的歌声中包含着一种诡异的术法气息波动,而且这股术法气息波动就像是尖锐的声波般,不断朝着山峦之上冲击。   初雪刚降,山峦上都是浮雪,这种情况下本就极易出现雪崩,如今再被这声波一侵袭,松垮的雪层自然就会出现断裂等情况,如何能不全面爆发雪崩!   山上的积雪如流沙般朝下倾泻不止,虽然明明看看到萧薇的身影离自己只有那么一点儿距离,但林白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扭身逃亡,可谓是咫尺天涯!而且此时他也明白了控物遗族的人,为何会调动白狼王把诸人逼到此处,显然就是想借助雪崩的威力将诸人掩埋!   “娘的,好端端出来一趟,居然会遇上这鬼东西!”张三疯破口大骂不止,当初在昆仑山时候的雪崩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口中大骂,但脚下却是丝毫不敢放松,施展他堪舆的手段,带着诸人就朝一侧躲去。   诚如卓玛所说,山南地区,尤其是这雪山上的地形极为复杂。在雪崩的威逼下,诸人本就仓皇无比,可脚下却还是有数不尽的冰山裂缝,如果不是张三疯路带的好,恐怕不用等雪崩压过来,诸人就要掉进去摔成肉酱。   雪块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往下流动发出的哗啦声也越来越清晰,而且雪层撞击时产生的雪粒子更是已经顺着诸人后颈朝衣服里钻去,冰冷的触感,叫诸人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人类的力量在这种天灾之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可笑,纵然林白他们此时连吃奶的力气都已经使了出来,可是步伐终究还是不能快过雪崩下流的速度。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诸人便只觉得一阵狂暴的气浪猛然撞击在后背,身体顿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腾空飞起,还不等他们惊呼出声,茫茫的白雪便将他们完全覆盖,双眼所及之处也是白茫茫一片,口喉内也是冰冷一片。 第914章 积雪之下   这绝对是林白出道以来遇到过的最狼狈的局面,他还从来没再什么人手下吃过这么大的亏,即便是当初在十万大山中面对脱脱那老怪物,都没让他狼狈到这种地步!   先是被野狼追杀,然后像猫戏老鼠一样,被那些畜牲逼到雪山上,紧接着明明看到萧薇的身影就在山麓,可是不等他前去营救,雪崩就迅速来袭,将他们推入悬崖之下。直至此时,林白也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何会如此布局,他们是要从精神层面上压垮诸人!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谋划真的极为成功,如今颓丧之感正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好容易从雪崩坠下的积雪中挣扎出来之后,依着林白的意思,本来是打算给刘军文一个电话,看能不能派军用直升飞机来这里将他们接出去,只可惜在这山谷下面,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打电话出去更是无从谈起。   “妈了个巴子的,这些狗娘养的真是打算把道爷坑死在这山里面!”张三疯推开身上的积雪,心有余悸的朝上扫了眼,缓缓道。也亏得这山崖并不算高,而且下面还有积雪覆盖,否则的话,在刚才的雪崩推动下,诸人怎么着都要落个瘸胳膊断腿的下场。   太阳只是刚露了个头,就又钻到了乌云背后,高原之上本就无从阻拦,飓风顺着地平线呼啸而过,卷起阵阵雪粉,将诸人冻得直打哆嗦。   “让诸位跟着我们受苦了,等回到哲蚌寺,格桑一定会有厚报!”格桑活佛夹紧了膀子,有些歉疚的看着诸人道,不管怎样,林白等人都是为了寻找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着实该对眼前的情况负些责任。   “今年的天气太反常了,往常这个时节,藏区根本还没到落雪的时候!”卓玛缓缓摇头,抬头望了眼本该是晴空万里的天幕,此时之间雾气朦胧,天色暗淡无比,然后接着道:“休息一下,赶紧从这山崖下边走出去,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好好补给一下!”   话音刚落,诸人肚子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昨夜被狼群追逐哪里顾得上吃喝,后来车子抛锚,为了加快速度,那些辎重全部都被丢弃,仅剩的一些干粮也被雪崩的强气流推走,如今他们真是到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山穷水尽地步。   相视一笑之后,诸人稍作休整,然后缓缓起身,互相搀扶着朝山崖外便赶了出去。谁知道诸人刚刚起身前行,天幕上便开始又飞舞起鹅毛大雪,高原上变得雪白一片,根本找不到任何参照物,诸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但越往前走,雪就越大,地面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几乎到了淹没小腿的地步,虽然有张三疯堪舆之术在前开路,但道路却也还是越来越难走,而且每次从雪中抽腿,几乎都要将诸人身体的力气消耗干净,更不用说这是在腹内空空的情况下。   连日的奔波让诸人的身体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挣扎着从雪中拔出脚后,卓玛转头向林白发问,问林白究竟是否该继续在这大雪天中走下去。   “走!一定要继续走下去!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要是咱们再不憋着鼓劲往前,恐怕不用等饿死,就要被冻死!而且我看这雪下得古怪,一时半会儿绝对停不了!”林白喘了几口粗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眼巴巴望着他的诸人沉声道。   说句老实话,林白现在的情况也并不算乐观,他后背上被白狼王撕咬出的伤口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中,还是会不时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刺痛。也亏得是从小横炼,而且还有法力护体的林白,若换了常人,恐怕早被这阵痛带走了小命!   连唯一受伤的林白都这么说了,诸人还能再说什么,陈白庵双手按着膝盖喘了口气,然后双眼直视着白茫茫的前方,沉声道:“林白说的没错,走,咱们一定要走出去才行!”   雪越来越大,道路也越来越坎坷,而且诸人此时更是发现这山崖下的地势居然无比复杂,不少地方竟然还有那些深深的坑洞,被积雪掩埋后成了雪窝子,虽然看起来是平地,但要是稍微一不注意,掉进去恐怕就难爬出来了,幸好有陈白庵堪舆那一手,不然绝对要出状况。   不过饶是如此,但烦躁感在诸人心中还是不自禁的生起。这山崖下的道路就像是没有尽头的迷宫一样,无论诸人怎样走动,都看不到半点儿希望,这让他们不由得有些烦闷!   抬头望着天幕上不断倾泻雪花的天幕,林白心头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起来!他越来越觉得,恐怕连诸人掉下悬崖都是控物遗族那些人计划好的事情,他们就是要将诸人陷入险境中,让他们在孤独绝望中死去。但究竟是有什么样的仇怨,这些人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勉强又往前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后,诸人算是彻底走不动了,就连林白此时都是上气不接下气,而且后腰处的酸痛感更是像跗骨之蛆般,不断腐蚀他的心脏。   这无穷无尽积雪铺就的地面,就像是一整块软绵花一样,只要陷入进去,就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受力点,想要挪动脚步极为艰难,只能趟着缓缓往前走,但毫无疑问这种姿势走路对已经饥肠辘辘的林白等人而言,实在是一种极重的负担。   “小师弟,怎么办,我真是撑不住了!要不你们先把丢在这,然后等你们走出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之后,再派人过来找我?”张三疯本就有高原反应,再经历如此多波折,刚开始还能勉力坚持,但现在速度越来越慢,截止现在,更像是蜗牛爬动一样,速度慢的吓人。   “不行,师兄你一定要跟我们一块走下去!”虽然知道张三疯此时的情况不好受,但林白还是断然拒绝了他的话语,搀住张三疯的胳膊,斩钉截铁道:“就现在这样的大雪,再加上师兄你的状况,丢下你的话,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你放心,就是背,我也要把你背出去!”   “放屁!我还要你背,我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而已,看你那认真的模样,就这么点儿雪毛毛,难道还能把道爷我难住!”张三疯听着林白的话,一把推开他,然后放声狂笑,踉踉跄跄的就朝着诸人前方走去,继续耗尽法力为诸人寻找平坦之途!   和以往张三疯插科打诨之后,诸人附和发笑的场景不同,此时诸人沉默的吓人。他们都很清楚,张三疯刚才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单看他虚浮的脚步,就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之所以出言说要留下,不过是不想给诸人增添负担罢了。   至于他为何后来又要踉跄继续往前,是因为他知道,以林白的性格,如果自己倒下,恐怕他真会拼了命把自己从山谷内背出去,而林白此时的背伤那般严重,如何还能经得起颠簸。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林白,他都必须勉力坚持下去,尽全力走出雪山。   “走过来这么长时间,总觉得脚下面有东西,一脚踩下去就嘎嘣嘎嘣响个不停!”眼看诸人沉默无比,沈凌风有意缓解下气氛,缓声说了一句后,然后弯腰朝着雪地里摸了摸,笑道:“我倒要看看咱们脚下边踩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着沈凌风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汇聚在了他身上。沈凌风说的这种情况,他们在前行的过程中也都感觉到了,不过在这情形下,却是都懒得去理会。   “出来吧你就!”手在雪层里面摸索了一阵后,沈凌风脸上露出笑容,然后猛力网上一提,便从积雪下掏出了一根犹如棍子般的东西。   看着沈凌风手里持着的东西,诸人后背不禁一寒,然后朝着山崖四下望去!被沈凌风持在手中的不是枯枝,而是人骨,而且是肋骨!山谷两侧山势陡峭,根本没有树木存活,恐怕刚才诸人一路走来,之所以脚下会嘎嘣作响,就是因为踩了一路的人骨!   “前面……”就在诸人惊诧莫名之际,人前的卓玛却是颤声开腔,伸手指着前方,双眼中的目光更是显得无比呆滞,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惊悚的画面。   陈白庵等人听到这声音,也是不禁跟着转头望去,这一眼望去,诸人背后真真的是起了一层白毛汗,身体上的那些疲乏劳累悉数都挥之一空,只剩下惊悚在心头徘徊,所有人都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只能一动不动,呆滞的望着身前不远处。   林白注意到这一幕后,不禁有些恍神,然后跟随者诸人的目光朝前方望去,只见一幕无比恐怖的画面此时正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山谷拐角处出现!   一队长长的驮运队伍正在他们身前出现,而且在那些毛发垂地的牦牛身旁,更是有无穷无尽的神情呆滞的人影。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凭空从他们脚下的雪地中冒出来的一样,不着半点儿痕迹,天马行空的叫人觉得如坠万丈积雪之下! 第915章 阴兵借道   眼前这一幕,绝对是林白生平仅见,而且这股骇人劲儿更是无法言表。   林白从来就不是那种胆小的主儿,刚学会走路就敢在茅山早夜道,而且在奇门江湖游历的这些年,更是遇到了不少诡异的事情,什么化形阴灵,什么教宗巫女,什么存活了七百余年的老怪物,这些都让他见怪不怪,但此时,他真的是吃了一惊!   大队大队的人马,像是突然从另外一个世界走出般,出现在诸人的面前。而且在这一的天气之下,这些车队人马都像是在雪地上滑行一样,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印记!这种情况,即便是林白有法力护佑身躯,也都无法做到。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这一队人马安静的有些出奇,按照常理而言,在这样的天气中前行,那些拉车的牦牛势必会耗尽全力,不时发出嘶吼之声,但眼前的这些牛马却像是完全没有那种感觉般,前进的极为轻松,就像身后拖着的东西没有一点儿重量。   但在林白他们眼中,这些车马上拉着的货物已经冒尖,而且都是枪械弹药这种极重的物品,但为何这些牛马会表现的如此轻松,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漫天暴雪之下,突然从雪层之下走出一队拖着重物的驼队,更是拉着无数量装满了枪械弹药的车辆,而且那些赶车人都是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只知道呆滞的往前,对身后的林白的等人不管不问,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而且当林白定睛仔细观察的时候,更是愕然发现,无论是这些牛马,还是走在车辆旁的人,他们都不是在用脚走路,而是像风中的浮尘一样,在朝着前方飘动。最重要的是,这些赶车人所穿着的衣服,和现代人有着极大的不同,就像是尘封了几十年的老古董一样。   山谷内寂静的吓人,无论是那长长车队里的人,还是林白他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林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身周这些人表露出的神态和自己一般无二,林白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自己真实看到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长长的车队究竟是从何而来,又要往什么地方去?!心中思忖不止之时,山峦上突然坠下一团积雪,雪粉撒了林白一脸,那蚀骨的冰寒让他的心神陡然一凛,然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一些内容!   阴兵借道!这绝对就是河图洛书中记载的阴兵借道!所谓阴兵借道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军队败亡后,往往这种阴兵都很团结而他们的思维都停留在了当时打仗的那个时间段,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没有死还要继续战斗,维护自己的那份军人荣誉。   这些阴兵往往出现在一些偏远无人的极阴之地,所以看到过的人很少。而且每当某地发生大灾大难之后,因为地气的变幻,也会出现这种场景,华夏民间有传言说,出现这种情况便是冤魂聚集此处,所以地府就要派出军队前来拘魂,将游魂野鬼带回地府。   而且阴兵借道的事情,即便是到了今天,在华夏各地仍有纷纭传说。而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在滇省沙林某地,在一处幽深的山谷之中,时常会有人听到兵器相碰,战马嘶鸣或者大量军人出现的场景,传闻中那里便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和孟获交战的战场。   虽然时过境迁,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不管是野兽还是豢养的牲畜,都不敢靠近那个出现过阴兵借道的山谷,只要走到谷口的惊马石位置就会惊叫起来,哪怕是用鞭子抽打它们,它们都不会往前多走半步,只会惊惧不安的待在谷口。   而按照河图洛书之中的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极为简单。出现阴兵借道之地,往往是那种经历过杀伐,积累了许多煞气的地方,而且这种地方终年阴冷,阳气无法进入。人心中有怨念,地气又如阴煞,两厢汇聚,自然就会出现此种恐惧之景。   不过这阴兵借道的场景极为罕见,即便是李天元都只是听说过几次,从来没见过,就连林白自己都想不到,有生之年他居然会看到此种场景!   车队浩浩荡荡,林白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每辆车旁边最少有八个人守护,而车辆最少就有百八十辆,就这么略略一估算,人数都已经过千!   不过按河图洛书所说,阴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借道,更不用说是在这种风雪天气,林白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惊扰到地下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这些亡魂,让他们冒着风雪都要借道前往某处,这样的情况着实叫人不解。   “鬼,他们是鬼……”就在林白心中慨叹之时,卓玛却是踉跄后退,伸手指着那些阴兵,颤抖发声,神色惊惧无比。虽然在藏区也算是见识了不少诡异的事情,而且更是亲自参与到了寻找转世灵童的事业中,但卓玛终究还是普通人,对鬼神仍有敬畏之意!   不过还没等她话说完,林白就已经欺身赶到她身侧,然后伸手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嘘的手势!阴兵借道虽然只是煞气怨念化形,寻常遇到对人体无害,但若是一不小心惊扰到它们,却是会发生种种诡异之事,甚至怨念还会侵蚀人体,毁坏本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华夏民间还有说法称,阴兵过路就是阴兵因为要押解冤魂,才露出了原形,如果有人看到的话,过不了几天就会死去。   如今林白他们正是人疲马乏的境遇,而且在雪地里这么折腾下来,身上的法力更是根本不够自保,若是一不小心惊扰到这些阴兵,导致怨念侵蚀的话,恐怕也要化作它们中的一员。   虽然林白伸手及时,但卓玛的声音还是惊扰到了几个阴兵,面无表情的朝后扫视一阵后,再没听到其他动静,它们才缓缓转头,继续朝着山谷前方遁去。   等到最后几名阴兵在诸人眼中消失之后,诸人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卓玛有些羞赧的把林白手从自己嘴边挪走后,急声道:“林少,刚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恐怕是阴兵借道吧!”还没等林白开腔,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齐声开口,相视一笑后,却是觉得脚下酸麻一片,刚才太过惊愕,就那么愣怔怔的站在雪地里,这么大会儿功夫,脚早就被冻麻了,不过因为眼前场景太过骇人,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林白缓缓点头,沉声道:“的确是阴兵借道,刚才我不让卓玛主任出声,就是怕惊扰到它们,若是惹动了那些怨念,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阴兵借道……”听到林白的话后,格桑活佛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双手合什,喧了声佛号后,沉声道:“这些人恐怕是藏区还没解放的时候,派出去和人民军交战的那些恶人!当初他们这些人冒雪进山,后来不见音讯,原来是死在了这山谷里!”   听着格桑活佛的话,诸人也是跟着慨叹出声。他们着实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层弯弯绕绕在,不过这些人倒也不值得同情,为了维护藏区的农奴制,也算死有余辜。   “娘的,这可怎么办!山上有野狼,山下又来了这么群怪物,而且山谷内的路又跟迷宫一样,咱们可怎么办是好!”一旁的吴良轻叹出声。这一天一夜经历的东西,简直要比他一辈子经历的事情还要多,其中种种凶险,更是叫他心惊胆寒。   不过也正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后,诸人对林白贸贸然收的徒弟却是高看了许多。还真别说,虽然这小子时常嘴花花,而且还干过一些荒唐事,但真到了这种正经事儿上,却是坚忍的紧。一路行来,毫无怨言,而且从不跟诸人添麻烦,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还能怎么办,躲着他们走呗!反正也看不到山路的头儿,就这么慢慢晃吧,看这贼老天究竟是打算把咱们困到什么时候!”张三疯闻言苦笑摇头,伸手拍了拍吴良的肩膀,道:“你小子倒也算是倒霉,刚拜到林白门下,就遇见这样的事儿,比你那师兄还苦楚!”   “这算个什么事儿,人死鸟朝天,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吴良一听张三疯夸他,心里那叫一个恣意,也不管卓玛在身边,满嘴又开始跑风。   “错了!我们不是要躲着它们走,而是要跟着它们走!”林白闻言微微摆手,然后缓声接着道:“阴兵借道往往事出有因,而且看它们的姿势,似乎也是要走出这山谷去往某处,它们对咱们来说,不但不是威胁,反而是一个好向导!”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如林白所言,阴兵借道来得蹊跷,外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跟随它们的确有可能找到走出山谷的路,但若惊扰到这群数量上千的阴兵,后果也不敢设想!   这是一场赌博,是一场拿生命开玩笑的华丽豪赌,但若是本就再无退路,也算不上赌! 第916章 阴兵入村   “你确定他们坠落山崖后,没那么容易就能走出来吧!”就在林白等人坠落山崖之后,山麓上一名裹着黑斗篷的老者缓缓转头,看着身侧揽着白狼王一脸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沉声接着道:“可惜到现在都找不到转世灵童的踪迹,也不知道德朱那老东西到底是去了何处!”   “当年人民军进山的时候,你们派出来那么多人想要狙击都困死在这山谷里面,难道他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那桀骜不驯的年轻人伸手捋了捋白狼王的后脖颈,转头用带着色欲的目光扫了萧薇一眼,沉声道:“要我做的事情都办完了,是不是也该把这妞儿给我了?!”   “放心,我丹增答应别人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信过!等到以这小妮子身上的信仰愿力找到德朱的转世,我就把她交给你,到时候不管你怎么处置她,哪怕把她豢养起来当成奴隶,都与我无关!”那裹着黑斗篷的老人缓缓掀开斗篷,面色沉郁道。   黑斗篷之下,这名叫丹增的老者穿着和格桑活佛一般的黄袍,刮着光头,眉宇间架着一幅黑边眼镜,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股尊贵之气,而且面目看上去颇为慈善。只可惜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些话,着实不像是一心向佛之人能说出来的话语。   “哈哈哈……”那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听到丹增的话语之后,伸手揽住白狼王,猖狂大笑,一双三角眼更是如刀子般,在萧薇身上乱晃,似乎是要以目光来达成心中的欲念!   风雪之中,萧薇的双眼茫然望着远处的雪原,眼神空洞迷茫,就像是笼罩了一层大雾一样,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那模样倒是和林白他们在山谷内遇到的阴兵有些相似!   大雪终于开始停了,不过诸人脚下的道路已经完全被积雪所覆盖,脚下的雪深度更是已经没过膝盖,在这积雪中,诸人的双腿都已经冻得像两根冰棍一样。用张三疯的话说,打娘胎里出来,他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雪,以后恐怕看到白布都得有些后怕。   不过有那些阴兵在前面带路,诸人行进的速度还是变得轻快了许多。而且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些阴兵好像对道路极为熟悉,带着他们左兜右转一阵之后,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居然还真看到了出路,而且在昏暗的天气下,更是看到远方有隐约的亮光。   虽然心中激动无比,但阴兵在前,诸人却也是不敢表露心中的欣喜。而且他们心中更是有些惊疑,这些阴兵跋山涉水,从山谷中走出来,奔逃到这小村庄又是为了什么。单看灯光,这村落稀稀疏疏,怕是连白来口人都没有,哪里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就在诸人心中犹疑之下,那些阴兵已经悉数到了村口,而且刚一步入村口,它们的身影就完全消散不见,就像是凭空消散在了山风中一样。   一直等了许久,见村落里灯光依旧,诸人这才回过神来,虽然心中仍有所犹疑那些阴兵的去向,但还是在林白的带领下,疾步朝村落赶去。他们这一路行来,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心神,无论身体还是神识都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急需休养。   山南地区的藏民以游牧为主,多居住帐篷,诸人刚走到村口,便看到村落内不少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收拾东西。风雪突降,压垮了不少帐篷,不少豢养的牲畜也趁着雪夜溜走。   当看到林白一行人出现在村口时,村落内的诸人不由得有些惊讶。风雪大到了这种地步,而且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些人究竟是经历多少跋涉,才走到此处。   “来客人了,赶紧生火做饭!”藏民信仰佛教,心性纯朴无比,领头的部族头领看到林白等人气喘吁吁的模样后,也不去盘问他们的来历,一摆手招呼身后的女人,吆喝道。   好容易走进帐篷,围着升腾的牛粪火,感受着室内的温暖和糌粑茶的香味,再想想这一日一夜在山中奔逃的经历,诸人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山里边没什么好招待人的,赶快吃些饭,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没多大会儿功夫,老人便端着香甜的糌粑茶和饭菜放到诸人面前,然后关切道:“客人,这么大的雪,你们还进山做什么?而且这一带狼群出没,菩萨保佑,万幸你们没出事!”   “我们是哲蚌寺的僧人,前来山南地区寻找活佛的转世灵童!”眼看藏民如此淳朴,格桑活佛也没有隐瞒,端起糌粑茶喝了口后,缓缓道。   一听到格桑活佛这话,那老者没敢犹豫,急忙跪倒在地,虔诚无比道:“不知道是朱古您来了,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见谅!您可是天上的活菩萨,地上的珍宝,小老儿这辈子都没想到,能够见到真正的活佛!”   活佛在藏区民众心中地位无比崇高,而且更是口口相传不少有关活佛的神圣事迹,如今能够遇到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灵童的队伍,这老人如何能不激动得有些失态。   “上天会赐福给你们!”格桑活佛微微一笑,伸手放在那老人的头上一抚,算是做了摸顶赐福,然后再想着之前林白等人说的阴兵借道进入这村庄的事情,便郑重道:“老人家,风雪这么大,你们这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怎么会没出事。”老人闻言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今年雪来的比以往早了一个月都不止,没做好准备,就这一天一夜的功夫,好几家的帐篷都垮了,而且养的牲畜也趁着大雪跑了不少。小老儿我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雪!”   “只要人没事,一切都能够再回来!”听着老人的话,格桑活佛轻舒了口气。这些藏民拿他当神仙看,他自然也把这些人当自己的子民对待,阴兵借道的事情诡异无比,而且进了这村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变故,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就是这个道理!”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激动的向林白等人也施了一礼,兴高采烈道:“活佛大驾光临,而且是为了寻找转世灵童这种幸事!我这就去让大家都进来一趟,见见世面,也能让活佛您给我们赐下些福气,好让日子能够过得不那么艰难!”   话说完之后,那老人家没耽搁,转身便朝帐篷外走去,神色无比兴奋。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白不禁慨叹出声,怨不得在华夏内地城市有那么多人都视进藏为心灵上的一次洗礼,这些藏民信仰之坚定,举世难寻,而且佛法教化下,心性纯善,与他们相处,的确能升华心灵。   林白原本想再盘问些关于阴兵借道的事情,但看着老人家心性本就有些不好,若是自己再说这些话,恐怕会让他更加惊恐。而且诸人都已经疲惫的不像样子,也是时候好好休养休养,不然的话,就算是真找到了阴兵借道的真相,也无力去解决。   热烘烘的糌粑茶进了肚子,劳累一天的困劲儿就开始上来了。那藏族老人也看出来诸人疲惫的不像话,便没再多打扰他们。不过虽然困乏,但诸人还是拒绝了老人要找人给他们腾帐篷的举动。如今大雪封山,帐篷压垮了不少,自己这些人不能多给他们添麻烦!   不过饶是林白从小也没少被李天元打磨身子,但也真觉得着实有些撑不下去,不过后背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却是搞得他无法入眠,不过看着诸人困顿的样子,他也不能让他们担心,强颜欢笑,不停催促诸人赶紧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寻找转世灵童和萧薇。   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后,林白这才缓缓掀开上衣,然后走到镜子前,去看后背的伤口。白狼王的气力何等之大,虽然林白闪避及时,没伤到筋骨,但还是被它撕下了一块肉!在这冰天雪地奔波一天后,伤口已经变成青紫一片,而且汩汩往外流着紫血。   “亏得你还能强颜欢笑,也不怕这伤要了你的小命?”就在林白龇牙咧嘴准备自己涂抹药膏的时候,卓玛却是缓缓起身,从林白手里夺过药膏,然后皱眉道:“你这伤得好好休养休养了,要我说你最好就和这些藏民待在一起,等我们找到转世灵童,再回来接你!”   “就这点儿伤,还要不了我的命!”药膏抹上伤口后,从伤口处顿时便传来一阵接着一阵清凉的疼痛感,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神,然后笑着对卓玛道:“卓玛主任,谢谢你了!这一路上如果不是有你的话,恐怕我们这些人小命都保不住了!”   “你们这是为我工作,找不到转世灵童,我的工作就难做了,是我该谢你们!”卓玛摆了摆手,然后抬手打了个哈欠,轻笑道:“赶紧休息吧,你要是想接着跟我们一起,就得先把身体休养好,不然的话,不光是我,恐怕他们也都不会答应!”   “行,那我就听卓玛大主任的!”林白也着实有些困了,尤其是看着卓玛打哈欠,更是觉得困意滔天,随手捡了条毯子,往身上一裹,就地便睡了下去。   看着林白的模样,卓玛轻叹了口气,不过眼神中却是多了些温柔之色。 第917章 婴儿夜哭(一)   惊心动魄的一路,先是白狼王追逐,再是雪崩威逼,然后是阴兵借道。经历了这些之后,诸人实在是疲惫的不像样子,好容易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有了温暖的篝火,肚里也填饱了食物,这一觉可谓是睡得天昏地暗,即便是那老者都不忍心唤他们起床吃晚饭。   诸人这一睡,足足睡了有十几个小时,而且他们醒来也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一阵接着一阵的婴儿啼哭声给惊醒过来。走出帐篷一看,好家伙,大雪居然又开始下了起来,虽然帐篷前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路,但路边的积雪却是已经齐腰深。   “朱古,你们总算是醒了!刚好赶上咱们开篝火晚会!”看到林白等人从帐篷走出来后,那老者脸上满是笑意,疾步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向格桑活佛行了一礼后,转头看着身后村落里的人笑道:“这可是真正的活佛,天上降下的菩萨,也是我们村落的荣幸!”   听着老人的话,诸人疾步上前,将格桑活佛团团围了起来,一个个虔诚叩首不止,更有那小姑娘手里捧着洁白的哈达,向林白等人敬献,显然是把他们当做了贵宾。   不过看着这些人激动亢奋的模样,林白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解。大雪吓到了这种地步,他看到还有不少帐篷都被积雪压垮,而且按这老者所说,他们豢养的畜牲和牦牛,也因为积雪惊扰跑了一部分,还有些是被大雪压死,这对这些游牧之人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   但即便是在这样巨大的损失之前,这老者还有村民们还表现的如此高兴,实在是叫林白理解无能。按照常理而言,他们该是垂头丧气,埋怨生活艰难才对,思忖来年开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活才对,怎么着现在一个个兴高采烈,脸上笑容就像抹了蜜一样。   难不成这就是有信仰的好处,能让他们在信仰之人到达身前的时候,忘记了那些苦难?!   许是看出了林白眼中的困惑,那老者笑眯眯道:“就在活佛你们休息的时候,我们村落里一户人家生了个小孩儿!苦难总归会过去,新生命已经诞生,新生活也不会太远。而且还有活佛亲自前来,一定会为我们赐福,给我们带来福祉和希望!”   听着老人家的话,林白心中慨叹莫名,不自禁多看了这老者几眼。如果不是他手上粗糙的老茧,还有脸上那些被风雪刮出的皱纹,林白说不得要以为眼前的不是在藏区游牧的老人,而是一位博览群书潜心学问的哲学家或者诗人。   “把篝火烧的再旺些,把歌也唱起来,把牛羊肉烤起来,把青稞酒也拿出来,今天晚上趁着活佛在这里,也趁着咱们村落又多了一个小生命,好好的庆祝一番!”这老人家显然是位极其豪爽的人物,眼瞅林白等人都已起身,大手一挥,义气无比道。   话音落下,便有那喜欢热闹的小年轻急忙往篝火上加柴,还有那爽快的阿嫂从自家帐篷拖出牛羊肉和调料,将肉挂在了烤架上,那些好客的藏族汉子更是从酒窖中拿出大瓶的青稞酒,斟满几碗后,开始向林白等人祝酒。   这一路来,奔波劳顿,此时总算是有个休憩的时候,诸人也乐得逍遥快活。无论酒肉都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藏民好客,眼见林白他们的豪爽模样,杯中酒更是敬个没完。青稞酒虽然浑浊,但酒劲儿却是极大,几杯下肚,诸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而且村落内的那些妙龄女子,趁着诸人酒酣耳热,也开始围着篝火不停跃动,翩翩起舞。不过这藏人的舞蹈,和林白在苗寨中见的舞蹈却是极为不同,苗人舞蹈纤柔美妙,但藏女的舞蹈却是粗犷大气,而且更是像有一种远古生命的律动般,包含着对天地的赞颂之意。   在诸人的推动下,就连卓玛都亲自上阵,也围着篝火翩翩起舞。不得不说,唱歌跳舞这些事情,汉民族还真是比这些少数民族有些不如,即便是如卓玛这般身居宗教事务管理局的高位之人,一到了篝火旁,身上那股子劲头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没想到,实在是想不到卓玛主任居然还有这一手!”张三疯看着舞池内的卓玛,仰头灌下烈酒,口中啧啧出声,他实在是想不到开车比男人还凶猛,而且处事坚忍无比的卓玛,居然还有这种柔情似水的场景,看起来女强人外刚内柔一说,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身前舞蹈欢纵,虽然杯中酒甘醇,手中肉香甜,但阴兵借道的事情却还是在林白心中徘徊不止,而且他心中的不妙感随着杯中酒饮下的越多,就越觉得不对劲!不过此时歌舞升平一片,林白着实不愿因为自己破坏掉村寨内的欢乐气氛。   “阿公,不好了!央吉玛家里的那个孩子好像有些不对劲了,您老快去看看!”就在林白心中思虑不定的时候,从远处的帐篷处跑来一名年轻男子,脸上满是慌乱之色,急声道。   “有贵客在这里,慌什么慌,叫人家见笑!”那老人瞪了奔来的年轻男子一眼后,转头看着林白微笑道:“贵客,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林白心中虽然有所疑虑,却也不好表露,微笑颔首后,便任凭老人离去,不过看着老人家的背影,林白心里却是在不停的思忖,自己等会儿究竟该如何向这位老人家讲述阴兵借道的事情才能不让他们生出过多疑虑,并且不至于把自己等人当做神棍来看待。   “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有不对劲的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等到离开篝火圈之后,老人的面色顿时沉郁了下来,转头朝林白等人所在的位置看了眼后,轻声道:“贵客们都在这,还有活佛,你这么慌里慌张,不是惹人笑话!”   “要不是十万火急,我哪敢那样,您老还是过去看了就知道了!央吉玛现在都哭成泪人了!”那年轻人闻言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不过眼眸中却是写满了不安。   老人闻言冷哼一声,恼怒道:“能有什么吓人的!你们这些小年轻没带过孩子,也太小心谨慎了,一个小咳嗽都能被你们当成大病!也不想想,你们这些小家伙小时候,我们还不是一边干活,一边拉扯大的,也没见你们怎么样!无非是天气愣了,小孩子受了些凉。” 第918章 婴儿夜哭(二)   虽然嘴上说这年轻人小题大做,但老人家脚下的步伐却是没有丝毫减缓。他们这是游牧的部落,无论风雪冰雹,患难与共,虽然不是家人,但感情之深却是胜似家人!   而且央吉玛的丈夫更是为了保护村落财产,以身犯险去和野兽搏斗,导致英年早逝,留下央吉玛和遗腹子。如今央吉玛家中的小孩儿出现了变故,他身为村落阿公怎能不小心应对。   “洛珠上师,究竟这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你那么火急火燎的派人过去找我?我正在招待从哲蚌寺过来的贵宾,抛下贵客来了这里,实在是有失礼数!”老人急匆匆的走到央吉玛的帐篷前后,伸手掀开帐篷门口悬着的毛毡,中气十足的对央吉玛床边坐着的一名老人道。   藏人对信仰极其虔诚,即便是这小小的村落,都有一名类似于喇嘛和医生并列的人物存在,而在他们这村落内,但当这一职务的就是洛珠上师,传说是藏区某个大寺院出来的人物,虽然性情颇为乖戾,但佛法高深,医术神通,所以还算颇受村落内人的崇拜和信赖。   “贵客,这大风雪天的能有什么贵客?!”洛珠上师闻言眉头微皱,然后伸手从床畔将那小孩童抱起,朝老人眼前一送,沉声道:“多吉,这孩子是夜叉附身,厉鬼转世,这场大雪就是他带来的!我得到神启,只有趁着雪夜将这孩童置于高山上,咱们村落才能躲过一劫!”   “这怎么行,这孩子的父亲是为了村落才死的,如果将他送到高山上,怎么还会有活命的机会,我如何向央吉玛和她九泉之下的丈夫交代!”多吉断然摇头,伸手接过孩童,掀开包身布,便朝那小娃娃望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缘何洛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是差那么一点儿就把老人家的魂魄给吓掉!怀中这小娃娃哪里有半点儿初生婴孩粉扑扑可爱的模样,色作青紫,而且口中更是长了几枚牙齿,而且他的头骨无比古怪,额角两侧的骨头极为凸出,就像是要长出两只角一样。   “这……”看着怀中的小娃娃,多吉老人彻底犯了难,直至此时,他总算明白了为何洛珠会这样火急火燎的派人把自己拉过来,这小家伙的面相之可怖可谓是他生平仅见,小小孩童怎会有这种面貌,恐怕这是地狱中厉鬼的转世化成的怪物。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过来了吧!”洛珠上师看着惊慌失措的多吉,沉声道:“这孩子留着就是村寨的祸害,要尽快除去才行,不然的话,他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灾难!”   多吉老人听着洛珠的话,低头望着怀中的孩童,神色变幻不止。村落的未来,和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究竟哪一个更重要,他必须要在两者间做出抉择。   就在此时,那小家伙突然哀泣出声,声音尖锐凄厉,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行,他父亲对整个村落有功,我如果就这么贸贸然把小家伙给扔了,以后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向他父亲交代!”看着怀中不停啜泣,似乎已经知晓了诸人打算的小家伙,多吉老人的心一下子软了,斩钉截铁道:“有哲蚌寺的活佛在,一定能祛走他身上的邪佞!”   “哲蚌寺的活佛会在这种风雪天出来,而且还是来咱们这种小村落,多吉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你这是在拿整个村落做赌注,万一出了事情,村落惹出大祸事,你担待得起么?”听到多吉老人这话,洛珠上师脸色变得阴冷了许多,厉声道。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如果连活佛都没有办法,那我就亲自把这小家伙送到高山上,让他自生自灭!”多吉老人咬紧了嘴唇,转头看着那名带他过来的年轻人温声道:“强巴,你去把活佛和他的朋友请来,我要让他们看看这小家伙的情况!”   央吉玛的丈夫往素在村落内的人缘本就极佳,而且更是为了部落内财产的事情才英年早逝,强巴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将这位村落英雄的遗腹子送往高山,葬入狼腹!如果不是畏惧洛珠上师的威严,换做旁人说这话,他早大拳头相向。此时听到多吉老人的话,转身就走。   “多吉,我念在你往日待我不薄的份上,不妨把话挑明!这孩子的来历不小,恐怕是无数怨念汇聚入身体后才会变成这模样,如果你不抛弃他,而是执意留在咱们村落,恐怕不用半年,这部族的人都要全部死光!”等到强巴离开后,洛珠上师不无威胁的看着多吉老人道。   “无论怎样,我都要尽力一试,而且我相信哲蚌寺的活佛会有办法!”多吉老人紧紧盯着洛珠上师的双眼,沉声接着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活佛他们也没办法的话,我就亲自把他送到高山上,无论生死都不再过问,我只求问心无愧,能够坦然面对地下英灵!”   洛珠上师闻言冷哼一声,便不再吭声,不过面容却是无比阴鸷,而且那双眼珠子更是转来转去,似乎在思忖什么事情!   当强巴赶到篝火旁,说多吉老人有要事要请林白等人相商之时,林白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那种不妙感彻底占据他的心神!本能中他有种感觉,恐怕多吉老人和他们商量的事情,想来就和他们在山谷中看到的阴兵借道的事情有所关联。   “多吉老人和洛珠上师都在这个帐篷里等着你们,几位,请进!”强巴伸手指着帐篷道,不过他却是不往里多走一步,似乎对帐篷里的事物极为惊惧。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刚走进帐篷,林白便觉得身上肌肤骤然一凛,而且心脏也皱成了一团!这帐篷内虽然篝火旺盛,火炭不断灼燃,但屋内却有着一股沁人肺腑的冰寒之意,而且和冰封雪冻的寒冷不同,这种冷意是叫人毛骨悚然的惊惧之冷,和阴兵借道时的干感受极为相似。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919章 怨念化婴童(一)   “洛珠上师,这位就是哲蚌寺内的格桑活佛,是有大能耐的人物,也是天上的菩萨转世!”看到林白一行人后,多吉老人面色稍霁,伸手指着格桑活佛沉声道。   “活佛?!我看是来招摇撞骗的吧,哲蚌寺内的活佛我也听说过,哪里有这么年轻的!”看着格桑活佛和林白等人,洛珠上师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之意,淡淡道:“多吉,我怎么觉得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也不好好查查他们的身份,就敢让他们过来,耽误了村落的大事怎么办!”   “难道真活佛和假活佛我还看不出来,大师宝相庄严,自然是哲蚌寺内的大能!”多吉老人闻言有些语塞,但还是耐着性子接着道:“而且这件事情我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必须要确认这婴童的确会祸害我们村落,我才会将他抛到高山上,任其生死!”   “你看得出来,你以为你有法眼不成?”洛珠上师阴阳怪气的朝林白等人扫了眼,然后目光落在张三疯身上破旧的道袍上,轻蔑道:“多吉,你这么盲目的相信别人,若是酿成大祸怎么办,这里的事情谁来负责,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么?!”   “我说了我相信他们!”多吉老人朗声开腔,掷地有声道:“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多吉一力承担,不用你来理会!”   “佛家讲究慈悲为怀,你这家伙虽然穿了喇嘛的衣裳,却口口声声要把刚出生的婴童往外扔,还有点儿佛子气象么,要是佛祖见了你这样,岂不是要跳脚骂娘!”陈白庵等人能忍,张三疯本就是个泼皮性子,哪里容得下,厉声开腔道。   洛珠上师冷笑几声,朝林白他们冷冷一瞥,然后厉声道:“既然你们要看,那便看,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看出来什么蹊跷!若是因为这婴童村落出了是什么事,就由你们来负责!”   “众生无类,蝼蚁性命尚要怜惜,何况是个小娃娃!”格桑活佛不动声色,没有任何烟火气的双手合什行了一礼,然后缓缓伸手从多吉老人手中接过婴童,轻声道。   但将孩童接到手中之后,格桑活佛的面色却是不禁一怔,然后口中低宣佛号,而后转头朝林白望去。虽然格桑活佛熟读经书,在藏区游历也见了不少奇闻异事,但还从未见过生成这幅面容的孩童,这容貌不像是人子,倒像是个青面獠牙的厉鬼。   “这……”看到这小家伙的面容后,林白也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虽然他已经知晓这孩童的事情应该和阴兵借道的事情有所牵连,但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而且他总算明白了,这帐篷内那股森寒气息究竟是从何而来!那些诡谲森寒的气息,赫然就是从这小家伙身体内传播而出的,而且准确的说,这小家伙恐怕都已经不能归在人类的范畴之中了,那些在村口消散的阴兵已经尽数汇聚入他的身躯中,怨念遍身。   诚如洛珠上师所言,如果真的由着这小家伙留在村落内的话,这股怨念迟早会从他身上渐渐弥散开来,然后笼罩整个村落!等到那个时候,村落内所有人都将被这股怨念所侵袭,他们的运势会越来越低,而且更是极易死于非命,要不了半年,就会变成死村!   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那些借道的阴兵缘何会汇聚在这婴童身躯之内!而且他也从来没听说过,阴兵借道带来的怨念会汇聚在一个人身上,这才是最叫人不解的地方!   “怎么样,活佛大人,看出来什么没有?”看着林白等人犹疑不定的模样,洛珠上师脸上的耻笑之意愈发深重,话语声中更是在活佛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刻意去嘲弄他们。   多吉老人狠狠的瞪了洛珠上师一眼,然后恭敬无比看着格桑活佛问道:“活佛,这小娃娃的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父亲对我们村落有大功,我不忍心这么对待他!”   “林白,还是你说吧!”格桑活佛转头看着林白缓缓道。虽然格桑活佛也是大能,但藏密传承和华夏奇门有所差别,对于这种诡谲的事情,藏密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他认为林白既然能受班禅那般看重,定然能够找到解救这小家伙的办法。   洛珠上师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阴冷无比朝林白他们扫了眼,对多吉老人缓缓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所说的活佛,连这么点儿简单的事情都要别人帮忙,这算什么活佛?”   听到洛珠上师的话,多吉老人神色也是有些尴尬,说句老实话,他也没想到身为活佛的格桑居然要去征求林白的意见,这实在是叫他不解。在他这种普通人眼中,活佛是天上菩萨的化身,应该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才对,怎么会这幅模样。   “术业有专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不打诳语。这位林小友的本事不在我之下,老人家你可以相信他说的话!”格桑活佛焉能看不出多吉老人内心的变化,便微笑道。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林白身上。想要看看这位被活佛如此推崇的人,究竟会说出来什么话语,又是否能够找到解决此事的对策。   林白也没摆什么架子,轻声道:“这小家伙被怨念附身,情况的确不大好。如果留在寨子内的话,也的确会对你们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什么……”多吉老人听到这话,顿时泄了一大口气,他原本以为林白如此受格桑活佛推崇,应该是能拿出一些解决的办法,但没想到林白居然说的这么干净利落。虽然看到那小家伙的容貌后,他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不仅是多吉老人,就连陈白庵等人都是有些不解。以林白的性格,绝对不会坐视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不管,尤其是在他家里有了那两个小家伙后,如今从他口中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话虽如此,不过这小家伙的情况也还没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不过是有些复杂罢了!”看着诸人紧张的模样,林白微微一笑,缓声道。   “真的?!”多吉老人本来就已经泄气了,为了村落的宁静,打算把这小婴童带到高山上,但此时听到林白这话,不禁喜上眉梢,恭声道:“如果贵客你有办法解决这小家伙身上的情况,我们村落一定会铭记您的恩情,永世不忘!”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听他们的胡言乱语!”洛珠上师听到这话,面露怒色,沉声呵斥道:“多吉,你以前也是个明白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糊涂!这几个人哪里是什么哲蚌寺的活佛,根本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拿村子里人的性命当儿戏?”   “这位先生,你有多大的把握?”多吉老人面色阴晴变化不定,沉吟良久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接着道:“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能把这小家伙救回来,就算是把我的老命拿去,我都绝对在所不惜!”   不管怎样,多吉老人都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更不用说这小家伙的父亲是为了整个村落做出牺牲才英年早逝!如果连这点儿绵薄之力都不能尽到的话,那自己还算什么部族的阿公,以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英灵!   “林白你就帮帮他们吧!”卓玛虽然性子暴躁,但终究也是女人心软,看着那小家伙的可怜模样,再看着多吉老人苦苦哀求的样子,不禁柔声替他们求情道。   “不需要什么!这事情虽然麻烦,但还没到难缠的地步!而且我们承蒙多吉老人款待,如果不能为部族做些事情的话,心里也着实说不过去!”林白微微一笑,然后不动声色转头,朝洛珠上师扫了眼,淡淡道:“不过某些人这么百般拦阻,恐怕是心怀鬼胎吧!” 第920章 怨念化婴童(二)   “你这话什么意思?!”洛珠上师闻言之后,眼眸中明显露出一抹慌乱,不过这神色却是转瞬即逝,而后紧盯着多吉老人,沉声道:“多吉,他们不知道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如此血口喷人,把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林先生,我和洛珠上师相交多年,而且村落中的许多事情都仰仗他才得到解决,他绝对不是那种人。”多吉老人神色略一犹豫,看着林白缓声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里面到底是不是有鬼,等会儿应该就能见分晓了!”林白不动声色一笑,大含深意的朝洛珠上师扫了眼后,却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件事情。   阴兵借道的事情本就极其罕见,而且好巧不巧的降临在这村落中,即便是打死林白,他都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半点儿蹊跷。而且走进这帐篷后,林白更是感觉到帐篷内除了那股阴煞寒意外,还有一股极淡的术法波动,显然是先前有人在此处开坛做法。   村落之内除了自己等人之外,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就只有洛珠上师一人,但此人却对这些事却情绝口不提,显然里面是藏着什么隐情。而且刚才自己出言提点时,洛珠眼中的慌乱之色如何能逃脱林白的观察,这就更坐实了此人和阴兵借道之事有所关联。   虽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想做什么,但林白心中清楚,只要自己将这小家伙身上的怨念祛除,那么自然而然就会和洛珠产生感应,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洛珠再巧舌如簧,也再无法隐瞒他在这件事情里起到的作用,真相自然也会水落石出。   “多吉,难道你要坐视他们如此侮辱我不成?!”洛珠上师双眼中怒火如炬,紧盯着多吉老人,沉声开腔,话语中满是恼羞成怒之色。   “是非公断,等会儿自然就有结果,洛珠你这么紧张,难道心中真的有鬼不成?”多吉老人见洛珠上师如此紧张,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冷冷回应一句后,转头看着林白,缓声道:“林先生,请您赶快施援手救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小老儿讲!”   “不费什么事情,不过等会儿你可能要受些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持心境的平和,这样才能把这小家伙从鬼门关抢回来!”林白温和一笑,向床上的央吉玛缓缓道。   “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只要能为我们家男人保住这点儿骨血,就算这辈子做牛做马,我也一定会报答您的!”听到这话,原本因为洛珠上师的话,已经完全失去方寸,脸色苍白的央吉玛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就要向林白行叩拜之礼。   这个可怜的女人刚失去丈夫,好容易想着有了儿子可以能让自己有个依靠和寄托,但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洛珠上师都说出要把小家伙扔到高山上的决断。如今听闻林白有办法把这小家伙从鬼门关拉回来,她如何能不感恩戴德。   “大嫂不必如此,这事情只要是有点良知的人看到都会出手相帮。”林白见状,急忙伸手拦住央吉玛,温声笑道:“而且大嫂你等到这小家伙好转过来,再谢也不迟!”   话说完之后,林白便从格桑活佛手中将这小家伙接了过来,然后放置在一侧的床上,而后从随身带着的褡裢里摸出了几枚白玉,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摆成固魂阵法。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白不管去哪,都随身带着这些阵法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世间万物分阴阳,人体分阴阳,魂魄神识自然也分阴阳。阴兵借道产生的怨念悉数汇聚在这小家伙身体内,如此之多的阴寒煞气,恐怕已经将他魂魄中的那一缕纯阳消磨的差不多,若是保持现在的状况,即便是不会给村落带来什么恶果,这小家伙长大后也是个痴傻之人。   而想要把他从鬼门关上救回来,就必须要让他身体内的阴阳恢复平衡,让魂魄中的纯阳重新汇聚,得阴阳互补之效。而固魂阵法就是以人体为根本,借助天地元气为辅助,打开人体阴阳的缺口,然后弥补其中的阴或者阳,以身躯养神,使神识重新归化。   不过固魂阵法虽然有这种功效,但施展起来却是极为艰难,因为按照现在这小家伙的情形,要把阵法保持在阴弱阳强的形势,这样的话,就能够造成一个不平衡的点,使阵法汇聚的天地元气分化,能够让阳气汇聚入人的身体之中。   虽然阳气分化,但人体乃是很玄奥的构造,而且人求生的本能欲望之强更是不可估量,即便是初生的婴儿也一样,当阳气出现后,小家伙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就会去吸取。这就像是离乡的游子虽然多年未归,但他闭上眼睛,也还能照样找到回家的路。   不过这小家伙毕竟太小,无论是阳气还是阴气稍稍出现差池,都可能会导致无法估量的危险,所以林白就必须找到一个人来担当这股阳气的引路人。   而想要担当引路人,最好的自然就是有着血缘至亲的央吉玛。母子连心,血脉相通,以央吉玛的身躯来调节阴阳,然后再让阳气进入小家伙体内,就等于让回家的路走得更平坦些。   看着林白的动作,多吉把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虽然不明白林白这究竟是在干什么,但凭借老年人的智慧,他还是能看出来,林白的这些手段似乎和藏区的一些巫师有些相似,不过这年轻人阳光的紧,倒不像那些巫师一样阴森可怖。   而且他的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汇聚到了格桑活佛脸上,就他所知,好像藏区这些活佛和巫师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可为什么格桑活佛会对这个叫林白的年轻人如此推崇?!   听着林白的话,格桑活佛心中不禁微微感慨。在刚开始和林白的接触中,他只以为林白是个术法修为比较高深,而且性子又有些坚韧而已,对班禅那般看重林白着实有些不解。但直到今日,他却是明白这个年轻人以后定然是华夏相术界,乃至于世界奇门江湖的一代宗师。   年轻人血气方刚,自然是喜欢好勇斗狠,尤其是有了本事后,更是嚣张跋扈,可林白如此年纪却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少年老成,惩强扶弱,已有国手风范!   不仅仅是他,洛珠上师的双眼也在不停的打量着林白的动作,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中却是无比忐忑。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这年轻人,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不管是术法手段,还是为人处事之处,均是透着一股大家风范。   而且这小家伙究竟为什么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若是被人发现他的谋划,就算往日他为村落做出过贡献,但假若阴谋败露,多吉绝对不会宽恕他。   难不成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谋划,真要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惊疑不定的看着林白手上的动作,洛珠上师精神高度紧张,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林白虽然话语咄咄逼人,但手段修为能够与他的年纪相仿,这样才能不使自己的谋划败露。   “北斗七璇慰身形,魂魄五脏隐玄冥!天地阴阳纷纭来,日月五行为探看!”深吸一口气后,林白双手微微捏成印诀,然后食指并在一起,朝着那小家伙额头处便指了过去。   话语声方一落下,只见林白放在床铺上的那几块白玉便开始朝外散发出悠悠温润光芒,而且随着光芒的散发,帐篷内的气温顿时变得暖融融一片,叫人觉得心神舒畅无比。若不是众人都知道外面风雪之大,说不得都要以为短短一夜之间,就从初冬进入了暖春。   多吉老人哪里见过这种手段,望向林白的眼神犹如望向天上下凡的神祇,而且他此时心中更是无比坚信,林白绝对能够将央吉玛家中的这小家伙从鬼门关拉回来。   洛珠上师见状,面上神色愈发犹疑不定起来,事到如今他怎能看会看不出林白的手段之高明,而且从眼下的情况看来,林白很有可能会将小家伙从鬼门关口拉回来,等到那时,自己该如何自处,眼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尽快从这些人眼前离开。   心中想着,洛珠上师朝诸人扫了眼,悄没声息的便朝帐篷口摸了过去。可还没等他脚挨着帐篷,胳膊却是一把被张三疯扯住,而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问道:“洛珠上师,你这是做什么去,难不成真跟我小师弟说的一样,是心虚了不成?”   张三疯何等狡猾,听了林白的话,便觉得事情透着蹊跷,所以一双眼睛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从洛珠上师身上离开过,果不其然,这货还真被他抓了个现行!   “放肆!我不过是觉得帐篷里憋闷,想出去透透气!就你们这些宵小手段,你以为我能看在眼里?”洛珠上师双眼一瞪,对张三疯呵斥道,不过额角冷汗直冒,眼神涣散惊慌。   “啊!好烫,我身上好烫!”就在此时,原本靠在病床上神色安详的央吉玛神色却是突然大变,顺额头冒着热气,颤声道:“救命,赶快救救我。我要被烫死了!” 第921章 转世灵童(一)   诸人闻声一愣,然后急忙转头朝床上的央吉玛望去,只见因为分娩导致苍白的面庞,此时居然如朱砂般鲜红,顺着她的额头更是不断有汗珠淌下,而且这些汗珠一出现,就被蒸发成为白色雾气,体温之高,已到了骇人的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儿?!诸人眼中满是犹疑之色,朝一侧的林白望去。要知道孕妇生产之后,身体本就极度虚弱,此时央吉玛体温高到这种地步,而且浑身上下更是不断冒汗,若是导致脱水昏迷,这身子骨就算是废了,后半辈子都要卧床不起。   “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央吉玛的模样,多吉老人心急如焚,疾步走到林白跟前,沉声发问。那小家伙性命性命攸关,就已经够让他烦恼的了,如果现在连央吉玛都出了什么好歹,那他以后怎么向央吉玛九泉之下的丈夫交代。   “稍安勿躁!”林白眉头微皱,手上印诀不断变动,缓缓改变着床周的天地元气运转轨迹,而后接着道:“应该是出了些小偏差,但我以人头担保,绝对能让他们母子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多吉老人听到这话,长吁一口气,在看到林白先前的动作之后,他对林白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更何况还有哲蚌寺格桑活佛的担保。   不过话虽说的利落,但林白眉头上的犹疑之色却是没有丝毫消减。说句老实话,他也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按照他推断,只要固魂阵法完成,阴阳气息分离,再通过母子血缘之联,就能够调动阳气透过央吉玛的身体,传入那小家伙体内。   阵法内的阴阳气息他控制的极为微妙,虽然稍稍超出,但绝对不会打破人体阴阳平衡,而且他们母子血缘相连,自然能够分担这份阳气!可为什么现在央吉玛身上却是出现阳气过重导致的身躯燥热现象,而病床上的那小家伙却是一点儿反应没有。   出现这种现象的唯一解释就是,央吉玛和这小家伙两人并没有建立起血缘联系,所以才会让阳气郁积在她体内。可这小家伙明明是从央吉玛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会无法建立血缘联系,林白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蹊跷!   “烫!烫死我了,快救救我!”就在林白心中思忖之际,病床上的央吉玛已是显得极为难受,在床上翻滚不停,而且身上皮肤更是鼓起许多透明水泡,眼中红丝密布,显然是实在是撑不住体内高温带来的痛楚,那模样叫人看之便觉得心中痛楚。   “林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了,央吉玛怎么会成这幅模样!”看着央吉玛狰狞的表情,多吉老人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之意,疾步上前,盯着林白哀声道:“林先生,求求您救救她,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们村落都会悉数拿出来的!”   陈白庵看着眼前的情景,神色也是分外紧张,看着林白疑惑道:“林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央吉玛会弄成这样子,你还有多少把握?”   刚开始听林白信心满满,陈白庵他们只以为林白有十足的把握,但看着眼前的形势,却是不由得有些担心。单从先前这些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便能看出,这村落内人心之淳朴,而且也算是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着实有些害怕林白万一失手,愧对村落中人对他们的恩情。   “到了这时候你还执迷不悟!多吉,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在你身前的究竟是什么人!”就在此时,一旁的洛珠上师眼珠子骨碌一转,怒声冲多吉老人训斥道:“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他们这些就是江湖骗子,你要是再让他们治下去,央吉玛要被烧成傻子了!”   “你说谁是江湖骗子?”张三疯一听这话,恼羞成怒,一把揪住洛珠上师的胸口,沉声道:“你一直不让我小师弟对这小娃娃施展手段,我看就是做贼心虚,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见不得人,我就算见不得人,也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去开玩笑!”洛珠上师脸色阴沉无比,狞笑着向多吉老人威胁道:“多吉,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让这几个外乡人把时间耽误下去,不但保不住央吉玛的性命,就连村落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着话,洛珠上师疾步走到林白身旁,一把扯住林白的胳膊,沉声怒斥道:“你们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多吉他淳朴实在,被你们蒙骗,可你们骗不过我!臭小子,还不赶快收手,难道你要把央吉玛和我们村落中的人逼到死路上去么!”   听着洛珠上师聒噪的话语,林白眉头微皱,手腕只是那么轻轻一抖,犹如闪电一般拂过洛珠上师的脉门,而后淡然道:“孰是孰非,你心中最清楚,别这么拉拉扯扯的!”   林白是何等人物,这截脉门的手段可是从一位正儿八经的古武大师手上学来的。就手这么一抖,洛珠上师便觉得自己脉门像是过了电一样,热辣辣的疼,而且这疼痛感更是向着全身蔓延。一愣之下,再不敢去碰触林白,不过嘴上他却是丝毫不饶人,骂骂咧咧道:   “还敢跟我动手,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多吉,你就由着他们胡乱施为吧,到时候整个村子都随他们陪葬,你应该就心安了!”   听着洛珠上师恶狠狠的话语,多吉老人神色有些仓皇失措,一时间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一边是整个村寨的安危,一边又是小家伙和央吉玛的生命安危,不管是哪边,他都不想轻易放下,但眼前的情势,却是必须要他做出抉择。   “不用怕他的恐吓,我既然说了要帮你,就绝对不会让村子出任何事情。央吉玛我会救出来,这小家伙我也一样会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就算你们村子真遇到了什么事,我也会力挽狂澜!”没等多吉老人开腔,林白一伸手便扯住他的胳膊,神色沉郁,缓缓道。   话音落下后,林白双手缓缓掐动,将摆下的固魂阵法缓缓停下,而后催动身上法力,缓缓平复央吉玛体内不匀称的阴阳气机。只是一周天气的运行,央吉玛面上的赤红色渐渐消散,额头上的汗珠也完全消退,不过因为脱水太多,人却是晕倒在床。   “你就让他们胡乱施为吧,等到最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整个村落都会因为你这错误的决定陷入困境,等到那个时候,就算你后悔也晚了!”眼瞅随着央吉玛的情况好转后,多吉老人脸上又开始露出犹豫之色,洛珠上师又开始对多吉老人危言耸听起来。   “若是你心中没鬼,就别在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拦阻!等会儿你是人是鬼,自然就能分辨出来!”林白冷笑一声,朝洛珠上师呵斥了一句后,转头对格桑活佛道:“活佛,您来一下,我感觉想要治好这小娃娃,恐怕不能少了你的帮忙!”   “少不了我的帮忙?”听到林白这话,格桑活佛不禁一愣,俗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就眼前这小娃娃的状况,他是真看不出来端倪,而且按照林白先前所说,想要和这小娃娃平衡阴阳,消弭体内怨气,只能以血亲为联,自己和这小娃娃没有半点儿关系,如何联结?   不仅是格桑活佛,就连陈白庵等人也实在是想不通林白怎么着把这事情和格桑活佛牵扯在了一起。总不会是林白发现这小家伙是格桑活佛在外面惹出来的风流债,不过看格桑活佛那模样也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难不成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听到林白这话,多吉老人止不住又开始有些怀疑,生怕林白这是病急乱投医,随便想出来一些法子,就来冒险试验,说不得就要闹出什么变故。   “多吉,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他们的,你最好尽快拿好主意。这年轻人是在赌,他输得起,可你要是一步走错,这村落可就要成鬼蜮了!”洛珠上师冷冷一笑,眼中光芒歹毒。   在他看来,林白如今已是黔驴技穷,把格桑活佛拉出来也不过是想努力搏一搏而已,绝对无法解决眼前的危机。而且这小家伙之所以出现这情形的原因他又不是不知道,阴兵借道之怨气何其浓厚,悉数汇聚入人体,别说是他这么个小家伙,就算是壮汉,也得死于非命!   “我林某人说话算话,绝对能保证这小家伙和你们村落安安稳稳!”林白见状温和一笑,郑重其事朝多吉老人说了句后,转身看着洛珠上师淡淡笑道:“你就在一边安心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种的因,就你去尝尝结的果!”   话说完,林白也没再多和洛珠上师磨叽,朝格桑活佛使了个眼色后,便让他按照阴阳鱼图,占据阳眼方位,然后将那小家伙摆在阴阳鱼图的阴眼方位,而后手上重又开始掐动印诀,双唇翕动之间,更是不断念诵玄奥咒语,那股诡谲莫名的暖意重又笼罩整个房间。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紧紧汇聚在床上的格桑活佛和小家伙身上,生怕再出现什么诡异情况!不过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诸人,却是都没发现,林白眼底深处的一抹狐疑。 第922章 转世灵童(二)   事实上洛珠上师的话并没说错,林白现在的的确确是在赌!   不过他并不是如洛珠上师所说的那般在拿全村人的性命当赌注,阴兵借道的怨气固然恐怖,但还没到那种让他恐慌的地步。即便这小家伙体内的怨气散播出来,弥漫整个村落,他也有办法处置,只要勾动天道反噬,降下纯阳天雷,就算怨气再浓厚,也要消散!   虽说这个法子有些凶险,而且真要施展开来的话,定然会对村落产生一些危害,破坏掉一些建筑,被轰鸣的天雷惊扰走一些牲畜,但依林白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和财力,莫说是这个小村落,就算是再大上几倍,他也能依着原样建出来一个,而且要比以前更舒适,更宜居。   所以他拿来赌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事实,一个关于眼前这小家伙真实身份的揣测!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都想得出来,阴兵借道和小家伙被怨气缠身的事情,绝对和洛珠上师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联系。而且看洛珠上师的神色,似乎他并不是有意将怨气汇入小家伙体内。   所以这事情就变得愈发玩味起来,且不说洛珠上师究竟要借用阴兵过境做什么事情,既然他有所谋划,而且还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一个悉心谋划了这么久事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事情出现这么大的偏差,让如此海量的怨气汇聚入小家伙身体内。   而且按照他对着小家伙体内怨气局势的揣度,这些怨气不但不像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小家伙的身体,反倒像是被小家伙自主吸收到了体内。   以上种种就让林白心中生出了一些大胆的揣测,不过情势危急下,他不敢按照自己大胆的推测做事,所以才选了最平稳的手段。   也就是让央吉玛出面,用血缘的联系,来平息着小家伙体内的怨气。而后央吉玛根本无法与这小家伙建立联接,这就让林白更确认了他心中那个有些天方夜谭的想法的真实性。   而这个大胆的猜测便是,眼前这其貌不扬,被怨气侵袭入体后青面獠牙的小家伙,绝非表面上看去那般简单,恐怕他就是诸人要苦苦寻觅的转世灵童!而且除了这个想法外,林白再找不出任何这小家伙会把怨气收入体内的合理解释。   阴兵入村,怨气如注,村内这些人哪里还能活得下来。纵然救上村落内上百口人是一份不小的功德,但释门中人若是没有佛祖舍身饲虎的勇气,谁敢贸贸然把怨气引入自己的体内。   一个刚刚出世的小娃娃,若没有大智慧大愿力,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且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为什么央吉玛无法和他建立起血缘牵连,会让阳气阻塞在体内。   所以林白几乎百分百确认,眼前这小家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转世灵童。也正是出于这个想法,所以林白才会让格桑活佛去和这小家伙建立联系一试,好证明自己的推测!   心中如此思忖,林白双手的动作和咒语的念诵却是没有丝毫放松,所有注意力也都集中在格桑活佛和那小娃娃身上,而后缓缓催动固魂阵法,将阵法汇聚出来的阳气顺着格桑活佛的身体朝床上那小家伙的身体汇聚而去,想要在两人身体上建立联系。   阵法旋转不止,纯善无害的白光重新弥漫室内,照亮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股暖融融的感觉重新被所有人感觉到。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是没像之前那样震颤,而是双眸紧紧盯着格桑活佛,想要看看在他是否会和央吉玛一样出现异样状况。   光华缓缓流转,而后尽数汇聚于格桑活佛的身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刚才央吉玛就是在这一步的时候,突然出现异样,面容开始变得赤红,汗水如泉水般涌出,而且最后更是因为脱水晕倒在床。   光晕变幻不定,将格桑活佛彻底笼罩,一时间诸人都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这让格桑活佛变得愈发宝相庄严,着实如佛子临世!   不单是诸人,就连格桑活佛此时心中也着实有些惊诧。虽然先前在看林白对央吉玛施展这些手段的时候,就觉得着实不可思议,但等到这股光华笼罩在他身体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身体更是变得暖融融一片,而且变得极为轻松,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腾空飞去般。   这年轻人的手段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小小年纪居然就能有这种修为,而且华夏相士传承并不像活佛那般可以转世,一步一步走到如此地步,这年轻人的天资该是何等卓绝,也难怪即便是班禅都默许林白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不分尊卑!   眼前的景象终于让诸人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这口气喘匀,场内局势却是陡然生起变化。只见那股光华如水银泻地般,急速从格桑活佛身躯内退出,而且随着这股光华的退出,格桑活佛的面颊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瓢热水般,迅速胀红起来。   “林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格桑活佛便觉得自己从暖融融的春天进入了火炉中一样,五脏俱焚,热辣辣的痛触感不断朝着全身侵袭,而且汗水就像失控了一样,从全身上下的毛孔不断往外渗出,这种炽热的感觉让他几乎惊叫出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陈白庵等人不禁面面相觑,狐疑无比的望向林白。为什么看林白之前说话的时候信心满满,可真到了手段施展开来的时候,却均是出现这样的变故。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都无比诧异。难不成自己猜错了,这小家伙并不是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看着格桑的模样,林白心中也是无比惊讶,他着实没想到在格桑活佛身上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无疑将他先前的推算尽数打消,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多吉,我之前就已经说了,这小子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想要蒙混过关而已!我百般拦阻,你却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看你是铁了心要让整个村落都陷入绝境!”洛珠上师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对多吉老人厉声接着道:   “你也不想想,我在村子里待了多少年,他们才来了多久!你居然宁肯相信这群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都不愿意相信我,你这作为,真是叫我寒心!”   一计不成,洛珠上师又开始使起苦肉计,开始向多吉老人表他这些年为村子做了多少贡献,想要以此来蛊惑多吉老人,好将林白他们赶出去。如今在洛珠上师眼中,林白等人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骗子,虽然手段声势惊人,却是丝毫作用起不到,着实可笑至极。   “你这厮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小师弟绝对能找到办法解决这小娃娃的事情!”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脖子一梗,冲洛珠上师便厉声呵斥了一句,然后紧张无比的看着林白,沉声道:“小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小娃娃怎么这么难治?”   “阴兵过境的怨气上身,怎么可能会那么好祛除……”听到张三疯这话,洛珠上师冷冷一笑,冷然开腔,不过话刚说完,却是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当即收声。   张三疯闻言正要反驳他,只见气氛陡然变换。原本朝格桑活佛身躯外不断泄露出的那些光华,居然重新朝他身躯倒退进入,而且他身上流出的那些汗珠,只是短短一瞬就全部消散不见,仿佛也跟随着那些光华悉数回归了他的身体一般,面颊也变得红润而富有光泽。   “这是怎么回事儿?”洛珠上师踉跄朝后退去,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虽然不明白眼前这情况究竟说明了什么,但他很清楚,恐怕这小家伙身上发生的情况已经被林白控制住了,若真是如此的话,他的谋划必将败露,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固魂阵法发出的光亮愈发柔和,将格桑活佛和那小家伙完全笼罩,叫人根本无法看清在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有林白默然站在原地,双手印诀缓缓掐动,催动阵法之中的阴阳二气,在格桑活佛和那小家伙的身躯中缓缓游走。   此时此刻,林白心中那些压抑之感已尽数消失,他明白自己之前的推算果然没出错,这小家伙的确是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要不然的话,不可能和格桑活佛之间建立连接!   而且对眼前的这状况,他也着实有些好奇,这转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小家伙成了转世灵童之后,居然和生母都无法建立血缘联接,倒是能和他前世的徒弟之间产生感应!难不成这就是佛家所讲的因果,和所谓神魂不灭,灵魂超脱肉体?!   “这是什么气息?!”就在格桑活佛和小家伙建立起联接之时,山南地区的某处村落中,先前那黑斗篷老人丹增愕然抬头,双眸紧盯着林白等人村落所在的位置,沉声道:“不好,恐怕格桑和林白他们已经找到了转世灵童,赶快赶过去,若是晚了,事情就不妙了!”   话音落下,他身侧跟着的那白狼王陡然长啸,目光森冷逼人。 第923章 转世灵童(三)   “不把事情说清楚,就想从道爷手里溜走,想得美!”眼见形势不妙,而且自己先前也已经把话说漏了嘴,洛珠上师拔腿就想往门外溜,还没等他脚步迈出来,人已经被张三疯扯住,沉声接着道:“老老实实给我待着,等会儿再收拾你!”   感觉着张三疯如铁爪般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洛珠上师面如土色,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自己的谋划已然败露,而且在这些人手里绝对落不到什么好处!   屋内气息变幻不定,即便不用林白操纵,阴阳气息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格桑活佛和转世灵童身体内运转不停,以固魂阵法汇聚的阳气缓缓消融转世灵童体内的怨气。   如此周而复始,来回几遭后,床上那原本青面獠牙的转世灵童面容迅速恢复常态,脸颊变得如寻常初生婴儿一般红润,一双通透的大眼珠滴溜溜转动不停,多了许多灵性。   看着眼前的一切,格桑活佛想哭又想笑。直至此时,他心中的疑惑尽数解开,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林白没有缘由的就让他来担当阵法的联接体。阴阳气息从彼此身躯转化之际,他从床上这婴童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而又独特的气息,只属于德朱活佛的气息。   而且这股气息和以往变得极不一样,少了暮气沉沉的死气,多了生机勃发的新生之感,就像是蝴蝶破茧而出般,所有一切既是新鲜的,又是美丽的,代表着一个新生命的开端。   就在格桑活佛心中思绪翻腾之际,屋内气氛登时又开始出现变化,屋内那些散漫的天地元气开始缓缓汇聚在一起,和地脉龙气融合在一起,犹如金莲般在地上朵朵绽放;而且在屋外响起的风声中,似乎还多了一些悦耳的声音,如晨钟暮鼓,如经文念诵,悦耳玄奥。   佛音袅袅,地涌金莲!这些如何能逃过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的视听,他们心中此时也是无比激动。他们都明白,这种种异象都在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这小家伙绝对是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虽然先前就已经知道转世之事神异非常,但他们着实没想到居然玄奥至此。   “这……”洛珠上师此时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踉跄着朝后退却,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惊慌失措的看着床上的转世灵童。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千辛万苦的谋划会落空,活佛即便转世,仁慈之心仍旧不改,哪怕是婴孩,又岂能容他把黑手加在常人身上!   饶是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事情居然会巧到这种地步,活佛的转世灵童居然会出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是这个游牧的村落里。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洛珠上师明白,这一切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他报应的时候到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卓玛轻叹出声,脸上却是不禁露出一抹笑意。虽然这一路历尽千辛万苦,先是被狼群追逐,而后又是雪崩塌陷,但机缘巧合之下,却是让他们找到了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若是没有这些劫难,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相遇,这些苦,也算没白吃。   阴阳气息缓缓停止流转,格桑活佛和转世灵童之间的联系也终于断开,但屋内那些闪烁的天地元气和光华却是没有消失。而后床上的小家伙手上仿若漫不经心般捏出了个手印,虽然极为简单,但屋内的这些光怪陆离之物,悉数消散,朝他体内便涌了进去。   与此同时,跌倒在地的洛珠上师只觉得自己胸口犹如被重锤狠狠敲了一记般,一口老血从嘴角喷出,而且脸色也变得极为铁青难看!怨气虽消,但因果仍在,先前有转世灵童的牵绊,他自然无反噬之虞,但此时联系即断,反噬之效自然而然就要回报于他身躯。   屋内发生的这一切对多吉老人而言,无论是林白的手段,还是后来的地涌金莲,佛音禅唱;抑或是洛珠上师口吐鲜血,都可谓是颠覆了他的常识。早在小家伙出现异常画面的时候,他就跪倒在地上,双手合什,虔诚无比的望着格桑活佛和小家伙,口中默念佛经不止。   转世究竟是什么?!看着小家伙逐渐闭上的双眼,和脸颊上和寻常孩童截然不同的清静宁寂之色,林白眉头微皱,在心底深处不停的拷问自己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何,林白总觉得,转世这件事情,和自己想要追查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十万大山中的一切,有着极大关联。   也许转世就像是蝴蝶的一生?!春夏的美丽,翩翩飞舞于花丛间,绽放尽一生的光辉,而后作茧自缚,休眠于长冬之中,等到来年初春万物复苏之际,再重新破茧而出,再活上一世。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止,肉体虽变,但神魂却随着世事变迁愈发清明!   心中思忖不止,林白眉头微皱,觉得自己似乎握住了什么端倪,但却又无法言说。就像是身处在迷雾中的旅人,看到遥远之地露出一抹光亮,但却无法言说那道光亮的具体方向!   “小师弟,这家伙该怎么处置?”就在林白心中思虑不止的时候,张三疯朝跌坐在墙角,脸上满是苦色的洛珠上师踢了一脚后,轻笑着发问。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既然转世灵童不愿伤他性命,咱们也不好多做什么!”林白微微摇头,制止了张三疯的举动,然后看着墙角的洛珠上师沉声道:“洛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先前那些阴兵中幸存下来的一员?”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洛珠上师挣扎起身,脸如金纸,盯着林白寒声笑道:“如今一切都已被你掌握,是又如何,不是又能怎样,生杀由你,尽管来吧!”   虽然洛珠上师言语咄咄逼人,但林白却是并没和他多做计较。从此人的口气和刚才在治疗转世灵童身上的怨气时,林白已经感觉到,此次的阴兵过境并不是因为灾祸原因,而是被人有意以术法从地下召唤而出,而且似乎是要将这些怨气附身为人,回归世间。   受到反噬的只有洛珠上师一人,那么自然而然就可以证实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的作为,而且他此举不是为了借助阴兵过境怨气炼制法器,而是要逆转乾坤,让这些人附在村落内的人身上活下来,再加上他的年龄,所以林白得出了洛珠上师和那些阴兵恐怕是同一拨人。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做出这一切,不得不说此人着实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做出此种事情,这已经算得上是逆天改命的大事。而且若不是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出现在这村落内,这件事情说不准还真就被他给做成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洛珠,当年我把你从雪堆里挖出来,你身上带伤也是我冒雪上山找齐草药,才救回你的性命,还有你的那些同伴,也是我带着村落里的人把他们的尸骸掩埋!这么多年过来,村子里的人哪个不是对你敬畏有加,又有哪个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们?”   虽然不大明白林白话里那些‘专业术语’的意思,但多吉老人还是理解了个大差不差,轻叹了口气后,转头望着多吉老人接着慨叹道:“如果说我亏待了你,你做这些,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村子里人对你都能说得上不薄,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   “有些东西你不懂,即便是你对我有恩情,但有些事情我也是一定要做才行,不能不做!”洛珠上师听到多吉老人的话,脸上露出些许郁色,轻叹口气,缓声接着道:“如今我既然落在了你的手里,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和这种是非不分,人心不明的家伙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他不是要把灵童丢山上去么,我看就把他丢山上得了!”张三疯听到这话,冷哼出声,他性子本就暴戾,对这种不平之事最看不过去,此时得知其中是非长短,心中自然分外恼怒。   “我不杀你!”多吉老人紧紧盯着洛珠上师的双眼,沉默良久后,缓声道:“你可以不记得村里人对你的好,但我们不能忘了你对我们做过的事!你走吧,我不杀你,哪远去哪!”   听到多吉老人的话,张三疯不禁轻叹出声,正想要发声,却被一旁的林白以眼神喝止。这些事情虽然牵扯到灵童,但终归还是村落内的事情,他们是客人可以救人,但不能搀和进去,要遵从主人的意见,而且其中的有些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既然多吉老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再追究洛珠上师的事情,那他们这些做客人的自然就要遵从他的意思,这才不失别人对他们的礼遇。   “你不杀我……”洛珠上师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多吉老人会做这举动,沉默半晌后,面颊上露出一抹苦笑,然后挣扎起身,盯着林白他们扫视了几眼后,沉声道:“你们很好,今日的事情我记住了,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悉数回报!”   “只要有机会,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我想结局和如今肯定是不尽相同!”林白微笑颔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然后缓步挪开身子,将帐篷大门露了出来。   就在此时,帐篷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还有野兽的嘶吼声。 第924章 丹增   “果然还是来了!”听到屋外的声音,林白心中微微一顿,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先前转世灵童体内怨气悉数祛除之时的声势太过骇人,而且天地都为之生出感应,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逃过控物遗族和他们身旁那穿着黑斗篷老人的耳目,被这些人发现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不过林白却是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如此迅速,居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活佛,你在这看着转世灵童,我带他们出去看看!”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笑眯眯对张三疯等人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一路上咱们也多承他们照顾,也是时候回报些许了!”   听着林白的话,张三疯不禁摩拳擦掌。这一路上他们先是被狼群追逐,再是雪崩天塌地陷,可谓是状况百出,险之又险。他出道至今,何曾在别人手上吃过这样的大亏,如今这些人既然够胆找上门来,他怎么能不好好的回报他们一番,好解去心头那股无名之火。   不光是他,即便风轻云淡如陈白庵此时心头都是热血上涌,这些人绑架了萧薇不说,而且还想要图谋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对自己等人痛下杀手,这份仇怨,如何能轻易化解。   虽然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听着村外传来的阵阵喧嚣之声,多吉老人心中生出一股不妙情绪,疾步走出帐篷,朝前一看,整个人不禁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村落内此时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色照的红彤彤一片,最叫人诧异的是,在帐篷的周遭此时居然有一大堆狼群围聚,村落内那些人此时被狼群逼迫的退聚在一侧。看着眼前的一切,多吉老人只觉得心惊肉跳,他实在不明白村落怎么会迎来这样的无妄之灾。   “嗯?”朝眼前那些穿着黑斗篷的来人扫了眼后,林白眼中不禁露出一抹玩味之色,先前他通过白狼王双瞳看到的那控物遗族之人,此时赫然已不在其中,而那头白狼王则是安静蹲伏在领头的老人身侧,显然那控物遗族之人已被眼前这老者解决掉。   与虎谋皮,尸骨无存!虽然林白不知道那控物遗族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和眼前这些人搅合在一起,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定然已遭了毒手,不过这也怨不得旁人。既然他选择和这些人沆瀣一气,自然就要做好被黑吃黑的准备,而且按他的作为,可说是死有余辜。   “放开这些村民,有什么事情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来对付,拿这些人来威胁我们,算什么事情!”朝站在那黑衣斗篷老人身侧,脸上没有半点儿神色波动的萧薇扫了眼后,林白缓缓扭头,盯着那以黑斗篷遮面的老人冷笑出声。   “想要让我放人,很简单……”黑衣斗篷老人桀桀冷笑几声,伸手轻抚身侧的白狼王,朝转世灵童所在的帐篷扫了眼后,淡淡道:“只要你们把转世灵童交出来就行!”   “珠古……主人,您怎么会在这里?”还没等林白出声,帐篷内的洛珠上师听到这声音后,踉踉跄跄走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老人,神色仓皇至极,颤声开腔,“我一直以为是别人在派遣我,却没想到是您老人家亲自来了这里!”   珠古?!听到洛珠上师这话,林白等人心头不禁一颤。来藏区这么久,他们对藏传佛教中的称呼也算有了些了解,珠古这个词汇,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只能用来称呼活佛,而且还是那种能够转世的活佛,洛珠上师如此称呼,难道眼前这黑衣老人也是活佛不成?!   可是藏区内的转世活佛也就那么几位,尤其是有着高深修为的更是屈指可数,而且德朱活佛生前交游甚广,对不少活佛也曾有过恩惠,怎么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转世灵童的身上?!   “洛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用。当初我让你带人走险路狙击,你败了;如今我让你帮我引动一下阴兵,你又没办妥!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连一点长进都没有?”听到洛珠上师的话后,那黑衣老人冷笑几声,狠声训斥道。   听到黑衣老人这话,格桑活佛眼角颤动不止。要抢在所有人前寻找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还要阴兵借道,而且还能被人称为珠古的,合乎他心中推断的唯有一人。   “丹增,你是丹增,你怎么又回来了?!”格桑活佛抬起手,指着那黑衣斗篷老人沉声喝道,不过手指却是颤动不止,显然这黑衣老人的真实身份极为叫他忌惮,而且听他话语的口气,在这黑衣老人身上,似乎还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没想到藏区居然还有人记得我!”黑斗篷下那名叫做丹增的老人闻言冷笑一声后,缓缓掀起兜帽,漫不经心的朝格桑活佛望了眼,淡然道:“师弟,你猜若是师父见到我出现在这里,心情是会高兴呢,还是会怎么样?”   丹增……师弟?!看着格桑活佛紧张兮兮的模样,林白眉头微皱,在心底不断默念这个名字,而且前来藏区遇到过的事情也开始在脑海中不断重叠在一起!只是短短片刻后,林白神色骤变,他终于明白为何格桑活佛见到这黑衣老人后会如此紧张!   在藏区只要是上了点儿年纪的人,就一定会知道过往的一些陈年旧事,而那些事的主导者便是眼前的这丹增。曾几何时,他的身份在华夏无比尊崇,更是和班禅平起平坐。   但可惜此人祸胆滔天,好景不长,便反叛出国。日日在国外招摇撞骗,污蔑华夏种种,最可气的是他的目的是要把藏区从华夏分离出去!   对于眼前此人的身份,林白如今确定无比,而且也只有他才能将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解释清楚!这丹增身份虽然尊崇,但年轻时曾做过德朱活佛的徒弟,也正是德朱活佛亲自带队寻找,确定了他转世灵童的身份,才让他后来拥有了名望和地位。   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德朱活佛怎么都想不到当初那名稚童会变成后来那幅丑恶模样。而丹增想要抢在诸人之前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当初的他便是被德朱活佛找到灵童所在,如今他年事已高,若是死去,此事定然还要由德朱活佛来操持。   如果德朱活佛继续留在藏区,那便是和华夏当局心连心站在一起,自然不会让他胡乱指定转世灵童,等到那个时候,他先前所做的谋划都要尽数落空。是以他必须要抢在众人之前,将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操持手中,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未来选择的转世灵童人选不出纰漏。   而且当林白看清丹增的面容后,也总算明白为何洛珠上师要苦心积虑的要将阴兵借道汇聚在此处!他想要做的,实际上并不是让那些阴灵归位,而是要借助阴灵血气来为丹增增添生机,而且林白看出,丹增已经不止一次用这种法子补过寿元,不然周身不会出现血煞气机。   不过按照洛珠上师先前所说,他似乎并不知道丹增要他做这些事情的真实原因,而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自己这样做了,他那些被掩埋在雪层下的战友就会复活!   “师父见到你会怎样,等你到地下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格桑活佛森冷开腔,淡淡道:“不过我猜师父一定会万分懊恼,当初怎么会选择你这个败类成为转世灵童。丹增,如果你还有一丝佛性,就让狼群放开这些无辜的村民,有什么事情冲我们来!”   “珠古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藏区,你和他身为同门,不但不帮,反而要站在外人的立场上,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听到格桑活佛的话,洛珠上师冷然开腔,言语中满是不屑。   “指责他?”林白闻声发笑,玩味无比的看着丹增淡淡道:“丹增,你怎么不把事情跟他说清楚,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让他召唤那些阴兵汇聚在这个村落内,不是为了让那些人能够从沉沦中脱离,而是要用阴兵的阴灵血气来为自己弥补寿元!”   “不可能……”洛珠上师闻言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盯着丹增,颤声道:“朱古,你告诉我,他说的这些话是假的,你不可能用那些亡魂来弥补自己的寿元!这和你以前告诉我的不一样,你说的是要让那些沉沦在雪下的生灵复原,让他们能够重新进入轮回!”   “一群死人而已,既然都已经死了,留着他们的亡魂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来弥补我的寿元,从此以后融汇在我身体之中,不腐不朽,与世长存!”丹增冷笑出声,朝林白扫了眼后,道:“藏区的事情与你没有牵扯,如果你能置身事外,我可以考虑将这小丫头还给你!”   如今转世灵童的行踪已经找到,拥有龙眼天珠内部分气运的萧薇对丹增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留着她也没了任何作用,还不如拿出来当做均衡品来控制林白。   话音落下,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身上,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林白绝对是控制战局偏向何方的最重要筹码,无论他偏向何处,都会让哪方能够轻易完成谋划。   “你劫持萧薇,派出狼群追捕我们,谋划雪崩来覆灭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说?”林白闻言脸上笑容灿烂无比,道:“等到现在才说,你不觉得为时已晚了么?” 第925章 狼陨法动   “为时已晚?!”丹增闻言不怒反笑,冷声接腔道:“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那就陪着他们这些人一起葬身于狼腹之中吧,你们的肉体和灵魂,都将化作这些畜生的排泄物,留在藏区雪原,日夜与旷野为伴,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吓唬人,你以为我们几个是吓大的!”张三疯闻言冷然一笑,一摆手接着道:“小师弟,你和这种人废什么话,对付这种货色,你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他就不会知道自己王二哥贵姓!只有把它收拾服帖了,他才能知道究竟是该怎么做人!”   “不可能,珠古不可能这么对我,更不会骗我……”一旁的洛珠上师此时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口中碎碎念不停,看向丹增的眼中充满绝望,就像是落水之人丢掉了救命的稻草。   “既然谈不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丹增听闻林白拒绝他的提议后,冷冷一笑,然后手一招,冲洛珠上师沉声道:“洛珠别在那没完没了的念叨了,拿出点儿男人的气概,给我站起来!拿住你身旁那老家伙,既然他们这些人不想服从,那就让他们付出些代价!”   听到丹增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先前事态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和这丹增纠缠的没完没了,他们一时间都忘记对洛珠上师做出任何控制手段。而且此人如今和多吉老人相离极近,若是做出什么暴戾手段,恐怕想要拦阻都来不及了。   “你骗我!你在骗我,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但事态的发展明显出乎林白的意料,洛珠上师在听到丹增的话后,不但没有如以往那般遵从,反而癫狂发笑,言语中满是戾气。   “废物,让你做这么些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好!”丹增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手一挥,沉声道:“白牙,过去,让这人变作你狼吻下的美餐!”   没等林白他们反应过来,原本老老实实蹲伏在丹增身前的白狼王突然跃起,血盆大口朝洛珠上师的咽喉方位便撕咬过去,一切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给诸人反应的时间,还没等他们理清楚头绪,白狼王却是已经把洛珠上师扑倒在地。   硕大的浪头一扭一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朝着四下便弥散开来,顺着洛珠上师的咽喉部位,不断往外喷洒着鲜血,那色泽浓艳至极,铺洒在雪地上,惹眼无比。   紧挨着洛珠上师而站的多吉老人已是被血液喷洒了一头一脸,在这一瞬间,他从来没觉得死亡和自己是那样的接近,而人的生命又是那样的脆弱。不仅是他,村落内喧嚣的吵闹声在这一刻,也彻底归于静默,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死亡,尤其是这种出现在眼前可以触碰到的死亡,最容易带给人恐慌,也最容易叫人心中生出悸动感。浓烈的血腥味,猩红的鲜血颜色,还有狼口不断咀嚼发出的牙齿碰撞声,让所有人心神欲裂,一些胆小的女人,甚至开始呜呜哭泣起来。   “乖乖交出转世灵童,不然的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丹增对眼前的惨状视若无睹,仿佛刚才被他操纵下死去的不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般,眼珠朝四下冷然一扫,淡淡道:“到底该怎么选择,你们尽快做决定,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做决定,小爷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做的是什么决定!”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那惨烈的一幕幕,让林白睚眦欲裂,话音甫一落下,手中却是已经悄没声息的抄上了一把铁锹。   擒贼先擒王,虽然控物遗族之人已死,但很明显操纵这白狼王的手段已经被丹增完全掌握,有这玩意儿在,丹增就像是多了一条胳膊一般。而且白狼王身份特殊,能够操纵狼群,只有先将它除掉,才能保证村落人的安危,所以林白刚才说话的同时就已在思考对应的办法。   这铁锹平素是被村落内的人用来铲除坚冰积雪,是以刃口磨得分外锋利,而且林白这一下更是使出了十足的气力。呜呜一阵风声,还没等白狼王反应过来,铁锹已经到了它身后。   虽然这畜牲下意识的低头就像闪躲,但林白如何能够那么轻易放过他,手上姿势微微变换,原本做斜铲状的铁锹却是改为拍状。砰的一声,铁锹便落在了白狼王的腰身上。   俗话说得好,铜头铁尾豆腐腰,林白这一下子下去,白狼王吃痛跳起,口中呜咽出声,就连脚下步伐挪动都变得有些艰涩,显然是吃了大亏。   但这一切哪里能那么轻易便能结束,一铁锹下去后,林白手上一抬,铁锹斜斜举动半空中,朝着白狼王的四条细腿又拍了下去。林白先前没有准备,在这畜牲手里可是吃了不少大亏,如今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它,是以这几下那叫势大力沉。   噼啪出声,关节错位的声音顿时传出!紧接着白狼王凄厉的惨嚎声也跟着响起,这畜牲在林白的雷霆攻势下吃足了大亏,不但腰身扭曲,就连一条后腿也变得有些跛了起来,三条腿在地上一蹦一跳,惊慌失措的朝林白望了眼,就想朝远处逃走。   从当初遇到白狼王开始,再到如今悍然动手,林白还是第一次在这畜牲眼神中看到畏惧之色。不过这也让他着实有些惊诧,控物遗族的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即便是这种死物,居然都能够让他们发生这样恐怖的效力,而且隐隐然都已生出灵智。   “让你再追着老子咬,让你在那狂吠个没完没了,追着老子跑!”这两铁锹下去,已是把林白心头火气尽数催生了出来,神色狰狞无比,手中铁锹平平举起,朝着白狼王拍个没完。   白狼王吃痛本想反击,但铁锹的手柄足有一米多长,而且林白更是用华夏古武中持大枪的手段拿着,舞动的那叫一个密不透风,根本不给白狼王任何穿过封锁的机会。只是短短的几瞬,白狼王身上就又多了几个伤口。   不过这畜生和寻常野狼截然不同,它身体上的这些伤口根本没有往外流出半点儿鲜血,反倒是透出一股腐臭气息,类似于肉类被放置时间太久发生腐败流露出的气味般。   “白狼王,退!”看着节节败退的白狼王,丹增眼中神色也露出了些诧异,急声开腔,示意白狼王快速躲进狼群中,好逃过林白的追杀。要知道这白狼王他可是得来不易,而且若是白狼王出了什么事,狼群骚动起来,就连他都要成为狼吻下的事物。   “想逃,没门儿!”林白闻言脸上满是冷笑,看着白狼王一瘸一拐朝着远处逃离的身影,手一抖便握住了铁锹的中间,然后朝后举起至半空,继而如鼓足了劲的弩箭般,朝白狼王的身躯便掷了过去,口中更是悍然道:“畜牲,今天我便把你了结在此地!”   话音落下,铁锹脱手而出,速度如利箭般极为迅速,更是发出嗡嗡的破空之声。   白狼王朝后望了眼,只觉得魂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下意识的便起身一个纵跃想要逃离身后这铁锹的追杀,但还没等它身子落地,铁锹却是已经到了后脑勺方向。   扑哧一声!铁锹被磨得无比锋利的刃口已经切开了白狼王的脖颈,然后带着极大的力量坠落在地,竟然生生插进地面一二十厘米之深。而白狼王的硕大头颅带着惯性直直飞出,然后落在了围堵着村落中人的狼群身前,双眼大睁,恍若死不瞑目。   如先前一般,虽然脖颈被切开,头颅飞起,但白狼王的躯体却是没有流出任何鲜血,只有一滩滩黑色如墨汁般,带着腥臭味道的黏稠液体出现。腥臭气味弥漫全场,震颤所有人心灵,已铁锹斩杀这足有两米长的巨狼,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么?!   群狼此时已然完全被林白这一手所震慑,敬畏无比朝林白望去,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朝后退却,显然白狼王的死对它们造成的震动极大。而且狼群是群居性动物,没有了白狼王的指挥,就像是一盘散沙,如果继续停留在此处,那就只有死路可走。   “大家伙儿还愣着做什么拿起手边的家伙什儿,把这些祸害村子的玩意儿弄死,卖了它们的皮也够咱们过冬了!”看着呆愣在一旁的族人,多吉老人一摆手中的拐杖,厉声道。   藏区本来对生命极为尊崇,尤其是有天葬的习俗,对狼群和天上的秃鹰也极为尊重,但如今这些狼群杀上门来,更是将族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到了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只有将狼群赶走,才能迎来平稳安乐的生活!   “白狼王死了,现在你也该出手了!”林白陡然转身,紧盯着身前的丹增,冷声道。   一口凉气深吸入腹,林白稍稍平复了下自己躁乱的心绪,说句老实话,他其实并不想牵扯进入这些纠纷之中,但事情却是由不得他,不是他搀和事情,而是事情拖他。   也许这就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但他很无奈的清楚,他必须去解决这些麻烦。因为只有没了这些麻烦,他才能如这村落中的人一样,过上平静安稳,没有纷扰的幸福生活。 第926章 活佛之尊又如何   夜幕漆黑无比,村落内散乱的篝火飘摇不定,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火光。狼嚎声和人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浓烈的血腥气味在空气中蔓延不断,叫人心头战意迸发。   场内的变化实在太过迅速,丹增脸上已是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手段居然会如此雷霆决断,在短短几息内就将白狼王斩杀,而且将村民们的斗志又调动起来,这一切已然把他想要借助狼群围困村民,夺取转世灵童的谋划打消。   “陈老,师兄,沈哥,你们三个去帮助多吉他们把狼群赶走,格桑活佛和卓玛主任你们俩保护好转世灵童,不要让他被有心人夺走!”   朝地上身首异处的狼尸扫了眼,林白迅速转身,冲陈白庵等人知会了声后,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口中念念有词,周身上下的法力更是提升到巅峰状态,神识和河图洛书之间建立关联,做好一切要和丹增斗法的准备。   对此战的胜负,林白心中没底!单单是一个德朱活佛的弃徒仓央,就到了那种能够凝聚法相的地步,这能够和班禅平起平坐,而且年纪比班禅还要年长的丹增,接触到的东西之多哪里是仓央所能够相比的,若是争斗起来,绝对无法善了。   不过虽然心中没谱儿,但林白并不畏惧。他虽然不了解藏密手段,但万法一宗,一窍通百窍通,那些差异也不过是大差不差罢了,只要有压倒性的本事,就能一力破十会!所以林白对自己抱有绝对的信心,即便眼前的丹增曾是活佛之尊,但那又如何?!   “够胆量,那我就见识见识你们华夏奇门江湖究竟是出了个怎样的良才美质!”丹增看到林白摆出的架势,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冷冷呵斥道。虽然在接触林白之前,他就听到了不少关于林白的传说,但在他看来,这年轻人年纪摆在那,就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林白冷冷一笑,没有吭声,脚下九宫八卦步伐缓缓踩踏,在雪地上缓缓踩出一个圆圈,仿若那团团合在一起的阴阳鱼图般,而后左脚踩于阳眼,右脚踩于阴眼,取阴阳互补之势。   而他的双手,此时也紧紧合并在一起,手指屈伸不断,和藏密传承中的手段倒是有些相似,不过只有陈白庵这样的行家里手才能看出来,林白如今手上的动作,乃是取自《正统道藏洞神部》中记载的一些失传手印秘术,虽然动作简单,但威力无两。   唇齿间翕动不止,一串串细微几不可闻的咒语声从林白口中念诵而出!村落内四周的天地元气在这咒语声和印诀的催动下,开始如水面上的波纹般,缓缓朝林白的身躯汇聚而去,而后按照阴阳鱼眼的图纹,顺着他脚下蔓延开来,犹如海中的层叠波浪般,向丹增涌去。   虽然动作极为柔和,但天地元气汇聚的速度却如银瓶乍泄般,高原本就是人迹罕至之地,术法的波动更是无比稀少,此时陡然遇到有人操持,自然而然爆发出最大的威能。一时间,天地元气汇聚甚至都开始发出如狂潮拍案时响彻寰宇的嗡嗡之声。   天地元气汇聚不定,天幕上那些浓密的乌云居然开始缓缓凝聚在一起,然后往下倾泻细密的雪花,而在它们发出的声音催动下,村落四周栖息的那些野兽,开始惶恐不安的朝着四下奔逃而去,似乎它们已经感觉到在此处等等会有极为重大的事情发生。   看着林白的动作,丹增没有任何举动,不过微眯的双眸却是如天幕上飞翔的雄鹰般犀利,而且扫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和雄鹰捕猎时的眼神极为相似,带着一股贪婪之意。   和林白比起来,丹增此时心中怒火已经堆聚到了一个必须发泄的地步,虽然佛经中将不怒不愠,但丹增此时却是对林白狠的双眼都快冒火。自己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的谋划,都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完全破坏,这根本就是在一巴掌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扇他的老脸!   那股怒火,那股怒意,那股憋屈就别提了!所以丹增决定,自己一定要给林白一个实打实的教训,让他知道和自己对抗的话,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他在忍耐,要等林白把术法攻击发动起来的时候,再采取反击手段,一役毕其功!   不过越往下等,丹增心里边却是越忐忑起来,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这小年轻。虽然年纪尚小,但他汇聚出来的这股术法波动气息却是霸道强横的吓人。那架势根本就不像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家伙弄出来的,倒像是一个积累了无数年的老家伙陡然发力。   不过旋即,丹增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狞笑,因为他感觉到林白这股术法波动气息虽然强横霸道,但却只是存在于气势罢了,他施展出来的那些术法,只消得他随随便便掐动结手印,便能够轻易抵挡下来,这让他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冷笑和鄙夷。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知道收敛锋芒,只喜欢搞这种形式大于实际的面子工程。不过是些空有其表的花拳绣腿而已,现在就让这小家伙尝尝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吧!   心中略一思忖,丹增手腕微微一抖,手中却是多了一串乌黑铮亮的念珠,这串念珠和班禅先前赠予林白的金刚菩提子样式极为接近,不过花纹却是有些不同,每只珠子的表皮都像是有一颗眼睛般,而且这眼睛的神态和俗称的丹凤眼极为相似。   这串念珠在藏区名为凤眼菩提子,也是藏密之中最为推崇的佛器,甚至在藏区提到菩提子佛珠便是指代的这凤眼菩提子。藏密祖师诺那活佛曾言:凤眼菩提子,修一切法皆可用,功德最大;格鲁派的法王仁波切曾将,菩提子念珠可使功德增长千万倍!   小小的一串念珠在丹增手中转动的速度犹如风车一般,而且随着右手念珠的转动,他左手也微微捏成结手印,左手指高高举起横亘于眉心方位,双唇微微开阖,念诵咒诀……   悠长如禅唱般的咒诀声在村落内的每个角落开始低沉响起,整个村落在这一瞬仿佛成了一个歌舞广场般,声响此起彼伏,不断回鸣。而且在这咒语响起的时候,村落内诸人更是感觉仿佛这天地间出现了无数双眼睛,正凝眸注视着他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威能。   原本被林白汇聚出来的天地元气在这一瞬间,四散开来,朝着四下震荡不停,以林白身体为原点,周遭几十米内的气息完全变换。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但那熊熊燃烧的篝火火焰却是摇晃不止,火星点子朝着四下飞舞不停,似乎要将一切灼烧。   而那些原本在被暴露出坚毅本性的村民逼的节节后退的饿狼,在这瞳术的指引下,居然变得狂暴起来,动作也愈发迅猛,甚至隐隐然有要翻盘的趋势。   林白刚开始的时候还对这手段觉得有诧异,以为丹增施展的只是类似于音攻祸乱心神的手段,正想要封闭自己的听觉,但却觉得自己的身体陡然一变,似乎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空间,四下皆是怒目之眼,张合之间带着无穷的奥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怒火将自己燃烧。   瞳术,而且是高深到了极点的瞳术!感触着身周的一切,林白周身不禁一凛。虽然早就听说扶桑东密之中的种种手段都是脱胎自藏密,但他着实没想到这传说居然是真的,而且扶桑东密也只是得了藏密的皮毛而已,这瞳术直指本心,是扶桑东密中的瞳术根本无法做到的。   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林白只觉得自己头脑中充斥着暴戾的热量,热血不停往脑海涌动,而且脖子和面颊更是肿胀的通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散出热血。   看着身前的一切,丹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手上手诀陡然变换,左手中指无名指屈下,拇指、食指和尾指竖起,缓缓朝着林白便指了过去。   这一指指出,分列在林白和丹增之间的篝火堆陡然爆裂开来,一时间无穷无尽的火星朝着空中四散开来,热量陡然爆散,仿佛是有无数星辰在朝着此处陨落。   深陷无数瞳孔注视之下的林白只觉得从那些瞳孔中陡然爆发出无尽的光亮,而且这些光亮还带着无比炽热的温度,只是短短的碰触,便叫他觉得身体像是被灼烧了一样,那种热辣辣的疼痛感灼烧全身,而且疼痛不是由外而内,而是由内而外。   “交出转世灵童,我还能饶你不死!”丹增手上印诀陡然一收,紧盯着林白,眼中满是漠然之色,淡淡开腔,虽然声音不大,但其中威压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交出来就能不死,你以为我像控物遗族的人那样呆傻,你不妨告诉我,控物遗族的人现在去哪了?”林白牙关紧咬,强忍着身躯百骸中传来的痛楚感,嘴角露出笑容,紧盯着增,抖了下肩膀,轻笑道:“而且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纵然你是活佛之尊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落下,林白脚下步伐陡然变换,河图洛书陡然升起,围着林白转动不止,而林白的双瞳居然开始绽放神光,而他因为强忍疼痛而被咬破的双唇开阖不定,咒诀念诵而出…… 第927章 强强相碰   村落内的天地元气狂暴无比,朝着四下蔓延不定,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受到了牵连,犹如浪涛般,朝着四下不断拍打,噼啪如浪潮拍向悬崖的气爆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林白双唇翕动之下,念诵出的咒语彷如石子般坠落进这疯狂的气爆声中,不为人所闻。   此时此刻的林白,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肃穆,精神更是集中到了一个巅峰位置。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丹增此人既然能入德朱活佛法眼,选为转世灵童,自然有不可言说的本事,而且藏密传承之久不在华夏奇门术法之下,此人既然为活佛尊,自然知晓甚多。   这份紧张要比他当初在十万大山面对存活于世七百余年的脱脱时还要更甚一些,原因很简单,不管怎样,即便脱脱手段再神异,他都是不该存于世之人,一举一动自然受到天地桎梏,而丹增则不同,活佛转世为天地所容,他是天地恩赐的宠儿,自然无需受到那么多桎梏。   最重要的是,从开始相拼到现在,丹增还完全没有用上香火愿力。虽说他从藏区逃离,但威望仍在,尤其是一些老藏民,更是对他无比笃信,日积月累之下,积聚的香火愿力绝非等闲,既然他现在没有施展这手段,那自然是在等待什么时机,一个能够一击毙敌的时机!   河图洛书环绕身躯旋转不定,天地元气在身周徘徊不止,而林白的双手则是微微捏动,时而如拈花,时而如蝴蝶飞于花丛,但双手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凝重,仿佛在他是双手手心之上托举着不为人所见的千钧重物,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极为玄奥的符纹。   双目微眯,精光凝练无匹,紧紧注视着手上的每一个举动,当一个符纹刻画完毕之后,便操纵河图洛书缓缓归于那符纹位置,然后朝外带出,如此周而复始,不见止歇。   如潮水般涌动不断的空气中,林白所做的这些动作刚开始之时极为不起眼,但随着他手上掐动印诀的速度缓缓加快,那些被他刻画出来的符文一层接着一层开始叠加起来,彷如地底不断翻涌的地心岩浆般,正在不断累积,而后选择突破口,宣泄而出!   围绕着林白身周的空气越来越沉重,甚至都隐隐然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波纹,在符纹的威压之下,空气先是膨胀,而后压缩,再然后膨胀,再压缩,一切就像是混沌未开,天地尚未分之时的场景一般,而林白就是执掌这片混沌天地的主使之人!   此时林白使用的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符箓,而是河图洛书再第三次进阶之后衍化出的那些玄奥符纹。符箓以意达天地,符纹则为天地衍化生至理。两者虽然只有寥寥几字之差,但实际意义上却是天差地远,而威能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符纹不断累积,而丹增也没有任何停歇,手上那串凤眼菩提子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迅疾,最后在他手中变成一团淡淡的灰色虚影,而被他以藏密手段催生而出的瞳术幻象,也犹如一团绿色的迷雾般,以肉眼可见的模样将林白彻底包围,往他身躯侵袭不停。   林白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压力,而且就林白看来,这份术法手段根本不是他现在所能够施展的,这就像是小孩儿拿着重于自己体重百倍的巨斧挥舞般,吃力无比。若是林白不能凭借这一手打开丹增施展的万瞳之域,那就只能被术法反噬,心脉遭到一击即溃的重创。   藏密手段和东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丹增的瞳术越是侵袭,林白心中便越是惊悚,又有些庆幸!惊悚的是这瞳术已臻至化境,侵袭的不是你的观感,而是你的神识,虽然不见其声,不见其形,但却如潜移默化般,不断侵袭着你的大脑,让你做出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   而庆幸则是庆幸他当初在扶桑时遇到的是东密,而不是如丹增这样的藏密高手,如果是那时候的他遇到丹增,绝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瞳术对心神的侵袭越来越强烈,那一双双眨动的眼眸在这一刻都似乎带上了感情般,如情人的眼睛,如亲人的眼眸,而且都开始具象化,和李天元、贺嘉尔、刘蕙芸这些与林白生命息息相关之人的眼神开始转化,这让林白根本无法去面对。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心神在瞳术困惑下营造出的幻象,但林白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尤其是心底深处的那种悸动感。这悸动感无处不在,就像是成千上万只痒痒挠在不断抓他的身体般,让他觉得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自在的,极力想要宣泄出一些情绪。   竭力稳固着自己的心神,林白双手就像是丧失了意识一样,在空中勾画不停,不断凝聚出符纹来压制心底深处这股悸动的情绪,想要将它们封印起来。   随着这两股气息的波动,林白和丹增两人的身体周边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档,无论是杀红眼和村民,还是那些狂躁的狼群,都不敢多往这里迈出一步,似乎在这片空荡荡的地域中,潜伏着一头带着可怕杀伤力的洪荒巨兽,一抬手,就能把它们夷为齑粉。   而在这片空旷中,唯一站立的洛珠上师分外扎眼,不过这倒不是他不愿错失观摩这两大高手交手的机会,而是在如今的情势下,他根本无路可退。那种种玄奥的元气波动,将他前后左右的路线封锁的死死的,他感觉每一处都是潜藏的危险,若是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元气波动之下,洛珠上师只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溃,血脉迸裂,鼻翼之间急促的喘息不停,脖子和额角的血管高高隆起,一张脸就像是被人扇了无数耳光般,肿胀一团,分外可怖。   他可怜巴巴的望向丹增,只希望这位自己曾经的主人,如今欺骗自己的人,能够手下容情,让他从这个怪圈中走出。但现如今的丹增哪里有闲心去管洛珠上师的状况,他心里原先的那些轻蔑和不耻,已经完全消散,再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倾尽全力和林白做着抗争。   以他先前的感觉,林白最多只能在自己手下撑个十来秒便要束手就擒,实在是没想到局势居然就这样僵持下去。而且林白身体周遭的那股气势更是在不断的增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掀起滔天巨浪,将自己围绕着他身躯做出的一切封锁功夫都化为泡影。   而且在如今的情势下,丹增实际上也并不好过。虽然林白看似只是在防守,但从他双手衍化出来的那些符纹却是诡异莫名,而且似乎带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玄机。丹增施展的瞳术在遇到这些符纹时,便会遇到阻隔,根本无法侵袭进入。   而且越往后,丹增心中的惊疑便越是深重!虽说林白没有做出有效的攻势,但他防守已然到了完美的境界,这股坚韧劲儿叫丹增无比诧异!怎么可能同一个人会出现这样大的诧异,甚至在瞳术侵袭下,还能如此,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难不成是现如今正在围绕着林白的身体不断旋转的法器的原因?!丹增心中暗暗揣测不停,他早就听闻在华夏相师之中有许多人炼制本命法器,增强术法威力,这种手段和藏密之中供奉器皿,日月受香火膜拜,直至成为佛器的做法极为相似。   想着林白先前的表现和现在的表现,丹增心中暗暗拿定主意,想要在击败林白后,将他身旁的那件法器夺走,好好的研究一番,看究竟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思忖,却是叫他分心了!高手斗法,争得就是那一线机会。要知道如果是两者实力相差极大的斗法,自然可以分心他顾,但如林白和丹增这样的高手,更何况是在二者陷入了胶着的状态中,这简单的分心又岂是说说那么简单。   虽然丹增迅速便意识到了自己心神出现悸动的不应该,手上凤眼菩提子转动的速度陡然加快,想要弥补这个过错。虽然他动作迅速,只可惜林白的动作更快。   丹增这一分心,瞬间便被和他牵连在一起的林白发现。没有任何犹豫,手上捏动印诀的速度便加快了几分,然后催动符纹开始运转,朝丹增攻袭而去。   “乾山艮,山主持重!巳为水,水控灵动!离阳火,焚尽天下!”口中迅疾出声,林白手上微微一摆,而后双眼中精光暴射,沉声道:“五行转,天地行,为我用!”   话音落下,只见这天地间原本不断漂浮着的那些晶莹剔透雪花,在这一瞬间犹如是遇到了什么吸引般,朝着林白身周就汇聚而去。雪花旋转不定,似乎将林白的身体当成了风眼。   雪花越积越多,而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连地面上的一些积雪都开始汇聚,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尚未平息,一波重又升起,如此这般来回反复,然后层层叠加,最后居然在转动时形成了极为恐怖的巨大术法波动,然后这些雪花朝着丹增便涌了过去。   雪花本来就是天地衍生之物,而林白所施展出的符纹也是天地衍生出现的至理真言,自然对这一切有操纵之效。这些原本弱不禁风,落地便会化为水的雪花,在这狂暴天地元气的催动下,居然开始破空出声,寒芒四射,彷如一柄柄锋锐无比的刀剑! 第928章 身影再现?!   雪花如刀锋,虽还未碰触到身体,但已能感受到那股透骨寒意!   丹增明白,林白这一招绝对不止动用符纹这么简单,恐怕还加上了华夏奇门所传的五行秘术!雪花为水,金水衍变,是以才有如此咄咄逼人的锋芒,不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将艰难无比的五行转化。   丹增不明白,但林白最清楚,从接触五行逆转法阵开始,到如今,他对五行转变和逆转的理解,早已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纵然是天相派中最惊采绝艳的六代祖师刘伯温再世,在五行运转这一道上,林白都敢保证自己绝对能立于不败之地。   姜是老的辣,虽然分神,但丹增还是很快将自己心神平复,右手用力一捏紧握的凤眼菩提子,那一串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位活佛之尊加持的念珠居然就那样生生爆裂开来,纷繁的木屑混杂着古怪气息,朝那些蜂拥而至的雪花便迎了上去。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林白以奇门术法催动的这片雪花,就像浑然超脱了这片天地般,攻击力度居然能够叠加!在感受到拦阻后,一片接着一片叠加在一起,一波接着一波,最终将力量宣泄到最顶峰位置,犹如决堤的江水般,重重朝凤眼菩提化作的古怪气息拍去。   两者陡然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便传到丹增心神间。那股烦躁郁意叫他心中躁乱莫名,丹增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坚持。   每一次的碰撞,都让他的心神颤抖不停,体内气血不断翻滚,而且胸腹间更是开始传出一股腥咸味道,头脑中更是不断有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似乎闭上眼就会躺倒在地再不醒来。   即便丹增曾贵为活佛之尊,更是习得了藏密传承中的无数秘术,而且曾经跟诸多奇门江湖和藏密传承高手交过手,但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林白这般的诡谲霸道的手段!要知道,诡异所能起到的出奇不意之效,甚至要比法力高深更重要。   在丹增之前看来,这场斗法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应该一招就能够定出胜负,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消耗这么多时间!但事实证明,他算错了,双方实力不但相等,而且在这胶着苦战下,林白的手段,甚至还要隐隐然压制他一头。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小小年纪,究竟是怎么拥有的这份深奥修为;又是在哪学习的这些诡谲术法。这一切实在是叫人想不通道不明。   而且眼前这小子体内法力的悠远绵长更是远出他的意料,术法操纵天地元气,更是勾画出这种种蕴含天地衍化至理的符纹,可是神色却是熠熠生辉,仿佛根本没有疲惫劳累的时候,而且术法袭击的后劲极足,纵是攻势如疾风骤雨,可体内法力却是源源不绝推动。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能够身处如此高位,丹增又岂是等闲之辈,当即狠狠地一咬舌尖他喷出一口舌尖精血,汇入爆裂的凤眼菩提子中,这才勉强控制住体内翻滚不动的气血。   而且在这一口鲜血喷出后,那原本光华渐渐减弱的凤眼菩提子陡然爆发亮光,璀璨夺目无比,在这光华下,丹增那张因为竭力忍耐的面颊,哪里还有半点儿佛门中人云淡风轻的慈悲之态,狰狞的如恶魔一般,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洛珠,既然你那么没用,每次让你做的事情你到做不到,不妨帮我最后一个忙!”抵挡住那不断侵袭的雪花后,丹增转头朝一旁瑟瑟颤抖不止的洛珠上师望去,眼中满是戾芒。   话音落下,还没等洛珠上师反应过来,丹增已经逼近他的身侧,而且于此同时在他手心处多了一个通体洁白细腻的小碗,而且在这碗身上更是遍布裂纹,虽然色作纯白,但却透露出一股邪佞气息,而且那白色更是叫人觉得惊悚莫名!   “嘎巴拉碗!”洛珠上师看到丹增手中持着的小碗后,神色大变,身体颤抖的愈发剧烈,急声道:“主人,您的法旨我从来遵循,求求您不要对我下手!”   听到洛珠上师的话,林白心头微颤。他先前也听格桑活佛讲过藏密中的一些传承佛器,这嘎巴拉碗便是其中之一,乃是密宗无上瑜伽密举行生起次第时用的佛器。嘎巴拉此语是梵文藏译,意为颅骨。嘎巴拉碗也就是以人头盖骨制成的佛器。   “你的生命将与我同在,不入轮回,天地为之敬仰!”丹增桀桀发笑,根本不给洛珠上师任何躲闪的机会,手中持着的嘎巴拉碗便直直插入他勃颈下与脊骨相连位置。   脊骨为支撑人体的桥梁,人头为人身体精华所在,两者相连之处乃是周身气血最为凝练之地。这嘎巴拉碗插入之后,原本洁白之色,顺便化作通红,仿佛在不断抽取洛珠上师体内的精血,而洛珠上师的身躯在嘎巴拉碗插入后,缠头不止,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那模样看上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这场面哪里像是宅心仁厚的转世活佛所为,甚至要比一些世俗人认为的邪道都要恐怖许多。也许只有看到那伪善面容下隐藏的真正祸心,洛珠上师才会明白他以前的选择是有多愚蠢,不过形势如此,就算他后悔也晚了。   “以你之血,献祭我魂,为我香火愿力而生……”丹增脸上没有半点儿悲悯,犹如石头人一般僵硬站立,口中更是不断念诵咒诀。而且随着这咒诀的念诵,他的身躯竟然也如洛珠上师般干瘪下去,倒是那嘎巴拉碗的红色变得愈发通透,不过那红色却是透着一股诡异。   眼前的一幕幕虽然牵动着林白的心神,说句老实话,他现在也不比丹增好到哪儿去,头脑中不断传出嗡嗡鸣叫之音,他知道这是自己勉力做出不符合如今修为事情所导致的后果,但此时此刻紧迫的情势,却是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放松,只能竭力坚持。   强忍着心神中的燥意,还有嘎巴拉碗那诡异红光对心神的侵扰,林白的双手仍旧极为稳健的在空中虚划不停,竭力发动河图洛书,凝聚天地元气,将符纹勾勒完全。   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就是僵持之局,只有坚持下去的人,才能赢得这场斗法的胜利!   但就在此时,那嘎巴拉碗上的红光却是陡然大作,而后周遭的天地元气陡然冲出,朝着红光汇聚而去,顺着丹增的身躯有一股诡谲气息也朝红光汇聚而去。虽然那股气息极为驳杂,而且玄奥莫名,但林白还是能感觉到,那恐怕就是丹增这些年汇聚的香火愿力。   不过让林白诧异的是,缘何丹增要以嘎巴拉碗来抽取洛珠身上的精血,来和香火愿力搀和在一起。根据河图洛书中所述,信仰愿力是最为纯粹之物,而且与红尘牵涉极大,像丹增这样贸贸然将洛珠体内的精血汇入其中,说不得就会闹出大的乱子!   需知道丹增在解放前,在藏区之中乃是犹如神一般的存在,信徒遍布藏南藏北,无数信众日日顶礼膜拜,那些年下来不知道积聚了多少信仰愿力。如今陡然散发出来,直叫诸人觉得身体仿佛陷入泥沼中,而且望向丹增时,更是几乎要生出顶礼膜拜感。   虽然明知对方为敌,但看着眼前的这些情景,林白心中还是止不住生出一种赞叹感!藏密传承果然非同凡响,虽然华夏奇门中对信仰愿力一事常有传说,但还真没有什么操纵的法门,而藏密传承在信仰愿力这条道路上,显然比华夏奇门走得要远许多。   丹增到底是打算害人,还是准备坑害他自己,身为活佛之尊,他怎能不知其中的道理?!   就在此时,只见丹增手上印诀迅速变动,那吸收了洛珠上师体内精血的嘎巴拉碗瞬间爆裂开来,那些精血气机朝着丹增体内涌出的信仰愿力便汇聚而去。   不过这么多的信仰愿力,若是洛珠体内的精血气机不能融合的话,恐怕场内的局势就会像一枚火柴丢进汽油桶中一样,瞬间爆裂,将周遭的一切悉数吞噬。   不过情势的发展和林白所猜测的却是截然不同,这两股风马牛不相及的气息陡然汇聚在一起之后,不但没有发生任何不良反应,反倒是极为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血色光芒朝着四下迅速散播开来,信仰愿力携带的诡谲气息更是将天地元气搅得乱成一团,而林白好容易汇聚出来的那些符纹,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也开始颤抖不止,甚至出现了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开来。   红光散漫而开,那些被林白驱动的雪花陡然间四散爆裂,撞出一大块空地,雪尘落下之后,一道红色虚幻不定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林白等人眼前。   而从这身影上不断朝外散发一股极为暴戾狂躁的气息,这股气息之强可谓是撼天动地,就像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突然出现了一般!而且当这股气息出现之时,林白的神色完全大变,惊悚莫名,因为这股气息居然和十万大山中那非人身影的气机有八分相似。 第929章 法相之威   这身影虽然通体血红,而且极为模糊朦胧,但那股气势之强可谓是千古罕见!而且和当初仓央召唤出来的不动魔王尊不同,这身影和十万大山内那身影不是形似,而是神似!   要知道世间万物,表象最易模仿,但这个神却是万万学不来的。这身影能够和十万大山内当初出现的那个诡异身影有八成相似,就足矣说明一些问题!   而且当日那身影的威势之猛烈,即便已过去许久,但林白等人仍旧不能忘怀。如脱脱那种存世七百余年的老怪物居然都无力抗衡,只是瞬息便化为齑粉,而且林白觉得小紫儿那丫头破茧化蝶的事情,说不得也和那个诡异身影之间有着关系。   生死人活白骨,这已是完全超脱了奇门术法的事情,而且根本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如今丹增居然弄出来这样一个东西,这让林白等人心中如何能不诧异。   不过当这身影出现时,林白却是也明白了为何丹增要以洛珠上师的精血来召唤这身影!此事并不是他大胆施为,而是其中大有深意,而且在林白心中更是出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恐怕眼前的丹增并不是藏区活佛之尊真正的转世灵童,而洛珠上师才是转世灵童!   之所以出现这种因缘巧合的事情,恐怕是有人趁着这两个孩童年幼时,施展了改运之法,将二人的运势做了逆转,让丹增有了本该洛珠一人独享的人生,让洛珠去拥有的丹增的人生。要知道丹增继任灵童之时,正值华夏纷扰之际,有这种变数不足为奇。   不过让林白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改变一个转世灵童的命理,要知道这可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的事情,想要改换,绝对不比华夏的逆天改命来得简单!而且还能蒙蔽过德朱活佛这样的藏密大能,足见那人的手段之高明!   但运势虽然可改,血脉却是无法变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丹增虽然能够收集信仰愿力,但却根本无法调动使用。所以他才会以嘎巴拉碗抽取洛珠体内的本命精血,以精血来推动这些年被他汇聚而出的信仰愿力凝聚出庄严法相。   假如按照这种推断的话,丹增前来抢夺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之事就变得更加耐人寻味起来,恐怕此事绝对不止丹增畏惧德朱活佛转世灵童指出他以后转世所在的位置这么简单!   思忖尚未停止,那身影爆发的气息终于达到了顶点,不过这身影的气息虽然强大,和先前十万大山内的身影爆发出的气势还是差着一线,虽然半睁半闭的双眸也透出湛湛神光,却是没有十万大山内那身影的凝练,而且这身影还是虚体,并不像十万大山内那身影般凝实。   “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信仰愿力,迦楼罗摄引一切,莫不归附!”站立在那身影之手,双手缓缓捏动印诀,丹增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看着林白沉声道。   在藏密传承之中,迦楼罗是五方佛之中北方羯磨不空成就佛的坐骑,寓意为法网摄引一切,无不归附之意。如今丹增凝聚此物法相,显然是打算将林白等人接引至生死彼岸,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永远沉沦之境中,再无超脱翻身之日。   看着丹增那癫狂如恶魔的模样,林白心中对自己那个大胆的猜测越来越肯定起来。如果真的是前世活佛之尊的转世灵童,这丹增怎么可能是此幅乖戾模样,又怎么会逆着历史大势,和一些苟且之人混在一起,行那为非作歹之事,这哪里是佛,根本就是魔!   “观过去之念已灭故空,未来之念为生,现在之念不住,心于过去现在未来三时中皆念念不忘,无实自体!”笑声戛然而止,丹增眼中满是戾气的朝林白扫了眼后,手上迅疾无比的开始掐动手印,此为藏密传承中大日如来宝瓶印,攻伐之效最重。   手上动作甫一做出,那站立于他身前的法相双眸中红光陡然爆射,而后手上的动作犹如是和丹增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如翩翩飞舞于万花丛中的蝴蝶,开始捏动宝瓶印。   印诀陡然捏成,冲天的能量波动朝着四下便激射而出,光华陡然暴涨,耀眼夺目非常!一股阴冷寒风从地面陡然升起,那些原本摇曳不定的篝火在这阵阴风的吹拂下,刹那熄灭,甚至连一星半点儿火星都没留下,尽数变作一团黑炭,天地间也瞬息变得暗淡起来。   凶悍的气息波动迅疾无比的朝着林白冲来,仿佛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就像是从天外伸出了一只手般,顷刻间便到了林白身前,似乎要将林白身体炼为寒冰,寸寸断裂。   林白双目微凛,不动不摇,脚下以诡异的八卦艮字步站立。艮为山,山为大地之根本,为天地之龙脉,主不动摇之意。只有不动如山,才有和这法相抗衡的本钱。   下巴微微扬起,对眼前那恐怖的气机侵袭仿若未闻,唇齿之间不断念诵咒诀,而且他的大脑也在不断转动,想要找出破解这身影的办法。   砰!生生爆裂不绝于耳,林白先前借助河图洛书凝聚出的那些符纹,在这法相凝聚出的宝瓶印的侵袭下,寸寸断裂开来!一时间天地元气狂乱一片,五行元力更是陡然逆转,那森然寒冷的气息如潮水般,朝着林白便涌了过来,似乎是要将他完全吞没。   寒意侵身,林白只觉得身体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中一样,从皮肤表层到骨髓都是森寒之感,而且这股寒意侵袭入体后,朝着他的神识便侵袭过去,似乎要完全将其吞没。   林白脑海中嗡然响做不停,趁着最后一缕神识清明,林白没敢再犹豫,竭力朝着舌尖咬去,而后双脚在地上缓缓扭转,踩动离火,以天地纯阳抗拒这森寒气机的侵袭,口中更是暴喝道:“离火扭乾坤,五行转归位,心魔散虚无!”   噗然一口,林白口中噙着的舌尖鲜血喷洒在地!身周困局刚解,林白脚下步伐便踩动而起,以无极为阴阳之本,而后以诡异的姿势开始催动河图洛书,循着鲜血喷洒的位置转动起来,而且随着河图洛书的转动,似乎林白身周的整片天地都跟着运转起来。   此时此刻,在惊疑不定的陈白庵等人眼中,随着林白咒语的念诵出口,林白每一步踩出,都会带着地面上出现一抹金光,而后缓缓朝着他吐出的那口鲜血汇聚而去。   而此时此刻,先前那些狂躁不安的天地元气重又朝林白的身躯汇聚而去,而后缓缓凝聚出各种符文。艮为山,离为火,坎为水,不动如山,火焚万物,上善如水!代表八卦的八个符纹渐渐在林白身周显现出雏形,金光闪烁,虽然极为浅淡,但却带着不容小觑的气息波动。   此时此刻林白觉得自己的心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他的神识更是超出了天地时空的限制,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似乎要和这片天地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八个符纹开始缓缓朝一起堆聚,而后汇聚成一体,朝着河图洛书中慢慢涌去,而与此同时,林白的姿势也开始出现变化,一改先前不动如山的笔直站姿,林白左右双手一上一下,掌背相对,右手掌心朝天,似乎要用这双手把天地撑起般。   嗡然出声,似乎整片天地都被林白所撼动!无尽的天地元气开始在四下狂乱徘徊,而后又被某种极为诡异的气机所牵连,而后按照既定的路线朝林白身体汇聚。   这是什么?!感触着身周不断变幻的气机,丹增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而且心中更是隐隐生出一种不安之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他觉得自己凝聚出来的那法相似乎萌生了退却之意,似乎在畏惧什么即将出现的东西。   “以不动之利剑通彻三界九地,段尽一切众生业烦恼为义之印明!”神色急剧变化一番后,丹增咬紧牙关,再不去管林白究竟要做什么,手上印诀不断掐动,口中缓缓念诵咒诀。   此时他念诵的乃是藏密传承之中唯有活佛之尊和班禅才能修习的九彻印明!此法即以不动明王为本尊、两部大日为两胁士,而建立三尊帐,以无所不至之印观之,三度诵阿、含、鍐三字之真言,观成九彻之义。此为行者断三界九地,破灭天地之间一切万物。   咒语落下,只见丹增身前那法相绽放出来的光芒愈发耀眼,而且那法相的面容居然渐渐凝实起来,不过出乎诸人意料的是,那法相的面容竟然跟刚刚被抽尽精血而亡的洛珠上师有些相似,这种变化实在是叫陈白庵等人不解。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却是无暇去理会这些怪异之事。九彻印明一出,林白身周凝聚的那些符纹居然又开始出现颤抖之象,变得极不稳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九彻印明,破灭天地万物,小子,受死吧!”丹增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嘿然道:“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让你那个小美人去为你陪葬,黄泉路上保你不寂寞!”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林白闻言不怒反笑,冷声道:“你以为只有你会这些手段么?!” 第930章 简单粗暴   “不可能……这是我藏密传承的绝密之术,你不可能施展出来!”眼瞅着林白身体爆发出来的磅礴气势,丹增脸色大变,满是惊慌失措之色,疑声道:“而且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拥有足够的信仰愿力来承担凝聚法相的负担,你会被这手段活活拖累死的!”   别说是丹增,就连陈白庵他们都疑惑得紧。虽然知道林白这小子手段百出,但还从来没见他施展过这类似凝聚法相的手段,而且诚如丹增所言,这术法并不是华夏奇门江湖传承之术,藏密传承如此多年都没有丝毫外泄,林白如何会在朝夕间就觅得这手段!   “能与不能,你试试自然就知道了!”林白脸上没有任何惧色,手上印诀微微掐动,口中低吟出声:“入名山,以甲子开除日,以五色缯各五寸,悬大石上,所求必得。又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   话音落下,林白双手不断变幻形态,时而双手交叉,时而双手拇指朝上!   说句老实话,对于自己能否如丹增他们那般凝聚法相的事情,林白心里边也是一点儿谱儿都没有,在他看来,既然藏密能够靠大手印来凝聚法相,那九字真言手印自然也可以做到。   双手变幻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林白身体朝外迸发出的气势也越来越强,而且河图洛书的光芒更是闪烁不定,从其中不断朝外散发出一股接着一股的诡异气机,弥漫在空气之中,叫人觉得彷如置身于无数檀香燃放的空间中般,心神都为之沉沦迷醉。   “不可能,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信仰愿力!”看着河图洛书的模样,丹增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咬牙切齿狂躁叫嚣不止。   不过这就是丹增有所不知了,河图洛书在天相派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要知道林白他们这门派传人虽然极少,但都是由大能耐者,而且还出过几位国师,凝聚的信仰愿力如何能少!而且河图洛书又是个鲸吞牛饮的性子,当初在麦加秘地的时候,没少吞噬那里的信仰愿力!   是以在林白牵连下,河图洛书陡然爆发出的信仰愿力态势才会如此叫人震惊!   “出来的越多越好,等我灭了你之后,这些信仰愿力也是我的!”丹增眉头紧紧一皱,左右两手合握在一起,沉声道:“以我无上智慧利剑,斩断你俗世牵连,陷入永世沉沦之中!”   话音落下,丹增身前的法相猛然合并双手,朝着林白便斩落下来!在藏密中,左手为常静,故名为慈悲之手,渡顽愚众生;右手为常动,故名为智慧之手,渡上根利器,称为“悲智双运”渡尽无余凡夫。合此双手即表示断除烦恼障惑,远离身语意之无始无明。   而且在藏密传承中,左手右手合并乃是大手印的基本姿势,双手合什便为断绝身业的杀盗淫等恶业,念佛号等密语,及观诸尊相好庄严,则成涅盘实相之常乐我净。   掌风呼啸,空中那些飘零的雪花在他的强烈牵引下,汇聚成了龙卷风形状,然后裹挟着那股巨大的力量,朝林白劈了下去!在这姿势下,林白的身躯显得极为无力,就像是深陷狂野风暴中的一叶扁舟般,只能任凭身下浪涛拂动,随时都有可能船毁人亡。   “阵列而出,兵者前行,法相凝聚!”在这强大的威压下,林白只觉得自己身周的气压像是突然加大了许多般,整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来,而且两只耳朵中更是不断传出尖锐鸣叫声,大脑昏昏沉沉,就连双眼望向眼前的世界时,都会看到点点金光。   强忍着承受的巨大威压,林白双手仍旧悬浮在身前不断掐动印诀,因为他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九字真言只要发挥得当,的确可以如丹增一般凝聚法相!而且他知道,如果自己能够凝聚出来法相,这法相的威力绝对要比丹增的更为强大!   但就在此时,在丹增法相双手合击之势下,林白身前以天地元气汇聚出来的那些符纹悉数碎裂开来,庞大的术法波动气息,以及仿若无穷无尽丝絮般的信仰愿力也尽数汇聚而来,朝着林白的心神侵袭,而且不断的在试图将林白彻底吞没。   林白咬紧牙关,努力抑制住身体各处传来的酸乏感,一口咬破舌尖,而后双手猛然捏成兵字印,一口鲜血喷洒出去后,口中暴喝道:“九宫九星,阵列前行,法相出!”   话音落下,林白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另外一个自己突然挣脱了束缚,重新恢复了自由一样;林白可以很确定,从自己体内冲出的那个身影不是灵魂,但那种如指臂使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而且在这身影出现的时候,林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好像这天下根本不存在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而且觉得自己真的就如天上的那些神祇般,俯视苍生时有一种望向那些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蚂蚁的感觉。   林白觉得如果真的要找一个词语来描绘他现在感受的话,除了太上无情四字之外,再没有任何词语能够表述这种感觉!这是拥有了绝对力量后,睥睨天下一切,将所有的事物紧紧把握在手中的感觉,只消伸伸手指就能将一切抹平!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看着林白身前出现的那巨大法相,丹增脸上的惶恐之色愈发剧烈,而且他感觉自己召唤出来的那法相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极强的畏惧感,而且一种拜服感不由自主的在他心底生出,让他想向林白叩拜。   不单单是丹增,那些原本和多吉老人等村民撕咬在一起的野狼,在这法相出现后,丢下已经占据的优势,敬畏无比的朝后退却,再不去理会丹增老人,迅速无比的消散在深沉的夜色中,似乎再在此处多待一分钟,它们就会丢掉性命!   真神!这绝对是真佛显现!村民们一时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发声,狂热的双眸朝林白望去,双膝发软,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祈求,希望这尊法相能够消弭掉他们村落的灾患!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林白也弄出来了这么个法相?!陈白庵和格桑活佛此时也是惊疑不定,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研修华夏奇门术法的林白,居然会如藏密传承中不世出的高手般,凝聚出如此带有威势的法相!   而且格桑活佛感觉,林白凝聚出的这尊法相是他见到过的最具威严的法相,只是看到法相闪现的光芒,就会生出叩拜之感,这种强大的压迫,甚至要比班禅凝聚的法相还要厉害!   一个华夏奇门中的年轻人,居然会施展出这种手段,这实在是叫他不解到了极致!   现如今场内,唯有张三疯一人脸上满是亢奋之色,似乎在他眼中,无论林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不足为奇一样,在那不停的捏拳叫好,要林白尽快将丹增灭掉!   “我能不能做到,如今你看到了!”林白神情肃然,眼眸之中没有半点儿神情波动,望向丹增,缓声接着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裂!”   话音落下,林白身前的那法相陡然生变,疾步朝丹增身前的法相冲了过去!不知为何,这法相的步伐却是歪歪扭扭,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即便这法相只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也是一个拥有了无匹力量的小孩子,在冲击到丹增身前法相之时,双手猛然交错,居然生生握住了那法相的脑袋,从中间撕裂开来。   光华闪烁不定,空气之中满是檀香燃烧的浓烈香味,而那些先前盘旋的雪花在这一刻完全静止!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林白这法相做出的解决事情方法,居然如林白一般,都是那样的简单粗暴!   法相聚集之时的金色光芒迅速消散,犹如金色的粉尘般朝着四下纷纷扬扬洒出,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四周仍旧是漆黑寂静一片!   就在法相被撕裂的瞬间,丹增只觉得脑海中嗡然一声巨响,而后无数纷繁杂乱的思绪完全占据了神识,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这一刻急剧收缩,似乎是要化成黑洞一样!而他的双颊,则是以可怖的速度变得通红无比,仿佛血液都聚集在了表皮之下。   唔……丹增双手紧紧的握住脖子,想要竭力控制住胸腹之间的血气朝着脑海冲击,即便是这样,也完全于事无补,只能让他如被关进了密闭容器中的人一样,无法呼吸,憋闷不已。   他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得是干脆利落,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哲蚌寺,万佛大殿内,盘膝坐在大日如来之前的年轻班禅身躯突然一颤,原本横亘在手上转动的念珠寸寸断裂开来,珠子噼里啪啦的朝着四下滚落而去。   班禅闭眸不语,良久之后,缓缓抬头,望着身前的度厄观世音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第931章 问苍天可有仙   一切发生的是这么突然,结束的又是这么简单!   谁都没有想到,林白居然能够如藏密传承的高手般,凭借九字真言秘术凝聚出法相,而且还是威力如此强大的法相,修为甚至还远在丹增汇聚出的法相之上。   “丹增,你败了!”缓缓放下手上掐动的印诀,林白双眸平静无比望向身前的丹增,语气平和道,话语波澜不惊,似乎他早就聊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丹增没有吭声,但他的模样现在却是狼狈到不行。术法气息波动激起的碎石已将他的面容彻底毁掉,此时血流满面,而且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颌下的胡须被鲜血染成一撮儿一撮儿,面颊红肿青紫,身体更是如煮熟的大虾般蜷缩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   即便是到此时此刻,他都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败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下!他想不通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弄出来那么多的信仰愿力,也想不通他就是怎么样才凝聚出来的法相,而且那法相虽然跌跌撞撞,但蕴藏的力量却像是完全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窸窸窣窣……雪花开始狂乱无比朝着地面倾泻下来,将因为斗法而导致天地元气和五行气息出现的波动尽数消弭。没过多久,这片天地悉数被大雪覆盖,就连那些术法波动摧毁的事物也都被积雪覆盖,一切就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叫人怀疑自己之前是否存在于幻觉中。   “败了……就这么败了……”丹增缓缓坐倒在地,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的双手,颤抖发声。森寒的积雪顺着领口坠落,但他却像是没有感受到那蚀骨的冰寒般,只是自顾自的盯着双手,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不甘之色,但哪怕他再不甘,终究已无力回天。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如林白所猜想的一般,实际上他并不是活佛之尊真正的转世灵童,而是被人施展了换运之法,强行以洛珠血脉凝聚法相,已经大大的伤害了他的生命本源,如今他凝聚出的法相又被林白撕裂,心神更是受到重创,时日已然无多。   他不好受,如今的林白也不见得就好到哪儿去!林白也实在没想到,凝聚法相会是这样一个累人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体内的那些法力就像是跟着法相一起消失了一样。   而且即便此时他双眼圆睁,语气平淡,实际上双眼却是像撞到了一块巨石上一样,无数的金星在眼前不断徘徊,耳鸣声和晕眩感也在头脑中不断徘徊,似乎整片天地都在围绕他的身体不停转动。林白觉得现在自己哪怕只是眼珠子简单的转动下,身体就会摔倒在地。   身体虽然疲惫,但他的心神却仍旧沉浸在刚才凝聚出法相的感觉之中。那种强大的感觉,还有那种心神相通,视天下为草芥,以及和法相之间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都在他脑海中盘亘不止,无论用语言或者其他都无法去描绘那种感觉。   雪落无声,村落内出乎寻常的安静。那些逃离狼口的村民,敬畏莫名的望着林白,在这些淳朴村民的眼中,现在的林白就像是他们虔诚信仰的神祇一样,可以说,即便林白现在说让他们这些人去死,他们都会脸皮不带眨一下的依言去办。   丹增仍旧在不停的念叨,但他面容上的红润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消减,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死人一般的青白色。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曾经站立于藏区权力巅峰的老人,生命已经所剩无几,更准确的说,短短片刻后,他可能就会死去。   “不可能……”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后,丹增的身躯如坚硬的顽石,朝着地面倒下,即便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大半辈子的辛苦也尽数化为泡影,这么多年的经营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般可笑。   “格桑活佛,卓玛主任,看起来你们得再找一位转世灵童了!”张三疯轻叹了口气后,苦笑摇头,然后神色颇为怪异的朝林白扫了眼,接着道:“不过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估计小师弟这次不会帮你们找人了!”   不光是他,现在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神色,都带着那么一点儿怪异。   丹增一死,他施展在萧薇身上的那些术法禁制自然消散。在惊慌失措的朝四下扫了一眼后,这小妮子的双眼终于看到了颤颤巍巍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林白。   “萧薇!”林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想要抬手,但身体传出的剧痛却是不断的刺激着心神,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微微出声呼唤萧薇。   可出乎诸人意料的是,萧薇在听到林白的声音后,没有任何动作,只要紧紧咬着下唇,并不往前半步。这画面,实在是叫诸人不解,也有些腹诽,人大老爷们不远万里前来营救你,就算是个陌生人救了你的命,都得说声谢谢才算礼貌吧,怎么现在一点儿动静没有。   良久之后,萧薇终于动了,缓步走到林白身前。看着萧薇的动作,林白正想出言‘斥责’她几句,但头一低,嘴刚张开,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泪水!晶莹的泪水!这被无数人视为女神的萧薇居然在无声的啜泣!   “怎么哭了?”看着萧薇的模样,林白一时有些慌神,下意识的就想抬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但手却根本抬不起来,只得接着笑道:“事情这不是都解决了么,你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怎么着你了,还能开开心心的去当你的大明星!”   “我担心,我就是担心,我就是担心!”萧薇抬手一抹眼角的泪水,突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林白,抱得紧紧的,滚烫的嘴唇紧紧贴着林白的耳朵,嘴里念叨不停,“我就是担心你这个大笨蛋会怎么样,我就是怕你这个大笨蛋会来救我,可你还是来了!”   “行,小姑奶奶,我知道你担心还不成么……”看着萧薇这架势,林白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嘴里不停的念叨,可实际上他连自己念叨的是什么都分辨不清楚。   而且在这小丫头柔弱的身躯里居然藏着那么大的劲儿,张开的双臂就像是铁箍一样紧紧环绕着林白,让他几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在斗法之后,身体有恙的情况下,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要被这小妮子给勒得要散架了。   “小姑奶奶,你轻一点儿,再勒下去可就要把我勒死了!”林白轻叹了口气,只能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林小爷体壮如牛,此时病痛缠身,万一一个拿捏不准,伤了这小丫头怎么办!   也亏得在林白周围的是陈白庵和张三疯这些老人,若是换成萧薇的死忠男粉丝,听到林白这话,不知道得往他脸上啐多少口唾沫,让萧女神抱抱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就算是抱上一辈子都不够,可你小子居然还说她勒着你了,这真是暴殄天物!   “我不管,要是真死的话,咱们就死在一起!”萧薇闻言依旧没有松开抱着林白的手,而且双手用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将他抱得更紧,粉颊紧紧贴着林白的胸口,泪水将林白的衬衫沾的湿濡一片,热乎乎的,湿漉漉的,那是情人的眼泪。   这一番生死历程,让萧薇看透了一切!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就用尽全力去爱他好了,哪怕这段历程只是飞蛾扑火,最后只有身死的下场,也都要竭力去做,只求自己的心在未来的岁月里不会有什么遗憾,只要想起这段岁月脸上就能露出笑意。   “咱们活得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听到萧薇这话,林白心中不由得一暖,一个女人愿意陪你死,这绝对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就算他是个榆木脑袋也明白萧薇的意思,勉力撑住疼痛,伸手揽住萧薇的肩膀,温声接着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了!”   听着两人这肉麻兮兮的情话,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不禁捧腹发笑。饱经生死关卡的人们,对世间这些美好的小情愫之类的事情总是格外的看重,尤其是在刚刚挣扎过之后,就能看到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心里总是能感觉舒坦一些。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在林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却是露出了苦笑,而且双眼更是有些飘忽不定的望向远方的天幕,似乎对自己说出的话极没底气。   就在先前凝聚法相的时候,林白有一种感觉,法相这东西依靠的不仅仅是信仰愿力那么简单,似乎还和自身的血脉有所牵连,如果没有血脉为辅,就算凝聚出法相,也只能徒有其表,而不会拥有神识,更不用说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血脉即生命,也就是说只有生命延续,法相才能发挥最强威力!按他这个猜测,十万大山内那神秘法相的主人绝对还存活于世,可拥有那么强的能量,究竟是人还是传说中的仙?   敢问苍天是否有仙?!而自己又是否能和这些神秘莫测的存在争锋?! 第932章 春宵帐暖   丹增和洛珠的尸骸被村落内几名壮硕男人丢到了高山,不管两人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是非,也不管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黄泉路却是要他们两个一道走下去,至于这路上究竟是否会出现什么纷扰,对林白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篝火重新燃起,烤肉美酒重上。不管怎样,整个村落好容易从狼口脱险,而且这小小村庄还出现了转世灵童,这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不过村路内那些居民看向林白的眼神,却是和先前明显有了不同,多了许多敬畏之色,眼神偶尔瞥过,犹如望向神祇一般。   饶是脸皮厚如林白,在这些眼神的瞩目下,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看着这些藏民虔诚的模样,他却也不好出言解释什么。人心里存着些信仰终归是好,遇到苦难的时候有个寄托和念想,春风得意的时候也能在心中提点自己冥冥之中有人注视,不至于肆意妄为。   不过这种拘谨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存在,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些淳朴的村民发现能够如神祇般施展术法的林白,实际上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个个也放开了心中的拘束,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永不止歇。   尘埃落定,连日来的劳累总算结束,看着那些火光辉映下通红的面颊,张三疯等人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尘埃落地,甚至连陈白庵都亲自上阵,挽着那些年轻藏女,围着篝火跳起舞来,足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这位年逾二百余岁老人心神的压抑。   诸人的兴致好容易高涨了一些,林白自然不愿意给他们泼冷水,是以就把他召唤出法相时感受到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打算等以后时机合适的再向诸人解释,不过因为心中藏着事情,他看起来总归是有些兴致缺缺。   要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开来,绝对会在诸人心中引发不亚于十二级地震的效果。在陈白庵等人心中虽有隐忧,但都以为十万大山内那法相的主人已经不存于世,可是按照林白如今的推断,此人却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还活着,这是何等叫人震惊的事情!   能够凝聚出如此法相,这份修为又该是高到何种地步!如若不然的话,即便是胆大包天如林白,都不禁对白日飞升一说产生疑问。   虽然寻找转世灵童和萧薇的事情表面上看来都已尘埃落定,但实际上却远没这么简单!当初为丹增和洛珠改运的究竟又是什么人,他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去篡改一位宗教领袖的命运,而且他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最要命的是,那幕后之人不但胆大包天,而且这些事情还真被他做成了,甚至还能瞒过如德朱活佛这样的藏密传承耆老,这就更耐人寻味!转换如此高位者的命运,这得有多高的修为才能做到,即便是现如今自恃手段高超的林白,都无法完成。   这样的修为,做出这样的事情,背后绝对有着不可言说的隐情,而且林白隐隐觉得,那幕后之人之所以如此,图谋的应该是活佛之尊转世后身上承载着的信仰愿力。究竟这玩意儿是有着怎样的秘密,才会让人如此费尽心机,想着这些,林白不由得朝河图洛书望去。   不管是祖师李淳风还是六代祖师刘伯温,在他们留下的传音之中都没有提到这河图洛书的来历,只是说和华夏相术传承有关。但此物不但记载了诸多奇门术法,而且能够衍化八卦符文,最重要的是还能够吸收信仰愿力,这玩意儿身上的秘密绝对不比那幕后主使少。   而且每多看河图洛书一眼,林白心中的隐忧就更深重一分。丹增身死之后,河图洛书便将他身上承载着的那些信仰愿力悉数吸收,如此一来,也就是说,不管幕后主使是正是邪,所图是好是坏,都和林白把这个梁子结下了。断人谋划,这因果绝对不会善了。   “林白,怎么了,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女人最心细,林白脸上的神情变化虽然细微,但如何能逃过萧薇的双眼。萧薇的性子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她认定了林白,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自己该为林白分担疑虑。   “没什么事儿,就是心里边有些事情想不通!”林白闻言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喝了口甘冽的青稞酒后,轻笑道:“这种歌舞欢腾的场合,萧大明星你陪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献歌舞一曲,周围可有不少人都眼巴巴盼着呢!”   林白这话虽然有讨好萧薇的成分,但也算不得夸大。吴良那家伙从萧薇苏醒开始,就一直眼巴巴的望着心中的女神,若不是碍于林白师尊威严,恐怕早就过来讨要签名了;而那些淳朴的藏民久居深山,哪里见过萧薇这样的漂亮姑娘,心里也是喜欢得紧。   “我才不去,以后我只给你一个人唱歌跳舞!”听到林白这话,萧薇俏脸微红,摇头道。   萧薇这话乃是有心而发,这些年在娱乐圈打滚,她也见识了不少发生在身边的龌龊事。从认定林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自己以后要从大染缸中抽身而出。虽说她明白林白有能力完美解决这些事情,但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儿闹得林白心里不愉快。   “事情差不多也都结束了,咱们也闹得差不离了,就不耽误你们俩了!”就在林白哑然失笑时,张三疯却是醉醺醺的走了过来,一把揽住林白肩膀,朝萧薇望了眼后,促狭笑道:“你看小师弟这魂不守舍的模样,要是咱们再闹腾下去,恐怕就得出手清场了!”   “师伯这话可一点儿没说错,我刚才不止一次看到师父都是用空杯子喝的酒!”张三疯话音刚落下,吴良便把话头接了过去,而且言如本人一般无良,道:“师娘,赶明儿您可一定得给我签个名,我可是您的死忠粉丝,以后我就靠拿着您的签名出去泡妞了!”   眼瞅着这一老一少没羞没臊的模样,把萧薇羞得缩在自己怀里不敢露头,林白怒目啐了他们一口后,却也不再在这边逗留,揽住萧薇,转身朝一侧的帐篷便走了过去。   多吉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也是个头脑灵活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林白和萧薇之间的关系,是以在打扫战场顺带安排住宿的帐篷时,便把村落内最大最好的帐篷留给了他们二人。   走进帐篷后,萧薇的面颊已是红得快要滴下水来!她虽然在大屏幕上演过不少仙气飘飘的女主,但真人又不是如剧中那般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之道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   “这多吉老人那么淳朴的一个人也跟着师兄他们学坏了!”朝帐篷内仅有的一床被褥扫了眼后,林白不禁摇头,萧薇刚从囹圄中解脱,需要静养,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苦笑一声后,林白转头道:“萧薇你晚上睡这好了,我去找师兄他们挤一挤……”   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是戛然而止!不转头还好,这一转头,林白整个人顿时便觉得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有些痴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萧薇这丫头居然这么大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没做什么非分之想,她居然就袒程相对,将娇躯完全暴露在自己视线中。   修长匀称的身躯朝外散发着成熟女性独有的诱人线条,那如凝脂般白皙的皮肤在帐篷内昏黄灯光照耀下,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毫光,让肌肤显得愈发吹弹可破。   这一眼望去,林白只觉得自己的血管就想要爆裂一样,而且双眼就像失去控制一样,不由自主的盯着那美妙的胴体,面色赤红,呼吸急促,心跳也急速加快。   “呆子,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傻呆呆的干什么!”看着林白拿急促的模样,萧薇双颊愈发红润,连带着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颤声接着道:“我要把自己交给你!”   话一出口,萧薇就觉得像是被一团火焰吞噬了一样,即便是在帐外雪花飘零的寒冷气息中,额头仍旧是起了一层细密汗珠。虽然以前混迹娱乐圈的时候,萧薇没少听婉姐她们这些风月场里的老人讲这些事情,可没想到事情真到了自己身上,却还是止不住有些娇羞。   感受到萧薇的热情,林白哪里还能再抑制的下去,如闻钧旨,疾步迎了过去,双手将萧薇环抱起来。温香软玉一入怀,林白体内的热血翻腾的愈发厉害,鼻翼间的气息喘得也更加剧烈,双手更是止不住的有些颤抖,而且双腿之间更是处于亢奋状态,一发不可收拾。   感受到林白碰撞着自己身体的坚硬,萧薇身子不由得有些颤抖。没给她喘息的时间,林白的双手已经环绕住她的娇躯,而且双唇更是如雨点般坠落在她的面颊上。   当林白的双唇碰触到萧薇绵软的嘴唇时,萧薇的身躯先是一僵,然后变得如棉花般酥软,歪倒在林白怀中,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任由林白宰割采撷。   帐篷内篝火噼里啪啦燃烧不止,通红跳动的火焰将室内气温烘托的犹如春日般温暖,而床上渐渐扭曲融合在一起的身影,也如这跳动的火焰般充满生命的美丽。 第933章 春天的希望   迷醉之中的人儿,哪里会知道时间的流逝,两人也不知道纠缠了多久,身躯才缓缓分开。但萧薇的双手的却是不愿离开,环绕着林白的脖颈,臻首埋在他胸前,那双妩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林白,盯着林白看了片刻后,突然朝林白唇角吻了下去。   “我把自己的一辈子就交给你了,以后不能辜负我!”一吻结束后,萧薇如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般,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然后压低声音对林白呢喃道。   万众瞩目的女神,却成了这幅娇憨模样。此情此景,要是被萧薇的那些忠实拥泵看到,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恐怕其中的那些宅男粉要恨死林白这个夺取了他们女神芳心的男人。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林白的人……”林白缓缓抬手揽住萧薇光华的香肩,盯着那双妩媚的大眼睛,一字一顿接着道:“放心,就算世事再荒唐,我也不会负你!”   “花心大萝卜,怨不得那么多姐姐都喜欢你,嘴跟抹了蜜一样,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萧薇闻言娇羞的瞪了林白一眼,然后身子一扭,就想背对林白。虽然嘴上的话不肯饶人,但这小妮子脸上明显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显然对林白这个回答极为满意。   林白嘿然一笑,伸手将萧薇的身子翻转过来,双手轻抚香肩,然后凑在萧薇耳边温声道:“情人之间就该多些甜言蜜语,这不是花心,这是甜蜜,难道你不喜欢么?”   “我可真没看出来,你平常看上去蛮老实的,可实际上不但心花花就连嘴都花花,可见平常不少拿这些话去哄女孩子,以后我可得跟几位姐姐管好你,不让你出去风流快活!”萧薇蹙起小鼻子,娇憨无比的哼了一声,然后小拳头甜蜜的捶着林白的胸口。   出乎意料的是,对萧薇的这话,林白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回应,就在萧薇疑惑之时,却是感觉到一个粗糙的大手居然覆盖在了自己的高耸上,然后在那肆意揉捏不止,而且身下更是有一团硬邦邦的火热正顶着自己的小肚子,似乎是在那里宣誓主权一样。   “你别乱动……”萧薇感觉到这些异样,俏脸不禁微红,话还没说完,便轻轻喘息出声,樱唇半启,贝齿紧咬,发出如小猫嘤咛般的声音,道:“怎么你,你这么快就又想使坏?”   “女神在侧,我要是不继续做点儿什么,那就不是正常男人了……”林白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难不成是小丫头你对自己的身材没有信心,觉得不能诱惑到我么?”   “我才不是没有信心……”萧薇一听这话,不自禁的一挺胸脯,但刚做完动作却是明白自己中了林白的计谋,小粉拳如雨点般朝林白胸口落了下来,但那粉拳的力道越来越轻,最后更是变得如温柔抚摸般迎合着林白,口中更是娇媚万千道:“唔……不要……你轻点儿。”   林白早已是食髓知味,而萧薇则是乍饮琼浆玉露,年轻的身体如何能经受得起林白这种老饕的挑逗,只是简单几下,就已情动如火,哪里会拒绝林白这爱的索求!   也不知道又纠缠了多久,林白终于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听着帐篷外叽叽喳喳的人声,这才知道现在居然已是接近中午时分。昨天午夜入帐,一直折腾到凌晨四五点才迷迷糊糊入睡,没想到这一睁眼,太阳居然都快晒到屁股了。   低头一看,躺在自己怀中的萧薇如今仍旧是如小猫般蜷缩着身体,小脑袋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双眼微眯,睡得无比香甜,而且唇角更是带着一抹满足的甜蜜微笑。   林白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揽紧了怀中的萧薇,紧盯着那完美的面容。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破他们两人之间的桎梏,彻底完成了他们的恋人关系。几乎可以这样说,他们还没来得及如那些小情侣般体验爱情的甜蜜,就已经成为了实际上的夫妻。   不过现在的林白也不会如之前般刻意去回避什么,自从看到萧薇微博上那段感的文字后,再得知萧薇出了意外,林白就打定主意,不让这个如水晶般纯净的女孩儿再受什么伤害!   更不用说如今两人经历了男女之间的所有历程,不仅仅是萧薇,林白心中也充满了甜蜜。一个被无数人奉为纯洁女神般的存在,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那些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这样的女人,如果自己不去珍惜,不去疼爱她的话,那又该去对谁表露爱意?!   “小师弟,虽然美人在怀,可是这也该起床了啊!等会儿刘司令派人来接咱们,要是让他看到你小子这样,嘿嘿……”就在此时,帐篷外的张三疯嘿然出声。   屋外的喧嚣声终于还是将萧薇从睡梦中惊醒,当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却是看到林白正专注无比的望着自己,而且眼眸之中更是充满了爱意。看着这样的眼神,再想起昨夜的种种,萧薇面颊不禁一红,急忙扯住被角挡住赧红的面颊……   “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会被他们取笑!”头埋在被子里的萧薇不停的用小粉拳捶着林白,娇憨无比接着道:“一星期之内你绝对不能再碰我……”   听到萧薇的话,林白不禁一阵头大,这天底下的女人果然都一个样。不管是出身豪门的贺嘉尔,还是江湖女儿宁欢颜,抑或是草根家庭的沈小艺,再是娱乐圈打滚的萧薇,在遇到情郎之后,都是出乎寻常的一致,娇憨的可爱。   话虽然如此,但林白却也是不敢耽误。刘军文的性子可是和刘军武不同,他虽然没刘军武那样古板,但对林白和几女之间纠缠不清的事情却是颇有微词,若是真如张三疯所说,等他过来发现林白还没从床上起来,不知道又要如何挤兑自己,到那时反为不美。   好容易控制住心底深处的冲动,帮萧薇把衣服整理好之后,这一对情深如蜜的小情侣总算是从帐篷里姗姗走出。不过萧薇却是躲在林白的背后,头都不敢露,眼睛更是盯着脚尖,不敢和人有任何接触,那娇羞模样,若是被人拍到,不知道要惊呆多少粉丝!   “林白,转世灵童已经找到,我和央吉玛也商量好了,准备带他们母子前往哲蚌寺,然后举行坐床典礼。此次寻找转世灵童你出了大力,一定要参加盛典,让我们以贵宾礼遇待之!”格桑活佛笑吟吟开口,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气。   虽然此行历尽艰辛,但终于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转世灵童,了却了心头的大愿,格桑活佛心中如何能不畅快。要知道虽然眼前只是一个呱呱坠地不久的婴童,实际上代表的却是一教领袖,而且还是他的师尊,这些事情能被林白了解,他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活佛放心,我一定会参加的!”林白微微点头,转世之事对他启发甚大,解释了心中不少疑惑,而且河图洛书吸收了龙眼天珠中的信仰愿力,这也就让林白和德朱活佛之间有了因果,如果不去参加坐床典礼的话,林白也觉得于心有愧。   最重要的是,丹增已死,有关他和洛珠之间的那些纠葛,林白也必须跟刘军文和小班禅交待清楚,要让这两位藏区宗教界和军政界的领袖拿定主意。丹增身份特殊,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会出现大的偏差,在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上,林白不敢马虎。   直升飞机带着巨大的轰鸣终于出现在了村落上空,当看到这庞然大物的时候,村落内那些人脸上均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些伤感神色。虽然接触时间尚短,但林白一行人对他们村落可谓是有拯救水火之恩,而且他们也明白,这一分别,以后天高地远,想再见恐怕难了。   但不管怎样,离别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将林白等人送上飞机后。多吉老人抹着眼泪,带着村落内众人,开始唱起古老的歌谣,跳起从这高原上开始出现人踪就传下来的祈福舞蹈,想要为林白等人祈祷安康,愿他们事事顺心,感情也能如杯中青稞酒般长久甘冽。   从机窗望着身下人群的模样,林白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抹感慨。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林白的生活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术法手段,都不可同日而语。但越是站得高,他却并没有如以前想象的轻松,反而觉得的肩膀上的东西比以前还沉重。   不过他也明白,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会让他能够担负起这些责任,继续往前走下去。不管旁人理解或者不理解,只要能够上对得起苍天,中间对得起这颗良心,下对得起如村落内这些淳朴善良的老百姓,他就觉得一切都已足够。   看着林白脸上的表情,萧薇不禁握紧了他的双手。别人没有注意,但只有她知道,在起床离别前,林白从钱包中摸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床头。   村落遭了无妄之灾,牲畜和房屋不知道被狼群和雪崩伤害了多少,这些淳朴的村民想要度过这个寒冬绝对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艰难。林白留下的钱,绝对会帮他们很多忙。   而且她知道,林白留下的其实不是钱,而是这些淳朴村民对春天的希望。 第934章 坐床典礼(一)   虽然天公不作美,但直升飞机驾驶员对高原的气候可谓是烂熟于心,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将诸人送到了拉萨机场。不过饶为有趣的是,飞机上那几名驾驶员居然都是萧薇的影迷,路上虽然碍于使命没敢多言,但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向她索要签名,足见这小妮子受众之广。   军用直升机上的设施虽然简陋,但萧薇却是没有半点儿那种娇气大明星的怨言,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到处观望。说句老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这种飞机,而且看着这一切,他对林白的身份不禁愈发好奇起来,到底自己的情郎是什么身份,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飞机降落机场后,萧薇更是吓了一大跳,只见机场早已是黑压压的人群,其中更是不乏肩膀上扛着高阶军衔的军官,而领头那人的肩章更是两棵松枝托着两枚金星,虽然萧薇并不是什么军迷,但也很清楚,这是华夏中将军衔,成为将军,可说是无数军人一辈子的梦想。   而且在机场接机的不单单有这些军人,更有不少老态龙钟,穿着红袍袈裟的老喇嘛,眼瞅他们双眸中的睿智神色,就算是用脚趾头猜,都能想到这些人应该就是藏区的各路活佛。   不单单是萧薇,就连林白都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大跳。虽然在飞机上他就早有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刘军文居然把排场搞得这么隆重,这份礼遇叫他如何受得起。   实际上这排场虽然大,但却是一点儿都不逾规格。需知道德朱活佛在藏区极受尊崇,在丹增出逃后,更是俨然成为格鲁派的领袖。如今活佛圆寂,转世灵童之事可是牵扯着藏区各路大小菩萨的心。林白帮了他们的这个大忙,这点儿排场用粤语而言,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脚刚踏下飞机,刘军文就已经疾步走了过来,走到林白跟前,先用赞许的目光朝他扫视了一遍后,没有多言语,双腿一并,挺胸收腹,右手一抬,就冲林白敬了个军礼。   刘军文带头,他手下那些军官哪里敢有半点儿犹豫,自然而然的有样学样,而那一众活佛看着这一幕,也是纷纷鼓掌不止。眼瞅着眼前这隆重的模样,林白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饶是他脸皮奇厚,在享受这种待遇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汗颜。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看那位将军看林白的眼神好像是看家里的晚辈一样?”眼前这隆重的场景搞得萧薇实在是有些糊涂,而且对林白的身份更加好奇。虽说在十万大山的时候,他就觉察到林白身份地位绝对不容小觑,但却没想到到这种地步。   “林白这小子是真混账,居然连家里的事情都不跟弟妹你讲,等有空你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张三疯调侃了一句后,下巴朝刘军文示意一下,接着道:“咱们眼前这位,就是青藏军区的司令,就是林白的二舅,十万大山里面那位是西南军区的司令,是这小子的大舅!”   “啊?!”萧薇听到这话,不禁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身居娱乐圈中,对四九城里这些高墙深处的子弟事情她也小有了解,一家之中能出两位执掌一方军权的司令,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也怨不得当初去十万大山的时候,那些地方官员对林白那么客气。   “这可没算完,这小子的外公是刘老爷子,而且还有一位老……”张三疯正准备顺口说林白另一个老丈人是贺老爷子的时候,眼珠子却是一转,收起话头,道:“以后你和他们家人接触多了,自然就清楚这小子家族的能量之大了。”   “刘老爷子,难道是那位老爷子?!”萧薇暗暗咋舌不已,看向林白的眼神却是带上了些疑惑。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家世地位居然显赫到这种地步,竟然是开国元勋的嫡系亲属。可是有着这样的家世,却从来没见林白如何飞扬跋扈,这就更是难得。   不过赞叹归赞叹,萧薇却是情不自禁的犯起愁来。虽说她在娱乐圈里也算是知名人物,但和这些高门大院比起来却是什么都算不上,可想而知林白平常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家里那几位又是什么身份,自己以后如果去了燕京,又如何和她们相处?   “你小子这次算是露了脸,争了气!这事情办得漂亮,连丹增都没了,可以说无意间下了一招妙棋,连当今那位都给我打电话亲自夸你这个大侄子办事得力!而且班禅本来也打算过来接你,不过这些活佛死活不依,他才罢休,说在哲蚌寺为你接风!”   表面上的工作做完之后,刘军文眉笑颜开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脸笑的如一朵花儿般。林白代表的是刘家,他的事情做得好,连带他这个二舅脸上都有光,朝萧薇那扫了眼后,更是破天荒调侃道:“你小子这是打算回去跪搓衣板啊,这出来一趟,居然又要领回去一个!”   言多必失,林白深知这个道理,现在是刘军文心情好,不愿因为这事情扫兴。若是自己由着这话头继续说下去,不知道得挨什么训斥,所以便微笑不语,做高深状。不过他心中却是在腹诽,自家二舅这话说得这么顺溜,好像对跪搓衣板的事情颇有心得啊。   一通寒暄后,接机的大小菩萨又亲自观瞻了转世灵童一番,这才兴致满满的把诸人迎上车,朝哲蚌寺开去。本来按诸人的意思,是要让林白做一号车的,不过他执意不肯,要让转世灵童和央吉玛乘坐,看他坚持的厉害,诸人这才没有勉强。   一号车就是车队的中心,就像迎亲时候新郎要做最豪华的车一样。虽然自己找回了转世灵童,但焉能越俎代庖。而且看这些转世活佛的模样,似乎对这么大阵仗迎接自己就已经略有微词,若是自己再抢了转世灵童的风头,不知道这些活菩萨心里会做何感想。   而且班禅被这些人拦阻,恐怕也是听了班禅身边那几名大喇嘛撩拨的结果,这些人心中本就有偏见,必须得消弭掉这些祸患才行。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是藏密传承中人,而是华夏相术传人,和这些研习藏密的喇嘛有着门庭之别,自己找到转世灵童,这些人心中自然不爽。   如果不消弭这些祸患,以后转世灵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是以他才会如此示好。不过很显然,他这番谦让的确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听完他的话后,那一众大小菩萨,看向林白的神色明显和善了许多,甚至有不少还冲他微笑示意。 第935章 坐床典礼(二)   浩浩荡荡的车队朝着哲蚌寺便行驶了过去,看着车窗外不畏寒霜冰雪依旧磕着长头,拿着转经筒的信众,还有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再想到先前自己在高原上被狼群追逐的场景,林白心头不禁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生死虽然只是一线,但差距却是有天壤之分。   和先前林白等人到达哲蚌寺的时候不同,如今的哲蚌寺从内到外透露着一股喜庆的气氛。从庙内扯出的彩带映衬着白雪,在寒风中簌簌飘扬,看上去分外美丽。   还没等车子开到山门口,林白就看到大老远的地方站着个穿着黄袍袈裟的瘦削身影,面容祥和嘴角带笑,不是班禅又是哪个。此时此刻,林白哪里还敢托大,急忙让车队停下,然后下车朝班禅迎了过去,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小班禅这架势,不是得让那些喇嘛更嫉恨自己。   “小丫头,你等着,这小班禅要陷我于不义,而且还让我替他跑了这么大一趟腿!我不让他拿出点儿东西送你,着实说不过去!”压低声音冲萧薇说了句话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然后留下怔怔愣在一旁的萧薇,疾步朝班禅迎了过去。   听到林白这话,萧薇是彻底愣住了!自己家里这男人叫人怎么说才好,班禅在宗教界是何等尊崇的身份,可到了他嘴里却是变得和半大孩子没什么差别,而且还寻思着要从班禅手里弄出来点儿东西送给自己,一般人哪个敢这么办!   “林白何德何能,敢让班禅这么老远前来迎接!”林白疾步走过去,双手合什冲小班禅行了一礼,然后促狭无比的冲小班禅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道:“你这可是给我下了个大套,要我说恐怕山里边的事情你早就料到了,却一点儿不透出来,是不是得补偿我点儿什么?”   丹增和班禅两人皆为藏密中至高无上存在,丹增入藏,自然而然就会引起藏区信仰愿力的变幻,而班禅肯定是最能直观感受到这一点儿的人。可是这位当初却是连只字半语都没说出来,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用此事来考验林白等人。   “佛曰不可说,是故我不能说!”小班禅大有深意的温声一笑,然后转头朝萧薇扫了眼,温和道:“你应该是为了身后那小女娃娃讨要的吧,她身上已经承载了龙眼天珠分离的部分信仰愿力,以后前途坦荡,也算是得了我藏密的好处,就不必我再送什么了吧?”   “信仰愿力,我怎么没看到。你贵为班禅,不会是想用机锋来瞒骗我吧?”敲竹杠这种事情,世间谁能比林白更得心应手,连面皮都没动一下,林白便装傻充愣道。   就在身后那一众军政要员和藏区活佛的眼皮子底下,班禅捏着的天眼念珠就到了林白手中。不过让诸人不解的是,班禅那看似大度的笑容,深究下去,却怎么有些肉痛的感觉。   “坐床典礼?陈老,什么叫坐床典礼啊,难道把这么多人叫过来,就是看把转世灵童抱到床上去么?”看着四下喜气洋洋的诸人,萧薇脸上露出一抹疑惑,对陈白庵问道。   看着萧薇娇憨的面容,陈白庵不禁摇头微笑。说实话,他对这个女娃娃还是颇有好感的,虽然名气不小,但吃得了苦,没有那种娇气心性,最难得的是,她身处浮华无比的娱乐圈中,却能够出淤泥而不染,没有迷失,保持一颗善良纯真的本心,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这话跟我说说也就行了,千万别让那些活佛听到,否则你这小丫头就有麻烦了!”陈白庵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温声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就当是古代华夏皇帝继位好了!”   坐床典礼和活佛转世制度,都是藏密传承中独有的法规,而且两者更是相辅相成。当确定了转世灵童的身份之后,便要进行一种隆重庄严的仪式。   这个仪式便是宣示活佛的转世灵童已经找到,而且从今以后,逝去的那为活佛享有的尊崇和礼遇就都被转世灵童所取代。这个仪式,便被称为坐床仪式。   在藏区,但凡数得上号的活佛,都要经历这个典礼,不过那些活佛坐床典礼的规格却是远比此次低了许多。这是因为德朱活佛在藏区僧俗两界都有极尊崇的地位,而且还是格鲁教派在藏区的领导人,享受的规格待遇丝毫不比当初班禅继位时候低。   “陈老,萧姑娘,张老哥,你们都到主席台上坐!”就在此时,格桑活佛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扯着诸人便往主席台上拉。按着陈白庵他们的原意,是不愿出这个风头,凑这热闹的,但是格桑活佛哪里会让他们推辞,不由分说便把他们拉了上去。   格桑活佛比任何人都清楚,林白他们为了寻找德朱活佛的转世灵童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如果不让他们坐上能够享受殊荣的主席台,即便格桑活佛列席其间,也会觉得良心不安!   不过看到这些人坐上主席台的时候,去机场接机的那些大小活佛却是没像先前露出腹诽之色。寻找德朱活佛转世灵童的过程之艰辛,格桑活佛都已悉数讲给了他们,让这些经历过狼群袭击、雪崩覆盖的英雄们坐上主席台,乃是一件实至名归的事情。   不过就这么会儿,还是发生了一些小骚乱。活佛坐床典礼,自然有不少媒体前来拍摄,这些记者如何能认不出萧薇,当看到这个从华夏娱乐圈神秘消失的女神,突然出现在西藏,而且还坐上了主席台的时候,这些记者心里边别提多震惊了!   难不成这位萧女神真是如她微博里说的那般,为情所伤,要遁入空门,选择了在哲蚌寺带发修行?!不过看她如今一脸小女人的甜蜜微笑模样,似乎也不像啊……   不过亏得有刘军文派遣过来看守会场的一些官兵在,这些记者虽然心中惊讶,但终究是没有因为这个插曲扰乱会场,坐床典礼仪式终于正式开始。 第936章 坐床典礼(三)   央吉玛抱着梳洗打扮后的转世灵童,在格桑活佛和几名哲蚌寺老喇嘛的簇拥下,缓缓朝坐在主席台上的班禅走了过来。这也是坐床典礼的一个重要过程,只有班禅认可,才能打消世人心中的疑虑,才能确认这灵童是德朱活佛的转世。   当班禅的手覆盖在灵童的额头时,场内顿时响起轰鸣的诵经声,哲蚌寺内的铜铃和钟鼓一时间也悉数发出轰鸣声,那些焚烧的香烛汇聚出的烟雾,也比先前大了许多。   寻常人在这声响中只觉得心神无比宁静空灵,但在林白眼中,却是看到那些纷繁错杂的信仰愿力在这一刻,居然朝着转世灵童的小小身躯汇聚而去。看到此处,他不禁轻轻感叹出声,从婴童之时便能有如此之巨的信仰愿力加持,这小家伙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仪式一项接着一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由班禅抚顶祈福之后,然后由班禅亲自从央吉玛怀中接过灵童,开始向供奉着松赞干布和大日如来以及宗咯巴等传承祖师献上祭品,最后在班禅的带领下,盘腿坐于像如来佛坐的莲花墩上,开始受前来观礼的信众礼拜。   如果是寻常孩童,遇到这种阵仗,看到如此之多的人群,恐怕早已惊骇的哭泣出声。但这小转世灵童却是恍若未觉般,双眼微微眯着,反而显得极为享受,而且小手更是自觉无比的抓住了一条缠着彩绸的三尺细棒,在空中不断挥舞。   要知道这个步骤可是坐床典礼最重要的部分,这些信众笃信只要被灵童持着的彩绸细棒碰到额头,就会得到无上的光荣与幸福,活着大吉大利,死后可升天堂!   眼瞅着转世灵童如此灵异非常,那些信众心中哪里还有半点儿狐疑,磕着长头便朝转世灵童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献上带来的祭品后,便去轻轻触碰彩绸细棒,换取赐福。   仪式缓缓进行,当在场的信众悉数被赐福之后。灵童由班禅亲自换衣,穿上黄缎长袍,带上黄缎尖帽,足登黄缎高靴,而后以朱笔在他的额头轻轻一点,然后抱着他放置于一张在黄色绸缎华盖覆盖下,铺着黄缎的床上,然后由几名铁棒喇嘛高高举起。   到这一刻为止,仪式完全结束,从此以后,再不能以转世灵童来称呼这孩童,而要改成为朱古,也即活佛!不管是白发皑皑的老人,还是婴童,只要是信仰藏密传承的人,都要对他持有足够的崇敬,将他视为哲蚌寺的主宰,等到他年满二十岁后,亲自接管一切。   如山呼海啸般的诵经声下,格桑活佛缓缓走到近前,将灵童抱在怀中,双眼中满是泪光闪烁。刚才班禅已经亲自发下钧旨,从今以后,将由格桑活佛来担任转世灵童的坐师。前世为师,今世为徒,这是怎样都说不清楚的缘法。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白心中感慨不已。转世之事虽然看似飘渺虚无,但实际上却是有迹可循,而且似乎一切都冥冥中有了注定之数。而且不知为何,每当林白望向灵童那双通透的眼眸时,总感觉自己看向不是一个刚坠地的孩童,而是看透了世事变迁的花甲老人。   怨不得那么多人苦苦追寻,想要明悟自己的前世来生。其实这就是个贯穿了人类历史的命理:从何处来,向何处去?!这个问题谁都说不清楚,谁也无法解释,即便是林白,都只能说自己只是摸索到了点儿皮毛,根本无法究其根本。   “林白,你跟我来一趟,我和班禅要跟你商量些事情!”就在林白心中感慨这些事情的时候,刘军文却是疾步走了过来,神情分外肃穆。   林白点了点头,向萧薇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跟着刘军文朝哲蚌寺内的静室走去。就算用脚趾头想他,他都能想到自己这二舅如此严肃肯定是为了丹增的事情,那老家伙的身份无比特殊,牵扯极大,如今不明不白死在他手里,总得想出个交代和化解的办法。   “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具体要怎么处理,还得二舅和班禅你们拿主意!”将自己和丹增斗法时的事情说出后,林白缓缓开口。   听着林白的话,班禅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不为其他,而是林白给出的消息实在太过骇人,“林白,你能确定丹增实际上并不是转世灵童,而是被人以大法力施展了逆天手段,改换了他和洛珠之间的气运,让他们的夙命产生了转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小班禅身为宗教界的领袖,对神秘事宜了解那么多都如此惊讶,更不用说是刘军文这样的普通人,林白这话实在是把他吓了一大跳。如果眼前的不是林白,而是其他人说了这消息,恐怕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我绝对不会看错!”林白缓缓点头,沉声接着道:“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丹增当时根本没有理由会去用洛珠的精血来祭奠!”   班禅闻言默然以对,刘军文眉头也是紧皱。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这样做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原因。但他们明白,不管那幕后之人是为了什么,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恐怕藏区要迎来一段时间的风雨飘摇了。   “刘将军,这件事情我会找些可靠的人仔细研究,然后来决定怎样向外界公布。还请你转告当局,静心等待些时日,我一定能做出满意的答复。”小班禅沉吟良久后,露出和他面容完全不相符的成熟之色,对林白道:“林白,这件事情还请你替我们保密!”   “班禅放心,这里面的关节,我自然清楚!”林白微微点头。开什么玩笑,丹增这件事情牵扯极大,关乎藏区的稳定,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绝对不敢往外乱说。   “如此甚好!”班禅轻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对林白温声道:“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准备在哲蚌寺休息些日子,还是有另外的谋划?”   话音落下,刘军文的双眼也落在林白脸上,想要听听他这个大外甥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要去金陵一趟,调查清楚一些事情!”林白眼中露出炽热神色,一字一顿道。 第937章 回归   虽然寻找转世灵童和萧薇下落的事情够紧促,也够惊险,但林白心中对十万大山深处发生的那些事情的疑虑仍旧没有半点儿消减,尤其是那句不知所谓的偈语,更是叫他心如急焚,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能尽快查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在华夏大地上绝对会有天大的祸事升起。   如今好不容易把灵童和萧薇的事情解决,而且从吴良口中得知了这偈语和《卜易天书》的传承乃是起自金陵,他自然是要好好的把这些事情查验一番,解决掉心中的困惑。   最要命的是,他觉得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和法相之事也有所牵连。要知道按照他先前的推测,召唤出十万大山内那神秘法相的人恐怕也还存留在这世间。那法相之威,按照林白的估算,就算十个现在的他都挡不住,如果不尽快查清楚,等到祸事上门时,一切就晚了!   “行行且停停,进进复回回,待到无路可循时,回头柳暗花明!”班禅听到林白这话后,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轻声念出了一句偈语,然后对林白温声道:“林白你此次定然会有所获取,不过一切都要多加小心,如站刀尖上,弯腰就是地狱!”   听着班禅这神神道道的话,林白心中的迷雾更重了几分,不过他也没有多出言追问。对于这些佛家大能的言论,林白可是深有体会,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弄玄虚,等到你追问的时候,来上一句佛曰不可说,自己何必去讨那没趣儿,还不如在心中多揣摩揣摩。   “这样也好,你躲在这边也算不上什么事情,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刘军文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白,沉声道:“回去好好跟你家里那几位说说,我看这叫做萧薇的丫头也不是什么坏人,她们应该不会难为他!你呀,以后还是收敛些吧!”   林白听到这话,不由得被臊了个脸红脖子粗。显然刘军文以为他去金陵,是怕回到燕京后不知道怎么面对几女。尤其是二舅那最后一句‘以后还是收敛些’更是充分的显示了他心中的无奈和无可奈何,显然过惯了军旅生活的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林白这花心从何而来!   “二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林白生怕自己把实情说出来会让刘军文担心,只能干笑着把话语应了下来。不过刘军文的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虽然贺嘉尔说过把萧薇收了的话,但处理权实际上还是掌握在林白手里,他去金陵,也不是没有逃避的意思。   “你们年轻的人事情,我就不搀和了!”刘军文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摆摆手道:“你回去歇着吧,我和班禅再联系下燕京的高层,讨论下这件事情,尽快拿个结论出来!”   寺外又开始下起飘零的雪花,诵经声和转经筒发出的声音无比悠远。当林白走出静室房门的时候,看到萧薇正笑靥如花站在风雪中等待着他,小脸颊被风雪吹得通红,但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珠里却是藏着无法抑制的喜色。   看着风雪中萧薇的模样,林白心中没来由的想起一句古诗‘风雪依柴门’,在华夏娱乐圈俨然跻身一线的大明星,如今却像是刚谈恋爱的小女孩儿一样,为了等待情郎,完全不畏风雪,只要看到自己心上人,所受的寒冷冰冻就什么都算不上。   “这么大的风雪,你也不怕冻感冒!”疾步走到萧薇身前,林白双手捧住萧薇那如大红苹果般的面颊,笑吟吟开腔,话语中满是不可掩饰的宠溺。   “这不是等你嘛。”哲蚌寺是何等庄严肃穆的所在,萧薇生怕色胆包天的林白在这古刹中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闪身捉住他的双手,然后带着些小疑虑,轻声道:“你二舅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他们会不会不满意我的身份啊?”   “放心吧,都满意着呢。你这么可爱的小丫头,他们怎么会不喜欢!”林白摇头苦笑,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从活佛那巧取豪夺而来的天珠,给萧薇带上,而后握紧她的手,朝手心哈了口热气,温声道:“走吧,赶紧回去烤烤火,喝点儿热腾的,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我才不要回去,我要和你一起在这雪地里漫步!”萧薇娇憨无比的抱住林白的胳膊,柔软的胸脯蹭个不停,眨巴着双眼,可怜巴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下雪的天气,我要和你一起在这雪里走下去,要一直走到白头!”   “好,那我就陪你走下去,一直走到白头,走到海枯石烂,你我都化成这宇宙中的一粒微尘!”林白心中一热,伸手揉了揉萧薇头上顺滑的发丝,然后伸手揽住萧薇的肩膀,缓步朝着远处走去。风雪很快将二人笼罩,晶莹的雪花覆盖身躯,仿佛一夜白头!   欢愉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简单休整了一夜后,刘军文便派人过来通知他们,林白那架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收拾妥当,要他们趁着藏区最近天气情况还算可观的条件下,尽快离开,以免耽误了林白的事情。   离别又到,诸人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尤其是看着抱着小灵童的格桑活佛,诸人更是觉得心中难忍至极。虽然相识时间并不算长,但经历生死的感情却是远比其他的友谊坚牢的多,也弥足珍贵,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诸人如何能舍?!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多保重!”将诸人送到机场后,自从回到哲蚌寺后便一直没出现过的卓玛主任把林白等人送到登机口,朝林白扫了眼之后,脸上露出抹苦笑,温声道:“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都要多加小心,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有些感情能在风雪中走到白头,而有些小情愫却只能掩盖在风雪之下,不被人提及。萧薇和林白很显然是前者,而卓玛则是后者。她明白,林白不会与他有什么结果,但对她而言,有那段惊心动魄的旅程就已弥足珍贵,以后想起,脸上就会露出笑容。   “你也多保重!”林白温和一笑,朝萧薇看了眼,看到那小妮子眼里满是促狭的笑容,然后没多犹豫,伸出双臂抱了卓玛一下后,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世间有情人千万,我林白已经无福消受,只愿漫天神佛在上,能让你觅到属于你的那颗星!”   话音落下后,林白缓缓松开双手,然后转身朝停机坪的诸人挥手示意。伸手握住萧薇的柔荑,缓步朝着机舱内便走了进去,一路向前,没有回头,他不是不想回头,而是不敢回头,是怕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终将陌生,而掉下泪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纵即逝。这一离别不知道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相遇。林白已经不敢想象,如果等到百年之后,自己寿元仍旧悠长无比,可这世间熟悉的人却是一个少一个,而身边的红颜也弹指老,等到那个时候的话,他又会怎么去做?!   “世间缘法千万,而且你也看到有灵童转世。咱们又焉能说清楚这世上是否有鬼神之说,如果有缘的话,就算历经千百劫,就算转世千百回,终究还能相遇。这也是我这老骨头愿意死撑下去的原因!”许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虑,陈白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   看着陈白庵那祥和的面容,和嘴角挂着的恬淡笑容,林白那颗略略有些烦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伸手握紧了身旁萧薇的手。前尘往事遥不可及,抓住眼前拥有的一切,珍惜现在能够享受的生活,远比去为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忧虑而快活得多。   “你放心,我和燕京城里的那些姐姐,一定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萧薇似乎也明白了林白心中的事情,紧握住他的手,如水晶般无暇的眼神中满是坚毅。   选定了人,确定了人,就要生生死死陪着他走下去,又岂能只在风雪中走到白头?!   离开藏区之后,纵使是身处飞机中,林白等人也明显觉得那股压在胸腹间的沉重郁意消减了许多。而且机窗外的那些云朵也明显少了许多,晴朗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在诸人身上,着实叫经历过生死瞬间的诸人,心情舒坦了许多。   眯缝着眼盯着窗外的阳光一会儿后,瞥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沉沉睡去的萧薇,林白眼中缓缓露出了一抹期待之色。离别虽苦,但林白是那种不安分的性子,没有麻烦去解决,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麻烦,这就像那些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突然闲下来会觉得百无聊赖一样。   飞机滑翔的高度缓缓降低,机身下熟悉的城貌缓缓出现在眼中,金陵城终于到了!   看着那熟悉的一幕幕,林白双手不禁捏紧,眼神更是变得坚毅无比!不管在这个熟悉的古城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不管究竟会查出什么,他都有信心把这一切扛起,不让这些事情祸乱到自己的家人,还有这片热土上那些无数的淳朴善良之人。   飞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缓缓降落在金陵机场,落地带来的异样感觉将诸人从昏昏欲睡中惊醒过来,但处于回乡快乐中的诸人,却是没意识到一个近在咫尺的大麻烦正朝他们靠近! 第938章 我要退出娱乐圈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这话真是一点儿没说错,虽说藏区天高气爽,人心纯善,但还是看着这带着烟火气的地方,觉得心里边舒坦!”朝机窗外扫了眼后,张三疯恣意的伸了个懒腰,笑眯眯道,眼神中满是享受之色。   诚如他所言,对于林白他们而言,虽然像金陵这种城市,空气没有藏区清新,但是红尘烟火气更旺一些,反倒更对他们这些在外面转悠惯了人的口味一些,不至于寂寞。   “师伯,金陵城可是个好地方,等咱出了飞机,我带你们去几个好玩的地方逛逛,再带你们去吃点儿好吃的。鸡鸣寺的素面,夫子庙的夜市,桂花鸭,盐水鸭还有鸭血粉丝汤,都让你们尽兴!”吴良脸上也是亢奋之色,欣喜若狂的炫耀不停,似乎生怕落下什么。   “金陵城我们可不是第一次来了,你说的那些我们也都尝过了。”林白笑吟吟拍了下自己这贪嘴徒弟的脑袋一下,正色接着道:“咱们这次过来是做正事儿的,我可告诉你,要是被我知道你在拉萨告诉我的事儿是假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   “师父您就放心吧,我就算敢骗您,也不敢骗师母对不!”吴良摸着脑袋嘿然一笑,道。   听着自己这可谓是对萧薇追捧到了极致徒弟的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伸手握住萧薇的柔荑,然后笑眯眯道:“大明星,听听咱们这乖徒弟的话,现在在他眼里都已经没有我这个师父,只有你这个师母了,看起来以后我说话要不管用了!”   萧薇闻言俏脸不禁一红,不过还是紧跟着林白,便朝机舱外走去。虽然拉萨已是大雪纷飞,但金陵城却还是艳阳高照,一幅秋高气爽模样,而且如今并不是旅游旺季,机场的客流量也算不得拥挤,这也让林白稍稍放下了一点儿心。   林白现在是真怕再像当初这架私人飞机降落在燕京机场时候那般,闹出来什么大乱子,又要被那些娱乐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狂拍不止,自己一行人就如丧家之犬般狂奔不止,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而且他这次要做的事情也不能招摇,要避免打草惊蛇。   “萧薇在那里,赶快过去!”还没等林白这口气喘匀,从机场一侧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粗重的怒吼,然后接着又叫道:“萧薇身边还有个男的,应该是她微博上说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咯噔一声,顿觉不妙。他千算万算,只想着私人飞机的事情,却是忘了自己身边还有萧薇这个定时炸药!要知道萧薇在华夏人气极高,而且突然失踪的事情更是让她身处娱乐报刊的风口浪尖,如今突然在金陵机场出面,如何能不引起骚乱!   实际上和林白猜想的不同,这些娱乐记者并不是如上次那般误打误撞遇到的萧薇。而是早在他们还在拉萨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到了萧薇出现在公众视野。坐床典礼那等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这些记者自然不会错过。而当时萧薇又坐在主席台上,自然无法逃脱他们的视线。   虽然当时这些人畏惧于刘军文手下的士兵,没敢多加纠缠,但实际上怎会轻易放下。哲蚌寺无法接近,他们就埋伏在机场,用尽一切办法打听萧薇的去向,在得知了萧薇乘坐的航班是前往金陵后,没有任何犹豫便联系各家报刊,将这重磅消息放了出来。   各路人马在这里早就潜伏了数日之久,甚至有些记者为了争抢头条爆料,整夜整夜连厕所都不敢上一个,即便是要方便,都用矿泉水瓶子来解决。如今萧薇终于出现,而且还跟着微博中透露过伤了他心的男人,这个消息对这些记者而言,是何等的劲爆。   “这些记者还真跟苍蝇没两样,居然又被他们给盯上了!”眼瞅着蜂拥而至的人群,林白没敢犹豫,如燕京机场所做的一般,疾步就朝外狂奔而去,嘴里更是不满的咕哝道,情急之下却是忘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俗语,俨然是把自己比成了那个臭蛋。   “都是我不好,只顾着跟你腻歪,却是忘了这些人的事儿!”萧薇有些歉疚的看着林白,缓声道。   听到萧薇这话,林白急忙摆手,苦笑道:“和你没什么关系。虽说这些人也是为了挣口饭吃,但总是拿着别人隐私说事儿,炒作来炒作去,叫我觉得不舒服!”   “不对,你们看那架飞机,是不是和前两天燕京娱乐新闻上说的那架一模一样。难道萧薇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从迪拜皇室手里买出这架私人飞机的神秘男人?!”这两人的对话暂且不提,当那些娱乐记者看清楚那架私人飞机上熟悉的图案后,心中愈发激动。   需知道有关这架私人飞机的事情,可是当初燕京八卦圈的一件悬案,多少人都想搞清楚这架私人飞机的主人是谁,可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从空管局和机场方面套出只言片语有用的信息。如今这架私人飞机和萧薇一起出现,若是拍到相片,绝对能成明日的头条!   这么一呼唤,这些记者愈发疯狂起来,虽说手上端着的长枪短炮重量不凡,但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拿出了博尔特百米飞人的速度,朝林白和萧薇火速逼近,想要用尽全力拍摄到稍稍能清晰些的画面,好卖出个不菲的价格。   “娘的,不用些手段,看起来是搞不定这些人了!小师弟,要不要我动手教训他们一下!”高原反应好容易从体内消失,张三疯正处于有力气没处使的时候,眼看这些记者的癫狂模样,不由得怒从中来,摩拳擦掌,想要对他们略施薄惩,好让他们以后不会这么嚣张!   “动手吧,要不然这些人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罢休!”林白也被他们追得心头火大无比,转头朝那些如无头苍蝇般狂奔的人群扫了眼后,心知如果不用些雷霆手段,这些人定然不会知难而退,皱眉道:“师兄你控制些力道,别动用太厉害的术法,伤了人的话,就不好了!”   这些记者虽然惹人生厌,但是也是娱乐圈不可少的一个元素。对这些人林白自然是无所谓,可是萧薇以后还要继续在娱乐圈周旋,若是把这些人收拾的狠了,以后净拣些屎盆子往萧薇头上扣,败坏她的名声,那时候可就够叫人心烦的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张三疯微微点头,没有犹疑,迅疾无比停住脚步,双手微微掐动,便想对那些蜂拥而至的记者们施展一些术法,好让他们吃些苦头。   “等一下!”就在张三疯即将施展出术法的时候,萧薇却是陡然停住脚步,脸色微微变幻,然后咬了咬下嘴唇,转头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让我过去接受他们的采访!你不懂娱乐圈的事情,如果不交代清楚,他们以后也不会善罢甘休,麻烦还是会缠着咱们!”   “萧薇……”林白闻言一愣,喊出她的名字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萧薇闻言嘴角翘起,冲林白做了个鬼脸,轻笑道:“你之前不也说了,我这么可爱,谁会难为我啊!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你小心些!”林白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诚如萧薇所言,只有让她去面对这些记者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无谓的躲避只会加重这些人的好奇,随之而来的是更多记者的尾随追拍。不过话虽如此,但林白手上印诀还是微微掐动,假设萧薇又任何意外,他便以雷霆手段处置!   萧薇冲林白甜甜一笑,然后点了点头,稍稍平复了下因为剧烈运动导致有些急促的呼吸后,平复了下心情,然后迈着稳稳的步伐朝那些记者迎去。当看到萧薇掉头朝他们走来时,那些记者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不加分说,便将她牢牢围在其中。   “各位记者朋友好,有什么消息直接向我发问就可以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去纠缠我的家人!而且我刚好也有个消息要麻烦大家代为报道!”萧薇摆摆手,示意诸人安静后,微笑道。   话音刚一落下,一名记者便接腔道:“萧小姐,请问你身后那名男子究竟是你什么人,你之前突然失踪,是不是和他有关系?你要公布的消息,是不是喜事快到了?”   “很抱歉,他是什么人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说的是,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至于我失踪的事情,不过是想走走散散心而已。”萧薇温和一笑,然后冲那名记者道:“我要麻烦大家报道的消息也很简单,从现在开始,我萧薇退出娱乐圈,还请诸位不要再来打扰我!”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场内所有人眼中都写满了惊愕之色。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萧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娱乐圈里有无数人费尽心机想要走到萧薇的这个位置,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轻松的说出,要从身处无数光环包围着的皇冠之位退下。   “萧小姐……”一名也是萧薇粉丝的女记者眼角不禁流出泪水,颤声开腔。   “我知道大家想问我什么,也知道你们很不理解……”萧薇微微低头,那双漂亮大眼睛里的神采愈发明亮,嘴角的笑容也愈发甜蜜,“但现在这样的我,真的比任何时候都幸福!” 第939章 风波起(一)   话说完之后,萧薇没有任何犹豫,也不给那些记者留下反应的时间,推开人群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走了过去。   等走到林白的身边时候,脸上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一把握住林白的大手,然后满脸喜色的朝前走去。虽然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出现过不少次,但她实在没想到,话说出来后,居然会这样轻松。不管别人怎样看,但对她而言,只要遇见对的人,不管做出什么牺牲,都值得。   “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看着萧薇如春花般灿烂的笑靥,林白不禁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萧薇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他可以想象,一个已经跻身一线,而且还是顶级一线当红花旦的女人,抛弃这些光环,心里会经受怎样的挣扎。   “不许你说傻话,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萧薇伸手堵住林白的嘴,甜蜜无比的依靠在林白肩膀上,然后轻笑道:“我也早在这里呆够了,以后就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你们俩就别在那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了,趁这些家伙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吧!”就在此时,张三疯轻笑开腔,不过他看向萧薇的眼神中,明显多了许多佩服之色。   当初在燕京城处理那个假冒加措活佛的时候,他们也算见识了娱乐圈那些人的疯狂。多少人为了名利,为了能在这个圈子里出人头地,什么名誉什么廉耻都已全然不顾,即便是邪魔外道手段都要用上,可萧薇却能弃这些名气如敝履,这是何等的气度!   这个女人有这样的心态,绝对不简单,自己小师弟也算是有福气,能遇上这样的女人!虽然言语风轻云淡,但张三疯心中却是不由一热,而且看向萧薇的眼神有了明显的改变,很显然已经把这个为了林白,抛下一切的女人,当成了自己人,而不单单是林白的女人这么简单。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厢式奔驰火急火燎的停在林白等人身旁,车后门哗啦一声推开,然后传出一个熟悉的男音,道:“林哥,赶紧带人上车,我带你们杀出这包围圈!”   听到这话,林白嘴角登时露出一抹微笑,来人不是如今在金陵城混的风生水起的何少瑜和萧允,又能是哪个!当下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一把将萧薇抱在怀中,便纵身上车,也顾不上寒暄,车子一个扭身,朝着机场外的特殊通道便疾驰而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记者。   “还好萧老板和少瑜你们俩过来了,要不然我们今儿可要被他们缠住了!”等好容易远离了机场后,林白心有余悸的朝后扫了眼,然后看着驾驶席上的何少瑜微笑道:“你们俩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金陵的,居然就过来接我们了?”   “刘叔叔打电话给我家老爷子了,说是你们过来,他就放了我的大假让我来接人!”何少瑜嘿然一笑,从后视镜中望了眼坐在后座上眼神朝四下逡巡不已的萧薇,一伸大拇指,嘿然道:“林哥好本事,居然把萧大明星勾搭到手了,我说刘叔叔怎么说你可能会遇到事情!”   “林少的本事,咱们那是有目共睹,哪家的女娃娃跟了他,绝对是有享受不尽的福分!萧小姐和他郎才女貌,乃是上上的搭配,可说是天作之合!”萧允因为林白当初的提携,改动了家中祖坟位置后,如今在金陵城混的风生水起,生意兴隆,马屁自然也紧跟拍去。   “就你们俩嘴甜会说话!”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朝萧薇看了眼后,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沉声道:“不过我们看起来得去莫愁湖那边的茶庄避避风头了,要是有叨扰到萧老板你的地方,可千万多多包涵,见谅则个!”   “能接待林少那是我的福分,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而且那地方本来就是林少你的,我不过是代为保管罢了!”萧允闻言连连摆手,然后笑眯眯的向萧薇看了眼,接着恭维道:“要是我能有萧小姐这样的美人陪伴,就算是天大的麻烦,都绝对不皱皱眉头!”   “老萧你现在说得轻松,要是真到你头上的时候,恐怕就没这么风轻云淡了!”何少瑜嘿然调侃了一句后,正色对林白问道:“林哥,你这次来金陵是有什么事情么?”   “一点儿小事罢了,咱们先回去再说!”林白微微一笑,却是将来意隐瞒了下来,这些事情光怪陆离,何少瑜如今身为政府官员,多搀和其中,对他仕途定然会有些影响,让他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萧薇身上的这些麻烦若是不解决好的话,他做事情也不能心安。   何少瑜闻言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言。对他而言,只要是林哥决定的事情那就绝对错不了,跟着走绝对有好处拿;林哥不愿说的事情,自然也有道理在里面,自己不用多想。   不过何少瑜如今倒是有些好奇,林白究竟是打算怎么处理萧薇身上的这些麻烦事。在机场的时候,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位萧大明星要退出娱乐圈,这种劲爆的头条新闻,就算有再大的手腕,也都是无法压住的,等这消息闹得风雨满城,可就有好戏看了。   虽说按着林白他们的猜测,机场内发生的事情不会隐瞒多久,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股风暴来得居然会这么迅速。短短十几分钟之后,那几家明争暗斗不断的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全部改换,均是换上了‘萧薇宣布娱乐圈’这条新闻。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算出奇,要知道萧薇本来就是娱乐圈一线的小花旦,一举一动都牵扯这娱乐风向标。之前她神秘失踪的事情,更是掉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如今突然现身,又来了这么一出,如何能不让那些等待劲爆消息的八卦众为之疯狂。   不单单是网上,就连某些娱乐节目也插播了这条消息,而萧薇最后说得那句话更是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测。所有人都在猜想,究竟是什么人让萧薇先是因情伤而黯然失踪,等到终于出现后,又如同陷入甜蜜的小女人一样,宣布褪下全身光环,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   消息曝出后,网上针对此事的言论也变得极为纷繁复杂。   不少萧薇的拥泵对此表示支持,希望萧薇能找到心爱的另一半;也有人在诅咒那躲在萧薇背后的男人,让他们失去了欣赏这位仙子的机会……   而不少以前对萧薇极为艳羡的女明星对此冷嘲热讽,甚至还拿出九十年代末一位天后级人物为了爱人退出歌坛结婚,但过了没多久,当初看似甜蜜的两人迅速闹崩的事情来暗讽萧薇此举的不明智,认为迟早有她后悔的一天。   但不管怎样,这则消息都在短时间内迅速席卷了华夏大地,充斥着所有人的耳朵,对人们狂轰乱炸不止!   “今日本节目得到确实消息,当红花旦萧薇在神秘失踪后突然现身金陵机场,然后宣布退出娱乐圈,接下来请看记者发回的现场报道!”燕京某别墅客厅内,一名埋头在身侧丰腴女郎胸脯间狂嗅不止,举止放浪的粉红衬衫的光头男人闻声后面露惊色,突然抬头。   就在他抬头时,电视画面恰好切换到萧薇面对记者,言笑晏晏的说出:“我知道大家想问我什么,也知道你们很不理解。但现在这样的我,真的比任何时候都幸福”这句话。   “放尼玛的狗屁,老子把你捧到这一步,不是让你找幸福的,是让你给我赚钱的!”那光头男人一把握住遥控器,朝墙上挂着的电视机便砸了过去,砰然一声,脆弱的液晶屏幕爆裂开来,青烟阵阵弥漫在客厅之中。   “德哥,您不要生气嘛!萧薇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退出就让她退出,您再捧一个不就成了!”那丰腴女郎见状迅速靠近叫做德哥的光头男人,高耸的胸脯不断蹭着他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期许之色,显然是在暗示这男人自己可以取代萧薇的位置!   “你就是个被人骑得烂货罢了,你以为就你这样能成女神?!”火头上的德哥脸上满是戾色,一耳光把这丰腴女郎抽到一边,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沉声道:“萧薇,你突然失踪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居然又背着我要做这种事,我看你是不想周全了!”   那丰腴女郎捂着脸满脸怨色盯着德哥,正想开口骂些粗俗话语的时候,德哥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却是突然急速震动起来,发出一阵阵嗡鸣的声音。   “打打打,打你妈!”德哥此时已被怒气冲昏了头,只以为是有记者过来采访,便想向电话对面发泄一通怒火,但等他看清上面显示的号码,却是一屁股瘫坐在地,接通后,颤声道:“王少,我该死,我该死,您放心,我这就去金陵,把那小妮子追回来让您发落!”   丰腴女郎看着德哥这唯唯诺诺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瞧不起他的神色,就你这只能坚持七秒钟的家伙,也只敢在老娘身上撒撒火气,别人一个电话,你还不得乖乖当狗腿子! 第940章 风波起(二)   不得不说,萧允此人还真有几分本事。当初林白等人从金陵离去时留下的那个烂摊子,被他给拾掇的妥妥当当,而且在原有的布局上更是加了些布置,几株料峭寒梅和傲霜的秋菊植于边边角角之间,使得原本古朴的茶庄,多了几分雅致和生机。   林白几个糙老爷们倒还好,虽然觉得这茶庄布置的着实不错外,倒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倒是萧薇这爱美的小姑娘,进了这院子后,那叫一个稀罕,四下看个不没完,脸上满是欣喜的神色,显然是没想到,在莫愁湖这种偏僻的地方,竟然有这种别致的地方在。   “现在是秋末,这边的景色还好,等明年夏天的时候过来,莫愁湖十里荷塘就正对着咱们茶庄,等到傍晚的时候,那叫一漂亮!”看萧薇兴致极好,萧允就笑眯眯发出了邀请。   这就是萧允做商人的精明之处,他深知以林白的身份,对这些事情定然不会在意,倒是萧薇这种女孩儿,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满含期待,而且枕边风比什么都来得直接,只要讨好了萧薇,林白那绝对少不了自己的好处。所以伺候好这位小姑奶奶,比巴结什么人都有用。   “萧老板真是费心思了,把这处宅子收拾的这么雅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林白心思何等通透,焉能听不出来萧允话里的意思,微笑道。   “萧老板的确是有本事的人。”何少瑜闻言微微一笑,接着道:“林哥你是不知道他如今生意做得多好,金陵城里但凡是出名些的会所,哪个没有萧老板的股份!走到哪儿去,甭管是白道还是黑道上的人,哪个不得叫他一声萧哥,毕恭毕敬的当菩萨供着。”   “都是别人看得起罢了,而且这哪里是我的本事,都是林少的功劳。如果不是林少提携,我哪里能有现在的成就!”萧允闻言连连摆手,望向林白的眼神崇拜之余,更多了些敬畏。   如今他是实打实的得了林白的好处,在没遇到林白他们提携前,他萧允虽然有本事,但根本没法子施展拳脚。在得了林白指点,改动了家中老宅和祖坟风水走向后,身体无灾无厄不说,生意那叫一个顺利,即便是偶尔出现什么偏差,也会有贵人伸手相帮,有惊无险度过。   短短半年时间,他几乎就把整个金陵城的娱乐场所彻底整合。这让他在得意之余,对林白等人也愈发敬畏。风水之效,威力居然恐怖如斯,生生扭转了一个人的命理运程。   而且他是聪明人,所以并没利欲冲昏了头脑,而是深知这一切都是林白等人给他的,既然给得了,那自然也拿得回去。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不对林白感恩戴德,小心逢迎。   “萧薇,你最近就在这里待几天。萧老板那边的会所有几名精通琴棋书画的姑娘,你有空可以跟她们亲近亲近,等风波平息后,再出去。”林白温和一笑,没再多言语,自己能帮萧允的也都已经帮了,是不是能把握住这福分得看他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好萧薇的事。   即便是在藏区那种偏远的地方,都有萧薇的粉丝,足见这小妮子的受众之广。如今她在失踪后突然露面,还说要退出娱乐圈,在短时间内定然会在华夏大地引发一轮地震般的娱乐狂潮,如果不处理好这件事情,说不得那些狂热的粉丝会对萧薇做出什么事情。   “嗯,我知道的,林白你尽管处理自己的事情好了,这些事情我都会谨慎处置的。”萧薇脸上带笑,缓缓点头,然后接着道:“报刊的事情倒是次要,他们在怎么炒作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主要是我和经纪公司有关合同上的一些矛盾,这些东西处理好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萧薇眼中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犹疑之色。她很清楚自己经纪人的本性,虽说那人往日也算规矩,但主要是看在自己名望极高的份上,如今自己贸贸然宣布退出娱乐圈,定然会引起他的反感。不过在萧薇看来,她这些年也为公司赚了不少钱,应该不会太难为。   “那就好,如果事情搞不定的话,就找少瑜和萧老板帮忙,要是连他们都处理不好,就告诉我,我来帮你出头!”林白略一沉吟,道。萧薇宣布退出娱乐圈的事情,的确是牵扯到了合约,也算有错在先,如果她的经纪公司那边不刁难,他自然也不会怎样。   而且金陵这边的事情如今也确实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如果不尽快查清楚《卜易天书》和那句偈语的来历,林白绝对是食难安寝难眠。而且这些事情就像悬着的炸药包一样,极有可能威胁到自己亲人的安危,林白不能不暂时把萧薇的事情放到一边。   萧薇微笑点头,她识大体,知道让林白如此焦灼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不能因为自己的这些小事儿耽搁了他的正事,到时候就算林白不说,旁人心里也难免会有腹诽。   “少瑜,萧老板,这两天就劳烦你们多帮着点儿萧薇了。有叨扰的地方,以后我定有厚报!”话虽如此,但林白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咛了何少瑜几句后,转头对吴良道:“臭小子,带路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写出《卜易天书》这样的奇书!”   “师父您就放心吧,我就算是骗天王老子也不能骗您不是!”吴良嘿然一笑,然后眼珠子转悠了两下,忝着脸笑道:“不过咱们过去的时候,能不能开两辆好点儿的车过去。师父您也知道,现在有的人就是狗眼看人低,我怕他们有眼不识您老为泰山!”   “自己想出风头,偏要拉上我做大旗!”林白闻言苦笑一拍吴良的脑瓜门,然后笑吟吟对萧允道:“我这徒弟好容易提了次要求,做师父的也不好回绝,就麻烦萧老板了!”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林白焉能不知道吴良的心思,不过他先前也知道吴良本是个孤儿,长这么大恐怕没少受人白眼。如今拜了自己为师,有了依仗,自然是想向当初那些小看了他的人显摆显摆,如果连这忙自己都不帮,那还算什么当师父的!   林白要他帮忙,萧允哪里敢有丁点儿不从。当即便打电话招呼司机,将公司两辆充门面的劳斯莱斯幻影给开了回来,然后拉着眉开眼笑的吴良便朝他指的地方开去。   华夏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江湖术士汇聚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有戴着墨镜你不知道是否瞎眼的老神棍,也有残了身躯声称能逆天改运的道人,当然其中也不乏那种真正大隐隐于市,想要凭借自己的术法,为寻常人指点迷津,好让他们趋吉避凶的得道高人……   这个地方便是火车站,或者是火车站附近的天桥。而吴良要带林白他们去的也正是这样的地方,正是在金陵站一侧玄武湖畔的某个风景秀丽之所。   “你确定写出来那什么《卜易天书》的老人是在这的?”眼瞅着车子一路开过去,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写着看相、批八字、阴宅阳宅一指点、铁口直断、一卦千金的摊位,林白心里边着实是有些狐疑,不禁转头向吴良疑声问道。   这倒不是因为林白对这些街头算命之人有所歧视,而是因为这一路行来,他在路边这些人身上没有感受到分毫术法波动气息,而且看那些人清一色墨镜道袍的装束,就算是用大脚趾头想,都能猜出这里彻头彻尾是骗子聚居地,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写出《卜易天书》?   “师父,就算是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不是,您就等着吧,咱们再往前开一会儿,就到了叶大师的摊位了。”吴良嘿然一笑,缓缓放下车窗,朝外面逡巡不断,“这位叶大师是奇人,传说是一夜得道,梦中有人授业,就写出了《卜易天书》,从此铁口直断,绝无偏颇!”   一夜得道?!听到吴良这话,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不禁摇头苦笑,虽然华夏典籍中有颇多此类传说,什么白日飞升鸡犬升天,但实际上按照他们对相术的理解,天资过人的确能速成,但若是想达到著书立说传世的地步,没有几年的水磨工夫,绝对不可能做到。   吴良口中那叶大师,恐怕也是如此,至于什么梦中授业的事情,只是街头巷间胡说罢了。   眼看诸人不信,吴良便苦笑着向诸人讲述起来。当初吴良学了些相术的皮毛功夫,以为自己能独当一面,就开始在此摆摊,但他那半碗水的功夫,如何能哄骗人,生意寥寥无几。可和他紧挨着的叶大师就不一样,生意虽然也是寥寥,但向来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年。   虽然叶大师索要的酬金之高甚为吓人,但还是有不少人趋之如鹜。而且时间久了,他更是发现,这叶大师和那些寻常摆摊算命的人不一样,他索要酬金也分人,若是寻常家庭,就只要少少酬劳,若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不论是哄,还是吓,他几乎能把人家家产掏出大半!   吴良这小子当初虽然术法低微,但心性却是极好,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心思活泛,来这没多久就看出了叶大师的不凡。是以有事没事就跟叶大师谈天论地,供应奉承那位老人家,后来讨了他的欢心,才拿到那本《卜易天书》,习得了望气之术。   “不对啊,叶大师的摊位一向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摆在这个地方的啊,怎么今儿连人都没看到!”就在此时,吴良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惊愕之色,示意司机停车,疑声自语道。 第941章 风波起(三)   林白等人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但吴良却是无比清楚。叶大师虽然极受前来求签问事之人的尊崇,但从不在家为人算命。一年四季,无论夏日炎炎,还是风霜雨雪,都雷打不动的在玄武湖这边摆摊,哪怕一整天都没生意,也一定要待到天黑才回去。   吴良认识叶大师也有两三年光景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位老人家一天不待在这地方过。如今自己不过是去了藏区一趟,回来他老人家就不在这了,实在叫他心中犯疑。   “黎叔,叶老今儿没出摊么?”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吴良疾步下车,走到一旁的摊位处,从怀中摸出根烟递给路边摊位上一名戴着墨镜的老人后,疑惑问道。   “好小子,我当是谁开着这么漂亮的车,原来是马良你,看你这模样是发达了啊!”   马良如今的地位身份和往日有了极大不同,出手也是阔绰,从五块钱的绿南京换了大中华,黎叔伸手接过烟后,知晓这小子如今是发迹了,正准备调侃他几句时,却是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林白等人,虽然这几人没有吭声,但皆是器宇不凡,来头显然不小,便急忙收声。   “叶老有段时间没来过了,我们老哥几个本来打算去瞅瞅他,可是实在是不知道他住在哪,也就没去成。”黎叔见林白等人神色紧张,也不敢多啰嗦,将烟点着后,道:“你回来的正好,要是有他消息说下,别让我们老哥几个担心他!”   “这么久没出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吴良一听黎叔这话急了,焦灼道。   虽说刚开始他接触叶大师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小九九,但后来接触老人家久了,反而觉得自己在这位老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没了那些念想。再到后来老人对他的传道,他更是打心眼把老人当成了敬重的长辈来看待,如今老人没了消息,他如何能不担忧。   “吴良,你和那位老人接触那么久,应该知晓他家住何处,不如咱们过去探听一番,好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眼瞅吴良眼圈发红,林白自然知道这小子如今心里难过得紧,不过现在情势紧张,也顾不得那么多,得尽快找出来老人的下落才行,是以林白出言逼问道。   “如此也好,那咱们就过去走一趟。”吴良缓缓点头,但脸上焦灼之色丝毫未减,对黎叔追问道:“叶老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过,说没说过什么叫人不能理解的话?”   “没有什么异常……不对,有段时间他常常叹气,说什么天命如此,人力如何违抗之类的话,搞得我们一愣一愣的。”黎叔有些惊恐的望着吴良道:“叶老哥神通广大,他说这话会不会是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心中又有什么不舍的事情,才会一改乐天态度,如此哀叹。”   “大限将至?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就在此时,黎叔一侧摊位上的老者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笑意,淡淡道:“也就你老黎消息不活泛,玄武湖这块谁不知道叶肃活得好端端的。他不出来是因为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罢了,所谓的活神仙到了实事上也不过如此!”   “胡老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你和叶老不合,但你也不能用这种话来编排他老人家!”吴良一听这话,脸上满是怒色,厉声呵斥道。   世间事大抵如此,但凡是有成就者,难免会被人羡慕嫉妒。叶肃能力出众,为求签之人指点迷津无一不准,玄武湖畔的生意一大半都去了他那,像胡老沙这样的人,对此早有怨言不满,不过是畏惧于叶老往日的威严,不敢造次。如今叶老失踪,他们自然肆意编排。   “吴良,别人看你如今发达了,可要我说,这些东西还都不是你的吧!你装模作样也就罢了,别嚣张到老子头上。叶肃到底出事没出事,你在这块仔细打听打听,心里自然有数!”胡老沙脸上满是阴沉之色,狞笑道:“连自家的事情都顾及不到,还算什么狗屁大师!”   “俗话说的好,医不自治,相士能为他人指点迷津,却无法揣摩自身天机!你连这点儿事情都不晓得,居然也敢出来卖弄!”胡老沙咄咄逼人不已,别说是和叶肃交好的吴良,就算是林白这样的局外人都着实有些看不过去,不禁冷笑着对胡老沙嘲讽道。   “你……”胡老沙被林白这话一激,想要反驳,却是无话可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之后,冷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也是对相术略知一二,自命不凡之人,既然如此,你不妨去帮叶肃把他的麻烦事儿给解决了,要是你有那个本事,我胡老沙从此再不踏进此地半步!”   “好,是男人的话就说话算数,一口唾沫一颗钉!若是我师父能帮叶老解决了他的事情,你胡老沙以后若是再靠近玄武湖半步,我就把你双腿打断!”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是被屡屡撩拨的吴良,没等林白开腔,他便替林白大包大揽的将挑战接下。   藏区一行后,吴良心中对林白只剩下崇敬之情,再不敢如往日般带有看同龄人的心态。而且他隐隐然感觉,即便是当初在藏区,都并未将自己这年轻的师父逼入绝境,在他身上似乎还有许多境界可以提升,在他眼中,自己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师父,已是无所不能的化身。   师父?!听到吴良这话,胡老沙不禁吃了一惊。他虽见吴良对林白恭谨,却是没想到,此人居然是吴良的师父。不过对此胡老沙也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就林白这年纪,就算再有本事,又能如何,不过是吴良贪图人钱财才虚与委蛇,假装尊重罢了!   “笑话,我胡老沙在玄武湖也是有头有脸的主儿,难不成还能对你们两个小娃娃失言?!”胡老沙心中思虑一动,当即不假思索接过话头,眼中露出一抹贪婪神色,沉声道:“不过要是你们没能把事情解决了的话,你们这辆车就给我留下来!”   听到胡老沙这话,吴良正准备开口驳斥!要知道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的价值近千万之巨,胡老沙想要用一个小小的赌约要走,这明显是吃定了他们无法解决叶肃的事情。   “无需多言,就这么定了!”没等吴良开口,林白脸上不动声色一笑,摆了摆手,然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笑容,对胡老沙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胡老沙冷笑点头,也没再此多做停留,得意洋洋一笑后,卷了摊子哼着小曲儿便从诸人眼前离开。虽然他心中有些惊诧于林白答应的爽快,但心中却是已完全被利欲所熏迷,只以为是林白年轻气盛,被自己的话激怒,才会如此爽利的答应!   “唉,吴良,你们几个小年轻这话说得可是大了些!你小子又不是没在玄武湖这边呆过,难道还不知道这胡老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若不是笃定了叶老身上的事情难以解决,他怎么会和你们打这个赌,实在是不明智!”黎叔见状叹息摇头,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吴良。   这么多年打交道下来,对玄武湖这边人的性子他如很能不了解。在他看来,林白这么贸贸然答应胡老沙的赌约,实在是有些莽撞,恐怕是入了那老鬼的圈套。吴良一向对他恭敬,他也是吴良如子侄,焉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如此骗了!   “黎叔,你就放心吧,我师父可是有大本事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能解决叶老那发生的事情。胡老沙那边就等着瞧吧,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灰溜溜的从玄武湖这滚蛋!”吴良闻言一笑,信誓旦旦向满脸愁云的黎叔拍着胸脯道,似乎已经笃定了胡老沙必败的事实。   黎叔闻言干笑几声,不禁多向林白看了眼。难不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小年轻人有着和他年龄截然不同的修为,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和胡老沙立下这赌约?!   “师父,那咱们就去叶老那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吧?”笑呵呵跟黎叔讲了几句大话后,吴良一脸渴望的望向林白。叶肃对他有大恩在,如今叶肃出了事儿,他如何能不紧张。   林白微笑颔首,但就在此时,林白裤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嗡嗡蜂鸣起来。摸出手机一看,见是萧允的号码,便知晓应该是萧薇的事情有了什么眉目,便将电话接通。   电话刚一接通,还不等他开腔,电话那边却是传来萧允哭笑不得的声音:“林少,您赶紧回来吧,这边出大事了,有人要难为萧小姐。何少正在路上,我这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管出什么事,都给我照顾好萧薇!我马上回去!”林白闻言脸色一冷,这些心爱的女人乃是林白的逆鳞,不容任何人触动,如今有人生事,他如何能忍,电话挂断后,转头对吴良道:“吴良,你带着陈老他们去找下叶老,我先回去处理些事情!”   听着林白的话,一旁的黎叔脸上露出抹狐疑之色。萧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眼珠子一转,他突然想到清晨离家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则新闻,难不成这个萧薇就是电视上那个大明星?!吴良认识的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和大明星搅合在一起?!   不过这个念头在黎叔心中只是一纵即逝,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想。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华夏十三亿人之巨,恐怕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第942章 小白脸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叶肃既然肯把《卜易天书》这样的奇书交给吴良,定然是极为看重他,如今叶肃逢了难,若是吴良衣锦还乡,也能缓解下他心中的伤痛,是以林白便将车子留给了吴良等人,而他自己则是打车回了莫愁湖,想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走出出租车,林白便听到茶庄处传来阵阵喧闹声,时不时更有女子恼羞成怒的愤怒声音,不消说自然是萧薇发出的。需知道萧薇是何等善良的姑娘,若不是把她必到十分十上,如何会让她动这样的怒火,想来刚才萧允电话中还是没把局势的紧促讲清楚。   “你们干什么,别推推搡搡的,事情我不是都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么!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就在林白心中怒火暴涨时,又传来萧薇娇俏的惊呼声。   林白闻言心中愈发愤怒,不消说和萧薇纠缠不清的这些人,定然是她经纪公司的那些人。原本林白也是好意,觉得自己理亏,没有动用刘家的势力,而是选择让萧薇自己跟经纪公司解决纠纷。却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居然敢欺负到萧薇的头上。   “萧薇,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公司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代价,老子为了顾全你并女神的清誉,更是推了多少大老板的应酬,让你保持所谓的什么白璧无瑕。可你现在倒好,随随便便就说要退出娱乐圈,还找了个小瘪三,这账咱们怎么算得清楚?”   “而且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的话,你现在不过还是个在片场给人端茶倒水的不入流角色罢了,会有现如今的声名!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这件事情善了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公司,召开记者发布会,告诉旁人,先前的事情只是个误会!”   萧薇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公鸭嗓就传了过来,而且冷笑桀桀,声音中满是不耐烦。   “误会?什么误会?”林白闻言冷冷一笑,疾步朝萧薇走了过去,然后冷眼朝德哥扫去。   只见来人一身浅粉色的西服套装,鼻梁上架着幅几乎将整张面颊都遮盖住的蛤蟆镜。而且说话的时候,小拇指更是高高翘起,端的是一幅娘炮写照。而且在他身前,更是站立了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将楚楚可怜奋力挣扎的萧薇拦在中间。   在林白打量德哥的同时,德哥那双躲在蛤蟆镜后的死鱼眼也不停的在林白身上逡巡。   在得到了萧薇的电话后,德哥没敢有任何耽误,火急火燎的便赶往了金陵。可是当他看到萧薇的时候,却是发现这小妮子眉宇间比以前少了几分青涩,多了些春情,显然是已经被人得手破了身子,虽然嘴上隐忍不发,但他也着实想看看究竟萧薇是看上了什么男人。   金陵气候温和,林白对着装一向也不怎么讲究,如今只是穿了件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脚下踩着白色系带的运动鞋,看上去格外利落清爽,就像是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   看到林白这模样,德哥那张原本还带着点儿笑意的面容此时彻底阴沉了下来,而且围绕着萧薇的那几名彪形大汉也松开了紧握着萧薇胳膊的手,反而极为警惕的盯着林白,就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一样,似乎只要德哥发话,就会猛扑上去,将林白撕成碎片。   在娱乐圈厮混的这些人,别的可以不会,但那双眼睛却是必须毒辣。德哥在娱乐圈厮混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只是大眼一扫便能看出来眼前人这一身装束的价格。   虽说林白身上穿着的也都是名牌,而且看上去分外清朗,但价格却不超过两千,放在有钱人手里,连根皮带都买不到。就这样的打扮,如何能入德哥的法眼。而且看着林白的面容,他心中更是不由感慨,萧薇这是瞎了眼,就算是找小白脸,怎么也不找个帅气阳光一些的?!   “萧薇,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乖乖跟我回公司,向公司几位老总道歉,这些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贸然宣布退出娱乐圈的影响,燕京的王少也会把舆论压制下去,而且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这个小男朋友,不然的话,桀桀……”德哥不耐烦的扫了萧薇一眼,不屑道。   说句老实话,他这会儿实在是被萧薇弄得有些迷糊了。燕京城王少那样的权宦世家子弟,萧薇以前都是冷眼对待,一幅爱答不理模样,他当时还以为是这小妮子心气儿高,却没想到,她居然挑了这么个穷酸男朋友,甚至为了他还要退出娱乐圈,这实在是叫他无法理解。   “你把我从片场提拔出来,对我的恩德我没齿难忘。但是德哥你也别忘了,这些年我帮公司赚了多少,而且要不是我的话,德哥你在圈里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么?我心意已决,咱们好聚好散,别最后撕破了脸!而且你回去转告王少,我心里没他,不用纠缠!”   萧薇见林白脸色愈发阴沉,不禁咬紧嘴唇对德哥沉声道,不过话语已然比先前多了几分火气。虽说萧薇脾气甚好,但此时德哥已然将矛头指向林白,这让她如何隐忍?!   “你说什么?”德哥闻言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牙关紧咬,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萧薇桀桀冷笑道:“好,好,好,你这小妮子现在居然也学得这么牙尖嘴利!既然你这样不知悔改,那也别怪我对你和这小白脸不客气了。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上!”   “慢着!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居然就想动手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眼瞅那几名大汉又要朝萧薇动手,一直没有吭声的林白冷然发笑,看着德哥淡淡道:“世上没有谈不拢的生意,老实说吧,你们究竟要什么条件,才能让萧薇和你们公司脱离关系?”   虽然德哥话语着实叫人气愤,但林白还是没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想要尽力让事情和平解决。说实话,他对德哥这种态度并不奇怪,若是把自己换成他,手下的摇钱树突然说要退出娱乐圈,留下这么个烂摊子,说不准也会像他这样带人过来将人追回公司。   “我在和萧薇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碍于王少对萧薇仍有几分好感的情况,德哥对萧薇还是不敢太过,但林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认定了林白是被萧薇养起来的小白脸,是以朝林白扫了几眼后,冷笑道:“想让萧薇脱离娱乐圈,好办,拿一千万出来!”   在德哥看来,按照林白这种打扮,就算是家里至多不过是有些小钱而已,别说是一千万,就算是一百万都拿不出来。而且萧薇的身价何止千万,单单是个广告代言都要高达数百万之巨,他如此说,只不过是想让林白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萧薇罢了。   “一千万?!”林白闻言一愣,用看向傻子般的目光看了德哥几眼后,然后冲一旁脸上满是恼火之色的萧允摆了摆手,淡淡道:“把支票簿取过来,我给他们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希望你们说话算话,人钱两清,从此以后别再跟萧薇有任何的牵连!”   “林白……”萧薇闻言有些忐忑,虽然知晓林白家世不凡,但他实在不希望林白因为自己的事情扯上什么麻烦,而且万一这些事纠缠不清,以后见到几女,她也没颜面。   “萧薇,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林白焉能不知萧薇的意思,缓缓摇了摇头后,从萧允手中接过支票簿,刷刷几笔写下自己大名,然后半笑不笑的将支票递到德哥面前,沉声道:“钱在这里,还望你能够守信,从此之后,再不要来纠缠萧薇!”   “放你妈的屁!谁知道你这支票是真是假!”德哥看着林白递来的支票,脸做青白,他实在没想到林白竟然如此干脆的写出支票,虽然明知道这支票多半不会作伪,但还是一把将支票撕成碎片,然后冷笑看着林白道:“小子,你掂量清楚,燕京王少是不是你能惹的人!”   要知道来之前,燕京王少在电话里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要德哥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去。虽然没说做不到会怎样,但德哥明白,自己虽然在娱乐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主儿,但根本就不够王少那种级别人玩的,若是一个不留神没处理好,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如今他对林白的轻视之心却是少了许多,要不然也不会拿王少出来压林白。随手就开出千万支票,绝对不是等闲人。但世上权钱二字,权永远都在钱前,尤其是在华夏这种官本位的国度,是以他要以王少来提点林白,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多做纠缠。   “燕京城王少?”林白闻言,脸上玩味之色更重,燕京城里那些纨绔大少,哪个没被林白捋过脖颈,劝诫过老实做人,如今眼前这德哥扯着那些人的虎皮做大旗,岂不是在班门弄斧,想让祖师爷去教导他做人,便淡淡道:“既然这样,不妨让你们那位王少自己过来!”   “萧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见王少,别再和这人纠缠不清,不然的话,到时候就算是我都保不了你!”德哥闻言冷笑连连,冲萧薇威胁了一句后,看着林白冷声道:“王少是什么样的人,你这小白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也配让他过来?!”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原本想要出言说和的萧允缓缓收回脚步,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向德哥的眼神也如看向死人一般,这人是造了什么孽,撩拨什么不好,偏要撩拨虎须?! 第943章 大黑脸   小白脸?!   林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笑容。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会这样来称呼他,小爷虎背熊腰,而且刚从高原回来,面颊黑红,男子气概十足,明明是大黑脸,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娘里娘气,没有半点儿阳刚气的小白脸,连这两者都分不清,就只说明眼前这德哥眼是瞎的!   “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要周全,最好就给我老实待着,别再搀和这些事情,不然的话,今儿爷们就告诉你花儿它为什么这样红!”德哥看到林白脸上的表情,只以为林白是被自己的话给唬住了,大手一摆,沉声道:“动手,把萧薇给我捉了,带回燕京交给王少!”   话音落下,德哥带来的那几名彪形大汉朝着萧薇便扑了过去,一个个张牙舞爪,动作出乎意料的一致,而且几人刚好将萧薇的方向完全封堵不说,更是能紧紧观察林白的动作,显然训练极为有素,恐怕是行伍出身,退役之后才干起了这类似于打手的工作。   “我看谁敢动萧薇!”林白脸上满是郁色,疾步朝萧薇便走去,想要制止那些彪形大汉。   “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周全了。既然给你脸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德哥见林白的动作,心中有意让林白在萧薇面前丢个大人,好让这小妮子绝了和林白相好的心思,当即冷冷一笑,朝那几名彪悍大汉摆了摆手,怒道:“替我好好拾掇拾掇这小子!”   拿人钱财,为人分忧!这是这些彪形大汉做事的一贯宗旨,如今听到德哥这话,当即便改换姿势,朝林白围了过去,眼中更是多了几分狠辣之色,显然是打算下死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好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萧薇,这是你男人自找的,可别怪我!”德哥朝一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的萧薇扫了眼后,冷声道:“给我狠狠的拾掇他,往死里打,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说句老实话,刚看到林白的时候,他便想好好的拾掇他一番。萧薇是什么人,那可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他德哥一向好色,虽然对萧薇动过觊觎之心,却也没那个胆子却尝头汤,可如今却是被林白给抢了先,这让他心中如何能忍,如今借着这机会,要好好报复一番。   “是谁自找的现在说,恐怕还为时尚早吧!”朝德哥冷笑一声,林白缓缓揉了揉手腕,脖颈一扭,发出几声嘎嘣的声音,然后冷眼看着眼前那几名黑衣男人!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下动作,德哥自然看不出来名堂,但在那几名彪形大汉眼中,林白的气势已是和先前截然不同!尤其是从林白身上透露出的那股煞气,更是叫他们无比心惊。   虽说他们是行伍出身,但毕竟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生与死之间的搏斗,自然就烧了这股气势。可是林白身上这煞气之浓郁,却是无比骇人,这几名彪形大汉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弱不禁风的年青男人,怎么一瞬间就如经历过无数次血与火洗礼的战士般。   而且他身上的这股煞气更是带着股血腥味,似乎在这年轻人手上更是沾染了不少人命一样。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气息?!   看着那些黑衣彪形大汉的惊疑表情,林白脸上笑容淡漠。他们不知晓,但林白心中却是清楚,从斗兽场一战至今,折损在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更不用说经历过与荒原狼一战后,他身上更是多了许多野性彪悍气息,这几名大汉能在这气势下站住,也算不凡!   “动手!”虽然心中犹疑,但这几名彪形大汉却也是不愿就这样败退下来,牙关一咬,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当先一人满是肌腱肉的胳膊在林白身前虚晃一下,便做出了一个手刀横斩的动作;而紧跟在他之后,另外那人则是一个扫堂腿朝林白袭来。   看着这两人的动作,林白完全没有半点儿表情变化,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大约是感受到了林白对自己等人的鄙视,另一名彪形大汉猛然提膝,做成侧撞之势,朝林白腰间撞去。   这几下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显然这几名大汉也是身手不凡之辈,使出的也是他们的看家功夫。而且无论腰眼还是脖颈,都是人体命门所在,这几名大汉身形本就壮硕,如今更是全力出手,若是一股脑加诸在常人身上,恐怕碰着就是非死即伤。   若是碰到寻常人,这几名彪形大汉的招数自然就把人拿下了,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林白。别说是他们这几个人,就算是再多出一倍,按林白的手段,也绝不会让他们的碰到自己。   就在这几名彪形大汉的动作已经逼到了身前,眼看再没有了任何躲避余地的时候,林白的肩膀却是稍稍朝后一缩,然后微微朝后撤出半步,而后左脚尖缓缓踢出,朝那撞来的膝盖踢去;左手朝前缓缓一推,封堵那砍来的手刀,动作柔和,不见半点儿力度。   看着林白的动作,一旁的德哥不禁冷笑出声!虽然他对华夏武术没什么精通的,但是外行看热闹,他也知道现实生活中像太极那种功夫是根本没办法拿来对敌的,四两拨千斤也不过是存在于传说中罢了,林白这软绵绵的动作如何能挡住那几名彪形大汉虎虎生风的动作。   但若是有精通太极的高手在此的话,看到林白这动作,定然会惊呼出声。此时林白施展的赫然就是太极门派中失传已久的缠手,乃是陈氏太极中的不传之秘。   场内局势瞬息万变,就在那记手刀堪堪到达林白脖颈前的时候,恰好和林白缓缓推出的手撞到了一起。就是这么弱不禁风的一碰,那彪形大汉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麻,然后整个人就像变成了一只陀螺般,居然在原地转起圈来,而且浑身力气尽消,差点儿跌坐在地。   而与此同时,朝林白腰间顶来的膝盖也刚好到达。林白轻描淡写踢出的一脚,却是巧之又巧的刚好在碰撞到他身体前,踢在了那彪形大汉的小腿上。   就是这么轻轻一下,那彪形大汉只觉得自己腿上像是被人生生砸进去了一枚钢钉般,疼痛钻心而来,整个人更是像被高强度的电流贯穿般,身躯酥麻无比,直挺挺的便躺倒在地。   还没等那使出扫堂腿的家伙明白过来,他的腿已经到了林白脚下。此人在入伍之前曾跟着家乡中的一位武学大师学习过几天功夫,腿功极为了得,按着他的揣测,这一脚扫下去,林白绝对要落个骨裂筋折的下场,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病床上过活。   可是当他的腿碰到林白的腿之时,却是发现自己的想法明显错了。自己小腿骨碰到的哪里像是人腿,倒像是一块浇筑出来的钢板。强强相撞,清脆无比的骨裂嘎嘣声瞬间传出,那大汉原本带着得色的脸瞬间变作青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   那钻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之时,他心知肚明,自己这条腿恐怕是保不住了。虽说骨头断裂只要接好便可,但旧伤仍在,缝隙仍存,以后他断断是无法再施展如此刚猛的手段。   轻描淡写之间,原本来势汹汹的三人便被林白轻易化解,而且三人的伤势更是一个比着一个重,这结果实在是叫人胆战心惊,即便是萧薇都没想到林白居然生猛至此。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给我从地上爬起来!把这小子给我好好收拾一顿!”德哥哪里知晓其中内情,只以为是这几名彪形大汉偷奸耍滑,当即厉声呵责。   但话音落下,他却是觉得场内气氛有些怪异,无论一旁观战的萧薇、萧允,还是林白,脸上都是一抹似有似无的淡淡嘲讽笑意,看向他的目光仿佛看向傻子一般。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朝地下扫了眼,见自己带来的那几名彪形大汉痛苦万分的模样不似作假,德哥战战兢兢的朝后退出一步,惶恐无比的盯着林白,口中不可置信道。   他实在是没想到,年纪轻轻而且文质彬彬的林白,居然会有如此骇人的战力!而且那么轻描淡写的动作,怎么会拥有那么强大的杀伤力,就那么简单几下,居然就把这几名他高薪聘请来的退役野战士兵放趴在地,让他们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来试试自然就知晓!”林白淡淡一笑,盯着德哥冷声道。恶人该由恶人磨,对付德哥这样的人,只有以雷霆手段才能让他心悦诚服,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林白着实没了和他继续谈下去的打算,当即便想出手好好教训他一番。   不过和那几名彪形大汉不同,这德哥得吃些与众不同的苦头,恐怕才能了解。   眼看林白神色不善,再想到先前林白对付那几名彪形大汉的动作,德哥心中惊疑不定,再不敢在这里多逗留片刻,战战兢兢的便朝后退去,想要从此间逃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密令,五鬼夜行!”林白冷冷一笑,手上动作缓缓掐动,咒语缓缓一念,手上轻轻一抖,仿佛捏着什么东西般,便朝德哥弹了过去。   不好!还没等德哥反应过来,他迈出的脚步生生停下,而且瞳孔以惊人的速度扩大开来。 第944章 风起云涌   德哥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走回下榻的酒店,那一段记忆就像是被人抽调了般,变成一片空白,只有被尿液浸透的湿漉漉裤腿在提醒着他,先前在莫愁湖旁的那一切并不是他脑海中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了他身上,叫他魂飞魄散,飞出九霄云外。   如坠冰窖。除却这个词汇外,德哥再找不出另外适合表述他当时感受的词语。当时看到地上躺倒的那几名彪形大汉的模样,他已经心有余悸,已经萌生退意。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随手微微一指,居然就让他撞到如此诡异的状况,让他心神彻底失守。   刚才的情景,哪怕是如今回忆起来都历历在目。一指之后,他感觉阴森森的凉意从心底深处萌发,贯穿全身,而且眼前更是看到无数血淋漓的画面,而且那种感触,即便是比往日独自观看一些恐怖电影,都要来的更惊心动魄,要不然也不至于小便失禁。   到底那小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恐怖到这种地步?!强行按住仍旧在不断颤抖的双腿,德哥眼皮跳动不止,此时此刻,在他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些华夏老人的传说。难不成那小子是传说中的巫师,施展了什么邪门的巫术,让自己撞了邪,才会吓成这样?!   “没用的家伙,老子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们叫来,连个小年轻都收拾不了!”咬紧牙关,平息了下心中的惊悚后,德哥转头看着房间内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保安,咬牙切齿道。   虽然口中斥骂,但德哥心中明白,自己是绝对没办法与林白抗衡了。且不说那小子一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横练出来的功夫,单就是施展的邪门手段,就不能不让自己小心应对。要知道古武虽然难缠,但不近身还不至死于非命,可邪门手段却是能叫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连人家的衣角都还没碰到,说不好就已经着了人家的道儿,这还怎么去和人家抗衡?!   只是从燕京出来前,王少就已经给自己下了死命令,而且自己也拍着胸脯子应承下来,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要把萧薇带回燕京城。可如今遇到这样无计可施的波折,又该如何去向王少交代,而且按那位爷儿的脾气,恐怕自己现在灰头土脸回了燕京,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妈的,萧薇那个臭娘们,怎么就让她找了这么个邪门的男朋友!”走投无路之下,德哥心中无名火暴涨,一拳砸在一旁的玻璃茶几上,脸上满是戾色。他在来金陵之前,实在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棘手,虽然知道萧薇的男朋友必有过人之处,但没想到是这样个硬茬!   房间内那几名伤筋断骨的保镖见状一声不敢吭,只是面面相觑。要说心中的震撼,他们丝毫不比德哥少,甚至还要更多些。这几人都是练家子出身,要比旁人更为知晓林白那一身功夫的可怖之处,如今华夏古武式微,能够将这么多功法修至此种境界,该是费了多大功夫。   骂归骂,德哥如今心里就像是养了一大群猫一样,在那没完没了的不停抓挠,叫他心中忐忑无比。拼不过林白,可是王少又是完全不敢招惹的人,如今他算是夹在了中间,里外都无法做人,也只能咒骂自己请来的这些保安,不能轻易而举解决掉林白。   叮铃铃……就在德哥心中烦闷不止时,酒店房间的电话却是骤然响起。听着那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德哥脸色青白,就像是听到了小鬼催命的声音般。他此行极为隐秘,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而知晓他房间电话的则更是只有一人,那就是燕京城王少。   “王少……”沉吟良久之后,虽然心中惊惧无比,但他还是缓步走到电话前,将话筒抄在手中,哑着嗓子冲电话那边轻声道。若是有人在此处仔细看的话,他的双腿此时颤抖的愈发厉害,而且腿上的那一大滩水渍在这会儿,甚至有开始扩大的迹象。   出乎德哥的意料,电话那边的王少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不但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带着些笑意,好像心情极好一般,“听德哥你这声音,好像在金陵的事情办得不怎么顺利啊?”   “王少未卜先知,真是神人,这边的事情的确是出了点儿小小的意外。不过请王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处理,尽快将萧薇那小妮子带回去!”王少可以心情好,但德哥哪里敢如他一般表现得若无其事,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不是我未卜先知,不过是从旁人嘴里边得知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而已。”电话那边的王少微微一笑,淡淡接着道:“金陵的事情已经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有时间的话,去天后宫那边找一位诸葛老先生,告诉他我的名讳,他自然会帮你!”   “多谢王少!王少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将萧薇那小妮子带回燕京交到您手上,任您肆意鞭笞!”德哥听到这话,喜出望外道。虽然电话那边的王少话说得隐晦,但显然是已经预料到了这边的情况,要给他介绍一名同样是奇门中的高手,来制衡林白。   电话那边的王少闻言呵呵笑了两声,便将电话挂断。在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后,德哥喘了一大口气,这才如释重负般将手中电话放下,不过原来惊惧不安的神色此时已彻底平复。   萧薇,等我找到那位诸葛老先生,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浪蹄子还有那小白脸,又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等到把这小白脸解决了,再把你送给王少蹂躏一番后,大爷我一定要好好的在你身上发泄发泄这段时间攒下的火气,如果此怨不泄,我德哥便誓不为人!   不过同时,在他心中却也是多了一份小小的疑虑。究竟是为什么,虽然王少不在金陵却像是对这边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似乎早就料到了林白会这些诡异手段一样,才会给他指出了类似诸葛老先生这样的奇人来襄助他的计划,好让他能够不畏惧林白的手段。   不过这些狐疑只是在心中一闪即逝,此时他脑海已经完全被怒火冲昏!恨不能马上就冲到天后宫,找到那位诸葛老先生,然后将今时今日受到的屈辱,悉数完璧归还于林白!   德哥这边的事情且不去提,莫愁湖畔的那些愁云也是仍未散去。今日事情种种,着实出乎萧薇的意料,她以为公司会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对她网开一面,不会太过追究擅自退出娱乐圈的事情,但没想到德哥居然会如此咄咄逼人,甚至要带人将他强行带走。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最后甚至和林白扯上了关联。而且若不是林白,而是换做旁人的话,恐怕今天的事情绝对善了不了。不过这么些年接触下来,她对德哥的性子也极为了解,此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如今林白这般对他,恐怕以后他少不得要给林白下些绊子。   “林白,谢谢你了!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公司高层的领导打电话质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正常渠道去解决,尽量避免你再和他们起纠纷!”女生外向,萧薇知道林白是做大事的人,实在是不愿意自己的情郎在自己这些事情上耽误太多,这样会让她问心有愧。   “不用再试了,就算你打一百个电话,这件事情也不会善了了!”林白闻言摇头,揉了揉萧薇的小脑袋,然后缓缓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德哥不过是披着那位王少的虎皮做大旗罢了,若是不解决了那劳什子王少,你们公司也绝对不敢善了!那位王少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机缘巧合下见过他几面,不过当时听人说他来头好像极大,家里在四九城也极有权势。不过他是个花花公子性子,不对我的脾胃,纠缠过我几次,都被我给打发了,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纠缠到金陵!”萧薇苦声道,言语中满是郁意。   当初认识王少,实际上也是基于德哥的介绍,当时公司为了挂牌上市的事情,正在大费周章,不得不走美人和金钱攻势。而那位王少家族恰好在这方面极有话语权,是以德哥才会特意将萧薇引荐给王少,希望能解决公司挂牌上市遇到的一些难题。   当时那王少就想动手动脚,便让萧薇极为不适,碍于情面见了两次面后,便推脱了他。后来那王少似乎知难而退,也没再对她如何。而且公司挂牌上市的事情也完美解决,德哥后来虽然有心撮合她和王少,但萧薇不允,这事儿也就只能作罢!   却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在这节骨眼上生事,不过这也让她更担心林白,虽然知晓林白家世也极为恐怖,但她生怕自己情郎因为自己的事情,招来家里老人的什么异议。   “放心吧,燕京城也就是个小池子,盛不下多少大鱼!既然那王少想要往枪尖上撞,那也由着他。”林白见状淡淡一笑,缓声道。他在四九城里积威已久,且不说刘贺两家势大,单是当今那位老爷子对他的垂青,就不能不叫人忌惮,如今有人对付他,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萧薇闻言有些担忧的看了林白一眼,却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林白的双臂,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虽然知道这些事情恐怕要麻烦林白,但这种被人保护的滋味真的很好!   就在此时,萧允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而且从车上走下的吴良和陈白庵等人面上皆是凝重之色,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难题,这不禁让林白心中充满疑虑。 第945章 真有因果(一)   “吴良,找到叶老了么?你们怎么都是这幅表情,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眼瞅诸人神色极为沉郁,林白不禁疾步迎了过去,有些狐疑的看着吴良道。   话音刚落下,却是没成想吴良缓缓抬头,眼圈通红,眼珠子里带着泪水,哽咽着嗓子道:“师父,这世上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因果报应这说法,这东西又能不能人为中断?!”   因果报应?!但凡是提到因果一说,世人皆会以为这是佛家的东西,和相术没有什么关系。但实际上除了佛家《涅槃经》中讲过‘业有三报,现报,生报’外,其实因果报应之说在华夏相术中已是早就存在,只不过并不为人知晓罢了。   唐代以后阴阳学从华夏消失的《大唐阴阳书》就有关于因果报应的记载。而且书中认为因果报应可以中断。而且分为两种手段,一种是人为意识中断,一种是通过结印中断。   古代常说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是出自《大唐阴阳书》里面关于人为中断因果报应的描述。不过因果报应只有在特殊情况才能中断,而且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不过由于失传已久,而且因果其说太过虚无缥缈,是以此说知晓之人甚少。即便是林白,也只是从河图洛书中得到了相关的只言片语,并无深研。   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吴良怎么会出言打听这些事情,而且吴良这家伙一向乐天,即便当初在高原,深陷狼群追击之下,都能时不时的出言插科打诨,讲几句俏皮话调节气氛,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恐怕这事情和叶老之间大有牵连,若不然他绝对不会如此。   “胡老沙话没说错,叶肃那边的确是遇上了些麻烦,而且是极大的麻烦!恐怕就算是你我,都不好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陈白庵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吴良的肩膀,然后转头朝萧薇扫了眼,沉声道:“萧薇解约的事情你们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萧薇这边的事儿好办,不过是牵扯到一个四九城里的小纨绔罢了,这事情我会让少瑜联络经天表哥处理,费不了什么周章!你们这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一个个神色仓皇的?”   对于德哥所说的那劳什子王少,林白实在是没往心上放。当初对陈北煌一役,可谓是杀得燕京城一干大小纨绔惊心动魄,早对林白是服服帖帖,更不用说如今刘贺两家家世昌隆,极受当今那位依仗,这些燕京城里的小纨绔,又有哪个敢触犯林白的霉头。   是以在林白看来,根本不用家中长辈出面,只要刘经天那混世魔王联络下他在四九城里的小兄弟,就能让那劳什子王少服服帖帖放手,再不敢去牵扯有关萧薇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萧薇的经纪公司到时候迫于压力,应该也不敢太过深究,事情自然就可以不了了之。   “你们这没事儿就好。”陈白庵闻言点点头,然后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缓缓道:“今儿倒真是遇到了一桩奇事,饶是老夫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古怪的事!”   听着陈白庵的话,林白脸上的狐疑之色愈发深重,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短短一行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让吴良和陈白庵愁眉不展至斯,甚至让陈白庵说出这样的话。但不知怎地,林白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事会极其出乎他的意料。   “和胡老沙说的一样,叶肃的确是遇上了事情,而且是大事,现在人昏倒在床,无法醒转。”陈白庵斟酌再三,才选好了措辞,缓缓开腔,准备为林白解开心中的疑惑。   但听着他这话,林白心里的狐疑更重起来,不过是昏迷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儿!而且就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自己亲自出马,就算是陈白庵也能解决,他怎么会如此吞吞吐吐。   “如果只是昏迷也就简单了,叶老如今是彻底人事不省,无论他人怎么呼叫,都无法醒转,而且时不时从他嘴里还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吴良哑着嗓子,哽咽了许久,似乎在压抑自己心中的什么情绪,才缓缓道:“就像是杀猪时候,猪发出的声音一样!”   听到吴良这话,林白终于明白为何陈白庵为何斟酌再三之后,用词还是那样含糊。这种事情无论是什么人遇到,都会觉得无比诧异,更不用说还是发生在吴良的至亲身上,这不能不让陈白庵斟酌用词。不过究竟是为何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虽说奇门江湖中某些术法的确是会叫人产生一些异状,但无外乎身体酸乏无力,沉睡不醒,或者是如中邪般做出种种怪异之事,但像叶肃这般,从口中发出类似杀猪时候的凄厉吼叫声,着实是叫人无法去理解,也无从解释。   “林白你是没过去,那声音隔着三里地都听得见。周围的邻居已经把他们一家人赶到山上去了,而且不少人说,这是叶肃上辈子或者这辈子造了孽,所以才会受这种杀猪的痛苦折磨!”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虽然用词含糊,但足见形势之凄凉。   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从出道至今,他也算见识过了不少诡异的事情,但像如今叶肃这样的情况还从来没遇到过,而且这和华夏奇门江湖中的手段完全不同,即便是林白,听到此事的第一反应都会不由自主联系到虚无缥缈的因果之说上。   “师父,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叶老!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一定会想出法子的!我给您下跪了,我给您磕头了!”就在林白皱眉思忖之际,吴良却是翻身跪倒在地,朝林白连连叩头不止,额头与地面相触,发出砰砰的剧烈响声,足见他想要救叶肃之心的急切。   打死吴良都没想到,他只是去了藏区这么一趟,叶肃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早先他接触叶肃有些许利用之心,但老人待他如亲生子侄,后来更是传他秘术,虽说手段按林白所说有所残缺,但就是这举动,却是完全改变了吴良的人生,他如何能不感恩。   等赶到叶肃家附近,看到那些街坊邻居对他指指点点的模样,他便知道事情出了大差错,但即便如此,他心中希望仍然未灭!可是当他在诸人指引下,去了安置叶肃的荒山后,看到老人削瘦惨白的面容,口中不断发出的惨呼,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握着老人不断颤抖的双手,吴良从才没有像这一刻般无力。在那时候,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拯救老人与水火之中,他很自己没有上天下地的本事,质问这天地为何要如此对待老人!而在他的认知中,能帮他的唯有林白一人,是以才会如此疯狂的跪拜,希望林白伸出援手!   伸手扶住吴良,看着他泥土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的额头,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自己收的两个徒弟,尚卓才虽然性情孟浪,对相术也没甚天分,但性子却是无比刚烈;这吴良之前虽然做的是坑蒙拐骗的事儿,却也是端的是一条重情重义,有骨头有血肉的汉子!   “吴良,你放心,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林白沉声回应了一句,但面上也满是凝重之色。虽然陈白庵和吴良两人说得极为笼统,但林白仍能觉察到这件事情的古怪,他心中甚至隐约感觉,这件事情恐怕和那句偈语之间也有所关联,不过一切都要等叶肃醒来再说。   “孩子,快起来吧,你师父不是已经答应帮你了么?”陈白庵有些怜惜的看了眼吴良,然后转头对林白沉声问道:“林白,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和因果之间有所关联?”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事不宜迟,我看还是我跟你们走一遭,去看看叶老的具体情况,再做定夺。因果之说太虚无缥缈,而且这手段从盛唐便已在奇门江湖失传,我也不好下结论。”   林白微微摇头,然后转头看着萧薇,缓声道:“萧薇,我跟陈老他们出去一趟,看看那位叶老的情况。解约的事情我会交给少瑜去办,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阻力,你安心在这边等着即可,不用再担心,那些小虾米在小池子里,是不会翻起来什么波浪的!”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也要多加小心。”萧薇抬手为林白收拾了下衣服,然后笑吟吟的看着林白,轻声道:“德哥被你那样收拾了一顿,谅他也没胆子再过来了!”   “叶少你放心,我已经联络金陵这边的安保公司,让他们派人过来在这边守着。只要有闲杂人过来,一缕都会赶出去,萧小姐的安全就交给我负责吧,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差错!”   萧允见状,急忙拍着胸脯打下保票!之前德哥突如其来的事情,已经让萧允极为自责,他很清楚自己能够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林白给的,如果自己连林白的女人都照顾不好的话,那林白扶持他又还有什么意义,是以才会希望林白能再给他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行,那萧薇的事情就拜托给萧老板了。你记得尽快联系少瑜,就说是我说的,让他联系经天表哥,派人去敲打一下那个王少!”林白微微颔首,沉声道。   在林白看来,只要事情牵扯到权钱二字,而且还是在华夏境内发生的,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但他却没有想到,就是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却是会发生那么多叫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第946章 真有因果(二)   “叶老的家人有没有说过他出现这情况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林白潜意识中便认为此事乃是极为棘手之事,而且看吴良神色仓皇无措,是以出言询问,想要缓解他的紧张。   “叶伯母就是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妇,而且他们两人膝下没有子嗣,对叶老的事情,叶伯母是一概不知……”吴良缓缓摇头,然后有些哽咽道:“叶伯母如今是以泪洗面,一双眼都快哭瞎了,也怨我当初急着出去闯荡,要不然的话,也能帮着照看他老人家一二。”   “一饮一啄,皆有天数,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叶老这事儿来得蹊跷,而且就算你在,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林白拍了拍吴良的肩膀,温声安慰道。   吴良的这份心情,林白十分了解。当初李天元病危,他回茅山时便是这种心情,史上最大悲哀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如果当时林白知晓李天元会那么早离世的话,恐怕也会日日陪伴在茅山上,而今天人相隔,就算再有报答的想法,却也是无法回报。   悲剧已经在自己身上上演过一次,其中的苦楚自己也尽数体会,自己的徒弟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林白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此次多艰难,都要拯救叶肃于水火之中。   诸人心中都有事,车速是以极快,没多大会儿功夫,车子便到了叶肃一家如今所在的荒山附近。虽然隔着老远,而且还是在车内,但林白还是清晰的听到从山上传来一阵阵如杀猪般的惨嚎声,那声音之凄厉惨楚全然不似能从人类口中发出。   听着这声音,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了一个疙瘩。虽然从陈白庵和吴良口中已经知晓了叶肃形势的危急,但他着实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这叫声的凄厉可谓是他生平仅见,也怨不得叶肃老宅附近的居民会把他们二老赶走,日日夜夜在这声音下,人心绝对无法安生。   山中的布局极为简单,就是木料和稻草搭建起来的棚屋,水电皆是不通。而且房间无比逼仄,一张小小的木床就将空间占据了七七八八。   叶肃的妻子在看到吴良去而复返,而且还带了这么大一群人后,不免有些惊讶,还以为是吴良惹了什么麻烦。但当吴良把事情说清楚后,知晓了林白等人是来帮助叶肃解决眼前的危机,老人家眼里的泪珠不禁就往外滚落,而且颤抖着腿就要朝林白下拜。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话的确是没说错。老人家和叶肃相濡以沫多年,夫妻二人在年轻时虽然偶有争执,但年事渐高后,而且膝下并无子嗣,更是知道彼此乃是一生掺扶的对象。   但原本平静的生活却是变成如今模样,而且叶肃在床上更是一病不起,无论是多高明的医生,或者是叶肃以前交好的那些奇门中人都束手无策。这让老人家觉得天都已经塌了下来,失去了一生的依靠,如今吴良说林白他们能解决叶肃的问题,老人家如何能不感恩戴德。   “吴良,你先带老人家出去平复下心情。我看看叶老的情况!”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向自己下拜,林白如何承受得起,急忙伸手将泪眼婆娑的老人家搀扶起来后,向吴良交代道。   话说完后,林白缓步走到床边,朝病床上的叶肃望去。这一眼望去,林白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床上的叶肃并不是处于昏迷中,而是双眼圆睁盯着屋顶,眼白上也布满了红丝,面色更是如金纸一般,而且身上穿着的衣服更是宽松邋遢,显然病痛已让他瘦成了皮包骨头。   最要命的是,从林白等人到达此处为止,老人口中发出的惨厉嘶吼声完全没有半点儿停歇的意思。那声音凄厉至极,和当初林白在茅山时逢到年庆时节杀猪时的声音几乎如出一辙,而且虽然老人的嗓子都已嘶哑,却没有半点儿停止的意思。   沉吟片刻后,林白伸手搭在老人的脉门,闭目揣度脉象。脉如游丝,抽动不止,而且体内气息已是混乱无比。但虽然如此,这脉象却并不像是身中奇门术法之后会出现的情况,而在叶肃身上,林白也并没有发现半点儿术法波动气息,这就让林白更加狐疑。   要知道《卜易天书》上记载的术法虽然有错漏的地方,而且是透支人类潜能进行运转,但也算是极为高明的法子。假若叶肃没有任何本事,怎么可能会想出来这样的法子?!   “不要……不要……痛死我了……好烫啊……嗷嗷!”就在林白心中疑虑时,病床上的叶肃却是突然圆睁双眼,惨呼出声,而且满脸都是泪痕,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断发出嗷嗷叫的声音,身躯更是颤抖个没完没了,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楚一般。   “老叶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说句话啊……”听到叶肃的惊呼声,原本被吴良陪着精神稍稍好转的老人家满脸惊慌的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床上的叶肃,抬头望着天,哑着嗓子喊道:“冤有头债有主,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家老叶一辈子吃斋念经,你怎么让他受这样的苦?”   老人家的痛哭声,还有叶肃凄厉的叫喊声在屋内盘亘不止。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后,这才稍稍好转,林白眉头紧皱,盯着叶肃的面容,虽然面容模糊,但林白分明看出,在叶肃眼中并不仅仅有忍受剧痛的辛楚,还有一种类似于承担死亡带来的恐惧。   无法去形容那种眼神,写满了绝望,写满了凄楚,就像是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癌症后期,难免一死,但每日都还要承受化疗输水治疗的病人。挣扎在生死边缘,心中恐慌。   “老人家,叶老每天都是这样么?”好容易等到叶肃的尖叫声稍稍平息了一点儿后,林白挽起老人,叹息出声。老来夫妻却遇到这种情况,着实叫人心疼心酸。   “每天都这样,只有晚上过了十来点的时候才会稍稍消停点,清晨的时候闹腾的是最厉害的时候!”老人家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恳切无比的望着林白,沉声道:“林先生,我听吴良说了,您是有大本事大能耐的人,还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头子的命!”   “老人家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眼瞅老人说着话就又要下拜,林白急忙伸手扶住,不过听着老人家的话,林白眉头的疑虑却是变得更加深重起来。   从刚才叶肃的模样和话语来看,的确是和那些遭受屠宰的猪一模一样,而且老人家说的时间点也差不多是那些屠宰场和寻常人家开工杀猪的时候,难不成真的是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叶肃是遭了因果报应,造了太多的孽,所以才会承受这种果报痛苦?   可按照吴良的描述和老人家的话语,叶肃并不是那种罪大恶极之人,而且《大唐阴阳书》失传已久,其中记载的因果之法更是早已从世间消失。无论怎么看,叶肃都不该遭受此劫。   一饮一啄,皆有前数,林白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叶肃遭受此劫,定然有原因在里面,而且按林白的推测,这件事情恐怕和《卜易天书》之间有所关联。这本凭空冒出来的典籍,绝对藏着天大的隐秘,只是以林白如今的功力,却是无法推算出其中的关键。   “陈老,你怎么看这事儿?”沉吟良久后,林白转头望着一旁若有所思的陈白庵,问道。   陈白庵略一思忖,缓缓道:“世上绝不会有这样蹊跷的事情,恐怕这件事情是人为居多。而且恐怕和那劳什子《卜易天书》之间有所关联!不过眼下之计,却是要尽快将叶肃从病危中救回来,才能知晓其中缘由,而且我看他的身体状况,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不愧是活了二百多年的老古董,心思就是缜密!听着陈白庵和自己不谋而合的话,林白心中不由赞叹了一声,正准备发话,口袋里的电话却是响了起来。   “经天表哥,没想到你居然把电话给我打过来了,在东北那边混的怎么样。有没有勾搭到漂亮军花?”疾步走出茅草屋,林白接通电话后,笑吟吟问道。   “小爷我在这天天风吹日晒哪里有小表弟你那样的艳福……”刘经天调侃了林白一句后,声音一沉,正色道:“事情少瑜都已经给我说了,我打听了一下,和你过不去的是王道善那小子,他们家和咱们家一向不对脾胃,估计没法子居中调和了,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和老爷子不对脾胃?”林白闻言轻轻一笑,淡淡道:“表哥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他和咱们家不对脾胃,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不好办,而是异常好办才对!”   刘经天听到林白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畅怀大笑。林白之所以先跟他通气,怕的就是四九城里的事情盘根错节,万一伤了自家和气,如今知道两家不睦,那他自然可以放开拳脚,肆意施为。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刘经天心情激荡,恨不能立刻杀回金陵,观望一番。   “德哥,这里就是天后宫了,王少说的那位奇人也就在这宫里面,您看……”与此同时,德哥一行人也按照王道善的指引,来到了金陵天后宫外,看着森严宫墙,面面相觑。   不进去就是死路一条,进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总觉得这天后宫附近鬼气森森,叫人后背没来由发冷,但德哥还是一咬牙,缓步上前,伸手朝宫门推去。 第947章 七星挪魂针   “此役之后,王少定当成为燕京城执牛耳者,从此之后世上再无林白此人,等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我赵某人。”燕京城内,京西宾馆中,两名打扮无比华贵的年轻男人相对而坐,虽然皆是面上带笑,但其中却满是阴鸷之意,即便是屋内空气都飘满了阴谋的味道。   若是林白等人在此的话,看到这说话的年轻人,定然会大吃一惊。这面容阴柔,宛若女子的年轻男子,不是十万大山事情了结之后,便不见了踪迹的赵静廷又是哪个?!只是不知道此人怎地又与王道善搅合在了一起,行这狼狈为奸之事!   “只要能大功告成,我定然不会忘记兄弟你对我的大恩,你的要求我也一定会做到!”王道善端着茶杯浅啜一口,若有所思的望着那赵静廷,缓缓道:“只是那位什么诸葛老神仙,真的像兄弟你说的那样手段高超,要知道这林白可不好对付,不少人都在他手下吃过亏!”   “林白有什么手段,我自然清楚的很。若是遇上寻常人,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是碰到诸葛老先生,怕是顾得了头就顾不了尾,王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赵静廷淡淡一笑,冷漠无比道:“王少你就等着瞧好戏吧,看他还能不可一世多久,老刘家的富贵又能坚持多久!”   “那我就等着坐看好戏了!”王道善看赵静廷说得无比自信,脸上不禁也浮现出一抹冷厉笑容,手更是缓缓捏在一起,眼神阴毒无比。似乎他已经看到了刘贺两家垮台,林白束手无策,焦头烂额,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庞然家族沉船,而他也将绝望而亡!   只是仰天长笑的王道善,却是没看到赵静廷眼角闪过的奸诈阴冷光芒。不过就算是他看到,想来也不会点破,燕京城有几个无脑的纨绔,这本就是一场狼与狈的交易,如今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可以联合,以后怎样,就只能看乱局结束后的利益再分配。   金陵,天后宫内漆黑一片,而且屋内没有半点儿寻常庙宇中常见的那种檀香味,反倒是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有那么点儿腥臊的气味。而且那气氛甚至要比鬼片还冷清,即便是走惯了片场的德哥,在这场景下,后背仍是止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哪里像是什么得道高人居住的地方,倒是有些像墓穴。难不成是王少觉得自己办事不利,所以故意把自己诓骗到这里,然后找人取了自己的小命?!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过客人你心中何必如此惴惴不安,若是你那位贵人真想要你的性命,又怎么会耽搁到如今,早早就把你给收拾了!”就在此时,屋内缓缓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但那人的声带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发出的声音犹如刀锋划过坚石般嘶哑难听。   阴森的庙宇,配合着鬼气森森的声音,着实如恐怖片般骇人!而且让德哥诧异的是,发出这声音的诸葛老先生尚未看到自己,竟然就将自己心中的种种顾虑轻松说出。不过惊诧之余,他也觉得既然这老人如此神异,那绝对能让自己谋划的事情如虎添翼,轻松解决林白。   略一沉吟,德哥没敢再有任何犹豫,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涕泪交加朝着庙宇内,颤声道:“诸葛老神仙救我,我要对付那贼人本领高强,按我的手段绝对没办法和他抗衡,还望老神仙您看在王少的面子上,能够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定会有厚报!”   “起来吧!”话音刚一落下,天后宫正殿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而后从里面走出一名身不满五尺,面容猥琐干瘦的老道,三分像人外倒有七分像鬼,道袍穿在身上显得宽松无比,若不是先前他一言道破德哥心事,恐怕此时德哥绝对不会相信眼前就是王少推崇之人。   饶是如此,德哥看到这老道后还是略略失神,不过当他看到这诸葛老道眼中露出不满神色后,急忙尴尬叩头,道:“老神仙骨骼清奇,头角峥嵘,端的是神仙中人!”   “谬赞了,不过是王少看得起我,才让我做这些事情罢了!”诸葛老道焉能不知德哥心里的想法,淡淡一笑,手虚挽了下,缓缓道:“既然你也到了,那事不宜迟,咱们就赶快谋划起来。来之前王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都带过来了吧?”   “谨遵老神仙的吩咐,我都带来了!”德哥闻言急忙起身,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装了几缕头发的玻璃瓶,恭恭敬敬递给诸葛老道后,道:“就是收拾的仓促,而且这小妮子又许久不在公司里面,所以只收取到这么点儿头发,不知道能不能满足老神仙您的需求?”   虽然言语恭敬,但德哥着实有些好奇。这老神仙缘何不跟着自己去对付林白,反倒是托王少交待他,要让他带过来一些萧薇的头发。也还好当初在公司的时候,他曾经收藏了些许,若不然的话,那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只是不知道要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有这些就够了,要那么多作甚!”诸葛老道伸手拧开瓶盖,将发丝从瓶中掏出,放在鼻翼间深嗅一口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闭眼做陶醉状道:“果然是美人儿,连头发丝儿都是香的,可惜这么一位美人却是要变成那幅德性,想想就叫人觉得心疼,桀桀……”   老变态!看着诸葛老道的模样,德哥心中颤动不止。虽然这老家伙脸上的神情无比陶醉,但看在旁人眼中却是森冷诡异之击,叫人没来由就生出一股寒意。   一定要对这老家伙毕恭毕敬,不能流露出半点儿轻慢之心,不然的话,这恐怕在幼年或者青年时期因为身高面容问题受了不少歧视,导致心理畸形变态的老家伙,不知道要用什么恶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而且这老东西手段神异,到时候自己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美人儿,有怨有仇,都怨不得旁人,只能怪你遇人不淑,所以才栽到老道手里……”诸葛老道口中絮絮叨叨个没完,但手上动作却是接二连三,低矮的身子更是如一阵小旋风般在屋内盘旋不止,一会儿手上多一件怪模怪样的东西,不过脸上陶醉之色愈发深重。   眼瞅着诸葛老道的模样,德哥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双绿豆眼只是在屋内滴溜溜转个没完。只是他越看屋内的这些布局,便越觉得心惊。这屋子里到处都是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诡异东西,而且他赫然还看到在墙角还堆了一堆女人用过的卫生巾,血污发黑,腥臭难闻。   “成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就在德哥胸腹间觉得翻江倒海,恶心欲呕的时候,一旁的诸葛老道却是桀桀怪笑出声,他闻声望去,只见那几缕发丝缠绕在诸葛老道手中的一个草人上,还真别说,这老道虽然诡异,但手还真巧,那草人眉眼和萧薇真是又几分相似。   不过那草人身上抹了一层乌黑黏稠物体,显然是墙角的那些姨妈巾上的不明液体。看到这模样,德哥心中的恶心更甚,但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诸葛老道的动作。他着实好奇这行迹诡异的老道究竟是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王少如此信赖,让自己把事情交付于他。   “美人儿,你要受苦了,可这也怨不得我了!”诸葛老道桀桀怪笑几声,将那沾满了污秽之物的草人放在鼻翼间深嗅一口,然后收敛脸上的陶醉之色,缓缓将草人放在了方桌之上后,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银针,朝着那草人便扎了下去。   看着诸葛老道的动作,德哥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生怕错漏下这老人的任何一个动作!世人皆有好奇之心,尤其是对奇门之术,德哥也不例外。   “天葵之水,黄泉之浊,银针布于七星……”诸葛老道脸上的诡异神色尽收,变得凝重无比,而且捏着银针的手更是如流星般,精准无比落下,一根姐这样一根银针扎在那草人身上,口中更是喃喃念诵出声,“头、手、肩、肘、胯、膝、足,七星动,魂魄挪!”   七针落下,屋内陡然起了一阵怪风,森寒气息迸发,叫人觉得毛骨悚然,肌体生寒。而且德哥甚至觉得,在这怪风席卷过自己耳朵时,他仿佛在这风声中听到一阵接着一阵惨烈的呼号声,那声音就像是刀子插入脖颈的猪一般,撕心裂肺,极为瘆人!   “这就成了?”虽然动作极为诡异,而且那阴风着实骇人,但一切不过是转瞬即逝,德哥不禁有些狐疑的看着诸葛老道疑惑发问,就这么简单的几下,类似于扎小人一般,难道真的能起到什么了不得的效果,难不成是王少看走了眼,这货只是个江湖骗子而已?!   “你以为我这七星挪魂针要多麻烦?”诸葛老道冷笑出声,朝屋角一指,淡淡道:“你往那边看,那个草人身上施展的法子和这个一样,他现在有家不能回,只能待在荒山野岭中!”   德哥闻言诧异转头,只见诚如诸葛老道所说,在屋内的旮旯上方,正凌空悬挂着一名草人,身上七枚银针颤颤巍巍,草人抖动不止,而且那草人的模样和萧薇这个又不同,头颅和四肢之间的连接都已损坏,只剩一丝稻草牵连,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就能碎裂坠地。   莫愁湖畔,茶庄之内,冷风骤然而起,卷起无数星星点点的尘埃,朝着屋内便侵袭而入,但这股怪风就像是有着智慧般,朝立于湖边蹙眉沉思的萧薇灌了过去。 第948章 萧薇遇险   这还是风么?!   在那股冷风吹到萧薇身旁的时候,原本沉思的她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围绕着她的不是风,而是有形的东西,尤其是当那风在她指尖徘徊时,这种感觉更清晰!   一时间萧薇觉得这风在自己手指间变幻出无数的形状,时而如握着一条蠕动的蛆虫,时而又如握着一坨带着热乎乎余温的血肉,而且鼻翼间更是有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道。   最终这股风在萧薇的意识中,幻化成了最恶心的蟒蛇,紧紧的缠绕着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热乎乎的黏液,胸腹间满是郁意,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在这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般,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   而后萧薇觉得自己的灵魂在不断下坠,耳畔都是凛冽的风声,最后的最后,她觉得自己鼻子前满是浓烈的血腥味道,双眼中也都是血光,而在她意识停留的最后一瞬,她仿佛看到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手里提着一把沾血的屠刀,在一步步的朝自己逼近。   “林少真是好福气,居然连萧大明星这样的美人都能弄到手,这份艳福实在叫人羡慕!”茶庄中,萧允捧着一杯热茶和何少瑜相对而坐,浅啜一口后,不无艳羡道。   “你是没见到林哥在四九城里的那几位嫂子,要是见了她们就更明白林哥的魅力之大了!”何少瑜微笑开腔,放下茶盏后,轻叹了口气,道:“美人虽然值得人艳羡,不过这美人恩也是最难消受,如今被萧小姐这事一闹腾,就算以后善了,林哥也多了一名仇敌!”   “林少手眼通天,本领高强,这些事儿对他来说算什么事儿,咱们这是杞人忧天了……”这些事情何少瑜可以慨叹,但萧允却是不能多加言语,正想再拍几句马屁,他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疑声道:“哪来这么大的臭味,何少,咱们还是去看看萧小姐吧,多宽慰她几句!”   何少瑜点了点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跟在萧允身后,便朝萧薇所在的地方走去。那股浓烈的腥臭味他也闻到了,不知为何,当闻到那股臭味时,他心中有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   当走到萧薇看风景的凉亭时,何少瑜和萧允同时愣住,心中更是冰寒刺骨。   他们看到,在那凉亭中,此时已站满了茶庄里的姑娘,那些原本花容月色的小姑娘们如今一个个脸色青白,远远围成一个圆圈,眼中满是惊惧神色。   不用走近,他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此时此刻,空气中不断传来一阵阵类似杀猪般的惨嚎声,那声音尖锐无比,撕心裂肺,显而易见是萧薇的声音。   没敢犹豫,何少瑜疾步冲了过去,拨开人群,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一颗心更是彻底沉入谷底!只见萧薇蜷缩着躺倒在地,身体颤抖不停,双手紧紧的捂着脖子,脸上满是泪珠,嘴巴张得大大的,口中不断发出一阵接着一阵嗷嗷的惨叫声。   “萧小姐,醒一醒,赶快醒一醒!”何少瑜弯腰将萧薇的身子从地上搀起,急切出声。   但萧薇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口中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声音撕心裂肺。而且何少瑜看到,在萧薇的双眼中,不仅有身体受到剧痛而出现的痛苦之色,而且还有一种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画面的惊惧之色,瞳孔收缩,看上去绝望无比。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愣住了,怔怔的望着萧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实在是想不通,往日里表现的极为温和,没有半点儿大牌架子的萧薇,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会成这模样?!   “何少,这究竟是怎么了?萧小姐怎么会这样?”萧允浑身颤抖不止,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如雨水般不停留下,纵然此时已是金秋,但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浑身衣衫已完全湿透。   当初可是他拍着胸脯子向林白下的保证书,说绝对能够保证萧薇的安全,可是如今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初在金陵之时,他便已经发觉,这些女人就是林白的逆鳞。如今萧薇出了事,林白震怒之下如何能宽恕自己,这些到手的富贵难道都要化为云烟?!   究竟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萧薇好转过来?!在这一刻,萧允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心如急焚的感觉。看着躺倒在地的萧薇不断颤抖着身体,口中不断发出惨嚎。萧允颤栗不止,但又束手无策,只能任由汗水一滴接着一滴从额头滚下。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派人去接林哥,让他回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何少瑜眉宇间也是满是紧张之色,一把将萧薇从地上抱起,然后转头看着其他人道:“你们赶快给我联络金陵市最好的医生,让他们过来诊治,不管要费什么功夫,都要把人给我请来!”   荒山之上,林白眉头紧皱,手里捏着一根烟,皱眉朝茅草屋处望了眼后,沉声道:“陈老,您老人家见多识广,难道就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么?只要能找到一个头绪,咱们就好处理这件事情。我看叶肃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衰竭,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要说类似的事情,我倒也算是见过一桩,不过和这个还是有些不同!”陈白庵沉吟片刻,缓缓道:“那时候神算局还没成立多久,我也还只是个局里跑腿给人擦屁股的……”   人年纪一大,说起往事就容易伤神,难免会有些免有些絮叨,纵是陈白庵也不能免俗。不过在这絮絮叨叨的话语声里,林白还是将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那是华夏刚刚解除动乱的时候,各处监狱都是人满为患,而且其中关着的既有穷凶极恶之人,也有心地善良之人!而那桩事情就是发生在湘西的一处监狱里,当地一名潜心研究华夏神秘文化的学者,被划为黑五类关入监狱,而和他同一间牢房的则是两名死刑犯。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不用说是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遇到两名死刑犯。这两人本就不把命当回事儿,在遇到那老学者后,更是把他当成了度过最后一段人生的玩物。   日日的折磨,日日的蹂躏,那老学者终于不堪受辱,在饭堂里吞了一把筷子自杀。当初哪有现在这样的条件,那些筷子都是用剖开的竹子做的,尖锐无比,那些筷子吞入之后,每一根都刺穿了他的肚子,甚至有的都戳破了他的肚皮。   当时世事混乱,监狱的人自然也不当回事儿,把尸体扔到乱葬岗便喂了狗。但就在他死了的当晚,和他同一牢房里的那两个死刑犯就发了疯。   其中一个死刑犯从傍晚的时候就变得像狗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眼中满是凶光,等夜色降下后,那死刑犯从床上爬起来,爬到另一个死刑犯的床边,一口一口将他的喉咙撕开。   喉咙被撕裂的那个死刑犯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眼珠子还是瞪得大大的望着床板。监狱里有传闻说,当时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死刑犯没睡着,当时还在唱歌,但是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另一名死刑犯将他喉管咬开,一声不吭的任由鲜血流干。   另外的那个死刑犯,在将同屋的人喉咙咬碎后,彻底疯癫,用头拼命的撞着墙壁,最后直撞到骨头一块块爆开,脑浆流了一地,然后才死了过去。   事情在社会形势好转后传开,在湘西之地起了极为不好的影响,甚至惊动了当局。最后神算局派出陈白庵去解决事宜,但是当他赶到后,却也是看不出任何端倪,悻悻而归。   “按照他们当地人的说法,其实那两个死刑犯的死,和老教授有极大的关系。老教授不是被竹签戳破心脏死的,而是活生生痛死的,而且死的时候,他心中都只剩下憎恨。正是那股憎恨,才起到了这样诡异的效果,让那两名死刑犯有了那样诡异的死法!”   陈白庵轻叹了口气后,接着道:“据我当时的了解,那老教授在死之前似乎正在研究的就是湘西之地流传的因果转世之说,甚至收集了不少资料,只可惜当我去他家中的时候,他家人由于畏惧动乱的影响,将老教授费尽心思收集的资料付之一炬,荡然无存!”   听着陈白庵的话,林白不禁沉默。诚如陈白庵所言,那两个死刑犯的情况和如今的叶肃的确有几分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叶肃还没到那种疯癫的地步,只是像在承受杀猪的痛苦。   但这痛苦日日夜夜永不停歇,却是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舒坦!每日生活在痛苦之中,究竟是什么人对叶肃有这样的愤恨,才会使出这样丧心病狂的法子。   就在林白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却是嗡嗡的响了起来。看到电话上显示出是何少瑜的号码后,林白心中便咯噔一声。而等他听完了电话那边何少瑜的话后,他整个人更像是被人泼了一头的冰水一样,从头冷到脚后跟。   “陈老,萧薇出事儿了……”林白紧紧握着拳头,嘴唇翕动不止,朝茅草屋处望了眼后,有些惊疑不定道:“而且听少瑜他们的描述,似乎和叶肃的症状一模一样!” 第949章 风波漫城   车内的气氛沉闷无比,林白双眼微闭,阴云弥漫在脸上,所有人都不敢开腔。如今的林白正处在愤怒游离的边缘,若是有人在这时候去碰他的霉头,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哪怕是闭上眼睛,之前发生在叶肃身上的那恐怖的一幕幕仍旧在林白眼前徘徊,不过在他的意识中,叶肃的那张面颊却是换做了萧薇。   面貌娇羞如花的萧薇如今狰狞着脸,披头散发,在床上不停的抽搐,口中不断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嗷嗷叫声。心爱的女人受到这种痛苦,不管是多么粗线条的男人,都无法忍受。   而且与此同时,在林白心中仍旧在徘徊着陈白庵先前给他讲述的那桩往事。他似乎能够看到在那个破旧逼仄的牢房中,那两个死刑犯心惊胆战,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畜生一样,做那疯狂之事,一口口将咽喉咬断,就算是血液堵住了喉头,也不会停下动作。   事到如今,就算是没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不管是叶肃还是萧薇的事情,背后有着同一个主使者。但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那个主宰这些事情的人,为什么会去这样做。叶肃久居金陵,也许会触动那人的某些利益,但萧薇初来乍到,他怎能下这样的狠手?!   最要命的是,这种诡异的情形,如今林白根本捉摸不到头绪,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他不敢想象,若是萧薇长久耽搁下去,变成叶肃那副模样时,自己该怎么办?!而且女人和男人不同,就算有朝一日萧薇能够好转,这件事情又会对她造成何等恐怖的影响!   紧握着拳头,林白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是什么人,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管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他林白都要将这些事情尽数破解,而且要让这些人付出绝对的代价,让他们知道触动自己的逆鳞,将要承担怎样的雷霆怒火!   “萧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才出去多久,萧薇怎么就成这样了?”车子风驰电掣驶到茶庄门口的时候,萧允和何少瑜两人已经站在门口焦灼等待,而且额头更满是汗珠。   萧允听到这话,脸上满是苦涩笑意,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急声道:“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萧小姐就成这样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原本我是在跟何少说话,后来闻到一股腥臭味道,出去一看,却是发现萧小姐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就这么几乎话的功夫,萧允脸上已满是汗珠,而他刚被风吹干的衬衫又被汗水沾湿,后背上的汗水甚至已经开始顺着脊椎往下流个不停,将鞋子都彻底打湿。   如果不是林白,他如何会有今日的富贵地位。如今林白好容易交给他这么个任务,他居然都办不好,让林白的女人出了这样的岔子,就算林白能饶了他,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林哥,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我和萧老板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萧小姐就变成了这模样!”何少瑜轻叹了口气,看着林白道:“你还是赶紧进去看看萧小姐吧!”   林白点了点头,没再吭声,疾步朝屋内便走了过去。   人还没走到萧薇的住处,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已经传入林白耳中。那声音就像是屠夫提着锋利的杀猪刀,一鼓作气捅入猪脖颈的时候一样,震耳欲聋,叫人心神欲裂。   “萧薇,我是林白啊,你快醒一醒!”看着心上人的模样,林白疾步走了过去,紧紧握住萧薇的手,颤声开腔。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萧薇原本粉扑扑的小脸,已是苍白如纸,而且隐隐然透着一股铁青死气,而且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似乎在忍受无穷的痛苦。   话音刚一落下,萧薇的身子却是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额头上满是大汗,身体更是弓得如煮熟的虾米般,双手紧紧的握着脖颈,嘴里嘶嘶出声,就像是快要喘不过气了一样。   但林白知道,萧薇这不是喘不过气了,而是被疼痛侵袭的已经超出了身体承受的范畴,只能如风扇般呼哧呼哧的呼吸,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有本事的就明打明的冲我来,躲在背后对一个女人和老人下手,算什么本事!”林白双眼欲裂,拳头紧握,喉头不断发出低低的怒吼声,似乎恨不能将幕后之人撕成两半!   疼痛让萧薇的身体颤抖不断,也让她双手紧紧握住被褥,十指原本保养的极为靓丽的指甲如今已完全断裂,而且被她紧握着的被单更是生生被捏出了几个窟窿,甚至手心开始往外渗出血丝,而她的嗓子此时也已彻底嘶哑,不断发出如干枯木头摩擦般的刺耳声音。   “林白,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就算有火气也得先把对付叶肃和萧薇的人找出来才行,不然的话,再这么耽搁下去,他们俩的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陈白庵看着林白的模样,轻叹了口气后,缓步走到林白近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张三疯也收起了往日玩世不恭,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温声道:“林白,陈老说得对,现在咱们就是再恼火也没用,当务之急就是找出解决事情的办法!”   林白如今真的是动了怒气,而且是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恼怒。奇门江湖中有老话,叫做祸不及妻儿。如果那幕后黑手和自己真有纠纷,那就对自己动手,如今把黑手加到萧薇身上,动辄就让萧薇成了这幅模样,他如何能忍受得了这份愤怒。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如今这情况,恐怕是有人把杀猪的痛苦转嫁到了萧薇和叶肃身上。权宜之计我看还是减少这种宰杀牲畜的事情,稍稍减轻一下他们的痛苦,与此同时林白你尽力寻找破解的法门,尽快将他们从水火中拯救出来,这才是正道!”   眼瞅林白眼中怒火稍稍有了消减之色,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缓声劝慰道。这么久接触下来,他很明白林白的脾气,如今这些人把黑手加到了萧薇身上,不知道要勾动他多少怒气,以林白今时今日的手段来看,就是一个行走的火药桶,若是出了什么偏差,那可不好。   “陈老说的在理。”张三疯重重点头,对林白诚恳道:“你现在就算是当心也没用,当务之急就是把那王八蛋揪出来,狠狠的削一顿,才能解开咱们心头的怒气。”   “好,那就听陈老的,咱们兵分两路。我来找萧薇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师兄你和陈老去金陵周围看看能不能终止那些杀戮的事情发生,好减轻他们的痛苦。”沉吟良久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愤怒之意,缓缓开腔道。   萧允闻言后犹豫了片刻,疑惑道:“林少,这件事情既然发生在金陵,要不要通知江书记,有他帮忙的话,陈老和张老他们的事情处理起来应该会轻松很多。”   当初金陵的事情结束后,田克勤倒台,江流顺理成章上位,取代了田克勤的位置,成为了金陵市党政一把手。在萧允看来,江流能够上位绝对是承了林白的人情,如今林白遇到事情,那位江书记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肯定能帮上一些忙的。   “江书记那边现在还是别通知了,除非事情不得不由他出面,再惊动他好了。”林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萧允的提议。虽说有江流出面的话,事情进行起来肯定能轻松很多,但是江流身份敏感,如果贸然出手,定然会被有心人注意,若是有人借此生事,那反倒不好。   而且若是让江流帮忙,就是承了江流一个大人情。虽说人情这东西无形无质,但只要接了,以后就要还的。尤其是到了江流的这种身份地位,以后自己还的人情绝对小不了,说不得还要给刘家添许多麻烦,这也是林白所不愿意看到的。   “不用江书记出马。这种小事儿,我最拿手不过,更何况有陈老襄助,那更是如虎添翼!”张三疯嘿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淡淡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让金陵城的人三四天不吃猪肉,在道爷我看来还真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这些事都是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不过这法子最多只能拖个三两天,若是久了,难免激起群愤。林白你还是要抓紧时间,尽快找出来解决的办法,不然的话,结果还是一样。”陈白庵微微颔首,然后饱含深意的望了林白一眼,道:“一切就看你的了!”   “那就给你们两位添麻烦了,等萧薇好转之后,我一定让她给你们斟茶道谢!”林白拱手行礼,诚恳道。虽然张三疯说的轻巧,但他心知肚明,金陵人口何止百万之巨,拖住这几百万张嘴几日里不进猪肉,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陈白庵他们这次要出大力了。   “小师弟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么说话就是见外了!”张三疯连连摆手,然后摩拳擦掌,眼中精光四射,嘿然笑道:“道爷我这么久没有展露些手段,也着实有些技痒了!”   萧允轻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多发一言,不过他心中满是好奇,想知道张三疯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才能不露痕迹的堵住金陵城内数百万悠悠之口。 第950章 全城吃素,打狗出门   这一年在金陵城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两个声称是保护小动物组织的成员,在金陵城各个屠宰场里转悠,劝说那些员工不要再杀猪。甚至好几次,这两人甚至冲到屠宰场里面,和那些员工纠缠不清,闹腾个没完。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屠宰场的员工看来人是两个老人,也还都比较客气。但是好脾气也耐不住他们一天来个三四次,一个个都开始不耐烦起来,把这两人当成了疯子。要知道这些人靠的就是这个讨生活,所以就把屠宰场大门关了,再不让这俩疯子进来捣乱。   可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屠宰场大门一关,这怪事就一个接一个的发生。原本杀好的猪,本来打算用电烤枪褪毛,但还没等他们动手,那猪居然挣脱了架子,绕着库房狂奔个没完没了,屠宰场一众人追了好久,才算把它摁住,可开膛破肚后发现,这猪体内早就没了血。   但这还不是最邪门的,最邪门的一次,一只褪好毛的猪,连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正准备大卸八块的时候,那光溜溜的死猪居然从肉案上蹦了起来,又开始绕着屠宰场大门狂奔个没完没了,而且速度比活着的时候还溜,甚至还吃了几口猪食,才被屠宰场的人摁住。   这种邪门事儿,寻常人一辈子碰到一次就是个了不起的坛子,可屠宰场里这些诡异的事儿却不是极特别的个例,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后,屠宰场的这些员工一个个眼神涣散,说不得精神就要崩溃,就连屠宰场的领导,听说了这事儿后,都差点吓成疯子。   事情到了这地步,谁还敢去碰那些往日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畜生。就算厂里提高福利,多给绩效,却再没有一个人去做这些事儿,甚至不少员工偷偷带着黄纸香烛做那超度法事。   不得已之下,屠宰场只好下令封闭,然后打了报告,从其他城市的肉库调来分拆好的冷鲜肉出售,这才算弥补了一场迫在眉睫的肉荒。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儿渐渐在金陵城里宣扬起来。在城中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言,据说是有什么病毒进了猪的身体,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病毒,吃了就会发狂。   这样一来,金陵城各家人心惶惶,再不敢去碰市面上的肉类,反倒吃起素来。   全城吃素的风波不可遏制,所有人都在狐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只有张三疯躲在一边偷笑,屠宰场和流言的事情,不消说自然是他挑动起来的。   那些事情看起来虽然诡异,实际上张三疯却是没费什么力气。他和陈白庵假冒保护动物组织成员进入屠宰场后,假意和那些员工厮打,实际上却是在各处布置下了阵法,改变了场内的天地元气运转,扭转了阴阳气息,如此变幻下,那些怪异的事情发生自然也不算出奇。   这几天下来,陈白庵对张三疯着实是刮目相看。这老家伙虽然往日里看起来为老不尊,但是这花花肠子还真是有几道。陈白庵自恃若是单凭自己的话,绝对想不出来这邪门的法子,就算是施展同样的手段,也不一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却是苦了这城里的人,最近算是没了口福,不过也便宜了道爷我,这猪头肉现如今可真是便宜!”金陵城一处极为邋遢的小酒馆里,张三疯满口流油的大快朵颐着桌子上的猪头肉,一口肉一口酒,看起来好不快活,只是这模样落到寻常人眼里,只怕以为他已发了疯。   “吃货……”陈白庵微笑摇头,抿了口酒后,忧心忡忡朝酒馆外扫了眼,沉声道:“赶紧吃,吃饱了咱们去市郊转悠转悠,看能不能阻止那些杀猪的。咱们动作越快,就能给林白多争取一些时间,也不知道那小子如今找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饶是陈白庵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萧薇和叶肃的症状。虽说当初发生在湘西的事情和此事有几分相似,但是年代已久,也无法多给林白增添解决这件事情的灵感。而且关心则乱,若是林白心中不安宁,想要找出解决的办法恐怕就更难。   如陈白庵心中所想一般,林白如今脑袋中乱糟糟一片,可以说是丝毫头绪都没有。这短短一日的功夫,对他而言,却是要比一年还要漫长。萧薇的精神在急速的萎靡,双眼里的神光也在急速消失,但身体还是不停的抽搐,口中发出嚎叫。   无奈之下,林白只能喂她止疼药,好减轻她身体的痛苦。要知道在藏区之时,萧薇就已经遭了大难,如今好容易心情稍稍舒缓,却是又逢了这样的灾劫,林白如何能不心疼。止疼药虽然能缓解萧薇的情况,但却无法缓解林白心如刀割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无论林白怎样翻阅典籍,怎样在河图洛书中查询,都找不到半点儿类似萧薇和叶肃这样情况的记载。就算是有相似的,也只是只言片语,根本没解决的法子。   虽然外界多有传言此事乃是因果循环之说,但林白对此却是并不相信,因果飘渺,常人如何能控制,即便是可以,也要付出常人无法承受的代价。若真是以因果来让萧薇和叶肃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人要承受的代价得有多恐怖才对,难不成他为了恨,连命都不要了?!   而且每当看到萧薇那干瘦的面颊,看到她已经开始往外沁出血丝的十指,林白心中就愈发慌乱,生怕因为自己无法找出破解这症状的法子,导致无力回天的结局。   “林少,那个德哥又来了,吵着闹着要见萧薇,说要把没做完的事情解决好!”就在林白心中烦恼不止的时候,萧允讪讪的走了进来,看着林白缓声道:“而且我看那小子态度十分嚣张,言语之间似乎已经知道萧小姐出了这样的状况,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萧薇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萧允心里对林白本就有愧。他哪里敢让德哥上门这样的事情打扰林白,原本他打算让安保公司的人把德哥赶出去,但是看到德哥无比嚣张的态度后,萧允心里却是多了个计较,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所以才会进来通知林白,好让林白拿主意。   听到萧允这话后,林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里也咯噔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萧薇初到金陵,根本没招惹什么人,而且这小妮子与人为善,哪里有什么仇家,只有因为解决的事情和德哥闹过不愉快,而且正是此人走了之后,萧薇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原本林白以为德哥在自己手里吃了个暗亏后,自然不敢再多加纠缠,而且当日看那人尿湿裤子的模样,似乎对奇门术法也并不知晓,是以当时没把萧薇出事的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但是如今回想起来,却是觉得这事情恐怕和他之间有着莫大的牵连。   “德哥……既然来了,那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过来是又想做什么。”林白应了一声吼,然后转身握住萧薇黄瘦的小手,盯着那张因为病痛失去了光彩的面颊,沉声道:“萧薇,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们都多大的本事才让你变成这样,我都要让他们尝到对你下黑手的后果!”   话说完后,林白握着萧薇的手贴着自己面颊片刻,然后缓缓将她的手放回原处,这才起身朝客厅走了过去。不知为何,看着林白那个削瘦的身影,萧允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商场沉浮,他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真情流露的场面,而且看着林白的背影,他只觉煞气滔天!   “姓林的小子,萧薇在哪里,你还不让他出来?!”看到林白走出来之后,德哥果然如萧允所说的那般嚣张,大剌剌坐在椅子上,盯着林白冷笑道:“你可别跟我说那小妮子如今晕倒在床,没办法和我说话了。我告诉你,这件事儿我已经通知了报刊,你得给我个交代!”   “交代?我给你什么交代?支票我也给你了,是你自己撕了的,而且是萧薇自己的事情,我又能做什么交代?”林白轻描淡写回应了一句,不过眼中戾芒愈深。德哥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明白此事和德哥之间绝对有着极大的关联,只是不知道此人在里面充当的什么角色。   “别跟我废这些口舌,让萧薇出来,我要跟她谈!”德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似乎以为林白是被自己的话逼得吃了瘪,所以才不复往日的张狂,大剌剌朝前走了一步后,接着道:“姓林的,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放人,不然的话,连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条狗而已,居然连自己的身份都分不清楚,居然敢如此张狂!”林白闻言轻笑出声,鄙夷的看了德哥一眼,淡淡道:“我看你这次过来,你背后的人并不知道的吧。德哥,你果然是愚蠢至极,不过我真得谢谢你这份愚蠢,要不然的话,我恐怕还真要被难住了!”   “你……你……放肆,你连女人都保不住,还有脸说我!”德哥被林白这话激得脸上满是郁色,恼羞成怒之下,伸手指着林白已是连话都没办法说的顺溜。   “萧老板,放人打狗出门吧!”林白兴致缺缺起身,脸上满是促狭之色,朝德哥淡淡扫了眼后,摆摆手,轻笑道:“回去告诉养你这条狗的人,此间事了后,我林白定有厚报!”   就是这几句话,林白已从德哥身上感受到一丝术法气息波动,但这一丝就已足够! 第951章 落魂?!   “我看你还能嚣张多少天,居然敢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等到萧薇快死的时候,我看你是不是要向大爷我跪地求饶,让我宽恕你现在对我的羞辱。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吧!”   被那些虎背熊腰的壮汉一通乱棍赶出茶庄大门后,灰头土脸的德哥伸手指着大门,嘴里厉声咒骂个不停,眼神中满是愤恨之色,似乎恨不能再冲进去,将林白挫骨扬灰。   但犹豫再三,他还是悻悻然离去。如林白所说,他这次前来的确并没有告知诸葛老道,而且还是瞒着那老道士做的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既然诸葛老神仙如此神异,那他就必须把当初在茶庄丢掉的脸面给找回来,等着看林白对他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对萧薇手下容情。   可是他着实没想到林白居然如此倔强,对自己仍旧是那一幅不冷不热,话说半句都嫌多的态度,连半句软话都没说,甚至还如那日一般不冷不热的嘲弄自己,实在叫德哥无法接受。   “呸!”德哥恼羞成怒,但又畏惧林白再如当日那般对他施展手段,再把他吓个屁滚尿流,绕着大门转了几圈后,朝地上重重的啐了口唾沫,色厉内荏道:“姓林的,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有种的话,以后别去求大爷我!”   德哥在门口的喧闹声一字不落的传进屋中,萧允脸上满是不悦之色,小心翼翼的朝林白望了眼,谨慎道:“林少,要不要派人出去把这条疯狗赶走?或者找几个人跟在他后头,好看看这王八蛋究竟是仗了谁的势力,才敢这么胆大妄为,对萧小姐做出这种事情。”   “不用跟着,让他讨会没趣儿自然就回去了。”林白摆了摆手,缓声道:“萧老板,给我准备个僻静的屋子,我再给你列个单子,你依样去市场上买几样东西回来,我有大用。”   萧允心中虽有狐疑,但也不敢多言,将林白列出的清单记录下来后,便朝屋外走去。说实话,萧允实在不明白林白为什么会这么镇定,如今事情明摆着就是那德哥搞的鬼,可是林白怎么忍着不对他动手,好端端放他出去不说,甚至都不让派人跟着他,着实叫人不解。   不过久在商场打滚,萧允也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林白不愿意讲,那自然就有他的道理,而且看先前林白对萧薇的态度,自然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萧薇出什么危险。说白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替林白跑腿的人罢了,把这些事情办好了,也就足够了,牵扯太多,反而不美。   在茶庄外面蹦跶着骂了一会儿后,见也没人出来理会自己,林白更是没半点儿动静,德哥不免有些没趣,又跳脚怒骂了几声后,便转身朝天后宫赶去。而且坐在车上,他心中已有了计较,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在诸葛老道面前多挑拨一下,最好也给林白扎个草人出来。   等到诸葛老神仙亲自出马,让你也跟萧薇和那另外一个稻草人变成一样的时候,我看你小子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嚣张!德哥紧握着拳头,嘴里喃喃有声,看着他这阴鸷,开车载他过来的黑衣大汉心中不禁生出毛骨悚然之感,这德哥的脾气如今似乎越来越怪异了。   路上一边走,德哥一边在酝酿情绪,不得不说,果然是娱乐圈出来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这哭戏是说来就来。车子刚停在天后宫,两颗豆大的泪珠就已经挂在了德哥的眼角,而且一阵阵呜咽声更是不断从他喉咙处发出,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老神仙,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刚才去了林白那一趟,把您老的名号报了出来,说他要是再不把萧薇交出来,就让他知道您老人家的厉害,谁知道那小子听了我的话没半点儿反应,连给了我两巴掌不说,还说您老人家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我拿着要挟他!”   德哥哭得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袖子不停的抹脸,不过那双绿豆眼却是止不住的往脸色阴沉的诸葛老道那瞥个没完,想要看看这老家伙听了自己的话后,会是什么模样。按照他的估算,这老东西性子乖戾,如今听了自己的挑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也给林白来个草人!   “你去找林白了?”出乎德哥的意料,诸葛老道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不但没有表现出愤怒之色,反而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缓缓问道。   “我去找他了……”德哥被老道这眼神看得有点儿心虚,朝后退了一步后,颤声接着道:“老神仙,你是没看到那小子的嚣张嘴脸,我提了您老人家的名号,他还一幅不屑一顾模样!”   “你去了他那里,还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他还不屑一顾。不错,真是不错。”诸葛老道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德哥问道:“那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人偷偷跟着你,和你一起来了这天后宫,来打探咱们的老底儿?”   “老神仙您放心,我路上小心着呢,看了好几次,没人盯梢的!”德哥听到诸葛老道这话,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然后仰起头,等待诸葛老道为自己的小心谨慎夸赞几句。   “没人盯梢……”诸葛老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冲德哥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之后,脸色骤然大变,没有半分犹豫,大耳刮子朝他脸上就抽了过去,口中更是怒骂道:“你这个蠢蛋,真特么是愚蠢至极,老子让你出去了么,你脑仁是不是只有核桃仁那么大?!”   德哥捂着脸,讪讪然站在一旁,惊慌焦措的望着诸葛老道,浑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对自己。老话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己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怎么只是换回了两记大耳刮子?!而且为什么诸葛老道骂自己的话,居然和林白的话如出一辙?!   “你还是想不明白对吧,愚蠢,真是愚蠢,他们怎么会派过来一个你这么蠢的人!”诸葛老道看着脸颊做酱紫色的德哥,脸上露出嘲弄笑意,冷声道:“你以为是你自己甩开了盯梢的人,我告诉你,人家压根就没派人跟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已经把你看成了死人!”   “不会的,他畏惧老神仙你的手段。我在茶庄那听到了萧薇跟杀猪一样的吼叫声,他肯定治不好那小妮子的!”德哥连连摇头,眼中满是忌惮之色,当初林白对他施加手段的阴影仍旧挥之不去,他不敢想象,如果林白再对自己出手,会是一个怎样惨烈的下场。   “不会……你巴巴的赶过去把底儿都透出来了,人家还能找不出来解决的办法,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愚蠢么?!”诸葛老道眼中满是怨恨之色,重重朝德哥扫了眼后,戾气十足道:“可怜我辛苦一场,却被你这个蠢材将布局破坏的干干净净!”   德哥对奇门江湖中的术法根本一窍不通,但凡是参与施展术法之人,多多少少会在身上留下一些术法波动痕迹。而这些术法波动痕迹,便会暴露他的真实目的。诸葛老道焉能不知林白的手段,如今德哥前往莫愁湖,自然是将底细暴露,之前经营的一切算是白费了!   “老神仙,您得救我啊!我和那小子的怨结的深了,要是他对我动手,我绝对落不了好。您要帮我过了这个难关,以后我定有厚报!”德哥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听到诸葛老道这话,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咣当咣当就向他磕起头来,想要求得他的搭救。   “万事求人不如靠己,你只想着林白不会饶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林白饶得了你,王少也饶不了你?”诸葛老道脸上露出一抹神异光彩,盯着德哥嘿嘿笑道:“不过我这倒是有一个法子,不但能让王少不怨恨你,还能特别感激你,绝对对你赞不绝口!”   “老神仙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王少!”听到这话,德哥就像落水之人捉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声开口,不过慌乱中的他却是没看到诸葛老道眼中的诡异光彩!   “就是个小忙而已!”诸葛老道嘿然向前,一双干瘦如鸡爪的手掌陡然捏住了德哥的脖颈,看到诸葛老道这动作,德哥心知不妙,正想要挣脱,但诸葛老道尖锐的指甲却已生生抠入肉中,脖颈处的软骨应声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诸葛老道缓缓收回沾满了鲜血和碎肉的手掌,伸出猩红舌尖舔舐了一口还带着温热腥气的血液后,朝地上死不瞑目的德哥扫了眼,淡淡笑道:“你这样的蠢材或者又有什么用,老道我这辈子用草人下咒了不少次,但是刚死的人还是第一次,以后我一定挂记你一辈子!”   话音落下,诸葛老道脸上带着森冷笑容,从一侧的木桌上缓缓取出七枚筷子粗细的银针,手腕微微一抖,朝着德哥身躯的七星方位便扎了下去!   锋锐的钢针方一落下,德哥原本肥硕的身躯陡然变得干瘦起来,仿佛周身的精血都被七枚银针抽干了一样,而且他那干瘦的身躯看上去和挂在墙角的那两个小小稻草人极为相似。   “方死之人,阳气不散,神魂聚于七星!银针刺骨,煞气环绕,草人诅咒,七星落魂!”诸葛老道绕着德哥的尸体奔走不停,那瘦弱干枯的身躯就像是风中摇曳的柳树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躺倒在地,但他双眼之中的诡异光华却是愈发深重,仿若两个深邃不见底的黑洞!   暴风陡然而起,阴云刹那卷城,没有雷声,但雨点砸落地面的声音,却如敲响无数战鼓! 第952章 秋风秋雨秋杀人(一)   仿佛如盛夏时节的那一场狂风暴雨再现,原本日光璀璨的金陵城只是短短片刻后,天色就变得如锅底一般漆黑,呼啸的狂风在所有人头顶不停徘徊,发出阵阵如鬼哭般的呜咽声,而那倾盆坠下的雨点,更是疯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似乎要将这城市变作水乡泽国。   “林少,这阵雨来的邪门,是不是有人在施展什么术法啊?”眼瞅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莫愁湖的水位就上涨了一个位数,而湖面上那些荷叶更是尽数没入水中,萧允没来由的有些惊慌,和林白等人接触久了,他难免也多了些警惕性,对术法之事也算是有了小小的见解。   “没错儿,这风雨就是冲着咱们来的!”林白听着窗外雨打芭蕉发出的哗啦啦声响,脸上神色不变,朝床上的萧薇扫了眼后,郑重其事道:“萧老板,你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去跟茶庄那些女孩儿待一块好了。等会儿恐怕会有些异动,叫她们莫要惊慌,一切有我!”   萧允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声,毅然而然的转身朝屋外走去。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林白不让派人跟着德哥,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在林白眼中,那就是一个死人而已,而且此时此刻,他很清楚,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了。   茶庄清净淡雅的包厢内,那些往日言笑晏晏的莺莺燕燕,此时俱是小脸青白,眼神中满是慌乱神色,听着外面惊心动魄的雨点声,嘁嘁喳喳不停。在这一刻,她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莫愁湖畔鬼夜哭的夜晚,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那些女孩儿惊慌失措的缩在一起,战战兢兢的朝门口处望去,生怕再如当日般看到什么鬼魅的身影。但让她们庆幸的是,走进来的是无比熟悉的萧允,而且一个大老爷们的出现,也让这些小姑娘惊慌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不像先前那般惊慌。   “萧哥,这雨下得古怪,是不是那边那位弄出来的?”有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姑娘犹疑不定的朝林白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后,心有余悸道:“萧小姐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林白一行人早对萧允下了封口令,是以这些姑娘只知道林白等人是了不得大人物,但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萧薇来了之后,她们更是无比惊诧,一位往常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明星突然出现在身边,不管怎样都让人觉得有些紧张和期待。   而且慢慢接触下来,她们更是发现萧薇完全没有大明星的架子,对她们也格外照顾,还给她们每个人都送了小礼物,这就让她们对萧薇的观感愈好。可惜的是,萧薇突然生了这样的怪病。这么好的人儿,却遭了这样的灾难,她们如何能不为萧薇祈祷,希望她早日好转。   “不该问的别问。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化险为夷的。”萧允缓缓摇头,但双眼中却还是带着犹疑之色,不自禁朝屋外阴晴不定的天幕望去。萧薇的状况他不是不知道,那情况就连金陵最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纵然林白手段高超,却也不知道能否让她安然无恙。   话音刚落下,屋外的雨势陡然又加大了几分,雨点将黑瓦敲得噼啪作响,而那呼啸的狂风中更是夹杂着一阵阵如泣如诉的呜咽声,就像是有无数孤魂野鬼在这一刻聚集在了茶庄周围,想要进入屋内一般,叫人心中没来由的便升起几分毛骨悚然之意。   屋内的莺莺燕燕听到这声音,更是忍不住尖叫出声,小脸吓得愈发惨白。而萧允的眉头也愈发紧皱,他紧张无比的望着窗外,在心中慢慢祈求,希望林白能够如以前那样,将这些祸患完全消弭,让莫愁湖重新迎来美妙的明媚阳光。   “好大的阵仗,看起来小师弟是和那幕后之人硬碰硬对上了!”金陵郊外一处破旧面馆内,张三疯突然放下手里捧着的羊汤面,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忧心忡忡的对陈白庵道:“陈老,您觉得这次小师弟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既然这小子能找出来幕后的人,应该手里会有十足十的把握!咱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信他就成,这小子什么时候让你我失望过!”陈白庵喝了口面汤,笑吟吟道。   张三疯脸上露出骄傲之色,伸手一抹鼻子,乐滋滋道:“那是,您也不看他是谁的师弟!”   陈白庵朝埋头大快朵颐的张三疯扫了眼后,苦笑摇头,心里却是生出些慨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像张三疯一样,为林白的成就自豪,认为世上没他不能完成的事情。   燕京城,京西宾馆内。原本坐在阳台上,沐浴着深秋时节温暖阳光,翻阅手上一本古朴无比线装书的赵静廷突然抬头,而后目光缓缓向着东南方向望去。   但凡是修习相术之人,对天地元气的变动都极为敏感。如今金陵地界林白和诸葛老道虽然还未搭上手,但却是已经影响到了周遭的天地元气。虽然赵静廷身处燕京,但仍旧还是能把握到那一缕极为细微的天地元气波动,而且轻易便分辨出这是林白所为。   “果然有点儿门道,这么快就找出了诸葛老道。”赵静廷放下手中书籍,轻笑一声后,眼中露出一抹阴鸷之色,淡淡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就算是你林白,还不是一样要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等这乱局结束,封印破开,到时候就算你肠子悔青,又能如何!”   话音落下后,赵静廷缓缓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乎将一切都把握在胸中。   “果然是这样,这奇门江湖还真是不能让人小觑,居然藏着这么多奇人异士,时不时就能蹦出来点儿叫人诧异的家伙!”窗外鼎沸的风雨之声仿若未觉,林白双眼微闭,修长的食中两指轻轻搭在萧薇的脉门之上,思忖片刻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在感触到德哥身上的那股诡异术法波动气息后,他对萧薇的情况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如今仔细摸索脉门后,心中更是有了定论。   萧薇和叶肃的情况,并不是因果,实际上而是华夏失传已久的一项术法,七星挪魂针,以银针贯穿人体头、手、肩、肘、胯、膝、足这七星,而后使神魂出窍,以天葵之污秽祸乱神识,将世间各种惨烈痛苦加诸其上,让被施术之人承受种种痛苦。   这桩法门实际上在华夏奇书《封神演义》中‘子牙神游昆仑山’中便有记载,姚天君施展落魂阵,将姜子牙三魂六魄尽数拘出,若不是南极仙翁回报太上老君,恐怕西岐伐纣大业就要自此落空,而姜子牙也要神魂覆灭于冥冥之中,永陷沉沦。   此前刚看到叶肃那模样的时候,林白也不是没想到这关节。但这落魂之术早已失传,《封神演义》上所记载的也不过只是寥寥几言,而且经过了许多艺术加工,林白自忖世间应该不会有人习得此法,但却没想到世上居然还真有人修成此法,而且拿出来对付人。   “白纸幡摇黑气生,炼成妙术透虚盈。从来不信神仙体,入阵魂消魄自倾!”林白眼眸如电,缓缓在萧薇身上扫视了一遍,而后摇头轻笑道:“这法子若是姚天君施展出来的话,我没那神仙手段,自然无计可施。可如今失传已久,纰漏颇多,想拦住我,却是难了!”   话音落下,林白从萧允提进来的一大堆东西中取出一个碧绿的葫芦,将萧薇漆黑如墨的发丝拨开后,放置于她的天门法丸宫位置;而后又取出七枚以纯白公鸡鸡冠鲜血浸泡过的玉玦,放置于萧薇头、手、肩、肘、胯、膝、足七星所在位置。   葫芦这东西虽然寻常可见,但实际上在相术中却是颇有奇效。要不然的话,在华夏诸多神话典籍中,也不会有那么多有关葫芦的描绘,而那些医药行当,或者凉茶店前台,也不会挂着一只硕大无朋的镀金葫芦。万事存在既有道理,葫芦这般受人推崇,自然也有独到原因。   上古先贤早有发现,看起来极不起眼的葫芦只要处理得当,不但可以消灾,更是可以化病。但凡是家中摆放此物,就可起到为家中之人祛病消灾的功效,而且男女老幼皆可适用,即便是不通风水,胡乱摆放在屋内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古语有云,雄鸡司晨,乃是至阳之物。而白公鸡效果更是非凡,鸡冠乃是公鸡最为飘逸美丽之处,也是血气汇聚之所,更是阳气充斥之地。以鸡冠血祛除煞气,有鸿运当头之意。   如今萧薇身受灾劫,可谓是陷入重病之中,以葫芦放置天门法丸宫,自然就是吸取体内邪气;而鸡冠血白玉放置七星方位,则是克化这七处的煞气,只要桎梏消解,萧薇遗失在外的神魂自然能够回还,以后再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惨事。   “木葫芦吸邪化煞,鸡血玉石纯阳化阴,我倒是要看看,即便你搞出来这般的阵仗,又如何能拦得住小爷我夺回萧薇的神魂!”林白手上印诀缓缓掐动,眼中精光闪烁,嘴角更是露出一抹嘲讽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幕后之人身死道消的下场。   秋风裹挟秋雨,雨雾风声弥漫全城,几乎将这片天地都化作混沌! 第953章 秋风秋雨秋杀人(二)   “阳气散聚,七星阻塞。魂兮归来,萧薇归来!”   悠长的呼唤声从林白口中缓缓传出,缓缓消散于风雨之中,虽然尽数被这喧嚣的风雨所遮盖。但却丝丝缕缕永无断绝,似乎分化成无数条类似于丝线,盘旋在这天地间,缓缓呼唤。   如果家里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住在农村的朋友,对林白如今的所为一定不会觉得陌生。因为他如今施展的正是华夏亘古相传的唤魂之术。只不过,林白的手段却是比普通人施展的手段高明了许多,分化声音,化入夜色,挑动元气,唤回神魂。   而之所以让萧允离去,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萧薇饱经波折,又受了这样的苦楚,神魂必定委顿。萧允在接受了陈白庵劝他调养身体的建议后,经常进补,而且家中阴宅开始发力,身上阳气颇重,虽然外在不显,但相比起委顿的神魂而言,却是如太阳般刺眼灼目。   若是萧允在侧,就算是林白以唤魂再加上葫芦和鸡冠血玉玦破开了萧薇身上的七星挪魂针封印,恐怕神魂也要受到冲撞,以后哪怕是醒转过来,也要变成体弱和精神恍惚之人。   随着林白的呼唤,和他手上印诀的掐动,萧薇头、手、肩、肘、胯、膝、足这七星方位缓缓升起一层极为浅淡的灰色雾气,只有浅浅一线,若是不认真辨别的话,恐怕都看不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先前虽然林白悉心探查萧薇身躯,也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不过这灰气虽然浅淡,实际上却是实打实的死气,若是让死气久居萧薇体内,封闭七星,让神魂无法归入身躯,就算林白有再大的本事,到时候也回天乏术。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萧薇头顶天门法丸宫处放置的碧绿葫芦,已经变得如墨般漆黑;而那七块被鸡冠血浸染的通红的玉玦,此时更是作黑红色,就像是从女性体内排出的天葵般污浊。而且一股股闻之欲呕的腥臭味道不停在屋内徘徊,单单是一闻,就叫人觉得胸口发闷。   纵然是术法高深如林白,仍旧被这股腥臭气息熏得有些头脑发昏。林白脸色迅速变化,这七星挪魂针的着实阴毒,甚至要比他想象的还要狠辣几分,着实骇人。   “好狠的手段,今天之事绝对不能善了!我一定要让你尝到对萧薇下手的恶果!”眼瞅着这浓烈煞气,林白脸色沉郁,拳头更是不自禁攥紧。俗话说得好,夫妻同心,虽然萧薇和他还没有夫妻之名,但已有了夫妻之实,别人对萧薇动手,那就是在动他的心头肉!   就在此时,屋外原本喧闹无比的风雨声却是陡然消失,林白更是觉得身体骤然一轻,仿佛整座房屋在这一瞬间都进入了一个超脱于世的空间一般,宁静到了死寂的地步。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顺着窗子之间陡然涌入浓郁的邪煞气息,而且这邪煞气息在涌入之后,竟然生生会和在一起,形成了七条肉眼可见的黑练,在一起相互缠绕着,朝病床上的萧薇便涌了过去,似乎是打算将葫芦和玉玦吸收的邪煞气机,重新压回萧薇身体。   “活死人气息!此人好毒辣的手段,而且还将华夏相术中的旁门术法修习到了这种地步!”感触着那股气息传来的术法波动,林白身体不禁一颤。   从窗外飘进来的这股邪煞气息虽然鬼气森森,但叫林白诧异的是,这股阴气极为纯正,竟然没有丝毫的污秽味道。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没有恶臭却并不代表中正平和,林白很清楚,这股煞气乃是借助人将死未死之时残存的一口阳气勾动而出,要比血煞还要歹毒几分。   “啊……啊……”就在此时,萧允等人所在的房间内,陡然爆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尖叫声结束后,便是惊呼声和哭声,莫愁湖本就是金陵阴气所钟之地,虽然上次林白对其进行了改造,但沉郁多年阴气未散,如今这般勾动,异象自然显现。   不过当今之际,林白也是无心他顾,只能靠萧允鼓动诸女度过此次危机。心中略一沉吟,林白手上动作迅速变化,催动河图洛书,便想要如往日那般将这股邪煞气息收入其中。   但出乎林白意料的是,河图洛书还没接触到那股邪煞。只见在邪煞之中,居然突兀的多了几抹金色光华,熠熠生辉,仿若天上的雷电,生生将河图洛书抗拒在外,不让它逼近分毫!   天雷?!看着那抹金色光芒,林白心中愈发震动。河图洛书可吸收阴煞,也可吸收纯阳,但唯有天上至刚至阳的雷霆无法吸收。此人将雷霆混入邪煞之中,显而易见是知晓林白手中河图洛书的功效,而且从此处看来,恐怕幕后之人早已知晓林白的手段,才会如此布局!   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假设幕后之人和自己之间有着纠纷,但为何又要对叶肃动手!要知道自己收吴良为徒的事情可是发生在藏区,知道的人根本没几个,而且除了这个缘由外,林白和叶肃再无其他牵连,对一个无辜之人下这样的狠手,林白着实无法理解。   就林白看来,叶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那本半调子的《卜易天书》,难不成这幕后黑手,不但和自己有所间隙,对那《卜易天书》的事情也极感兴趣?!   不过此时此刻,林白却也是无心去思考这些事情。这邪煞端的是诡异,若是继续任由它威压下去,恐怕萧薇体内好容易被自己抽出的煞气就要回还,而且以唤魂术呼唤而来的神魂若是遇到这股邪煞冲撞,恐怕就要变成阴魂,等到那时,就真要跟萧薇天人相隔。   林白静下心来,眉头紧皱,让河图洛书虚浮于空中,而他的双手则是紧紧并在一起,拇指、中指、无名指和尾指交叉重合,而两根食指则是紧紧并列,在身前缓缓划动。   如果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在此的话,定然会看出林白这端出来的是要制符的架势,而且这手印的起势,应该是‘祛煞符’的起手式!   在相术的符箓传承中,祛煞符是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符箓,这符箓只有一个功效,就是祛除阴煞邪祟,但凡是修习符箓之人,都要将这个符箓练的滚瓜烂熟后,才能修习其他。   但万变不离其宗,最简单的往往也就是最根本的!如今这股邪煞之中混杂了雷霆至阳,想要用其他方法克制邪煞,根本没用,只有这最基本的祛煞符方能起到效果。   祛煞符虽然是最简单的符箓,但是勾画起来也是极为繁琐,而且最要紧的是在书写过程中,要保持本心中的一股浩然正气,以神引导符箓笔势,只要完成便能绽放光芒,克制诛邪。   林白神情无比肃穆,紧并在一起的食指犹如行云流水般,在虚空之中缓缓勾动不止。一撇一捺一横一竖一勾一点,无一不是耗尽全身的力气,而且随着他手上动作,两指在空气中划过的每个线条,都开始绽放出淡淡的银色光华,缓缓汇聚成极为复杂的图形。   若是有奇门中人在此,一定会大跌眼镜,他们绝对想不到,有人居然能将这唯有入门时才会修习的祛煞符绘制到这种地步,而且看着威势,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是最简单的祛煞符!   随着银色光华的流转,豆大的汗珠顺着林白的额头也开始缓缓淌下,而且他的双颊更是变得苍白无比,紧紧并在一起的手掌,甚至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大音希声,大巧不工!林白所绘制的虽然还是祛煞符,实际上却是已经超脱了它的形态,而是直追符箓之术的本源,以最简单的线条,直达根源,发挥最强大的效力!若不然的话,以林白的功夫,恐怕早就绘制出不下百道,何至于到这样辛苦的模样。   手势缓缓变幻,祛煞符终于完成了大概,只剩下最后一步,而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如同绘画中有画龙点睛这一说般,绘制符箓也是如此,只有最重要的一笔完成,才能让符箓变得凝练灵动,才能使神形不散,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紧紧盯着身前漂浮的银色光华,林白眉头紧皱,双手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就像是缀着千斤巨石一般。这最重要的一步若是不能一气呵成的完美完成,哪怕只是有一个点儿没完成好,或者是偏离了一条线,整张符箓就算废了,先前的努力也前功尽弃,邪煞更是无法祛除!   双手缓缓勾勒,牙关紧咬,林白双眸满是坚毅之色!就在两指朝下陡然划下之际,林白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紧紧盯着空中已经初具雏形的符箓,一咬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喷出!   精血碰触到金色符箓,宛若天雷勾动地火,砰然出声,而后爆发出金色光华,随后便迅速收敛,银色光华之外,却有金色光华闪烁,丝丝柔光之中隐隐透露出不凡!   这图案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仿佛包容着世间所有至理一般,叫人迷醉!假若此时有制符大师在,定然会发现,这简单的祛煞符中竟然包含了所有符箓的变化之法!   此时此刻,林白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汗流浃背,脸色如纸般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等呼吸平复,林白勉力举起双手,缓缓掐动,催动祛煞符,朝着那团邪煞撞去。   轰然出声,金陵上空骤然爆发雷鸣,秋雷大不吉,主杀伐! 第954章 秋风秋雨秋杀人(三)   七星挪魂针神异非常,林白那边的举动刚出来。天后宫中的诸葛老道便发现房间角落象征着萧薇的那个稻草人居然发出一层朦胧的白色光芒,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圣光一样,不停的洗刷那些污垢,而且在草人内部束缚着的某些东西,似乎在不停的冲击,想要挣脱束缚。   “七星聚煞,阴阳轮转,生死成劫,魂魄扭转,动!”   天后宫处,诸葛老道威严的低沉声音响起,在道观内逼仄的空间徘回一会儿后,继而犹如无视周遭那些高耸的墙壁楼台一样,裹挟着呼啸的秋风,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随着这声音的扩散,在天后宫中陡然迸发出一股级强烈的威压感,而且这股威压也如声音般,朝着四面八方传播开来。在这威压下,原本就漆黑如墨的天幕,此时更是变得如锅底一般,不见半点儿天色,而那倾盆坠落的暴雨,更是隐隐带上了腥臭气息。   而且随着这声音的落下,角落那小草人身上的朦胧白光一闪即逝,迅速恢复成先前的模样,而且草人身上更是多了许多裂缝,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开来。   莫愁湖畔,茶庄中,站立在原地双手不断掐动的林白,缓缓睁开双眼。虽然喘息了一阵,但凝聚出祛煞符之后的疲惫仍然存在,他的脸色仍旧没有一点儿血色,苍白无比。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萧薇,法丸宫处的葫芦重新变回绿色,那几块鸡冠血玉玦也恢复了原样。那些散发出的邪煞气息此时重新归于萧薇的身体之中。而且在林白天眼注视下,更是看到,在萧薇头、手、肩、肘、胯、膝、足这七星方位,每处都有一团浓稠的黑雾在翻涌扭曲。   随着这黑雾的扭动,萧薇的身体颤抖不停,而且从她口中又开始发出阵阵凄惨的嚎叫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脸上更是弥漫着黑气,似乎随时有可能一口气吸进去,再无法呼出。   林白眉头紧皱,萧薇如今的情况他心知肚明。恐怕是那幕后之人重新出手,调集了更海量的邪煞气息威压,所以才会迫使葫芦和鸡冠血玉玦内的邪煞逸散,而且这七股邪煞盘旋于萧薇身体七星位置,若是不能及时出手祛除,恐怕萧薇就要承受五马分尸的痛苦。   奇门争斗,祸不及妻儿,这幕后之人此时的手段已经犯了大忌讳。而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如此强烈的痛苦加诸在萧薇身上,这更是在挑拨林白的逆鳞。此时此刻,在林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管用什么手段,这幕后主使之人,都再留不得,等待他的,唯有死路一条!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左手缓缓掐动,那悬浮在虚空之中的金色祛煞符宛若被一阵阵微风吹动般,散发出淡淡的金色波澜,不断的碰撞着萧薇身上的那些邪煞气息。   与此同时,林白右手已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两指并成见剑诀,口中喃喃念诵有声。一阵阵玄奥莫名,叫人无法听懂的咒语在房间内徘徊不止,而后迅速消散在屋外的风雨之中。   屋外的风声愈发狂暴,雨点坠落发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这情景放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场浩大无比的秋季暴雨,但由奇门中人看来,却是能够看出,整座金陵城的天地元气都在以林白所在的房屋为中心,不断的汇聚,朝着四下震荡不止。   天地元气的异动迅速影响到了玄武湖周遭的磁场,周边数十座灯火通明的住宅楼灯光同时熄灭,一时间整片天地都变作一团漆黑,叫人心中不禁生出寒颤。   天后宫内,那小草人身上的光华流转不定,黑白两色缠绕,犹如两条正在争斗的巨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极为灵动,但只有身处其中的林白和诸葛老道两人心知肚明,两人的碰撞此时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若是林白有一点儿偏差,萧薇就只有死路一条!   风声雨声呼啸不止,诸葛老道脸上已经完全收起了之前的轻视,眼中更满是诧异。他实在没想到,林白能够这么迅速就对他的反攻做出应对,而且在这一刻,在他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妙的感觉在不断生出,耳畔萦绕的风雨声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   诸葛老道初时还觉得心中惊奇,一边催动术法以德哥将死之身上抽取活死人气息为引,调动邪煞侵袭草人;一边皱眉好奇的想要分辨出耳畔那隐约响动的声音。   不出他所料,在这风雨声中果然是多了些东西,一些若隐若现的咒语念诵声。但这声音和风雨交加在一起,似乎在耳畔响起,又像是从遥远不可知的地方传来。   紧接着他便感觉,整个人犹如站立在倾盆的暴雨中一样。初听时,那暴雨声和咒语声仿佛格格不入,但在他听到之后,便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应。雨点和风声仿佛变成了战场上剧烈的战鼓一样,咚咚响个不停,而且声音越拔越高,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磅礴气势冲天升起。   这一听不要紧,只是连一秒钟都不到的功夫,诸葛老道便忍不住抬手堵住耳朵,脸色如猪肝,满是痛苦之色,而且在他的太阳穴和脖颈处更是出现了肿胀的通红色。   林白这是要把自己陷入死地,以天地元气混入风雨,以声波轰死自己!诸葛老道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猛然一咬舌尖,而后双手迅疾挥动,在他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闪烁着碧绿色光华的草人,与此同时,德哥尸骸的胸口方位,一抹心头血迸射而出!   碧绿光华的草人和心头血接触在一起,光华瞬间暴涨,耀眼夺目!而且一股冲天的能量波动,瞬息间循着天地间风雨和元气波动产生的渠道,朝着林白反噬而去。   波动冲天而起,天后宫附近街道上那些造价不菲的路灯骤然爆裂开来,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焦灼暴露在外的电线和雨点接触后,不断发出闪烁的靛蓝色光弧,骇人无比。   凶悍的气息宛若超脱了空间和时间的局限,顷刻间便已到了林白所在的房屋,带着无与伦比的骇人声势,朝着林白和床上的萧薇便扑了过去,似乎要将他们夷为齑粉。   感触着攻袭而来的术法波动,林白不动不摇,面颊微微扬起,双唇迅速开阖念诵咒语,而原本微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双目之中神光湛然,那模样恍若天上神祇!   暴风雨哗啦啦敲打着房顶,萧允和那些莺莺燕燕紧张无比的盯着黑魆魆的窗外,神色惊恐无比。虽然他们对相术一无所知,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惊天动地的波动。   林白双唇翕动念诵出的咒语细微无比,迅速被风雨声和那股暴动的气息所吞没,显得极为无力,而他整个人也如站立于狂风中般,摇摆不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但这一切波澜似乎都没影响到林白一般,他的神情依旧肃穆,左手掐动印诀缓缓推动着祛煞符在萧薇身体上空盘旋,磨灭那些邪煞气息。而右手则是掌心向上平端着河图洛书,动作缓慢无比,仿佛举着千钧重物一般,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图纹。   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之后,在林白脚下缓缓生出一幅先后天八卦图。黑白两气交织,游走不停,转动之余仿佛带动了这天地的运转,仿佛整片房屋和这块天地,都在随着这幅先后天八卦图的运转而扭动,转动速度虽慢,却有着无法言说的和谐,仿佛一切就该如此才对!   若是有奇门高手在此,定然会惊愕出声。以卦图陡转天地,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在这阵图的旋转之下,那悬浮在半空中的祛煞符缓缓散发淡金色光芒,犹如生出一道道树木的根须般,将他们两人紧紧包裹其中,阻挡邪煞气息的侵蚀。   “咎由自取,这世间再留不得你了!”林白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光华吞吐不定,而且语气更是带上了几分威严之感,犹如执掌天地之间杀伐的战神一般,口中缓缓念诵出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天地为我掌,风雨为我用,杀伐!”   话音落下,房间之内光华陡然收敛。不管是那淡金色的祛煞符还是阴黑的邪煞气息,在这一刻悉数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屋内的灯光,连带着周遭建筑的灯光同时亮起,仿佛重回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和莫愁湖相距十余公里的天后宫中,地上德哥的尸骸刹那间化作粉碎,紧接着象征着萧薇的小草人被淡白色光华笼罩,砰然灼烧,不留尘埃。而诸葛老道手中持着的小草人也发出一声脆响,无数草屑向着四下疾飞而去,剧烈的术法波动,轰然击开窗户,风雨倾盆而入。   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诸葛老道脑中轰然巨响,脑袋在这一刻仿佛都要涨裂了一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无数嘈杂的思绪连带着狂乱的风雨已将他完全包围。   “不……”诸葛老道张大了嘴巴,但此时此刻的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噗噗……那些寻常轻缓无比的水珠,在这一刻,仿若钢珠般,直接洞穿他的身躯,击出串串血花后,仍旧没有半点儿停歇之意,竟然在诸葛老道身后的墙壁上,击出串串印痕!   兵夫,形象水,水至柔,其动也刚;风至缓,骤起已可催万物! 第955章 迁出七宝山   秋风秋雨秋杀人!   诸葛老道身体躺倒在地,双眼圆睁,无神的望着已被术法波动气息掀翻的屋顶。死神已将他的生命剥夺,而且死状之惨更是无以复加。身体上满是千疮百孔的血洞,零零碎碎的血块洒满了屋子,就像是被无数杆冲锋枪轮番扫射,打成了马蜂窝一般。   任是诸葛老道到死都没想到,最后要了他性命的居然是这司空见惯的秋风秋雨。而且就这种寻常之物到了林白手中居然也能变为伤人利器,而且是残暴到如此境地的利器!   对诸葛老道而言,这是死神降临的日子;而对金陵城内的市民而言,这同样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突如其来的暴雨,再加上随着暴雨降下,心中莫名生出的恐惧无力感,最要命的是,就在暴雨结束,天际绽放出光亮之时,在金陵城西郊,莫名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   那爆响声音之大,就像是有无数吨炸药同时点燃一般,就连那些屹立的高楼都晃动不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如果不是这爆响和晃动只是持续了短短片刻,便消失殆尽,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席卷了这座城市。   饶是如此,这场震动仍引来了不少恐慌。无数市民走出街头,涌向空旷的广场,惊恐的望着四周,而且不停的借助手中的社交工具查询这场震动的源头。   不仅仅是他们,金陵市地震局的头头脑脑此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慌乱不安的调查这震动的来源。但不管他们费尽什么手段,哪怕是出动最先进的探测仪,却是查不到半点儿地壳活动的迹象,而金陵附近的化工厂,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哪怕是相隔多年,无数金陵人想到这个黑暗的下午,都会觉得惊悚不安。而有关那没有任何缘由就出现的震荡,也成为金陵建市以来最大的未解之谜。   几家欢乐几家愁,金陵市内他人心慌慌,但林白胸口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轰然坠地,朝躺倒在床,虽然昏迷未醒,但神色已然好转了许多,小脸更是有些几分红晕的萧薇扫了眼后,林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不止,嘴角更是流出一抹血线。   虽然这算不上是一个层级的斗法,但诸葛老道的手段着实邪门得紧,七星挪魂针更是诡异无比,若不是河图洛书晋级之后,林白对符箓一道有了新的认知。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萧薇与自己天人相隔,就算稍有转机,以后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是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当两人术法相争结束的最后一刻,那响彻天地的轰鸣声也叫林白诧异无比。虽然他和诸葛老道相斗激烈,但他心知肚明,这种程度的斗法还远没到这种天地生出感应的地步,而且此时已到深秋,更是罕有盛夏时节的雷暴天气,这响动来得着实诡异。   最要命的是,在那响动声过后,林白觉得在金陵城内似乎陡然多了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几乎能与当日十万大山内那身影有的比较。而且他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歹毒无比的猛兽潜伏在侧,随时都有可能给予他致命一击。   不过此时他疲惫不堪,实在无力去追查什么。而且萧薇受了这样的折磨,如今好容易解决了她身上的情况,若是这小妮子醒来见不到自己,说不得以后心里会留下什么阴影,若是开导不及时,这小妮子沉陷于今日所受的苦难中,日日精神恍惚萎靡不振,到那时反而不美。   而且林白认为一饮一啄皆有天数,不该来的哪怕苦苦追寻也追寻不到,而该来的即便是百般躲藏也还会落到自己身上,一切疑问自然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与其在这些疑问上纠缠不清,反倒不如把握好当下,惜取眼前人,才是正途!   “林白……”就在此时,病床上的萧薇双眼缓缓睁开,没有任何犹豫,缓缓转头,朝一侧的林白望去,美目中含着泪光,哽咽着嗓子道:“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发生了很多恐怖的事情,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上天注定我们有缘无份!”   “傻瓜,只是一场梦而已。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你抢回的!”林白挣扎起身,将萧薇紧紧揽在怀中,温声道。   微微的抽泣声在屋内响起,萧薇粉颊上满是晶莹的泪珠。这短短的几天,她却是像受尽了世间的所有委屈,吃遍了这世上所有的苦头,但不管怎样,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林白在自己身边陪着,那些苦头也就算不上什么,而且这也让她明白一切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缓缓拍着萧薇瘦削的肩膀,林白双眼微眯,眼中满是狠辣之色,拳头紧握,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王道善,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要给自己找不痛快,那就别怪小爷我下手不留情,等我再回燕京之时,便是你王家垮台,往日富贵化作过眼云烟之日!   说句老实话,林白的性子并不像有些奇门中人那般乖戾,虽然也是快意恩仇,但别人不把他逼到十分十上,他往往也不会赶尽杀绝,给人留下一线活路!   但如今金陵的局势却是清楚无比,依照德哥的能耐和人脉,没有那种关系,也没有能耐请得动精通七星挪魂针的奇门高手,所以林白可以笃定,萧薇遭受这灾劫绝对是王道善授意。既然这小子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女人身上,而且让她受了这样的苦,那林白也无需留手!   “成了!”千里之外的京西宾馆中,一直闭目坐在阳台上,神情紧张莫名的赵静廷陡然露出激动笑意,就在此时,屋内的电话突然传出刺耳鸣叫声,但他仿若未觉,笑道:“牺牲一个蠢材,送上一条纨绔的命,再扔掉一个相师的命!这些付出,林白你以后都要悉数偿还!”   话说完之后,赵静廷冷眼看了下屋内暴鸣不止的电话,没有任何迟疑,伸手提起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就已准备好的行李,大踏步朝屋外走去,脸上满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妈的,怎么会这样?!赵静廷那小子不是给我打了包票说事情不会出差池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四九城王家老宅内,那些小保姆们惊愕发现,往日风轻云淡的王大少就像吃了火药般,暴躁不安,在那跳脚大骂个不停,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生气。   这些小保姆实在是不明白,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够惹怒这位家大业大的王少!   这些小保姆不知道,但王道善心里却是跟明镜一样,林白往日在四九城的作为他都看在眼中,那可绝对不是个善茬儿,如今自己开罪了他,肯定吃不了好果子,尤其是还是女人的事情,要知道男人最好的就是个面子,若是林白腾出手来,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   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内连连走了几圈之后,王道善额头上已是急出了一层大汗,而且大耳刮子更是不知道甩了自己多少个。他现在真是后悔,自己到底是被赵静廷那王八蛋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糊涂到和林白争女人,难道陈北煌的事情还不够当教训么?!   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件事情好好解决了,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忍痛让出一些在四九城里的势力,也不能让那位煞星把矛头对准自己!   四九城里的弯弯绕绕,王道善清楚得紧,如今的局势下,若是林白针对自己,根本不用刘贺两家出面,其他家族恐怕都会把王家这块蛋糕吃干抹净。墙倒众人推,这句俗语可是已经被华夏无数前人经过仔细的论证,绝对不会有任何错误的地方。   “娘的,拼了!把王家的势力分割出来,哪怕以后做刘贺两家的附庸也可以,只要还能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王道善沉思良久后,一把拍在身前的玻璃茶几上,眼中带着郁色道。   但话音刚一落下,他口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嗡嗡蜂鸣起来,掏出手机一看,只见是一个燕京地区的陌生来电。王道善略一迟疑,只以为是赵静廷又要给自己出什么馊主意,迅速接通后,大骂道:“赵静廷,你特么的还敢给我打电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王少好大的火气,这是什么人惹到您了……”没等他话说完,电话那边便传来呵呵的笑声,然后温和道:“我们可不是什么赵静廷,李静廷,我们是七宝山公墓的!”   “七宝山的,这又不是清明节、建军节的,你们给我打电话做什么?!”王道善听到这话不禁一愣,然后有些狐疑的对电话那边吼道,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他像是坠入了寒冰中一样,全身冰冷。   “燕京今年天气不怎么好,秋雨多了点儿,王老爷子骨灰在的位置有些漏水,咱们这要整修,怕老爷子在地下面受了什么委屈。王少你有时间的话,过来把老爷子的骨灰取回去吧!”   听到这话,王道善手中握着的手机砰然坠地!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无任何翻身的余地。迁出七宝山,这是一把将王家的荣誉彻底抹干净的节奏,脸面不在,小命又有谁去怜惜?! 第956章 最优渥的解约合同   “萧小姐,您之前跟公司签的合同和协议我们都已经带过来了,请您过目。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或者您觉得不满意的,尽管开口,我们马上修改!”   莫愁湖畔茶庄内,一个架着金丝眼镜的秃头大肚腩男人,紧张兮兮的望着一旁面色仍旧稍稍带着些苍白的萧薇,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而且时不时转头朝林白看上几眼,神情中满是惊惧敬畏之色,似乎林白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若是有演艺圈的人在此,不知道得惊愕成什么模样。这胖子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却是萧薇往昔经纪公司的老总,在娱乐圈也算得上是一尊说一不二的大佛,哪怕是一线的明星见着他,也得小意伺候着,可如今见了萧薇,却像是奴才见了太后般,那叫一个殷勤卑微。   富贵来得快,走得也快。墙倒众人推那句话着实一点儿没错,王家老爷子的骨灰从七宝山迁出来后,四九城就像是一锅沸粥般,不过被熬煮的是陷入风雨飘摇的王家。连隔夜的功夫都没有,偌大个王家就被分拆的一干二净,往日意气风发的王少更是如丧家犬般凄凉。   高层之间的博弈旁人不懂,但是久在四九城里厮混,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哪怕是被猪油蒙了心,萧薇前经纪公司的老板也看得出来王家这次怕是不行了,而按照四九城的传言,导致王家出了这桩事情的缘故,好像是跟王道善和什么人争风吃醋有关。   王家以前在四九城是什么地位身份,可是一夜之间就被人分刮的干干净净,足见萧薇背后那人的地位是何等恐怖。萧薇经纪公司的老板也明白,这种人绝对是自己开罪不起的,恐怕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自己公司倒闭,前半生辛苦化为泡影。   旁人不知道争风吃醋的蹊跷,但这位主儿怎么能不知道。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也不敢再去理会德哥的死活,马上推了例会,在飞机上起草了新的解约协议,便火急火燎的朝金陵赶来,想要尽快把这件事情的影响消弭到最小范围,不让出现什么大的波折。   “段老板太客气了,就这么件事情还要您亲自来跑一趟。而且我这突然解约,肯定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您反倒要给我补偿,这实在说不过去。”萧薇朝解约合同扫了眼后,眉头却是不禁皱了起来,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胖子道。   “萧薇,你这话可说错了!以前你是咱们公司的顶梁柱,公司一大半的名气都是你打出来的,现在你离开,我们是该给你些补偿才对!”段老板一听这话,额头上汗流的更厉害了,一张手绢更是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紧张兮兮道:“你是不是嫌少,要不我再添点?”   “我怎么会嫌少,只是这不合圈里的规矩,我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公司其他的艺人说不准也会这么做!”萧薇闻言连连摇头,这位段老板人品虽然一般,但她在娱乐圈的时候,也给过她不少的扶持和栽培,如今自己离去不说,还宰人家一刀,萧薇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   “合适就行。”段老板听到萧薇这话,朝林白瞥了眼后,急声接着道:“萧薇你就别推三阻四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要是不接受,就是不给我面子,公司的人,我自有交代!”   眼瞅萧薇蹙着小眉毛,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林白温和一笑,握住她的柔荑,温声笑道:“段老板也是一片心意,你就别再推三阻四了,要是你不接受,段老板恐怕不会心安……”   “对对对,这就是我的心意,萧薇你就别推辞了!”听到林白这话,段老板差点儿没给跪下来给他磕个头。听这话的意思,这位主儿看起来是没把德哥那王八蛋折腾的事儿放在心上,这位段老板来之前可是真怕因为德哥的缘故,这位不知什么来头的神仙不待见自己。   不过这倒是段老板小觑林白了,林白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冤有头,债有主,是德哥惹了自己,关这位段老板什么事儿。而且此人大老远巴巴的从燕京赶来,还带着这么一份优渥的解约合同,已经显示了足够的诚意,林白要是再不给面子,那就是在跌他自己的范儿!   “那好吧,那我就签字了。”萧薇拿着笔犹豫了一下,朝林白看了眼后,然后带着些歉意对段老板道:“段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给公司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让您号过来一趟,破费了这么多,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为公司付出的才多!”等萧薇签好自己的名字后,段老板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后,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后,和林白、萧薇分别握了个手,心里长舒了口气,笑吟吟道:“祝你们两位百年好合,以后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让我讨杯喜酒吃!”   段老板这话实际上也算不得违心,萧薇这么多年给公司营造了多少利益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如果不是她的缘故,公司根本发展不到如今的规模。而且这么多年接触下来,对萧薇单纯善良的性子,他也着实有些好感,如今买卖散了,能够交个朋友最好。   更不用说,在萧薇的背后还有林白这种神秘人物。若是事情处理的好,以后绝对受用不尽。   “解约就行了,你还要我收他的钱干嘛?”将段老板送出门后,萧薇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问道,冰雪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公司两次态度变化之大,绝对和林白有着极大的关系,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和林白又不缺钱,虽然解约合同上的数字优渥,也不必去要。   林白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吟吟道:“你拿了这钱,这段老板以后的日子才能过的安心些;要是你不收,他恐怕晚上连觉都要睡不着了。”   四九城里的事情乃是刘经天一手策划,他自然明白段老板态度变化的缘由所在。这笔钱于其说是解约费,倒不如说是和解金。只有萧薇接了钱,才代表这次事情能够和解,如果不接受,就等于她还在介意,段老板心里自然不得安宁。   “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们男人!”萧薇怒着嘴说了句话,然后将头靠在林白肩膀上,但嘴角却满是甜蜜的笑容。对她而言,钱不钱的根本不重要,她不缺钱,她要的只是那张代表着她以后就是自由身的纸而已,能够自由自在的陪在林白身边,对她而言,就已足够。   眼瞅着这甜蜜的二人,萧允不禁有些好奇的从茶几上拿过那几张薄薄的合同,扫了一眼。但这一眼下去,却是叫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心脏更是几乎要停止跳动。   高达九位数的解约合同,恐怕这是华夏商界最多的一次解约费了。这么大个数字,不管是落到什么人眼里,恐怕都要有种天上掉馅饼的快意,哪怕是萧允如今的身家,都隐隐有些眼热,可眼前这两位人家倒好,连正眼都不带瞧的,这得多大的定力才能富贵不乱心。 第957章 穿寿衣的老人   邱老板前脚走,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个人后脚就回来了,不过两人皆是有些醉醺醺的。   这次拦阻屠宰场杀猪的事情闹得挺大,虽然事情平息了,但是金陵城里仍旧弥漫着谈猪色变的气氛。不得已之下,陈白庵便让何少瑜给江流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平息这事情。   说起来这江市长,准确说应该是如今的江书记真够意思的。接到何少瑜的电话后,没犹豫,带着陈白庵和张三疯便去了屠宰场。   张三疯和陈白庵之前在屠宰场的闹得狠了些,也正是他们俩走了之后,屠宰场才出了那些邪门事儿。虽然没人明说,但是所有人心里都觉得那些事儿恐怕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如今这俩人又出现在屠宰场,若不是有江流作陪,那些员工恐怕要老实不客气把他们狠狠削一顿。   江流到了之后,没说二话,直接指示屠宰场开工杀猪!屠宰场那些人犹犹豫豫推三阻四,但是碍不住江书记的倔脾气,不得已之下,这些人只得重新开工。还真别说,那些吃饱了睡睡够了吃的畜牲,这回总算是没出现什么邪门事儿。   这么一来,所有人看向江流的眼神可就变了。这江书记果然是好大的官威,屠宰场出了那么多邪门的事儿,可人家一来,居然生生就给镇住了。不过这些人倒是不知道,一切之所以能够恢复如常,不是江流的官威,而是张三疯把屠宰场的阵法撤了。   猪也杀了,江流干脆利落,便让屠宰场的人做了杀猪菜,当着各路电视台记者的面,当众大快朵颐。杀猪菜这东西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碍不住新鲜俩字,尤其是张三疯和陈白庵这种老饕,闻着那股扑鼻的香味,各自盛了一大碗,便躲在一旁配着小酒,吃了个不亦乐乎。   屠宰场诸人看着这俩人的模样,心里早骂开了娘,之前来的时候还说是什么动物保护组织的人,现如今看他们吃得比谁都快活,而且明明是俩老骨头,吃得却要比年轻小伙子还多。   不过不管怎样,金陵城里这场谈猪色变的风波,在江流以身试法后,也落下帷幕。   “你还别说,这次我真是涨了见识了!三疯这家伙,果然是有几分能耐,你当时是没在那,那杀好的猪满地乱蹦,把屠宰场那些人吓的!”陈白庵醉意上来,笑吟吟道。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师兄!”张三疯一抹油光光的鼻头,拍着胸脯子,大模大样道:“这坑人吓人的本事,道爷我说自己是天下第二,谁都不敢说他能当第一!”   “就你能耐!”陈白庵听着这浑话苦笑摇头,然后正色看着林白道:“之前在屠宰场的时候,江书记还在私下偷偷问了我几句关于金陵城内那声巨响的事情,我用话给搪塞了过去,让他不要深究,那股劲头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我还没能耐让天地都生出感应,死在我手里的那家伙也没有。恐怕金陵城里还有其他的事情,我觉得这事儿可能跟叶肃的事儿有关系。如今事情也了了,咱们还是过去问问他《卜易天书》的事儿,这事儿不弄清楚,我心里也总是悬着难受得慌!”   林白缓缓摇头,话语中也多了几分凝重。《卜易天书》最后的偈语关系到十万大山里的事情,而且跟古大师、加措都有极大的关联。虽然如今从表面上看来,这些事情都处理的不错,但实际上却是隐忧颇多,若是不能收拾妥当,林白着实无法心安。   “你这话说的没错儿,是得查清楚才行。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咱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而且叶肃对吴良那孩子不管怎么说,也都有养育之恩和香火之情,于情于理,你如今做了吴良的师父,也该去瞧瞧他!”   林白闻言缓缓点头,便嘱咐萧允准备车子,带诸人去叶肃所在的那草庵里。不过让诸人没想到的是,萧薇居然也缠着要跟林白一道。   原本由着林白的意思,萧薇遭了这么大的难,身子骨虚弱得不行,实在不适合爬山什么的,最好还是应该在家里静养几天。不过见萧薇坚持的紧,林白也没再坚持。她跟叶肃可谓是同病相怜,也算是难友,她如今脱了难,自然也想去照拂难友一二。   萧允办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利索,见人多就直接从公司开来了一辆奔驰商务车。这车子原装进口,减震极佳,而且车内装潢更是极其舒适,最适合萧薇这样大病初愈的人代步。   车子驶出莫愁湖转了几圈后,道路突然变得有些阻塞,周遭的街道上聚集了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   看着这拥挤的模样,刚开始骇了林白一跳,还以为是有人认出了萧薇。后来才发现是被金陵城之前那声巨响吓出家门的人群,便松了口气。不过看着衣衫不整,拖儿带女的诸人,林白心里也有些慨叹,对人而言,金钱权利,果然远不如生命来得重要。   看着车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林白面色也变幻不停。遇人便看三分面相,这是相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算林白到了如今这水准,仍旧是不敢忘了这规矩。俗话说得好,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一日不练,就要被人落下一大截。   这么一路看下来,林白不觉有些疲惫,正想伸手揉眼之际,眼角余光却是扫到一样事物,身子不禁愣了一下。在车窗外空空落落的公交站牌处,正有一名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头在那靠着睡觉,满脸的胡子,头发也是脏兮兮乱成一团。   这些本就是落魄老人的常有装束,本没有什么奇怪,但怪就怪在那老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套蓝底白花的寿衣!而且那寿衣就像是在地下埋了许久一样,破破烂烂。若是将此处场景换做乱葬岗,怕会有不少人以为这老人是从坟里边爬出来的!   要知道老人一般比较忌讳于死亡有关的东西,即便是如刘老爷子那般看得开的人,谈到年岁逝去也有些慨叹。这老人也不怕犯了忌讳,居然穿着寿衣满大街跑,而且还是在公交站牌这种人流熙熙攘攘的地方,实在是少见的紧。   但不知为何,看着那老人的容貌,林白总觉得有些熟悉,却说不清熟悉在哪里。而且他觉得在自己打量那老人的同时,他似乎也在打量自己,而且那目光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锐利的吓人,叫林白觉得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身上的秘密尽数被看得一干二净。   就在林白准备让萧允停车的时候,那穿着寿衣的老人却是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朝林白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背抄着手,便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眼瞅林白有些不对劲,陈白庵不禁狐疑道。“林白,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看到点儿奇怪的东西!”林白缓缓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不知为何,林白的心在这一刻却是莫名变得沉甸甸的,似乎压了千万斤的重石般沉重,但他却说不清,这诡异的感觉究竟是缘何而起! 第958章 天书来由(一)   这一次,叶肃算是遭了大罪。一次又一次重复那绝望而恐惧的过程,哪怕是如今诸葛老道已死,但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他都不由自主的会想起那恐怖的一幕幕。不过这事儿之后也着实叫人佩服这位老人家的定力,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忍不住了,发疯也是情理中事。   不过这十几天,对叶肃而言是折磨,对他老伴儿而言,这十几天何尝又不是过得比过去的十几年都还要漫长。叶肃在痛苦折磨中瘦了有十几斤,而她也瘦了足足二十来斤之多,每日担惊受怕下,颧骨高高耸起,脸颊枯黄,眼神涣散,直到如今才有了一丁点喜色。   每当看到叶肃的老伴儿时,林白总会想起相濡以沫这个词语。如今社会物欲横流,金钱蒙堵了人心。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能像叶肃的老伴儿这般不离不弃的人着实少之又少。   不仅是林白,萧薇看着这相濡以沫的老两口,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打转。她笃定主意,以后的自己一定也要像这位老人家对待一般,对待林白,无论贫富贵贱,白首不相离。   “小林,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绝对永世不忘。以后我吃斋念经,在家里给你供长生牌位,为你祈福!”看到林白等人后,老人家也是分外激动,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推开吴良掺扶着自己的手,不由分说就要给林白下跪磕头。   叶肃受折磨,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之前无论是什么人,无论多高明的医生,用什么手段都没办法将叶肃从病痛中拯救,她还以为这辈子再没希望看到叶肃健健康康的站起来,却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年轻人,居然做成了那么多人没办法完成的事情。   “老人家赶紧起来,我哪儿受得起这样的大礼!”林白见状,赶紧伸手将老人家掺扶起来,又寒暄了几句后,看着床上的叶肃,温声道:“叶老,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你一些有关《卜易天书》的事情,想知道这书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不知道能否赐教?”   按着陈白庵等人的想法,林白对叶肃有救命之恩,如今恩人出言询问,叶肃听到林白的话后,自然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对,可谁知道他居然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对叶肃这态度,林白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要是叶肃干脆利落就把事情抖出来,那才是奇怪。就林白看来,《卜易天书》绝对不是叶肃所作,而且此书中记载的内容,牵连更是肯定极大,而且和他所受的灾劫也许还有无法言说的关系,他怎肯轻易说出来。   “老头子,这大病一场,你脾气怎么还是那么犟!恩人问你话呢,你知道什么就告诉他!”眼瞅屋内气氛冷场,叶肃的老伴儿有些看不过去,向老头子埋怨道。   “老人家,叶老既然不愿说,我也不能勉强。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得跟叶老知会一声……”林白面露微笑,摆了摆手,含笑对叶肃道:“在叶老苏醒之前,金陵城里出现了一些异动,城郊传出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这事儿不知道叶老您怎么看?”   话音落下,叶肃依旧沉默,但眉宇间的神色却是明显变得犹疑了起来,而且双眼紧紧盯着林白,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来话语是否作假,良久之后,才摇了摇头,沉声道:“金陵城的地势和风水都固若金汤,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到叶肃这话,林白眉头露出一抹喜色,说实话,他先前的话是在赌。赌金陵城那声巨响的事情,和《卜易天书》之间是否有所关联。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只要能撬开叶肃的嘴,就能获得更多隐情。   不过看着叶肃紧张的神情,林白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金陵城内那声诡异巨响,显然是由天人感应发出,假设与《卜易天书》有所牵连的话,那这事情该有多恐怖!   “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我也做不得假,叶老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尽管去问,我能骗你,吴良总不会骗你吧!”林白意味深长的朝叶肃望了一眼,然后轻笑道:“而且叶老你也应该知晓《卜易天书》里面的一些漏洞,如果不把事情查清楚,恐怕会有更多人遭难!”   古大师应该也是得了类似《卜易天书》的东西后,才搞成了那个四不像模样,将自身生命机能败得干干净净;仓央也是类似……谁也不能保证,在华夏大地上,如今是不是还有类似的东西在传播,若是不能把这个源头掐断,恐怕会有更多人遭殃。   而且这些相师毁了自己的机能倒在其次,若是寻常人遇到这些不靠谱相师,平白无故毁了他们安稳的生活,让原本好端端的家庭遭殃,那才是最叫人不忍心的地方。   “我就知道又是那本破书的事情……”没等叶肃开腔,他老伴儿脸上就露出一抹愤懑之色,怒气冲冲的盯着叶肃,沉声道:“老头子,人家救了你的命,你还这样推三阻四。那破书给你带过什么好儿,要不是因为那本书,你会躺在床上这么多天,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叶老伯,我可以打包票,我师父他绝对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人。要不是他提点我,恐怕我早被《卜易天书》给弄得没命了。您心里别有什么顾虑,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我师父一定能解决的!”吴良也是诚恳无比的看着叶肃说道。   虽说林白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师父,但是跟在他身边,吴良也的确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而这些正儿八经的相术学的越多,他对当初《卜易天书》里记载的那个法门就越是后怕,如果当初不是林白拦下他的话,恐怕到如今,说不准他双眼已瞎,人也在荒原喂狼了。   “好,我说!”叶肃沉吟良久后,一咬牙,沉声开口。   不过叶肃的双眼却是止不住在屋子四下打量不停,而且眼神中满是畏惧之色,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从屋外扑进来! 第959章 天书之由(二)   相术一道在华夏虽然渊源流传,但真正能够得到其中三昧的却是少之又少。而且但凡是拥有相术典藏秘籍的,也都是敝帚自珍,轻易不示于旁人。尽管如此,无论哪个时代,都有不少人对相术趋之如鹜,想要尽绵薄之力,寻找到相术的真髓所在。   而叶肃就是其中之一。在当初那个动乱的年代,叶肃还是一个抄家的红小兵,后来当他拆到一处明清举人居住过的老宅时,从那家压箱底查出来了几本破书。   这几本破书上便记载了一些相术秘闻,叶肃的本意是带着批判的目光观看,然后挥斥方遒秉承最高领导指示,写出一篇批斗文章。谁知道这一看不当紧,却是让他把余生的热情都放在了相术上。   当时的他怎么都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有趣的东西,也没想到老祖宗传下来的相术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样荒诞不经,反而神异非常。几本书看下来,叶肃便动了心,只可惜这几本书上记载的东西只有寥寥几句,言语不详,而身处那个时代,叶肃也不敢多去深究。   后来时局好转,叶肃费尽心力搜寻古籍,甚至不惜为此奉献家产。最后终于让他在古书上找到了一些有关相术的记载。传闻之中,金陵钟山,乃是明初刘伯温斩天梯所在,而且在刘伯温斩断天梯的时候,更是以自身所学书就典籍镇压根源,好封锁天机。   古书之中的记载虽然语焉不详,但叶肃当时正处在想要修习相术的高峰期,头脑一热,简单收拾了几件东西,便奔赴钟山,日日在山间徘徊,观摩地气,想要找出刘伯温斩天梯的所在,看能不能在机缘巧合下找到当初刘伯温埋下的那本书籍。   六代祖师?!听到叶肃讲到此处,林白心中不禁一动,眼中多了些诧异之色。十万大山中的事情和六代祖师有所牵连,八门锁龙局的事情也和六代祖师有所牵连,若是连这什么《卜易天书》都和他老人家扯上关系,恐怕就真要把林白给弄糊涂了!   “当年金陵多雨,山上潮气更是极大,我进山转悠了几日后,被雨一浇,后来侵了潮气,更是得了风寒,卧床不起。”叶肃的话语中满是浓浓的回忆气息,仿佛极为怀念当初在山上的岁月,但这神色只是片刻,便露出惊悚神色,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人一得风寒,便容易发高热,当年的叶肃也不例外。不过叶肃在高热中,却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境之中,有人在他耳边不停的念诵经文,字字清晰入耳,端的是诡异非常。   而且最叫叶肃诧异的是,当他从梦中惊醒后,身上的高热居然无缘无故的退去,而且梦中不知是什么人在他耳畔念诵的经文更是历历在目,仿佛刻在了他脑中一般。   惊喜之下,叶肃只以为是自己的诚意感动了上苍,便急忙将梦中的那些东西抄录下来,而后开始修习。只是短短几天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再不是往日的自己,不管是风水优劣,还是批字算命,居然都能精准无比。这个意外更是叫他喜不自胜。   叶肃不是藏私之人,在感觉到自身起了巨大的变化后,便打算将这书籍出版销售,推广开来,好叫世人知晓华夏相术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其中玄奥种种,难以为常人理解。   上世纪八十年代之时,正是华夏文化的一次复兴之期。叶肃找到出版社之后,和负责人一拍即合,那位负责人当即决定将叶肃带来的样书付梓。机器一开,轰隆作响,沾着油墨香味的书籍便出现在了叶肃的面前,然后便被送到了大大小小的书店,开始出售。   听到此处,林白不禁有些敬佩的朝叶肃看了眼。不得不说,这位老人家的品行着实出众。   要知道《卜易天书》中记载的内容虽然有缺憾,但只要尽心去学,便能修成不少秘术,若是拿这些秘术出去做事赚钱,定然会有不菲的酬劳,若是寻常人得到,定然珍若至宝。而叶肃却不藏私,反而是广为印刷,好叫世人知晓相术不虚,这份心胸即便是林白都自愧不如。   不过话说回来,此事虽然算是推广相术的一大善举,但却也做得有些过火。相术精妙,其中更是牵扯到太多天机,贸贸然就付梓出版,广传天下,也是有伤天和!   “当初我只道是自己大方,不藏私,可谁知道,这书一出版,祸事就来了!我日日做噩梦,而且各种倒霉事接二连三,家里更是夜夜都要鬼怪哭嚎。而且连那位帮我出版这书的印刷厂领导,都被人发现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办公司里面,脸色惨白,仿佛是被吓死的!”   许是看出了林白心中所想,叶肃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事情是出了偏差,就开始回购那些书籍,然后付之一炬,只可惜我清醒的太晚,书还是卖出去了许多。后来我再不敢做这种放浪事,也不敢在家为人看相,若不是吴良这孩子求得紧,我也不会把书给他!”   话音落下,诸人听得是唏嘘不已,他们着实没想到,在这本《卜易天书》的背后,居然还藏着这么多往事,尤其是叶肃的老伴儿,更是不时拿袖子抹眼泪,显然当初事情闹出来的那段时间,没少让她受惊吓。   “这就是《卜易天书》的来历?”林白不免有些疑惑,盯着叶肃沉声道:“那老人家您怎么会认为,金陵城内出现那声巨响,就是跟《卜易天书》的事情有关系呢?”   “很简单,这次出事之前,我又有了当年的那种感觉,夜不能寐,忧思苦虑!”叶肃又叹了口气,朝林白扫了眼后,轻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情也许是时候了结了!”   “叶老,您认识天后宫的诸葛老道么?”虽然知道叶肃话语中定然不会藏私,但林白心中仍有疑问。《卜易天书》的来历虽然已经明了,但缘何诸葛老道却要对叶肃下这种狠手,这两人平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他哪来的这份狠心?!   叶肃缓缓摇头,说道:“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也许他是知道了当年《卜易天书》的事情,所以起了觊觎之心吧……”   林白没有吱声,眉宇间满是忧虑之色。他知道事情绝对不止这么简单,以诸葛老道对七星挪魂针的造诣,《卜易天书》还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诱惑。这一切恐怕还有隐情!   而且他知道金陵的事情远还没完,《卜易天书》看似找到了下落,实际上来历还是不详,究竟是什么人梦中传授给叶肃;而且为何这可能是六代祖师所做的《卜易天书》,文章最后却有那句鬼里鬼气的偈语……   无数的疑问犹如乌云一般,彻底占据林白的脑海。 第960章 钟山风雨起苍黄   此时虽是深秋时节,但钟山枫叶却是如血般火红,更有无尽的桂花在空气中飘散出阵阵香气,而且不知是因为此地风水的原因还是为何,这山上的树木,生长的远比山下茂盛。   “果然是一处藏风聚气的宝地,怨不得一代乞丐皇帝朱元璋和国父中山先生都要埋葬在此地!”登上山峦之后,陈白庵朝四下扫视了几眼后,慨叹连连。   林白闻言没有答话,不过眼眸也是在四下扫视不停。这钟山的确是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在金陵即算是一座城中之山,又像是一座山中之城。山峦起伏犹如龙头,以其尾拖至镇江而入海,这连绵不绝的山脉可称是一条巨龙,从东海入水之势,更有龙归大海,瑞气千万之象。   “其他的且不说,这钟山的水法就是难得至极!”朝着四下逡巡良久后,林白轻叹出声。   “水法?”陈白庵闻言不禁一愣,朝四下打量一阵后,疑惑道:“钟山虽然灵秀,但所用水法不过也是借助长江之水罢了,交相萦绕,倒也算不上多特别吧?”   “陈老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林白闻言嘿然一笑,伸手朝山中一指,淡淡道:“你看这山势地貌,即可知晓此山以前恐怕是在水中,但经过地势变迁后,长江和秦淮河才绕金陵城而走。虽然时过境迁,钟山本身的水法并没有变化,仍然是自成一体,你看那紫霞湖便能知晓!”   “果然如此……”陈白庵闻言一愣,然后重新打量了一番山中布局后,果然发现如林白所说,这钟山的水法居然自成一体,并不与长江、秦淮河有所牵连。   这般感慨下,他不由得抚须慨叹。到了如今,他已是不能不承认自己真是老了。到了今时今日,即便是自己不再畏惧天道反噬,术法修为恐怕也无法超越林白。   “传闻之中孝陵是六代祖师刘伯温亲自为朱元璋选定的,咱们等等若是有闲的话,不妨去看看孝陵模样,也能瞻仰下祖师在堪舆一道的风采!”张三疯焉能不知陈白庵黯然神色的原因,向着山间张望了片刻后,笑吟吟将话题岔开,不过眉宇间也满是期待之色。   天相派自李淳风之后,极少有入仕之人,而且即便是李淳风也没到刘伯温那般在朝廷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这足以说明刘伯温在相术一道的修为之深。而且为皇帝堪舆风水,那更是要拿出看家本事做的事情,如今来到钟山,焉能不瞻仰下六代祖师的手段。   “其实在金陵城里一直也有这样一个传说,据说当初六代祖师之所以斩断天梯,也是因为要在钟山修建孝陵的缘故。天梯贯穿天地,朱元璋为真龙之身,龙气所钟,为地上真龙。若是天梯不断,地上真龙势必会跟天上真龙起冲突,对大明江山也会产生许多不利。”   吴良兴致也是极高,讲了个金陵城内广为流传的传说后,笑眯眯向林白拍马屁道:“要我说,以师父的修为以后未尝不能达到六代祖师那般手段通天的地步,说不准到时候扭转日月,改换乾坤,也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我这做徒弟到时候的也能跟着沾点儿光!”   “就你生了一张巧嘴,以后还是多把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用到实实在在的地方去。此山有六代祖师如此多的传说,想来也是破解那句偈语来历的一个重要线索。”林白闻言笑道:“咱们就在这转转看看,就算是找不到线索,权当是出来游玩散心,解解先前的辛苦劳顿。”   话虽然说得轻淡,蛋实际上《卜易天书》最后的那句偈语不弄个清楚,林白心里的大石就还得高悬。十万大山深处那个诡异身影的恐怖,他心知肚明,若是这件事情上出了什么偏差,他一家老小的安危便无法保证,尤其是在出了如脱脱这般存活于世七百余年的老古董后。   不仅仅是林白,叶肃脸上如今也满是担忧之色,而且越是靠近当初他梦中习得《卜易天书》的地方,他脸上的神情便越紧张。这些年下来,每当回忆起过去种种,他便会汗流浃背从床上挣扎爬起,更不用说最近又受了那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无妄之灾。   寻常人只能见识到他们这些人外面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们内心的痛苦。就像叶肃一样,如果能够回头,重新来个选择的话,他绝对不会去选择得到改变自己一生的《卜易天书》。也许生命会因为这次失去而变得黯淡,但随之而来的平静生活,也是现在的他最期冀的东西。   叶肃如此,林白也如是。但生命就是这样,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去选择的,但只要选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不管前面是风霜雨雪,还是荆棘密布,都要走下去。   “到了,这小山谷就是当初我得到《卜易天书》的地方。”走了片刻后,叶肃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激动了许多,指着身前的一处小山谷,轻声慨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世间虽是白云苍狗,但这里却是没有半点儿变化,仍如当年一般。”   此时诸人皆是在半山腰之上,将这山谷看了个一览无余。山谷周遭尽是郁郁葱葱的低矮树丛,虽然此时已是深秋,但谷内却仍旧是青草萋萋,而且在两山相交之处,更是有一汪如碧绿宝石般清澈透亮的水潭,谷内没有半点儿风声,水面平滑如镜,仿佛亘古不会变化。   虽然这山谷的景致颇为幽静,有曲径通幽之意,但若说此处就是当初六代祖师刘伯温斩断天梯,并将自己一生所学封印的地方,未免差别也有些太大了吧。   萧薇对相术一窍不通,看到好景致自然是心中畅快,但林白等人却是兴致缺缺,尤其是在山谷内走了一圈后,诸人脸上更是布满了失望之色,足见这趟下来,他们一无所获。   别说叶肃看不出这山谷的蹊跷,即便是身拥河图洛书,对堪舆地脉极为精通的林白,还有饱览了昆仑祖龙壮丽,堪舆之道精进的张三疯,或者是在望气一术上造诣极深的陈白庵,都没有发现这山谷的风水格局和地脉龙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叶老弟,你确定当年你就是在这里得到的《卜易天书》?”转了几遭之后,苦无所获的陈白庵向叶肃狐疑开腔,道:“别是相隔时间太久,你忘记了具体位置吧!”   “陈老哥说笑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我想忘又哪里能忘得掉,的确是这地方不假。”叶肃苦笑开腔。见他如此郑重,陈白庵便也没再多问,诚如叶肃所言,这山谷里的事情改变了叶肃的一生走向,就算叶肃真的有心想要遗忘这里的事情,又怎么能忘得了!   没再多想,留下大病初愈的萧薇和叶肃在湖边休息,林白等人开始漫山遍野的转悠起来,从日在中天,直到夕阳西斜,就这么屁股大个山谷,诸人转悠了不下数十遍之多,就差没有掘地三尺,翻个底儿朝天来看看下面究竟埋着什么秘密了。   眼瞅夜幕将至,天色已开始擦黑,诸人无奈下也只能放弃,重新回到了湖边。   “咱们还是趁着天色没黑,赶紧安营扎寨,生火做饭,等晚上星子出来,再看看星气对这地方有没有什么影响。”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这么几趟转悠下来,林白着实也有些扛不住,而且什么都发现不了,更是影响人的情绪,便摆了摆手,招呼了几句。   吴良办事极为牢靠,进山之前早将东西采购妥当。帐篷扎好,篝火升起,便简单做了些饭菜。不过吃饭的时候,吴良还是有些大意,盛了碗排骨给叶肃端去,谁知道叶肃刚看见碗里的猪肉就惊悸出声,把碗摔在了地上,经历那一灾之后,他哪里还能见得这东西。   而且病愈之后,叶肃喝酒喝得极凶。就是在篝火旁坐得这么一会儿,怕是有一斤多酒进了他的肚子。而且叶肃拎着酒囊的手更是抖动的厉害,往往酒还没到嘴边,就已经洒湿了胸口。吴良虽然担心,却被林白拦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么一杯杯的灌。   林白很清楚,之前的事情,已经在叶肃心里埋下了个心结。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得到《卜易天书》而起,如果这个心结不能解开,不管是什么人去劝他,他都无法重回往日情形。酒虽伤神,却能蔽心,如今也只能由他去了。   “小师弟,这山谷既没青龙,又没白虎,连个靠山都没有,风水不成形,气聚死不得生。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六代祖师斩断天梯,埋下毕生所学的地方。我看咱们最好还是去其他地方再转转看看,说不得会有些收获。”抹掉嘴上的饭粒,张三疯对林白诚恳说道。   “还是再看看吧,我总觉得咱们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林白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斩天梯之事毕竟只是传言,不足信。叶老既然是在此地得到《卜易天书》,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不一般的地方,咱们没遇到,只能说明是手段不到,眼力不行。”   “这倒也是,咱们天相派的祖师爷就爱玩这种躲躲藏藏的小把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找了这么一处不像是有风水的地方。”张三疯打了个哈欠,嘿然笑道:“不管那么多了,我先去睡一觉,说不得晚上祖师爷就能给我托个梦!”   林白摇头发笑,微一抬头,却觉得脸上冰凉,天公不作美,竟无端端的下起了雨。 第961章 物极必反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本就是深秋时分,这山雨一起,直叫人觉得身体发冷。而且这场雨下得更是叫人心里发闷,林白他们留宿山中原本是打算借助星气勘探地脉,但如今风雨交加,天地元气混乱一片,哪里还能感触到半点儿星气,着实叫人懊恼。   “林白,难道你真觉得这山谷里面藏着刘伯温埋下的秘密?”等到诸人都散去后,陈白庵脸上带着些犹豫,看着林白沉声问道:“风水上的东西,你看的比我透彻,难道不觉得此处平平无奇,就算刘伯温真在这里藏了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化为乌有了!”   听着陈白庵这话,林白苦笑摇头。陈白庵这话的确极有道理,风水一道最为讲究的就是藏风聚气,如今风雨骤降,如果此处真是什么风水宝地的话,绝对不会让人有这种寒风刺骨的感觉,只会觉得周围暖融融的,无比舒畅。这一切都足以说明此处绝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而且想要藏匿什么东西,也必须得找个藏风聚气的所在,只有风水温养,才不至于物品损坏。可是此处风水不通,假如真是刘伯温反其道而行,那这几百年下来,也早就化为齑粉,绝对不会留下来分毫蛛丝马迹,就算在这里待上十天半月,又能找到什么!   尽管一切疑窦百出,但林白还真的不死心。从开始接触八门锁龙局至今,他便觉得历史上绝对隐瞒了许多有关刘伯温的讯息,而且从种种事情上,他更是觉得六代祖师心思不可揣测,愈是平淡之处,便越可能大有玄机,更不用说叶肃的的确确是在此地得到的《卜易天书》。   “陈老,您仔细想一想。这钟山风水独成一统,山上更是有朱元璋的孝陵和国父的中山陵,可见钟山龙气之旺。风水绝佳,龙气散漫之下,钟山上下处处皆会受益,怎么偏偏会将这山谷遗漏。而且斩天梯传言在金陵流传已久,定然有几分缘由。”   “六代祖师更是非常人,自然会做非常事。而且龙穴所钟之地,往往会有相伴而生的奇地。钟山上下,独有这山谷没有风水可言,我看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听着林白的这些话,陈白庵不禁略略惊讶,但却也觉得林白这话说的不无几分道理,而且越是品味,陈白庵便越觉得林白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山谷肯定有蹊跷。从细微之处找蛛丝马迹,不得不说,林白已不是往日喊打喊杀的愣头青,而是思谋极深之人。   慨叹之余,陈白庵心中思虑也是不断变幻。明朝建都于金陵,但在金陵却独有一座孝陵,而其余十三陵皆是位于燕京。虽然其中有朱棣迁都燕京的原因,但华夏古人最终礼孝,不与祖宗埋葬于一处,而是另建陵园,即便是到了如今,史学家仍无法解释其中缘由。   而且天相派历代传承惊人,尤其是能够担任门主之人更是有天纵之才。刘伯温盛名如此之高,孝陵更是他亲自为朱元璋勘测的,以历代皇帝的心思,所葬之地必然是要庇佑从他之后帝业能够代代相传,为何朱棣却不愿按照刘伯温的指点,而是另选他地。   就像林白猜测的那般,钟山上既有孝陵,又有中山陵。两代国父,足见此山龙气之旺,可单单这山谷里却是没有半分风水可言,而且龙穴往往伴生。这两位的风水宝穴,定然会有相辅相成的其他穴眼,这山谷看似平常,但细细思量,却是最不平常。   “那咱们就在这里看看,希望能找出来一些端倪!”陈白庵轻叹了口气后,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朝远处的萧薇扫了眼后,面带笑意道:“萧薇大病初愈,你多陪陪她。”   林白闻言转头望去,只见蒙蒙细雨中,萧薇荦荦独立湖边,形单影吊。便起身朝萧薇走去。等走到萧薇身边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萧薇肩膀上,柔声道:“傻妞儿,山上风凉雨冷的,你不去帐篷躲着,还站在湖边,万一受了风寒,不是要我心疼么?”   “就是想着前两天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萧薇朝林白怀里挤了挤,将小脑袋靠在林白肩膀上,轻声道:“而且你们说的事情,我也都帮不上忙,也插不上手,感觉自己在那里有些多余,所以就过来看看雨,也省的在那里打扰到你们讨论事情。”   “真是傻妞儿,有你在就已经足够了,那些事情又哪里有你重要!”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揽住萧薇,温声道。这话倒不是林白为讨好美人而随口敷衍,而是大实话,他生平最自豪的事情,不是相术有多惊人,而是能拥有这几位貌美如花,相爱极深的红颜知己。   “话是这么说,可总帮不上你的忙,心里觉得不是滋味。”被林白这么一笑,萧薇脸颊不禁有些赧红,脑袋往林白怀里拱了拱,转头望着雨下的湖面,轻声道:“你看这雨下的多漂亮,就像是在地上起了一层薄雾一样,实在是漂亮。”   “钟山风雨起苍黄,山色空蒙雨亦奇。这话的确是没说错……”林白闻言揉了揉萧薇脑袋上的秀发,朝身前的景致望了眼后,口中也是不禁慨叹道。   雨如丝线,坠落在地,倒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尤其是坠落在那平静如镜的湖面上时,仿佛所有的雨水都弹跳起来了一样,将天地笼罩的混沌一片。   “上善若水,润物细无声。雨点坠落的虽然迅速,但落地却是轻轻淡淡,连丝毫的涟漪都激不起,着实叫人感慨天地造物的神奇。”萧薇也不禁附和道。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所谓物极必反也就是这个道理,道德经中有云,刚强到了极致,也变化为柔和;而柔和到了顶点,也会刚猛非常。阴阳轮回,交替变化。”林白轻笑出声,回应了萧薇一句后,却是猛然一愣,然后颤声道:“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看着林白那惊诧模样,萧薇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自己这情郎究竟是明白了什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白却是迅速转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放声笑道:“傻丫头,你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些话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要不然恐怕我就要被六代祖师给懵过去了!”   萧薇摸着脸颊,脸上的赧红之色更深了几分,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林白会这样激动,但听他话语里的意思,似乎自己帮上了他的大忙,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自豪。   物极必反,阴阳轮换。钟山龙气极旺,葬在此处,便如为子孙后代灌下一剂猛药,马上就能脱胎换骨。但刚强到了极致,便会转化出柔弱的伴生因素,和孝陵、中山陵这两处龙气所钟之地伴生的,定然是一处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地方,而那地方,便是这山谷。   正是刚才萧薇那番漫不经心的话,让林白发散了思维,想到了这个可能。钟山上下,只有这山谷一处没有半点儿风水样子,可说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地方,但越是这样,便越是能迷惑相师的目光,让他们无法揣度隐藏在这山谷中的秘密,不知道此处究竟有着什么。   虽然已经料定了这山谷绝对非凡,但林白心中疑问却是没有消减多少。此处与金陵流传的斩天梯之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而叶肃睡梦中习得的《卜易天书》又是缘何而起!一切的一切都叫人心中生疑,不过等到确定山谷风水布局后,真相定然会水落石出。   “陈老,师兄,赶快出来!刚才在萧薇的提醒下,我已经看出这山谷的不同寻常了!”心中略一思忖,林白也不敢多耽搁,扭头朝帐篷处便急声喊道。   话音刚一落下,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便无比焦急的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惶急之色。而紧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不知道又灌了多少酒的叶肃也是跌跌撞撞走了出来,眼中满是吓人的红丝,紧紧盯着林白,仿佛生怕因为漏掉林白说的任何一个字眼,导致他无法得知事后的真相。   “物极必反,阴阳轮换……”看到诸人都走出帐篷后,林白沉声将刚才自己的揣测讲了出来后,看着身后在雨水滋润下,仍旧平整如镜的湖面,沉声道:“雨水骤降,但湖面却是连半分涟漪都没有,仿佛将一切隔绝在外,这水里恐怕是有什么古怪!”   “林白,你先别着急!如果真如你所言,这山谷是将一切异象隐忍不发,不让外界发现,那可想而知,此处的风水该有何等威势。”眼看林白焦灼的神情,陈白庵生怕林白做出什么糊涂事,该是何等之强的风水,才会隐忍无声,而这湖水假若是穴眼所在,岂能等闲!   世人皆道找到风水宝地,便能改变家居气运,但实际上不是人在挑风水,而是风水在挑人。风水之效越高,对人的要求也就越高。若是己身没有足够的福祉,贸贸然便进入那种风水宝地,定然会引发反噬,林白手段虽然高强,但却不见得就能扛住天地之威。   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不禁也是起了一层白毛汗。亏得有见多识广的陈白庵在此,要不然的话,依着自己的毛躁性子,绝对会迫不及待进入这水中一探究竟,到时候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自己如今可是拖家带口的人,以身犯险这种事情,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的好。   “我不能下去,但是不代表法相不能下去!”林白脑中灵光一闪,眼中熠熠生辉道。 第962章 诡异湖水   法相乃是藏密的不传之秘,如今经过林白以九字真言改良后,更是要比班禅施展出的法相还要恐怖几分,单是想想当初林白凝聚出的法相,以摧枯拉朽的手段,简单粗暴便将丹增这位藏密传承耆宿凝聚出的法相,生生撕成两半,便可见其威力之大。   而且法相乃是纯粹以信仰愿力汇聚而出,虽然和林白心灵相通,但实际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用科学点儿的说法,就是纯粹的能量体。这种能量体和天地相感应,与天地融合在一起,自然不会和此处的地脉龙气产生什么感应,也无需担忧反噬。   最重要的是,法相要比神识更为灵动,在林白的操控下,更是能规避一切不必要的风险。而且法相不像神识那样,需要极强的精神力辅助。即便是潜入极深的地方,也不会给林白的身体带来任何风险,而且心意相通下,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一览无余。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普天之下的相师皆是一般,都有极强的探知欲望,如今听闻林白的想法后,陈白庵如何还会拦阻,不过心中还有些惴惴,道:“不过你还多小心些!”   “陈老你就放心吧,这里面的分寸我还是明白的。”林白微微颔首,面上露出凝重之色,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缓缓调动其中的信仰愿力,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落下,湖畔周遭天地元气倏忽而动,一道亮光陡然出现在湖边。那光亮极为刺眼,仿佛是要将这昏沉沉的天地打开一个缺口般,但只是短短一瞬,光华便迅速消散,而在光华出现的湖边之处,则是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看上去和林白倒是有几分相似。   看着那个背影,湖畔诸人心中不禁生出敬畏之意,双膝更是不断发软,仿佛随时可能跪倒在地。仿佛那个背影,就是天上的神祇,可以睥睨天下一切,将世间事物,尽数抹平。   陈白庵等人先前已经见过一次这法相的威势,如今虽然觉得骇人,但心中波动倒还算好。萧薇和叶肃却是第一次看到,如今陡然得见,萧薇不禁朝后退却,眼神惊疑不定的向林白扫去,似乎心中无法相信,在林白的身体中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恐怖的事物。   而叶肃的反应更是叫人诧异,原本因为酒精导致通红的面颊,在这一刻迅速变得苍白,嘴唇铁青,而且双膝颤抖不止,最后重重跪倒在地,瞳孔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不过此时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那法相身上,却是没人注意到叶肃的异状。   “跳下去!”林白眉头微皱,沉声叱道。话音落下,那法相没有任何犹豫,朝着湖面便跃了下去,不过法相的声势虽然恐怖,但却是没让湖面生出半丝波澜。   一米,两米,三米,十米!林白的神色无比凝重,周遭其他人的神色也凝重无比,仿佛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按着林白的推算,法相入水,就如石沉大海,速度应该能够极快到达水底,但这短短十米,却是几乎耗尽了法相的精力。   而且从法相传递回的感觉中,这一汪湖水,就仿佛是水银浇筑出来的一样,无比粘稠厚重,几乎要将法相压出裂缝。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湖水仿佛深不见底,法相永远无法入底!   法相越往深处前行,承受的压力便越重,最后更是深达百米之巨,而且从法相入水至今,没有看到半点儿普通湖泊中常见的水草、游鱼,放眼望去空寂无比,犹如牢狱。   纵然法相神奇,但却是已然承受不住那湖水的重压,超过百米之限后,砰然碎裂开来,化成片片光华。法相破裂,林白陡然跌坐在地,口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一番探索下来,他简直要比和一位绝代相术高手拼斗一番后,还要觉得身体劳顿,精神萎靡。   不过这一番探索,还是没有白费,不但证明了这湖水的确古怪得紧,而且在法相最后破裂的那一刹那,光华射出,法相眼眸还是看到了身下不知几许的深渊中,似乎潜藏着什么黑魆魆的事物,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林白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东西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小师弟,没事儿吧?有没有看出来什么?”张三疯见状,急切问道。   “没事!”林白缓缓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喘息片刻后,沉声道:“这个湖有蹊跷!”   听到林白这话,诸人眉头不禁紧皱,连忙出声询问缘故。林白便将法相在水中的所见所闻悉数讲出,虽然这谷中夹湖只有五六米见方,但深度却远超百米,而且湖水沉重,水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湖底更是有着不知是何物的巨大黑影。   “浅水鲤鱼终有难,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陈白庵闻言口中缓缓念诵那段偈语,沉吟片刻后,轻声道:“不管这偈语和此处究竟有没有关联,这湖水里的隐秘一定得查出来,我看这里恐怕有大蹊跷。”   话虽如此,可是诸人却都是犯了难。如林白所说,这湖水深度不止百米,寻常人哪里能下潜到那样的深度。而且此处风水堆聚,湖水中更是有极大的古怪。即便是有潜水用具,若是贸贸然下去,定然会遭到反噬,说不得还要尸沉湖底。这秘密却要如何才能勘探清楚。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还是赶快休息吧,反正这湖也跑不了,明天咱们再好好想想办法!”见众人脸上均有疲惫之色,林白摆了摆手,宽慰了诸人几句,便赶他们回帐篷休息。   诸人闻言也没再坚持,此时夜色已深,而且苦熬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等诸人散却后,林白朝那夜色下隐藏了无数秘密,犹如黑洞般深不见底的湖水望了眼,打了个哈欠,便想走回帐篷,谁知道他刚一扭头,却是发现叶肃还怔怔跌坐在地,一幅欲言又止模样。   “叶老,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着叶肃的模样,林白只以为是这老人家酒喝多了一些,伤了心神,所以关切出言询问道。   “不对,不对……”谁知叶肃却是如疯了一般,不断撕扯着他的头发,然后惊悚万分的抬头,双眼紧紧盯着林白,狐疑道:“你实话告诉我,当初交给我《卜易天书》的是不是你?”   “我?!”林白闻言彻底愣住了,看着叶肃那模样,心中暗道,这老人家难不成是喝酒喝成了失心疯,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言乱语,自己年纪才多大,哪有本事穿越到几十年前。   “不对,年龄对不上,而且气势要比那个还厉害些,应该不是你!”叶肃疯疯癫癫的摇头,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双眼通红,盯着林白沉声道:“你刚才弄出来的那东西是什么?”   “那是法相!怎么,叶老你以前见过这东西?”林白闻言心中咯噔一声,疾步走到叶肃身前,紧紧盯着叶肃闪闪躲躲的双眼,沉声道:“叶老,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什么吗?如果你不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们怎么能找到端倪,解释你心中的疑惑!”   “当年,当年在梦中传授我《卜易天书》的,就是一尊那样的法相!叫我敬畏,叫我不能拒绝!”叶肃艰难无比的咽了口唾沫,目光闪烁的朝湖水望了眼,压低声音道。   叶肃话语声虽轻,但听在林白心中却是如晴天霹雳般响亮。法相,又是一尊法相!十万大山中那诡谲莫名救了他和勘天郑家的是一尊法相;传授叶肃《卜易天书》的又是一尊法相。而且林白感觉十万大山中的那尊法相仍旧存在于世,那钟山中的这尊法相定然也不会消散!   藏密传承之中虽然不乏大师,但是按照小班禅的说法,如今存活于世的,皆有记录在案,而且在世的那几位,也绝对无法凝聚出如林白描绘的那样的法相。不是藏密传承中人,那便只能是华夏奇门江湖中的高人,可为何根本看不到这些人的丝毫踪?!   此时此刻,林白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一桩巨大的阴谋中一样。而且双眼被人以薄纱笼罩,云里雾里,虽然朦朦胧胧看得到前方,但实际上看到的一切却都是虚妄不真实之物,就连什么时候脚下会出现一个万丈深渊都不知道,所做一切更是如提线木偶般滑稽可笑。   “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林白轻笑出声,扭头望着雨线倾泻下,不现丝毫涟漪的湖面,脸上满是苦涩笑意,缓缓道:“天地如棋盘,人如棋子,一步一动,如何破局?”   “破不开,只能一步步走下去!”叶肃缓缓起身,仰头又灌了口酒,婆娑的老泪却是忍不住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没有半分热度,只有刺骨的冰寒,而后沙哑着嗓子笑道:“可笑,果然是可笑至极!我只以为自己是命运垂青,才有那日际遇,如今看来,不过是糖水毒药!”   夜色越来越深,雨点击打在四周山峦中,发出噼啪之声。雨线将天地笼罩得混沌一片,而林白的心境,也如眼前的这些景致一样,混沌一片,分不明,看不清。   “不困于心,不乱于智!”林白捏紧拳头,双眼紧盯湖泊,沉声道:“不管是怎样迷局,我也要破开这混沌一切,探个究竟!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拿小爷做谋划!” 第963章 龙吸水   诸人心中皆是存着疑惑,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破晓,林白便早早起床,简单给诸人准备了早餐。等到诸人填饱肚子后,便开始重新打算研究清楚这汪湖水下究竟有什么!   风雨已停,山色空濛。山谷之中格外静谧,而那汪湖水,此时也是分外平静,而且经历了一夜雨水后,虽然湖水没有任何流出的渠道,但是湖水却是没有增长分毫,仿佛时间和外部的一切变化,在它上面都失去了效果,只留着亘古不变的寂寥。   诸人商议良久,却是根本找不出个头绪。这湖水古怪的紧,人不能进去,就连林白的法相,也无法深入太多。假如小黑猫在这的话,倒是可以给点儿甜头,让那小家伙去试试,可是如今那活宝不在这里,诸人也只能这么大眼瞪小眼,无可奈何的坐着。   琢磨半天后,林白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缓步走到湖边,伸手朝水里便伸了进去,手伸入水中,却是像伸进了滑腻的油脂中一样,滑溜溜不知方物!而且这湖水触手便生出森冷寒意,饶是林白法力精深,却是依旧觉得寒意深入骨髓,叫他生起鸡皮疙瘩。   而且最叫人诧异的是,饶是林白手伸进这湖水中,仍旧是无法激起半丝涟漪。这潭湖水,就像是不知道死了多年的死物般,无论外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打破它的平静。   无可奈何之下,林白只得重新借助河图洛书凝聚法相,以法相沉入水中。只是法相入水之后,还是和昨夜一般无二,超越出百米之后,便承受不住湖水的压力,彻底碎裂。   “难不成咱们这一群大活人,就要被这一潭冷冰冰的湖水给拦死?”眼瞅着这模样,张三疯着实发了急,要不是畏惧这湖水古怪,他早就一个倒栽葱跳进去一探究竟。   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林白在心中仔细咀嚼着这两句话,前两句倒还好理解,无非是慨叹人世无常。   而意可意,是时意,就叫人无法捉摸;而那句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却是叫林白不禁想到眼前这潭湖水上。孝陵乃是龙穴,自然属阳,这山谷穴眼与其伴生,自然便是阴,两者盘旋便是无始无终。难不成那始者自终,终者自使,就是进入潭底的法门?!   可是这句话实在是玄虚的紧,不管林白脑子里如何转动,都是一筹莫展,无法深究。   “既然咱们人进不去,你们说的那法相也进不去,为什么不把这里面的水给抽出来,到时候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眼看着诸人你看我我看你,皱眉苦思的模样,萧薇讪讪道。   “好办法,弟妹果然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张三疯闻言双眼发亮,一拍大腿,看着林白道:“小师弟,你等着,我这就给少瑜那混小子打电话,让他给咱们弄点水泵什么的运上来,等把这潭浑水抽干之后,我倒是要看看下面到底是藏了什么!”   “这法子行不得!”张三疯刚把手机掏出来,陈白庵便兜头给他泼了盆冷水,沉声道:“此处乃是与龙穴伴生之地,风水之威灌入湖水之中,这些年积累下来,效力无比恐惧。不管是多大功率的水泵,扔进这潭里,最后也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张三疯闻言大为光火,重重一跺脚,怒气冲天道:“人又下不去,水又抽不得,那咱们怎么办是好,难不成就这么待在湖边看着,等到海枯石烂,水落石出?”   听着这话,萧薇脸上难免也是露出些尴尬神色,这主意毕竟是她出的,如今被陈白庵这般断然拒绝,着实有些损伤了她的颜面,更让她觉得自己连半点儿力都帮不上林白。   “水泵用不了,但是不代表抽不了水!”就在此时,林白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笑意,轻笑道:“我这刚好有个小小的法门,以前苦于无法试验,如今试试却是再好不过!”   无法探究湖底的一切,林白心中也是焦灼的不行,如今被萧薇这么一提点。他倒是想起了河图洛书中记载的一项‘龙吸水’术法,如今反正是没有任何办法,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试试这法子究竟能不能奏效,将这湖中水抽出来后,看看湖底究竟是藏着什么蹊跷!   听说过用书法来断吉凶,判阴阳,但还从来没听说过用术法来抽水的。诸人听到林白这话后,不禁有些惊诧的望着林白,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打算用什么法子来抽取这湖中之水。   稍稍停顿片刻后,林白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而后脚下踩动禹步,绕着湖畔行走一圈。脚步变化之间,在湖畔八卦方位每个点处停留少许,而后手上印诀掐动,口中更是念念有声。   只是短短片刻,在林白身前,迅速无比的便出现了八张虚空漂浮着的符箓,光华璀璨,而后朝林白先前停留的那八个方位飞去。等落于地面之后,砰然爆裂开来,一时间轰隆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山谷,但饶是这样的爆炸,那湖面仍如一汪死水,没有分毫动静。   “八卦游走,巽起风,坎为水,巽坎勾兑,龙吸水!”八声爆响落下后,林白双眼陡然睁开,双手印诀迅速变化,而后并在一起,朝着那平静无波的湖面便指了过去。   犹如天雷勾动地火,地面猛然一颤,诸人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朝后便退了过去。但还没等他们脚步迈出,一股极为强劲的吸引力陡然便出现在了湖面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仿佛是一条张牙舞爪,急需水分滋润的蛟龙般,一头扎进湖水之中。   一切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不等诸人心中做出反应。一条恍若巨龙般的水柱从湖面砰然迸发,而后冲天而起,扶摇直上,朝着天际冲去,仿佛这潭湖水中真是藏了一条巨龙,此时受到惊扰后,裹挟着湖中无量湖水,想要重新归于天幕之中。   陈白庵等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他们着实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术法,这和传说中神仙才拥有的移山倒海手段何其相似!而且这浩瀚场面,更是叫人心中震撼,若不是他们熟识林白,说不得都要把他错认为掌控天下水法的龙王!   别说是他们,即便是林白都惊诧莫名。他也没想到,这龙吸水竟然会有这样浩大的声威,河图洛书为华夏相术之源,其中记载的术法诡谲变化,果然是华夏当之无愧的第一法器!   龙吸水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玄虚的紧,实际上在河图洛书里的记载却并不繁琐,和俗世间的龙卷风形成的原理极为相似,都是两股空气强烈对流运动而产生的漩涡。世间万物皆能为八卦元素,以巽位影响坎位,使天地元气变化,便会出现这龙吸水的情况。   一边控制住河图洛书,引导天地元气仍旧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行;林白的注意力则是紧紧关注着湖面的状况,想要看看这法子究竟能不能让湖底的东西现出原形。   气流强烈运转,湖面上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最后更是把整个湖面的水都卷了起来。但湖面上的水在娟气候,迅速就会从湖底再涌出水,将因为水柱卷起的损失弥补。   不过气流的速度实在太强,湖中水补充的速度终究没有流逝的速度快。不大会儿功夫,林白等人便看到了这湖水下降后的情况。如法相所见,这湖水如死水,寸草不生,而且湖水两侧更是坚固的石壁,黝黑铮亮,几乎能照出人影,而且连半块青苔都没有长。   而且即便是在这样强烈的气流运动下,湖面仍旧平整如镜,林白等人低头望去的时候,也还是无法看清湖底究竟有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天空中蓝天白云的倒影。   眼瞅湖水只是短短片刻功夫,就又涌出大半,而且水位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上涨,张三疯心中无名火暴升,忍不住爆了粗口:“娘的,这潭水真是古怪得紧,这么抽都不见底,难不成真是又泉眼和大海相连,不管怎么抽都抽不干么?”   “这法子看起来也行不通了!”眼看湖水漫升的速度越来越高,林白不禁摇头苦笑,手上印诀一松,虚空中那升腾而起的水柱轰然坠下,直直坠落入湖面。虽然声音震耳欲聋,但却没有半点儿水珠泄露在外,而且又多了这么多水后,湖水水位还是纹丝不动。   陈白庵见状也是不由得叹息连连,苦笑道:“咱们这群大活人,看起来是真要被这潭死水给困住了,费了这么大工夫,可它倒好,居然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白刚想苦笑附和,但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感觉自己似乎把握到了一些东西,却又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不由得皱眉苦思冥想,想要找回刚才灵光一闪的瞬间。   “别的不说,这潭湖水倒真是清亮,用来当镜子不错。”见气氛紧张,萧薇出言调侃道。   话音落下,林白脑中轰然炸响,他知道自己等人先前是走进了一个误区,一个思维定论的误区。这个误区就是人的思维定势,遇到水之后,潜意识就想把水抽出来。   可实际上,这湖中水并不是用来抽的,而是有其他的效用!而且想要知道湖底有什么,那句‘始者自终,终者自始’就已经做出了解答,只是先前诸人碍于定论,没注意到罢了。 第964章 湖底秘洞   “人下不去,水又抽不完,真是活人被尿憋死!”这感觉就像是面对一只团成球的刺猬,根本无从下手,着实叫张三疯心中恼怒,不由得跳脚怒骂道。   “进得去,不过是我们之前想错了办法罢了!”林白缓步走到湖边,掬了捧冰凉湖水,洒在脸上后,深吸了口气,盯着深邃不见底的湖底,沉声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落下,异象陡然而升,那极具神圣感的法相陡然又出现在湖面之上。而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手上印诀微微催动,那法相朝着湖底又一头扎了下去。   一米,两米,三米,五米,十米,三十米,五十米,八十米,一百米!一切仍如往常,法相又开始觉得像是有数座大山压在身上般,开始出现碎裂的迹象。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诸人的心都已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明白林白为什么又要说出那样的话,也不明白,为什么林白又要让法相入水,去做这种无用功。   “始者自终,终者自始!”林白双眼微眯,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口中轻叱道:“法相,转!”   声音一落,那原本于湖水压力苦苦抗衡的法相却是陡然回声,循着原路返回。法相转身只是前行出八九米左右,湖水中陡然发出沉闷声响,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原本那深邃不见底的湖水,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减,最终分毫不剩!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惊疑不定的望着林白,想要搞清楚,为什么这原本叫他们已经无计可施的湖水,居然会这样无端端消散。   湖水散却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他明白,自己猜对了。实际上这湖水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就像是一个背对背贴着的镜子一样,两面皆可以照见事物,唯有两块镜子中间的那部分,什么都无法看到。而这便是始者自终,终者自始!   而且此时此刻,对于当初布置下这迷局的人,林白更是佩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换做常人,哪里能想得出来,在这看似简单的湖水中,居然有这样复杂的布局。而且进入其中,先要一往无前,到达终点后,再原路返回,取一个轮回运转之意,湖水才会消散。   “我真是服了祖师爷,也服了你小子了!这么繁琐的阵法,而且还能被你看出来端倪!”等林白讲完其中的弯弯绕绕后,张三疯瞠目结舌许久,才叹息道。   不单是张三疯,其他人看向林白的眼神,也如看向怪物一般,他们着实没想到林白能够破开其中的迷局。尤其是原本得知无法进入湖底后,又开始往嘴里倒黄汤的叶肃,更是一改常态,脸上隐隐约约多了几分激动之色,似乎对林白能够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多了些信心。   “走吧,这么大会儿功夫了,下面应该也有空气了,咱们下去看看,究竟这地方是有什么东西!”林白向诸人微笑示意,而后从营帐中取出麻绳,在靠近湖边的粗壮树木上系紧之后,握紧绳端,一马当先朝着湖底便跃了下去。   短短片刻之后,林白便以到达湖底,和意料之中的不同,这湖底虽然积年累月被水浸泡,但落脚之处却是没有半点儿淤泥,脚下踩着的石块更是连半点儿湿滑感都没有,若不是先前林白亲眼目睹在此处之前有一潭湖水,恐怕他要以为这里已被日光曝晒许久。   “这湖底倒是干燥的紧。”就在林白打量的功夫,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也已下来,举起手中荧光灯朝着四下扫了一圈后,陈白庵不由得皱起眉头,缓声道:“怎么这湖底就像是用大青石一体打造出来的一样,连本分缝隙都没有,先前那些水是怎么出来的,又去了哪里?”   “古人最擅长机关之术,恐怕这些青石和传说中所谓的断龙石差不多,堵上之后,严丝合缝。”张三疯缓缓摇头,而后对林白问道:“小师弟,有什么发现没?”   “还没有,不过应该和师兄你说的差不多,我先试试看!”林白微微摇头,而后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双眼微眯,嘴唇翕动,开启天眼,将精神力缓缓渗透出来。   青石和湖水不同,法相无法进入,是以只能以精神力来探索。不过此处的青石显然和其他地方的不同,即便是林白,也只是能渗透进不到三米,这还是林白竭尽全力的效果。   不过就是这三米,却也足够了。不出张三疯所料,周遭的这些青石,果然是如断龙石一般的东西,在青石板之后,藏着一个巨大的洞穴入口,而且按照精神力反馈的结果,这个山洞极为深邃,即便是林白都觉得有些瞠目结舌。   缓缓将精神力收起后,将精神力探测到的内容讲于张三疯和陈白庵后,林白眉头微微皱起。事到如今,他真的有些怀疑,此处布局如此严密,又是疑阵,又是断龙石,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古代帝王最为多疑,生怕他人盗墓,难不成孝陵是疑陵,此处才是朱元璋的真陵?   “既然青石后面有山洞,那此处就一定有暗门才对,不然的话,刚才那些水根本无法排出去!”陈白庵生出手指轻轻弹了弹石壁,听到发出沉闷的响声后,转头对诸人道:“你们也敲敲周围的石壁,机巧之术多藏玄虚,声音与众不同之处,便是机关控制之地!”   诸人闻言点头表示赞成,而后便开始在石壁上敲打不止,侧耳倾听传出的声音。诚如陈白庵所言,石壁后藏着机关的地方,定然会发出跟别处与众不同的声音。   诸人一边敲打,一边倾听,但一番转悠下来,却是发现,这四面石壁发出的声音和其他地方都是一般无二,皆是那种极为沉闷的声响,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娘的,还真是一人藏宝,百人难寻!祖师爷真够难为人的,弄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来让咱们钻!”张三疯有些沉不住气,不过他似乎已经笃定了此处是刘伯温布置出来的,不过仔细想想这想法也不奇怪,除了一代奇人刘伯温外,谁还有这样的本事布置出这样复杂的局。   “如果是祖师爷布置的,就一定会有迹可循。”林白苦笑摇头,接着道:“再仔细看看,师兄你要是觉得洞里面憋闷的话,就出去透透气,放松下心情。”   和陈白庵他们不同,林白并没有把多大心思放在找出机关上。如果刚才不是以打破思维定势的方法清除湖水,也许他还会循规蹈矩,和诸人一般,寻求破解开机关的方法。但是既然湖水都要破开思维定势,才能打开,那这作为第二步阻拦的青石,更是不会走寻常路。   如果这青石不是用机关之术的话,那这样沉重的事物就唯有奇门阵法才能操纵,而刚才湖水倾泻而出,阵法肯定会有运作。只要阵法运作,就会留下术法波动气息,只要找到术法波动气息的位置,就能找到打开这些青石的方法。   心中这样思忖,林白眉心的天眼开始朝四下逡巡不断,分离此处固有的天地元气波动,寻找阵法运转留下的术法波动痕迹。只是短短片刻,林白便发现,在自己脚下某处,正有一团淡淡的光亮闪烁,气息极为诡谲,很明显就是术法波动出现的痕迹。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疾步走到那处,而后伸手朝着地面摸索过去,触手便是一个浅浅的印痕,如果不是以天眼观看,单靠人手触摸的,绝对无法发现。而且这印痕处湿滑一片。   这个发现让林白心中一阵狂喜,湖底其他地方皆是半点儿湿滑感没有,唯有此处与众不同,很显然,这里肯定就是控制青石开启的开关所在。   只是手放置在那光亮闪烁的方位后,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手下这浅浅的印痕,似乎和自己的河图洛书有些相似。没多做犹豫,林白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朝着那印痕便放了下去。   两者相触,诸人只觉得脚下一阵颤动,从那厚厚的青石中更是传出一阵阵让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有无数石块在不断摩擦。短短片刻后,青石豁然洞开,一股凉风平地升起。   果然不出所料!此时此刻,林白已是无比笃定,这湖水下的布局绝对是六代祖师刘伯温所为,除了他之外,绝对不会有他人会以河图洛书为机关打开的密匙。不过让林白狐疑的是,在河图洛书和地面接触时,他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此处的阵法已经被旁人破坏过的感觉。   “这是……”眼看着青石板打开后,露出的黑魆魆洞口,陈白庵不自禁的朝后退却一步,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惊恐,反倒是按捺不住的喜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惊叹的事物。   不仅仅是他,张三疯此时脸上也满是迷醉之色,惊惶无措的盯着眼前石洞处出现的事物,两只手狂搓不止,眼中的神色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陈老,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抛下心中的思绪后,林白缓缓抬头,看着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然后顺着他们的目光,转头朝山洞处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林白的手却也是不自禁的颤抖起来,颤声道:“这,这是……” 第965章 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这是神仙居住的洞天福地,怨不得这地方会布下如此繁琐的守护手段!”   这一眼望去,即便是林白也蹬蹬瞪往后连退了三四步,只见在青石洞开之后,出现的山洞光华明亮,而且最叫人诧异的是,这山洞的虚空中,竟然漂浮着一丝丝乳白色的云雾。   以陈白庵和林白等人的修为,如何能看不出来,虚空中的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水雾,而是最为纯粹的天地元气,而且还是天地元气浓郁到了一定地步后,才会汇聚出的雾气。这种雾气,从古至今,都是寻仙求道之人梦寐以求之物,传闻中,轻嗅一口,便能身轻体健。   而且在林白看来,此地的天地元气,甚至要比麦加城禁地还要浓郁几分。禁地处的天地元气不过是凝聚成潭,而此处却是汇聚如云朵。水与云,孰优孰劣,可不是量这么简单,而是天地这样的差异!而且这还只是在山洞口,若是再往前的话,谁知道里面又会是什么模样!   按照华夏相术观点,天、地、水乃至于人,皆是一气所化;而洞天福地之所以如此珍贵,便是因为它是‘结气而生’,能够与天地相互感通,气元冲始,形成精象玄著之象。   《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序》亦云: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洞天福地乃含藏风雨,蕴蓄云雷,为天地之关枢,为阴阳之机轴。   若是寻常人进入洞天福地之中,日常吐纳,便可以延年益寿;若是修习相术之人或修道之人进入其中,便能够使相术迅速提升,体内法力愈发精纯凝练。甚至达到一定境界后,更是能够借助洞天福地与天地交融之异处,达到白日飞升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   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费尽心思寻找这种洞天福地。历史上最为著名的便是,始皇帝命徐福带着三百童男女,渡海远出,寻找传说中蓬莱、瀛洲、方寸这东海三神山。而且自始皇帝之后,寻找洞天福地谋求长生的皇帝,更是层出不穷,耗尽人力工力。   可是那些人最后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洞天福地之说,仍旧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成为华夏奇门江湖中最无法碰触的疑案,甚至有不少人都以为,洞天福地,不过是前人给后人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可是如今,这洞天福地居然活脱脱出现在诸人眼前,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没想到老夫我余生还有这样的机缘,得见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也不知道这是哪位神仙留下来的!刘伯温不愧是一代耆宿,居然能找出这种地方!”陈白庵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但凡是修习相术之人,哪个没有白日飞升之梦,如今见到这种圣地,如何能不激动涕零。   “洞天福地玄奥莫名,说不得其中有什么东西!”张三疯连咽了几口唾沫,一改往常那幅玩世不恭模样,紧张兮兮的望着林白,接着道:“小师弟,还等什么,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这也算是六代祖师给咱们天相派门人留下的产业,总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好意!”   听着张三疯摆明了要把洞天福地据入天相派手中的话语,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似乎在这洞天福地这样的大馅饼下,还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凶险,若是真有这样的地方,为何六代祖师最后会因心力交瘁而病逝世间?!   而且这里地处金陵城境内,放在七百余年前,可是明朝的首都所在。如果真是在天子脚下发现一个洞天福地的话,当时身为华夏九五之尊的朱元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儿反应,甚至都没在史书上留下只字片语的记载,难道他就如此睿智,能够抵挡住长生的诱惑?!   “果然是神仙福地,单单是走进来吸一口气,便觉得身轻体健,仿佛身体上的一些痼疾都消减了许多。”就在林白思忖之时,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却是已经走进洞穴之中,深吸了一口饱含天地元气的空气后,脸上露出陶醉神色对林白道:“林白,你也快进来感受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这山洞,如何找到事情的真相。略一沉吟,林白也没在犹豫,踏步便走进了山洞中,身子刚进入那山洞入口,便觉得仿佛背上被插上了双翅一般,身体满是轻灵之感,似乎只要张开双臂就能腾空飞起,端的是叫人惊叹。   这不知道在水下隐藏了多少年的洞穴,居然没有丝毫阴暗潮湿感,行走其间,反而觉得空气中暖融融一片,和洞外的深秋冰冷节气格格不入。山洞内光华闪烁,叫人眼花缭乱。   而且这一路走过来,林白更是发现,这山洞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后仍旧保持光亮,乃是因为在山洞的墙壁上镶嵌了许多成人拳头大小的夜光珠,光华明亮却不刺眼,仿佛穿过了万千岁月。即便是在明朝,夜光珠也是有价无市,这种手笔,除了神仙人物,谁还能做得到!   而且越往前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馨香气味便越来越浓郁,气味扑鼻而入,单是闻到这气味,便叫人脑门发凉,心神清寂。饶是林白他们之前见识过太岁的神效,如今也有些迷醉。   “难不成这洞天福地里还有一炉仙人留下的丹药,药力持续千年而不散。老天体恤咱们几个终日奔波劳累,所以才要用仙丹来犒赏咱们?”闻着那扑鼻香味,张三疯不禁咽了口唾沫,双眼中满是渴望神色,鼻头抽动不止,急切的想要找到那香味传来的源头。   不仅仅是张三疯,就连林白都有些意动。华夏相术之中的确有丹药一道,而且这丹药可不是历史上流传的所谓以朱砂、硝石炼制的那种催命药,而是以种种名贵草药,如太岁这种玄奥之物,配合液化的天地元气造就。不过这炼丹的法子却是因为时局动荡,早已消散世间。   这山洞如此玄奥,布置更是极大手笔,难保里面不会有仙丹那种神异之物。   “仙芝!我的天,这山洞里居然有这种东西!”朝前又走了几步之后,陈白庵突然停住脚步,满是褶皱的老脸露出一抹病态的酡红之色,怔怔的盯着身前几米开外之地,贪婪的吮吸了几口气味后,颤声道:“山川云雨,四时五行,阴阳昼夜之精,生五色仙芝!”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朝陈白庵注视的地方望去,这一眼望去,却是叫他出了一身冷汗。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在室内光华照耀下,正有一个脸盆大小的硕大灵芝,分为五色,通透如水晶,光华之下,更是晶莹剔透!而且在这灵芝周遭,更是笼罩着一层浅浅淡淡的云雾。灵芝这东西,林白见得多了,但是如眼前这水晶般透亮,分为五色的,却还是生平仅见。   赤色如珊瑚,肉色如截肪,黑色如泽漆,青色如翠羽,黄色如紫金,光明洞彻如坚冰!   看着眼前这灵芝,林白心中没来由的想起了《抱朴子》中记载的一段话。当初阅读《抱朴子》,看到这一章的时候,他只以为是前人牵强附会,刻意描绘出五色仙芝。可如今看到眼前这不断朝外散发出清新香气的灵芝,他终于明白故人诚不欺余,世间真有这玄奥之物!   与此同时,华夏那些神话中,吞下仙芝之后,白日飞升的种种传说也同时出现在林白心中!眼前这仙芝足有脸盆大小,如果吞服下去,保不齐真会再现传说中的种种。   只是令林白十分不解的是,如果这山洞真是六代祖师的布局,在当时的情况下,真的发现了这洞天福地,真的发现了这五色仙芝,为何六代祖师不自己服用,反倒是仍让这东西保存在洞府之中?难道是六代祖师有悲天悯人之心,不愿暴殄天物,刻意存储?!   就是林白心中这么思忖片刻的功夫,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脸上那抹病态的红色越来越深重,双手抬起,眼中满是炽热的欲望,亦步亦趋,朝那五色仙芝便扑了过去。   不对劲,如果真是五色仙芝的话,怎么可能叫人心中生出这样的觊觎欲望!看着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脸上的神色,林白心中那股不妙之感越来越深厚,刚想阻止二人,却为时已晚。   张三疯和陈白庵的脚步已经走到了那五色仙芝之前,就在他们的双手即将碰触到五色仙芝边缘的时候,山洞之中陡然传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股极为浓烈的腥臊腐臭味道陡然而出。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洞府内的光华已是陡然黯淡下去,而诸人背后莫名的伸出一大块青石,将他们来时的路死死地堵住。   但这还不是最怪异的地方,在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身前,原本出现五色仙芝的地方,此时赫然出现了一朵状若人头的硕大花朵,花分七瓣,色作赤红,晶莹剔透。而且在花瓣之下,更有一个如水晶般的颀长花茎,直直插入地面。   无枝无叶,唯有灼目花朵,而且花瓣如珠玉般漂亮!这花林白从来没有见过,强忍住心中的惊疑,林白定睛朝花茎之下望去,这一眼望去,却是叫林白三魂差点儿出窍。   不仅是他,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也是面做青白之色,瞳孔放大,满是惊惧之色。   只见那如水晶般晶莹透亮的花茎,居然是生在一堆白骨之上,白花花的骷髅头堆聚在花茎之下,端的是触目惊心,显然这花朵正是因为这些尸骸腐肉的滋养,才会如此艳丽。   白骨、艳花、腐臭、黑暗,一切的一切,让林白等人禁不住一阵阵的心悸。 第966章 姚广孝害我刘伯温   在看到艳丽花朵下那累累白骨的一刹那,林白心中对于这洞府的一切疑惑悉数明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洞天福地在华夏史书上没有分毫记载,也明白了为什么六代祖师在得到这处秘洞后,也没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白日飞升。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这洞府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洞天福地,而是一个要把人引入其中,然后谋杀的阴谋之地!   布置这洞府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中种种真相,却是已被时间所覆盖,一切不得而知。   不过林白对当初布置这洞府的人还是极为钦佩,不得不说,那人的每一步谋划,都紧紧的把握住了人心变幻的规律。费尽种种心机,才能进入水中,再等到打开洞府大门,看到其中异象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够想得到这一切不是洞天福地才有的异象,而是一个阴谋!   而且就算是有人对这洞天福地产生疑虑,可是只要进入洞府,就会闻到那股诡谲的香气。要知道但凡能进入此间的,在相术上绝对都有了不得的修为,对洞天福地的种种传说也了如指掌,闻到香气之后,怎能不会在心中生出种种绮念,认为洞府中藏了什么逆天宝物。   等到心神被那股香气迷住,他们的头脑便也会被欲望所吞噬,等到那个时候,就是阴谋落下帷幕,将它外表的那一袭华美皮裘褪下,露出其中暗黑的本质。   “特么的,小师弟,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我觉得眼前的是一株五色仙芝!”张三疯惊疑不定的朝身前那株兀自在不断吐露香气的诡异花朵看了眼,心有余悸向林白问道。饶他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如今的情势下,心里也升起许多恐惧之感。   陈白庵也是眉头紧皱,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心底更是在不断痛斥枉自己一辈子精明,如今却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去碰触那五彩仙芝,导致如今退路被巨石封堵,困在此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曼陀罗花的一种异变种,叫做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林白皱眉思忖少许,沉声道:“此花只生长于阴暗腐烂之地,有人称它与冥界相连。此花虽然美艳,却是如曼陀罗般,极能祸乱人的心智,不过此花存世极少,却是不想此处竟然还有!”   张三疯闻言轻叹,世间之事大抵如此,往往丑恶的东西会拥有华美的外表,因为它美得惊人,所以就算是有人死在这些美丽的事物之下,也还只以为这是人世间最为纯美的东西。   “断龙石落下,唯一的退路都被斩断了,咱们这该何去何从!”陈白庵转身朝阻断归路的巨石轻轻叩击几下,听到传来沉闷的响声后,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看着林白道。   林白也是微微摇头,古人的机括巧术极为玄奥,这断龙石更是沉重无比,饶是林白有从小横练的功夫,在这断龙石前面也还是不够瞧的,哪里能撼动它分毫!   “小师弟,你快过来,这里好像写了什么东西!”张三疯早被急的团团转,在石室内转悠了几圈后,却是觉得手电筒似乎照到了什么东西,不禁向林白摆了摆手,招呼道。   林白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此处既然有如此之多的白骨,说明当初定然死在此处不少人,能够进入此处的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得这些人就会琢磨出来开启生路的办法;哪怕没有记载找出生路的办法,至少能通过这些写的东西,知晓这洞府的一切,就算死也能做个明白鬼。   林白等人疾步走到张三疯身前,然后把手电光亮调到最大,然后往墙壁上照去。只见在这墙壁上赫然写了一段话,而且这些字还是古体字,显然不是当世的人留下的东西。但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字迹有些模糊暗淡。   不过写这些话的人,心中显然有着极大的怨气,每一笔都深入石中,仔细观察还是能看个一清二楚。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分辨之后,林白他们三人,却是如坠冰窖之中,石室内静谧一片,在这一刻,他们几乎连心跳都停止,只有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姚广孝害我刘伯温!   字为竖起三排,一笔一划,皆像是被人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显然当初写下这段话的人,心中有着极强的怨气!事情到此已是昭然若揭,此地并不是六代祖师发现的洞天福地,而是旁人故意布置下来,坑害他的阴谋诡谲之地,而且很显然六代祖师就是丧命于此间!   此时此刻,林白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打死他都想不到,在天相派中已然成为神话的刘伯温,居然是死于此地!这个发现实在是无法让林白接受,这就像一个屌丝原本对班里一位女神朝思暮想,可后来发现女神原来是街边小店里的失足。   而且林白心中的这感觉,要比那屌丝的心情还要惨烈许多。因为后者只不过是失望而已,可林白却是信仰崩塌,要知道在历代天相派传人心中,六代祖师几乎已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之人,布置了诸如逆转五行法阵,还有八门锁龙局这种逆天之术。   可是这样一位传奇之人,怎么会被人坑害死在这破旧的山洞之中,这根本就是个笑话!   “小师弟……你……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张三疯再没有往昔没正形的浮夸模样,踉跄后退,紧紧扯住林白的胳膊,声音有些哽咽,言语中都有了哭腔。   林白此时愁容遍布面容,泪水在眼眶不停打转,嘴唇翕动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敢想象,为华夏谋求了如此之多的六代祖师,居然死于此间。抬头不见天日,低头不见苍生,不闻市井鼎沸之声,只有寂寥一人,只能与枯骨腐肉相伴,最终在孤寂中死去。   看着这一对师兄弟的悲戚模样,陈白庵轻叹出声。他很清楚,天相派是一个何等团结的门派,他们师兄弟得知自己祖师惨死于此处,心中自然是悲愤交加,如何会有闲心思虑其他。   “姚广孝,没想到,着实没想到,这姚广孝居然会有这样阴狠的谋划!”陈白庵轻轻叹息,心里也是有些苦涩。姚广孝在华夏奇门江湖历史上也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不过因为和刘伯温处于同一时代,所以光芒都被刘伯温所掩盖,并不为后人所知。   姚广孝是元末明初的一位著名政治家,还是一位高僧,他是明成祖朱棣自燕王时代的谋士,也是后来靖难绥靖之役的最重要谋划者,后世对他更是有‘黑衣宰相’之称。而且比起他的本名,他的法号知晓的人也许更多些,那就是道衍,僧道衍!   他生于乱世,饱读诗书,十七岁后出家,精通儒、道、释三教之学,而且在奇门江湖中的阴阳术数一道上更是有极深的造诣。不过此人虽然为僧,但却对政治博弈之学极为热衷,而且手段极为狠辣,燕王朱棣之所以发动靖难之役,他就占了七八成的游说功劳。   和他处于同一时代的面相师袁珙在观望了他的面相后,做了这样的评价:“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要知道袁珙相人之术,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传闻中他夜中燃两炬视人形状颜色,然后配合那人的出生年月,所揆度之命理,百无一谬!   若是此处写上旁人坑害刘伯温的话,陈白庵也许会有疑虑,但是按照他对姚广孝其人的了解,刘伯温会栽在他手上,实在算不得什么蹊跷。此人手段毒辣,心思缜密,以往又于刘伯温交好,骤然动手,刘伯温绝对是防不胜防,定然会落入他设好的圈套中。   “世事早已变迁,伤心也无用。姚广孝也早已病逝,想要报仇也没法子。前人的恩怨,自由他们在阴间了解,你们师兄弟把这枯骨收拾好,等找出来出去的路后,葬在你们天相派的祖茔之中,也算是了却了他的心愿。”陈白庵轻轻拍了拍林白和张三疯的后背,劝慰道。   林白沉默以对,缓步走到那堆白骨之前,缓缓跪下,而后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哽咽道:“天相派不肖后辈,不知祖师被困于此地,营救来晚!等我出洞之日,定迎祖师骨殖回茅山安葬,让您老人家在地下不至于寂寞。”   叩拜之后,林白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望着山洞深处黑魆魆地方。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继续往前走下去,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寻找走出去之路;而另外一条则是留在这里,困死其间,再为这山洞留下几具白骨。何去何从,焉用考虑!   一路之上,张三疯和林白还是没能从那个状态反应过来,气氛异常的沉闷。而且再往前的地面,满是黑色的烂泥,上面覆盖着不知为何物的碎屑,而且在这粘稠的泥浆中,时不时还有几个惨白的骷髅头,露出惨白的额头和空洞洞的眼洞,似乎在嘲讽他们。   看着眼前的一切,诸人默然无语。看着眼前的这些情况,他们心中前所未有的沮丧,若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他们最后定然也会像这些惨死洞中的前辈一样,变成一堆白骨。   沉寂的山洞之中,时不时的发出水滴落的滴答之声,而后坠入烂泥中,不可寻找。   泥路前所未有的漫长,林白等人的心也悬在了嗓子眼,不知何时才能平稳坠地。 第967章 黑狱   “这里毕竟是前人布置的机关,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准年久失修,也许会有出去的路。”眼见这一对神情颓丧,陈白庵叹息连连,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们,只得岔开话题。   话音刚刚落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冷风陡然吹来,叫诸人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这寒风出现的极为短暂,但还是让他们脸上露出了些喜色。山洞深入地下,是极为严密的构造,按照常理而言,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风吹来才对。如今既然有风,就说明这山洞有和外界相连的地方,不然的话,不可能会有风吹过来。   朝前又行走片刻后,道路回转,诸人眼前豁然开朗。手电筒照耀之下,只见他们身前不远处,多了一个石室,而且在这石室内,还有石制的桌椅,就如同古时的卧室般。若是换做平常,诸人说不得还会惊叹两声,可如今看着石室地面上的白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且路到了此处,也终于到了尽头,周围变得死寂一片,再没有半点其他声音。   而先前吹拂到诸人身上的那阵冷风更是彻底失去了踪迹,再没有出现过一次,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叫人怀疑,那是不是幽魂经过他们身旁,才带起的阴风。   看着这寂静的石室,还有空空落落的桌椅,林白更是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几乎可以想象,当初六代祖师进入此地后,在石室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当初跟随他进入山洞的朋友,一个个颓颓死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将他包围,是怎样的痛苦滋味。   在孤寂和腐臭中死去,也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六代祖师的眼镜都无法闭上吧!到底为了什么,姚广孝居然要行这样的狠招来对付六代祖师,难道是因为害怕六代祖师的存在,破坏了他未来筹划的靖难之役。功名利禄迷人心,这话果然是一点儿没说错。   只可惜,自己也要和六代祖师一般,永远沉沦于这石室之中,和外界永远分离,在孤独寂寥和腐臭中死去。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六代祖师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会有何感想。   “再仔细找找,说不准就能找到通往外界的暗门或者风口什么的!”陈白庵在石室内转悠了一圈后,伸手在石壁上敲击了几下,皱眉看着一旁神色恹恹的林白道:“我一把老骨头尚知道惜命,你们俩年纪轻轻,外面还有那么多牵挂,难道就真要老死在这里?”   听到陈白庵的话,林白心里不禁一凛。诚如陈白庵所言,他进入石室后,情绪有些不大对劲,没了往日的活力,倒做那伤春悲秋的慨叹模样,恐怕是曼珠沙华的效力没有完全消退。   也亏得陈白庵经过大风大浪,心神沉稳,出言提点,要不然六代祖师在地下看到自己如今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的模样,羞也要羞死了。   陈白庵一番话惊醒梦中人,林白和张三疯二人也开始在这石室内搜寻不断,仔细的敲打着石壁,不时还用手电筒朝四下照射,想要看看这石室里面,是否有暗门的存在。蛋等他们认真的观察了几个来回,过了半晌后,却还是以无奈告终,各自叹息摇头不止。   石室之内静谧无比,三人背靠着石壁,面面相觑,良久之后,张三疯突然苦笑道:“陈老,小师弟,你们俩有没有发现,这石室的布局,倒像是个大棺材!”   “倒还是真像个棺材,而且就算是把咱们仨装进去,也算宽敞!”陈白庵拿起手电筒,朝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只见这石室一头宽一头窄,一头高一头低,果然和棺材相差无几。   听着这话,三人不禁苦笑出声。在如今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势下,除了苦笑他们还能做什么。三人那低沉的苦笑声在石洞中徘回,却是比哭还难听,也更叫人心酸。   到了如今,他们如何还不明白,这湖水下的石洞,哪里是什么传说中仙人居住的洞天福地,反倒说是个把人幽禁在此处,任其自生自灭,抬头不见天日的黑狱更恰当些。   “不对,你们想,这山洞是在水下建的,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湖水全部消失,说明这山洞下面有排水的暗河,而且山洞这会儿还在不停滴水,说明暗河和这里相距不远!只要找到暗河,咱们就能逃出生天!”听着寂静中水滴低落的声音,林白脸上突然露出喜色,道。   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急忙侧耳附在石壁上倾听不止。诚如林白所言,之前湖中那么多水,想要排出必定得有条暗河才行,而暗河又势必与外界相连,只要找到暗河,诸人使出龟息之法,定然能够按照河水流出的方向,逃出生天。   山洞内林白等人惶急寻找出洞的法子,而岸旁的萧薇、吴良和叶肃三人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围着那深潭周围转个不停,不时朝下面呼喊出声。但不管他们怎样呼喊,深潭下却是没有半点儿回应,仿佛林白他们三个人间蒸发了一样。   “师娘,你别着急,师父他老人家本领高强,肯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的!也许是这深潭下面有其他的去处,师父他们一时间听不到我们的声音罢了。”眼瞅泪珠子都开始在萧薇眼眶里打转,吴良伸手抹去额头的冷汗,语无伦次的对萧薇安慰道。   萧薇俏目含泪,没有回应吴良的话,只是俯身在潭边,对着身下黑魆魆的潭底呼唤不停。她不敢想象,如果林白在这深潭下面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她该如何自处!   “叶老伯,您帮我照顾下师娘,我下去看看!”看着萧薇惶急失措的模样,吴良一咬牙,冲神色也无比紧张的叶肃叮嘱了一句,然后伸手扯住深潭边的麻绳,往自己腰上一系,向萧薇叮嘱道:“师娘,您就放心吧,师父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这就下去喊他老人家上来!”   话一说完,吴良转身便要朝深潭底跃下,只是他脚步还没迈出来,脸上却是露出惊悚莫名的神色,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   看到吴良这模样,萧薇身体一愣,疾步朝着潭边便冲了过来。朝着黑魆魆的深潭只望了一眼,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朝着湖面噼里啪啦坠落而下。   只见那原本空洞无一物的湖底,此时居然莫名其妙的又有水液上涨,而且上涨的速度极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短短几秒钟内便将深潭完全填充。湖面仍旧平整的如一块镜子,没有丝毫涟漪波动,仿佛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而林白等人也深陷入湖,再无生还可能。   “师娘,您放心,师父他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吴良见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伸手掺扶住脸色青白,几欲昏厥的萧薇,颤声接着道:“他们一定能找到上来的方法!”   “他们会上来,一定会上来……”萧薇仓皇无措的紧握住吴良的胳膊,惊惧无比的朝波澜不惊的湖面望了眼后,颤声接着道:“林白,你一定要上来,我要在这里等你上来!”   “混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们的朋友打电话,派人过来救人!”眼瞅吴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好,叶肃只得强作镇定,急忙向吴良训斥道。   吴良闻言一愣,而后没敢有任何犹豫,急忙从口袋掏出手机,将电话朝何少瑜拨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市政府办公大楼内的何少瑜,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将手头的公务简单处理完后,转身朝着大厦外的天幕望去,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若不是林白出手相援,如何会有他何少瑜的今天。   这想法刚在他心中出现,口袋内的手机便突兀响起,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后,何少瑜急忙接通,听着电话那边慌乱无措的声音,何少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把挂断电话后,把椅子上的外套往手里一抄,再不去理会办公室内其他人诧异的眼神,疾步便朝外冲去。   林白湖底遇险!想着吴良电话里那个爆炸性的消息,何少瑜的心就如十五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会引起怎样的一场风波。   如今的何少瑜已不是当初在番禹的那个愣头青,他很清楚林白在刘贺两家联盟这个庞然大物中的地位,如果林白遇险,这个庞然大物就要失去前进的方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这艘巨船出了什么偏差,那不光他何少瑜,还有这华夏大地上许多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林哥,千万别出什么差池,一定要像当初在番禹那个劳什子地狱之门的时候一样,好好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何少瑜在心底默默祈祷不止,只希望上苍能够听到自己的祈祷。   外界的慌乱,林白他们如何能知。张三疯侧耳趴在石壁上倾听良久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转头看着诸人沉声道:“这面石墙的后面有水声,我想暗河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只要把这栋石壁挪开,咱们就能借助暗河,从这黑狱里逃出去!”   诸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但那喜色却是一闪即逝!这石墙重逾千斤,厚度更是不可估量,单靠人力,如何能将它挪开。难不成上天就这样残忍,把希望摆在眼前,却无路可出?! 第968章 九曲连环   山洞之中啪嗒啪嗒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空气也变得有些湿润,林白明白,恐怕是暗河的机关又被打开,深潭如今又被水充满。不知道看到这样的情况,岸上的萧薇会怎么样,恐怕那小妮子如今已是哭得梨花带雨,只恨自己不能背上生出双翼,飞出去安慰安慰她。   随着曼珠沙华效力的退散,林白脑海越来越清明。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清空后,林白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催动精神力朝着那青石便蔓延而入,想要看看这石壁后面,究竟是不是有暗河的存在,这一勘探不要紧,眼中传回的结果却是叫林白心里生出阵阵寒意。   精神力蔓延出有十米左右,这青石竟然还没有到头,而且这勘探之下,林白更是发现,这石室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人以大青石垒砌而成。不过石缝相连之处,浑若天成。林白不敢想象,古人怎么会有这样精密的工艺,这石缝即便是薄刀片,恐怕都插不进去。   “娘的,就算是这石壁后面真有暗河,又怎么能出得去!”感触着这些严丝合缝的石壁,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他如今可以完全断定,这石室就是那姚广孝故意布置下来的牢狱!   片刻之后,林白的精神力陡然一松,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水中一般,不过凭借精神力传回来的感觉,他脸上的苦涩之意却是愈发深重。   如果说这些石壁对他们而言就是牢笼的话,那石壁后面的暗河,就是守卫这牢笼的狱卒!暗河绵延不断,恍如一条地下的巨龙,而且他感受到河水中充斥着术法波动气息,历经千年而不衰,显然当初布置这黑狱的姚广孝,已把功夫做足,不给人半点儿逃离的机会!   “他娘的,有这东西拦着,就算是神仙到了这里,又怎么能逃得出去!”林白心中叹息不止,如此缜密的布局,别说是毫无准备的他们,就算是那些手段高超的盗墓贼,在这地方,也只能束手无策!哪怕以利器破开石壁,马上也会被外面那暗河的阵法所吞没。   就在此时,在石室内观望不止的陈白庵突然蹲下身子,拿着手电筒照亮身前一处后,眉头紧皱,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林白,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林白闻言一愣,心中不禁生出侥幸感。他们进入洞穴之后,心神慌乱,而且后来因为暗河的事情,注意力更是都集中在墙壁上,的确是忘记了勘探地面。也亏得陈白庵饱经世事,心思缜密,不然的话,说不准就要被他们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到那时反倒不妙。   两人疾步走到陈白庵身前后,朝地上望去。只见在石室平整的地面上,赫然阴刻了一条蜿蜒盘旋的龙纹,而且这龙身更是分为青、红、蓝、黄、白五色。   但凡是修习相术的人,只要看到这五种颜色便清楚,这代表的是五行之说。但林白却是有些不明白,这龙纹又算是个什么说法。这两者杂糅在一起,又有着怎样的涵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地上这栩栩如生的龙纹,林白总有一种眼熟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龙纹,龙从云,浴水而生!龙既是水,这龙纹便是外面暗河的水文图!”闭目思忖片刻之后,林白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明白自己那种眼熟感是从何而来,这龙纹的回旋模样,和他精神力探测到的石壁后的暗河模样犹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好毒辣的心思!看着那龙纹,林白不禁轻叹出声。这姚广孝实在是狠辣歹毒到了极致,不但布下这不见天日的牢狱,将人困于其中,而且还算准了困于其中的人会将主意打到暗河上,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暗河的布局勾画出来,让人知难而退。   希望明明在眼前,却被无情拦阻,只能沉沦绝望中,这是比困在山洞中承受寂寞,更重的痛苦。不知道姚广孝究竟为何如此忌恨六代祖师,居然下了这样的辣手。   “小师弟,你觉不觉得这龙纹和八门锁龙的龙纹有些相似,不是形似,而是神态极为相仿,似乎是同一个匠人雕琢出来的一样。”张三疯端详了那龙纹半天后,有些疑惑道。   林白闻言端详了半天,果然如张三疯所说,这龙纹一笔一划极为灵动,虽为阴刻,却是栩栩如生,龙形翩翩,几乎有御风飞起之势,和八门锁龙局那龙纹的灵动之意极为相似。   “古时龙为皇家采用之物,有那勾画龙纹能手,自然会被皇家收为所用。这两种龙纹出自于同一人手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陈白庵微微摇头,道:“如今不是纠结这些小节的时候,既然林白你的精神力能穿透石壁,就好好观摩那暗河,看能不能破开这束缚!”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起身,额头紧紧贴着石壁,右手紧握着河图洛书。河图洛书这华夏身为华夏第一法器,的确不是浪得虚名,林白之前就已发现,此物中不但记载种种秘法,能够吸收阴煞阳煞,而且还可以壮大人的精神力,如今使用起来,的确是恰到好处。   精神力透体而出,顺着青石便朝外蔓延散开。不过片刻功夫,石壁后的景象,便如投影般,出现在了林白眼前。在这石壁后面,一条暗河蜿蜒盘旋,不过暗河分成九条支流,恰好将石壁围在其中。而且看着暗河的模样,林白甚至都怀疑,这暗河是不是也是人工布置而成。   所谓暗河,在地理学上也叫‘伏流’,指代在地面之下流淌的河流,属于地下岩溶的地貌,主要由地下水汇聚而成,或者是地表水沿着岩石的缝隙渗入地下,经过侵溶岩石,坍塌土层,经过水液的搬运,然后形成的地下河道。钟山邻水,是以地下暗河颇多。   而且在风水学中,但凡是堪舆地脉,暗河也是不可不考虑的因素之一,甚至有风水家称其为暗龙,认为暗河水向的游动,甚至要比地表的水龙还要重要许多。如今这石壁后面的暗河,显然就是经过了风水学的布置,河水连绵,永无断绝,分为九股,死死锁住石壁。   而且当看到暗河的全貌后,林白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布置这山洞的姚广孝,会那么堂而皇之的将地下河道的布局刻在地面,因为这根本就是个死局,所以他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这种形态,按照河图洛书上的记载,为暗河九曲连环局。水分九脉,脉断五行,以暗河水龙之效,混杂五行之力,这两者相合,这石洞恐怕比世上最牢固的监狱都要稳妥许多,但凡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哪怕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无法从九曲连环局中逃脱。   “奶奶的,姚广孝这是铁了心要把人困死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当初是用的什么法子,才布置出了这么条包藏玄机的暗河。”感触着九曲连环局的效力,林白不禁皱起眉头,脸色更是无比难看。这是死局,也唯有这样的风水局,才能将六代祖师困在此处。   陈白庵见状,小心翼翼的向林白问道:“林白,你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出去的可能。”   “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这地方就算是说成天罗地网都毫不为过……”林白苦笑摇头,轻叹了口气,转头朝张三疯望了眼,道:“看起来咱们三个真是要把这当做棺材了。”   “他娘的,别让老子出去,等我出了这山洞,一定要把姚广孝那王八羔子的墓给挖了,挫骨扬灰,看他还用这样歹毒的计策!”张三疯恨得是牙痒痒,重重一跺脚,怒气冲天道。   话虽然说得凶狠,但张三疯明显泄了一大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拿着手中的手电筒朝地上那龙纹照个不停,越是看,脸上苦涩之意般越明显。明明知道石壁之外是有什么,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时间流逝,此时手电筒还有光亮,等会儿连光都没了,可如何是好。   “等下,这龙纹有些不对劲!”林白轻叹了口气,刚想安慰张三疯,但眼神余光却是扫到在手电筒照耀下,忽明忽暗的龙纹,脸色瞬间凝重几分,蹲身朝着那龙纹扫视再三后,闭目开始和先前他看到的暗河进行比照,而后脸色稍霁,露出几分喜色道:“也许还有戏……”   听到林白这话,原本委顿不堪的张三疯瞬间提起精神,一个鱼跃从地上跳起,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这石洞中,时间就像是被放慢了几百倍一样,简直比坐大狱还叫人难受。   “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地方,龙纹上的图样,和暗河水流的图纹有些不大一致。”皱眉以精神力朝石壁外的暗河探寻少许后,林白缓缓睁眼,伸手指着地上的龙纹,沉声道:“虽然偏差毫厘,对大局没到谬之千里的地步,但谨慎把握的话,也不是没有出去的可能。”   也亏得先前张三疯拿手电筒朝地上的龙纹胡乱晃动,若不然的话,林白说不准真还不会注意到暗河和这龙纹之间的差别,若是任由时间拖延下去,等到神溃体乏之时,就算发现了这个差别,也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时间流逝,将生命消散在此间。   不过对这个偏差,林白着实有些狐疑。按照石室的布置,姚广孝的心智如此缜密,如何会让暗河出现异动,不过这想法在林白脑海只是一闪,便被否决。毕竟石室布置的时间,距今已有七百余年,在这七百年间,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地脉改动的事情,有偏差也属正常。   “趁咱们还有力气,赌一把,尽人事听天命!”张三疯目光烁烁,伸出手,斩钉截铁道。 第969章 九死一生   赌这个词儿虽然不好听,但是有时候人真是被逼到了十分十的份上,除了赌之外,还真没有别的法子!就如林白他们一般,如今身前是石壁,是危机四伏的暗河;身后是断龙石,是被钟山龙气滋润的比水银还重的湖水。只要待着,横竖都是个死,除了赌,还能做什么?!   而且这是一场豪赌,是拿三个人的性命来作为赌注。所以林白很慎重,额头上甚至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暗龙九曲连环之局本是死局,而且河图洛书之上记载的也极为省略,只是短短数行便略过,如今这风水局虽然出现了一些小偏差,但林白还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不过世人行事,哪里有什么万全的手段!而且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相师本行的本就是逆天而为,火中取栗之事,一招算错,便满盘皆输。即便是如刘伯温、李天元那样的相术大能,又有哪个敢说向来算无遗策,每次施展手段,都有必胜的信心。   所以虽然心里紧张,但林白并不畏惧。奋力一搏,能挣得出头天最好;不能,那就死球!   “暗河属水,石壁属土,这就占了五行之二!这条暗河分为九条支脉,每一条支脉就代表着一个五行元素!如今这两处出了偏差,五行元素偏差不齐,阵法便有疏漏,只要对准此处,就有可能催动暗河之水,释放出五行元力,以相克相生之力摧破石壁,找出生天!”   深思片刻后,林白长舒了一口气,跟张三疯和陈白庵对视一眼,然后伸手指着地上的龙纹,沉声接着道:“不过这法子也只是我推测出来的,能不能成功也未可知。陈老,师兄你们俩要想好,如果真施展了,出了偏差,咱们说不定还是逃不出去。”   话音落下,石室内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世上哪里有不惜命之人,即便是陈白庵这种活了两百余岁的老古董,也不怨轻易抛下红尘往事。更不用说是张三疯这还没有破过处的老处男,抑或是拖家带口的林白,这事儿如何能不慎重考虑。   “人死鸟朝天!干他娘的,咱们就赌一把,我还不信了,咱们爷们儿几个的运气就这么差,还真要被埋在这黄土堆下!要是老天不给咱们机会,非要让阎王爷拿了小命去,那我也就认了!”停顿片刻后,张三疯脸上露出决绝之色,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   陈白庵闻言心中也生出火气,点了点头,沉声道:“放胆去做,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招呼我们!老家伙我活了这么久,也够本了,而且有生之年跟着你们跑的这么多遭,也够到地下向老朋友去炫耀了!就算是死,有你们这俩出色的后辈陪着,脸上也有光彩!”   话说完之后,石室之内一片寂静,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满是激动神色。生死关头,最见胆识真情,三人这段时间下来,早已是生死与共,死对他们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好,那咱们就搏这一把,能出去继续把酒言欢!不能出去,就去九泉之下,好好闹腾闹腾阎罗殿!”林白也觉得身体如火焰灼烧般滚烫,双拳紧握,朝地上的龙纹一指,沉声道:“陈老,师兄,你们两个分管这两处偏差之地,压制五行平衡,我催动其他几条,轰开石壁!”   “好,我们懂得,你放手去做!”陈白庵和张三疯重重点头,而后分列占据石室的左右,手中印诀缓缓掐动,将周身法力和精神力提到最巅峰,这是生死之搏,容不得半点儿差池!   林白微微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激动的内心后,缓缓睁开双眼,再不去考虑其他。双手缓缓催动河图洛书,精神力透体而出,分化为千丝万缕,朝着暗河便蔓延散开,将其中每一处的元气波动尽数掌握于心底。   做完这一切后,林白静下心神,微微低头,双眼半眯半合,双手印诀陡然变化,河图洛书绕着身体盘旋飞转,而后双手缓缓竖起在面门之前,十指如翩翩飞舞与花丛中的蝴蝶般变幻不定,周身法力更是随着十指变化透体而出,嘴唇也开始翕动不止,念念有词……   短短片刻之后,林白口中念诵的咒语不变,但原本变化不断的双手突然停下,而后食中两指紧紧并拢成剑诀状,犹如两支如椽大笔般,凌空勾画不定,一笔一划翩若蛟龙,游若惊鸿,所用力道深沉无比,厚重之余,却又带着灵动之感,似乎要刺破空间,达到另一个世界!   突然,林白两手剑诀陡然并在一起!与此同时,石室内寒风乍然而起,极为诡异的一幕出现,顺着林白的指尖,两张金光闪烁的符箓,犹如丝线般,缓缓生出。与此同时,石室内的空气犹如变成了微风吹过的胡面般,突然间出现了无数斑斓的涟漪。   更为诡异的是,那些涟漪出现之后,连带着金色符箓,恍如一张大网,迅疾无比便将陈白庵和张三疯包围在其中。而后光华缓缓散却,但他们两人脸上却是多了一抹神圣不可侵犯之意,而且无论是衣角还是面颊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有一层水纹在阻挡。   上善若水!林白此时书就的便是五行水符,取水至柔,包容天下之意,笼罩张三疯和陈白庵,让他们能够承受得住接下来五行错乱之时可能发生的五行元气波动。   等到金色符箓的光华彻底消散之后,林白长舒一口气,右手迅疾无比的抓住河图洛书,口中低低念诵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生如自然……”   话语落下,只见河图洛书开始朝外散发五色光芒,而且那光芒就像是一把把利剑般,朝石壁穿透而去,而且光弧遇到石壁,就像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般。顺着林白精神力规划好的线路,朝那分为九条支流的暗河便汇聚而去,缓缓将其杂糅在一起。   动作结束,石室内顿时出现阵阵潮水拍打的声音。若不是石室内昏暗逼仄,说不准诸人要以为如今人是到了海边。不过越是如此,他们便对暗河的布局越是心惊,单单是以五行元气与其相融,便生出这么多的异象,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空气之中不断泛出波纹,绕着林白的身躯以逆时针方向开始转动,速度越来越高,不过没有分毫元气泄露出去,最后更是形成了如龙卷风那样的风眼,绕着林白转动不止。   “南为离宫走火象,北为坎宫行水法,坤宫为地向土元,震宫卯木,兑宫酉金;中宫不入地支,乾宫如天走八方……”林白口中低吟声不绝于耳,随着他这些咒语的念诵,河图洛书迸发出的五色光芒愈发耀眼,五行元气更是如受到指令般,与九宫八卦组合在一起。   咒语念诵完之后,林白双眼陡然睁开,眼中带着不可抗拒之色,恍若神祇临尘,左手缓缓抬高,而后看似极为轻缓的朝着身前的石壁猛然拍了下去。   手掌刚刚翻出,只见空气中的涟漪瞬间停止了波动,时间在这一刻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又像是受到了重于千钧的力量压制,将它们猛然束成一线,随即陡然调转方向,由五行勾画出的九宫八卦图,瞬间透体而出,在精神力的带动下,朝石壁便猛然拍了下去!   九宫八卦图光华湛然,犹如一面水镜般凛冽,五行元素更是汇聚成了各自指代的符纹,仿佛镶嵌在了九宫八卦图纹上,光华流转间,神秘非凡,其中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陈老、师兄,动手,尽全力催动那两处的五行元气波动!”就在九宫八卦图堪堪要与石壁接触到的时候,林白瞳孔猛然收缩,朝身侧的陈白庵和张三疯急声喊道。   林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以天地元气汇聚成更多的五行元气,然后以精神力为引导,将这些汇聚的五行元气悉数导入进分为九脉的暗河之中。俗话说得好,过满则溢,暗河这几百年下来,不知道汇聚了多少五行元力,再被林白这么一灌,就像是储存满炸药的军火库。   而九条支脉那里出现的两处偏差,在暗河的五行元力积聚到一定程度后,就像是两个引爆军火库的两根雷管。陈白庵和张三疯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两条雷管引爆,使暗河这个军火库内积聚的五行元气彻底爆裂开来,而元气爆发出现的波动便会将石壁摧毁,让诸人脱离困境。   虽然一切按部就班,显现的无比顺利,但林白以前从来没有亲手实践过类似的事情,而且五行元气爆发出现的混乱,更是有着不可知的风险,是以他的神色还是无比凝重。   缓缓起身之后,林白双手捏成剑诀形状,法力在体内按照周天循环,精神力更是提升到巅峰位置,而后左脚重重踏出,踩于乾宫方向,口中厉声叱道:“乾宫不变,五行乱,爆!”   话音刚一落下,石室之中顿时传出沉闷的一个巨响,顿时林白等人觉得脚下踩着的地面都开始剧烈震荡起来,而且身体周遭的五行元气更是出现剧烈的波动。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几人身前厚重无比的石壁上陡然开始出现如蜘蛛网般的裂痕,碎石和粉尘滔天而起,弥漫在石室之内。而这一切至此还远没有结束,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轰隆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而后暗河之水,如九曲银河般,倒灌而入。   “陈老、师兄,使出龟息法门,咱们出去!”在河水吞噬石室的最后一瞬,林白吼道。 第970章 人去哪了?!   暗河水势的湍急超乎诸人的想象,河水一灌入石室,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他们留,便将他们从五行元气轰出的缺口处裹挟进了暗河之中,朝外湍湍流了出去。   河水湍急,水下黑暗一片,前方更是遥不可知的黑暗,虽然有从石室之中逃离的侥幸,但诸人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还是一无所知。暗河四通八达,布局极为诡异,谁也不知道这条暗河究竟是通往何处,若是直接接入海底,等待他们的还是死路一条。   也许是连上天都不忍他们再多受折磨,河水朝前湍湍流淌了不知道多久后,终于有天光透过水面进入林白等人的眼中。虽然经过这番折腾,诸人都已是神乏体溃,但是那久违的天光照入眼中,想到又能重见天日,他们浑身又充满干劲,急速的朝外挣扎不停。   曾经以为要葬身于石室之中,如今终于重见天日,诸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兴奋,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水流宣泄口处的浅滩游了过去。   此时天色暗淡无比,山中的风雨已经停止,淡淡的星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洒在诸人青白的面颊上。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诸人都闭上了眼睛,躺倒在草地上,享受着这从地狱重回人间的幸福感觉,若不是身上已没半点儿力气,说不得他们一定会兴奋的疾呼几声。   经过多半个小时的休憩后,诸人终于挣扎着坐起身子,相视笑个不停。在黑狱之中转悠了一圈,他们终于又回到了这个世界。星光闪烁,风吹山林簌簌作响,带来带着秋叶的香气,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世界是如此的美丽,生命是如此的可贵。   “咱们这次算是又欠了林白一个大人情,不是人情,是两条命,如果不是林白找出了这出洞的法子,单单是咱们俩的话,恐怕真是要死在那里面了!”陈白庵深吸一口气,叹息道。   “没错儿!”张三疯连连点头,道:“亏得有小师弟,要不然的话,咱们真要把小命报销在这里了,可叹道爷我还是老处男一枚,早知道有今日的灾劫,就早点把克里斯蒂娜给办了!”   “陈老和师兄言重了,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说这些话违心了!”林白甩了甩头,将头上的水珠甩去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可惜出来的匆忙,没有把六代祖师的遗骸带出来,让他老人家长眠于水底,终究是个遗憾。”   “祖师爷都没能脱身的地方,被咱们几个小辈冲了出来,他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灵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咱们。”张三疯心有余悸的摆摆手,接着道:“亏得有小师弟你,不然的话,恐怕真要死在那了。等等咱们费些心思,祖师爷遗骨还是取得上来的!”   “咱们出来也是侥幸,刚才我被卷入暗河的时候,以天眼探寻了一番,那九条支脉被破坏的地方都是新伤。我估计前些天我和诸葛老道斗法的时候,最后传出的那剧烈响声,就是这地方发出来的,幸好有那次地脉震荡,不然的话,咱们也要和祖师爷落得一个下场了。”   林白轻叹了口气,缓缓开腔,话语中也满是侥幸之感。诚如他所言,若不是有那次地脉震荡,诸人如何能找出这样逃生的法门。不过在林白心中,还有一个发现没有讲于二人。   在暗河河道之中出来之际,他天眼除了发现暗河的那两处创伤是新伤外,还发现河底遍布白骨,显然这暗河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以人力挖掘而成。那些埋葬于此间的白骨,其中不知道藏了多少怨气,此时风水局被破坏,怨气宣泄而出,若不应对,迟早也是个祸患。   “不说那些了,咱们还是赶紧看看现在是在哪个鬼地方。在山洞下面熬了这么久,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得赶紧找点儿东西填吧填吧,要不然等会儿连路都走不动了。”好容易从绝境中脱身,张三疯心情已是出乎往常的好,又恢复了跳脱的性子,笑眯眯道。   林白闻言缓缓点头,被暗河冰冷的河水这么一冲,他也是觉得身体虚弱的不行,急需一些热乎的饭菜填补一下。而且自己就这么突然消失,也不知道钟山那出现什么变故,萧薇那小妮子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就算自己逃出生天,心中也不会有任何快意。   “走吧!赶紧在这块转转看看,按照暗河把咱们冲出来的时间计算,这里距离钟山应该不会太远!”林白伸手掺扶住陈白庵,朝深沉的夜色扫了眼后,给诸人打气道:“等找到下山的路,我请客,带您两位吃顿好的把这趟折损的元气补回来!”   张三疯和陈白庵闻言相视大笑,能从死亡关头挣扎,终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吴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诸人先前所在的山谷中,此时已是灯火通明,何少瑜在接到吴良的电话后,如火烧屁股般带着救援人员火速赶到,等到了小山谷处后,看着趴在湖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的萧薇,何少瑜脑袋不禁一大,朝四下扫视了一圈后,对一旁脸上满是愁容的吴良急声问道。   “师父带着师伯,还有陈师公去这湖底勘探,谁知道他们一下去,这湖水就又涨了上来,不管我们怎么喊他们,也没有一点儿音讯传出来,我这才赶紧给你打了电话!”   虽然华夏有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虽然拜在林白门下的时间不长,但吴良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如何感觉不出林白对他的好。如今被何少瑜这么一问,再想到往日的事情,不由得悲从中来,抹着眼泪,哽咽道。   “林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看着吴良这模样,何少瑜不禁叹了口气,患难之际见真情,若不是林白平常待身边的人极好,这些人如今怎么会如此悲戚,伸手拍了拍吴良的肩膀后,转头朝救援队的人道:“准备下水的工具,咱们下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救援队的人闻言下意识的便想去准备东西,只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旁沉默不语的叶肃却是疾步向前,紧盯着何少瑜,缓缓摇头,沉声道:“这水下不得!”   “不就是个湖而已,有什么下不得的……”何少瑜闻言一愣,刚反驳了一句,却是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陪着林白接触过的那些光怪陆离之事,当即便明白叶肃这话的意思,知晓这湖水虽看似普通,里面说不得有什么古怪,神色尴尬道:“他妈的,那这可怎么办是好!”   “何主任,这水咱们是下还是不下?”救援队的人一看何少瑜这模样,更是被泼了一头雾水,心中更是不禁有些腹诽,不就是个湖么,他们这些人大风大浪大水大火都经历过,难不成还怕这在王八池子里出了事儿,不过碍于何少瑜的身份,他们却也是不敢多过问。   但凡是金陵城里的公门中人,哪个不知道这位何主任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不但自家老子是滨海某省的一把手,而且他本人也是极有手段,以后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这位何大少一向气度不凡,待人更是极为温和,如今怎么脾气怎么变得如此暴躁。究竟这陷入湖下的是什么人,才会让他慌乱成这个模样?   总不会是个比这位何大少来头还大的纨绔吧?!领头的救援队长看着何少瑜的模样,不禁在心中猜测道,越是这样猜测,他便觉得事情的可能性越大,若是换了寻常人,何大少怎么会这样关心,不过如果在金陵地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那些上位者得谎成什么样!   “下水,下什么水,都在这待着,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何少瑜心头火大,气也没地方撒,听到那救援队员的话之后,没好气厉声斥责道。   救援队队长盯着湖面看了片刻后,眼珠子一转,急声道:“何主任,咱们救援队新来了一批生命探测仪,这东西在零八年那场大地震中救了不少人的命,据说能够探测到地下五百米左右,咱们要不要把那东西拿过来试试,确定他们所在的方位,在准备救援?”   “有这样的东西!那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试试!谢谢诸位了,等下面人救出来,我请大家吃饭!”何少瑜一听这话,喜出望外,也知道自己刚才发了急,向救援队的人感谢了几句后,对湖边的萧薇道:“小嫂子,林哥福大命大,您放心,他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没多大会儿功夫,生命探测仪便从山下调度了过来。这生命探测仪虽然看似是个黑乎乎的疙瘩,其貌不扬,实际上却是极为发达,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探地雷达天线,能够极其敏锐的捕捉到生命讯号,确定生命体的具体位置,是搜救工作的不二利器!   机器发动之后,便传出一阵阵尖锐的鸣叫声。看着液晶屏幕上不断跳跃的线条,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因为眨眼的瞬间,就错失掉搜救的机会。   良久之后,液晶屏幕上的线条最终化为一条直线,只有不断的滴滴声传出,纵然是对这仪器不大熟悉,但诸人也明白,出现这样的情况,定然是机器没在地下搜索到生命迹象。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潭下的人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还是已没了生机?! 第971章 化神之境   不好的预感在湖畔所有人心中弥漫,如果真如救援队的人所说那般,这机器的勘测无比精准,不会出现任何纰漏。那结果可以说是显而易见,林白他们八成是遭了难!   “小嫂,你别着急,这破机器说不准是坏了。不用担心,林哥一定能出来的!”眼瞅萧薇的眼圈又开始泛红,何少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安慰萧薇,却没成想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先多了些哭腔。兄弟情深,虽然他和林白不是一母同胞,但那份情谊,却不比亲兄弟差!   湖水平静无波,山谷内更是寂静一片,只有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显得愈发凄清。   萧薇沉默无言,静静的坐在湖边,看着清澈的湖水投映出的倒影,脸上满是悲戚神情。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一向本事卓绝的林白,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萧薇双拳紧握,指甲刺破掌心都恍若未觉。林白,我在这里等你到天明,如果天明你还不能到我身边,那不管这湖水究竟是有多凶险,究竟湖底有怎样的凶险,我都会下去找你。如果生不能同衾,那我们就死能同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湖边诸人的慌乱,还有萧薇心里的那些想法,如今的林白他们是一无所知。转悠了半天之后,他们终于发现,这条暗河居然连在了秦淮河畔。   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几人,很快便惹起了路人的注意。如今正是午夜时分,看着他们三个青白着脸,浑身滴水的模样,河畔烧烤摊的老板只以为是水鬼找上了门,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还好张三疯看到摊位上的烤肉后,中气十足,大呼来个五十串,才算是没让这摊主撂摊子跑人。虽是如此,这摊主心里也还是颇多犹疑,不过这事儿也正常,换做哪个人大半夜看到几个浑身上下淌淌流水的主儿,恐怕都会以为是遇到了‘好兄弟’!   上百根烤串填进肚子之后,诸人总算是觉得身上有了些暖意。不过结账的时候,还是闹了个小插曲,诸人在水里泡了这么大半天,裤兜里的东西早就泡湿了。眼瞅着林白递过来的水淋淋的钞票,那老板生怕一不小心收到冥币,特意在烤炉那烘了半天,才算确认下来。   “酒足饭饱,咱们还是赶紧回钟山,这大半天没见着咱们人影,说不得山上乱成什么样子了!还有萧薇那小丫头,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脾气可是犟得很,说不准闹腾出来什么事情!”陈白庵最后一口扎啤入喉,恣意的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对林白说道。   林白闻言连连点头,一把扯起仍有些意犹未尽的张三疯,便急忙向路边赶去。萧薇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那小妮子虽然外表柔弱,实际上却是倔强的紧,当初在十万大山的时候,她冒着夜色深入山中就可见一斑,若是耽搁下去,保不齐那小妮子会做出什么糊涂事。   说来也巧,诸人刚到路边,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路边。不过那司机看着三人这邋遢模样,却是死活不让他们上车,好说歹说后,才让林白一人坐了上去,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林白千万不要随便乱动,以免把他车子的内饰弄脏,到时候就有麻烦。   虽说这司机有些不近人情,但车速却着可以,一溜烟儿般朝着钟山就疾驰而去。瞅着窗外的斑斓夜色,林白心中越发惶急起来,越想萧薇的脾气,他就越是担心。生怕自己晚到一分钟,萧薇那小妮子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候回天乏术。   “善缘已在,而且小伙子你没有天煞孤星的命!安心坐车,出不了事。”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幻不定的时候,他右手边的座位上却是突然传来一个苍老而又略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话的声音虽轻,但却是如炸雷般在林白耳畔爆响,叫他禁不住大吃一惊。要知道他上车的时候,可是没注意到这车上居然还有一个人。不过定睛朝声音传来的位置看了几眼后,他才算明白,自己先前是为什么忽视了这个声音主人的存在。   车内光线逼仄,发出声音那人年纪极大,而且身形更是超乎寻常的削瘦。身上穿着的又是一袭蓝底白花的衣服,缩在阴影里面,谁能注意得到他的存在。   不过这一番打量,却还是叫林白不禁抽了口冷气。这声音的主人,很显然就是他当日在金陵闹市区见到的那个诡异寿衣老人,只是他着实没想到,这老人竟然还是位精通相术之人。   “老人家,咱们又见面了!您老是怎么看出我没有天煞孤星命理的?”虽然对老人的着装打扮,着实有些不解,但林白却也没表露出来,有些惊奇的对老人问道。   寿衣老人闻言嘿然一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用脏兮兮的袖子一抹面颊,淡淡道:“要是连这么点儿东西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我还学相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而且你这小家伙问的话更是极为不妥,难道你出来游历的时候,你师父就没教导过你么?”   林白闻言顿时一脸尴尬神色。但凡是相师往往有自己独到的法门,自己去询问别人如何勘察命理,就是要抢夺别人的饭碗,犯了相师对话的大忌。   “小家伙,我问你个问题,你相术如今修习到了什么境界?”没等林白回答问题,那老人便向他沉声发问,一幅兴致极高的模样,似乎很好奇听到林白的答复。   境界之说看似极为简单,比如华夏古武之中的明劲、暗劲或者化劲;再或者是一些修真传说中的辟谷、筑基、金丹种种;再或者是华夏神话传说中的地仙、天仙、大罗金仙。但是就林白所知,相术却是并无境界之分,各家所学不同,境界纷繁,莫一是衷。   “老人家您这是难为我了,咱们相术哪里有什么地步可言。越是往前走,我便是越觉得前人可畏,所行手段光华陆离,无法揆度究竟!”林白缓缓摇头,不过他心里的好奇却是全部被这老人的话给吊了起来,不禁问道:“您似乎对境界之说了解颇多,能不能跟小子讲讲?”   “所谓境界其实很简单。”寿衣老人淡淡一笑,缓缓解释道:“以面相推衍人的八字,探索命理,或者堪舆地脉,这便是度人;揣摩天机,研究天道,这便是勘天;我看你如今的相术修为还在这两者之上,应该是到了凝练法相的化神之境,也算是不可思议!”   老人的话语虽然简单,但一字一句听在林白耳中,却是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他着实没想到,这位老人对境界的剖析居然如此一针见血。而且只是和自己短短接触这么一会儿,竟然就发现自己的相术修为到了能够凝聚法相的境界,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这些东西,外行人听起来也许极为简单。但只有修习相术的人,才知道每一个层级的进步,是有多难!人心难测,天机更是不着痕迹,若是推算错一点儿,便会无功而返。这老人短短片刻,便能说的如此精准,林白扪心自问,这份功力,如今的他根本无法企及。   林白原以为,相术根本没有境界之说,却是没想到这位寿衣老人居然将其分得如此利落。而且这位老人一身的本领,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致。他不禁对这位神秘的寿衣老人充满了敬佩和期待,赞叹道:“按老人家您所说,我也是碰触到了化神的门槛,远算不得什么!”   “化神的确算不得什么,但能在如今这世界练到这份修为,也属不易!藏区那些老秃驴只是触摸到化神的边缘,便以为得了大道,着实可笑!”那老人对林白的谦虚之词不置可否,桀桀怪笑几声后,道:“你小子今天也算有福气了,老夫指点你一二,可让你少走些弯路!”   听着寿衣老人这话,林白不禁摇头苦笑,这老人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简直是视天下相术界如无人之地,连带藏区的那些大师都不值一哂。   “天地万物,皆为受孕阴阳而生!所谓化神,便是将自身化在这阴阳之中,阴阳孕育,天道抚养,而你也可以去做,这才是法相,才如神祇,才能不落了化神两字的威名!小子睁大眼睛,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化神!”寿衣老人脸上笑意陡然收敛,手上掐成印诀。   话音一落,林白的双眼顿时圆睁,紧紧的盯着寿衣老人的指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昏暗光线下,只见寿衣老人的手指间一抹淡淡的青色气息出现,那青色气息越来越浓,而后竟然缓缓化作了一条在空中张牙舞爪不断吞吐气息的华夏神龙模样!   刚开始的时候,林白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禁揉了揉燕京,仔细去看,却是发现自己双眼所看到的事物没有错漏!那寿衣老人指尖上的青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项似蛇,赫然就是华夏传说中的神龙模样,而且一鳞一爪都灵动至极!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那如青龙般的事物顿时消散不见!紧接着车内气氛陡然一紧,仿佛弥漫出无尽的肃杀气息,老人指尖的那股气息陡然变化做猛虎模样,浑身雪白,昂首低咆,做欲要择人而噬模样,吓得林白后背不禁生起一层鸡皮疙瘩,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天地阴阳,万物衍化,信仰变化,这才是化神。小子,你可看懂了?!” 第972章 神秘老人   瞠目结舌,除了这个词语外,林白再找不出任何形容自己此时心情的词语。他实在没想到,世上居然有人将相术修习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能够汇聚法相不假,但和眼前的这位寿衣老人比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与壮汉掰手腕一般可笑。   “没想到,实在是想不到。青龙、白虎,这些神话传说之中的事物居然会出现在我眼前!”良久之后,林白惊喜的心情才稍稍平复,惊叹不已。   “哈哈!”寿衣老人一阵大笑,手上动作微微摆动,淡然道:“阴阳孕育,世间之物不管是存在还是不存在,都只是在人的一念之间而已。你认为它们存在,它们便会存在,你认为它们是虚妄,那它们便真不得!这就是信仰,也是诸生汇聚而成的愿力!”   林白皱眉思忖良久,却是觉得自己对老人所说的话有些半懂半不懂,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这些话的核心,却又如云里雾里,摸不清个中涵义。但他明白,如果自己有一天,能将老人的这些话吃透,相术定然能够再进一个台阶,所谓化神之术,也会精进许多。   “老人家,您能不能再仔细跟我说说,您话里的许多意思,我还是有些不大了解!”思忖许久后,林白缓缓摇头,脸上带着诚挚之意,对寿衣老人沉声询问道。   “假以时日,你自然会明白的,不着急,而且这些东西,我解释的再细也没用!”寿衣老人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伸手打了个哈欠,轻声道:“年轻人,趁着还有时间,及时行乐吧。别等到以后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只能空叹息,白了少年头。”   “不知道老人家所居仙山何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拜会您!”林白听到这话,轻轻叹息一声,不过心中却还是颇多疑惑,看着寿衣老人接着道:“您老人家的相术修为又到了哪个境界,是不是已经超越了化神的境界,到了另外的一个层次上面?”   “我和你一样,也只是化神罢了!据我说知,这世上本来有个人有着绝对的把握可以超脱三境,白日飞升进入那个未知的领域也未可知,可惜他不知道别人有多艳羡那个机会,空空浪费!如今时过境迁,变化无常,如今已不如往日,想要超脱这三境的机会更是寥寥!”   老人怪笑几句后,轻轻叹息一声,那声音仿佛如看惯了沧海桑田之人一般,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寂寥之感。林白原本想要询问老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超脱三境的绝对把握,可是在听到老人的这叹息声后,心中却是空空落落,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时候不早了,我话也说完了,你若是再不过去,你家里的那位怕是要等不及了!因果已结,你我必定还有相见的日子!”寿衣老人微微发笑,朝林白扫了眼后,慨叹道:“这片天地尘封了太久,灵逸散尽,我已经有些不能适应,也是时候让它改换一番了!”   林白呆呆坐在椅子上,静心琢磨着老人先前的每一句话语。今夜之奇遇,对他而言可谓是醍醐灌顶。走到如今的地步,林白对前路已是迷茫至极,不知道自己在相术上的下一步该往哪儿走,这位寿衣老人的一席话,可谓是为他打开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度人,勘天,化神,这三境拿来说华夏相师的等级的确是再合适不过。这位老人的手段达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为何在华夏奇门江湖中,从来没有过有关这位奇人的只言片语存在;而且他最后说这片天地尘封太久,是时候改换又是什么意思?   三境之上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如老人所说,是白日飞升么?!林白呆呆冥思不已。   “小伙子,别发呆了,钟山到了,赶紧下车!”就在林白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出租车司机却是带着不悦之色转头,嘴里更是嘀咕道:“大晚上拉个神经病,真特么倒霉!”   “老人家,我先下车,以后咱们有缘再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林白闻言微微摇头,而后转头便想与身旁的寿衣老人告别,但他一转头,后背却是出了一层冷汗。   那寿衣老人先前所在的座位上,如今空空落落,而且触手一片冰寒,哪里像是先前有人做过的痕迹。之前的一切,仿若只是一场幻梦般,叫人摸不着头脑。   “师傅,您看到刚才在这坐的那位老人家了么?”林白惊愕回头,眼神中满是惊愕之色,疑声对出租车司机发问。他可以肯定刚才的一切绝对不是幻象,那寿衣老人的一字一句都仿佛还在他耳畔回响,所有的所有都真实无比,根本没有任何类似幻象的迹象。   “小伙子,不想掏车钱也得想个好托词!别在这装神经病,拿鬼鬼怪怪的东西来吓我,老子开了这么久的夜路,什么没遇到过!从上车开始就你一个人,哪来的什么老人家!”出租车司机冷笑开腔,盯着林白道:“赶紧掏钱,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从上车开始都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之前的寿衣老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林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思绪变幻不断,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乱的从口袋中摸出一把被汗水沾湿的钞票,朝那出租车司机便递了过去,也顾不得让他找零,便惶急下车。   “娘的,跑了这大半夜,遇见个神经病!还什么老人,我看你小子脑壳是有问题了,赶紧去医院找大夫看看吧,别以后自己把自己杀了都不知道!”出租车司机被林白的话搞得也是有些毛骨悚然,车子调头之后,摇下车窗,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对林白色厉内荏道。   出租车司机的话,林白恍若未闻,只是呆呆站在原地,回忆先前的一幕幕画面。之前的一切,他可以确定不是幻象,可那又是什么?!那位寿衣老人所讲的一切又都能够和相术对照,没有半分错漏,可是为什么出租车司机会看不到这么个大活人?!   老人穿着寿衣,身上沾了许多黏糊糊灰尘的模样重又出现在他脑海中!难道刚才自己遇到的不是人,而是鬼,可是鬼这东西真的存在么?!可如果鬼不存在的话,那老人口中所说的超脱三境之后,便是白日飞升成仙又怎么会存在?!   那个神秘莫测的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怎样蒙蔽了自己的感知,和自己来了这样的一段对话,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看自己顺眼,想要多提点自己几句,还是有其他没有说出的想法?林白很清楚,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这一夜遇到的种种,已将他这二十几年经历一切后建立起的对世界的认知,彻底颠覆。而且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陷入了某个云雾缭绕的迷境中一样,无论抬脚还是走动,都像提线木偶般可笑,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不可知之人的算计中。   林白呆呆的站立在道路中央,冷汗顺着的脊椎骨往下淌个没完!   “草!大晚上站在路中间,装鬼吓人啊!亏得小爷眼尖,要不然的话,就把你小子撞了,当这轮胎下的亡魂!识相点儿赶紧给我让开,小爷有急事!”就在此时,一阵刺眼的亮光和刹车踩下后轮胎摩擦地面的响声,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林白身后传来。   林白愕然转身,紧紧盯着车前灯的刺眼光芒,试图用刺眼的光线,让自己心神平静。   “林哥……我的个天,这不是林哥么?!”灯光一照,林白的面容彻底暴露在车内人眼前,车上正准备去调派军区工程兵过来的何少瑜惶急推开车门,紧紧盯着林白,错愕道:“林哥你不是在湖底么,怎么出来的?神色怎么又这么难看,遇上什么事了?”   达斯何少瑜都想不到,他居然能在下山的路上撞见林白。而且此时的林白神色极差,嘴唇青紫,面颊苍白,冷不丁站在路口被车灯一照,就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鬼魂一般。从认识林白开始,何少瑜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林白!   “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你怎么上山了,萧薇她现在怎么样?”看到车内人是何少瑜后,林白心神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这会儿还好,你要再不上山,那姑奶奶就要跳湖里去找你了,到时候我可拦不住!”何少瑜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极为郑重其事的盯着林白的双眼,沉声道:“林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家里的这几位下了什么咒,她们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下什么咒,这是自己的本事,你小子就是想学也学不来!”林白嘿然一笑,回了何少瑜一句。此时的他还在思忖那寿衣老人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会跟何少瑜说的,即便是陈白庵和张三疯,他都打算先瞒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连他自己都怀疑其中的一些关节,他实在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虽然山路崎岖,但车速却是极快,没过多久,车子便风驰电掣的进入了山谷之中。   萧薇看着车内走下的那个熟悉背影,泪湿眼眶,这注定是个担忧与甜蜜并存的夜晚。 第973章 温柔的惩罚   虎口脱险,自然需要好好的庆祝一番。按何少瑜的意思,是要带诸人去金陵城最豪华的酒店好好的潇洒一番,只是眼瞅萧薇俏目含泪,林白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只能放弃这个打算,留下这小两口在家温存,自己驱车去接陈白庵和张三疯,一块去享受金陵的夜生活。   “以后再不能这么莽撞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不许你以身犯险!”萧薇头靠在林白肩膀上,手轻轻掐住林白腰间的软肉,嘟着小嘴儿,有些不满道:“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跟燕京城那几位姐姐交代,还有那几个小家伙,他们该怎么办?”   “放心吧,你老公我福大命大,本事也大,什么事儿都拦不住我!”几杯热茶下肚后,而且美人在怀,那些烦心事儿也被林白抛到了九霄云外,紧紧揽住萧薇,摸了摸她的肩膀,温声道:“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考虑的周全一些,不让你担心。”   这话倒不是林白在敷衍萧薇,而是发自肺腑。湖底山洞这一行,算是让他见识到了华夏诸多恐怖之地的狠,若不是先前的地脉震荡,他如何能从那地方出来!而且在车上遇到的那位神秘老人,更是给他上了一课,这天下神秘人物层出不穷,断断不能小视!   “你知道这些就好,我们这些人可是把一辈子都交给你了,就算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多为我们想想。”萧薇把脑袋依在林白胸前,笑吟吟道:“你说吧,这次我该怎么罚你好?”   “罚我?那就罚我……”看着梨花带雨的美人,林白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了美人儿胸前的丰腴,把头埋在萧薇的脖颈间,深深的嗅了一口她独特的体香后,做陶醉状,道:“冰肌玉髓透骨生香,古人诚不欺我,就罚我闻一辈子你的体香好了!”   “你想的倒美,这算什么惩罚!”被林白的手这么一摸,萧薇的身体顿时也变得酥软起来,不过想着不能这样便宜了这臭小子,马上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林白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主儿,而且男女温存的时候,靠的也不仅仅是一双手。手被萧薇擒着,林白的脑袋一低,火热的嘴唇瞬间便紧紧贴在了萧薇的樱唇上,一边贪婪的吮吸,一边注意着萧薇的神情变化。不处林白所料,没用多久,萧薇的一双柔荑便缓缓松开了。   得了这空,林白哪里会放过,打蛇随棍上,一双手迅速无比的从萧薇衣下塞了进去,在她饱满的胸脯上揉捏不止,不过片刻功夫,从萧薇口中便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呼吸越来越急促,林白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一对如暖香温玉般娇嫩弹滑的丰腴便出现在了林白眼前,那对含羞带怯绽放的蓓蕾更是羞答答的挺立在空气中。萧薇的樱桃小嘴不禁微微喘气,眼波如烟,眉宇中满是春情,面颊更是如醉酒般酡红,双唇剧烈的回应着林白。   感受着手心处宿蕾硬度的变化,林白火热的嘴唇沿着萧薇雪白无暇的脖颈缓缓下滑,而后双唇轻轻的含住了她胸前的一粒小小坚硬凸起,在舌尖不断的徘徊。   这轻轻的一碰,萧薇的身体就像是过了电般,瞬间挺直,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你觉得这个惩罚对我怎么样?”林白的舌尖对那位蓓蕾研磨不止,让那酥麻的感觉遍布萧薇身体的每处,感受着身下美人浑身肌肤不停的颤栗后,轻轻调笑道。   “轻一点儿……你这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萧薇忍不住从口中发出呻吟,俗话说得好,食髓知味,萧薇初品男女之间的乐事,如今在林白的撩拨下,更是觉得一阵接着一阵的酥麻电流顺着蓓蕾直达心底,叫她身体不自禁的发出快乐的颤抖,身躯无意识的扭动不停。   而萧薇低低的娇吟,还有肌肤的颤栗,却是叫林白愈发情动难忍。看着身下萧薇微微蹙起的双眉,挺翘的琼鼻,线条柔美的桃腮,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让林白心中热血沸腾。   两只手在玉峰之上来回不断,不断抚弄着那一对如软玉般在手心能够变化出任意形状的酥软,揉捏着那对不断变得坚挺的蓓蕾,心中着实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如此的挑逗,如此的把玩,让萧薇心神俱醉,就像是乍饮琼浆玉露般,神智无比昏迷,只是机械的回应着林白的逗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脑海已失去了任何的意识。   等她再次被如电流般的酥麻刺激的清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是浑身不着只衣片缕,正躺在宽大柔软的圆床上,而林白的一双大手已不满足于逗弄那对酥软,开始向桃源进发。   感受着身侧林白灼热强壮的躯体,还有那紧贴着双腿处火热昂扬的触感,萧薇面颊的绯红之色愈甚,周身血脉愤张,已是情难自已,口鼻间不断发出如小猫啼叫般的呻吟。   “不能这样,明明是我惩罚你的,现在却叫我这么难受!”萧薇不停的颤抖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林白的后背,附在林白耳边轻轻呢喃。   林白嘿嘿怪笑急声,缓缓将萧薇翻转,让她柔美的身躯悉数暴露在自己的目光之下。坚挺弹滑的双峰,纤纤一握的蜂腰,还有那修长笔直如葱段的白嫩双腿,以及神秘莫测,如黑宝石般惹人遐思的桃源幽谷。这华美的一切,不禁让林白心神融化,觉得一切美不胜收。   青丝、雪肤、嫣红,这极具对比的颜色,显示出勾人心魄的绮丽风情。   “我命令你,不许再这么使坏了,赶快给我,不然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你……好林白,不要这样了……”萧薇早已是情动如火,色厉内荏的命令了林白几句后,再忍受不住身体传来的渴望,开始祈求林白给予她想要的坚挺火热……   身下躺着的是万人迷醉的女神,可是她美妙的胴体却只能由自己一人享受,任由天下其他男人觊觎嫉妒,这种精神上的陶醉感也更叫林白享受。而且萧薇虽然生活在那个大染缸中,却是能出淤泥而不染,保持着完美的一切,这份清净之心,更为吸引林白。   强忍着羞涩,萧薇伸手握住了那火热的坚硬,而后强行抵挡住林白的挣扎,将那坚硬放进了自己身体最柔软的地方。两者一碰触,就像是正负极的磁石相遇了一般,再也无法分开,仅仅是简单的碰撞几下,萧薇就张大了嘴,喘息不断,喉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尝到男女欢好无上乐趣的两人,不断的欲所欲求,在一声声叫人迷醉的呻吟声下,在一次次竭尽全力的冲击下,两人都已是迷醉无比。   在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冲撞之下,萧薇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已经完全酥掉了,从身下一阵接着一阵猛烈的电流席卷全身,双腿情不自禁的高高抬起,迎合着林白。   “你累了一晚上,现在我来替你服务!”萧薇终究还是有些顶不住林白这迅疾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后,翻身把林白压在身下,然后抬起肥臀,贴着林白的火热扭动不止。   室内的春色越来越迷离,随着林白身体的每次撞击,犹如莺歌燕语般的声音便越来越弥漫在整个房间内,而林白的喉头也开始发出低沉的撕吼,最后爆发的瞬间,两个人都觉得神魂脱壳而出,直入天堂,所见所闻,皆是无法言喻的绮丽。   室内终于归于平静,两具泛着潮红的身体仍旧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仍然不愿分开,停顿了短短片刻后,粗重的喘息声重新又在室内响起……   不知道过了过久,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那叫人心神迷乱,身体燥热的声音终于消失。窗外醉人的月光偷偷溜过窗口,照射在大汗淋漓的两具身体上,前一刻迷醉无比的两人,如今已完全平静下来,紧紧环抱在一起,鼻翼间发出均匀的呼吸。   在极度的疲乏,和人生的大悲大喜之后,他们享受到了世间能够享受到的最佳欢愉,身体和心神都得到了无限的满足,自然而然的昏昏沉沉睡下。   所谓的惩罚就这样落下帷幕,与其说这是一次惩罚,倒不如说是奖励更来得贴切。不过也只有这样温柔的惩罚,才能让两个人的心贴的更近。 第974章 神棍变保镖   “林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春宵之后,便是无尽的困倦,就在林白昏睡沉沉之际,屋外却是传来何少瑜的大嗓门,“这电话要是再打不通,刘老爷子可就要发飙了!”   外公的电话?!原本林白还想骂何少瑜这小子几句,说他不挑时候,扰人清梦,可恨之极,可一听到何少瑜的后半段话,林白是再不敢有半分懈怠,急忙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爷子极少给自己电话,如今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再想到昨夜遇到的那个神秘老人,林白的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总不会是燕京城出了大事儿吧?!   “张师兄,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就是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不知窗外是何年……”何少瑜眼珠子一瞥,看到萧薇眉宇之间的春情,顿时脸上露出促狭笑容,做恍然大悟状,道。   “行了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眼瞅萧薇缩在自己怀里,连头都不敢抬,林白知道这小妮子脸皮薄,瞪了何少瑜一眼,沉声道:“老爷子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儿?”   “还说呢,林哥你倒好,这一出来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现在更好,连手机都打不通了,老爷子还以为你不要那个家了!好容易从我老子那找到了我的电话,让我好好训斥你一番,再交给你一个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去做!”何少瑜闻言,顿时做老气横秋大义凛然状,训斥道。   “臭小子,这是翅膀硬了,赶在林哥我面前嚣张了啊!”看何少瑜这架势,林白便知道燕京城没出什么事儿,悬着的心这才大石落地,长舒了一口气后笑骂了何少瑜一句,然后有些疑惑道:“老爷子能有什么光荣而神圣的使命交给我,你可别给我瞎编!”   老爷子但凡是给自己电话,没有一次不是逼着自己为了刘家开枝散叶的大计做贡献,林白心里甚至都怀疑,何少瑜嘴里那个所谓的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八成还是这件事儿。   “老爷子这次是要你给嘉尔当保镖,去澳门那边一趟。好像有些生意上的事情嘉尔要处理,就让你充当一下护花使者,保护她的安全!”何少瑜嘿然一笑,朝萧薇瞥了眼,道:“那可是声色犬马,一掷千金的地方,我就等着林哥你再给我带回来个小嫂子!”   话音一落,萧薇眉头顿时微微皱起,小手不禁又捏住了林白腰侧的软肉。虽然林白皮粗肉厚,可这腰间的软肉却是所有男人的命门,这一把下去,身体顿时一阵酸疼。   好容易给萧薇打了几个包票,林白却是不由得开始思忖这趟事情里的弯弯绕绕。让贺嘉尔去经营生意,还要自己这个神棍去给她当保镖,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不靠谱!而且老爷子又不是糊涂人,自然不会做落人口舌的事情,这么安排,肯定有什么缘由在。   难不成那边的生意,有什么奇门中人插手,所以老爷子才会这么安排?!   “老爷子说没说让我什么时候过去?”林白皱眉思忖片刻后,便向何少瑜询问具体事宜。   “老爷子就说了四个字,越快越好!嘉尔昨天就从燕京出发了,估计这会子人都到澳门了!”何少瑜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老爷子话说的比较急,你最好还是抓紧时间!”   林白听到这话,心不由得又沉了一下!老爷子这么些年下来,养气的功夫见长,如今居然说出越快越好这样的话,恐怕澳门的事情不会是仅仅让自己充当保镖那么简单。   “萧薇,你怎么办,是跟我一块去澳门,还是回燕京,你要是回燕京的话,我让陈老和吴良陪你回去!”思忖少许后,林白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看着萧薇沉声问道。   说句老实话,林白不愿让萧薇此行陪同自己。澳门那种地方,以赌发家,鱼龙混杂,谁知道有什么歪门邪道,萧薇本就出名,又因为脱离娱乐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她过去的话,说不得又要出什么祸患,若是再来一遭金陵此次的灾劫,林白如何能原谅自己。   萧薇闻言眉头紧皱,心里不禁敲起了小鼓。说实话,她的确有些排斥燕京,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存在了太多她的过往,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林白身后的夏小青几女的存在,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几女,潜意识中,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像抢夺人家老公的小三。   林白的亲属又都在燕京,这些高门大院的人,对娱乐圈本就没什么好感,自己去了说不准怎么不受人待见!可是华夏有句俗话说得也好,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燕京的那些人,她迟早都要面对的,于其等林白带她过去,不如自己亲自前往,更合适一些。   而且萧薇不愿林白因为自己的事情,跟几女之间起什么纠纷,既然是自己选择了林白,那这些女人间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去处理好了,就让林白专心去做正事。   迟疑片刻后,萧薇脸上露出坚毅神情,伸手给林白整了整衣领,那模样不像是要回燕京接受诸人审视的目光,倒像是一个新媳妇要回娘家般自然,道:“我回燕京,你和师兄去澳门,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跟嘉尔姐姐在一块,更是不能冒险!”   “放心吧,我有分寸!陈老,那家里的事情我就拜托给你了,还有吴良这个混账家伙,我也交给你帮我调教了!”林白冲陈白庵一拱拳,沉声道。这段时间下来,事情纷乱复杂,燕京城虽有小黑猫和小紫化得蝴蝶坐镇,林白也觉得有些不够,唯有张三疯在,他才能心安。   陈白庵嘿然一笑,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朗声道:“客气什么,都是我该做的事情。你放心去澳门,这里的事情都有我照应,出不了差错!”   “行,那少瑜你帮我安排一下,看能不能让我那架飞机直航澳门。”林白搂住萧薇,在她面上亲了一口后,转头看着何少瑜吩咐道。   张三疯脸上满是欢呼雀跃之意,如果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这,他早就高兴的蹦了起来。澳门是什么地方,说成声色犬马、一掷千金也毫不为过,而且赌这件事儿,更是男人的天性,如今有机会去都世界上这个最奢侈糜乱的地方一次,张三疯如何能不期待接下来的行程!   ……   红日出海面,映红了这个滨海的自由港。看着落地窗外壮丽的海上日出景象,贺嘉尔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小巧玲珑却价值不菲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神色有些焦灼。   贺嘉尔此次前来澳门,实际上并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而是身上背负着一个极为特殊的使命,那就是角逐澳门特别行政区的赌牌。虽然经营赌场的事情和贺嘉尔的身份放在一起,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实际上这却是华夏几位大佬坐在一起商议的结果。   澳门是自由港,而且这么些年发展下来,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一大赌城,旅游娱乐酒店和博彩业发展的速度令人咋舌。但是在这博彩之下隐藏着的事情,却也是同样叫人咋舌,不少华夏内地的官员,就在这里一掷千金,进行豪赌,进行变相的私相授受之事。   华夏高层如何能不重视这些事情,但是澳门地下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查清楚牵连其中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想要摸清敌人的底细,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入敌人的内部,这也是高层决定要派出秘密使者竞逐澳门特区赌牌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大国博弈。澳门成为第一大赌城后,吸引的不仅仅有华夏内地的人,还有一些国外势力的人来此行纸醉金迷的事情。当这些赌徒输红了眼,连最后一条内裤都当掉的时候,就是从他们嘴里掏出有用东西的最好时候。   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却往往是关键时刻能够出奇制胜的法宝,华夏高层如何愿意错过这样既能够清除内部毒瘤,又能够看到外界隐秘的机会。   贺嘉尔出身红色世家,刘老爷子治家极严,她又一向洁身自好,最重要的是她为人处事极其低调,身份神秘,不为外界所知,所以便成了特派使者的不二人选。   八点三十分!贺嘉尔看到时间后不禁轻叹了口气,晚上的这个时间,就是澳门特别行政区竞拍赌牌许可证诸人见面的时间,不知道林白是否能如期赶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赌牌的竞拍,虽然表面上看来比较正式。但实际上参加赌牌竞拍之人鱼龙混杂,即便是不惜暴露身份,通过高层施压拿到赌牌,也必须要承受住其他势力的敌视,才能真正在这里站住脚跟,经营赌场的事情,不然的话,先前的一切努力还是白费。   华夏高层以前不是没有过这个打算,但是博弈的代价太过惨烈!而且他们以前派出的人,在澳门这边还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以这件事情就这样搁置了下来!而这也是让林白前来澳门,协同贺嘉尔处理事情的原因所在,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林白来处理最合适。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现在在做什么?!贺嘉尔缓缓放下手腕,盯着远处翻涌的海潮,轻轻叹息出声,这臭小子一身的烂桃花债,说不得现在还迷醉在温柔乡里吧。 第975章 葡京大赌场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呆呆的在落地窗前看了会海上潮起潮落,便已到了日落时分,而林白仍然没有到达。看着窗外的落日,贺嘉尔不禁有些兴致缺缺,叹息出声。   下午的时候,跟随她前来澳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晚上见面会的相关事宜尽数告知。此次见面会的举办地点在葡京赌场,既然在赌场,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也无外乎是博彩这些事情。虽然不见刀兵,但如果谁棋差一招,就会失了先机,以后想竞拍赌牌,便是难上加难。   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很简单,你想要开赌场,就要有一套好的班底!如果没有高手坐镇的话,就算拥有赌场的经营权,保不齐就会有人过来砸场子,让你赔得血本无归。而这次见面会,很明显,就是要让这些竞拍赌牌的大老板手下的高手过招,看谁能占得先机。   而为什么会选在葡京赌场召开见面会,原因更是简单。在澳门这地方,除了葡京赌场外,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承担这样的活动,赌王何鸿焱的金字招牌,可以说是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存在。选在这里,一是以后在这里做生意,可以让他卖个面子;二来就是让他做个见证!   对于主办方的这个安排,不管那些前来竞拍赌牌的大老板背后有着怎样的依仗,又是怎样的富可敌国,都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赌王在澳门‘米饭班主’的这个称谓可不是白来的,若是你对他老人家的安排不服气,那还竞拍个鸡毛,识相的话就乖乖卷起铺盖卷,滚出澳门!   “走吧,准备去葡京赌场!看看那些竞争对手都有什么门道!”贺嘉尔朝窗外即将坠下的红日扫了眼后,有些哀怨的冲身旁穿着一袭黑西服的保卫人员轻声叹息道。   这些保卫人员都是从华夏特勤部门惊喜挑选出来的手段高强、心思活泛之辈,他们如何看不出来贺嘉尔明显是有心事,而且看她的模样似乎是在因为没有等来什么人而感到心伤,这不禁让这些人有些好奇。这位姑奶奶身份高贵不说,容貌还倾国倾城,谁会这样唐突美人?   不过作为保卫人员,就要有保卫的觉悟,该做的事情哪怕豁出去命都要做,不该打听的事情,哪怕听到了都要当做没听到。是以这些保卫人员虽然心中狐疑,却是不敢出言发问,躬身退下后,便通知手下的人开始为千万普京赌场做准备。   夜幕刚刚落下,葡京赌场便已是光华陆离,霓虹闪烁。无论大厅,还是门前,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足见这座赌场往常的人流吞吐量,能成为澳门最大的赌城,绝非浪得虚名。   而且有心人更是不难发现,今日的葡京赌城要比往日还繁华许多,而且很明显赌场还经过了特意的装潢。而且在赌场门口泊车的地方,更是停了无数量宾利、劳斯莱斯这样的豪车,虽然这些豪车在赌场这地方已是司空见惯,但一时间这么多辆汇聚,还是有些叫人咋舌。   不过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这些人便醒悟过来,今天在这葡京赌场内,将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见面会召开,谁能在这次见面会上拔得头筹,以后便是澳门地盘上的后起之秀,甚至有朝一日成为新的赌王都未可知,这些来参加见面会的人,哪个敢懈怠。   “哇塞,美女!没想到这次来竞拍赌牌的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就在那些赌徒抛下心绪,想要进入赌场一试手气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下,而后从车上走下一位身着绯红鱼尾长裙的妙龄女子,鲜艳红裙,雪白肌肤,着实叫人眼前一亮。   这叫在场赌徒艳羡不止,不停猜测身份来历的,除了贺嘉尔之外,又能是谁!   朝赌场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扫了眼,贺嘉尔脸上露出礼貌笑容,微微摆手,然后便在周围保安的簇拥下朝着赌场内走去。不过若是有人注意她眼眸的话,定然会发现在这绝色佳人的眉宇之中,居然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感到心伤。   “多金美女,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要是她能夺得赌牌的话,我一定多去捧捧场,哪怕输了钱,能多看她几眼也够值回票价了!”一名赌徒看着贺嘉尔的背影,吞着口水艳羡道。   “多金美女?”听到他这话,跟他前来的同伴不无嘲讽道:“谁知道她的钱是从哪来的,说不好是从什么老家伙的肚子上弄出来的!而且赌牌是那么好拿到手的么,你没看到那边马家的大公子马祖良也来了,想拿赌牌,可不是单靠长得漂亮就行的!”   “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咱们是来寻开心的,只要赌场上能得意就行!赶快开始,今晚上要是能赢几把的话,我带你去找几个大洋马玩!”那赌徒闻言呵呵一笑,挤眉弄眼淫笑道。   不单单是这几名赌徒看到了贺嘉尔的风华绝代,他们刚才口中谈论的那名马家大公子马祖良此时神色也有些愕然,双眼中更是止不住露出色欲光芒。   这位马家大公子,是澳门马氏财团的少东家。单听财团这个名字,便可知道马家之富有。而且马家的产业更是遍布澳门各地,即便是内地也有不少投资。在澳门,马家也算是新晋世家,虽然不能与几大豪门抗衡,但在二线家族中,也俨然有领袖之姿。   马氏财团之前一直没有插手博彩业,如今赌王何鸿焱退居二线,他们才挺身而出竞拍赌牌。因为以往的经营,所以在澳门各界看来,马氏财团便是此次竞拍赌牌的最大热门。   “小白,刚才进去的那女的是什么来历?”被闪光灯一晃,马祖良总算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整理了下领带后,朝周围的人露出一个和善笑容,而后压低声音向身旁的随从问道。   “也是咱们这次竞拍赌牌的候选人,名字还不知道,据说是从大陆过来的,财力十分雄厚!”小白跟随马祖良多年,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嘿然淫笑道:“公子你要是对她有意思的话,我等等仔细去打听打听,不过这女娃娃想来也没什么本事,迟早得拜倒在您脚下!”   “大陆来的美女,还要竞拍赌牌,有点儿意思!不过这赌牌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的,去给我查清楚她的来历!”马祖良闻言一愣,缓缓出声,脸上露出了极其淫荡的笑容。   小白见状,嘿笑几声后连连点头。在他眼中,从大陆过来的老板就算是有俩钱,又如何能踩得动这里的地头蛇,更不用是坐拥马家这样庞然大物继承权的马公子,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哪怕是有身家亿万,今晚过后怕还是要沦为马公子胯下的玩物! 第976章 撞衫   “何世伯,好;周世伯,好;崔世伯,好……”进入大厅之后,马祖良脸上的淫秽笑容尽收,极为熟络的跟在场的诸人打着招呼,而这些人闻言也是笑眯眯回礼。   被他称为何世伯的人,名叫何遒光,虽然年纪极轻,却是何鸿焱最小的儿子。是老赌王亲自指定的何家第二代接班人,是如今葡京赌场名义上的所有者,也是替老赌王主持这次见面会的人选。传闻之中,等何老赌王百年之后,何家的一切产业便是由他主导。   而那位被马祖良称为周世伯的,则是澳门博彩业的另一位行业领袖,虽然没有何鸿焱老赌王知名,但在澳门也是跺跺脚,地面就抖三抖的人物;至于那位崔世伯,更是了不得大人物,产业横跨澳门各行各业,尤其是他们家族的后辈,如今忝任澳门特首,政治地位无两。   “这位小姐不知道如何称呼?”马祖良和这几位竞拍赌牌的见证人打过招呼后,缓步走到贺嘉尔身前,笑眯眯问道:“此次竞拍赌牌有小姐这样的佳人参与,实在是蓬荜生辉。”   “马先生客气了,叫我贺小姐就可以了。竞拍赌牌公开公平,只要有财力就能参与,即便是我不参加,也会有更出色的人前来的。”马祖良刚才的话看似恭维,其实却是以主人之态来对待,贺嘉尔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温和一笑,不卑不亢回应道。   话音落下,在场的这几位见证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心中暗暗为贺嘉尔叫了个好。他们刚才也只以为贺嘉尔只是某个财团扶持出来的傀儡,为掩人耳目,装个花瓶样子罢了,却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端的是冰雪聪明,竟然圆滑无比的将马祖良的话给回了过去。   “好热闹,没想到我晚来这么一会儿,就错过了这样一场好戏。马大公子,你这拈花惹草的本性可真是一点儿没变,走到哪都忘不了,可别吃不到鱼却惹到一身腥!”就在此时,从门口处传来一串如银铃般的声音,而后一个女子迈着摇曳多姿的步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留着齐耳短发,看上去干净利落,言行举止间更是带着高傲气息。而且最为叫人诧异的是,这女子居然和贺嘉尔穿的是一件一模一样的红色鱼尾长裙,不过贺嘉尔雍容大方,芳华绝代;而这女人却是艳丽多姿,有一股烟视媚行的妖艳味道。   “窦大美女,你不也还是一样,见到我就先调侃几句。”马祖良见到那女人后,眼皮不禁猛跳了一阵,脸上陪着笑容,道:“怎么着,难不成你们窦家对这次竞拍赌牌也有兴趣?”   “马公子你虽久居澳门,但是消息看起来也不怎么灵通啊。”贺嘉尔闻言微微一笑,脸上带着促狭神色道:“在场的谁不知道,窦家已于昨晚决定参与此次竞拍赌牌!”   马祖良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窦家也要参与此次赌牌竞拍,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澳门老一辈的传奇人物,除了何鸿焱这位赌王之外,还有就是这位窦大美女窦菱家里那位已经过世的老爷子,而且那位老爷子在商政两届的名望,更是远在赌王之上。   窦家老爷子出身微寒,积攒多年后,创办银号,在金融界大展身手。而且这位老先生发达后,也不忘回馈父老。在澳门处于葡治的时候,多替华人仗义执言,当年不知道有多少澳人受过他的恩惠,在澳门民间甚至有‘影子澳督’和‘澳门王’的美称。   虽然窦家老爷子过世,但是窦家雄风不减当年,而且在窦家接班人的操持下,声名甚至还远在当年之上。不过窦家一向极为爱惜羽毛,轻易不插足博彩的事业,如今窦家要出面竞争赌牌,那么不管是何鸿焱,还是参与竞拍的人,哪个不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而窦家一旦参与,马家还有何优势可言,从之前的大热门,瞬间跌为冷门。马祖良在家族会议上大打包票,说竞拍绝对能成功,如今窦家参与,胜算一下子跌了一半不止,若是不能拿到赌牌,恐怕家族中觊觎他位置的同辈,瞬间就会群起而攻,除其而后快!   而且窦家突然参加竞拍不说,还将事情瞒的如此隐秘,实在是叫人不知道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马祖良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止窦家来分一杯羹这么简单。   “怎么,难不成在你马大公子心里,就只有你们马家可以参与竞拍赌牌的事情,我们窦家就不能参加么?还是说我们窦家有什么窦家不能插足博彩业的祖训?”窦菱显然火气极大,听到马祖良这话后,老实不客气的咯咯娇笑了几声后,冷声道。   听到窦菱这话,马祖良连连摇头,心里更是埋怨自己没来由去碰这位姑奶奶的霉头作甚!但凡是澳门有头有脸的家族,谁不知道这位窦大美女不但容貌身材火辣,脾气也是如小辣椒般呛人,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公子受过她口下的羞辱。   不过马祖良却是不知道,窦菱之所以如此气愤,并不是因为马家参与竞拍赌牌,给窦家参与竞拍多了些阻力。马家虽然势大,但是根本就放不到窦菱的眼里。马家再牛,不过也是个商业家族,在澳门地下势力有一席之地而已,相对窦家而言,这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她之所以如此恼火,是因为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族要搀和竞拍赌牌的事情!   窦家老爷子临终前的确有遗训,三令五申窦家不能参与博彩。窦菱最为敬重自己那位过世的爷爷,自然对家族长辈的这个决定感到不解。而且在她看来,所谓博彩,纵然是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也不过是赌罢了!而一旦沾上这个东西,就是一辈子无法抹除的污点!   窦家一向爱惜羽毛,如果参与博彩的事情,就会落人诟病!而且窦家的经济重心也一向不在赌场这些事情上面,如今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指名要让最不屑这些事情的窦菱来参加,实在叫她无语!若不是碍于家族长辈面子,这场见面会她根本不愿参加。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窦菱冷哼一声,再不去理会马祖良,转头朝场内扫视了一圈后,一眼便看到了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衣服的贺嘉尔,微微皱眉道。   听到窦菱这话,马祖良嘴角顿时浮现笑意。无论是娱乐圈,还是这种上流社会聚会的小圈子,最忌讳的就是撞衫这样的事情,萧薇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女人,居然穿着和窦菱一模一样的红色鱼尾长裙,而且还是在窦大小姐心情不好之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很好玩。   以窦菱的脾气,她们接下来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能够看两位国色天香,各有风韵的美女打架,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眼福!马祖良不禁端起下巴,玩味的望着场内,想要看贺嘉尔如何应对窦菱这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仅仅是马祖良,就连在场的那几位见证人,此时也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场内。 第977章 梭哈(一)   “菱姐,叫我嘉尔就可以了。我要先给你告个罪,来之前不知道你会穿这件衣服,不然的话,我一定换一套再来参加。菱姐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撞衫吧。”贺嘉尔温和一笑,冲窦菱低头示好,然后温声道:“菱姐贵人多忘事,我之前拜会窦先生的时候,和菱姐你见过面。”   “原来是见过面,怪不得这么眼熟!”窦菱听贺嘉尔这么一说,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先前觉得贺嘉尔有些眼熟,原来是去拜会过自己的父亲。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她心思却是转动起来,自己父亲这些年极少接受别人的拜会,这个女人是有什么门道,弄到的机会。   “既然知道跟菱姐撞衫了,还不赶紧找个地方换一套!”马祖良冷冷一笑,沉声道:“小地方来的人就是没有规矩,连这点儿礼节都不懂。菱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嘉尔妹妹你穿这衣服穿得挺好看的,而且咱们的风格不同,倒像是一对性格不同的姐妹花。”窦菱闻言眉头一皱,冲贺嘉尔一点头,然后脸上带着淡漠笑意转身望着马祖良,淡淡道:“马公子,我家祖父就是从你嘴里的那个小地方来的,不知道您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窦家一向于华夏交好,而且在华夏内地也广撒恩泽,与高层的交情也极深,爱国之情拳拳可表。马祖良言语之间将大陆指为小地方,窦菱秉承家中老爷子的意识,如何能忍。   别说是窦菱,就连在场的这些长辈对马祖良的话也颇为不悦。大陆是小地方,在场的这些人祖上哪个不是从大陆来的,你马祖良又算什么东西,有了这么点儿钱,就在那得意洋洋,甚至连数典忘祖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如今窦菱教训他的话,叫在场这些长辈听得颇为解气。   “有些人就是这样,稍稍有了点儿身份地位,就恨不得把祖宗都给改了,菱姐你不用和这些人一般见识!”贺嘉尔缓步走到窦菱身边,自然而然的挽起她的胳膊,神态端庄,言笑晏晏。两人站在一起,端的是光彩照人,若不仔细分辨,还真如一对姐妹花。   马祖良闻言脸色青白不堪,想要开口,但是看着场内那些长辈的神色,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场的这些人不但辈分比他高,而且地位也比他高,最重要的何遒光也在场,他可不想在这位未来的赌王面前失了身份,是以呵呵笑了几声后,便不再多说话。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而且大家也都介绍过彼此的身份了,那这次见面会就准备开始吧!”何遒光见场内气氛冷了下来,笑眯眯开腔暖了句场,然后收敛笑意正色道:“在商言商,既然大家要竞拍赌牌,不妨坐下来试试各自手气如何,看谁能拔得头筹!”   “既然咱们都是竞拍赌牌的,那就玩几把赌场最常用的东西!”何遒光面上带笑,缓缓道:“拉斯维加斯喜欢老虎机,咱们东方人喜欢算,最喜欢梭哈。所以咱们就来几把梭哈好了,各位可以自己参加,也可以让请来的荷官参与,大家有没有异议?”   何遒光年纪虽轻,但一番话说得却是不卑不亢,而且他年轻的面庞上更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显然是得了老赌王的真传,也难怪那位传奇人物会选择他做衣钵传人。   对于何遒光提出的建议,没有任何人有异议。而且就算在场的人心里真有不服气的,也不能说出来。而且诚如何遒光所言,在澳门的赌场中,梭哈的确是最流行的。各大赌场都不乏有精于其道的高手,以此来考验参与竞拍的几家再合适不过。   “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那咱们就这么定了。若是葡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担待!”何遒光见场内无人反对,便笑着朝场内诸人扫了眼后,缓缓道:“请问参加竞拍的几位,是打算自己亲自试试手气,还是让请来的荷官出手?”   “这种事情,自然是让荷官来的保险些!”听到何遒光这话,马祖良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笑容,啪啪一拍手,他的手下小白便领着一位身材饱满,前凸后翘的金发妞儿走了过来。   这金发妞儿名叫娜塔莉,是马祖良花了大价钱从拉斯维加斯赌场请来的高手,精通各种赌术,最厉害的就是算牌,由于她算牌的技术太过超群,拉斯维加斯不少赌场都禁止她进入。马祖良这次是花了血本才请来这么一位,自然要在诸人面前好好显摆一番。   “李叔,试手气的事情我可交给你,别让我失望。”窦菱厌恶的看了马祖良一眼,笑吟吟的对身边的一位老人道。   虽说她对参与博彩业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不代表她不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窦家向来不服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窦菱请来的这位荷官李升,也算得上是澳门赌场中一位颇富传奇色彩的人物,出道至今,未尝一败,此次全是看在窦老爷子的面子上才出马。   “菱姐居然能请得动李老出山,实在叫人艳羡。不知道贺小姐你又会请出来一位什么人物,让我们这些人开开眼界。”马祖良看到陈升之后,心中一凛,不过想到李升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自然抵不过自己带来的大洋马,心中又生优越感,看着贺嘉尔笑道。   “我请的人还没有到,就先自己去试试手气好了。”贺嘉尔不动声色的温婉一笑,然后对何遒光温声道:“何先生,能不能我先入场,如果等会儿我请的人到了的话,再让他接力?”   “也不知道贺小姐你请的是什么人,居然会这样唐突佳人。不过你这一手就有些不大符合赌场的规矩了!要是你请来的人到了,能够中场接力,那我们是不是也能中途换人再战,那立这赌局又还有什么意思?我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贺小姐你是不是涮我们来了!”   马祖良闻言连连摇头,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对贺嘉尔冷嘲热讽不止。   贺嘉尔闻言沉默,手紧紧握着,心里却是叹息不止!林白那个不靠谱儿的,自己电话打过去,却是连个音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嘉尔妹妹,要是你请的人实在来不了的话,我让李叔再帮你找一位赌技高明的荷官。就是不知道嘉尔妹妹你能不能信得过我!”虽然接触时间极短,窦菱却是对贺嘉尔颇有好感,而且女人天性护短,马祖良这么百般刁难贺嘉尔,她早看不过去,自然要抱打不平。   何遒光和在场的几位长辈笑而不语,想要看看贺嘉尔究竟打算如何应对。   “菱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再等等他,如果他不来的话,那就算是我输了,也没有一句怨言!”贺嘉尔感激的冲窦菱一笑,然后坚毅无比的摇了摇头。   看着贺嘉尔的模样,窦菱不禁微微叹息,而且心里不禁多了些好奇。也不知道贺嘉尔究竟请的是什么人,居然会如此辜负这样一位美人的邀请,迟迟不来,而且这人又是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贺嘉尔宁愿失去赢得赌牌的机会,都要等待他的到来。 第978章 梭哈(二)   “贺小姐坚持,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远来是客,而且第一次参与竞拍赌牌,对这些规矩不了解也是情理中事。”何遒光微微一笑,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贺小姐十五分钟的时间,如果那人在这十五分钟内没到的话,就只能看贺小姐你自己的手气如何了。”   “何世伯,你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你这摆明了是偏袒这小妮子,难不成是你看上了她的姿色,所以才会如此特殊对待?”马祖良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不愉之色,沉声道。   何遒光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双眼微眯,眼中犹如爆射出精光一般,直直扫射马祖良。   马祖良被这目光一触,顿时觉得有一种利芒在身的感觉,不自然的就朝后退了一步,口中嘟囔道:“何世伯,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世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贺小姐,以为我们在场的几位看不出来么?!你们是荷官亲自出马,她是自己上阵,就算她请的人十五分钟后过来,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我这么安排,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何遒光话语掷地有声,赌王继承人的威严彰显无遗,场内寂静一片,哪里有人敢接腔。何鸿焱在澳门积威已久,而他旗下的博彩产业,更是隐隐有成为世界第一大博彩集团的趋势,这位未来集团掌舵人的话,对博彩行业而言,和钧旨又有什么区别!   何鸿焱的江湖地位摆在那里,在这里开赌场,就是跟他分羹,若是连老赌王指定的继承人做出的决定都不服从,那以后的生意就别想做了,以老赌王的计谋,分分钟就能把你玩死。   何遒光说了这么一番话后,突然神色转换,温和笑道:“而且只有区区十五分钟而已,难道马世侄你连这么一点儿气度都没有么?”   说老实话,何遒光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如窦菱那般为贺嘉尔抱打不平,而是他觉得贺嘉尔的来历有些古怪。他以前就已经搜集了所有竞拍赌牌之人的资料,唯有贺嘉尔的资料语焉不详,只有寥寥数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能杀入竞拍赌牌的行列中,绝不简单!   而且何遒光就这个事情还特意去询问过老赌王何鸿焱,想要看他老人家是个什么态度,但是那位老人家就只有一句话,‘静观其变,稍加扶持’。既然连心思缜密的老人家都这么发话了,何遒光如何能不为贺嘉尔开个方便之门。至于其他人的异议,何遒光根本不放在心上。   澳门博彩业是何家的地方,你们想做生意,插进来分一杯羹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对我表现出足够的服从,不然的话,就算你拿到赌牌,建起赌场,也只能经营不善倒闭!这一点儿都不开玩笑,就是何家在澳门博彩界的地位,也是他们经营这么多年后拥有的自信。   “嘉尔妹妹,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先自己去试试手气,等那个抛下你不管的王八蛋?梭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让我帮你一把吧!”窦菱忧心忡忡的望着贺嘉尔,温声细语道。   女人的世界很简单,两句话就能成好闺蜜,也能成死对头。贺嘉尔和窦菱成了好闺蜜,她自然要为自己的闺蜜抱打不平,而林白这个迟迟不来的家伙,自然就成了她口里的王八蛋!   贺嘉尔没有言语,只是重重点头,坚毅态度一览无遗。窦菱见状不禁轻轻叹息出声,缓缓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诚如她所言,梭哈和世上所有的赌博,虽然归根结底靠的是运气,但技术也是极为重要的。比如算牌,你知道其他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牌,才敢放心大胆去下注,贺嘉尔一看就不是精于此道的人,如何能跟这些精似鬼的荷官去赌,最后定然是落败的结果。   “既然诸位对我的话也都没有异议,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何遒光温和一笑,冲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诸位请坐吧,说了这么多话,各位肯定也等急了,有什么火气就在手里的牌上发泄下,谁能拔得头筹,就看自己的手气了!”   话音落下,一名身材火辣的女派牌荷官便扭着腰走了过来,拆开一包塑封好的扑克牌后,以熟练的手段洗了几遍,然后当着诸人的面,切好牌后,便以眼光示意诸人是否开始派牌。   参与此次赌牌竞拍的除了窦菱、马祖良、贺嘉尔之外,还有另外三人。而这次赌博的规则也很简单,在他们六人面前,每人桌上都摆了两百万的筹码,限时一小时,等到结束的时候,谁手上的筹码多,谁就能赢得这场比赛最终的胜利。   何遒光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他的双眼一直在注意着贺嘉尔,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打算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当看到贺嘉尔在听到女荷官撕开扑克牌塑封时候,眼神中露出的慌乱,他便可以确定,这个女人一定从来就没有赌过!   不光是他,马祖良和窦菱几人的注意力也在贺嘉尔身上。当他们看清楚贺嘉尔惊慌的神色后,神色也各有不同。马祖良自然是得意洋洋,似乎已看到了贺嘉尔落败的场景;而窦菱则是叹息连连,为贺嘉尔感到不值,同时心中更是在不断责骂姗姗未来的林白。   看着女荷官犹如蝴蝶飞舞般手指一动,一张牌便落在自己面前的模样,贺嘉尔心里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紧绷。虽然她已经竭尽全力来抗拒这种紧张感,但心中却还是不断有紧张的感觉,尤其是看着其他人不动如山的模样,心中更是有极为不好的预感,自己恐怕要输!   林白,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来?!难道真的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再不能如以往那般,在最危急的时刻,成为那个拯救我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 第979章 梭哈(三)   女荷官的手速极快,手指连连挥动,一张接着一张的扑克牌便落在了诸人的面前。   贺嘉尔手拿着底牌,额头上不禁沁出一层冷汗,说老实话,她连梭哈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控制住时间,等待林白前来,帮她解决这个难题,如果林白在十五分钟之内不能过来的话,那她也只能让这次任务失败。   梭哈的规则很简单,以五张牌的排列、组合来决定胜负。游戏开始的时候,每名玩家都会获得一张底牌,这张底牌除了持牌者本人之外,只能在最后打开。当派发第二张牌的时候,由牌面较佳者决定下注额,其他人决定跟、加注或者弃牌。   当五张牌发放完毕后,玩家掀开各自的底牌来进行比较。这个游戏规则虽然看似极其简单,纯粹是赌运气的事情。但实际上,梭哈是最考验赌术和赌徒心理素质的。在梭哈进行的过程中,不乏拿着一手好牌的人,被持着一手差牌的人,以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弃牌。   底牌很快派发完毕,而后女荷官便开始派发第二轮的牌面。除了贺嘉尔看了眼底牌之外,其余几人皆是连底牌的牌面都不带看一下的,神色不动如山,一幅高人风范。   而且在女荷官第二次派牌的时候,参与赌牌的诸人,更是不大不小的秀了一把技术。   第二张牌在到达李升面前的时候,他只是伸出手朝着扑克牌的边缘轻轻一弹,那张如落叶般飘落的扑克牌顿时极为妥帖的落在了底牌的最上边缘,两者接洽的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到任何缝隙。单是这风轻云淡的一手,便足矣看出李升在赌坛绝非浪得虚名。   而马祖良请来的娜塔莉则更为夸张,在扑克牌即将落在桌子上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媚笑,而后挺起胸前的那对波涛汹涌轻触牌面,扑克牌顿时如行云流水般,从她那白嫩深邃诱人的沟渠滑落,而后牢牢的洽接在第一张底牌的边缘。   这极为诱惑的一手施展出来,在场的那些大老爷们顿时狂咽口水不止,一旁为诸人斟茶倒水的侍应生,更是双眼圆睁,呼吸急促,连杯子里的红酒倒得溢出来了都毫不觉察。   看着那娜塔莉的动作,马祖良脸上的神情愈发嚣张,翘着二郎腿,恨不得把鼻孔抬得朝天高,而且脸上满是淫荡的笑容,仿佛划过那对丰腴的不是扑克牌,而是他的胯下之物。   窦菱不屑的朝马祖良扫了眼,便朝赌桌上诸人的牌面看去。此次发的是明牌,李升面前摆着的是一张中规中矩的J;那娜塔莉的手气显然极好,是一张在梭哈中可当最大也可当最小的A;贺嘉尔面前的则是毫不沾同花大顺的8,另外三人则是K、9、J。   第二轮派牌之后,下注就要开始。拿到A的娜塔莉带着疑问朝马祖良看去,当她看到马祖良微微颔首后,脸上带着媚笑,双手捧着那对弹性惊人的丰腴,从桌上推出了十万筹码。   一开始便是十万,诸人见状不禁微微咋舌,这马祖良也委实太嚣张了些!要知道这场比赛,可不仅仅是简单的见面会而已,而是在比拼这些参与竞拍者手下强将的水准如何,能够赢得胜利的人,就能够成为竞拍赌牌的最大热门。   马祖良开场豪掷十万,已占了他总筹码的二十分之一,虽然看似不起眼,但若是累计着加上去,说不准这一局就要把筹码全部扔出去。他之所以这么做,要么是手中握着的底牌极好,甚至有组成同花大顺或者四条的机会;要么就是故布疑云,来打心理战,吓唬诸人!   “赶快考虑清楚,究竟是跟还是不跟!”马祖良翘起二郎腿,从小白捧着的盒子中抽出一支古巴雪茄,极为优雅的剪掉烟嘴儿后,点上火抽了一口,看着诸人得意洋洋道。   看着那娜塔莉的动作,李升显然也有些犹豫,不禁转头朝一旁临危正座的窦菱望去。   虽然窦菱极为看不惯马祖良这嚣张的态度,但是竞拍赌牌兹事体大,她却也是不愿意一开场就与马祖良卯足火力交火,便微微摇头,示意李升弃牌。   李升见状便冲女荷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弃牌。看到这场景,马祖良愈发嚣张,叼着雪茄冲窦菱遥遥的拱了拱手,似乎是在感谢窦菱。看到这王八蛋那嚣张模样,窦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因为现在是竞拍赌牌的时间,她一定要与这王八蛋死磕到底!   贺嘉尔手心微微有些汗湿,她手上的底牌和第二张牌的组合并不算差,同样是一个的8,若是继续往下发牌的话,说不准她就有可能拿到四条这样大牌的机会。   是跟还是弃牌,贺嘉尔在犹豫,如果跟下去,运气爆棚,能够拿到四条有所斩获的话,那再好不过;但是一旦最后只是一对8的话,那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接下来还有三张牌,就算没人加注,都要四十万,这样下去,就算十五分钟内林白到来,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贺小姐,是跟还是不跟,赶紧应个声!”马祖良喷出一口烟雾,看着贺嘉尔狞笑道:“大家都这么忙,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十五分钟可不是那么好拖的!”   窦菱闻言勃然大怒,想要拍桌子怒斥马祖良,但碍于马祖良这话的确也没有说错,只能压制住心头的火气,紧紧握住沙发一侧,双眼盯着贺嘉尔,看她打算如何应对。   “我弃牌!”贺嘉尔没有犹豫,便把底牌推到了桌子中间。虽然她很想就这样和马祖良拼一场,但是她不愿等林白到来的时候,她已没有筹码可用,所以只能选择暂时隐忍,弃掉手中的底牌,只输开场的几个筹码,为林白到来翻盘的时候,积攒余力。   窦菱和贺嘉尔接连弃牌,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后,也跟随她们选择了弃牌。在澳门赌场,梭哈和国外不同,只有由8、9、10、J、Q、K、A组成的28张牌,很多情况下都是凭散牌来决定胜负。   如今娜塔莉手中已有一张A,即便是她不能拿到同花大顺,赌散牌的话,也占据上风,盲目跟注,不理智!   “哈哈,大家这么给我面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马祖良见状哈哈大笑,轻轻弹了弹烟灰后,盯着媚笑连连的娜塔莉,淡淡道:“小妖精,给他们看看你的底牌!”   娜塔莉闻言魅惑一笑,缓缓将底牌拿起,放在了艳红的双唇之间。红唇配上白底黑字,分外显眼,她手中握着的底牌赫然是一张没有任何胜算的9。   看到这一幕后,在场诸人不禁叹息连连,尤其是那三名跟随窦菱、贺嘉尔弃牌的三人,更是叹息不止,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继续往下跟,好跟她尽力搏一搏!   “马公子,我送你一句话,笑的最早,不代表就能笑到最后。这才是第一局而已,咱们继续往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窦菱淡然一笑,对马祖良冷冷嘲讽道。   “不愧是窦家的大小姐,那咱们就继续走着,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请来的这个老家伙能占上风,还是我的这个小妖精能魅惑众生!”马祖良毫不在意,猛抽了一口雪茄,皮笑肉不笑朝贺嘉尔扫一眼,道:“我奉劝某人一句,不要做无畏的挣扎,最后只会死得更难看!”   贺嘉尔银牙微咬,不去理会马祖良的冷嘲热讽,只是在心中不断祈祷:林白,赶快过来,不要再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需要你! 第980章 你以为你是赌神?!   葡京赌场外,灯火通明,霓虹闪烁。有人垂头丧气,头发凌乱;有人言笑晏晏,左拥右抱。此情此景,端的是一幅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间的最真实写照。   而在赌场大门外,此时正站着两个极其吸引人眼球的老少二人,不少人看着他们的模样窃窃私语不止。这一到场,便吸引无数人眼球的老少二人,除却林白和张三疯,还能有谁?!   低头看了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然比和贺嘉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三分钟,林白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拿到了特批的航线,但是他们着实没想到到了珠江市的时候,居然会遇到雾霾天气,不得已之下在那里耽误十几分钟,等天气稍霁,这才重新起航,却还是晚了一些。   “放心吧,嘉尔是善解人意的姑娘,肯定不会怪你的!”张三疯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安慰他一句后,双眼直冒精光,连连搓动手掌,嘿然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葡京赌场,果然跟销金窟一样,道爷我今儿可得好好过把手瘾,不尽兴就不回去了!”   林白听着这话,不禁微微摇头,却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抬步便朝赌场内走去。进入赌场后,深嗅一口气,手指微微掐动,瞬间便推算出了萧薇如今所处的方位,脸上露出一抹惬意笑容,轻车熟路的朝赌场二楼的包厢入口处走去。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包厢现在正在进行赌牌的竞拍见面会,不对外开放,还请你们稍等片刻!”还没等林白的手碰到包厢大门,便从一侧冲出来两名带着黑超的彪形大汉,抖着一身的腱子肉,将包厢大门死死堵住,手更是不自禁的朝怀中摸去,显然带着火器。   “我就是来参加见面会的,你去通报一声就行了!”林白面带微笑,不卑不亢道。   “先生,不好意思,见面会已经开始了!里面的老板发了话,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进去!”那两名彪形大汉听到林白这话,不但没有退让,反而朝前逼近一步,皮笑肉不笑道:“希望先生你能够理解我们的工作,不要打扰里面的人物,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你进去帮我传个话,就说是林白到了,里面的人听到我的名字,自然就会让我进去的!”林白笑容不变,缓缓道。说句老实话,林白觉得自从成了当爹的人之后,自己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若是换在往日,他早就一脚把门踹开了,哪里会和这些杂鱼多说话。   “先生,不好意思,请您退回一楼!”不料那彪形大汉却是连一星半点儿的面子都不给林白,掀开西装亮了下里面别着的枪柄,沉声道:“如果您在这里,不要怪我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林白犹如听到了世上最有趣的笑话般,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厚,盯着那彪形大汉的双眼,淡淡道:“这就是你们葡京赌场的待客之道?这地方红火了百年,我看也是时候该好好装修一番,或者换个主人,养一批有礼貌的奴才了吧!”   张三疯看到林白脸上的灿烂笑意,就知道要坏事,不过他向来是生怕天下不乱的人,当即口中念了声无量天尊,便笑容灿烂的朝后退了一步,有些悲悯的望着那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看到张三疯的眼神,心中颇有不解,不过如今他火器在手,自然觉得世上没有自己摆不平的事情。也不去理会林白的话,这彪形大汉手一伸便往里面摸去,想要把枪掏出来,好好的吓唬林白一番,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难而退。   他的速度快,不过林白的速度更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白的脚就如闪电一般踹了出来。砰砰两声,那两个彪形大汉就犹如皮球般,朝包厢大门撞了过去,咔嚓有声,那一扇实木打就,而且从里面上了锁的包厢大门,就这样生生被撞得四分五裂。   一时间烟尘四散,木屑纷飞。包厢内正紧张无比盯着场内局势的诸人,不禁不悦回头。   要知道包厢内的梭哈大战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虽然只是过了短短十几分钟,却是险象环生。代表窦菱的李升和代表马祖良的娜塔莉,各自扳入一局;而贺嘉尔则是每一把连底牌都不看,次次弃牌;另外那三人,如今都有一人出局。   这样惊心动魄的局势,被人骤然打断,他们心中如何能觉得愉悦!尤其是何遒光那张原本没有半点儿烟火气的面颊更是多了恼怒之意,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将葡京赌场的一扇门踹坏,难不成连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   要知道这次见面会之所以会选择在葡京赌场进行,便是看在何老赌王的面子上。如今有人踹门而入,这踹得不是一扇门这么简单,而是在踹何老赌王的脸面,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进来的人,那以后何老赌王还如何在澳门立足,难不成让人诟病何家式微,让人骑在头上?!   看着这一幕,马祖良眼中不经意间露出淡淡的促狭笑意,似乎对这个情况毫不意外。   “德叔,这是怎么回事儿?”何遒光缓缓起身,没有理会破门而入的林白,而是朝声音响起同时,疾奔过来的一名中年男人沉声问道,言语中满是不悦之意。   “少爷,这位先生说他是贺小姐请来的帮手,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这些人闹了起来!”旁人不知何遒光的狠辣,德叔这位从小陪伴在他左右之人可是心知肚明,伸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后,朝地上那两名哀嚎不止的彪形大汉扫了眼,道:“这两人也不是咱们赌场的人!”   “贺小姐请来的人,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了,贺小姐的人到了,就让他们进场的么,怎么会有人拦着?”何遒光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疾步走到摔倒在地的那两名彪形大汉跟前,以脚尖挑起他们的面颊扫了眼,淡淡道:“马世侄,这不是你的保镖么,怎么在这里?”   “手下人不懂事,让诸位看笑话了!我手下的人应该是以为咱们在进行见面会,不能让旁人打扰,不过贺小姐请来的这位先生,还真是好大的脾气,上来就动手伤人!”马祖良闻言心中一沉,但脸上却是打了个哈哈,然后便将屎盆子笑眯眯朝林白扣去。   拦阻林白的这两名彪形大汉,的确是他手下的人,而且还是他特意嘱咐的。马祖良觉得贺嘉尔既然那样信赖林白,那就一定有什么缘由,为了赌牌最后落入自己手中,不能不兵行诡道,所以便让自己的手下堵好大门,明令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放入包厢!   “我脾气大?”林白嘿然发笑,脚尖一踮便把那彪形大汉怀中藏着的火器踢了出来,淡淡道:“马公子,如果你被人用枪顶着,不知道火气会不会和我一样大呢?”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何遒光脸上。要知道葡京赌场早有明确的告示,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允许携带任何利器进入赌场,对赌客造成威胁,更不用说居然有人敢带枪进入赌场,这摆明了是不把何家放在眼里。   “这是个误会,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不能带枪的,谁知道这些王八蛋还是带过来了!何世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吧!”马祖良闻言眼角狂跳不止,心里更是把这彪形大汉的祖宗问候了一个遍,这些人做事怎么如此不经用,两个壮汉都拦不住人家一个人!   “误会?还有这样的误会,要不我也给你玩个误会?”林白淡淡一笑,俯身将枪捡起,在手里转了个圈后,冷不丁抬手,直直指住马祖良的脑门,冷声道。   枪炮不长眼,而且看林白这架势分明就是个二百五,说不准真会开枪!看到这情景,冷汗顿时顺着马祖良的额头冒了下来,神色一怂,可怜巴巴朝何遒光望去。   “既然是个误会,那这位先生就不要多计较!不过马世侄你手下的这两个人也太没礼数了一些,我就替你教教他们!德叔,把这俩家伙抬出去,装麻袋扔海里喂鱼!”   何遒光自然知晓一切皆是马祖良刻意安排,不过不愿把事情闹得太僵,便收敛心中的火气,朝林白轻笑道:“这位先生,你觉得我这个安排怎么样?见面会已经开始十五分钟了,贺小姐的手气也不怎么好,我看你还是别多计较,尽快替佳人效劳要紧!”   林白闻言冲何遒光点了点头,便接了这个台阶,然后疾步走到贺嘉尔身侧,温声笑道:“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雾霾,耽误了些时间,来晚了一些,别生气,晚上好好补偿你!”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神色顿时变得极为诡异,像是忍着笑一般。林白的态度明显说明他跟贺嘉尔的关系不寻常。不过这些人表情古怪的原因,还不止于此,而是因为林白的装扮。   黑色呢子大衣,白衬衫,黑领结,油光鉴滑的大奔头,略略欷歔的胡茬,稍稍忧郁的眼神,还有手里捏着的雪茄,活脱脱就像是从电影《赌神》中走出的赌神高进!   “乡巴佬,土包子,都什么时代了,还穿这样的打扮!”马祖良鄙夷冷笑。   “开牌吧!”林白恍若未闻,双手一掀,呢子大衣应声搭在座椅上,而后双手握在一起搭在赌桌上,恍如赌神高进附体一般,淡淡道:“给我拿一盒最好的巧克力!” 第981章 豪掷   有些人只是一个动作,就能让人觉察到他的不凡;有的人,哪怕是如何招摇,都不会让人觉得他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而林白很明显就属于第一种人。   虽然如马祖良所说,林白刻意打扮成赌神高进的模样,咀嚼着香醇巧克力的模样着实叫人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一举手一投足,却是气势十足,叫人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赌神先生,咱们玩的是梭哈,你可小心点儿,不要唐突美人对你的信赖!”马祖良知道梁子已经结下,自然不会再客气什么,看着林白冷嘲热讽道:“别现在装模作样,等到了最后,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那可就对不起你这身赌神的行头了!”   “梭哈,小意思!”林白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冲马祖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仿佛早已是胸有成竹。虽说林白初来乍到,但是从刚才诸人的对话里,已是看出情势究竟如何。   很明显马祖良这王八蛋是故意和贺嘉尔不对付,而何遒光则是想要让他自身置于事外,而那个和贺嘉尔穿着同样鱼尾长裙的短发美女,则是跟贺嘉尔有惺惺相惜之意。至于其他三人,连话都不敢插一句,很明显是见面会为了显示公正,拉出来的陪衬罢了!   跟贺嘉尔过不去,就是跟林白过不去。林白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这个马祖良如此嚣张,那就让他知道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嚣张,让他知道什么人是他惹不起的!   但实际上,林白根本就不知道梭哈为何物!虽然他早年间跟随李天元游历大江南北,也见识过不少事情,但是天相派门规森严,严禁门下弟子行那赌博之事。是以,除了在赌片中看到过两次这个词汇外,知道该如何写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无所知。   不过在林白看来,梭哈虽然一靠技术,二靠运气,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玩的心跳。只有拿出最好的心理素质,叫人看不透你手中究竟拿着的是什么牌,只以为你抱定了必胜的决心,这样才能稳如磐石般在赌桌旁坐下去,甚至赢得最后的胜利。   不单单是马祖良在观察林白,在场的其他人的目光也是聚集在林白身上。他们着实想看看,这个能让国色天香的贺嘉尔如此信赖的年轻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本事。   从落座赌桌开始,虽然动作稍显浮夸,但是他们分明发现这个年轻人眼中没有任何慌乱,即便是跟马祖良嘴上开战的时候,都没有半分波动。这份平稳的心态,淡定从容的态度,分明就是个久经沙场的赌徒,甚至有可能是在赌术上极有造诣的后起之秀。   不过让诸人好奇的是,这个年轻人态度如此嚣张,气度如此不凡,他们这些在博彩业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居然从来就没听说过,这才是最叫人诧异的地方所在。   既然赌桌换人,那扑克牌自然也要换!女荷官看到何遒光点头示意继续开始后,便又取出一幅崭新的扑克牌,以极其熟练的手法洗好,而后以目光示意林白是否要切牌!   虽然林白不懂梭哈,但是赌片却是看了不少,要不然也不会穿上当年发哥饰演高进的行头。所谓切牌很简单,就是为了防止荷官在牌中使诈,使牌的顺序错开,保证公平。   不过这女荷官和在场诸人却是不知道,林白今天过来,赌的却不是牌技,而是要赌运道、气运。若真是拿牌技上场,林白基本上可以笃定,按照自己拿三脚猫的水准,绝对会输的连内裤都不剩。是以林白直接摇头,示意女荷官不必切牌,直接开始发牌即可。   够嚣张!看到林白这招摇的态度,在场诸人皆是摇头不止。这年轻人居然丝毫不怕荷官在牌里动手脚,要么就是他对自己的水准极有自信,要么就是有着狼心豹子胆!   “嘉尔妹妹,我怎么觉得你请来的这个人不靠谱啊!”看着林白的态度,窦菱不禁连连摇头,这种赌局,即便是连李升那样的大师,都要小心谨慎,可林白却是如此恣意,着实叫人怀疑,“来得这么晚不说,还这么张扬,你就不担心他把事情给搞砸了!”   “我对他有绝对的信心,而且之所以来晚也肯定有他的原因。”贺嘉尔缓缓摇头,眼中满是怀春女孩儿望向情人的目光,仿佛根本听不进旁人的建议。   窦菱看着贺嘉尔的态度,不禁微微摇头。她焉能看不出,贺嘉尔这小妮子的一颗心都在林白身上绑着,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能抱得美人归!   “弟妹说对了,我们这次还真不是不想提前过来。而是差点儿把命扔在一个鬼地方,要不是有林白在,我这把老骨头估计都要扔那了!”张三疯微微颔首,然后眼中露出热络光芒,手在裤子上蹭了几把后,操着一口蹩脚粤语对窦菱道:“靓女,交个朋友如何?”   张三疯话音落下,贺嘉尔脸上顿时露出释怀之色,更有不少庆幸之意。很显然她已经对林白姗姗来迟的事情再不在意,而且极为相信张三疯的说法,为林白逃出生天而感到侥幸。   “切,还差点儿把命扔了,我看你们是想出来的托词吧,这话也就能骗骗嘉尔妹妹!”看着张三疯色眯眯的眼神,窦菱哼了一声,便把头扭到一边。这都什么时代了,科技这么发达,有GPS定位种种,出去做事情还能差点儿把小命丢了,这话明摆着是骗人的!   而且那叫林白的年轻人居然跟自己身边的这个老色鬼走得那么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窦菱已打定主意,等会要好好劝劝贺嘉尔,不能让自己这个新认的好姐妹被坏人给骗了。   此时场内的女荷官已经将底牌派出,还没有出局的另外两位想要参与赌牌竞拍的老板拿到底牌后,顿时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掀起一角,仔细观看,然后神色或喜或忧。而李升和那金发美女,则是翻看了一眼后,缓缓盖上,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而林白的动作则更为夸张,这小子竟然连底牌都不带看一眼儿的,只是斜靠在椅子上,不断冲前凸后翘,波涛汹涌的女荷官狂抛媚眼,一幅猪哥相。那模样甚至都叫在场的人怀疑,若是贺嘉尔不在这里的话,这小子是不是都会跑到女荷官那上下其手,来个不亦乐乎!   请这种人来参赛,贺嘉尔真是猪油蒙了心,亏她先前还那么坚持,恐怕这小妮子看到林白如今的模样,心里也后悔的不像样子。只是贺嘉尔的表现实在是出乎诸人意料,对林白的动作,贺嘉尔连一句微词都没有,神色更是如吃醋了的小情人般娇憨可爱!   这小子究竟是有什么本事,居然把贺嘉尔这样的美女都玩得团团转?!这哪里像是来赌牌竞技的,倒像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在泡妞,这样的人也想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话的功夫,女荷官第二轮派牌也已经完成。如之前一般,这次派出来的皆是明牌,林白这次的运气不错,拿到了一张A;李升拿到的则是一张10;金发美女娜塔莉拿到的则是一张J;另外两人拿到的8和9。   第二轮发牌之后便要加注,林白的牌面最大,自然由他首先下注。包厢内此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林白,想要看看他在没有看底牌的情况下,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五万筹码!有没有跟注,或者加注的!”林白随手从身前的筹码堆中抓了一把,往桌子上一扔,然后老神在在的盯着场内诸人,脸上满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听到林白这话,所有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为林白的胆识感到诧异!如果这是一场寻常的赌局,对在座的这些人而言,别说是五万,就算是一次百万筹码,对这些身家亿万的人而言,也稀松平常的紧。但是在这里,这五万筹码却是要比外面的五十万带来的震慑力还大。   因为谁能取得这次见面会的胜利,只要不出差错,基本上就能成为赌牌的最热门人选。能够在澳门拿到赌牌,就像是在内地做生意的人拿到了营业执照一样。赌牌在手,你开设的赌场就是合法的地方,在澳门这富人云集的地方,赌场一开,自然是财源滚滚。   有了这张赌牌就意味着你有了合法经营赌场的身份,而且象征着以后你每一年都可以有数亿、数十亿甚至百亿的巨额收入!贺嘉尔给林白留下的筹码仅剩一百五十万,五万已是占了三十分之一,如今轻易掷出,这哪里是寻常人敢做的事情。   “有意思,那我就跟小友你比比运气!我跟!”李升脸上露出笑意,也扔出五万筹码。   娜塔莉朝马祖良看了眼后,见马祖良连连点头,便抖动着大胸,娇笑道:“既然你们都跟,那我也陪你们好好玩玩,不过各位哥哥可不要欺负人家!”   “我们也跟!”另外那两人这会儿功夫,桌上的赌注已下了大半,早已输红了眼,看到林白如此狂狼不羁随手扔出五万筹码,便想撞撞运气,便也跟了下去。   女荷官听到在场几人的话之后,将扔出的筹码聚拢在桌子中央,便开始第三轮派牌。   包厢内寂静无比,诸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女荷官的手,想看第三张会是什么牌! 第982章 头局败北   出乎诸人的意料,林白的手气似乎超乎寻常的好,居然又拿到了一张A,这样他除了底牌外就捉了一对A;而李升则是一张10,恰好也捉成一对;娜塔莉拿到则是一张K;另外那两人则是各自捉了一张J和Q,很明显,他们这一局捉一手散牌已成定局!   “竟然拿到一张K,看起来你的运气也不错!美女,怎么样,你要不要继续跟下去?”林白脸上露出促狭笑意,以眼神挑逗着娜塔莉,缓缓道。   “只要你不弃牌,我就继续跟下去!”娜塔莉手中牌面最大,这一轮由她发话,看到马祖良做出的动作后,娜塔莉作风情万种模样,双手捧着那一对几乎和番木瓜有一拼的巨奶抖了抖,做出风情万种的模样,媚笑道:“帅哥,你想好出多少筹码了么?!”   林白笑容不变,随手扔出十万筹码,脸上神色淡然,好像他扔出去的是什么碎砖瓦砾一样,毫不在意道:“我为什么不跟,我还要加注!十万!”   “好气魄!”马祖良缓缓拍手,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林白,略带嘲讽道:“继续跟下去!”   窦菱见状轻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林白,这就是个烂赌如命的人,而且还是那种一直想着靠运气办成些逆天事情的赌徒。贺嘉尔对这种人如此钟情,实在是不值!不过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便朝李升使了个眼色后,便让他弃牌不接。   另外那两人捉着一手烂牌,自然也是跟着李升咬牙弃牌,不过看向林白的神色却是有些不善!如果不是因为林白不看底牌就随手加注,他们如何会丢掉这五万筹码。   女荷官整理好筹码后,继续发牌!让诸人大跌眼镜的是,林白这一次居然又捉到了一张A,这样一来,他手里就拿了三张A,组成了三条,这在梭哈的规则中仅仅次于顺子,而且林白手中底牌还未可知,说不准有足够的运气能拿到四条或者是三条一对组成的福尔豪斯。   而娜塔莉的运气也不差,居然又拿到了一张K,不过她第二轮拿到的是一张J,这样的话,她就有了一对K、一张J和底牌,如果想要赢过林白,那就必须要他手中的底牌和第五轮发出的牌是两张K,或者是一张K、一张J。   不过荷官手中的牌有那么多,想要拿到这样的好牌赢过林白已是极为艰难。马祖良脸上带笑盯着林白,但心中却是已经在不停的转动,这个疯子已经把底注加到了十万,而且手里还拿到了三条。犹豫再三后,他朝娜塔莉望去,只见娜塔莉目光平静,便重重点头!   “我跟!”娜塔莉脸上露出媚笑,缓缓从桌子上推出一堆筹码。她之所以如此大胆,是因为她的底牌就是J,如果第五轮的牌能够拿到一张K,便能够让林白陷于无法翻身之地。   “既然你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白嘿然一笑,袖子一捋,双手连连搓动几番,眼中露出贪婪光芒,沉声道:“接下来发出来的牌绝对能让我大杀四方,小爷我死里逃生来到这里,运气一定好到爆棚,绝对能杀得你们片甲不留,筹码全部归我?”   “话不要说那么早,牌还没发,鹿死谁手谁能知道!”马祖良脸上露出笑意,淡淡道。   女荷官脸上没有任何神色波动,抬手便将两人的最后一张牌递了出去!摆在林白面前的赫然是一张小8;而娜塔莉的运气似乎已经好到爆棚,拿到手的竟然又是一张K。   三张A,三张K,决定两人谁胜谁负的,赫然就在那最后一张底牌之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盯着场内的动静,想要从林白和娜塔莉的神色波动上看出结局如何。   此时此刻,林白似乎也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再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按住了桌子上的底牌,小心翼翼的掀起一角看了眼后,迅速盖上。不过这一眼看过去后,林白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不过诸人分明发现,这一眼望去后,林白的笑容多了些勉强之色。   三张K,一对J,恰好组成福尔豪斯!娜塔莉的心情极好,冲马祖良使了个眼色,想要问问他是不是要趁机直追,来一把梭哈,让林白直接出局!   马祖良心细如针,怎么能看不到林白笑容背后藏着的勉强,而且他分明还看到,在林白的额头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即便是如此,马祖良却还是不敢直接梭哈,因为他知道现在就梭哈,输了的那个人就意味着要被直接淘汰出局。   马祖良是为了拿到赌场经营权的赌牌而来的,不是和人置气!而且他有些吃不准,林白现在的模样究竟是真的因为捉到了一把烂牌而心惊肉跳;还是刻意装出来,想要玩心理战!   “继续十万筹码!”沉吟片刻后,马祖良最终还是没有横下心进行梭哈,而是向娜塔莉比了个手势,示意继续跟十万筹码,看林白如何处置。   娜塔莉轻叹了口气,福尔豪斯已经是仅次于同花大顺和四条的大牌了,而看林白的神色,根本不像拿到了四条,不梭哈实在可惜。不过她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只能奉命行事。   听到从娜塔莉口中说出‘十万筹码’这四个字后,林白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侥幸神色,缓缓将手中底牌翻开,只见在他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张梭哈中最小的2。   三条对上福尔豪斯,胜败显而易见!林白这一局,足足输了三十五万筹码!所以第一局的结果很明显,窦菱输了五万,另外两人也输了五万!而马祖良则是足足赢了五十万之巨!   场内那些观战的大佬见状一个个摇头不止,而且看向贺嘉尔的神色也颇有些同情。这个她朝思暮想,苦苦盼来的人,居然如此的不济,刚一上手就输了三十五万筹码!   输牌也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个年轻人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想靠投机赌运气来赢取胜利!明明自己手中的底牌极差,却是连看都不看,而且还一直加码到最后,这是最不可取之处。看起来自己等人先前都看走眼了,那所谓的大师气度,都是这小子装出来的而已。   反观其他人,不管是李升,还是娜塔莉,都是无比谨慎,稳扎稳打,极为适合这种比赛。尤其是马祖良最后没有选择梭哈,更是让人不禁高看他一眼!此人虽然行事不怎么样,但心思却委实缜密,能够在最后关头控制住自己比拼的情绪,缓缓图之,着实难能可贵!   “嘉尔妹妹,你看他像什么样子,一上场就输了快有一半,还不如你自己上阵!你听姐姐我一句劝,我给你找个赌技比他高明十倍的赌师,哪怕最后输,也不会像这小子这样,输的这么难看!”窦菱有些厌恶的看了林白一眼,对身旁的贺嘉尔轻声安慰道。   “菱姐,你放心吧,林白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贺嘉尔缓缓摇头,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斩钉截铁道:“而且我相信林白一定不会让我输的!”   “你这傻丫头……”窦菱被贺嘉尔的话弄得实在是连一点儿脾气都没了,就林白这模样,彻头彻尾就是赌运气的末流赌棍罢了,梭哈最重要的是赌技,而不是运气,如果这样的人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那可以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根本没有任何希望的事情!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贺嘉尔会这样依赖这个林白!这样的男人,跟着他,能有怎样的成就,说不准以后输红了眼,连老婆都会押上去!   “林先生,不好意思了!一上来就让你输了这么多!”马祖良嘴角微微翘起,满是促狭笑容,淡淡道:“我以为贺小姐请来的是什么赌术大师,却没想到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还希望林先生能再接再厉,把我送上冠军宝座,等我拿到赌牌,一定会有厚报!”   “放你妈的臭狗屁,老子会输么?!不过是这一把手气不好罢了,等会儿我一定让你输得连内裤都不剩!”林白一翻白眼,猛然一拍桌子,一幅输红眼赌徒模样,怒气冲天骂道。   “输不起就不要玩!”马祖良闻言脸色一沉,不过旋即收敛,然后看着林白冷冷讽刺道:“林先生认为自己不会输,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一点儿赌技不通,纯粹想靠运气来赢得赌局胜利的人,能不能笑到最后!咱们的账,也留到最后再算!”   “那咱们就走着瞧!”林白悻悻然坐下,不过嘴上却是不肯服输,仍旧骂骂咧咧不停,“不过是赢了一把而已,就这么张狂!等小爷我运气翻身的时候,一定要你小子的好看,到时候一定把你搞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来你的模样!”   围观之人见林白这模样,纷纷摇头不止,此人不但没有赌技,喜怒形于色,让人能看出他手中牌面的好坏,最重要的似乎此人连一星半点儿的气度都没有,输了就开始撒泼骂娘,简直就是这次见面会的耻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赢得赌局的胜利,拿到竞拍赌牌!   不过在场诸人却是没看到,坐在贺嘉尔身旁的张三疯脸上却是带着惬意笑容,在那拿着一个果盘猛啃不止,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一幅准备看好戏的神情。 第983章 惊人运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林先生也不用这么动怒,不过你的赌技却是着实要好好练练了,不然辜负了贺小姐这样的美人,着实叫人觉得有些可惜!”何遒光面带笑容朝林白看了一眼,然后接着道:“天色不早了,咱们速战速决,准备开始第二局吧!”   林白闻言微微发笑,没有理会外界的话,只是在把玩着手中的筹码!他心中此时完全在庆幸第一局自己赌对了,不是赌赢了,而是赌对了!   贺嘉尔对林白何等重要,虽然林白现在还不知道为何贺嘉尔会趟竞拍赌牌这样的浑水,但是他很清楚贺嘉尔绝对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其中肯定藏有隐情!所以他不但要赢,还要赢得叫人瞠目结舌,以后再不敢对贺嘉尔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从赌局的一开始,林白就在赌马祖良不敢梭哈。如果马祖良刚才鼓起勇气来一把梭哈,那林白所有的谋划都要落空,但如今马祖良没有那个胆量,就让一切进入了林白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让在场这些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场在林白心中早已是必输之局,甚至连他跟马祖良的骂战都是已经预谋好的。林白就是要让在场的这些人觉得他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让这些人觉得可以从林白的喜怒,来看到他牌面的好坏,引这些人入彀!   因为林白就打算和眼前这些人好好玩一把,既然你们这些人认为赌的时候,运气虽然重要,但是赌技却是占第一位,那小爷我就让你们看看,在逆天的运气之下,你们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和小爷我玩,把你们这些人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林白之所以做这样大胆的策略,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在葡京赌场外面所看到的一切。   矗立在南湾湾畔的葡京,在外观上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鸟笼,这在风水上寓意为易进不易出。尤其是晚上灯火通明时,入场的每一个赌客,都成了这个金碧辉煌鸟笼里的笼中鸟。风水学上,此局为“百鸟归巢”,这样布置的赌场可以大杀三方,赌客成为任人宰割的笼中鸟。   而且葡京赌场的正门极具煞气,一边如狮子口的模样,另一边则如猛虎之口。狮子是万兽之王,在风水上有吸财的作用,老虎是凶猛之兽,有守财看屋的作用。   不仅如此,葡京赌场的门口设计还有更深的涵义,葡京赌场的标致为一双大蝙蝠,形象生动,好像会飞扑下来吸人血般,一般人随意看上一眼,心中恐慌能存三天。   而这蝙蝠标致与大门的风水结合之后,便成了一只“吸血蝙蝠”,赌场旁遮雨的棚子也就是蝙蝠的翅膀,大门下两个红色霓虹灯,也就是蝙蝠的两颗“血牙”。任何慌张的鸟都会急于飞出鸟笼,所以便会扑向笼边找出路。   葡京赌场的顶部还有一个圆形物体,刀状的“利器”围满一圈,剌向四面八方,此为“万箭穿心”之局,赌客为笼中鸟,任人宰割,刀刀割肉让你心疼。   进入赌场之后,林白更是发现,葡京赌场内有许多装修的痕迹,仿佛一年365天都在进行内部装修,不是整厕所就是整楼梯,反正没有停过。要知道在粤语中“装修”的谐音是“庄收”之意,风水之局再加上人言之效,葡京赌场如怎能不长盛不衰?!   而且在林白看来,葡京赌场的布局还不仅仅是旺赌场财运,让庄家丰收这么简单!而是要以赌徒为鸟,葡京为笼,再以吸血蝙蝠阻挡,使这些赌徒只能困于其中,抽去财运,以此来弥补澳门因为龙脉偏远,风水气运无法悠久绵长的缺憾。   而林白所要做的,就是以奇门手段,配合河图洛书,将葡京赌场这些年从赌徒身上抽取的财运收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暂时运气爆棚,再配合上他刚才在在场诸人心中留下的喜怒形于色印象,好好的来上几把豪赌,大杀四方,让这些人彻底傻眼!   说话的功夫,第二局已经开始。身材姣好的女荷官将桌上散落的扑克牌收好之后,直接扔进一旁的碎纸机中,而后从口袋中又摸出一副没有拆封的扑克牌,当众拆开,再次施展如天女散花般的洗牌技术后,便以目光向何遒光探询是否开始派牌!   何遒光面露笑意,微微点头。女荷官见状,没有犹豫,便又开始向在场的诸人派牌!   如之前一般,林白仍旧没有看底牌,一幅老神在在模样,双眼微眯,似乎神识已经云游在九天之外,认为自己能够运气爆棚,大杀四方!不过在场这些人却均是没注意到,林白垂在赌桌下的双手之上印诀以叫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断变化,河图洛书更是微微散发光亮。   第二张牌派发到身前,林白印诀恰好掐完!当他看到自己身前摆着的黑桃A之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笑意,连连搓手,直接又把底注加到了十万之巨!   看着林白这模样,在场诸人脸上不禁露出嘲讽之色,连连摇头不止。只不过是拿到一张A而已,居然就开始张狂到这样的地步,这小子看起来是上一把还输的不够惨,而且按他这样的性格,恐怕只能以后吃些大亏,才能稍稍收敛一些!   对于这样的情况,马祖良如何能放过,自然毫不犹豫的直接下令跟注;而窦菱也笃定了心思要替贺嘉尔出头,让林白吃些苦头,让贺嘉尔看到他的本性,也是让李升跟注!而另外的那两人见状,自然也是随大流开始跟注。四人一道,似乎要吃定林白一般。   但出乎众人的意料,仿佛真的是时来运转。接下来的三次派牌,林白居然生生又拿到了两张A和一张K。这逆天的气运,直接把那打酱油的两人吓跑,只剩下李升和娜塔莉。   他们两人这一把的运气也着实不错,尤其是娜塔莉,再最后一张牌派出后,除了底牌外竟然拿到四张8,组成了四条之势。李升和另外两人见状,只得无奈弃牌。   “林先生,你这一把打算怎么玩,咱们是玩的大点,还是小点?”看着林白紧张兮兮搓动手中底牌,一幅想看又不敢去看的模样,马祖良不禁嘲笑道,言语中满是不屑之意。   “来大的!小爷我拼了!”林白咬紧牙关,把袖子往上一捋,咬牙切齿的盯着马祖良,一幅誓与马祖良一较高低的架势,按住手中底牌,怒声道:“二十万,你跟不跟?!”   话音落下,场内哗声四起。窦菱更是气得面色发白,握着沙发的指节已是微微发白。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居然拿别人苦心谋划的事情去当儿戏玩,真不知道贺嘉尔是怎么瞎了眼,居然还能容许这个小丑这样胡闹下去!   “二十万,不够,我们来三十万!”马祖良微微摇头,娜塔莉手中握着四条,已是梭哈中第二大的牌,林白想要胜过她,就只能底牌是一张A才行!可世上哪有这样好运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愿再和林白纠缠下去,只想让林白越早滚蛋越好!   “好,那就三十万!”林白微微咬牙,额头青筋迸得大高,一把抄起底牌,啪的一声摔下,等到看清底牌后,仰天狂笑道:“我就知道小爷运气绝对是爆棚的好,四张A,你输了!”   诚如林白所言,这一把林白竟然也拿到了四张A,恰好将娜塔莉手中的四条8吃的死死的!而且这一把下来,林白竟然足足进账有一百五十万之巨,端的是骇人至极!   不过即便如此,场内诸人却也是一幅不置可否的神色。在他们看来,就林白这疯狂豪赌的操行,也就是这一把运气好了些才能赢罢了。别看他现在能赢一百五十万,依这小子疯狂的举动,说不准下一把就会来个梭哈,把桌上的赌注悉数扔出去!   可是让场内这些人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几轮,林白虽然还是莽打蛮干的样子,但这小子的运气却真是好到爆棚。要么是福尔豪斯,要么是四条,生生将其他人杀得节节败退。   接二连三的失败,马祖良已经再无法安坐如泰山,不禁起身,走到娜塔莉身后,紧盯着她的动作,一张脸涨成青白色,看向林白的双眼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   “时来运转,真的是时来运转,小爷这次要把你们通通杀光!”接二连三的胜利似乎已让林白迷失了本性,脸红脖子粗,伸手指着诸人,狂笑不止。   不知为何,何遒光总觉得现在的林白有些怪怪的!而且他越是端详,越是觉得从开场到现在,林白的面颊上就像是不断有红光在聚集一般,有点儿像华夏俗语中所说的鸿运当头。   难道这小子是那种人?!在何遒光儿时,老赌王何鸿焱曾跟他说过一件异事,传闻在早年间,有奇人异士能够壮大自身运气,然后以此进入赌场,一力胜百会,大杀四方!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何遒光缓缓摇头,在他看来,林白如此年轻,绝对不可能有传说中那样人的本事,而且他在葡京赌场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这个小子那好到邪门的牌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第984章 我就是赌神(一)   风吹潮涨,海水拍打着礁石哗啦作响,一栋修建在海边的豪宅,无比静谧的屹立于夜色之中,这老宅的装潢极为典雅别致,就如他的主人何鸿焱一般低调。   “老爷,葡京那边出了点儿情况,呼延老先生让我过来问下,是老爷动了那边的百鸟夺运风水局,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别墅中一名身着中式唐装的老人接了个电话后,疾步走到豪宅的主卧门口,轻轻叩了几下门后,温声细语向卧室内的何鸿焱问道。   若是林白在此,看到那老人的模样一定会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老人的面容,而是因为这老人的那一双眼睛,虽然年事已高,看上去八九十岁模样,但是眼珠的玻璃体却是丝毫没有同龄老人的浑浊,反倒是精光内敛,显然是一身内家拳已臻至化境,到了化劲的地步。   华夏古武传承至今,修成暗劲之人已是屈指可数,化境更是闻所未闻。饶是当年李天元带林白在奇门江湖游历之时,接触的几位宗师级人物,一身功夫也只是停留在暗劲巅峰。   能够拥有化劲,可说是天下修习华夏古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且修成化劲之人,大多数也都是开门立派的大宗师级别人物。这老人怎么会情愿甘居人下,做人走狗。   “阿全,我不是说过了,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不用拘这么多礼数,进来吧!”话音落下不久,主卧大门缓缓打开,老赌王何鸿焱有些责备的看了那老人一眼,接着道:“今天不是遒光主持见面会的日子么,把普京的监控视频调出来,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造次!”   阿全躬身退后,缓步走到客厅一侧的操作台旁,按下几个按钮后,葡京赌场内的监控影像顿时便被投放到了墙壁上。看着老人恭恭敬敬的模样,何鸿焱不禁微微摇头。   他对阿全不过是只有一饭之恩罢了,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这位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却是不管经历什么腥风血雨,都不离老赌王半步,而且毕恭毕敬,毫不居功自傲,着实叫人慨叹。   何鸿焱微眯双眼,在监控影像上扫视不停,在大厅的录像看了一遍后,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林白等人所在的包厢。此时此刻,在包厢传来的画面上,林白正以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在那嚣张狂笑不停。这模样让老赌王微微摇头,怎么会有这种人参与到见面会中?!   就在老赌王的目光即将离开的时候,心中却是微微一动,然后定睛朝画面上的林白仔细望去。这一眼望去,老赌王却是不禁抽了一口冷气,他分明看到监控画面中的林白,天庭红润饱满,就如东方初升的太阳一般,红光遍布,饶是高倍摄像镜头拍下的画面都有些模糊。   何鸿焱和何遒光不同,他是从那个动荡的年代走过来的老人,对奇门中的这些事情有着极深的了解。而且他更明白,开设赌场,虽然说是要以赌技为先,但是风水之术,却也是再重要不过,如果不是那位呼延师父这些年对他百般照拂,葡京赌场早就被其他几家挤垮了!   可如今画面上男人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能够撼动呼延大师布置下的百鸟夺运风水局,甚至还把这些运势聚集到了他自己身上,这份功力着实骇人!   缓缓摇头之后,何鸿焱又把目光汇聚在林白身上,这次他终于从画面上表现的极为张开的林白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这林白身上竟然有着与呼延大师如出一辙的气息,虽然林白年纪不大,但是那股气息之强,甚至叫何鸿焱觉得似乎不在呼延大师之下。   “阿全,你怎么看?”沉思片刻之后,何鸿焱缓缓转头向身旁站着的老人问道。   “老爷你还是带上我亲自去一趟,看能不能息事宁人!”阿全躬身垂首,缓缓回了一句后,又有些犹疑不定接着道:“最好能让呼延老先生也一起过去!”   听到阿全这话,何鸿焱眼角狂跳不止!阿全和他相交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听到阿全说过这样谨慎的话,让呼延老先生也一道过去,难不成在阿全心里,觉得就算是他对上那个年轻人都不会有任何胜算么?!葡京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竟然会招惹上这样一个怪胎?!   葡京赌场包厢内,赌局已然在继续。你来我往,时间过去的很快,一个小时的赌局已过去了四十余分钟!此时此刻,场内诸人的胜负也已快分出,打酱油的两人已被淘汰出局。   娜塔莉越打越谨慎,除非手中握有好牌之外,绝对不会轻易下注,哪怕林白再如何挑拨,都不做任何回应。而且几局下来之后,她面前的筹码也最多,有六百万之巨,也就意味被淘汰三家的筹码,几乎有两家都到了她手里。而且自此之后,她再少跟风,很显然要保持优势。   而窦菱请来的李升则是一直稳扎稳打,每一把都谨慎无比,最终手头的筹码仍旧维持在两百万。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还能不输不赢。澳门一代赌术奇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经过先前几把你来我往的交火后,饶是林白嚣张依旧,却也谨慎了许多,适时放弃了几把。不过在在场诸人看来,林白的表情还是如之前一般的丰富,底牌好就豪掷出手,底牌差就一脸无法掩饰的懊恼。而且他的手气似乎也不复之前之好,甚至连续弃牌三把。   但即便如此,林白的斩获也是极其惊人,手中居然累积了四百万之多。要知道这可是建立在贺嘉尔留给他一百五十万筹码,而他开局又输掉三十五万的基础上。反亏为盈,在生意上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在赌场上,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所以纵然林白态度嚣张依旧,场内诸人对他也还是有些侧目!这小子的运气貌似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好到爆棚,几把下来,除了没有拿过同花大顺外,其他的同花、四条、福尔豪斯,已是被他给拿了一个遍,运势之旺,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即便如此,诸人也并不看好林白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在赌场上,运气固然重要,但比起赌技而言却是相差甚远!运气有用完的时候,但是赌技只要拥有了就不会消失。固然林白这会儿运气好,可是一旦没了这会儿的好运气,手里的筹码还是要输个精光!   看起来这次赌牌的竞赛要在窦家和马家之间决出了,这个前来竞争赌牌的内地女人,虽然身份神秘,但可惜选错了帮手,挑了这么个只靠运气,对赌术一窍不通的家伙为依仗,恐怕最后也只能铩羽而归,不过这样也好,澳门的水池子,最好还是不要再进过江龙闹腾了!   “林先生,好运气来了这么久,估计也时候让我们这些翻翻身了吧!”马祖良淡淡然朝林白扫了眼,不屑开腔。在他看来,林白的牌路毫无章法可言,纯粹就是在拿他自己的运气当做最大的资本,现在这小子手气极佳,还能笑得出来,等运气回落,看他如何嚣张!   “马公子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下来跟我来一把,咱们赌赌手气!”林白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翘起二郎腿,双手朝脑门上的奔头极为潇洒的一捋,狂傲不羁道:“要是没那个胆量的话,就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别拿这些风言风语开玩笑!”   马祖良气得面色发青,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水深水浅,若是他入场的话,林白这个赌运气的小子可以无视,但是李升这些年能在澳门叱咤风云可不是白来的名声!自己和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算牌技术比拼起来,绝对占不到上风!   赌局继续,而且节奏明显加快了起来,很显然三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要在最后的十几分钟时间内,多积累一些手中的筹码,让扶持自己的庄家赢得此次见面会的胜利。   在接下来的一局中娜塔莉拿到的则是一把散牌,在第四把发牌后,弃牌出局;李升手中握着的是三条一对的福尔豪斯,而且还是三条K。他原本以为可以吃定林白手中拿着的三条8,便轻车直入,对林白发起攻击,直接扔出了三十万筹码。   可谁知道,林白在底牌翻开之后,竟然是四条8。四条对上福尔豪斯,李升自然是无计可施,只得叹息服输,所以仅仅是这一局,林白就赢得了九十万的筹码。   加上他原本握在手中的四百万,竟然已有四百九十万之多,仅次于娜塔莉持有的五百七十万;李升则是垫底,单单是这一局,他就输了六十万,仅剩下一百四十万。   原本娜塔莉领先的优势一瞬间便被林白追上了不少,两人之间仅剩下区区八十万。而到了此时,距离赌局结束的时候,仅剩下三分钟而已。   女荷官重新换牌,拆开全新扑克缓缓洗牌,目光在场内三人身上徘徊不止。而场内的其他人,在这一刻,精神也是高度集中,尤其是贺嘉尔、窦菱和马祖良三人,更是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他们都知道,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就在这三分钟内,在这最后一局了!   片刻之后,女荷官握着扑克牌缓缓举起,而后做了个捋袖子的姿势,示意自己没有在牌中做任何手脚,而后在征得何遒光的同意后,便开始向场内诸人派牌!   包厢内气氛沉寂如铁,诸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到场内三人。 第985章 我就是赌神(二)   见面会就是要见证诸人的实力,只有拥有最强的赌场坐馆,才能确保以后就算是建起赌场,也不至于落入被人砸场子,或者是遇到什么人出老千而无法发觉的情况。   只要见面会能够稳居鳌头,就意味着竞拍的赌牌有一大半都可能落入他们的手中!一旦拿到赌牌,就可以开设赌场,就是数亿乃至于数十亿的生意,有了和场内各位大佬平起平坐的资格。如今成败就在场内三人的最后一搏之中,观战的这些人如何能不心惊胆战。   最后一局迅速开始,女荷官将底牌派给三人后。娜塔莉和李升拿到牌后,皆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然后迅速盖上,脸上不露出半点儿情绪波动,仍旧是成竹在胸模样。   叫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在这最关键的一局,林白似乎被先前的好运气冲昏了头脑。竟然又如先前那般,连底牌都不去翻看一眼,一幅老神在在模样,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而且双眼更是色眯眯的盯在娜塔莉那对大胸挤出来的深深沟渠上,似乎想去深嗅一口芳香。   诸人见状,不禁摇头叹息不止!原本以为在这一场,林白能够收敛之前的态度,能够好好的来上一把,但他们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如此狂狼不羁,仍旧我行我素,显然将贺嘉尔的事情当成了儿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以后又怎么能成为赌场的坐馆!   与此同时,第一轮发牌开始。林白的手气着实不错,竟然捉到了一张红桃K;而娜塔莉的运气似乎比林白还要再好一些,捉到的是一张黑桃A;而李升的运气则最为不济,捉在手里的居然是一张不靠上,也不靠下的8,着实叫人叹息。   娜塔莉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冲林白媚笑了一个后,伸手便朝外推出了二十万筹码。   看到娜塔莉这模样,诸人不禁轻抽了一口冷气!娜塔莉这一局显然是要给诸人玩个心理战,一开局就是这样疯狂的攻势。不过她这样作为倒也不难理解,如今本就是最后一局,娜塔莉所要做的就是狙击李升,保住优势,战胜林白,开场如此疯狂,也不失是个好策略。   看到娜塔莉扔出筹码之后,林白和李升也没有犹豫,扔出二十万筹码,表示继续跟下去。   “这里的天气好热啊,人家都出了好多汗!”就在女荷官即将发牌的时候,娜塔莉却是娇喘了一声,然后从桌上摸起那张覆盖着的底牌,缓缓朝她胸前深邃的沟渠插了下去,似乎想要用纸牌把那沟渠内积攒的大量水液吸收。   眼瞅着那白花花的一大片,在娜塔莉动作下发出诱人的波浪,在场诸人不禁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尤其是林白的表情更为夸张,看上去一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样,紧紧的望着那对丰腴,似乎恨不能让他变成那张底牌,好去品尝那对丰腴的香软滑腻。   诸人见状又是摇头不迭,此人不但没有赌技,自大无比,还如此好色,真不知道贺嘉尔是怎么看上了这样一个家伙!不过同时,诸人也颇为佩服娜塔莉,她的动作虽然妖媚,但那张底牌却是连一丝半毫都没露出来,足见这女人手法的巧妙缜密。   “咳咳……”何遒光见状轻轻咳嗽两声,朝女荷官使了个眼色后,不无调侃的对林白道:“咱们这是在赌局,不是在什么俱乐部里面,诸位还是多尊重一下比赛!”   林白闻言讪讪一笑,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样,转悠着手里的筹码,示意女荷官发牌。   第二轮牌发出来,在场的诸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娜塔莉又逆天般的拿到了一张梅花A;而林白的运气也好到爆棚般的拿到了一张红桃Q,看到自己手中牌后,林白仰天大笑不止,似乎同花大顺在望;而李升的运气好像也稍稍回转了些,又拿到了一张8。   “加注,三十万,两位要不要跟下去!”仿佛将底牌放入她引以为傲的胸围中后,娜塔莉的底气也变足了很多,连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直接推出三十万筹码!   林白微微一笑,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跟着便推出了三十万,而后好整以暇的在那抠着手指,不过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娜塔莉的大波上。李升见状神色有些犹疑,沉思片刻后,也从筹码里拨出了三十万,朝赌桌中间推了过去。   女荷官以竹竿将筹码聚拢之后,又开始向几人发牌!这一把牌发出,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比之前又紧张了几分,所有人都不禁起身,朝着赌桌围拢了过去!   只见这一把牌发出来后,娜塔莉运气仍旧超乎寻常,拿到了一张方片A,组成了三条A;林白则是拿到了一张红桃J;而最叫人诧异的是,李升这一把又捉了一张8,组成了三条8。   按照如今的局势估算下去,如果娜塔莉能够下一把能够再拿到一张A,或者与她底牌相同的牌面,就可以组成四条A,或者是三条一对的福尔豪斯;而李升假如能再捉到一张7的话,就可以组成四条8,假设娜塔莉下一把没能拿到A,那最终的赢家就会是李升。   林白的手气虽然好,能够拿到花色相同的三张邻牌,但是场内之人并不看好他。不过之所以不看好他的原因,不是因为林白的为人有多浮夸,而是因为按照林白的牌面,想要胜过其他两人,除非底牌和继续拿到的牌能组成10、J、Q、K、A的同花大顺。   但是如今娜塔莉手中已经持有了三张A,而荷官手中还有十六张牌,想要组成同花大顺的几率可谓是小之又小。而且同花大顺在赌场出现的几率极低,就算是在场的这些大佬,这辈子见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们着实不相信,林白会有这样逆天的气运!   没有任何犹豫,娜塔莉直接加注,将筹码添到了五十万之多。而林白和李升二人也是没有任何犹豫,不假思索的从身前的筹码堆中拨出了五十万!   此时此刻,桌上的筹码已堆聚到三百万之巨,即便最后一把没人加注或者梭哈,而是继续跟下去。能够拿到这一大笔筹码的人,也能占据鳌头!   “继续发牌吧!”何遒光神色也是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对女荷官发出指令后,看着诸人道:“现在还剩下四十秒的时间,这一个小时就要结束了,就将决出见面会的赢家!”   场内寂静一片,没人去回应何遒光的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坐在赌桌旁的三人身上,究竟谁能赢得胜利,谁又会成为赌牌竞拍的最大热门,一切都在这一局见分晓了!   牌很快发下去了,每一张牌发出来,场内都会发出一阵长长的惊叹声。   在这一局,拿到牌面最好的是林白,捉到了一张红桃10;而娜塔莉的运气似乎耗干了,拿到的则是一张不入流的小9;至于李升,则是逆天般的又捉到一张8!   四条七!诸人不禁惊叹出声,有些艳羡的朝窦菱望去!这一轮发牌之后,李升一跃从之前最占据劣势的人,跃升为夺冠的大热门。只要林白和娜塔莉拿不到那张唯一的红桃A,李升就能干脆利落的取得胜利,使窦菱成为此次见面会的胜利方!   难不成老天已经决定好了,要让窦家插足于博彩业之中,所以才会如此眷顾?!   “梭哈!”就在诸人感叹之际,林白却是没有任何犹豫,一把便将身前的全部筹码朝赌桌中央推了过去,一幅咬牙切齿,似乎要拿出全部的运气,好好搏一把的打算!   不智,实在是不智!诸人闻言摇头不迭,林白若是选择跟注,就算输,也能让贺嘉尔输的没那么难看,可是如今竟然选择梭哈,而且还是建立在他没有看过底牌,无法确定底牌是否为几率渺小的红桃A之下,这实在是叫人觉得他愚蠢狂妄自大到了极致!   娜塔莉和马祖良做了个视线交流后,微微点头,然后脸上露出娇媚笑容,抖动着那一对大胸,一把便将身前的赌注全部推了出去,显然是要跟林白死磕到底!   李升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犹豫,转头朝窦菱望了眼,看到窦菱微微颔首后。李升眉头微微松开,也一把将身前所剩不多的筹码尽数推出,口中厉声道:“梭哈!”   三声梭哈之后,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而那名负责发牌的女荷官,此时身体都有些颤抖,这一把之后,未来能在澳门占据一席之地的大佬便会在自己注视下诞生了!   “牌面最好的林先生请首先亮牌!”女荷官深吸一口气,看着林白缓缓道。   林白张狂一笑,缓缓握住了赌桌上从头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一次的底牌,朝上翻起。   在场诸人也是紧张无比,紧紧盯着林白的手,想要看看这小子的运气是不是真的好到了逆天的地步,能够组成那难得一遇的同花大顺,赢得最终的胜利!   红桃A!在场诸人当看到牌面上那一抹妖艳的红时,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头跳出,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惊人的运势,居然拿到了同花大顺,即便李升拿着四条,也要败落!   “红桃A,同花大顺!”林白傲然起身,抬起双手,志得意满道:“小爷就是赌神!” 第986章 你是老千!   红桃A,同花大顺!   全场不禁讶然,这个狂浪不羁的家伙居然能够拿到难得一遇的同花大顺,这运气未免也有些太好了吧?!不看底牌就能拿到同花大顺,恐怕真正的赌神在世,都不过如此吧?!   “菱姐,怎么样?林白厉害吧,这么轻松就拿到了同花大顺,赢得了赌局!”贺嘉尔双手紧握,放在下巴处,双眼中满是幸福之色,喃喃道:“我就知道,他一定行的!”   窦菱缓缓摇头,朝满是颓然神色的李升望了眼后,忍不住有些慨叹。如今这局面,倒真是有些像乱拳打死老师傅,李升这位在澳门赌场内叱咤了那么多年风云的老前辈,如今居然被这小子误打误撞以运气的法子斩落马下,实在是叫人觉得同情。   实际上窦菱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她本就不想让家族生意和博彩沾边,如今前来也是在家族长辈的逼迫下做出的不得已举动。现在赌局输了,以后拿不到赌牌的话,她也好向家族中的长辈交代,纵然失去了一个财路,但是不用违心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也不错。   不过她却是有些同情贺嘉尔,显而易见这小妮子已经被林白迷了心智。这一次林白运气够旺,帮她赢得了胜利;假若以后林白的好运气不复存在,那贺嘉尔又该如何是好?!不过栽一个大跟头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也许能让她看清林白的真面目,不再迷恋此人!   “恭喜林先生赢得此次赌局的胜利,也为贺小姐竞拍赌牌开了个好头,希望你们能一路顺风顺水,赢得赌牌的最终竞拍!”何遒光端起两杯红酒,缓缓走向林白和贺嘉尔,笑道。   “不可能,这个结果绝对不可能!”就在此时,马祖良却是带着义愤填膺的模样跳了出来,紧紧盯着林白的双眸,沉声道:“你没有赢,你是在使诈,出老千!”   “输赢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马公子你这么输不起,倒是叫人低看你们马家一眼!”窦菱闻言冷冷一笑,扫了马祖良一眼,嘲讽道:“输了就这样血口喷人,看起来马公子你这个自诩为高贵出身的人,似乎也没有学到应该有的礼数!”   “如果我输得光明正大,我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马祖良冷笑一声,也不去理会窦菱的冷嘲热讽,只是紧紧盯着林白,怒气冲天道:“但是有人使诈,出老千赢了比赛,我就觉得不公平!我就是要骂出来,好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就算是赢了,也赢得不光彩!”   “马世侄你说话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不要不经过大脑就随便乱说?!”何遒光缓缓转身,面容上也多了一些愠色,沉声呵斥道。   见面会选择在葡京赌场召开,即是葡京赌场的面子,也是葡京赌场的责任。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就要由何遒光来负责。马祖良口口声声指责林白出老千,岂不是等于在怀疑何遒光和林白沆瀣一气,私相授受,故意操纵比赛,偏袒贺嘉尔一方!   “何世伯,我不是在指责葡京赌场不公允,我只是痛恨有些人出老千来赢得比赛!”马祖良对何遒光的话不为所动,缓缓抬起食指,指着林白鼻尖,怒声道:“你出老千!”   “出老千?!你以为葡京赌场三百六十度的监控是摆设,还是以为在场的这些老前辈眼都是瞎的,只有你马祖良一个人看到林白出老千?!”贺嘉尔最看不得别人往林白身上泼脏水,闻言勃然大怒,疾步上前,朝何遒光冷声斥责道。   在场诸人脸色顿时也是一沉,心中觉得马祖良不智到了极点,在葡京赌场这么闹腾,就是不给何家脸面,燕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便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马世侄,你要是发现了什么的话,最好拿出来证据。空口白话的,就算我们想帮你,也不能出手!”   “好,既然你们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小子,你给我看清楚了,我这就拆穿你的西洋镜!”马祖良食指重重朝林白一戳,怒骂了一句后,缓缓转身,看着站立在一旁的娜塔莉,沉声道:“娜塔莉,把你的底牌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的底牌是什么!”   娜塔莉闻言面露笑意,缓缓将在最后一局时,她从胸前的深邃不见底的沟渠中抽出,还带着些许那对粉嫩椒微微沾湿的底牌翻开!   只见那张还带着娜塔莉双乳芳香的底牌,赫然也是一张红桃A!和林白取得制胜局时,翻开的底牌一模一样。葡京赌场的梭哈只有二十八张牌,怎么可能会有两张红A!   底牌翻开,场内顿时一片哗声,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上了犹疑之色!   说句老实话,场内这些人对林白的好运气真是抱有怀疑态度!出道这么多年,这些澳门博彩业的大佬不是没见过运气好的人,但是如林白这般运气好到爆棚的主儿,还真是前所未见。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能不叫人怀疑是林白在牌上动了手脚!   “遒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好好查一查才行!”场内的那位周姓中年人见状,脸色变得极为凝重,朝林白扫了眼后,沉声道:“澳门赌场虽然做的是博彩生意,但是向来讲究公平公正、诚信自持这八个字,咱们不能让旁人鱼目混珠,搞坏了江湖秩序!”   “周老弟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是要查清楚!不能错怪了任何人,也不能让任何人占了便宜!”崔姓中年人听到这话后,缓缓点头,语重心长道:“遒光,这是老赌王交给你的第一个重要任务,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就是何老赌王,面子上也不会太好看!”   对场内诸人的话,林白恍若未闻,只是轻轻摇晃手中高脚杯,轻嗅着红酒散发出来的迷人香味。仿佛外界发生的这一切与他而言,没有任何关系。甚至给人一种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样的错觉,这态度实在是叫人觉得无法理解。   “林先生,你准备怎么解释?”何遒光缓缓收敛脸上的笑意,郑重其事向林白问道。   葡京赌场名声在外,老赌王威势凛凛,纵然澳门有擅长千术的赌徒,到了这里也要掂量掂量。可是如今在何遒光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是看不起何遒光,也是不给葡京赌场和老赌王面子,他如何还能保持内心的平和!   “林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有两张红桃A?”就连贺嘉尔这会儿也有些懵了,她着实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出现这样的变数!明明是林白赢得了胜利,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是成了所谓的老千,这个落差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别再装腔作势了,你和这家伙根本就是蛇鼠一窝,要不是早知道他会玩出老千这一手,你怎么会苦苦的要等他过来!”马祖良冷笑着嘲讽了贺嘉尔一句,而后转头看着何遒光道:“何世伯,你可要为我们主持公平正义,不然的话,我们马家和窦家都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你们马家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知道,但是不管那张红桃A是谁的,我们窦家都已经在赌局里落败了!马公子你不用事事扯上我们窦家,咱们还真没亲密到那种地步!”窦菱不耐烦的打断马祖良的话,而后看着林白,皱眉问道:“你实话实说吧,到底出老千了没?”   林白脸上笑意依旧,缓缓戳了一口红酒,不动声色,仿佛没有听到窦菱的话。   看着林白这无所谓的态度,窦菱肺都要气炸了,她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惯林白这狂妄无比的态度了!也不知道贺嘉尔究竟是瞎了眼还是怎么,居然会看上这种人!   “两张红桃A,我们想赢,你也想赢!你说我们有可能出老千,那你马祖良也可以出老千,如果说什么公平正义的话,凭什么你对我们这么咄咄逼人,难道这葡京赌场是你马祖良在负责不成?!”贺嘉尔恼怒异常,厉声对马祖良斥道。   “他就算是做了现在也不会承认!”马祖良虽然对窦菱的话极为不爽,但碍于窦家势大,也不敢多说,只是将心中怒火泼向林白,嘲讽道:“各位世伯,我是咱们本土的,马家为人如何,有目共睹!这小子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来搅混水的!”   话音落下,场内不少人纷纷颔首。诚如马祖良所言,马家一向在澳门经营,和所有人也都不陌生,而且他深知老赌王的威严,应该不会做这种荒唐事;反倒是林白和贺嘉尔,来路不明,说不准为了拿到赌牌,就会使出出老千这样的下三滥招数!   “是非真假,自然有人评断,不过那个人不是你马祖良,也不是何公子!”林白缓缓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轻笑道:“看时间,人应该也快到了!”   马祖良闻言大笑不止,嘲讽道:“少给我装腔作势,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也救不了你!”   “天王老子都不行,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就在此时,包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极具威严的沧桑男声,缓缓接着道:“公平公正、诚信自持这八个字,谁都不能糟蹋!” 第987章 老赌王驾临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入在场诸人耳中,却是如雷霆爆响,叫人身子不禁一颤。哪怕是表现的极为倨傲的崔、周二人,都稍稍侧开身子,为方便老人走进包厢而让开了一条路。而在场的小字辈角色,听到这声音,则是眼中露出狂热神色,似乎极其崇拜那位老人。   这一切不因为其他,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他就是澳门一代赌王—何鸿焱!   不过让在场诸人实在没想到的是,赌王竟然会大驾光临!要知道如今赌王已年逾近百,手下的生意,大部分也都交给了何遒光打理,今天到底是什么风把他老人家给吹过来了?难不成是因为赌场内出千的事情,不过这事情好像也没大到惊动他老人家的地步吧?!   “爹地,您怎么过来了?”何遒光疾步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搀扶住老人家后,有些惊愕道:“怎么全伯和呼延大师也过来了?是不是赌场里出什么事了?”   听到何遒光的话,在场诸人更是忍不住咋舌不已,而且目光更是忍不住朝何鸿焱背后望去。在澳门早有传言,何鸿焱只所以能坐拥如此之巨的家产,与他手下的一文一武不无关联。   文的就是呼延大师,风水堪舆,铁口神算,比如这葡京赌场的风水,据说就是呼延大师一手布置出来的,也正是因为风水的关系,葡京赌场才能长盛不衰,屹立澳门赌业金字塔!   而那武的,就是何遒光口中的全伯。传闻之中,这位老人家修为已臻大宗师境界,因为何老赌王对他的一饭之恩,一直报答到现在。而且这位全伯在澳门动荡的年代,更是干过以一己之力,血洗澳门地下黑道的事情,震慑四方,才保住了黑道不敢觊觎何家。   如今跟在何鸿焱背后,一个穿着白色中式唐装,扎绑腿的精瘦老人,不是阿全又是谁;而那个一身石青色道袍,头上扎了个发髻的,不是呼延大师又是何人?!   如今深居幕后,从不轻易见人的何老赌王亲自驾临葡京赌场不说,还把他这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也带了过来,实在叫人觉得匪夷所思!难不成是葡京赌场里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情,老赌王怕何遒光镇不住场,这才带着他的左膀右臂亲自来了这里?!   “我要是不过来,怕是真有人要坏了葡京赌场公平公正、诚信自持的金字招牌了!”虎老雄风在,何老赌王虽然年逾百岁,但是话语间却是霸气十足,转头朝场内扫了眼后,淡淡道:“就是他们两个闹起来的么?你查清楚是谁出老千了么?”   “爹地你不要生气,我正在吩咐手下的人调出来刚才的录像,一帧一帧的翻阅,应该能够找出来一些蛛丝马迹的!”被老赌王这么一训,何遒光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道。   众所周知,何鸿焱之所以把家业交给他来打理,把葡京赌场这座可以说是何家金字招牌的地盘转于何遒光名下;甚至让何遒光代替自己出马,来做赌牌竞拍的公证人,足见老赌王对他能力的认可,可是本来光彩的事情,却成了这样,何遒光心中如何不觉得憋屈。   “何叔公,就是这个叫林白的大圈仔出老千的!我带来的娜塔莉摸到了一张红桃A,如果不是出老千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拿到同花大顺!”马祖良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接着道:“何叔公,咱们两家是世交,您老人家肯定明白,我们是不会做这么不光彩事情的!”   “大圈仔?!”呼延大师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是你们家哪位长辈把你调教的这么会说话,连大圈仔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何鸿焱声音落下,在场诸人脸上均是露出尴尬之色,看向马祖良的神色也有些不善!马家的长辈是怎么调教后生的,居然当着全伯和呼延大师的面,说这么不上台面的话。   所谓大圈仔,是早年间港澳两地对一些偷渡到港澳进行地下活动的大陆人的称呼。何鸿焱身边的全伯和呼延大师,都是在当初那个纷乱时代逃亡澳门之人,不知道因为这个称呼受了多少白眼,如今马祖良当着他们的面一口一个大圈仔,这简直就是在撩拨虎须。   “呼延伯伯,这是马家的长公子,马祖良!”何遒光如何不知道其中的隐情,有些责备的瞪了马祖良一眼,然后陪着笑脸道:“伯伯您不要跟他计较,他一向都是有口无心!”   “原来是老马家的孩子,难怪这么出息……”呼延大师阴阳怪气开腔,虽然话语看似在夸赞马祖良,实际上话中的挪揄味道却是人尽皆知。窦菱听到这话更是忍不住捂嘴嗤嗤笑了起来,促狭的望着马祖良青白变化的面颊,心知他就算有多少怨气,也都得忍在肚子里。   “呼延,你跟一个毛孩子计较什么!”何鸿焱拍了拍呼延大师的肩膀,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马祖良道:“既然你说是他出老千的,那一定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了!”   “我……我没有证据!”马祖良闻言先是脸上露出霁色,但听完老赌王的后半段话,额头上却是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更是有些颤抖。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称何鸿焱为澳门的地下皇帝,单是这份言语上的威压,就不是寻常人承受得住的!   “原来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乱嚼什么舌头根子,难不成你们马家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何鸿焱刚开始还是笑呵呵的,但话刚一出口,脸色却是瞬间沉了下来,厉声道:“他一张红桃A,你一张红桃A,你又没有证据,凭什么死死咬住别人不放?”   马祖良听到这话,再看到何鸿焱眼中爆射出来的精光,身体顿时有一种利芒在刺的感觉,不自觉的将头低下,怯懦道:“何叔公,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到马祖良服软,何鸿焱淡淡一笑,眼中骤然射出的精光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还是一个神色平和的老人,仿佛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年轻人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不要胡言乱语!今天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为你们做主,不会让出老千的人有什么好下场!”何鸿焱话说完后,缓缓转头,打量着林白道:“这位应该就是林先生了,运道这么旺的年轻人,老夫好多年都没见到过了!”   何鸿焱在打量林白,而林白何尝又不在打量这位传说中主宰者澳门博彩业的赌王!何鸿焱的面相,鼻高颧高,在面相说上此为易得权势之相;而且鼻主性格,鼻梁挺直之人,往往做事极有决心。而且何鸿焱的鼻子是偏财鼻,最宜做这种收入不稳定的博彩业。   而且何鸿焱的鼻子在整张脸上占了极大的比例,鼻翼肥厚,鼻梁挺直,此为守财之相!这也正是为何这位老赌王能够在澳门这种风起云涌的地方,长盛不衰的缘故!   “赌王谬赞了,不是我运气好,而是你们赌场的风水旺,连带着把我的手气都带好了!”林白微微欠身,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模样,言语文雅,仿佛是个翩翩君子。   何鸿焱为什么会来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但是只有林白心里边最清楚。这位老赌王之所以火急火燎的带着他的心腹过来,肯定是因为他觉察到了有人在赌场的风水局上动手脚,而且他明白这种事情不是何遒光能够控制的,所以才会如此惶急。   不过从头至尾,林白也没有打算要瞒着这位老赌王,反而他之所以这样大张旗鼓,除了要替贺嘉尔赢得赌局的胜利外,还有一个缘由就是想把老赌王给引出来!   贺嘉尔既然想在澳门做博彩生意,如果有老赌王的照拂,那绝对万事轻松,顺风顺水;反之的话,就会寸步难行。林白让老赌王来这里,就是要看看老赌王对这件事情会持怎样的态度,会不会冒着自己这个能够撼动葡京赌场风水的相师发怒,来阻拦贺嘉尔的发展。   若不然的话,林白有不下一百种方法,可以悄没声息的将这座葡京赌场汇聚的运气收入自己体内,然后瞒天过海,不让任何人知晓。   自己用了别人的东西,给贺嘉尔赚了脸面,如今这件正主的东西到了。不管是为了贺嘉尔以后在澳门的发展,还是因为自己抽取运气的关系,林白都不能不笑脸相迎。而且他对这位老赌王的为人着实有些敬佩,别的不说,但是驾驭家中那几房美妇这本事,就叫人艳羡。   说句难听的,林白此行不无向老赌王求取驭女之术的打算。他红颜知己的数量不在老赌王之下,如今她们能和睦相处,谁知道以后如何,若是处置不得当,后院失火,可就糟心了。   “既然我来了,出老千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何鸿焱向林白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向马祖良扫了眼,笑眯眯道:“马公子,你有没有什么异议?”   “何叔公一向坚持公平公正、诚信自持这八字,由您来处置,我自然没有异议!”事到如今,马祖良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顶上,陪着笑脸道。   “放心,我已经知道是谁出了老千!”何鸿焱脸上笑意依旧,停顿片刻后,望着马祖良笑吟吟道:“马公子,你在我这赌场里玩了这么多鬼把戏,闹得开心不开心?” 第988章 真正的老千   举座皆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何鸿焱居然会把矛头对准了马祖良,而不是来历不明的贺嘉尔和林白。   “何叔公,您在说什么,我不懂!”马祖良闻言冷汗不禁顺着后背往下淌个不停,他不确定何鸿焱这话究竟是在以危言耸听来诈他,还是真的已经洞察了自己的谋划,是以抬起头故作懵懂道:“葡京赌场设备齐全,而且公平公正,我在这里自然玩的很开心!”   “你这是打算跟我打哑谜了!”何鸿焱微微一笑,转头冲阿全使了个眼色,淡淡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我找个能替你说话的,而且绝对能保证公平公正!”   话说出口,马祖良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此时此刻,他已确定何鸿焱恐怕的确洞察了自己的所有谋划。诚如何鸿焱所言,出老千的确不是林白,而是他马祖良!娜塔莉在拉斯维加斯以算牌被人称道,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这小妮子出千换牌的技术也是神出鬼没!   按照马祖良和娜塔莉的打算,是打算让娜塔莉在最后一局换掉底牌,赢过林白!   但他没想到的是,林白居然拿到了同花大顺,使得赌局里出现了两张红桃A,是以马祖良便打算将计就计,以此来污蔑林白出老千。按着他的想法,林白在澳门无亲无故,自然无法证实没出老千这件事。这样自己就能成为最后的胜者,但他没想到何鸿焱居然亲自出面!   虽然他不明白,何鸿焱究竟是怎样看穿了自己的谋划,不过他心中却还是有所依仗!娜塔莉换牌的技术可以说是举世无双,而且娜塔莉准备好的替换牌,更是他以高价收购到的葡京赌场常用牌,花色图案都和此次赌局采用的扑克牌如出一辙,根本查不到任何端倪。   “老爷,这张牌是假的!”阿全走到赌桌上,将两张红桃A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后,道。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阿全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娜塔莉从她幽深沟渠中掏出的那张底牌。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两张底牌如出一辙,怎么可能会有真假之分!”话刚出口,马祖良便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果断停嘴,伸手指着阿全,沉声道:“何叔公,肯定是我刚才的话冒犯了他,所以现在他才会用这样的话来报复我,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阿全跟了我几十年,他会骗我?!也就是遒光年轻,才会被你蒙骗过去,险些坑害了林先生!”何鸿焱眼中精光暴射,哂笑道:“阿全,他不相信,你证明给他看!”   阿全闻言没有任何犹豫,两指搓动,两张扑克牌的边缘瞬间便化为碎屑落在地面上。不过不同的是,林白的那张底牌边缘化作碎屑之后,竟然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闪烁,显然其中掺杂了什么金属;而娜塔莉的那张底牌化为碎末后,则是和寻常纸张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何鸿焱冷冷发笑,冷眼看着惊惧不安的马祖良,淡淡道:“竞拍赌牌事关重大,关系到未来几年澳门博彩业的布局,政府既然让我当公证人,我不能不谨慎,便在纸牌中加了金粉,以防有人偷牌,没想到我这个无心之举,居然真起了作用!”   诸人闻言轻轻叹息,他们着实没想到,马祖良为了赢得此次见面会的胜利,居然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而且是在何鸿焱这位赌王的地盘上,果真是丧心病狂!   不过赌王何鸿焱果然是名不虚传,心思缜密的令人发指,寻常人哪里能想得到一把寻常的扑克牌,居然还会被他弄出来这么多的讲究!而且若不是有阿全这样的极强指力,有几个人又能随手把纸牌捏成碎屑,发现其中的蹊跷?赌王雄踞澳门,确实是有一定原因的!   “娜塔莉,美国人,十三岁开始便混迹于拉斯维加斯,以算牌技术称道,甚至拉斯维加斯的一些赌场拒绝她进入!不过旁人不知道的是,她精通的不仅仅是算牌,还有换牌!如果马公子你不是知道她这个独特的技术,怎么舍得花上百万美金,把她请来替你出手?”   呼延大师捻着颌下的胡须,笑眯眯望着娜塔莉道,不过不知道为何,这位大师的眼神和一侧的陈白庵极为相似,居然都一刻不肯离开娜塔莉那无比丰腴的肥臀!   “公平公正,诚信自持,既然你要这些东西,那我就给你这些东西!”何鸿焱呵呵冷笑几声后,淡然道:“人证、物证皆在,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何叔公,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马祖良心道不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何鸿焱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一切都是娜塔莉那个蠢女人,输红了眼,才想出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赢得胜利!叔公,您看在我家大人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我没有你这样出色的侄孙!滚一边去!”何鸿焱一脚将马祖良踹到一侧,然后转头望着林白道:“现在处置你的不是我,而是林先生!你血口喷人,诬陷他出老千,现在真相大白,如果你不能给林先生足够的补偿,他怎么处罚你都与我没有任何异议!”   “马祖良,你还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出事之前你说不管出现任何事情,都由你做主;可是现在真出了事儿,就想让老娘背黑锅!你想的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娜塔莉似乎觉察到形势不妙,居然操着一口极为纯正的粤语,向马祖良破口大骂道。   “臭婊子,你自己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马祖良连滚带爬的扑到林白身前,带着乞求的神色,哀声道:“林先生,求求你让何老先生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愿意退出这次竞拍,再把娜塔莉送去伺候你,再给你一份厚礼!”   “蠢货!你以为我像你那样傻逼?!”林白闻言错愕摇头,他实在没想到马祖良真是蠢得可以,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没明白自己先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掩饰而已,轻笑道:“女人我有,嘉尔就在那边,娜塔莉跟她比算什么?你出老千在先,赌牌哪里还有你的份?!”   “林先生,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您!”马祖良连连叩头不止,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痛哭流涕不止,神色仓皇至极,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林白轻轻一脚将马祖良踹到一侧,向何鸿焱微微颔首行了一礼后,轻声道:“何赌王,见面会也该宣布结果了,就不要让这些人在这污眼睛了!”   “好,林先生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替你做这个主了!”何鸿焱哪里不知道,林白这是在给自己面子,让他来处理这些事情,转头看着阿全道:“娜塔莉装进麻袋,送到公海喂鱼。马祖良痛打一顿,丢到葡京门口,让马家的长辈自己过来领人!”   “刚才我见马公子一直用食指朝我小师弟指指点点,还指我家弟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那根食指长得挺漂亮,不知道能不能送给我把玩把玩?”就在此时,一旁正捧着一串葡萄大快朵颐的张三疯,却是眯着眼睛,笑吟吟开腔,话语随和,仿佛是在开玩笑一样。   何鸿焱闻言朝何遒光望去,何遒光眉头微皱,略一沉吟,便向一侧的阿全使了个眼色。阿全见状没有任何犹豫,缓步走到正在一步步往包厢门口爬去的马祖良身侧,脚尖微微一踮。   咔嚓,骨肉分离的声音顿时传出。还没等马祖良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右手的食指,竟然已经和身体成了两个部分,而后钻心般的疼痛顿时袭上心头。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传出,马祖良抱着朝外冒血的右手,滚下楼梯。阿全俯身捡起地面上的食指,随手一抛,那条血肉模糊的手指,顿时以优美的抛物线落在张三疯捧着的果盘里。   “看起来我刚才是看花眼了,这根手指也不怎么好看!”张三疯连正眼都没往那根手指瞧一下,便笑吟吟的将果盘扔进了垃圾桶里。看着他这模样,在场诸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这老家伙看似没有半分烟火气,实际上却是狠辣歹毒无比,谈笑间就坑了马祖良一道!   这群大陆人不好惹,以后要好好招呼他们才行!看着言笑晏晏的林白和贺嘉尔等人,在场所有的大佬们心中都是一动,再不敢有任何轻视林白和贺嘉尔的心思。   尤其是对林白,他们的忌惮更甚!刚才这个年轻人在赌局上所做的种种,显然都是刻意为之,但是就这样居然就把诸人给瞒的死死的,只以为此人喜怒形于色,对他百般鄙夷,甚至认为他能够赢也仅仅靠的是运气,若不是最后闹得这一出,甚至他们还要被瞒在鼓里。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深的心机,如果假以时日,这年轻人又该有多可怕!也亏得如今和林白对上的是马祖良而不是他们,不然的话,恐怕也要在这小子手里吃个暗亏。   澳门这潭水,此次算是又放进来了一条过江龙,不知道以后这潭水要浑到什么地步!   不过最让这些人诧异的是,这两个年轻人究竟又是有着怎样的身份,居然能够让赌王因为这件事情亲自赶来,替他们出头。尤其是林白,在赌王没来之前,甚至还看了手腕上的时间,仿佛已经算准了何赌王会带着阿全和呼延大师来葡京一般。 第989章 赌王的态度(一)   “不知道林先生你对我的这个处置还觉得合适么?”何鸿焱仿佛对马祖良的死活没有半分挂念,示意何遒光将包厢大门关上后,笑吟吟的向林白问道。   怪了!今天的事情真是怪了!听到赌王何鸿焱这话,场内诸人心中愈发疑惑。何鸿焱在澳门是何等尊崇的身份,可如今居然去询问林白觉得处罚是否合适,这真是叫人无法理解。   难不成这两个年轻人是海对岸华夏高层的什么子弟,所以何鸿焱才会如此照拂?!不过最近两年虽然有不少华夏高层的子弟来澳门发展,但是这些人对博彩业都是持排斥态度,如果这两人身份如果真的极其尊崇的话,也绝对不会为了赌牌,而弄脏家族羽毛!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身份的话,为什么何鸿焱宁愿冒着开罪马家的风险,为了平息林白的愤怒,不息让阿全去折断马祖良的食指,让他从今以后变成废人?!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是也没人敢向何鸿焱发问。何鸿焱如此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就现在的情势而言,贸然去盘问林白和贺嘉尔的身份,说不好会被人以为他们是跟马祖良一伙儿的,到时候再惹得何老赌王不高兴,那可就不妙了。   “满意,何赌王果然没有失了澳门博彩界公平公正、诚信自持的名声,老人家处事公允,是我们这些后辈的楷模!”林白哪里敢托大,笑眯眯的恭维了何鸿焱一句。   “哈哈,林先生满意就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鸿焱笑眯眯转头望着贺嘉尔道:“今天的赌局我也看了录像,委实精彩,林小友手段惊人,运气更是远超常人!恭喜贺小姐了,不但容颜秀美,而且找到了这样的强手为自己帮忙,以后定然能大展宏图!”   诸人闻言更是咋舌不已,何鸿焱这话撂在这里之后,以后在澳门还有什么人敢轻视初来乍到的贺嘉尔。而且此女身边还有林白这样心思缜密,甚至让赌王何鸿焱都高看一眼的高手襄助,赌牌到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以后谁还敢去撄其锋锐!   至于马祖良的死活,在如今这样的态度下,更不会有人去询问!而且在场的人都知道,即便是马祖良断了一根手指头,马家的人也绝对不会向何赌王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甚至马家还有可能向何老赌王赔礼道歉,以此来息事宁人。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很简单。在赌场出老千,本来就是行业大忌,剁手指头更是赌场对付老千的惯用手段;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葡京赌场,而且是发生在何遒光坐镇下的葡京赌场,否则的话,何老赌王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何遒光是何鸿焱指定的继承人,让他主持此次赌牌竞拍的见面会,既有锻炼他,让他拥有处置大事的能力,更多的还是想要何遒光在诸人面前建立起威严。这样就不会因为何老赌王百年之后,何遒光无法服众,而导致何家败落,暗淡飘零。   如今马祖良在赌场出老千,虽然对付的是林白,事实上却是等于在打何遒光的脸。如果这事情传出去,说有人在何遒光眼皮子底下出老千,何遒光以后还怎么在澳门博彩届建立威严,而且这件事情也定然会成为他以后事业的一个污点,走到哪里都要被指指点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能拿马祖良下刀,断他一根手指,以示何遒光手段斩钉截铁,而且极其狠辣,不留情面,有何老赌王的风范!才能让他把这个威严在澳门博彩界建立起来,以后旁人提起何遒光,就会想到马祖良的断指,即便老赌王百年,也不敢胡乱造次!   “好了,这些糟心事咱们就不提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在葡京楼上摆了酒席,请了一些博彩界的朋友过来,咱们一起上去坐坐,把赌牌的事情尽快做好决断,也好了了旁人这个念想,不会再生什么枝节!”何鸿焱侧身为诸人拉开包厢大门,笑呵呵道。   现在就要把赌牌的得主定下来?!诸人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他们着实没想到,何鸿焱居然如此心急,要趁热打铁把赌牌的事情做出决断。难不成何鸿焱为了平息此次事端,决定要为他们站台,向澳门博彩界表示,他支持这对年轻男女?!这补偿未免也太大了吧?!   诸人各怀心事,跟在何鸿焱身后,便朝葡京楼上的酒会大厅走去!当走进大厅之后,却是发现,大厅内竟然已有了十数人,而且这些人皆是澳门博彩界的精英大佬,不管哪个拉出去,都是独挡一面,跺跺脚就能让澳门所有赌场抖三抖的大人物!   难不成这个主意是何鸿焱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看到这些人之后,崔、周二人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这不是何鸿焱提前就做好的决定,根本不可能这个夜生活最繁华的时间段,短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   甚至这两人都开始猜测,这一对神秘莫测的年轻人会不会是赌王在外面的私生子、女,所以才会让他如此尽心尽力,深夜召集众人,为他们站台打气,引荐给博彩界诸位大佬!何老赌王生性风流,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这些事。   何遒光心中也是颇为疑惑,自己父亲做事一向缜密无比,从来不会如此莽撞!而且就算马祖良在赌场内诬陷林白出老千,至多以后多扶持他们一些便可,也不至于做的这么露骨!   不仅是他们,就连贺嘉尔心中都有些疑惑不解!他们和何老赌王不沾亲不带故,而且又是第一次来澳门,这位何老赌王对待他们怎么会如此客气,甚至还要亲自出马,帮助他们把赌牌拿到手。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才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难道林白跟自己隐藏了什么事情,他在到达之前,和这个何老赌王达成了什么交易?   贺嘉尔的小脑袋思来想去,再找不出任何理由,不禁有些疑惑的向林白望去。刚一转头,却是看到林白正笑吟吟的朝她望来,然后微微摇头,示意贺嘉尔不要理会这些事情。   看到林白这模样,贺嘉尔心中疑虑尽消,虽然还是不知道何鸿焱做这一切的原因,但是既然林白已经示意自己不用理会,那就说明林白已是成竹在胸。   贺嘉尔很喜欢这种依赖的感觉,而且她觉得自己只有在林白身边的时候,才会像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儿,不用费心费力,一切都有林白!女人天生爱被保护,贺嘉尔也不例外。   “何老好!”一看到何鸿焱走了过来,大厅内的所有人急忙起身,脸上带着笑意向何鸿焱迎了过来。澳门地下皇帝,米饭班主的积威之深可见一斑,即便是林白心中都不禁生出跃跃欲试之感,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在澳门博彩业踩入一脚,尝尝这一呼百应的感觉。   “韩旭兄弟,大晚上的把你喊过来,恐怕没少耽搁你挣钱吧!”何鸿焱脸上也堆着笑容,率先走向这群人中领头的一个,和他握了个手后,笑吟吟道。   “还好,还好!托何老您的洪福,来之前见了两个从马来那边过来的暴发户,陪他们玩了两把,也算是小有斩获!”韩旭笑吟吟的和何鸿焱搭了个手,然后朝何遒光打量了一遍,恭维道:“英雄出少年,遒光如今真是仪表人才,以后定能承担起何老您身上的重担!”   “生意是你来我往,只有你们这些叔伯对他多多照拂,才能走得长远。”何鸿焱微笑道。   对这些客套话,林白自然连听也懒得听一下,只是微眯双眼,在场内诸人面上缓缓扫视。   如今跟何鸿焱打招呼的这个人,面容间颇多煞气,而且还是那种杀伐煞气!很显然是道上的人,而且从他面相上看来,还是那种家学渊博,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是混的!且不说一举手一投足,单就是呼吸之间,都带着那么一股子黑色气息。   “夏津老弟,难为你了,这么晚了也把你打扰起来了!”跟韩旭客套完之后,何鸿焱缓缓转身,朝紧跟在韩旭身后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笑眯眯客套道。   “何老哥客气了,你我多年的交情,哪里需要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夏津微笑着冲何鸿焱点头示意后,不动声色道:“而且听说今天是赌牌竞拍的见面会,我们这些人心里也有些好奇,和老哥你让我们过来,恰好也能让我们解除心中的疑惑。不知道此次胜者是哪个?”   听到夏津的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动。这名叫做夏津的老人虽然看上去慈眉善目,而且身上透露着一股子吃斋念佛之后才会有的佛家子弟气息,但还是掩饰不住他身体里的一股子煞气,显然此人和之前的韩旭一般,也是道上出来的人物!   不过和韩旭不同的是,此人恐怕是从小弟一步步爬到如此高位的,这种人心思绝对要比韩旭更为缜密,而且手段也要狠辣,恐怕他那双断腿,都极有可能是早年间打拼时留下的!   不仅是林白,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也变得凝重起来,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赢得了这次见面会的胜利,甚至还让何鸿焱亲自出面为他们站台,旗鼓鲜明的表示支持之意! 第990章 赌王的态度(二)   “这位贺嘉尔小姐刚刚赢得了见面会赌局的胜利,而林白先生就是替贺小姐赢得赌局的得力助手!”何鸿焱脸上带着和善笑容,向贺嘉尔微微颔首示意,然后道:“小贺、小林,以后你们就要在澳门讨生活,还不赶快跟这些叔伯长辈打个招呼,好让他们以后多照拂一二!”   事实上,按照何鸿焱的年纪,让林白和贺嘉尔问他喊声爷爷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何鸿焱介绍的时候,却是要把林白和贺嘉尔的辈分往上提一下。这样一来,将林白和贺嘉尔视为子侄辈的人物,就能在诸人面前显露出他对贺嘉尔和林白的亲密,也好让这些人心里有个谱。   听到何鸿焱这话,林白和贺嘉尔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提携之意。当即便笑眯眯的向在场的这些江湖大佬微笑示意,颇为熟络的打起了招呼。   “果然都是青年才俊,看起来咱们澳门博彩业这次要有一位美女老板了!”夏津和韩旭相视一笑,客套着颔首笑道:“何老您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大家以后都要在一个地方混饭吃,照顾是自然的,而且以后说不准我们也有需要他们两位多多照拂呢!”   在场之人闻言哈哈大笑,虽然面上言笑晏晏,实际上在这些人心里却是已经炸开了锅。   何鸿焱年事渐高之后,不但把手头上的生意交给了何遒光来打理,连自己的股份都一并转给了何遒光,甚至还搬回了老宅居住,表现出要退居二线的姿态。这些年来,这位老人家一直深居简出,就算是他们这些人,想见老赌王一面,都极为艰难。   可是这位老人家如今居然肯放下身段,为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年轻站台不说,还视他们两人为子侄辈的后生来关照。甚至不惜挑明自己的态度,希望在场的这些人,在未来的赌牌竞拍中,能够站在林白和贺嘉尔身后摇旗呐喊,为他们争取到赌牌贡献力量。   能拿到赌牌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在澳门博彩业有一席之地,这个甜头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究竟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年轻是有着怎样的来头,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力量在扶持,才会让何鸿焱表现出这样的态度,难不成他们是何鸿焱在外的私生子女,或者是对岸的高层子女?!   可是这两者的可能性如果仔细思忖的话,都不算大。他们两人的容貌虽然俊秀,但是和老赌王或者是何遒光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至于对岸的高层,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那些眼高于顶的红色子弟,除非是想钱想疯了,否则断然是不会与博彩业扯上关系的。   除非是这两人与何鸿焱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这两个年轻人只是何鸿焱推到台面上的傀儡,他的本意是打算趁着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够动弹的时候,让何家再拿到一次赌牌,这样就算他百年之后,何家也能够长盛不衰?!   诸人越想,便觉得这个可能越大。而且看向何鸿焱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不爽起来,赌牌的事情何等重要,在场这些人早已签过协议,不会去参加此次新的赌牌竞拍,如果何鸿焱去做这种事情的话,那之前签的协议还算什么,何鸿焱未免也太不把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了?   思忖之余,这些人心里已打定主意,如果事情真是如他们所想那样的话。何鸿焱如果执意要抢夺这次赌牌,那他们也顾不得何鸿焱这些年的积威,拼着鱼死网破,好好斗上一场!   “何老哥,你大晚上的把我们这些人都叫到这里,应该不止是要为我们引荐这两位年轻人那么简单吧!”夏津轻轻拍打着轮椅的扶手,笑眯眯向何鸿焱发问。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何鸿焱,想听听他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夏老弟果然最了解我。而且这些事情不说清楚的话,恐怕在场的诸位也都要等急了。”何鸿焱微微颔首,彷如老态龙钟般的老人般笑吟吟道:“这次我让大家过来的原因很简单,一则是介绍这两位青年才俊与大家认识;二来便是想和诸位商量下赌牌的归属问题。”   好戏果然开始了,看起来这何老赌王还真是打算把赌牌弄到自己手里了!场内之人听到何鸿焱这话,心中不禁微凛,甚至还有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来嘲讽的笑意。你何老赌王想把澳门博彩业弄成一言堂,还惺惺作态来询问我们这些人的态度做什么?   “何老赌王既然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那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哪怕是您把赌牌给自己,我们也是一星半点儿怨言都不敢有!”就在此时,大厅内一名高瘦年轻人哂笑道。   这高瘦年轻人名叫涂罗,虽然资历不如夏津和韩旭老,但也是澳门博彩业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旗下开设的娱乐公司拥有澳门的三家赌场。本来涂罗对此次竞拍赌牌的事情志在必得,但可惜先前在场诸人签订协议,退出竞拍,才悻悻而归。   如今何鸿焱这般旗鼓鲜明的支持林白和贺嘉尔,早让他觉得里面有不小的猫腻。此时听到何鸿焱的话,如何还能忍下去,便笑吟吟开腔。   他这话一出口,场内顿时传来不小的喧哗声,不少人都拿眼神向何鸿焱望个不停,显然都和涂罗一样,对何鸿焱的这个态度表示疑惑,认为一定是何家打算将这次竞拍的赌牌收入囊中,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明面上的掩饰而已。   “涂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老哥在澳门经营多年,为人也是有目共睹,咱们早已签订了协议,说要退出此次赌牌竞拍,何老赌王如何会做出如此折损人品的事情?”不等何鸿焱发话,夏津便眯起双眼,朝涂罗扫了眼后,笑吟吟看着何鸿焱道:“何老哥,你说是吧?”   夏津这话虽然表面上听来是在呵斥涂罗,但实际上却是在质问何鸿焱。告诫他不要因为想着在有生之年,继续为何家保驾护航,而做出私相授受赌牌,折损名誉的事情。   “夏老弟这话就有些意思了!”何鸿焱呵呵发笑,双眼之中陡然爆发出精光,淡淡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和你们一样,退出赌牌竞拍,以我何鸿焱的为人,怎么会做出这种折损声誉的事情。别说是我,就算是遒光想背着我打赌牌的主意,我也一样打断他的腿!”   “何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被何鸿焱双眼中的精光这么一刺,涂罗顿时觉得身体有些酸乏,讪讪开腔,心中更是懊恼不已,后悔自己何必做这劳什子出头鸟,若是惹得何鸿焱不高兴,以后自己在澳门的生意恐怕就要寸步难行。   何鸿焱的话掷地有声,场内没有任何人敢反驳。要知道这位何老赌王可以说就是澳门博彩业的象征,在此地积威已久,而且何家已是成为了世界第一大博彩集团。何鸿焱的话,不管在哪里,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质疑他的人品!   看着场内这些人的模样,林白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看起来澳门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浑得多,贺嘉尔想要在这里做生意,这些人私底下不知道会下多少绊子!看起来自己得寻个时间,在必要的时候,给这些人下一剂猛药,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乱打主意。   听到涂罗服软,何鸿焱也没有深究,轻轻一笑后,又如一位祥和的邻家老人般,淡淡道:   “涂罗说这话,我不怪他。我深夜让大家过来,而且要跟你们商量赌牌的事情,难免不让你们心里生出什么想法,认为我对赌牌有所觊觎。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就像我们之前签订的协议一样,这次赌牌竞拍,我们何家绝对不会插足!”   “而且按着咱们澳门的惯例,赌牌的归属决定之后,赌牌会一分为二,成为一主一副!今年我要破一个例,这个副赌牌,我绝对不会去碰,你们各凭本事,看谁能争到这个彩头!”   何鸿焱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你们放心,我何鸿焱不会做砸自己金字招牌的事情,此次竞拍的这块赌牌无根本不会去碰,也不会和何家有任何关系。而且他的话语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言语间却是透露出叫人无法质疑的沉重气息。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议论纷纷,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渴望的神色,不可置信的望着何鸿焱。   “不过这些事情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块主赌牌,不能给别人,只能落在我身旁的这俩年轻人身上!你们放心,他们两个与我何鸿焱没有任何关联,赌牌到手后,经营赌场的事情,也不会与我何家牵扯上任何关联。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就看大浪淘沙,是否会出真金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在场内扔下了一个深水炸弹!何鸿焱的态度也彻底暴露在了诸人面前。你们的确没有猜错,我何鸿焱就是要争这块主赌牌,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身后的这两个年轻人。只有主赌牌到他们手里,我才会放弃竞逐副赌牌,让你们这些人去抢!   所有人都惊愕的望着何鸿焱,今夜发生的种种,还有何鸿焱的态度,都让他们瞠目结舌!这块主赌牌只能由我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拿,更是显露出何鸿焱无与伦比的自信!   一代赌王的枭雄风范,在这一刻彰显无疑。 第991章 赌牌归属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摆在这些人面前的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诱惑。   如果跟何鸿焱妥协,把赌牌双手奉与林白和贺嘉尔,便能够得到夺取副赌牌的机会;如果执意要从中多生枝节,那何鸿焱便会亲自出面,将副赌牌收入囊中,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澳门博彩业的历史上实际上并没有主赌牌和副赌牌这一说,只要你有本事,便可以在这里开设赌场,赚多赚少,坚持多久,也全看个人能耐。只要你按时向政府缴纳税金即可。   这个原因和澳门的地理位置不无关系,澳门和香港不同,地小人稀不说,也没有什么工业发展的基础。而且澳门都是浅水港,港口地位也是无法跟香港所比拟,所以在葡萄牙掌控澳门的时候,只能在此处大兴博彩业,将赌博合法化,使此处成为了赌城。   从1847年澳门赌博合法化至今,博彩业在澳门已有一百四十余年的历史。随着逐渐的发展壮大,澳门甚至取代了美国的拉斯维加斯和意大利的蒙特卡洛,成为世界第一大赌城!   在澳门回归大陆之后,华夏高层和特区政府为了发展壮大澳门的博彩业,同时加强对博彩业的掌控,便开始实施竞拍赌牌,特许经营的制度。所谓赌牌便是赌场的营业执照,只有有这一张政府颁发的营业执照,才可以在澳门经营赌场,建立博彩公司。   在早期,澳门特区政府设置了三张赌牌,由社会各界公开竞标。每一年的竞标,都会引来无数公司参与,不但有澳门本土的财团,也不乏香港的名流,甚至还有世界各地其他娱乐公司来此处进行竞拍,向政府提交详细的计划书,争取拿到赌牌。   之所以世界超强博彩公司云集澳门,还缘于一个意外的“巧合”,即美国爆发“9.11”事件。9.11之后美国乃至西方投资环境出现巨大威胁,许多美国和西方许多闲余资金纷纷逃离。澳门向世界开放赌权无疑为这些“外逃资金”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投放良机。   不管是从天时还是地利而言,特区政府通过赌权开放吸引如林高手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经过3个多月紧锣密鼓筹划之后。万众瞩目的3张博彩经营牌照归属终于落下帷幕。   最终,一张赌牌被永利公司夺得,另一张被威尼斯人集团和香港银河集团夺得。而另外一张,则是被在澳门经营赌场三十七年的何鸿焱夺得。不过这事倒也算不上什么,如果在澳门连何鸿焱都拿不到赌牌,那其他人也没有任何能力可以获得赌牌。   到此为止,这三张赌牌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按照常理而言,在有序的规划下,澳门博彩业本该如火如荼发展才对。但好事多磨,原本被世人看好的威尼斯人和银河集团却是因为利益问题产生了纠纷,两家互不相让,都想把对方从公司挤出,好独占鳌头。   这两家的纠纷,就引发了无数的矛盾,把原本规划好的天堂前景,变得如地狱般可怖。前往澳门的游客锐减,博彩业更是一蹶不振。最终无奈之下,澳门特区政府便取了折中的办法,将赌牌分拆为一主一副,主副除了分拆的关系外,再无任何关联。   但是这个做法引来其他集团的不满,为什么威尼斯人和银河可以拆分,其他家就不能。于是何鸿焱便率先将赌牌拆分,将副赌牌交予何家和美国米高梅集团经营的合资公司打理。经过这些波折后,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便就此确立,澳门赌牌由三变六!   事实上何鸿焱之所以被誉为澳门的米饭班主、赌王,便是因为他除了持有澳博的主赌牌外,还持有米高梅的副赌牌;而且还把持到了永利拆分出的副赌牌!六张赌牌,何鸿焱一人独占其中三席,足见何鸿焱实力超群外,更是让他的财富如滚雪球般不断增长。   这些年下来,但凡是在澳门经营博彩业的公司,哪个不觊觎何鸿焱手中的这些赌牌。此次虽然特区政府再次颁发一张赌牌,但是却下达了但凡之前在澳门经营博彩业的集团不准许参与竞拍的命令,无异于给这些人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而且他们明白,此次赌牌竞逐之后,若是再次拆分,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机会拿到副赌牌。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何鸿焱在澳门的影响力,如果新公司想要在澳门立足,就必须与何鸿焱交好。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他们就必须把副赌牌交予何鸿焱。   但是如今何鸿焱居然在诸人面前宣称,如果在场诸人能够将主赌牌交给林白和贺嘉尔,他便选择何家退出副赌牌的竞逐,这对在场诸人如何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主副赌牌没有除了名义上的区别外,再无任何例外,只要拿到副赌牌,就可以扩张赌场。大门一开,钱财自然滚滚而来,除了傻子,什么人会拒绝这个条件。   所以何鸿焱的话,对这些人而言,虽然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但真的做起选择,其实也算不得有什么难度!一个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一个是只要争取,就能够拿到赌牌竞拍的机会。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何去何从,他们自然清楚。   不过让这些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何鸿焱会不遗余力的扶持林白和贺嘉尔,甚至将几乎等同于收在囊中的副赌牌交出来。何赌王如老狐狸般的人物,怎么会这么大方?!   别说是他们,就连何遒光听到何鸿焱的话,神色都有些焦灼!他之前已经笃定主意,等赌牌的事情尘埃落定后,便会发起火力竞逐副赌牌,并且以拿到副赌牌的事情,建立自己在集团的威信。这件本是何鸿焱默许的事情,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变数!   不过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何遒光却是也不敢发问。此时各位叔伯长辈均在,若是何遒光逼着何鸿焱询问其中端倪,说不得要让这些人心中生出什么想法,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团结,等到事情了结之后,再向何鸿焱仔细询问其中的关节,弄清楚原委。   林白听到何老赌王这话,面色也是微微变化。不得不说,何老赌王这次果真是下了血本,要向自己和贺嘉尔示好,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为了让贺嘉尔拿到赌牌,放弃了他本就到手的副赌牌。虽然知道何老赌王做这一切定然有所原因,但林白也着实佩服何鸿焱深明进退之道!   如今澳门已经回归大陆,虽然是建立在一国两制的基础上,但实际上也是归属于华夏控制!政府最讲究的是什么,就是博弈,希望澳门能够保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下,一家独大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被特区政府容忍的,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均衡的环境。   如果何鸿焱的声望超越了特区政府,那谁还会去承认特区政府的权威,建立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林白甚至怀疑,贺嘉尔之所以前来澳门竞拍赌牌,就有这一层的意思在。   何遒光年轻激进,自然不懂这里面的道理。但是何鸿焱老谋深算,他如何不知道这些,百尺竿头想要更进一步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懂得隐忍不发才是能让何家保持繁荣的基础。若是开罪了华夏高层,何家以后的生意也不要去做了。   “话我已经给诸位说清楚了,到底该作何选择,就看你们的了!”何鸿焱微微一笑,然后轻描淡写道:“能够让澳门博彩业百家齐放光彩也是我极其乐意看到的,想来各位博彩业的同仁应该和我有相同的认知。韩旭兄弟,夏津老弟,你们意下如何?”   何鸿焱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夏津和韩旭身上。澳门博彩业内,除了以何鸿焱为尊外,便属他们二人领头。在场其他人虽然对何鸿焱的提议极感兴趣,但是如果夏津和韩旭执意抓住这些事情不放的话,他们也不能不好好掂量掂量!   “何老哥提拔后辈俊杰不遗余力,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沉默少许后,夏津抬头脸上带着热络的笑容,笑吟吟接着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咱们今天就当着何老哥的金面,立个章程,此次赌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如此也好。贺小姐钟灵毓秀,林先生玉树临风,我们澳门博彩界能有他们两位金童玉女加入,也算是蓬荜生辉,以后大家就相互扶持,让澳门博彩业能够如日中天!”韩旭也是笑吟吟的跟贺嘉尔握了个手,然后热络无比向他们二人恭维起来。   和之前仿若坚冰般的气氛不同,此时室内犹如火炉般炽热,所有人都露出跃跃欲试的姿态!主赌牌落入这一对小年轻手里,想来也不会泛起什么浪花,倒是能够参与竞拍副赌牌,实在是此次意想不到的收获,不管是哪家拿到,都是一个天大的馅饼。   不过即便是如此,场内诸人心中不解仍是依旧。他们实在是想不通,究竟为何何鸿焱会这样不遗余力的支持林白和贺嘉尔,甚至把自己到手的利益拱手让人。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一向精于算计的何鸿焱,绝不会做这种无的放矢之事!   看着场内诸人的神情,林白神情自若,和何鸿焱对了个眼神后,笑而不语。 第992章 今夜无人入眠(一)   “恭喜贺小姐了,从此以后就可以在澳门大展拳脚,施展宏图抱负!”何鸿焱微微一笑,转身看着一旁笑靥如花的贺嘉尔,温声恭贺道,话语中不无恭维之意。   这已是今夜何鸿焱第二次恭喜贺嘉尔了,别的不说,单是这种态度,就足以说明何鸿焱对贺嘉尔的重视。以何老赌王的身份地位,什么时候需要向一位后辈这样客气。   澳门这么些年下来,不是没出过年轻才俊,但是享受到何鸿焱这样对待的,除了贺嘉尔之外,再没有第二位!别说是旁人,就连何遒光都有些嫉妒。他为何家兢兢业业,尽心尽力打拼,可老人家除了点头赞许几声外,何时像如今对待贺嘉尔这样夸赞过自己。   “一切都是何老赌王扶持,如果不是因为您,嘉尔此行绝对不会这么顺利!”贺嘉尔哪敢托大,侧身向何老赌王行了一礼为何老赌王这样尽心尽力的扶持表示感谢。   虽然她知道这些事情恐怕和林白之间有所关系,但是澳门博彩界鱼龙混杂,其中势力更是庞杂无比。就算她在政府扶持下,能够取得赌牌,但是没有自己的依仗,还是寸步难行。如今有了何鸿焱的扶持,以后在澳门的路就会好走许多。这份恩情,不能不感激。   向贺嘉尔和林白道喜两句后,诸人便急匆匆立场。今夜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而且牵扯也实在太大,何鸿焱退出副赌牌的竞拍,明日定将在澳门博彩界引发惊天波澜。想要夺取这张副赌牌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他们这些人不能不早做准备,占据先机。   “贺小姐,林先生,天色已晚,今夜又发生了太多事情,估计够你们忙的了,我就不多在这里叨扰了。改日,何某人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见诸人散去,何鸿焱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笑眯眯的向林白和贺嘉尔打了个招呼后,便示意何遒光与自己一道离开。   何老赌王眼光何其毒辣,更不用说他年轻时也是个风流种子,自然能看得出来林白和贺嘉尔两人之间关系极深,而且已是久别未见。自己虽然的确是有事情想要烦劳林白帮助,但是刚给了人家一个甜头,就要帮忙,于情于理也不合适。   而且若是因为打扰这对小情人的私密时间,导致林白的不满,也有些得不偿失。   何鸿焱一走,大厅内这些人再逗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向林白和贺嘉尔道了声喜后,接二连三的朝外走去,只是短短一会儿工夫,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就变得空空荡荡。   “嘉尔妹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跟何老赌王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人老谋深算,行事也诡谲的很,你最好还是多长个心眼,不要被人骗了,还在帮别人数钱!”窦菱走到门口时,又折返回来,跟贺嘉尔交代了一句后,深深的看了林白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出乎窦菱的意料。她着实没想到何鸿焱最后居然会亲自出面,甚至牺牲那么多的利益,帮贺嘉尔拿到了主赌牌。不过她最诧异的,还是林白。原本她以为这个年青男人行事浮夸好色,但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此人心思缜密的已经到了吓人的地步。   马祖良可以说就是一步步走入了他布置好的陷阱中,如果不是林白一再以嚣张态度撩拨,马祖良何至于会失去方寸,行那种诡计,最后落得个断指的下场。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林白当初盯着娜塔莉的胸口看,不是在看那对大波,而是看透了她换牌的计谋。   这是何等惊人的洞察力,而且在窦菱看来,何鸿焱的出现,都绝对和林白有着不小的关系。如果不是算准了何鸿焱会出面,林白绝对不会在发现娜塔莉出老千之后,还不道破,而是一直拖延时间,任由马祖良步步紧逼,最后才反戈一击,让马祖良置身地狱!   虽然她跟贺嘉尔只是短短相逢,但是脾胃却极其相投。她实在不愿看到自己这位闺蜜,被这些阴谋诡计缠绕。贺嘉尔初来乍到,不知道何鸿焱的精明算计,她有必要提点一下,也好让他们心中有所防范,不至于中了别人的圈。   “没想到嘉尔你才过来这么段时间,就认到了这样一位姐姐!”看着窦菱的背影,林白伸手揽住贺嘉尔,若有所思道:“不过这位窦小姐为人也的确不错,跟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却是能不顾赌王在澳门的威严,出言提点我们,这情分,着实难得!”   “菱姐人是很好,她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不过林白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何老赌王这么帮着咱们,我看何遒光好像都被老赌王的这态度给吓住了!”贺嘉尔将头靠在林白肩膀上,说了一句后,有些惊愕抬头,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总不会是看上菱姐了吧?!”   “有你在身边,我哪里会看上别的女人!”林白闻言苦笑摇头,刮了下贺嘉尔的琼鼻后,脸上带着坏笑道:“我看今天晚上有人怕是打算睡不好觉了!”   贺嘉尔听到林白这话,双颊不禁出现一片酡红,身体更是变得有些滚烫,轻轻攥住林白已经开始有些不老实的手后,颤声道:“葡京赌场有三百六十度监控,不要在这里!”   “那咱们就不回酒店,我听说澳门这边不少海滩的夜景都不错,咱们俩过去看看!”听到贺嘉尔这娇羞的话语,林白脸上的坏笑愈甚,一把将贺嘉尔抱起,便朝外走去。   澳门城区不但博彩业在世界出名,实际上风景也着实不错。开着车子绕着环城高速转了一圈后,林白很快便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而且风景着实不错,有海浪拍打的沙滩。   “林白,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吧!”一路之上,贺嘉尔对林白的毛手毛脚就已是羞涩难耐,此时见车子停在海边,而且远处还有几家住户传来的璀璨灯光,贺嘉尔脸已是羞红的不行,将头埋在林白怀中,娇声道:“在这里会被别人看到的,我不要!”   “放心吧,现在这个点还没睡觉的,恐怕都在忙着在赌场里潇洒,谁会来理会咱们。”林白坏坏一笑,然后伸手指着周围,轻笑道:“你看这里藏风聚水,对面还有阵阵海涛之声,是一处绝佳风水之地,最适合咱们修身养性,锻炼身体。”   贺嘉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刚一抬头,林白却已是俯下身来,紧紧吻住了贺嘉尔如玫瑰花瓣一般娇嫩的樱唇,不断的吮吸着她温热之余带着淡淡馨香的唇瓣。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更不用说是林白和贺嘉尔这样的老夫老妻。感触到林白的激情,贺嘉尔便放下心中的矜持,还是回应林白。林白的吻技很笨拙,但却是极为执着,舌头不断在贺嘉尔口中缓缓探寻,似乎要把贺嘉尔的所有都吮吸入体内。   贺嘉尔感觉有些窒息,有些喘不过气,但是那种甜美之余带着稍稍刺激的经历,却是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她的更是在林白脖颈间深嗅不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但是贺嘉尔知道,这味道是自己极其喜欢的。她拼命的喘息着,那模样是那么的贪婪,是那样的眷恋,似乎生怕一不留神,这股气息就会远远遁去。而且她滑腻的小舌也开始狂狼的迎合林白,似乎要找出那股气息传来的源泉。   车子的座椅缓缓放下,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都恨不能将对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躯。这一别分开了太久,他们太怀念这种相依相偎的感觉。而与此同时,林白不断逡巡的双手在摸索中,终于将贺嘉尔身上那一袭火红的鱼尾长裙脱光,双手更是紧握住了那一团丰腴。   如此的丰满,如此的坚挺,就算是用花蕾雪峰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而且一入手,那种触之欲化的娇嫩感觉,更是叫林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握住颤颤巍巍的丰腴,让它在手心变化出无数形状。贺嘉尔的心神愈发迷离,身体微微颤抖,颀长的双腿紧紧夹着厮磨不止。   四片火热的唇瓣终于缓缓分开,那迷离的双眼,晕红的娇艳,粗重的喘息,电击般颤抖的身躯,还有砰砰跳动的心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久别重逢的二人觉得是如此的缠绵。   娇嫩的丰腴微微翘起,颤抖不止;纤细的腰肢如柳条般弱不禁风;几缕青丝柔柔的垂在身躯之上,黑白分明之间,隐隐露出两抹娇艳欲滴的嫣红,更是叫人无法忍受。   情动如火,贺嘉尔再无法忍受身体的渴望,缓缓伸手攥住林白双腿间的火热,然后送进了自己湿润的峡谷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贯穿身体般,从两人口中不禁传出一阵颤音。   “快一点儿,不然的话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娇喘之余,贺嘉尔还是觉得有些娇羞,忍不住朝四下望了几眼后,伏在林白身上,娇憨无比道:“都是你这个坏人,偏要选这么一个地方,叫人家总觉得心悬在半空里,没抓没挠的!”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便已被一阵接着一阵如海潮般汹涌的快感吞没。   月光之下,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一阵阵犹如奏鸣曲的美妙声音!今夜注定是一个无人入眠的夜晚,林白和贺嘉尔如是,澳门博彩界的那些人也如是! 第993章 今夜无人入眠(二)   纵然已是深夜时分,但澳门城内仍旧是灯火辉煌,赌场内外,人流熙熙攘攘。不过这些沉浸于纸醉金迷之中的赌徒,却是不知道,已有一场风暴席卷了这座城市。   “爹地,就算你有意扶持那位贺小姐,只要表明态度就够了,何必要把副赌牌的竞拍权也交出去。难道你没发现,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大厅里那些叔伯们眼都直了,那可是一棵摇钱树,咱们何家什么时候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过!”海滨别墅内,何遒光有些气急败坏道。   人前他无法表露出自己的态度,但是回到老宅内,都是自家人,他根本不用隐瞒自己的心声,是以没有任何遮拦,便把今夜这匪夷所思的一切产生的疑惑尽数问出。   “什么?!爹地把副赌牌交出去了?!”何遒光话音刚落,一名推门走进别墅的美艳女子顿时止住脚步,一脸错愕的望着何鸿焱,疑惑道:“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这次的副赌牌要交给遒光来打理,让他在集团内建立威信的么?爹地你怎么把赌牌交出去了?”   这走进别墅的美艳女子是何老赌王的次女,何琼英。也是如今何老赌王通过和米高梅合作竞拍到手的另一块副赌牌的持有人,也是何氏集团的董事之一。此女在经营生意上有着极强的天分,传闻中,何老赌王百年后,家产就会由她和何遒光一道打理。   “何止是交出去那么简单。”何遒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些,但一口气吸下,却是无奈发现根本无法平缓心情,只得恨恨道:“爹地是为了让贺小姐拿到主赌牌,才放弃了副赌牌竞拍的!我都怀疑那位贺小姐才是爹地的亲生女儿!”   “遒光,你不要说气话!”听到何遒光这话,何琼英愈发错愕起来,不过她终究比何遒光年长几岁,而且女人心性也更为沉稳,略一沉吟后,便向何鸿焱问道:“贺小姐?爹地,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要把副赌牌的持有权交给其他家的那些叔伯?”   “遒光、琼英,我最器重你们两个,你们来说说在澳门的赌场有这么多家,可为什么葡京能够屹立不倒,我们何家也能长盛不衰,甚至成为行业领袖!”何鸿焱仿若没有听到何遒光的气话般,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突然岔开话题,向他们两人问道。   “为什么?!这个答案不是很简单么,我们何家公平公正、诚信自持,自然能够生意兴隆。何家有今日的荣光,也是爹地你经营有方,能够让旁人信服!”何遒光闻言不假思索开腔,不过他心中的气还没消,皱眉道:“爹地你问这些,和把副赌牌交给别人有什么关系?”   “琼英,你怎么看?”何鸿焱没有回答何遒光的问题,反而笑着转头,向何琼英问道。   “遒光说的也对,但是还没说全!”何琼光皱眉思忖片刻,她知道自己父亲问这些问题,绝对和今夜的事情有关,所以思忖片刻后,接着道:“我们何家能发展到这地步,除了爹地你的努力外,还有各方面的打点,在夹缝中求生存,才有了今时今日做大的机会。”   “你们说得都对,但是还有一点你们都没有提到,那就是风水!”何鸿焱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轻笑道:“如果没有呼延大师这些年尽心尽力的帮助咱们,替我们出谋划策,我们何家绝对成就不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就算机缘巧合有机会,也守不住这份基业!”   “风水?”何遒光自幼接受的就是国外的教育,虽然一向对呼延大师极为敬重,但是对风水这些东西却是嗤之以鼻。如今听到何鸿焱说风水才是何家能够发家的最重要原因,不由得有些诧异,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父亲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才说这样的糊涂话。   不仅仅是何遒光,就连何琼英心中都有些疑惑,有些诧异的望着何鸿焱。要知道何鸿焱这话可以说是,将他自己大半辈子的努力抹灭的干干净净,反倒认为何家有今日,完全是风水上的功劳,这可不像是何鸿焱这样有着一代赌王身份的人,该说的话。   “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但是我为了何家的未来考虑,却是不能不做今日的这些事情!”何鸿焱见自己子女二人的模样,有些倦怠的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们回房去睡吧,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以后也要多跟林先生和贺小姐亲近,不要生出什么枝节!”   何遒光颤抖着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颤抖着手一把打开房门,疾步朝门外冲去。何琼英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向老赌王道了晚安后,便转身离去。   原本吵闹的室内顿时空空荡荡,看着空洞洞的房间,何老赌王不禁轻轻叹息出声。   “这次赌牌的事情,本来都已经向遒光许诺好了,要让他在集团内立威,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也是应该的。小孩子嘛,有些脾气不要紧,过两天也就消停了。何老友你又何必唉声叹气,只要你知道是为他们好就行了!”   就在此时,呼延大师从一侧的房间走了出来,笑眯眯的坐下后,轻声向他劝慰道。   “琼英稳重一些,我倒不担心她;只是遒光做事有些急躁,我是怕他做出来什么不恰当的事情。”何鸿焱轻叹了口气,然后郑重其事的看着呼延大师,道:“老朋友,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有多大把握,那个年轻人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没过去之前,我本来有五分把握,但是见到那个人之后,我觉得有九分把握!”呼延大师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朝门外看了眼,缓声道:“你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遒光的以后,等他知道事情原委的那一天,一定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怨气的!”   “九分把握,也算不错了!不过我老喽,不知道还能不能捱到那一天,只希望他不会做什么错事,把我辛辛苦苦做的事情给破坏掉!”何鸿焱苦笑摇头,轻轻叹息道。   呼延大师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道:“贵人已到,就算出了什么差池,也不会偏差太大!只要能得到他的襄助,你一定能看到那一天的!”   何鸿焱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的朝窗外望去。从他的方位,恰好能看到灯光陆离之下,葡京赌场那闪烁不定的霓虹,这不知道让老人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息出声。   何家如此,窦家也是一般无二。窦菱有些狐疑的将今夜发生的种种向自己父亲讲了一遍后,却发现在自己父亲脸上分毫没有怪罪自己没拿到赌牌的意思,仿佛当初坚持让她竞拍赌牌的不是他一般。而且让她诧异的是,在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脸上甚至有一抹古怪笑容。   “老头子,看样子您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您老实告诉我,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故意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窦菱心中满是狐疑。   “我是没想到何鸿焱居然也搀和进来了,不过他这误打误撞,也算是得了一份福气!”窦云生轻笑着摇头,拍了拍窦菱的脑袋,笑眯眯道:“天也晚了,女孩子爱美,想皮肤好就要早些睡。不要想那么多了,赌牌的事情我会替你向叔伯们交代的,不会让你难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您就告诉我嘛!别藏着掖着的,总叫我心悬着!”窦菱现在彻底被自己父亲给弄迷糊了,好像在他看来,何鸿焱为了让贺嘉尔拿到主赌牌,主动把副赌牌交出来,不是一种损失,反倒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一样。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就少装些事情吧,等以后我一定告诉你!”窦云生缓缓摇头,然后爱怜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笑眯眯道:“赶快去睡觉,不要再让我催你第二遍。”   窦菱闻言愈发愕然,自从她长大之后,父亲还真没如今日般对待过自己几次,今天到底是有了什么喜事,会让老头子变得这么兴奋。虽然心里疑问重重,窦菱却也是知道,想从自己父亲这里掏出话来,恐怕是难之又难,只得悻悻然朝房间走去。   “还有一件事情,你以后要多跟那位贺小姐和林先生来往一些,关系越亲密越好!尤其是那位林先生,更是要客客气气对待,见着他就像是见了长辈一样客气!”等窦菱走到门口的时候,窦云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窦菱的背影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扶着门把手的窦菱差点儿没摔倒在地上!那骗了贺嘉尔的臭小子究竟是有着什么身份,居然让自己父亲说出来,对待他要像对待长辈一样客气的话。   “贺老,事情都办妥了。出乎意料的顺利,何鸿焱居然也出手帮忙了,不过那老狐狸心思一向缜密,要不要我仔细打听下。”见窦菱进房后,窦云生缓步走到阳台上,拨通电话道。   “不必查了,应该是林白那小子搞得鬼,不用理他!”电话那边的人除了燕京城贺老又能是哪个,笑了几声后,老人家客气道:“这次的事情让你多费心了,嘉尔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等你再来燕京城的时候,来我这里一趟,我再亲自向你道谢!”   “贺老言重了,都是我应该的!”窦云生微笑出声,不过面上神情却也是有些疑惑。 第994章 酒店惨案(一)   “真是好算计,我真没想到,让嘉尔你过来开赌场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缘由!”春宵欢愉之后,贺嘉尔将此行的原委悉数向林白道出,听完贺嘉尔的话后,林白感叹不已,爱怜的看着贺嘉尔的小脸,温声道:“不过这个责任却是有些重了,以后你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一些。”   林白原以为贺嘉尔前来澳门竞拍赌牌,是为了制衡澳门博彩界何鸿焱一家独大的局面,却是没想到贺嘉尔此行,竟然是高层授意,甚至身上还背负着调查内患和外患的重大使命。   不过澳门是赌城,鱼龙混杂,人物更是形形色色。贺嘉尔想在这里立足,恐怕只有殚尽竭虑才行。想着自己的美娇妻,以后可能承受的风险,林白不禁下定决心,要趁着如今闲暇无事,在澳门逗留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多布置些手段,以保贺嘉尔平安!   “放心吧,有家里的打点,我在这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就是见不到小景行,有些想他,等过段时间稳定住了,就把他也接过来。”贺嘉尔温柔一笑,靠在林白肩头,然后皱着眉头,道:“林白,你说那位何老赌王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这么帮咱们?”   “等有时间就接过来,我也挺想他的!”提到自己儿子,林白脸上便浮现出慈祥笑容,仿佛看到了小景行的乖巧模样,呆笑一阵后,道:“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帮助咱们,肯定是有事相求。不过嘉尔你在澳门,有他照拂,倒是能叫人放心一些。”   何鸿焱的态度值得叫人玩味,不过林白可以确定的是,这位老赌王肯定是看出了自己在赌场玩得那一手之后,才会如此相帮。他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求助自己。   不过这位老人家也真是够意思的,为了求得自己的出手,竟然没有任何犹豫就退出了副赌牌的竞争,堵住了其他觊觎之人的悠悠之口,这一招是真够大手笔的。不过何鸿焱付出的越多,求助于自己的事情肯定便越重要,到时候说不得就有些麻烦。   不过让林白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昨晚在赌场,他总觉得自己师兄和何老赌王身边的那位呼延大师俩人好像有些不大对劲,极像是旧年相识。   贺嘉尔闻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她实在不愿让林白再以身犯险,皱眉缓缓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来澳门,也不会让你牵扯上这些事情。要是何老赌王要你做的事情太为难的话,林白你就推辞掉好了。就算他不帮我们,大不了我让上面出面,把赌牌的事情弄好。”   “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就算付出些代价也划算。”林白伸了个懒腰,轻笑道。澳门以博彩业为主,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贺嘉尔在此地经营,有何鸿焱这地头蛇帮助的话,定然能减去不少麻烦,若是推辞掉,折了何鸿焱的面子,以至于惹出麻烦,到时反而不美。   贺嘉尔没有吭声,只是紧咬着嘴唇,显然还是在担心林白。看着贺嘉尔这幅娇憨模样,林白转头朝四下扫了眼,一双禄山之爪却是又变得不安分起来,又开始在贺嘉尔身上游走。   可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就在贺嘉尔双目含春带水,口中娇喘吁吁之时。车外却是缓缓出现了几名来海边晨练的老人。看到这情况,贺嘉尔哪里还能让林白继续肆无忌惮下去,提起全身力气挣脱林白的怀抱,稍稍整理了下衣衫后,便红着脸让林白开车回酒店。   眼见此情此景,林白知道自己是再不会有半点儿胡作非为的机会,只得悻悻然调转车头,向着酒店进发而去。折腾了这么一晚上,他也着实有些饿了,而且赌牌到手,今天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若是贺嘉尔一拿到赌牌,人就不见踪影,肯定会有些麻烦。   澳门的交通显然要比燕京城好很多,没多大会儿功夫,两人便到了酒店楼下。将车泊好后,贺嘉尔便带着林白朝酒店顶楼的餐厅走去,贺嘉尔如今住的酒店,是澳门最豪华的酒店,而且这酒店的海鲜更是一绝,贺嘉尔尝了之后是赞不绝口,如今情郎来了,自然要带他尝尝。   一进餐厅,看着林白朝四下扫视,眼馋无比的模样,贺嘉尔不禁捂嘴娇笑。自己家这位的食量,她是再清楚不过。昨晚上做了那么久的体力活,这会儿就算有一头牛摆在他面前,他也绝对吃得干干净净,不留下半点儿残留。   “龙虾、三文鱼、扇贝、鲍鱼、鱼子酱,再来一瓶拉菲!”贺嘉尔拿过菜单之后,不假思索的勾勾画画,一会儿便将酒店内的海鲜点了个遍。   听着贺嘉尔报出来的菜名,那侍应生咋舌不已,贺嘉尔点的几样东西虽然常见,实际上都是酒店最拿手的招牌菜,每个菜都价格不菲,这一顿下来,怕是得有几万才行。   就在林白焦灼期盼厨房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酒店内却是突然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林白和贺嘉尔不禁疑惑转头,却发现原来是何遒光出现在了酒店中,看着周围诸人看向何遒光那艳羡和崇拜的目光,林白不禁暗暗感叹何鸿焱在澳门积威之深。   “林先生、贺小姐,这么巧!家父刚才给我电话说要请两位去家中小坐,没想到咱们就在这遇到了!”何遒光转头四顾,很快便发现了林白和贺嘉尔,而后满脸堆笑向两人走来,而且大老远就把手伸了出来,态度看上去极为恭谨。   听到何遒光这话,酒店内顿时哗然一片,惊愕无比的朝林白和贺嘉尔望去。   何遒光是什么人?是何老赌王未来的继承人,何家这艘澳门博彩界最大战舰的领航人。可是这位未来的小赌王竟然对这对年轻男女这么客气,实在叫人诧异,而且还说是老赌王让他前来相邀二人,这两人得有多大的面子!   听到何遒光这话,林白缓缓起身,脸上堆笑和他握了握手,正准备开腔时,面色却是陡然一沉,而后迅疾转身,一把捉住贺嘉尔的胳膊。以生拉硬扯的姿势,生生将两人扯到在地。   贺嘉尔错愕转头看向林白,但还没等她出言发问,一阵急促的枪声却是陡然响起,杯盘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声音犹如炒豆,清脆至极,显然来人持着的是大口径的冲锋枪。   短短片刻的沉寂后,餐厅内惊呼声四起,甚至有胆小的人,更是被枪声吓得哭了起来。   “妈的,人去哪了?”枪声刚刚落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出现在了林白等人所在的桌子旁,领头的持枪蒙面男子一把扯开桌布,朝地上一扫,却是没发现任何有人的踪迹。   还没等这大汉反应过来,却是觉得眼前一花。抬头一看,只见一张硕大的白桌布迎面扑来。那蒙面大汉眉头微皱,伸手就想去扯,可是手刚伸出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手心处传来,只见一把小巧玲珑的叉子此时已是生生戳进了他的手掌中,入肉极深,鲜血直流。   要知道餐厅的叉子都是精心打磨过的,锋锐的那头早已磨钝,平常拿着扎人连个印痕都不会留下,可是如今这飞来的叉子竟然几乎把这大汉的手掌穿透,足见力道之大。   “妈的!”那大汉强忍着手上的剧痛,抬枪朝着桌布便是一阵扫射,可桌布被打成千疮百孔落下后,竟然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那蒙面大汉一咬牙把叉子扯下,朝四下扫了眼,沉声道:“都给我散开,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老子非把那臭小子活剐了不可!”   话音刚一落下,蒙面大汉却没听到从身后传来任何动静,不禁愤怒回头,却惊愕发现。跟随自己而来的其他三名枪手此时面色惨白,紧紧盯着餐厅的窗户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一般,身体颤栗不止,握着枪的手都哆嗦个没完没了。   “你们在看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找人!”那蒙面大汉见状心中虽然有些惊疑不定,但手掌心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却是叫他怒不可遏,转身朝那三名枪手抽了几耳光后,仰天扫了一梭子,怒声道:“餐厅的路已经被我们堵了,你跑不了的,赶快给我滚出来!”   话一出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瞬息传来。蒙面大汉惊喜转身,枪口迅速抬起,但眼前看到的一幕却是叫他彻底失神,连抽冷气不止。那串急促的脚步声,并不是他们要追杀的林白传来的,而是跟随他而来的三名枪手,这三人就像是把此处当做田径场般,狂跑不止。   “停下来!你们给我停下来!”蒙面大汉心中惊愕莫名,后背上汗毛倒竖,伸手想要扯住其中一人,但他的手还没伸出来,那名枪手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身边冲过,视身前如无物,撞翻了无数桌盘后,义无反顾的朝窗外一跃而下。   这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两名枪手竟然也如出一辙的紧跟在那名枪手之后,前赴后继的朝着窗户狂奔而去,仿佛在他们身前的不是百米高空,而是一块平地。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时此刻,那蒙面大汉心头冰冷一片,惊愕转身四顾。却是发现自己眼前连个鬼影都没了,酒店内喧嚣的人声也彻底消失,他错愕低头,却是看到在自己心口处,正有一把明晃晃的餐刀在那颤抖不止。 第995章 酒店惨案(二)   酒店本就处于市中心,突然间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自然引起了警方和社会各界的注意。   而原本好整以暇坐在家中等候林白等人前来的何鸿焱在接到电话之后,脸色铁青,急声吩咐阿全备车往市中心赶去。   等何鸿焱赶到酒店,发现林白等人被一群警察围在中间,几名警员正在询问他们什么。而和林白他们坐在一起的何遒光,此时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林先生、贺小姐,你们没事儿吧?”何鸿焱没有理会坐在一旁面色苍白的何鸿焱,而是疾步走到林白跟前,沉声发问,言语中满是关切之意。   “我们没事儿,就是何公子受了些惊吓,而且我也被当成了嫌犯。”林白扬了扬手铐,然后朝一旁呆呆坐着的何遒光扫了眼,转身看着那几名警察道:   “阿sir,事情我都已经跟你们说了。我们真的是单纯去餐厅吃饭的良好市民,那几名枪手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在餐厅火拼,这些都有刚才的客人作证!”   何鸿焱见状急忙转身,冲那几名警察拱了拱手后,沉声道:“阿sir,我可以为他们几位作保,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关联!”   “何老先生,这……”那领头的警察听到何鸿焱的话后,颇有些为难的朝四下看了眼,尴尬道:“按照当时酒店摄像头拍下的情况来看,那几名枪手在进入餐厅后,就直接对着这位先生所在的餐桌开枪,以我们的猜测,应该是向这位先生寻仇的!”   “阿sir,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位林先生昨天晚上才到的澳门,而且是我何鸿焱请来的贵客,什么人敢对他寻仇!”何鸿焱缓缓摆手,看着领头的那警察淡淡道:“这就是一场恐怖事件,那些枪手不是为了寻仇,而是要破坏治安!阿sir你最好先调查清楚真相!”   贺嘉尔闻言一愣,她刚才看得分明,那些枪手走进饭店就对着他们的餐桌开枪,要不是林白反应快,他们早就成了抢下亡魂,可是怎么到何鸿焱嘴里,就成了恐怖事件。略一思忖,她刚准备开口,林白却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任何话。   贺嘉尔见状心中的疑虑不禁更甚,不过还是按林白的指令,不再多发一言。   听到何鸿焱这话,领头的那警察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酒店内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而且还是发生在市中心,绝对会影响到游客的情绪。他们本来是打算将林白带走,仔细盘问事情的原委真相,却是没想到这事儿不但牵扯到何家的公子,连何老赌王都亲自过来了。   虽然他们坚持要将这年轻人带走盘问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清楚,如果自己真把这年轻人带走,何老赌王绝对不会高兴。何老赌王在澳门扎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势力何等恐怖,若是动用他关系网上的力量,轻易的就能将自己置于无法翻身之地。   可是他之前已经检查过那几名死者的面容,都是典型的西贡脸,也就是港澳两地俗称的西贡仔。所谓西贡仔,便是从缅甸越南偷渡而来的黑帮分子,这些人专门在港澳两地经营毒品、地下赌场和绑架等等事情,哪个人身上不是背着累累血仇。   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根本不可能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如果不将林白带回警局进行调查的话,这件事情最终肯定要变成一桩无头案,成为澳门治安的污点。   “林先生和贺小姐是我的贵宾,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住在我何家老宅,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盘问的话,就直接去我那里找他!”何鸿焱冷哼一声,态度愈发不悦。以他的地位,就算是警督过来,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这小警察却是如此的不识抬举!   “赶快把手铐打开!”眼瞅何鸿焱面色已变,领头那警察心中迅速作出决定,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吆喝了自己身后站着的两名警察一句,然后陪着笑脸道:“林先生,您暂时先不要离开澳门,我们如果有需要的话,会请您协助一些调查工作。何老,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希望你们警方能够尽快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把他们这些人在澳门的根源给挖出来,这些害群之马不除,我们的治安一日不好,像林先生这样的良好市民一日得不到安全的保证,我们澳门就无法保持现在的繁荣!”何鸿焱冷冷开腔,斥责道。   领头那警察连连擦拭额头的汗珠不止,陪笑道:“何老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林先生、贺小姐,让你们受惊吓了,请跟我回老宅暂住几日!”何鸿焱微微躬身,带着笑意向林白和贺嘉尔寒暄了一句后,冷然扫了一旁神情仍旧呆滞的何遒光,怒声道:“还傻愣愣的坐在这里做什么,阿全,把公子带上车!”   车队迅速驶离酒店,但一路之上车内却是寂静无比。贺嘉尔看着何鸿焱阴晴不定的面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又被林白以眼神阻止,让她心中好不诧异。   她实在不明白,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林白怎么都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而且在那些警察盘问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在那说什么是黑帮火拼。贺嘉尔可是清楚知道,那些枪手的目标就是她和林白,要不然也不会一进门就对着他们开枪扫射。   而且不单单是林白,就连何老赌王面色也是沉郁如铁,而且时不时以叫人心中发出阵阵冷战的目光,从他身旁的何遒光身上扫过,端的是古怪至极。   “遒光,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将林白等人迎进何家老宅客厅后,何鸿焱便冷眼看着脸色仍旧青白不定的何遒光,言语如刀枪一般冷冰冰问道。   “我……我不知道!”何遒光支支吾吾半天,然后如恍然大悟般惊愕抬头,颤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马祖良那个王八蛋,他想着昨天出老千的事情,忌恨我们让他断了手指,所以才会下这样的狠手!也还好今天有林先生在,不然的话,我这条命都要保不住了!”   说着话,何遒光心有余悸的向林白扫了一眼。酒店内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到现在,他都还历历在目。而且他觉得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将会成为他未来几年的梦魇!   林白、贺嘉尔和自己分明就在那四名端着冲锋枪的枪手身前。但他们却像瞎了眼一样,在那狂乱喊话,胡乱扫射。而且就像撞了鬼一样在那大喊大叫不止,最后其中三个更是疯狂的撞碎窗口,跳楼而死;另外一个则是从桌子上拿起餐刀,生生戳进心口。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颠覆了他的常识。虽然不知道这些究竟是因何出现这种情况,但他知道这些事情恐怕和林白脱不了干系。眼前带着淡淡笑意的林白,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就像是魔鬼一般可怕,让他不敢正眼去面对,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让自己出现什么不测。   “马祖良下的手,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蠢?”何鸿焱森冷一笑,缓缓起身走到何遒光背后,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抬脚朝着他的腿弯就用力踹了下去,嘴里更是怒声吼道:“给我跪下!” 第996章 幕后主使   “爹地,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何遒光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下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惊慌失措的看着威严无比的何鸿焱,颤声道:“我和林先生没有任何过节,怎么会对他下这么狠的手!只有马祖良和林先生有矛盾,事情一定是他在背后搞得鬼!”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你以为你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你昨夜四下去接触那些西贡仔以为我不知道!”何鸿焱闻言冷冷发笑,又是一脚踹在何遒光身上,怒声道:“何遒光,睁开你那双瞎眼看看,我何鸿焱现在还没死,没到你胡作非为的时候!”   “爹地……”何遒光痛哭失声,瘫软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紧紧抱住何鸿焱的大腿,颤声道:“我是去找了那些西贡仔,但是只是想让他们给林先生一个小小的教训,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会带枪行刺,如果我知道他们会这样做的话,绝对不敢的!”   “好!好!真好!”何鸿焱浑身战栗不停,面颊气的通红,额头处的青筋更是高高耸起,挣脱何遒光的双手后,冲林白拱了拱手,沉声道:“林先生,今天的事情都是这个畜牲在胡作非为,我现在就把他交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何某人不会有任何二话!”   何遒光闻言心神彻底失守,双眼在何鸿焱和林白身上徘徊不止,那张俊秀的面颊上此时俱是慌乱。从小到大,何鸿焱何尝像今天这样对待过他,甚至说出了要杀要剐,悉听别人尊便的话语,这摆明了是要把他的小命放在别人手上。   贺嘉尔惊愕莫名的朝林白望了眼,只见林白脸上笑意浅淡,这才明白,刚才在餐厅看到那些枪手的时候,恐怕林白就已经知道了幕后的主使之人是何遒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白才一直推脱事情是一场恐怖事件,而不是什么江湖仇杀!   他们昨夜与马祖良结怨在先,今晨便遇到这种事情,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些事情是马祖良为了报复断指之仇所做。   可贺嘉尔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如何发现其中的事实原委,认为何遒光才是主使这些事情的幕后真凶,要知道昨夜林白和自己一直呆在一起,而且林白初来乍到澳门,根本不可能像赌王何鸿焱这般消息灵通,能知道何遒光与西贡仔相勾结的事情!   其实能发现这一切的缘由很简单,就是因为林白身为相师所拥有的超乎寻常的敏锐洞察力。在餐厅内那些枪手出现的时候,虽然何遒光惊愕的表情装得十分逼真,但林白还是发现了他眼底的慌乱,尤其是在那些枪手开枪的时候,何遒光眼中的慌乱愈甚。   按照正常情况,枪手出现的这么突然,何遒光根本不该有这种慌乱的表现。他之所以如此,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西贡仔是他叫过来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西贡仔居然会持着重武器进入餐厅,一动手就想把林白陷入死地!   而且仔细思量的话,马祖良动手的嫌疑大,何遒光也小不了。昨夜为了让林白和贺嘉尔拿到主赌牌,何老赌王可是把原本该由何遒光拿来立威的副赌牌拱手让人,这个梁子比起和马祖良结下的梁子而言,可是一点儿也不算小。何遒光找人来吓唬他们,也情有可原。   “爹地,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何遒光颤抖着身子,痛哭流涕不止。   “遒光,我怎么会生下来一个你这么蠢的儿子?你还没看清现在的情况么,不是我饶不饶你,而是林先生能不能饶了你!”何鸿焱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神色,语重心长道。   从阿全口中得知何遒光与西贡仔接洽的消息后,何鸿焱就急忙驱车赶往餐厅,但他真没想到何遒光居然那样胆大包天,居然调集了枪手来围攻林白和贺嘉尔。林白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相师手段诡谲莫测,防不胜防,被这种人盯上,何家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么?!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痛心的,他痛恨于何遒光无法信赖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他之所以百般向林白示好,为的还不是能让何家以后在何遒光的领导下,还能屹立于澳门大地。可是这个他选定的继承人,居然是如此的愚蠢无知,闯出了这样的弥天大祸!   “林先生,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叫那些西贡仔小小的教训你们一番,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拿着枪过去!”何遒光颤抖着身子,转身望着林白,敬畏无比道。   “何老,我相信以何公子的为人是断断做不出这种事情的!至多不过是何公子一时间被急火冲了心,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被人利用了!”林白疾步起身,将何遒光从地上掺扶起来,看着何鸿焱轻笑道:“何老您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体!”   这话倒不是林白畏惧于何老赌王的威势,刻意表述。以他的身份,纵然何鸿焱贵为澳门赌王,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这偌大的家业,只要他费些力气,就能让他变得烟消云散。   他之所以判定何遒光跟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牵连,是因为他认为何遒光没有那个胆子去违逆何鸿焱的命令。他去找那些西贡仔,应该只是让他们对自己和贺嘉尔稍作惩戒,乖乖离开澳门。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远没到瞒天过海的地步,却是被人利用了。   “遒光,你听到林先生的话了么,他不跟你计较,还不赶快给他叩头致谢!”何鸿焱闻言轻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何遒光一眼,厉声斥责道。   何遒光闻言身体一颤,眼中露出狂喜神色,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还是依言朝林白跪下,向他连连叩头,口中更是说道:“多谢林先生不杀之恩,我一定永世铭记!”   “何老言重了,何公子快快起来!”林白哪里不知道这不过是何鸿焱故作姿态而已,便笑呵呵的伸手将何遒光从地上挽了起来。   “林先生可以原谅你,但我如果不对你做些惩罚,若是事情传扬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何鸿焱刻意包庇!”何鸿焱冷哼一声,盯着何遒光淡淡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管葡京和公司的事情了。跟在林先生和贺小姐身边,替他们张罗新赌场,一定要做到任劳任怨!”   “爹地……”何遒光眼中露出绝望神色,何老赌王这一番话后,从此以后他便不是葡京的掌舵人,也等于将他从继承人的序列抹除,还让自己去给林白和贺嘉尔打工,这落差不但是天差地远。而且自己对林白做出这种事,他怎会轻易饶恕,这惩罚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意已决,不用说了!”何鸿焱斥责了何遒光一声后,冲林白拱了拱手,沉声道:“林老弟,你对我的这个处罚还觉得满意吧?”   何老赌王称呼上的转变,更是叫何遒光如坠深渊。能让何鸿焱以老弟相称的,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且连自己父亲都这般百般曲迎,事情哪里还会有半点儿转变。   “何老客气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和嘉尔初来乍到,有个向导相陪,是再好不过,以后就要烦劳何公子了!”林白微微颔首,然后眉头微皱道:“不过这件事情还请老赌王多加帮助,查清楚幕后主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打算对我们下这样的狠手!”   言语之间,煞气毕现!纵然是一生驰骋于黑白两道的何鸿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而且从林白这姿态,他更是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善了了!不过想来也正常,奇门中人快意恩仇,绕过何遒光已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了,哪里会容许幕后主使逍遥法外。   “林老弟放心,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何鸿焱缓缓点头,沉声道。   “是马祖良,一定是马祖良!”何遒光见状脸上露出愤恨之色,看着诸人讪讪道:“除了他之外,没人跟咱们有那么大的怨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马祖良虽然恨我,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不敢做!”林白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   何鸿焱又朝何遒光瞪了一眼,眼中恨铁不成钢之色愈重。诚如林白所言,马祖良固然恨林白,但是就算他有心做这样的事情,马家也不会做得如此露骨!原因很简单,马祖良之所以受到惩戒,实际上是因为他破坏了何老赌王为何遒光量身打造的立威机会。   马家就算是恨林白,但在眼前也只能隐忍不发,或者是暗中做些小手脚,动枪这种事情,他们是万万不敢的。不然的话,就算是蠢猪都会想到这事情是他们马家所做。开罪何鸿焱,马家暂时还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情。   恐怕澳门又到了新一次的洗牌时间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把老身子骨能否再像先前那般经得住大浪淘沙。想着这些,何鸿焱不禁朝林白望去,他知道,何家能否经历得住此次洗牌,一切就只能看林白的了!   “今天既然我来了,何老赌王有什么让我相帮的事情,尽管开口吧!”林白淡淡笑道。 第997章 赌王相求   听到林白这话,何鸿焱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涩,更是恼火无比的瞪了何遒光一眼。   他先前所做的种努力,无不是为了能让林白念在自己给予的好处上,可以出手相帮。但是如今何遒光玩了这么滑稽的一出,算是彻底把他的谋划打乱。林白饶了何遒光一条命,已经把先前他欠何鸿焱的人情悉数还完,如今他还怎么跟林白开口提帮忙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从今年开始,我莫名其妙就得了一种怪病。”何鸿焱犹豫稍许,知道自己若是推脱反而显得扭捏,便沉声道:“虽然访遍世界各地的名医,但是那些医生根本束手无策,我也让呼延大师帮我看过,也还是一无所获。”   “怪病?什么怪病?有什么症状?”林白闻言有些错愕,如他所见,何鸿焱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精神无比矍铄,可谓是虎老雄风在。而且就算从何鸿焱的面相看,也不是那种福薄的面相,要不然也不会守得住这份偌大的家业,让何家成为澳门博彩业的领头羊。   “说是病,其实也并不怎么算得上,只是每天夜里总会做些噩梦!”何鸿焱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尴尬道:“白天倒还好,做什么事情都正常,但是只要到了晚上,头一沾着枕头,就会不自觉的做噩梦。”   林白点头表示了解,要知道何老赌王可是在澳门还归属葡萄牙治理的时代就已发家,那个时代的澳门可远不像如今这样的平稳。博彩业本就是个鱼龙混杂的产业,其中不乏黑道染指,何老赌王闯下偌大一份家业,当年恐怕也没少做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保持住心态的平和那才真是出了邪,要知道不少早年间叱咤疆场的将军,每到暮年也多会出现各种异常;尤其是那些早年间拼打拼杀的江湖大佬,到暮年之后都成了变态或者有略微的精神疾病。何老赌王单单有做噩梦的征兆,也算轻的了。   “如果只是做噩梦的话,也就算了,最紧要的是我每晚所做噩梦的内容皆是相同。”何鸿焱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神情,显然这些年下来,他被这件事情困扰的不轻。   “每晚都做同样的梦?”林白思忖少许后,有些犹疑的又问了一句:“梦的内容是什么?”   按照常理而言,人但凡做了什么亏心事,因为心中忧虑,就会去做噩梦。尤其是年老之后,更爱回忆,做噩梦也是极其寻常的事情。但是如果真像何鸿焱所说,每晚都做同样的噩梦,那就绝对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就是每晚!”何鸿焱缓缓点头,朝何遒光看了一眼后,叹息道:“梦的内容和我无关,而是关于遒光他们。梦中的情景是发生在我百年之后,遒光被人百般算计,何家家业败落,家中长幼日日受人欺凌,备受白眼。一切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去改变。”   何遒光闻言惊诧莫名,只觉得毛骨悚然。看着何鸿焱看向自己时略带痛心的眼神,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何鸿焱会去百般曲迎林白,夜夜在梦中看着自己晚辈受辱,却无力改变这一切,而且每晚都无尽的重复,单就是想想,就叫何遒光头皮发麻。   “家主多梦,多是家宅不安的缘故,呼延大师有没有看过这房子的风水格局?”林白眉头也是紧皱,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他也是生平仅见,着实叫人难以理解,不过看着何鸿焱担忧的神色,他还是劝慰道:“何公子不是福薄之相,做个守成之主应该不会有问题。”   “呼延大师也检查过,只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何鸿焱话说完之后,苦笑着摇头,目光灼灼盯着林白道:“林小友你是不是认为遒光的面相极佳,我梦中所做的事情皆是妄想?”   “梦中之事应该是白日忧思过多所致,家宅既然平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何老平常多服用些养心安神的药物,修心养性,应该不会怎样。”林白缓缓点头,有些委婉道。   何鸿焱苦笑一声,淡淡道:“遒光,把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林先生!”   “丁卯、庚戌、癸卯、壬子!”何遒光颤声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报出,之前在餐厅见识过林白的手段,他对这些事情再无法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又有什么蹊跷,一双眼睛盯着林白,疑惑道:“林先生,我的命理这有什么不对吗?”   “初年运道尚曾通,几许蹉跎命亦穷。短命非业为大空,祖宗基业在梦中。平生灾厄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年打拱过平生!”将何遒光的八字在口中念诵片刻之后,林白眼中陡然露出疑惑之色,盯着何鸿焱沉声道:“何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命理!”   “我怎么了?”何遒光神色紧张无比,虽然不知道刚才林白念诵的东西在玄学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意义,但是单从字面上的释义来听,何遒光也觉得似乎自己的命理极为不佳,尤其是最后一句‘终年打拱过平生’,说得就像是街头的乞丐一般不堪!   “没错,遒光的确是守成面相,乞丐命理!”何鸿焱沉吟片刻之后,一咬牙,沉声道:“我膝下的这么多儿女,也都跟遒光一样,虽然面相富贵惊人,实际上命理却是极差!”   到了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何鸿焱会在赌场中这样百般曲迎自己,甚至不惜拿出副赌牌来向自己示好,也明白了为什么葡京赌场会做成百鸟夺运风水局。   何老赌王所做的这一切,无不是为了能让他这些空有一幅富贵面相,却有着乞丐命理的儿女们,能在他百年之后,守住何家的家业,不至于枝叶凋零,受人欺凌。   而他之所以会去选择向林白示好,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林白在赌场中所做的事情,就是将葡京赌场百鸟脱运风水局中积聚的运气化为己用。而这手段用在何家的这些一幅乞丐命的儿女身上,帮助他们增强运势,脱离命理束缚,的确是再合适不过。   如今何老赌王仍然在世,以他惊人的运势压制,再加上葡京赌场的庇佑,还能压得住房中这些儿女们那凶险的命理。可是一旦何老赌王离世而去,祖荫之效散去,那谁还能护得这些人的周全,何家的败倒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事情罢了。   乞丐命是万中无一的命理,林白出道至今也只见过周霉运一人有那样的命理。如何家这般,皆是一幅富贵相,但却是出乎意料的有着相同乞丐命的事情,更是头一遭遇到。   “林老弟,这件事情让我日夜寝食难安,还望您能不计前嫌,念在小老儿的面子上,帮帮我们!”何鸿焱眼中满是恸色,缓缓起身,而后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林白身前,颤声道。 第998章 酬金百亿   “何老快起来,我做晚辈的哪里能承受得起这样大的礼数!”林白见状急忙起身,伸手将何鸿焱从地上挽起。   开什么玩笑,就算林白再托大,也不敢让一代赌王跪在自己面前相求,且不说这位老人家的权势,单是他这些年严守澳门博彩界,整顿秩序,让澳门博彩业越来越发达,甚至能够使澳门成为世界第一大赌城,为澳门同胞争取到的福祉,就足够让林白对其生敬。   “林老弟你这话的意思是能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何鸿焱惊惶不定的望着林白,道。   林白闻言沉默!事实上在刚才推算完何遒光的命理后,林白就发现在何遒光的身上,似乎受到了某种外力因素的控制,一种像是奇门术法,又像是天道的限制。这种限制虽然不会让何遒光丧命,但却是让他运道尽失,何老赌王百年后,惶惶如丧家之犬,委实残酷。   所谓乞丐命,其实并不是说一定要做乞丐,而是命局之中没有官星、财星、妻星、子星,这些对人而言极为重要的星局都被他的命理克得落花流水,也就是说他这一生里,除了他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说得通俗点,就是钞票事业感情一概没有,只有烂命一条!   如果说何遒光出现这种状况是人为的,那这种使人只有烂命一条的法子,未免也太歹毒了!试想一下,如何遒光这种富家子弟,若是在何鸿焱百年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业败落,对他而言该是一个怎样之大的打击,又该被多少人所耻笑。   可若是因为天道衍化,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巧合的话,那也未免太巧了些。   而且眼前的这种情况,不管是哪一种,林白都觉得自己不会有太好的方法去应对。虽然他能够抽取葡京赌场百鸟脱运风水局汇聚的运势为自己所用,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修习相术,而且还有河图洛书这等天下第一法器庇护的作用。   河图洛书事关天相派传承,林白自然不会割爱;而让何鸿焱家中这些儿女修习相术,说起来简单,但是想达到林白这种程度何其艰难,而且何遒光是老幺都已将近三十,以他们这些人的年龄,再来修习相术,已是为时已晚,根本没有学成的可能。   这两者皆无法起到效果,想要扭转局势,就只有另外一个法子,那就是逆天改运!可是何家这么多儿女,若是逆天改运,天道反噬之威又该何其恐怖,饶是林白,恐怕都经受不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中无一的命理居然如扎堆般出现在何家,这件事情怎么看就怎么叫人觉得邪门,林白觉得事情的背后恐怕不是天道这么简单,而是有人在悉心布置。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和何鸿焱有着这样深的仇怨,要做这种让一家老少变成乞丐命的丧心病狂、天怒人怨之事!   “实在不好意思,何老,这件事情,我也没什么法子!”林白沉吟良久后,缓缓道。   “林先生,你是不是还在为遒光的事情生气,只要您肯帮忙,怎么惩罚他都行!”何鸿焱咬紧牙关,沉声道:“或者我给您钱,我可以给你十亿港元,不,两百亿港元!再把我旗下集团在澳门博彩界的股份分你三成,只要你肯帮忙,不够的话我们再商量。”   “何老,这些不是钱的事情,而是我真的力有不逮!”林白闻言微微咋舌,两百亿港元,再加上何氏集团的三成股份,简直比摇钱树还来得吓人。纵然林白并不缺钱,但听到这数字也难免有些意动,但此事诡异,他着实无力妥善解决。   何鸿焱嘴唇翕动不止,良久之后,重又向林白追问道:“林老弟,真的没有办法么?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能替我解决这个隐患的!只要谁能替我解决这些事情,别说是家产,就算是让我现在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有一句怨言!”   林白缓缓摇头,此种情况罕见至极,他也没有任何解决的把握,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不过在林白看来,也许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事情,就是他在出租车上长谈的那个寿衣老人,不过那人来历神秘,自从那日之后,便杳杳无踪,却叫人何从找起。   何鸿焱颓然靠在椅子上,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无比疲惫,疲惫的想要将这一切全部放下,似乎世间的一切对他都没了意义。在博彩业中,他是纵横捭阖,叱咤风云的一代赌王,哪怕是轻轻跺脚,就能引起澳门博彩业的地动山摇。   但是遇到如今这样的事情,他努力积攒的家业最后都要在儿女手中败落成空,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华夏父母皆是相同,拼命经营都是为了儿女以后的幸福。何老赌王身份虽然尊崇,但心思也如出一辙,若是儿女无法承受经营的一切,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何遒光脸色更是如死灰一般,他实在没想到何鸿焱所做的这一切居然都是为了他,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亏他昨夜还觉得何老赌王偏心,愤恨之下,去找那些西贡仔,让那些人出面教训林白,险些酿成大祸。   “何老,虽然我无法逆转何公子他们的命理,但是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出些端倪。能够解决最好,如果不能解决的话,还请何老不要怪罪我!”看着何鸿焱颓丧的模样,林白着实有些于心不忍,他如今也是为人父母,自然能懂何鸿焱的心情。   “那一切就拜托给林老弟了!”何鸿焱作势又要下跪,被林白挽起之后,郑重无比道:“我不求林老弟你做那种逆天的事情,哪怕只要能让我家里的这些儿女像普通人一样过活,便已足够。只要林老弟你能做到这一点儿,我便给你百亿港元的酬金!”   何鸿焱话如斩钉截铁,不带半分拖沓,看向林白的双眼更是充满了希冀之色。 第999章 以后他是你叔   “酬金什么的咱们先不说。嘉尔以后要在澳门做赌场的生意,还要何老您多多照拂才是。”林白缓缓摇头,温声笑道:“事情先从简单的地方开始。何老你夜夜做噩梦,定然是家宅风水不安的原因,我先仔细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端倪。”   “好,那一切就烦劳林老弟了!”何鸿焱闻言连连拱手,不过同时对林白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意。上百亿港币,若是换做寻常人,不知道要激动到什么地步,可是林白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儿受宠若惊模样,显然对这些东西看得极淡。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大师,哪里是那种街头巷尾刚攀谈了两句,便恨不能连你兜里钢镚都掏出来的人所能比拟的,什么叫气度,这就叫气度!   “何老不用客气,这都是我身为晚辈该做的事情。”林白笑着示意何鸿焱不用客气后,转身向何遒光说道:“何公子,烦劳你请呼延大师过来。此处的风水和葡京赌场的布置如出一辙,想来应该也是他老人家布置的,等他来了之后,我好跟他参详一二。”   不管怎么说,毕竟呼延大师才是何鸿焱的左膀右臂,而且这些东西也都是他精心布置出来的。万一自己认为有什么差错,而呼延大师没有过来,岂不是有损他的脸面。而且何鸿焱和呼延大师相交多年,他相信呼延大师,肯定比自己多。有他作证,也能让老赌王安心。   话说完之后,林白举步便想向屋外走。只是步子还没迈出来,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作响,那响亮的声音弄得林白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按了按肚子尴尬一笑。他从昨夜至今滴米未进,之前餐厅内那番乱战又耗费了些元气,如今身体却是有些撑不住了。   “遒光,还愣着做什么,听你林叔的话,赶快去请呼延大师!”何鸿焱听到这声音,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转头看着呆愣愣站在一旁的何遒光,怒斥道:“顺路再去交待厨房,准备宴席,海参鲍鱼天九翅,拿出他们看家的本事来做,我要飨客!”   何遒光又挨了顿训,脸上露出尴尬笑意冲林白点头示意一下后,急忙便朝屋外走去。他这次着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着找人教训林白,却是没成想被人拿他当了枪使,被老爷子直接免了他在集团的职位;如今更是连辈分都降了一级,要把林白看做叔伯辈的人物。   虽然向一个年级比自己还小几岁的人喊叔叔,着实有些跌份,但是何遒光看得出来,老爷子这是笃定了主意,要让他拿林白来当长辈对待,恐怕何大少当这个大侄子要当定了!   而且在经历了餐厅的那起事件后,何遒光还哪里敢对林白有分毫的轻视之心。林白没理会餐厅的事情,那是看在家中老爷子的面子上,若不然的话,以他神出鬼没对付那些枪手的手段,别说让他一个何遒光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是十个何遒光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呼延大师和阿全不同,阿全对何鸿焱是效奴仆之忠;但呼延大师却是跟何鸿焱平辈相交,尽挚友之谊。是以呼延大师并没有如阿全般,寄居在何家老宅,而是在与何鸿焱相离不远的地方买了一栋别墅,一来他自己住着清净,二来也彰显他身份地位的不同。   不过在何遒光悻悻然赶到呼延大师所住的别墅时,却是看到呼延大师居然笑呵呵的跟林白昨夜身旁跟着的青衣老道张三疯两个人聚在一起,在那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时不时从两人之间传出一阵阵大笑,而且这俩人笑容更是邪恶至极,显然讨论的不是什么好事。   “遒光,怎么样,今天上午开眼界了吧!”看到何遒光走来,呼延大师盯着他那张略带苍白的面孔,有些促狭的笑道。   “呼延伯伯您都知道了,还要来取笑我!”何遒光听到这话,愈发窘迫起来,红着脸道:“老爷子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林叔有些关于老宅风水上的事情跟您商讨!”   “林叔?哈哈哈……”听到何遒光这话,呼延大师和张三疯二人相视大笑,然后上下打量了一遍何遒光后,笑吟吟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做这种荒唐事让你家老爷子生气了!还有就是要毕恭毕敬对待你那位林叔,以后有你受用不尽的好处!”   听着这话,何遒光面颊耳根通红,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以躲避这两人的调侃。   “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等过几天,咱们俩再来继续研讨女人屁股大有什么好处这个高深又内涵的话题!”呼延大师伸手拍了拍张三疯的肩膀,然后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笑道:“我也要看看,你这位小师弟,究竟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般神奇!”   “神奇不神奇,我说了不算,等你见识了他的手段,自然就知道了!”张三疯笑眯眯朝何遒光扫了眼,调侃道:“这么多年没见,难不成呼延你能如我小师弟一般,谈笑间便以术法调动天地元气,封闭人的五识,惑乱心智,让他们做出种种匪夷所思之事?”   呼延大师嘿笑不止,也不辩解,朝外便疾步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何遒光却是暗暗咋舌不止,如果不是张三疯这话,他还真不知道林白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谈笑间便能解决掉死命持着冲锋枪的枪手,这世上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术法么?!   俗话说得好,阳宅不可无水,阴宅不能无山。阳宅求水是为财,阴宅求山是为地脉祖荫。何鸿焱的这套别墅,独居于半山腰,山水占尽,开阳面海,而且山上更是有水法环绕,足见当初堪舆地脉那人手段之高明,住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想不发财都难!   开阳面水,此山又不是荒山野岭,乃是从大陆延伸到澳门的龙脉一支。水龙、山龙两相环绕,风吹水转,山环水抱,天地元气极为充足,而且阳气甚旺,怎么可能会给何鸿焱造成夜夜噩梦的征兆!   皱眉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后,林白眉头的疑色越来越重,而后缓缓走到别墅后山方位,双手印诀缓缓掐动,打开天眼揆度元气运转轨迹,并且从地脉之中抽调一丝地气,仔细分辨。   “原来症结在此!”那丝地气一入体内,林白顿时便觉得法力游走有些不畅,朝别墅之前那茫茫海面望了眼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缓缓道。 第1000章 地气五行冲撞   这股地气进入身体之后,林白已然明白为什么何鸿焱会夜夜做重复的噩梦,也明白了何家如何遒光般的这些子侄辈人物为什么都会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却生了乞丐命理。   一切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天意而为的巧合,而是人为造成的!   为什么林白会有这样的推断,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感受到吸纳入体的地气中,五行极为驳杂,有冲撞之象,居住在这种地方,做噩梦已经算轻的了,没有得什么顽疾都算烧高香了。   天地分五行,而地下龙脉也如出一辙,可分为五行!如山势蜿蜒所行之龙脉可为土龙,水流崎岖之水法,则可称为水龙。龙脉分五行,地气自然也不尽相同。而所谓地气五行冲撞,便是所居之地的地气五行紊乱驳杂,互相克制,从而使人体阴阳失调、神魂极弱。   不过地气五行冲撞对人体的危害虽然恐怖,但却不是立竿见影,而是日夜缓缓侵蚀,以水滴石穿的速度,从量变来达到质变。何鸿焱年事已高,身体机能衰退,想要从他身上看出地气五行冲撞造成的影响,更是无比艰难,是以呼延大师才没有勘透其中的蹊跷。   而林白之所以能看到这一切,则是因为他拥有河图洛书,可以将地气直接引入体内,从自己身体接受地气后产生的感觉,来判断此处的风水变化,否则也无法看出此地的异变。   而且林白也在侥幸,自己尝试将地气引入体内,来进行勘察,否则的话,恐怕何鸿焱以后不但要每日做噩梦,还要有许多痼疾缠身。   需知道人体与天地间的五行相融,更是与住宅的地气贯穿在一起。如果地气五行出现了冲撞,自然而然的就会导致身体内五行的不均,从而将身体内潜藏的一些隐患激发出来,若是时日久远,便会身患顽疾,卧床不起,无法诊断,只能撒手人寰。   也还好何鸿焱自身运势极强,而且又有呼延大师为他设置的一些法阵护身,否则的话,恐怕何鸿焱梦中看到的种种情况,早已出现在他眼前。   不但要将人子孙的命理悉数改换为乞丐命,还要在这别墅的风水上动如此的手脚,幕后那人跟何鸿焱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仇怨,才会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过让林白有些诧异的是,这别墅山环水抱,风水本就极好,更不用说有呼延大师设置周全。虽然他能感觉到地气五行之所以出现了偏差,是因为在海中有人设置下的东西,但他不知道那人具体是用什么法子,动手脚改变了此处地气原本和谐运转的五行?   但林白可以确定的,布置下这一切的绝对是一位风水高人。改变地气五行听起来虽然简单,但是一个设置不好,便会被人觉察,此人能够瞒天过海,布置下这种手段而不为人知,在堪舆地脉一道,和风水局法修为的恐怖,可见一斑!   “林老弟,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问题?”何鸿焱一直紧紧跟在林白身侧,此时看到林白神色凝重,知晓可能是被林白看出来了什么端倪,便小声向他问道。   林白没有直接去回答何鸿焱的问题,而是略略有些好奇的向何鸿焱问道:“何老,您搬过来之后,别墅前面的这片海域,是不是有人在那里做过什么事情,或者放过什么东西。”   “让我想想……”何鸿焱闻言一怔,思忖片刻后,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搬过来之后,的确是有一条贯通两岸的天然气管道从这里穿过。林老弟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因为那天然气管道有什么古怪,要是有古怪的话,我向市政提提建议,看能不能改道!”   “我再仔细看看再说!”林白没有直面回应,而是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但他心中却是隐隐然有了些明悟,双眸紧紧的盯着那片海域,似乎在思忖什么东西。   何鸿焱沉默以对,却是不敢打扰林白,只是在心中盘算林白刚说的话。这条天然气管道是零八年建起的,贯通澳门和大陆,是一条向澳门输送天然气的管道。由于关系到澳门民生,而且又由呼延大师亲自勘察过,断定与别墅风水没有影响,他才同意这条管道穿越此处。   “林小友,看出来什么没有?”就在此时,呼延大师和张三疯却是赶到,笑吟吟问道。   “略有收获……”他心中现在也只是有些推测,自然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死,是以便含糊说了一句,而后却是微微皱眉,有些错愕道:“呼延大师,您怎么跟师兄在一起?”   “三疯老弟和我可是故交,这么多年没见,如今重逢,自然得好好亲近亲近!”呼延大师面带笑意,冲林白拱了拱手,道:“林小友你不会怨我让你师兄故意把这件事情瞒下吧!”   “自然不会!”林白连连摆手,不过看向两人的神色却是有些错愕,他还从来没听张三疯说过在澳门这边有什么熟人。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当初在赌局上的时候,这俩人的目光为何出奇一致的直勾勾盯着娜塔莉挺翘的大屁股。   若不是他年故交,品味和喜好怎会如此的一致,或者说是如此的臭味相投。   “我们俩可是老交情了,当初三疯老弟还没拜入天元真人门下,我们两人游历奇门江湖之中,可是做了不少如今想来还觉得神魂荡扬的荒唐事儿。只可惜后来时局变动,却是海峡相隔,直到如今才再见面。”呼延大师嘿然发笑,一脸缅怀的神色,似乎极怀念当初的事情。   “原来都是老相识,如此更好!”何鸿焱虽然有些错愕,不过心中对林白的疑惑却是消减了不少,呼延大师自然是能够十分信赖的,既然他跟林白和张三疯关系极好,那这两人自然也不会蒙骗于他,便笑眯眯道:“今晚我便在这海边设宴,来庆祝你们老友重逢!”   林白闻言笑而不语,何鸿焱是不知道自己师兄那为人,只以为两人早年间在奇门江湖做的是什么快意恩仇之事!但林白却是无比清楚,恐怕这臭味相投的两人,当初干的所谓荒唐事,多是爬寡妇墙头,或者是偷看大姑娘小媳妇儿洗澡居多,不然怎会让他们如此缅怀。   “小师弟,我先前可是跟呼延老头儿讲了你有多厉害,这老家伙还不怎么相信,你可得替师兄我争口气,看到什么尽管说,不用顾忌这老货的面子!”张三疯摸着下巴,促狭无比盯着呼延大师,似乎已经吃定林白绝对能发现什么端倪!   “我是老货,难不成你这连头发都成了黑白参半的老家伙还是年轻货?!”呼延大师鄙夷的一番白眼,嘲讽了张三疯一句,然后笑吟吟对林白道:“林小友,你有什么发现尽管说!”   说实话,呼延大师心里还真有些好奇。虽然单是在葡京赌场的举动他,他就知晓林白手段不凡,但他真想看看林白是真如张三疯所说的那般不可思议。   要知道张三疯从来可不是那种嘴上如抹了蜜般夸赞别人的人,可昨天一夜,他却是从张三疯嘴里听到了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到过的那么多夸赞别人的话。   “何公子他们这些子侄晚辈为何会面相富贵,但命理奇差的缘故我还没查到,但是老赌王之所以夜夜做噩梦的缘由,我却是看出了些许!”林白当下也不再遮遮掩掩,沉声接着道:“以我所见,别墅的风水虽然极佳,却是被人动了手脚,破坏了一些格局……”   “这不可能!”呼延大师不等林白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颇有些疑惑道:“此处的风水地脉皆是我一心一力勘探所得,而且别墅周遭更是有被我布置下的风水局法,若是有人在这里动手脚的话,我不可能感应不到,林小友你是不是看错了!”   呼延大师此时此刻以对林白生出了些怀疑,如他所言,别墅的一切皆是他亲力亲为布置,而且以他的修为,更是不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无法发现。在他看来,张三疯的这位小师弟也不过如此,而那些溢美之词,也不过是张三疯的护短之言而已。   “如果是风水局法变动,呼延大师自然可以感觉到,不过这些人动的不是风水局……”林白面上带笑,也不与呼延大师多做争辩,而是直截了当道:“那人改变的是此处的地气五行,使地气五行出现了冲撞的情况,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地气五行冲撞?”呼延大师闻言一愣,眼底露出一抹疑虑。对于地气五行之说,他的确也有所了解,而且的确如林白所说,若是此处的地气五行出现了什么变动,确实会使居住在此处的何鸿焱身体生出异状,出现比如每夜均是被噩梦缠身这种事。   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中疑虑还是没有尽数打消。揣摩地气五行麻烦无比,即便是他都无法完美达成,只能通过望气之术推测,他不相信以林白的年纪能洞察这一切。而且此处的风水局是他悉心布置,更是废了不少心思手段,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没错,的确是地气五行冲撞!”林白缓缓点头,脸上笑意依旧,神情淡然。   “地气五行冲撞?”呼延大师思忖良久后,眼中露出精光,沉声道:“证明给我看!” 第1001章 证明给你看   “呼延老头儿,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小师弟还会骗你?!”张三疯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紧紧盯着呼延大师,阴郁无比道。   “两位消消气!”何鸿焱见状急忙打起了圆场,呼延大师是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得力干将,而林白则是他费尽心思请来的高手,不管是哪个人,都是他现在不能得罪的,便笑眯眯道:“你们都是为了帮助我何某人而来,咱们不能乱了自己阵脚,有什么事,有商有量的来!”   “师兄不用动气,既然呼延大师要我证明给他看,那我证明给他看便是,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情!”林白脸上笑意不变,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呼延大师的态度而引起半点儿怒火。   实际上,对呼延大师如今的表现,林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极为理解。人家费心费力勘察风水,布置风水局,耗尽心力来保佑这一家老小的运势。可是自己却突然站出来说别墅这里的风水局已经被人破坏,出现了地气五行冲撞的情况,而且还没被呼延大师发现。   这事儿听起来虽然没什么,但实际上却等于在指责呼延大师学艺不精,在打他的脸。但凡是修习相术之人,大多都是心高气傲,一旦认定某些事情,绝对不会轻易赞同他人的观点。更不用说呼延大师和林白是初次相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同他的观点。   别说是呼延大师,即便是林白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也定然会心头冒火。所以他很理解呼延大师的心情,人嘛,都爱面子,没有确凿的事实,怎么会轻易推翻自己的观点。   “呼延大师,我想请问你一下。何老赌王在搬到此处之后,别墅前的海域中是不是建了一条贯通海峡两岸的天然气管道?”林白摆手示意张三疯不要争吵,然后面带微笑问道。   “确有此事!”呼延大师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是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有些嘲讽道:“那条天然气管道的走向,我仔细勘察过。对别墅的山龙和水龙都没有任何影响。难不成林小友你认为老夫眼拙,没能看出来其中的关节,是这条天然气管道破坏了此处的风水?”   “您并没有看错,这条天然气管道的确没有影响此地的风水。”林白摇了摇头,脸上神色依旧,丝毫不见怒意,耐心无比解释道:“但是您少考虑了一个问题,这天然气管道的确不会破坏风水,但天然气管道一建,却是会影响到水龙的地气五行。”   “你继续说!”呼延大师微眯双眼,不置可否道,但他心里却是在迅速无比的按照林白的假设在进行推算,验证是否真如林白所言,天然气管道会改变地气五行。   “天然气管道为合金铸造,五行之上属金,而且这管道蔓延及长,几乎可以看做是一条金龙;至于其中流动的天然气,则视为树木沉积地下汇聚而生,五行为木,可算一条木龙!山为土,海为水,管为金,气为木,是不是少了火?如此一来,地气五行会不会冲撞?”   “无稽之谈,牵强附会!”呼延大师不耐烦的摇头,连连摆手,沉声道:“你这不过是将五行之说牵强附会于此处,我着实有些不明白三疯那老家伙到底是缘何对你夸赞有加!”   “闻所未闻,不代表不存在!天地分五行,地气分五行,此地是不是地气五行冲撞,咱们一试便知!”林白被呼延大师这话弄得也是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之后,转身对何鸿焱道:“何老,麻烦您让人去别墅里打一盆清水过来,我有用处。”   “好,我这就派人过去!”何鸿焱已是被林白这话给弄得头昏脑涨,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有些糊涂了。虽说呼延大师与张三疯交好,但是似乎他们这两拨人在见解上,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两方各执一词,事到如今,他已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好。   呼延大师听林白语气变差,心头火气更旺,怒声道:“好小子,只要你能验证你的说法,从此以后,我呼延尘对你就执弟子礼,视你如师门长辈一般!”   林白听着呼延大师这有些荒唐的话语,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想如此也好,只要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便可打消呼延大师心中的疑虑。便不再多和他争辩,而是随手从别墅四周的草地上,折了几枝有些青黄的草秆,然后朝别墅望了眼,便摆成了个九宫形状。   与此同时,别墅里的下人也端着一盆清水过来。林白摆了摆手,便让下人把水摆在了草秆摆出的九宫中央。做完这些,等下人离去之后,林白深吸一口,静下心,双眼微眯,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双手印诀缓缓掐动,法力透体而出,开始勾动四周地气。   突然间,林白手上的印诀开始变动,掌心微微朝向面门,双唇也开始翕动不止,不停念诵咒语。河图洛书更是缓缓朝前推出,将因为印诀和咒语而汇聚到一起的地气,朝清水汇去。   纵然是对相术了解不深的何鸿焱,在林白手上显露出的动作下,都觉得周身气息变得有些古怪;更不用说是浸淫相术多年的呼延大师,举手投足,便能将地气汇聚,这手法绝对不容小觑,甚至他觉得也许自己真的是想错了,别墅的风水局真的被人动了手脚。   随着林白手上动作的变化,诡异的一幕开始出现在诸人眼前。在河图洛书的转动下,盆中的清水居然也开始缓缓转动,而且明显分成了五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应对着五行。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这盆中水有一个部分,明显比其他四处低矮了几分。   水盆之中波纹荡漾,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但那五个部位泾渭分明,在这样迅速的转动下,根本没有半点儿变化,各自成一体的转动不停。而后水液开始平平升起,朝上溢出。   只见盆中水就如同是受到了上方某种极强的牵引一般,瞬间从水盆中升起了有三指的高度,五个部位泾渭分明,看上去恰似一幅五行衍化的模样。   清亮的水纹明亮无比,虽然高速转动,但却像是一面平滑的水镜,除了空缺的那个部位之外,五行运转不止,衍化之时,诸人仿佛看到其中都开始有阴阳鱼图在相互追逐。   何鸿焱和何遒光二人此时已是惊愕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实在没想到,相术居然能够达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能够在眼前呈现出如此诡谲的画面。   呼延尘眉头紧皱,他焉能看不出林白此时的打算。水为天下至纯之物,虽然秉承五行为水,却是最能够消弭五行的杂乱波动,而且能够承载其他五行。林白此举显然是将地气的五行灌入水中,想要证明给自己看,这风水局的布局已经出了问题。   不过哪怕是到了如今,即便是某一处有些空缺,但仍旧没到影响五行衍变的地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自己的功夫还是到家的,这别墅的风水局没有被人动什么手脚,一切不过是林白弄错了而已。想着这些,呼延尘脸上不禁露出自傲之色,挑衅般的朝张三疯望了一眼。   只是还没等呼延尘心中的自豪落下,场内局势却是陡然开始变化。溢出盆外的清水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暴躁不安,原本泾渭分明的五个部分,居然开始互相冲撞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自己特意布置下的风水局,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五行不和谐的症状!呼延尘瞳孔微凛,不禁朝林白手上的动作望去,想要看看是不是林白故意动了什么手脚!   但这一眼望去,他却是有些无奈的发现,林白掐动的印诀,无一不是最纯正的催动地气之术,根本找不到任何牵动此处五行的手段。这个发现让他的身体不禁有些无力,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真的是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而没被自己发现?!   就在他思忖的这会儿功夫,水流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五行变得越来越驳杂纷繁,而且从那盆清水中不断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在诸人惊疑不定之下,空气中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爆响,那团原本在空中转动不止的清水突然爆裂开来!   眼睁睁看着清水爆裂,地气表现的五行在这一刻变得暴躁不安,呼延尘心如刀割,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陡然爆发的五行冲撞气息猛然一撞,却是噗通一声,一屁股跌倒在地。   就在那团水雾散开,将要浸湿周遭地面之时,林白手上印诀又开始变化,中食两指并成剑诀,朝水盆指去,口中轻叱道:“九宫转,地气动,阴阳变,五行动静如自然,着!”   话语声刚一落下,空气中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之声,而且伴随着微微的烤焦气息。诸人有些狐疑的朝水盆处望去,只见原来被林白摆做九宫模样的草秆,此时居然悉数断裂,而且不断朝外冒着青烟,然后砰然一声,耀眼的火苗带着炽热的温度,出现在诸人眼前。   这火苗只是出现了短短一瞬,便瞬间消散,甚至灼烧后的地面,连一星半点儿的青灰都没留下。就在这火光一闪的功夫,那眼睁睁要撒诸人一头一脸的水雾,却是像受到了巨大的向心力般,陡然汇聚,而后砰然坠落盆中。水光清亮,似乎之前的一切皆是幻象。   “呼延大师,你觉得小可证明得如何?”林白脸上笑意依旧,缓缓道。 第1002章 布局   呼延大师脸作青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显然憋屈不行,尤其是跌坐在地,那模样就像是和人吵架没占到便宜,只能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泼妇一般。   何鸿焱和何遒光只觉得过程不可思议,却不明白其中的关联。但这一切他却是无比清楚,水能承载万物,林白以清水吸纳地气,清水爆散,自然就是此处的地气出现了五行冲撞之事,而后来草秆燃烧,火气补充,清水汇聚,证明此地地气恰如林白所言,正是火气不足!   他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真的像林白说的这样,当初何鸿焱出现日夜忧思,无法入眠的情况后。他自然也想到了是不是别墅的地气出现了什么问题,但饶是勘察千百遍,却是没有发现任何蹊跷的地方,最后也只能劝慰何鸿焱几句后,让事情不了了之。   可如今林白却是拿着实打实的证据放在他面前,证明了他先前所认为的结果是错的。千百次的推衍还不如这年轻人来到这里看上一遭,怨不得张三疯对他这个小师弟百般夸赞,果然是有极大的能耐,而且自己也真的是老了,未来看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后生可畏,此地的确是出现了地气五行冲撞的事情,老夫输的心服口服!”良久之后,呼延尘摇头苦笑,冲林白拱了拱手,言语间已丝毫没了先前的不敬之色。   “咱们相师一向说话算话,呼延老儿你可别耍赖!”张三疯嘿然一笑,促狭笑道:“刚才我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若是林白能验证他的说法,你就对他执弟子礼,如今我小师弟已经证明给你看了,你是不是也得向他师兄我,乖乖的行个礼,叫声师伯来听听!”   “师兄……”林白闻言苦笑不迭,三疯师兄实在是促狭得紧。呼延尘被自己证明了他先前看法错误,心中已不知难受到了什么地步,若是真要他向自己这个小年轻执弟子礼,再向张三疯这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叫师伯,恐怕这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后生可畏,是我先前轻视林小友了,还请不要见怪!”呼延尘苦笑一声,缓缓起身,出乎意料的向着林白一揖到地,诚恳无比的说了一句后,起身朝张三疯笑道:“跟我立下赌注的是你小师弟,可不是你这个老家伙,你想让我叫你师伯,先有了你小师弟的本事再说。”   “老家伙你够无耻的……”张三疯一时语结,摇头不迭,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他实在没想到呼延尘竟然会钻了言语上的空子,免了向自己行礼的事情,实在叫他不爽。   呼延尘笑呵呵的冲他点了几指头,然后两人相视一眼,捧腹大笑。这两人臭味相投,又相交那么多年,这点儿事情不过是他们互相促狭对方而已,哪里做得真!   “呼延老弟言而有信,高风亮节;林老弟手段高明,都叫人无比佩服。”何鸿焱见状急忙笑哈哈的打着圆场,然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白道:“林老弟,按你的意思,是我这别墅出了地气五行冲撞的事情,林老弟你手段高明,可一定得帮帮老哥才行!”   此时此刻,何鸿焱心中对林白的疑虑尽数消除,愈发佩服起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年轻人,而且他更是将林白视为了能够解决自己这些难题的贵人。   何鸿焱话音落下,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的身上。想要听听林白究竟是打算怎么样来解决地气五行冲撞的事情,好让自己这些人开开眼界。   “好香……”出乎诸人的意料,林白抽动了几下鼻子后,眼巴巴的朝别墅内望了眼,然后一脸苦笑的看着何鸿焱,笑呵呵道:“何老,咱们能不能先回别墅,让我填填肚子,再商量这风水局的事情,要不然的话,恐怕我都要被这香气给馋晕了。”   “是我心急了,赶快别墅里请!”何鸿焱嘿然一笑,拍了拍脑门,便把诸人朝别墅内请。   不得不说,钱真是个好东西。寻常人想吃点儿不错的东西,只能去餐厅,可何老赌王竟然直接把人酒店的大厨给请到了家里,专门为林白等人准备餐饭。   而且不单单是厨师的手段高明,食材也都是无比顶级。什么澳洲大龙虾,什么智利的深海雪鲟,什么神户的红酒牛肉,什么天九翅,什么两头鲍,甚至还有堪比黄金的世界三大珍贵食品,鱼子酱、法国鹅肝和意大利白松露。   单是看那些菜色,就已让饥肠辘辘的林白食指大动,当下也没跟旁人客气,大剌剌的坐下,也不理会一旁主厨怪异的眼神,操着一双筷子就对桌子上的东西挥动不止。   用筷子吃西餐,何鸿焱请来的那大厨看着林白这狼吞虎咽的模样,连连摇头不止。他实在不明白,像何老赌王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会请来这么个没有礼数的客人。   “遒光,去把酒窖里那瓶加烈葡萄酒拿来,我要跟林老弟把酒言欢!”但出乎这大厨的意料,何老赌王不但对林白粗鲁的吃相毫不理会,反而表现的兴致极高,甚至挥手让何遒光亲自去取出那瓶他以极高价格拍卖得到的加烈葡萄酒,这态度着实叫人诧异。   要知道那瓶加烈葡萄酒,是何老赌王在2001年的时候自伦敦苏富比拍卖行购得,售价四万余美元,生产这瓶加烈葡萄酒的是马桑德拉酒庄,被公认为沙皇俄国时代最好的酒厂,而这瓶加烈葡萄酒就是酒庄年份最久的陈酒,甚至还刻有沙皇的皇室封印。   何老赌王自从购得这瓶加烈葡萄酒后,如获至宝,从不拿出来与人享用。可如今何老赌王不但丝毫不忌讳林白粗鲁的吃相,甚至把那瓶价值连城的葡萄酒拿出来与其共享,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多少人大跌眼镜,也不知道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一顿美餐下肚后,品尝着美味的葡萄酒,林白惬意无比的靠在椅子上,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他今儿也算是彻底的奢侈了把,过了回燕窝漱口鱼翅剔牙的瘾。   至于那主厨略带鄙夷的眼神,林白权当没看到。自己就是华夏人,千百年来一向用筷子吃饭,干不了在桌子上动刀动叉的事。而且何老赌王不介意,你心里就算再恼火,又能怎样?!   “年轻人果然是好胃口,真是叫我羡慕嫉妒。”见林白吃得高兴,何鸿焱心里也是畅快,便笑眯眯的看着林白道:“林老弟,饭菜还合胃口吧,要是不够的话,再跟我说,我让厨房再添些过来。到了我这可千万别客气,不然还让人以为我何鸿焱小气!”   虽说林白食量大如牛,又饿了大半天,可贺嘉尔食量极小,这一桌子的菜,倒是有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纵是他此时再垂涎菜色,可哪里还能吃得下,便笑着摆了摆手。   “遒光,送主厨回去,以后还有劳烦他的时候,多给些辛苦费!”何鸿焱微笑点头,礼貌的冲主厨点头示意一下,等主厨走出大门后,这才毕恭毕敬的看着林白道:“林老弟,咱们也酒足饭饱了,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解决别墅风水局的事情。”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顿时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白,尤其是呼延尘,更是双眼圆睁,精神高度紧张,似乎生怕漏掉林白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风水局的事情不急,我想先问何老赌王一个问题!”林白浅啜了一口杯中红酒,然后做高深莫测状,笑眯眯的看着何鸿焱,轻声道:“不知道何老赌王你是想先谋求自己能够安眠,还是想先把幕后布置这些歹毒局法的人给揪出来?”   “自然是后者!”何鸿焱闻言眼珠一亮,紧张无比的望着林白,急声道:“难不成是林老弟你想出了什么解决我们何家这些事情的法子?若是林老弟你肯帮忙的话,我先前的话绝对不会反悔,两百亿港币,在加上何氏集团的部分股份,都是你的!”   睡得好;和能让自己子侄不至于因为乞丐命理而导致家道败落,这两者孰轻孰重,对何鸿焱而言,答案很明显。他就算能睡得再好,若是等百年后,何家还要败落,那又有何用;反倒是如果何家能够长盛不衰,他就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那又有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要辛苦何老赌王和何公子几天了!”林白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笑意,淡淡道:“既然那人不想让你们何家好过,自然也不会放过跟何家交好的人!若是嘉尔备受何老赌王你的器重,一力扶持,到时候那人自然就会浮出水面,咱们也好对付他!”   诸人闻言沉默不语,看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敬佩之意。诚如林白所言,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那人既然恨何鸿焱入骨,自然也不会放过与何家交好的人。若是何鸿焱表露出对贺嘉尔的倚重,那这人自然要跳出来施展手段,坑害贺嘉尔。   现在敌在明,我在暗,一切都不好处置!若是按照林白的想法,让那人露出端倪,局势自然反转,一切必然会好办许多,等擒住那人,还怕何鸿焱睡不好觉?!   林白端着酒杯笑而不语,那张年轻的脸,落在桌旁诸人眼中,犹如老狐狸般狡猾! 第1003章 人力改风水   让何鸿焱在外界表现出倚重贺嘉尔的手段有很多,但最简单也最省事的方法,就是让何遒光跟随着林白和贺嘉尔,事事亲力亲为,甚至要帮他们替赌场选址,这样以来,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贺嘉尔与老赌王的亲密,也能让幕后那人露出马脚。   “赌场选址的事情不能轻易决定,据我所知,澳门为新赌场的建立只留下了两块地皮。林老弟你可以仔细去看看,若是不中意的话,就跟我说说,我再替你们周旋周旋。”听到林白的打算后,何鸿焱沉思片刻,然后对林白郑重其事道。   要知道澳门本就是个地小人多的地方,适合建赌场的地方少之又少。而且依着林白的性子,为赌场选址,肯定也要选一处风水极佳之地,若是这两处不合他心意的话。那何鸿焱就只能拉下自己赌王的面子,亲自出面向特区政府求求情,看事情可否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何鸿焱也乐得如此,现如今的他,恨不能多多益善的卖林白人情。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林白是他如今唯一的依仗,也是未来何家能否如常青树般屹立在澳门的决定条件。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林白开口,把葡京之外的赌场要走,何老赌王也会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我先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要多劳烦何老赌王了!”林白焉能不知道何鸿焱的心思,是以也没做什么推脱之词,便大剌剌的应了下来。   此事从表面上来看,何鸿焱得到的利益明显要大于林白,但实际上,这却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林白替何鸿焱解决麻烦,而何鸿焱则为贺嘉尔撑腰,替她解决在澳门站住脚的难题。   试想一下,就算能够选择到合适的建立赌场地址,若是没有何鸿焱在后当靠山,单单只有贺嘉尔一个女人支撑,澳门的这些地头蛇不知会作何想,贺嘉尔的赌场绝对不会安宁!   如今能够借助何鸿焱在澳门的积威来解决这些事情,即便是以后林白不在澳门,也不会有人乱来,贺嘉尔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顾虑。这也正是林白选择出手帮助何鸿焱的最重要原因。   “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带林小友去那两块地方看看,刚好能再见识下林小友堪舆风水的本事,也算是一大幸事!”呼延尘微笑颔首,盯着林白的双眼中满是热切光芒。   经过别墅风水这一事后,他对林白多了许多敬佩之意,也对林白的手段究竟玄妙到怎样的地步好奇无比,如今又多了个能见识林白手段的机会,他自然乐得同往。   “有呼延大师帮忙,自然是事半功倍。那就劳烦您和何公子了。”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握住贺嘉尔的手,冲何鸿焱礼貌性的一笑后,接着道:“事不宜迟,我先告辞了。”   何鸿焱急忙起身,把林白等人送出了门,等走到门后的时候,仍旧有些不放心的朝何遒光瞪了眼后,厉声吆喝道:“遒光,记得你做晚辈的身份。要是你呼延伯伯或者林叔有什么差遣,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办,办不好的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何遒光脸色青白变化,却是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何大少苦心经营的一世英名,只因为那件蠢事毁于一旦,如今连自家老子都开始不放心自己的处事态度。不过饶是心中不爽,他却不敢有半句怨言,林白的本事摆在那里,他哪里敢为非作歹。   一路驱车疾驰,很快便到了政府为赌场划定的一处选址。林白等人自然下车朝四下打量,而此时降级为司机的何遒光,则是屁颠屁颠的去一旁的饮品店为诸人购买饮料。   看着满头大汗殷勤无比的何公子,饮品店的那些小姑娘全看傻了眼。澳门可说是何老赌王的老巢,何公子身为老赌王的继承人,可如今却像是个跑腿的一样忙活不停,而且从何公子脸上根本看不到半点儿不满情绪,这才是最叫人诧异的地方。   “澳门与大陆隔海,无法承纳过多龙脉气息,着实可惜了这地方的风水布局。”朝四下扫视了几眼后,林白苦笑摇头,脸上满是慨叹神色。   不光是他,张三疯和呼延大师二人也是慨叹连连。眼下他们所在的地方,虽说也是藏风聚水,明堂空阔,前方有峻秀群山,但碍于与华夏祖龙脉相离甚远,格局却是小了许多,也算是白白糟蹋了这地方的山势水法,若是处于内地,好好布置,定然是个聚财的好地方。   虽说若是将赌场建立在这地方,也能有聚财之效,但小格局摆在那里,生意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更不用说去跟葡京和威尼斯人这种庞然大物竞争。而贺嘉尔前来澳门的任务,在这种地方,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最多能捉到俩小鱼小虾。   “既然这里不满意,咱们再去另外的那地方看看,也许那里能让咱们满意。”呼延大师缓缓摇头,向林白安慰了一句后,对何遒光道:“遒光,开车吧,送我们过去看看。”   特区政府规划的这两块赌场用地相距不远,没用多大功夫,何遒光等人便到了另一块用地。等诸人下车后,何遒光自然是忙不迭的泊车,然后又去为诸人采购。   和之前那块赌场用地不同,此处滨海,也算是澳门的一处繁华之地。只是一下车,朝四下打量了番后,除却林白之外,张三疯和呼延大师两人脸上均是露出尴尬神色。   他们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里的风水要比之前看的那地方还差一些。   在城市寻找阳宅布局,和山区平原地带不同,城市地下龙气纵横交错,多数情况下都无法格龙,一般都是以周遭较高的建筑物来作为山,以附近的街道、低处或者是动处为水。   而诸人所在的这处,因为临近汪洋,格局自然比先前那处大上许多;而周遭多高楼,也算是应了山势俊秀的理儿。但叫人可惜的是,此处虽然近水,但水法上却是无一可用。有格局,有山势,却没了水法,着实叫人可惜,却也叫人无可奈何。   要知道选择阳宅尤其是选择类似商铺这种做生意的地方,风水上最重要的就是水。因为水在风水上代表的是财,只有水法流转无恙,水龙滚滚流淌,水势汹涌,才会有财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此处空有格局和山势,却没有水法可用,自然没有财运。   若是将赌场建立在这里,不管周遭地带有多繁华,也不会有半个客人前来,到时候贺嘉尔就只能坐吃山空,眼睁睁看着偌大的一个赌场,却没有半点儿财源入账。到那时候,赌场不用任何人出手阻拦也会倒闭,他们现在花的钱和心力就全部打了水漂。   “林小友,我看这里咱们就不用考虑了。再去之前那处揣摩揣摩,看有没有改动的余地,再不济的话,让老何出面去跟特区政府商量下,看能不能给咱们换个地方。”呼延尘苦笑道。   他这次出来原本是打算看看林白在风水堪舆一道上的造诣,却没成想接连这俩地方都是如此的荒诞不经。尤其是后者,更是连分毫水法都没有,这还叫人如何做生意?   “小师弟,算了,别在这看了,也看不出朵花儿来!”张三疯摇头叹气,朝仍旧朝四下张望不停的林白扫了眼,接着道:“咱们就听呼延老货的,回之前那地方看看去。”   “先等会儿,我再在这看会儿,而且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呼延大师,此处的格局能否当得住澳门第一?”林白摆了摆手,而且出乎诸人的意料,面对这么渣的风水,他脸上不但没有失望,反而隐隐然有激动之色,又问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话,着实叫人不解。   呼延尘闻言略一思忖,道:“单论格局的话,此处可为澳门风水绝佳之地之首,甚至远在葡京和威尼斯人之上。不过想必林老弟你也看出来了,此处没有任何水法可用。格局再大,也只徒有一个空架子罢了,若是把赌场建在这里,怕是连一毛钱的利润都不会进账!”   “格局当得住澳门第一,那这地方倒真是有些门道了!”林白没有直面呼延尘的问话,反而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师弟,你究竟想干什么,别卖关子了!”张三疯性子一向急躁,看到林白这模样,急火中烧,沉声接着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咱们一起合力来办!”   “那我就再问呼延大师一个问题,以此处的格局,若是水法也能极佳的话,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林白依旧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反而饶有兴致的向呼延尘问道。   “此地的格局之大,我在港澳两地,也是仅见。若是水法也能极佳,可当得起港澳两地第一聚财之处!若是开设赌场,自然日夜灯火通明,钱财如潮水,滚滚而来!”呼延尘略一思忖,不假思索应了句,而后有些疑惑道:“不过水法成空,以人力却是无法逆转!”   话刚出口,呼延尘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惊诧之色,更是情不自禁的朝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林白的双眼,露出激动之色,颤声道:“难不成林小友你打算以人力来改动此地风水?”   话音一落,满场皆惊,所有人都诧异莫名的望着林白,脸上尽是无法置信之色。 第1004章 九星银河水局   风水为夺天地造化而生,无论是一山一水,抑或是地下龙脉走向,哪一项不是与天地紧紧相连,单凭人力根本无法更改。纵观华夏历史,在以人力改换这事情上动心思的人数不胜数,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没成功,甚至那些人连个好下场都没落到。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林白不可能没听说过那些事情,此处格局纵然能算得上港澳两地首屈一指之处,但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就豁出小命去做,真的值得么?!   “林小友,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人力改换风水非同小可,可不能轻易下决定。”虽说呼延尘极想看到林白在风水堪舆上表现出超人的能力,但他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在心里边打起了这样的主意,这小子难道真的是胆大包天,连生死之事都不畏惧?   张三疯闻言缓缓点头,脸色也是无比凝重,沉声道:“小师弟,人力改换风水非同小可,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万不可去碰触。难不成你忘了师父以前对我们的忠告,风水为天地孕育,除天地之外,任何人不得碰触改动,否则就会有大祸临头。”   “林白,你还是别冒这个险了……”虽然不大听得懂张三疯他们所说的人力改风水具体是什么,但单是看几人沉重的神色,就知道其中绝对有不小的危险,贺嘉尔哪里肯让爱郎承担这样的风险,温声接着道:“咱们再去之前那处看看,不行的话,找何老赌王帮帮忙也成。”   “没事的,放心吧。”林白捏了捏贺嘉尔柔弱无骨的小手,温和一笑,然后转头望着呼延尘,沉声道:“呼延大师,你能确定此处可为港澳两地格局最大之地?”   “这个林小友尽管放心,我呼延尘纵然眼拙,但这点儿能耐还是有的!”呼延尘缓缓点头,但眼中担忧之色依旧,缓缓道:“轻易冒险不是好事,纵然说建立赌场对贺小姐意义重大,但若是林小友你拿命去拼,改动此地风水,依我看来,也还是不值!”   “呼延大师、师兄,你们不用劝我,我意已决!”林白缓缓摇头,然后握紧了贺嘉尔的小手,温声劝慰道:“嘉尔你把心放宽些,相信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林白深知港澳两地因与大陆相离,是以不得华夏祖龙脉之荫佑,纵然是有风水宝地,格局却也都算不得大,而此处虽然没有水法可用,但格局之大,即便是放眼大陆也少见得紧。若是将此处好好改动,交给贺嘉尔做赌场,那日进斗金,也算不上白日梦。   而且到了现在,林白真是觉得自己的修为到了这地步,想要再在风水堪舆一道上有所存进,已是艰难至极。也许只有去尝试下完成这种前人未能做成的事情,才能让自己多些感触,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风水堪舆一道上打开一片新天地。   不管是为了爱人,还是为了自己,这个险,林白一定要冒。而且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这几番碰触下来,林白对天道反噬也真是没了以前的畏惧之心。   “既然小师弟你笃定主意要做,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玩一把大的!”张三疯放声狂笑,紧握拳头,朗声接着道:“正好咱们师兄弟二人完成些前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也好让师父在九泉之下,脸面上能有些光彩,为咱们俩的成就感觉到骄傲!”   “再加上我一个!”张三疯话音刚落,呼延尘却是缓缓抬头,眼中满是灼热之色,沉声道:“反正我这老家伙的寿元也没多少了,而且也早就活够本了,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若是不加上我一个,就算以后我能安然活在世间,每每想起,也会有许多遗憾。”   “好,呼延老货,这次你总算是没让我低看你一眼!”张三疯哈哈大笑,拍了把呼延尘的肩膀,脸上满是开怀笑容。诚如呼延尘所说,人力改换风水,这可是风水堪舆界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虽然有所危险,但若是完成,便是世上第一人,换了谁能不动心。   贺嘉尔看着朗笑不止的几个男人,虽然嘴角微微翘起,但眼中仍有担忧之色。   不单单是林白和张三疯,呼延尘也一向是说干就干的性子,笃定主意后,便开始在一旁不停的搓着手,追问林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准备在这地方开工。   林白闻言略一沉吟,占据了这片规划用地的乾宫方位,而后朝四下望去。此处的格局之大,简直匪夷所思,横望海面,几乎将整个港湾都收入眼中;周遭高楼起伏,更是应了山势峻秀之意;而且此处并不是完全没有水法,周遭那些盘旋的公路,便可算作假水……   虽说这充当假水的道路盘旋不止,更是澳门几条主干道的交集地,但可惜的是,空有假水徘徊,却是没有真水来勾动其中的局势,便无法使此处成风水局。这一番张望下来后,林白便已明白,自己和张三疯等人要做的,就是将澳门周遭的水龙擒拿在此,以水龙勾动假水!   “呼延大师,您去给我弄根竹竿过来,最好是连根挖出来的那种,然后种在这块的坎宫方位!”略一沉吟之后,林白心中便有了想法,向呼延尘发出了第一条指令。   呼延尘闻言点头,而且略一思忖后,便明白了林白的用心。竹子青葱脱俗,在华夏一向为平安的象征,有竹报平安之语,更有生旺之效,可催动地气。且竹子空心,弯而不折,折而不断,凌云有意、强项风雪、偃而犹起,竹节必露,竹梢拔高。   以竹子生旺的特性来牵动地气,以竹子空心自持的本性,象征着如一根箭头般,贯穿入坎位,就像是如神话传说中的定海神针一般,来定住此处游走的水龙,端的是妙极。   思忖着这些,呼延尘心中竟然有些恍惚,他觉得也许林白要以人力改换风水的事情,并非没有一点可能,甚至他现在还觉得成功的几率极大。而且他不敢想象,若是此事真成,且不说他们完成这逆天之举带来的震动,但以此地的风水,未来的赌场该有多繁华!   “何公子,你找个建筑公司,让他们按照我交给你的这张图纸,在地上给我挖出些水渠,然后把水用管道引过来,做成一个循环的效果。”闭眼沉思少许后,林白取来纸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个图案,然后将何遒光喊了过来,又交待给他了一个任务。   何遒光见识了林白的手段,又见呼延尘和张三疯两人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如何不知道自己要办的事情至关重要,当下也不敢有犹疑,便急忙从口袋掏出手机。几个电话打过去,就开始从何氏集团内调兵遣将,将澳门最精锐的工程队调了过来,准备开工动土。   眼瞅诸人都有任务,张三疯不禁睁大了眼睛,急不可耐的望着林白,急切等待林白也交给他个任务,好让他能参与到这件盛事之中。   “师兄你先好好调息调息,休整好心神,等呼延大师跟何公子的事情办妥,有咱们俩忙的!”林白看着张三疯那如小孩般的神情,不禁苦笑摇头,笑着说了一句。   张三疯一听这话,便有些泄气,不过只是略一停顿,便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调息自己的心神,心与神合,法力从丹田而出,按照周天在体内徘徊不止,将精神调动到最巅峰。   不得不说,何遒光虽然之前表现的有些愚钝,但办起来事儿来,那还真不是盖的!几个电话打出去后,施工队转瞬即至,而且跟随而来的还有一大批林白连见都没见过的器械。   就在呼延尘以拖车拉着一棵足有十九米之高的毛竹过来时,工程队的规划也落下帷幕。   “这是……”呼延尘也顾不得他从人家花卉园软磨硬泡弄出来毛竹的辛苦,便急忙爬到高台,紧盯着这片已经开始注水的沟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朝林白望了眼后,疑惑道:“林小友,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之中的九星银河水局?”   “呼延大师果然好眼力,正是此局!”林白微笑颔首,朝四下扫视了一眼后,笑问道:“大师你觉得这九星银河水局的布置如何,可否能入得法眼?”   “入得法眼?!要是这都看不进去,老夫马上自戳双目!”呼延尘苦笑摇头,一双眼却是连眨都不带眨的望着周围那些水渠。九星银河水局如其名一般,所指的便是水法布局有九个节点,与天上九星相对应,而河流遍布又如银河般灿烂曲折。   这九星银河水局,可称得上是风水局法之中最好的水局。水为财,这水局最大的功效便是聚财,寓意天下钱财犹如银河汇聚于九星拱绕之地。若是功成,赌场盛况绝对空前!   虽然呼延尘之前就极为敬佩林白的胆识,但他真没想到,林白竟然有这样的大手笔,不但要以人力改换风水,在此地强加水法,而且还要布置九星银河水局这样的风水大局,此番改动,得引动天地怎样的反噬!若是成功的话,又是怎样的壮丽景象!   “先把竹子种上,等到夜幕降临,九星闪耀,便是咱们大展拳脚之时!”林白朝四下扫了眼,也是有些激动,搓了搓手,眯着眼道:“人力逆转风水,能不能成,就看今晚了!” 第1005章 借星擒龙(一)   夜幕悄悄降临,因为没有重工业污染的关系,澳门的夜色出奇得好,天上星子闪亮无比。时不时再有一阵腥咸的海风吹过,更叫人觉得心神清净,但此时此刻,位于赌场规划用地的林白等人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火花闪烁,哪里有半点儿平心静气模样。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些人可是要去做奇门江湖传承至今,尚没人完成过的事情,任是这几人神经再大条,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林小友,那咱们就准备开始?”呼延尘吭哧了大半天,咽了口唾沫后,眼巴巴的看着林白,有些担心的又问了句:“你能确定咱们这次能够搏成功吧?”   “呼延老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相信我小师弟,只要他出马,没有完不成的事情!”没等林白开腔,张三疯一巴掌就拍在了呼延尘的肩膀上,只是这大话一说出口,他却也是有些神情紧张的盯着林白,吭哧道:“小师弟,有把握吧?”   “放心吧!咱们就大胆去做,哪怕做不成,我也有法子让咱们不遇危险!”林白点头微笑,朝在星光照耀下,闪烁不定的水渠望了眼后,沉声道:“呼延大师,师兄,你们两个守好乾宫和坤宫方位,以法力灌入水渠,疏通地气波动,我去坎宫借星擒龙!”   借星擒龙!听到这四个字,呼延尘和张三疯不自禁的又咽了口唾沫,脸上既有担忧之色,又有隐隐的激动。以天上九星星气,来勾动地气,顺势擒拿水脉,引入水渠,将这些人工布局变成真正的水法,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林白能想得出来,也做得出来!   虽然心中仍有担忧,但张三疯和呼延尘还是不敢有半分耽误,转身便按照林白的吩咐,朝这块规划用地的乾宫和坤宫方位赶去,准备以法力疏通即将到来的地气波动。   缓步走到坎宫方向,盘膝坐于那棵足有十九米之高的青竹下,将河图洛书摆于身前,林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将神识放出,与这片天地交融于一起。   夜风乍起,而贺嘉尔跟何遒光也已被林白支走,天地间此时静谧一片,只有风吹竹叶发出的簌簌声响,愈发显得夜色的静谧和未来的不可揣测。   双眸缓缓睁开,林白的双手陡然抬起到了胸前方位,而后手上印诀掐动不止。与此同时,他的双唇也开始翕动,一阵阵悠长而又神秘的咒语将静谧的夜色打破,紧跟着,林白身前的河图洛书陡然绽放出一圈如水纹般的光华,瞬息扩大,将诸人所在的这片天地紧紧覆盖。   咒诀一出,印诀一动,林白分散于这片天地中的神识瞬间便和纷繁复杂的地气勾动在了一起。而‘眼’前观望到的画面,更是叫林白诧异莫名,澳门地下那些纷繁复杂的水脉犹如一张巨网般,左缠右绕,横冲直撞,神识根本无法把握其中的变换。   而且与其说是网,倒不如说成是纠缠在一起的一团乱麻。而他们盘膝而坐的地面下,则是这块乱麻缠绕的空地,其中没有任何一条水脉地气纠缠。   看着这情景,林白眉头不禁微皱,以眼前所见,局势的艰难和复杂远在他意料之上!这片土地之下,根本没有分毫水脉经过。这就相当于林白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一个没有任何经脉的人体上,另辟奇径,生生开出一条经脉,这是何等复杂的事情。   眉头微皱,但林白心中却是无法去思忖这些东西究竟有多繁琐,自己又是否能勉力拿捏得住!施展术法者,必须临阵不乱,心中无一杂念,方能有所获得!   一口气深吸入肚,林白双手微微抬起,而后在胸前迅疾无比的捏出印诀,口中咒诀念诵的也愈发迅速。法力更是如抽丝剥茧般从体内纷涌而出,按照神识的牵绕,朝着地下那些纷乱复杂的水脉之中涌去,而手上印诀,则是在空中凝聚出一张张光华闪烁的虚空符箓。   符箓乍一出现,便迅速爆裂开来,它们爆裂出来的威能,跟随着林白法力的指引,迅速朝着地下钻去。一鼓作气将死门和休门打开,而后盘旋于地下生门,在水渠勾勒出的九星方位分裂开来,不断朝这几个方位输送元气,扭转它们的属性!   一旁盘膝而坐的呼延尘看着林白的所作所为,目瞪口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张三疯会如此夸赞林白,又为何会如此信赖林白。这年轻人表现出的相术修为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这份手段,为呼延尘生平仅见,在他看来,纵是古往今来的大师复生,也不过如此!   也许在这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手下,这件亘古未有的事情真能成真?!   林白哪里知道呼延尘心中的思忖,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在了地下那些纷扰复杂的水脉之中。神识分散成无数股,符箓破裂后,灌入了更多元气的法力也朝那些水脉中灌入。   咔嚓咔嚓!一阵阵诡异无比的声音在林白耳中徘徊不止,在他神识传来的观感中,那些横贯于地下的水脉,犹如一条条张牙舞爪的恶龙般可怖,竭力抗拒着那些想要汇聚如水脉中的法力。密密麻麻的水脉变化不定,而在这些事物的辉映下,林白的法力显得是那样的弱小。   左手右手陡然交叉在一起,林白手上的印诀又开始变化,十指代表的蕴意不同,以纠缠在一起的尾指为连接,催动周身法力和河图洛书汇聚到的天地元气,直指地下,口中轻叱道:“师兄、呼延大师,催动法力,运转地气!九宫分辰,组!”   话音落下,河图洛书那耀眼的光华陡然分成九股,朝着水渠的九个节点纷涌而去,然后落入九星银河水局的九星之上,一时间水渠内光华闪烁不定,恍若真是银河降世!   与此同时,似乎感受到了这几条水渠的变化。地下的那些水脉抗拒的态势越来越强烈,水脉陡然朝外迸发出极强的地气,向着水渠便冲了过去,似乎想要将林白布置下的局法冲成七零八落,让他的布局落空,再无法改动此处的风水效力。   感受到这些变化,林白眉头皱的愈深!他明白,这是天地在排斥他做出的改动。风水说穿了也就是自然法则,你可以在遵循它的基础上,去利用它做出好事或者坏事;但是你不能以自己的喜好来变动它,这就等于是在挑衅这片天地,自然会引起反抗。   似乎受到了这强烈的排斥,水渠之中的光华急剧收缩,甚至隐隐然开始朝河图洛书退回。而林白潜入地下的神识和法力,也同样被那些水脉散发出的地气往外推个不停。   这个时候,林白觉得就像是有无数座大山压在自己肩膀上一样,沉重得吓人。   咬紧牙关,林白缓缓抬起左手,竖起在眉心方位,而后右手印诀改动,捏成剑诀朝下,口中咒语迅疾念诵!神识更是倾巢而出,勉力朝着地下钻入不止。河图洛书也开始朝外喷涌更多的天地元气,以对抗水渠处传来的抵消之力,要与之一争高下!   与其说是争高下,倒不如说是生死相搏来得更为贴切。水渠中的那些积水,在此时此刻,就像是沸腾了一样,涌动不止,虽然无风,却是一阵阵的波涛冲出,朝地面拍打不停。而盘旋坐在水渠旁的张三疯和呼延尘二人,已是浑身皆湿,泥水满脸,那模样狼狈至极。   就在此时,林白双眼陡然睁开,精光四射,而且他的身体更是突然站立起来,抬步向前移动,一脚踩下,就像是踏入虚空之中了一般,带着不可言说的沉重之意。   “天地无极,阴阳化四象,四象衍八卦九宫,九宫应九曜!”口中一声轻叱,林白庞大无匹的神识就如受到了无匹的加持般,迅速朝四面八方冲去,一鼓作气便冲入了那些水脉之中,连带着法力,生生控制住了水脉的前行!   与此同时,星子遍布的天幕上,突然有九道有水桶粗细,但不为常人所见的浩然星气喷涌而下,而后紧紧对应住了九星银河水局的九星方位。两者相互辉映,仿佛每一个水局的节点处都多了一轮明月般,光芒耀眼,更是朝外侵袭不定。   “地九星,天九星!九宫九曜,星气盘亘,抵消地气,元气衍生机,借星擒龙!”就在此时,林白口中咒语疾声喊出,而且双手印诀陡变,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意为沟通天地,连接九星银河水局与天上九星,使地上元气与星气汇聚于一处。   庞大的星气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便将地下那些水脉的抗拒之力生生压制,而后将河图洛书内分散入水渠中的那些天地元气,朝着地下水脉便压了进去。   大功告成!感受着星气裹挟着天地元气,冲入地下水脉产生的强烈波动,林白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狂喜之色,猛一捏拳,忍不住就想长笑出声。   但还没等他笑出来,漫天密布的星子却是如同被一块黑布猛然遮挡住了般,而诸人周遭更是出现一阵接着一阵狂暴无匹的剧烈波动,仿佛要将此处的一切夷为齑粉! 第1006章 九星擒龙(二)   天地反噬!   感触到周遭的变化,这四个字迅速出现在林白心中,不过林白并没有惊慌。他想以九星擒龙来改换此处的风水,已经触犯了天道威严,若是不出现天道反噬,那才是出了邪。   乌云盘旋不定,轰鸣的雷声仿佛就在头顶,而且那些乌云时不时还会挂上一缕金边,很显然其中蕴积了无数充斥着狂暴戾气的天雷。看着眼前的一切,呼延尘心惊胆战,他不敢想象,若是这些狂暴如斯的天雷倾泻下来,该是何等恐怖的情况!   仿佛老天真得感受到了呼延尘心中所想,一刹那间九条恐怖无比的天雷骤然降下,直直朝着水渠的九个节点坠下。霹雳出声,水渠的九个节点所用的那些砖石瞬间被击成碎片,而水渠中流动的那些积水,也被高强度的雷电蒸发成水汽,逸散在空中。   即便如此,闪电的余威仍旧没有消散的迹象,就像是竖起了一道电墙般,将张三疯和呼延尘两人灌入水渠的法力生生拦阻,并以天地威压,迫使他们做不出任何举动。   与此同时,地下那些原本被星气抑制的水脉,在这一刻就像是回过神了一样,发疯了般的爆发出纷繁杂乱的地气,将林白的神识和那些星气,朝外逼退,生生要将风水局再次改回原来的模样。只是短短瞬息功夫,局势便出现这样的逆转,着实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即便是如此,天雷的威势仍旧没有消减的迹象。那些乌云不断朝着林白的头顶汇聚,轰隆之声震耳欲聋,乌云的金边忽明忽灭,更叫人觉得森冷诡谲!   天地元气此时已经完全无法操控,地气更是蒸腾而出,朝着四下裹挟不定。天幕上原本明亮无比的九曜,已被乌云彻底遮挡,所有光华悉数收敛,根本借助不到半点儿星气。   轰!就在此时,天幕之上的那些乌云中陡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一道硕大无朋的闪电轰然涌出,朝着站立在那株青竹之下的林白轰击而去。原本身材还算魁梧的林白,在这天雷的威势下,却是显得极为渺小,就如同站立在泰山高峰下的孩童一般。   天!呼延尘再无法控制心中的惊慌,发出惊惧叫声。相对于之前跟着林白风里来雨里去的张三疯而言,这还是天道反噬离呼延尘最近的一次。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这事情居然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他几乎已经能感觉到,若是天雷击中林白,情况该是何等惨烈!   也许一切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错的,自己不该搅合到这里面来!人力怎么可能胜得过这片天地,古往今来那么多有能耐的前辈都没做到的事情,又怎么会被他们做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就在他惊呼出声的同一时刻,屹立在青竹之下,对铺天盖地降临的雷霆恍若不觉的林白,双眼微眯,口中却是陡然念诵九字真言!   话音刚一出口,一股刺眼的光华顿时顺着林白的身体出现,刺得呼延尘无法张开双眼;而且于同一时刻,一股无法言说的强烈压迫顿时席卷而至,那感觉就像是一瞬间潜入了万丈海水之下般,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甚至要比天雷带来的威压还要强大。   “这……这是什么?”盯着林白身后出现的那个顶天而立的身影,呼延尘不禁惊呼出声,双膝一软,更是跪倒在了地上,在这一刻,他心中竟然莫名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这身影自然就是林白的法相,而且是在寿衣老人指点后,凝聚出的法相!在法相笼罩下,林白的双手不断挥动改换印诀,而后猛然一跺脚,口中厉声叱道:“阵列,兵行!”   话一出口,林白更是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他的动作刚一落下,身后的法相便如被操线控制着的木偶般,做出了一般无二的举动,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古朴雅致气息,举重若轻,手势挥动间,似乎要跟这天地融为一体。   天雷陡然而至,与法相陡然轰击在一起!惊天动地的响声传出,一侧的张三疯和呼延尘二人觉得连脚下的地面都是在震颤的!但林白汇聚出的法相却是如一切都没感受到般,而且周身的光华闪耀的愈发凝实,眉眼间与林白也愈发的相似!   天雷如冰雹,嗖嗖嗖不断投下,但法相却是仍旧挺立于天地间,任由其轰砸。而且那模样看在张三疯和呼延尘眼中,倒不像是承受苦难,反倒像是在接受洗礼。   随着雷暴的出现,天幕上的乌云缓缓消散,朝地下闪耀着耀眼光辉的九曜终于重见天日。再短短不到五秒的时间内,从九曜上坠落的庞杂星气就如形成了实质般,九道耀眼的光幕灌注于水渠的九个节点之上,硬生生将天地元气又朝地下水脉压去。   “九曜行,星气动,天地变!借星擒龙!”感受着身周的变化,林白面色微变,朝前踏出一步,右手食指决然放于齿间咬破,而后在空中唰唰唰挥舞不断。   短短几秒后,一道蕴含着庞大元气的符箓顿时出现,而后一分为九,朝着水渠的九个节点便飘了过去,等到了节点上空后,恍若千钧巨石般,轰然坠落。   符箓落下的同时,天幕之上的乌云悉数消散,奔腾的天雷也消散不见!而张三疯和呼延尘只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轰隆不断,似乎在进行着什么剧烈的地质构造。   而且在同一时间,他们觉得已经被冷汗打湿的身体,突然间被一种奇异的暖意包裹,就像是寒冷的冬夜行走了半宿,突然走到了太阳光下般,那感觉的奇妙,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就是短短的一瞬间,呼延尘便觉得自己身体间的一些痼疾已经消散,而且身体更是变得轻飘飘的!此时此刻,他已然明白,林白借星擒龙的谋划已然功成,生生以天地元气将水渠和澳门地下的水脉建立了关联,将此处变成了一处绝佳的风水局!   星光渐收,乌云散却,夜风依旧清凉,若不是地面上狼藉一片,更是有无数被天雷炸下后出现的焦黑状况,诸人真要以为一切都没发生过。   虽然身体和心神已经疲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呼延尘却是朗声笑个不停,不单是他,张三疯也是笑得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千百年来,无数奇门中人梦寐已久以人力改换风水的事情,就这样被他们完成了,而且还在此处改换出了九星银河水局这种绝佳风水!   谁说人力不能胜天,纵是雄关漫道真如铁,今朝也能一笑而过!   天地间的异动,震颤到的不仅仅是身处此间的林白他们。与澳门一水之隔的港岛之上,盘膝坐在漆黑静室中调息打坐,神游九虚之外的一名老者陡然睁眼,连连掐指片刻后,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之色,惊惧无比的朝澳门方向望去。   他不敢相信,以人力改换风水的事情,居然在如今这个时代能被人完成!能够达到这种地步,该是有何等的修为!也许他能帮助自己那位老友解决那个难题?!   没有丝毫犹豫,老人推门而出,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摁下几个号码后,沉声道:“李老友,澳门那边出了些事情,我要去看看,也许你心中疑虑的事情有法可解了!”   不仅仅是港岛,沪市一郊的别墅群内,眉眼如女子般俊秀的赵静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急忙起身,冲到阳台上,伸指掐算片刻后,脸上惊疑不定之色愈发深重,而后没敢再犹豫,疾步朝着别墅内一个漆黑的房间处便冲了过去。   “真师,林白那小子居然以人力改换了风水,完成了千年来无人完成的事情!”赵静廷咬紧牙关,咬牙切齿的说出几字后,有些不解道:“我实在不明白,真师您为何要为那小子指点迷津,要不是因为您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成就!”   “我告诉他的,也告诉过你。能有几分成就,只看你们的资质!”良久之后,静室内传出悠悠一声叹息,停顿片刻后,静室内那人轻笑出声,淡淡道:“既然他有了这能耐,你就传令下去吧,让孩儿们都开始操练起来!乱世将起,我要还这世间一个清明!”   赵静廷嘴唇翕动,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停顿良久后,终是没敢多说一个字,恭恭敬敬的朝后退去,疾步走出屋门,然后掏出一个黑色的卫星电话,开始连连按动号码。   静室之内一片漆黑,跟赵静廷对话的那人的容貌根本无法识别,就像是他整个人跟墙壁投下的黑影完全融成了一体般。良久之后,两点精光陡然在黑暗中亮起,而后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自语又像是哂笑,在室内徘徊不止:   “一脚踩死蚂蚁,总不如猫戏老鼠来得有意思!刘伯温那么多徒子徒孙,总算出了个有点意思的年轻人!那老家伙若是知道我如此玩弄他的传人,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笑声在静室中盘旋不止,如刀剑摩擦般尖锐嘶哑,就像是隐藏着滔天的仇怨! 第1007章 赌场开业(一)   地上仍旧是一片狼藉,但笑声却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而且笑声畅快至极。   “千百年来那么多前辈没有完成的事情,居然被咱们做成!老夫这余生总算没有虚度,有今夜的事情,纵是马上死去,我也再无半点儿憾事!”呼延尘仰天大笑几声后,缓步走到林白身前,诚心诚意朝着林白一拱手,道:“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只能重礼相谢了!”   “呼延老货,我张三疯没骗你吧!你自己说说,我这师弟是不是百年不出一个的良才美质,手段高明叫人自然叹服!”张三疯脸上也满是惬意笑容,嘿然道。   相师所行本就是透露天机的逆天之事,哪个相师没有逆天行事的心思,要不然的话,千百年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还去行那匪夷所思之事。而以人力改换风水,将只有天地可行的事情,由自己施为,可说是所有相师心中的最究极梦想。   呼延尘也是相师的一员,心中如何能没这个想法。只是一则他深知自己的相术修为还远没到那等强大的地步,二则天道反噬强大,是以只能在心中想想,哪里敢去付诸实践。   如今在林白的带领下,他们能够以人力改换此间风水,可说是完成了他心中多年的夙愿。别说是向林白拱手行礼,若不是因为年纪老迈,抹不开面子,就是跪下叩头,又有何不可!   不过他实在没想到,林白年纪轻轻,在相术一道上的造诣居然如此深厚。竟然能够逆天而为,生生扭转风水,施展借星擒龙之术。尤其是最后林白抵抗天雷之时,不知被他以何种方法汇聚出来的那恍若神祇降世般的巨大身影,更是叫人忍不住就想顶礼膜拜。   “林小友,我还有一事不明,当初雷霆降落之时,不知道你施展的是何种术法,竟然汇聚出那样一个宛若神祇的身影,生生扛住天雷,将天道反噬抹为平静,着实不可思议!”呼延尘慨叹几声后,紧紧盯着林白又追问出声,不能搞清楚刚才的原委,他心中着实难安。   “只不过是我机缘巧合下,按照藏密传承中推衍而出的小术罢了,以九字真言汇聚法相,算不得什么大手段!”林白微笑摇头,接着道:“此番能够功成,也多亏了有您和师兄的帮助!”   “我们的帮助?我们这俩老货有什么帮上忙的,不过是沾了林小友的光,能够共赴盛事罢了!”呼延尘苦笑着连连摇头,朝林白身后的那青翠依旧的青竹扫了眼,不禁慨叹道:“不光是我们,这株青竹能在雷殛中生存下来,而且成就这般模样,也算是得了林小友的造化!”   这青竹洗礼雷霆而不倒,反而愈发清脆,而且在竹竿表面,更是隐隐有一层闪耀着金光的雷纹,已然使其从凡物脱胎换骨成了法器,而且还是活生生的法器,生旺之效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等到赌场建起后,且不说风水之效,但是以此物,就可使生意兴隆到极致!   “这番大手笔下来,恐怕澳门要多一位女赌王了!”伸手在青竹上拂动片刻后,呼延尘不禁又慨叹出声。他这话倒不是在恭维林白,而是打心底发出的感慨,九星银河水局的旺财之效何等恐怖,他心知肚明,再加上这株青竹,贺嘉尔就算是不想发财都难!   得此一人,妇复何求?!到了如今,呼延尘终于要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贺嘉尔为何一直对林白那样青眼有加,这小子在相术上的修为何等恐怖惊人,有这样一位奇才陪伴在身边,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绝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起来自己真的是老了,未来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呼延尘朝面色波澜不惊,极为平常的林白看了眼,心中轻轻叹息不止,但他心里又多了几分期望和庆幸。也许在林白的帮助下,真的能解除缠绕何老赌王心中多年的那个痼疾。   他心中在庆幸,林白心中又何尝不是在庆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当初在出租车内遇到那个寿衣老人,得到了他在法相一道上的教导,自己今日绝对无法在天雷下扭转乾坤,更不用说敢借助天雷来凝练法相,使其变得愈发精纯。   不过可惜的是,天雷离去的太过迅疾,而其中缘由,林白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曾经推算过,自己那八位红颜知己,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旺夫面相,而且她们的命理也都和自己的八字相合,恰好抵消了相师固有的五弊三缺,使他命理不再有缺憾。   天道反噬固然恐怖,但却是按照人的命理而来。五弊三缺无法在自己身上起到作用,只有简单意识的天雷自然会把自己视作普通人,不会爆发太重的惩罚。   不过这样虽然让林白逃过了一劫,却是也丧失了太多对抗天雷的机会。若不然的话,按照林白的推算,法相在天雷的淬炼下,绝对能变得愈发精纯灵动。   即便如此,林白心中的狐疑也越来越重。那个在华夏奇门江湖中从来没有过任何记载的寿衣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单凭一席话,就可以让自己茅塞顿开,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还能想出这样奇妙的法子,端的是不可思议到极致,也叫人诧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走吧,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把好消息告诉何老赌王和贺小姐。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警方要不了多久就要赶过来了,要是看到咱们几个的狼狈模样,说不得还以为是咱们在有意搞破坏什么的,那时反而不美!”就在此时,呼延尘侧耳倾听几声,道。   林白点头一笑,也没再去纠结心中的那些疑虑,便带着呼延尘和张三疯朝何鸿焱的老宅赶去。这么一番闹腾,估计贺嘉尔在家中也等急了。而且该自己了解的事情,迟早都有解惑的那一天,那位老人既然刻意隐瞒身份,以自己如今的手段,就算绞尽脑汁也查不出来。   诚如呼延尘所说,工地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林白他们前脚刚走,警察后脚就赶了过来。也亏得何老赌王从中调停,若不然的话,这块用地就要被封起来,那时候林白他们辛苦一夜布置的手段,就要完全变成无用功,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风水上的事情搞定,接下来就是工期种种。赌场建筑布局,均是林白一手决定,等到林白将这些东西收拾好之后。何老赌王便将当初建设葡京的一干得力干将重新调动起来,交由何遒光带领,来按照林白规划的图纸,建设专属于贺嘉尔的赌场。   诸事已定,林白和贺嘉尔自然乐得清闲。而且其他几女不在,张三疯又每日跟着呼延尘去继续当年他们常做的伟业,两人总算是有了难得的单独相处时间,是以每日更是在澳门游玩不止,更是借了何老赌王的游艇,出海观潮,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而就在林白等人等待的这几日,澳门博彩界也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新闻。拆分出来的那块副赌牌最后竟然由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力克群雄竞逐到手。此事虽然叫人大跌眼镜,但是在何老赌王一力扶持贺嘉尔建设赌场的事情遮掩下,却是没引起多少人关注。   林白和贺嘉尔两人在澳门潇洒快活了一月有余后,赌场建设的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而且就连赌场开业的时间,何老赌王都已亲自为他们裁定,选在了圣诞节当日。   不仅如此,何老赌王还亲自下了决定:所有何氏集团下经营的赌场,经营到午夜之后,便不再开门营业,赌场内的所有客人,将由豪华大巴运送,前往贺嘉尔的赌场继续。   这消息一传出来,顿时在澳门博彩界引发轩然大波。要知道圣诞节是澳门最大的节日,几乎等同农历春节,游人如织,赌徒云集。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澳门赌场日进斗金的时节;而且澳门赌场更是不夜城,午夜之后正是赌徒下血本搏斗的时候。   何老赌王一反常态,改了何氏集团旗下那些赌场二十四小时不停歇营业的规矩,病将这些财神爷送到贺嘉尔的赌场,足见他不遗余力扶持贺嘉尔之心。   震惊之余,所有人都不禁在心中不断猜测,贺嘉尔究竟是什么身份,和何老赌王又是有着怎样的联系,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不乏有人猜测,以何老赌王风流的性子,保不齐这位贺小姐,就是老赌王的心仪之人,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但不管如何猜测,所有人都已明白。贺嘉尔的这座赌场,已经有着和何老赌王无法理清的千丝万缕联系,而且两者被牢牢绑在了一架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仅如此,在民间地下更是有不少人开了盘口,猜测这座赌场首日的营业额会达到一个怎样恐怖的数字。而在各大档口设下的赌盘中,最高赔率竞逐的数字竟然高达十亿;就算是最低赔率,竟然也有三亿之巨,可谓是开了竞猜澳门历届赌场首日营业额的最高数据。   在这种造势下,所有人都已迫不及待的等待圣诞节的到来,想要在那日看看这位贺小姐究竟是怎样天仙般的人物,才会让何老赌王如此尽心尽力扶持;再看看这座两方精心经营的赌场,会奢华到何种地步,是否能超越雄踞澳门已久的葡京赌场。 第1008章 赌场开业(二)   虽然只是晚上七点,但新赌场门前已是人声鼎沸。无论是想进去一试手气的赌徒,还是只想看个热闹的游客,都翘首以盼,等待四个小时后赌场开业的盛典。   “林白,我心里边总有点儿忐忑,你觉得生意能行么?”站在赌场楼顶,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饶是贺嘉尔见惯了大阵势,如今心中也止不住有些忐忑。   “放心吧,现在本来就是圣诞节,再加上何老之前不遗余力的为我们撑场,早就吊足了那些冤大头的胃口,生意绝对差不了!”林白微微一笑,揽住贺嘉尔的肩膀,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道:“你就等着今晚跟我一起庆功吧,以后我可就打算当贺老板你的小白脸了!”   贺嘉尔笑着朝林白胸口轻轻捶了一下,虽然林白的玩笑缓和了气氛,但她心中的惊慌仍旧没有消散,忍不住喝了口酒压压惊。这一天贺嘉尔的心都在悬着,开门做生意的事情,对贺大小姐来说,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她是真怕自己不能完美的做好这件事情。   看着贺嘉尔的模样,林白微笑不语。赌场风水上的事情全部都由他一手把持,而赌场的安保更是托全叔请来的个中能手,单看那些人壮硕的身板,就绝对能震得住场子;而且赌场的荷官,也是何老赌王亲自让葡京的人调教出来的,一个个心眼灵活,绝对差不了。   至于在赌场坐镇的则是何老赌王请来的一位澳门赌术奇才,此人精于各种千术,而且心思缜密,处事不惊,由他在这里坐镇,可说是再合适不过。   时间如白驹过隙,过的飞快,一眨眼间距离赌场开业的时间就只剩下短短二十来分钟。不过赌场外汇聚的人群之多,别说是贺嘉尔,就是林白都微微有些心惊。   但当他看到楼下站着的几人后,却是不禁微笑摇头。何鸿焱一门心思要拉拢林白,何家一门老少自然是悉数云集,言笑晏晏的站在赌场门口,笑眯眯的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何鸿焱的心思,林白自然清楚,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窦菱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不单单是窦菱,就连窦家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悉数云集此地。何家在澳门博彩界的声望自然无须赘述;而窦家在澳门金融业上,也一向是以领头羊的姿态自居。如今澳门几大豪门,有两家都出现在了这里,慕名前来的人怎么可能少得了!   壮观!简直可以说是拉风!今晚赌场开业的盛况,可谓是创下了澳门博彩界的纪录。那些原本等着看贺嘉尔一介女流,只能惨淡经营赌场的人,此时汗颜的几乎无地自容。   不过让这些人不解的是,究竟这位贺小姐是有什么样惊人的魔法,居然能让这些居于澳门权利金字塔巅峰的人,如此放下身段,前来为一位晚辈捧场。   “窦世侄,没想到贺小姐赌场开业的事情连你都惊动了,居然会亲自过来捧场!”不单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就连何鸿焱都有些诧异于窦云生居然会亲自来此,要知道窦云生一向自持甚高,极为爱惜羽毛,轻易不会接触博彩界的事情,如今居然来捧场,着实怪异。   “这位贺小姐和我们家小菱是一见如故的至交好友,她朋友的赌场开业,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也要来看看!”窦云生客套了一句,然后笑眯眯的朝身边的窦菱望了眼,道:“而且连何世伯这样的长辈都如此替贺小姐谋划,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又哪敢不尽心尽力。”   “不过是难得遇到后辈青年才俊,所以提携一二罢了,那咱们就共襄盛举!”何鸿焱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但心里却是在盘算不停。在澳门经营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窦云生的脾气,若单单是因为窦菱的面子,让家中后辈过来便是,何至于亲自来此!   难不成是窦云生也有求林白的地方,还是说那位贺小姐的身份不一般?!   窦云生生意顺风顺水,家中无事,根本没有求林白的事情,而且他与大陆高层交好,已是澳门半公开的秘密,除非贺嘉尔和大陆那边有极深的牵连,否则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而且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觉得贺嘉尔一举手一投足,都极为不凡,显然是那种大家族出来的豪门小姐。何鸿焱眉头微皱,心中略一盘算,愈发觉得后者的可能极大。   也许自己这番误打误撞,为求林白帮忙,而百般讨好,还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后,何鸿焱更是不禁有一阵后怕,若真是如他猜测的那般,贺嘉尔来历不凡,当日何遒光招来的人,一不小心怎么着了贺嘉尔,恐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何世伯不要多想了,咱们携手合作便是。”窦云生焉能不知道何鸿焱心中的想法,不动声色的点拨了一句,朝赌场门口望了眼后,笑眯眯道:“正主来了!”   何鸿焱闻言抬头望去,只见贺嘉尔挽着林白的手,缓步从台阶上走下。灯光照耀下,穿着一身中式唐装的林白,还有淡青色长裙的贺嘉尔,可说是光彩照人,看得台下诸人赞叹不已,感觉眼前的画面无比和谐,说成是金童玉女也一点儿不为过。   “果然是一对璧人,可说是珠联璧合!”望着走来林白和贺嘉尔,窦云生不禁赞叹道。   在金融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看人的眼光何其毒辣!虽说是第一次见到林白,他却是已经看出这年轻人身上气势极盛,举手投足威严十足,不在何鸿焱之下。也怨不得贺老爷子会在电话中对贺嘉尔此行表现的那么放心,有这么一位东床快婿,如何能不得意!   若说是场内心中感慨最多的,非窦菱莫属。当初在赌桌上,她只以为林白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没有任何赌术,只会单靠运气的蠢材!可就是这么个人,却偏偏帮助贺嘉尔拿到了赌牌,顺势宰了马祖良一刀,甚至让何鸿焱对他趋之如鹜,百般扶持贺嘉尔。   自己当初真是看走了眼,不过这小子隐藏得倒也真深,竟然能瞒过自己的火眼金睛。   “各位世伯好,你们能够前来捧场,着实蓬荜生辉!”贺嘉尔走下台阶后,缓缓松开挽着林白的手,向何鸿焱和窦云生颔首示意,然后朝前方黑压压的人群看了眼后,温声笑道:“我宣布嘉林赌场从现在开始正式营业,欢迎各位前来捧场!”   嘉林赌场?!听到贺嘉尔这话,窦菱不禁轻笑摇头,自己这位闺蜜还真是对林白用情极深,居然从她和林白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来充当赌场的名字。   话音落下,只见原本遮挡着赌场真容的那些幕布缓缓撤下,灯光转瞬亮起。赌场的面貌彻底暴露在了诸人的眼前,这一眼扫过去,在场诸人无一不是倒抽了口冷气,赞叹出声。   嘉林赌场的设计走得是中西合璧之风,两者相得益彰,美轮美奂,叫人叹为观止。   东西方美学元素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糅合,无数道水流在洁白的大理石渠道中滚滚流淌,就如同是天上的银河一般四通八达,仿佛把水城威尼斯的布局搬到了此处。而且这些水流更是汇聚出了九个小小的人工湖,绿树红花环绕,恍若仙境。   而赌场大楼在这些水渠的环绕下,更是如水在城外,城在水中。两者交相辉映下,那些弯弯流淌的河流,仿佛是天上的银河垂下,拱映着赌场大楼。   只要是在风水上有一些见解的人,便知道在风水中,水代表的是财运!而嘉林赌场外这些错综复杂的水渠,代表的就是滚滚而来的财运,而赌场位于这些水渠的环抱之中,就代表着这些财运被运送进了赌场中,让生意变得如水流般永不停歇,滚滚流淌。   而且最叫人啧啧称奇的,还是位于赌场正门前一枝独秀的一株青竹!枝繁叶茂不说,竹竿上更是如被金色油彩勾画出了无数繁琐的花纹。竹子咬定青山不放,位于赌场正门之前,就如一栋铁塔,生生镇压住了这些河水运来的财运无法溜走。   “好布置,果然是好布置!”且不说那些看热闹的人,第一次看到了赌场真容的窦云生,忍不住连连赞叹出声,虽然他不懂风水,但看着眼前的布局,却是也说不出半个不满意的地方,而且觉得每一处似乎都紧紧联接,宛若一个整体。   “这些可都是林老弟的布置,我第一次看到这赌场真容的时候,也是如窦世侄你一般的震撼!”何鸿焱脸上露出得意笑容,仿佛这赌场是他开的一样,乐呵呵接着道:“不过我还没进过赌场内部,听林老弟说,更是别有洞天,等会儿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   “那就得好好见识下了!”窦云生微笑颔首,但心中却是无比震颤!   林老弟?!他着实想到何鸿焱竟然会这样称呼林白,竟然视他如平辈般对待,而且言语中颇多敬畏之意。想着这些,他不禁朝站在贺嘉尔身旁,看起来丝毫不显眼的林白望去,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何鸿焱如此放低身段!   “何老谬赞了!”贺嘉尔闻言不无骄傲的朝林白望了眼,接着道:“诸位,里面请!” 第1009章 一夜破十亿   赌场内外,灯火通明,人流如织,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赌场大门,想要知道,接下来走进赌场内部后,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震撼!   刚一进入赌场,诸人便觉得眼前猛然一亮。待在赌场里面,根本无法觉察到外界已经接近午夜的这个事实,甚至叫人觉得还是白天一般。   而且赌场穹顶的设计更是别具匠心,和澳门其他赌场金碧辉煌的穹顶不同,这里涂抹的是如天空般瓦蓝的色泽,而点缀在这瓦蓝色泽中的,则是与赌场外那些分繁杂绕的水渠几乎相同的银色河流图案,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仿若银河。   除了穹顶宛若蓝天银河般的设计外,赌场其他地方的布局虽然看上去和澳门的赌场大同小异,但实际上却也是被林白做了手脚,说成是别有洞天也不为过。   赌场内无论卡座、赌桌亦或是包厢,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迎合赌徒们想要赢钱的心理。只要走进赌场大门,那一道道做出的暗门就等于是在号令人欢欢进驻,尤其是在赌场内迷离的灯光辉映下,心神更是极为恍惚,想要寻求一种刺激感。   至于赌场奢华无比的布置,放在那些不懂行的人眼里,恐怕只会以为能够进入这里就是荣耀身份的象征。但实际上若是有精通考古或者风水的人过来,就会看出来,赌场内的布置,和那些古代帝王的陵寝极为相似,灯光遮掩下,隐藏着不可言说的阴森。   只要进入这里,赌徒们就像被催眠了一样,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死活拼上一把。而且有这样阴冷的布置,哪怕你身上有再强的运势,在这类似于陵墓的布局下,一切都会被缓缓消磨,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赌下去,不管死活都要赌!   先是以九星银河水局来汇聚财气,然后再以陵墓阴冷来消磨人身上的气运。两者并和在一起,哪怕你有再高明的千术,也根本无法抵挡住风水的效力。   而这一切虽然看起来极其简单,但只有精通风水堪舆的人,才会知道其中是怎样的繁琐!而且这不单单是一个风水局,还可以说是一个心理杀局,使赌徒们一步步走入彀中,无法脱身。这种高明的手段,哪里是寻常相士能够做到的。   从今以后,恐怕澳门的赌王就要换人了!看着眼前的种种布置,窦云生不禁有些同情的朝何鸿焱望去,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在何鸿焱脸上看到半点儿不悦和失落之色,似乎早已知道事情会是这个结果,而且不会引起他的任何恶感。   在澳门这么多年,高层那些人的心思,窦云生如何不知道。澳门博彩业一向是何家独大,如今贺嘉尔横插一脚,而且何老赌王还根本不知道贺嘉尔的底细。那就说明,他现在这幅模样,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有什么事情要求林白办,或者是被林白拿捏到了什么把柄!   不过两者相较,在窦云生看来,前者的可能肯定远远大于后者!被人拿捏,做事绝对不会这样尽心尽力,而且贺嘉尔的赌场这般有声有色,何鸿焱养气的功夫再好,也要忍不住心头滴血;只有有求于人,才会不计血本去帮忙,而且是赶着去把热脸凑上去。   也不知道何鸿焱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林白,窦云生心中不禁感慨连连。不过他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何鸿焱是打死都不会提的,而且不管结果如何,贺嘉尔都必然会在澳门站稳脚跟,而澳门必将面临一次新的洗牌,而幕后的主导者,就是自己身前不动声色的林白!   “既然是为赌场剪彩,那咱们就别来拿剪刀剪红绸的那些老套东西了!”就在窦云生慨叹之时,一旁的何鸿焱却是兴致极高的面朝那些拍摄的记者,笑道:“窦世侄,咱们两个就陪着贺小姐玩一把梭哈,输赢不忌,就算是当做为赌场献上的一份彩头,如何?”   “何世伯这个主意好,那贺小姐咱们三个就坐下来试试手气,看谁能摘得彩头!”窦云生微笑点头,眼却是眯成了一条线,他如何看不出何鸿焱心中的打算。   赌场开业,若是送上红包,太过俗气。倒不如借着此处的赌桌,奉上赌资,一来能让贺嘉尔的赌场来个开门红,二来以他们俩的身份在赌场赌第一把,也算是增添些名气。这份心思,要比单单送上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可要有心的多。   不出窦云生所料,牌到手之后,何鸿焱连看都没看,直接说出了五千万梭哈!窦云生自然也是不动声色,笑眯眯的跟上。荷官翻牌之后,贺嘉尔大获全胜,赌场第一战,便入账亿万港币,可算是澳门历届赌场开业之时,第一桌斩获的最多。   “咱们只是做个彩头而已,何老和窦世伯不用当真!”眼瞅何鸿焱和窦云生两人已经开始撕支票簿,贺嘉尔急忙伸手拦阻。她如何看不出这两人的心思,让这两位身份尊贵的老人家送个开门红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真的去向他们收钱!   何鸿焱笑吟吟的将支票撕下,递给一旁的荷官后,笑道:“贺小姐你这就不对了,咱们开赌场的,有来有去,概无赊欠,你要是不收我们的钱,可是坏了规矩!”   “何老这话没错,这钱贺小姐你一定得收下。”窦云生也把支票递过去,笑眯眯道。   “这……”贺嘉尔闻言求助般的朝林白望了眼,见林白微微点头示意后,这才将支票收下,然后道:“那两位长辈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以后也还请两位长辈多多照拂!”   话音落下,闪光灯亮起,将这一刻拍下。随着贺嘉尔一声令下,嘉林赌场正式开始对外营业。她话音一落,门外熙熙攘攘的赌徒便蜂拥而入,一会儿功夫,大厅便已是人流如织。   有何鸿焱和窦云生这两人开头,跟随他们而来的那些亲朋故旧,哪里还不明白自家老板的意思。他们今天过来,不但要捧场,而且还要给赌场奉献出一些彩头。   没过多大一会儿功夫,负责赌场财务的人员便过来向贺嘉尔汇报,发放出去的筹码,已经过亿。要知道从赌场开业到现在,只不过是过了短短一个小时而已,从葡京赌场运来的大部队还没有过来,若是那些人一到,后半夜的收入,在这种势头下,岂不是要破了十亿大关!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已经笃定了主意,极为默契的要在今夜将嘉林赌场捧成澳门赌场首日破十亿营业额大关,促成这个前无古人、后面估计也不会再有来者的销售神话?!   “不会今天晚上真得要破十亿销售额的大关吧?!这开赌场也真是太一本万利了,简直就像棵摇钱树,怪不得那么多人去竞争赌牌!”站在二楼,望着大厅赌桌旁熙熙攘攘的人群,贺嘉尔不禁有些晕眩,心中的忐忑此刻已系数消散,只剩下紧张和刺激。   “难度应该不会太大!”林白朝楼下的人群望了眼后,笑吟吟道:“有何老赌王和窦云生捧场,这些澳门的权贵们应该也不敢出手太小气。不过今天过后,以后如何,却是难说了,虽然风水我布置好了,但是嘉林赌场能不能在澳门鹤立鸡群,还得看嘉尔你的!”   午夜一过,葡京赌场的大巴便缓缓停在了嘉林赌场门外,如水流般的人群源源不断朝着赌场内汇聚不停。场内满是喧哗之声,灯光迷离,可谓是纸醉金迷。   不管嘉林赌场没有开业之前,那些人心中作何想法,但在如今,他们心中只剩下败服之感,即便是同在澳门经营赌场的那些博彩业前辈,看着嘉林赌场的盛况,都有些牙根发痒,恨不能把此处的人流分润一些,但他们也清楚,这事儿根本不可能!   不到凌晨三点,赌场的经营额就已冲破九亿大关!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今晚之后,澳门赌场首日销售额的记录,绝对非嘉林赌场莫属!   而这个记录在澳门博彩业的历史上,绝对是前无古人!至于是不是后无来者,虽然没人敢去断言,但他们都知道,最起码在接下来六年之内,无人能出其右!   但处于紧张和兴奋之中的诸人,却是均没发现,在赌场的大门口豪车如云的停车场处,缓缓停下了一辆看起来有些寒酸的大众帕萨特,而后从车上又走下个穿着跟普通写字楼白领没什么区别的中年男人。这男人普通到了,走进赌场大门,那些迎宾都恍如未觉。   叫人诧异的是,这个中年男人兑换了万把块的筹码之后,居然没去赌桌上试试手气,反倒走到赌场内汇聚人数最少的老虎机,有一搭没一搭的投币玩了起来。   而且从头至尾这男人押的也只有一个键,那就是大菠萝。老虎机红灯转动如龙,而那男人的双眼则是盯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笑容平静,不带半点儿烟火气息。   “九星银河水局,地下陵寝,这地方想不发财都难!”最后一个筹码输光,中年男人转身就走,到门口后,扭头回望一眼,淡淡道:“看不出来,何鸿焱倒真找了个好帮手!” 第1010章 一落千丈   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尤其是赌场这种全靠人撑着的生意,更是需要源源不断的客流。赌场开业之后,何鸿焱连续在内坐镇三天,不管身份高低,不管地位尊卑,只要是进赌场的,他便跟着贺嘉尔向人家陪上笑脸,拱手相迎。   何老赌王的这举动,简直在港澳两地炸了锅!何老赌王在普通民众心中,那可是一个如传说般的存在,尤其是这些年他退居幕后,寻常人想见他一面,更是难如登天!可是老人家如今站在嘉林赌场门口迎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叫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即便是当年新葡京开门的时候,他们也没见着何老赌王这般尽心尽力。经营这嘉林赌场的贺小姐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魅力,居然让何老赌王心甘情愿去给她当了迎宾。   从赌场开建,再到开业,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何老赌王可谓是不遗余力在扶持贺嘉尔。甚至不少人都开始怀疑,何老赌王是不是打算等自己百年之后,把自己的子侄排出权力中心,而是把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交给这位异性女人来打理。   但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嘉林赌场的客流却是如流水一般,一拨刚走,就又来一拨。对这些人而言,在赌场里面能不能赢钱并不紧要,能见上何老赌王一面,哪怕输了,也能值回票价!何老赌王拱手相迎,送进赌场,这得是多大的谈资,谁能不动心!   虽然只是短短三天,但在港澳两地,嘉林赌场的名声已是如日中天!哪怕是寻常路人,也知道澳门出了一位奇人贺小姐,赌场开业能请到何老赌王去给她站台,而且赌场首日的营业额甚至创下了这个澳门博彩业前无古人的记录。   在这份好奇下,即便是三天之后何老赌王不再前来,但生意还是如正午的太阳般,旺盛无比。几乎抢占了澳门博彩业将近三分之一的市场,叫其他赌场的那些大小老板恨得牙痒痒。   而在这几天,贺嘉尔也着实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那些象征着不同数额的筹码,如流水一般从她眼前划过。这种感觉甚至要比当初在别墅内,跟几女在一块,数林白从棺材板子里挖出来的黄金还要刺激过瘾,心情几乎飞到就九霄之外。   可就在贺嘉尔志得意满,想要让嘉林赌场在澳门打下大大一片天地之时,赌场的生意竟然突然一落千丈!刚开始的时候,贺嘉尔还以为是世人的新鲜劲过去了,等过几天就好,可谁知道过了两三天之后,赌场内竟然还是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门可罗雀,生意惨淡至极。   贺嘉尔发了急,澳门博彩业其他跟何鸿焱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大佬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何鸿焱百般扶持贺嘉尔这位博彩业的后辈,早已让他们气不顺,更不用说嘉林赌场这段时间还抢了他们赌场那么多的生意!如今嘉林赌场出了情况,他们自然是乐得看笑话!   让你创什么营业额的记录,让你大张旗鼓,最后还不是输的什么都没有!女人就是女人,根本不适合做生意,之前有那样的收入,不过是旁人看在何老赌王的面子上,如今何老赌王不再给你撑场子,那些赌徒哪里还会稀罕你那地方!   但这些赌场老板们在兴高采烈之余,却是惊愕注意到,嘉林赌场内流失的客人,却是没有分润到他们的赌场里面,没能让他们的生意有半点儿起色。   那么多大活人都去了哪里,难不成还能一起人间蒸发不成!这些老板费尽心思一番调查下去,却是惊愕发现,嘉林赌场分流出来的客人,居然悉数去了当初竞逐到副赌牌那人新建的赌场之中。而且这赌场生意好到爆棚,门外人流熙熙攘攘,甚至还有排队的事情发生!   这特么的也忒不可思议了一点儿,难不成是这些年澳门赌场没有起什么大的变动!这些老赌徒都已经审美疲劳,不想在仅有的这几座赌场内厮杀,而是去找个新鲜地方!   有了这想法后,一时间澳门各大赌场纷纷开始大规模的进行装修,想要试图通过改变环境,给人新鲜感这一招来拉拢顾客。但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那些赌徒却像是铁了心一样,只往那座新赌场跑,连看都不带多往他们这里看一眼。   这真是邪了门了?!澳门博彩业一时间人人自危,惊惶不定。赌场全靠人来撑,如今没有任何客流,上上下下几百张嘴,还有那些设施,哪个不是靠钱来维持的。没有客人,就不会有收入进账,若是一直这样拖下去的话,生意难不成就这样被拖垮?!   那些在澳门经营多年的赌场老板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赌场刚开业没多久的贺嘉尔。这几天她可是每天都在往外亏钱,而且每天都高达上百万之巨。若是这样折腾下去,别说高层交给她的任务,就是赌场能撑两三个月,都已经算是在烧高香了。   “林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风水都收拾好了,生意绝对不会差的么?”何家老宅中,贺嘉尔面上满是颓唐之色,向林白埋怨了句后,有些自怨自艾道:“我就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赌场原本好好的生意,就这么败在我手里了,枉费你们一片苦心……”   在赌场这种日渐衰落的情况下,贺嘉尔如何能不心伤。要知道这几天这么折腾下来,赌场内已经是人心惶惶,若不是碍于何鸿焱老赌王的积威,那些无法收到红利、小费的荷官,早就给贺嘉尔递交辞呈了。看着那些人的模样,贺嘉尔简直心如刀割。   “最近澳门博彩业也确实有些不景气,不光是你那里,葡京和其他赌场,客流也少得可怜,只要坚持到春节,就会好一些!”何鸿焱闻言,急忙给贺嘉尔打气,沉吟片刻后,道:“要不再从我那调一批客人过去,先把人气托起来,然后一切就好办了。”   何鸿焱此言倒也不算完全在安慰贺嘉尔,诚如他所言,纵是如葡京赌场这样几乎可以看做澳门博彩业招牌的地方,如今人流也是爆减,也亏得何老赌王这些年苦心经营,总算是拉拢到了一批熟客,勉勉强强算是能维持这几天的收支平衡。   贺嘉尔闻言连连摆手,她已经受了何老赌王太多的恩惠,纵然是何老赌王有求于林白,但这样没心没肺的接受,也着实不妥。而且如何鸿焱所言,葡京赌场最近生意也是江河日下,若是把客人都拉到嘉林赌场,势必要砸了葡京赌场这块金字招牌。   而且开业的那一出后,世人都以为她是依仗了何老赌王的势,自身没半点儿本事。若是再受到何老赌王这样的恩惠,那她这个印象就要深入澳门民众之心。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一人对她有敬畏之意,只会认为她是何老赌王扶持的傀儡。   “何老赌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此事大可不必。”林白冲何鸿焱感激一笑后,然后转头看着贺嘉尔,沉声道:“赌场内我布置好的那些东西,你这几天有没有让人动过。”   贺嘉尔忙赌场事情的这几天,林白也一直在跟着何鸿焱跑前跑后,准备彻查何家后辈为何都是乞丐命理的真相,只是这一番忙碌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而且他也着实没想到自己苦心为贺嘉尔布置出来的赌场,居然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九星银河水局,再加上赌场内那些别具匠心的布置,绝对能保嘉林赌场生意兴隆无虞,如今只是相隔几天,就出现这样的事情,除了有人动过自己的布置外,林白再找不出其他的原因。   “赌场内外的风水布置都没动过,我已经交代过手下的员工,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哪怕是清理水渠,也要小心翼翼。”贺嘉尔思忖少许,缓缓摇头,有些丧气道:“要是再这么下去,赌场恐怕就真要经营不下去了,我也要被洗牌出局了。”   “嘉尔你别灰心,这事儿出得蹊跷,等会儿我跟你过去看看!”林白缓缓摇头,安慰了贺嘉尔一句后,又关切道:“其实这事儿仔细想想,也不算坏事儿!嘉林赌场毕竟是新赌场,虽然人是何老挑的,但也是鱼龙混杂,如今遇到这难事,刚好可以考研一下他们!”   贺嘉尔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不过面色却是好了许多。如林白所说,澳门各大赌场里面,可都有不少竞争对手安插过来的奸细,如今这灾劫虽然叫生意举步维艰,刚好可以好好考研考研那些人,大浪淘金,只要能耐得住寂寞留下的,就是以后可靠的班底!   “何老,我先帮嘉尔去看看赌场的事情,恐怕这是有人在捣鬼!”林白伸手握住贺嘉尔的小手,温和一笑后,向何鸿焱接着道:“何家那些晚辈命理的事情,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会抓紧时间处置。何老你放心,我林白这次绝对帮你帮到底!”   话虽如此,但在林白眼中,却是多了些促狭笑意。众所周知,嘉林赌场与何鸿之间的关系匪浅,而嘉林赌场这才开张几日,生意竟然就一落千丈,怎么可能不是有人在捣鬼!   恐怕有些人已经开始着急了,而他们这一乱,马脚恐怕也快露出来了! 第1011章 当头炮   诚如贺嘉尔所说,林白、张三疯和呼延尘在嘉林赌场转悠了几圈后,发现此处的风水布局根本没有半点儿改动的迹象。九星银河水局转动不止,勾动地下水脉,汇聚财运不歇。   风水局本身没有出现任何偏差,但是赌场的生意却是怎么着都上不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张三疯和呼延尘得出结论之后,面面相觑,不禁带着狐疑朝贺嘉尔望去。难不成真是因为这小妮子没有经商的天赋,所以白白浪费了林白精心布置的风水局?   “弟妹,你发现这些事情之后,有没有私下里向那些客人打听过不来这里的原因?是不是赌场里的这些荷官使了什么手段,或者是对客人招待不周,那些人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就不再来了?”犹豫再三,张三疯还是委婉的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怨他不信赖贺嘉尔,而是事实摆在那里。风水局完好无损,财运仍旧不断朝着赌场汇聚,可是却没有赌徒前来,那就只能是因为一个原因:就是赌场里的这些人不讨那些赌徒的欢心,所以这些人才会选择改换门庭,去另外的赌场消遣。   “我问过那些客人,他们只说是心里不舒服,就不愿过来;至于赌场对客人招呼不周这种事,我可以肯定,是绝对没有的!这些人都是何老赌王一手调教出来的,而且我对他们管理的极其严格,断不可能出现这种事儿!”贺嘉尔略一思忖,断然否定了张三疯的推测。   张三疯闻言缓缓摇头,眉头微皱,朝林白疑惑望去。风水局没问题,赌场里的人又没犯错误,那为什么赌徒都不来嘉林赌场了。难不成事情真的只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是这些客人心中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觉得嘉林赌场没什么意思,就不再过来了?!   可真要是这个理儿的话,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既然赌徒,说穿了就是存着一夜暴富的心,玩一个心跳,什么新鲜感不新鲜感的,哪有那么重要!只要赌场肯往外出水,他们绝对会趋之如鹜,嘉林赌场刚开业,如今的返还率极高,那些赌徒怎么会有不来的道理!   “风水局没动,人也没出错,赌场的返水率又居高不下,那些赌徒没有不来的道理啊!林小友,你怎么看这事情?”呼延尘也是彻底被搞迷糊了,转头向林白问道。   不过在呼延尘心中,他觉得事情恐怕还是跟贺嘉尔有所牵连。综上种种所述,除非是这位嘉林赌场的女老板,干了什么让赌徒觉得不舒坦的事情,否则不会是如今门可罗雀的情况。虽说大陆和澳门一水相隔,但礼节上却有不少差异,恐怕是贺嘉尔疏忽了什么事情。   “既然呼延大师你也说了,风水没问题,人也没问题,返水也没问题!那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捣鬼!”林白轻轻握住贺嘉尔的小手,笑眯眯道,似乎丝毫不为眼前的情况担心。   呼延尘闻言一愣,旋即缓缓摇头,轻轻叹息出声。在他看来,林白这说辞,不过是在为贺嘉尔打圆场罢了。他和张三疯两人的修为虽然不及林白,但也能看出风水局没有任何问题,既然风水上面没有问题,那就说明哪有什么幕后有人捣鬼之说!   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果然是一点儿没错!林白纵然是相术高深,对贺嘉尔却是也不忍有呵责之心。不过呼延尘倒是有些好奇,着实想看看林白怎么去圆这个谎。嘉林赌场流失的客流之巨,可不是简简单单用什么术法手段就能弥补的,纵使林白手段逆天,又如何聚人!   “嘉尔,你趁着这个功夫,在赌场内好好盘查盘查,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个小会。直截了当告诉手下那些人,愿意走的,绝对不留;不愿走的,一切照旧!”林白叮嘱了贺嘉尔一句后,转头望着呼延尘,轻笑道:“呼延大师,不知道这赌场附近,可有什么古战场?”   古战场?!呼延尘闻言面上满是不解之色,看着林白郑重其事的模样,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推算错了,嘉林赌场出现这种情况,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不过人可以骗人,但风水却不会骗人,呼延尘坚信自己不会出错,不过既然林白要给贺嘉尔演一出戏,他自然也要把戏演全,略一思忖后,道:“澳门不是什么兵家重镇,自然没有古战场,不过离嘉林赌场不远处,却是有一座大炮台,勉强也算是座战场。”   “那就行,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过去看下这些遗迹。”林白面上笑容依旧,捏了捏贺嘉尔的小手后,缓声道:“我跟师兄、呼延大师他们去去就回,你记住我说的话!”   贺嘉尔没有言语,重重点了点头。在外人眼中,贺嘉尔是毫无疑问的女强人,但在林白面前,她却返璞归真,只是一个千依百顺的小女孩儿。在她看来,只要林白决定的事情,就绝对是对的;林白的所作所为,也一定不会出错,而且他也一定能帮自己把事情解决。   林白伸手将贺嘉尔微皱的眉心揉开,然后便笑吟吟的带着张三疯等人驱车离去。   澳门的大炮台是位于澳门的古老炮台,为中国现存最古老的西式炮台建筑群之一部分,也是昔日澳门军事防御设施的重中之重。   大炮台占地约一万平方米,呈不规则四边形,四个墙角外突成为棱堡,炮台东北、西南及东南面墙身以夯土砌建,并以蚝壳粉末作灰泥批荡,坚实非常,可架设多达32门大炮。   而面向华夏大陆的西北墙身,主要以花岗石砌筑,女儿墙较矮且没有炮口设置,这主要显示了当时建造炮台的葡人麻痹华夏官方的友好姿态。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着这些漆黑大炮仰天长立的姿态,林白不禁慨叹连连。若不是当初的封建王朝双目被这些葡人的伎俩所蒙蔽,澳门这颗明珠何至于蒙尘!   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如此,而人与人之间的较量何尝又不是这样?!纵然是没有伤虎意,但还是要有防虎之心,这也是为何当初十万大山内那神秘法相明明是出手相援,而林白还要谨慎对待;以及出租车内那寿衣老人伸手点拨,而林白也要推演再三的原因所在。   如今的林白已不是当初游走奇门江湖时的光棍之身,他身上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不但干系到整个刘贺家族,他身后的红颜知己和子女;而且还干系到整个华夏。如果没有林白,八门锁龙局和五行逆转法阵,不知道已将华夏变成何种模样!   “风水轮流转,这大炮台以前是威吓旁人,现如今却是成了配衬!不过此处倒也着实是个好景致,不但景色优美,而且还可以俯瞰澳岛全景,甚至能望到珠江一带的风光!”张三疯目光贼溜溜的从几对正在炮台附近亲热的情侣身上收回后,慨叹道。   “世事变迁无常,纵然是我,当初也没想到会有重新回归华夏之日!有生之年能看到那一天,也算是没有辜负我这一声炎黄子孙的血脉!”呼延尘连连点头,一幅触动极深的模样,慨叹几声后,望着林白道:“林小友,你来这大炮台究竟是要做什么?”   大炮台纵然勉强能算一处古战场,但和嘉林赌场相距却是足足有几公里的路程!就算是有人在这里动手脚,也绝对影响不到嘉林赌场。他着实不明白林白带诸人来此,是什么意思。   “呼延大师,你有没有感觉这大炮台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林白微笑着拍了拍冰冷无比的炮筒,笑眯眯转头望着呼延尘问道。   “这大炮台能有什么异样,还不是和以往一样!”呼延尘摇了摇头,也不愿再跟林白打什么哑谜,直截了当道:“是不是林小友你当着贺小姐的面,不好意思说她什么,又怕我和张三疯那老货说漏嘴,所以才把我们俩带到这僻静地方,要叮嘱我们什么!”   话一出口,张三丰也是紧紧盯着林白。林白把他们带到此处之后,他心中的确也存着和呼延尘一样的想法,不过碍于情面,却是无法说出口。如今呼延尘既然出言相询,他自然也要仔细听听,看林白这么大费周章把人带到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叮嘱你们什么?”林白闻言脸上满是错愕之色,旋即低头苦笑不止,道:“想不到师兄和呼延大师你们心里居然是这么看我的,难不成我和嘉尔之间还要遮遮掩掩什么吗?”   张三疯和呼延尘听到这话,相视一眼,脸上神色尴尬无比。   “师兄,呼延大师!你们仔细看看这大炮台,看看这三十二门大炮对着的是什么地方?”林白摇头苦笑,缓缓抬手,顺着炮筒延伸的方向指去。   张三疯和呼延尘闻言顺着林白的手望去,这一眼望去,脸上神情顿时大变。他们眼中所见,大炮台上这三十二门大炮,赫然已成了一个类似于包围圈般的布局。炮口斜斜朝天指去,而对应着的正是金碧辉煌的嘉林赌场大楼顶端。   林白微笑摇头,轻轻拍了拍身前冰冷沉重无比的炮筒,眼中精光闪烁,露出一抹哂笑之意,淡淡道:“果然是好手段,好伎俩!居然想出了这么一出当头炮!” 第1012章 落地开花   当头炮?!张三疯和呼延尘二人闻言神情错愕。   当头炮是一种象棋术语,又名中宫炮!即把炮放在正中线位,多数象棋大师皆认为,当头炮属武棋,而且在对弈中会占有一定优势。林白这话字面上的意思他们明白,可是这又跟嘉林赌场客流散尽有什么关联?!   诚如之前所说,人可以骗人,但是风水不会骗人!呼延尘和张三疯亲眼所见,嘉林赌场的风水局没有半点儿异常,这大炮台的三十二门大炮虽然对着嘉林赌场,但是以他们二人之见,绝对不会对嘉林赌场产生分毫影响,更不会出现分流客人的情况。   “小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得跟我们解释清楚!”张三疯眉头紧皱,想要反驳林白,但是想想以前经历的那些事情,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咽了回去。   “师兄,难道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林白闻言不禁苦笑不止,伸手朝着那几门大炮一比划,沉声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三十二门大炮是不是按照四象八卦的模样衍化出来的,炮口所向,声势滔天,煞意惊人!嘉林赌场被这么一冲,哪里还有什么客人!”   “当头炮……”张三疯和呼延尘闻言面面相觑,脸上均是露出羞愧之色,之前他们只以为是林白刻意为了贺嘉尔隐瞒,却是没想到居然真是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对嘉林赌场的风水局动了手脚。也亏得之前他们碍于情面,没难为贺嘉尔,否则现在得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纵是如此,他们心中也还是有颇多的疑虑。既然这炮台被人动了手脚,以当头炮之局来祸患嘉林赌场的风水局,但是为何之前他们在嘉林赌场勘察的时候,却是了无发现。   要知道张三疯呼延尘两人在风水堪舆一道上精研已久,纵然是不及林白,但断断不可能连这点儿东西都看不出来!此局毒辣异常,怎么可能对嘉林赌场那九星银河水局不产生半点儿影响,甚至在他们几番勘察下,连一星半点儿的煞气都没发现。   “别说是你们两位,就是我当初也是差点儿被忽悠过去,只以为是嘉尔经营策略上出了些差池!当时我存了个心眼,仔细勘察了下周遭的天地元气,发现有一丝异动,捕捉探寻后,发现是有煞意作祟,这才依着这条线往下查了下来,才想到了可能是有人故意布置!”   这话倒不是林白在宽慰张三疯和呼延尘,而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当初他到了嘉林赌场后,也如这两人一般,没有任何收获,发觉九星银河水局没有半点儿破坏,但事情蹊跷的紧,而他又知道贺嘉尔绝对不会把赌场经营成这模样,才多了个心眼,发现了盘亘赌场的煞意。   煞意和煞气不同,煞气有形有质,而煞意则是无形无质,单有其意!这三十二门大炮汇聚出的煞意自然不会对风水局产生干涉,但是却能对赌徒的心理产生影响。在它的作用下,只要踏入嘉林赌场,便会心生不爽之意,如此之下,哪里还会有人前往。   “果然是世事难料,没成想我们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林小友,事情既然到了这地步,你打算怎么处置?”呼延尘叹息出声,望向林白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意,此人年纪轻轻,手段便如此惊人,心思又如此缜密,以后该有何等难以望其项背的修为。   “怎么解决,不是有现成的解决法子摆在咱们眼前!”张三疯恼羞成怒,拍着坚硬的炮筒,怒声道:“咱们先仔细想想是哪家和咱们不对头,然后把这三十二门大炮对着他们转过去,也让他们尝尝当头炮的滋味,看以后还敢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这怎么找得出来,澳门城内觊觎嘉林赌场生意的赌场不计其数,难不成咱们还能挨家挨户上门去砸人家的场子?”呼延尘闻言缓缓摇头,否决了张三疯的想法。   大炮台上的炮筒重逾千斤,就他们三个这点儿斤两,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不见得能挪动!而且没有任何缘由,就上门去砸其他人赌场的牌子,那可是犯了博彩业的大忌,到时候若是澳门岛内的赌场首脑联合起来打压,就算是有何鸿焱出言相帮,也撑不下来。   “挪又挪不了,砸又砸不了!小师弟,你说咱们怎么办?”张三疯恨极,抬拳在炮筒上重重捶了一把,然后扭头朝林白望去,想要看看林白有什么打算。   “当头炮这局虽然精妙,但也不是无法可破!既然他想坑我们,我就变废为宝,让这煞局变成能够增旺嘉林赌场财运的风水局!”林白脸上满是笑意,显然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呼延尘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向林白望去,想听听他打算如何解决。以他所见,当头炮此局,可谓是歹毒无比,大炮乃兵家凶险利器,煞意逼人,炮口正对嘉林赌场,自然有无数的煞意传递,除了挪动炮筒指向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   “我这法子简单,他们的意思既然是借助大炮,传达炮弹轰击嘉林赌场之意,那咱们就给他玩个落地开花的把戏!等等我让嘉尔在嘉林赌场楼顶建个类似烟花的设计。炮弹落下,落地开花,花开富贵,我看那些人还能拿这些炮筒做什么文章!”   林白微微摆手,轻笑着将心中的思路讲了出来。   “好一个落地开花!”呼延尘闻言连连颔首,望向林白的眼神愈发炽热。诚如林白所言,这些大炮所起的作用就是传达煞意前往嘉林赌场,扭转炮筒指向,不过是偏离煞意。若是在嘉林赌场上修建一个烟花形状的风水装饰,却是可以化解煞意,反而显露祥和兴旺之感。   这手段着实可称作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呼延尘心中慨叹连连,这种法子恐怕也只有林白能想得出来,依着自己的想法,至多能够化解嘉林赌场的危局,却是无法像林白这样,不但化解危局,而且使嘉林赌场的财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就算是小师弟你能化解这布局,可是保不齐以后人家还想出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来对付咱们!”张三疯咬牙切齿,恨声道:“要我说,还是要斩草除根,把事情好好的弄个清楚,把幕后布置这些的人找出来,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不能解我心头的恨意!”   呼延尘闻言也是缓缓颔首,他从最近诸人的表现也看出来了。林白和张三疯都不是能闲着得人,不可能长长久久的在澳门坐镇,若是这个隐患不除,以后再生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林白不在,他呼延尘又看不出来,岂不是还要让贺嘉尔身犯险境。   “不理会他们?师兄,这话你可说错了。难道你没看出来,人家都已经开始跟咱们光明正大的约架了,要不然怎么会来个当头炮!”林白微微摇头,轻笑道:“呼延大师,你去知会何老赌王一声,让他准备准备,能不能解除何家的危机,就在这两天了!”   “林白,你的意思是……”呼延尘闻言惊诧出声,双眼中转动不断,满是不可置信。   “呼延大师,你没猜错!”林白微笑点头,眼中精光毕露,沉声道:“用当头炮这一局来对付嘉尔的,恐怕就是摆布何老赌王一家命理的那人!”   呼延尘闻言错愕以对,不过仔细思忖片刻后,心中疑惑顿解。   贺嘉尔和林白初来乍到,纵然说嘉林赌场生意无比兴隆,挤占了澳门其他那些赌场的营业份额。但这是新赌场开张必将带来的冲击,博彩业的那些大佬,纵然是心中有所不爽,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这毕竟是行业规则,优胜劣汰,也是生存规律。   而且话说回来,有何老赌王这尊大菩萨在背后撑腰。澳门博彩业其他的大佬,就算是对贺嘉尔再有不服,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对嘉林赌场动什么手脚!   这样一来,唯一有可能做这些事情,而且还要一举置嘉林赌场于死地的,除了和何鸿焱之间有着不为人知深仇大恨的幕后之人外,再没有其他人会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胆子。   看起来,真的和林白当初推测的一样,那人开始沉不住气了!呼延尘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不禁轻叹出声,又深深的看了林白两眼。从开始至终,林白的神色一直都平静无比,显然是早就看穿了这些事情,这份心机,实在是叫他敬佩感慨!   “那好,嘉林赌场的事情就由林小友你去处置。我去把这些事情告知老何,也好让他多做准备。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总算是盼到了个水落石出的机会!”呼延尘感慨不已,这段公案缠绕他和何老赌王多年,如今终于有了改变的机会,着实不易!   没有回答呼延尘的话,林白的手只是轻轻拍着冰冷无比的炮筒,嘴角一抹笑意露出。   当头炮!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有什么本事,居然敢在小爷面前这样的嚣张跋扈,明目张胆的来上这么狠辣的一招!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给我来当头炮,我也不做那怂人,跟你来什么屏风马的防御之路,咱们就好好的来个以炮对炮,看看孰优孰劣! 第1013章 鬼蜮风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澳门博彩业突然发生了一起叫人震惊的大事。   先前风头极盛的嘉林赌场,也许是再扛不住门可罗雀的现状,突然对外宣布,准备进行停业整顿。嘉林赌场内外悉数被幕布笼罩,不知道里面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一大批嘉林赌场的员工开始离去,转投向其他赌场门庭。这个结果让澳门各界人士惊诧无比,先前声势无两,开创了澳门博彩业首日营业额纪录的嘉林赌场,竟然只是在短短一星期之后,就出现了这样的震荡,着实叫人慨叹。   不过如今的这景象,却是极对澳门博彩业的其他大佬脾胃。在他们看来,嘉林赌场出现这样的状况,根本不足为奇,纵然是有何鸿焱撑大旗,但赌场终究是由一个女人在主事,而且仗着别人的势,也许能兴旺一时,怎么能兴旺一世?!   嘉林赌场所谓的停业整顿,进行装修,在他们看来,不过也是嘉林赌场的当家人贺嘉尔要给自己经营不善弄一块遮羞布罢了!手下的人走了那么多,赌场生意又差成这样,这女人就算再漂亮,再有本事,又怎么可能让风雨飘摇的嘉林赌场起死回生。   在这些人眼中,嘉林赌场装修,不过是贺嘉尔想要以后把嘉林赌场卖个好价钱做得谋划而已。一想到嘉林赌场垮台后,那张赌牌便可以空缺出来,这些澳门博彩业的大佬们便摩拳擦掌,霍霍相向,恨不能马上撇开何鸿焱,把嘉林赌场当成牛羊来宰割!   不过虽然心中如此想,这些人还是不敢这么做。何鸿焱毕竟还没死,他在澳门的势力还在,谁知道这老赌王心里究竟是在做什么打算!而且让他们诧异的是,嘉林赌场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何鸿焱居然一改常态,不但没有半点儿表现,甚至连声援都没一声。   这种情况下,澳门博彩业的人只能储存力量,静静观望。不过这些人没注意到的是,嘉林赌场停业整顿,可他们的客流还是没有增加分毫,反而在缓缓消减。若是他们用心调查的话,就会发现,那些遗失的客流居然都是去了几乎和嘉林赌场同时兴建的银沙赌场。   银沙赌场便是当初角逐到了副赌牌的,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旗下的产业,而他们所选取的赌场建址,也是当初林白嫌弃格局太小的那处地方。虽然这赌场地理位置偏僻,但是门前却是人流如织,简直能与嘉林赌场开业之时相提并论。   只是如今这地方已是大改模样,和林白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已是截然不同。赌场门前,竟然生生被他们运送来太湖石,生生堆砌了一座恍若华夏各地山峦水势的缩略图出来。   如此一改动,此地的风水瞬息便起了变化,虽然不如嘉林赌场天生地养的格局那般宏伟,但是格局比之前大了百倍都不止,也算得上一处难得的风水佳地!   而如今在银沙赌场那些双眼通红的赌徒之中,却是多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人除了林白与张三疯,又能是哪个!当头炮之局解决之后,林白便让何鸿焱老赌王调查,看看嘉林赌场分润的人流究竟是去了何处,这一查下去,赫然发现那些人竟然都来了银沙赌场。   事情到了这地步,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嘉林赌场的幺蛾子,绝对就是银沙赌场的这些人搞出来的!而且这些人丝毫不避嫌,这样高调,肯定是有着什么依仗!或者说,是隐忍了多年,不想再忍下去,想一股脑把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给捋顺了。   “娘的,果然就是这地方捣的鬼!”张三疯在银沙赌场门前转悠了一圈后,眼中满是恼恨之色,沉声道:“小师弟,这些兔崽子这么坑咱们,这次一定得给他们点儿好瞧的!要我说,他们既然用当门炮汇聚煞意,咱们就乱了他们这风水局,破了他的格局!”   “破了他们的风水局,不着急。师兄,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林白微笑摇头道。   “进去看看?”张三疯闻言一愣,惊愕道:“小师弟,这可使不得妇人之仁!这银沙赌场的人这么坑咱们,要是不好好拾掇拾掇,传出去,就坏了咱们天相派的名声!”   “师兄你放心吧!我只是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既然坑了嘉尔那么久,咱们要是不收点儿利息回来,那才真说不过去!”林白微微一笑,眼睛开阖之间,一股惊人的精光爆射而出,显露出无与伦比的霸道气势,望之便叫人觉得心惊!   张三疯闻言喜出望外,顿时摩拳擦掌不止,他明白既然林白都这么说了,那就绝对是打算玩一把大的!不但要帮贺嘉尔把那口恶气给出了,还要好好的赢一把,赢得那些人肉痛!   和张三疯想的一样,林白所要做的就是要从赌场这里入手!既然你们敢在背后算计我,那小爷我也不藏着躲着,就来你们赌场砸场子!等我大杀四方,一步步逼近,让你们喘不过气,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敢不敢拿赌场的名声来跟我对拼!   别人没有这个胆气,但是林白是谁,这事情他做起来说是手到擒来也不为过。   不过让林白有些明白的是,银沙赌场以太湖石缩略华夏各地山脉水势,壮大风水格局,生旺此地的财运,纵然这布局在生旺财运有着奇效,但也不至于让众多赌徒云集此地!   不过他也不着急找出结论,银沙赌场就在自己身前,只要走进去,就能看出来,没必要在这过多纠结。深吸一口气,林白抬脚便朝着银沙赌场大门内踏了进去。   这一脚踏入,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这银沙赌场的布局和嘉林赌场截然不同,嘉林赌场内灯光明亮,叫人丝毫感觉不到天色变换;但此处却是灯光昏暗,仿佛黄昏之时,天色混沌未开,而且周遭墙壁也是灰黑色泽,更是叫人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压抑感。   让赌徒心中有压抑感,这可是各地赌场的禁忌所在!银沙赌场这样施为,居然还能招揽到如此之多的赌徒云集于此处,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朝前走了几步,朝四下打量了几眼后,林白终于明白了这诡异原因所在。这银沙赌场周遭的装饰虽然奢华,甚至还有不少能工巧匠勾勒的壁画,看上去富丽堂皇。但实际上仔细去打量这些壁画的话,就会感觉到其中隐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怖气机。   这股诡异气机,说穿了就是人进入监狱时候的那种感觉,而且进入的还不是那种普通的监狱,而是有无数戾气并行,肮脏与污秽汇聚的鬼蜮!   要知道在积年久赌的赌徒身上,会有着比常人更重的阴气。他们这种人进入银沙赌场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心里不但不会感觉到不舒服,反而会感觉比抽了鸦片还要舒服。   而且这种感觉还能够让人上瘾,只要是这种老赌徒来银沙赌场一玩,去了其他地方就不会找到这种感觉;即便是那些想要小赌怡情的普通人,在这地方待久了,也会被赌场内强烈的阴气所侵蚀,使他们的赌瘾成倍的增加,不惜做出疯狂之举。   朝四下那些脸上绽放着惊人红光,眼珠遍布红丝,大吵大嚷,恍若没了灵魂般的赌徒看了眼后,林白更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这银沙赌场的确是利用了赌徒身上阴气重于常人这一点儿,来招揽顾客,只要进入这里,便会被赌场内的感觉所吸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此法招揽赌徒虽然有奇效,但是以赌场内阴气之重,绝对会损坏人体根本,而且会迷乱赌徒的心神。俗话说得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若是沉醉于赌博之中,无法自拔,自然会榨干身体的所有精力,而且这还算轻的,若是造成妻离子散的结果才最可怖。   此时此刻,林白愈发笃定。这银沙赌场幕后的老板,恐怕就是改换了何家子侄辈命理的人!除了他之外,旁人绝对想不出来这样歹毒的法子,而且即便是能想到,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这阴狠毒辣的法子用出来。   看银沙赌场这客流熙熙攘攘的模样,每日进出其中的怕都是有数千人之巨,这些人沉浸其中后,自然无法自拔,等到这些赌徒输红了眼,不知道得干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自然会和赌场的风水局挂钩,甚至牵扯到布置这风水局之人身上,难道此人就不怕这法子有伤天和,招来天道反噬,让他自食恶果?!   奇门相师,依靠手段来改变一些事情,这是情理中事,若是一味顺从天意,反倒是显得有些着相;可是这种阴损的手段,是万万不能使的。这也是林白即便是将葡京赌场布置成地下皇陵模样,也还要从风水局中分润阳气进入,他怕的就是出现银沙赌场这样的情况。   盗亦有道,哪怕是报复仇怨,也要讲究道义二字!可银沙赌场幕后这人,为了报复,却是连这些普通人的死活都不顾,只图他自己能心中畅快!这样丧心病狂之人,让他存活于世只会让这世上增添更多不见天日之事,留着他还有什么作用?! 第1014章 妻离子散   “先生,您好,请问您想玩些什么,我可以为你们效劳!”就在林白决定不对这赌场幕后之人留手之时,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一个娇媚女声。   林白微笑抬头,朝这妙龄女郎扫了过去。只见这女郎穿着几乎露出大半个屁股的窄紧旗袍,挺着丰腴大胸的妙龄女郎,而且看到林白将目光朝她身上打量的时候,脸上的媚意更重,甚至有意无意的故意将低胸装下那一大片雪白故意晃了晃,来吸引林白的目光。   像这种妙龄女郎,在澳门又叫做叠马仔,也就是所谓的博彩经纪人,可说是赌场特有的人物!主要做的就是辨识尊贵客人,为他们提供一条龙的服务!   好计谋,好算计!看着这女郎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叹息出声。赌字是一把刀,直戳人的内心;而色字也是一把刀,直戳人的本性!银沙赌场可谓是把这两把刀用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试想一下,深陷鬼蜮之中,身旁皆是美艳女鬼,此情此景,试问谁能把持得住!   而在美色和周围那些人疯狂的搏杀之下,一旦心把持不住,来到赌桌旁搏杀,自然是一掷千金,哪怕是输到眼红,也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你们放开我,我还要继续赌下去!房子没了,车子没了,可我还有老婆孩子,只要你们肯出钱,我把我老婆孩子押上!”就在林白刚准备开口的时候,赌场内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便看到两个身形魁梧的保安,挟着一名眼神散乱的年轻男人朝门外丢去。   这人已经被迷了心智!看着那年轻男人双眼散漫无神,脸上满是亢奋红色的模样,林白不禁微微摇头!此人显然已经中了这银沙赌场的招儿,听他但话音,房子、车子都已经输了出去,甚至到了这地步都不罢休,还要把老婆孩子都押出来!   丧尽天良!除了这四字之外,林白再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这银沙赌场幕后的老板。   “两位先生,你们也知道赌场是什么地方,虽然我们也很同情他,但是他自己把持不住,谁又能怎么样?”那妙龄女郎见林白和张三疯看到此景后,脸上露出不悦神情,急忙媚笑道:“而且我们赌场已经很人性了,至少没让他把老婆孩子押上,您说是么?”   “赌场赌的不是钱,是心,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确实谁也怪不得!”林白脸上不动声色,微笑摆手,但心中却是已经骂开了娘!今儿他总算见识了什么是做了婊子还立牌坊,明明是他们赌场的布置把人坑成这样,却偏要说是那人心理不过硬,这他妈算什么理儿!   “还是先生您明事理!”那妙龄女郎闻言顿时满脸堆笑,双手环抱身前,将那对不知道垫了多少硅胶的大胸弄得愈发逼人,这才道:“咱们赌场就是试手气的地方,我看两位先生红光满面,手气肯定极旺,会有不小的斩获!两位气度不凡,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   “就冲你这张巧嘴,我也要玩玩!”林白嘿然一笑,促狭的朝那妙龄女郎望了眼,淡淡道:“我们两个都不是做生意的,不过是从大陆过来谈些事情,顺路来玩玩!”   那妙龄女郎一听这话,眼珠子顿时亮了。干他们这行的人眼光毒辣无比,林白如今穿的这一身,皆是贺嘉尔为他挑选的世界顶级大牌,再加上不怒自威的气度,这妙龄女郎自然而然便把他们看成了从大陆过来公干的官员,想要趁机来潇洒潇洒。   在妙龄女郎眼中,但凡是林白他们这种人,不但一掷千金,连眉头都不带皱的,而且出手极为阔绰,自己若是伺候得好了,今晚肯定也有不少的小费收获!   “那你们两位是想玩什么?让我来给你带路好不好?”那妙龄女郎听到林白的话,疾步走到林白身边,一手揽住林白的胳膊,一手揽住张三疯的胳膊,看起来热络无比,而且她胸前的那对波涛汹涌,更是有意无意的在两人身上摩挲不止。   “既然是玩,那咱们就玩点儿有意思,有智慧的!”戏要做足,林白强忍着恶心,吃了这妙龄女郎的几口豆腐后,接着道:“最好是那种赔率高的,玩的人又多的!”   妙龄女郎一听林白这话,更觉得自己这次不但是逮到了两条大肥羊,而且还是两个凯子。只要对赌场稍有涉猎,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赔率高低的门道,说出这种话的,绝对是初涉赌场的初哥!而这种人不但好摆弄,而且也最好赚!   “玩赔率高的,咱们赌场有俄罗斯转盘,还有百家乐,不过客人您想玩有智慧的,还要玩人数多的,那咱们就玩梭哈好了!”妙龄女郎急忙给林白推荐了一种赔率高的游戏后,然后又把梭哈的玩法极为细致的给林白讲了一遍。   “听着挺有意思的,那咱们就玩这个吧!”林白依旧是笑吟吟的不动声色,仿佛真是赌场的小白。但实际上,在场的这些人,哪个能想得到,之前的林白就是在赌梭哈的时候,帮助贺嘉尔一举斩获了澳门最新的一块赌牌。他如今这样,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老板您的选择真好,梭哈可是澳门赌场最流行的游戏!我这就带两位去玩梭哈的地方!”妙龄女郎一看林白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愈发笃定林白极为多金,胸脯蹭得更为厉害,然后笑眯眯道:“不知道您是打算去贵宾厅玩玩呢,还是想在楼下的大厅玩玩?”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林白闻言故作惊讶,疑惑向妙龄女郎问道。   “贵宾厅的筹码大一些,但是需要交纳保证金;大厅的筹码小一些,不过人多热闹!”妙龄女郎媚笑一声,胸脯摩挲着林白的胳膊,道:“以您的身份,肯定要去贵宾厅的!”   “还是在大厅玩吧,我喜欢热闹。”林白闻言缓缓摇头,他刚才已经笃定了主意,要砸银沙赌场的场子,贵宾厅虽然输赢极大,但对赌场影响极小!而大厅筹码虽小,但只要出现大输大赢的局面,都会引起极大的轰动。两者权衡,林白自然选择后者。   “可以,那我就带两位老板过去!”那妙龄女郎虽然为失去了抽成而觉得不悦,但也不敢表露出来,一边带着林白和张三疯朝大厅走去,一边道:“澳门赌场有规定,都必须使用筹码来代替现金,不知道两位打算兑换多少的筹码?”   “先兑换五十万的筹码吧!等会儿不够的话,我再兑换!”林白随手往口袋里一摸,抽出了来之前贺嘉尔为他办的不记名银行卡,随手递给那妙龄女郎,然后笑眯眯的接着道:“多兑换一万的筹码就当是送你的服务费!”   “老板,您真大方!”那妙龄女郎一听这话,眼中火花四射,胸口猛烈的蹭了林白几下,撒娇般的说了声后,便朝柜台奔去。此时此刻,她已完全笃定,林白和张三疯是大陆前来的贪污官员,否则的话,不可能使用这种只能用不能取的不记名银行卡。   等那妙龄女郎走远后,张三疯缓缓凑近林白,沉声道:“小师弟,你心里有谱儿吗?银沙赌场的这些人会不会认出来我们?”   “师兄你就放心吧,咱们一起共事这么久,你什么时候见我失手过!至于认出咱们,更是不可能的事儿!”林白缓缓摇头,到澳门之后,他处事极为谨慎,哪怕是贺嘉尔赌场开业之时,都以天地元气笼罩自己面庞,让那些记者拍不到自己的真实模样。   这样一来,对银沙赌场的人而言,林白完完全全就是个陌生人!至于有谱儿没谱儿,林白做出决定要玩梭哈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以他如今的法力,哪怕不汇聚气运,也完全可以以天眼来看穿庄家手中的牌面,凭借这手段,断然没有输的道理!   “那就好!那我就跟着你好好的杀伐一番,叫这些家伙输的屁滚尿流,连一块兜裆布都不剩下!”张三疯闻言眼中精光四射,摩拳擦掌,激动无比。   “两位老板,这是你们的筹码。”张三疯话音刚落,那妙龄女郎已是捧着一大堆筹码赶了过来,笑吟吟的朝四下看了眼后,娇媚道:“两位老板,不知道你们打算选哪个座位?”   虽然此时刚刚入夜,但银沙赌场内已是人满为患,处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头,可见这些天内,赌场这诡异的风水局拉了多少人下水!可怜这些辛辛苦苦,好容易赚了些积蓄的普通人,丝毫不知道其中的蹊跷,只为了心中的快意,将辛辛苦苦的血汗钱输的一分不剩!   纵然是赚钱,也不是这么一个赚法,这和喝人血有什么区别!林白心中叹息不止,银沙赌场开业这么多年,不知道已经把多少人坑得妻离子散!   “就那桌吧,我看挺热闹的!”林白心中轻叹一声后,朝一处四缺一的地方指了下。   话说完之后,也不等妙龄女郎开腔,林白便疾步朝赌桌走了过去!晚上分秒,便会有更多的人在此处倾家荡产,林白决不允许再有他进入银沙赌场时候遇到的事情发生! 第1015章 赌还是不赌   听到林白这话,那妙龄女郎脸上的笑意愈重。在她看来,林白之所以做这样的选择,肯定是有人跟他说过:赌场内,但凡是人气十足的地方,就是能让人手气变得极旺的去处。   这句话在赌徒圈子流传极广,甚至被人奉为真理。实际上只要对赌场内幕有所了解的人,就会知道,赌场的输赢赔率实际上早就已经被计算好了,想要从赌场手里赢钱,和虎口夺食没有任何差别,想赢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赌场虽说看起来是赌运气的地方,但实际上也是个商业机构,而商人无利不起早,怎么会让钱都被客人赚去。实际上赌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风水局,单单按照规律,也能够稳赚不赔,只是世人都有贪心,想要大赚特赚,才会费那么多周折,在赌场布置汇聚财运的风水局。   之所以会在赌徒心中出现这样的定律,也算是赌场无心为之。人汇聚在一起,如果只是仅仅有庄家一人独大,那客人自然觉得心中不爽,所以赌场会刻意挑人多的地方往外返水,这样一来,就造成了赌场内只要人多的地方就是手气变旺的地方这种说法。   实际上只要你仔细观察,赌场内人聚集多的地方,的确会有人手气旺得出邪!但同样的,在这种地方,定然也会有一个人手气差的出奇!一盈一缺,赌场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损失,只不过是少赚了一点点,在赌徒中间玩了个左手转右手的把戏罢了。   在这妙龄女郎眼中,林白也是被这假象蒙蔽的人,想要在人多的地方,好好捞上一把。但实际上,林白和她想的截然不同,林白之所以选择人多的地方,是要在赌场内造成震动!而人多的地方,自然是能把骚乱最大化的不二场所!   而且在林白看来,实际上赌场内流传的这个说法用在银沙赌场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头顶有三把阳火,人聚集的多了,阳气便会变重!银沙赌场布局为阴,两者相衡,就会使聚集在此处的这些人运势稍稍好转,至少能够保持心性的通明!   一屁股坐下之后,林白双手合握,笑眯眯的朝四周看去,朝其他四名赌客看了眼后,然后面带笑意的向正在发牌的荷官望去。只一眼望去,林白便发现,这银沙赌场的荷官和其他地方极为不同,这荷官命相属纯阳,恰好能抵挡住赌场阴气的侵袭。   “怎么样,我能参与进来了么?”林白向三名赌客点了点头后,向荷官问道。   荷官朝站在林白身后的那妙龄女郎相视一眼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但身手却是从一侧抓起一把崭新的扑克牌,当着诸人的面撕开,然后开始派牌。   仿佛真的是那个流传在赌场内的不成文规定起了作用般,林白一上手居然就抓到了三张十,两张八,组成了福尔豪斯。这一把就将他扔出的两万筹码翻了一番!   这一把之后,在场的那些赌客看向林白的神色顿时就有些不同。此人手气果然不错,上来居然就能大杀四方,赢了个满堂红,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如何。   跟在林白身后的那妙龄女郎,看到林白赢了这一把后,脸上露出激动笑意,眼角也是不禁露出微笑。这不过是开始而已,不给点儿甜头的话,怎么可能把人拴住!   不过这女荷官却是不知道,林白之所以笑,笑得并不是赢了多少!而是试验了一下他天眼是否可以穿透牌面看出里面的数字,而结果很乐观,其他人的牌在他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里面有什么内容,林白比他们还要清楚得多!   只要天眼看得到,不论庄家,还是其他赌徒的牌面,他心中都如明镜一样。牌面占据头筹,便可以往死里堆赌注,哪怕是梭哈都无所谓!而牌面小的话,他更是可以选择放弃,不过是输掉一点点参与所需要缴纳的筹码罢了,根本无伤大雅。   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一连五把,除却一把弃牌之外,林白竟然生生赢了四次!而且有一局更是抓着一把三不沾的烂牌,生生击退了另外一名拿着两对的赌客!而他台面上的筹码,也足足增加了有十万之多,达到了六十之巨。   十万筹码虽然看起来不起眼,放在一个筹码就是一万的贵宾室,更是连个浪花都炸不起来!但是放在大厅里,却是极为显眼,一时间,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举动。   就连跟在林白身后的那妙龄女郎都是暗暗心惊,如果不是先前她看到林白一幅懵懂模样,说不得真要把林白当做是赌术奇才。微眯着双眼,那妙龄女郎不动声色的朝荷官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示意他甜头已经给足了,是时候收网了!   但荷官刚看到妙龄女郎的动作,还没等他开始发牌,跟林白坐在同一桌上的一名中年女子却是不乐意了,一拍桌子,伸手指着林白的鼻子,怒声道:“你出老千!”   大家来赌场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赢钱。可是林白一直这么大杀四方,庄家能够保持平衡,但是其他赌客却是要输得红眼。刚才几把,这女人输得着实狠了,再按捺不住怒火。   “女士,玩得起就继续玩,玩不起的话就请离开赌场!”没等林白开腔,站在他身后的那妙龄女郎却是冷笑开腔,连正眼都不带看的,淡淡道:“如果你说他出老千,拿出证据!”   “说得好!这两万筹码是你的小费!”林白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浓浓笑意,随手便扔给了那妙龄女郎两万筹码,多金公子哥儿的模样彰显无遗。   那中年女人正想再吵闹,赌桌旁的荷官却是微微摆手,旋即便冲过来两名保安,一人夹着这中年妇女的一根胳膊,便朝赌场外带了出去。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把林白当做了大肥羊,哪里肯因为这输了区区十万块不到就大吵大闹的中年妇女打乱了心里的如意算盘。   而且从刚才林白随手就给身后那妙龄女郎两万筹码的动作,荷官也确定了他极为多金。更是笃定了主意,要把林白当做今晚的首要目标,从他身上死命榨钱,拿到高的抽成!   有人走,自然有人来,银沙赌场最不缺的就是人!中年妇女的屁股刚离开座位,就又有人填补了她的座位!更何况只要是明眼人就看得出来,林白极为多金,运气轮流转,这家伙被赌场当成凯子,一旦中招,他们自然就会有所斩获!   只是让这些人诧异的是,林白似乎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了赌场想要吸金的目标,一幅赢了钱之后得意洋洋的模样,翘着二郎腿,甚至还让身后那妙龄女郎给他捏肩捶背,一幅惬意无比享受的模样,时不时的还会扔给那妙龄女郎上千的筹码!   他这模样,更是被在场的这些人认定,他就是个初进赌场的没头脑钱袋子!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是他们眼中这个没头脑的家伙,运气好到爆棚!只是短短半个小时的功夫,林白身前的筹码居然又多了五十多万。他身前的筹码几乎堆成小山模样,看上去极其惊人。   “这人的运气太惊人了,和他根本就没得玩!”林白的惊人运势,已经让他周围的三名赌客额头遍布冷汗,这几把梭哈着实怪异的紧,这小子就像是知道其他人手中捏着的牌一样,每一把都是咄咄逼人,把他们打的是落花流水,赌桌上的筹码如流水般丢失。   绝对不能再跟这小子一桌了!原本打算跟着庄家狠狠宰林白一把的那些客人,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继续跟下去,纷纷起身离席。而其他的赌客也是犹犹豫豫不敢往前,生怕自己也被林白惊人的运道坑得一无所获,丢掉手中辛苦得来的筹码!   不过即便是起身离开,这些人还是不愿散去,就那么聚集在林白身边,紧紧盯着场内的动静,想要看看荷官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是否会选择和林白对拼!   “这才刚开始,咱们继续啊!”林白面露得意笑容,朝那些赌客吆喝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盯着荷官道:“他们不想玩,要不咱们俩好好的来上几把?”   荷官沉默不语,额头上却已有冷汗泛出!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眼中的这个大肥羊,只是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竟然会变得如择人而噬的猛虎般可怖!这一把把下来,除非是弃牌,否则林白都是有所斩获,虽然数额不多,但连连的胜利,已经让荷官心惊不迭。   难道此人是算牌的高手?!惊疑不定的朝林白望了眼后,荷官不禁有些懊恼的朝林白身后的妙龄女郎瞪去,真是胸大无脑,这个蠢女人怎么给自己引来这么个祸害?!   “还玩不玩啊?”林白翘着二郎腿,有些不耐烦道:“难不成是你们赌场输不起了?”   话音落下,场内哗声四起。荷官冷汗如注,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下的局面。在他看来,林白必然是算牌高手,以他的手段,必输无疑,可如果不接的话,赌场的信誉就会大打折扣!   赌,赌场要输钱;不赌,赌场要亏掉信誉,这是个无法进退的难题! 第1016章 大杀四方(一)   “就是,这么点儿钱而已,你们赌场难道还玩不起?”林白话音刚一落下,场内便满是附和声,不少人纷纷对他进行声援,道:“要是连这都玩不起的话,今个儿是他,赶明儿我们手气上来了,赢你们点儿钱,你们难道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不成?”   这些赌徒这几日在银沙赌场早就输红了眼,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有人能替他们出了这口恶气,自然是义愤填膺,替林白仗义执言,不停的帮腔,胁迫那荷官不止。   看着眼前的情景,荷官后背都已经湿透,双眼更是愤恨无比的盯着林白身后的女荷官!如果不是这蠢女人的话,他怎么会面临这样一个大难题。如今进退维谷,放弃和林白赌牌,就会让赌场丢失信誉;继续下去,肯定还是输钱,自己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亏得自己之前还准备把人家当成凯子来宰,现在算是傻眼了!   “你们还玩不玩了?银沙赌场这么大个地方,就这么点儿气魄?”林白好整以暇,淡淡道。其实他心中此时已经笑开了花,他要的就是把事情闹大,如今这局面,正是他乐见的。   “老板不要动气嘛!”就在这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疾步走过来后,便想和林白握手,但林白却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脸扭到一边,这中年男人讨了个没趣儿,却也并不发作,转头朝林白身前的荷官瞪了眼,道:“小刘,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中年男人名叫陈峰,是银沙赌场坐镇的师傅,类似于武馆的坐馆,负责监察赌场内赌客是否出老千,处理一些紧急状况。如今林白这边儿闹出了动静,原本在楼上俯瞰的他,便疾步赶了下来,想要搞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好的赌场怎么就乱了起来。   “小美带来的这位老板手气出奇的好,接连赢了五十万,其他的客人都不愿和他坐一张桌子,他又不愿就此罢休,想和我继续对赌下去。可是赌场这么多人,要是一个荷官对一名客人,怎么合适。”荷官小刘见到陈峰,如逢大赦,一抹额头上的冷汗,急声道。   陈峰闻言意味深长的朝林白身后那名叫做小美的妙龄女郎瞪了眼,在他看来,但凡能在赌场内赢得盆满钵溢之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这小美以前做事还算机灵,今天怎么犯了这样的错误,这事情要是不处理好的话,被老板知道了,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小美闻言脸色青白,双眼如刀子般狠狠的剜了小刘两眼。亏得老娘陪你睡了那么多晚上,遇到凯子还巴巴的往你这里带,出了事儿,你小子就吃干抹净,直接把我卖了。   “这位老板手气不错嘛!”陈峰面带笑容,朝林白打量了眼,确认此人和自己记忆中那些澳门赌术奇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后,才笑眯眯道:“来这种地方的客人,都知道见好就收。老板你也赢了不少了,不如出去潇洒潇洒,谁敢保证您手气会这么好!”   陈峰这话看似极为关照林白,但言外之意实则是在告诫林白:哥们儿,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商量,我已经知道哥们儿你的底细了。现在给你个台阶,你顺着台阶下就好了,之前你赢了多少钱,我也会既往不咎,不跟你细算,别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这种地方,这不是赌场么?赌场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赌么?!”听到陈峰这话,林白脸色骤变,带着嘲讽笑意,冷冷道:“难道堂堂银沙赌场还见不得我们这些客人赢钱了,只要赢得多了点儿,就要往外面赶么?你们到底玩不玩,小爷我相信自己的手气,够胆你就来!”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一片附和之声,而且聚集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陈峰见状脸色青白变幻不断,他原本以为林白会接下自己给他的台阶,可没想到林白听了他的话之后竟然如此嚣张!难不成这小子还真以为他手气旺到滔天,赌术也是世上第一?!   “既然老板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两把好了,也免得别人说我们赌场小气!咱们贵宾室请吧!”陈峰面色稍稍变幻,朝林白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   陈峰这模样看似粗犷,实际上却是狡黠至极。如今这局势下,如果他不接,赌场信誉就会大损,生意也会随之一落千丈,他担不起那个风险!之所以让林白去贵宾室,也是为了规避这个风险,避免让更多的人看到接下来的事情,影响到赌场。   “贵宾室,不去!”林白大剌剌的摆了摆手,嚣张道:“我就要在这,热闹!”   “那就祝老板你好运了!”陈峰闻言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冷笑连连,挖苦道。他陈峰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以他九指陈峰在赌术上浸淫了这么多年的经验,难道还能胜不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既然这小子想丢人,那就让他丢个够!   林白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挖苦味道,笑眯眯道:“这话可有点儿意思了,我运气要是好的话,你们赌场岂不是要赔大发了,陈先生你的胳膊肘难道是往外拐的!”   话音落下,场内哄笑一片。陈峰的脸色更是青白变幻不定,这小子真够牙尖嘴利的,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连连坑了自己几次。不过在他想来,林白现在越嚣张越好,嚣张得越厉害,等会儿输的时候,看起来就更惨,给赌场这些人的教训也就更深。   “口舌之争,徒劳无益。咱们还是赶快开始吧!”陈峰也懒得再理会林白,摆了摆手,然后朝愣在一旁的荷官瞪了眼,道:“小刘,准备发牌吧!我和这位老板好好玩玩!”   林白笑呵呵的转过身子,双眼不自禁的朝陈峰望去。陈峰的双手和普通男人不同,显得分外光滑白皙,显然是经常保养,不过他中食两指却是有一层淡淡的老茧,若是不用心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很显然这两根指头经常练习夹什么东西。   而且陈峰只有九指,左手的食指显然被利器连根剁去,只有一个惨不忍睹的硕大伤疤。这和他保养极好的双手丝毫不吻合,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想着这些,林白抬头朝陈峰的面颊望去。从五官来看,陈峰显然是一个心性极为坚定的人。人必有所执,方能有所成!能够在某些事情上有所成就的人,往往皆是心智坚定,不为外界所动之人!不过过满易折,执念太多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儿!   就在林白面上露出微微笑意,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荷官已经把牌发好,这一轮林白的手气相当不错,除了底牌之外,竟然生生拿到了四条J。这样一来,陈峰根本没有再竞争下去的意义,陈峰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选择弃牌,丢掉十万筹码。   不过这陈峰气度也是极为惊人,十万筹码丢出去,就像是扔了块石头进水里一般,手指头连抖都不带抖的,脸上更是带着淡淡笑意,盯着林白的双眼,不动声色。   而林白赢了这一把后,更是分外嚣张,随手捡起一万筹码扔给身后的小美,让她继续为自己捶背捏肩。可如今形势已经变幻,林白不再是小美眼中的那个肥羊,而是和赌场对着干的对头,她要是再收下去,说不得还要被人当成林白是和她串通好的,自然推辞不受。   “小美,既然这位先生想让你给他捏肩,那就给他捏,咱们赌场一条龙服务的规矩不能变!”看到小美的态度,陈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嗤笑道。他如今愈发笃定林白是个略微通些算牌手段,便想去赌场趾高气扬显摆的年轻人。这种人,不值一哂。   陈峰都发话了,小美哪里还敢犹豫,伸手抹去额头的冷汗,赶紧给林白揉捏起来。不过她的双眼却是看似不经意的朝林白放底牌的地方扫视不停,想要竭力看清林白的底牌,好通过赌场的暗语来知会陈峰,好把自己身上背着的里通外贼的罪名洗掉。   小美的心思,如何能逃过林白的双眼。不过他却是不置可否,翻不翻底牌,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他想看,别说是这张底牌,就算是小美旗袍下面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衣,她双腿间到底是黑木耳还是粉木耳,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发牌,发牌!”林白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连连搓动双手后,抬起右手在脖子处做了个斩首的动作,盯着身前面不改色的陈峰,淡淡道:“小爷我要大杀四方,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陈峰淡然一笑,对林白这嚣张的态度不置可否,摆了摆手,示意荷官发牌。   底牌发出之后,其他的牌接二连三发出。林白手上的牌面极佳,居然拿到了同一花色的8、9、10、J,只要他的底牌能拿到同一花色的Q,就能组成同花顺,若是拿到同花色的K或A,则是可以组成同花,都算是了不得的大牌!   而陈峰的牌面和林白相比则显得很一般,出来的明牌只有一对9和一对8。   两者相较之下,林白的胜率绝对要比陈峰高出许多。在场诸人均是屏气凝神,紧紧盯着两人,想要看看究竟是陈峰能峰回路转,斩林白于马下;还是林白能一鼓作气,大杀四方! 第1017章 大杀四方(二)   林白脸上微笑依旧,他如今手中的牌面着实不错,四张同一花色而且相连的明牌,只要底牌给力,就能组成同花或者同花顺。但风险也同样存在,如果林白手中的底牌不是和明牌同一花色的牌面,那他手中就是一把乱牌,也就是最小的牌面。   “三十万,你跟不跟!”似乎对自己的运气极为相信,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身前几乎堆积成小山的筹码中拨出一堆,朝前一推,笑吟吟看着陈峰道。   陈峰向林白身前的牌面扫了眼,然后看了看自己手中捉着的两对,神色如常,淡淡道:“看起来这位小老弟对自己的手气极为看好,不过兄弟我的运气也一向都不错。既然如此,咱们就来看看究竟是谁的运气好一些,三十万,我跟了!”   林白笑吟吟不接话,紧跟着陈峰的动作,便把手中的底牌翻开。   两张底牌一露面,场内顿时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似乎林白的好运真的已经不在,他拿到的底牌竟然是三不沾的牌面,生生毁了手里原本的同花顺谱子;而陈峰的底牌虽然也一般,但是两对却是堪堪胜过了林白一手的散牌。   在这些人心中,林白也是赌徒的一员,天生就是站在赌场的对立面上。他们盼着林白能从赌场手里赢走一大笔,好出出心头的恶气。原本看林白那嚣张态度,他们以为林白还能继续保持好运气征战下去,却没想到似乎林白的运气已经用完了,牌运开始下滑。   不过在场的这些赌徒对这个结果却也并不觉得惊讶,人的运气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有起有落,而且一个运气好的人,若是遇到一个运气比他还好的人,那运气稍次点儿的那人,就可能迅速踏上下坡路,甚至变得连普通人的运势都不如。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林白显然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遇到了运气好于他的陈峰。   “小老弟承让了,多谢你的成全了!”陈峰朝林白拱拱手,便将桌上的筹码揽了回去,然后不动声色的看着林白道:“小兄弟你是打算继续玩下去,还是见好就收?”   “不就是一局而已,用得着这么张狂么?”林白不屑一笑,伸手打了个响指,对荷官道:“继续洗牌,我这还有七八十万,够我玩一会儿了,能不能赢走,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兄弟你真够有胆有识的!”陈峰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不过话语中却是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他觉得,从刚才那一把,他已经试探了出了林白的水深水浅,此人在赌术上的修为不过尔尔,想要战胜自己根本是无稽之谈,既然他想继续,那就让他输到流泪。   “赶快发牌,我感觉自己已经时来运转,马上就要把你们全部吸干,杀个片甲不留!”林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其实早已看穿了两人手中的底牌,知道自己是必输的结局。   但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是不先给这陈峰点儿甜头尝尝,他肯定会百般推诿,绝对不会和自己继续往下周旋,如何能榨干这银沙赌场。   在场那些赌客看着林白的模样,纷纷摇头叹息不止。这年轻人也真是胆大包天,既然赢了赌场的钱,那就赶快见好就收。非得反其道而行之,要和人赌场对着干,赌场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吸他们这些赌徒血的地方,这不是送肥羊入虎口嘛!   但林白似乎真的如他话语所说的一般,时来运转了一样,第二把一开局,就拿到一把同花顺,把陈峰和在场的这些赌客惊得是大跌眼镜。   而且不单单是这样,接下来的连续四把,林白更是不要命了般,一直出手梭哈!这几把梭哈下来,着实把陈峰给搞惨了!陈峰原本靠着开局的好运气,只以为林白是想诈自己,只要林白梭哈,他也就跟着梭哈,和他玩硬碰硬,看谁的手气旺。   按着陈峰的想法,反正所有的筹码都是赌场的。只要你林白梭哈,那我就奉陪到底,哪怕你赢上个两三局,赚走了一些钱,那也没什么问题。只要我陈峰能够翻盘赢一把,就能把损失全部捞回来,让你变成一无所有,只能受人耻笑的穷瘪三。   但叫人奇怪的是,似乎陈峰的好运气已经全部汇聚到了林白身上,除却短短几把一开局就宣布弃牌之外,林白竟然每一把都生生占了陈峰的先机。似乎他已经把每一把的牌面都牢牢记在了心中,完全清楚陈峰手底下捏着的底牌是什么!   到了这种地步,在场这些人都已经不认为事情单纯是好运气这么简单,而是认定林白是那种精于算牌的赌术大师,而且他前来的目的也极其值得玩味。   不过不管究竟是运气好,还是算牌技术好。这几把下来,林白都的的确确是赚了个盆满钵溢,身前的筹码已经堆得如小山一般,略略估计,最起码在千万以上。短短十几把,就能弄到如此斩获,这样的战绩,纵然是放到澳门各路赌术奇才身上,都能算是个神话。   陈峰如今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汗缓缓的从头皮渗出,双眼更是惊疑不定的盯着身前的林白。他不明白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样惊人的手段,竟然从他九指陈峰手下弄走了如此之多的筹码,而且看眼下的模样,似乎他还能继续赢下去。   到底该怎么办?!陈峰心头变幻不止,若是只因为区区一千万就把林白赶出赌场,那就会坏了赌场的名声;可是如果放任林白继续赢下去,就会超出他所能裁定的限额,而且会影响到外人对他们赌场的观感,认为可以随意欺侮,以后来砸牌子的肯定大有人在。   思前想后,陈峰再想不出什么好的策略,只能朝站在林白身后的小美一使眼色,示意让她赶快去通知老板,让老板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还玩不玩了?不会输了区区一千多万,你们赌场就玩不起了?”林白此时此刻得意的愈发忘乎所以,两条腿恨不得翘到赌桌上,斜眼盯着陈峰轻笑道:“银沙赌场不过如此嘛!”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继续!”陈峰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冷下来,眼中戾芒毕露,他明白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如果自己不能解决掉身前这年轻人,以后澳门博彩界,再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转头朝身侧那荷官瞪了一眼,陈峰沉声道:“赶快发牌!”   “这才有点儿大赌场的风范嘛!”林白笑眯眯回了一句,好整以暇的朝陈峰望去,但没人发现林白眼角的余光正盯着陈峰不断搓动的九指,而且神色中满是促狭笑意。 第1018章 大杀四方(三)   小美在看到陈峰的眼神示意后,没敢有任何迟疑,便急忙向着赌场三楼的静室赶去。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走上三楼之后,小美的面色却是变得迅速青白起来。不是那种受到心中惶恐而出现的青白,而是受到冰冷寒意侵袭所出现的青白。   说句老实话,小美混迹在澳门大大小小赌场也有不少日子,也算见识了形形色色的老板。那些人有的贪财,有的贪色,有的一毛不拔,有的满嘴脏话。但是像银沙赌场的老板这样神秘的,她还真是没见过,从进入银沙赌场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前往赌场三楼。   赌场三楼在银沙赌场所有员工的心中,一直被视为禁地,除了陈峰偶尔能进入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踏入。银沙赌场这些员工,私下里没少讨论过这位神秘老板,每天待在楼上是在做什么,有人说老板是丑的难以见人;有的人则称是金屋藏娇,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而如今她踏上三楼,感觉到楼上这刺骨的冰寒,心中的怀疑不禁更重。   “陈峰没有给你们交代过么,没有我的授意,除了他之外,赌场任何人不能登上三楼!”就在小美强忍着刺骨的寒意,走到三楼唯一的一间静室门口,准备敲门时,从门内却是传来一个森冷男声,那声音嘶哑无比,就像是声带被灼热铁砂灼伤后发出的声音一样。   小美闻言娇躯颤抖不止,她的手还没碰到静室的门板,屋里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难道自己这位终年不见天日,又不和任何人碰面的老板是什么鬼怪,不过这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硬着头皮道:“老板,楼下出了些事情,所以陈主管让我上来通知老板。”   “这么快就来了,有意思,果然没叫我失望。”小美话音一落,静室内顿时便传出一阵比哭还能听的笑声,凄厉纷杂莫名,仿佛发出声音那人已经被人攥住了喉咙。   还没等小美从这笑声的惊惧中反应过来,静室的大门却是砰的一声便豁然洞开,而后从里面猛然冲出一阵浓重的尘雾,而且尘雾内,则是一个黑魆魆的身影。   小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强忍着呛人的尘雾,瞪大双眼便朝那黑影望去。这一眼望过去不当紧,小美的双眸却是像被针刺了一样,浑身骤然猛颤,而后晕倒在地!   “又一个没用的东西!”黑影走出静室后,朝晕倒在地的小美扫了眼,脚尖轻轻一踮便将她喉咙的软组织踩断后,朝楼下扫了眼,淡淡道:“我出当头炮,你便回我反手炮,想跟我以炮对炮,老师果然没说错,你的确是个胆大包天之人!”   就在小美上楼的这片刻功夫,楼下大厅的气氛已经是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第一轮暗牌发出之后,明牌紧跟着发出。陈峰拿到的是一张红桃K,而林白拿到的则是一张黑桃Q。两人相较,自然是陈峰占据优势,拿起桌面上的底牌扫了眼后,陈峰心中不禁咯噔一声,这一轮他拿到的底牌竟然是一张黑8,这就意味着同花顺和顺子已经和他无缘。   “五十万!”陈峰脸上不动声色,随手从桌上抓了一把筹码往赌桌上一仍,淡淡道。   听到陈峰这话,场内哗声一片,大厅内聚集的这些人都是散户而已,能玩个上万的都算是大户了,哪里见过这种一开局便豪掷五十万的大赌,着实叫人匪夷所思!   “五十万……,少了点,没什么意思!”林白从口袋摸出根牙签,漫不经心的剔着手指甲,淡淡道:“反正也是赢你,我看这样好了,我就加点儿注吧,一百万!”   场内围观之人抽气之声愈重,今时今日,他们总算见到了传说之中的豪赌!连底牌都不带看一眼的,而且第一张明牌还落人下风,居然还敢加注到一百万,这是何等气魄!   第二张明牌发下,这次依旧是陈峰占据先机,拿到了一张红桃A,而林白则是拿到的则是一张方片K。这一轮牌到手之后,陈峰似乎已经笃定了要拼到底的决心,没等林白开腔,直接便朝前推出两百万的筹码,淡淡道:“再加注一百万,你跟不跟?!”   又加注?!场内哗声阵阵,所有人都惊诧莫名的望着陈峰!他手中现在拿着的明牌是红桃K加上红桃A,难道手中的底牌也是红桃的其中之一,甚至是极有机会组成同花大顺的绝佳好牌,可以有百分之百的机会吃定林白,所以才会这样疯狂的往上加注?!   “两百万而已,用得着大吵大闹么?我跟了!”林白淡淡一笑,随手朝外扔出两百万筹码后,继续漫不经心的剔着指甲,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厚!   明牌接二连三发下,陈峰的运气似乎好到逆天,竟然拿到了一张红桃Q和红桃J,手中的明牌赫然组成了同花大顺的谱子;而林白的运气则显得极其一般,手里捉到的却是黑桃9和方片J,虽说明牌显露的牌面也有组成顺子的几率,但是比陈峰却是差的远了。   “最后一把了,我也玩腻了,梭哈!”陈峰一幅意兴阑珊的模样,随手拿起底牌捂在手中,打了个哈欠,冲林白淡淡笑道:“小兄弟,你也赚了不少了,我还是那句话,见好就收!”   “牌面好,但是底牌不见得也好,我就偏不信你能组成同花大顺!”林白一拍桌子,目光咄咄逼人,双眼紧盯着陈峰,沉声道:“你梭哈,我也梭哈!”   “哈哈,那小兄弟你就要输喽……”陈峰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捏着底牌的手高高举起,仿佛是打算将底牌摔在桌面上,但还没等他的手落下,口中却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诸人闻声大惊,急忙扭头望去,只见陈峰那双无比白皙的手上,正有一根小小的牙签在晃荡不止。红的鲜血,白的手掌,还有那根被玩的有些发黑的牙签,恍若一幅油画! 第1019章 正主现身   这是怎么回事儿?!场内诸人见状,急忙转头朝林白手上望去,却是赫然发现,之前一直被林白剔着指甲的那根牙签已然不见了踪影。很显然陈峰手上的那根牙签,就是林白之前一直在扣弄的那根牙签,这是得有多大的臂力,才能凌空把一根牙签穿透人的手掌。   “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峰紧紧捂着不断滴血的手掌,双眸紧盯着林白,冷笑道:“你之前赢了点儿钱,便口口声声说我们赌场玩不起。难道你牌差一筹,便动手伤人,就是玩得起么?还是你把我们赌场当成了任你撒野的地方?”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附和之声。在诸人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林白做得过了。他这手把牙签当飞镖的本事的确匪夷所思,但是输不起就玩这一手来坑害陈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赌场每日输赢不断,若是那些输了钱的人都像林白这样,动辄便出手伤人,那澳门还怎么当世界第一大赌城,而且以后谁还敢进赌场?!   “我玩不玩得起,恐怕只有你最清楚!”林白对外界的评论不置可否,双眼玩味无比的盯着陈峰的面颊,淡淡道:“而且我觉得陈峰你怎么就这么没记性,难道你忘记了自己当年在美国的事情,忘记了你右手的尾指是为什么断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安,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给我赶出去!”陈峰闻言面色大变,一挥手开始召集保安,准备像对待之前那些输得倾家荡产的人一样,将林白从赌场的大门丢出去。   在场的这些人不知道林白这段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陈峰却像是受了个晴天霹雳一样!林白所说非虚,他右手的尾指的确是断在了美国,而且断指的缘由还甚不光彩,是因为他在公海的赌船上赌博时,出老千换牌被人识破!   不过这件事情极为隐秘,而且当时的他更是名不见经传,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当事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底细。从公海回到澳门之后,他苦练算牌之术,更是搏下了九指陈峰的赫赫威名,而他断指的事情,也成了澳门博彩界的一个不解之谜,即便是他自己都快要忘了。   可今日这桩隐秘无比的事情却是突然被林白点破,自是叫他心中惊疑无比。而且林白为什么会用牙签钉住他手掌的原因,他也清楚无比。今日的事情若是宣扬出去,以后他在澳门博彩界,恐怕就再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他不相信林白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会知道自己身上的这桩丑事!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陈峰,你年纪不大,怎么就得了老年痴呆症!”林白淡淡一笑,伸手将自己的底牌翻开,然后看着陈峰缓缓道:“你的底牌被我的牙签钉在了掌心,怎么不翻开让我们看看,你陈峰到底是拿了什么好牌,才敢说吃定我了。”   在场诸人看到林白翻开的底牌,顿时哗然一片!只见那张底牌白底红字刻画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一张红桃10。若是林白拿的是红桃10,那就组成了一个顺子,而且生生把陈峰极有可能组成同花大顺的牌面给拆的七零八落。   可事情若真是这样,陈峰怎么会如此张狂,叫嚣着吃定了林白?!   事到如今,诸人几乎已经笃定,陈峰之所以如此张狂,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出老千!只有出老千换牌,他才有可能跟林白一样拿到一张红桃10,组成同花大顺,赢得胜利,而且赌场为尊,他自然能将林白赶出赌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林白居然识破了他的诡计!   “翻开你的底牌!让我们看看你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牌!”场内群情激昂,不少人围聚到陈峰身侧,疾声怒吼不止,话语声中满是愤怒。   世界各地的赌场,最忌讳的都是赌客出老千的事情;而同理,前来赌场的这些赌徒,最愤恨的就是庄家出千,把他们的血汗钱悉数榨干!若是陈峰的作为真的如林白所说的那般,那就是破坏了行业规则,要激起群愤!   “我愿赌服输,你赢了!筹码你全部拿走!”陈峰也顾不得掌心的疼痛,紧紧攥着右手,左手一把将那些筹码朝林白推了过去,口中慌乱道。   掌心捏着的究竟有几张牌,陈峰比谁都清楚。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他九指陈峰以后就要在澳门博彩界除名,牺牲掉这些筹码是小事,最多受一顿责骂,另找门路,可出千的恶名一旦传播出去,以后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放尼玛的屁,大爷们在你这玩了这么多天,输了那么多钱,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出老千了!兄弟们,给我摁住他,咱们好好看看!”不等林白开腔,那些群情激奋的赌徒已是急不可耐的冲开保安,一把揪起陈峰,将他扔到赌桌上,生生将他紧攥着的右掌心掰开!   诚如林白所言,陈峰手心捏着的果然是两张牌!最上面的是一张红桃10,而紧挨着的则是一张黑桃8,而在这两张牌的相接之处,一根带血的牙签恰好穿透!   看着这模样,场内之人纷纷怒骂不止,心中更是惊愕莫名!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都没看出来陈峰换牌,可是林白却是可以看透,而且以一根牙签就穿透了陈峰的手掌,并且将两张牌都硬生生穿透,留在了他掌心,这得需要怎样的洞察力和手力!   林白面带微笑,翘着二郎腿,脸上神色淡然,仿佛一切早已把握心中。从荷官开始发牌时,他就已经知晓了接下来要发的牌面,知道自己是顺子,而陈峰只要变一张牌,就可以组成同花大顺!   他之前已经给陈峰想过面,此人心性刚毅,但是过刚易折,往往会做出偏激之事!自己之前那么百般难为他,逼到最后,他肯定会行非常之事!   “精彩,精彩!实在叫人大开眼界!”就在群情激昂,正准备把陈峰狠揍一顿,砸了赌场的时候,人群中却是传出一串清脆的掌声,而后传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我那当头炮虽然起了奇效,但是远没小兄弟你这反手炮摧枯拉朽。这第一招棋,我输了!” 第1020章 百亿豪赌   “老板……”陈峰听到这低沉嘶哑的声音后,恍如要坠入地狱之人见了救星,脸上满是不可掩饰的喜色,急声道:“老板,这小子诬陷我,您快救救我!”   围观之人闻言急忙转身,朝身后那低沉嘶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银沙赌场老板的身份极为神秘,赌场开业时都没露面,而且他们在赌场玩了这么多天,这老板也是连个面都没露一下,这和澳门博彩业各位大佬高调的作风极不相同。如今他总算露面,诸人如何不好奇。   不过这一眼望去之后,诸人总算明白了为何这银沙赌场的老板会如此深居简出,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的面容实在是太过恐怖!整张面颊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疤,仿佛脸上趴了一条条粉红色的狰狞蜈蚣。这模样,若是晚上出来走夜路,被胆小的人看到,直接就吓尿了。   “自作孽,不可活!一根手指头都断了,还没点儿记性。带下去,把他右手给剁了,看以后会不会长点儿心?!”但出乎陈峰的意料,来人对他的死活显然极不关心,随口一句打发掉了他后,看着林白笑眯眯道:“多谢小兄弟了,替我们银沙赌场拔了一颗毒瘤!”   “毒瘤?我看不见得已经都拔掉了吧?!”林白淡淡一笑,脸上神色平淡,看似对银沙赌场老板的面貌丝毫不惊讶,但实际上他心中却是波荡不止。此人的面容和声音,都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样,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是发生过怎样恐怖的事情。   也许正是那一段经历,才会让此人变得如此偏激,林白甚至觉得眼前这男人的恐怖模样,说不得和何鸿焱还有着不小的牵连。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此人为了一己私利,将银沙赌场布置成这样,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妻离子散。他这点儿可怜,不值得让人因此而手下留情!   而且从这人身上,林白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术法波动气息,那股气息无比暴戾阴鸷,和寻常相师那股中正平和的术法气息极不相同。林白可以确定,此人修习的必然是某种极为阴毒的术法,而修炼这种术法,必然要伤天和,也即草菅人命,这种奇门败类留不得!   “看起来小老弟你这次来我们银沙赌场,是打算捉虫来了,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本事做到?”银沙赌场的老板微微一笑,对林白夹枪带棒的话表现得极不在意,朝他扫了眼后,淡淡道:“小兄弟,我还是那句话,何必助纣为虐,不如你我携手,打出一片大大天下!”   听到银沙赌场老板这话,在场之人议论纷纷。以他们之见,林白这摆明了就是来砸赌场的招牌,按常理来说,这银沙赌场的老板该无比愤怒才对。怎么现在这人出来了,不但没有表露出他们意料中的火冒三丈,反而倒是拉拢起了林白,这事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白断然摆手,轻笑道:“我的来意,你比谁都清楚。麻溜儿的开始吧,咱们谁都别耽误谁的时间,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你看着办!”   “快人快语,我喜欢。”银沙赌场老板淡淡一笑,淡淡道:“在商言商,在赌言赌。既然小兄弟你在银沙赌场,咱们不妨就在赌桌上见分晓,手段高低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哈哈哈,好!在赌言赌,你出什么筹码,我接了!”林白闻言豪气干云道。   “筹码?就怕我出得起,小老弟你不一定接得起!”银沙赌场老板朝林白桌上的那些筹码扫了眼,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狞笑道:“咱们俩想玩,肯定得玩得大一点儿,我把银沙赌场押上,不知道小老弟你能不能拿出来对应的筹码和我相拼!”   “若是连区区一个银沙赌场,我都接不下来,那不是贻笑大方了!”林白摆了摆手指,淡淡道:“既然你拿银沙赌场当筹码,那我就把嘉林赌场拿出来当筹码!这个筹码还满意么?”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顿时倒抽冷气不止,这手笔也太他妈大了些吧!虽然说澳门是赌城,豪赌之事常有发生,但是动辄拿赌场当筹码的事情,还真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要知道单单是银沙赌场和嘉林赌场这两处的建筑就何止亿万,更不用说,这两家赌场代表着的还是今年的主副赌牌。若这两人说话算话,愿赌服输,赌局之后,他们其中一人就会拥有两张赌牌,这两张赌牌的价值,可是远在建筑之上,价值百亿!   而且到了此时,他们总算明白了为何林白会表现的这样咄咄逼人,原来他是嘉林赌场的人!两个澳门博彩业的后起之秀碰撞,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   一时间林白和银沙赌场老板周围已是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想要看看最后到底是个怎样的结果,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嘉林赌场?勉勉强强够了。”银沙赌场老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然后轻笑道:“远来是客,既然小兄弟你在我们银沙赌场,就由你来挑选咱们怎么来进行这场豪赌吧!”   “好。以咱们俩的身份,玩牌什么的都没有必要,不如来个赌运气的最简单方法,赌骰子,谁的点数大,谁就赢得赌局,你看如何?”林白淡淡道。   “可以,那就赌骰子吧。”银沙赌场老板微笑点头,不过眼中却是露出了一抹惊诧之色,缓缓道:“那我倒要看看小兄弟你的运气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好了!”   “试试就知道了,不着急!”林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场内诸人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诧异的神色愈发深重。赌骰子可以说是华夏最古老的一种赌博,不过这些年外国棋牌玩法涌入,百家乐、梭哈、二十一点等等基本上都已取代了骰子的地位,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两人会选择这个最古老的赌法来角逐胜利。   不过场内这些人却是没注意到,当看到银沙赌场老板应允林白提出赌骰子的事情后,跟在林白身后的张三疯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凝重神色。旁人不知道赌骰子其中的蹊跷,但身为相师的张三疯却是再清楚不过。赌骰子这事儿虽然看起来简单,但里面的讲究实际上却是大了!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骰子被竹筒笼罩,内里的情况寻常人无法知晓,但相师却是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来改动骰子的点数!这一把考验的不仅仅是两人的运气,还有两人在术法上的修为,看谁能操纵法力入微,不露痕迹!而且想要赢得胜利,后者占得因素还远远大于前者。   “那咱们就别再耽误彼此的时间,开始吧!”银沙赌场老板拍了拍手,等到一旁的荷官将两个竹筒和骰子递过来后,一把抓住竹筒抄起一粒骰子,朝林白便掷了过来。   林白微微一笑,缓缓起身,一伸手便把竹筒紧紧抓在手中,猛然一摇,竹筒内顿时便传出骰子在竹筒中与筒壁相撞,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   声响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高高竖起,仔细倾听着骰子各个面和竹筒壁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林白面上笑意未减,但双眼中却是前所未见的凝重,他正在凝神倾听着骰子和竹筒相撞发出的不同声响。修习相术这么多年,法力游走全身,林白的耳力远比常人要超出许多;而且当初他跟李天元在奇门江湖游历的时候,更是和不少前辈高人玩过骰子这玩意儿。   牌九、棋牌这些东西,对奇门江湖中那些老古董而言,显得太新潮,他们唯一爱玩的,而且百玩不厌的,就是这骰子。方方正正,六面皆为不同,而且在方寸之间,更是可以与相拼之人来上一场不见硝烟,却生死垂危的术法对抗,岂不比棋牌更为刺激。   在这种熏陶之下,林白自然学到了不少其中的门道。普通人赌骰子,靠的是手、脑、耳的配合;但相师对赌,除了这三者,还要加上抵挡对方的术法侵袭,以及召唤气运加身。   林白微微闭起双眼,手臂机械的摇动,而后法力顺着丹田缓缓盘旋而出,按着手臂的方向朝竹筒内的骰子缓缓渗透而去,而后法力分为千丝万缕,紧紧将骰子包裹,调整它与筒壁碰撞的轨迹,确保每一次碰撞,最后都能是六点朝上。   看到林白的模样,银沙赌场老板脸上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悬在身侧的左手不动声色的微微掐动,从他脚下顿时有一股沁人肌肤的冰冷寒意生出,而后便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林白紧握着骰子的手奔袭而去,声势无两,叫人心惊。   来了!林白肉眼虽闭,但心眼、天眼却是要比肉眼还要洞彻万物。那抹冰冷寒意刚一出现,便被他发现。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悬在身侧的左手依葫芦画瓢般,微微捏动了几个印诀。   印诀一出,场内气息顿时改换。在张三疯和银沙赌场老板的眼中,仿佛正有一个缓缓游动的太极图在林白脚下出现,而后天地元气和地气犹如水幕般,缓缓将林白包裹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场内围观的赌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失去了对林白的感应,明明看得到林白在眼前,但似乎与他之间隔着千万光年。 第1021章 骰子虽小,气象万千   谁都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个最常见的赌骰子,可为什么心中却觉得这一场最简单的赌博,要比棋牌种种都要来得惊心动魄。难道是因为这场豪赌筹码已经到了百亿的原因,才会让心中作此感想,可真是这样的话,身边那些诡异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儿?   想不透,看不穿,无可奈何之下,诸人只能紧紧盯着林白和银沙赌场老板,想看出端倪。   以八卦封锁周身气机,抵挡住那股阴寒气息侵袭后。林白双眼陡然睁开,眼中精光四射,而悄然滑落他手中的河图洛书更是不为人知的缓缓变动不已,开始收摄四周气运。   既然是赌,术法固然能够调整骰子的变动,但归根结底,还是运气的相搏。   而且天眼之下,虽然银沙赌场老板面容已完全被疤痕覆盖,但林白分明看到此人头顶紫气横贯,显然是拥有大运道之人,可谓是贵不可言。而且林白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此人之所以拥有如此强横的运道,恐怕就是抢夺了何老赌王家中那些子侄命理中的贵运。   除了这种可能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一个普通人拥有这样强横的运道。而且此法一施展开来,受术者的一辈子就等于完全废了。在林白看来,哪怕此人和何鸿焱之间真有仇怨,但祸不及妻儿,如何能用剥夺他人运道为己用这种狠辣到丧心病狂的手段。   但话说回来,何家子侄辈那么多人,而且在何家祖荫之下,这些人命理之中的贵运何等磅礴,悉数被此人得到后,运道又该惊人到怎样的地步!面对拥有着这样强大运道的敌人,林白除却了抽取澳门各路赌场以风水局汇聚的贵运之外,再无其他方法。   手上印诀伴随着河图洛书这么一动,澳门各路赌场内那些坐镇各路的相师纷纷惊慌失措!他们能够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他们精心在赌场内布置下的那些汇聚财运的风水局,在这一刻就像是崩坍了般,那些海量的运道,悉数被人收摄取走。   他们想要阻拦,却无力的发现,以他们这些人的手段,根本无法与收摄运道的那术法相抗衡,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运道被人收摄,空有争夺之心,却无抵挡之法。   与此同时,嘉林赌场门口一名留着长长寿眉的老人突然抬头望天,甚至掐动片刻之后,朝嘉林赌场深深望了一眼,而后断然转身,朝林白所在的银沙赌场便奔了过来。   “老何,恐怕林小友已经和陷害遒光他们这些子侄辈命理的人交上手了!”何家老宅内,呼延尘感触到天地波动后,脸色骤然大变,仔细推断片刻后,沉声道。   “这么快……”何鸿焱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微露笑意,而后脸色凝重无比,一代赌王威严之风尽显,沉声道:“呼延老弟,带我过去!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坑害我们何家,到底是我何某人做了什么孽,才会叫他心中有这样的怨气!”   呼延尘刚想劝阻,但看着何鸿焱那郑重其事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拦阻何鸿焱,便缓缓点头,朝一侧的阿全看了眼,示意他准备车子出发。   银沙赌场内,那些正在紧张无比围观的赌徒们突然感觉心中一颤。他们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顺着林白的身体弥散开来,让他们觉得那个稍稍有些瘦削的背影,在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是为人间播撒财运的财神爷般带着无法言说的贵气。   不就是玩个骰子么,怎么着会有这样气象万千的动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场内之人惊诧,站在林白对面的银沙赌场老板终于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紧握着竹筒摇晃的愈发迅疾起来,而悬在身侧的双手更是不断掐动,印诀变幻下,银沙赌场外陡然起风,门口被他布置下的风水局变得森冷阴郁,恍如鬼蜮。   若是有术法高深的相师在此,定然会发现,此时此刻,银沙赌场外的地面上正有一股接着一股的黑色阴冷气息渗出,朝赌场上空汇聚而去。等这些阴冷气息凝成一股后,就如一条巨龙般,一头扎下,朝着林白就奔袭而去,似乎要将林白完全吞没其中。   不好,这王八蛋要干坏事儿!感触到赌场上空传来的阴冷气息波动,张三疯眉头微凛。他着实没想到,银沙赌场门外的风水局除了扩大气运之外,竟然还有汇聚阴气的功效。看起来这王八蛋开赌场不但是要赚钱,似乎还有另外的目的,要不然也不会布置的如此繁琐!   张三疯正要暴起出手,却看到林白悬在身侧的左手不动声色的摆了一下,这才悻悻然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双眸却是紧紧盯着场内的局势,假如有意外发生,便出手相援!   张三疯都感觉到了赌场外的异动,林白如何能感觉不到。而且他感觉得出赌场外那股森冷气机,是从那些家产败空的赌徒身上抽取的霉运晦气。看起来眼前这银沙赌场的老板很清楚自己能够汇聚运道,才会汇聚这些霉运晦气,来污秽自己的运道。   但让林白不解的是,他能够汇聚运道的事情知晓之人甚少,即便是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都不知晓。眼前这银沙赌场的老板又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才会刻意布置出针对自己的手段,难道这起事情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有人在有意为之?!   就在林白思忖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些霉运晦气已然如一条巨龙般,兜头朝林白攻袭过来。这些霉运晦气都是那些家破人亡的赌徒身上之物,若是被沾上分毫,这辈子的运势定然就要被改写,以后必然是百事不顺,喝凉水都塞牙的日子,林白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心中略一思忖,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左手微抬,将一把椅子拉了过来,一屁股坐下。而后右手微微一翻,砰的一声便将竹筒扣在了赌桌上。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指如闪电般,在竹筒上微微一弹,竹筒顿时颤动不停,和骰子不断碰撞发出哗啦之声。   这一手一出来,场内围观的赌徒顿时惊叹不止。仅仅是一弹指,便能让竹筒和骰子碰撞不停止,这得要多强大的指力,又得拥有对力道何其惊人的控制力,才能完成这样的事情。赌骰子的时代早已过去,时至今日,他们哪里见识过如此精彩绝伦的手法。   在这一刻,场内不少人都已暗下决心,等观战结束后,一定也要好好的玩把赌骰子,看看自己能不能练出来像林白这样叫人惊叹的手段。而且看到这一幕的不少人,都已经觉得,输赢在此时都已不重要,能看到这叫人惊叹的一幕,已经比什么都要重要!   林白哪里想得到他这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手,会为以后澳门各大赌场带来赌骰子的风潮。竹筒出手之后,他便端坐在椅子之上,双手平伸,河图洛书紧握手中,不断的掐动印诀,催动地脉五行气息,以九宫八卦之法,在身周组成防护之局,抵挡霉运晦气的侵袭。   看到林白这一气呵成、没有分毫拖泥带水的动作,银沙赌场老板面上的神色愈发凝重。依葫芦画瓢般,伸手将竹筒扣在赌桌上,手指轻轻一弹,保持竹筒与骰子的碰撞。而后缓缓坐下,双手在赌桌下也不停的掐动,竭力催动那些霉运晦气。   看着眼前的种种,场内那些围观的赌徒只觉得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钻出来了!赌桌上两个竹筒兀自在那晃晃悠悠转动不停,在这个瞬间,场内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一种错觉!这两个竹筒会不会就这样永无停止的转动下去,哪怕海枯石烂,都不会有停止转动的时候。   赌场外的霉运晦气此时已彻底汇聚,黑压压笼罩在赌场上空。场内诸人虽然无法看到,但只觉得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躁动郁结之意,没来由的开始心烦意乱,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不仅仅是他们,位于这股霉运晦气重重压制下的林白,对这感觉的体会更是比旁人更为真切。随着霉运晦气一步步的逼近,他只觉得自己体内法力的循环都变得有些不灵活,似乎身体中出现了种种桎梏,而且心头莫名生出颓丧感觉,想要放弃这场比斗。   “大道随声感应,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心道合一,神明安宁,不染六尘!”心中默念清心咒诀,维持心神的清明,林白不断在脑海中搜寻,试图找出能够化解眼前危局的手段。   但一番搜寻下来,林白却是无一所获。霉运晦气,本就是天道运转之时,结合人自身运道所生成之物。从天地开鸿蒙至今,还真没人像眼前这银沙赌场的老板般,能将这些东西汇聚成一体,即便是河图洛书包容万物,却也是连只字片语的记载都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重重威压之下,林白心如乱麻,眉头愈皱愈深!霉运晦气何其恐怖,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当初陈北煌不过是接触了周霉运,便败坏了一身的气运。而此时此刻,悬在林白头顶的这股晦气霉运,比周霉运身上的又不知道旺盛多少倍,若是降身,非同小可!   成了,这小子就算传得再神,还是扛不住真师传授自己的这一手!银沙赌场老板双手掐动之余,望着林白身前转动速度越来越慢的那只竹筒,眉宇间不禁露出一抹得色。 第1022章 天道破六衰(一)   霉运晦气的威压越来越重,林白周身法力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凝滞,被他汇聚出来的抵挡手段也开始不断朝身体收缩,而桌上的竹筒晃晃悠悠不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转动。   林白很清楚,霉运晦气为何会有这种恐怖的声势。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霉运晦气之中,汇聚着六根所接之六衰:色、声、香、味、触、法!   所谓色衰,谓眼所见者,如明暗质碍,能染污眼根,晦人观感。   所谓声衰,谓耳所闻者,如动静美恶,能染污耳根,晦人听感。   所谓香衰,谓鼻所嗅者,如通塞香臭,能染污鼻根,晦人嗅感。   所谓味衰,谓舌所尝者,如咸淡甘辛,能染污舌根,晦人味感。   所谓触衰,谓身所感者,如离合冷暖,能染污身根,晦人触感。   所谓法衰,谓意所知者,如生灭善恶,能染污意根,晦人神感。   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可谓是人周身之命门,更是修习相术之人费尽心力都要保持清明之物!若是六根被衰尘所蒙蔽,也就意味着一身的法力都要被封锁,以后事事霉运陪伴。   汇聚霉运晦气,以六衰来蒙蔽六根之法,华夏相术传承至今,都没有任何记载!这银沙赌场的老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修习到了这种阴毒的法子!林白思忖之际,心中惊疑不定。   场内所有人此时都是屏气凝神,紧紧盯着赌桌上的变幻。虽然他们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能够看到林白的面色出奇的难看,而且他身前装着骰子的竹筒转动的速度也明显放慢了许多,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停止转动,露出里面的骰子点数,结束赌局。   就这样结束了么?所有人的心不禁揪成一团,但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何鸿焱,就算是你请来了这种能手,终究还是不能与真师传授我的法子相抗衡,你何家满门,终究还是要为当年你犯下的过错受到惩罚!银沙赌场老板望着林白青白不定的面容,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拳头紧握,心中暗忖道。   不过除却了复仇的快感外,他还有些同情林白的遭遇。说实话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手段着实匪夷所思,竟然能够将各路赌场的运道收摄己用,若是假以时日,绝对能成大器!但可惜的是,他却站错了队,和何鸿焱站在一起,而且还不知因何开罪了真师,所以必须死!   “六衰凝,晦气聚!霉运漫天,封锁六根!”银沙赌场老板唇角微微翕动,口中低低念诵咒诀,双手印诀陡然并起,开始疯狂催动赌场上空的霉运晦气朝林白压下。   咒语出口,盘旋在银沙赌场上空的霉运晦气骤然紧缩,凝成一团,几乎凝聚成了肉眼可见的黑雾。而且这黑雾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冲破林白以地气五行凝聚出的防御阵法,仿佛转瞬之间,便会侵袭到林白身体之中,彻底改换他的命理,从此霉运伴身!   怎么会有这样浓郁的六衰?!与此同时,从嘉林赌场赶到银沙赌场门口的寿眉老人陡然止住脚步,皱眉朝天幕望去,心中思忖不止。沉吟片刻之后,寿眉老人不禁叹息出声,他很清楚,这六衰必然是人力所致,而且在这样浓郁的六衰之下,对抗的那人必败无疑。   恐怕自己这次又找错人了。寿眉老人轻叹了口气,转身便朝外走去。六衰何其阴毒,恐怕这汇聚六衰的人,和他心中抱有疑惑的那件事情牵扯到的人蛇鼠一窝。可怜那汇聚赌场气运的相师,恐怕要被六衰彻底封锁,成为霉运缠身之人,而自己心中的疑惑,也无法可解了。   六衰?!六衰?!感觉着丝丝缕缕的霉运晦气已经突破了地气五行元气的封锁,朝自己体内侵袭不止,林白勉力保持着心神的清明,心中思忖不止,更是旗语的有些像跳脚骂娘。这王八蛋这样疯狂抽取人身上的霉运,毁坏他人的命理,难道就不怕天道反噬么?!   思绪刚一出现,林白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点儿什么!娘的,赌一把,大不了以后就变成周霉运!林白一咬牙,猛然睁开双眼,双手缓缓竖起,口中低低吟哦出声。   “这小子要做什么?”看到林白的动作,银沙赌场的老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警觉,就在林白双手变幻的那一刹那,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危机在不断的靠近自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银沙赌场上空却是陡然出现异象!深沉无比的夜色之中,骤然多了一个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巨大身影,那身影顶天立地,带着无匹的威势,而且若是有奇门相师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那身影和林白的面容极为相近。   “法相?!”就在此时,那原本已经走出银沙赌场六衰波动范围的寿眉老人却是惊愕转身,朝银沙赌场上空望了眼后,惊愕无比道:“如今怎么会有人凝聚法相,而且还是这样凝重沉郁的法相,甚至面目几乎都要变得如真人一般灵动!天,难道那人已到了化神的境界?!”   话还没说完,寿眉老人面色陡然大变,犹如受了惊的兔子般,疯狂朝前奔逃不止,仿佛在他身后跟着一大波洪水猛兽,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   这寿眉老人前脚跑开,银沙赌场上空林白的法相大手已然张开,平静无波的双目之中陡然爆发出异样神采,似乎是在推算着什么东西!这光华只是闪动一瞬,银沙赌场上空原本还有着的几粒星子骤然消散,从海天相接之处,恍如千万匹黑马般的滚滚黑云,瞬息涌来!   黑云骤然一现,迅速便将天地笼罩成锅底之色!而后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朝着地面疯狂拍去,狂风更是顺着海面席卷而来,似乎要将一切摧毁!   天道反噬!召唤出法相的那小子难道是疯了,竟然敢以法相来推演天机,难道他就不怕天道反噬以天雷把他辛辛苦苦凝聚出来的法相轰成粉尘?!也亏得老夫见机快,否则的话,被这捅了天道马蜂窝的事情缠上,岂不是遭了大麻烦!   思虑着这些,寿眉老人脸上不禁露出侥幸之色,只是这思绪刚一出,他面上神色却是陡然变换,惊愕无比望着那顶天而立的法相,颤声道:“难道那人是要以天道反噬破六衰?!化神!这绝对是化神境界的高手,除了化神之外,谁还敢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口口声声疯子喊个不断,但寿眉老人的脚却像是在地上长了根一样,不愿离去;而且双眼更是紧紧盯着银沙赌场周围的变幻,眼眸中隐隐露出期待之色!   闷雷之声不绝于耳,而且赌场内的灯光更是闪烁不断,甚至连周遭的天地元气都开始出现微微的震荡!银沙赌场老板感触着这一切,望向林白的双眼不禁露出惊骇之色!   天道反噬?!这小子难道是被自己以六衰之法逼疯了,才会想出这同归于尽的法子!   “你还敢不敢跟我赌!”林白陡然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人的戾色,嘴角带着哂笑,道。   “赌!”银沙赌场老板没有任何犹豫,脸上露出嘲讽,淡淡道:“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是到了怎样出神入化的地步,我还不信你能逃过此劫!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相信我,活下去的一定是我!”林白微微一笑,双手掐动的速度愈发迅疾起来,竭尽全力催动河图洛书,汇聚四周的天地元气,抗衡霉运晦气的侵袭;同时调动法相,抗衡天道。   雷殛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赌场内的灯光忽明忽灭!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盯着赌桌!他们不明白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但他们更想看热闹,人生在世,能有几次机会,见识这样的大场面,几个小小的雷声,又算得了什么!   暴雨如注,朝银沙赌场倾洒不断,雷光明灭之间,横亘于赌场上空的法相就如沉默的神祇般,不动声色,没有任何申请波动,仿佛真到了太上忘情,一切万物不动于心的境界。   轰!似乎对法相蓦然的态度极为震怒,漫天的乌云陡然碰撞,传出惊天动地一声,紧接着黑暗的夜色中一道明亮光芒骤然闪现,朝着法相的身躯便攻袭而去,似乎要将他夷为齑粉。   完了!远处的寿眉老人望着那犹如一条愤怒巨龙般的闪亮光柱,心中不禁一颤。天道反噬之威如此骇人,这种威势下,人力如何能与之抗衡。恐怕这一下之后,就要法相毁,人亡!   但出乎寿眉老人的意料,银沙赌场上空的法相就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天雷的威势般,竟然冷漠抬头,望向那道天雷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土鸡瓦狗一样。   就在天雷陡然爆发,即将轰击到法相身躯之时。法相的右手突然抬起,平平朝着虚空之中抓去!这动作虽然看起来无比缓慢,实际上却如行云流水般,找不到半点儿瑕疵。   一抓伸出,那原本看上去狂暴无匹的天雷,竟然如一条被抓到了七寸的小蛇般,在法相手中不断挣扎,而后缓缓趋于平静,最后更是被法相攥着,朝银沙赌场内一掷而去!   天!寿眉老人望着眼前的一幕幕,颓然跌坐泥地,大张着嘴,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023章 天道破六衰(二)   但凡是相师,哪个不是视天道反噬如猛虎,更何况是这种狂暴无匹的雷劫。寻常相师遇到此情此景,躲避还来不及,可眼前这法相,竟然视天道反噬如无物不说,竟然还敢以法相之力去擒拿雷电,而且最叫人惊诧的是,他竟然还真的做成了这件恐怖的事情!   如果不是冷雨拍面如冰霜,就算是打死寿眉老人,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   世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修为逆天的相师?!寿眉老人惊叹之余,心中更是小小的激动了起来!此人既然有如此的威势,说不定真的能解开李老弟遇到的那个难题!   这思绪刚一出现,一辆大奔便从他身边飞奔疾驰而过,以惊人的速度朝银沙赌场赶去。   朝那辆大奔的车牌照瞄了一眼,寿眉老人脸上登时便多了许多疑云。何鸿焱的车子,难道这件斗法的事情还和这位何老赌王有什么牵连不成,若真是如此,事情不是又难办了?   就在寿眉老人心中思忖这些事情之时,银沙赌场内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眼看着林白在霉运晦气的六衰威逼下,脸色青白变幻,眉头黑气浮现,银沙赌场老板脸上浮起一抹狰狞笑容。但这笑容只是出现短短片刻,便迅速收敛,他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好像在银沙赌场外面的天空中,有一股不可捉摸的恐怖力量正在袭来。   这小子动了什么手脚,难道他真的不畏惧天道反噬之威?!银沙赌场老板眉头紧皱,赌桌下双手掐动的速度越来越迅速,想要赶在那股诡异波动还没有逼近之前,将霉运晦气六衰压进林白体内,让他晦气缠身,先前所做的弥补功夫,也尽数化作水漂。   “雷为天地正阳,天之阳气足以威天下,电闪而山河动,万物凛威;人身亦有鬼妖,道气存则万缘俱息,不啻失其胆也。”林白双眼微眯,盯着身前的银沙赌场老板,淡淡道。   话音甫一落下,只见林白双眼中精光激射而出,恍若两道闪电!紧接着,他面上那些晦气便如雷霆横扫寰宇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化为齑粉。之前出现的种种霉态,此时悉数消解。   赌桌之上,林白面前原本已经将近停止转动的竹筒,骤然加速,朝银沙赌场老板的竹筒便撞了过去,速度骇人似乎生生要把那只竹筒从赌桌之上撞飞!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银沙赌场老板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惊悚无比,手上印诀掐动不止,想要尽快扭转局面!但还没等他手上印诀掐动成型,银沙赌场上空却是骤然传来霹雳一声,而后赌场内灯泡悉数爆裂,场内变得漆黑一片,空中时不时有几道电弧盘旋!   天,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银沙赌场被雷劈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赌场内顿时喧哗一片,所有人都惊诧无比抬头朝穹顶望去!他们实在无法里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凡是赌场皆是有避雷针工作,难不成银沙赌场这是豆腐渣工程,才会被雷电劈成这样?!   即便遇到这样的变数,场内诸人还是不愿离去,只是紧紧盯着仍旧端坐于赌桌旁的林白和银沙赌场老板。在赌场应急灯淡绿色的光华照耀下,银沙赌场老板那张满是疤痕的脸,此时显得愈发狰狞,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下爬出来的厉鬼一般骇人!   场内诸人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是怎么回事儿,但银沙赌场老板却是清楚无比!这一波雷殛之后,他分明感觉到,他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诸多晦气霉运,已然被天地纯阳的雷霆给消减了一大半之多,六衰对林白的威压明显已经小了很多!   “好!你很好!”银沙赌场老板狞笑出声,眼中满是凶狠之色,盯着林白怒吼一声后,双手迅速掐动印诀,抵挡住林白操纵的竹筒,对自己竹筒的撞击;而后更是将剩下的霉运晦气一股脑汇成一道黑线,朝着林白便猛然冲击了下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林白神色不变,口中缓缓念诵九字真言,而手上印诀则转换为对应九字真言的结手印,等手印捏成之后,看着身前的银沙赌场老板,淡淡道:“你败了!”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银沙赌场老板狂笑出声,也顾不得是否被在场这些人看到自己的动作,双手猛然挥舞,一口咬破舌尖,怒声道:“六衰压下!”   随着他的话语声,盘旋在赌场上空的霉运晦气犹如一条狂暴巨龙般,盘旋而出,朝着林白便猛然压下,似乎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白彻底吞没其中,以六衰封闭他的六根!   “又来了!”与此同时,银沙赌场外那寿眉老人面颊抽动不止,神情微凛朝天幕望去。   只见此时天幕之上浓稠如墨的乌云骤然又开始猛烈碰撞,而且声势比先前更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乌云边缘更是镶嵌了无数金边,足见接下来雷霆爆发之威!   难道赌场内那名相师还想接下如此威势的天雷不成?!寿眉老人看着法相的举动,心中震颤莫名,虽然相隔甚远,但天雷引发的术法波动,已经让他体内气血沸腾不止,身躯颤抖不止,仿佛神魂随时都有可能飞出躯壳,他不敢想象若是身处天雷威压下,又该是什么情况!   但眼前发生的情况,却是证明了他的担心都只是多余罢了!昂首立于银沙赌场上空的法相,大手连连掐动,一连串叫寿眉老人眼花缭乱的印诀后。那昂首摆尾,原本恐怖无比的天雷,竟然如一条乖巧的小蛇般,盘踞在法相胳膊之间,又被他扔进了银沙赌场内。   天!难道这法相的主人根本就受不到天道反噬引发的五弊三缺么?!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寿眉老人心中不禁生出疑问,但很快他便打消了心中这个大胆的揣测!华夏相术传承至今,他真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有相师不受天道反噬的威逼!   银沙赌场内,此时半空之中又是电蛇狂舞,无数道明亮细小的电弧在半空中闪烁不断。   而且被这些电弧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些赌徒们,更是借着这微弱的亮光发现,林白原本有些青白的面颊,此时竟然红光逼人,就像是华夏传说中运势来了之后的红光满面;反倒是之前一直有恃无恐的银沙赌场老板,这会子身体竟然颤抖不止,面颊一阵发红,一阵发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银沙赌场老板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端坐的林白,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无力之感。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第二波降下的天雷,已然将他好不容易汇聚出的那些霉运晦气,悉数击成齑粉,而跟随霉运晦气产生的六衰,更是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天雷降下之后。出乎银沙赌场老板的想象,天道反噬就像是没有感觉到林白的气机一样,调转矛头,朝他便呼啸而至!只是短短瞬息,他便觉得自己的法力开始逆行,五脏也变得颠倒,体内阴阳气息更是变得驳杂烦乱,心乱如麻!   “停了!快停了!”就在这惊疑不定的情况之下,有那一心不受外物干扰,直直盯着赌桌上旋转竹筒的赌徒,脸上陡然露出惊喜之色,伸手指着银沙赌场老板身前的竹筒,急声道。   诸生闻言急忙望去,只见果然如那人所说的一般。银沙赌场老板身前的竹筒晃晃悠悠,转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诸人注视之下,发出咣当一声,终于归于平静。   林白面上带笑,缓缓伸手,摁住自己身前竹筒的顶端,朝上缓缓掀开。竹筒掀开之后,林白的那枚骰子竟然还在滴溜溜的转动不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骰子之上,想要看看,这枚转动了不知道多久的骰子,最后究竟能摇出来什么点数!   但骰子转动停下之后,所有人却是忍不住大跌眼镜!一点,竟然是一点!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年轻人表现出如此高超的手段,而且看上去又有那么强大的运道,怎么摇了这么久,竟然摇出来一个最小的点数,难道是他们这些人眼花了?!   诸人不禁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骰子上的点数,果然还是一点,没人看错!   摇到这样的点数,这一战恐怕是输定了!不过让在场这些人惊讶的是,哪怕摇到一个这么差的点数,林白仍旧是一幅老神在在,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他早料到骰子会是这个点数!   可惜了这样一场精彩的赌局,这年轻人终究还是没能战胜银沙赌场,而且还要把嘉林赌场赔上,这个结果可说是亏大发了,上百亿的生意,就这么没了!   但就在此时,赌桌上却是突然发出咔嚓之声,刚开始还只是轻微几下,但到了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竟然如爆竹一般。原本已经长出了一口气,想要退场离去的诸人忍不住回头。   这一眼望去,他们悬在喉头的心脏却是差点儿没跳出来!银沙赌场老板面前的竹筒竟然碎了,而且在竹筒内根本没有骰子的任何踪迹,只剩下一堆淡白色的粉末。   没有点数,便是零点!一点对零点,林白胜了,银沙赌场老板输了!   “我之前就已经说了,你输定了!”林白缓缓起身,面容沉寂,淡淡道。   银沙赌场老板闻声颓然跌坐,面色如土,天道反噬加身之下,唇角更是有鲜血滴下。 第1024章 积年恩怨今日解   “谢晖,我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你了!”就在此时,赌场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有些激动的苍老男声,话语中满是不可掩饰的激动,“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又为何要对我用上那样狠辣的手段,我何某人究竟是怎么亏待你了?!”   场内诸人闻声急忙转头,这一看之下,更是大惊失色。来人虽然面色激动,甚至连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但即便是如此,场内这些人却还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除却澳门米饭班主,一代赌王何鸿焱之外,还有谁会是这幅长相,举手投足间便带着一代枭雄的霸气。   只是让他们着实不解何鸿焱话语中的意思,听何老赌王这话,好像他和眼前的银沙赌场老板谢晖,有着些说不清的渊源!而且似乎谢晖还摆了何老赌王一道!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都有些诧异。他对中间的枝节清楚无比,不过看何老赌王这架势,似乎怎么着都没想到改换了何家子侄辈命理的竟然是眼前的谢晖。   “找我?找我做什么,找到我,也像对付我家里那些人一样,把我也杀了,然后扔进公海里面么?!”谢晖听到这话,脸上的伤疤几乎扭曲到了一起,冷笑连连道:“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即便是我死了,也要在九泉下诅咒你何鸿焱日夜不得安宁!”   场内之人闻言无不动容,到底这谢晖和何老赌王中间是有着怎样的仇怨,此人才会如此愤恨何老赌王,乃至于说出即便是死了,也要在地下诅咒何老赌王的话语。   “谢晖,谢晖……”场内有那年长之人,对澳门博彩业历史极为清楚之人眉头紧皱,心中细细思忖,而后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望着谢晖颤声道:“你是玉面赌王谢晖,这怎么可能?”   玉面赌王?!在场一众赌徒闻言之后,脸上顿时露出错愕之色!玉面赌王可说是澳门博彩业上不亚于何老赌王的一位传说人物,而且此人还是何老赌王刚开始涉足博彩业时的左膀右臂,也是葡京娱乐场兴建之后的坐馆师傅,为何鸿焱发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初葡京刚刚开张之时,澳门各路赌术高手云集踢馆,何老赌王有一辈子不赌钱的誓言,所以都是由谢晖出面迎战,大大小小数百场赌术搏斗,谢晖都未尝一败,才让葡京在澳门博彩业站稳了脚步。葡京赌场有今日的兴旺,谢晖绝对占有百分之五十的功劳。   不仅仅如此,何老赌王和谢晖两人之间的友情,更可说是尔虞我诈的澳门博彩业中的一桩美谈。二人相交多年,从来没有红过脸一次,也从来没传出过什么金钱上的纠纷。   但过了数年之后,澳门却是发生一起惊天大案!谢晖家中莫名失火,妻子儿女悉数丧命于大火之中,而谢晖也从此不知去向。此事发生后,在澳门引发滔天波澜,何老赌王震怒之下,下令彻查此事,更是在黑道中许下天价暗花,要找出纵火的元凶。   可是不管何老赌王如何查找,却是根本找不到纵火之人的任何端倪,而谢晖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在澳门地界上出现过,此事也成为了澳门博彩业的一桩悬案。   如今谢晖重现出世,而且从他话语中,更是指明何老赌王就是当年纵火的元凶,这不由得不让人惊叹。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在场的人却也并不觉得奇怪,葡京赌场当时风头极盛,说成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但凡是换做谁,恐怕都不愿意有人和自己同分这一棵摇钱树。   所以当初火灾的事情发生之后,坊间便有传闻说此事是何老赌王所为,而后来寻找谢晖和找出纵火元凶的事情,不过也是贼喊捉贼而已。不过事情过去多年,谢晖杳无音讯,而何老赌王在博彩业的积威也越来越甚,此事便也没人谈起。   如今谢晖再现世间,这段公案又被翻出,诸人心中不禁好奇无比,更是觉得今夜果真是不虚此行。不但见识了林白与谢晖那一场精彩绝伦的赌骰子大赛,更是可以亲眼见证谢晖与何老赌王当年那桩公案的究竟,这机缘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   “谢晖,如果我说当年的事情不是我所为,你也肯定不会相信,对不对?”何鸿焱闻言牙关紧咬,苦笑一声后,盯着谢晖那张有些狰狞的面容,神情平静道。   “是不是你做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谢晖冷笑连连,恨声接着道:“当年葡京赌场日进斗金,你想把我挤出赌场,我不怨你,只要你摊牌,我自然会离开!可是何鸿焱,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事情加到我妻儿身上,他们与你有何冤仇,却要惨死于烈火之中?”   “放肆!”跟在何鸿焱身旁的阿全闻言勃然大怒,望着谢晖,怒言相向道:“当初我一直陪在老爷身边,根本没听说过这些事情!而且老爷当时已经决定将你在葡京赌场占据的份额提高一成,让你拿六成,他拿四成!若是他真有害你的心,何至于做这样的事情?”   “掩耳盗铃罢了。”谢晖缓缓摇头,憎恨无比的朝何鸿焱望了眼,道:“何鸿焱,何赌王!事情究竟如何,你比谁都清楚!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以滚漆毁掉面容,吞炭毁了声道,澳门还会有我的立足之地么,而你何赌王又会与我一介亡魂相对峙么?”   听着谢晖的话语,林白沉默无语。他着实没想到,现实社会中竟然真有如战国时期的豫让这样的人物,漆身为厉,吞炭为哑,改变声音相貌,矢志复仇。   只是在林白看来,恐怕谢晖这次真的是冤枉人了。以他这些时日对何老赌王的了解,他断断做不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而且听谢晖的言语,当初的事情大有隐情在,恐怕谢晖只是被仇恨迷了双眼,看不清幕后的真相,所以才会一心一意认定何老赌王为幕后元凶。   “是与不是,的确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何老赌王神色委顿无比,只是短短这片刻,似乎已经苍老了许多,无力的摆了摆手后,转头朝林白望了眼,苦笑道:“林老弟,我拜托你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何家子侄辈命理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权当对他这些年受苦的补偿。”   “老爷……”阿全闻言脸上露出愤懑不满之色,朝谢威瞪了眼,言语中带着哀求的意味想要拦阻何鸿焱的决断。在何家待了这么多年,何家那些子侄辈的人,可以说都是阿全一手抱大的,感情之深,和自己的亲子侄没有什么差别,他如何愿意何遒光他们以后潦倒终生。   “阿全,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没等阿全把话说完,何鸿焱便连连摆手,朝地上的谢晖望了眼后,叹息道:“只希望我这个决定,能够稍稍平息掉你心中的怨气。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你我心中比谁都清楚,只是你我都不会久于世间,就让他过去吧。”   话说完之后,何鸿焱面色颓唐,哪里有半点儿往昔澳门赌王的威严,就像是一位陷入行将就木的老人,在阿全的掺扶下,身子有些踉跄的朝银沙赌场外走去。   赌场之内,也是静谧一片。所有人都沉默无言,他们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何老赌王拜托给林白的究竟又是什么事情,但他们知道,恐怕这桩悬案以后还是悬案。   “小玉,你看到了吧,我终于在真师的教导下替你们报仇了!”颓然坐在地上的谢晖突然望天癫狂大笑,笑着笑着,眼眶中却是有猩红的血泪留下。   真师?!听到谢晖的话,林白脸色骤变。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当初那位古大师在发疯前口中不断高呼的‘真师救我’和那几句偈语。如今同样的话,又在谢晖身上出现,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难道十万大山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了结,甚至都牵扯到了澳门?!   “小玉,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们了,咱们一家四口终于能在地下团聚了!”就在林白惊疑不定之时,谢晖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头朝银沙赌场墙壁撞去。   林白闻言急忙伸手,想要前去拦阻,但谢晖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已豁出了全身的力气,哪里是他还能够拦阻的。他的手还没够到谢晖的衣服,赌场内已然发出如西瓜落地般的一声脆响,而后血腥味弥漫室内,地上满是红白之物。   场内诸人见状,惊愕之下,心中皆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白微微叹息,望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谢晖,摇头不语。时至今日,也许死对于谢晖而言,才是一个最好的解脱。这么多年下来,复仇已经成为谢晖生命的全部,祸害何鸿焱也成为了他生活中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如今与何鸿焱当面对质,也算了了多年的夙愿。   不过林白不相信,这么多年下来,谢晖心中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何鸿焱不是当年那桩祸事的幕后元凶。不过就算是他怀疑过,恐怕也不会去过分深究,因为除却了怀疑何鸿焱外,他再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对象。面对丧妻丧子之痛,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无论那人是谁。   只是那张摆布命运与股掌之中的黑手究竟是谁,又究竟为何才会做这些事情?!林白想不明白。他感觉仿佛正有一个面带笑容的黑影,在拨动世间,让自己面对这一切种种。 第1025章 偷得浮生几日闲   “何老,谢晖已经死了。”何家老宅中,林白与何鸿焱相对而坐,缓缓道:“他一死,加在何家子侄辈那些人身上的诅咒自然不复存在,我已经为遒光他们揣度过命理,已经开始有了细微的改变,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恢复他们原本该有的命理。”   “多谢林老弟了。阿全,把我起草好的协议书拿给林老弟。”何鸿焱点点头,朝身旁的阿全摆了摆手,道:“两百亿港元,何家所属产业的三成股份,都已经改成了林老弟的名字。”   “何老多多保重身体。”林白伸手将那价值数百亿的几页薄薄纸片接过后,轻叹了口气,虽说何鸿焱面色不变,但他何尝看不出,何鸿焱眼底深处那抹浓浓的伤悲,便劝慰道:“当初之事,其中必有蹊跷,我也会帮您查询一二,只要有什么结果,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多谢林老弟了。”何鸿焱点了点头,神情没有半分波动,对阿全缓缓道:“阿全,你替我送送何老弟,再帮我办一件事情。把谢晖的尸体处置好,和他的妻子家人埋在一起,让他们也能在地下团聚,这么多年了,恐怕小玉和那几个孩子也想他的厉害。”   林白和阿全相视一眼,没再吭声,缓缓朝门外走去。   积年恩怨今日解,但对于何鸿焱而言,此事不会给他带来半分解脱感。恩怨消解,老友丧命,而且将所有恩怨都挂在他身上,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言,这实在太沉重了。   “如今虽然阴阳相隔,但我也会死,以后在九泉之下再见,谢晖你是否会解脱些许,又是否还会如今日一般,冷眼相对!”何老赌王靠在沙发上,手捧一盏清茶,缓缓自语道。   清茶水雾袅袅,将何鸿焱的面容氤氲成一片,叫人无法看清这位在澳门博彩业叱咤风云一生的赌王神情波动,也叫人无法得知他心中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何老也蛮可怜的,一大把年纪了,还遇上这样的事情。被最好的朋友认为他是害死家人的罪魁祸首,心里恐怕一定不好受,而且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贺嘉尔听完林白的话后,轻叹了口气,神色不禁有些悲伤,道:“何老帮助咱们地方挺多,林白你一定要帮帮他。”   林白点了点头,嘴角带笑,没有言语。话到嘴边,他还是将事情之中有关‘真师’的那一节隐去。此事牵扯甚大,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无法解惑,而且女人天生爱多想,若是被贺嘉尔知道这些事情,不知道她得担忧成什么样子,说不得还要多些麻烦。   不过林白深知瞒得了一时,却无法瞒一世的道理。这件事情还是得尽快去查清楚,经此种种,不难判定那位‘真师’绝非善类,若是事情拖延下去,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数。而且林白实在不喜欢这种,似乎自己一举一动都像是冥冥中被人安排好了的一样。   这样的人生和傀儡有什么区别,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何老赌王还真是大方,居然真给了林白你两百亿港元和何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你如今的身家,恐怕也能跻身于福布斯在亚洲的富豪排行榜了!”贺嘉尔看林白神情有些郁郁,只以为他还在为何鸿焱的事情忧心,便出言调侃道。   “财不露白,这些东西咱们自己知道就好。”林白微笑摇头,然后促狭的看着贺嘉尔,道:“你还不一样,谢晖已死,我和他之间的赌局也有了结果。以后银沙赌场就是嘉尔你的产业,一人独拥两座赌场,又有何老赌王扶持,以后定然是澳门赫赫有名的女赌王!”   “这些还不都是你的功劳,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稀罕这些东西。”贺嘉尔伸手揽住林白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神情有些不舍道:“澳门这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我在这里也站稳了脚跟。林白,你是不是又要去别的地方了?”   “放心吧,我暂时会在澳门多待一段时间,等事情弄清楚了,我再走。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你的。”看着贺嘉尔娇羞无比的模样,林白将她环抱在怀中,温声道。   这话倒不是林白在安慰贺嘉尔,而是他的确有这个意思。谢晖死前说出的那句话无比蹊跷。古大师如今已经疯了,唯有谢晖这些年一直在澳门逗留,只要费些心思,也许能够从他身上找出关于那所谓‘真师’的蛛丝马迹,确定那人究竟是在图谋什么。   “那就好,我最怕你又火急火燎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贺嘉尔闻言脸上总算是露出一抹喜色,抱紧林白的腰,滚烫的嘴唇便向着林白开始索取不止。   被贺嘉尔这么一撩拨,林白也是情动如火,一翻身便将贺嘉尔轻轻放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望着青丝半遮半掩下那张弥漫着盎然春意的面颊,林白只觉得浑身燥热。   林白并没有如以往般猴急的将贺嘉尔剥得清洁溜溜,而是细细的亲吻着她的面颊、脖颈和耳垂,然后用下巴略微有些扎人的胡茬在她柔软的胸脯碰触不止,而双手更是伸入裙中,在贺嘉尔光滑如羊脂白玉般的双腿间,徘徊游走不定。   在林白的撩逗下,贺嘉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火热到了一个极限,再也无法按捺心头那股原始欲望带来的冲动。那张红润而又魅惑众生的烈焰红唇半张半合,不断向外喷吐着醉人的幽香,而在莹白贝齿之间微吐的舌尖,更是如一条小蛇般诱人。   等到身体汇总与在一个临界点爆炸开来之后,贺嘉尔再顾不得任何的矜持,开始主动对林白上下其手,将他的衬衫扒下,用滚烫的红唇亲吻着林白结实的胸肌,随后颤抖着双手,将自己的裙摆褪下,将没有半点儿瑕疵的身躯呈现在爱人炽热的双眼前。   情动如火,当两人再无法抗拒心底弥漫的春情时,林白终于进入了贺嘉尔的身体。感受着被紧致温暖包裹的感觉,林白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像是都要张开了一样,细细体味那深入骨髓的快感;而贺嘉尔也瘫倒在林白怀中,闭上眼睛享受着那如波浪般的迷醉感觉。   你来我往,来来去去,迎合不止。这一夜,贺嘉尔与林白两人缠绵不止,而且在林白的带领下,更是尝试了诸如观音坐莲、老树盘根、老汉推车种种羞人的姿势。   春色将澳门的长夜迷醉,陈陷入情欲之中的贺嘉尔恨不能让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止。   但时间哪里会如人心所想,而出现半点儿变动。第二日清晨阳光初升之后,贺嘉尔便被床头的电话吵醒。澳门博彩业经历了这一波风起云涌之后,已然到了大洗牌的时间,而凭借林白拿下银沙赌场经营权的贺嘉尔,毫无疑问是此次最大受益者。   但相对应拿到手的这些利益,贺嘉尔所要承受的负担也要比旁人重许多,更不用说,银沙赌场还需要全新的整修装潢。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贺嘉尔亲力亲为的。   但所幸的是,一分辛苦一份回报。在两个赌场间劳碌多日的贺嘉尔,也尝到了成功的甜头!嘉林赌场和银沙赌场装潢整修完毕之后,两个赌场同时开业,虽然这一夜没再像嘉林赌场开业那日,澳门各路名流汇聚,但两个赌场的生意总和,还是到了接近十亿的边缘。   澳门博彩业的各路大佬,在看到嘉林赌场和银沙赌场门前的车水马龙之后,都很清楚,如今的局势,对他们而言,已是无力回天。无论他们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贺嘉尔这个外来人还是在澳门博彩业站稳了脚跟,而且攀升的势头,更是要超出有些赌场数年的积累。   澳门博彩业恐怕是要变天了!看着嘉林赌场和银沙赌场的盛况,不少澳门人甚至觉得,也许等到何鸿焱老赌王百年之后,就是这位外来的女人会取代何老赌王的地位,成为澳门新一代的米饭班主,登上无比荣耀的赌王之位,主宰澳门博彩业的未来。   贺嘉尔在忙,林白同样在忙。但天道酬勤的道理,似乎完全无法用在林白身上。无论他在澳门怎样盘查,都根本找寻不到有关谢晖身后那位‘真师’的只字片语;而且连谢晖失踪的那段时间,究竟去过什么地方,经历过什么,都无从知晓。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人用一场大火在一夜间毁去一样,又像是谢晖只是个为了复仇,凭空从地狱中钻出来的厉鬼一样,死去之后便化为空气,不着半点儿痕迹。   林白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和张三疯大眼瞪小眼,干叹气。   但就在林白心力交瘁,忙死忙活找不到任何结果的时候,他的手机上却是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号码,一个澳门通讯业专属于何老赌王的私人号码。   看到这个电话号码之后,林白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警兆,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又在冥冥之中找上门来,想要谋求让自己去处理。而接通电话后,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何老赌王只说让他去何家老宅,却没提任何让他过去的原因。   难道自己真是天生劳碌命,只能偷得浮生几日闲,便要匆匆上路。 第1026章 华人首富   “何老,您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让我过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赶到何家老宅,被阿全领进客厅后,林白疑惑出声,并向客厅内望去。只见何鸿焱正面带笑容,跟一名年纪大概在八十余岁,留着两道长长寿眉的老人在那谈笑风生,聊得似乎极为快活。   “我可不敢打扰林老弟你这个大忙人……”何鸿焱哈哈一笑,然后伸手指着身侧的那名寿眉老人,笑道:“是吴老哥让我找你过来,说是有事相商。”   “吴老先生,不知道找晚辈来有何赐教?”林白闻言朝那寿眉老人望了眼后,疑惑道。   林白的眼光何其毒辣,单单是这一眼望去,他便感应到了这老人身上那股强大无匹的术法波动气息,而且这寿眉老人身上的术法波动古怪无比,叫人感触到后,便如同遇到一股清风般,心神莫名便会觉得清新自然,与这种人相处便会有如沐春风之感。   但林白明白,这股恬淡清新之风不过是表象而已。风从龙,岂是等闲之物。春风可化万物,而夏风则是可以摧毁天下。寿眉老人的术法波动能够如风,若是他周身气息转化,变成无物不可摧的夏风,被他施展出来的术法,定然也会如夏风般,摧枯拉朽,破坏一切。   此人绝对不能小觑,面对这老人,林白甚至觉得这寿眉老人可能已经和陈白庵一样,触摸到了法相的边缘,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便能够凝聚出法相。   林白在打量寿眉老人,而寿眉老人何尝又不是在打量他,朝林白上下扫视了几眼后,寿眉老人眼中露出狂热之色,沉声道:“不知道银沙赌场外的法相,可是林小友汇聚的?林小友你的相术修为,是不是到了极为高深莫测的化神那一步?!”   听到寿眉老人这话,林白心中禁不住一凛。化神之说,自出租车内那寿衣老人提到之前,他根本没有听任何人提到过,甚至如陈白庵这种相术界的老学究,对化神之说都是一无所知,这位寿眉老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晓的这些东西,难道他与那寿衣老人相识不成?!   “何老,这位吴老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林白没有回答寿眉老人的问题,而是转头向何鸿焱问道。谢晖家中失火那件事情漏洞百出,他那一身匪夷所思的相术修为更是来历不明,如今在何鸿焱身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相术高明之人,这如何不让林白心中生疑。   “是我的错,来来来,我给林老弟你介绍下!”何鸿焱见林白神色不对,急忙起身,笑吟吟道:“这位吴清风,是港岛李嘉程的老朋友。嘉程老兄能积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吴老哥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吴老哥跟我也是老相识,绝对没有恶意的。”   听到何鸿焱口中的话,林白只觉得如雷贯耳,看向吴清风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港岛李嘉程,这可是在世界各地都大大有名的人物,是港岛乃至于整个华人界当之无愧的首富,在港岛更是有超人的美称,手下产业覆盖港岛民生的各个方面。   无论在港岛,还是内地的商圈,李嘉程都是无数人的偶像。在那些人心中,他的地位要比任何天皇巨星都要显赫的多。这位老先生能从一个学徒工开始闯荡天下,最后成为华人首富,这绝对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复制的神话,其中更是颇多传奇色彩。   如果如何鸿焱所说,李嘉程能有如今的身家,离不开这位寿眉老人吴清风的辅佐,那此人的相术或者是堪舆地脉之术该是何等精妙,才能捧出一代屹立不倒的华人巨富!   而且听到这话后,林白心中也对寿眉老人放下了芥蒂之心。以此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出挑拨何鸿焱和谢晖发生冲突的事情。需知道他既然甘心居于一代首富身后,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自然看得就淡,葡京赌场当时虽然收获颇丰,但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吴清风伸手一捋寿眉,望着林白沉声道:“林小友恐怕是在为谢晖的事情所担心,请你放心,我吴某人虽然不能说是光明磊落,但还做不出那种下作的事情!”   “晚辈莽撞了,还望前辈不要怪罪。当日在银沙赌场外放法相的的确是晚辈。不知道前辈您是从何得知化神之说?据我说知,华夏奇门之中,知晓化神的寥寥无几,即便是我,也是刚刚得知!”话说到这份上,林白自然大大方方将事情应承下来,然后疑惑道。   “果然是化神中人,看起来我这次真是找对人了!化神之说,乃是我让嘉程老弟花巨资为我购得的一本明代刘伯温所著典籍上看到的。当时只以为是夸大之说,却没想到世间竟然真有这样高深莫测的手法,而且这手段施展起来,更是叫人叹为观止,忍不住心向往之!”   吴清风闻言之后脸上满是激动神色,越说越兴奋,最后更是忍不住绕着林白转起圆圈,口中啧啧称奇不已:“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修为,着实叫人惊叹!”   “前辈谬赞了!”林白谦虚了一句,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波澜不断。此时他已明白为何吴清风会对李嘉程那样扶持,甚至不惜将他推到华人首富的地位上。   华夏有这么一句俗话,穷文富武。也就是说,没钱的就去读书,努力博取功名;但要是习武的话,就必须得家底丰厚,拜师需要花钱不说,再者就是想修习武术,身体底子就必须要跟得上,没钱吃好的,营养跟不上,一拳打出去就眼冒金星,那哪成!   相术虽然勉强也可归于习文一道,但实际上却是比习武的花费还要多上许多。且不说摆布阵法需要的那些物件,还有可遇而不可求的法器,单就是用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的相术典籍,就价值不菲,尤其是到了如今,古相术书籍更是价值连城,一般相师根本承担不起。   相师碍于自身的五弊三缺,往往无法积攒过多的财富,所以只能去选择扶持一个人,让那人积累财富,然后帮助相师完成一些紧靠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比如吴清风与李嘉程一般,吴清风让李嘉程身家亿万,而对应的,只要吴清风有所需求,李嘉程也要尽力满足。   这就等于是一件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事情。但让林白不解的是,吴清风竟然说他得知法相之说,靠的是六代祖师刘伯温遗留下的典籍。可是出身天相派,可说是得了刘伯温道统真传的林白,却是在天相派积累的那些典籍,甚至河图洛书上,都无一记载。   为何六代祖师不给天相派门人留下关于化神的只字片语记载,反倒是旁人在他所著书籍上看到些关于化神的说法。要知道古代之时,华夏相师大都敝帚自珍,但凡是有所收获,宁传弟子不传家女,怕的就是女子嫁出去把收获泄露了,可为何六代祖师要反其道而行?!   难道是六代祖师觉得化神之事太过艰难,认为天相派之人无法修习;还是说他就是寿衣老人口中那位几乎触摸到化神之上境界的人,觉察到了什么危机,才刻意去封锁这个消息?可要是后者的话,六代祖师究竟是感触到了什么,才会做出断了后人进步之路的决定。   可按照自己当初在钟山水下石洞所见,六代祖师是被姚广孝坑害而死。如果六代祖师真是那位仅见的触摸到化神之上之人,又如何会丧命其间!一时间种种疑云覆盖在林白心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但又说不出错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林小友这话可就客气了,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才刚刚摸到化神的门槛,林小友你年纪轻轻就臻至化神。我叫这声小友都托大了,该叫你前辈才对!”吴清风闻言连连摆手,感慨几句后,见林白脸上仍有犹疑之色,便疑声道:“林小友,你在想什么?”   “不瞒吴老先生,我是天相派当代门主,刘伯温正是我的六代祖师,如今听到老先生您有六代祖师亲笔留书,忍不住有些慨叹。”林白心中之事牵扯甚多,而且他又是与吴清风初次相遇,如何能系数告知,便打了个哈哈,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怪不得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原来是刘伯温的传人!”听到林白这话,吴清风脸上炽热之色愈甚,一把抓住林白的手腕,急声道:“如此甚好!只要林小友你跟我去港岛,见嘉程老弟一趟,我便把刘伯温留下的古籍交付与你,也算让你圆了收回先人遗物的心愿。”   听到吴清风这话,林白暗暗咋舌不已。刘伯温留下的古籍何其珍贵,只要去港岛跑一趟,吴清风便要把它拿出来送人,就只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一是这吴清风古道热肠,最乐于助人;二来就是港岛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吴清风控制的范畴,他急需高手坐镇!   而就林白看来,第二者绝对能占到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不然的话,以吴清风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这么巴巴的赶到澳门来寻找自己;更不用说,只是让自己去港岛走一遭就会把六代祖师留下的典籍交付与自己。其中种种,稍加留神,便能看出!   “如此甚好,那我回去交代一二,咱们就把行程定下来!”林白略一沉吟,道。六代祖师遗物非同小可,势必要收归天相派门中,单就是这点儿,林白就有无法回绝的理由。 第1027章 九龙环港岛   “才说的要在澳门多待一段时间陪我,接了何老一个电话,就要丢下我去港岛了!”贺嘉尔听完林白的话后,撅着小嘴,不情不愿道:“我就知道不该信你的话。”   “这不是事出有因嘛,我也没想到会出了这事情。六代祖师的遗物,我总不能不去取回来。要是眼睁睁看着却不去取,历代祖师在地下都要怪罪我的!”林白听着贺嘉尔娇嗔的话语,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接着道:“而且咱们的嘉林集团想挂牌上市,不也得去港岛。”   听到林白这话,贺嘉尔顿时有些犹豫。自从兼并了银沙赌场之后,贺嘉尔便创建了嘉林娱乐集团,如今事情都已平息,上市确实是摆在贺嘉尔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只有集团上市,才能更好的融资,才能将赌场做大做强,更好的完成华夏高层交代的任务。   融资来坐大企业,这是澳门各大赌场的必经之路,如果嘉林集团迟迟不上市的话,恐怕会给澳门博彩业的一些大佬带来疑虑,认为嘉林赌场可能只是何鸿焱布下的傀儡机构,若是耽搁了时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到那时反而不美。   而且贺嘉尔还咨询过窦菱,得知澳门并非亚洲金融重地,没有让经营赌场的娱乐集团上市的资本,而想要完成上市就必须前往港岛。如果按林白所说的话,此行是李嘉程这位叱咤港岛的华人首富相邀,肯定会对嘉林集团上市的事情照拂一二,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只是贺嘉尔实在舍不得和林白相聚的时间,两人从结婚到现在,待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哪怕是在澳门的这几天,林白也时常是跑得见不到人影。若是这次再一去港岛,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变数,若是再像以前那样,相隔千里,遥遥相望,实在叫人心中不快。   “我可以让你去!”沉吟良久之后,贺嘉尔心中终于做出决断,望着林白沉声道:“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等港岛的事情结束后,就一定要回澳门好好陪我,不然的话,我哪儿都不让你去,只让你待在我身边,再把几位姐妹接过来,一起惩罚你!”   “不用等她们来了再惩罚我,嘉尔你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个重任!”林白闻言面上露出调侃之色,大手一伸,便把贺嘉尔揽进了怀中。而后嘴唇开始狂乱的划过贺嘉尔光滑的额头、修长的睫毛、小巧玲珑的鼻子、滑嫩柔软的脖颈。   当林白的舌头滑入那深深凹进去的粉嫩沟渠之后,贺嘉尔的身体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离别和不可知的未来叫人情动如火,澳门冰冷的寒夜,在林白的挑拨下,渐渐温暖如春,然后变成了炙热无比的夏日,似乎要将两人彻底融化入那浓浓的甜蜜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沉沉睡去。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林白突然起身,没有说话,望着贺嘉尔温暖的睡颜,俯身轻轻亲吻着她的面颊,脸上更是露出了久违的温柔之色。   若是那些丧命于林白手中之人在此,断断无法相信,那个举手投足便露出无匹威势,改天逆命,调拨风水的天才相士,竟然还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一面。不过那些人不知道的是,那些杀戮,还有那些冰冷的阴谋,哪一个不是林白为了守护这份温情,所做出的决断。   在贺嘉尔眼睑上轻轻吻了一口后,林白缓缓起身,穿好衣服,站立在屋内沉郁的黑色中,望着贺嘉尔侧身睡觉的模样,轻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去,没有言语。   但林白不知道的是,当房间大门关上的时候,贺嘉尔双眼间悄没声息的留下了两行如珍珠般的泪水。情到浓时,已不是言语可以表述的;不言不语,只是为了盼君早早归。   再见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对贺嘉尔而言,如果永远没有再见,那该多好。   “美人在侧,林小友居然还能起得这么早,果然是定力远超常人!”望着林白有些发黑的眼圈,早早就在何家老宅门口等待的吴清风朝何鸿焱扫了眼后,调侃道:“怨不得林小友能和何老弟意气相投,原来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多情种子,情圣一般的人物!”   听到这话,张三疯是赞同不已,打了个哈欠后,跟着调侃林白道:“我这小师弟可是普天下姑娘梦中的情郎,到了港岛你可得好好叮嘱李首富,他要是有什么女儿孙女,最好尽快藏起来,可千万别让她们见了我这小师弟,闹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哈哈哈!嘉程老弟没有女儿,大孙女也才刚刚成年,而且还在国外念书,林老弟这次怕是没有当情圣的机会了!”吴清风闻言嘿然发笑,道。   林白听到诸人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话,不禁苦笑摇头。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才吴清风提到李嘉程孙女的时候,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这让林白心中不禁起了疑心,难道吴清风此次邀请自己前往港岛,所要谋求的事情,与李首富的孙辈人物有甚牵连?   “阿全已经把直升飞机准备好了,你们直接从这里起飞前往港岛便是,我就不送你们了。”没等林白发问,何鸿焱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冲林白拱了拱手后,道:“林老弟,大恩大德,我和某人没齿难忘,贺小姐在澳门的一应事情我会多加照拂,你以后多回来!”   何鸿焱这话没有半点儿作伪,这点儿从他泛红的眼角就可以看出。他对林白,可说是感恩戴德。如果不是林白,偌大的一个何家以后就要家破人亡,产业散尽;如今虽说谢晖的事情未解,但何家再无后继无人之忧,这恩情说成是恩同再造都毫不为过。   而且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更是觉得林白虽然年纪尚轻,但处事却是无比老道,为人更是叫人心悦诚服,若不是他膝下女子都已年长,而且贺嘉尔容貌超群,定然是会将自己膝下的女儿许配给林白一位,好让这份善缘能够长长久久的结下去。   “那就有劳何老了,您老人家也多多保重身体,咱们等等再见!”林白见状也是有些感伤,轻叹了口气,冲何鸿焱拱了拱手道:“谢晖的事情我会尽力去查,一定给您个结果!”   “甚好,甚好……”何鸿焱听到这话,再忍不住热泪,老泪一时纵横不止。   “何老弟你春秋鼎盛,以后咱们不是没有再见的时候,不用学那江湖儿女泪沾襟的举动。”看着这情景,吴清风更觉得这次自己是找对了人,不然的话何鸿焱一代赌王绝对不会如此作态,朝林白看了眼,道:“林小友,时候不早了,咱们尽快赶路吧。”   林白冲何鸿焱一拱手,没再言语,转身朝何家老宅一侧的停机坪走去。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何鸿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老泪更是不可抑制的纵横不已。对于林白的恩情,他已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好,以后只能多多关照贺嘉尔,聊报恩情。   飞机平稳起飞,冲破薄暮,向着港岛便疾驰而去。港澳两地本就相距不远,没多大会儿功夫,飞机便已到了港岛上空,这座古老而又有着年轻生命力的城市,悉数展露在诸人眼下。   “吴老先生,咱们这也到港岛了。您也能跟我说说,让我来港岛这一趟是要做什么了吧?”朝机窗下这座光华陆离的城市扫了眼后,林白缓缓向吴清风问道。   “不着急,不着急!”吴清风摆了摆手,笑吟吟道:“等见了嘉程老弟,咱们再细谈。”   吴清风不愿说,林白自然也不勉强,便笑眯眯的低头朝机窗下望去,开始揣摩起港岛这座被誉为东方之珠的金融重镇,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风水助力,才成就了如今的盛况。   和澳门不接大陆龙脉不同,港岛虽然也是于大陆隔海相望,但按林白所见,龙脉却是几乎可以追溯到华夏祖龙昆仑山脉。昆仑祖龙蜿蜒西行,绵延至番禹白云山,再入罗浮山,而后延伸至莲麻坑过脉,冲上麻雀岭,可说港岛地气皆是发自罗浮山。   这条山龙直入新界北,再入中港边境的梧桐山,而后向西南绵延至新界大帽山,一路所行山脉巍峨宏伟,庄严秀丽,俨然是港岛群山之祖,也是龙脉发源之地!   而在林白看来,港岛之所以能有如此好的发展,大帽山可谓是功不可没。龙脉结与大帽山后,并无停滞,反倒是一分为九,先经城门、石梨贝两水塘,而后再冲至笔架山,雄视半岛,再延伸至狮子山和大老山,横冲飞鹅山岭,鹅峰起伏,形似冲霄,有地气冲日之象。   笔架山龙脉东南延伸,至鲤鱼门及佛门堂,再向北分为西贡及马鞍山。这几条路线交织在一起,就如同是九条巨龙一般。龙脉渡江涉海,冲出海面,带来无尽地气培育,在这样浩瀚无匹的地气烘托下,港岛如何能不一飞冲天,成为金融重镇!   而且港岛不但山龙峻秀,水龙也是极有来历。水取珠江,西流向东,聚于维多利亚港湾月之窝,水深则民富;而去水则是于鲤鱼门港口,犹如鲤鱼嘴之细小,紧锁而不散。   但让林白心中有所不解的是,虽然处于三元九运期间,风水元运正神仍在西北,与港岛祖山和九运正神之位相吻合,可地气竟然出现后劲不足,呈现衰退败落之象。 第1028章 初见超人   和某些一得志就急着买大洋房,恨不能将黄金都裱在房屋外墙上的那些暴富之人不同。李嘉程所居住的仍旧是他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深水湾购得的一栋花园洋房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林白等人乘坐的直升机无法直接抵达李家,而是停在了归李嘉程所有的长江实业集团大楼之上。在吴清风的带领下,诸人便向着楼下走去,刚走出高楼,林白便听到传来阵阵喧嚣之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涌来一波人群。   港岛本就地小人稠,商家有什么酬宾活动的时候,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若是换做往常,林白至多不过是笑笑而过,可这不经意的一瞥,却是让林白看到了些扎眼的东西,更是让他的脚步不禁停下,双眼紧紧盯着那群纷扰无比的人群,脸上满是阴郁之色。   看到林白脸上的变化,张三疯觉得诧异,便朝人群中望去,这一眼望去后,张三疯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不止。而一旁的吴清风望着这两人的模样,则是显得尴尬无比,想要说些什么,但思忖良久,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叹了口气。   “数典忘祖,这些人身体里留着的到底还是不是炎黄子孙的血脉,竟然干出这种事情!”张三疯攥紧了拳头,望着渐渐远去的人流,牙关紧咬,怒声道。   “我看不是他们体内流什么血的问题,而是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做狗做惯了,突然间能够给自己当主人了,觉得不适应。”望着那些人的背影,林白言语中也满是森冷肃杀之意,转头望着吴清风缓缓道:“这些人闹腾了有多久了,难道就没人管管么?”   “管了也没用,这些人脑子里都是狗屎,跟他们说不清楚的。林小友,咱们还是赶快去见嘉程老弟吧!”吴清风摇头轻叹了口气,他怎能不知道林白为何会这样愤怒的原因。   在堂堂华夏的土地之上,身体内流淌着炎黄子孙血脉的人,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一面以往骑在港岛人头上作威作福的米字旗!要知道如今港岛已经回归华夏,如游子归家,这些人扛着米字旗,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改朝换代,重回那个黑暗的时代不成?!   “有用没用,试过才知道,既然这些人想闹腾,我就陪他们闹腾闹腾!”林白冷冷一笑,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双目紧紧盯着那些面上露着病态亢奋之色的人群,淡淡道:“疾!”   话音落下,吴清风顿时感觉顺着林白的身体突然迸发出一股森冷阴寒气息,而且这气息就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那群和他们已经相隔甚远的人群涌了过去。   旁人能忍这样的事情,林白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堂堂华夏子孙,好好的人不做,却偏想去做那摇尾乞怜的鼠辈,这种人不好好教训一番,只要是胸口尚有血气之人,如何忍得了!   对林白的动作,吴清风也没有拦阻。对这些人,他也是早看不过眼,只是碍于他在港岛也算是知名人士,如果贸然动手,说不得有人要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他一个世外之人对这些自然无所谓,可是万一牵扯到李嘉程身上,那就有些说不过去。   林白如今以阴煞气息去祸乱那些人的心神,让他们尝尝恶果,施以惩戒,这再好不过!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股森寒无比的阴煞气息在冲入人群之后,就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波澜都没生气。吴清风见状不由惊讶出声,他深知那股阴煞气息之浓郁,这股气息别说是对付一群人,就算是对付一群牛,都得撂翻几头,可是这些人怎么连一点儿动静都没。   别说是吴清风,就连林白都是有些诧异。怎么着自己这对付普通人百试不爽的阴煞气息,放到这群人身上竟然一点儿效果都没发生。难道术法也有水土不服之说,在其他地方能好好施展的术法,到了港岛就失去了效果,对人起不了作用?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这趟港岛看起来真是没白来,竟然碰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盯着那群人拐过街角的背影,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而后微微一笑,对吴清风道:“吴老先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华人首富的风采吧。”   林白和张三疯刚到港岛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吴清风心中本就尴尬。此时听到林白这话,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带着林白向李嘉程位于深水湾道的花园洋房赶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诸人刚到深水湾道时,便看到街头竟然围聚了不少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不知道在守候什么。等诸人走到近前一看,登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让林白着实没想到的是,李嘉程竟然抛下堂堂华人首富之尊,孤身一人站在大门外,拱手等待林白等人的到来,这份礼遇,着实叫人觉得受宠若惊。   看到吴清风引领着诸人走近后,李嘉程明显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疾步迎了上去,和林白握了握手后,上下打量了一眼,道:“之前虽然听鸿焱老弟说林老弟你年纪轻轻,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青年才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李老先生谬赞了。”林白望着身前那个满脸堆笑,毫无华人首富威严的老人,哪敢托大,笑眯眯的握住老人的手摇了摇后,说了句俏皮话,“李老,咱们要商量的可是见不得天日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怕是有些不妥了。”   “是我疏忽了,几位快请!”李嘉程闻言连连摇头发笑,侧身把诸人往屋子里引。   看着李嘉程那幅恭谨模样,围在深水湾道的那些记者一个个均是差点儿没把眼珠子跌出来。李嘉程是什么人,堂堂华人首富,跺跺脚整个金融界就要抖三抖,这样的人物竟然为了迎接一个小年轻而躬身守候门外,甚至还要亲自为他开门迎客,这实在叫人诧异。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着会让李嘉程如此重视?!心中犹疑之下,望着林白等人已经走进李嘉程洋房的背影,不少记者纷纷开始从相机中调出刚才拍摄到的画面,想要看看那位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是港澳大陆三地哪家的世家公子哥儿!   但让他们这些人诧异的是,他们调出来的那些照片竟然均是模糊一片,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一样,根本无法分辨清楚照片中人的五官面容。   就算是相机坏了,也不会赶巧到这种地步,竟然在同一时刻一股脑全坏了吧?心中存着疑虑的一众记者,急忙开启相机朝四周又拍了几张照片。但和先前不同的是,相机竟然像又变好了一样,照出来的相片秋毫可鉴,哪里还有半点儿模糊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一众记者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刚才是什么个状况。   “林老弟果然是防身有术,刚才看到那些记者围聚,就调集天地元气隐去了面容,让那些人无法揆度到真实面容,这一手实在叫人叹服。”走进洋房之后,吴清风笑呵呵道。   林白微笑摇头,自从在机场闹出了几次风波之后,他对这些事情格外在意。每次出门都要以天地元气隐去自身面容,让那些人无法用相机拍摄到自己的面容。这小手段施展起来虽然有些繁琐,但的确是能给自己减去不少的麻烦事儿,省的什么事儿没干,先惹一身骚。   不过李嘉程这栋房子的布局,倒真是有些出乎林白的意料。在林白的想象中,以李嘉程的这种身份,就算居于陋室,肯定也要装饰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嘉程这栋老宅内,竟然清苦朴素的紧,除了必要的家具,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而且让林白最为诧异的是,在客厅的一隅,正摆着一幅李嘉程和一位身着旗袍,气度雍容的女人合影,而在合影的一侧,则是摆了一束粉色的香水百合,算是屋内为数不多的艳色。   见林白朝那合影看个不停,李嘉程脸上带着微笑,但言语中却是多了些哀伤,淡淡道:“这是贱内,只可惜她去得早,不能和我一起见识林老弟的风采。”   林白闻言不禁轻轻叹息,他来港岛之前就从何鸿焱口中得知过此事。上世纪八十年代,李嘉程的事业如日中天,可没想到他刚带着妻子出席了迎新年宴会,成为宴会上最抢镜头的一对伴侣,可翌日下午,他的妻子就因为突发心脏病,在医院逝世,年仅五十八岁。   夫人驾鹤西去时,李嘉程也不过六十出头,身体硬朗,精神奕奕,又是富豪,因此有不少对他主动示爱的美女。世界各地的富翁大多都以绯闻为荣,但李嘉程却是如一块白璧般,不沾染半点儿红尘,孑然一身,守护妻子亡灵,以示夫妻二人情深如海。   而李嘉程的这点儿,也正是何鸿焱和林白这两位多情之人最为敬佩的地方。居于高位,却还能够独善其身,不染尘埃,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足见李嘉程品性。   吴清风熟门熟路的走到酒柜取出一瓶红酒,给在座之人各自斟上酒后,拍了拍李嘉程的肩膀,笑吟吟道:“嘉程老弟,这里没外人,你想告诉林小友什么,就直说吧!” 第1029章 女子隐疾   虽然李嘉程往常在媒体和外人面前,一向是不开口先带笑,但如今却是一脸愁容,紧握着酒杯,嘴角虽然露出一丝笑意,但笑容却也是无比勉强,其中满是苦涩。   “林老弟在澳门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替鸿焱老弟解决了那么大一个难题;而且还帮助贺小姐夺到澳门的赌牌,为她堪舆地脉,改动风水兴建起的嘉林赌场营业额更是破了澳门博彩业的纪录,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实在是叫人叹服。”   李嘉程先恭维了林白几句,冲他竖起大拇指后,脸上苦涩愈发深重,道:“想来林老弟你也能想得出来,我让清风老哥把你请到港岛,是有些事情想要你帮忙。”   “李老过誉了,都是何老看得起我,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不知道李老你请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林白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在乎这些名利之事后,笑眯眯开口,他着实想听听这位雄踞华人商圈顶端的首富,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听到林白这么干脆利落的话,李嘉程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更是忍不住朝一侧的吴清风望去,显然他遇到的这事情恐怕是有些不光彩,涉及到了难言之隐,要不然不会如此尴尬。   “这事儿嘉程老弟也说不清楚,还是由我来给林小友解释吧。”吴清风看到李嘉程脸上的模样,轻叹了口气,苦笑道:“一切都是因为嘉程老弟的长孙女秋水,这小妮子好像有些烂桃花缠身。也正是为了这个,嘉程老弟才把她送去了国外的女子教会学校。”   烂桃花?!林白听到这话,终于明白了李嘉程为何会吞吞吐吐。桃花缠身,在寻常人看来是一件幸事,但若是换做烂桃花,那就成了一桩祸事。而且这事儿若是发生在富贵人家的男人身上倒也还好,最多担个浪子、花花公子的坏名头,做个茶余饭后的闲谈,也无伤大雅。   但这种事儿要是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尤其是按照吴清风所言,那个李秋水如今不过刚刚成年。以她的这种年纪和身份,这些事情若是张扬出去,以后还如何自处?!说得好听点儿,那叫女子多情;可说得难听些,说成是淫娃荡妇也不为过。   李嘉程深情专一,为亡妻大半辈子辈子守身如玉,若是临到老了,家里晚辈担上这种滥交的恶名,如何叫他在诸人面前抬头。难道要让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李嘉程大半辈子孑然一身,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若不是上行下效的话,他孙女怎么会成这幅模样。   而且最关键的还不在名声,而是关系到李嘉程仙逝后的财产分配问题。按照港岛的法律,李家的家产势必会有李秋水的一份,若是这小妮子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分到家产后,很快挥霍一空,然后潦倒此生,这才是李嘉程最不愿看到的。   “李小姐正值豆蔻年华,春心萌动也算是正常的事情。就算是有烂桃花缠身,以吴老先生您的手段,也断断不会无法可解吧?”林白思忖少许,望着吴清风道。   吴清风苦笑摇头,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遇到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可是根本无法根除秋水那小妮子身上的烂桃花,哪怕暂时抑制,过不了几天就又重新复发。我怕是嘉程老弟家的祖茔风水出了问题,可又看不出端倪,这才请了林老弟过来。”   “吴老哥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就通过不少渠道,接触了一些在港岛极富盛名的相术泰斗,可是他们也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李嘉程轻叹了口气,面带苦涩道:“秋水眼看已经成年了,要是再继续这么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我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对风水堪舆之说,李嘉程比李家任何人都要笃信。他很清楚,这些年若不是有吴清风在一侧扶持,长江实业根本不可能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李嘉程纵然是可以成为富家翁,也绝对成不了能够在华人乃至世界商圈,跺跺脚就颤三颤的首富。   所有人都知道李嘉程能够有今日成就最大的一个决策,就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趁着港岛左派暴动,地价暴跌的档口,以地价购入大批土地储备,几乎涵盖整岛。   但那些人不知道的是,做出这个决断的不是李嘉程,而是堪舆地脉,断定风水元运正神仍在港岛,虽然港岛时局混乱,但必将成为亚洲金融重镇的吴清风。   当初被吴清风逼着做出这个决断的李嘉程心中可谓是忐忑无比,但当形势好转后,计算出短短几年之内,他便可以暴涨无数倍的家产。此后,李嘉程对吴清风无比信任,再不敢对风水堪舆之术有半分的不敬重,哪怕到了今日,李家晚辈见到吴清风都要如见到他般敬重。   “林老弟,烦劳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个糟老头子,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尽力满足……”这个在外人面前贵为华人首富,甚至可以跻身世界富豪前十的港岛大亨,如今就像是一个被烦心事困扰的老人一样,双眼直直的盯着林白,眼中满是真诚之色。   听到李嘉程这话,吴清风也是急忙接腔,诚恳道:“林老弟,我知道你是热心肠的人,一定会帮我们这个忙。不过也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林老弟你白白帮我们做这些事情,事成之后,除了贺小姐公司上市的事情外,嘉程老弟还会有另外的厚报相送。”   “报答不报答的不重要,吴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更看重的是什么。”林白缓缓摇头,贺嘉尔掌控了两座赌场后,再加上他以前的积累,钱财对他而言真成了身外之物。想用金银钱帛来让他动心,就算是叫人瞠目咋舌的天文数字,都不一定能够起效。   “这个我自然知道。”吴清风听到林白这话,知道他已经决定帮忙,便连连点头道:“等晚上我就把刘伯温大师的那卷古籍给你送去,也算是做了件完璧归赵的善举。”   “那就多谢吴老先生了。”林白点了点头,朝窗外望了眼后,笑眯眯看着李嘉程道:“李老,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真打算解决贵孙女身上的烂桃花,最好让她尽快赶回港岛。只有搞清楚她身上的症状,我才能对症下药,一劳永逸。”   “可以,我马上就给伦敦那边电文,让他们把秋水送回来。”李嘉程连连点头,陪着笑脸道:“酒店住宿的事情,我已经让手下的人给两位安排好了,这就让他们带你们过去。这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两位也累了,我就不多叨扰了。”   林白闻言微笑点头,冲李嘉程和吴清风拱了拱手,便告辞而去。   人去楼空,客厅内静谧一片,只剩下吴清风和李嘉程捧着两盏清茶,相对而坐。   “清风老哥,你说这个年轻人真有那么神么?秋水那小妮子身上的隐疾,咱们请了那么多人来看,都没起到半点儿作用。他小小年纪,能应付得下来么?”李嘉程轻叹口气,道。   “嘉程老弟你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难道连这些东西还能看不出来?”吴清风摆了摆手,淡淡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这点儿我自然明白。可是我搞不懂的是,那年轻人如此淡定,似乎胸有成竹,可是按他的年纪,能在相术上有多大的成就,难道还真能在清风老哥你之上不成?”李嘉程道。   “在相术中,年龄算什么。师父领进门,修行只能看个人。有些人天资卓绝,即便年轻,也比普通人修炼大半辈子来得厉害的多。”吴清风重重看了眼李嘉程,沉声道:“世上有没有能超越他的人,我不敢说。但我知道,我自己是远远不如他!”   话音落下,李嘉程脸上顿时满是惊愕之色。他着实没想到吴清风对林白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甚至毫不犹豫的说出相术修为不及林白这样的话,那林白的修为又该有多高?!   难道这个来历神秘,自己在大陆花了高价,连一星半点儿讯息都没搞出来的年轻人真的是那种不世出的天才人物,可以帮助自己解决掉秋水那小丫头身上的隐疾?!   吴清风朝神情变化不定的李嘉程扫了眼,端起热茶一口饮下,脸上满是苦笑。如李嘉程这种普通人,如何会明白,化神之境对相师而言代表的是什么,又是怎样的一道鸿沟!   “小师弟,你觉得那位李首富家里孙女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走进酒店房间之后,张三疯笑眯眯的掏出些从卤味店弄回来的家伙什儿,然后咬牙起了瓶酒,对林白笑问道。   “家中女子有烂桃花缠身这种事情,无非是三种可能。一是家中祖茔不力,祸害后人;二是命理不佳,引来祸水;再者便是外人有心算计。”林白夹了筷子卤肉咀嚼咽下后,又喝了口酒,笑吟吟道:“这三者慢慢排查,总会有个结论的。”   “有没有把握?”张三疯惬意的往沙发上一趟,朝四下看了眼,美滋滋道:“这么大个肥羊摆在面前,要是不能好好的宰一把,以后我恐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事在人为。喝酒,喝酒。”林白也嘿然一笑,举杯笑眯眯道。 第1030章 风水轮流转(一)   吴清风果然是个利落的人,天还没擦黑,他便让人把刘伯温所著的典籍给林白送了过来。   捧着那薄薄的几页黄纸,林白只觉得自己气血都要沸腾起来,心神更是高度集中,仿佛手上捧着的不是几页黄纸,而是重逾千斤的山岳,一个不小心,便会把自己压垮。   不过林白这心情也不难理解,刘伯温在天相派传承上算是一个极大的异数。也是唯一一位入世,辅佐出一名真命天子的神仙人物。不但华夏民间,就算是天相派中都流传颇多有关他的传说,如今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刘伯温留下的典籍,这如何不叫林白心情激荡。   净手焚香之后,林白小心翼翼走到书桌旁,生怕污浊了那本典籍,带着白手套,小心翼翼的翻动书页。三张纸页上记载的东西寥寥无几,只是简略的叙述了相师术法的分级,内容和寿衣老人所说如出一辙,但让林白诧异的是,在这几页纸张最后的一段话。   “知天文,辩地理,明星相,观人气,可测天命!若天命为虚,化神之上,更进一步,九霄天外,又有何物?!神佛漫天,幸哉?!人人如龙,祸乎?!”   这话的第一句不难理解,所说的便是相师拥有种种手段后,可做的事情;第二句讲述的也简单,说的是化神之上的境界,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可以白日飞升……   但从第三句开始,话锋却是突然一转。似乎当时写下这些东西的刘伯温,思考到了什么难题。他有些弄不明白,这世上若真是有神佛仙灵主宰一切才算是幸事;还是所有人都能够如遨游在九天之上的巨龙般,自由无羁,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是更幸福一些。   这最后两句,不但意境深沉,即便笔触也是龙飞凤舞,阅之心中便生苦闷之意。即便是相隔百年,到了如今,望着这几页黄纸,林白都能感觉到刘伯温书就此文时,心中的苦闷。   轻轻合上这几页破旧的黄纸,林白缓步朝阳台走去。刘伯温思考的这个难题,可以说是地球上所有人类心中共同的忐忑之处。所有人即盼望着世上有神佛、上帝这样不可思议的人物,同样又畏惧着那些人恐怖无比的能力降临人间后可能带来的恶果。   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命题。林白觉得,当初书就此文的刘伯温,很有可能是把握到了些什么,明悟了些什么,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恐怕也正是这样的感慨,才让他不给天相派留下有关化神之说的只字片语,不让后人为他心中疑虑之事感到烦扰。   望着星子闪烁的天幕,林白恨不能重回那个年代。和六代祖师相对而坐,好好询问询问他,究竟他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明悟了什么事情,才会发出这样的慨叹。   但六代祖师因为姚广孝的阴谋,已经丧命于钟山下的石洞之中,斯人已逝,历史更是遥远不可追。这个慨叹只能交予林白自己慢慢思忖,看今生是否有机会触摸到真相,知晓六代祖师当时究竟是看穿了什么事情,他所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星子闪烁,沉默无言,一如林白的心境。四顾皆是茫然一片,不知身在何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吴清风便驱车赶到了酒店,将还在迷迷糊糊的林白和张三疯从床上唤醒。如林白昨日所言,他们今日便要赶去李嘉程家的祖茔一探究竟。   拿人家的手软,昨晚上吴清风才把六代祖师亲笔书就的典籍送来。若是今天自己就百般推诿,那也太不像回事儿了,而且救人如救火。虽说李秋水身上的事情不是要命的事儿,但若是耽搁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偏差,也得赶紧才好。   是以林白听了吴清风的话后,没多说任何话,洗了把脸,便跟着吴清风朝李家祖茔赶去。   李家祖茔乃是在港岛偏僻之地,换而言之也是港岛的贫困之地。但车子刚到村口一,李嘉程便令车子停下,带着林白等人步行朝祖茔赶去。   一路上,诸人来来往往见到不少村民,李嘉程在这些人面前丝毫没有什么首富的架子,兄弟相称,不但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更是不断的向他们抛洒来之前就准备好的烟卷。   林白见状微微颔首,富贵而不忘本,不忘贫贱之交。足见李嘉程心性之好。风水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同等的德行相配,根本无法让风水发生效力,就算发挥一时,改善运势,也终将破败。也只有李嘉程这样心性纯善之辈,才能够让风水绵延泽长,护佑家中余荫。   山路崎岖,李嘉程年事已高,步伐自然不如青春年少的林白迅速,一直由林白一马当先,见到他们走得慢的时候,更是停下来等诸人赶上后,再疾步往前。   刚开始的时候,李嘉程还不以为意,可这么一来二去,他心里不禁升起些疑惑。李家祖茔乃是在群山环绕之中,山上杂路颇多,但林白从不问路,一直往前,而且一步都没走错,仿佛他对此处极为熟悉,此时更是由他在给几人带路一样。   “清风老哥,来之前给林老弟说过我家祖茔的位置?”李嘉程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问道。   “没有。”吴清风缓缓摇头,望着林白的背影,笑道:“但凡是精通风水堪舆之人,能够望地观气,觉察风水穴眼所在,恐怕林老弟就是以此法在为咱们带路。”   李嘉程闻言咋舌不已,这种手段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神奇了。一个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地方,单单是凭借自己的相术修为,便能为诸人带路前往祖茔,足见修为之高深!此时此刻,李嘉程心中更是隐隐觉得,也许林白真的能替自己解决这次危机。   如吴清风所想的一样,林白的确是在以堪舆地脉的手法,在探寻李家祖茔的方位。而且入山之后,林白心中更是微微有些慨叹。李家祖茔所在的群山虽然不算高耸,而是稍稍低洼,但山地却是起伏不断,连绵不绝,仿佛一环接着一环。   这种地形在殡葬之地,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俗话说得好,藏风聚气,此处山势环抱,恰好将风水地气环踞,不至散去。而且山主人丁,李家人丁兴旺,这群山功不可没。   “林老弟,这便是我家祖茔所在,也是清风老哥挑选的地方,你看此地风水如何?”气喘吁吁爬到了半山腰后,李嘉程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陵丘,对林白道。   “好风水,果然是好风水!”林白顺着李嘉程所指方向一望,口中顿时感慨出声,道:“吴老先生在港岛竟然找到了这样一处风水宝地,恐怕是踏拦了不少双铁鞋吧!”   吴清风微微一笑,但面上却是隐隐然有得色。李嘉程家的祖茔,可说是他这辈子对风水堪舆之说的集大成所汇,也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若不是因为这祖茔风水的荫佑,李嘉程如何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怎么可能成就一代华人首富的伟业!   林白的话不是在恭维吴清风,而是发自肺腑。风水之说,得水为上,藏风则次之。郭璞《藏经》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而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俗话说得好,山主人丁水主财,好的阴宅风水,便是山水俱全。   而李家祖茔便是将此说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墓穴本身处于群山环绕之地,而距离墓穴仅有数百米之遥处,便有一条浩浩汤汤的大江横列。此水自乾、亥两处而来,横列墓前。   不但如此,这李家祖茔左右两侧的青龙、白虎起峰连绵而出,直达江边。左水到右,为下手的白虎砂繁复前勾兜收,连绵数里,充分前出,观澜有力。最重要的是,在墓穴之处,朝前张望,可见此江水之源,而不见其流,便应了发源聚散之说。   黄妙应《博山篇》曰:水口之砂,最关利害,交插紧密,龙神斯聚。李家祖茔之前,江水如玉带缠腰,自西北流向东南。李家祖茔下手砂虽然没有交叉之状,但关拦频密,除本身白虎山有力前勾外,第二重白虎砂更是钳形开口,截击江水。   白虎砂开连连,江水为之弯环,状极缠绵。百里来龙,江水观潮,重水取势,择善而结。   尤为奇特的是,在李家祖茔明堂之处,龙虎砂首等处反复起结,连而不断。在各关节点上,以及坟前明堂两侧,更是岗阜如珠,宛若珠玉满堂,构成了极为独特的景观。与此相对应,江东诸山,或金或土,元宝仓库应有尽有,堆金积玉。   两侧山脉如珠宝堆聚,山势龙脉则是如饥似渴,急切无比奔向江边。水可说是生命之源,山则是风水根本,山水相逢,地气勾连。再加上李嘉程自身的命理和修养,在如此浩瀚的地气祖荫下,若是不成就华人首富的地位,那才是出了邪!   不得不说,吴清风在逼仄的港岛找到如此一处风水宝地,靠的不但是绝佳的运气,而且还是要极其高明的眼力劲儿,否则的话,他根本无法在相术高手云集,都想在港岛上找出风水宝地的相师中脱颖而出,为李嘉程祖上寻得如此一处风水宝地! 第1031章 风水轮流转(二)   “林老弟,我家这祖茔风水怎么样?”看着朝四下张望不停的林白,李嘉程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秋水那丫头,怎么会变成那样?”   “此处虽然风水布局极佳,但在我看来,此处却还是有些窠臼。”没等林白回应,一旁的张三疯便道:“此处山水虽然奇特,但却是一个典型的天门狭小,地户闭合的形局。”   张三疯所言的狭小,并非水源锁断而变成了无源之水,而是就磅礴而来的江水而言,经过两面山脉的拦阻,水流由急变缓,由直转弯。在李家祖茔之前,其来有远,其去无流。如此一来,便使得风水格局成了天门狭小,地户闭合的形局。   听到张三疯这话,李嘉程脸上顿时露出紧张之色。但站在他身边的吴清风却是面不改色,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似乎早已猜到张三疯要说的话。   “师兄,你这纠错了。”林白缓缓摇头,道:“此处的确是天门狭小,地户闭合之局。但看待此处的地脉,并不能简简单单用天门开、地户闭;福地之水必须开其源,闭其流来衡量。而是要打破咱们看待风水的传统思维定势来揣度,要知道,此地乃是仙童牧牛地!”   所谓牛形地,便是说地脉起伏如牛。刚开始的时候,林白也和张三疯一样,认为李家祖茔是一处天门狭小,地户闭合的形局。但等他看清了此处的龙虎砂后,却是明了了一切。   李家祖茔,虎砂雄昂,为牛首;青龙砂先伏后起,更有父母山砂首自后向前大包大揽,连绵而出,将穴山障缺补足。青龙蜿蜒,白虎勾环。牛形地结作,且不忘龙虎的基本法度。   不过对张三疯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林白也并不觉得奇怪。识鉴地脉为牧牛状,需要极其细致的揣摩。要正确区分牛与牧童的相互位置,准确判明二者属性,一难也;牛形地青龙、白虎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出现,既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不易察识,是为二难。   牛主富,为不易之理,然富亦有大小轻重之分。牛形,卧、食为饱,行、出为饥,劳逸之异,界限分明。风水上,牛多为小康之家,若有大星辰格局,则主大富。李家祖茔明堂处的元宝山则如仙童,两者结合,李嘉程如何成不了一世富贵荣华!   山如仙童牧牛。在林白看来,此地乃是仙童牧牛之地。稚气未除、徜徉于江边的仙童,表面上只顾埋头牧牛,与世无争,不引人注意,实际上是在观时待机,一试身手。   他的胃口大得惊人,既要静态的仓囷珠宝,也要不断递增的流动之财。他相中的,是滚滚而来的不竭财源。而最为重要的是,龙力深厚的牛形地,又具有财通四海的资格和豪气。   “果然如此!”张三疯朝四下张望了一遍之后,不禁慨叹连连,极为敬佩的朝吴清风望去,道:“能在港岛这远离祖龙之地找出如此风水宝地,着实不易。”   “两位谬赞了!”吴清风闻言脸上得意愈发深厚,但他深知林白修为极高,便问道:“林老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秋水那小妮子的事情,和祖茔的风水有无牵连?”   “虽然葬书云,牛富凤贵,盖因牛形出于土星,土主财富,多田亩,但土性浊,故不易坚守。我看吴老先生你的手段,似乎是源出南宋蔡元定一脉。蔡大师有言,非牛不能持久也,贵在别峰。我想吴老先生你肯定也为此地定了地脉余荫源远流长的法子了吧?”   出乎在场这些人的意料,林白没有正面回应问题,反倒是岔开话题,向吴清风发问。   “不错,风水地势之中,牛形地常与车相连,牛、车二者具备,便可主富贵悠远。外人以为李家祖茔无车,但实际上来龙中却是有车的存在,只是极易被疏忽而已。从此处望去,龙脉顺江南下的过程中,便有一车形,二者汇聚,可守基业。”   吴清风听到林白这话,脸上得色更重,伸手向祖茔西北方向一指,缓声道。   “那您老再仔细看看那车形,看看它如今是什么模样。”林白面带笑意,淡淡道。   吴清风闻言有些犹疑的按照林白指示望去,刚开始的时候他尚且有些漠不经心,但越是细看,他心中便越是如敲响一面战鼓般,通通作响,起伏不止。原本和李家祖茔的牛形地紧紧并和在一起的车形龙脉,竟然生生往外偏离了许多,只留下一个伪朝的假象。   牛、车脉接于偏,前砂空具递进之象,与来龙专注江水,以财为主的情性相合,注定了李氏富多贵少,贵浅于富,虽贵不显。明堂与前砂,预示李氏一代巨富之后,将力竭而退。   取大江之水为财的牧牛仙童,没有了车形地的束缚,发如猛虎,一发不可收拾。长此以往,仙童终有年老身衰、而牧牛将有耕种无力之时。   再加上李家祖茔前的江流常受潮汐影响,洪水起伏不定。牛地财气冲天,没有车形地的束缚,因潮水涨退生成影响。祖坟集葬牛地的李家,风水上如‘华山一条线路’般。由盛转衰已成为家族发展的必然,而李家决堤之败,怕是吉凶已卜,成了定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当初我是亲自堪舆,拿着罗盘对了不下百余次,怎么可能出现如此之大的偏差!”吴清风脸上露出惶急之色,焦灼无比道。这李家祖茔可说是他这辈子的心血结晶,也是得意之作,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危机,如何能不叫他心急。   这就像是一个雕刻大家刻好了美轮美奂的维纳斯雕像,但却被人不经意间一刀将维纳斯如满月般无暇的面容斩出一道伤疤,这滋味何止是痛心疾首那么简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林小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吴清风茫然朝着李家祖茔四周张望不止,眼中满是慌张之色,颤声道:“我当初看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才短短几年,就算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也不至于这样啊!”   虽说风水这东西不可能一成不变,不管再规整的风水局,在岁月那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手前,都根本不堪一击。气运变了,风水自然会变化,永远不可能有一成不变的好风水。   可李家祖茔改迁至此,连一甲子的时间都没有,而且祖茔迁徙至此后,吴清风还特意在祖茔周遭布置下风水局,使财运流逝的速度减慢了稍许。怎么可能会只有这么点儿时间,祖茔附近的车形风水地束缚尽失,变成这幅衰落颓败模样!   “吴老先生你自然不会看错,此地的风水改换,也并不是因为天地变幻而为,以我所见,怕是人为。而且风水动荡的还不止此处,整个港岛都出了问题。”林白嘴角冷冷一笑,道。   “什么?”吴清风闻言脸上满是诧异之色,盯着林白沉声道:“林小友,这话可开不得玩笑。如今港岛虽然处于三元九运期间,但风水元运正神仍在西北,与港岛祖山和九运正神之位相吻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之大的风水变动,你这说法我无法相信!”   “你不信?那我问你,李家祖茔的这些事情,你有准备怎么去解释?”林白面色不变,见吴清风闻言语塞之后,这才微微笑道:“三元九运时局未变,风水元运正神未变,但李家祖茔风水却是出了变化,除了有人在暗地里动手脚之外,还能有什么说法?”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李嘉程面色顿时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的根基皆在港岛,若是港岛出现动荡,他李嘉程首当其冲便要受到影响,如何敢大意,紧盯着林白,接着问道:“秋水那小丫头身上出现的变化,又是不是因为祖茔风水变动而产生的?”   林白缓缓摇头,这也正是他所不解的地方。按照常理而言,家中女子有隐疾,烂桃花缠身,多半是祖茔水法出了污秽之事。但李家祖茔所用水法干净利落,虽然风水变幻,但水法却是没受到任何影响,这样一来,李秋水身上根本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而且吴清风在昨夜也将李秋水的生辰八字拿给了林白,就林白推演所得,这小妮子命相中虽然有桃花星,但却不是烂桃花,而是红鸾吉星。就算有桃花缠身,也该是能遇到生命中极为重要的贵人之相,不该是如今这样发展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所以林白觉得,这件事情恐怕多半是有人在幕后作祟,不过那人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林白却是不得而知。只能等着李秋水回到港岛之后,细细从她身上研究。   “林小友,我这祖茔和秋水那小丫头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还要请你多多帮忙!”李嘉程紧张兮兮的望着林白,朝他一拱拳,郑重道:“我李某人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只要林小友你能帮助我化解此次危机,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一力满足!”   “爷爷!我以为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港岛是出了什么紧急事情,原来是又招来个神棍!您老精明了一辈子,难道看不出来他们这些人就是招摇撞骗,想法子从你口袋掏钱的么?!”   还没等林白接腔,突然传来个清脆女声,声音如炒豆般清脆利落,话语中不无讽刺之意。 第1032章 火爆大小姐   “秋水,不得胡闹!”听到这声音,李嘉程先是一喜,然后老脸顿时拉了下来,转身朝李秋水怒声叱道:“在场的都是你的长辈,有些女孩儿家的样子,我以往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规矩是对真正的长辈才行,这里除了吴爷爷和你之外,还有谁是我的长辈!”李秋水一把抱住李嘉程的胳膊,摇晃不止,双眼上下打量了林白一遍后,哂笑道:“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偏要学人家出来招摇撞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林白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微笑不语,双眼则是不停的在打量李秋水。   这小妮子虽然刚刚成年,但着实当得起红颜祸水四字。一袭红色连衣裙,虽然年纪尚小,但个头却是足有一米七之高,而且胸前的那对高耸,更是随着她身体的摇摆,耸动不止,就像是两团随之都有可能熟透了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的水蜜桃。   乌黑长发斜搭在裸露的雪白肩头上,更是显得雪肌玉肤,美不胜收。身材高挑,胸部饱满,前凸后翘,窈窕有致,这样的女人不是尤物又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小妮子如今才只有十八岁,虽然身姿成熟,但眉眼间却还是有一股青涩稚气未脱。正是这媚态和青涩的混搭,才最叫男人觉得诱惑,想要一亲芳泽。   不过就这么会儿功夫,让林白觉得诧异的是,这小妮子身上的桃花气息之浓厚,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一开口一呼气,都有一股浓烈的桃花气喷出,这样的尤物,身上又有着这样浓厚的桃花运势,若是身边没男人纠缠,那才是真是出了邪!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眼瞅林白的双眼上下三路逡巡不止,李秋水脸上满是讽刺笑意,胸脯往前一抬,哂笑道:“爷爷,你看看这人的眼睛,一直在绕着我上下三路看个不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你还要信他这样人的话么?”   李嘉程闻言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他如何能没看到刚才林白看向李秋水的目光。说句老实话,虽然知道林白有一身的相术,但他是真怕林白和自己这小孙女之间闹出来什么事情。若是换做常人,以自己的手段还能压制,可林白哪里是他能降服得住的?!   “秋水,不要乱说!这是你的长辈,他以后就是你的叔公,见到他要像见到爷爷一样尊重!”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李嘉程哪里敢说出来。只是赶紧给林白安了个长辈的身份,而且还是一跃升三级,也算是给林白打打预防针,好让林白顾忌伦理纲常,不会乱来。   “美女,你这样的美女,旁人没见过,可我家小师弟却是见得多了!”张三疯向来是个活宝脾气,见李秋水如此嚣张,也跟着哂笑道:“也就有那么一点儿胸而已,屁股平平,不过是个还没发育好的黄毛丫头,一直给自己扣高帽子,也不嫌磕碜的慌!”   “你说谁是黄毛丫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黄毛丫头了!”李秋水闻言勃然大怒,就像是被踩了脚的小猫一样,梗着脖子,将胸脯挺得老高,对张三疯怒言相向。   “秋水,不得无礼!”李嘉程一把扯住李秋水,面上露出难堪之色,向林白和张三疯陪了个笑脸后,有些无奈道:“都是小时候被我宠得,养了一声的坏脾气。”   吴清风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道:“秋水,我在澳门亲眼所见,你林叔公的红颜知己,的确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而且无论是容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有这样的红颜知己,你小小年纪,在他们眼里,不是黄毛丫头又是什么!”   李秋水闻言撅着嘴,恶狠狠的朝林白瞪了眼,虽然碍于吴清风的话,没再吭声。但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就自己眼前这小子招摇撞骗的模样,怎么可能交到如吴清风所说那样的红颜知己!配这家伙的,肯定是青面獠牙、胸小屁股平的凶悍泼妇!   “李老弟,让你见笑了。”李嘉程借着这个台阶,向林白陪了个笑脸后,急忙问道:“你也见到秋水了,不知道是否找到解决她身上这些烂桃花的方法?”   “这小丫头身上的确是有很多烂桃花。”林白微微一笑,脸上笑意不变,缓缓转头朝李秋水望去,那眼神就如看向肥美多汁小母鸡的黄鼠狼一般猥琐,接着道:“想祛除她身上的烂桃花,方法很简单,让她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只要几天,保证药到病除!”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张三疯勉力想要止住笑意,双肩却是耸动不止。别看林白平常人畜无害的,收拾起人来,那叫一个有手段。当初贺嘉尔刚见到林白的时候何其嚣张,最后还不是被林白拾掇的服服帖帖的,这小妮子以后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没有其他的方法?”李嘉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虽然李秋水行为有些不端,但毕竟是他李嘉程的孙女,他着实有些担心林白会对这小妮子做出什么事情。   “想根除,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林白缓缓摇头,盯着李秋水,淡淡道:“想要一劳永逸,还是就这么恶性循环下去,何去何从,李老您自己做决定。”   李嘉程闻言不禁有些为难,朝林白看了看,再朝李秋水扫上几眼,心里着实犯了难。如今能够祛除李秋水身上这问题,和解决祖茔风水的,恐怕只有林白一人,若是不依他,林白使性子离开,那着实不妙;可若是答应了他,万一闹出来什么笑话,那又该怎么办!   “爷爷,我可是你亲孙女儿!你看这家伙看我时候那色眯眯的眼神,您要是让我跟在他身边,那就是要送羊如狼口!”李秋水被林白这话气得已是口鼻冒烟,求救般的紧紧抱住李嘉程的胳膊,更是威胁道:“您要是真这么做,我就去跳河!”   “林老弟,这可不是儿戏,此法真的可行?”吴清风见状,急忙问道。   “放心,我林某人绝对不打诳语。”林白点了点头,然后冲李嘉程一拱手,道:“李老,你尽管放心,我只是让这小妮子跟在我身边,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若是发生什么过界的事情,我林白愿意束手就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绝对不越雷池半步,否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秋水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如铃铛一般。姑奶奶我这么诱人的身子,你竟然敢说绝对不越雷池半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姑奶奶我魅力不够么,那我偏要跟在你身边,看你怎么抵挡得了我无敌的魅力!   要是你小子一个把持不住,想发生些什么,我就赏你一记断子绝孙脚,然后把你送到爷爷跟前,到时候看你小子是不是真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那我就跟在你身边,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李秋水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英明,胸脯一挺,脸上露出小狐狸奸计得逞般的笑容,咬牙切齿道。   李秋水答应的干脆利落了,李嘉程心里却是愈发犯难起来。李秋水阅历尚欠,年纪轻轻,自然听不出来林白这话是激将法,可李嘉程叱咤商场,什么计谋看不明白!   话这东西,虽然红口白牙但哪里能如白纸黑字那样算数。若是万一林白真的和李秋水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真能把林白杀了,剐了!就算真那么做了,他李嘉程还不是要丢尽老脸!   可是若是不依林白的,这李家祖茔的事情又让谁去办!李秋水身上的那些烂桃花又该怎么祛除,若是林白反悔离去,撇下这个烂摊子,以后自己又该怎么办!   “嘉程老弟,我相信林老弟不会蒙骗我们,就让秋水先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吧。”吴清风见李嘉程脸上露出犹疑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林白看了眼,沉声道。   “如此也好,林老弟,那我就把秋水先交给你了。”李嘉程咬了咬牙,终于做了决定,但心中仍有些放心不下,冲林白一拱手,道:“林老弟,我这孙女脾气不好,言语也时常冲撞人。你做叔公的,一定要拿出长辈的威严,好好帮我教训教训她。”   “这个我自然晓得。李小姐在我身边,不出几日,绝对能药到病除。”林白缓缓点头,转头朝一旁仍旧气鼓鼓的李秋水扫了眼,淡淡道。   李嘉程轻叹了口气,虽没再言语,但眼眸中担忧之色却显而易见。他是真怕林白要为李秋水祛除烂桃花是假,实际上却是看不过眼这小妮子,对她用些什么手段。   不过李嘉程不知道的是,林白让李秋水跟在自己身边。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秋水态度太过恶劣,想要惩戒她;但更多的,实际上确实是真心实意要为这小妮子祛除烂桃花。   烂桃花积多成疾,便是桃花煞!阴煞惧阳,林白一身法力,又有法相庇护,普天之下,怕是再没有身上阳气能够超过他的人了!而且就林白所见,这火爆大小姐身上的桃花煞如此浓郁,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祛除不净,怕是没那么简单,只有跟在自己身边,才能查清源头! 第1033章 兰桂坊   从李家祖茔出来,眼见李嘉程留下自己,驱车离去后。李秋水心里就开始泛起了嘀咕,后悔不迭。到了此时此刻,她的小脑瓜哪里还想不出来林白先前的话是激将法,只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而且李嘉程也已经同意了,她就是想反悔也没办法了。   所以李秋水就想了一个自认为很精明的计谋,那就是将计就计。跟在林白身边,出去惹事儿,再偶尔展现下自己的魅力,叫他无法抵挡,最后老老实实的把自己送回李嘉程身边。   于是跟着林白上车之后,她不停的在那伸懒腰展现自己窈窕的曲线;再或者时不时的眼中露出媚态,向林白扫视。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白竟然如同坐定的老和尚一样,对她的动作熟视无睹,只是自顾自的在那跟张三疯和吴清风商量着什么。   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看着林白的模样,李秋水气不打一处来。难不成你是以为姑奶奶我不够性感撩人,才会连正眼都不带瞧我的。   这么思来想去,李秋水心里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既然这家伙对自己展现的诱人身段不显露兴趣,那就带着他出去惹点儿事情。反正自家老爷子只是说让自己跟在他身边,又没有说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等惹出了事儿,看这个小骗子还怎么去圆谎!   眼珠子一转,李秋水笑眯眯的对司机道:“司机,调头去兰桂坊,我要去参加派对!”   “小孩子家家的,闹什么闹,老实待在林小友身边,什么地方都不许去!”听到李秋水这话,吴清风眉头不禁就皱了起来。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李秋水年轻漂亮,和那些被酒精刺激昏了头脑的人待在一起,指不定惹出什么事,若是磕着碰着,怎么跟李嘉程交代。   “人家已经成年了,哪里是什么小孩子!限制成年人的自由,可是违反法律的!”李秋水撅起嘴,晃动着身体,朝林白促狭的看了眼,道:“而且不是有林叔公陪在我身边吗,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本事高强的林叔公难道还不能替我解决些小矛盾?”   话语声中满是讥讽口气,尤其是到了‘本事高强’四字的时候,她还特意加重了口气。   “那也不许去,女孩子家家的,要爱惜自己的名誉!”吴清风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既然她想去,那我就陪她过去一趟。”出乎李秋水的意料,林白摆了摆手,淡淡道:“我以前也经常在港片里听过兰桂坊,这次来港岛,也该去开开眼界。”   诚如林白所说,不管是在大陆,还是港澳台三地,这兰桂坊可说都是大大的有名,几乎可以说是酒吧夜店的代名词。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食色男女,一夜间便可道尽众生色相,也可以说是林白少不更事饱览港片时期,心中最向往的地方。   如今好容易来了港岛,不管是出于圆了少年时期的梦想,或者是想看看李秋水这小妮子究竟是打算闹出什么幺蛾子。他都要去这兰桂坊看看,见识下什么叫一夜观尽众生色相。   土包子!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不屑的撇了撇嘴,但她心里却是着实有些诧异。她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过在李秋水想来,这样也是再好不过,等到了兰桂坊,自己就猛灌这小子酒,然后尽量惹事儿,看他准备怎么应付。   “那好吧。”吴清风叹了口气,朝李秋水瞪了眼,沉声道:“但是小丫头你一定要给我老实点儿,听你林叔公的话,不要在那惹事儿!不然的话,我告诉你爷爷,让他好好收拾你!”   “知道了,吴爷爷您就放心吧。”李秋水娇俏的吐了吐舌头,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看着这小丫头兴高采烈的模样,张三疯笑而不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心中肯定在想着法子算计小师弟,不过一山更比一山高,她这点儿小伎俩能在大江大海里泛起什么浪花。   兰桂坊位于港岛中环区的一条呈L型的上坡小径,名字的含义有兰桂腾芳之意,经过多年的发展,在兰桂坊已经大大小小有了数百家酒吧,可说是港岛休闲娱乐的中心地域。   “这真是你第一次来兰桂坊?”车子拐到街角停下,林白和李秋水下车后,这小妮子对林白更是完全没了,碍于吴清风所表露出的敬畏,不屑的看着林白道。   林白点了点头,十分诚恳道:“没错,真是第一次过来!”   “土包子!”李秋水闻言十分欢乐的丢下一句鄙视话语,而后迈着小碎步,径直便朝小巷子里走了进去,红裙包裹着她圆滚滚的屁股,再配着她窈窕的身段,显得青春诱人。   盯着这小丫头的模样,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光何其毒辣,这小妮子嘴上说自己是土包子,可她自己神情却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之色,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李嘉程家教极严,李秋水未成年之前,怎么可能放任她来这鱼龙混杂之地。   虽然此时天色尚早,酒吧才刚刚开始营业,但小巷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刚一走进小巷子,林白心头顿时涌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被一种极为浓烈的桃运气息包裹,叫人心头不自禁的就生出烦躁郁意,欲望在心底蠢蠢欲动。   而且就林白所见,李秋水这小妮子走进这地方后,身上的桃花煞更是瞬间暴涨了不止数倍之多,浓烈的桃花煞已经将她彻底包围。仅仅是小巷到酒吧的几步路,已经有不少在路旁握着酒瓶畅饮的年轻男人,对着她狂吹口哨不止。   有点儿意思。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跟在李秋水身后,朝酒吧内走了进去。此时此刻,他已百分之百的断定,李秋水身上的桃花煞绝对是人力为之,而且他感觉,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在这兰桂坊中。如今李秋水已来,那人还会躲躲藏藏么?!   “秋水,总算把你盼过来了,还以为你们家老爷子还不会给你放行呢。”李秋水刚走进酒吧大门,一旁的卡座处,便有人在那不断的呼喊着他。   林白转头望去,只见招呼李秋水的都是一群衣着华贵,只要是稍稍有些眼力劲儿的,就能看出,这群男女和李秋水一般,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不过这些人和李秋水不同,虽然年纪和李秋水相仿,但眉眼间却已全无稚气,显然都已久经风月场所。   “这位是?”眼瞅着林白跟在李秋水身后朝诸人走了过来,其中一名留着长发的英俊年轻,端着酒杯,笑吟吟道:“总不会是秋水你新交的男朋友吧?”   “小磊子,真是好眼光,这就是我男朋友。怎么着,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他掰弯?”李秋水本就是带着挑事的想法来的,而且她很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些男女都是什么牙尖嘴利的人,若是自己承认林白是男朋友,等会儿绝对有唇枪舌战等着他。   “我可没这种爱好。”那个被李秋水称作小磊子的年轻人摆了摆手,朝林白上下扫了眼,道:“虽然看上去挺精神的,但是我喜欢的是那种阴柔型的花美男,这不是我的菜。”   “现在好男人本来就少,小磊子你还要跟我们抢。”话音落下,一名大眼美女撇了撇嘴,不屑的向林白看了眼,道:“不过要我说秋水你这可品味可真是够差的,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这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你身为李老爷子长孙女,掌上明珠的身份了吧。”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一个剪着齐刘海,长相宛如瓷娃娃般的女孩儿,抿嘴娇笑道:“你们这就不懂了,咱们家秋水这是吃惯了海参鲍鱼,偶尔想要吃颗大白菜换换口味。”   “什么大白菜不大白菜的,我看你这话就是在显摆你们家那个马公子。”大眼美女又撇了撇嘴,言语中夹枪带棒,对那瓷娃娃调侃道:“不过咱们姐妹好不容易聚一次,你们家那位马公子怎么还不过来,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么?”   “他呀,忙着呢,估计等会儿就过来了。”瓷娃娃嘿然一笑,眯着眼道:“等会儿他过来,我好好罚他,今天晚上咱们的花销,就算他的。反正他家大业大,也不怕这些钱。”   林白看着这些人的模样,笑而不语。这些家族拥有巨额财富的三代,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华夏那句‘富不过三代’所言非虚。以衣着容貌来判断一个人,早已丢了他们这些人家族赖以成功的基本素养。富贵落到这些人手上,想保存下来,怕是难了。   不过对这些事情,林白自然也无所谓,只是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桌子上的果盘种种。反正自己跟这些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交情。再者说了,他林白一卦何止千金,就桌子旁做的这些人,还远远不值得林白为他们指点迷津,告诫他们如何做人。   但林白不吱声,不代表这些人不会以他为话题,更不用说是身边围着一堆天底下最八卦的生物——女人。尤其是李秋水虽然绯闻不断,但还从来没领男人进入他们小圈子。   “林先生,你在什么地方高就?”瓷娃娃一脸促狭的望着林白,道。 第1034章 老熟人   听着身边这些女人七嘴八舌的问话,李秋水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在座的这些人都在港澳两地混生活,能够在两地崭露头角的青年才俊也就那么几位。哪怕是再不露锋芒隐忍的,他们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些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白就是个陌生人,这样去询问林白,说穿了,就是想调侃林白,拿他寻开心。   闹起来,赶快闹起来,最好这家伙恼羞成怒,大打出手!李秋水心中暗暗期盼不止。   “谈不上高就,就是做点儿小生意,不值一提。”林白咬了口西瓜,不置可否道。   “还搞神秘啊。”瓷娃娃听到林白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撅着嘴调侃道:“大家都是在港岛上生活的,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是不是林先生你觉得自己所做的行业太见不得人,拿不上台面,又怕丢了秋水的面子,所以不敢跟我们说。”   “看你们这些话说到,他可是有本事的人,身家不止百亿呢。”李秋水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做出热络模样,朝林白扫了眼,轻笑道:“你说是不是啊?”   “马马虎虎吧。”林白依旧是一幅不置可否的模样,既没否认,也没辩解,只不过是一笑置之。对林白而言,身旁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小娃娃罢了,和这些人置气,着实没有必要。   而且林白这话也不是虚言,且不说贺嘉尔在澳门的那两座赌场,还有夏小青在燕京的一些产业,单就是他这些年在世界各地转悠弄到手的钱财,的确不在百亿之下。   “哎哟喂,想不到啊,咱们身边还坐着这么一位有成就的青年才俊,秋水这次可真是撞大运了。”那瓷娃娃听到林白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倒在那大眼美女的怀里,笑眯眯道:“上百亿的身家,这么有钱,不如今晚就由你来做东,咱们好好开心开心。”   在场的人听到瓷娃娃明褒实贬的轻蔑话语,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这些人的眼光何其毒辣,如何看不出来林白虽然表现的风轻云淡,似乎真有什么了不起的资本。但身上的衣着实际上都是一些根本上不了台面的中等品牌,就算是再低调的公子哥儿,也不会穿这些东西。   是以他们才会认为,就林白的模样,根本负担不起酒吧里高昂的消费。   “不就是喝几瓶酒么,叫人送上来吧。”林白懒得和这些人多做纠缠,既然他们想刁难自己,那就随他们便好了,自己来酒吧,是想看看李秋水身上的桃花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没必要和这群看似眼高于顶,实际上却没半分见识的少爷、公主起争执,淡淡道。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李秋水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她和在座的这些人心里边想法大致相同,认定了林白虽然有俩钱,但绝对到不了大富的地步,如今既然这小子给机会,能不好好的让他丢次人,一打响指,对侍应生道:“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秋水,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让你男朋友出此血了,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诸人听到李秋水的话,脸上不禁露出笑意,纷纷向着侍应生喊个不停,而且极为整齐划一的都点的是动辄便过五位数的好酒,想要看看林白打算怎么应付。   一旁的侍应生听着这些人的话不禁暗暗咋舌不已,这一轮酒点下来,已然将近数十万之巨,哪里是寻常人可以承担得起的。而且他怎么看不出来,场内坐着的这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难为林白,不禁有些同情的向林白看了眼,心里为他默哀不止。   “先生,小姐,酒马上就送上来。”但同情归同情,酒吧的规矩在那,侍应生闻言脸上露出笑意,俯身望着林白笑眯眯道:“先生,请您先把酒账结一下。”   林白闻言一愣,他着实没想到这兰桂坊竟然是没喝酒先付钱的规矩。看着林白这模样,在场诸人忍不住腹诽不已,看他这样子,连兰桂坊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土了。   “等一下……”林白自嘲一笑,伸手便往口袋摸去,想要把贺嘉尔为他在运通公司办的不记名无限额百夫长黑卡掏出来,但手这一伸,竟然摸了个空。   他顿时明白,这绝对是自己那个活宝师兄干的拿手好戏,除了他之外,再没人能悄没声息的从自己口袋把钱包摸走。而且也只有他才会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实在是不好意思,钱包忘记带了……”林白心中暗骂张三疯这老不羞一句,然后脸上带笑,望着侍应生道:“能不能先上酒,我打个电话让人把钱送来。”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先结清酒钱,才能上酒?”侍应生看着林白这模样,心中不禁微微叹息。果然不出所料,这年轻人确实无法承担高额的酒价,只能用一个这样的烂借口来忽悠人,恐怕接下来他身边这些女人又要对他冷嘲热讽了。   “这么巧,陪秋水出来就没带钱包。”大眼美女听到林白的话,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笑意,朝李秋水看了眼,调侃道:“秋水,这林先生总不会是你养得小白脸吧?”   “可我看林先生的脸也不白啊,这小白脸当得也不尽职,有空还是多去美美容。”小磊子脸上也满是促狭笑意,摇晃着酒杯,对林白不屑道。   看着在场这些人的模样,李秋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在她心里,只要林白吃瘪,她就痛快,至于这些人言语间对她的那些不敬,根本无需理会。   “出门不带钱包,啧啧,林先生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瓷娃娃吧咂吧咂嘴,不屑的扫了林白一眼,正准备再讽刺他几句,但余光却是扫到酒吧门口的一个人影,脸上顿时露出娇羞之意,媚笑道:“祖良,我们在这边,赶快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着这么开心?”那被瓷娃娃称为祖良的人还没到,声音先传来。   听到这声音,再想到瓷娃娃先前叫出的名字,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笑意。   看着林白脸上的神情,李秋水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小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好像对这些人的嘲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李小姐,不好意思,公司有点儿事情,来晚了。”马祖良笑眯眯的摸了摸瓷娃娃的脸,然后有些觊觎的朝李秋水望了眼,刚准备坐下,但余光刚一扫到一旁笑眯眯端着酒杯的林白,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然站起,手脚狂抖,道:“林少,你……你怎么在这?”   对于林白这张脸,马祖良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对他而言仍旧历历在目。无论是赌桌上林白大杀四方,逼得他无法前进,再到后来,直接搬出来何鸿焱,指破他出老千的事情,不但让他退出赌牌的竞拍,更是断了他一根手指。   断指之痛,失宠之伤,马祖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对林白恐惧至极。而且他之所以出现在港岛,也算是间接拜林白所赐。林白和何遒光在酒店遇袭,马家为了表明心迹,洗脱这件事情和他们没有关联,才把他送到港岛来避避风头,不要再起什么纠纷。   虽然人在港岛,但是澳门的事情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马祖良耳中。先是林白协助贺嘉尔夺得赌牌,再是嘉林赌场创下澳门赌场首日营业额记录,紧接着又一力拼斗玉面赌王谢晖,从他手中赢得银沙赌场。一切种种,都让马祖良心神颓丧,他知道自己此生再无法报复林白。   报复不起,躲还是躲得起。港岛和澳门一水相隔,而且马家在这的产业也有不少,马祖良在港岛小圈子里也算混得风生水起,更是搭上了这个瓷娃娃。   今日听瓷娃娃说,李嘉程的长孙女李秋水要来参加派对,他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要留个好印象,看能不能一亲芳泽。但打死他都没想到,竟然在港岛又撞见林白这个活阎王!要是早点儿知道林白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打死他,都绝对不会过来。   “这港岛马公子来得我自然也来得。”林白微微一笑,朝马祖良缠着绷带的右手扫了眼,淡淡道:“马公子,手上的伤好些了吧?”   “哼!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弄伤了祖良的手,我一定要下暗花,不把他整死,也要让他褪层皮!”瓷娃娃听到这话,极为怜惜的握住马祖良的手,心疼无比道。   “不要乱说话!”马祖良闻言脸色勃然大变,一把推开瓷娃娃,小意看着林白,恭恭敬敬道:“托林少您的福,我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痊愈。”   “那就好。以后老实做人,不要动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不会有好结果的。”林白点了点头,正色道:“刚好你也来了,我今儿没带钱包,你先帮我把酒钱结了吧,以后还你。”   “谨记林少的教诲。”马祖良闻言忙不迭的掏卡递给侍应生,陪笑道:“能替林少分忧是我的福分,钱不钱的算得了什么。您这么客气,那就是扇我脸了!” 第1035章 色诱   场内诸人此时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尤其是那瓷娃娃,此时更是连脸都白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马祖良为什么对这个穷小子会这么客气。甚至看林白那模样,跟马祖良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教训后生晚辈一样,可马祖良还真就照单全收了。   世间各行各业分三六九等,虽然世人嘴上说不分贵贱,但还是有高下之分。而富家权宦子弟也是一样,三六九等分得更是清清楚楚。比如这瓷娃娃,虽然在寻常人眼中也是白富美级别的人物,但在小圈子里面,实际上却是垫底的人罢了。   李秋水这位华人首富的孙女,毫无疑问是第一等的。马祖良虽然家族产业大部分集中在澳门,但是财富摆在那,勉勉强强也能算作第一等里面靠后的。瓷娃娃虽然瞧不起林白,但根本不敢对马祖良发火。能够跟马祖良搞在一起,已是她极尽炫耀的事情。   别说是这瓷娃娃,就算是场内其他人,也实在搞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局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逆转。他们原本是笃定主意要对林白开涮的,如今反倒是促成了林白,让他不大不小的出了一次风头。   尤为要紧的是,连马祖良都对此人如此恭敬,那来历又该是如何了不得。他们今天这样夹枪带棒的讽刺人家,若是这人心眼小儿的话,以后说不得会怎么对付他们。   李秋水看着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仍旧漫不经心往嘴里灌酒的林白,心里莫名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觉得眼前的林白,也许并不像她想的那么不堪,可能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要不然的话,马祖良怎么会如此恭恭敬敬的对待他。   不过这年头只是在李秋水心中一纵即逝,旋即这小妮子便又开始绞尽脑汁的难为林白,想要挑拨林白和马祖良之间的关系。但让她失望的是,不管她用什么法子,马祖良却是连半个屁都不敢对林白放,甚至还不断的给林白斟酒递烟,极其热情,和狗腿子没什么区别。   “林少,您怎么来港岛了?”马祖良小心翼翼的给林白斟满了酒之后,小意道:“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帮忙。”   “李老爷子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过来帮衬一二罢了,就不必马公子帮忙了。”林白淡淡一笑,虽不愿跟马祖良多说,不过林白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马祖良苦头也吃了,如今又这么小心谨慎,对自己不敢有任何不敬,惩罚也就够了,没必要多给他脸色。   马祖良讪讪一笑,不敢再吭声。场内气氛一时间沉闷无比,场内诸人更是面面相觑。和先前不同,林白如今越风轻云淡,他们便越觉得林白神秘。李老爷子那位华人首富还需要他来帮衬一二,这年轻人该是有多大的能耐,着实叫人诧异。   气氛这么一僵持,场内人为了弥补先前犯下的过错,更是对林白马屁拍个没完没了。李秋水已经完全没了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兴致,意兴阑珊的喝了杯酒,便要跟林白离开。   “那你们继续玩,我和秋水就先告辞了。”林白面带笑意冲诸人点了点头,也不等他们说话,便跟在李秋水身后,朝门外走去。   “不过就是个吃软饭,拿李首富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罢了,有什么好嚣张的!”瓷娃娃看着林白的背影,不屑的骂了一句,然后依偎在马祖良怀里,盯着他青白变幻不定的面颊,柔声道:“祖良,那个人那么嚣张,你怎么不好好打压打压他的气焰?”   “打压,你这个子是被人压惯了吧,就知道压压压!”马祖良闻言青筋暴露,一把将怀里的瓷娃娃推开,骂了一句后,厉声道:“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烦老子!”   瓷娃娃抹着眼泪,望着马祖良那张脸,然后捂着脸便朝酒吧外奔去。场内诸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没趣儿,都走了出去。   “王八蛋!王八蛋!别让你栽在我手里,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好看!”马祖良咕咚咕咚灌进肚子一瓶红酒后,一抹嘴角鲜红如血的酒液,眼中满是恨意,厉声道。   断指之恨!失宠之仇!当初竞拍赌牌失败之后,又添了断指,家族中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至今仍旧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他如何能心平气和的面对林白,尤其是见林白先跟贺嘉尔搅在一起,然后又跟他意动的李秋水混在一块,更是叫他心中抑郁难平!   可是就算抑郁又能如何?!马祖良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林白的对手,而且马家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跟林白再起冲突!何鸿焱如今还在人世,老赌王雄风依旧,马家想在港澳生存,就必须仰人鼻息,如果他跟林白闹起来,马家就算是做出弃卒保车的举动,也丝毫不出奇。   “王八蛋!”酒精已经将马祖良的大脑冲得有些发懵,他觉得自己无助到了极点,接二连三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后,一把将酒瓶摔在地上,恨声道:“马祖良,你有什么本事,你拿什么跟他斗!他是个王八蛋,你就是个废物!他再王八蛋,也比你这个废物有本事!”   “年轻人,好大的火气!有这么多的火气,不发泄在女人肚皮上,耗费在酒精里,有些浪费了。”就在马祖良自怨自艾之际,身前却是突然传来一句有些生硬的华夏语。   马祖良睁开惺忪的醉眼,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面容有些沧桑的老外,便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是什么人,算什么东西,又凭什么管我,难道老子就长了一幅被你们管的脸么?”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老外听到马祖良这话,丝毫不动怒,犹如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般,淡淡道:“重要的是,我是一个能帮你的人。你想不想要贺嘉尔,想不想要李秋水,想不想把林白踩在脚下面,如果你想,我就可以帮你完成这些事情。”   “你……”马祖良闻言酒意尽消,惊愕不定的望着眼前的老外,他有些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心思如此了如指掌,不过这惊疑感只是出现一瞬,他脸上又露出疲态,苦笑道:“就算你知道这些事情也没用,你帮不了我的,我也斗不过他。”   “帮不帮得了,你说了不算。”老外笑眯眯的往马祖良身边一坐,伸手扭开一瓶啤酒,微笑着喝了一口后,淡淡道:“咱们边喝酒边说,也许马公子你会改变主意。”   小巷内,霓虹陆离,光华闪烁,道路两侧人流熙熙攘攘,端的是纸醉金迷,喧嚣无边。   “大坏蛋,大恶人!”李秋水有些赌气的将脚下的啤酒瓶当做林白,玩命的踢个不停,良久之后,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你很牛逼?”   “一般牛逼。”林白不动声色一笑,但眼神却是止不住朝身后的一众酒吧内望去。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感觉到在兰桂坊内出现了一股微弱的术法波动,但只是一瞬,就消失无踪,让他无法找寻到那波动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高手,瞬息间就能躲过自己的勘察,此人绝对是一个相术高手!林白心中此时已经笃定,给李秋水身上弄出这样桃花煞的人,绝对就在兰桂坊内。   “哼!”李秋水看着林白神神叨叨的模样,撇了撇小嘴,不屑道:“神棍。”   林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懒得去猜这小女孩儿家的心思,追寻了片刻那术法波动无果后,便伸了个懒腰,轻笑道:“走吧,咱们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李秋水闻言冷哼一声,但那双溜圆的大眼睛却是骨碌碌转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最后竟然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小妮子神神鬼鬼的模样,林白早就习惯了,也没理她,拦了辆的士便带她回了酒店。   只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回酒店后,就在他在温暖蓬松的鸭绒被里睡得正舒坦的时候,房间内突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昏暗的床头灯突然亮起。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如蜜般香甜的气息突然在他鼻尖弥散开来。林白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只见李秋水那小妮子竟然斜靠在门框,双眼微眯盯着他,然后姿态优美的伸了个懒腰。   她这懒腰一伸不打紧,但这小妮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真丝的粉红色小睡衣。懒腰一伸,睡衣的裙摆顿时被拉了起来,露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和圆润可爱的肚脐,绑着蝴蝶结的粉红色小内内更是完全暴露在了林白眼前,此情此景,端的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   “想不想看看我这件衣服下面穿着的是什么?”李秋水见林白睁开了双眼,缓缓往前迈出一步,而后抬起右手,做端起人下巴的模样,媚眼如丝,犹如电影中饰演倾城的张柏芝般,朱唇轻启道。诱人的媚态,眉心的青涩,两个本来矛盾的对比,此时完美融合。   梦游,还是色诱?看着这小妮子的动作,林白彻底傻眼了。 第1036章 小爷卖艺不卖身   “我好看么?”见林白不做反应,惺忪睡眼只是盯着自己,小妮子媚笑接着道。   一举手一投足,胸口那两座发育极好,高高挺起的乳峰,不断变幻出万千娇媚的形状。而且这小妮子的真丝睡衣下,显然是什么都没穿。要不然的话,那一对娇俏的高耸顶端的小草莓,根本不可能将柔软的真丝睡衣顶起两粒小小的凸起。   “找我有什么事儿?”林白面不改色,撑起身子,斜靠在床头,淡淡道。他如何不明白这小妮子心里的想法,她就是故意打算用色相来引诱自己,说不得连录音设备都藏在身上。只要自己一个不老实,她就会马上止步,然后在李嘉程面前告自己一个刁状。   不过如此美丽的风景,林白却也是不愿就这么舍弃不看,想陪她继续周旋下去。   “咱们俩什么关系,刚才我不都跟他们那些人说了,你是我男朋友嘛!”李秋水闻言愈发娇媚起来,声音酥软如蜜糖,道:“男女朋友共处一室,长夜漫漫,自然是无心睡眠,咱们俩又都是年轻力壮的人,你说我大半夜来找你,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   “没事儿的话,那我就继续睡了。”林白伸了个懒腰,不想再多理会这小妮子。眼前这情景虽然香艳,但是久经家中几女操练,常常被她们当做boss刷来刷去的林白,可谓是久经战场,对眼前这事物的抵抗力,远不是一般男人所能够比拟的。   “讨厌。人家刚来,就要赶人家出去。”李秋水愈发娇嗔,缓步上前,然后爬上林白的大床,左手在自己胸前摩挲不断,自怨自艾道:“长夜寂寞,就陪我耍一耍嘛。”   这一爬床不要紧,林秋水那两条如葱段般笔挺修长的大腿,顿时彻底暴露在林白眼前。白皙如玉,没有半分瑕疵,仿佛是用极品羊脂美玉雕成的一样,叫人忍不住就想摸一把。   “我可是你的叔公,你这么做不大合纲常伦理吧?”桃花煞果然厉害,这小妮子才小小年纪,就如此的风骚入骨,林白强行忍住了心头的悸动,笑眯眯道。   李秋水停下身来,缓缓竖起食指,在面前摆了摆,伸出猩红小舌在指尖舔了下后,媚笑道:“就是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现在不是有很多女孩儿喜欢和干爹在床上做游戏嘛。”   听着这小丫头的话,林白已是忍俊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倒是把李秋水给笑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这家伙认为自己身材不够好,还是说他被自己的姣好的身躯给惊呆了,吓傻了,才会变得像傻子一样哈哈大笑。   “来嘛,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才是极致的快乐。”李秋水右手缓缓向下,右手扯住自己睡衣的边缘,左手在身体上来回摩挲不断,口中娇喘吁吁道。   眉心的青涩,故作的媚态,若是漫天清心寡欲的神佛在此,怕是都要忍不住心动。   “别介。虽然我对女人有兴趣,但是对小娃娃可没什么兴趣。”林白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促狭道:“尤其是平胸的女人,我更是没有半点儿兴趣。”   “平胸,你说谁是平胸!”李秋水闻言勃然大怒,迅速起身,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   林白这话,可以说是戳中了李秋水的软肋。其实李秋水并不是平胸,至少和同龄人比起来,也还能说是中人之姿。但因为她个头太高,胸部的发育显然没有跟上骨骼的发育,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显得她胸前的那一对粉肉,至少隔着衣服看去,是不如常人够看的。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李秋水,她虽然桃花煞缠身,但林白还是看得出来,这小妮子至今都还没有破身。要知道男人可是世界上最好的丰胸极其,哪怕是再平胸的女人,经过男人那双粗糙大手的开发,以往青涩的乳鸽,都会渐渐丰腴,展露出迷人的风姿。   但不管怎样,事实就摆在那里,李秋水的胸看上去的确是比寻常人要小上一些。从开始发育至今,她因为这个,没少被那些闺蜜们开玩笑。平胸之事已经成了她的名门,如今突然被林白戳中,如何能不如踩了尾巴的兔子般跳脚发急。   “我让你再说我是平胸!”李秋水一个虎扑,想要跃倒在林白身上,然后掐住他的咽喉,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但没成想被脚下柔软的被褥一绊,身子却是摔倒在床,刚好跟林白弄了个脸对脸的场面,嘴唇更是只差一线就要碰到林白的嘴唇。   感觉到充满雄性气息的鼻息不断碰触面颊,李秋水哪里还有半点儿先前的凶悍状,心中更是慌乱的如小兔子般,面颊含羞带红,想要将身子撑起来。   但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林白却是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样,一把扯住被子往身上胡乱盖去,双手更是紧紧抱在胸前,一幅惊慌失措状,急声道:“小爷我可是卖艺不卖身,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乱来!要不我就喊人了!”   李秋水被林白这厚颜无耻的态度彻底惊到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倒在了他怀里,他不但没有怜香惜玉,反倒是一幅被强了的表情,呼天抢地,甚至说出卖艺不卖身,动辄就喊人的话语,难道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么?!   虽然心中对林白的态度极为不齿,但李秋水着实有些紧张。如今房间内的情况对她极为不利,林白跟受惊了的小鹿一样缩在墙角,她倒是扑在床上,就算是李嘉程在此,绝对也会以为是她要对林白动手动脚未遂。   “谁稀罕你这一身臭肉!”李秋水迫不及待的手往床上一撑,想要尽快从房间里出去,被这么一折腾,他也是有些意兴阑珊,懒得再和林白纠缠了,但她手刚刚撑起,却是听到身下突然传来‘剌啦’一声,仿佛是有什么布料被撕破了。   李秋水浑不在意,正要挣扎起身,可低头一看,红晕却是直接从面颊染到了耳根子。只见她睡衣的下摆,居然不知道怎地被林白的被子压在了下面。她刚才那么一挣扎,睡衣的接缝竟然完全被扯破,直接从下摆开叉处一下子裂到了脖颈。   纤细的柳腰,白皙如玉的肌肤,还有那怯生生娇俏挺立的一对乳房,以及顶端那一对犹如刚被雨水洗过的粉红草莓,这一切显得是如此的美不胜收。   李秋水完全愣住了,而林白也呆住了,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切。两个人都已懵了。   完蛋了,彻底在这个混蛋面前走光了!李秋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把扯起裂开的睡衣挡在胸前,然后嘴里厉声骂道:“大色鬼!大色狼!流氓!”   还没等林白开腔,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而后张三疯有些恍惚的声音传了过来,嘟哝道:“小师弟,这大半夜的闹腾什么呢,还睡觉不睡觉了?”   “我在为李秋水摆布阵法,祛除体内的桃花煞,师兄你回房替我守好,万万不要让别人打扰。”眼瞅李秋水都已经完全愣住了,林白急忙抬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道。   “噢!”张三疯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然后不知道嘟哝了句什么,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远去,然后传来房间大门关闭的声音。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李秋水听到张三疯的关门声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疾步从床上跃下,捂紧胸口,望着林白色厉内荏道:“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小心我找人撕烂你的嘴,把你的舌头拔出来给我当下酒菜吃!”   “不许过来!小爷我已经说了,卖艺不卖身,你不能这样!”林白也抱紧胸口,嬉笑道。   看着林白那模样,李秋水恨得是牙痒痒,重重一跺脚,扭身朝门外走去。但她却没想到,她如今是顾前不顾后,前面捂住了,可这一转身,一张完美无瑕的玉背完全暴露在林白眼前。   听到身后传来的嗤嗤笑声,溜进房间内深沉夜色中的李秋水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张俏脸更是红得几乎要滴下水来,而捂着胸口的双手更是分明感觉到,小心脏在这一刻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惊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跃出来。   可惜自己这绝美的身子,便宜那色狼的一双眼了,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一顿!李秋水握紧拳头,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好像自己对那个色狼看光自己身体的事情,表现的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愤怒。   等到李秋水的身影完全从眼前消失后,林白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刚才从他的位置,刚好将李秋水姣好的身躯尽数收入眼底,无论是那粉嫩的草莓,还是深深的沟渠,都一览无余。尤其是最后那张无暇玉背的惊鸿一瞥,更是叫久经沙场的林白心中生出些许绮念。   “没想到,那小妮子年纪虽然小,看起来又高高瘦瘦的,居然还挺有料的。” 第1037章 桃花相惜   “小师弟,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干什么了?”一大早,还没等林白起床,张三疯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房间,像找贼一样在房间四周逡巡了一个遍,甚至把床底下、衣柜都看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不禁有些狐疑的盯着林白,促狭笑道:“是不是在那个?”   昨天晚上睡意蒙头,张三疯恍恍惚惚的。但早上清醒过来之后,却是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感觉昨天晚上自己似乎是被林白给忽悠了。想着肯定是自己这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师弟在跟李秋水发生些什么亲密接触,被自己撞破了。所以一大早冲进来,准备捉奸在床,要挟林白。   “师兄你什么意思,什么那个?”林白盯着张三疯故作狐疑状,道。   “还能什么……”张三疯一屁股坐在床上,眼珠子转来转去,嘿然道:“小师弟,你老实跟我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那小丫头那什么了,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弟妹她们!”   “这都什么跟什么。师兄,不是我说你,你脑子里的东西得好好清理清理了,不然的话,以后克里斯蒂娜绝对少不了收拾你的时候。”林白摆了摆手,调侃了张三疯一句,然后道:“昨晚上你梦游,冲到我门口,自己嘟哝了几句,就被我打发回房睡觉了,现在倒来诬陷我。”   “真的?”张三疯闻言眉头紧皱,盯着林白的双眼,狐疑无比道:“我好像没有梦游的习惯啊,小师弟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啊!你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法不传六耳!”   “得了吧,我又没干什么事儿,还用你传去。我看你真是年纪大了,糊涂了,现在也还在梦游。”林白哪里不知道假如自己一认账,自己这两面三刀的师兄,绝对会坐地起价,要挟自己,便岔开话题道:“师兄,你想不想跟我去兰桂坊看看?”   “不去,那有什么好看的。”张三疯断然拒绝,仍旧一幅无法置信的面容,看着林白道:“小师弟,你是在骗我吧,昨天晚上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   “嘿,你这人真是的,非得发生些什么你才乐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弟我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林白正色怒斥了一句,然后眼中露出促狭神色,引诱张三疯道:“我跟你说,兰桂坊可是个好地方,昨晚上我在那见了不少胸挺屁股翘的大姑娘,你就不想去看看?”   “就你还卖艺不卖身,你这话骗鬼去吧,当初给茅山下面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全身相的是哪个……”张三疯一摆手,刚想要继续追究,但注意力很快被林白的后半段话吸引了过去,眼中露出惊人光芒,道:“胸挺屁股翘的大姑娘,去!你赶紧起床,咱们麻溜的过去!”   林白闻言摇头苦笑不止。这一招果然是百试不爽,张三疯虽然是一大把年纪,但人老心不老,一颗雄心永葆青春,但凡是听到这几个关键词眼,那叫一个奋不顾身。不过这样也不错,只要这个大招施出来,眼前的这件事情总算是能瞒下来了。   好容易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拿着木梳沾着唾沫,将满头白发梳成个漂亮的道髻后,张三疯这才拿着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心事重重的朝李秋水住的房间看了眼,道:“小师弟,那小丫头怎么大半天没动静。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上真没发生什么吧?”   “放心吧,什么事儿都没有。”林白断然摆手,随手抓了件衬衫往身上一套,然后一把揽住张三疯的肩膀,笑吟吟道:“师兄你果然是风华正茂,就你这打扮,就你这派头,就你这气场,只要往兰桂坊门口一站,那满巷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要被你给迷死了。”   “那必须的,你也不想想你师兄是什么人!”张三疯恬不知耻的连连点头,朝双手蒙啐了口唾沫,双手一搓,将额头的头发胡乱抓了抓,自信满满的朝门外大踏步走去。   看着张三疯那模样,林白着实是哭笑不得。自己这师兄果然是活宝,世上除了他之外,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脸皮如此之厚的人。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这世上偏生还有人好自己师兄这口,也不知道克里斯蒂娜那位皇室公主,究竟是怎么看上他了!   也许真是一饮一啄,前世早已注定,或者说是王八看绿豆,就那么看对眼了。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跟在张三疯身后,便朝兰桂坊赶去。   等到两人从房间内消失之后,李秋水房间的大门终于窸窸窣窣的打开了一条小缝。然后她的小脑袋从门缝里缓缓伸出,朝四下打量了一遍,见空无一人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小子还算讲义气,总算是没说漏嘴!他们走了也好,姑奶奶我乐得自己逍遥快活。”   梳妆打扮一番之后,李秋水也终于迈出酒店大门。她已经决定,自己今天要去海边好好透透气,好吧昨天晚上的坏心情全部让海风给吹走。   港岛临海,每到天气晴朗的时候,便有许多人在海滨享受碧海银沙阳光的滋润。躺在长椅上,被清新的海风一吹,惬意的伸了几个懒腰后,李秋水烦乱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许多。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郁郁,倒不是因为林白看光了她的身体。而是因为林白昨夜的态度,自己姣好的身体都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了,那小子竟然说出来卖艺不卖身这种话。   而且还敢说自己是平胸,想到这节,李秋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低头朝自己胸口瞄了眼,心里竟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就算姑奶奶胸现在小了点儿,等以后有了男人,就能变大,等到那个时候,看谁敢说自己是平胸!   “李小姐,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咱们又见面了。怎么今天没见林白陪在你身边?”就在李秋水心里想着这些想法的时候,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无端端被打扰,李秋水心中不禁有些烦闷,转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了眼。却是发现,和自己搭话这人,竟然是昨夜在酒吧见过的马祖良。   对这小子,李秋水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昨天本来想借着他来打压一番林白。谁知道却是因为他无端端助涨了林白的气焰,让李秋水错失了一个报复的好机会。   “港岛就这么大个地方,见个面有什么稀奇的……”李秋水也不想去搭理他,随口敷衍了一句便想转头,但话还没说完,心中却是猛然间有些异样的情绪生出,竟然缓缓转头,痴痴的望着站在身前的马祖良,犹如见到了情郎一般。   “港岛虽小,但能相见就是缘分。”马祖良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笑容,向着神情有些痴傻的李秋水走近了几步,温声道:“良辰美景当前,咱们可不能辜负了辰光。” 第1038章 桃煞异常   “小师弟,前凸后翘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在哪呢,我怎么一个都没见着?”张三疯朝四下张望了几眼后,盯着林白,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坑我。昨晚上你一个人跟李秋水那小妮子逍遥快活,今天却是连眼瘾都不让师兄我过一下,你就等着我的刁状吧!”   张三疯来兰桂坊完全是被林白那句‘兰桂坊遍地都是前凸后翘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所吸引,想着来这里好好过一把眼瘾。可他却是没成想,紧赶慢赶,到了这兰桂坊,别说是前凸后翘的娘们儿,就连个风骚入骨的女鬼都没见着,这如何能不让他愤怒。   道爷我精心收拾打扮,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博取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爱慕。可小师弟你倒好,自己跟李秋水那种豆蔻年华的小丫头片子风花雪月,却是连一口羹汤都不愿让我尝。   “师兄你这是哪里的话,师弟我是那种带你来风花雪月之地的人么?你也不想想,要是我让你学坏了,以后怎么跟克里斯蒂娜交代。”林白嘿然一笑,故作正义凛然道。   他如何不知道像兰桂坊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往往都是昼夜颠倒。白天普通人上班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休息;可等到晚上,普通人休息的时候,才是他们正繁华的时候。如今正是上午,来这里哪里会有什么俏娘们儿,而且林白来这也不是为了找姑娘,而是要查事情。   “你……你小子,好,咱们就走着瞧!”一句怎么跟克里斯蒂娜交待,算是掐住了张三疯的脉门,吭哧了大半天后,见林白忧心忡忡,朝着四下张望不止,张三疯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伸指掐动几番后,面上露出错愕之色,道:“此处怎么这么重的桃花煞气?”   虽说但凡是像兰桂坊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因为汇聚了无数野鸳鸯和露水夫妻的缘故,桃花煞气都会比正常的地方浓郁些许。但以张三疯所见,这兰桂坊的桃花煞气却是比寻常的风月场所高出了四五个段数都不止,这样浓烈的桃花煞气,着实罕见。   要知道桃花是好东西,但桃花煞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此处如此浓郁的桃花煞气,只要是进入期间的人,身上气息难免会被桃花煞沾染,一旦牵扯上这些东西,心神便会出现异动,会做出和往常本性完全不相同的事情,例如滥交种种。   “小师弟,你让我过来不会就是查这桃花煞的根源吧?这股气息倒真是和李秋水那小妮子身上的情况有些相似!”张三疯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感觉到异常之后,迅速明白了林白的意思,眉头紧皱,一边堪舆地脉,找寻异动根源,一边向林白问道。   “没错。”林白缓缓点头,朝四下望了一眼,缓缓闭上双眼,打开天目,一边如抽丝剥茧般清理着桃花煞气,一边回应张三疯道:“昨夜我在此处感触到了术法波动的气息,却是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夜,此地竟然多了如此之巨的桃花煞气,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实际上林白这话还没有说全,感触着身周桃花煞的诡异情况,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些桃花煞并不是为了改变此地的风水格局,增加此地的艳遇几率,以此来提高生意。倒是有些像将桃花煞灌输进人体内的过程中,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散乱气息。   可是将桃花煞灌输进人体又是为了什么,而且还是如此浓郁的桃花煞?!难道说是有人在此对李秋水做了什么手脚?!可是昨夜李秋水一直在自己身边,如果真出现什么异动的话,根本不可能没法察觉。可是若不是针对李秋水的话,那幕后之人又是为了什么?   “小师弟,小心!”就在林白思忖这些的时候,张三疯面色却是大变,双手猛然挥舞,似乎在竭力抵抗什么东西,口中更是大声对林白呼喊不止。   听到张三疯的呼喊声,林白终于回过神来,但一回过神,他却是忍不住也吃了一惊。   就是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小巷内的桃花煞竟然猛然汇聚起来,朝着他和张三疯两人就猛扑了过来。而且还没等林白做出反应,这一波桃花煞却是强横无比的侵入林白的身体。   华夏相术之中有言,农历十至十二月为冬季,是伏藏之际,是人饮酒作乐的时节。而在这一时间段出现的桃花煞,又名桃花酒,因风尘之所饮酒后便即兴作乐,所以这时节的桃花煞最为厉害,淫欲最强。如今冬至节刚过,恰逢其时。   而且这桃花煞最邪门的是,它和寻常煞气不同,不分阴阳,但存着一股精神!如今这桃花煞入体,林白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被灌下了海量的美酒一样,双颊绯红一片,气血翻腾,有一股无法抑制的原始冲动在心底深处萌动不止。   娘的,没想到竟然中了这样的招!林白心中暗骂一声,双手连连掐动,河图洛书滑落手心,缓缓盘绕,开始收摄这些桃花煞气。而且他的精神意念也完全发出,紧紧守护在泥丸宫附近,防止体内那些桃花煞的侵袭,保持心神的清明。   “不好!”就在林白开始变幻动作之时,兰桂坊某个极其隐秘的酒吧内,一名高鼻蓝眼的老外面色陡然一变,然后不假思索,推开酒吧的窗户,一跃而出,朝外奔逃而去。   先前桃花煞侵入林白体内,他以为自己要大功告成,但林白的动作一出。他便觉得兰桂坊内的这些桃花煞竟然隐隐有脱离他控制的迹象,而且开始以林白的身体为中心,以圆形缓缓汇聚,对自己产生排斥之力,这很明显是要反控桃花煞噬主。   “想跑,没那么容易!”那老外的动作如何能逃出林白的观感,那人刚一放弃,便被林白把握,不假思索,林白双眸中露出杀机,便想追击那人,但刚迈出几步,林白面色却是陡然变幻,怒声骂道:“王八蛋,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第1039章 舢板渡海   此时此刻,对巷内这些桃花煞的异常,林白已是完全清楚。如他料想的一般,这些桃花煞的确不是为了增加附近酒吧的艳遇几率来增加客人,而是灌输进人体。而那人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打造出一个与李秋水有同等桃花煞之人,然后让两人桃花相惜,做出苟且之事。   而他之所以在此处动下这样的手脚,以桃花煞攻袭林白,恐怕就是要拖延林白的时间,好让他培育出的桃花煞入体之人趁着这机会,将李秋水玷污。   也亏得林白临出门之前,在萧薇身上种下了一丝自己的神念,好把握那小妮子的动向,否则的话,恐怕真要被这幕后之人给蒙骗过去,拖延了时间,铸成大错。   “师兄,你撑住,我去找李秋水那小妮子!”朝一旁仍在挣扎的张三疯疾吼一声,林白脸上露出惶急之色,朝着小巷外便狂奔而去。   和林白料想的一样,李秋水心中忐忑无比。她甚至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三言两语后怎么就跟着马祖良登上了这艘游艇。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一样,让她身不由己的就想亲近马祖良,听从他的安排,惟命是从。   随着船身的颠簸,望着马祖良满是笑意的面颊,李秋水心中的忐忑感越来越强烈,在她内心之中,仿佛正在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争吵。   一个声音在提醒:赶快从这里脱身,这个马祖良绝对没安什么好心,肯定要对你做什么苟且之事。等到了没人的海域,你对他而言,和白白嫩嫩、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有什么两样。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在不断的蛊惑着她:听从自己内心的感觉,这一切肯定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不然的话,你怎么会觉得和他极其亲近,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他。   “秋水,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就在李秋水内心挣扎不定的时候,马祖良却是递过来一杯红酒,然后有些促狭道:“是不是在想你那个叫林白的男朋友?”   林白?那个大坏蛋?听到马祖良这话,李秋水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浮现出昨夜的种种旖旎之事,面颊不禁有些发红,心底更像是有千万只小猫在抓挠般,瘙痒无比。而且在这种情势下,她愈发觉得马祖良面容变得和蔼可亲,不自禁的便想与他亲近。   望着李秋水那张已经变成绯红色的小脸,马祖良心头意动不已。昨夜那个高鼻蓝眼的老外果然有两把刷子。自己听了他的法子,竟然真就把这娇滴滴的华人首富孙女给心甘情愿的带到了游艇上,不过看这小妮子意乱情迷的样子,好像和林白似乎发生过什么。   就算是发生过什么,按照那老外的话,只要她尝了我的滋味,以后就会对我百依百顺。   马祖良想到此节,心中原本的一些愤懑之意顿时消解,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狞笑,心中暗忖道:林白,这小妮子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你的女人,你在澳门的产业,都将是我的,还有你加在我身上的那些羞辱,也会一一奉还,叫你生不如死!   “李小姐,海上天气有些热,不如咱们把外套脱了,好好吹吹海风吧。”一口将杯中红酒饮下后,马祖良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伸手便朝李秋水揽去,想将她抱在怀中。   不行!李秋水看到马祖良这动作,下意识的就想反抗,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却是完全不听使唤,根本提不起挣扎的力气,而且心底深处更是隐隐觉得,好像自己极度渴望马祖良的碰触,想要好好的呼吸他身边的气息。   “看样子还是个雏儿!林白,既然你不先动手,那我就先替你采撷了这美人儿!”看到李秋水的动作,马祖良心中一喜,大手揽住李秋水的肩膀,使劲往怀中一带。   只听到嘎嘣一声,李秋水白色真丝衬衫胸前的扣子竟然生生崩落在地,而马祖良又一使劲,她的整件衬衣就到了马祖良手中。   衬衫褪去,李秋水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Bra,大块大块的雪白粉嫩肌肤,尽数暴露在马祖良眼前,叫他情难自已。感触到冰冷的海风吹拂到身躯,李秋水惊呼一声,雪臂急忙抬起,想要挡住胸口乍泄的春光。   但她的双手却是根本提不起来,那两个声音又在心头不断徘徊。一个让她竭力抵抗;一个则是在不断的引诱着她,让她不要抵抗,曲意逢迎。   看着李秋水如雪似玉的白嫩肌肤,还有那叫人迷醉的沟壑,再加上她眉心的青涩和眼中的媚态,那模样着实是说不出的诱惑!马祖良就像是一头草原饿狼见到肥羊一样,双眼中满是贪婪的目光,喉头更是吞咽不止,似乎想把李秋水一口吞进肚中。   “宝贝儿,你马上就是我的了!”马祖良将手中的衬衫一甩,顿时被海风吹着卷进海水之中,而后双手连连搓动不止,向目光有些抗拒又有些呆滞的李秋水扑去,桀桀怪笑道:“马上我就让你尝到我的厉害,从此以后,让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玩物!”   海面之上风声呼啸,惊起白鸥无数,似乎连这些飞禽都不愿再目睹身下即将发生的事情。   “娘的,怎么着去海上了,那小妮子也真不怕别人把他吃了!”驱车赶到海边之后,林白顿时发觉李秋水的那股气息正在遥远的海面,而且那股气息此时变得暴躁不安,显然是这小妮子体内气血在不断翻腾,恐怕是有什么恶劣的事情即将发生。   朝着四下一扫,林白转头望着渡口诸人,从口袋摸出一大把钱,急声道:“老哥,有没有出海的汽艇,借我一用,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汽艇没了,都被人租走了!”渡口那些人看到林白手中捏着的大把钞票,纷纷眼热无比,但苦于没有汽艇,只是指着渡口下一艘小小的舢板道:“只剩下这个了,你要用就拿去。”   “舢板,勉强也能用了!多谢了!”听到这话,林白把钱朝着那些打渔的大汉一撒,然后跃身跳下渡口,落在了舢板之上,身子刚一站稳,两手便紧握住一旁的船桨,双手如风车般划了起来。   眼瞅着那只能靠人力划动的舢板,犹如脱弦利箭般朝着海面冲刺而去!渡口一众人均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在海上讨生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形!   单凭人力就把舢板划得比汽艇还要快上几分,这得要有多大的臂力?!而这样的臂力还是人能拥有的么,难不成这年轻人是海龙王的化身?! 第1040章 献身   “不要再躲了,难道你没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想亲近我么?”   望着在甲板上不断挣扎的李秋水,马祖良愈发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双眼中满是贪婪的欲望,犹如看到猎物的饿狼一般,张牙舞爪便朝着李秋水扑了过去。   “住手,你给我滚开!”李秋水只觉得脑袋变得无比麻木,马祖良的面容在她眼中不断变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更是有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似乎急切的想要去靠近马祖良,勉力忍着心底深处的种种怪异感觉,厉声道:“被我爷爷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   “放心好了,这次之后你以后就会对我千依百顺,我也会变成你们李家的乘龙快婿。李老爷子疼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饶不了我。”马祖良听到李秋水的话,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桀桀怪笑不止,朝着地上的李秋水便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李秋水咬紧牙关,勉强提起力气朝马祖良的胸口便推了过去。但在心底那股悸动的牵引下,那模样却是如同在给马祖良挠痒一般,或者说是在撩拨他。马祖良一把抓住李秋水的纤细小手,桀桀笑道:“宝贝儿,别抵抗了,这是在海上,谁都救不了你。”   眼泪顺着李秋水的眼角不断滑落,她实在想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明明是那么厌恶马祖良,可是却生不出半点儿抗拒他的力气。尤其是被他碰到之后,更是感觉浑身燥热,恨不能将所有衣服褪下,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缠绵到至死方休。   紧紧握住李秋水白皙的柔荑,在嘴唇边狂吻了几口后,马祖良的神情变得愈发癫狂起来,五官几乎聚拢在一起,哈哈大笑道:“宝贝儿,咱们可不能辜负了这好时光,及时行乐吧!”   他话音刚一落下,突然听到游艇一侧猛然传来水波翻涌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一波接着一波,就像是有游弋在水中的巨龙正在靠近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见甲板上传来砰然一声,连带着整艘游艇都在那兀自晃动不止,仿佛有什么重物跃上了游艇。   “娘的,还好没来晚!”站稳身体之后,抹去脸上沾着的海水,朝甲板上的情景扫了眼后,林白如旋风一般朝着马祖良就扑了过去,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拎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如摔死鱼一样,将他重重摔倒在甲板上。   “又是你这个王八蛋坏我的好事,我跟你拼了!”马祖良摔倒在地之后,看到林白的面容,脸色青白变幻不定,伸手向着怀中摸去,狞笑不已道:“在澳门我饶了你一命,今天在公海上,再不会有人能管得到我,你就等着找死吧!”   “贼心不死的废物!”看着这小子的动作,林白焉能看不出来他是打算从怀里掏枪来威胁自己,淡淡一笑,便飞起一脚踹在马祖良的肚子上。马祖良嗷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怀中的手枪也坠入海中,连个浪花都没溅起来。   手枪脱手而出,马良知道自己再没有任何可以跟林白对抗的本钱,缩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颤声道:“林少,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这是被奸人给迷了心智,要不然的话,绝对不敢对林少您的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此时此刻,马良心中已是恨透了在酒吧中遇到的那个老外。那人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说有办法拖延住林白,让他得偿夙愿。但自己这边还没上手,这个煞星就已经杀到了。   他焉能不知道林白是什么人,当初如果不是林白一力坚持,何鸿焱又怎么会不顾及马家的面子,剁掉自己的手指头。如今自己对李秋水做了这样的事情,以林白的性子,又岂会是再剁掉自己几根手指头这么简单。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恐怕都是两说。   “以后,你还想有以后!”和马祖良料想的如出一辙,林白闻言后,冷冷一笑,道:“马公子,你也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做错了事情,就得承担相应的错误。你刚才看了秋水,这双手也碰了她,心里还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你自己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只要林少你不杀我,我愿意把这几年积攒下的私产给你,在港岛和澳门生意的股份也可以给你。”马祖良忙不迭的磕头不止,额头撞得甲板砰砰作响,地面上更是血肉模糊一片。   “杀你,我自然不会杀你。”对马祖良哀求的模样,林白恍若未觉,淡淡道:“眼看过不该看的东西,就该挖掉;手碰过不该碰的东西,就该剁掉;心里想过不该想的事情,是非根也要斩了!马公子,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眼挖了,手剁了,是非根也斩了,就算是不死,活着和一个废物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听着林白这话,马祖良只觉得三魂出窍,连连叩头不止,泪流不止,哀求道:“林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敢了。”   “晚了!”林白冷冷一笑,手一伸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寒光乍现,如乱红飞舞。还没等马祖良反应过来,便觉得眼前一黑,而后觉得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出;紧接着手腕处便是一凉,然后传来什么东西坠落在甲板的声音。   但这一切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林白大脚抬起,一记断子绝孙脚边朝着马祖良裤裆里踹去。马祖良先是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如杀猪般的嚎叫出声,一时间双眼处的疼痛,手腕的疼痛,席卷全身,尤其是那蛋痛的感觉,更是叫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说了我不杀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运气!”林白又是一记大脚飞起,马祖良一百多斤的身子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海面便坠落下去,溅起几朵浪花。   看着被冰冷海水激醒,手忙脚乱在海中挣扎不断的马祖良,林白冷冷一笑。昨日在酒吧遇到马祖良,他还真以为此人转性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是死性不改,甚至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既然此人如此疯狂,那便要承受足够的惩罚,多让他长些记性。   就在此时,林白只觉得小腿一紧,似乎被人抱住了。低头望去,只见李秋水那小妮已是双颊通红,原本如一汪秋水般的双眸此时更是充斥着鲜红血丝,双手紧紧抱着林白的双腿,盯着林白的眼神炽热无比,颤声道:“我要……快,快点儿给我!”   看到李秋水这模样,林白着实犯了难。桃花煞,尤其是这种冬月的桃花煞,最为阴毒,性子淫邪无比。李秋水如今双眼都已通红,很显然是桃花煞已经入体。在桃花煞的侵袭下,哪怕是平时再纯情的人,都会变成标准的荡妇浪女,煞气不消散,便会求欢不止。   而且若是不能及时压制住体内的桃花煞,或者是得不到及时的‘滋润’,就会使全身血气暴乱,冲击神识,若是被桃花煞侵袭的久了,就会心神大乱,以后成为见着个男人就主动扑过去,不分三七二十一主动求索的荡妇,甚至严重的还会因气血动荡而爆体而亡。   “这尼玛怎么办是好。”感受着李秋水丰腴的身躯如一条水蛇般在自己身上厮磨不止,林白也是大失方寸。自己可是在李嘉程面前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绝对不碰这小妮子一根手指头,若是等会儿自己被这小妮子给摩挲的擦枪走火,该怎么给人家交待。   李秋水已是意乱情迷,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一把将身上的衣物撕扯褪下,然后如跗骨之蛆般在林白身上厮磨不停,浓香的樱唇更是向林白的嘴上狂吻过去。   林白急忙伸手想把她推开,但伸手之下,却是碰到了这小妮子胸前的那对丰腴,不禁叫他耳热心跳。可就是这么片刻的失神,李秋水已是如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了林白,双唇间不断发出夸张的呻吟声,牙缝中挤出魅惑无比的声音:“给我……快给我。”   看着李秋水这模样,林白只觉得自己身体也突然开始变得燥热起来,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紧跟着生出,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情,面色不禁大变。   完蛋了!当初自己在兰桂坊的时候,被幕后之人以桃花煞侵袭身体,虽然当时被他用河图洛书压制下来,但体内仍旧保存的有残留部分。如今和李秋水碰触在一起,异性相吸,桃花相引,这小妮子心底的渴望自然会越来越深,更是会向自己不断予取予求。   感受着林白身上传出的强烈桃煞,李秋水双眼迷蒙,火热的红唇在林白身上不停的亲吻,一双柔荑更是不断剥着身上的衣服,半闭半合的双唇更是不断发出软弱无力的呻吟声。   望着恍若淫娃般欲所欲求的李秋水,林白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命,明明是过来救人的,怎么着又把事情给扯到自己身上了!   咬紧牙关,思忖良久,林白脸上露出难色,伸手将上衣褪下,揽住李秋水,心中恨声道:娘的,拼了,小爷就勉为其难献一次身,拯救这小妮子于水火之中吧! 第1041章 小爷这是救人   李秋水滚烫的双唇如疯狂了一般,在林白身上狂吻不止,双手更是颤抖着在他下身来回徘徊。而后更是无法按捺住心底的冲动,主动无比的将其塞入身下,疯狂动了起来。   随着李秋水的一声闷哼,雪白的甲板上顿时溅落几朵妖娆的桃花。   看着身下的红艳,林白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小妮子之前表现的狂狼不羁,更是在酒店内色诱自己。他原以为这小妮子早已破身,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阵阵清凉的海风吹拂过之后,李秋水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酥软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强忍着身体的酸楚想要从甲板上,但双腿之间却是陡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李秋水惊惶之下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不着片缕,身下更是有几块艳红血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秋水绞尽脑汁的想个不停,她只记得自己心烦意乱下去了海边,然后遇到了马祖良。难道是那个天杀的马祖良对自己做了这些事情?!   “你醒了?”就在李秋水捂着胸口,心思变幻不定之时,她身边传来一个温柔男声。   李秋水闻言大惊,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在自己身边不远的甲板上,站着一个往身上套平角裤的年轻人。这人熊背蜂腰,弯腰之时胸口和小腹的肌肉一块块高高隆起,显露着极致的阳刚美感,但当她看清这个年轻人的脸之后,李秋水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林白,你对我做什么了?”伸手扯过衣服,挡住自己姣好的身躯,李秋水惊讶道。   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李秋水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侥幸:幸亏站在这里的是林白,而不是那个讨人厌的马祖良。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她迅速打消。这个人可是自己的冤家对头,又对自己做了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他!   “小爷来这里还能做什么,救人呗!”林白将短裤套好之后,朝李秋水扫了眼后,促狭笑道:“我收回昨天晚上的话,你的确不是平胸,还挺有料的。”   我就知道我不是平胸!李秋水心里先是一得意,然后面色骤然大变,朝着林白就扑了过去,双手朝着林白的胸口捶个不停,怒声怒气道:“混蛋,色狼,我跟你拼了!”   “小爷我真是为了救人,你再好好想想,肯定能想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林白惊慌失措的朝后退了一步,做好防护的架势,一幅怯生生的模样道:“你可不能再过来了!刚才我为了救人,还能勉为其难帮你一把,现在可绝对不能再让你玷污了我的身子!”   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已涌上李秋水的心头,她泪流满面悲愤莫名。虽然林白说的没错,刚才的确是他把就像灌了春药一样的自己,从马祖良的魔掌下救出,又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才干出那样的事情。可是他们两个人终究还是做了那样羞人的事情,这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知道不关林白的事情,但他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为了救人’,什么又是‘勉为其难’?!自己这姣好的身体被他占有了,那是他的荣幸,怎么说得跟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好像是自己胁迫他做出来这些事情的,还让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   “混蛋,色魔,我跟你拼了!”李秋水着实被林白这态度给气得迷了心智,几乎都要发疯了,顾不得身上的酸疼,一把将林白压在地上,一双粉拳如雨点般朝着林白的胸口捶个没完,口中更是厉声吼道:“浑蛋,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建议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小拳头虽然如雨点一般,但这点儿劲道对林白而言和挠痒痒有什么区别,就像是有人在免费给他做按摩,嘴角露出促狭笑意,嘿然道:“要不然全身上下可就又要被我给看光了,不过我还真不介意一对果冻在我面前乱摆的艳丽场面。”   “浑蛋,你还说……”李秋水听到这话,尖叫一声,从林白身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盖住身体,一边晈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林白道:“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没搞错情况吧,我这可是奋不顾身救人。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落入马祖良那王八蛋的魔掌里了。要不是我,说不准你现在小命恐怕都没了,你现在翻过身来,又来埋怨我,你这小妮子还有没有良心啊?”林白一幅瞠目结舌的样子盯着李秋水,摇头晃脑道。   李秋水正想再骂林白几句,这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游艇掠过水面发出的哗啦声响,紧跟着李嘉程苍老的声音更是惶急无比喊道:“秋水,秋水,你在哪里?”   “色狼,这笔账我先记下,以后再慢慢跟你算!”听到这声音后,李秋水银牙微晈,伸手在脖颈间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后,盯着林白恶狠狠道:“转过身去,你要是敢再多看一眼,敢把今天的事情往外说半个字,姑奶奶我绝对要了你的小命!”   “不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碰的也碰了,还矜持个什么。”林白嘴里嘟囔了几句,这才转过身去,然后一幅不忿的表情道:“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好心好意还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李秋水银牙晈得欲裂,但想着李嘉程他们快赶到了,怕他们看出端倪,就不便再多跟林白争执,只是气鼓鼓的将地上那些已经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套上,勉强遮挡住春光。   朝地上那几朵斑斓血迹望了眼后,这小妮子更是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抓起一旁桌子上的红酒瓶,砰然摔下,鲜红的酒液瞬间将那几朵红艳桃花吞没。   望着这渐渐被淹没的红艳桃花,李秋水脸上满是杀气,抿着薄薄的嘴唇,紧盯着林白。   “我这都是为了救人……”被她这目光一扫,林白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怯生生道。但愤怒之下的李秋水却是没看到,在林白望向那几朵艳红桃花的眼神深处,分明有些歉疚。   林白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虽然逼于无奈才和李秋水发生了这种事情,但人家女孩儿的清白终究是落在了自己手上。若是换做以前,林白绝对会不由分说就把责任给担起来。   可是如今情况确实特殊的紧,李秋水刚刚成年且不说,重要的是李嘉程对他一口一个李老弟,更是直言让李秋水称呼他为叔公。若是被李嘉程知晓两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他那张老脸往哪放,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要知道不管在什么时代,不伦之恋都绝对是不允许的。   而且林白也很清楚李秋水这小妮子的脾气,若是自己一口一个要负责任,肯定会加重她心中的负担,甚至让她爆发更大的怒气。之前自己在李秋水心中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好,若是一时间突然出现这样大的变化,说不定李秋水还要怀疑他别有所图。   所以林白现在只能用这幅态度来对待她,让她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至于该负的责任,自己还是一定要负,但是要缓缓图之,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来解决这些事情。   “秋水,你没事儿吧?”就在林白思忖之际,李嘉程所在的游艇迅速靠了过来,老人家更是顾不得身板儿老迈,一个箭步就跳了过来,将李秋水紧紧抱在怀里看了几眼后,老泪纵横道:“是爷爷对不住你,没派人跟在你身边,让小丫头你受委屈了。”   “没事儿的,都没事儿了。”听到李嘉程这话,李秋水觉得委屈莫名,不禁放声大哭。   “没事儿就好,爷爷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俗话说得好,隔辈儿亲,李嘉程看到自己小孙女这哭泣的模样,心头更是愤懑难平,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宽慰了一句,然后对一旁的林白道:“林老弟,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不知道秋水得受多大的委屈。”   “份内的事情,也都是我该做的,李老您言重了。”林白摆了摆手,但双眼却是不禁朝仍在啜泣的李秋水望去,生怕这小妮子一个把持不住,将事情倾盘托出,到那时就难办了。   “谢谢李老弟了,李某定有厚报。”李嘉程冲林白拱了拱手,然后朝四下扫了一眼,再看看李秋水身上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服,疑声道:“秋水,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没……没有……”李秋水银牙微咬,这才应了一句,抹了抹鼻子,低声道:“马祖良刚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林白就过来把他给拦住了。”   “孩子,吓到你了。等我找到那王八蛋,一定替你出气。”刚到游艇上,看到李秋水的模样,他还真以为李秋水被林白怎么样了,如今听到孙女的话,他这才松了口气,扯住李秋水的手,对林白沉声道:“林老弟,多谢了。秋水,你也赶快谢谢你林叔公。”   “谢谢林……”李秋水强忍住心头的憋屈,说出这三字,但剩下的叔公二字却是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怎么拿他当长辈?!   “李老,我林白年纪轻轻,你这样真是在折我的寿。”林白见状,急忙摆手,然后正色道:“若是您老人家看得起我,以后就拿我当家里如秋水一样的晚辈,切莫再叫我老弟了。” 第1042章 其中隐秘   “也好,那我就托大一些,以后叫你小林好了。”   李嘉程闻言略一思忖,便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林白这话颇对他的心意。虽说林白的确有本事,但以他李嘉程的年纪,以他华人首富的身份,每日对林白恭恭敬敬,甚至开口闭口还要称呼这个小年轻为老弟,这着实是叫李嘉程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   不仅仅是他,听到这话后,李秋水面上的神情也稍稍转晴了一些。她刚刚和林白发生过那种事情,若是真要依着李嘉程的意思,称呼林白为叔公,着实会叫她心中多不少的压力。你见过哪家的姑娘和自己的叔公搅和在一起,做出那些羞人的事情。   “爷爷,我有些累了,想回去好好歇歇。”李秋水将头歪在李嘉程怀里,缓缓道。   “好的,咱们这就回去。”李嘉程心疼孙女,听到李秋水这话,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向林白拱了拱手,道:“小林,秋水的事情多谢你了,等回去之后,我绝对有厚报。”   林白闻言连连摇头。自己把人家的孙女都给上了,若是再要什么报酬,那还算什么事儿!纵然是李嘉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真收了人家的礼,林白自己心里也觉得不舒坦。   李嘉程只以为是林白谦逊,千恩万谢了几句后,搀着李秋水便朝他的游艇走去。只是这一走不当紧,李秋水刚刚破瓜,下身酸痛难忍,往前刚一迈步,牵动痛楚,差点儿软倒在地。   “秋水,你这是怎么了?”李嘉程见状,急忙扶住李秋水,无比关切道。   看着李秋水的模样,听着李嘉程的话,林白心中止不住咯噔一声,生怕这小妮子嘴上一个不留神,说出来什么,让事情露了陷,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处置了。   “刚才躲马祖良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回去歇两天应该就好了。”李秋水听到这话,双颊也是红得几乎快滴出水来,强忍着心底的疼痛,朝林白笑了下,道:“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不止是走不了路这么简单。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分内之事,不牢李小姐挂怀。”别人听不出李秋水话里的意思,林白如何不明白这小妮子为何会将‘报答’二字咬得那么真切,急忙摆手,笑吟吟道。   李秋水轻哼一声,也不多言,便在李嘉程的搀扶下,向着另一艘游艇走去。   “李老,能不能把这艘舢板拖回去。刚才来的着急,码头那没有快艇,我只能借了舢板赶过来,说好了用完之后,要还给那些老乡的。”上了游艇后,林白突然想起什么,急声道。   “放心。你们将舢板拖上来,带回去。”李嘉程点了点头,等诸人将舢板拖上来后,不禁大惊失色,望着林白道:“林小友你靠着这舢板竟然能赶到此处,真乃神人也!”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林白连连摆手,但面容上却也是不禁有些得意之色。试问天下群雄,除却他林白之外,又有几人能有一条舢板便敢渡海的勇气和本事。   李秋水听到这话,面色也是稍霁。她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是靠着这东西赶到了游艇。难道这家伙的本心并不像他外在表现的那么坏,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宁肯靠一条舢板划到此处,都不愿多等。要知道茫茫大海,凶险无比,这小舢板如何扛得住疾风骤雨。   心中刚想着这些,李秋水心里不禁又想起先前的旖旎种种,原本对林白的好感也尽数消失。转头神情复杂的朝林白望了眼后,没在多说话,便朝快艇的舱室走去。   望着李秋水渐渐远去的背影,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不用说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事情,连恩惠都算不上,倒更是像自己占了她的便宜。等过段时间风波消散后,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一定要给这小妮子一个交待才行。   “马祖良!”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幻不定之时,李嘉程面色阴郁无比,紧紧握住快艇的栏杆,沉声道:“等我抓住了这小子,不管他是什么来头,绝对轻饶不了他!敢动我李家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不然的话,不足以立威!”   看着李嘉诚的模样,林白不禁暗暗心惊。他以往和这老人接触,只觉得他是如笑面佛一样的恬淡人物,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威严的一面。刚才的话说得虽然简单,但一字一顿,却是霸气十足,华人首富之威势彰显无遗,叫人心惊。   此情此景,让林白不由得想起来当初在澳门时,听何鸿焱提到的一桩公案。早年间李秋水的父亲曾被人绑架,绑匪勒索了李嘉程十亿港元。当时李嘉程客客气气的支付赎金。   港岛之人当时极为不解李嘉程的举动,甚至有不少人认为他软弱可欺。但时隔一年之后,那在港岛招摇过市的绑匪却是在大陆被捕,直接宣布死刑。   由于绑匪是港岛人,而港岛法律没有死刑,所以他提出要引渡回港岛接受刑罚。但他这个请求直接被港岛特区政府否决,以他在内地触犯法律为由,认为大陆享有司法管辖权。所以这绑匪当时便被直接判处死刑,一时间轰动华夏内外。   虽然当时港岛特区政府没有明言,但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绝对和李嘉程有着极大的干系。有了这样的先例,竟然有人胆敢对李秋水做出这样的事情,李嘉程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想到此节,林白不免有些胆寒,若是被李嘉诚知道自己和李秋水的事情,事情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地步。虽说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手段,并不畏惧李嘉程,但这件事情毕竟是他理亏,若是真闹大了,也终究会有些麻烦,到时候恐怕就要变得有些棘手了。   “李老,我想问您一件事情。您老是不是给李小姐身上安排了什么不为外界所知的使命?”沉吟片刻之后,强压下心中的忌惮,林白有些疑惑的望着李嘉程道。   李秋水身上的桃花煞来得蹊跷至极,而且就林白认为,如果兰桂坊内那神秘人绝对不是单纯为了帮马祖良报复自己,而将桃花煞引入马祖良体内。   要知道,当时以马祖良体内汇聚桃花煞的数量,若是他和李秋水交合,恐怕李秋水的心智会被迷乱,以后只能唯马祖良是从。这样推敲下来,就说明李秋水身上绝对有着不为外界所知的隐情,兰桂坊内那神秘人恐怕也是为了那个隐情,所以才会这样对付李秋水。   “你怎么知道的?”李嘉程闻言有些诧异,然后想到林白的身份,和他之前所做的种种匪夷所思之事,便摇头苦笑道:“小林你没说错,我的确给了秋水一个不小的担子。我年事已高,不能不未雨绸缪。在我的遗嘱中,秋水是第一继承人,我死后,长江实业就是她的。”   听到这话,林白暗暗心惊不已,更是有些诧异的望着李嘉程。在法律角度上,任命李秋水为第一继承人,就意味着李嘉程百年之后,李家所有的企业财富就全部归这小妮子所有。李嘉程这些年积攒下了何等恐怖的财富,恐怕兰桂坊那神秘人觊觎的就是这个。   “可能真是隔辈亲,虽然我有子嗣,但总觉得他们不如秋水。”李嘉程摇头苦笑几声后,轻笑道:“却是没想到,我这个举动竟然会给秋水带来如此之大的麻烦。若不是小林你帮忙,秋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林白微微颔首,没有回应李嘉程的话,他觉得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事情。港岛风水出现衰颓之相,甚至有人妄图变天,李家祖茔风水变迁,而李嘉程又准备将财富交给李秋水。这些事情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但似乎背后却有一只相同的黑手在拨弄转动。   “你们看,那是什么……”就在林白思忖之际,游艇上的人却是纷纷惊呼出声。   林白闻声望去,只见浩瀚无际的海面上。正有一群鲨鱼在那顶着某件事物争食,起落之时更是不断有惨呼之声传出,鲜血更是将海水染得红艳艳一片,那人不是马祖良又是谁。   “好!”看着丧命于鲨鱼腹中的马祖良,李嘉程猛然一拍栏杆,朗声大笑道:“敢对我家秋水做这样的事情,丧命于鲨吻之下,也算这小子有福气了!”   听着李嘉程这话,林白更是觉得浑身直打冷颤。被鲨鱼五马分尸都算是有福气,那若是被李嘉程捉住,又该是怎样惨烈的下场,他不由得有些担忧未来的形势。   “林小友,你跟我来一趟。”就在此时,吴清风却是捉住林白的胳膊,将他拖到一侧,然后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林小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秋水怎么了?”   “没……”林白正想否认,但看着吴清风那正气凛然的双眼,却是将实情讲给了他,然后沉声道:“当时情势紧急,我着实没有法子。此事日后我一定会向李老交代清楚。”   “孽缘啊!真是孽缘!”吴清风闻言浑身颤抖,盯着林白连连摇头,沉吟再三后,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暗中提点嘉程老弟。林小友,你现在还是把心放到你师兄身上吧。” 第1043章 诡异符箓   “师兄出事儿了?是桃煞入体了还是怎么了?”听到吴清风这话,林白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不由得开始埋怨起自己。当时他担心李秋水的状况,没敢耽搁时间,便撇下了张三疯一人独自对抗那些桃花煞,恐怕是自己离去后,师兄中了招。   “有点儿像桃煞入体,但又不太像。我也说不清楚,等你回去了就知道了。”吴清风犹豫再三,却也是说不出个端倪,只得宽慰林白道:“吉人自有天相,张老哥不会出事的。”   林白缓缓摇头,面色无比沉郁。吴清风能扶持一代华人首富,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如果情况到了连他都看不出来的地步,那绝对是出了大问题。如果因为自己提前离去,导致张三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林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李天元。   看着林白的样子,吴清风不禁轻叹了口气。他焉能不知道这师兄弟二人情深义重,而且他们之所以能赶到此处,也是张三疯拼着老命赶到李嘉程家中,将事情原委悉数告知。假若张三疯真的出了事情,不仅仅是林白,他们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一路无话,诸人皆是归心似箭。到达码头,将舢板还给那些渔民后,一行人便驱车朝着李家的洋房赶去。刚走到门口,林白眉头便顿时一皱。虽然相隔甚远,但他仍旧能感觉到从洋房之中,不断传递出浓烈的桃花煞意,仿佛这洋房成了桃花煞的源头。   “李老,您先带着李小姐找其他地方住一段时间。这洋房已经被桃花煞吞没,李小姐体内桃花煞刚刚祛除,若是再居住在这里,恐怕会多生枝节。”心中略一思忖,林白向李嘉程叮咛了一句,没再多言,便神色匆匆的朝洋房内赶去。   走进洋房大门之后,林白脚下猛然止步,然后手上印诀迅速掐动,生生封闭住自己的五识。洋房内这会儿就如桃花煞的海洋般,天眼所及之处,到处皆是粉红色的雾气。若是寻常人进入此处,恐怕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会被煞气侵袭,变成精虫上脑之辈。   这海量的桃花煞究竟源于什么地方?思忖着这些,林白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躺倒在床的张三疯神情安详,面色更是无比红润,看上去比往常的状况还要好上许多。若不是室内桃花煞密布,说不得还要被人以为张三疯是得了什么造化,此时正在安静调息。   看着张三疯的模样,林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如今的情况果然是和他的预感如出一辙,洋房内这海量的桃花煞果然是从张三疯体内不断溢出,在这一刻,仿佛张三疯变成了一个往外喷发桃花煞的源泉,源源不断,永无断绝之时。   “林小友,张老哥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吴清风面上满是惊愕之色,要知道他从洋房出去至今不过是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已,可就是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屋内竟然变成这幅模样,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林白闻言缓缓摇头,别说是吴清风,就连他都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端倪。像马祖良那样引桃花煞入体,这在相术界也算是司空见惯之事,古往今来也有不少性子古怪的相师干这种事儿,但是像张三疯这样,人体直接变成桃花煞溢出的源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强压住心头的疑惑,林白缓缓分出一丝法力,朝着张三疯身体内探寻而去。这一探不要紧,却是让林白心中愈发惊疑不定起来,张三疯体内根本没有任何桃花煞的踪影。从他体内透出的这些桃花煞仿佛是从虚空中生出一样,跟他的身体没有半分牵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白眉头微皱,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催动更多的法力朝着张三疯四肢百骸之中游走不停,想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林白的法力小心翼翼进入张三疯的头顶百汇穴,想要探查其中端倪时,异状陡升。   只见张三疯身躯陡然泛起一层粉红色桃雾,将他所有的穴道尽数封堵,阻挡林白法力的进入。而最为叫人诧异的是,在张三疯额头正中央的皮肤下,竟然出现了一道色作绯红的小小符箓,上面的符纹也作桃红之色,符纹铁画银钩,仿佛和血肉混合在一起,诡谲无比。   此情此景,叫陪在林白身边的吴清风诧异莫名。若不是他知道张三疯的身份,此时陡然看到这符纹,说不得都要把他当成是港岛鬼片中常见的那些被符箓封印的僵尸。   不仅仅是他,看到这情景后,就连林白都是生生被吓了一跳,险些认为自己这老不羞师兄是从老港片里跳出来的僵尸。   这符箓是怎么回事儿?林白眉头紧皱,小心翼翼的渗透出一丝法力,朝着张三疯眉心处的符箓碰触而去,但法力刚刚接触到符箓。林白便觉得体内气血一阵沸腾,脑海种种旖旎欲念不断萌动,仿佛整个人又回到了桃煞密布的兰桂坊一样。   桃煞之威,林白深有体味,不敢再往里深入半分,急忙将法力从张三疯体内抽调而出。   可望着眼前神态安详的张三疯,林白着实犯了难。额头天眼之处,乃是人体根本所在,法力根本不敢贸然进入,若是一个不留神,破坏了什么,就会让张三疯一身修为化作东流水;可是如果不能将这符纹从张三疯体内祛除的话,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看不透这符箓究竟会对张三疯产生怎样的损害,但林白很清楚,在张三疯体内种下这符箓的人,绝不是什么善类,根本不可能这样轻易罢休;而且就算是没有恶果,以张三疯如今的情况,无异于一个桃花煞炸弹,一不留神,桃煞散逸开来,后果也不堪设想。   不过眼下也算是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之所以张三疯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就是额头处那张符箓在作祟。想要排除张三疯身体的异状,就要把这张符箓从他体内祛除。   但让林白头疼的是,即便是以他的修为,也完全看不出这张符箓究竟有什么讲究。华夏相术符箓之法,如今已经极少流传,河图洛书中虽然记载的颇多,但没有一种能和眼前这个对上号。而且张三疯额头的符箓,竟然和体内血肉相连,这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吴老,您跟李老先生说一声,先封锁这洋房,除了你我之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林白沉吟良久之后,心中做出决断。既然无法解除张三疯眼下的状况,那就先听之任之,抓紧时间把幕后摆布这些事情的神秘人揪出来。   “可以,我会通知嘉程老弟的。”吴清风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望着林白道:“林小友,你找出来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张老哥的事情就先这么拖着么?”   “拖着么……”林白闻言微微一笑,面上不动声色,但眼中却是杀机毕露。   符箓和术法不是风水局,只要施术之人一死,他生前所布下的种种谋划,都会变成过眼云烟。既然这些人胆敢将手伸到张三疯身上,若是找出他们之后,能乖乖听话解决事情,那还有得商量,若是执迷不悟,那他们的命也就活到头了。   看着林白的神情,吴清风暗暗心惊不止。他焉能看不出林白心中的打算,只是他着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年轻人,竟然还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儿倒也不奇怪,哪个相师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别说是林白,就算是他吴清风,若是有人胆敢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将黑手伸到自己在意的人身上,那这梁子也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奇门江湖说到底,还不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我先为师兄布下一道稳固神识的符箓。”林白微微一笑,看着吴清风沉声道:“等会儿我去兰桂坊一趟,就算是穷尽碧落黄泉,也要找出那人。我师兄暂时就先交给吴老先生你了。”   事情归根到底,也是因为林白他们帮助李嘉程所引起的。如今林白有所托付,吴清风怎敢不尽心尽力,当下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便把事情应承了下来。   还没等吴清风反应过来,林白却是随手抄起一支圆珠笔,在张三疯脸上勾画起来。   看着林白的动作,吴清风简直有些欲哭无泪。这么多年修习相术,他也算见识了不少勾画符箓的方法。有人拿朱砂;有人用公鸡血;有人用黑狗血;甚至有人用女子天葵,但像林白这样直接拿圆珠笔书就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还真别说,就这么简单几笔下来之后。张三疯周遭的气息瞬间变得平稳了许多,神情也愈发安详起来。就吴清风所知,圆珠笔这玩意儿可是根本没有朱砂那样沟通天地元气的奇效,可偏偏林白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足见手段是何等惊人。   符箓完成,林白转身便要出门。吴清风刚想相送几步,但手机却是突兀震动起来,接通电话,寥寥几声后,吴清风面色大变,一把扯住林白,急声道:“秋水和嘉程老弟被绑了!” 第1044章 绑架   李秋水和李嘉程被绑了?!   听到吴清风的话,林白停下脚步,眼中杀气毕露。事可一可二,但不可三可四!这些人如今不但对张三疯动手,甚至还对李秋水和李嘉程下了这样的黑手,可以说是踩过界了,已经碰触到了林白的底线。这些人胆敢如此,等待着他们的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消息?”缓缓收敛身上的杀机,林白转身向吴清风问道。   “嘉程老弟保镖打来的电话,刚从洋房离开,他们就觉得不对劲,然后被人敲了闷棍。嘉程老弟和秋水他们就被人绑走了。”吴清风脸上神情惶急无比,盯着林白急声道:“林老弟,这可怎么办是好,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儿的主意?”   在这种突发的事态之下,吴清风身为当局者,尤其是他和李嘉程相交多年,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已是大失方寸。他只能把林白当做主心骨,希望林白能够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还能怎么办。”林白冷冷一笑,朝床上躺着的张三疯望了眼,沉声道:“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好好陪他们玩一把,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走吧,咱们去现场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来推演出那些劫匪的下落,然后过去跟他们叙叙旧。”   吴清风闻言连连叹息,但也想不出比林白的提议更好的办法,只得跟在林白身后,驱车朝着事情发生的地点赶去,希望林白到了那里能够找出些许端倪,解决危机。   港岛各路媒体此时已是哗然一片,各家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已经云集到事发现场。闹市绑架,而且绑架的还是李嘉程和他的孙女,这可以说是港岛回归之后发生的最恶劣事件。   要知道李嘉程不单单是在港岛,甚至在世界各地都享有极高的声望,如今连位高权重的他都被人绑架了。那港岛其他居民的安全还如何能够保证,岂不是人人自危。   不少人心中甚至已经开始嘀咕起来,如今的港岛政府是否能够有效的维持治安,又是否能够保护港岛这些居民的人身安全不受侵害。所有人都在观望,都在等待,想要看看,港府究竟会怎样处理这起事件,会给他们这些人一个怎样的说法。   一时间所有的网络媒体和电视台,都在疯狂播报这起恶性事件,并且不断重复广播,只要任何港岛居民在家庭周围发现可疑人物,都可以直接向港岛治安署拨打报警电话。   “老东西,想不到吧,连你都有被绑的这么一天。”港岛西郊渔港某破旧的仓库内,一名绑匪一把扯下头套,然后缓步走到李秋水身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向着李嘉程狞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孙女出落的还挺标致的,等会儿爷们儿几个让你好好看一出活春宫!”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李嘉程望着身前的绑匪,脸上没有丝毫慌乱,沉声道:“只要你们肯放人,不伤害秋水,别说是十亿二十亿,就算是百亿我也可以支付给你们。”   “老王八蛋,你以为我们还会上你的当!”那绑匪听到李嘉程这话勃然大怒,朝李嘉程胸口猛踹一脚,怒声道:“你以为我张子山会像我哥哥那么蠢,拿了钱把你们放了,然后再被你算计,拉到大陆去一枪毙了?!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李嘉程年事已高,如何能承受得住这身强力壮的悍匪殴打。一脚下去,他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已经挪了位置,嘴角更是有鲜血不断溢出,但他神色却是完全不变,沉声道:“我发誓,只要你们放了秋水,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我的命也可以!”   “你的命值什么!”张子山狞笑一声,一把捏住李秋水的喉咙,盯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丽容颜,狞笑道:“我要的是报复,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这宝贝孙女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你想死无门,求生无路,那才是真正的有趣。”   “混蛋!他一定饶不了你的!”李秋水一口咬在张子山的手上,怒声叱道:“等他来了,一定会把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千刀万剐,然后也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臭婊子!”张子山翻手一耳光摔在李秋水脸上,一巴掌下去,李秋水欺霜赛雪的俏丽脸颊上顿时多了五条红印,然后一把捏住李秋水的咽喉,狞笑道:“臭婊子!你看清楚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逼急了老子,现在就把你这小婊子上了!”   李秋水紧咬着下唇,毫不畏惧的盯着张子山,眼中满是愤恨之色。而且此时此刻,她心中更是微微有些诧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父亲,也不是警察,而是林白的嬉皮笑脸,好像那个男人还能够如天神下凡,拯救自己与水火之中。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肯放了秋水。不管是钱,还是命,我都可以给你们。”李嘉程望着小脸因为窒息,已经变得青白一片的李秋水,不禁老泪纵横,颤声道:“我李某人说到做到,只要你们肯放人,我绝对保证这次的事情不做任何追究。”   “老王八蛋,你以为我们还会信你的话!”张子山闻言勃然大怒,丢开李秋水,疾步朝李嘉程又赶了过去,大脚抬起,就又想朝李嘉程的胸口跺。   “住手!”就在这危急关头,逼仄的仓库内突然传来一句有些生硬的华夏语。张子山似乎极为畏惧说话那人,听到他的话后,竟然生生将脚收起,又往后退了几步。而后那话音的主人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望着李嘉程,淡淡笑道:“李老先生,招待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尚志文,竟然是你?”李嘉程看到走出的那秃头老外之后,面色大变,惊疑不定道:“你我二人向来没有交集,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据我所知,尚先生你似乎也不缺钱,咱们又前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架我祖孙二人?”   眼前这人,李嘉程是再熟悉不过。此人在港岛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说是娱乐界的领袖人物,兰桂坊那些酒吧有一半就是他的产业,也算是港岛的一方巨贾。   不过李嘉程根本不去这种风月场所,两人也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而且虽然近年来港岛经济下滑,但兰桂坊的生意却还是如日中天,尚志文坐拥其中无数间酒吧夜店,也是个不缺钱的人。李嘉程实在是想不明白,尚志文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和李秋水。   “我的确不缺钱,但是有些事情我需要李先生你的帮助。”尚志文冲张子山瞪了眼,然后向李秋水温和一笑,缓缓道:“我一向告诫你们,对待女士要彬彬有礼才行,你们怎么这样不听话。李小姐,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人,但我不妨告诉你,恐怕那人真找不到我们在哪里!”   “我不相信,他一定能找到的。”李秋水咬紧牙关,冷声道:“到时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一日春风过后,李小姐看起来是芳心暗许了,竟然这么信赖他,还维护他起来。”尚志文也不动怒,面上满是促狭之色,淡淡道:“你要是不相信,那咱们就慢慢等下去,看看究竟是我说得对,还是他能够像李小姐你想的那样,神兵天降,斩杀我们。”   “一日春风?”李嘉程闻言之后,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紧紧盯着李秋水,颤声道:“秋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跟小林两个人……”   “李老果然是个智者,我随口一提,您就能将一切看透。”尚志文闻言嘿然一笑,缓步走到李嘉程身边,缓缓将他从地上掺扶起来之后,淡淡道:“只可惜女生外向,李小姐身为你的继承人,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替林白隐瞒了,嘿嘿……”   “爷爷,我是跟林白两个人发生了一些事情。”藏着的心事陡然被戳穿,李秋水俏脸通红,深吸一口气之后,盯着尚志文,恨声道:“但那也是他们这些人闹得鬼,如果不是他们让我变得像喝了春药一样,我们俩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一切都是怪他们。”   “孽缘……孽缘……”李嘉程见李秋水将事情承认了下来,浑身颤抖不止,嘴唇翕动,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良久之后,这才看着尚志文道:“尚先生,你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要我的钱,还是要我的命?只要你们放了秋水,我的一切,你们都可以拿去。”   “您已经说了,我不缺钱,至于你的命,我也看不上。”尚志文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我要做的,不过是让李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演一出改天换日的大戏。等咱们把这出戏唱完之后,您和李小姐,我都会恭恭敬敬的送回府邸,包你们平安无恙。”   李嘉程叹息一声,朝李秋水看了一眼后,沉默不语。   钱也不要,命也不要,而是只要陪着他们唱一出戏,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都能想象得出来,这出戏该有何等的恐怖惊人,又该是怎样的骇人听闻。   难道真的会如尚志文所言,波澜大到港岛改天换日的地步?! 第1045章 绑票风波(一)   李嘉程和李秋水被绑架之前乘坐的车辆周围,如今已是人山人海。虽然周围被警察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但还是有无数人不停的朝前挤个没完,更是不断的拿着手中的手机和照相机,疯狂拍摄不停,不断的将事情转发到网络,或者是发给各家媒体。   即李嘉程儿子被绑架之后,这位华人首富和他的孙女如今居然也被人绑架,这事情和石破天惊又有什么区别!可以说不单单是港岛,全世界的目光如今恐怕都已经汇聚到了港岛。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望着四下拥挤的人群,林白不禁缓缓摇头,这天底下果然还是看热闹的人居多,但当他的双眼看到人群中某些事物后,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沉声道:“那些枉生了一幅炎黄子孙皮囊,却长着一颗奴颜婢膝之心的狗腿子怎么也过来了?”   听到林白这话,吴清风也是不禁轻叹了口气,扯了扯林白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发作。   如今张三疯出了那样诡异的情况,李嘉程和李秋水又生死未卜。在这节骨眼上,虽然林白万分看不惯这些宵小之辈,但也不愿和他们多生枝节,耽误了正事。朝那群黄皮白心的狗腿子扫了眼后,跟在吴清风身后,挤开人群,朝着出事的地点走了过去。   “吴老,您老人家过来了,赶快里面请。”看到吴清风的身影后,一名肩上扛着警督衔的警察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和他握了握手后,朝四下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李首富和他孙女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收没收到绑匪提出的条件?”   吴清风摇了摇头,叹息道:“暂时还没人联系我们,我过来也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这边挤了这么多人,还能够保持现场不被人破坏,多谢陈警督了。”   “都是份内的事情,吴老客气了。等李首富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陈警督原本以为能从吴清风口中得知些事情的原委,如今听闻吴清风也不知内情,不禁叹了口气,然后有些诧异的望着吴清风身后的林白,道:“这位年轻人是吴老您的高徒,还是?”   陈警督久在港岛,和李嘉程、吴清风联系也颇多,对他们身边的人也比较清楚,但是他看林白却是面生的紧。在他看来,以林白的年纪,而且还能跟随吴清风才此处,身份显然极为特殊。要么是李首富家中孙女的东床快婿,要么就是吴清风的高徒,而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我可当不起林小友的师父。这位是林白,是我们请来的危险问题应对专家,专门协助我们来处理这次事件,看能不能解决危机。”吴清风闻言连连摆手,但他也知道不能暴露林白的身份,随便敷衍了一句后,岔开话题道:“陈警督,你们在现场有什么收获么?”   “这群绑匪估计是惯犯,下手超乎寻常的利落,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足迹等有用信息。”陈警督缓缓摇头,有些诧异的朝林白看了眼,他着实不明白危险问题应对专家是个什么来历,但碍于吴清风的身份,还是客客气气道:“不知道这位李先生怎么看这件事情?”   “他们既然这么干了,就是打算找死。”林白老实不客气,面色平静,淡淡道。   听到林白这话,陈警督不禁哑然。这年轻人说话的口气哪里像是什么危险问题应对专家,倒有几分像喊打喊杀的强盗,也亏得他是跟吴清风一起过来的。不然的话,这话一说出来,恐怕自己就要把他带到审讯室,去好好问话一番,看能不能掏出来什么消息。   “陈警督,那我们就先去现场看看。”吴清风知道林白心情烦闷,冲陈警督陪了个笑脸后,朝着侧翻倒在地上的车子走去,一双眼睛在地上逡巡不断,希望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诚如陈警督所言,地面果然是超乎寻常的干净,足见这些绑匪都是手脚利索之辈,而且明显都是惯犯,不然的话,断然不可能将现场处置的这么好。   望着空无一物的地面,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从游艇上回来后,因为担忧张三疯的情况,而且又跟李秋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再把神念放在那小妮子身上。但却没想到,神念刚从她身上抽出,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完全无法探寻她的下落。   “饭桶,港府无能!”就在林白皱眉思忖,不断推衍之际,人群中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那些扛着米字旗的宵小竟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朝着警戒线冲了过来,挥舞着胳膊,不断高呼:“港府无能,治安无能,无法保证公民安全,强烈抗议。”   有了开头,就有第二个呼应的人。一时间场内喧嚣不停,那些宵小鼠辈就像是屎壳郎闻到了粪臭味一样,不断的和周围的警察推推搡搡,时不时更是有人在那呼喊让港岛回归以前。   看到他们这些人的模样,周围的那些记者也顾不得拍摄绑架现场,而是将镜头对准了他们这些人。当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后,这些人更是变得愈发癫狂起来。胳膊挥舞不停,林白甚至看到有些鼠辈竟然把拳头都砸到周围那些拦阻的警察身上。   瞎搅合!这些王八蛋怎么在这节骨眼上闹起来了!看着眼前的闹剧,陈警督心中暗骂不止,他不停的摆手,示意场内诸人安静。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人听他的,那些鼠辈一股脑的聚集到了他身边,推推搡搡,看那些人的架势似乎只要一言不合,就要恶拳相向。   看着这些人的丑恶嘴脸,林白刚想发作,但眼角余光却是突然扫到在警戒线一侧的下水道井盖旁,有一抹柔和的光芒乍现。看到这光芒后,林白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门儿了。   可他刚往前走出几步,却是兜头有一只脚朝着那抹淡淡光芒处跺了下去。林白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恰好也盯着自己,而且脸上满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看到这抹笑容,林白心中一凛,顿时想起了自己当初港岛时候,想要用阴煞侵袭这些人心智,却无功而返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再和如今的事情放在一块,林白顿时明悟,这些王八蛋恐怕和绑架李嘉程、陷害李秋水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但是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利益。难道绑架一个李嘉程就真能让港岛换天不成?!但此时此刻,那人的大脚已经快要落到下水道井盖处,林白哪里还能去想那么多,没有任何犹豫,箭步朝前一蹿,然后膝盖猛然抬起,直接顶在那人的肚子上。   林白这横练的身段,哪里是这种只会摇旗呐喊的鼠辈所能比拟的。一个提膝撞出,那人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斜斜的朝人群中跌落而去,嘴角抽搐一下,流出一抹血丝后,白眼一翻,顿时不省人事,显然是被林白这提膝给撞得五脏错位,昏厥过去。   差点儿让这鼠辈坏了自己的大事!林白抬手将下水道井盖处那朝外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珍珠捡起后,在身上擦了擦,然后阴霾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但当他回过神之后,却发现场内此时寂静一片,那些原本不断在摇旗呐喊的鼠辈,此时正怔怔的望着他,神情惊疑不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林白瘦削的身躯中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警察动手打人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群中又有人大声喧嚣起来,挥拳高呼不止,“港府不作为,治安不作为,不去追查绑架的元凶,反而殴打抗议的人群!”   一声落下,附和声顿起,就连那些围观的普通民众都有人加入了这些宵小的队伍。这些人哪里知道林白的身份,见他能进入警戒线,只以为是什么便衣警察。警民冲突,警察对民众施以重手,甚至将人直接打晕过去,这着实叫他们无法接受。   不仅仅是这些人,就连陈警督神情变得都有些不悦起来,望向林白和吴清风的目光中满是责备之意。这些人闹就让他们闹,就算再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但是如今你这一动手打人,却是触碰到了底线,甚至这些人直接把脏水泼到他们警察身上,还怎么去洗清。   “严惩打人凶手!港府下台!”人群中怒吼声一句接着一句,不少人在那阴阳怪气的讽刺不停,“你们抓不到绑匪,只敢把气撒在普通民众身上,算什么事情?!”   陈警督闻言面色青白变幻不断,他想要辩驳这些人,但根本想不出反驳的词汇。这些人也着实没有说错,犯罪现场如今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绑匪和李嘉程他们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无从查起,又出了林白打人这事儿,恐怕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抗议!严重抗议!严惩打人凶手!港府下台!”人群中喧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在陈警督望着那些神情已经近乎疯狂的人群,手足无措之际。林白却是缓缓走到他身边,往他手心里塞了一件事物,然后附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大家静一静!”陈警督听到林白在他耳边说得话之后,眼睛顿时一亮,但神情仍旧有些惊疑不定,但当他看到林白的眼神后,心中莫名一凛,生出一抹敬畏感,将手中捏着的事物一举,沉声道:“刚才那人和绑匪是一窝的,妄图破坏重要证物,我们动手是迫不得已!” 第1046章 绑票风波(二)   听到陈警督这话,人群中先是一阵寂静,而后顿时爆发哄堂大笑。   陈警督见状有些愕然的朝手中捏着的事物望去,这一眼望去,却是叫他差点儿没晕眩倒地。竟然是个珍珠耳饰,虽然这东西看起来造价不菲,但算哪门子的证物。   他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究竟是中了哪门子邪,连林白塞到手里的东西都没看,就先把话说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如今这局面怕已是覆水难收。   “一枚珍珠耳环罢了,这也算证物,就算你们想找借口,也不用找这么烂的一个借口吧!”那群宵小中一人见状,连连冷笑不止,对陈警督冷嘲热讽不已。   话音落下,场内也均是哗声一片。诚如此人所言,一枚珍珠耳环,算哪门子的证物,能检测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真是什么极为重要的证物,那打人这事儿也真能说得过去。但拿一个珍珠耳环便想堵住悠悠众口,难道他们是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傻子?!   一时间场内沸腾不止,不少人骂骂咧咧,而那群宵小手中的米字旗晃动的也愈发厉害,不停的在人群中宣扬着他们的图谋,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事情闹大。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陈警督想要出言辩驳,但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气得浑身发颤,喉头干涩,双眼更是有些愤懑的盯着林白。如果不是因为这小子,事情怎么会到这地步。   “严惩打人暴徒!惩治不作为的港府!”人群中喧闹声此起彼伏,米字旗挥舞下,更有不少人在那撕心裂肺的喊着:“如果换做以前,他们这些人绝对不敢这么做!要你们港府有什么用,捉拿不到绑架李嘉程的劫匪,还要把气撒在普通民众身上。港府下台!”   “如果我们能捉到凶手,你们是不是就能相信这东西是重要证物,而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就在陈警督想要竭力将事情圆起来的时候,林白却是缓缓朝前踏出一步,双眸紧盯着那些宵小,沉声接着道:“话我撂这了,你们敢不敢跟我赌?”   “一个小小的珍珠耳环而已,你也敢说是重要证物,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林白话音刚一落下,人群中便传出阵阵嘲讽笑声,那些宵小七嘴八舌道:“我们跟你赌!如果你拿着珍珠耳环,不能找出劫匪的话,就给被打的人跪下磕头;要是你找到了,我们以后再不闹腾。”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谁要是说话不算话,谁就是裤裆就没带把的主儿!”林白脖子一梗,盯着哂笑的那些宵小,面色阴郁,冷冷道。   听到林白这话,陈警督愈发懊恼起来。这小子算哪门子的危险问题处理专家,根本就是危险问题制造专家。如果不是他来这闹腾一番,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被动。拿着区区一枚珍珠耳环就想找到劫匪,吴清风带来的这小子难道是疯了么?!   港岛上下这么多摄像头,这么多警察,连劫匪的丝毫音讯都查不到。可这小子就拿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就说出这种大话,而且还是假借他们治安部门的身份说出来的。如果他真能说到做到还好,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以后他们这些治安部门的人在港岛岂不是要威严扫地。   而且这件事情如果传开的话,不但对港岛的治安部门,乃至于港府都将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陈警督这会儿心里真是有些怀疑了,林白究竟是跟李嘉程他们站在一边,还是跟这些挥动米字旗的宵小站在一波。如果是前者的话,他怎么会如此的煽风点火,旺火烹油?   “陈警督,放心吧。”就在陈警督心中思绪变幻不止,想着要怎么样将事情圆下来的时候,一旁的吴清风面上带着尴尬笑意轻轻碰了碰他,然后正色道:“我相信林白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做,心里边肯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陈警督你就等着准备带队抓人吧!”   陈警督轻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重重的跺了跺脚,转身掏出电话,拨下几个号码急忙联系起来。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就算他揭开林白不是治安部门成员之人的身份,也根本无济于事,这些围观的人,只会说他们是欲盖弥彰,想要以此来掩盖真相。   如今又有这么多的电视台和报刊的记者在,这些事情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宣扬的满城皆知,港府的高层肯定也会被惊动。他必须未雨绸缪,将这里的事情给那些拿捏着他上进路途的人讲清楚,如果因为林白,就毁了他大半辈子的前途,那未免太亏了。   望着陈警督的背影,吴清风也是有些感慨,林白这事儿着实做得有些过了。就在他想转身提点林白几句的时候,林白却是先出声了:“吴老,开车,咱们准备去救人!”   “救人?”吴清风闻言心头狂喜,之前心中想好的要提点林白的话,也完全抛到了爪哇国,紧盯着林白的双眼,喜不自禁道:“林小友,你确定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没有这枚珍珠耳环的话,怕是要费不少工夫,但是有了这玩意儿,咱们百分之一百二可以找到他们。”林白闻言缓缓点头,信心满满道。   这话倒不是林白为了给自己圆谎而胡乱夸海口,而是当他从地上捡起这枚珍珠耳环的时候,就已经笃定了自己能够找到劫匪的下落,后来发生的种种,不过是巧合罢了。反正林白早就看这些摇旗呐喊,犹如癞皮狗一样摇尾乞怜的家伙没半分好感,就趁机打压了一番。   珍珠耳环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大有玄机。珍珠为蚌母所生,也有人说这是海洋之泪。而在相术中,珍珠乃是最为纯粹的水元汇聚之物。水元和其他五行元气不同,最为纯正无暇,佩戴在身,便能够将人体的气息收入其中,改变它体内的磁场元气。   之前在游艇上于李秋水发生那些荒唐事的时候,林白就注意到了这小妮子耳畔上挂着的两颗如水滴状的珍珠耳环,和眼下他手中拿着的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珍珠耳环应该是李秋水被绑架的时候,无意或者有意留在现场的。   从见到李秋水开始,这珍珠耳环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显然这小妮子对这对耳环极其珍重,而且珍珠周遭镶嵌的白金更是略略有磨损的痕迹,更说明她佩戴的时间不短。这么长时间下来,李秋水的气息已然被珍珠储存在内,只要通过这珍珠耳环,就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听到林白的话后,吴清风不禁啧啧称奇,心中更是觉得林白不可揣度。若是寻常相师,哪里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又怎么可能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这样的天资,这样细密的心思,也怨不得此人年纪轻轻就能够达到化神之境,凝聚法相元身。   推衍片刻之后,林白便将李秋水被珍珠耳环中水元吸收的气息剥取而出,然后悉心演算天机,配合十二字推算秘法,加上李秋水的生辰八字。便得出了李秋水如今的所在乃是在一处靠水近山,而且周遭没有什么人烟,较为荒僻的地方。   “靠水近山,而且荒僻,又极容易被人忽视,不被那些警察发现……”吴清风细细思忖着林白的话语,沉吟片刻后,眼睛一亮,急声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他们是在港岛西郊的码头仓库那里!那里密布集装箱仓库,最能遮人耳目。”   “走吧!”林白听到吴清风这话后,一挥手,按照吴清风的指示,如风驰电掣一般,朝着码头仓库的所在赶去。救人如救火,尤其是李秋水又是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从绑架到现在的时间虽然短,谁知道其中会出现什么变数。   码头仓库之内,漆黑一片,只有仓库穹顶上一盏老旧的白炽灯朝下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仓库内的李秋水和李嘉程沉默不语,双眼紧紧盯着一旁正在拨打电话的尚志文。在李嘉程看来,似乎尚志文接的那个电话中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且尚志文好像极其畏惧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毕恭毕敬,额头甚至不断有冷汗冒出。   那个坏蛋究竟会不会过来?!李秋水捏着小拳头,朝一旁凶神恶煞的张子山扫了眼后,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游艇上发生的事情古怪无比,虽然嘴上不服输,但她心中实际上对林白这古怪的身份,也算是有了认可,不然的话,也不会扯下珍珠耳环扔在地上。   但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不禁担心,会不会是林白没有发现自己扔在地上的珍珠耳环,或者说是那珍珠耳环对林白营救自己起不到任何帮助。   “李小姐,你不用再观望了,你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就在此时,尚志文的电话终于打完,缓步走到李秋水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不无嘲讽道:“他刚刚在我这出排练的这出大戏里面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盼着他过来,能好好感谢他一二。”   李秋水银牙微咬,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整个人却像是坠入了冰窖中一样,心中默念不止:坏蛋!如果你现在能赶来的话,当初在游艇上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第1047章 巨枭身亡(一)   夜色深沉无比,只有道路两畔几盏昏黄的灯光在那闪烁不定,唯有潮水拍打码头发出的哗啦啦声响,才叫人觉得夜色不是那么安宁。   大老远便将车子停下,然后悄没声息的摸到仓库周围的高墙之后,望着灯光昏黄的仓库,吴清风犹疑不定的望着林白,问道:“林小友,能确定嘉程老弟和秋水在这里么?”   虽然之前林白已经给他解释过从珍珠耳环上残留的气息,来定位李秋水的位置。但这样的手段,吴清风之前闻所未闻。而且如今的形势又是如此紧迫,他真怕林白万一拿捏不准,耽误了救人的时间,导致事情出现变数,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放心吧,他们就在这里面。”捏紧手中的珍珠耳环,闭眼感触那股气息稍许之后,林白点了点头,朝四下看了眼,斩钉截铁道:“吴老,准备好,咱们这就进去救人!”   “正门那边有人把守,怎么进去?”吴清风朝码头仓库大门看了眼后,道。   “怎么进去,这还不简单。”林白闻言嘿然一笑,朝墙头望了眼后,道:“翻墙头进去,这可是我从小练出来的看门绝学,今个儿总算派上正经用场了。”   吴清风听到林白这话先是一愣,然后不禁哑然失笑。看着林白摩拳擦掌的模样,他不禁想起了,和张三疯在席间喝酒时候听到过的一些趣谈。好像自己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打小就不是安分的主儿,用张三疯的话说,茅山下那些俏寡妇小媳妇儿的墙头,都被他给磨平了。   还没等吴清风的思绪收回,却是听到身畔传来噔的一声。一扭头,却是看到了嫩白竟然生生凭着腰力,一跃而起,而后出长臂猿猴般,一把攀住了高耸的墙头,紧接着身子一荡,然后整个人就到了墙头上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果然是积年爬墙头的人,不然的话,动作绝对不会这么利索。看着林白这模样,吴清风面上满是笑意,朝上一踮脚,便将手伸了起来。林白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犹如挥舞着一条长鞭般,轻轻朝上一荡,吴清风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如一片羽毛,轻飘飘的便站在了墙头上。   而后两人如狸猫般从墙头一跃而下,然后借着夜色的遮掩,林白一马当先,吴清风紧跟在他身后,朝着一处仓库便摸了过去。刚摸到仓库墙角,两人便看到仓库门口有两个黑魆魆的身影,而且那两个黑影手上显然还端着家伙,警觉无比的朝四下扫视不止。   “不知道那姓尚的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人都抓来了,可是一不要钱,二不要人。还要让咱们兄弟几个站在仓库外面吹冷风。娘的,惹烦了我,老子一枪先把他崩了,再把那娇滴滴的小妮子给上了。”就在林白他们惊疑不定之际,一名黑影啪嗒一声点了根烟,不忿道。   吴清风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悸动。果然如林白所言,绑架了李嘉程和李秋水的人果然在这里!他不禁有些敬佩的朝林白望去,单单以一枚珍珠耳环,便能推测出人迹所在,这年轻人的手段果然神异,不愧是臻至化神境界的高手。   “老五,赶快给我闭嘴!尚先生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你忘了他的嘱咐,把烟灭了,小心被别人看到。”这叫做老三的男人话刚说出口,一名黑影劈手就把他的烟给抢了过去,一把摔在地上,连连几脚把烟头踩熄,然后朝四下望了几眼后,沉声道。   “张子山!”听到这声音后,吴清风神色一愣,惊呼出声,看到林白诧异的神色后,解释道:“我认识这人,他就是以前绑架嘉程老弟儿子那人的弟弟。他哥哥死了之后,这小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见他露过面,现在怎么又做这种事情,难道忘了前车之鉴?”   “二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听到张子山这话,老五恼羞无比道:“难道你忘了大哥就是死在里面那个老王八蛋手里的?!我们绑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要为大哥出了这口恶气!可那姓尚的却是处处拦着咱们,不让动手!难道你忘了当年的事情?”   “我忘了?我没忘!我迟早要动手收拾那老王八蛋,但不是现在!”张子山冷哼一声,面色稍稍舒缓了些,沉声对老五道:“你别忘了老三老四他们俩的事情,要不是咱们俩机灵,现在怕也跟他们一样做了无名鬼。他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人,小心伺候着他,总归没错。”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现在我先忍着,要是等他事情完了之后,还不让咱们动手,我就豁出这条烂命不要,先给他一梭子尝尝。”听到张子山这话后,老五仍旧有些不忿的嘟囔了几句,不过话语声中明显多了许多畏惧之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尚先生?”林白闻言眉头紧皱,从这几人的交谈中,不难听出,这几个人不过是打打下手的人罢了,事情真正的主谋是那姓尚的,而且此人好像极有手段,不然这张子山和老五不会如此畏惧,便向吴清风疑惑道:“吴老,你听说过这姓尚的没有?”   “从来没有。”吴清风思忖良久后,缓缓摇头,接着道:“而且据我所知,嘉程老弟不管是生意伙伴,或者是有过间隙的人里面,也从来没有什么姓尚的。”   “那这事儿就蹊跷了。”林白闻言眉头皱的愈深。刚才那叫做老五的男人说姓尚的绑架了李嘉程后,即不要钱,更是不要他们动手伤人。就常理而言,绑架要么是为钱,要么就是为人,可是这姓尚的却是两者都不图,那他费尽心思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放心吧。尚先生之前已经答应过我们了,等他的事情办成之后,那个老王八蛋和他娇滴滴的小孙女就交给我们随意处置。到时候老五你想怎么对付他们都成,就算是想要那小妮子也没关系,不过可惜我刚才在里面听说那小妮子刚被破了身,不能让你尝口头汤。”   张子山伸手拍了拍老五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后,朝四下扫了眼,道:“你先在这看好,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尽快通知里面,我先去那边方便一下。”   “破不破身有什么要紧,只要能当着面羞辱那老王八蛋,就比一切都爽!”老五淫笑几声后,道:“二哥你把裤裆里的东西排的空些,等会儿咱哥俩让那老家伙好好看一场,双龙戏凤的好春宫,看看他看到自己宝贝孙女儿被咱们俩百般羞辱,会是个什么表情。”   张子山听到这话,嘿然笑了几声,转身便走,但方向恰好是林白和吴清风所在之地。   吴清风见状便想转身撤开,但林白却是暗暗扯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离开,留在此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吴清风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张子山这些人的性子,他可是比谁都了解,若是被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发现他们躲在这里,万一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可就不妙了。   就在他思忖着这些的时候,张子山已经迈着八字步走到两人身前。黑魆魆的夜色遮掩下,直到走到林白和吴清风身前,将裤门拉开的张子山才看到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码头仓库本就寂静,而且又是大半夜,这一惊,生生把张子山的尿意给惊了回去。   他刚一回过神,手指头下意识的便向扳机扣去,更是想惊呼出声。但他的速度快,林白的速度更快,一个提膝,直接撞在他裤裆的小鸟上,再反手一抄,便捏住了他的咽喉。而左手更是一把将他手上的枪给夺了过来,枪口顶在他胸膛。   “老实一点儿!”如提着一条死鱼般,将张子山提起后,林白压低声音冷冷道:“里面还有多少人,那姓尚的又是怎么回事儿,给我说清楚,还能饶你不死!”   “二哥,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久连点儿水声都没有,不会你想提前来一发,然后打算等晚会儿弄得比我持久吧?”就在此时,仓库门口的老五却是口花花的笑问道。   听到这声音,林白冲张子山一使眼色,然后稍稍松了点儿手上的劲道。林白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早让张子山胆战心惊不已,他很清楚,如今的情况下,如果自己胆敢不配合的话,眼前这人恐怕真会直接一枪了解自己的性命。   “就你小子鬼机灵!我就是最近有点儿便秘而已!”张子山冲老五吆喝了一句后,惊惶不定的望着林白,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那姓尚的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真不知道?”林白闻言手上的劲道顿时紧了几分,而左手也是扣住了扳机。   “姓尚的做事一向神秘,根本不会多跟我们兄弟俩多说半句。”感觉到脖颈上的手如铁箍一般,根本无法挣脱,张子山如脱水的半死鱼一样,喘息道:“我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只要您放了我,我们兄弟俩马上就从这离开,绝对不再踏足港岛半步,也不再寻仇。”   “什么都在不知道,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林白冷冷一笑,手腕微动。只听嘎嘣一声,张子山脖颈处顿时发出骨节断裂之声,然后如一滩烂泥般,贴着墙壁滑倒在地。   吴清风看得目瞪口呆,一代巨枭就这么连哼都不带一哼的死于非命。 第1048章 巨枭身亡(二)   “二哥,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大的动静?总不会是尿裤子了吧?”   见张子山久去不回,老五心里着实有些犯急,而且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他们兄弟几个遇到尚志文的那个夜晚,也是一样的寂静,也是一样的诡异,还没等他们兄弟几个反应过来,老三和老四就莫名其妙的已经见了阎罗王。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晚的感觉。尚志文就像不是人类一样,只是手指略略掐动,关系一向极为融洽的老三和老四两个人竟然就拔枪相向,仿佛成了生死大敌一般火拼致死。如果不是张子山机灵,拉着他跪倒在地,恐怕他也要去见阎王了。   当初的那个夜晚,似乎和今日的一样,都是这样不见星子月亮,安静的邪门。   “二哥?张子山?”越是想,老五越是觉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尤其是如今正是半夜时分,正是传说中那些鬼怪出门的时候,一咬牙,将枪栓拉起,他蹑手蹑脚的便朝张子山消失的地方走来,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壮胆道:“我端着枪呢,二哥你到底在干嘛,可别吓我。”   但不管他怎样呼唤,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回声。等转过墙角之后,一个斜靠着墙的黑影赫然出现在他面前,望着这熟悉的身影,老五心中暗舒了一口气,伸手便朝黑影肩膀拍去。   但这一巴掌拍下去,那背对着他的身影却像是受到了重锤打压一样,朝着地面就滑落下去,而那身影之前,更是露出一张略带促狭笑容的面颊。看着这情形,老五哪里不知道坏了事,一咬牙,枪口抬起,便要扣动扳机,将身前之人打成筛子。   但还没等他把枪口抬起,脑海中却是传来一阵如坠冰窖一样的森寒刺骨感,感触到这感觉,老五顿时魂飞魄散,这感觉和当初老三、老四暴毙的那个夜晚何其相像。   但这森冷刺骨感只是出现短短一瞬,便迅速退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样,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触感,而被他端着的长枪更是坠落在地。   “你……”魂飞魄散之下,老五转身就想逃,但他的速度哪里能比得过林白,还没等他脚步迈出去,林白的手已经捏住了他咽喉,然后轻轻一扭。他那壮硕如狗熊般的身体顿时和张子山一样,缓缓躺倒在地,双眼圆睁,怔怔的望着天幕,似乎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望着这兄弟二人堆叠在一起的尸首,吴清风不禁轻叹了口气,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有些惊惧不安。虽说这二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死不足惜,但他真没想到林白下手居然如此狠辣暴戾,只是短短瞬息,便暴毙二人,而且神情不变,似乎这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一样。   但这也不能怪吴清风,他虽然相术出众,甚至扶持出了李嘉程这样的华人首富。但终归只是一介幕僚,也习惯了平静的生活,根本没经历过林白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像张子山这穷凶极恶的兄弟俩,如果一时妇人之仁,饶了他们的性命。这二人绝对不会感恩戴德,反而会如毒蛇一般,伺机再回头咬上一口。而且如今的形势下,若是放了他们活路,说不得就会被仓库内的人察觉,只有斩杀,才能永绝后患。   不过虽然看到了吴清风的表情,但林白却也不想多出言解释。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除了跟他同患难过的张三疯、陈白庵他们,说出来,寻常人根本不会相信。而且林白也不喜欢去解释什么,做了就是做了,何必去做那遮遮掩掩、惺惺作态的模样。   “吴老,你在这里守好,我去会会那姓尚的。”将地上的死尸踢到墙角后,林白朝仓库大门扫了眼,然后沉声对吴清风道:“等过半个小时后,你打电话通知陈警督,让港岛治安署那些人过来收拾残局。两个凶徒,对陈警督而言,应该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劳了。”   话说完之后,也不等吴清风回话,林白转身便轻手轻脚的朝仓库大门摸了过去。等走到大门之后,侧耳附在大门上,想要听清楚里面的动静,搞清楚究竟还有多少人。   “你要演戏,我就陪你把戏做足。但是你不要让张子山他们伤害秋水,当年的事情是我一手为之,和秋水没有任何关联!”望着神情越来越不安的李秋水,李嘉程心如刀绞,望着尚志文,沉声道:“尚先生,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我这个忙!”   “放心吧,李小姐对我还有大用,我不会让他们把李小姐怎么样的。至于他们两个人,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替李老先生你出手,把他们两条贱命留下,让他们不再为祸人间。”   听到这话,屋外的林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冷笑。果不其然,张子山和那叫老五的男人,在这姓尚的心里,连两条走狗都算不上,至多只能说是两枚弃卒。没用了之后,就会取走他们的小命,而且会让他们俩把所有的罪名担起来,他依旧能逍遥法外。   尚志文闻言嘿然一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淡淡道:“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李老先生,我记得你刚才说过,只要我肯放过你这小孙女,就算是把你的命拿走也可以,不知道现在这话还能不能算数?”   “我说话算话。只要你肯放过秋水,我的命,你尽管拿去!”李嘉程听到这话,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点了点头,平静道:“我也一大把年纪了,早活够了,拿老命换她的命,值!”   “爷爷,您不要这样……我不要你死……”听到李嘉程的话,李秋水已是泣不成声,抽噎道:“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过来的。您不要听这姓尚的在这胡编瞎扯。”   “过来?”尚志文闻言放声大笑,淡淡道:“李小姐你到现在好像还没搞清形势。你等的那个人,他来不了了。现在决定你命运的,是我,而不是林白!”   “爷爷,你不要信他的话!他从头到尾不过是在骗我们而已。”李秋水神情激动无比,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攥着椅背,手面上青筋暴露,而那双红艳欲滴的嘴唇上更是被咬出了两个牙印,一字一顿道:“我不相信!他一定会过来,到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秋水,不要再逞强了。”李嘉程闻言怒斥出声,呵斥了李秋水一句,轻叹了口气后,温声道:“爷爷年纪大了,我这条老命死不足惜,你还年轻,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咱们俩换的话,值得。记住爷爷的话,今天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   “以前外界传言说李老先生你最宠长孙女,我还有些不相信。如今一看,果然是祖孙情深,叫我都不禁有些不忍下手。”尚志文假惺惺的慨叹了两句后,假模假样的揩了揩鼻子,道:“不过为了大计,只好牺牲李老先生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李小姐的。”   “我不用你照顾,哪儿远你给我滚哪儿去!”李秋水愤怒的挣扎着身体,一边挪动着被紧紧绑在身上凳子,想要拦住尚志文的去路,阻止他对李嘉程动手,一边扭头望着李嘉程啜泣道:“爷爷,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就算以后我能苟活世间,也会心神不安的。”   “尚志文,动手吧!”李嘉程身子一动,将李秋水撞到在地,然后毫不畏惧的望着尚志文,抬高脖颈,朗声笑道:“老夫这辈子也总算是做了点儿稍稍能看过眼的事情。秋水,照顾好自己,以后的路,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李老先生高风亮节,舔犊之情叫人动容。”尚志文闻言嘿嘿笑了几声,疾步走到李嘉程跟前,盯着李嘉程的双眼,道:“李老先生你放心,我动手会尽量快些的,不让你那么痛苦。说起来您这位华人首富,能死在我手里,也算是我以后与人交谈的谈资了。”   “不要……”眼瞅着尚志文的手已经碰到了李嘉程喉咙跟前,李秋水泪水如喷涌的泉水般,往外溢出不断,口中更是撕心裂肺疾呼出声,那模样惨烈痛苦无比。   眼瞅仓库内的情势都到了这地步,林白哪里还敢再耽搁下去。猛地抬起脚,朝着仓库大门就踹了下去。一脚下去,砰然出声,那用合金铸就,拴着铁栓的大门,竟然生生被林白一脚从仓库的砖缝里给踹了下来,仓库内一时间尘土飞扬,弥漫天地。   “林白?”原本泪眼婆娑的李秋水听到这声响后,眼中露出狂喜之色,盯着漫天尘土中那个身影,欣喜若狂道:“是你么?是你来救我的么?”   而已经做好闭目等死准备的李嘉程双眼也是急忙睁开,朝门口望去。但凡是个人,对死亡就有无限的畏惧,李嘉程虽然年事已高,又哪里会不惜命。他之所以引颈就戮,不过是为了李秋水的安全罢了,如今仓库大门突然被踹翻,毫无疑问重新点亮了他求生的欲望。   尚志文望着林白的身影,牙关紧咬,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尘土散尽之后,犹如天兵神将临尘一般的傲然挺立的林白淡淡一笑,盯着尚志文的双眼,接着道:“接下来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可能!” 第1049章 真实目的   “大局已定,就算是你来了,也于事无补。”出乎林白的意料,尚志文只是短短一愣之后,再没对林白的突然出现表现过多的错愕,反而极为自得的盯着他,淡淡道。   “你不过是绑架了两个人,有对我师兄使了些手段罢了,难道还能翻过天来!”林白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但神情却是不变,冷声对尚志文道:“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快把人放了,也许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等会儿,就算是你后悔也晚了。”   “我识相……哈,哈,哈!”听到林白这话,尚志文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望着林白,犹如看着一个笑话般,道:“原来到了今时今日,你还以为事情只是这么简单!旁人都说你林白心思缜密,能够洞察细微之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事情没这么简单?!林白心中顿时一颤。虽然之前他觉得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因为形势紧急,并没有过多思忖。如今听了这话后,前因后果顿时在他心中串成一串。   港岛风水元运大局未变,但地脉却出现疲惫之象;还有那些宵小鼠辈不断在各处串联,想要试图变天;以及李嘉程家中祖茔风水刚过一甲子就开始出现变幻之象;以及这场突如其来的绑架案件。一切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彻底涌上林白心头,如抽丝剥茧般,将迷雾彻底撕开。   “王八蛋!”想通其中的关键后,林白咬牙切齿的盯着尚志文,怒声道:“你们竟然真的是想变天,想要改换港岛风水龙脉气运。早知道如此,小爷我就趁早出手,将你们捏成渣滓!”   一切洞彻之后,对于尚志文的谋划,以及他为何要绑架李嘉程,甚至要杀掉李嘉程的原因,林白已是清楚无比。此人的心思果然阴狠毒辣的紧,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以绑架之事,在港岛民间引发一场轩然大波,让世人对港府不再信赖,出现变天之局。   “现在能想到,也算不错。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尚志文连连冷笑几声,盯着林白道:“都说你林白如何如何了得,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花样枕头罢了。”   “小爷到底是不是花样枕头,你试过之后才知道!”林白咬牙切齿,手上印诀缓缓掐动,怒声道:“既然是你自己想找死,那谁也怨不得!纳命来吧!”   到了此刻,林白再不想多跟眼前这尚志文再多耽搁一会儿功夫,此人如此信心满满,恐怕他在港岛还有其他的依仗,而改换港岛龙脉气运的事情定然也已经开始进行了。如果不能尽快除掉此人,保住李嘉程和李秋水的安危,事情恐怕会变得更棘手。   “当初在兰桂坊和你相斗,我也觉得十分不过瘾。今天咱们就好好来试试,看究竟是哪个能占得头筹!”尚志文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煞意,咬破指尖,然后以指尖鲜血朝着眉心处一抹,然后整个人气息瞬间大变,跟随着他的身子,似乎有千百道煞意在不断盘旋。   望着尚志文的动作,林白心中不禁微微一凛。这尚志文的手段,端的是诡谲无比。纵然林白和无数人斗过法,甚至连国外的奇门术法都有所涉猎,但是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段。   “和我斗,你怕是也还差了那么些许!”尚志文冷冷一笑,双眼陡然翻起,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此时已完全变成苍白一片,就像是患了白内障的病人一样,口中更是缓缓念叨出声:“真师有灵,天地元气,动静咸宜,均为我用!”   真师?!怎么他妈的又是这劳什子真师?!听到尚志文的话,林白只觉得一阵头大。从十万大山之后,不断被这些人提在口中的真师简直要把林白给弄得精神分裂了。这些人每个都是以那劳什子真师为依仗,但又从来不说这究竟是什么人,端的是诡异。   就在林白思绪变幻的这短短片刻,尚志文身边已是围绕起了一层肉眼无法看见的元气,而且感触到这元气波动后。尚志文更是大嘴一张,朝着胸口猛然拍打几下。就这么几记拳头下去,尚志文就像是气球一样,猛然膨胀起来,活脱脱像个大猩猩!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玩意儿!望着尚志文的模样,林白心里边着实泛起了嘀咕。若是单从尚志文如今的情形来看,倒是和引神上身的跳大神之法有些相像,又有些像印度教里面的一些秘传术法,但此法又要吸收天地元气,和那两者又截然不同。   李秋水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眼前突兀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对世界的认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原本好端端的尚志文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而且最为叫人觉得惊诧的,还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而是从心底深处泛起的一抹寒意。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感觉,你的肉眼无法看到,你的耳朵无法听到。但你的内心却觉得,这一切就明明白白的存在于身周,这种感觉要比那些所谓的视觉和听觉的冲击要来得恐怖的多。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李秋水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仅仅是李秋水,即便是李嘉程也完全被惊呆了。吴清风辅佐他多年,他也算见识过奇门术法的威力,但吴清风所做的无非都是些变动风水局法,或者是批字算命之类的手段,像林白和尚志文这样,举手投足之间,便引发无数天地元气变动,还是前所未见。   此人不大好对付!望着尚志文张牙舞爪的模样,林白顿时想起了当初和弥提罗尊者斗法时候的种种。虽然这两人的手法有不同之处,但却都是一力修炼肉身。而且按照林白的猜测,尚志文的秘法,恐怕是将天地元气融入每一个细胞,让身体拥有了无尽的力量。   而且在天地元气灌入之下,此人的神识定然也会无限度的增大,寻常相师斗法的手段在他身上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但是如果直接短兵相接的话,自己和这个和人肉兵器没有什么差别的人相搏,也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有可能被他重创。   “林白,小心!”就在此时,一旁的李秋水却是突然疾声出言,提醒林白道。   林白闻言急忙收敛心神,朝尚志文望去。只见此人竟然像是真的变成了一只猿猴般,从地上一跃而起,而后双手紧紧抱在一起,做成并拢状,朝着林白的头顶便砸了下去。   “找死!”林白双眼微凛,顿时想出了一个对应之法,双手印诀一捏,河图洛书绕着身子滴溜溜一转,从他的身上顿时升起一股杀伐煞气。   杀伐煞气不同于其他的煞气,虽然都是天地间属阴的部分,但前者却是以血海尸山以及人命相拼之下,凝聚出的气机,在单纯的阴中,更有一股无坚不摧的先天金锐气息。   就如华夏古武行当中,两名绝代高手相争之时,往往会是经历过腥风血雨之人能够取得胜利的原因一样。一来是经历过生死之战,便会增加对敌经验;二来便是这些人身上的杀伐煞气,能够扰乱对方的心神,不战便可屈人之兵。   天地元气固然能够壮大神识,但是就林白所知,也只能壮大到某个限度,不然的话,就会被天地元气吞没,到那时整个人就会变成植物人。而相较于在天地元气滋润下,变得无比强横的肉身,神识显然就是眼前尚志文的软肋,只要拿捏得当,不怕没有一击毙敌的机会。   林白出道至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说是刀口舔血都毫不为过。而且又有许多次,都是命悬一线,而且他手上沾染的人命更是不计其数。就在先前,更是亲手斩杀了张子山和老五,这两个手上滴血的悍匪。他身上杀伐煞气之浓,可见一斑。   手诀只是微微变动,杀伐煞气顿时透体而出,他整个人的气势更是完全变了。整个人在这一刻就像是一把尘封百年,突然出鞘的宝剑一般,虽然锋芒乍现,却已是叫人胆战心惊。   虽然林白为了保住李嘉程和李秋水的安危,只是将这股杀伐煞气对准了尚志文一人。但那股无坚不摧的杀伐煞气却还是朝外泄露出了少许,直叫一旁的李嘉程觉得不敢再向林白多看一眼,仿佛再看下去,就会被林白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厉芒刺瞎双眼。   这小子身上究竟是沾了多少人命,怎么会有强大到这种地步,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迅速扭头之后,李嘉程心中暗忖不止,他着实没想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面相又表现的极为和善的林白,竟然会有这样好勇斗狠的一面,幸好自己之前一向尊重他,不然的话,不知道……   刚想到此节,他便又想起林白和李秋水的事情,转头朝李秋水一看,更是不禁更是觉得头大无比。原来李秋水此时双眼中满是迷醉之色,盯着林白的背影,面颊微红。像她这种富贵人家的女孩儿,哪里见过如此有爷们儿气概的男人,如何能不痴迷。   场内局势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跃起在半空的尚志文,犹如一发快速坠落的炮弹般,紧并着双手,朝林白便砸了下来,那架势直叫人觉得,只要碰到他,就会变成一滩肉泥!   “来得好!”望着尚志文的动作,林白缓缓朝后撤出一步,眼中戾芒毕露,淡淡道。 第1050章 秒杀   “现在还在嘴硬,我这就让你丧命于我手下!”半空中的尚志文听到林白这话,冷冷一笑,声音仿若金属相摩擦一般尖锐,桀桀道:“受死吧!”   “井底之蛙,岂能知晓天下之大!”林白口中冷哼一声,而后缓缓抬起双手,紧握着河图洛书,在身前缓缓一划,往上撑去,口中淡淡道:“八卦成型,地火水风,定!”   随着林白话语声的落下,仓库内的灯光顿时明灭不定。一时间场内气氛恍若结冰了般沉寂,而且顺着林白身躯散发出的强烈杀伐煞气更是浓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李秋水和李嘉程二人全身上下的汗毛倒竖,后背更是生出一层冷汗。   对这一切感触最深的,还当属此时正位于林白上空的尚志文。虽说眼下的情况,看起来是他庞大的身躯压在林白上空,仿佛是占据了优势。但只有尚志文自己清楚,如今他是怎样的有口难言。顺着林白的双手,正有一股接着一股,浓烈无匹的杀伐煞气朝他侵袭不定。   感受着这股无与伦比的庞大杀伐煞气,尚志文只觉得身体就像是正被千万把锋锐宝剑不停勾划般,他身子的每一次变动,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而且他很清楚,如果真要任由林白发出的这股杀伐煞气攻袭,恐怕他必败无疑。   “攻!”咬紧牙关,尚志文勉力从口中大吼一声,而后双拳紧紧并在一起,骨节发出一阵阵如炒豆般的声响,随着这声响,他的双手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林白头顶击下。   “林白……”看着眼前的情景,李秋水没有来由的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她不明白自己这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但在这危急情势下,再无法掩饰内心。   听到李秋水撕心裂肺的喊声,一旁的李嘉程摇头苦笑不止。‘女大不中留’这话果然没说错,看起来自己这小孙女对林白已是芳心暗许,恐怕以后自己想拦阻,也拦不住了。   感受到劲风扑面带来的痛楚,林白明白,尚志文被天地元气灌入的身躯已不亚于这世上最尖锐的合金,如果自己被这双拳头砸到的话,恐怕马上就要血溅当场。   “拼了!”不过林白却不愿就这样退却,双眼中猛然露出一抹精光,强行压制住心神在劲风侵袭下产生的畏惧感,双手印诀陡然变动,那些原本在他身周盘旋的杀伐煞气竟然陡然扭头,朝他身躯汇聚而入,而后一股远比尚志文还要强大许多的气机瞬间爆发开来。   尚志文刚准备击下的双手,生生被这股陡然爆发的气势拦阻,不能下落分毫。他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有这样强大应变能力,而且他分明感觉身前的林白,在这一刻的气机变得就像是一头潜伏在深渊中的巨兽般,动辄便可翻天覆地,不禁让他萌生退意,想要改变策略。   但林白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左手印诀一变,那些疯狂涌动的杀伐煞气悉数涌进他的右手之中,而后斜斜朝上空抓去,一把捏住尚志文的双手后,朝身前一扯,怒喝道:“退!”   随着林白口中的厉喝声响起,尚志文那被天地元气灌入下,显得无比庞大的身躯,竟然生生被从空中拉出一条弧线,然后直接丢到了仓库的一角。   身躯和地面相撞,发出砰然碎裂之声。沙尘飞扬之间,李嘉程只觉得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觉,一把将人丢出十几米,常人如何能做到。而且人的身体和地面相撞,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争斗的二人还属于人类范畴么?!   “打得好!揍扁他!”和李嘉程不同,此时此刻的李秋水就像是一个小太妹一样,不断的挥舞着拳头,双眼中带着激动之色,在那为林白加油鼓劲不止,看那神情的激动程度,仿佛刚才把尚志文甩出去的人不是林白,而是她李秋水一样。   望着自己孙女的模样,李嘉程愈发觉得无力起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会下降许多,从李秋水出生至今,他何曾见过这小妮子有过这样的表现。恐怕这小妮子和林白的事情,就算自己再坚持,也不可能扭转局势,这小妮子的一颗心已经完全绑在他身上了。   不过李嘉程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坏事,林白本来就年纪轻轻,和李秋水也算般配。以自己的身家,也无所谓什么门当户对之说。而且林白手段强横,本领高强。自己百年以后,李秋水若是执掌李家基业,能得到的林白帮助,可说是如虎添翼,绝对能平稳过渡。   而且眼看这声势,恐怕被林白这么一摔,尚志文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死得不能再死。但让李嘉程好奇的是,此时的林白仍旧是一幅严阵以待的表情,紧紧盯着尚志文身躯摔落的地方,虎视眈眈,一幅防备的表情。难不成尚志文还有命活?!   就在李嘉程心中犹疑不定之际,烟尘彻底散尽,只听得一阵石屑落地的哗啦之声传出,而后尚志文重新出现在诸人面前,不过他的模样如今已是变得有些狼狈。原本白皙的面颊上满是血道子,最叫人诧异的是,那双水蓝色的眼眸,如今竟然变成了赤红色。   而且从鼻翼间不断传出极重的喘息声,那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儿人类的样子,分明是一只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洪荒巨兽,而且还是那种被撩拨的火气爆发的巨兽。   望着那些碎裂的石屑,地上的深坑,李嘉程心中叹息不止。一击便成这种地步,而被摔成这样也还能保住小命,这正在争斗的两人,真的还是人类么?!   “还不死心!”望着双眸紧紧盯着自己,不断喘息的尚志文,林白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杀意毕露。这尚志文做出如此之多丧心病狂之事,而且刚才更是对林白爆下辣手。这种人,林白如何还能留他在人世苟延残喘,必要除之而后快。   仿佛尚志文以完全变成了猛兽,嗷呜大吼一声后,双腿一用力,从地上便跃起,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单纯从身体碰撞而言,引动天地元气入体的尚志文和那种战斗机器可说是没有任何差别,而且这一下更是全力击出,速度之快简直和穿甲弹有的一拼。   他这猛然的撞击,叫林白根本无处躲藏。而且这一下和林白碰撞之后,竟然发出一阵阵空气爆裂的砰然之声,而后林白更是蹬蹬瞪朝后退出了几步,嘴角更是流出一抹血丝。   “林白,你没事儿吧……”看到这模样,李秋水顿时发出惊呼,恨不能从椅子上挣扎起身,冲到林白身边,好看看林白究竟出没出什么问题。   “果然有些本事!”林白一抹嘴角的血丝,他的确是有些大意了,只想着和尚志文硬碰硬试试,却是没想到此人的手段竟然如此诡谲,不过这一番碰撞,也让他知道了尚志文的极限所在,嘴角冷冷一笑,道:“不过这还远不够看的!”   话音落下,林白心念一动,手上印诀缓缓掐动,身上的衣衫突然无风自舞,有些削瘦的身体不断朝外散发着血气充盈的气机,而他积攒的杀伐煞气更是彻底聚集开来,而后朝着身躯灌入而下,但和尚志文身躯变得庞大不同,林白只是气机增长,身躯并不变化。   虽然身躯没有改变,但尚志文只觉得眼前的林白就像是一头正在苏醒的鸿蒙巨兽,那股强大的杀伐煞气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此时此刻在他眼中,林白瘦削的身材,就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般,不可逾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生出威压之感。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但这让尚志文心惊的一切还没有结束,林白双拳一捏,顺着胳膊的骨节顿时发出阵阵如金铁交接般的轰鸣声,而后口中疾声念诵九字真言,话音甫一落下,顺着林白的双眼顿时爆出精光,嘴角更是露出一抹淡淡笑意,道:“受死吧!”   还没等尚志文反应过来,林白的双拳已是逼近他的胸口。这一掌下去,尚志文能将水泥地面撞得碎裂开来,而不受到任何损坏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嫩豆腐般,胸口传出咔嚓巨响,也不知道到底是断了多少根肋骨,五脏六腑也不知道是挪到了什么位置。   但一切还远没有结束,拳头刚刚缩回来。林白的提膝就已经再次跟上,犹如摧枯拉朽般直接撞在尚志文的肚腹,将他的身子高高的顶了起来。   身子还没来得及下落,林白脚已经收了回来,而后右腿犹如流星一般,高高抬起!一记鞭腿,直接砸在尚志文的脑门上!场内诸人均是听到有个轻微的噗嗤声传来。   鞭腿出后,林白迅速以左脚为中心,身体扭转一圈,而后右脚再次抬起,一记侧踹飞出。此时此刻,尚志文还没落到地面身子,顿时如风筝般,划出一道弧线,朝仓库墙壁撞去。   轰然一阵巨响后,场内规矩宁静。李嘉程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以他所见,林白的最后一脚其实已经根本没有必要,那记鞭腿之后,尚志文颅骨已经碎裂,死得不能再死。   秒杀!这绝对是秒杀!李嘉程颤抖抬头,盯着林白,眼中满是惊惧! 第1051章 布阵转运   “林小友,你没事儿吧?”听到仓库内传来的动静,吴清风再无法按捺心中的好奇,冲入仓库,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后,倒抽了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   “李老,秋水,让你们受委屈了。”抹去嘴角的血丝,林白疾步走到李嘉程和李秋水身边,伸手将他们身上捆着的麻绳解开后,转身望着吴清风问道:“吴老,打电话给陈警督没?”   “电话已经打过了。”吴清风听到林白的话,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那就好。”林白缓缓点头,朝李嘉程拱了拱手,沉声道:“李老先生,当日的事情我也是出于无奈,请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对秋水做了什么,我自然会承担起来。”   “爷爷,您别怪林白,要怨也是这姓尚的和马祖良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李秋水羞红着脸,对李嘉程温声说道。林白又如天神下凡般将她从虎口救出,她的一颗芳心已暗许在林白身上,若不是碍于李嘉程和吴清风在场,早紧紧抱住林白。   “这……这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们自有你们的福气,只希望小林你以后能记住今日说的话。”李嘉程轻叹了口气,朝仓库内扫了眼后,摆了摆手,苦笑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要不然等警察他们过来了,不知道又要折腾出什么麻烦。”   李嘉程表示不再追究当日的事情,林白也终于喘了口气,仿佛卸下心中一块大石。那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有愧于李嘉程在先。即便是他不畏惧李嘉程的威势,但是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一关,如今李嘉程能够表示谅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以后老老实实的,对我好一点儿,不然的话……”李秋水也是喜形于色,一把挽起林白的胳膊,刚想趁机威胁林白两句,但想到刚才林白对付尚志文的狠辣模样,觉得貌似以自己的手段,根本不能拿林白怎样,便撅着小嘴道:“不然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李嘉程望着他们二人的模样,不禁苦笑摇头。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说这事情究竟是一段孽缘,还说是一段佳事的好。只能任由他们自己做主,算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不过在李嘉程看来,眼下该担心事情怎么解决的不是他们,而是即将到来的陈警督。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诚如李嘉程所想,当陈警督接到吴清风电话急匆匆赶到现场后,望着仓库内的狼藉画面,目瞪口呆之余,更是不禁爆了粗口。   说句老实话,陈警督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亲自下基层侦破案件,各种案件的事发现场也见得多了,但是像眼前这个这样邪门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地上到处都是大坑,碎石瓦砾满布,而且仓库那扇合金铸就的大门更是连带着砖块也砸落在地。若不是周遭没有出现过异常的声响,而空气中没有火药的气味,地面上没有灼烧过的痕迹,说不得他还要以为这里刚才是发生过一场巨大的爆炸。   而且比起地面上的这些情况,最为叫人惊诧的,还要属地上的三名死者。其中两人的尸首堆叠在一起,脑袋软塌塌的挂在肩膀上,而另外一个则是脑袋都变得没了人形,好像脑袋的每一块骨骼都已经碎裂,红白之物遍布面颊,叫人望之便欲作呕。   “法医查清楚这些人的死因没有?”强忍着心中的呕吐欲,陈警督用手绢堵着鼻子,憨声憨气的向身旁跟随的一名警察问道。   “都检查过了……”听到陈警督的话,那小警察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沉吟片刻后,道:“仓库外的两名死者是脖颈骨骼碎裂,推测为一击毙命的致命伤;而仓库内那人,法医怀疑是生前遭受过某种强烈的撞击,身上骨骼全部碎裂,骨茬已经混入血肉之中。”   虽然那小警察已经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心绪,但说话时不时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寒意。不光是他,就连陈警督听着这话,都心悸无比。从警这么多年,他何曾见过像今天这样邪门的现场,又何尝见识过这样诡异的死因。   每一个人受伤的部位骨骼都变成了齑粉,这得是有多么强大力道的东西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望着这些东西,不少人心中都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干出来的,单纯凭借人力怎么可能将人的身体弄到这种地步。   虽然眼前的一切让陈警督心中惊骇莫名,但他还是不禁有一丝侥幸,因为在地上的这些尸骸中,并没有李嘉程和李秋水,这可说是不胜之喜。但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不自禁的想起林白那张面带温和笑意的面颊。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不温不火的年轻人做的?   “是,特首,我现在就在现场。”就在他心中惊疑不定时,一个突兀的电话响起,接通电话,听到电话中那人的声音后,陈警督不由自主的挺直身子,面色无比肃穆道:“好的,我明白了。请特首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陈警督,咱们怎么处理这些尸体……”就在陈警督打电话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小警察神色中满是惶恐,从刚才陈警督的话语中,他们不难听出电话那头之人的身份。   “就地焚毁,就说刚才我们与绑匪发生枪战,交火后就出了李首富和他孙女。”陈警督沉吟片刻,吩咐了一句,看到周围那些小警察脸上均是一幅不可置信的神色后,冲他们使了下眼色,沉声道:“今天的事情都给我咽到肚子里,谁都不能说出来,这是命令。”   话说完之后,陈警督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赶快按照吩咐做事。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双眼还是不自禁的朝地上那些尸骸望去。此时此刻,他已百分之百的笃定,地上这些残破的尸首绝对是人力所为,但不管他心中有再多的疑虑,事情都只能到此为止。   因为事情能到惊扰特首亲自给他打电话的地步,别说他是一个小小的警督,哪怕是港岛治安署的要员,现在也只能息事宁人,让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边的陈警督心思不宁,那边的李秋水也是小嘴撅大高。林白担忧张三疯的情况,自然是要去李嘉程的老宅,李秋水原本想跟着,但被林白断然拒绝。一来是因为张三疯体内的桃花煞气未悉数排空,李秋水再沾染会影响命理;二来是他有些私话想跟吴清风说清楚。   “什么,那姓尚的想做的竟然是这样疯狂的事情!”听林白讲述完尚志文的筹谋之后,吴清风大惊失色,不禁惊呼出声。他着实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一起事情背后,竟然还有这样复杂的内情,不禁慨叹道:“还好林小友你洞察了一切,不然的话,就要铸成大错了。”   “我没有拦住他,事情实际上还是被他做成了一半。”林白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他洞察一切的时间已经太晚,尚志文早就把一切布置了下去。在剪除了此人之后,林白感受过港岛的风水龙脉走向,元运虽然依旧未变,但龙脉态势却是愈发疲惫。虽然如今尚志文死了,但大势已定,如果不加干涉,不出半年,港岛龙脉气运必将流失殆尽。   即便是尚志文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中,但林白还是不得不慨叹一声,此人的心思筹谋果然是细密的吓人,再或者说是他背后所谓的真师能够心细如发。竟然能想出如此的办法,来改动港岛的龙脉气运,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他们这些人拿港岛龙脉气运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听到林白的话,吴清风不禁叹息连连。虽说他并不是港岛本土之人,但在此地盘亘了这么多年,对这片热土也有了别样的感情,对此处的民众也有许多挂怀。   如果真如林白所言,港岛龙脉气运出现变动,他很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龙脉牵涉风水,一旦风水变幻,港岛经济必将迅速下滑,而居住于此处的民众,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中。而且港岛赖以为生的就是旅游和金融,若是这两者出了偏差,到时候一切就完了。   他不敢想象,等到那个时候,港岛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处理的。”林白安慰了吴清风两句后,沉声道:“既然他们能想出法子来改换龙脉气运,那咱们也能摆布阵法将龙脉气运扭转。保持港岛的现状,不过这件事情牵扯极大,我做起来也要费些功夫,而且还需要李首富的帮助。”   “港岛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想嘉程老弟肯定不会推辞的。”吴清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望着林白疑惑道:“不知道林小友你是打算在港岛布置一个怎样的阵法,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帮助?”   “我想要做的事情,难度恐怕真的有些大了。”林白沉吟片刻,盯着吴清风沉声道:“我要以五行镇压港岛龙脉手尾,让五行贯穿港岛各处,起到布阵转运的神效。”   吴清风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第1052章 晋阶化神   吴清风很明白林白话里的意思,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林白所要做的事情绝非等闲,但还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宏大的地步。林白的话说的虽然简单,但实际上却是繁琐无比。   究其本意,就是说要在港岛建立五行布局,通俗点就是要让代表金、木、水、火、土这五元素的东西,贯穿整个港岛。这是何等庞大的布局,而且若是真布置起这件事情,势必要牵涉到港岛各路错综复杂的势力,即便是李嘉程恐怕都不好调节好。   “只要五行贯穿港岛,五行元气就会与港岛起到相互补充,相互催生的效果。”看到吴清风脸上的犹豫后,林白缓缓道:“等到那个时候,李首富家中的祖茔风水定然会再暴涨数倍,最少能再护得李家一甲子的荣华,这绝对是一件稳赚不赔的生意。”   林白很清楚,想要让李嘉程这样的商人帮助自己完成这样庞大的事情,如果不给他半点儿甜头,单单让他去奉献的话,绝对是不可行的。所以才将其中利害关系讲的仔细。   “这件事情牵扯的实在太大,我不敢贸然做主,得先找嘉程老弟商量商量才行。”吴清风脸上先是露出一抹喜色,然后又是一幅疑虑重重的样子,冲林白拱了拱手后,道:“林小友,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我就等吴老的好消息了。”林白点了点头,也没再多挽留,便放吴清风离开。   他知道李嘉程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这个提议,港岛根本再找不出任何能够与他家如今祖茔相当的风水宝地,但风水宝地效力有限,李家祖茔在那里已有一甲子之久,后劲已经不足,若是不能未雨绸缪,绝对走不出富不过三的怪圈。自己的这个提议,是李嘉诚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倒是让师兄你得了一场造化……”目送吴清风出门后,林白缓步走到张三疯身前,伸手扣在他脉门处,闭目将一丝法力送入张三疯体内后,不禁哑然失笑道。   张三疯一向心思活泛,爱弄些小手段,心境一向到不了空明的地步。如今突然被桃花煞侵袭入体,神识昏昏沉沉,竟然因祸得福,进入了那玄之又玄的空明之境。而且尚志文死后,桃花煞渐渐退却,被张三疯身体转化吸收了大部分,弥补了他体内的法力。   两者如此徘徊之下,生生将张三疯的修为往上拔升了一大截,甚至林白感觉,等张三疯清醒过来之后,说不得能够迈出无数相师梦寐以求的那一步,半只脚踩入化神门槛。   “反正都是一场造化,那我就再送师兄你一些得了。”心中略一思忖,林白微笑摇头,微眯双眼,口中缓缓念诵自己在化神之境的那些收获,以传音入密之法,灌入张三疯的心神之中,片刻后睁开眼睛,笑道:“能走到哪一步,就看师兄你自己的领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吴清风从林白这里离去之后,没敢耽搁,便急忙赶去了李嘉诚和李秋水如今落脚的地方,然后将林白说的事情,悉数告知与李嘉程。一番话下来,直说的李嘉程和李秋水祖孙二人面面相觑,面上颇多犹疑之色。   “爷爷,吴爷爷,这风水相术真的有这么神奇么?”李秋水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问道,如果不是在仓库内目睹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就算是打死李秋水,她都不会相信这些东西。   “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东西,如果真的一无是处,怎么会流传至今。秋水你现在年纪小,等再过几年,应该就知道什么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了。”吴清风笑着向她解释了一句,也没再多说,相术之神奇,寻常人根本无法得知,犹如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入其中,不得门径。   “听起来是挺有道理的。”李秋水端着下巴想了一大会儿后,眼中露出炽热光芒,对吴清风道:“那吴爷爷你和林白哪个更厉害一些?”   “我不及林小友远矣。”吴清风闻言面皮有些发红,缓缓摇头,然后望着李嘉程道:“嘉程老弟,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是听林小友的做这件事情,还是再做其他考虑。”   “他之前说祖茔最多还能再撑几年,就会江河日下,究竟是危言耸听还是真的?”李嘉程犹豫良久后,眼神灼灼盯着吴清风问道。虽然如今林白与李秋水发生了亲密关系,但这样大的事情前,李嘉程还是不敢轻易相信林白,必须向吴清风问清楚。   “林小友没说错,而且他说几年恐怕也是高估了。如今港岛龙脉气运出现这么大的变化,祖茔恐怕最多再撑半年,就不会有任何祖荫庇佑了;再过一年,就会江河日下。”吴清风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而且就我所见,林小友的手段恐怕也是最简便的法子了。”   “爷爷,您就听林白的嘛!这样又能帮咱们家,又能让港岛所有人都受益,这两全其美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出来的。”李秋水听到吴清风的话,顿时凑到李嘉程身边,然后晃着他的胳膊,撅着小嘴,不断撒娇装疯卖傻向李嘉程不断求情。   “依爷爷看你是想让他出名,让你更有面子吧。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乖巧过,真是女生外向,胳膊肘这就开始往外拐了。”李嘉程笑骂了一句后,面色变得有些沉郁,轻叹了口气,道:“既然没有办法,那就这么做吧,不过这事情做起来恐怕是有些艰难了!”   “我就知道爷爷最好了。”李秋水听到李嘉诚这话,嘴角顿时翘起,露出一抹笑意,小脸贴着李嘉诚的肩膀,美滋滋道:“只要爷爷出马,再难的事情肯定也能手到擒来。”   “你就知道为了那小子拍我的马屁,却是不知道我得费多大的周章。”李嘉诚伸手拍了拍李秋水的小脑袋,不禁苦笑摇头。吴清风虽然说得笼统,但他也能想得到这件事情的牵扯会有多大,又会引发多少争端。五行贯穿港岛,得经过多少人的势力范围,哪个人又肯相让。   这些年在港岛讨生活,李嘉程对港岛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何等清楚。如今贸贸然就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站出来横加指责。即便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处理起这些事情,都难免会有几分头疼。   “既然要拼一拼,那就把我这身老骨头全拿起来,应该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卖我些薄面的。”李嘉诚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向吴清风摆了摆手,道:“吴老哥,你去通知可能会牵涉到的那些人吧。咱们老哥俩百年之前,再好好搏一把,看能不能给后世子孙留些福荫。”   吴清风闻言也是摇头苦笑,诚如李嘉程所言,早年间在港岛拼搏了这么久,其中艰辛无数,他着实想晚年能够安稳康乐一些,却是没想到一只脚都踏进棺材板了,竟然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临死之前,能够经历这么大的一场阵仗,也终归是件不错的事情。   就在吴清风将一应事宜弄好,把此事牵扯到的那些头头脑脑通知一遍,商定好晚上于希尔顿酒店商讨事宜的决定告知林白后。躺在病床上的张三疯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双颊红光惊人,眼中精光更是大胜往昔,不知道的人恐怕还要以为她是吃了什么补药!   若是陈白庵或者吴清风在此的话,定然会惊愕发现,如今的张三疯术法精进了数倍不止。一身修为竟然堪堪挤入了化神的门槛之中,虽不及林白,却也是华夏无数相师梦寐以求之事。   “小师弟,多谢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后,张三疯疾步走到林白面前,双手抱拳,弯腰毕恭毕敬施了一礼。虽说先前他有机缘在身,但若不是林白以传音入密之法提点,他剩下的那只脚绝对没有办法踏入化神境界,而且以他的年纪,怕也只能一辈子止于最后一步。   “咱们师兄弟,说这些做什么!”林白缓缓摇头,伸手将张三疯挽起,笑眯眯道:“可惜师父他老人家不在世,不然的话,看到师兄和我的修为,定然会无比欣喜。”   张三疯也是慨叹连连,神色颇有些悲戚。一门两化神,这不管是放到华夏哪个时代,都是了不得的幸事,只可惜李天元已经离世,无缘目睹这一盛况。   “师兄你刚刚晋入化神之境,恐怕肯定技痒难耐,想找点儿什么试试手吧?”林白看了摩拳擦掌不止的张三疯一眼,顿时便把他的心思给猜了个七七八八,然后笑道:“今儿晚上咱们要去参加个见面会,到时候恐怕会有不少人出来挑事儿,就看师兄你的了。”   “放心吧,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张三疯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灼灼道。   诚如林白所言,晋阶化神之境后,他觉得自己恍若换了一个人,对相术的一切理解都和往日截然不同,而且他分明觉得自己的术法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这种感觉下,着实手痒得紧,想要找个人去试试手段,如今有了这么个机会,可说是幸甚至哉。   林白闻言微笑不语,但双眼中却是不禁露出一抹狠辣之色。尚志文虽然死了,但他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而且在林白看来,尚志文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小卒子罢了,真正改换港岛龙脉气运的人,还没有露面。如今自己如此大张旗鼓,那人若不掀点浪花出来,如何能罢休! 第1053章 召集群雄   这是一个注定叫港岛民众无法平静的夜晚。   李嘉程刚刚从虎口脱险,绑匪的事情乍一了结,他便将港岛能叫得上号的头头脑脑尽数召集于希尔顿酒店。不少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闻风而动,但不管他们怎样苦苦追问,前来参加此次会面的那些富豪和大佬,均是三缄其口,微笑不语。   这就让事情变得愈发神秘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在暗中猜测,会不会是李嘉程还在为绑匪的事情烦恼,怕以后李家再遇到这种事情。所以将这些头头脑脑召集过来,一来是查清楚绑架事情的真相,二来是告诫其中别有用心之人,不要再胡作非为。   但只有这些前来与会的诸人心知肚明,事情和这些小报记者所想的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吴清风去通知他们的时候,连绑架案的一点儿消息都没说。所讲的,不过是李嘉程准备斥巨资打造一个涵盖全港的大型旅游景观,因牵扯甚广,所以要这些人前来商讨。   但让这些人诧异的是,李嘉程到底是要建设什么样的旅游景观,才会把他们这些人悉数聚集过来。不过港岛之人一向极为推崇玄学,不少富豪和大佬身边都有能人异士陪伴,是以没过多久,这些人都已明白,恐怕李嘉程所说要布置什么旅游景观是假,布置风水局才是真!   搞清楚其中的门道后,这些人已然开始各动心思。素来和李嘉程交好的那些人,自然乐得卖李嘉程个面子,一力支持他的决定;而那些和李嘉程八竿子打不着的,则是掂量是非轻重,决定待机而动;至于那些真正碰触到他们利益的,则是做好准备,竭力否决提议。   “张老哥这一病病得真是值得,竟然到了如此境界,着实叫我羡慕,只恨当日不能像张老哥你一样处于危境。”林白和张三疯刚到酒店门口,便遇到迎客的吴清风。看到张三疯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模样后,吴清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无艳羡的望着张三疯,道。   自从看到刘伯温遗留下的手稿中记载的境界划分后,吴清风便将能踏入化神之境,当做了自己毕生的追求。只可惜不管他怎样竭力修为,却是毫无寸进,根本没有踏入化神的希望。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化神之说,是否只是个无妄之谈,直到他遇到林白,才知书中记载非虚。   当确信这件事之后,吴清风心中既有惊喜,又有懊恼。惊喜的是,自己苦心盼望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不是一件虚妄之事;而叫他懊恼的是,林白小小年纪,竟然已步入化神境界,而他还在门槛外徘徊不前。这种懊恼情绪,直到他见了年岁相当的张三疯后才稍稍化解。   可如今张三疯竟然也步入了化神境界,这如何能不让他慨叹懊恼,又如何不让他恨不能跟张三疯互换一下。只要能到化神境界,哪怕是承受眉心诡异符箓的苦楚,又算什么?!   “不困于心,不受外物所惑,心神空灵,才是通往化神境界最重要的东西。”吴清风心绪的波动如何能逃过林白的双眼,眼看吴清风要陷入心魔中,他不禁出言提点道。   话语声虽然轻微,但听在吴清风耳中却像是洪钟大吕般震彻,更是犹如全身上下突然被浇了一桶冰水般清明。好容易收敛心神,吴清风不禁感激莫名的向林白望去。如果不是林白及时出言提点,恐怕他就要陷入心魔之中,本就虚无缥缈的一点儿化神希望,也要烟消云散。   “多谢林小友提点,老夫着相了。”吴清风老脸通红,有些尴尬道。   “我能理解吴老您的心情。”林白微微一笑,然后不动声色的又向吴清风提点了一句,道:“能固守本地,固然是好事,但偏守于一隅,却是会少了许多眼界见识。等以后吴老您闲下来的时候,去各处走走看看,也许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就林白对化神的感觉,相师想要走到这一步,所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自身的修为,而且还需要相应的心境和眼界。只有这两者都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能在机缘巧合下踏出那一步。吴清风固守港岛,对心境的修为极为不利,这点从他在仓库时的神态就能看出。   寻常人想要讨生活,说难听点儿,就是与人斗;而相师每一次进步,不但要与人斗,还要与自己斗,甚至还要和头顶的苍天相抗衡。吴清风已经没了斗志,还如何前进。   “受教了。”吴清风闻言轻叹了口气,沉声应了句。不过他双眸中已是露出坚毅目光,显然他极为认可林白的这个提议。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些年紧紧待在港岛,的确有些固步自封,恐怕这也正是他为何无法再有存进,进入化神境界的原因所在。   就在这时,原本跟在李嘉程身边的意兴阑珊的李秋水,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林白后,顿时喜上眉梢,一溜烟小跑过来,然后抱住林白的胳膊,仰着小脸,美滋滋道:“这些人都是我让我爷爷给你叫来的,怎么样,我对你够好吧!”   “真是够好的,都叫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林白闻言不禁摇头苦笑,这小妮子看起来还完全没搞懂眼前的状况,不过她态度前后反差突然变得这么大,也着实叫林白有些吃不消。   “那是,跟着本小姐,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李秋水得意的一仰头,朝周围那些人望了眼后,笑眯眯道:“你看旁边那些人,现在都在盯着你看,这可都是本小姐的功劳。”   诚如李秋水所言,会议厅内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在林白身上,不少人都在揣测林白的身份。在场这些人哪个不是港岛有头有脸的消息灵通人物,可他们中却没有一个认得林白。   而最让他们诧异的是,虽然李秋水以前也不是没带过男眷参加过什么派对,但那都是在李嘉程不在场的情况下。要知道李嘉程对李秋水桃花过旺这件事情,可是一向极为不悦,可是如今李秋水和这个陌生年轻男子表现的如此亲密,李嘉程却置若罔闻,这很能说明问题。   难道这个年轻男人是李嘉程内定了的准孙女婿不成?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林白的身份,想知道此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入李嘉诚的法眼;也有不少人在慨叹林白的好运气,不管此人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够得到李秋水的芳心,就意味着一跃飞上枝头变凤凰。   “诸位今晚能够应邀而来,李某着实觉得蓬荜生辉,心中也是老怀宽慰。”就在此时,李嘉程却是疾步走到主席台上,客套了一句后,朝台下扫了眼,沉声道:“诸位都是在港岛发家,也是生于港岛长于港岛的人,想来应该和老夫一样对港岛有着特殊的感情。”   李嘉程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附和之声。诚如李嘉程所言,他们这些人正是见证了港岛一步步发展起来,成为全球知名金融港口的港岛人。虽然这些年,他们的生意遍布港岛内外,甚至不乏有将生意做到国外的,但对港岛还是有着极深的感情。   “想来大家也知道,我们的根基,我们的枝叶都在港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嘉程先是声情并茂,然后话锋一转,沉声道:“但是我今日得到一个消息,有人要对港岛的龙脉气运动手脚,要将港岛的气运悉数改换,让港岛一步步走入下坡路,往昔荣耀不复存在。”   “我知道在座诸位身边定然不乏能人异士,肯定也会对各自家宅祖茔或者公司大楼的风水发现一些问题。而且各位肯定也发现公司的财务状况,肯定相对于同期要差上许多。我想各位对当年的金融危机还记忆犹新,试问在座诸位哪个想再蹈当年覆辙?”   “我李某人虽然不才,但是却得到了一名高手相助,找到了一个解决此次危机的法子。想要运用九宫八卦、阴阳五行的手段,来镇压港岛的龙脉气运,不至于偏离,也能让港岛从危机中脱离出去。此法所需功夫非常,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鼎力相助。”   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话后,李嘉程面上露出凝重之色,望着台下之人,沉声道:“在座诸位皆是港岛俊杰,我想你们也都和老夫一样,希望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港岛未来能够更加繁荣昌盛,能够更加平稳,所以请诸位务必襄助老夫,我李某人必定感激不尽。”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台上的李嘉程,虽然他们来之前已经想到李嘉程所说的话恐怕必定与风水玄学有关,但没想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竟然如此震撼。   港岛龙脉气运被人动了手脚,这事儿若是换个人说出来,恐怕场内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而且纵然他们对风水玄学并不明了,但也很明白这话代表着什么。   事情如果真的如李嘉程说的那样,龙脉气运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恐怕未来的几年,港岛会迅速走上一条下坡路,而且还是那种以直线速度下跌的路。如果真的放任不管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港岛就会一蹶不振,而他们的产业,也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但是眼下让他们犹豫不决的是,他们不清楚,李嘉程这话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说句实话,他们不相信李嘉程在这件事情里没有私心,他们要揣度的是这私心究竟占据了多少。如果李嘉程这些话纯属瞎掰,只为了李家的利益,那他们也不愿当这冤大头! 第1054章 舌战群雄(一)   要知道,场内这些人的根基可都是在港岛。如果真的像李嘉程说的那样,做出这样一个浩大的风水局,那整个港岛的龙脉气运必将会大幅度改变,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们居住、祖茔或者工作的地方,风水也会发生变动,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李老先生,如果换做平常的事情,我想在座各位肯定会卖前辈你这个面子。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问你。”没过多久,场内便有一人盯着李嘉程沉声问道:“请问李老先生你在这件事情里,私心占了多少?”   发问这人叫做高荣,是港岛金融界的翘楚,生意遍布港岛内外,也算是港岛跺跺脚就能够颤三颤的人物。他这么一发问,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在李嘉程身上,想听他怎么回应。   李嘉程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不去回应高荣的问题。恐怕不止高荣,场内这些人心中都存着这个疑问。如果自己言语中有些许偏差,肯定会引来场内这些人的反弹。如果不能让这些人相信自己的话,就算自己再一力坚持,这风水局也布置不起来。   “在座诸位和我一样都是商人,在商言商,肯定不会做无利不起早的事情。如果我说自己没有私心,大家肯定也不会相信。”李嘉程略一犹豫,诚恳无比道:“我也不欺瞒诸位,这风水局如果修建妥当,我李家祖茔风水能够改换,可保我李家一甲子富贵无虞。”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倒抽冷气之声。一甲子富贵,这话听起来简单,但只有在场这些在商场拼斗了大半辈子的人,才知道想要做到是有多艰难。   他们着实有些不相信,单单靠布下这个风水局,就能给李家带来如此丰厚的回报。而且就他们所知,一个风水局能带来的好处并不是无穷无尽,如果李家承担了这么多好处,那留给他们这些人的,又能有多少。如果同意这决定,岂不是给李家做了嫁衣。   “李老先生果然好算计,风水局布置起来,你们李家有一甲子的富贵,那我们这些人又能有什么?”果不其然,没等场内其他人开腔,高荣已是哂笑道:“好处都被你占了,我们这些人平白无故的给你帮这么大个忙,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李嘉程闻言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高荣的话。他不是奇门中人,对风水局的功效根本一无所知,李家能够得到的怎样的好处,也只是林白告诉他的罢了。他又如何向这些人解释。   “高先生稍安勿躁。”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缓步走到前排,然后笑眯眯的朝场内诸人扫了眼,淡淡道:“如李老先生所言,这件事情绝对是双赢之局。风水局若是依言建成,李家可保六十年富贵,而在座诸位的产业,就我保守估计,最起码也能扩大一倍以上。”   此话一出,倒抽冷气之声更是响彻会场。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依仗,竟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保住李家六十年富贵,还让自己这些人的产业翻一番,可能么?!   不过和场内这些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不同,会场一旁的李秋水,听到林白这话后,双眼灼灼放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心满满的说出让他们的产值翻上一番,这是何等的霸气!如果不是碍于场内聚集了这么多人,这小妮子一定要上去好好表现下心中的倾慕。   “让我们的产业扩大一倍?”高荣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连连摇头,冷笑不止,盯着林白道:“这位小兄弟,你知道我们在座这些人的产业加起来有多少么?让我们的产业值翻一番,这大话你也说得出来,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看你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李家独占好处。”   高荣话音落下,场内诸人顿时连连点头,显然对高荣的话十分赞同。此时此刻在会场内的,皆是港岛富豪大佬,他们的生意遍布海内外,加在一起,绝对是个无比恐怖的金融帝国,甚至要比某些小国家的全民收入还要高许多,若是再翻一番,又该是何等恐怖。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着实有些不相信。而且刚才他们也亲眼所见,林白和李秋水之间显然关系匪浅,所以他们更是觉得,林白这话恐怕是在刻意为李家打马虎眼。先抛出一张画饼堵住在座这些人的嘴,等他们同意决定后,再让李家独占便宜。   “想要验证我的话,很简单……”林白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止住场内的喧嚣之声,有些挑衅的冲高荣看了眼,淡淡道:“高先生和在座各位大可请高明的风水相师过来,我林某人就在这里和他们坐而论道,也好让诸位心里有个谱儿,决定要不要同意此事。”   “这位小兄弟既然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林白话音一落,高荣冷笑一声,朝身周诸人笑道:“各位,还不赶紧把信赖的大师们请过来,好让他们见识下这位小兄弟的风采,看他们能不能认同这位小兄弟的看法。”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个个忙不迭的掏出手机,各自开始拨打电话,将信赖的相师请来,与林白论证一番,确认这风水局究竟如何。说句老实话,林白画出的这张画饼的确是有些太过诱人,他们也着实想好好确认一番。   “林白,不会有事吧?”望着场内喧嚣的人群,李嘉程缓缓走到林白身边,压低声音道。   “放心吧。”林白微微摇头,轻笑道:“让他们尽管叫人过来,叫的越多越好,最好把港岛所有的相师都喊过来。这样以后旁人就再找不出拒绝建造风水局的提议了。”   李嘉程闻言轻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言。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听林白的,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尤其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吴清风对林白那样推崇,也让他坚定了信任林白之心。   林白也没多言语,只是含笑盯着场内诸人。说实话,他放任这些人通知各路相师汇聚于此处,一来是想永绝后患;二来则是想看看其中有没有和尚志文沆瀣一气之人的存在;三来则是为了一点私心,港岛一向推崇风水相术,他着实想看看是否真如传说那般藏龙卧虎。   和吴清风跟李嘉程的关系一样,场内这些大佬招来的相师,大多也是他们的辅弼之人。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今这些大佬一个电话打出去,这些人顿时纷至沓来。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场内已是热闹非凡,各路神佛齐聚。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仙风道骨之人,看上去风轻云淡的紧,若是这些人身边再跟两只仙鹤,几名松下采药童子,恐怕说不得都会有人以为这希尔顿酒店的会议大厅,变成了仙界聚会之地。   不过望着场内这些人,林白却是有些兴致缺缺。场内这些相师虽然一个个样貌不凡,打扮更是透着一股出尘气息,但实际上却是叫人大失所望,除却个别几个勉勉强强还能上得了台面外,其他的恐怕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样枕头。   林白在打量这些人的同时,那些召集而来的相师也在不停的打量林白。不过在这些人眼中,却是颇多不屑之色。不为其他,只因为林白年纪着实太轻。相术是何其繁琐复杂的功夫,以眼前这小子的年纪,又能有多少修为,所说之话,恐怕也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小兄弟,我把人都给你喊过来了。”高荣跟身边一名仙风道骨的相师交谈了几句后,笑吟吟的看着林白,道:“你是不是也要拿几分诚意出来,好好和这些老神仙探讨探讨,让他们看看你的筹谋是不是准确无误,也好让我们这些人放心做事。”   “小娃娃,就是你说的要让在座诸位的产业翻上几番?”高荣话音刚落,他身边那名相师脸上便露出不屑之色,冷笑道:“这世上若是真有这样神异的风水局,那要我们这些人还做什么,只要你一个人出手,岂不是就天下太平了?”   话音一落,场内顿时传出阵阵嬉笑之声。如这名相师一般,过来的这些人,心里边却是有些瞧不起林白。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竟然敢满嘴跑火车,说出这种大话,还把自己这些大忙人都拉了过来,等会儿若不是不好好给他个教训,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这些相师对林白如此不爽,也情有可原。如果真如林白所说,这风水局一摆布出来,场内这些富豪大佬的产业在未来的几年,就会平稳发展,往上翻上一番。那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自处,而这些大佬又怎么会留个吃干饭的人在身边,林白此举可算是砸了他们的饭碗。   不单单是这些相师,就连场内的那些富豪大佬,脸上也是露出玩味笑容,一幅想看林白笑话的表情。更是有不少人颇有些同情的看向李嘉程,李首富也算是聪明了一辈子,更是创下了这么大的家业,怎么着就信了这么个年轻人的话,甚至连自己孙女都贴了过去。   等会儿要是真被在场的这些人把林白辩的哑口无言,到时候李首富的面子往哪放好。   “多说无益。到底孰对孰错,咱们手底下见真功夫!”林白根本不为这些人的模样所动,拍了拍手,对一旁的张三疯沉声道:“师兄,我先前让你做的沙盘种种,拿出来吧。” 第1055章 舌战群雄(二)   沙盘一搬上来,场内顿时寂静一片,那些原本想看林白笑话的相师一个个也都愣住了,怔怔的盯着眼前的沙盘,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诧之色。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惊诧,不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风水局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沙盘是港岛的雏形,以港岛中心为圆点,朝外分出了五条线路,作白、青、黑、红、黄五色,象征着五行。而且这五线横贯港岛,直接绵延到海滨。   虽然眼前只是一个雏形,但已是叫人震颤莫名,几乎能想象得出如果在港岛上真实的呈现出这个庞大的五行风水布局,该是何等的壮观,何等的叫人叹为观止。   甚至在看到这雏形后,有不在少数的富豪原本笃定拒绝李嘉程提议的心思都开始动摇。且不说这风水局的效力究竟如何,单就是这建筑如果真的修建起来,绝对能成为港岛标志性的建筑物,等到那个时候,单单是旅游一项,就绝对能够叫他们赚个盆满钵溢。   “这就是小兄弟你布置出来的风水局?”跟随高荣而来的相师脸上顿时露出不屑之色,盯着林白哂笑道:“我之前听高先生的话,还以为小兄弟你是有多大的本事。如今看来,原来真的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是个满嘴诳言之徒罢了,也不知道你是如何骗过了李老先生!”   “有话说话,别满嘴喷粪!”这话林白能忍,李秋水却是按捺不住,冷笑道:“从头到尾,我只听见你在否定林白的这个布局,动辄便称别人为骗子,没有半分证据。难道你不知道港岛是法治社会,随便出言诽谤别人的话,会去坐牢的么?”   听到李秋水这话,张三疯暗暗拍手不已。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这一席抢白,直叫跟随高荣而来的那相师面色青白,身体颤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既然你要听缘由,那我就明白告诉你!你这布局看起来精妙,但太过庞大,试问普天之下,哪个人能控制得住如此之大的风水局?咱们相师忌讳什么,想来你也明白,难道你就不怕天道反噬加身?”那相师说完话后,望着吴清风道:“吴老友,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吴清风沉默不语,不过眼中却是多了些犹豫之意。眼前此人,道号玄明子,乃是港岛黄大仙庙的镇守之人,传闻中也是‘黄大仙’也即赤松子的嫡系传人,对风水之道,的确有些研究。而且就吴清风看来,此人的话的确没说错,而且还说到点子上了。   当初林白提议布置这个风水局的时候,他心中也有过一样的疑虑。这个风水局太过庞大,不但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对掌控阵局的相师自身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而且这风水局改变的是整个港岛的风水,牵扯更大,极易引发天道反噬。   要知道因为改动风水局势,尤其是如港岛这般重要城市的风水布局,引发下来的天道反噬,可是跟当日林白在银沙赌场遇到的局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动辄便是死伤。这也是古往今来,鲜有相师敢去改换一地风水龙脉的原因所在。   如果到时候阵法布成,天道反噬随之而来,若是林白一个承担不住,不但他要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风水局也要完全失效,而且整个港岛的风水在天道反噬之下,也会一蹶不振。   “最重要的还不在此,港岛如今仍处在风水元运之中,哪里需要这种布局。”见吴清风神色犹豫,玄明子脸上的表情愈发张扬,望着林白冷笑道:“小兄弟,种种事实摆在眼前,你说你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又打算做什么解释,难道还要躲在女人背后么?”   玄明子这话可谓是阴狠的紧,不但驳斥林白,更是夹枪带棒的说林白是靠女人的小白脸。   黄大仙庙在港岛极富盛名,玄明子身为守庙之人,又是赤松子的后裔,往常极受港岛众人的尊崇。他这话说出来,可谓极富杀伤力,叫人愈发怀疑,李嘉程想要布置这风水局,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思,是不是想把所有人拉进来,然后让他一人获利。   李秋水如何能叫人如此污蔑爱郎,脸上神色一变,顿时便想斥责玄明子。   “风水元运?”不等李秋水出言,林白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往自己身后一扯,然后淡淡道:“你说港岛风水元运没有变幻,那你如何解释港岛地气龙脉颓废的原因?布局过大就无法控制,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你看得懂在下布置的风水局么?!”   玄明子的话阴毒,林白的话更是阴狠,直接讽刺玄明子修为不精。不过这也很简单,玄明子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来砸场子的,如果林白不杀杀他的威风,在座诸人又如何去相信他?   “你……”玄明子闻言脸色青白变幻不定,紧盯这林白,双眼中满是愤懑之色,深吸了一口气后,紧盯这林白双眼,沉声道:“你这风水局,不过是五行微末之法罢了,不值一哂!”   “不值一哂……”林白闻言噗嗤一笑,连连摇头不止,笑道:“我以为港岛卧虎藏龙,原来不过是群二五眼罢了。你连我这个风水局都没看懂,也敢过来横加指责,简直可笑!”   “放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玄明子被林白这话一激,脸做酱色,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我一身相术皆是传承自赤松子仙人,若是连我都看不出来,还有谁看得出来?”   场内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望着林白和玄明子。这两人的唇枪舌战果然是激烈无比,而且言语间火气极重,甚至开始各自指摘对方对风水相术一窍不通。   “赤松子仙人若是地下有知,知道有你这么个不肖门徒,拿着他的名头做大旗,怕是连脸皮都要羞没了!”林白闻言哈哈大笑,犹如望向个笑话般看着玄明子,伸手朝着沙盘一指,淡淡道:“你只认出五行,你可看出这五行衍化,将港岛变成先后天八卦环绕之地!”   “先后天八卦……”玄明子听到林白的话,神色一怔,眼睛却是不禁朝沙盘望去。如林白所说,他的确在这沙盘上看到了五行之法,真没看到什么先后天八卦。   八卦为万物根本,如果真如林白所说那般,五行衍化,将港岛化为先后天八卦环绕之地,绝对能使港岛的地脉气运扩大上几倍不止,等到了那个时候,让场内这些大佬的身家翻上一番之说,就也算不得无稽之谈,而是有百分之百的可能。   但玄明子并不太相信林白的话,五行衍化的确是可以变幻出八卦。但这法子玄奥的紧,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根本不知道如何操作。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会拥有这种玄奥入微的术法。若真是如此,那他这大半辈子修为岂不是成了笑谈。   “难道林先生的话是真的,如果这风水局布置成功,就能让咱们这些的家产翻上一番?”   “还真别说,玄明子大师一向得理不饶人,如今居然不发一言,恐怕是有玄机。”   “看起来这事情说不定真有转机啊,仔细想想,李首富一向宽仁,应该不会干那种只图一己私利的事情。要是有了这风水局,就能让咱们家产翻上一番,那可是天大的幸事啊!”   玄明子这一愣不要紧,场内局势却是瞬间便起了变化。风水之说玄之又玄,在场这些人都知道李嘉程能有这份家业,和吴清风从旁大力扶持不无关系。如今李嘉程听从林白的话,要布置这风水局,而吴清风根本不去拦阻,反而极为推崇,足见他的态度。   “诸位,我李嘉程这些年在港岛的为人,各位想来也是有目共睹!我是否会做出损害诸位的事情,想来你们也很清楚。”李嘉程见局势朝自己有利的这边转来,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请大家相信我,这绝对是一次互惠互利的布局,我们双方都能在这布局中得利!”   李嘉程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一说出,场内一众大佬心中动摇的顿时更厉害起来。诚如李嘉程所言,李嘉程虽然身为华人首富,生意遍布海内外,但一向对港岛极为重视。而且从不和港岛其他商人夺利,甚至时不时的还出手提携一些晚生后辈。   旁人可能会做出损坏港岛根本,满足一己私利的事情,但李嘉程应该断断做不出。   听着周遭那些人窃窃私语的模样,玄明子的面容更是如猪肝一般紫红,但苦于自己的确是没看出所谓的先后天八卦衍化之象,是以只能站在那里苦思冥想如何改变局势。   他很清楚,如果场内这些人的态度改变,以后他玄明子在港岛奇门的地位定然会一跌千丈。恐怕所有人都会记住他今日吃瘪的模样,往昔那些奉他为坐上贵宾的大佬,也绝对不会再信赖他,不管他走到哪里,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   “小骗子,你蒙骗的了其他人,可却骗不过我雪亮的双眼!”一咬牙,玄明子缓缓抬头,紧盯着林白,厉声道:“你所谓的先后天八卦衍生,不过是空谈而已!而且如此之大的风水局,就凭你小小年纪,如何能撑得起来!你有没有胆量和老夫做过一场!”   “果然是老而不死是为贼!”林白双眼戾芒乍现,道:“既然你不想周全,那就休怪我了!” 第1056章 你们一起上!   此时此刻,场内已是寂寥一片,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林白,他们着实没想到这年轻人的火气竟然会如此之大,甚至说出‘老而不死是为贼’这种话!这是何等嚣张,何等目中无人的举动,但是碍于李嘉程的面子,他们也只能在心底隐忍一二。   不单单是这些人,就连李嘉程都是摇头苦笑不止。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在场的这些相师,那个不是仙风道骨,白花花胡子一大把,林白这一句话,就等于把他们全给骂了进去。而且如今覆水难收的局势下,就算李嘉程想圆场,也圆不回来。   要知道林白做这些事情本来是好意,是想让港岛龙脉气运稳固,保住此地的繁华。可是他一番好意,却是被人当做了驴肝肺。说得难听点儿,港岛的死活,和他林白有什么相干,他做这些事情不过是本着奇门中人已经丢掉了的侠骨热肠罢了。   林白原本是打算和港岛这些奇门同仁,来上一场坐而论道。不见刀兵,既能互相印证相术修为,又能推敲这风水局的端倪,却是没想到眼前这玄明子竟然是如此咄咄逼人,先污蔑自己是小白脸,然后一口一个小骗子,这叫林白如何还能掩盖心中的愤怒。   既然港岛这些相师不想坐下来好好谈,非得手底下见真章,那就好好比划比划!他林白什么时候畏惧过这种场面。而且就林白所见,场内这些相师所徒的也都是一己私利,为了保住他们各自的声名,所以才会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对自己横加指责,大肆贬低。   对于这种人,就算林白依旧隐忍,和他们坐下来谈,也不会起到任何效果,只会让他们觉得林白软弱可欺,愈发来挑拨在场这些人,否定林白的提议!想要让他们同意自己的提议,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他们打得服服帖帖,再不敢有半句微词!   而且这也算是奇门江湖的惯例,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占住上风!   “小娃娃,我们看在李首富的面子上叫你一声小兄弟,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竟然如此口不择言,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么?”   “赶快给玄明子大师道歉,否则的话,从今以后,港岛奇门再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只是短短片刻的宁静,场内顿时喧哗一片。那些被各路大佬传召来的相师,一个个脸色不善的望着林白,神色间满是阴郁气息,一幅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模样。   “各位,不必多言了!”玄明子面色变幻少许,然后盯着林白冷声道:“这小骗子就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没教养玩意儿,不吃点苦头,他怎么会知道天高地厚!”   话音一落,一旁的张三疯脸色顿时大变,神情阴郁无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玄明子,看那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他比在场之人都更清楚林白的身世,林白自幼丧父,是被母亲一人拉扯长大,如今玄明子这话处处辱骂林白家中先人,纵然是换做常人又哪里能忍!   “有娘生没爹教?”林白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仰天狂笑不止,望着玄明子淡淡道:“赤松子仙人一脉传承已经凋零,我原本不愿对你下重手。但就凭你这句话,今日就算是你死上十次,你这一脉从此自奇门江湖断绝,赤松子仙人在地下也不会埋怨我半分!”   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微微叹气,他知道林白已是动了真怒。不过他也不愿拦阻,玄明子这话已经触动了林白的逆鳞,而且观此人态度之恶劣,死不足惜!   张三疯这样想,可是场内那些相师却是不这么想。眼见林白如此咄咄逼人,更是说出要灭掉玄明子身后的道统传承,一个个顿时放声狂笑不止。以他们看来,就林白这年纪,哪怕是真在相术上有些修为,不过也是得了些皮毛,微末的紧,说这种狂话,着实叫人贻笑大方。   “玄明子!不要逞强,赶快向林小友赔礼道歉,收回你刚才的话!”眼见林白身上杀气森然,吴清风心知林白已经动了杀机,急忙出言劝解。   虽然他不明白究竟缘何林白会震怒如此,但可以肯定其中必有隐情,而且他知晓林白的手段,如果林白尽力出手,这玄明子如何拦阻得住。虽然他平素看不惯港岛这些相师的作为,但毕竟也算相交一场,也不愿事情闹得太僵,以后不好相处。   “林白,你也消消火。”李嘉程见势不妙,也是急忙出言相劝,道:“今日咱们过来是商讨事情,有什么不认同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就行了,动这么大的火气,不至于。”   “吴老兄,李首富,让我赔礼道歉,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眼下是怎么回事儿?!”玄明子此时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心,听到吴清风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冷笑道:“他声称要收我性命,断我道统,如果我向他赔礼道歉,以后我还如何在港岛自处?”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附和之声。诚如玄明子所言,相师斗法,胜败如何倒是小事,但是林白口口声声要断了玄明子在港岛的道统传承,无异于是给玄明子下了生死战书。奇门中人最要一个面子,如果玄明子不接的话,以后他在港岛就再没有立足之地。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吴清风不禁轻叹了口气,再不多说一句。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后退的可能。他很清楚,恐怕今日这会场,是要见点鲜血才能罢休了。   “年轻人,赶快给玄明子赔礼道歉,这样也许他宽宏大量,还能饶你一命!”在场那些相师见吴清风再不言语,只以为吴清风是认为理亏不便多言,愈发叫嚣的起劲。   “我今天可以卖吴老兄和李首富一个面子,只要你跪下乖乖向我磕三个头,之前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说的话,我也能当成放了个屁。是求死,还是偷生,你做个决定吧?”玄明子听着这些人的话,愈发得意起来,高高仰着头,俯视林白,哂笑道。   林白闻言哑然失笑,淡淡道:“那我也给你个选择!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带上你的道统,乖乖滚出港岛。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能既往不咎,你说的话,我也就当是你放了个不足轻重的屁。是求生,还是寻死,你自己做决定吧!”   “小子,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些!”场内诸人听到林白这话,脸上愤懑之色愈重,紧盯着林白怒声呵斥不已。在他们看来,以玄明子的身份,能说出来这种话,已经算给足了林白和李首富面子,但是林白竟然还敢针锋相对,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难道这个年轻人是得了失心疯,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嚣张如此!就看他那小身板,还有以他这年纪只能修得的三脚猫功夫,哪里够玄明子瞧得。   “废话少说,今日我林某人若不取你狗命,不灭你道统传承,也算枉为人子了!”林白冷冷一笑,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朝着场内那一干港岛相师一指,淡淡道:“你们这些人若是心里边觉得不服气,大可以一并上来,刚好叫你们领教领教小爷的手段!”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如一锅煮沸的热粥。那些原本等着看林白笑话的相师,此时脸上也满是愤懑之色。这小子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他眼里,我们这些港岛相师就是阿猫阿狗,任他揉捏的软柿子不成!这种人,得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既然你也说了,那就别怪我们以大欺小!”港岛相师中也不乏脾气火爆之辈,听到林白这话,顿时站到玄明子身后,望着林白怒声道:“今日我们就叫你小子败个心服口服!”   “别废话,想动手,尽管来吧!”林白不冷不热回了一句,朝后撤出一步,河图洛书缓缓滑落手心,双眸之中精光暴射,顺着他的身体,一股庞大的杀机顿时弥散而出。   望着林白这架势,港岛一众相师顿时冷笑不止,纷纷握紧自己的法器,更是拿出了看家的功夫,想要跟林白好好比划一番。在这些人眼中,此时的林白已经和死人无异!   看着眼前的场面,大厅内的一众富豪大佬均是神情激动。到了如今这个时代,所谓奇门江湖,他们也只能在电视小说中看看,相师生死斗法,更是闻所未闻。如今竟然有这样真实的一幕在眼前出现,如何能不叫他们热血沸腾。   一次性对上这么一大波港岛相师,就他那小身板,这些人一人一拳,也能把他拾掇了,这年轻人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些富豪大佬想到此节,均是有些同情的望着李嘉程和李秋水,李嘉程精明了一辈子,临到末年,却是挑了这么个脾气暴躁的小家伙。   “张师兄,我听别人说,那玄明子是个有本事的人,林白和他们这么斗,不会有事吧?”李秋水望着被人群包围的林白,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担忧无比向张三疯问道。   “有本事的人?”张三疯闻言微微一笑,双眼微眯盯着场内,言语中不带丝毫火气,淡淡道:“他以前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个死人!” 第1057章 血溅三尺(一)   场内气氛犹如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白等人,想看看相师斗法究竟会有着怎样惊人的威势。   对眼前围拢的港岛相师,林白微眯双眼,仿若未觉。缓缓抬起胳膊抖了抖,然后脚下缓缓踏出罡步,双手在身前不断变幻。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翩翩然如惊鸿翱翔于九霄云外,逸逸然如鱼游大海,洒脱之中,更是带着少许不食人间烟火之感。   此时此刻,若是有精修太极的高手在侧,定然会发现。林白这一手乃是最为纯正的太极,不过他的这动作,和寻常公园所见那些老人打的太极拳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虽然同样是脚踩圆环,拳走八卦,但实际上却是将九宫八卦与太极糅于一体,更是加上了纯正的道家罡步。   这种方法与世上任何流派的太极都完全不同,林白的手段更加古朴简单,但在古朴简单之余却是带着一股沧桑古朴之感,似乎望着他的动作,就能感受到天地万物的变化。   手臂开阖犹如日月在胸,动作轻飘飘,但却是举重若轻,动静结合,端的是恢弘大气。而且随着他身体的动作,顺着林白的双手,竟然开始有淡淡的光华闪烁不定。   围绕在他身畔的空气这时候就像变成了潺潺的流水一样,不断荡起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可谓是美轮美奂,叫人目不暇接。   “乾坤变幻,九宫斗转,八卦徘徊,五行接力,虚空制符,凝!”   口中一声轻喝,林白原本虚握着的双手陡然一捏,只见他双拳之间的光华陡然大作,而后朝外缓缓散却,以一种诡谲莫名的姿态在空气中蔓延不止。而后勾画出种种诡异符纹,然后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张闪烁着银白色光华的符箓,继而朝林白身前三尺之处飘去。   一张接着一张,随着光华的闪烁,空气中满是嗖嗖嗖的轻响。顺着林白如拈花般的双指,那些符箓皆如受到某种莫名力量的牵引般,一旦成型,便按照既定的位置,飞到林白身前三尺之地,然后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悬浮运转,朝外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动!”林白口中又是一声轻叱,双眼猛然睁开,精光陡然四射,而后右手食指指尖都然破开,一滴嫣红鲜血溢出,而后朝着那些符箓便飘了过去。   两者乍一接触,顿时便如天雷勾动地火,原本银白色的符箓陡然变成鲜红之色!那些如蚯蚓般扭曲不定的玄奥符纹,此刻也变得如汇聚了无尽鲜血的人体经络般,扭动不止。   而且随着这些符箓的变化,林白身上原本风轻云淡的气息也完全变化,周身充斥着强大无匹的血煞气机,看在场内诸人眼中,只觉得林白犹如是从血狱之中钻出的凶神般可怖。   “这……这也太恐怖了吧!”场内那些富豪大佬望着眼前这一幕幕,一个个皆是目瞪口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虽然他们先前就已经知道相师斗法,声势定然骇人听闻,但却是没想到竟然诡谲到这种地步,身前虚空成符,人如血狱钻出,这还是人么?!   别说是他们,就连那些紧紧围住林白的一众港岛相师,这一刻心中也是猛然生出不妙之感。他们觉得自己似乎小觑了眼前的年轻人,以他这样的年纪,竟然能够施展出虚空制符这种诡谲手段,而且能够以符箓将自己周身血煞变得如此恐怖。此人恐怕不好对付。   “大伙儿并肩子上,我就不信这小子能有三头六臂,可以抵挡住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动手!”玄明子此时也是完全收敛起了对林白的轻视之心,将手中赖以成名的法器一抖,双手掐动印诀,缓缓勾动酒店周围的煞气,想要凝煞成形,来攻袭林白。   一时间场内光华闪烁不定,各种符箓漫天纷飞,直叫人眼花缭乱。那一干富豪大佬,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个个只差没把下巴给跌下来。   奇门江湖中的相师斗法,终于揭开了一直笼罩着它的神秘面纱,展露在这些普通人眼前。   “赤松子仙人的传承果然有些玄奥,没想到这玄明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望着玄明子手上的动作,张三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而后缓缓摇头道:“只可惜如此精妙的术法,却是要因为这败类一句话,便要毁于一旦,赤松子仙人若地下有知,怕也要再气死一遭!”   听着张三疯这俏皮话,李秋水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她心中仍旧还是有些担忧。   诚如张三疯所言,玄明子手段的确是在这群人里面最高的一个,而且就林白所觉,此人之前恐怕是隐瞒了术法修为的真实境界,此刻完全爆发出来,身上爆发出的气息,林白觉得玄明子的修为怕是不在没有得到此番奇遇的张三疯之下。   双手微微一动,手上那件诡谲法器上下翻舞。顺着玄明子身体,也开始有一道隐约可见的光芒在闪烁不定,那光芒仿佛是一个旋转的八卦图案,但其中符纹并未显化,皆是闪烁着炽眼的光芒,光华时而闪烁时而暗淡,给人一种莫名的朦胧感。   双方此时虽然还没交上手,但酒店内的天地气息却是已经出现诡谲的变动,仿佛感受到了术法波动的气息。诸人头顶的那些灯泡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就连原本清新的空气,在这一刻都变得仿佛浑浊粘稠起来,叫人觉得压抑得有些难受。   “还算有些门道,也算没堕了赤松子仙人传人的名头。”林白见状微微一笑,淡淡道:“只要你能进入我身前三尺之地,今日便算做我输了!”   三尺之地?!场内那些富豪大佬闻言顿时摇头不迭,这年轻人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些。虽然先前他的手段神异,但就他们所见,玄明子也不比他差多少,更不用说还有这么多港岛相师辅助。面对这种情况,还说这种大话,想赢恐怕是难了。 第1058章 血溅三尺(二)   “黄口小儿,胡言乱语!”玄明子听到林白这话,冷笑不止,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桀桀怪笑道:“今日我便让你尝尝厉害,好教你该如何做人!”   “先天先地,元始祖气。落死注生,长生在此。玉皇心术,鬼神皆避。急急如昊天玉皇上帝律令。吾奉祖师路真君敕摄!”玄明子口中又是一声轻吟,只见围绕着他身躯转动不止的那明亮八卦图案陡然升起,直接悬浮到了半空之中,声势端的是骇人无比。   而且和先前不同,在这八卦图案周遭竟然又多了一白一灰两道诡谲气息!两者盘旋不定之下,仿佛是给那八卦图案插上了一双翅膀,看上去格外美丽。   会场之内诸人望着这一幕,不禁慨叹不止,虽然他们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但都觉得在那虚空漂浮的八卦图案,似乎隐藏着某种极不寻常的强大力量。   林白面色虽未变,但心中却也是有些诧异。旁人不知道这白灰二色为何物,但他却是明白,此二物为生死之气,白者为生,灰者为死。若是被这两者碰触到身体,定然会像是经历了一圈人世的轮回般,身体机能定然会大幅度损伤,修为根基也会尽数被腐蚀。   “来得好!”不过林白却也不畏惧这手段,脚下禹步微微踏动,而后手上印诀猛然掐动,口中疾叱道:“九星光下,合于九宫,地气蒸腾,生门开,死门关!”   林白话音刚刚落下,由玄明子操纵着的那八卦图案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林白奔袭而来。此物刚到林白身前三尺之处,顿时便与林白凝练的那些虚空符箓碰撞在一起。   术法相争,必然会牵动天地之感,人生存于天地之中,如何能不受到牵连。会场内平地起风,一阵阵凄厉的声响在诸人身周徘徊不定,叫场内那些富豪大佬只觉得心神惶恐。   “师兄,把人都拉到你身边,挡住术法气息波动!”眼见那些富豪大佬在术法波动下,神识都要涣散,林白眉头微皱向着张三疯急声喊了一句,然后手上印诀微微变动,生生将空中那些狂乱不羁的术法力量,悉数朝着他自己牵引而来。   场内那些富豪大佬听到林白这话,如逢大赦,一股脑朝着张三疯汇聚而来。等到林白以术法挡住那些诡谲气息的侵袭后,他们心神才稍稍宁静了少许。   一时间,场内诸人对林白的观感顿时大为改善,均是觉得这年轻人似乎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嚣张讨厌,若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对他们出手相援,不惜将空中那些烦乱的术法波动悉数引至他自己身前,给他们一个逃生的机会。   心有余悸的望着场内,这些富豪大佬已是震颤莫名。这术法相争,虽然不见刀枪,但是却要比刀枪之争还要险恶万分,如果不是林白出言提点,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要在刚才那些术法气息波动的侵袭下,得变成什么模样。   近日发生的一切,着实叫他们大开眼界,犹如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般,也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奇门江湖,什么叫做真正的相师斗法!   其实从本意上来说,林白一直不愿在普通人面前展露这些手段。相师手法太过诡谲,轻易便能撼动普通人的心神,如果大肆张扬,说不得会出现什么异变。但是今日形势所迫,如果不露一手,这些富豪大佬不会轻易罢休,而且玄明子咄咄逼人,更是叫林白愤懑难平。   虚空之中的那些诡谲术法波动气息,连同八卦图案,此时犹如磁铁般,紧紧缠绕着林白身前三尺之地的那些虚空符箓。三者此时几乎已经完全融为一体,而且转动的速度都变得极为缓慢,就像是那种上到了极致的发条,只要一松开,就会爆发无匹的力量。   望着场内的一幕幕,吴清风不由得有些担心。虽说他知道林白已经到了化神之境,但是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脚,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林白只有独身一人,而这些港岛相师却是有十几人之多,两者相拼,难保林白不落下分。想到此节,他不禁有些担忧的朝张三疯望去。   张三疯对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没有觉察一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早已经笃定了结果。张三疯这态度这让吴清风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又朝场内望去。他在思考,如果将场内的林白换做自己,此时会是什么形势,自己又能坚持多久不败。   不过这个想法在他脑中只是一现,就被他迅速打消。他很清楚,以自己的相术修为和心境,根本无法承担这种混战,哪怕是只有玄明子再加上其中一名相师,恐怕他都不会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场内的局势此时看起来极其平静,仿佛是进行到了拉锯战,只要一方稍稍显示出力有不支的迹象,等待着他的就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反正是玩,要不自己玩一把大的,刚好让这些港岛的富豪大佬和一众相师明白,什么叫做虎须不可捋,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按照自己的筹谋,布置风水局。   玄明子这是时候心中已经有些发急了,他实在没想到林白竟然这么能撑!在他和这么多港岛相师的包抄围剿之下,竟然还有喘息之力。难道这小子的身体是铁打的,还是说他的相术修为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能够视自己这些人如儿戏?!   就在他心中思虑变幻之际,眼角余光却是突然发现林白面色此时变得极为难看,似乎在承受着什么不可言说的重压。玄明子很清楚这是什么表情,这绝对体内法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想要强行催动仅剩的一丝来进行拼搏的迹象。   这小子要不行了!玄明子心中一喜,手上印诀猛然挥舞,口中咒诀念诵的也愈发迅速。   不光是他,场内这些人也都看到了林白的这个变化!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忍不住一沉,果然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小子虽然厉害,还是招架不住这么多人包抄。   望着场内那恐怖的一幕幕,李秋水心如刀搅,抬脚便欲往林白身边冲。 第1059章 血溅三尺(三)   “稍安勿躁!”仿佛已经算准了李秋水会有这举动般,还没等她脚步迈出去,张三疯已是抬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淡淡说了一句。   李秋水先是一愣,望着场内的一切,显得极为委屈的看着张三疯道:“为什么不让我上去,林白撑不住了,如果我不过去,那些人杀了他怎么办?”   “继续看下去。”张三疯笑容依旧风轻云淡,不温不火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秋水听到这话,虽然极为不解,但终于开始放弃了救人的冲动。不过她的小拳头还是紧紧捏着,双眼盯着场内的一切,只要场内一个不好,她便要冲过去挡在林白身前。   捕捉到林白这个不经意的神情后,玄明子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双手高举,咬紧牙关,一股脑将体内的法力悉数倾泻而出,连自保之力都没多留一分。   事到如今,他对林白也生了杀心。虽说林白和李秋水关系极不一般,如果痛下杀手,恐怕会招致李嘉程的怒火。但是刚才林白刚才放下豪言,要灭他道统传承,如果不下杀手,恐怕港岛奇门会以为他畏畏缩缩,是个无胆之辈。只有取了林白的性命,才能拾回这个场子。   心中这么一思忖,玄明子手上印诀狂乱变化不止。那原本绕着八卦图案盘旋的生死二气,此时更是完全汇聚到了八卦图案之中,完全融成一体。   这图纹此时隐隐已有八卦成型征兆,而且其中更是蕴含生死之力,不但会毁坏相师修为根基,而且对经脉、心神、血肉都有极大的伤害,但凡触碰到,不死也要残废。   八股图案犹如一枚重炮,轰然朝着林白身前三尺之处的那些虚空符箓撞去。两者一接触,顿时光华大作,明灭不定的符纹和符箓不断朝外散发着夺目的光华,飞溅出来的光芒就如切割金属时,散发出来的那些金属屑一般夺目。   与此同时,场内那些港岛相师也已经悉数动手!各种诡谲手段如雨点般,朝着林白便狂奔而来,声势无两,似乎马上就要把林白给完全吞没。   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林白身前三尺之处的那些符箓的光华已是变得暗淡无比,似乎马上就要碎裂开来。   成了!望着八卦图案和林白凝聚的符箓接触之处,玄明子脸上满是癫狂笑意,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白血溅当场的情景。   但面对这一切,林白却是没有丝毫的紧张,而且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朝前踏出一步,而后手上捏动印诀,口中厉声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法相,凝!”   随着林白的话语声,林白身前三尺之处的那些虚空符箓砰然碎裂!一团团的光华绽放,生生挡住了那些疯狂攻袭的术法波动。而后顺着林白的身体开始出现一抹淡淡的光华。而场内诸人感觉,不知为何,看着身处在光华中的林白,竟然有一种面对诸天神佛之感。   不好!看到林白脸上的笑容,玄明子大吃一惊!他突然醒悟过来,林白刚才恐怕是故意示弱,就是要引他入彀,故意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所以敢放弃防守之力,对他痛下杀手。而林白刚好就能趁着这个时机反攻,对付没有任何防守之力的自己。   心中惊惧之下,玄明子便想收回术法攻击,将倾注到八卦图案中的法力尽数收回。但是还没等他动手,林白身上的光华却是陡然脱体而出,朝着会场穹顶涌去。   就是这电光石火之间,在林白头顶上方,竟然生生出现了一个光华汇聚出来的人影!那人影的模样和林白如出一辙,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和林白不同的是,这身影面容上满是暴戾杀伐气息,仿若一尊魔神,望之便叫人生出畏惧臣服之感!   这是什么?!望着林白头顶的事物,不仅仅是玄明子,场内除却张三疯和吴清风之外的其他人,都已是瞠目结舌,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着林白头顶会出现这如同仙佛一般的身影,而且在这身影之下,场内诸人都觉得自己彷如蝼蚁般渺小。   ‘噗通’之声此起彼伏,场内那些富豪大佬,还有港岛的那些相师,哪里还有以往在人前高高在上的模样,一个个面色青白,莫名的只觉得双膝一软,而后跪倒在地,再不敢多向那身影再望一眼,仿佛再多看一眼,他们就会身首异处。   “这到底是什么?”望着眼前那神异的身影,玄明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再抗争下去的勇气,他的双膝在不断的颤抖,心底更是不断有‘向我臣服,拿你性命’的声音在徘徊。   “这是法相!”林白面如沉水,不带半分涟漪,淡淡开口,而且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头顶那法相似乎也在跟随他开腔,每一句话,都如一句重锤,重重的向着玄明子胸口击打不停,直叫他体内气血翻腾,胸腹疼痛欲裂,“缘起念灭,死!”   “不好!”听到林白这声音,玄明子只觉得有一股莫名强大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在向着自己靠近,他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也不敢再在此处多站片刻,转身朝着门外便疾步而去。   但他的速度快,又怎么能快得过法相!以信仰愿力汇聚成型,以天地元气凝聚身躯,以天雷洗练神髓,普天之下,又有什么事物,能够超越此物!   玄明子的脚刚靠近门边,便觉得那股强大莫名的力量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他惊慌抬头,只见林白法相那如魔神般的目光恰好和自己四目相对,根本没有给他求饶的机会,那法相的拳头缓缓抬起,朝着玄明子胸口猛然捶了下去!   咔嚓!一拳下去,玄明子只觉得自己胸口骨茬碎裂,劲力一泄,身体更是如气球般,朝后便倒飞了出去!但一切还没完,随着玄明子身体的倒退,法相的拳头仍然紧随在侧!一拳接这一拳,浑身骨骼碎裂,五脏化为齑粉,而后重重摔倒在林白身前三尺之处,再无气息!   血溅三尺!玄明子,死! 第1060章 恩威并重   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望着眼前这一幕,在场诸人几乎同时想起了这句苏东坡这句豪气干云的词句。一人独战十余名港岛相师,只是短短瞬息的功夫,一人身死,其余诸人皆是重伤。这该是有着何等恐怖的相术修为,尤其是那个至今仍悬浮在大厅上空的身影,究竟又是什么?!   一众港岛相师望着昂首屹立的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颓唐无力之感。事到如今,他们如何看不出来,林白的修为和他们完全就不是一个级数。连诸人引以为尊的玄明子,都血溅三尺,如果继续动手的话,他们这些人的下场恐怕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而且他们明白,此役之后,不管林白动手与否。玄明子身后的道统传承,恐怕要就此断绝了。有林白的威势在这里,谁还敢去同情他门中弟子,又有哪个会信赖他们的占卜堪舆结果。只需要短短时日,就会树倒猢狲散。百余年传承,至此断绝,着实叫人叹息。   他们这些人尚且如此,港岛那些富豪大佬更是震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望向林白的目光更是敬畏莫名。直到今时今日,他们才知道奇门江湖斗法是有怎样的光华陆离,又是怎样的诡谲凶险,而最让他们叹服的还要属林白最后召集出的法相,拳拳到肉,一招定胜负!   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心中思忖起来,如果有像林白这样的人对他们下手的话,他们还会不会有活路。答案很明显,哪怕你弄来一个装备齐整的加强连,也还是一点活没有。这身影速度之快,根本不是枪弹可以捕捉的,只要让他逼近身前三尺之地,便再无活路可言。   这已经不是人,恐怕是传说中的神了吧!一众港岛富豪大佬惊叹的望着那在半空中缓缓消散的身影,而后有些艳羡的向李嘉程望去。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李秋水和林白俩人搅合在一起,是李嘉程做了件赔本生意,但是如今看来,这生意绝对是稳赚不赔。   有这样一名出神入化的高手在身边坐镇,且不说能带来多少的好处,单单这安全感,可是千金都换不来的东西,而他们这些身家亿万之人,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连李嘉程如今也是有些瞠目结舌。虽说之前在码头仓库,已经见识了林白的一些手段,但是他实在没想到林白竟然还有这么恐怖的一手,那个诡异的身影,可谓是颠覆了他以往对世界的认知,让他觉得也许神佛仙魔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且和那些港岛富豪大佬一般,他现在对李秋水和林白两人纠缠在一起这件事情,再没有半分微词,甚至心中有不少欣喜之意。有这样一位有着大神通的人陪在李秋水身边,只要两人的感情一日还在,哪怕是自己百年之后,李家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倾颓之象。   “不知道各位决定好了没有,是否要同意李首富之前的提议,在港岛布置风水局,来锁住港岛龙脉气运,不至于出现什么危机。”缓缓收敛心神,将悬浮在半空中的法相收回后,林白仿佛对玄明子血淋漓的尸骸视若无睹,一幅云淡风轻模样,望着诸人淡淡道。   “放心,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一力配合李首富,按照林大师的谋划布置好风水局。”   “为了港岛美好的未来,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也真是要多谢谢林大师和李首富,你们为了让港岛的明天更加灿烂,也为了我们这些人能够活的平稳,殚精竭虑,着实是我们的模范!”   听到林白这话,港岛一众富豪大佬顿时连连点头不止,脸上更是堆满讨好的笑容,生怕一言不合,惹恼了林白,招来什么凶险祸端。一时间,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林白的杀伐决断,他们是有目共睹,而且玄明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就他们所知,相师最能伤人于无形。林白的相术修为高深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动动小手指,恐怕都能叫他们吃不消,甚至有可能遗祸到后世子孙。到了眼下这一步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好厉害的想法!好厉害的算计!”就在诸人唯唯诺诺之时,一旁的高荣却是突然重重拍手,望着林白和李嘉程,哂笑道:“李首富和林先生实在高明!布置了这么一大出戏来让我们看,我真是想知道,这所谓的风水局,到底是辅弼你们李家,还是在座诸位?”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静谧,不少人脸上均是露出尴尬之色。诚如高荣所言,他们先前唯唯诺诺,的确是因为畏惧林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同意了李嘉程的提议。至于这个疑问,仍旧在他们心中徘回,高荣的话的确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我先前已经说过,这风水局只要建立起来,的确能保住李家六十年荣华,但同样的,也可以让在座诸位身家翻上一番!”林白不动声色,淡淡道:“如果诸位不相信的话,等到风水局建起,自然能见分晓,知道林某所言非虚。”   对高荣做出这姿态,林白并不觉得诧异。玄明子是他一力招揽而来的,而且也正是因为他的挑拨,玄明子和在场这些港岛相师,才会和自己动手。不管玄明子生或者死,这个梁子都已经结了下来。假若自己站在高荣的立场上,恐怕也会奋力一搏,再生枝节。   “林白说的没错,这本来就是个双赢的事情,大不了等到建成后咱们确认下不就好了。”李秋水闻言顿时露出不悦之色,望着场内那些面色苍白的相师,不忿道:“他们这么多人对付林白一个,都起不到作用,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林白的实力,他怎么可能看错。”   “说得好。”高荣闻言不怒反喜,望着李秋水,笑吟吟道:“如李小姐所说,在场这些人都不如林先生,他们怎么敢去违逆李先生的意思。至于说要等风水局建起来,再见分晓,更是无稽之谈,等到那时一切都成定局,难道我们这些人还能改变么?”   这一席话说出来,李秋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出来。别说是她,就连林白和李嘉程都是有些语塞,此人心思果然阴毒。每句话看起来像是随便说说,但实际上却是号准了在座那些富豪大佬的心思,让疑虑重新在他们心中生出,不自禁的就想去否决这个提议。   “哈哈哈!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怀疑林老弟的为人,一帮不识好歹的家伙,这么大的利好摆在你们眼前,都不去把握,难道真要放任它白白溜走!”就在场内诸人心中思虑不定的时候,会议厅的大门却是突然被人推开,然后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场内诸人闻言,不禁狐疑的转头朝大厅门口望去,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是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而林白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喜色,望着来人,笑道:“何老,陈老,你们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林老弟你岂不是要被人泼上一身脏水!”何鸿焱笑眯眯的向林白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扫视在场的那些港岛富豪大佬,皮笑肉不笑道:“我看你们这些人是越活越回去了,李老哥在港岛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他焉能拿这种话来蒙骗你们!”   场内诸人闻言,脸上顿时有些讪讪。虽说何鸿焱的生意都集中在澳门,但是港澳两地同气连枝,他身为一代赌王,在港岛也是有着极高的声望。而且如果说李嘉程是白手起家的华人首富,那何鸿焱就是依仗黑金奋起的巨枭,对诸人的威势甚至要比李嘉程还重上许多。   不过让场内这些人不明白的是,怎么着这件事情连何老赌王都牵扯进来了。他老人家的生意可不在港岛,而且他的话语更是极其偏袒林白,这更是叫人心中不解。难不成林白和何老赌王之间还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联系,所以才会如此仗义执言。   “何老赌王,这是港岛的事情,我们自然要慎重而为,还望您见谅。”何鸿焱在前,高荣也不敢托大,微微欠了欠身子,沉声道。虽然言语恭谨,但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听得出来,高荣的话,是在告诫在场诸人,港岛的事情,就该由港岛的人来解决,不要让外人插手。   “说话夹枪带棒,拐弯抹角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也阴阳怪气的人!”何鸿焱冷冷一笑,不屑的朝高荣扫了眼后,沉声道:“我话放在这了,如果这风水局建立起来之后,没有发挥效力,没让你们的产业翻上一番,那我何某人就把自己的家产拿出来填这个窟窿!”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阵倒抽冷气之声。所有人都被何鸿焱这态度给惊呆了,到底林白和何老赌王之间是有着什么关系,何老赌王才会如此出言相帮,甚至不惜说出如果事情有变,情愿拿出自己的家产来替林白填窟窿的话来,这得是承了多大人情,才会做出的事情。   但不管是怎样,话到了这一步,在座的富豪大佬心中已是再没有任何疑虑。港岛华人首富,澳门绝世赌王,两人异口同声力保此事,诸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先生,既然你觉得这件事情有不保险的地方,那我们也不勉强,你自己退出吧。”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不过请高先生小心行事,天道无常,旦夕祸福,自求多福吧。”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心脏骤然一凛。他们明白,高荣完了,港岛再不会有他立足之地! 第1061章 邀约(一)   “港岛的事情又失利了,那一群废物一点作用没起到,就被林白斩杀了!”沪市一郊的别墅内,赵静廷脸如肝脏般作酱紫色,站在静室门外,咬牙切齿道:“老人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动手,偏要这样看着,难道要让林白一步步把您的布局全部破坏么?”   “败了?败得好。”良久之后,静室内传来一阵无比快意的笑声,而后阴鸷无比的声音继续传出,道:“我之前吩咐下去的事情都办好了吧,派到极寒之地那边的人都到了吧?”   “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赵静廷闻言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朝那扇紧关着的大门望了眼,有些失望道:“老人家,就我感觉,咱们派到那边去的人,恐怕也不见得就能拦住林白。难道咱们还要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等他把我们的布局全部破坏掉。”   “有些事情不是你考虑的,你也不必考虑。”听到赵静廷的声音,静室内那人显然有些不悦,冷言呵斥了一句后,淡淡道:“我教你的东西修习的怎么样了,踏入化神之境了没有?”   “承蒙您的教诲,我已经踏入化神之境了!”赵静廷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些得意之色。   “那就好。”静室内那人听到赵静廷这话,似乎觉得毫不奇怪,仿佛相师的化神境界对他而言,就像是土鸡瓦狗一样,然后淡淡道:“既然你觉得心中抑郁难平,又到了化神之境,那就也去极寒之地吧。若是你有本事把他灭了,老夫也不会再多做任何布局!”   “好,我这就准备出发!”赵静廷闻言大喜,当日在十万大山中,林白把他逼得如丧家犬般惶急,心中怨气着实抑郁难平,但碍于自己修为和林白相差甚多,只能隐忍不发,如今终于跨越到化神境界,如何能不想着瞅准机会,对林白下手。   捏着拳头转身走出几步后,赵静廷脸上突然露出犹疑之色,重新回到静室门口,疑声道:“老人家,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我们赵家的世界树取来交付于您了,我赵宋遗族长老对此事颇为疑虑。不知道您是打算拿这件东西用作什么用途,能不能将这件事情告知我?”   “该让你的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静室内的声音不咸不淡,慢慢回了一句后,接着道:“若是你此行能够将林白斩杀,我自然会将其中原委仔细告知与你们。”   赵静廷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喜出望外,没再有任何犹豫,大踏步便朝门外走去。他从来没见过像静室内那位一般神秘的人物,从这位老人家找到他开始,他的修为就一路猛涨,水涨船高,甚至达到了化神这种相师最为向往的境界,他心中又怎么会再对老人有半分疑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静廷才会心甘情愿的按照老人的指示,亲自回赵宋后裔相师聚居之地,将祖传宝物世界树取出,献于老人,来谋求更进一步的机会。   林白,这一次你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好运气,必死无疑!若是踏入化神之境,我还杀不了你,那我赵静廷岂不是成了废物!望着别墅外耀眼的阳光,赵静廷觉得有些晕眩,平静下心神后,他脸上露出狞笑,抬手在鼻尖深深一嗅,仿佛又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赵静廷刚走出别墅,静室内陡然爆发出一股庞大无比的术法波动气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竭力抗争,但波动只是持续了片刻,就迅速归于平静,仿佛先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   但从静室内却是不断传出一阵阵如春风般的气息,这气息叫人闻之便觉得身体轻健,仿佛只要轻轻一跃就能飞起到半空之中,甚至能够踏出虚空,进入另一个空间。   “世界树为世间生机最重之物,果然名不虚传。这赵宋后裔相师真是好大的造化,竟然能弄到这样的奇珍。也还好老夫当年就注意到他们这一脉的不同寻常,此番出世之后将他们作为第一追寻目标,如今总算是有所收获!只可惜龙脉之引的传国玉玺未到我手!”   “不过只要此役之后,传国玉玺终究也还是会落入我手!等到世界树生机和龙脉之引的传国玉玺两者合璧,老夫改换天地,让日月绽放新天的日子,便会大大提前不少!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多谢当年老东西你所赐,不知道你若是地下有灵,看到这一幕,会做何感!”   静室内,一团黑影盘旋坐在地上,望着身前仿佛扎根于虚空中的翠绿树苗,放声大笑不止。笑声在空旷的别墅内盘旋不止,仿若那个将整个天地都隐瞒于其中的阴谋般可怖。   “何老弟,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的话,今天这事情恐怕又要多起争端。”等到会场内人群散尽后,李嘉程缓步走到何鸿焱身前,拱了拱拳,感慨道。   “李老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兄弟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客气了。”何鸿焱连连摆手,朝正紧挽着林白胳膊的李秋水扫了眼,不无艳羡道:“李老哥果然是好福气,居然结了这个亲。”   何鸿焱这话虽然有恭维之意,却也是由衷而发。林白有怎样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李秋水和林白结了这门亲,对李嘉程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如果不是他家中女儿年纪都大,而且林白又没什么兴趣,不然的话,他绝对也要攀上林白,结下门亲事。   “的确是好福气。”李嘉程微笑道,但面上却是不禁有些得色。他之前对林白和李秋水二人发生关系的不悦,此时已经荡然无存,而且觉得这件事情着实划算到了极点。   “李老不怪我当初鲁莽行事,就已经是万幸了,再这么说,可就要羞煞我了。”林白被他们夸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连连摆手,然后转身望着跟随何鸿焱前来的陈白庵,有些疑惑道:“陈老,您不是在燕京城休息么,怎么着也来港岛了?”   “我要是不来,怎么看你在这些富豪大佬面前大展神威,怎么看你又抱得美人归。”陈白庵嘿然一笑,调侃了林白一句,余光扫过张三疯后,脸色大变,也不再理会林白,而是一把将张三疯扯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后,倒抽了口冷气,颤声道:“疯子,你跨过那个坎了?!”   “您老果然是好眼力,这就看出来了。”张三疯闻言脸上满是得色,嘿然笑道。   “不可思议,果然是不可思议!你这次可是得了大造化,大机缘!”陈白庵看着张三疯的得意模样,不禁轻叹了口气,而后更是连连摇头,叹息道:“早知道我就也跟着过来了,说不得也能迈出这个坎,再往前走一步,不用担心束缚在身上的这些劳什子框框!”   当初在林白跟他讲了相术三境之后,陈白庵觉得自己如今为了躲避天道反噬,必须每日忍耐修为,恐怕就是因为处于勘天顶端,没有踏出化神那关键的一步。但是体内法力积郁,超出了境界的限制,所以才会不被这片天地所容许,动辄便会有天道威逼。   只是化神玄之又玄,无论他怎么揣摩,都是苦无机会。他在燕京的这段时间,也是没少费心力,甚至又拿出当年还是个小相师的热情劲,跑到火车站去观察各色人物,想要磨练心境,但还是一无所获,却是没想到张三疯竟然赶在了他前面,迈出了这一步。   听着陈白庵的话语,一旁的吴清风也是慨叹连连。如果换做往昔,看到陈白庵这样立足于勘天之境顶端的相师,他都会觉得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但就是这样顶尖的人物,在看到有人能够迈出化神那一步后,所作出的表现,也是和自己如出一辙,可见化神之艰难。   “都是侥幸,也是小师弟的功劳!”张三疯嘿然一笑,伸手揉了揉鼻子道。陈白庵一向极少夸人,也就对林白赞许的多了些,如今张三疯突然被他这么艳羡,即让张三疯心中一顿暗爽不止,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像是占了陈白庵什么便宜一样。   “机缘。寥寥两字,却不知道拦住了多少人想要往前的脚步,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只能止步在门槛之外,不能看到一眼门内的风光。”陈白庵闻言苦笑连连,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修习相术这么多年,他怎么能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机缘,恰恰是所有相师最缺少的东西。此物虚无缥缈,无法看透,无法捉摸,稍纵即逝。如果此生不能如张三疯一般找到那个机缘的话,就算有太岁为他吊命,那一步不迈出去,也无法跳出这个局限。   “心如青竹,雪压不能倒,风吹不能移,雨打不能损!”看到陈白庵脸上的颓色越来越深重,林白心知不妙,恐怕陈白庵是看到张三疯进阶化神后,心中郁闷,着了相,被心魔困住,急忙以狮子吼的功夫念诵咒诀,传音入密至他耳中,唤醒他的心神。   “老夫着相了!”被林白这声音一吼,陈白庵浑身一颤,这才清醒过来,心有余悸的抹了把额头,然后冲张三疯拱了拱手,道:“疯子,恭喜了!踏出这梦寐以求的一步,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大姑娘小媳妇,怕不是要接踵而来,往你怀里钻。”   “陈老你这恭维,可算是到了师兄心眼里去了。”林白闻言哈哈大笑,然后有些疑惑道:“陈老,您还没跟我说呢,您这怎么着来港岛了,是不是燕京出了什么事情?”   “燕京还是风平浪静。”陈白庵缓缓摇头,然后正色道:“我此次是为了一个邀约而来!” 第1062章 邀约(二)   邀约?!   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不禁有些诧异。松了口气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所有根基都在燕京城,燕京城能够风平浪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至于诧异,则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邀约,竟然会让陈白庵不在电话里说,而是千里寻踪,赶到港岛。   “究竟是什么邀约,竟然还要烦劳陈老您亲自跑这么一趟?”心中思来想去,林白着实想不到有什么邀约能够重要到这种地步,便向陈白庵狐疑问道。   陈白庵闻言没有吭声,而是向四下扫了一眼,显然是觉得此处人多嘴杂,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他这谨慎的态度,更是叫林白心中咯噔一声,愈发觉得事情有些玄乎起来。   “陈老但说无妨,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不会有什么事的。”林白摆了摆手,笑道。   “邀约是那位让我传达给你的,所以我才会跑这一趟。”陈白庵略一沉吟,便直截了当道:“好像是老毛子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想要让你过去,帮助他们解决一下。而且要去的不仅仅是咱们,老毛子那边直接点了将,要让公羊寿也跟着过去。”   陈白庵这话,听在李嘉程和何鸿焱耳中,是云笼雾罩,不明所以。除却知晓老毛子这三字,是华夏北方人对俄罗斯的俗称之外,再不明白其中的任何一句。   但这话听在林白耳中,却是叫他心中震颤。除却当今那位之外,还有谁能让陈白庵如此吞吞吐吐,连名字都不指明。而且到了当今那位那种层级都还要林白出手相帮,可见事情又该有多复杂。而最让林白惊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要公羊寿这位江相探花郎陪同前往?   虽说公羊寿早年间常在老毛子和华夏边境线上跑生意,但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为了医治自己小孙女的病,更是金盆洗手,千金散尽,怎么着那边的人又要把他拉过去。   “他们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事情么?”林白心中一边思忖,一边疑声向陈白庵问道。   “没有,态度异常的含糊,他们只说等到了老毛子那边,由他们的人向咱们具体说明此行的目的。”陈白庵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已经通知了公羊寿,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事情很紧急?”林白略一沉吟,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问道。来港岛之前,他已经答应了贺嘉尔,等港岛的事情处理好,他就要回澳门好好陪她一段时间。如今陈白庵突然到访,又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着实是把他已经规划好的行程完全给打乱了。   “我们最好还是能即日启程。”陈白庵点了点头,正色道:“那位亲自给嘉尔打了电话,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来之前嘉尔也托我给你带了话,不用担心她,大事为重。”   林白沉默不语,但面色却是变幻不停。如果真的像陈白庵所说那样,当今那位亲自给贺嘉尔打电话,为林白请假,那就说明,此次的事情恐怕是大到没边的地步了。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去亲自打电话安慰贺嘉尔。   “你就放心吧,我这次把小景行也带来了,有他陪着,嘉尔肯定不会无聊。”陈白庵见林白面色仍有些沉郁,便轻笑着安慰道:“等老毛子那边的事情弄好,你家里那几位应该也差不多都在澳门了。而且到那时节,欢颜那小丫头差不多也要生了,你刚好能陪着她。”   ‘小景行’、‘你家里那几位’、‘差不多要生了’,寥寥几个字,听得李嘉程是心惊肉跳。   虽说他之前听吴清风说过,林白在澳门有个相好的,但着实没想到,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看这架势,林白不单单是只有澳门那一个相好的,还有一大堆红颜知己,而且连儿子都有了,而且好像还有一个红颜知己,马上就要为他再添一子或一女。   这算个什么事儿!李嘉程简直都要晕过去了。假若林白仅有贺嘉尔一名红颜知己,那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这些事情没发生过。但如今真相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简直叫他愤怒难当,但如今木已成舟,他就算是想反悔,又去哪说理去。   “李老哥,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眼瞅李嘉程脸色青白变幻不定,再一回想刚才林白和陈白庵的对话,何鸿焱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不禁连连摇头,急忙将李嘉程扯到一边,然后压低声音,道:“敢情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份,我给你说道说道……”   陈白庵赶到澳门之后,当局认为时机成熟,而且觉得何鸿焱能够成为贺嘉尔在澳门发展的重要盟友,所以就没再隐瞒,将林白和贺嘉尔的身份,由窦云生悉数告知于他。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了为何窦家会从一开始对林白和贺嘉尔那么照顾;也明白了,为什么贺嘉尔能够不动声色的突然就出现在澳门赌牌竞拍之中;以及为何林白和贺嘉尔对他许诺的巨额酬劳和权利,都表现的那样风轻云淡。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东西,在他们两人眼里,根本都不够看的。   在得知了这些底细后,他心中震惊之余,更是无比侥幸。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自家子侄辈遇到的那个危机,而去拉拢林白。而是任由何鸿焱胡闹下去,把事情闹大,最后弄得像马家一样,最后他要承受怎样的恶果。   尤其是每每回想起当初酒店餐厅,因为何遒光莽撞行事,被人利用当枪,差点儿就伤了林白和贺嘉尔的事情,他更是觉得几乎无法入眠。如果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出了半点偏差,他何鸿焱恐怕在澳门就不会再有任何立足之地,那些大佬的雷霆之怒,纵是他,也无法承受。   “什么?这怎么可能……”几乎和他当初听闻林白的身份来历之后一样,李嘉程面上的表情也是无比得精彩,诧异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个身居诡异术法,杀伐决断的年轻人,竟然是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权力集团的领袖。   “不敢置信吧。我当初和你一样,若不是跟我说这些的人,由不得我不相信,否则的话,我也跟你一样怀疑事情的真伪。”何鸿焱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一侧的林白扫了眼,沉声道:“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那样的背景,这小子又怎么会这样的与众不同。”   李嘉程轻叹了口气,跟着苦笑摇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爷爷,你跟何爷爷在说什么呢,怎么说的感慨连连的?”就在此时,李秋水却是迈着小碎步赶了过来,然后一把挽住李嘉程的胳膊,俏生生问道。   “就是说两句闲话而已。”李嘉程缓缓摇头,然后郑重其事的盯着李秋水的双眼,沉声道:“秋水,爷爷想问你一件事情。如果陪在林白身边的人不止你一个,而是有很多个,你还能不能接受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愿意陪在他身边。如果你不愿意,尽管告诉爷爷!”   李嘉程的神情此时变得分外凝重,紧紧盯着李秋水的双眼。而且此时,他心中已经做好决定。如果李秋水不愿意跟别人一道分享林白的感情,那不管林白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背景,会怎样的拦阻,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将他们两人拆散,绝不容许林白再靠近李秋水半分。   “他是有很多个,他都告诉我了的……”李秋水闻言先是一慌,然后紧紧挽住李嘉程的胳膊,吐了吐小舌头,怯生生的望着何鸿焱道:“据我所知,何爷爷不是也有很多红颜知己么?那何爷爷这大半辈子过得幸福不幸福,他家里的红颜知己又幸福不幸福?”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何鸿焱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李秋水的小脑袋,然后望着李嘉程道:“嘉程老哥,秋水这小妮子自己都这么说了,你又何必为了这些世俗眼中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你可记得庄子中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李嘉程苦笑摇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小孙女竟然如此大度,居然愿意跟其他人一道去分享一个男人的感情。但诚如何鸿焱所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不是李秋水,也不是林白,他有他洁身自好的处世之道,自然也无法知晓林白和李秋水他们的处世之道。   “李老,嘉林娱乐公司上市和风水局布置的事情,我就交给您了。”对这边发生的小小插曲,一旁满心盘算那些老毛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的林白,自然是无法知晓。等到他思来想去,也理不出来个头绪后,只得悻悻然放弃,而后向李嘉程拱了拱手道。   “这些事情爷爷肯定能办好的,我们等着你回来!”没等李嘉程开腔,李秋水就已经把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然后娇笑道:“我刚才跟何爷爷商量好了,晚上就做他的飞机去澳门,去见见嘉尔姐姐,再看看小景行究竟是有多可爱!”   林白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苦色,眼角余光更是极为尴尬的向李嘉程望去。   “放心做事,这里我会照料好。”李嘉程心中也窘迫的紧,佯装没看到,摆了摆道。 第1063章 战斗民族   “状元公,陈老,疯子哥,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真是没想到咱们还有相见的这一天!”   晚上天刚擦黑,林白一行人乘坐的飞机便抵达了莫斯科机场。刚走出机场停机坪,带着狼皮帽子的公羊然就迎了过来,从诸人手中接过行李后,热络无比道。   而且虽然过了这么久,但公羊然看向林白等人的目光仍旧是带着浓浓的感恩之意。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如果不是林白当日将地狱之门中积聚的昆仑祖龙元气泻出,公羊然家中那小孙女神乏体溃的病症绝对无解,说不得现在都和他天人相隔,这份恩情,怎能不让人挂怀。   “这么久没见,你这老东西还是那幅怂样,不过脸色倒是比以前红润了些。”张三疯看到这臭味相投的知己,先是一个熊抱,重重朝公羊然背上拍了几把后,一把将他头上毛茸茸的帽子扯了下来,往自己头上一扣,美滋滋道:“这帽子倒是不错,先借给道爷我戴几天!”   “疯哥果然威武,这狼皮帽子戴在你头上真是再合适不过,就像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样!”公羊然哪里是个肯服输的人,听到张三疯这促狭的话,不假思索便反讽了回去。   诸人看着这俩人插科打诨的模样,一个个皆是微笑不语。不过诚如张三疯所言,这些时日没见,公羊然的气色却是要比当初在新疆的时候好了许多,虽然猥琐风范不减,但面孔却是多了些红润颜色,仿佛重新焕发了第二春一样。   “这次没把晨晨也带来见见世面么?”朝公羊然四下扫了眼,林白却是没发现公羊晨的行踪,不禁有些诧异和失望,多日不见,他对那个冰雪聪明的小丫头也是想念得紧。   “陈老通知的时候,说得严重,就没把人带来。”公羊寿笑吟吟的摇了摇头,然后脸上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些尴尬之色,道:“而且这边也没什么好东西能让那小丫头学的,让她留在家里学道,远比跟着我在这边跑来跑去强的多。”   公羊寿都这么说了,林白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朝机场外走去。   莫斯科这地界靠近北极,如今又正是冬季,诸人一走出机场,一阵裹挟着雪花的狂风便扑面袭来,那冷劲顺着脖颈便往身体钻,直叫人觉得连骨髓都快要冻僵了。   在这冷风的吹动下,诸人也不敢再多在外面耽搁,急忙跟在公羊寿后面,朝他开来的房车便钻了进去,然后由公羊寿拉着,向他们落脚的地方驶去。   “陈老,您老人家这次让我来老毛子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呀?”坐进车内,发动车子,把暖气开到最大之后,公羊寿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向陈白庵问道。   林白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诧异。按照陈白庵的说法,俄罗斯那边的人是亲自点的公羊寿的将,怎么着公羊寿明明在他们之前赶到了俄罗斯,可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   “我也说不清楚。”陈白庵缓缓摇头,朝车窗外落雪纷飞的街道扫了眼后,沉声道:“不过咱们人都到齐了,想来那些老毛子也该收到消息了,等机会一到,他们自然会知会我们。”   “那咱们也只好这么等着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干什么事儿,那些老毛子嘴居然守的这么严。”公羊寿闻言叹了口气,一踩油门,便驱车驶去,朝前走了一段之后,他有些激动的指着窗外,对诸人道:“往窗外看,那边就是红场和克里姆林宫!”   诸人闻言转头,只见一个砖红色的古老建筑缓缓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雪花纷飞之下,红砖,凹凸不平的石块地面,就像是这个古老民族一样,在讲述着悠久的历史。   “一般般吧,比咱们的故宫差远了。”张三疯不屑的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道。   和张三疯不同,林白的目光则是紧紧盯着红场一隅,被几名身上裹着厚厚棉服军人把守的地方。他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因为国内的那位老人家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就是源自此处。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与世长存’!这里是俄罗斯无名英雄纪念碑,每年前来此处祭奠的人,不知道他们祭奠的人的名字。但他们知道,正是因为这些无名英雄,他们才能有如今平稳幸福的生活,老人可以享天伦之乐,年轻人可以感受儿女情长。   而自己这些人如今所做的,和长眠于此处的那些无名英雄又有什么区别!也许唯一的不同就是肤色,还有他们拥有这些无名英雄都无法企及的能力手段。盯着那犹如雕塑般沉寂的画面,林白心头不禁微微生出一种自豪感,这种自豪,比世界任何情感都来得真诚。   “状元公,天气严寒,又飘着雪,回酒店就得受冷。要我说的话,咱们几个也难得见一面,不如找个小酒馆去好好喝上几杯,等身子暖和了,脑袋晕乎乎的,回去躺着就能睡着,岂不快哉。”往前又驶了一段后,公羊寿脸上露出一抹期盼之色,道。   “可以。”林白闻言微笑点头,道:“那就由你来安排吧,找个僻静的地方就行。”   “好嘞!”公羊寿闻言顿时喜形于色,说句良心话,当他的双脚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后,心中那股被岁月磨砺消减的热血,莫名得又重新出现。如果不是之前为了等待林白等人,他早就一个人去当年熟悉的那几个小酒馆,好好的回味一下那些历史过往。   人逢喜事精神爽,公羊寿见林白点头应下了自己的提议,车子更是开得如风驰电掣般,便七拐八拐的扭进了一条小巷中,然后停在了一家招牌有些破旧的小酒馆门前。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家店竟然还开着门!”抬头向那挂着破旧霓虹灯的招牌扫了眼后,公羊寿双眼微微有些发红,抬手揉了揉眼后,有些不好意思道:“风大吹迷了眼,别见笑。状元公,你别看这家店破,可是他们家的红肠和鱼子酱,绝对是俄罗斯第一号!”   “百闻不如一见,那咱们就进去看看!”林白和张三疯等人也都是吃货,而且飞机上那些套餐又寡淡无味,如今一听公羊寿这话,自是食指大动,急匆匆推门便走了进去。   和门外的寒冷相比,诸人一迈进小酒馆,就觉得像是踏入了一个热浪滔天的世界般。而且这小酒馆外面看起来虽然其貌不扬,但里面的装潢却是透着一股历史久远的奢华感,而且酒馆内的氛围极为热闹,和壁炉内噼里啪啦的木炭声混合在一起,叫人觉得浑身暖融融。   “四杯伏特加,一盘红肠,一盘鱼子酱。千万别拿oscietra那种等级的来蒙我,我要的可是beluga这种等级的!”一进小酒馆大门,公羊寿整个人就跟年轻了几十岁般,透着一股意气风发之感,大剌剌的往吧台靠近,从口袋摸出几张大钞一拍,笑吟吟道。   “制作beluga这种等级鱼子酱的六十年鲟鱼这几年少了不少,你这些钱现在就只够买一碟的!”听到公羊寿的话,吧台后面那名头发蓬乱,留着一大把胡子的老人缓缓抬头,露出惺忪的醉眼朝身前诸人打量了一番后,脸上露出惊诧表情,道:“公羊,你是公羊?!”   “没想到伊万你这老家伙还活着,竟然还能认出我!”公羊寿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朝那老人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后,朝着老人的肩膀轻捶一拳,笑哈哈道。   “谁说不是,我也以为你这只瘦山羊是死在什么角落了!”伊万老人笑吟吟的还了公羊寿一拳后,把钱往公羊寿身前一推,朝身后的厨房喊道:“一瓶伏特加,一盘红肠,一盘beluga鱼子酱,是老子在请客,别给我拿糊弄旁人的东西出来!”   “这么多年不见,伊万你还是这么大方。”公羊寿也没客气,笑吟吟的将钱一收,道。   “你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抠门!”伊万哈哈一笑,然后朝跟在公羊寿身边的林白等人打量了一眼后,压低声音道:“瘦山羊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难道是打算重出江湖?”   公羊寿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正想开腔,但身后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大门是被某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脚踹开了,寒风裹挟着暴雪,朝着酒馆内就灌了进来。   “混蛋,难道你们没长眼睛,没有长手么?”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两名喝的醉醺醺的客人一把抄起身下的椅子,朝着进门那人便冲了过去,显然是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连一言不合都没有,不过是些没礼数的动作,便能拳脚相向,而且还用上了板凳这种随手可得,而又隐藏杀机的东西。而且这酒馆内的板凳还都是实木打就,若是被这重约十七八斤的玩意儿碰到身上,岂不是轻轻一下,就得头破血流,断筋折骨。   而且眼下操着板凳的还是体壮如熊,被酒精冲昏了脑子的壮汉,动手岂不是要出人命!   但最叫林白诧异的是,面对这两人这近乎暴戾的举动,酒馆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言拦阻。就连酒馆老板伊万,都是一幅笑吟吟看戏的表情,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林白不禁想起了一个传言:俄罗斯人是世界上最崇尚厮打的战斗民族,不管是锅碗瓢盆的小事,还是家国大事,对他们而言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干! 第1064章 先干了这瓶酒   这家伙估计惨了!   望着怯生生站在小酒馆门口的男人,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这男人和俄罗斯街头寻常的高加索男子不同,身材异常瘦小,他站在那里,不过只到那两名壮汉的肩膀而已。   有着这种先天悬殊的差距,而且那两名壮汉手上还拎着两把椅子。这一仗要是打起来,恐怕那小个子男人,要被他们两个给虐出翔来,甚至酒醉之下,被打死都不无可能。   可是形势的发展,却是远远出乎林白的意料。还没等那两个壮汉逼近,小个子男人脚下一踩,生生从地上跃起,而且他的跳跃能力极为惊人。这一跃,他瘦小的身子竟然跳到了那两名身高恐怕在一米九以上的壮汉头顶,而且他的脚更是如鞭子般,朝这两人太阳穴踹去。   根本没给那两名壮汉喘息的时间,这小个子男人的脚尖已经如皮鞭般踹到了他们的太阳穴上。砰然一声后,那两名壮汉应声倒地,他们手中举着的板凳也无力的滑落坠地。   小个子男人落地之后,朝地上重重的啐了口唾沫,然后双脚左右开弓,将这两人踹到一块。搓了搓手之后,一只手抓起这壮汉的一只脚,然后抬脚朝着酒馆大门又是一踹,等大门打开后,将这两名身材壮硕的大汉,朝着门外堆积了厚厚积雪的道路上丢去。   这一切皆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小个子男人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更是看得在场诸人咋舌不已。任是谁都想不到,这小个子男人瘦小的身躯中,竟然潜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而且就林白所见,小个子男人刚才那两脚看似凶猛,实际上还是留了不少余地。不然的话,他爆炸性的力量踢在人头最薄弱的太阳穴上,这两名壮汉绝对不止晕倒这么简单。瘦小的身躯,强大的力量,还有精准入微的控制力,这小个子男人绝对不同寻常。   “伊万,来一瓶伏特加!”小个子男人拍了拍手,将酒馆大门关上,将地上那两把椅子放回原处之后,疾步走到吧台前面,拍了怕吧台,极为熟络的对吧台后的伊万道。   “列昂尼德,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向外人显露你狮子般的勇气。我这小酒馆的大门要是再被你踹几次,酒馆里的客人再被你打几次,恐怕以后就没人再来了。”伊万听到这话后,轻叹了口气,从柜台下面摸了瓶酒出来,然后笑吟吟道:“你看你身边的人是谁?”   “一只连肉都没有三两斤的瘦山羊。”列昂尼德接过酒,一把拧开瓶盖,倒了一满杯灌下肚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然后喷着酒气,淡淡道。   熟人?!听到伊万和列昂尼德的对话,以及公羊寿有些尴尬的神情,林白心中顿时一动,眼角余光更是不自禁的朝列昂尼德打量过去,想要看出他的命理身份。   这一眼望去,林白不禁吃了一惊,这列昂尼德个头虽然瘦小,但是身上血煞气机之强却是他此生所见诸人之最,天眼观望之下,仿佛血煞都快要把他整个人的面容完全笼罩。此人肯定经历过许多生死杀伐之事,而且手上沾染的人命,也绝对无数。   士兵,还是雇佣兵?!林白眉头微皱心中思忖不止,片刻之后,他便已确定,眼前此人绝对是俄罗斯政府培养的某种特殊士兵。而且林白觉得,恐怕此人的到来,绝对不止是一个巧合这么简单,恐怕要告知他们这些人在俄罗斯究竟要做什么事情的,也是此人。   “这么多年不见,列昂你火气还是这么大。”就在林白思忖之际,公羊寿已经开腔。不过言语间却是多了许多讪讪之色,似乎以往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小个子男人的事情。虽然相隔多年,但如今重新相见,仍旧是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我是狮子,不是山羊,自然要有勇气。”列昂尼德连正眼都不带瞧公羊寿的,余光扫了林白诸人眼后,操着生硬的华夏口音,不屑道:“这些老弱残兵,就是你这次带来的帮手?”   “你……”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他这辈子也见识了不少有脾气的主儿,但是像列昂尼德脾气大到这种地步的,还是头一遭遇到。而且此人言语间那股浓浓的鄙视嫌弃之感,更是叫张三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爽至极,恨不能痛下辣手,好好的折一下他的傲气。   “师兄不要动怒。”张三疯刚准备动手,林白却是一把扯住了他,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后,朝列昂尼德拱了拱手,沉声道:“不知道贵国这次邀请我们这些人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居然要这样藏着掖着,连只字片语都不肯相告。”   “想知道让你们来做什么?”列昂尼德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座椅,冲伊万打了个响指,示意再来一瓶伏特加后,道:“简单,干了这瓶酒,我就可以考虑是否告诉你们。”   听到列昂尼德这话,伊万欲言又止,而林白身边的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脸上也是露出犹疑之色,想要制止林白,不要接受列昂尼德这小子的提议。   伏特加酒是俄罗斯传统的酒精饮料,和华夏的白酒类似,是以谷物和马铃薯经过发酵蒸馏制成,度数一般在六十度以上,寻常人喝这东西,就觉得和酒精没什么区别。   俄罗斯由于常年处于冰天雪地之中,所以酒这种能够让人身体温暖的液体,成为了他们的挚爱,不少俄国男人都把伏特加视为自己的第一妻子。这一点从伏特加在俄语中涵义为‘水’这一点就能看出端倪。在这种传统下,但凡是俄国男人,大多都是善饮之辈。   刚才这列昂尼德仰头灌下一满杯伏特加,而脸上还不动声色,足见酒量只好。可林白坐了大半天的飞机,可说是滴米未进,若是乍饮这烈度酒,说不得马上就会晕倒。   “怎么着,不敢了?”列昂尼德望着林白,脸上带着促狭笑意,仰头又灌了一杯酒,淡淡道:“看起来你们这些华夏人不过如此,连喝酒的胆量都没有,又能做成什么事情!”   望着列昂尼德那嚣张的嘴脸,张三疯几乎都要跳脚骂娘了。不过他走南闯北这几年下来,也知道,这些老毛子就是这样的性子,认酒不认人。苏联没解体之前,和华夏称兄道弟的那几年,两国之间的不少生意,也都是这样拼酒拼出来的。   “列昂,当年我是亏欠你不假,但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何必难为他们。”公羊寿再看不下去了,一边伸手去抢夺桌上的酒瓶,一边沉声道:“你不是要拼酒么,这酒我来喝!”   “放下!”还没等公羊寿的手指头碰到酒瓶,列昂尼德已是从口袋摸出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朝着桌面插了下来,刀锋堪堪挨着公羊寿的指尖,只差分毫,便要划伤他的指头,而后道:“我说了是要他来干了这瓶酒,除了他之外,谁敢动桌上的酒,我就剁了谁的手!”   酒馆内的气氛一时凝重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林白,想要看看他究竟要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更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林白翻脸,他们马上就动手,让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列昂尼德,好好见识一番华夏相术的厉害。   “不就是一瓶酒么,我喝!”林白脸上满是笑容,仿佛对列昂尼德的态度没有丝毫反感,伸手抓住桌上的伏特加,略略使劲扭掉瓶塞后,仰头便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林白很清楚,现在还不是跟这些老毛子翻脸的时候。这件事情既然惊动了当今那位,肯定和华夏有着极大的牵连,虽然他不畏惧血煞冲天的列昂尼德。但若是撕破脸的话,他就没有了知道事情真相的时机,甚至会直接影响到这件事情的处理,让华夏处于被动地位。   而且拼酒这种事情,林白也着实不畏惧。当初在苗寨的时候,那群苗女不也是如流水般向他灌酒,他何曾怯过场。而且对付这些酒,林白也有处理的手段,每口酒入喉,他就用元气将其包裹,不让酒精朝外散布分毫,自然能护住心神的清明。   咕嘟,咕嘟!酒液入喉的声音不绝于耳,看着林白仰头灌酒的模样,不明林白打算的诸人心中均是不禁觉得悲愤莫名,望向列昂尼德的眼神,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这老毛子着实是欺人太甚,竟然想出这样坑人的法子,空腹灌这种烈性酒,和吞刀子吞火有什么区别。   两分钟之后,满满一瓶伏特加已经见底。将最后一滴酒液吞入喉中,林白砰然一声将酒瓶重重的放在吧台上,抹了抹嘴角,盯着列昂尼德面不改色道:“酒喝了,你说不说?”   虽说林白用了取巧的法子来对付这一局,但还是有些许酒液没被处理好,直接落入胃中。和苗寨中尝的那些米酒不同,这伏特加喝起来和酒精都没什么差别,甚至林白觉得,若是有人拿打火机在他嘴边放着,他打出来的酒嗝都可能点着。   “不错!比这只瘦山羊强太多了!”列昂尼德虽然言语仍有些不善,但比起先前却是改观了许多,伸手握住吧台上另一瓶伏特加,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后,一抹嘴角,朝诸人扫了眼,沉声道:“想知道你们这些人来这里究竟是要处理什么事情,就跟我走吧!” 第1065章 地下黑拳(一)   列昂尼德究竟是要带着自己这些人去什么地方?!   望着驾驶席上列昂尼德沉郁的面容,林白心中不禁有些狐疑,他实在搞不懂这些俄罗斯人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这边发生的事情已经大到了连当今那位都能惊动的地步,可是俄罗斯的这些人却像是毫不在意一样,他们到莫斯科已经这么久了,这些人连只字片语都未透露。   “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当车子缓缓停在一个僻静街道的路口后,公羊寿朝四下打量了一眼,望着路边那些脸上带着炽热神采的男男女女,扭头望着列昂尼德沉声道。   “这种地方?”列昂尼德闻言微微一笑,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然后拉开身后的车门,等诸人下车后,淡淡道:“这可是你这只瘦山羊发家的地方,怎么着现在到了你嘴里,听起来却是这么的不堪。难道回华夏几年,你连观看黑拳的热情都没有了?”   黑拳?!听到列昂尼德这话,林白等人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他们着实没想到,列昂尼德竟然把他们带到了这种地方。所谓黑拳,顾名思义便是见不得光的拳赛。而且这种地下黑拳,也是各个国家政府明令禁止的东西,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黑拳的死亡率太高。   来参加这些黑拳比赛的,往往都是黑道上的亡命之徒和各路邪门高手。这种人进行比赛,就算是用大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会有多惨烈。恐怕每一场,都是不死不休的争斗。   但让林白纳闷的是,列昂尼德明明是说要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他们,可是为什么要把他们带来地下黑拳的赛场?!难道此行来俄国的事情和黑拳有所关联,不过对这个推测,林白觉得没有任何可能,如果仅仅是这种微末小事,怎么可能引来那位的关注。   “你刚才在酒馆的时候,不是说只要林白把那瓶酒喝了,就可能告诉我们来的原委,现在为什么反悔?”张三疯脾气火爆,被列昂尼德推脱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便沉声叱道。   “我只说可能告诉你们,没说一定告诉你们。”列昂尼德淡淡一笑,然后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票在我去酒馆之前已经给你们买好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既来之,则安之。你是地主,我们这些做客人的自然要奉陪到底。”林白不动声色一笑,也不去多跟列昂尼德辩驳,跟在他身后,便朝赛场的大门口走去。   刚一走进大门,一阵刺耳的喧闹声便扑面而来,山呼海啸之声不绝于耳。望着场内那一张张因血腥搏斗刺激得胀红的面庞,林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地下黑拳屡禁不止的原因。   但凡在这个社会生活,不管你有怎样的身份还是地位,都必将承受一定的压力。而通过一些正常渠道,这些压力是根本无法宣泄出来的,地下拳赛这种血腥拼杀的场面,则恰好能满足人们的这个需求。血腥的画面,能让他们感受到异样的快感,这也是恐怖片兴盛的原因。   “还记得么,当初也是在这里,你孤注一掷,将所有的赌注押压了一名已经被逼到墙角的瘦小拳手身上。”望着场内正在搏杀的赛台,列昂尼德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对公羊寿缓缓道:“也正是你的支持,才让那瘦小拳手站到了最后,甚至击垮了黑拳界的不败神话!”   “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不是当初的那个拳手,我也不是那个一掷千金的老板了。”公羊寿脸上露出些慨叹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接着道:“我离开莫斯科的时候,将你交给当局,也是不想你再涉足黑拳。为了这些事情拼命,不值得!”   听到公羊寿这话,林白等人总算明白了为何列昂尼德和公羊寿两人之间总是有些古怪的原因。原来列昂尼德竟然是公羊寿变相救起的一名黑拳选手,也是他第一桶金的源头。   “对与错,如今都没什么分别了。”列昂尼德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一指看台第一排空出的几个座位,道:“我定好的座位就在那里,咱们过去慢慢看吧。”   公羊寿闻言沉默,有些歉疚的朝林白等人看了眼,然后默默跟在列昂尼德背后,便朝看台第一排走了过去。此时此刻,赛场的搏斗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其中一个浑身满是肌腱肉的拳手正在疯狂挥舞双拳,钵盂大的拳头如雨点般,往另一名拳手身上倾泻不停。   “太残忍了!”陈白庵习惯了云淡风轻的日子,虽然也不是没干过快意恩仇的事情,但是看着这没有任何恩怨的两人为了满足观众的欲求,在擂台上互相厮杀,仍旧是有些不忍。   “不残忍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列昂尼德轻笑出声,目光平静的望着擂台上,道:“现在双手抱头,落在下风的那个,是退役的士兵,家中妻子患了癌症,没有钱,便治不了病!如果还能有一点办法,谁愿意站在这种擂台上!”   “让这些人来打擂台,怎么可能会赢。”张三疯闻言缓缓摇头,盯着擂台上拳头如雨点般倾泻的那人,道:“占了上风这人,一看就是那种精于西洋拳术的大师,和这种人以命相拼,这和拿鸡蛋去撞石头有什么区别,摆明了是想送掉性命。”   “不一定。要我说的话,现在占据下风那人可能会赢。”林白缓缓摇头说了一句后,见张三疯脸上有不解之色,便解释道:“师兄,这种比拼和寻常比试不同,有没有功夫固然重要,但是这里比的不仅仅是功夫,还有那股以命相拼的气势,谁能不顾生死,谁才能赢!”   听到林白这话,列昂尼德缓缓点头,表示赞同。诚如林白所言,地下黑拳和江湖切磋不同,讲究的不是什么点到为止,而是不死不休,除非一方死掉或者投降,才能落幕。   正是因为这种比赛的特殊性,所以林白才会说,拳术高明,不见得就能在这种比赛中打赢。华夏有位老将军‘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这句名言,就最能解释这里面的内情。   张三疯刚开始的时候对这话还有些疑虑,但是随着局势的发展,他却不由得赞同起林白和列昂尼德的观点起来。擂台上那原本落于下风的退役士兵,此时竟然犹如一头疯虎般,绝地进行反击,拳拳到肉,直打的之前占据上风的西洋拳师抱头倒地。   一拳捶下,将那名西洋拳师打得再直不起身后,那名退役士兵一抹嘴角的鲜血,然后举起胳膊在擂台中疯狂嘶吼不止。比斗到此结束,擂台下的观众犹如打了鸡血般,在那挥舞着拳头,疯狂的叫嚣不停,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似乎要把穹顶掀塌。   “今天我们有一个特殊的环节,将有我们地下拳场走出的一位老拳王,来对战现在的新拳王!”将擂台收拾妥当之后,主持人跳到台上,双手一压,止住诸人的嘶吼后,缓缓抬起右手,直指台下的列昂尼德,激动无比道:“让我们有请老拳王……列昂尼德!”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疯狂的嘶吼之声,所有人在主持人的挑动下,比之前更是如疯了般,把双手都拍得有些发麻,紧盯着列昂尼德的双眼也瞪得有些发红。   “你……”公羊寿眉头紧皱,盯着列昂尼德,沉声道:“你忘记了当初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从这里弄出来的!而且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和这些人搏命的理由!”   列昂尼德没有言语,缓缓起身,当着现场这些人的面,一把将外套撕开。和他看似瘦削的外表不同,他的身躯肌肉无比发达。而且叫人心惊的是,在这些肌肉上,满布着各种狰狞的伤疤,望着这些伤疤,不由自主的便叫人觉得在此人身上肯定发生过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现在就再次从这里开始!”列昂尼德缓步走到擂台后,趴在地上,俯身朝着地面一吻,然后一个鱼跃跳上擂台,雄踞一角,虎视眈眈的望着对手。   望着台上随着裁判示意,已经开始比斗的两人,林白眉头微皱,对公羊寿疑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人和你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联系,怎么着会这样?”   公羊寿轻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的原委一字一句的向林白讲了出来。那还是公羊寿刚到俄罗斯的时候,虽然当时他拉来了几火车皮的物资,但是根本没有任何门路销售出去。后来他得知消息,有当时俄罗斯政权的高级军官在这里观看黑拳比赛,便不假思索赶来。   而他赶到这里之后,那高级军官根本就不理会他。没奈何之下,为了引起此人的注意,公羊寿直接下了高额筹码在看似极为瘦小寻常的列昂尼德身上,为这个当时只为了全家能有一口热饭吃,能活下来,才来打黑拳的男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让他赢得了比赛。   那一役惨烈无比,列昂尼德最后是拳口并用,才把对手放趴在地,收割了一条人命。而通过这风险极大的一战,公羊寿成功引起了那高级军官的注意,将他奉为座上宾。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后来他能用几火车皮物资,换回去几架大飞机的壮举。   而列昂尼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公羊寿视为福星,将其带在身边,跟随他在俄罗斯出生入死。后来公羊寿回国,没奈何之下,未免事端,便将列昂尼德交给了那高级军官。 第1066章 地下黑拳(二)   “原来这家伙也是个可怜人。”听完公羊寿的话后,张三疯不禁轻叹了口气,对列昂尼德的态度大为改观,更是有些嫌弃的望着公羊寿道:“要我说你做事也太不靠谱,他好歹也是跟着你出生入死了那么久,你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他丢给了别人。”   林白也是微微颔首,对张三疯这话极为赞同。列昂尼德本就是个可怜人,好容易找到一个能够值得信赖的人,更是为了他出生入死,以命相搏。可是最后,那人却是无故失踪,连分毫的音讯都没传回来过,别说是列昂尼德,就算是换做在座这些人,恐怕也无法心平气和。   而且林白觉得,恐怕列昂尼德如今的这个暴躁性格,也跟当初公羊寿无端端离开的事情有着极大的牵连。如果不是受过极大的打击,此人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当时晨晨那小丫头出了事情,我自保都顾不得,这边的生意也都全部贱价卖给了他人。让他跟着我,不过是回过头重新去过苦日子罢了。”公羊寿叹息摇头,望着正在擂台上搏斗的列昂尼德,道:“但如今看来,恐怕我那个决定是错的了。”   “岂止是错了,我看是大错特错。”张三疯慨叹连连,摇头叹息道。   公羊寿轻叹了口气,没在言语,有些担心的朝擂台上望去。   此时此刻,擂台上的搏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和列昂尼德进行抗争的是地下黑拳赛事的新晋拳王,维克多。此人的身材壮硕的就像一头北极熊般,魁梧异常,和他身前的列昂尼德比较起来,简直就如一座小山般骇人,仿佛一跺脚就能把列昂尼德跺死。   而且此人背上更是纹着一个妖异的红色脸庞,在他进行搏斗的时候,牵动背部肌肉,那红色脸庞就像是正在咧起嘴角发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即便是林白,看到那笑容,心中都不禁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觉得台上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头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北极熊!   “杀!杀!杀!”看台上的观众此时犹如疯了一般,在那疯狂嘶吼喊叫不停。他们觉得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刺激了,尤其是列昂尼德和维克多完全不相称的身体,更是叫他们觉得热血澎湃,觉得这可能是一场维克多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来地下拳场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够看到在现实生活根本无法看到的血腥场面,能够让心中积攒的负面情绪在血肉横飞的状况下,彻底宣泄出去。他们期待的是就是这样实力完全不成比例的虐杀,如果列昂尼德被维克多虐得越厉害,他们就越觉得兴奋。   情势和他们想象的一般无二,场内的比赛刚一开始。维克多就稳稳的占据了上风,拳头犹如雨点般朝着列昂尼德疯狂倾泻不停。而列昂尼德就像是完全放弃了抗争般,只是缩在擂台一角,双手紧抱脑袋,勉力抵挡着拳头的打击。   列昂尼德越是后退,维克多就越是疯狂,犹如打了鸡血般,双拳如永动机般,朝着列昂尼德的胸口猛捶不止。在他疯狂的打几下,列昂尼德瘦小的身躯,就像是狂风骤雨所席卷的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维克多的拳头所吞没。   “杀了他!杀了他!拗断他的脑袋”场内的形势越是这么发展,看台上的观众越是疯狂,面色犹如癫狂了般,在那疯狂呼号不止。甚至有那性格火爆,身材火辣的女人,更是直接把上衣一脱,光着膀子,手抚摸着那对丰腴,不停的对擂台上的维克多抛着媚眼。   望着擂台上被维克多疯狂击打,虐得鼻青脸肿,嘴角满是淤血的列昂尼德,脸上满是不忍之色,公羊寿不禁叹息着摇头道:“何苦来哉!”   “能不能跟裁判或者是主办方说一声,把比赛停下,再这么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张三疯望着台上已经是步履蹒跚,不断甩动脑袋才能保持心神清明的列昂尼德,心中着实也有些不忍,朝四下张望了一番后,忧心忡忡的望着公羊寿道。   “不行。地下黑拳有规矩,除非拳手自己认输,或者其中一人死去,否则的话,比赛不能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中断!”公羊寿摇了摇头,然后面上也是露出不忍之色,道:“而且列昂尼德恐怕是有心要这么做,就算是我们出言想要让他认输,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张三疯和陈白庵闻言也是一阵叹息,诚如公羊寿所言,列昂尼德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但是眼下形势如此惨烈,若是他再不趁早罢休,难道非要等到维克多把他打死不成?   “小师弟,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帮帮列昂尼德,或者是提前终止这场比赛?”擂台上的比拼越来越惨烈血腥,列昂尼德更是口鼻喷血不止,张三疯着实再看不下去,出言恳求道。   “不着急,慢慢往下看。”和其他人紧张无比的神情相比,林白显得分外好整以暇,仿佛对擂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后,道:“我对列昂尼德有信心,他不会败!”   不会败?!张三疯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场内的局势到了这一步,谁能取胜谁会败落,已经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维克多钵盂大的拳头,几乎就能抵得过列昂尼德的脑袋,这种差距,列昂尼德怎么可能胜得了。   难道小师弟是想让列昂尼德多吃些苦头,好借机报复此人之前对他的不敬?!   “看着吧,列昂尼德不会输的。”林白如何猜不透张三疯的心思,微微摆手,笑眯眯说了一句。别人不知道列昂尼德的底细,他怎么能看不出来。此人在小酒馆内表现的那一手,足以说明他已深得搏击一道的三昧,对力量的掌控更是到了极为细微的地步。   那个维克多虽然有着一身爆炸性的肌肉,而且身材看上去健硕魁梧,但就林白看来,他的拳脚只不过是皮毛而已,远不如列昂尼德。对付这样的人,还打得这么吃力,这就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列昂尼德在隐藏实力,想要试探出维克多的深浅,再择机毙敌!   而且就林白估计,维克多现在全力已出,离战斗结束,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如林白心中所想一般,就在维克多打得越来越浮躁,试图一拳捶向列昂尼德命门,给他来个一击毙命的招数时。场内局势陡然反转,列昂尼德就像是陡然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般,血肉交加的面孔陡然抬起,双眼精光毕露,嘴角更是翘起一个诡异笑容。   他怎么笑了,难道是被打成了失心疯?!望着列昂尼德的笑容,维克多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愤懑郁闷之意,原本捶向列昂尼德的双手陡然变幻,变拳为抓,一把揪住他的腰眼,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然后朝着半空便抛去。   “杀死他,把他摔成肉饼!”看到维克多的举动,场内那些观众纷纷起身,双眼喷火,在那嗷嗷叫个不停,不断的挥舞着双拳,仿佛现在站在场上的厮杀的不是维克多,而是他们。   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下,维克多觉得陶醉无比。在地下拳场厮杀这么多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对手被自己撕成粉碎,观众在擂台下为自己呐喊,女人为自己宽衣解带。   但这种快感刚刚持续了有几秒钟,他却愕然发现擂台下的那些观众没有如往日般爆发撕心裂肺的尖叫,而是变得宁静无比。这让他无法理解,但还没等他想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一个瘦小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他面门之前,然后没有给他任何应对的时间,黑影就撞了过来。   那团黑影,不是被维克多扔到半空中的列昂尼德又是谁!只听得砰然一声!维克多那硕大的身躯竟然生生被列昂尼德揪住脖颈给扔了起来,而后大脚猛然一踹,他如严寒之地北极熊般庞大的身子,居然变得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擂台外就飞了出去。   擂台下彻底沉寂,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占据下风的列昂尼德,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力气,生生将列昂尼德从擂台上扔了出去。   维克多砰然坠地之后,场内更是爆发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只见维克多的脖颈此时竟然变得如一团扭曲的麻花般,缠了几圈,脑袋软塌塌搭在肩膀上,眼瞅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望着此情此景,诸人不禁想到刚才列昂尼德的那一脚,恐怕维克多勃颈上的伤痕,就是他这一脚所造成的。一脚之威,竟然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端的是骇人听闻!   “拳王!拳王!”场内的观众此刻彻底沸腾了,纷纷起身,挥舞着胳膊,眼中露出炽热的光芒,紧盯着擂台上身材瘦小的列昂尼德呼喊不已。   对这个结果,林白没有任何惊诧。一个既能做到将拳术力量控制练到细致入微地步的人,又连死亡都没有任何顾忌之心,如果连这种人都不能赢,那恐怕真要天理不容了!   “嗷……”擂台上的列昂尼德听着身下震耳欲聋的声音,高举右臂奋力疾挥,口中更是怒吼一声,似乎要将怨气尽数宣泄,而后指着林白,沉声道:“你,可敢与我一战?!” 第1067章 与我一战   “拳王这是在做什么,他是在向台下的一名华夏男人挑战?!”   场内此时一片喧哗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列昂尼德手的指向,向着林白望去。想要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华夏男人究竟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然能让这位老拳王如此刮目相看,甚至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对他发起挑战。   虽然这些人看不出林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还是群情激昂,在那呼喊不止。看黑拳为的就是个刺激,选手与选手之间的生死相搏,毕竟与他们相离的太远。只有这种普通人对战拳王的比赛,才更有看点,也才会更加血腥,更能满足他们畸形的心理。   “列昂,不要胡闹!当年的事情,我是有苦衷的,你要针对的话,对付我一个就好了,不要把其他人拉上!”公羊寿脸色青紫,起身盯着擂台上的列昂尼德,沉声道。   经历这一战之后,他焉能看不出,列昂尼德的实力已经比当年精进了许多。虽然他也知道林白手段玄奥,也精通华夏古武。但是就他看来,这种生死相搏,可和奇门江湖中的切磋完全不同,若是让文质彬彬的林白和刀口上舔血的列昂尼德碰在一起,岂不是自寻死路。   “你,可敢与我一战?”列昂尼德没有理会公羊寿的问话,指着林白,沉声追问道。   “你想跟我一战?”林白微微一笑,到了如今,他已经大概弄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当下缓缓起身,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之后,缓步走到擂台便,望着列昂尼德,轻笑道:“拳脚无眼,等会儿我若是伤到你的话,还望多多包涵。”   话音落下,林白脚尖微微用力,身子朝上一跃,纵身便跳进了离地大概有一米六七高的擂台之上,而后以华夏古武切磋的正宗礼数,冲列昂尼德拱了拱手,然后缓缓拉开架势。   架势就这么一拉开,林白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大变,从之前那个温文儒雅的翩翩浊世公子哥儿,变得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般,单单是一个架势拉开,便从身上散发出一股叫人胆寒心战的危险气息,饶是他对面的列昂尼德经历了不少风雨,此时都觉得有些震颤。   “来吧!”列昂尼德照葫芦画瓢向林白一拱手,然后也跟着缓缓拉开架势。如果说刚才跟维克多比拼的时候,列昂尼德只是一头睁开惺忪睡眼的北极熊,那么他现在就是一头想要扑向猎物的雄狮,饶是隔着那么长的距离,台下的那些观众仍旧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场内寂静一片,那些原本疯狂呼号的观众,随着擂台上二人动作的拉开,也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擂台上,想要看看究竟这个华夏人和列昂尼德,谁能获胜。   “杀!”就在此时,从列昂尼德口中猛然爆发出一声嘶吼,而且随着这吼叫,林白分明发现,这小子身上的血煞气机竟然生生又拔高了几个段位!而且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小子的身躯,仿佛在这一刻,也跟着往上长高了一些般,叫人觉得诡异莫名。   这是怎么回事儿?!盯着身前的列昂尼德,林白眼角不禁微微有些抽搐。他从列昂尼德身上,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杀伐气息,那股气息之浓烈,就像是与猛兽面对面而站。但林白不明白,为什么列昂尼德突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这小子也有什么异术?!   列昂尼德嘶吼一声后,双拳捏的嘎嘣作响,身上的肌肉更是高高鼓起,双眼如猎鹰般盯着林白,沉声道:“来吧!让我见识下你们华夏的古武,看看究竟是怎样精妙!”   “兵!”林白知道列昂尼德身上绝对有古怪,当下也不敢大意,口中默念九字真言,驱动天地元气,灌入身躯。只是短短一瞬间,林白的身体犹如刚才的列昂尼德般,陡然膨胀了许多,胳膊和胸口的肌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胀大起来。   在地下黑拳场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林白和列昂尼德两人,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战斗机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台下的这些观众,绝对想不到,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杀了他!只要你们谁能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谁就可以无偿得到我的身体!”会场下,一名女观众望着台上的一幕幕,情难自禁,一把将身上的衣衫剥光,风骚无比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将手指噙在嘴中,含混不清的望着台上的两人,魅惑无比道。   “来了!”外界的一切根本干扰不到台上的二人,列昂尼德猛然一跺脚,朝着林白就如一列迅速疾驰而过的火车头般冲了过来,而且他这一脚踏出,之前他身体站立那处的木质擂台竟然生生被踩裂开来几条细缝,足见此人的肉体力量大到了怎样的地步!   列昂尼德的双手更是盘在胸前,臂肘当先。这一下冲出,劲风扑面,宛若一头从天幕上俯冲而下的雄鹰。望着这一幕,台下的观众不自禁的张大了嘴,久久发不出任何声响,虽然相离甚远,他们仍觉得头皮发麻,他们觉得那臂肘若是击到人体,绝对能撞出一个血洞。   “来得好!”面对列昂尼德来势汹汹的动作,林白并没有如诸人所想的那样,做出以强治强的动作。而是双手缓缓抱圆,跟随列昂尼德刚强无比的动作改换身姿,犹如一条过江之鲫般,在列昂尼德激起的劲风中缓缓变幻,叫他如浪涛般滔滔不绝的攻击,落不到实处!   抱元守一,由无极为两仪,两仪为太极!道可道,名可名!华夏太极的三昧,此时完完全全被林白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他的一切动作都显得如此的轻灵随心,仿佛是在狂风中摇摆的柳条般,让所有观众都为之而感到叹为观止。   “他强任他强,明月横大江!他横任他横,清风吹松岗!避实就虚之间,便能以四两扭转千斤!”看台上的那些老外不明白林白的动作,但是公羊寿等人如何不明白,望着林白的动作,公羊寿颤声开腔,不可思议道:“状元公这是从哪修来这么厉害的功夫!”   “这还不够看的,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戏份!”张三疯嘿然一笑,道。   一击不中,列昂尼德迅速改换方法,调整场内的节奏,不能让林白主宰自己的动作。不过他的拳法仍旧是如先前一般,大开大合,虽然看似毫无章法,但实际上只有和他交战的林白才明白,这厮的每一步,都是饱藏杀机,说成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   要知道列昂尼德本就是一名从地下黑拳走出的高手,而且经历了不少生死搏杀的事情,搏斗的经验无比丰富。如今虽然在林白手下占不到便宜,但他也不急不恼,保持这心态的平和,而后脚下步伐陡然一变,一记如炮锤般的拳头,朝着林白的面门便击打下去。   这裹挟着劲风,包含着无尽威势的拳头,让场内的观众纷纷赞叹不已。大道至简,越是神奇的功夫,实际上就越是简练。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将一记直拳演绎得如此精彩炫目!   林白脸上笑意依旧,望着列昂尼德这一记直拳,眼中陡然绽放光彩!脚下缓缓踩出四象步伐,而后双手环抱胸前,犹若抱着一只大球般缓缓转动,当胳膊碰触到列昂尼德挥出的直拳后,身子微微后撤,竟然生生将列昂尼德的整个身体都带得,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动起来。   而且这还没结束,当列昂尼德拳头擦着他的身体,将擂台一侧的一柄木桩击成粉碎之后,林白右手微微搭在了列昂尼德的腰眼上,不动声色的微微一拍。两者相触,列昂尼德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电击般,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任由林白牵引着他的身躯。   手如缠丝,将列昂尼德拨的团团转,脚下不动如山!而后林白的左手跟随着身体的转动,轻轻朝前拍出,那看似风轻云淡的一掌,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而且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掌,更是包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列昂尼德的身子竟然直接被他拍到了擂台的另一端!   如果此时有深谙华夏古武的高手在此,定然会看出林白这手段乃是华夏太极拳中最正宗的揽雀尾,而且这一记更是将九字真言中的‘兵’字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触手可及之处,皆为兵器。一草一木为兵,一手一指亦为兵,但凡是近身之地,皆要受重击!   这仿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场内的观众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这些老外虽然不明白太极拳的玄妙,但还是能从林白的动作中感受到一股玄奥的感觉。   观众席已经趋于沸腾的边缘,所有人心底的热情就像是被点燃了般,瞪着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场内的一幕幕,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果然有两把刷子!”列昂尼德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双眸盯着林白,冷冷一笑,而后整个人如一发炮弹般,以恐怖无比的速度朝林白就冲了过去。   在他的身体靠近林白身前的边缘,猛然止步,而后脚下重重用力,朝上跃起。这一脚下去,以他脚尖为原点,木制擂台顿时发出吱嘎之声,碎裂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   “受死!”半空之中的列昂尼德以惯性转身,一个下踢朝林白头顶猛然踹去! 第1068章 华夏猛虎   因为这如开天辟地般的一脚。偌大的地下拳场,已经变得完全疯狂。所有人都声嘶力竭的呼喊不止,眼中都是异样的光芒,他们实在没想到今晚竟然能看到这样精彩绝伦的对决!   身体悬在半空中的列昂尼德仿佛学会了华夏古武中最为玄奥的轻功般,一连串的连环脚如雨点般朝着林白的脑袋猛烈无比的踢了下去,每一脚都是狠辣刁钻无比,速度更是如闪电般转瞬即逝,甚至几乎在空中形成幻影,这感觉叫场内诸人眼花缭乱。   “这怎么可能?”公羊寿陡然起身,双眼圆睁,盯着场内的一切。他实在无法相信,只是短短这么几年没见,列昂尼德的功夫居然进阶到了这样的地步,返璞归真,而又气象万千。   不仅是他,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的眉头也是紧紧皱起。和公羊寿不同,他们是感觉到了在这列昂尼德的身上,有着一股极为诡谲的气息,那股气息极为歹毒狠辣,就像是深山老林中不世出的巨兽般可怖,带着无匹的肃杀气息,仿佛张口就能把人吞噬入肚中!   而且饶是已经步入化神境界的张三疯,都无法看出这股诡谲气息的端倪。刚才在小酒馆的时候,张三疯不是没有探查过列昂尼德的身体,但除了此人气血要比普通人旺盛些外,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是同样一个人,怎么着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这种感觉,对正在拼命抵挡列昂尼德连环脚的林白而言,则更为清楚明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列昂尼德会有这样的转变,他清楚,如今列昂尼德施展的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够使出的动静,但是他却无法认出在列昂尼德借助的究竟是什么!   在林白眼中,列昂尼德瘦小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被爆发的生命机能所笼罩,叫人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林白明白,这股生命机能不是列昂尼德能够拥有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东西之前却无法看出,直到现在才能看到。   难道说这股气息就像是一颗种子,如果你不去调动它,它就会隐忍不发,但是一旦碰触激发它,就会如天雷勾动地火般,一发不可收拾,爆发出滔天威能?!   林白一边心中思忖列昂尼德身上的蹊跷,一边以不变应万变,仍旧以太极缠手的手段来对付列昂尼德的连环踢。但是让林白诧异的是,就在这股气息爆发开来之后,列昂尼德的力气几乎壮大了十倍不止,连环腿如皮鞭般,饶是林白千锤百炼的胳膊,都觉得火辣辣生疼。   “继续踢下去!踢爆他的脑袋!”擂台下的观众席,此时已是山呼海啸一片,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站立起身,呼吸急促的在那疯狂嘶吼不停。   而那几个放荡的金发女人,更是如发春般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胸口,目光灼热无比的望着擂台上的林白和列昂尼德,仿佛在对他们两人进行意淫。   娘的,得赶快找个机会一举击垮这小子,不然的话,这么继续下去,就算自己是铁打的胳膊,恐怕也要被他踢断!胳膊酸麻的感觉越来越重,林白明白他已经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撞击,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两条胳膊就要就此歇菜。   心中略一思忖,林白顿时改变策略,双手施展的太极推手迅速改换为华夏古武中以刚猛著称的八极拳!一刚对刚,双拳和双脚接触在一起,发出砰砰之声,劲风扑面,空气中不时传来气爆之声,而他们两人身下的木制擂台更是晃动不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刚猛异常的八极拳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短短几拳下去,列昂尼德的双脚速度明显比之前放缓了许多。就是现在!当列昂尼德攻势稍稍变得凝滞之后,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笑意,陡然抬起臂肘,一个横撞,便撞在了列昂尼德小腿的肌肉上。   一招下去,列昂尼德的双腿顿时出现明显的颤抖,而后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坠落地面!趁着这个机会,林白脚下步伐迅速改变,踩动八卦,犹如鬼魅般迅速掠至列昂尼德身前。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林白,列昂尼德眉头紧皱,强忍着右腿的酸麻肿胀之感,抬起右手,便想用一个极具杀伤力的炮拳来逼退林白的攻势,好给自己留下喘息之机。   看到他这个动作,林白嘴角顿时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不等列昂尼德的炮拳挥出,林白双手的动作陡然变幻,竟然生生从八极拳化为太极,双手抱圆化去列昂尼德双拳的劲力。而后以借力打力的手段,肩膀微微一晃,侧撞在列昂尼德的胸口。   列昂尼德这一拳可说是用上了十分十的力气,被林白这么借力打力,他的身躯顿时朝着擂台一角便倒飞而去!而且随着他身子的倒飞,鲜血更是顺着嘴角不断往外逸散,而且那鲜血色泽做黑红色,显然这次撞击,已经伤到了他的脏腑。   此时此刻,不少观众都以为列昂尼德不会再有抗争之力,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被林白侧撞倒地的列昂尼德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跃起,而后随手抹去嘴角鲜血,脚下陡然用力,身子又如一枚炮弹般,朝着远处的林白的就撞了过去。   咔嚓!这一脚踏出,木质的擂台再无法承受这种强大的力量,直接被他踩穿了一个窟窿,而且随着他脚步的移动,他身后的擂台地面更是出现了一个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不管你身上这力量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给你的。我承认,都很强大,强大到了不能不让我认真面对的地步!”望着列昂尼德越来越近的身体,林白缓缓往后撤出一步,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但即便是这样,以你的手段,仍然不可能击败我!”   一脚撤出,林白身后的擂台木板噼啪作响,向两边分裂开来,暴露出粗糙的木茬!而后他原本动作极为迅速的双手,在这一刻竟然变得缓慢了许多。   用癫狂已经不能来形容地下拳场这些观众的心情,偌大一个地下拳场此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两人任何一次碰撞!   这到底还是不是人类了?!怎么着他们会有这样大的力气?!场内的这些观众,在这地下拳场也看了不下百余次拳赛,但是如他们两人这般,几乎把擂台给拆了的,还是第一遭!   “战!”就在身子靠近林白之时,列昂尼德口中猛然暴喝,而后双拳犹如雨点般朝着林白倾泻而来,和先前维克多疯狂捶出的双全不同。列昂尼德的动作看似凌乱,但只要仔细辨别,就会发现,他每一拳发出的轨迹都不同,可说是将林白所有的动作都锁得死死的!   “阴阳相合,中正宁和!拳如浪涛,我如礁石!大道如水,化繁为简!”   面对列昂尼德的攻击,林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幻,而且他的神情比之先前还要更加宁静,双眼深沉如一汪千万年不起波澜的深潭,双手在身前缓缓化作圆环。   此时此刻,对于身前的列昂尼德,林白真是起了一丝敬意。且不说此人身上那股诡异气息究竟是从何而来,单就是他这百折不挠的气势,就足以让人叹服!林白几乎可以断言,此人在有生之年,若是获得机缘,定然能将西洋拳术修习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对付这样的人,林白不想用聚煞侵神那样的手段!那对这场比赛不公平,也是对身前这个对手的不尊重!只有用正大光明的拳术手段来击败此人,才是正道!   虽然林白的双拳看似软和无力,甚至让场下的观众觉得林白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列昂尼德的拳头捶成粉末,但是就是这样的拳头,却是生生将这狠辣的攻势给拦阻了下来。   而且越是往后,列昂尼德越是感觉,自己的双拳在林白的动作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开始跟随他的动作而变化,甚至双臂都开始变得有些麻木无力,这让他不禁觉得茫然失措!   双臂也仅仅是一个开端,列昂尼德原本如疾风暴雨般的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得缓慢,而后他的身体也开始跟随林白的双手转动不停,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变得虚浮混乱起来,那模样看在台下观众眼中,就像是林白在逗弄一个醉汉。   当列昂尼德心中惊疑不定之时,林白突然拉开马步,左手横挡胸前,右臂缓缓朝前推出。砰然一声,列昂尼德的身子又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擂台一角飞去。而且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在列昂尼德飞出去之后,林白脚下重重一跺,身子跃起,紧随他追击过去。   那木质的擂台终于再无法承受这无匹的威压,无数的裂缝顺着林白刚才后脚跺下的地方为原点,迅速无比的碎裂成片,轰然倒塌,溅起一片烟尘。   尘土散却,场内的一众看客顿时发出了长长的倒抽冷气声。林白的双手如虎爪般,堪堪停留在列昂尼德脖颈前不足一厘米之处,而且即便如此,列昂尼德的脖颈处都出现五条血痕。   “华夏猛虎!”震颤人心的嘶吼声响彻地下拳场,气浪几乎将穹顶掀塌! 第1069章 当前   这一场鏖战虽然未见鲜血,但是对地下拳场的那些观众而言,却是要比他们之前所看过的那些生死相搏的鲜血淋漓搏斗,不知道要精彩了多少倍!   两个大活人,竟然生生将一座实木的擂台给拆得七零八散,这是何等的威势!又该是有着怎样爆炸性力量的人,才能做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华夏猛虎!叫人敬畏的猛虎!”看台上满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甚至不少人眼角流下激动的泪水,他们疯狂的高举着胳膊,恨不能冲到林白身边,好好看清楚这个华夏人的面容。   而那几名风、入骨的俄罗斯女郎,此时更是喘息的剧烈无比,媚眼更是朝着林白飞个不停,似乎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林白身边,当着场内这些人的面,跟他来场活春宫。   “你败了!”林白缓缓抬起胳膊,站直身子后,伸出右手,一边作势要把列昂尼德从地上拉起,一边面上带着平静笑意,淡淡道:“怎么样,服不服?”   “心服口服,但拳头还是不服!”列昂尼德一把握住林白的手,从地上跃起,拍打了身上的尘土后,沉声道。虽然在强烈的撞击下,五脏偏离,甚至脖颈处的骨骼在林白那一爪的劲风下隐隐作痛,但双眼光芒却是依旧明亮,紧盯着林白,而且他的战意更是没有丝毫消减。   只有列昂尼德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当初他被公羊寿交付给那名俄罗斯军界高官后,被送入了世界上最为知名的雇佣兵学校,西伯利亚猎人训练营!在那里他学到了比地下黑拳界高明百倍的搏杀技巧,后来更是跟随俄罗斯军队,完成了许多特殊使命。   最为重要的是,当他完成这些事情后,他更是接触到了一些只有俄罗斯高层才知晓,根本不为外界所知的神秘力量。在那神秘力量的改造下,他的血肉之躯几乎变成了战争机器!可即便是这样,有着非人战力的他,还是败在了林白的手下。   这是一个叫他无法接受的结果,但不管他再心不甘情不愿,也明白,如今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和林白抗争。甚至他还觉得,即便是刚才的战斗下,林白还没有爆发出完全的战力。   只有他最清楚,刚才林白最后的那一记虎爪是有着怎样惊人的力量,那样爆炸性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控制的。可林白偏偏能够在虎爪离他脖颈只剩下不足一厘米的时候停下,这就说明他施展这股力量施展的游刃有余,也就是说他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使出来。   “你很强,但是西洋拳法太过简单粗暴,并不适合你这样身材瘦削的人来施展!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在华夏为你介绍几名不世出的拳术大师,有他们指点,你的拳法绝对能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甚至东西拳法融会贯通的话,能达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林白双眼平视列昂尼德,沉声道。经过刚才的一战,他着实动了惜才之心。列昂尼德的身体条件是超乎寻常的好,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有着一颗坚忍不拔的心。有着这样一颗心,不管是修习拳术,还是做其他的事情,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西洋拳刚猛有余,灵巧不足,适合的是维克多那样如北极熊般庞大的壮汉。像列昂尼德这样身材瘦小的人施展起来,就会大大吃亏,如今恐怕已是到了巅峰瓶颈,再难有存进。但修习华夏古武恰恰可以无视他身材的这个短板,让他在世界拳坛都可有一席之地。   “我可以考虑。”列昂尼德沉吟片刻,他明白林白这话是有心而发,而且说得极有道理,刚才和林白搏斗的时候,他心中就有去华夏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一关的想法,接着道:“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跟你们一起去华夏,见识下究竟是什么地方,能养育出你这样的人!”   “哈哈,等到你去了就知道了。”林白哈哈大笑,不过眼中却是露出一抹促狭之色,道:“咱们酒也喝了,打也打了,也是时候跟我讲讲这次让我们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你想听实话么?”列昂尼德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们这些人带到这里,然后让你跟我打上一场拳而已。”   “你也不知道?”林白不禁哑然,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觉得奇怪。虽然列昂尼德拳术惊人,但也只是个马前卒而已。事情大到了惊动当今那位的地步,像列昂尼德这种小人物,自然是不可能知晓其中的内情。只是假如列昂尼德都不知道的话,那又有谁知晓?!   “啪!啪!啪!”就在此时,林白和列昂尼德的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而后一名满头银发、身形挺拔,穿着迷彩军装的俄罗斯老人突然从擂台后走出,笑眯眯的朝两人扫视了一眼后,道:“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好一个华夏猛虎!”   “瓦连京!我草你大爷!”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坐在观众席上的公羊寿却是陡然发作,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般,朝着这俄罗斯老人就扑了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后,怒声道:“我把人好端端的交给你,百般恳求你照顾好他,怎么你给我弄了这么个怪物出来!”   公羊寿刚做出这动作,地下拳场前排顿时站起几名身材魁梧,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这些人身形皆是极为挺拔,带着一股铁血气息,明显都是军人。而且这些人站起之后,更是整齐划一的伸手朝着怀里摸去,显然想掏出家伙,生怕公羊寿对这瓦连京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不错啊,现在出来还带这么多保镖。我记得在我离开的时候,你小子不还只是俄罗斯海军里面的一个中校么,现在做大了?”公羊寿朝那些年轻人扫了眼后,缓缓松开掐着瓦连京脖子的大手,皮笑肉不笑道:“怎么着,是打算让这些小崽子把我这只瘦山羊给灭了?”   “谁敢这么做!你们可是我亲自邀请来的贵宾。”瓦连京对公羊寿的话毫不在意,冲那几名年轻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这么紧张,然后揽住公羊寿的肩膀,笑眯眯道:“如今不同往日,我可不是中校了,而是陆军的总司令,出来怎么可能没人陪着!”   听到瓦连京的话,林白等人不禁暗暗咋舌不止。虽然看刚才那几名保镖的架势,他们就觉得这老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是着实没想到他竟然是堂堂一军队的总司令。不过更让林白诧异的是,这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和俄罗斯军方还扯上关系了。   “走吧,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我先带你们去个地方,等晚一些时间,我就把邀请你们过来的原委告诉你们。”见林白等人脸上满是狐疑之色,瓦连京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道。   林白想要发问,但是看瓦连京态度坚决,知道就算是自己再追问,恐怕他也不会回答。   地下拳场虽然是建在一条小巷子内,但是麻雀虽小,五脏却是俱全。瓦连京带着诸人左转右拐,不一会儿就赶到了这地下拳场的餐厅内。等到走进餐厅后,瓦连京朝四下扫了眼,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然后抬起手,啪啪的拍了两声。   掌声响起,餐厅内昏暗的灯光顿时明亮起来。光线突然的变化,让林白有些不大适应,不禁微微偏头朝一侧望去,但这一眼望去,却是差点儿没把舌头给咬掉。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不仅仅是林白,张三疯他们的神情也是有些呆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此时此刻,在餐厅一隅宽大的餐桌上,正躺着四五个搔首弄姿的金发美女。   这些美女身上皆是只披了一条薄纱,身体扭动之时,妙处若隐若现,端的是迷人非常。尤其是这些老外女孩儿和华夏女子不同,不但充满着异域风情,而且胸脯也要比寻常华夏女子更加的浑圆雪白,再加上她们那些魅惑的表情,简直叫人无法忍受。   要知道俄罗斯女孩儿在世界各地的选美大赛中都毫无疑问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有不少人还拿到了世界选美小姐的桂冠,足以说明这个民族美貌基因的强大。而且这几个女孩儿,显然还是瓦连京精挑细选出来,一个个那叫花容月貌。   “瓦连京,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风流习性不改。”望着那些女孩,公羊寿神情尴尬道。   “哈哈,美女和权力不就是我们男人最爱的两样东西么?”瓦连京端起桌旁的伏特加,浅啜了一口,然后饶有兴致的望着林白,笑眯眯道:“俄罗斯女孩儿最喜欢英雄,像林兄弟你这样的华夏猛虎,是她们最心仪的对象,林老弟刚刚经过生死一战,好好放松放松。”   瓦连京话音刚刚落下,那几名俄罗斯美妞儿便从餐桌上爬了下来,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林白身前。然后攀住林白的肩头,将娇美的胴体贴着林白的身子厮磨不止。   那深深的沟渠,鲜红的草莓,还有发丝间的美妙香味,以及这些女孩儿如蓝宝石般透明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媚意,均是不禁叫林白浑身血脉贲张,一阵阵的意乱情迷。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了为何之前公羊寿会说带小晨晨过来学不到什么好东西。看来他对这些老毛子的习惯真是明了到了极致。当这么多人的面,就搞无遮大会,真是…… 第1070章 总理阁下   “刚才林兄弟你在拳场大展拳脚的时候,她们可是都亲眼看在眼底的,对你倾慕的紧。”看着林白的表情,瓦连京浅啜了一口伏特加,脸上笑意不减,淡淡道:“这几名女孩儿可都是我费了好大心思,从芭蕾舞团找来的,身体柔软远超常人,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   “华夏猛虎,我能看看你的肌肉吗?”正在林白身上厮磨不止的那女孩儿,眼中露出一抹媚态,眨着长长的睫毛,那如海水般通透的双眼中更是带着一抹欲说还休的娇俏。这种女人端的是极品尤物,在这神情的注视下,更是叫林白心中火焰燃烧的愈发旺盛。   但凡是男人,不管是七老八十,还是贫富贵贱,心思差不多都一样。就像俗话说的那样,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只要冲动起来,大脑根本就不会受到控制。   更不用说是这种美色当前,林白如今的心神就有些稍稍不受控制的迹象。而先前在小酒馆内一口吞下的那些伏特加,此时也有不少冲破了元气的封锁,在体内肆意升腾。酒精的刺激,再加上身前美人的诱惑,使得林白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比。   对于外国女孩儿,在华夏实际上有个不成文的称呼就是大洋马。现在的人,一般提到大洋马,首先想到的就是美国妞儿。但实际上这三个字却是从俄罗斯女孩儿身上衍生出来的。而且就林白所知,西方世界的美女,实际上大多数都聚集在东欧和俄罗斯这些严寒之地。   当初苏联解体的时候,大批俄罗斯女孩儿迫于生计,有不少人以各种方式进入了各个国家的红灯区,也算是打响了俄罗斯从公有走向私有的第一炮。即便是当时的华夏边境,都有不少地方在暗中打起了这样的招牌,弄了不少俄罗斯女孩儿过来。   望着林白的神情,瓦连京脸上满是笑意,端坐在一边,捧着一杯伏特加在那浅啜不止。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林白,就连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身边都靠了几个女孩儿。那几个女孩儿也是上下其手,轻轻捻着张三疯和陈白庵白花花的胡须,脸上带着娇媚。   虽说诸人都是小心提防,但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的本事,岂是谁都能有的。更不用说,这几个女孩儿浑身上下皆是光溜溜一片,在那对着他们厮磨不停。那柔软的丰腴,还有笔直修长大腿间的秘境,在她们动作的时候,更是若隐若现,风光美不胜收。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就在林白酒精和欲望即将冲入脑海之际,他双眸中却是猛然爆发出一阵精光,口中缓缓念诵《太上道君常说清净经》,一边掐动印诀,疾声叱道:“煞凝,天地为之冷!”   话音落下,餐厅内燃烧得旺盛无比的壁炉犹如熄灭了般,屋内的空气更是瞬间冷却。仿佛一瞬间就从温暖的春天,回到了屋外雪花纷飞的深冬,平地更是起了一阵刺骨的寒风,叫诸人均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随着这个寒颤,他们心底骚动的欲望之火,也彻底熄灭。   “瓦连京司令,有什么话直说便罢,不需要弄这些玄虚了。”恢复了心神的清明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推开身畔的女孩儿,望着瓦连京道。   “神奇的华夏人……”感受着屋内陡然出现的冰寒,以及手中高脚杯边缘结的一层霜花,瓦连京缓缓起身,脸上带着赞叹之意,道:“年轻人,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刻意在做这些?”   “拼酒,是考验我的勇气;拳场搏斗,是考验我的能力;美色诱惑,是考验我的定力。我说的对吧?”林白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的回应了一句,望着瓦连京,接着道:“三重考验既然都通过了,想来瓦连京司令你也该放心了,是时候跟我说具体的事情了吧。”   “果然是聪明的年轻人。”瓦连京闻言连连鼓掌,脸上促狭的笑意尽收,郑重无比道。   诚如林白所言,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出来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对林白他们的考验。前两重考验,被林白他们没有任何阻滞的通过,但他着实没想到在美色当前这一关,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克制住心底的原始冲动,并且勘破自己的心思。   食色性也,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居然能克制住心底的冲动,以后绝对前途不可限量!但瓦连京不知道的是,实际上林白能够勘破第三关,也是侥幸。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初哥,绝对要被这几匹大洋马拿下,但如今他家中美女如云,哪个不比这些俄罗斯姑娘漂亮。   美人计这东西,对别的男人来说,可能会有奇效。但是这法子来诱惑林白,却是不行!   “你们都下去吧。”瓦连京拍了拍手,朝那几名衣着不整的女孩儿拍了拍手,等到她们退下后,饶有兴致的盯着林白,沉声道:“如果你不是华夏人的话,我一定会费尽所有手段把你调到我身边,甚至把我女儿嫁给你,让你以后可以为我效力。”   “但我是华夏人,所以这一切都不用考虑。”林白微微一笑,缓步走到桌边,端起一杯被室内寒气浸得冰冷的伏特加一口吞下,然后望着瓦连京道:“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早在列昂尼德向他邀战的时候,林白便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尤其是后来瓦连京突然露面,更是给他们玩了这么一出美人计后,林白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而且他很明白,如果自己在最后这道关卡上,表现得稍稍过火一点,瓦连京就绝对不会以实相告。   但让林白诧异的是,自己这些人此行前来俄罗斯,所为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即便是有华夏当今那位的引荐,可是瓦连京却还要连摆三关来试探自己这些人。   “年轻人,不要着急。”瓦连京微微一笑,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然后笑眯眯的望着林白道:“走吧,我再带你去见一个人,让他给你讲清楚这些事情。”   “瓦连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让你这么推推拖拖的。给我们摆了这么大个迷魂阵不说,还要再费周章。”公羊寿闻言顿时有些老大不愿意,道。   旁人觉得瓦连京权势惊人,但是当年和他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交道的公羊寿,可完全不吃这一套。而且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往常也不是这性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墨迹。   “你就跟着我一块去吧,咱们要见的那位,也算是你的老熟人。”瓦连京闻言嘿然笑道。   公羊寿闻言就想发作,但没等他出声,林白却是以眼神制止了他。在林白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瓦连京要带他们见的那位是什么人。而且林白觉得,之所以瓦连京将事情布置的这么繁琐,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要带他们去见那个人。   林白都这么说了,旁人自然也不好再有什么意见,只能跟着瓦连京走了。   但让林白有些诧异的是,车子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向着莫斯科的市中心行驶,而是朝着市郊驶去。而且车子越走,周围的风景就越荒芜,最后甚至连丝毫人烟都见不着,只剩下道路两侧被积雪覆盖的参天大树,最后更是连路都不走,直接驶入丛林之中。   “瓦连京,你带我们来这荒山野岭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打算把我们抛尸荒野?”公羊寿望着黑魆魆看不到头的森林,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向瓦连京打趣道。   “我就是有这个心思,也得先有这个能耐才行。”瓦连京打了个哈哈,往前行驶了没多久,将车子一停,然后下车拉开车门,道:“下车吧,你们要见的那个人就在前面。”   闹腾了那么久,此时也是凌晨时分,森林中积雪密布,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甚至有些地方的积雪更是到了膝盖那么深。看着瓦连京那神神秘秘的态度,诸人着实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雪天半夜的还躲藏在这深山老林里面。   “安静一点!”就在诸人心中犹疑不定之际,他们总算是看到了丛林中的些许亮光,就在他们好奇张望的时候,从亮光处传来一个包含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瓦连京冲诸人摆了摆手,示意没问题,然后迈着小碎步挪到那中年男人身侧,压低声音道:“总理阁下,我把这些华夏人带来了。”   总理阁下?!听到瓦连京这话,场内诸人除却林白外,其他人均是有些头晕目眩。他们着实没想到,瓦连京要带他们见的人,竟然是俄罗斯这个世界二号强国的主宰者。   即便是林白,虽然之前就猜出了瓦连京要带他们见的人会是这位,但是他实在没想到,这位拥有这世界上最强大权力的几人之一,竟然会在雪夜的凌晨时分现身在密林中。   “这是要做什么?”朝地上摆放着的弓弩匕首看了眼后,林白咽了口唾沫问道。   “能挑战得过列昂尼德,你是一头华夏猛虎!”总理阁下微微一笑,道:“我们要猎熊!” 第1071章 猎熊(一)   猎熊?!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林白,周围那些人都不禁有一种要晕倒的感觉!他们以为这位待在这里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感情好,原来是他按捺不住心底的猎人兴趣,躲开人流众多的白昼,在午夜时分深入密林之中,想要猎获一只进入冬眠的棕熊!   虽然在来之前,林白就已经听人说过。俄罗斯的这位总理先生,是苏联时代的克格勃出身,身体强健,更是有着超强的战力,而且是个极为铁腕的人物。但他着实没想到,这位竟然如此勇猛,居然敢撩拨隆冬时节进入冬眠的棕熊,这时候的棕熊,可是要比虎豹还要生猛。   敢对这种猛兽下心思,怨不得即便是在国际舞台上,他还保持着一贯的强势!   “总理阁下,不知道这次我们这些人受邀前来俄罗斯,究竟是要做什么……”虽然心中有所惊叹,但是林白却也不想在这些问题上过多纠结,压低声音发问道。   “嘘!”还没等林白把话说完,那位总理先生却是急忙抬手放到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聚精会神的朝丛林内听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道:“棕熊终于出来了!”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这位总理先生已经一把抓起地上摆着的一副弓箭放到林白怀中,自己也顺势抓了一把,朝着黑魆魆的夜色里便冲了过去。   “我……”看着这位主儿的举动,林白心中郁结难忍,好容易按捺住心神,把到了嘴边的脏字咽下肚后,紧跟在这位总理先生的身后朝着密林中就钻了进去。   “这,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望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张三疯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转头望着一旁的瓦连京,疑声道:“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总理阁下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们以后就会习惯的。”瓦连京摸了摸后脑勺,不过脸上却是不自禁带上了骄傲之色,越是权势尊崇的人,就越爱惜性命,能像这位总理先生这般彪悍的可没几个,一挥手,道:“咱们自然是跟着总理先生,看他能有什么斩获。”   诸人轻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总不能说他们真要呆呆的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而且说句老实话,他们这些人也着实想看看,这位总理先生究竟是有什么本事,竟然敢打丛林中冬眠的那些棕熊的主意,这不是在撩拨虎须又是什么!   丛林之中静谧一片,只有诸人踩动雪地时候发出的窸窸窣窣之声。诸人虽然只是晚了短短片刻,却是已经完全找不到林白和那位总理先生的踪迹,这让诸人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生活在这种极寒之地的狗熊,都是有着冬眠的习惯,每当到这种落雪的季节,它们就会钻进树洞里不吃不喝,靠着秋季积累的肥膘过冬。寻常时节的黑熊就凶猛无比,若是在冬眠的时候被人打扰,即便是称霸山林中的猛虎,都要对它退避三舍,不敢撄其锋芒!   虽说林白有一身的功夫,但是和这种皮粗肉糙的东西碰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就是这里了。我记得那只狗熊就是在这里冬眠的。”一路小跑之后,那位总理先生猛然停下脚步,然后从后背抽出一根利箭,对准了远处一棵看上去已经干枯了的大树,而后轻轻松开手指,利箭顿时如闪电般疾驰而去,没入树洞之中。   就是猎熊,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搞吧!看着这位总理先生的动作,林白着实傻了眼,他之前也不是没跟着李天元在茅山上对付过猛兽,但是对付这些猛兽,都是要费尽心思,布置机关。像这位总统先生一般,直接拿起箭就射的,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果不其然,这只箭刚射出去,那株干枯的巨树里陡然发出沉闷的咆哮声,而后那株干树在两人的注视下,直接从中间被撕裂开来,木屑纷飞,声势端的是惊人无比。   “嗷呜!”木屑刚一落下,一个体长两米的巨大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通红的眼珠中满是凶光,紧盯着林白和那位总理先生,咆哮不止,硕大的熊掌不停拍着地面,溅起无数积雪。   林白眼尖,当下便看出这狗熊还不是北方寻常可见的黑熊,而是那种浑身长着红毛的棕熊,这种棕熊的性子要比寻常黑熊的暴戾十倍不止。在华夏东北的猎人有句话,冬季上山,宁可去惹东北虎,都不能把这种沉睡的棕熊惊醒,否则便是无尽的厮杀。   要坏事儿!望着那黑熊望着两人不善的目光,林白的心跳如敲鼓般咚咚作响。他和人搏斗的次数倒不在少数,但是这种成年棕熊,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而且看这棕熊那双硕大的爪子,不知道得有多大的力气,一巴掌下来,怕不是要把人拍成肉酱。   “嗖!”林白刚想提点身边那位总理先生赶快进行闪躲,找个有利地势和棕熊对峙,可这位倒好,竟然直接又从身后扯下来一根利箭,朝着那棕熊就射了过去!   利箭的速度何其迅疾,而且箭头又是经过精心的打磨,锋锐无匹!这一箭下去,直入棕熊的皮肉之中,只剩下一截羽领还露在那棕熊的皮肤外,端的是触目惊心。   这一箭下去,本就疯狂暴戾的棕熊吃痛后,变得更加凶猛,霹雳一声吼,扭动着如一座小山般硕大的身躯,朝着两人就扑了过来。   别看这家伙模样看起来笨重,但动作却是灵活的吓人。那位总理先生在这只棕熊开始奔逃的时候,又连连射出了两三只利箭,但是竟然都被奔袭中的它堪堪躲过,连皮毛都没损着。   “赶快躲起来!”林白心中惊疑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地位高低,伸手扯住那总理先生,朝着身后的几株巨树处便奔逃而去,想要伺机上树,躲开那棕熊的袭击。但是脚步刚一迈开,他便想起来,这棕熊可不是寻常狗熊,上树游泳对它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自己带着这总理先生爬上大树的话,那就真成了这棕熊的活靶子。   瓦连京那些人怎么还不过来。一边奔逃,林白心中一边埋怨不止,他着实想不明白,怎么着这些老毛子对他们这位总理先生就这么放心,敢让他一个人出来猎熊,而且还不跟着。最重要的是,在眼下的情况,竟然连把枪都不带,只是拿了弓弩匕首这些冷兵器。   现在林白真是有些后悔,刚才怎么着没从瓦连京那几个保镖的手上弄两把枪出来。要是现在有枪在手的话,这黑熊就算是再凶猛,一梭子下去,还不得服服帖帖的。   可是想归想,现实归现实。这棕熊眼见追不着他们,又吃了痛,犹如恼羞成怒般,硕大的熊爪朝着身侧的巨树上拍打不停,一巴掌下去,就是一大块树皮掉落下来。而且那合抱粗的巨树更是瑟瑟抖动,树顶的积雪也簌簌落下,足见这家伙的蛮力是有多大。   “逃亡不是面对强敌的办法,只有和它们搏斗,才会让这些家伙为你的勇气所折服!”就在林白心里边思忖着,怎么着才能把这畜牲引到一个人多的地方,好让大家伙一起上收拾他的时候,被他紧紧攥着的那位总理先生眼中却是冒出精光,沉声道。   勇气个鸡毛!如果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林白现在真是想抽他两个耳刮子,你这家伙活够了岁数,来招惹这玩意儿,可是小爷我还没活够呢,怎么能被你给拉下水。   可还没等他反驳出声,这总理先生竟然一把挣脱了林白的手腕,从腰间抽出尺把长的匕首,转身朝着那棕熊就扑了过去,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跟棕熊来个决一雌雄!   你大爷啊!林白如今真是欲哭无泪,这位总理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着根本都不把命当一回事儿,这老毛子也太疯狂了些吧。可是想归想,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总理先生就这么丧命在熊吻之下,若真是那样,恐怕要在两国之间,掀起不小的波澜。   说不得有人还要以为是林白把棕熊给勾搭出来,伺机暗杀这位总理先生的。到那个时候,林白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而且两国若是交兵,岂不是生灵涂炭。   一咬牙,林白停下狂奔的脚步,转头朝那位总理先生望去。只见他此时正跟那棕熊面对面站着,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虽说那匕首寒光闪烁,但是和棕熊那如小山般的身躯这么一对比,却是跟个玩具也没什么区别,就算是戳到这棕熊身上,也不是跟挠痒痒似的。   棕熊似乎被这位总理先生的态度给彻底激怒了,停下脚步之后,长身而起,熊爪朝着胸口拍动几下后。嗷呜一声,熊头一摆,就把拿着匕首在那晃荡的总理先生给撞趴在雪地上,然后举起簸箕大的熊掌朝着那位总理先生的脑袋兜头拍了下来。   这棕熊一巴掌就把巨树拍掉一层树皮,甚至还能在树干上留下几道长长的爪印,更不用说是血肉之躯,这一巴掌下去,岂不是连脑壳都要被拍成粉末,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事到如今,林白哪里还敢犹豫,当下调集全身的力气,一个鱼跃,朝着棕熊便扑了过去。 第1072章 猎熊(二)   “一边躺着去!”林白口中一声怒吼,也顾不得许多,大脚飞起,便将眼瞅着就要丧命于熊爪之下的那位总理先生踹到一侧,而后身子一缩,伸手抓起地上的匕首,一个懒驴打滚将自己的身子转到一侧,然后鱼跃而起,紧盯着那棕熊,挑衅道:“来啊!来啊!”   仿佛这畜牲真的能听懂了林白的话语,又似乎是被林白从它口下夺走了食物而感到愤怒!当下果断抛弃了一头栽在雪窝子里的那位总理先生,转身紧紧盯着林白,通红的双眼中满是疯狂暴戾气息,鼻孔处更是不断喷出白色雾气,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苦也!看着这棕熊的架势,林白心里不禁敲起了小鼓。虽说当初他在亚马逊雨林的时候,也跟一条绿森蚺贴身搏斗过,但是绿森蚺除却蛇吻和硕大的身躯缠人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可这棕熊不同,浑身上下,哪处不是伤人利器,尤其是它还处在愤怒之中!   “凝煞成形,攻!”眼瞅着那棕熊眼神中的不耐烦之意越来越盛,似乎马上就要朝自己扑来,林白咬紧牙关,凝心静神,手上印诀缓缓掐动不止,想要凝聚煞气来侵扰这棕熊的五识,然后借助这个机会,带上这位惹下祸端的总理先生,赶紧逃命。   但印诀掐动,却是不禁叫林白吃了一惊。此地的阴煞气机含量竟然低得吓人,他这番掐动,竟然只抽取到了如丝线般那么一缕。只有这么多煞气,就算是对付一个小娃娃都勉强,更不用说是眼前这个体长两米,身重数百斤的庞然大物。   “他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林白口中暗骂一声,而后鼓起勇气,握紧了匕首,然后双脚不断跳动,在那混乱那棕熊的视线,想要瞅准机会,抽冷子给它一记。   但那头棕熊丝毫不为林白的动作所动,只是在一侧冷冷的望着林白。看着这畜牲望向自己犹如望向一只跳梁蚂蚁般的眼神,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种狐疑,仿佛自己面对着的不是一头发怒了凶兽,而是一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   “嗷呜!”还没等林白心中的狐疑结束,这棕熊的身子便动了,数百斤的身躯丝毫看不到笨拙,甚至轻灵的如一只猎豹般,一个鱼跃就朝林白扑来。它那锋锐无比的爪子,更是在靠近林白的时候,猛然挥出,指甲锋锐尖利,犹如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这完蛋玩意儿!看着棕熊那灵活得不像话的动作,林白心中怒骂一声,下意识的闪身避开。但他身子刚刚变动,空中的棕熊后腿竟然突然落地,重重一踩,改换身体扑出的方向,生生将林白身子要躲避的那个封得死死的,闪耀着寒芒的爪子更是近在咫尺。   拼了!林白知道如果被棕熊这一爪子拍到脸上,恐怕自己这张英俊的脸蛋就保不住了,心中一沉,林白单手朝着地面一撑,手中的匕首斜斜挥出。   嗤啦一声!鲜血顿时迸溅而出!这棕熊的反应固然迅速,但还是比林白差了那么一筹,它的爪子刚刚靠近林白,那把匕首就已经划破了它的前肢,鲜血喷溅,将周遭的雪地染的一片通红。吃痛之下,棕熊眼中的凶芒更甚,咆哮得也愈发剧烈起来。   不过棕熊吃了这么一个暗亏后,却是不敢再向林白逼近。前肢的伤痛不停的朝着它脑海侵袭不止,这让它变得愈发烦躁起来。从打出娘胎开始,它就站在丛林食物链的最顶端,却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两个如蚂蚁般的家伙,给伤成这样!   “杀了它!华夏的猛虎,宰了它!”就在此时,栽倒在雪窝子里的那位总理先生终于挣扎起身,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双眼中露出异样的神采,在那呼喊不停。   你大爷啊!林白心中一声悲吼,这都是什么人,引来这么大头棕熊不说,现在还这么给自己添乱。感情是您老人家觉得这棕熊对付起来简单,你要行,你来试试看啊!   庞大的身躯绕着林白缓缓转了一圈,棕熊的鼻息越来越粗重。快速的刨动了几下雪地后,趁着林白这个不留神,突然鱼跃而起,硕大的熊掌朝着林白就拍了过来。   看着这棕熊的架势,林白心中暗忖一声不好,下意识的就想闪避。但是他心中刚在埋怨那位总理先生,哪里想得到这棕熊居然突然出动奇招。躲避的动作就那么稍微慢了一拍,林白的身子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后倒飞出去,而且从胳膊上更是传来热辣辣的痛楚。   棕熊这一爪拍得无比结实,也亏得是林白从小熬练出来的身体,若是寻常人的话,恐怕这一巴掌下去,动辄就要伤筋动骨。不过即便如此,林白的胳膊上还是出现了几道鲜红的血痕,深深的伤疤几乎透到骨头,肌肉如婴孩的嘴般向外翻着,着实惨烈。   而且这一下飞出后,林白的身子更是撞在了一侧的巨树之上,被这么一撞,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一样,没有一处不是酸疼难忍。   “好畜牲!”林白此时着实动了真怒!此前他不管动手还是怎样,都是想着怎样能带着那位总理先生躲开这棕熊。但眼下这畜牲暴起伤人,却是让林白动了杀心!   要说这棕熊真的如同有灵般,一击得手,就一鼓作气。想要趁着林白因伤痛分心的情况,再顺势给林白的脑袋一爪子,好报了先前匕首宰割之仇。   看着这棕熊娴熟无比的动作,硕大的熊爪眼瞅就要拍到林白的咽喉。一旁的那位总理先生眼中突然露出惶急之色,有些惊慌的朝着丛林一旁望去,仿佛是要向什么人求助。   拼了!就算是豁出去一身剐,今天也要宰了这畜牲!身体剧烈活动之下,那一瓶灌入林白肚中的伏特加酒意开始上涌,叫林白浑身滚烫,全身上下犹如要着火一般。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林白本就不是怂人,而是一个敢于和绿森蚺搏斗的胆大包天之人!   这棕熊的速度快,林白的速度更快。熊爪的劲风刚刚被林白感知到,他的双腿就如同装了弹簧一样,迅疾无比的从地上跃起。惊人的弹跳力之下,林白的身子竟然直接飞到了那棕熊的头顶,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脚尖在熊头重重一点,而后双腿紧紧夹住了熊头。   这棕熊感觉到头顶的异样后,熊掌在头顶狂挥,身子不断的摇晃,试图将林白从头顶摇下。但不管它怎么扭动,林白就像是在他身上扎了根的老树一样,身体纹丝不动。   嗷呜!被一只一巴掌就可以拍死的小蚂蚁骑在头上,这让那头棕熊心中愈发的抑郁难平!疯狂嚎叫几声后,身子猛然后退,朝着身后的一棵大树便撞了过去。   但不管它怎么撞击,不管它怎么咆哮,林白仍旧是丝毫不动。而且他犹如铁打的右拳,更是如重锤般,朝着那棕熊的脑瓜门猛捶不停。虽然熊头坚硬,但是被林白这么接二连三的锤击,却也是有些经受不住,直叫它硕大的熊身抖动不止,似乎已经被捶得头晕目眩。   不过这个时候的林白也并不好受,这棕熊猛烈的滚动和撞击,让他的背部布满了细密的伤疤,甚至林白觉得自己的几条肋骨都已经折断。但熊血浓烈的血腥味道和体内沸腾的热血,让林白完全忘记了疼痛和恐惧,只是紧紧箍住那棕熊的脖颈,死都不松开。   和绿森蚺的那一战之后,林白也算摸清楚了这些野外凶兽的习性。虽说这些玩意儿有一身的蛮力,但是为了支撑巨大的身躯,他们的力气除却短暂的爆发几次后,就会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更不用说这只棕熊还是从冬眠中被惊醒,体内本就没有任何存粮。   体内没有食物,力气就会成倍的缩小,只要坚持下去,就能等到这头棕熊疲惫的时刻。现在的林白就在等待那个时刻,等到这头棕熊再无法摇动身体之时,就是他手刃的时候。   棕熊喘息的声音越来越粗重,鼻翼间喷出的雾气犹如浓烟一般,而且它向着那些大树撞击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缓慢,显然这么高强度的动作之后,它已经有些气力不支!   就是现在!感受着身下那头巨熊越来越虚弱的动作,已经被积雪和鲜血浸染的如同从血水里爬出来的林白陡然睁开双眼,精光暴射!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到了!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右手猛然竭尽全力,如同一只铁箍般紧紧箍住那棕熊的脑袋,不让它摇头乱动。而他左手则是高高举起,被他持在手中的匕首寒光闪烁,几乎和地上的雪光混为一体,刀锋犹如闪电一般,迅疾无比的朝着那棕熊的脖颈划落下来。   刀锋落下,哧然出声!锋利的刀刃直接划破棕熊的咽喉,熊血猛然喷溅而出,浓稠咸腥的鲜血洒了林白一头一脸,甚至还溅入他口中许多,那味道差点儿让他吐出来。   “畜牲!纳命来!”口中怒吼出声,刀锋举起,寒光之下,林白决意将这棕熊脑袋斩下!   棕熊似乎察觉到了性命垂危的危机,猛然仰头,嗷呜不止,声音悲戚莫名!   “道友手下留情,饶了这熊儿一命!”就在此时,密林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第1073章 德鲁伊   “瓦连京,咱们怎么还找不到林白和你们那位总理先生的踪影!”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却连半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公羊寿心里不禁发了急,追问道。   冬雪纷飞之际,不仅仅是熊类冬眠的时节,也是其他野兽出外捕猎的时候。而且这个时节的野兽,要比寻常时候凶猛许多,他真是有些怕对他孙女有救命之恩的林白出什么意外。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瓦连京摇了摇头,笑吟吟道:“这林子太大了,也许是咱们走错了路,搞错了方向,一时间没遇到他们。不过放心好了,我们那位总理先生,和你们那位姓林的朋友,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就算在这林子里遇到野兽,他们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野兽不可怕,但是怕的是人心。”瓦连京话音刚落,一旁的陈白庵却是冷冷回了一句。   听到陈白庵的话,公羊寿心里咯噔一声,觉得陈白庵这话里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劲,急忙疑声向陈白庵问道:“陈老,您怎么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应该问你这位朋友才对。”张三疯脸上也满是冷厉笑容,双拳紧握,面色极为不善,不冷不热道:“我着实想问问你,咱们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绕圈子?”   “绕圈子?”公羊寿一听这话,朝周围一打量,发现周遭的景色好像的确是有些熟悉,不过先前只以为是森林里都这鸟样,就没往心里去。如今一听这话,觉得事情不对味,双眼紧盯着一侧的瓦连京,沉声道:“瓦连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们解释清楚!”   “竟然又被你们发现了……”瓦连京闻言哈哈一笑,脸上露出些许尴尬和敬佩的神情,朝张三疯和陈白庵望了眼后,惊叹道:“神秘的东方人,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们。”   “老实说吧,林白和你们那位总理先生现在究竟在哪里!我丑话说前面,如果小师弟出了什么事,我拉你们和他一起陪葬!”张三疯冷冷一笑,也不跟这家伙兜圈子,直截了当道。   如公羊寿一般,刚开始进入密林的时候,虽然看周遭的景色有些眼熟,但是张三疯也没往心里去。可是越往前走,他便觉得越不对味,而且在他牵动周遭地气之时,更是感受到一股极为诡异的阻塞感,似乎是有什么人将这片天地进行了封锁,是以才会找不到边际。   他刚开始还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以传音入密之法,将自己的发现告知陈白庵后,发现陈老的发现竟然和自己一致。两人所以特意留了心,以自身法力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做了标记,如此转悠下来,他们发现竟然又遇到了那法力标记之地,自然知道如今是在兜圈子!   “瓦连京,你他妈到底是想干什么?”公羊寿勃然大怒,攥住瓦连京的胸口,怒声道。   要知道,林白对小晨晨的恩情,就算是叫他做牛做马都无以报答,如今瓦连京竟然布下这样的手段,刻意让他们找不到林白。如果林白出了意外,他怎么原谅自己?!   此时此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瓦连京如今是什么地位,他哪怕舍了一身剐,也要把此人拉下马,让他为林白的事情交代个说法!   “几位,不要着急!老朋友,你先放手,我把事情跟你们说清楚。”瓦连京见状哑然失笑,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后,笑眯眯道:“你们那位姓林的朋友,现在正在和我们总理先生一起,在跟一头棕熊搏斗,这和之前一样,也是一次艰苦的考验。”   “考验你大爷,道爷我们不奉陪你们这群老毛子了!你们爱怎么玩,就给我怎么玩去!”看到瓦连京这态度,张三疯愈发愤怒。从抵达莫斯科开始,这瓦连京就一直在给自己这些人下绊子,绞尽了脑汁想出各种各样坑人的法子,还美其名曰为考验!   而且就算是考验,这世上有拿人去跟棕熊搏斗的考验么?!张三疯不是没在冰天雪地的东三省待过,隆冬时节的熊瞎子,若是被人惊醒,可是要比老虎豺狼还恐怖。就算自己小师弟是铜头铁臂,又怎么能挡得住那玩意儿的蛮力。   “瓦连京,今儿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小心我剁了你的脑袋!”公羊寿也是完全发怒了,刚松开的手重又紧捏住了瓦连京的脖子,而且手腕青筋暴起,显然动了真怒。   “咳……咳……,几位,我说你们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眼看自己被公羊寿捏着脖子从地上提溜起来老高,瓦连京心里着实也有些发了急,梗着嗓子,急声道:“你们那位姓林的朋友,的确是跟棕熊搏斗没错,但是有伟大的德鲁伊祭司坐镇,不会有意外的!”   “德鲁伊?”张三疯闻言一愣,然后朝公羊寿一使眼色,示意把这老东西放下来后,朝着他的屁股一脚踹了下去,狞笑道:“我管你什么伊,管你是伟大还是渺小!麻溜的带我去找我小师弟去,要是耽搁了道爷的功夫,小心我把你脑袋给揪了!”   瓦连京望着张三疯犹如要吃人般的目光,知道这位主儿如今真是动了怒气,如果自己再推脱,怕是有性命危险。当下也不敢再解释什么。揉了揉被公羊寿捏出了几道红印的脖子,急急忙忙的带着几人,朝林白和他们那位总理先生如今可能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这事儿您该给我一个解释吧!”密林之中,听到那清脆的,但是有些生硬的华夏女音后,林白脸上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冷眼望着一旁的那位总理先生,手中匕首仍旧横在棕熊的脖颈之前,沉声道:“您可别跟我说这又是一次所谓的什么考验。”   “这的确是一次考验,而且是最为重要的一次考验,我们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能把我们的事情当做你自己的事情来看待。”林白话音刚刚落下,密林中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望着林白,温声道:“你不要怪罪总理先生,这都是我的主意。”   这女人穿着一身及地的白色兜帽长袍,白袍纤尘不染,似乎要跟这地上的白雪融为一体了般。而且虽然是隆冬时节,这女人竟然还光着脚,那双小脚在头顶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荧光,犹如透明的水晶般,看上去十分诱人。   林白记得,古龙先生曾经说过:脚好看的女人,脸肯定也不回丑;但是他还记得金庸先生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心思就越可怕。不管这女人为了什么,竟然放出这么一头猛兽来跟自己搏斗,甚至差点儿把自己的小命给弄走,都绝对不能不警惕对待。   “考验?”林白哧然一笑,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你们弄一些考验!让你们也尝尝这种被棕熊当做猎物来追赶的感觉,看你们现在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些话!”   一边说着话,林白手中的刀子一边在那棕熊的脖颈滑动不止,似乎随时都可能收割。   “这头棕熊虽然凶猛,但是并不会真的把人的性命夺走的。”那白衣女子看到林白的动作,似乎有些着急,道:“小棕虽然个头长得大了一些,脾气凶了一些,但是并不喜欢伤人。刚才和你搏斗的时候,也都是我的意愿,和它无关。你要杀的话,就杀我好了。”   “林先生,我们的确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不得已之下才会做出这些事情。”那位总理先生也是一脸恳切的望着林白,沉声道:“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林先生你的本事,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做任何考验,也会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你说这头棕熊本意不会伤人,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才会跟我搏斗,那就证明给我看!”林白没有理会那位总理先生,而是盯着那白袍女子,沉声道。他着实有些好奇这女人的身份,而且这女人还给这么壮硕的一头棕熊起名小棕,也实在是有趣的紧。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它!”白袍女子听到林白这话,脸上总算是露出些许笑意,宽松的长袍微微一抖,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雪白小手,而后在空中微微摆动片刻,捏出几个古里古怪的动作后,沉声道:“小棕,来我这里,不要再伤害任何人。”   听到这白袍女子的话,那头体格壮硕的棕熊眼中凶光顿时彻底消散,朝那白袍女子就爬了过去,喉头还不断发出如小猫撒娇时的呜咽声,似乎在博取那白袍女子的同情。   “自然的神灵,请您垂怜您的子民,降下治愈的光芒,为他们洗涤肉体的创伤!”望着那棕熊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那白袍女子轻轻抚摸着棕熊的脑袋,柔声念诵道。   话音落下,诸人身周的树木陡然无风自舞,而且尽管他们不断抖动,积雪却没有掉落分毫。而且有一股极为浅淡的绿色气息涌现在诸人眼前,将林白和那棕熊紧紧包裹。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气息一出现,林白顿时觉得如泡在温泉般舒坦。身体上那些因为和棕熊搏斗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最后连一块疤痕都没留下。而且就在这白袍女子念诵咒语的时候,他更是觉得似乎这白袍女子已经和周遭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小棕,快回你的树洞吧!”白袍女子拍了拍棕熊的额头,抬头道:“我是德鲁伊!” 第1074章 天地排斥   棕熊听到这白袍女子的话,低头轻轻嘶吼一声,然后仍旧有些敌意的朝林白扫了眼,在那白袍女子手心里蹭了蹭,这才扭动着硕大的身躯,缓缓消失在密林之中。   德鲁伊,竟然还有这个失落的文明存在,看起来俄罗斯此行果然是非同凡响,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望着白袍女子安抚棕熊时候的举动,林白眉头微皱。   如今世人听到德鲁伊这三字,大多都是会想到两款风靡世界的有些《魔兽世界》与《暗黑破坏神》中的虚构角色。但实际上德鲁伊并不是虚构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历史上的神秘种族,有关这些,是当初林白在雅典神庙的时候,那位女祭司亲口告诉与他的。   德鲁伊这个词的原意为‘熟悉橡树的人’,顾名思义,他们是在森林中居住,与森林为一体的神职人员。按照那位女祭司的说法,德鲁伊教徒是自然和中立的拥护者,他们将世界上所有的荒原都当做自己的家园,用他们特殊的能力来守护自然,并且使整个世界获得平衡。   德鲁伊即是自然的崇拜者,也是自然维护者,甚至为了保护自然界,他们可以和世界上任何势力开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德鲁伊教徒可以从自然界攫取到常人无法攫取到的诸多能力。就林白所见,刚才这白袍女子施展出的治愈手段,恐怕就是德鲁伊教派的玄妙手段。   而且德鲁伊教派在历史上更是赫赫有名,他们曾经是雄踞欧洲的凯尔特民族的神职人员。而在欧洲最负盛名,留下无尽传说的法师梅林,也是出自他们教派。   不过让林白有些疑惑的是,他着实没想到如今的世上竟然还有德鲁伊的存在。按照雅典神庙那位女祭司所言,德鲁伊教徒在罗马人战胜凯尔特人后,被进行了大屠杀清洗。从那以后德鲁伊教派就名存实亡,并且逐渐只能在历史和传说中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不仅仅如此,德鲁伊的选拔也要比世界上任何奇门的选拔都要简单的多。每一位德鲁伊教徒,都要承受三重考验,首先要不依靠任何工具在海上漂流,再深入荒原禁地,最后甚至要被土壤活埋,只有通过这三重考验的,才能被认为可以与自然的能力融合。   按照雅典神庙那位女祭司的说法,也正是因为选拔的艰难,能够经受过三重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德鲁伊教派才会人丁凋零,极少现身。如今这白袍女子竟然声称自己是德鲁伊,而且拥有这种奇术,自然是通过了这三重考验,足见她的不凡。   “林白,你们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就在此时,公羊寿一干人在瓦连京的带领下,也终于赶了过来,看到好端端的林白后,喜形于色,大声打起了招呼。   “总理先生,你得好好给我们这些人个交代吧!”张三疯一向胆大包天,此时见到那位总理先生,冷笑道:“你让我小师弟跟棕熊搏斗,又把我们困在密林中,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到张三疯这话,那位总理先生脸上满是尴尬之色,朝一旁的白袍女子望去。   “是你做的?”张三疯何等眼尖,看到那位总理先生有意无意的向一旁的白袍女子看去后,脸色陡然一变,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凝聚术法,朝那白袍女子就围困过去。   张三疯机缘巧合下,已经步入化神境界,术法手段施展开来,哪里能跟往日同日而语。这一招使出,只见场内气息陡然变得森冷无比,而且顺着他的身躯浮出一个被淡淡光华包裹的身影。而且和往日不同,这宝光下的身影,神情分外庄严肃穆,再无任何猥琐之象。   “好卖相!”看到张三疯那翩翩然如仙人降世般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暗暗腹诽一句,他着实有些想不通自己这为老不尊的师兄,怎么着法相却是会有这么好的卖相,不过他很清楚法相的威力,当下便急忙拦阻道:“师兄,先不要动怒,以免伤了和气!”   可他这话说出来,却是为时已晚。张三疯的脾气何等火爆,这白袍女子将他困在密林中那么久,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手上微微一挥,法相顿时毁天灭地的威势,双手猛然掐动攻袭印诀,调动密林之中的天地元气,朝着那白袍女子就攻袭而去。   此法本就是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一桩秘术,攻伐狠辣异常,但凡是沾染到此法,周身法力会如铁锁横缠。尤其是如今更是被臻至化神境界的张三疯施展而出,威势更是无两。法相带着浩瀚威势,朝着那白袍女子就扑了过去,似乎要将她吞没。   “师兄……”林白眉头微皱,便想出手拦阻。如今形势还没明了,谁也不清楚到底这位总理先生和白袍女子究竟是要做什么,如果贸然动手,伤了和气,着实不妙。   但还没等林白出手拦阻,场内局势却是陡然大变。只见面对张三疯的滔天攻势,那白袍女子不闪不避,露出如葱段般纤细白嫩的手指,微微掐出一个诡异的手诀。   手诀乍现,只见这片密林中覆盖着的那些积雪顿时便像受到某种牵引般,朝着她身前汇聚而来,生生挡住了张三疯的攻势。而且就在这手诀掐出的同时,林白觉得周遭的天地对自己等人顿时生出一种排斥感,根本无法牵动周遭的天地元气。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仅仅是林白,身处战团中的张三疯对此感觉更为明显。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天地排斥到某个虚空中,那些抽调的天地元气,也是跟着消失无踪。   他本就是刚刚进入化神境界,法相完全是靠天地元气汇聚而成,如今陡然遭受这变故,法相顿时四零八落,然后消散于虚空之中。而他之前凝聚出的那无匹威势,更是彻底不见。   可这一切还没结束,趁着这瞬息之机。那白袍女子口中念诵一串玄奥莫名的咒语,咒语落下之后,诸人身周的巨树无风自舞,顺着那些摇曳不停的枝叶突然垂下道道元气,然后跟积雪交融在一起,汇成一股,犹如一条巨龙般,朝张三疯奔袭而去。   这是什么邪门术法,怎么如此诡异!望着那道眼瞅就要到了眼前的气息,张三疯目瞪口呆,连闪避都忘记了。他出道也有不少年了,跟着林白也算见识了不少相师的诡异手段,但是如这白破女子般,可以叫人被天地排斥的术法,还是生平头一遭遇到。   “且慢动手!”电光火石之间,林白紧紧握住河图洛书,手上印诀迅疾挥舞,口中默念九字真言。轰然一声,一尊比之张三疯的法相要宏大数倍的法相,陡然出现在了张三疯和白袍女子之间,而后缓缓伸手,一把握住那股奔袭而来的巨大精气,朝着天幕扔去。   轰!也不知道那股精气被抛到了多远的上空,良久后,一蓬雪粉骤然暴降,纷纷扬扬。   这法相来得迅速,动作更是如电光石火,最要命的是,以单手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看起来威势无边的精气扔向天幕,着实叫人诧异震惊。精气被林白抵挡,那白袍女子蹬蹬瞪朝后退却几步,头上兜帽散落,露出一张欺霜赛雪闭月羞花的娇美容颜。   发如银线,面如皎月,双眸更是如碧蓝的海水,深沉的望不到底。那模样极像欧洲神话中的天使。一时间场内之人均是望了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那白袍女子,脸上满是惊叹之色。纵然是林白见惯了家中几女的美色,看到这白袍女子的面容,也是忍不住微微有些失神。   不过让林白更惊讶的,还是这白袍女子所施展的术法。就林白所见,这白袍女子自身的修为,按照华夏相师的等级来划分,应该徘徊在勘天巅峰,和化神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就是一个处在勘天境界的人,竟然能够生生撼动化神境界的高手,甚至只差一点就要将其击败,这术法是何等的邪门。让天地对人生出排斥感,这又是何等的恐怖!   要知道人之所以能生存,便是寄托于天地之间,谋得阴阳,获取一线生机。若是被天地都排斥,那离死也就不会相差太远了。就林白所知,世上各路奇门的术法,大多都是以天地元气为根本,若是和这白袍女子遇到,恐怕是要被克制得死死的。   虽然林白也看出,这白袍女子施展的这法子只能维持短短片刻功夫,并不能持久。但是奇门中人斗法,一瞬间就是生死两重。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足以叫人分出生死。当然这种术法,要是遇到林白这样拥有河图洛书,体内法力又旺盛到恐怖的变态,胜负自然是两说。   但不管怎样,德鲁伊教徒能在欧洲拥有如此的盛名,留下许多传说,果然名不虚传。   “古老的华夏相术,果然名不虚言。怨不得我教梅林祖师曾经就说过,德鲁伊教派,除却不能踏足古老东方之外,世界其他各地均是可以前往。”白袍女子缓缓带上兜帽,将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遮挡住后,沉声道,话语中不无敬服之意。   “德鲁伊教派的术法也神异无比,足以叫人敬服。”林白闻言一笑,冲那白袍女子拱了拱手,恭维了一句,然后望向一旁那位已经呆若木鸡的总理先生,沉声道:“总理先生,事到如今,考验我们也通过了,你也是时候该跟我们说清楚来意了吧。” 第1075章 核弹危机   “先前有招待诸多不周到的地方,还望诸位能够理解一二,这也是因为事情牵扯太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位总理先生闻言苦笑一声,学着林白刚才的模样,向诸人拱了拱手后,接着道:“我这次让诸位过来,其实是想让诸位帮我找回一件丢失的东西。”   丢失的东西?!听到总理先生的话,林白不禁一愣。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位总理先生才会布下这么多疑阵,甚至还要设置重重考验。难道是丢了什么极为私密的东西,总不会是像华夏那位陈老师一样,艳照丢了吧。林白不无恶意揣测不停。   “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才会这么麻烦,弄出这么多劳什子考验。早点知会我们,让我们去找,不是更好。”张三疯闻言顿时有些不满,腹诽道。   “如果是寻常的东西,我自然也不会劳动你们的大驾。”那位总理先生苦笑着叹息一声,纵使铁腕如他,脸上也是露出一些震颤之色,然后缓缓道:“我们丢的是一枚核弹头,而且还不是寻常的核弹,是刚刚研发成熟的新型氢弹核弹头……”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傻了眼。纵然是胆大包天如林白,此时都是有些哑口无言,喉咙发干。虽说看刚才那位总理先生的神情,他也想到丢了的东西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却是没想到,竟然是氢弹这种恐怖到了无边无际的核武器。   虽然此时相距当年的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那两枚在扶桑引爆的核弹头之威,还是徘徊在每个人的心头。一枚弹头投下,便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纵是几十年之后,也仍旧是寸草不生,这种东西,称之为噩梦都毫不过分。   而且就林白所知,氢弹的威力,要比原子弹还要大上许多。原子弹的威力通常为几百至几万吨级TNT当量,氢弹的威力则可大至几千万吨级TNT当量,而且氢弹爆炸的时候,中心温度更是达到百亿度之巨,也就是太阳中心温度的一千倍,这是何等骇人的声势!   如今能够拥有研制氢弹技术的国家屈指可数,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恐怖的武器,才让这些国家能够在国际上拥有说话的权利,能够有一席之地。这种用于国与国之间威慑的东西,如今竟然被人给偷走了,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是天大的惶恐。   此时林白算是极为了解那位总理先生为何会这样小心谨慎,连连布置下几道考验来试探诸人。设身处地的假设一下,如果换做林白自己,恐怕他也要小心翼翼来对待。如果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定将在世界各地引发巨大的恐慌,叫人民陷入慌乱之中。   不过让林白不能理解的是,像核弹头这种玩意儿,哪个国家不是珍而重之的藏起来,弄一个秘密的地方来进行研究试验,而且还要派重兵来守护。怎么可能会被人盗走?!   “总理先生,难道你们研究核弹头的地方就没有重兵保护么?而且丢了这种东西,似乎也不是让我们来寻找的,该由贵国的特种部队,或者秘密特工来调查蛛丝马迹才对吧?”林白犹豫稍许,还是将心中的疑虑向总理先生问了出来。   “的确是有重兵保护,在研究所外面,驻扎了配备了拥有重武器的一个团的兵力。”瓦连京闻言把话接了过来,不过声音却是有些嘶哑,眼眶更是微微发红,道:“但是那些英勇的士兵,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所有人都死在了兵营里,而核弹头也不见了。”   林白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配备了重武器的一个团有多恐怖,只有在十万大山中见识了那些英勇士兵的人,才能想象的出来。他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会于一夜之间悉数身亡。   “这是俄罗斯建国以来最大的损失,不仅仅是那些士兵,研究所内的一些核武器研究专家也都死于非命。”那位总理先生神情也是极为悲恸,伸手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道:“在你们来之前,我们也派人寻找踪迹,一无所获下,才通知了祭司大人。”   “难道这件事情和我们华夏术法有牵连?”听到总理先生这话,林白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然后极为疑惑向白袍女子望去。   “没错。”白袍女子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道:“按照那里的情况,的确是你们华夏相师的手段。世上能够举手投足造成这样伤害的,除了你们华夏相师,我觉得也没有旁人。”   这也太扯了吧!林白有些呆了。虽然说核弹头那玩意儿拥有十足的威慑力,但是这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吃了之后就能白日飞升;或者被轰一下之后,就能让体内法力大进,整个人都会如获新生般的升华,哪个相师会吃饱了撑的去碰它。   “我不相信……”沉思片刻后,林白实在找不到任何相师去碰触核弹头的理由,摇头接着道:“这东西对我们华夏相师没用,会不会是什么军火商人做的?”   虽说若是此事传出去,世上之人均是会觉得偷盗核弹头的人不凡,但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窃取一国之重器,林白可不容许有人把这个屎盆子扣到华夏相师头上。   而且到了此时,林白也明白为什么俄罗斯当局会坚持让公羊寿同行。要知道公羊寿早年间在华夏和俄罗斯之间干的可都是军火贸易,来来往往间,对俄罗斯军队的事情极为熟悉。他们如今认定是华夏相师所为,自然会注意到洞悉了太多俄罗斯军事秘密的公羊寿。   可以说,这位总理先生向当今那位发出邀约,请自己这些人过来。一则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解决这次危机;另外一方面,恐怕就是试探一下,看看一切是不是他们所为。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不相信,但是在看了你的手段后,更加确认这事情只有你们华夏相师才能做出来。”那白袍女子出言反驳了一句后,望着林白沉声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事发现场看看,也许到了那里之后,你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可以。”林白见那白袍女子坚持,便把她的邀请应承了下来。说句实话,林白也着实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而且看着这白袍女子坚定无比的神情,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敲起了边鼓。看着白袍女子的模样,她对华夏相术的了解肯定远超寻常西方奇门中人。而且按照她的修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看走眼。难道事情还真的是华夏相师做的,可是他们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事情都已说开,诸人也没再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位总理先生日理万机,身上还有许多重要事务,便让瓦连京亲自带路,让诸人跟随他前往那核弹研究所,一看究竟。   俄罗斯靠近极北之地,气候要比华夏寒冷几倍。虽然诸人坐在军用飞机上,但还是感受到一阵接着一阵的寒意从机舱外袭来,甚至机舱的窗户上都有结了坚冰。   “女娃娃,你刚才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怎么着我觉得天地都在排斥我?”诸人各怀心事,飞机上沉默无比,不过过了片刻后,张三疯再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沉声问道。   他这一发问,所有人的目光均是不禁向那白袍女子望去,即便是林白,都露出了好奇之色。要知道这门术法端的是诡异,一旦被它牵涉到,动辄便会处于下风。   “德鲁伊教徒是为了守护自然,心思纯善。我们敬畏这片天地,天地同样的也会赐予我们足够的权力。我们欣赏的东西,天地也会喜欢,会受到它的庇护;而我们憎恶的,这片天地也同样会憎恶,自然而然的就会去排斥他,让这一切不再受到他的庇佑。”   白袍女子闻言脸上露出些许得色,但眼眸中的纯真却是依旧。   果然如此!听着这白袍女子的话,林白不禁微微颔首。他对于这诡异之事的揣测,和这白袍女子所说的仿佛。而且就林白所感,这种手段与其说是术法,倒不如说是天地赋予这些德鲁伊教徒的权利,寻常人根本无法拥有,哪怕穷尽心机,也不可能学到。   天地的守护者,也是天地的执法者!看着那白袍女子的模样,林白心中蓦然一动,觉得自己好像从这白袍女子身上把握到了什么以往不解的东西,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说的玄虚。”张三疯虽然明白这白袍女子所言非虚,但嘴上却是不肯服输,强辩道:“既然你们尊崇自然,那又何必来寻找这破坏世间万物的核弹头,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核弹固然可以破坏万物,为天地不容,但是也要看掌握在什么人手中。我寻找它,不是为了某一国的军威,而是为了不让这天地因为某些人而受到破坏。”白袍女子声调平和,面上没有任何神采波动,仿佛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只是心中最寻常的想法。   诸人闻言均是沉默,林白也是微微慨叹。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得到天地的厚赐!   “到了!”就在此时,瓦连京握紧拳头,望着机窗外,沉声道:“俄罗斯的永殇之地!” 第1076章 永殇之地   大雪纷纷扬扬,将天地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河山显得苍茫一片。   “好个隐蔽的所在。”朝四周那些遮天蔽日的巨树扫了眼,林白不禁慨叹道。不得不说,这个核武器研究所的位置端的是隐秘至极,刚才在飞机上,他们只看到下面均是被密林所覆盖,却是没想到在这些参天的巨树下面竟然别有洞天,连接着这么一处。   瓦连京没有应声,神态无比悲怆,甚至连手脚都有些颤抖,仿佛不忍再往前多走半步。   “这地方的气息怎么这么古怪?”众人往前走了几步后,林白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仰头望着前方,想要看出端倪。刚踏入此处,林白便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和生命精气似乎在被什么诡异的力量不断牵引着一样,随时都要透体而出,向着某个地方汇聚。   而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也是满脸凝重之色,他们也觉察到了那股诡异的力量。强忍着身体的悸动,诸人继续朝前行走,当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林白终于明白了瓦连京为何要说这里是俄罗斯的永殇之地。   和之前他们所在之地,到处皆是遮天蔽日的巨树,挺立于天地间,弥漫着浓浓的生机不同。眼前所看到的地方,那里的生命机能似乎被什么东西剥离了一般,到处皆是破败死亡气息。就连天幕飘落的雪花,都避开了此地,朝着其他地方坠落。   目光所及之处,均是残砖瓦砾,破败不堪,地面甚至还开裂了一条条巨大的缝隙,透露出灰色的土层。那些建筑物旁边摆放的花卉盆栽,也没有了任何生机,都变成了灰色,虽然仍旧保持着生前的姿态,还挺立在世间,但只要手指一碰,就会簌簌落地。   最叫人不忍直视的,还是建筑物周遭的那些尸骸。于其说是尸骸,倒不如说成是干尸来得更恰当一些。这研究所内的所有人,都像是被烈火烤干了一样,尸骸内没有半点儿水分,只剩下干枯的皮肤紧贴着骨头。林白明白,这是人体精气被剥离后才会出现的情况。   而且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尸骸也都如那些花草般,保持着生命消逝前夕在做的事情。林白甚至分明看到,这些尸骸中有两个人的面颊似乎还保持着生前的笑意,头紧紧挨在一起,就像是想要说什么私密的话语一样。如果这不是两具干尸的话,这场景应该分外美丽。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发生在一瞬间,还没等这些人清醒过来,生命精气就已经从他们的躯体中抽离,只给他们留下两具干巴巴的躯壳。   望着这一切,林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他仿佛能够看到,一个原本安静祥和的研究所,一切都如平常的过往一样,这些人在这里研究着最尖端的科学。但是一场巨大的浩劫突然袭来,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宁静的一切完全破坏,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   “这是我们核武器研究所最年轻的博士,他们两个也是一对情侣,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但是现在却成了他们举办葬礼的日期。”瓦连京伸手抹了抹鼻子,纵然一生见识了不少惨烈的战斗,也亲自上战场搏斗过,但在这样惨烈悲恸的画面前,还是有些神伤。   风声呜咽,似乎在泣诉着在此地发生的种种恐怖过往。   “林先生,你看出了导致眼前这一幕的原因了么?”白袍女子朝着四下扫了眼,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悲伤,而后缓缓扭头,如海水般蔚蓝的双眼望着林白,缓缓道。   林白沉默以对,看到此地发生的种种之后,对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诚如白袍女子所说,这里的一切的确是华夏相师所为,而且就林白所知,也只有华夏相师才有这种手段。因为导致眼前这一切的,不是术法,而是阵法,一个可以吞噬生灵生机的阵法。而且这个阵法在河图洛书之中还有记载,除却华夏相师外,再无人可以摆布。   此阵之名为三才十绝阵!演先天之数,得先天清气,内藏混沌之机。以杀、血、凶三煞为阵心,按照天地人三才布置,共和为一气。只要被这阵法围困住,只要是体内拥有生命精气之物,皆会被抽离所有生机,化作微尘,故名十绝!   但就林白所知,这阵法失传已久,华夏能够施展这阵法的少之又少。而且摆布阵法的手段,要耗费的东西,更是人力几乎无法达成。单单是血煞那一道,就需要无量的人命来填补;杀煞则是要收取古战场杀机;凶煞则是凶兽性命败亡之前的最后一缕气机。   这三者,无论是哪一种,靠人力来收取,都不是朝夕之间能完成的东西。   而且最让林白不解的是,那些人耗费这么大力气,花了这么多功夫,拿走一颗中子弹又是为了什么?!此物除却拥有巨大威能外,既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对相师修为更是没有什么裨益。甚至摆布这种歹毒阵法,还会伤了天和,有伤根本,着实叫人想不通。   但不管怎样,眼前的种种都将矛头指向了华夏相师,这是无法掩饰的东西。不管林白想或者不想承认,事实就是在眼前,造成这滔天祸事的,的确就是华夏相师。   “生死种种,往返长生。十方至真,飞天神王,长生度世,无量大神。今日吉庆,长斋清堂,修行至经,无量度人,愿所启上彻,径御无上三十二天元始上帝至尊几前。”   林白没有去回答白袍女子的问题,而是紧闭双眼,口中不断念诵《灵宝无量度人上品道经》,虽然知道做这一切也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但林白实在找不到除了诵念经文,超度这些无辜亡魂之外更好的法子,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歉疚。   “逝者已矣,自然的神灵会将一切仇怨平复,安抚他们的亡魂。”白袍女子看着林白的模样,轻叹了口气,然后道:“这一切也不是林先生你所为,如今我们要做的最关键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出幕后的黑手,知晓他们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白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也不理会诸人。抬脚便朝那被古怪气息笼罩着的研究所中心区域走去,这一脚迈出,林白觉得自己体内的气血顿时沸腾一片,法力和生命机能就像是受到某种牵引般,好像马上就要朝着体外奔涌而出。   按照瓦连京所说,事发至今已经有接近一周之久,但是这三才十绝阵的威势竟然还是如此可怖,足以相见当日研究所内那些人被阵法困住之后,发生一切的惨烈。   “三才无量,四方正神,镇压五行!”按捺住心中翻腾的郁意,林白手上印诀微微掐动,法力透体而出,环绕周身,封堵住三才十绝阵的牵引,而后缓缓念诵九字真言,催生法相。   九字真言乍一出口,林白的头顶顿时轰然一声,一尊仿若带着顶天立地、捉星追月般气息的法相显露于诸人眼前。那法相的面容如林白一般,带着浓浓的悲悯之色。   “天眼洞开!元气分动,一切逃遁无形!”手上印诀微微掐动,林白迅疾念诵开辟天眼,观摩天地元气的法门。话音落下,法相额头之间陡然裂开一条缝隙,而后幻化出一个黑白分明的双眼,恍若混沌初化般,透露着种种玄奥气机,向着四下打量不停。   此地阵法虽然尚有余威存在,但是毕竟相隔时日太多,布阵之人留下的气息单凭人体开辟天眼,根本无法捉摸。是以林白才会催动法相,以法相之观感来感触一切种种,试图从其中找出缘由所在,看透那布阵之人使用的究竟是何手段。   硕大的眉心天眼横贯场间,被那对眼眸扫试过的诸人,心中都不禁生出一股无力抗拒之感,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他完全洞悉,根本无法逃避。   “赵宋后裔相师!”就在诸人心中惊疑不定,慨叹林白法相神威之时,林白双眼却是陡然怒睁,眼中精光闪烁,从他体内更是爆发出一股浓烈无匹的杀机! 第1077章 雪封大地   赵宋后裔相师?!   听到林白犹如雷霆般的怒吼声,场内的陈白庵等人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他们已经有太久没有听到过这熟悉的几个字眼了!   自从当初麦加一役之后,赵宋后裔的相师,就像是在世界上蒸发了一样,八门锁龙局的事情再没有任何音讯,仿佛是赵氏二祖的死对这些人造成了太大的触动,让他们再不敢对林白和诸人做出什么阴毒的事情,却是没想到竟然在今时今日,又看到了这些人的谋划。   只是他们不明白,赵宋后裔相师不去谋求八门锁龙局的事情,怎么着又过来拾掇这中子弹。但不解归不解,场内诸人都知道,依着那些赵宋后裔相师歹毒的性子,他们费尽手段夺取此物,肯定是有着了不得的图谋,说不得还与八门锁龙局的事情有关。   也亏得此次被这白袍女子发现了此处有异,不然的话,恐怕到现在诸人都还要被蒙在鼓里。只以为是那些赵宋后裔相师畏惧林白的威势,再不敢做出异动。若是耽搁了时间,被他们谋划成功,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在等着他们。   陈白庵沉声向林白问道:“林白,你可以确定这里的事情是那些败类所做的事情么?”   “我不会感觉错的,就是他们。”林白缓缓收敛法相,神色沉郁道。他和赵宋后裔相师交手无数次,对那些人的术法波动气息无比了解。此地的术法波动气息,和之前与他搏斗过的那些赵宋后裔相师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布置三才十绝阵的法子失传已久,只有赵宋后裔相师这种传承久远的家族才会掌握一些;也唯有这种底蕴深厚的家族,才有可能满足布置三才十绝阵需要的一应材料。气息相合,再加上这两个因素,林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就是这些人所为。   “赵宋后裔相师,这些人是你们的仇敌么?”白袍女子见林白等人神色激昂,疑惑问道。   “没错,的确是我们的生死大敌!”张三疯缓缓点头,也不再理会和这白袍女子的过节,将一应过往讲述给她之后,沉声接着道:“没想到这些人贼心不死,竟然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荒唐事情,如今已经是什么时代,他们居然还妄想逆天回到过往。实在是可笑。”白袍女子闻言之后,微微摇头,然后望着林白问道:“林先生,你知道他们这些人盗走核弹头是为了什么吗?他们这些人如今又是藏在哪里?”   “我不知。”林白缓缓摇头,脸上也满是疑惑不解之色。饶是他绞尽脑汁,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中子弹在相术上能发挥什么作用。虽说有这东西在手,可以威慑一方,但若是投放,定然会引发四方的震怒,料想赵宋后裔相师为了他们的大业,也不会如此愚蠢。   但这些人谋求这物件,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林白虽然想不透,但也明白,这东西对赵宋后裔相师绝对是有大用。只是让他感到郁闷的是,不管他怎样催动法相,依照发现的那抹术法气机波动来寻觅那群赵宋后裔相师的下落,都根本看不到任何端倪。   那群人的行踪,就像是隐藏在了迷雾中一样,叫他根本无法看清。这种感觉,让林白第一次觉得有了惶急之感。虽然之前遇到那些悬而未决之事,他心中慌乱,但是从来没像如今这样。中子弹可是了不得的东西,若是那些赵宋后裔相师狗急跳墙,天知道他们会怎么搞!   “不过不管是天涯海角,哪怕他们躲在地底岩心之中,我也要找出他们的下落!”林白咬紧牙关,捏着拳头,怒声咆哮一句后,神情复杂的朝研究所内那些干尸扫了眼,转头望着瓦连京道:“人已经死了,是否能让他们入土为安?”   研究所发生的这些丧心病狂之事,虽然是赵宋后裔相师所为。但是就林白看来,这些人弄这玩意儿,有八成的可能就是为了对付自己。这也算是‘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我而死’。想到这数百上千条鲜活人命因为自己而成了这模样,林白心中就有些悲恸。   “尘归尘,土归土,他们的命,自然要交还给这片天地。”白袍女子轻叹了口气,向一旁双眼通红,虎目中满是泪光的瓦连京扫了眼,对林白道:“林先生,你动手吧。”   林白微微点头,口中默念九字真言,法相陡然迸发而出!而后手上印诀猛然掐动,法相光华大作,而后在虚空之中凝制出诸多符箓,然后迅疾无比的朝着四下逸散而去。   一道道光华明亮的符箓,如同被微风吹拂着般,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迅速占据了这研究所周围的天地,将这里的一切彻底覆盖。   “爆!”林白双眸陡然睁开,精光璀璨,而随着他的吼声,头顶法相也跟着睁开双眼,手上猛然挥动印诀。一时间场内各处皆是砰然爆裂之声,狂暴的天地元气弥漫在这近乎残缺的三才十绝阵的每处角落,将一切桎梏迅速摧毁。   随着阵法的垮塌,那一应被夺取了生命精气的干尸和干花干草,犹如被狂风吹过般,瞬息间化作飞灰,洒落地面,斑斓一片,叫人望之不禁欲流下眼泪。   “自然的神灵,以您的仁慈,将这里的一切尽数覆盖。无论是仇恨,还是怨念,都尘封在冰雪之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白袍女子眼中露出悲悯之色,缓缓念诵道。   话音落下,研究所周遭的那些参天古木陡然摇动,树身上积累的皑皑白雪犹如柳絮般,朝着此处纷来沓至,而天幕上的雪花也似乎感应到了这一切般,变大了许多。   短短片刻功夫,此地再没有了以往的模样,只剩下无尽的白雪。望着眼前被白雪深埋的一切,张三疯等人轻轻叹息,口中默念《灵宝无量度人上品道经》,以求亡灵往生。   可恨,可憎,可恶!望着这一切,陈白庵心头莫名生出一股郁意,正想要再念诵度人经,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后四周诸人突然变成了无数的幻影出现在他眼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陈白庵便一头栽倒在雪地之中。   雪花溅起,周遭风声不断,似有波澜将生。 第1078章 钉头七箭(一)   “陈老,您这是怎么了?”看着陈白庵突然发生的异状,张三疯急忙伸手掺扶,并且急声追问。但不管他怎样呼喊,陈白庵却是连分毫回应都没有,而且就是这么短短片刻功夫,陈白庵的面色已不复往日的红润,而是如周遭的雪色般苍白。   “怎么回事儿?”林白见状也顾不得收摄法相,疾步赶了过来,伸手握住陈白庵的脉门,感触着他体内的气机,而后转头对张三疯问道:“师兄,陈老之前有没有出现什么异状?”   林白这么陡然一逼近,诸人在法相威压下,只觉得都要喘不过气来,双腿更是不断颤抖,几欲跪下臣服。即便是张三疯已经臻至化神境界,但还是无法按捺心底的敬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连连,脸色青白变化不停,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林白见状急忙收摄法相,然后焦灼的望着张三疯。林白法相一收,张三疯顿时觉得就像是有一只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松开了一样,连连喘了几口粗气后,缓缓摇头道:“陈老刚才好端端的站在我身边,念诵度人经。会不会是因为他老人家看不惯这些事情,气结晕倒?”   “不会。如果是气结晕倒的话,他的脉象不会这么微弱。”林白缓缓摇头,面露疑惑。   张三疯闻言面色也是变得无比沉重,伸手捉住陈白庵的另一只手腕,紧扣他的脉门。这一扣脉不当紧,却是骇了张三疯一大跳。陈白庵脉象微弱如游丝,就像是那种身患重疾,即将离世之人一般,若是气结晕倒的话,怎么会是这种情况。   “让我试试。”白袍女子看到这模样,略一沉吟,然后诚恳无比的看着林白,等看到林白微微颔首后,缓缓闭上双眼,口中轻轻吟哦道:“自然的神灵,请您降下垂恩的雨露,以您的生机,来滋润这如枯木般的肉体,让他重新焕发生机。”   话音落下,诸人周遭的那些巨树顿时又开始摇晃,而后从它们身上逸散出一股股淡绿色的精气,然后缓缓将陈白庵包裹其中。这股青色气息一靠近诸人,他们顿时便觉得身体突然变得温暖了许多,而起体内的紧张之感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纯粹的生命精气!张三疯不禁有些瞠目,他着实没想到白袍女子这德鲁伊教徒竟然会有如此玄妙的手段,竟然能够从巨树这种生机蓬勃之物上抽取精气,来滋润人体。   对白袍女子这手段,林白之前就已经领教过,知道这术法的神异。看着那绿色的生命精气一股接着一股灌入陈白庵体内,但陈白庵的面色却是没有半分好转,林白不由得发了急。   好容易等生命精气悉数灌入后,林白急忙伸手握紧了陈白庵的手腕。但是这海量涌入的生命精气,对陈白庵的状况却是没有起到半分舒缓的作用。脉搏比之先前又微弱了许多,而且就连他身体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叫人觉得随时有可能降到冰点之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白眉头紧皱,心中不断思忖着有可能导致这种情况的种种可能!林白这一路走来,陈白庵可谓是百般扶持,而且当初他在欧洲遇险的时候,陈白庵更是不惜和许叟等人闹掰来声援他,后来一路厮杀,更是替林白挡了无数的灾劫。   可以说这位老人家是真真切切的把林白当做了自己的子侄辈来对待,若不然的话,当初也不可能为了拦阻赵宋后裔相师对小景行动手,而被迫解开自身的封印,不惜引动天道反噬,都要拦阻那些人的行动。这些恩情,林白牢记于心,不敢有半分忘怀。   但是如今陈白庵居然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这如何不让林白心急如焚。如果陈白庵真的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林白绝对无法原谅自己,也会悔恨终生。   望着林白的模样,那白袍女子不禁微微慨叹。到了此刻,她总算明白为何梅林祖师会说,德鲁伊教徒万万不可踏足华夏。他老人家留下这告诫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华夏相术诡谲多端,防不胜防;还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华夏人的团结和患难与共。   也许自己可以放下戒备,这个手段出神入化的年轻人既然答应了自己要帮忙,想来应该会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难,都会帮助自己和俄罗斯,度过此次危机。   “小师弟,你看陈老手腕和脖颈这些地方,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红点?”就在林白神色慌乱之际,一旁的张三疯脸上却是突然露出诧异之色,蹲下身指着陈白庵的手腕和脖颈沉声道:“这些红点之前都没有,就是现在突然出现的。”   红点?!林白闻言一愣,张三疯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华夏一种极为歹毒,而且是从上古流传下的一种诡谲手段,只有中了这法子,才有可能身体出现红点。   心中略一思忖,林白迅速掀开陈白庵的衣袖和裤腿,然后掰开陈白庵紧闭的双眼,看了看他的眼白。这一番探寻之后,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陈白庵的手腕、腿腕和眼白之上,均是有一个如血液凝固般的明亮红点。   “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儿?”张三疯望着林白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急声追问道。这些年患难与共,虽然陈白庵是长辈,但是和诸人也算是生死之交,如今陈白庵出现了这样的变数,他心里如何能平静,任何状况他都要仔细询问。   “钉头七箭!”林白缓缓起身,朝着四下逡巡不止,眼中满是杀机,沉声道:“钉头七箭如果臻至巅峰,施展起来,可以不惧距离,不留痕迹。但是陈老身上出现这些红点,说明那人修为未到巅峰,和我们的距离不会太远!一时三刻之内一定要找到他,否则陈老性命休矣!”   寒风骤降,雪花扑面席卷,直叫人心乱如麻,神如刀绞! 第1079章 钉头七箭(二)   钉头七箭?!陈白庵闻言顿时一阵失神,此法他也听李天元说过,乃是从上古巫蛊诅咒之术中流传下来的邪门术法。施展此法,需制一土台,然后在台上放置一草人,草人身上写下诅咒之人的性命,在草人双眼、额头插上三箭,手足插上四箭。   上三箭为催魂箭,下四箭为捉魄箭!箭头插上之后,以秘术催动,以自身精血及生命机能献祭,便能起到咒杀之效!此法只要施展成功,一时三刻便能取人性命,可谓歹毒至极。   当初在金陵的时候,那借助稻草人对萧薇和叶大师施展诅咒手段的诸葛大师,施展的便是从这钉头七箭残缺篇章中推敲出来的术法。残缺的钉头七箭之法便有着那样恐怖的威力,张三疯不敢想象,这纯正的钉头七箭,又该是有着怎样的威势!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茫茫雪海,各处又皆是遮天蔽日的巨树,想要一时三刻内找到人躲藏在这里的人,凭借人力根本无法完成。是以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催动法力,将法相驱动而出,释放出神念,在周遭徘徊逡巡不止,想要洞察那幕后黑手。   法相脱体而出,横亘于虚空之中,面容满是凝重之色。尤其是那双巨大的眼眸,更是如同两盏明灯一般,叫人看到这双眼睛,便觉得连地下三尺之物,都能被他洞察。   “我也来!”张三疯咬牙切齿,跟着林白的举动,迅速掐动印诀,催生法相。虽然他的法相也算不凡,但是有林白珠玉在前,却是犹如有着天差地远的差距一般。不过两者一起行动,却是能够让寻人的速度加快许多,省却许多麻烦。   “我也来帮帮你!”白袍女子看到林白这动作后,面上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伟大的自然神灵,请您降下恩慈,让我融入万千生灵之中。”   话音落下,远处的树林之中顿时传来一阵喧闹。而后出现的一幕,更是叫诸人不禁瞠目结舌,只见从远处那丛林之中,诸多野兔、飞禽之类的野兽纷至沓来,而后犹如见到亲人般,依偎在白袍女子身旁,轻轻蹭了蹭她的身体后,在张三疯身上闻了闻,便朝林中奔去。   望着这一幕,纵然是林白,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法相可以洞彻天地,但是比起这白袍女子的手段,却也是相差甚远,尤其是在这种密林之地,更是有着巨大的差别。   德鲁伊教徒的手段,果真是不容小觑!若不是此时陈白庵形势危急,林白真是想好好向这白袍女子讨教一些德鲁伊教派的术法。就林白所见,他觉得这一道和华夏相术极为不同,这些人是将自身与这片天地契合,以此来完成种种不可思议之事。   华夏相术可测人吉凶、知晓旦夕祸福、揣度天道机密,但仔细推敲起来,所行的却是违逆天道之事,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天道反噬;但这德鲁伊教派却是截然相反,他们是顺从天意,请求天道恩赐,得到自然宠爱,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噬与灾祸。   而且他们这些人最重要的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能够更好的融入天地,对天道的揣摩,定然会比华夏相师高深许多。林白觉得,即便自己如今已经臻至化神境界,但是在对天道的研究一道,恐怕还不如这停留在勘天境的白袍女子。   心中思虑变化之际,林白已是打定主意,等到此间事了,自己一定要跟这位白袍女子好好深谈一番。以华夏相术与她的德鲁伊教派术法两相比照,定然会有许多收获,甚至能够解开自己心中之前存着的许多疑惑,弄清楚一些盘亘在心底的秘辛。   三人一起发力,周遭的密林中此时已是一片鸡飞狗跳,到处皆是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而作为普通人的瓦连京和公羊寿,此时已经完全失声,只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群人的动作,心中颤栗莫名,对他们而言,这些手段,和传说中的天神又有什么差别。   风雪不止,雪花愈发密集。而在几株参天巨树包围下,一名身材瘦削,身上穿着一袭单薄麻布道袍的年轻人盘膝而坐,他身体正前方筑起有一座土丘,而在那土丘上,正摆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稻草人,这稻草人的面容,于陈白庵极其相似。   风吹雪打,天气寒冷无比。但那盘膝坐在土丘前的年轻人,虽然双颊被冻得青紫,但眼神却是坚毅无比,双眸死死的盯着土丘上的稻草人,仿佛是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双唇翕动不止,一阵阵玄奥的咒诀从这年轻人口中念诵而出,叫人闻之便头皮发麻。而且随着这咒诀的念诵,这年轻人的身躯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甚至他那一头原本充斥着光泽的黑发,此时都变得有些干枯发白。   很明显,这是身体精气与生命机能在不断流逝的迹象,而且这流逝的速度更是十分之快,叫人觉得也许只要短短几个呼吸,这年轻人就有可能从青春年少化作垂暮老叟。   但是对这一切,那年轻人仿若未觉般,执拗无比的仍旧在那掐动手诀。随着这些机能的流逝,围绕在土丘上那稻草人周遭的黑气越来越重,最后几乎将稻草人完全包裹,叫人连形状都要分不清楚,而且稻草不时发出咔嚓之声,似乎马上就要碎裂。   “二祖,我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最后一枚印诀挥出,那年轻人面色顿时变得委顿了许多,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紧咬牙关,脸上满是痛恨之色道:“只可惜我术法不精,没能像静廷表哥那般达到化神之境,只能对付这老家伙,不能让罪首林白受殃!”   话音乍一落下,在这少年身畔的一棵巨树上突然钻出一只松鼠,盯着他啾啾叫了几声后,迅速转身,鱼跃着便逃离了此处,朝远方奔去。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一尊巨大的法相,也将目光投向了此处。当看到了那古怪的气机后,眼神中顿时多了一股杀机。   “找到那人的所在了!”几乎在同一时刻,林白和白袍女子同时出声,朝公羊寿和瓦连京扫了一眼后,沉声道:“你们两个看好陈老,我们去会会那小子!” 第1080章 无名谓咒   “这小子难不成是疯了?”望着土台处那年轻人未老人先衰的模样,张三疯眉头紧皱。   修为如他们,怎么能看不出来,此刻这年轻人正在竭尽自身的生命精气来施展钉头七箭之法。而且就他看来,这年轻人身上怕还是有着一些痼疾,生命力本就不强。若不然的话,断断不会衰老的如此迅速。以眼下的情况,恐怕钉头七箭之法功成之时,也是他身陨之日。   施展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来对付陈白庵,此人究竟是跟陈白庵有着怎样的冤仇,竟然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要拉陈白庵下水。就张三疯所知,陈白庵待人一向宽厚,在奇门中更是没有什么仇家宿敌,这年轻人对他用上这么狠辣的手段,实在是叫人不解。   “你们来了,你们见了,但也晚了!”土台上那年轻人看到林白等人之后,脸上没有任何惊诧之色,仿若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般,盯着林白冷笑连连道:“钉头七箭之法施展开来,纵然是神仙下凡也无计可施。就算你们已经臻至化神境,也要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丧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望着那神色已经趋近于癫狂,将性命都抛到了身后的年轻人,张三疯总觉得这小子有些眼熟,但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我是谁?”那年轻人闻言放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几乎快要掉落下来,而后神情一变,望向林白的双眼满是愤恨之色,道:“我是二祖的孙子,也是他唯一的嫡孙!你们谋害了我爷爷的性命,我怎能不复仇!只可惜我术法浅薄,只能对付他一人,不能将你们拖下水!”   二祖?!听到这年轻人的话,张三疯顿时明白为何他看着这年轻人会有一种熟悉感。此人的面容和当初在麦加遇到过的那位赵家二祖极其相仿,就像是年轻了几十岁的翻版一样。   “当日你家二祖前去抢夺我小师弟的子嗣,还对我们痛下辣手,要斩杀我们!当时那种情况下,难道要我们洗干净脖子等他来杀才对?!而且你家那位二祖在临终前,更是亲口说,能跟我小师弟交手是他的荣幸,也交代下来你们这一脉与我们的恩怨至此了解。”   张三疯闻言冷声发笑,盯着那年轻人,沉声道:“过去种种,都是你们赵宋后裔相师咎由自取,就算身死也怨不得旁人。你若是不相信当日的事情,尽管去询问当初陪同你家二祖前往迪拜的那些相师,他们当日也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是非公道,你还有脸说这话!”那年轻人听到张三疯这话,冷笑连连,怒声道:“静廷表哥跟我说了,当日跟随我二祖前去麦加的相师,已经被你们斩杀殆尽。你让我找他们对质,难道是打算要让我去九泉之下找他们吗?废话还是少说,今日我定要斩杀了那老东西!”   静廷表哥?!听到年轻人这话,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阴鸷笑容。果不其然,赵静廷那王八蛋果然是有古怪,如他猜测的一般,这王八犊子还真是赵宋后裔相师里面的败类。   而且林白也很明白,这年轻人为何会如此愤怒,恐怕少不得是有赵静廷在那煽风点火。至于为何自己明明放了跟随赵宋二祖前往迪拜的相师,可眼前这年轻人却说那些人都已经死了,答案也是显而易见,恐怕就是赵静廷在里面捣的鬼,甚至那些人就是那王八蛋杀的。   这王八犊子的心机果然是深沉的紧,想到赵静廷那张阴阳怪气的面颊,林白心头便是一阵火大。更是不由得有些懊恼,当日在十万大山,就该对他施以辣手,好好惩治他一番才对。只可惜自己从十万大山归来之后,那王八犊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着实可恨的紧。   只是林白也明白,如今这年轻人已经认定了自己等人斩草除根,不单单是斩杀了那位赵家二祖,连跟随他前去的那些相师也都没留活口。如今人证物证都已没了,就算自己长了一百张嘴,也没有办法和这年轻人争辩什么,想救人就只能从他身上碾压过去才行。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是我们杀得人,那我也无话可说。”林白缓缓开口,音调平和,对那年轻人淡淡道:“今日的事情,你已经笃定了主意放手了,对么?”   “血海深仇,我怎能放手!想要救那老东西,你尽管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看你能不能破了这钉头七箭之术!”那年轻人闻言张狂大笑,脸上满是桀骜不驯之色。   听到这年轻人的话,林白的神情也阴沉了下来。虽说他对那位赵宋二祖和跟随他前往麦加的那些相师,也算是小有好感,甚至觉得那些人也不愧了华夏奇门江湖亘古流传的气节。但是眼前这年轻人既然如此苦苦相逼,又不愿放手,他也只能施以辣手,来逼迫他退让。   不过林白也明白,为何这年轻人会如此有恃无恐。钉头七箭之术,乃是从华夏上古的巫蛊诅咒之术中流传下来的,此法因为是以自身精血、生机献祭,是以只要施展开来,除非受术者身死,否则不管遇到什么外力阻挠,都不可能让它提前终止。   “以我精血,献祭亘古苍天,降下无边咒怨,怒火临身,杀!杀!杀!”那年轻人眼眸中露出妖异红光,面色变得愈发癫狂,口中连连呼喊不止。   三个杀字脱口而出后,那年轻人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身子,更是迅速变得干瘪下去。头上的道髻更是短短几息的时间,便化为苍白之色,而他的面容,更是白中透青。但那土台上放置的稻草人,此时已经完全被阴冷黑气所包裹,闪现种种玄奥符文。   不仅如此,随着这年轻人动作的变动,场内空气中更是溢出一阵阵血腥腐臭气息,叫人闻之欲呕。很显然,这钉头七箭之法,此时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只要不被人拦阻,任由它这么发展下去,陈白庵必定要于一时三刻之内丧命。   “小王八犊子,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搞这些东西!”在那黑气的侵袭之下,虽然张三疯和土台相距甚远,还是觉得体内气机一阵阵翻腾,周身法力犹如受到了莫大桎梏般,周转不力,这让他怒火高涨,骂道:“你就不能搞清楚事情原委,看看究竟是哪个错在前?”   那年轻人沉默不语,嘴唇已经被咬得滴出血来,显然生命机能的流逝,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楚。而且顺着他双唇流出来的血液,此时已经变作紫黑色,显然生命机能已经即将消耗殆尽。可以想见,假若这钉头七箭真起了作用,便也是这年轻人身死之时。   “钉头七箭之法虽然玄奥,但并非无法可解。”林白伸手制止了想要对那年轻人动手的张三疯,然后目光平静的盯着那年轻人道:“巫蛊之术中的咒术千般变化,钉头七箭乃是咒杀之法,已经入了歧途,伤根动本,岂是正道。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咒!”   白袍女子听到林白这话,眼睛不由自主的一亮。巫蛊之术可说是无论华夏,还是世界各地,都曾经存在过的一种古老原始术法,也是如今所有一切术法的根源所在。林白如今竟然说,要衍其根源,找出最基本的咒,纵然华夏相术和德鲁伊教派术法不同,也能有所裨益。   “钉头七箭为阴。但天地初分之际,不分阴阳,不分五行,一切皆为混沌。术法分了阴阳,便已落了下乘。”林白目光平静,双眸望着虚空之中,沉声道:“上古先人因何为咒!所图是为生活,抑或敬畏神明,再者便是希冀重回鸿蒙寰宇混沌之中。是以,咒不分阴阳。”   林白这段话说得端是玄奥无比,不仅仅是张三疯一幅若有所思模样,就连一旁的那白袍女子也觉得自己心中有所领悟,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但又像是在虚无缥缈之中一样。   不仅如此,原本端坐在土台上,对林白不屑一顾的那年轻人,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甚至他隐隐觉得,事情可能真的如林白所说,这钉头七箭并不是如传说中那般无解。   要知道,在河图洛书衍化晋阶之后,周遭八卦纹路已经化作最精妙也最简单的符纹,而镶嵌在河图洛书周遭的那些上古先民祭祀画面,也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将上古之时的种种祭祀动作记录了下来。有这样的异宝护身,世间还有什么人能比林白对咒之一道领悟的更深。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天下有始,是为天地母。”林白目光平静,面颊上宝光闪烁,仿若一尊坐定的仙人般,淡淡道:“是故,咒亦无名,无名可为天地始,无名可为天地母!咒曰无名!”   话音落下,只听得从林白口中顿时传出一阵阵玄奥莫名之声。无论诸人如何仔细辨听,都听不出来这咒诀中所包含的词义,也听不出这咒语的声音,和什么地方的语言相仿。   而且与其说是咒诀,甚至张三疯他们觉得,不如说是音律更为恰当,因为林白念诵的这咒诀,就如同是上古先民无文字无语言之时,只能以最为纯粹的呐喊,向着天地发出心声。   咒无名,不分阴阳、不畏日月,亦包罗万象、包容万物,玄之又玄,是以为咒!   咒声起,四周繁复的风声呼啸而起,天地之间的雪花绕着林白漂浮不定。一切仿佛如回到了上古之时,整片天地都被这咒语所触动,显现出一种莽荒古朴,而又无法捉摸的气息。 第1081章 催魂捉魄   从林白口中念诵出的咒语声,恍若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雪花般,将这片天地悉数笼罩。   河图洛书已缓缓滑落在林白手畔,围绕着他的身子不断放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尤其是上面勾画出的那些上古先民祭祀场面,更是犹如要活过来了一样。   不管是张三疯,还是那白袍女子,望着林白的动作,均是有些恍惚。在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的心神,已经完全被这咒语所侵袭,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已经被咒语所牵动。甚至他们觉得,好像在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回到了莽荒之中,成为了上古先民。   虽然明知道这是幻觉,但是他们却觉得真实无比。而且每当他们的眼眸望向林白的背影,就觉得好像他们真的如那些上古先民望向当时念诵咒语的祭司般,心底带着某种期盼,带着某种渴望,忍不住想向林白叩首祈求,希望他的咒语能够让这片天地动容垂怜。   而对这种感觉,土台上的那年轻人,要比张三疯和白袍女子都要感触的更深。他觉得自己施展的钉头七箭之法,此时没有来由的发生了一种悸动。似乎有什么古怪的气息在不断的侵袭;又像是这钉头七箭之法,恍若见到了本源一样,想要向着那股气息靠近。   “不可能,这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土台上那年轻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而后咬紧牙关,拼了命般催动钉头七箭,想要汇聚更多的咒怨气息,将那稻草人层层包裹起来,提前将这一切结束。   但不管他怎样催动印诀,钉头七箭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根本不听他的召唤。而且任凭他怎样献祭自身的精血生机,也没有引来分毫感应,就像是自己和钉头七箭之间的连接,已经被人生生斩断了一样,无论他怎样努力,都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   而且叫他惊诧莫名的事情,至此还远没有结束。那土台上放置的稻草人,周遭包裹的浓厚咒怨黑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渐渐开始露出稻草人的本体。   “就算是你有办法阻断这术法也没用了,钉头七箭只要施展开来,咒怨之力便会跟随侵入人体!”见根本无法掌控钉头七箭,那年轻人断然撒手,盯着林白狞笑道:“咒怨之力已经深入那老东西的五脏六腑,就算他以后活下来,也要日日备受痛苦煎熬,直至寿元殆尽!”   听着这年轻人的话,白袍女子眼角狂跳不止。她实在是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阴狠毒辣的法子。即便是施术被人打断,还能依旧在人体留下咒怨之力,而且侵袭人体不断,直到寿元枯竭。试想一下,日日承受在痛苦之中,惶惶不可终日,那感觉恐怕还不如死了舒坦。   “我既然能破开钉头七箭于你的关联,自然也能斩断这术法牵引的咒怨与陈老的牵绊!”林白面容神情不变,淡淡笑道:“看清楚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咒术!钉头七箭,起!草人碎裂,催魂捉魄!信仰愿力,祈愿苍天,入我手中,为我所用!断!”   话音落下,只见林白手畔的河图洛书陡然绽放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朝着土台上的稻草人便缓缓漂浮了过去。两者刚一触碰到,便如泥浆入海般,融为一体。稻草人周遭残留的那些阴狠咒怨气息,不断剥落,稻草人的原体渐渐彻底浮现在诸人眼前。   那编织草人的稻草,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华,显然也不是凡物。但是在那股诡谲气息的侵袭下,缓缓变化得与寻常稻田收割后的稻草没什么两样,而且顺着稻草人的形体,一团淡淡的宛若人形的雾气缓缓飘散而出,此雾便是钉头七箭施加在陈白庵身上的咒怨之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土台上那年轻人睚眦欲裂,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慌乱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在华夏相术中久负盛名,而且盛传无人可破的钉头七箭之法,今日竟然就这么被林白给化解了,而且化解的如此轻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别说是他,就连林白都觉得事情顺利的有些叫人惊讶。不过若是仔细回想的话,这倒也不难理解。他所施展的咒术,本就是与上古先民一般无二的最为纯正的咒术,钉头七箭衍生于其中,自然无法与之抗衡,而且又有河图洛书的信仰愿力扶持,自然事半功倍。   而且也到了今时今日,林白才算彻底知晓了,这信仰愿力的妙用。此物不但可以襄助人凝聚法相,更是能够让咒术的效力发挥到最大化。要知道咒术乃是祈求天地,若是有信仰愿力加持,便等于是有无数人在同时祈求,效果岂止是翻上几番那么简单。   “可能或者不可能,都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白面上露出微微笑意,缓缓伸手,朝着土台上的稻草人一指。这一指指出,悬浮在土台上空的稻草人顿时四分五裂,原本凝聚在其中的咒怨之力,也跟着四分五裂,然后朝四下逸散,最终化为虚无。   就在此时,远离此处数里之地。被瓦连京和公羊寿小心守候着的陈白庵,鼻翼间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许多,而后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剧烈咳嗽不止。随着他的咳嗽,更是从口中喷吐出许多浓黑腥臭的郁结血块,这些都是咒术怨念加身之下,侵袭五脏六腑造成的。   “我这是怎么了……”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后,陈白庵望着雪地上的血块,愕然道。   公羊寿和瓦连京两人见状面面相觑,然后忍不住大笑出声,事情总算是了解了。   在这稻草人破灭后,土台上那年轻人的身体也是如吹气球般不管鼓胀起来。他之前是以精气生机来献祭钉头七箭,如今此法被破,天地感应下,这些生机和精气自然物归原主。   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那原本看上去落魄之际的年轻人,已经恢复成了一个翩翩少年。不过这年轻人的面容间却是有些病态,而且他的额头间更是有黑气闪现。显然钉头七箭之法破灭后,对他的生机也是起了一定的反噬,寿元定然会大大缩减许多。   “我不要这些东西!我不要什么青春年少,我只要你死!”那年轻人对自己重新恢复了青春年少一事,心中没有半分庆幸和欢乐,只是变得愈发愤懑,拼了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手上印诀不断掐动,想要试图重新献祭精气生机,再催动钉头七箭。   但不管他怎样催动,钉头七箭就像是和他完全失去了感应一样,根本不去理会他分毫。   “连报仇我都不能报,我真是个废物!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爷爷的在天之灵!”那年轻人突然嚎啕大哭,声音凄厉,而后眼中凶光毕露,紧紧盯着林白,怒吼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们一个人为我爷爷陪葬!”   话一出口,这年轻人从地上长身而起,而后如一股旋风般,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而且随着他身体的动作,他双手的印诀更是不断变化,显然是想再用什么阴毒的法子来对付林白。   “睁开你的双眼,想清楚什么叫做青红皂白!”不等那年轻人冲到林白,林白手上陡然捏动印诀,法相透体而出,朝着那年轻人便奔袭而去,而后一个冲撞,便将他撞飞老远,溅起一堆积雪,几欲将那年轻人埋葬,但法相却是连丝毫波动都没有。   “我不服,我不甘!”年轻人挣扎起身,从雪地之中爬起,犹如一头受惊的小兽般,眼中满是愤懑之色,双拳捏紧,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冥顽不灵!”当初在麦加之时,赵家二祖在临终之前幡然悔悟,对自己所做诸事,均是后悔不已。而且更是提点过林白一些话,虽然这些事情算不得恩情,但是也算是因果。林白着实不愿意伤害了这年轻人,断绝了那位赵家二祖最后的血脉。   大手微微外翻,法相顿时便横亘于林白和那年轻人之前,将那年轻人的攻袭之势一一化解。然后一次接着一次将他扔入雪堆之中,试图将他心中的怨念尽数打消。   “你不杀我,又这般羞辱我!”不知道被扔入雪堆中多少次之后,那年轻人缓缓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双眸如恶狼般紧盯着林白,怒声道:“燃我精气,焚我生机!怨念亘天地,身化为咒,永生永世,盘桓与你身侧,夜夜凄嚎,叫你家宅不宁,血光永不断绝!”   话音陡一落下,顺着那年轻人所在的方位,弥散出一股血腥雾气,而且气味腥臭无比,虽然相隔甚远,但诸人闻到这气息,便觉得心头发闷。而后那雾气迅速朝着半空之中汇聚而去,恍若一条血龙般,超着林白和张三疯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扑了过去,想要覆盖他们的身躯。   “冥顽不灵,还想不通一切!是你自己在逼我杀你!”听着这年轻人的话,林白焉能不知道,这年轻人所施展的是上古之时一门‘以身化怨念’的先民诅咒之法,如果被这血光沾染到分毫,从此以后不管以什么法子,都无法清除,家宅永远不得安宁,宗族也要受损。   “林大师住手,不要伤了我家少主的性命!”就在此时,从密林之中传出一个惶急喊声,“听潮少主,赶快收手!林大师不是我们的敌人,他是我们的恩人!” 第1082章 歹毒心肠   话语声连带着风声,传出极远,而且声音凄厉,叫人闻之便觉得心如刀绞。   “平叔?!”听到这个声音,那叫做赵听潮的年轻人迅速止住手上的动作,脸上露出狂喜和不可置信之色,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您没死?”   “小王八犊子,我刚才不是就跟你说了。他们这些人我一个没动,让他们带着你爷爷的尸骸,回你们赵家祖地埋葬了么?现在你也看到人了,该相信我们的话了吧!那个谁,你赶紧过来跟这小疯子解释清楚,告诉他那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三疯闻言脸上露出怒容,老实不客气的教训了年轻人一句,然后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呼喊了一句,但话还没说完,却是张大了嘴,再无法发出声音,任由冷风灌满口腔。   传来声音的那处,此时正有一条长长的血线。而发出声音的那人,浑身上下皆是惨烈的刀疤,正在不断往外渗着鲜血,将他身下的雪地染的通红一片。叫人望之便觉心恸。   “平叔,您这是怎么了?是谁对您下了这样的狠手!”赵听潮看到这中年人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模样,睚眦欲裂,疾步冲了过去,好容易将那壮汉从雪地上搀起,怒声问道。   望着那壮汉的模样,饶是见惯了生死场面的林白,都觉得残忍无比。当初他在迪拜见这些跟随赵家二祖的相师,一个个也算是虎背熊腰。但如今这中年人却是活生生瘦了一大圈,而且无论是面颊还是身躯上,都遍布着长长的血痕,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赶到此处的。   “少主,总算是让我找到您了,没让您铸成大错。”看到赵听潮性命无虞,赵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血肉模糊的脸颊上更是挤出了一抹笑容,道:“少主,这位林先生不是我们的仇敌。当日他和二祖是公平决斗,生死天定。我们这些人,也是他高抬贵手放回来的。”   “不可能,静廷表哥不会骗我的!爷爷是被他下黑手杀了的,平叔,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故意来诓骗我,不然的话,跟随我爷爷去麦加的其他叔伯人呢?”赵听潮闻言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紧盯着赵平的双眸,沉声道:“平叔,您是不是再骗我?”   “小王八犊子,我看你这双招子是该用雪洗洗了,到了这时候,你还在乱扯!”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盯着赵听潮怒声道:“你也不想想,以我小师弟的手段,若是想杀了跟随你爷爷的那些相师,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用得着让他现在玩这么一出?”   “少主!我赵平对二祖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二祖对我有教导之恩,我如何能辜负他!而且如果不是我,二祖的尸骸早被抛在麦加,怎么可能会葬入祖地!”   赵平指天发誓,然后脸上露出一抹恨色,怒气冲天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二祖的尸体带回祖地!但却没想到被赵静廷那王八蛋摆了一道,折损了那些兄弟。我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后来听闻少主你前往此处报仇,知道形势不妙,才来寻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赵听潮缓缓摇头,脸上的狐疑已经变成慌乱,接着道:“静廷表哥不会骗我的,而且如果他是骗我的话,那其他的叔伯和爷爷,怎么可能会任由他做这些事情。而且也是他教我的复仇的法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何族中无人拦他?”   “族内那些长老都已经被利益蒙了心,二祖已死,他们谁还会顾得上我们这一脉的死活!”赵平闻言咬紧牙关,怒声道:“赵静廷那个王八蛋不知道遇到什么机缘,跨入了化神境界!族内那些长老一个个羡慕的紧,让少主你来送死的事情,也是大祖首肯的!”   赵静廷跨入了化神境界?!听到赵平的话,林白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面色愈发沉郁。他着实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一步,好像一夜之间,相师的化神境界就开始变得不值钱起来。那位寿衣老人,自己,还有师兄,如今居然连赵静廷都步入了化神境界。   但最让林白不解的是,那位寿衣老人来历非常,踏入化神也情有可原;自己则是拥有河图洛书至宝;而张三疯则是机缘巧合;这赵静廷又是依仗的什么,才能跨入此境?!   需知道当初在十万大山的时候,虽然林白未曾探查过赵静廷的术法修为有多深。但是按照当时的推算来说,应该也是在勘天境中期才对。这才过了多久时间,赵静廷怎么可能跨越这么大的鸿沟,直接越过勘天境后期,迈过化神的门槛,进入这玄之又玄的境界。   要知道勘天和化神之间,可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像陈白庵和吴清风两人,辛辛苦苦谋划了大半辈子,积累不可说不深厚,但是如今却是连半只脚都没迈入化神境界,只能在勘天境徘徊这赵静廷。难不成是不世出的天才,还是得了什么天大的造化?!   但不管是怎样,林白都明白,以后想要对付此人恐怕都是有些难了。   “静廷表哥是骗我的?!大祖首肯让我来送死?!”听得这话,赵听潮面如土色,苦笑连连,神情失望至极。他本是凭着一腔怒火,想要为祖父报仇,才不惜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但如今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别人刻意设下的圈套。   而且设下这圈套,布局让自己来送死的,还是他最信赖的族人。曾几何时,他还对这些人感恩戴德,认为他们给了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能够满足爷爷在天之灵的心愿。如今回想起来,一切却是如此的可笑,自己和傻子又是有什么区别。   “少主,您不要失望!只要您保重身体,勤加修炼,咱们这一脉早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赵平看赵听潮神情失落,紧紧握住他的手,沉声道:“而且如今咱们有林大师他们的帮助,更是不愁没有报仇的机会,不管是赵静廷还是大祖他们,都要为此事付出足够的代价。”   “报仇?下手?”赵听潮苦笑摇头,神情复杂的朝林白和张三疯等人看了眼,道:“大祖是我的长辈,静廷表哥对我更是一向照顾有加,我不相信他们会加害于我。”   “他们是不是想加害你,我们这些人说了不算。你转过头去看看那边,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林白神情平静,转头向着赵平一路跋涉前来的方向扫了眼,淡淡道。   赵听潮闻言一愣,然后转身望去。只见在那雪地上,此时正站着几名身着白衣,竭力想要隐藏身形的人影。对这些人的装束,赵听潮再清楚不过,这些人是祖地之内,那些因天资不够无法精研相术的后辈,组成的秘密卫队,专门负责暗杀和清除族内违抗命令之人。   “还是追过来了!”赵平望着那些人的身影,咬紧牙关,抹去脸上的血污,挣扎着站起,对赵听潮道:“少主,您快跟林大师他们走,这些家伙交给我来对付!”   “交给谁来对付有什么区别,这些人是冲你们来的,也是冲我们来的。”林白伸手拦住赵平,双眼平视远处雪地上那些人影,淡淡道:“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住手!”赵听潮紧咬牙关望着林白,怒声道:“我不相信他们是来杀我的!”   “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还以为赵静廷那王八蛋是好人?!”张三疯闻言哑然失笑,连连摇头道:“我是该说你这熊孩子是傻呢,还是该说你是心眼实!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这些人若不是来杀你的,我张三疯就把脑袋从头上揪下来,给你这小娃娃当球踢!”   赵平满是血污的面颊上也满是担忧之色,一把扯住赵听潮,沉声道:“少主,您不能过去!他们那些人会杀了您的,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去跟九泉之下的二祖交代!”   “平叔,您别拦我!”赵听潮缓缓摇头,神色变得无比平静,道:“让我去。”   “让他去!”林白摆了摆手,止住了张三疯的话,也没有出手拦阻,任由赵听潮向着那些人影走去。他知道,想要让一个人死心,想要让一个人放下心里那些无谓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面对现实,看清楚现实,知道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赵听潮面如止水,没有任何表情,缓步朝着雪地上的那些黑影走去。   “来人受死!”就在他即将靠近那些黑影的时候,那几名身影顿时以扇形朝着他围了过来,而后口中大喝道:“谨依大祖法旨,斩杀赵氏第二脉门下叛逆赵听潮、赵平!”   “杀了我!”赵听潮缓缓抬头,盯着那些来人,目光平静。   话音陡一落下,围过来的那些身影没有任何动容,犹如杀人机器般,反手从背上扯下羽箭,然后缓缓拉动弓弦,朝着赵听潮的头颅便射了过来。   羽箭破空而来,发出翅楞楞的声音,恍若死神挥舞在空中的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赵听潮的面门袭来。就在这羽箭即将抵达赵听潮面门之时,一尊法相平地生出,面带悲天悯人之色,缓缓伸手,将那羽箭往一侧轻轻拍出少许。   羽箭擦着面颊划过,留下一道血槽,溅红了雪地,也让赵听潮心如这蓬残血般绝望! 第1083章 诡异弓手   弓弦颤动,羽箭破空之声,接二连三,不绝于耳。而且射出的每一只箭都带着极强的劲道,射出之后,甚至会有短促的气爆声传出,叫人闻之心惊。   而且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些弓手射出的箭矢还不是寻常箭矢。而是被高手勾画了符纹,受到天地元气加持的箭矢。以此法制成的箭矢,不但速度比寻常箭矢大出许多,威力也是大的惊人。即便是寻常的枪械子弹,都未必能比这箭矢的威力大。   纵然是林白的法相,连连拍飞几根箭矢后,右手都变得有些颤抖。   以符纹勾画在器皿上,来早就某种不可思议功效。这是当初林白在金陵布置茶庄的时候,和华夏一名雕塑大师研究过的东西,但由于当时的形势紧迫,他们没有深究。林白却是没想到,这些赵宋后裔相师在这些事情上显然比他走得要早,也要远得多。   不过仔细推敲的话,这事情倒也不难理解。赵宋后裔相师传承至今,已有接近千年的传承,而且由于他们与世隔绝,没曾受到什么浩劫的影响,自然要比华夏大部分相师的传承来得完整,而他们积攒下来的底蕴也要比华夏一些相术门派深厚的多。   就像眼前这些弓手,林白几乎可以肯定,在赵宋后裔相师祖地,恐怕还有更多。这也正是世家门阀的可怕之处,积攒多年,底蕴深厚,而且传承不绝,后起之秀受到家族的扶持,更是能比寻常相师在修为一道上走得更快也更远,常人根本就不能与这庞然大物相抗衡。   不过愈是如此,林白对赵宋后裔相师的祖地就越动心,越是想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所在。一则是为了核弹头的事情;二来则是为了一些私心。要知道他当初洗劫龙虎山的时候,拿到手的东西至今都未受用尽,赵宋后裔相师势大,他们的积蓄恐怕要比龙虎山还要丰厚得多。   “摆阵!”那些来追杀赵听潮和赵平的弓手,哪里知道林白心中的这些小九九,久攻不下,不由得发了急,领头那人一挥手,沉声道:“挡路者死!”   领头之人的话音刚一落下,其余几名弓手顿时以他为圆心,而后按照九星方位排列开来。动作娴熟无比,仿佛演练过千百次一般。而且他们所占据的九星方位并不是风水学中的九星,而是奇门遁甲中的天心、天任、天禽、天辅、天冲、天蓬、天芮、天柱、天应九星。   此九星前四者为四吉星,天冲星为次吉之星;天蓬、天瑞、天柱为三凶星;天英星为中平之星。此九星在奇门遁甲之法中占有极高地位,但凡能够将九星完美排列的阵法,便可使阵法中人获得种种不可思议之效果,对敌之时更是可以使气势如虎添翼。   九星阵法刚一摆布成功,这几人的气息顿时大变,而且看在场内诸人眼中,更是觉得他们仿佛融合为了一个整体般。尤其是拉弓开箭之时,更是仿若有后羿射日般的观感,叫人觉得,如果他们几人一箭射出,可能要把这天地都给穿出来一个窟窿。   以符纹来雕刻箭矢,以奇门遁甲来摆布阵法。这些赵宋后裔相师着实带给林白等人太多的震撼,往昔那些他们想过,但是却因为各种理由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悉数被他们完成。而且这还是赵宋后裔相师最外围的成员,他们内部的成员,又该有着何等的威势?!   “九星阵法诡谲无常,尤其是在汇聚天地元气一道上更是有极大的辅助,能和他们手中的箭矢起到呼应,让威力增长数十倍之巨!林大师,你多加小心。”就在林白皱眉紧盯着那些弓手,想要看出其中的蹊跷时,一旁的赵听潮终于不复平静,怒声开腔。   他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为了爷爷报仇雪恨,但到头来却是发现,一起竟然只是赵静廷和赵家那些长老的诡计,想要用他来和林白等人玩一次玉石俱焚。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派出了秘密部队来赶尽杀绝,这更是叫赵听潮心中忿怒难忍。   “赵听潮,你背叛家族,竟然还敢道出家族秘辛!”那领头的弓手听到赵听潮的话,脸上露出怒色,猛然拉开弓弦,沉声道:“九星拱月,今日不管什么人拦阻,你都要死在此处!”   “到底是我赵听潮背弃家族,还是家族把我们这一脉当做了弃子!”赵听潮双眸满是怒火,紧盯着身前之人,怒声叱道:“从今时今日开始,我赵听潮脱离赵家,自立门户!”   “萤虫之光,也想跟皓月争辉!叛逆受死!”话音落下,一众弓手同时弯弓搭箭,闪烁着寒芒的箭矢如流星般朝着诸人奔袭而来。箭矢受到符纹和阵法的加持,宛若流星般高速,而且最叫人诧异的是,这九枚箭矢气息原本微弱,但混在一起,却发出极强波动。   甚至在箭矢射出的那一瞬间,林白等人甚至觉得这片天地都要为此而动容。而且从箭矢上发出的狂暴气息,更是几乎要把诸人吞没了一般,杀伐煞气浓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好邪门的手段!感触着这股还未近身,便觉得劲风几乎要将皮肤撕裂的感觉,林白眉头紧皱。他着实没想到,就这么个简单的阵法,竟然将这些人射出的箭矢威力提高了这么多倍!   要知道这些弓手乃是因天资不足无法精研相术之人,但偏偏就是这么一群人,靠着这个阵法,还有几把怪模怪样的弓箭,展露出来的气息竟然几乎能跟勘天境的相师相争,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动了心思,以后要不要培养这么一队护卫。   培养出来这些人,可要比培养一个勘天境顶峰的相师要省不少功夫,也能少消耗许多资源。如果有这么几队护卫跟随在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还有家族中那些长辈的身边,只要没有化神境界或者是如陈白庵那样的勘天境顶峰强人来犯,都能确保他们平安无虞。   不仅仅是林白和张三疯,那白袍女子看着这些弓手突然改变的气息,更是惊叹无比,愈发觉得华夏相术神秘难测,居然能够让几个普通人展露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情,是德鲁伊教派中人根本无法做到的。   箭风扑面而来,卷起地上雪花,直叫人觉得森寒入骨,心中莫名便生出恐怖之感。虽然诸人相距甚远,但是只是短短瞬息间,这些带着暴戾气息的箭矢已经到了跟前。   到了这种危急时刻,林白也不想再拖延时间,平静心中思绪,沉息凝神,而后双手迅疾掐动印诀,调动周身法力在体内做周天旋转,使得空中的法相在最短时间内趋至巅峰。   只见就在箭矢堪堪要抵达诸人身前之时,林白凝聚出的法相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着虚空之中,右手捏成般若兰花模样,左手竖起在面门之前,双眸中闪烁着刺目的光华。而后气势陡然迸发,生生将那九支对准不同方向的箭矢汇聚到了一处。   但是就在箭矢碰触到林白的法相之时,异变却是陡然发生。轰然一声,这些箭矢陡然爆裂开来,而后几缕浓郁无比的黑青色气息瞬间出现,朝着法相便包裹而去。   不好!这一缕黑气刚一出现,林白心中顿时暗道一声不妙,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前的法相便如遇到了强酸腐蚀般,法相的整个胳膊此时都完全消散不见,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变得浅淡了许多,甚至眼眸中的神光都减弱了不少,足见那黑光的恐怖。   林白明白,这几缕黑雾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是至阴至邪之物。如果他没估计错的话,这箭矢恐怕是在女子天葵,以及胎死腹中之婴儿的一点精血中浸泡过。这两者最为阴毒,最具侵袭腐蚀之效,寻常相师只要沾上半分,便会法力阻塞,任人宰割。   也是他大意,竟然没想到这些人的歹毒心思,去以法相来碰触这些阴毒物件。要知道法相乃是以信仰愿力以及自身法力汇聚,可算作至阳之物,被这玩意儿沾染,如何不出意外。   “赶快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否则的话,便要你做着老林中的野狼腹中之物!”领头那弓手见一击得中,目光森寒,盯着林白等人,怒声道。   要知道在赵氏二祖在世之时,这赵听潮也属于赵宋后裔相师中的核心弟子,知晓族中许多机密。若是不将他灭掉,恐怕族内的那些秘密,都要被他悉数告知林白,等到那个时候,必将导致他们这些人落入被动之中,甚至可能会使赵静廷和赵家大祖的计划尽数落空。   “束手就擒?成为野狼的腹中之物?”林白眉头微皱,望着眼前诸人,淡淡道:“就凭你们这些人,恐怕还做不到这一步吧!难道赵静廷那王八犊子,没在你们来之前,跟告诉你们化神相师和勘天境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更不用说是你们这些如爬虫般的玩意儿!”   话音落下,林白手上印诀陡然挥动,而且顺着他指尖更是溢出一滴鲜血,手腕微微一抖,手上捏出一个诡异的印诀,将那滴鲜血生生托到了半空之中。   “找死!”领头那弓手闻言大怒,猛然挥手,怒声道:“九星逐日,放箭!”   场内寒风乍起,冰冷雪花飘零不止,仿若要将这片天地都变成肃杀之地! 第1084章 九星逐日   动了本命精血!望着林白的举动,张三疯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自从林白臻至化神境界之后,他已经极少见林白动用自身的本命精血,如今既然动用此物,定然是动了杀心。而眼前这些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弓手,恐怕要如他们自己所说的,变作这森林中野兽的腹中食物。   “疾!”随着林白手上印诀的变化,他体内强横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意念力,缓缓束缚着那滴本命精血,犹如受到了什么指令般,凌空朝着残缺法相的眉心便飞了过去。   轰然一声闷响!四周的天地元气顿时波动不停,即便是修为已经臻至化神境界的陈白庵都觉得自己在这波动下,体内气血翻腾不止,法力不由自主运转,抵挡那股侵袭。   而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尊法相,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补,而且周身闪烁的宝光更是要比之前还要夺目几分,而且在那法相的眼眸中更是多了一抹诡异的血红之色。   要知道本命精血,乃是相师一身的精华所在,更不用说是林白这种已经臻至化神境界的相师,本命精血更是有着远超寻常相师的威能。法相本就与林白同气连枝,如今受到这本命精血的滋润,就像是垂危之人吃了救命的大补药一样,焉能不大展神威!   与此同时,那几名弓手也已经松开弓弦,利箭划开凄厉寒风,朝着林白便扑了过来。而且和之前不同,此次诸人射出的箭矢并不是错落分开,而是并成一条直线。前后九支,首尾相连,爆发出来的气息端的是强悍无匹,隐隐然真有了后羿射日的气息。   “受死吧!”领头那弓手见箭矢射出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得色,寒声道。他们如今所施展的九星逐日之法,乃是赵宋后裔相师的一位前辈高人,穷尽一生心力研究而出。以开弓之人的生机为祭,使箭矢爆发出强大的威势,而起九支箭矢,一枝比一枝威力强劲。   虽然这九星逐日之法因为损耗过大,诸人数年内只能施展一次,才能补回元气。但是按照族内高手推算,这九枚箭矢射出之后,在第七支之时,便会爆发出可以几乎能跟勘天境相师全力一击相比拟的威势,后两支箭爆发出的威力,就算是勘天境巅峰之人都要闪避。   领头的弓手,除却此次施展这法子之外,只施展过一次。而且那次对付的是一名修为已经臻至勘天境的相师,箭矢只是到了第七支的时候,那人便法力不支而亡。他不相信,就算林白是化神境界的相师,还能挡得住这如长虹贯日般的九箭!   “小师弟小心!”纵是张三疯都感觉到这九支箭矢上裹挟着的强大威势,当即神情凛然,口中默念咒诀,将法相汇聚而出,想要为林白助拳,抵挡一二。   但他的法相刚刚凝聚出来,便已经有三箭和林白的法相碰撞在了一起!犹若天雷勾动地火,砰然有声,只是瞬息间的功夫,周遭的寒风愈发肆虐,地面上的积雪更是席卷而出。而且轻飘飘几乎没有重量的雪花,在强烈术法气息波动下,更是打得诸人面颊发疼。   这才是前三支箭矢而已,竟然就有这样的威势,好强大的法门!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痛意,林白不禁暗暗心惊,而且心中对这些弓手使用的法门越发动心起来,极想要也培养出来一批这样的人,当做秘密卫队使用,来守护家中妻小老人的安全。   “受死吧!”领头那弓手望着已经被地面积雪完全覆盖的法相,脸上露出狞笑,嘶吼道。   “就这几枚小小的箭头,就想要了我林某人的性命,你们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林白双眼微眯,手上印诀缓缓掐动,河图洛书更是顺着身躯缓缓盘旋,勾动周遭天地元气,不断朝着法相之中输送不止,口中也跟着轻叱道:“真言动,兵行,疾!”   话音落下,空中的法相陡然闪烁金色光芒,身上爆发出来的气息更是惊人到了极致,恍若是一把在地下沉眠千年,重又出鞘的宝剑般,寒光凛冽,杀气逼人。而且最叫人心惊的是,这法相对跟随其后而来的箭矢不闪不避,而且缓缓抬起右手,似乎要与箭矢硬抗。   自寻死路!看着林白法相的动作,那领头的弓手脸上冷笑之色愈发深重。当初他施展此法时候,那勘天境的相师也是如林白这般,想要以术法之力与之抗衡,但是最后连身体都被箭矢穿透,搞成了筛子!血肉之躯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术法之力凝聚的法相。   ‘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地上积雪纷飞。张三疯的法相只是靠近到战团的边缘,便觉得心神不稳,法相更是被逸散出的劲风分割出一道道疤痕,几乎破碎。   一支连着一支!转瞬间已是有六只箭矢毁在了林白的法相手中,而第七支也是堪堪到了法相身前不足几厘米之地。就是这么短暂的距离,林白分明觉得法相恍若是受到了极强的压力,而且周遭的空气更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压缩声,这第七枚箭矢的威力,几乎是前者总和。   “散!”林白双眸陡然睁开,眼中精光四射,而他身前的法相眉心处那团本命精血陡然散裂开来,朝着法相体内灌入。随着这股气机的加入,法相双眸的妖异红芒愈发明亮,甚至望之一眼,便觉得如同看到了尸山血海般可怖,叫人不由自主就生出胆寒之意。   砰然撞击出声!法相的右手和第七枚箭矢已然碰撞到了一起!那枚箭头犹如高速旋转的电钻般,在法相手心转动不止,裹挟着无匹的威势,似乎要穿透法相手心的掌握。   “破!”林白口中又是一声疾叱,法相闻声而动,右手陡然闭合,生生捏住了那枚高速旋转的箭矢。嘎吱嘎吱,那枚不知道以什么金属打就的箭头,竟然在法相惊人的力量下,生生被捏成了一团废铁,而且箭杆更是一寸寸的碎裂开来,骇人威势再不复存在。   这小子怎么强横到了这样的地步!领头那弓手感触着第七支箭矢气息的消失,右眼不禁连连跳动,他着实没想到这几乎等同于勘天境巅峰相师全力一击的第七支箭矢,竟然没有对林白产生任何威胁,甚至被他的法相肩连箭头带箭杆都给捏成了碎渣!   不过即便是到了这时候,这领头的弓手仍旧没有死心!九星逐日之法中,射出的前七支箭矢威力固然已经不容小觑,但是最为恐怖的还要数第八支和第九支!这两支和先前几支不同,乃是同一时刻到达对手身前,爆发出的威能也与前七支不可同日而语。   好强大的气息!第八支和第九支刚刚靠近,林白便觉得一股扑面的寒意袭来,甚至他觉得在这一刻,寒气之中几乎都要将自己体内的血肉和周遭的积雪冻成一体。   但让他惊诧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第八支箭矢即将挨到法相右手的时候,第九支箭矢诡异无比的陡然加快了速度,而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穿透了第八支箭矢。   这一幕若是看在旁人眼中,定然会以为是这九星逐日法门的一大漏洞,但是感受着这两支箭矢碰撞在一起后,爆发出来的气息,林白明白,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两支箭矢根本不是碰撞那么简单,更为准确的说,这两支箭矢此时此刻是在融合。   单单是第七支箭矢的威力便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更不用说后两者箭矢的威力。而且此时此刻,这两支箭矢更是融合在一起,所爆发出来的威力,不知道要恐怖到什么境地。   虽然林白刚才看到这些弓手射出九箭之后,均是露出精神萎顿,身体更是出现颓态之时,便已经知道这些人恐怕也是如钉头七箭般,消耗生命机能来射出的箭矢,但着实没想到这最后两枚箭矢,竟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爆发出的气势,甚至几乎能和化神境相师抗衡。   不仅仅是林白,即便是已经远离战团的张三疯和白袍女子,都是脸色青白!他们不敢相信,这些弓手射出的箭矢竟然会爆发出这样的威力!而且他们觉得,如果此时此刻,是由他们来抵挡这些箭矢的话,恐怕必将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如果这些人是书法高强的相师的话,能做到这一步,他们也还觉得情有可原。但是眼前这些人却是除了血气比寻常人稍稍强壮些的普通人罢了。这种人能够施展出这样的手段,可想而知,当初创下这门秘术的赵宋后裔相师老祖,该是有怎样的天姿。   四周积雪疯狂涌动,那些空中飘落的雪花在这强大气息波动下,更是悉数化作雪粉,朝着四下散落。感受着这股气息,赵听潮神情惊悚,哪怕是对赵宋遗族秘辛洞若烛火的他,也不敢相信这些弓手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战力。难道自己今日真的难逃此劫,要变成枉死之人?!   “这一箭,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得住!胆敢破坏我赵宋后裔相师大业之人,都必定要丧命于这箭矢之下!”领头那弓手被箭矢爆发的狂暴气息波动,朝后连连退出几步后,望着林白,冷笑道:“即便你是化神境界的相师,今日也必死在此处!”   “必死在此处?”林白脸上露出哂笑,淡淡道:“你以为你赵宋遗族二祖和诸多相师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这些蝼蚁就能够做到么?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第1085章 箭之陨落   第九支箭矢倏忽而至,带起的劲风裹挟着雪花,气息暴戾的叫人颤栗。   甚至周遭的诸人觉得这支箭矢暴露出来的气息,甚至还要在林白法相带给他们的威压还要深重几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几名寻常人,竟然可以与化神境界的相师一战,将战局拖延了这么久不说,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   破空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一箭已然超越了世间所有箭矢能够达到的速度,也超越了所有箭矢能够裹挟的威力。箭杆之上光华闪耀,若是被寻常人看到,定然会以为这是箭矢与空气摩擦燃烧的迹象,但只有在场诸人明白实际上这只不过是箭矢外泄的气息罢了。   外泄的气息就已经如此耀眼夺目,叫诸人不敢相信,在这枚寒光闪烁,刻满了诡异符文的箭头上,又该是有着怎样叫人心悸的威力。   “法相凝!”此时此刻,林白心中也再没有任何轻视之意,眉头紧皱,紧紧盯着眼前那枚被狂暴术法波动气息包裹,已经看不出原体的箭矢,沉声叱道:“斗!”   九字真言中,斗字诀乃是唯一的搏杀之术,也可说是天下相师术法相争的本源。此时林白以此法来对待这即将靠近的第九支箭矢,足见他对这支箭矢的重视。   斗字诀念诵出口,法相气息顿时暴涨,而且从法相周身更是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战意。最叫人不可思议的,还是即便是到了这样危险的境地,法相不闪不避不说,反倒是还如之前般,如一团流星,向着这第九支箭矢就撞了过去,想要跟它来个硬碰硬!   “小师弟小心!”看着林白法相的动作,张三疯心已是悬到了嗓子眼。这第九支箭矢的气息如此强大,他着实怕林白万一有个什么不好的。若是这惊天动地的一箭刺穿了林白的法相,绝对不是如先前那般,只是消减一些那么简单。恐怕不单单是法相亡,人也要毙命此间。   呼喊声刚刚落下,法相和第九支箭矢已经撞在了一起。轰然出声,仿佛要天塌地陷般,诸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一阵颤抖。而在战团中心,更是不断有狂暴的积雪朝着四下激射而出,纷纷扬扬泼洒在诸人身上,单单是这些雪粉的碰触,便叫诸人身上出现淤血红点。   简简单单的一次碰撞,扩散到边缘的威力竟然就到了这种地步,诸人不敢想象,在战团的中心位置,此时又该是一幅怎样叫人震惊的画面,深处战团中的人,又该是什么情形。   和诸人猜想的一般,深处战团第一线的林白,在法相和第九支箭矢碰撞到一起之后。顿时觉得胸口生出一阵郁意,体内气血更是震荡不安,如同遭受重创。法相受到本命精血加持,威力固然能够增强不少,但却与身躯建立起血肉连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斗者,天地之根本也!人与天斗,方能传承;人与地斗,方能存活!”强忍着心中的躁意,林白双手紧捏着印诀,不断催动法相,提升法相的气息,与那箭矢碰撞不止。   轰隆之声,此起彼伏。在诸人肉眼注视之下,以林白和那第九支箭矢所在的区域,在那两股暴戾气息的碰撞下,此时正在不断下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听着深坑中传来的碰撞声,望着深坑处传来的种种耀眼光华,感受着深坑处传来的诡谲气息。所有人脸上都挂满了凝重之色,没有一个人撤离,也没有一个人心中有所胆怯。反倒是他们周身的气血此时变得沸腾不止,甚至想要挥拳上阵好好的厮杀一番。   他们明白,这是林白的斗字秘术发挥了效力的关系。斗字真言乃是天下一切攻伐术法根源,而林白在九字真言上的研究,绝对是华夏相师之中的佼佼者,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一招使出,纵是诸人远离战团,还是难免受到了这股气息的牵动。   林白如今不好受,那催动九枚箭矢的一众弓手也不好受。他们只是寻常普通人,只能依靠献祭本身的生命精气来让箭矢发挥巨大的威力。箭矢爆发出的威力越大,他们需要献祭出的生命精气就越多,所要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大。   往昔他们施展此法的时候,至多施展到第七箭,对手就已经倒下。第九支箭矢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这还是他们生平第一遭遇到。即便是族中创下此法的那位长老交代过,第九枚箭矢所要消耗的生命精气会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但他们也远远没想到会到了这样的地步。   生命精气犹如喷泉般,不断被朝外抽取,然后天地间的强大气息在这股献祭之下,源源不断的将元气灌入到箭矢之中。只是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这几名弓手已是面如枯槁,那模样不比刚才施展钉头七箭之法的赵听潮好到哪里去。   不可能!此人就算是化神境界的相师,怎么可能在这第九支箭矢下撑这么久!感觉着身体在迅速衰老下,产生的种种无力麻痹感,那领头的弓手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此时诸人都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如果再拖延下去,怕是箭矢威力还未爆发,他们就已身死此处。   这法子太他妈邪门了!战团中的林白,面上也满是凝重之色,眉毛也拧成了个疙瘩。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以本命精血催动法相,又施展斗字秘术,竟然不能撼动这箭矢分毫。   不过他也明白,这法子威力大的邪门,恐怕那些弓手也不好受。归根结底,那些人不过是寻常人而已,根本无法承受箭矢的反噬之力。想到此节,林白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大胆想法。   “斗字真言,天地为之色变!法相之威,寰宇为之颤栗!”林白双手印诀掐动不止,面上更是露出庄严肃穆之色,仿佛是在祈祷着什么般,口中缓缓念道:“以我本命精血,献祭法相。法相之威,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声若巨雷,轰隆隆朝着四下传递不止,清晰无比的传入张三疯等人耳中,叫人振聋发聩。   又要动用本命精血来献祭!张三疯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凝重之色,他如今也已经步入化神境界,哪里能不知道,本命精血如果与法相交融在一起,就会让人体和法相血肉相连,在爆发出巨大威力的同时,也会让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更不用说如今林白催动的还是这眉心的本命精血,更是念出了恍如佛祖降生之时,口中念诵的咒诀。也就是说,如果箭矢穿透了法相的胳臂,或者是身躯。林白也就要承受相对应的痛苦,若是法相被这箭矢穿透下崩裂,那林白的身体也要随着法相般四分五裂,化为虚无。   小师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为何明知危险,却还要施展这样的法子!张三疯心如乱麻,思绪转动不止,但却理不清头绪,拳头紧捏,准备择机而动。   就在这话音落下后,顺着林白的眉心陡然出现一滴嫣红欲滴的鲜血,这鲜血只是出现一瞬,迅疾无比的朝着法相的眉心奔涌而去。两者稍一碰触,顿时就爆发出无边威力,在法相身周更是出现一团殷红光芒,眉眼也变得愈发通神,恍如林白的本体。   最叫人恐怖的是,在这滴本命精血的催动下,法相施展的斗字真言威力更是变得愈发凌厉。施展起来,犹如天雷崩裂,那裹挟这无比恐怖气机的箭矢,竟然节节败退。   感受着林白法相的威力,那箭矢恍若通灵般,犹如疯狂了一般,也不断的提升着威势。但林白法相施展的一切,皆是源自本体和河图洛书;而箭矢想要爆发威力,则是建立在抽取那些弓手的生命机能之上,如今这般提升气势,自然而然需要更多的生命机能才抽取。   不好!感受着箭矢对诸人的吸收之力,那领头的弓手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便想要切断箭矢与本体之间的联系。但就是这么短短几息的功夫,箭矢却是已经将他们体内的生命机能抽取走了大半,甚至有体质差一些的弓手,在这收摄下,已然完全枯槁,形如朽木。   “爆!”在这种形势之下,那领头的弓手哪里还敢再僵持下去,挥手斩断和箭矢之间的联系,而后以先祖传下的秘法,便要引爆这箭矢,让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但还没等他秘法施展开来,林白的法相却是已经趁着这倏忽即逝的时机,箭步飞奔朝前,两手抓住箭矢两端,而后口中猛然大喝一声,双手骤然用力。   砰然一声!那裹挟着无边威势的第九支箭矢,竟然就这样被那尊顶天立地的法相,就这么生生撅成两段。一起发生的是如此突然,又是如此的摧枯拉朽。第九支箭矢上的威力根本还没有爆发出来,一切光华就悉数消失,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也被吞噬一空。   天地之间一阵光华闪烁,一切重又恢复清明。风吹雪动,密林簌簌作响,若不是地上的巨坑仍旧存在,恐怕诸人都要以为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幻象。   “你不是要杀我么?不是说这一箭射出之后,天上地下都没人能拦得住么?”林白缓步向前,森寒双眸紧盯着形如枯槁的领头弓手,寒声道:“我便让你看看,今日到底鹿死谁手!” 第1086章 大开杀戒   “我不相信……”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那领头弓手面上仍旧是不可置信之色。他无法相信,林白竟然可以躲过那夺命的第九支箭矢,甚至以法相之力,将其折断。   要知道在当初创下这法子的那名长老口中,这第九支箭矢裹挟的力量,已经完全不是人力所能够抗衡的,林白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但不管他心中如何不相信,不解,事情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眼前,由不得他。成王败寇,胜者昌,败者亡,世事无非如此。   “受死吧!”对这些人,林白已没有任何怜恤之意。他们和当初跟随赵家二祖的赵平等人不同,这些人已经完全被赵静廷和赵家的长老洗脑,放了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   手中寒光微微闪现,林白眼眸森冷如铁,眼看就要催动法相收割掉这几人的性命。赵平不禁轻轻叹息一声,然后闭上了双眼。虽说这些人与他同族,但是一路追杀下来,他心中对族家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归属感,就算林白杀了这些人,他也不觉得会怎样。   “且慢动手!”就在法相即将到达那些弓手身边的时候,一旁的赵听潮却是突然开腔。   “小王八犊子,你不会又要拦着我小师弟杀他们吧!”张三疯听到这话,连连摇头,道:“我看你还真是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是什么意思!你不杀这些人,他们以后还会再来杀你。”   “少主,不可!”赵平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只以为赵听潮要行妇人之仁,养虎为患。   领头那弓手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望着赵听潮道:“二少爷,求求您手下留情,饶过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我们以后绝对不敢再对你们下手了。”   “饶过你们?”赵听潮听到领头那弓手的话,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缓缓道:“你想错了!我不是要饶了你们,我不过是觉得让林大师杀了你们有些可惜,想要由我来除掉你们。”   “赵听潮,你助纣为虐,还是我赵宋后裔之人么?”听到这话,领头那弓手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咳嗽几声后,色厉内荏的朝着赵听潮愤怒呼喊不停,想要制止他的举动。   “助纣为虐?如果不是林大师,我和赵平现在已经成了你们箭下的亡魂!你们杀了跟随我爷爷那些相师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他们是赵家的人?赵静廷派你们杀我和赵平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是赵家的人?现在你们想起我是赵家的人了,可我看这所谓的赵家,不待也罢!”   赵听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缓缓逼近那领头弓手,眼中精光四射,淡淡接着道:“从今以后我赵听潮再不是你们赵家的人,我和你们水火不相容,此生定要斩杀赵静廷还有赵家大祖,若是有违此誓,天道反噬日日加深,永生永世受沉沦之役!”   话音刚一落下,赵听潮手上已经摸到了刚才这些弓手射出的羽箭,手腕微微抖动,箭矢犹如流星般,直接穿透了那领头弓手的太阳穴。连闷哼都来不及闷哼一声,这弓手的身躯便软软歪倒在雪地上,一抨艳红的鲜血,将地上的积雪沾染的通红,宛若赵听潮发下的血誓。   “不可……你不能这样……”剩下的几名弓手望着赵听潮脸上带着狞笑,宛若从地狱中爬出的杀神模样,一个个神色中满是畏惧之色,颤声道。   望着那些人的模样,在赵听潮没有任何言语,脸上笑容依旧。手腕连抖都不带抖一下的缓缓挥出,锋锐的箭矢一一穿透这些弓手的脑袋,血花四溅,腥气扑鼻。   赵平不可思议的望着赵听潮的模样,他实在想不到,这在祖地一向潜心研究术法,宛若书呆子般的赵听潮,竟然会有这样暴戾的一面。不过此事想来倒也不算奇怪,赵听潮所行一切原本是为了复仇,但最后发现仇怨根本不存在,反而是被赵静廷等人当了弃卒。   望着手起箭落的赵听潮,林白没有吭声,面上神情丝毫不为所动,不出言相劝,也不拦阻。他知道,如今的赵听潮胸中藏着一股郁意,如果不让这股郁意释放出来,反倒不妙。   极寒之地,寒风呼啸,而在无数白雪与冰岩交错之间,有一处看上去分外简陋的房屋。而在那房屋中,如今为赵宋遗族掌控者的赵家大祖正盘膝坐在屋中,和一侧的赵静廷在交谈着什么。但还没等他话说完,一阵寒风吹过,房屋内神案上供奉着油灯陡然灭了几盏。   “人死如灯灭,你派去追杀赵平的那几名弓手的长明灯灭了。”赵家大祖朝神案上扫了眼后,转头神情平淡的望着赵静廷,淡淡道:“赵平和赵听潮还活着。”   “那两个废物,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活着更好,以后慢慢再杀他们。”赵静廷脸上神情不变,轻笑道:“大祖您总不会因为死了几名喽啰,就想改变主意。派人前去追杀赵平和赵听潮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也是大祖您的主意。”   “几名弃卒罢了,死了也就死了。”须发皆白的赵家大祖微微摇头,望着神案上那些在寒风吹拂下,飘摇不定的长明灯,缓缓道:“祸起萧墙,这是我赵宋遗族那些已经仙逝的长老们最不愿看到的局面,我只是怕他们地下有灵,会怪罪埋怨我们。”   “牺牲了他们,能让我们赵宋遗族其他相师找到晋阶化神的机会,就算是诸位老祖地下有知,也不会怪罪大祖与我。”赵静廷微微一笑,道。   “你带回来的法子的确玄妙,几名臻至勘天境后期的长老正在揣摩。用世界树换回这个秘法,的确很值得。”赵家大祖微微颔首,但转瞬脸上露出疑问,道:“他们两个没死,就只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碰到了林白。赵听潮可是知道我们祖地所在,你打算怎么处置?”   “中子弹的事情已经开始再收拾了,那位向我保证过,等我们大功告成的时候,我族可以再增添许多化神境界的相师。”赵静廷漫不经心的朝神案看了眼,道:“知道秘辛又如何,前来祖地只有两条路。最便捷的那条路上,那位交代我的阵法已经布置上了,他过不来。”   不等赵家大祖发话,赵静廷脸上陡然露出淡淡的笑意,接着道:“至于第二条路则是经过尘封之地,那里会有什么,您老人家想来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倒是巴不得林白会选择走那条路,到时候倒是能替我们省下一些力气,岂不是更妙。”   “尘封之地的事情,你有没有讲给那位和我们交换秘法的人?”听到赵静廷的话后,赵家大祖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没有回答赵静廷的话,反倒是又对他追问了几句。而且从他紧张的神情,足见这尘封之地的重要,恐怕还要在赵家祖传的世界树之上。   “尘封之地有什么东西,我们还没弄清楚。虽然那人教我了化神秘术,但是一棵世界树已经足够换来这些东西,尘封之地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告知于他。”赵静廷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接着道:“第一条路我布置阵法的事情,想来赵听潮明白,他们走尘封之地的可能极大。”   “希望如此吧。但这些事情你要抓紧一些,能越快办好越妙。”赵家大祖微微颔首,而后望着那些长明灯,脸上露出些许歉疚之色,道:“只有让我们赵宋后裔相师能够出现更多的化神境界相师,我才能有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才能与他们交代。”   赵静廷微笑点头,没再言语,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等走到屋门外后,望着漫天的风雪,抬手裹紧了斗篷,转头朝那房屋扫了眼,脸上露出淡淡嘲讽之色,道:“说什么心中歉疚,还不是为了自己也能够臻至化神境界,你眼珠子都急红了,以为我看不出么?!虚伪!”   房屋之内,赵家大祖望着神案上那些飘摇不止的长明灯,面色沉郁如水。不知为何,他最近心绪总是如同这屋内的长明灯般,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有个声音在他心底不断呐喊,告诫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总觉得有什么祸事好像马上要降临。   但他知道,不管心中有怎样的悸动,事情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不管前路如何,都要一步步的走下去。祖宗传下的世界树都已送了出去,岂能不换回足够的利益。   “祸起萧墙,兄弟残杀,祸事将近。老祖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不肖后人,让九章我能完成列祖列宗传下的心愿。”赵家大祖,也就是赵九章缓缓跪倒在那长明灯后一块块乌黑透亮的牌位之前,脸上露出坚毅之色,沉声祈求不断。   屋外风雪漫天,他的祈祷声悉数被吞没,仿佛真的直达九幽,入了那些先祖耳中。   “天,这是怎么回事儿?”与此同时,密林中的陈白庵在公羊寿和瓦连京的搀扶下,也终于赶了过来,等看到眼前地上斗法出现的痕迹后,余光不禁朝地上那些弓手扫了眼,这一眼看过之后,他脸上的神情愈发不可思议,震惊道:“这些是普通人?”   纵然是刚从钉头七箭的咒术下脱险,但是陈白庵的灵识依旧敏锐无比。他焉能感觉不到,在眼前的这几名弓手身上,没有任何术法波动气息存在。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些普通人竟然能够和林白缠斗到这种地步,甚至弄出这么大的破坏力,将地面弄成这幅模样。 第1087章 尘封之地   “陈老,您没事儿就好。”张三疯看到陈白庵后,面上一喜,便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然后朝地上那些尸骸看了眼,有些失望道:“只可惜没能将这些弓手的法门给弄出来。不然的话,能让咱们和神算局增添不少战力,也算是一件妙事了。”   陈白庵闻言也是慨叹连连,修为如他,怎能看不出这法子的玄妙于神奇。   “你们想要这些弓手修习的术法?”赵听潮听到张三疯的话,缓缓回头,紧盯着林白,沉声道:“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可以把这些法门告诉你。”   “帮你除掉赵静廷和那位大祖,对么?”林白微微一笑,淡淡道:“这件事情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做。这些人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又对我家人下手,我怎能容忍他们存活世间!”   诚如林白所言,以赵静廷和赵家大祖为首的那些赵宋后裔相师已经和林白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怨仇。他们两拨人交手数次,而且这些人更是动过贺嘉尔以及小景行他们主意,这些人活着就是对林白的一个威胁,以林白的性子,怎么可能再让他们兴风作浪。   “好!成交!”赵听潮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这些弓手之所以能够凭借强盛些的血气,便可以弓箭施展出如此威势的法门讲了出来。   “以符纹与箭矢融合,再通过人体阴阳摆布阵法来勾动天地元气,甚至还能想出献祭生命机能来让这些普通人爆发出可于化神境界强者一战的本事,这法子着实可怖。”陈白庵听完赵听潮的话后,啧啧称奇,更是不禁慨叹道:“创下这法门的那人,修为该是何种境界?!”   “据我所知,那位先祖并没有什么术法修为,和这些弓手一样,也是没有天资修习相术之人。”赵听潮缓缓摇头,接着道:“但他老人家聪慧过人,虽然无法修习术法,却是对相术典籍有着远超寻常相师的理解力,观遍族内典籍后,创出这桩法门。”   不能修习术法,却是可以创出此种精妙非常的术法。听到赵听潮这话,诸人更是忍不住啧啧称奇。需知道,能修习相术和不能修习相术,两者可说是有着天壤之别。寻常人阅读相术典籍不能配合揣摩,如阅天书,此人竟然可以打破这个桎梏,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甚至是林白,在这一刻都不禁生出了,想要抛下这些是非恩怨,去会一会那位赵家先祖,和他切磋一些在相术上的领悟。在他看来,相师看典籍是一片天地,寻常人看肯定也会别有天地,两者若是能够印证一番,绝对会叫人获得不小的收获。   不过按照赵听潮所说,那人已经离世百载,却也是无缘相见了,着实叫人叹息。   “死了其实也好,到时候刀兵相见,难免会伤了和气,向他讨教,怕是也不会讲什么出来。”张三疯嘿然一笑,望着赵听潮正色道:“你们赵家的祖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若是不能去那里,我们就算在这里再揣度如何报复那两人,也不过是些空谈罢了。”   “还有核弹头的事情,赵家到底是打算拿它做什么?”白袍女子闻言也是急忙追问一句。   “核弹头的事情是赵静廷一手布置的,当时我已被他蛊惑,满脑子都是复仇念想,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不过据我所知,此事恐怕牵扯不小,我无意间听族中长辈交谈,似乎是拿族中的世界树跟赵静廷认识的什么人交换了法门,才会窃取核弹头。”赵听潮摇头道。   拿世界树交换法门?!听到赵听潮的话,场内诸人心不禁一沉。虽然不知道世界树究竟是什么,但是赵宋后裔相师能够把它和传国玉玺放在一处对待,当做传族至宝,足见此物的非同寻常。如今竟然舍得拿这种宝物出来和人交换,也不知道换取到的究竟是一件什么法门。   尤其是林白,眉头更是紧紧皱起。他原以为这些事情是赵宋后裔相师一力为之,但是如今按照赵听潮的说法,似乎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只不为人知的黑手在缓慢推动。赵静廷背后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跟十万大山内发生的事情有所牵连?!   “管他是换了什么,只要小师弟出马,还不是百邪辟易!”张三疯大大咧咧一笑,盯着赵听潮疑惑道:“小子,你到现在还没说那祖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难不成连你也不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赵听潮听着张三疯火急火燎的问话,苦笑道:“实际上依我看来,能不能解决掉赵静廷和大祖,还真的是两说。祖地之外摆下的阵法,恐怕即便是林大师都不一定能够撼动得了,除非赵家内部有人解开阵法,否则无人能进得去。”   “小子,你想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把你给救出来的!说几句话就这么吞吞吐吐的,你要是再这样,小心道爷我劝小师弟把你也给收拾了,到时候你想说也晚了。”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只以为赵听潮是在危言耸听或者是在故意隐瞒什么,怒声呵斥不已。   “三疯真人不要动怒,我家少主所言的确没有任何作伪之处。”赵平闻言连连摆手,沉声道:“祖地外的阵法的确是玄奥无比,而且我出来的时候,更是见族内长老在赵静廷的带领下,对阵法进行了改动。以赵静廷和数位勘天境相师联手,都不能在外面撼动阵法分毫。”   诸人闻言均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着实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阵法,居然由一位化神境界和殊为勘天境巅峰的强者联手,都无法撼动。   虽说如今张三疯也步入化神境界,他们算是有两名化神相师,但张三疯毕竟刚步入化神境界不久,根基未稳,术法上修为并不比勘天境巅峰的相师高明多少。如果按照赵平的话,恐怕就算是他们赶到那阵法前,也无法进入,即便是进入,恐怕也会陷入围杀之中。   这着实叫诸人犯了难,难不成真要这么眼睁睁看着赵静廷一干赵宋后裔相师在那谋划,而他们却只能在外观望。这种感觉,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许多。   “前往祖地,实际上并不是只有那唯一的一条路,而是还有另外一条路。”赵听潮见诸人神情沉郁,深思片刻后,仿佛笃定了主意,才正色道:“但另外一条路虽然没有阵法拦阻,但是单论险恶的程度,恐怕不在第一条路之下,甚至可能要比第一条还恐怖几分。”   “少主您说的是经过尘封之地前往祖地?”赵平听到赵听潮的话后,神色一愣,颤声道。   话说出口,赵平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惊恐之色,仿佛赵听潮提到的是什么叫人心寒的魔窟。   “尘封之地?”林白闻言一愣,然后双眸紧紧盯着赵听潮,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们赵宋后裔相师也不知道。那里是祖地建成之后发现的,宛如一个巨大的地底山腹,两头贯通祖地,其中凶险种种,即便是化神境界的相师都不敢深入。”赵听潮眼中也是露出惊惧之色,缓缓道:“从祖地建成至今,丧命于尘封之地的相师,已有数百。”   听着赵听潮的话,张三疯和陈白庵眼中顿时露出狐疑之色。他们两人在奇门江湖游历的时日不短,也见过不少诡谲凶险的地方,但是如赵听潮所说的劳什子尘封之地,这种动辄就能要了勘天境相师的性命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听说,甚至他们觉得赵听潮这是在危言耸听。   “林大师,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半句虚言。”赵听潮焉能看不出诸人的疑惑,咬紧牙关冲林白拱拱手,道:“尘封之地可说是我族最大的秘密,虽然那地方危险无比,进入其中动辄便有生命危险,但是即便是能在外围保住性命,也能有不小的收获。”   “收获?什么收获?”听到赵听潮这话,林白倒是有些好奇了。他相信到了如今,赵听潮绝对不会对诸人有半分隐瞒,这尘封之地的事情恐怕多半是真的。   “想来您也应该见过我家二祖那柄千年雷殛桃心木剑,就是从尘封之地得来的。”赵听潮一咬牙,将所知的隐秘倾囊道出:“还有那位创下这些弓手施展术法的老祖,传言中也是在尘封之地得到了某种好处,然后才有了对相术典籍有极深了解的天赋。”   这话一落下,场内寂静一片。赵家二祖的那柄桃木剑,可谓是叫他们艳羡无比,却是没想到竟然是从这尘封之地得来的。最要命的是,那个能够开创出让普通人可与化神境界相师一战术法的老人,竟然也跟那块尘封之地有所牵连。种种放在一起,如何能不叫人心动。   “小子,你能确定这些事情么?”张三疯目光灼灼,紧盯着赵听潮,沉声发问。他早就想找个得心应手的法器来使用,尤其是进入化神境界后,之前的法器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如今赵听潮给出的这话,无疑是给他开启了一个巨大的希望之门。   “绝无虚言。”赵听潮缓缓点头,接着道:“但是其中凶险却也是恐怖无比,爷爷当初从尘封之地回来时,已是命如游丝,若不是被诸位长老以秘法吊命,恐怕也活不过来。”   “凶险之地,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古往今来,可有人穿越过此地?”林白沉声问道。   赵听潮面色青白变幻不停,良久后,缓缓摇头,道:“从来没有……” 第1088章 天然风水大阵   “这特么……”张三疯闻言一阵语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说那尘封之地着实叫人意动,按照赵听潮的说法,若是能进入其中还能保住性命,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但是按着这小子的说法,从赵宋后裔相师开始迁移到此处后,还从来没有一人能够完好无损的穿越尘封之地,这又怎么能叫人接受。   宝山明明就在眼前,但是进入里面,就有可能丢掉小命。这着实是个大难题。   “二祖从尘封之地回来之后,除了见过几位长老外,再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在尘封之地发生过的事情。即便是我苦苦追问,他老人家也半个字都不往外透露。”赵听潮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道:“后来也不是有人觊觎二祖的桃木剑,也进入了尘封之地,但再没音讯。”   “你能确定通往赵家祖地的第一条路上布置下的阵法,以我们这些人的能力,根本无法破开?”沉吟良久后,林白的眼睛紧紧盯着赵听潮,沉声发问道。   “我可以确定。”赵听潮点了点头,沉声道:“按照我当日听到的说法,赵静廷之所以能够达到化神境界,就是因为他背后那人的指点。而祖地周围摆下的阵法,也是那人亲自交给他的手段。按照我的估算,恐怕没有几位化神境界的相师,不可能破开阵法。”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林白,想要等他拿定主意。   林白眼眸转动不止,他知道赵听潮绝对不会有任何虚言。而且他觉得恐怕事情也真的如赵听潮所说的那样,如果那人可以将赵静廷推到化神境界,那修为之恐怖可见一斑。以这种修为之人布下的阵法,即便是他也要掂量掂量斤两,哪怕是能破开,怕也要耗费尽精力。   反倒是赵听潮所说的第二条路,虽然那尘封之地凶险异常,但是并不能阻碍他们进入。而且按照林白所想,依照自己和张三疯等人的修为,再加上白袍女子这个德鲁伊教派之人的襄助,想要从那里通过,并不一定就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他隐隐觉得,尘封之地虽然凶险,但其中好像牵扯到了许多事情。赵家二祖能够从其中取到千年雷殛桃心木,而另一位先祖则是可以进入其中后,打开桎梏,开创出那等玄妙的术法,绝对都跟尘封之地有所关联,前往其中,定能有不小的收获。   而且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觉得如果不能拦阻赵宋后裔相师的这些异动,恐怕会造成无边的恶果。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进入那赵家祖地。第一条路被阵法封堵,无计可施,唯有在第二条路上动动脑筋,看能不能搏得一线生机。   “我们去那尘封之地看看。”沉吟片刻后,林白眼中精光四射,捏紧拳头,朝着诸人扫视一圈后,缓缓道:“是生是死,终归是一搏,总比咱们什么都不做来得好。哪怕上天真的注定,咱们此行要失败,但在失败之前,也总得挥出两拳,才算不亏本吧。”   “富贵险中求,拼一把!”张三疯微微颔首,眼中满是炽热光芒,沉声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接着道;“反正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早活够月了,化神境界遥遥无期,也许去险地观望一番,能够获取寸进。即便是不幸交代在那里,也不算亏了。”   “你们要去,我自然也是要去的。”白袍女子也附和了一句,面色平静无波,淡淡道。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带路。”赵听潮闻言热血澎湃,捏紧了拳头,望着诸人,一字一顿道:“既然二祖能够从那里得到千年雷殛桃心木剑,我也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   此行危险无比,多一个人便是一个助力。诸人都已将决心表露出来,林白自然也不会再拖拖拉拉说什么。便让赵听潮带路,由瓦连京驾驶着飞机,向尘封之地所在的方向赶去。   但让诸人没想到的是,那赵宋后裔相师的祖地,竟然是在极北极寒之地,飞机前行半天后,冷气流就将飞机完全包裹,即便是告诉旋转的螺旋桨都蒙了一层厚厚的冰甲。饶是瓦连京胆大包天,都不敢再往前,只能紧急降落,不过幸好此地距离尘封之地的入口也相差无几。   “林先生,祭司大人,我和这只老山羊就不陪你们了,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瓦连京和公羊寿焉能不知道林白等人所要图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层次,他们两人跟过去,不过是图添累赘罢了,是以打定主意,要在此处等待诸人。   “老公羊,好好在这待着,可别让暴风和雪泡子把你给吞了。”张三疯嘿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公羊寿的肩膀,他和此人臭味相投,如今乍然分离,着实有些不舍,“等我回来了,咱们回莫斯科,吃烤肉、鱼子酱,喝最烈的伏特加,看洋鬼子女人的肥屁股!”   “那我就听疯哥您的,等着您早日回来!”公羊寿闻言眼眶也是有些湿热,在场这些人,除却白袍女子和赵听潮外,可谓是都对他有大恩的,如今这些恩人却是要前往那险阻之地,甚至极有可能这一声再见就是永别,焉能不叫他心中有些失落。   林白嘿然一笑,重重拍了拍公羊寿和瓦连京的肩膀,然后大手一挥,便让赵听潮带着诸人,向着那尘封之地的入口赶了过去,想要尽量在风雪未起之前,赶到那里。   “瘦山羊,你说他们还能回来么?”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瓦连京仰头灌了口伏特加,火热的酒液下肚,却是呛得他眼眶微微有些湿热,不禁向一旁的公羊寿问道。   公羊寿目光平静,盯着诸人离去的方向,沉声道:“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   “那咱们就在这等着他们,我也觉得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那位林先生!”瓦连京搓了搓手,将伏特加扔给公羊寿后,叹息道:“说实话,我也真想跟着去看看……”   极北之地的寒冷远在诸人想象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冰雪世界,虽然诸人带着墨镜,但一路前行,尽是白茫茫一片,还是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而且这还是深入极点,他们脚下踩着的还是冻土层,而不是千年不化、触骨生寒的冰凌。   不过辛劳归辛劳,但让诸人诧异的是,这极北之地的天地元气,却是要比他们在内陆地区所感受的浓郁许多,而且在这天地元气中,更是有一种通透冰寒的气机,叫人心思空明。   “怨不得古代那些隐士总是要选择深山老林的地方隐居,这种地方的元气可是要比人烟繁华之地的元气浓郁许多,修炼起来,绝对是事半功倍。”感受着身周的元气,林白觉得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要比内陆高出一大截,不禁出言慨叹道。   “苦虽然是苦了点,但是天地元气却是要比内陆精纯干净许多。”陈白庵深吸了一口气,朝四下扫视了一圈,慨叹道:“怨不得赵宋后裔相师能够有那样多的强者,神算局即便是搜罗天下,能手也只有那么几个。这些人的基础,要比我们强上太多了。”   林白微微颔首,他极为赞同陈白庵的话。先天基础决定后天建筑,这句话在相术修习一样通用。此地元气充沛,但凡是生活在此间的人,元气滋润下自然能身体轻健,而灵识也会比寻常人强大许多。这种人来修习相术,速度进境要比寻常人快上许多。   不得不说,当年赵宋遗族的那位老祖,果真是有先见之明。被迫从华夏迁离之后,便将这种苦寒之地作为祖地,一来能让后辈卧薪尝胆,心中存着怨念;二来则是能让子孙后辈在天地元气滋润下,每一代都可以出现俊杰人物,薪火相传,源源不断。   在雪地之中前行了数千米后,诸人脚下的冻土越来越稀薄,许多地方都已被积雪和冰凌所覆盖,日光照耀下,闪烁着蓝莹莹的光芒,叫人心惊。而且越往里走,林白发现,空气中的灵气突然变得稀薄了起来,似乎被什么地方给抽取走了一般。   “到了!”赵听潮怎会有林白那种敏锐的观感,往前又带了一段路后,喘了口粗气,心有余悸的望着身前不足百米之处的数座冰峰,颤声道:“那里就是尘封之地的入口。”   听到赵听潮的话,林白放心心中的疑惑,向着那数座冰峰便望了过去。只见那几座冰峰上空洞无一物,只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朝外散发着耀眼的光华。而且生机似乎也断绝在了冰峰中一样,根本感触不到任何元气的波动。   不过这地方四处皆是巍峨的冰峰,雪粉扑簌、犬牙参差、千姿百态,若是不去思考为何此处没有任何生机,单纯看看景致,倒也能算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单从此地外部感觉,倒是有些类似极阴之地。”感触着周遭的气息,绕着那冰山转了小半圈后,林白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然后目光紧紧盯着入口,有些诧异道:“不对,这里是一处天生地养的风水大阵!而且是那种险绝的风水局!”   诸人闻言顿时一愣,全身上下更是忍不住打了阵哆嗦,面上满是惊惧之色。 第1089章 古怪禁制   风水阵法乃是相师最为神奇,也是所有手段中威力最大的法门。但是相师摆布出的阵法,却是远远及不上这天生地养的风水大阵。此种阵法乃是钟天地之灵秀或险恶汇聚而出,天地生成和人力所为,两者威力大小,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也。   凡是被人发现什么天生地养的风水大阵,都会在奇门江湖中引发极大的震动。相术勘测天地,但又衍生于天地。相师想要进阶,便要师法天地。这种天生地养的阵法,其中蕴含着种种玄机,如果能够观瞻到,对相师修为的提升,绝对会有着不小的裨益。   话虽如此,但这种钟天地之险恶汇聚的风水恶阵,却是艰险非常。也怨不得赵听潮会说,赵宋后裔相师前来此处聚居那么多年,但是没有一人能够穿越这尘封之地。单单是入口处,便是这样一种险恶至极的阵法,如果进入到内部,又该是何等险恶。   “进去看看。”朝着四下逡巡几遍后,林白对尘封之地的好奇愈发深重。虽然此处有这种天生地养的险恶阵法,但他实在想不通那些浓郁的天地元气,为何到了此处就不复存在。   据他所知,天生地养的风水阵法固然神异,但是还没有这种功能存在。   话音刚一落下,遥远的天际陡然发出阵阵寒风呼啸之声,地面甚至隐隐还有颤栗感觉。显然是一波狂暴的风雪即将靠近此处。但凡是到过极寒北地的人,都知道此地的风雪要比大草原上的暴风雪还要恐怖许多,若是被风雪困住,任你修为再高,都要冻成冰棍。   风雪逼近,若是不尽快做出决断,一行人怕是出师还未捷就要身先死。没敢再有任何犹豫,林白便一马当先,带着诸人向着那黑魆魆的洞口走去,想要进入尘封之地躲避风雪。   这尘封之地的洞口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而且洞内和洞外相差无几,皆是冰雪覆盖,而且在洞顶更是垂下许多硕大无比的冰柱,散发出幽幽光华。   借着这些幽幽光华,林白朝内张望一番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尘封之地的范围之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按照那绵延不绝的淡淡光华来计算,占地怕是在近千亩之巨。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望着洞内光华陆离的一切,林白惊叹莫名,口中不断发出慨叹。但他话音还未说完,从洞内却是陡然卷出一股阴戾气息,那气息腥臭莫名,仿佛沉寂了千万年的血海,陡然拍动浪花,散发出的气息般,叫人闻之欲呕。   而且这股气息刚一出现,诸人便觉得他们体内像是受到了某种极强的桎梏般,四肢百骸之中,更是一片酸麻,就像是有人在他们体内种下了什么诅咒。   心中震颤之下,林白和张三疯口中默念九字真言,竭力催动法相。但咒诀念诵之后,张三疯的法相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林白的法相还能汇聚出一个淡淡的雏形。那股往昔对诸人澎湃无比的威压,也比往昔减弱了许多,再没了那种神圣庄严肃穆之感。   这一切刚刚结束,洞外风雪之声骤然大作,连带着还有重重的咔嚓之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倒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眼前陡然一黑,猛烈的气流朝着他们的身躯骤然袭来,诸人惊愕转身,只见进来的洞口已然被风雪所覆盖,洞外情形完全无法得知。   “小子,你该不是在糊弄我们吧。”张三疯心有余悸的朝尘封之地那黑魆魆的入口扫了眼,有些心有余悸向着赵听潮道:“总不会这是你们赵宋后裔相师布的局,故意要让你小子当死士,把我们带进这劳什子尘封之地里,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三疯真人,难道到了现在您还不相信我!这尘封之地我也是第一次来,里面有什么诡异,我也是完全不知道。”赵听潮闻言双颊变得胀红,梗着脖子望着林白,沉声道:“林大师,您帮我说句话。告诉三疯真人,我到底是不是蒙骗了你们。”   “师兄你不要动怒,他的确没有蒙骗我们,你仔细感受一下体内的法力,就能确认了。”林白淡淡撇下一句话,而后双眸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华,调动体内神识,朝四下探寻而去。   张三疯闻言一愣,而后便开始依着林白的说法,开始调动体内的法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仍旧无法凝聚法相,而且体内的那股桎梏感也仍旧存在。但是他的法力运转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流畅,术法的施展,也仍旧如往日般如指臂使,而且他觉得威力也没有减弱。   “是我多疑了,着实不好意思!请你放心,以后我再不会有什么疑虑。”想着自己刚才对赵听潮老实不客气的态度,张三疯老脸有些微红,不过他也是个光棍的人,做了错事也不会遮遮掩掩,自然而然的就冲赵听潮拱了拱手,歉疚道。   赵听潮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语,双眸却是盯着林白,想听听他有什么见解。对于这尘封之地的好奇心,他要比林白等人还深重几分。从幼时起,他便一直从长辈口中听过此地,但是却从未踏足其中,无缘窥得真面目,如今总算是有了个机会,怎能不想知道其中的隐秘。   “这尘封之地端的是古怪至极……”神识一番探查下来,林白却是觉得自己的神识威力似乎比往日小了许多,根本不能探查太远的地方,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禁锢着一样。   心中略略一动,林白双手缓缓掐动印诀,催动头顶悬着的法相,朝着正前方的冰柱便撞击而去。但这一击之后,场内诸人却均是目瞪口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有着无匹威力,甚至能将那些弓手射出的惊天动地第九支箭矢折断的法相,如今竟然像是完全没了往昔的威力般,只是在那冰柱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印痕,仿佛这冰柱不是水液遇冷凝固生成,而是生铁铸就,跟这尘封之地完全牵连在一起般。   “果然如此……”一击不中,林白便缓缓收了法相,望着诸人沉声道:“这尘封之地恐怕是有着某种古怪的禁制,虽然我们可以如以往那样催动法力,但是法力在此地能造成的损毁却是小之又小,端的是邪门的紧。咱们还是靠的近一些,小心应付。”   禁制术法威力!听着林白的话,诸人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按照赵听潮所说,这山洞里面本就是凶险至极,诸人身为相师想要在这里保命,靠的就是体内的法力。但是如今连法力都被限制,无法爆发出太大的威力。这样一来,还怎么去应付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凶险。   但事已至此,诸人想要退出也已经晚了,只能咬着牙,跟在林白身后,一步步往前。   看着在冰柱闪烁光芒下,显得分外森寒的尘封之地,林白的心不禁捏成一团。进入此处,尤其是感受到那股禁制之后,他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同寻常。但他明白,这股禁制恐怕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束缚诸人,让他们假如遇到搏斗之事,不至于让狂暴的气息毁坏此地。   难不成这里的一切并不是天地生成,而是人为的?!看着阴森暗冷,仿若潜伏着无尽危机的前方,林白心中不禁生出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想。但这想法只是在他脑中一闪之后,就迅速打消,因为从入洞至今,河图洛书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往常之处。   河图洛书的玄异他是早就领教过的,无论是当初遇到小黑猫的时候,还是在麦加圣地,抑或是十万大山的时候,只要是遇到诡异之处,它便会出现种种异象。如今仍旧没有任何超乎寻常的地方出现,那就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便是此处除了凶险些外,没有其他诡异之处。   往前行进一段之后,诸人脚下踩着的已然没有任何冻土,而是彻彻底底的冰层。借着周遭淡淡的雪光,他们甚至可以看到在冰层之下的海水中缓缓游动的一些生物。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既让诸人提心吊胆,不敢轻易下脚,又叫他们觉得刺激无比。   “不对劲儿,你们闻没闻到,空气中好像有一股腥味?”朝前行进了数十米之后,张三疯连连抽动鼻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盯着诸人沉声问道。   “就你这吃货的鼻子最尖。”陈白庵闻言笑骂了一句,但话刚说出口,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是连连抽动鼻翼,眼中满是好奇之色,道:“好像的确是有那么股腥香味……”   诸人闻言均是大口呼吸着周遭的空气,空气入鼻,顿时便觉得腥香之味扑鼻。而且那股腥味和血腥味截然不同,没有任何臭味,只是单纯的腥,而且还有一丝丝微微的香味裹挟在其中,叫人闻一口,便觉得体内一阵通泰,精力莫名充沛。   “香味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走,咱们过去看看!”张三疯连连抽动鼻子,大口大口呼吸着那股腥香之味,分辨了一会儿气味的来源后,一马当先,便朝着腥香味的来源走去。   “小心一些。”望着张三疯那惶急的模样,林白不禁摇头苦笑,自己这师兄哪里都好,但这迷恋口腹之欲,贪爱美色的毛病,即便是到了化神境界,都没任何改变就在他准备再调侃几句,但目光顺着张三疯的去路一看,呼吸却是不禁一滞,口中惊呼道:“地阴果……” 第1090章 地阴果   “他们已经进入尘封之地了!”赵氏祠堂内,望着神案一侧一盏飘忽不定,光华似乎马上就要消散的油灯,赵家大祖面色凝重,对身侧的赵静廷淡淡道。   “进的好,进的秒!”赵静廷抚掌大笑,乐呵呵道:“这样一来,恰好能省却咱们一些功夫。尘封之地内禁止重重,危机密布,饶是他有天大的机缘,也不可能穿过此地,求得生机。”   “事情最好是能如你所说的那样。”赵家大祖的神色颇有些冷淡,朝那盏昏黄闪烁的油灯瞄了几眼后,缓声道:“他们在尘封之地中搏杀,我们也该做些正经事了。据我所知,族人内的长老对你近日的表现颇有微词,记住,不管你到什么地步,他们终究是你的长辈。”   “相术一道,强者为尊。那些长老不过是嫉妒我这个晚辈比他们早一步进入化神境界罢了。”赵静廷冷笑一声,刚说了两句不敬之话,但当看到赵家大祖脸上不悦的神情后,急忙陪着笑脸道:“大祖教训的是,以后我对诸位长老恭敬一些便是。”   “你知道这些就好,长老终归是长老。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布置。”赵家大祖缓缓摇头,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朝那盏油灯又扫了眼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激动之色,道:“天风将起,异象乍现。我赵宋遗族复兴之日,已经指日可待了!”   赵静廷微微一笑,面上神情不变,紧跟在赵家大祖身后。但望着那老人的背影,他面上的神情却是阴狠至极。如果不是为了堵住族内悠悠之口,他早就把这老东西斩杀了。   天地间风雪飘摇,赵宋遗族所居住的冰屋在风雪下,恍若一个个凸起的坟包。   而在尘封之地,此时气氛也是紧张无比。诸人围成一圈,紧紧盯着眼前一处冰柱的边缘角落。而那向空气中弥散出阵阵腥香味道的东西,便正是扎根于此处。这玩意儿的外形和外界随处可见的红枣极为相像,不过外表却是漆黑发亮,犹如是用一块墨玉雕成的般通透。   “地阴果,那是什么东西?”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闻言,脸上均是露出诧异之色,生生止住脚步,贪婪的吮吸了几口空气中的腥香味道,望着林白疑惑道。虽然他们不明白林白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东西的来历,但从他的神情却也能看出此物的不凡。   “地阴果乃是尸骸积年累月受地肺之气污秽,而后吸收地肺气息中的污秽之物,在阴年阴月阴日诞生出来的植物。此物无根,只有三茎,历三十年结一果。虽然扎根于腐朽污秽之中,但此物却是出淤泥而不染,药性之强,世所罕见,传言中大熟之果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勉力想要平静情绪,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微微带着颤意,“不过据我所知,这东西在外界早已没了踪迹,却是没想到在这尘封之地竟然还有遗种。”   “这么玄乎……”张三疯听得是暗暗咋舌不已,虽然他不知道林白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些事情,但是他可以肯定,林白绝对不会蒙骗他们,便静心盯着那地阴果,缓缓摇头道:“可惜了,如今这上面只有两枚果子,等到大熟,恐怕还得三十年。”   “即便是两枚,用来炼丹也算不错了……”林白轻轻叹息,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仍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不认识此物,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有关这地阴果的记载,他也是在河图洛书第三卷的丹经之中看到了些许记载,才知道这东西的端倪。   丹经之中记载的皆是上古时期相师们炼化丹药,用来提升自身法力,强健身躯的丹方。和那些方士炼丹之说不同,相师炼丹所用的材料,不加铅汞之类的剧毒之物,而是单纯以天材地宝练就,取其精华,汇于一体,形成丹丸来进行服用。   刚看到丹方之时,林白心中欣喜莫名,只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通篇看下来,他却是明白,这丹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丹方之中记载的种种珍稀之物,经过历代无数相师的采摘,早已没了踪迹,想要以天材地宝炼丹,早成了无妄之谈。   林白向来不喜做无用功,见丹方上那些天材地宝无处寻觅之后,便没再多去研究。但他却是没想到,自己今生竟然有机会在这尘封之地内遇到如地阴果这样的传说灵物。   而且此物按照河图洛书中的记载,乃是一种强壮精血生机的丹丸的药引。这两枚地阴果看似不怎么起眼,但若是采摘下来,却是可以炼出数枚丹药,用来为重病之人续命再好不过。   “这么好的东西,既然进了道爷的眼睛,自然是不能再留着了。”张三疯嘿然一笑,伸手朝着那地阴果就抓了过去。看到他这牛吃牡丹的动作,林白正准备出言喝止,但话还没出口,张三疯的手指头一抖,两枚果子却是已经落入了他手中。   这果子刚一入手,那冰柱角落长着地阴果的枝干顿时枯萎下来,然后迅速衰落在地面上,和土色融为一体。而且在这地阴果刚才生长的位置,更是露出了一具森然白骨。   “还真是从死人身上长出来的……”张三疯捏着两枚地阴果,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原本是打算直接生吞其中一枚,尝尝这妙物的滋味,但如今想到这地阴果很有可能吸取了不少那尸骸身体上的影响,就觉得心里边有些阴影,是怎么着也吃不下去了。   “让我看看。”陈白庵在一旁看的也是眼热无比,伸手从张三疯手里夺走一个,放在面前仔细审视,只见那地阴果形如红枣,却没有枣核,通体透亮,宛若一枚水晶,放在鼻尖处时,闻着那股腥香味更是叫人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血气涌动,不禁道:“果然是好宝贝!”   看着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犹如老顽童般,拿着地阴果看稀罕的模样,林白不禁忍俊不禁,便想要出言调侃这两位老人家几句。但还没等他话出口,却是陡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骤然转头朝着那冰柱看了一眼,然后望着诸人,急声道:“师兄,陈老,快退下!”   张三疯和陈白庵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便听到耳畔一阵风声呼啸,连带着更是有一股腥风扑鼻而来。这腥味和地阴果的腥香味截然不同,仿若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叫人闻之就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处郁意不断,忍不住就想干呕。   也亏得诸人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人,闻到腥风便觉得不妙,再听到林白的话,疾步便朝后退却。刚往后退了两步,他们便看到在刚才那地阴果生长之地已然多了个黑影。那黑影绕着地阴果生长的地方转了几遭后,发现地阴果已经不见,陡然转身,冲诸人嘶吼不止。   借着朦胧的雪光,诸人总算是看清了眼前是个什么东西。这玩意儿大概有二三十厘米高,外形和猴子极其相像,长着一身乱糟糟的黑毛。不过他的双眼却是不似猴子那般灵动,而是带着一股暴戾气息,而且眼珠通红,尤其是张嘴嘶叫时,露出几枚尖利獠牙,更是骇人。   “嘶!”看着诸人盯着它的惊诧眼神,还有被陈白庵和张三疯握在手中的地阴果,那猴子怪物犹如疯了一般,昂头怒声嘶吼。这玩意儿的叫声也和猴子完全不搭界,倒是有些像蛇,而且声音尖锐莫名,听在人耳中,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栽倒在地。   望着那猴子的模样,林白勉力平静心神。对这猴子怪物的出现,他实际上并不觉得诧异。世人常说,宝物存在之地,往往有猛兽看守。当初他跟着李天元在东三省赶山采参的时候,便遇到过有吊睛白额的东北虎看守一支五品叶野山参的事情。   按照赵听潮所说,这尘封之地凶险异常。生长有地阴果这种宝物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没有异兽来把守,不过这猴子怪物嘶吼声音虽然大,但是却只不过是这么大点儿而已,看上去一脚就能踩死,却是不知道究竟是有着什么神通。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这猴子怪物脚一蹬地面,身体宛若一道流星般,朝着张三疯就扑了过来。而它那长满了獠牙的大嘴更是对准了张三疯握着地阴果的右手,显然是打算一口将张三疯的右手连带着地阴果一起吞入肚中。   好快的速度!看着这猴子怪物的动作,林白心中不禁一凛。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其他,口中念诵九字真言,调动法力,凝聚法相,朝着那猴子怪物就攻了过去。   法相威严虽然被削弱了一些,但是威势仍旧不减。和那猴子怪物碰撞在一起之后,法相右手犹如重锤般,一拳朝着那猴子怪物便捶了过去。而且林白对法相动作的火候拿捏的更是极为精准,虽然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却是没让那猴子怪物碰到张三疯分毫。   一拳挥出,仿佛带着毁天灭世的威能,这曾经生生将人脖颈拗断的拳头瞬息间便捶在了那猴子怪物的肚子上。但出乎诸人的意料,两者相撞之后,却是没有出现血肉断裂之声,反倒是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仿佛那猴子怪物的身子是用金铁铸就出来的一般。   “厌火黑猿!我的天,世上怎么还有这玩意儿?”陈白庵突然露出明悟之色,颤声道。 第1091章 厌火黑猿   厌火黑猿?!   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和张三疯两人顿时想起了当初在茅山学艺之时,李天元讲过的一桩轶闻。相传在民国中期,黄河之中曾经爬出过一只厌火黑猿。此物身如铜铁,枪弹不能穿,而且更是带着一声诡异的毒性,生生祸害了黄河畔的一个村落内百余口人。   后来有相师得知此事,震怒之下前往,但却不是这厌火黑猿的敌手,最后更是成为了它腹中之物。此事传出之后,奇门江湖震动。一则是为了这厌火黑猿的狠辣,二则此物相传乃是上古残留遗种,虽然狠辣,但若是驯化,便可成为襄助相师搏杀的不得了战力。   李天元闻讯之后,也是急匆匆赶往黄河畔。但等到他赶到那里之后,那只厌火黑猿却是已然不见了踪迹,任是诸人将黄河畔各处村落翻了个底朝天,即便是推演天机捉拿,都揣摩不到它的任何踪迹,就像是这东西从世间蒸发了一样,再不复存在。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觉得这是黄河畔那些村民编制出来的谎言。不得已之下,李天元只能重回茅山,而不得见厌火黑猿这件事更是被他报为终身憾事。恐怕陈白庵之所以能够认出此物,也是从当时传得那件沸沸扬扬事情里得知的记载。   不过即便如此,林白也着实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厌火黑猿这种东西存在,而且还生活在这尘封之地中。不过想来这只厌火黑猿,应该和黄河里爬出来的不是一只。   “双眸通红,这只厌火黑猿食用了太多血肉之物,已经癫狂了。”望着那只厌火黑猿被林白的法相击飞后,落在地上,捶胸顿足,双眼犹如充血般的模样,陈白庵急声向林白呼喊道:“林白,切莫留手,若是被此物的戾性爆发,咱们怕是要惹上大麻烦!”   陈白庵这话一落,林白顿时一愣。他着实没想到,陈白庵好像对此物的习性极为了解。恐怕当初黄河畔出现的那只厌火黑猿失踪,和他老人家之间是有着什么关联。   不过此时此刻,林白也顾不得追问陈白庵。双手缓缓催动法相,口中默念九字真言,法相犹如利箭般,朝着那厌火黑猿就又扑了过去。碗口大的拳头朝着厌火黑猿的头脑胸腹捶击不停,但是一顿老拳下来,虽然砰砰作响,可这厌火黑猿却是没半分损伤,眼中戾气更甚。   这家伙看起来没二两肉,没想到居然这么难对付。望着法相捶击下,厌火黑猿恍若未觉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发急。但还没等他想好应对的法子,这厌火黑猿却是嗷嗷怪叫不止,而且顺着它嘴中那些尖利的獠牙上,更是渗出丝丝黑色雾气。   黑雾刚一沾染到法相之上,原本就稀薄的法相更是如受到强硫酸的浇迫般,迅速消减。   好强大的秽气!看着法相出现的情况,林白哪里不知道这厌火黑猿口中喷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当下再不敢小觑这厌火黑猿半分,迅速收敛法相,而后催动天地元气将诸人包裹。   厌火黑猿口中喷出的这秽气连法相都能侵蚀,若是碰到了诸人身上,怕不是要将诸人给污秽成什么样子,恐怕周身上下的法力都要削减掉几分,数年苦功变作水漂。   “厌火黑猿居于阴寒之地,喜水厌火,为天地阴物。林白你凝练雷符来克制它的秽气!”就在林白心中发愁这厌火黑猿皮糙肉厚,打又打不动,秽气侵袭又不能以法相攻袭之时,一旁的陈白庵眼珠子连连转动,然后突然开腔向林白支招道。   “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中央五焉!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曰五雷!”眼见那黑雾就要将自己汇聚天地元气形成的封锁局势攻破,林白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口中连连念诵咒诀,手上捏出剑诀,沉声道:“五雷正法,疾!”   话音落下,只听得林白周身左右发出轻微咔嚓电弧击撞之声,而他手中持着的河图洛书更是耀眼非常,宛若雷池,从其中不断涌出至阳气息,朝着虚空中便弥漫而去。这些至阳气息一出现,便在林白神识的牵引下,汇聚成某种诡异符纹。   符纹刚成,场内诸人便觉得周身暖融融一片,原本被那厌火黑猿喷出秽气带来的阴冷感荡然无存。而且这符箓闪现之后,一旁的厌火黑猿眼中明显露出惊惧之色,仿佛对这虚空之中漂浮着的符箓极为畏惧,口中嘶嘶吼叫不止,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过对这虚空中的符箓畏惧归畏惧,这厌火黑猿却是还不愿离去,一双通红眼珠仍旧死死盯住张三疯和陈白庵手中握着的地阴果,显然还不死心。   “孽畜尔敢!”眼瞅那厌火黑猿从地上一跃而起,口中黑雾朝着张三疯和陈白庵喷吐而去,林白哪里还能放它生路,紧捏着的剑诀微微一动,口中怒喝出声:“五雷正法,聚!”   话音落下,林白身周的虚空中顿时金光大作!几张闪烁着淡淡金色光华的符箓骤然出现,以九宫之位排列在林白身畔,缓缓旋转不止。虽然只是薄薄几片,但却蕴含着极大的威能。   似乎也觉察到形势有些不大对劲,那厌火黑猿口中一声呼啸,身子一扭,瞬间舍弃了张三疯和陈白庵,口中黑雾骤然喷出,犹如一条黑色巨蛇般,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   林白神色平静,手上印诀微微一摆,而后脚下禹步踏出,重重一跺,口中怒斥:“行!”   话音落下,围绕着他身体的那九枚金色符箓朝着厌火黑猿就扑了过去,带着呼啸的风声,电弧闪烁不止,将扑来的黑雾迅速搅成粉碎,然后将厌火黑猿团团缠绕在其中。   “嘶嘶……”厌火黑猿被这符箓包围之后,背毛炸起,尖叫不止,口中喷吐出的气息更是从黑色变成了猩红之色,一股熏天的腥臭气息弥散开来。   望着那猩红气息,林白焉能不知这是被这厌火黑猿吞入肚中血食的煞气所聚,比之它刚才喷出的秽气还要阴狠几分。不过即便如此,林白神情却是依旧沉静如水,没有半分波澜,左手紧紧持着河图洛书,不断催动其中至阳气息,而右手则是不断变化印诀。   与此同时,他脚下更是缓缓踩踏禹步,一个八卦图纹缓缓出现在脚下。而他左右两脚,则是踩踏于太极鱼眼之上,阴阳相济,成乾坤笃定之势。   不过在这红雾的侵袭下,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却是并不好过,他们的体表也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而且身体更是颤栗不断。一头野兽,竟然将几名勘天境相师,和一名化神境相师侵袭到此种地步,可见此物喷吐出煞气的歹毒,和他本事之强大。   望着诸人的一切,林白明白,这是血煞侵入体内的缘故。但是他此时却是不能出手施援,五雷正法之术纯正纯阳,必须心思空明,方能发挥最大效力。   “仁慈的自然之神,请您借我冰封之力,护佑我身躯周围,护佑我心神。”就在此时,那德鲁伊教派的白袍女子口中缓缓吟诵出声,话一出口,周遭寒冰顿时有淡淡冰蓝色光华朝着他们汇聚而去,然后将诸人紧紧包裹其中,阻挡那股红色血煞的侵袭。   看到这一幕,那厌火黑猿恼羞不已,陡然抬手朝着自己脑门顶猛然捶了一拳。看到它这动作,林白还以为这玩意儿是气急败坏发了疯,刚想发笑,但却陡然觉得不妙。只见这一拳下去,那厌火黑猿却是手舞足蹈不已,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   但是从它血盆大口中喷出的血煞气息此时却是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凝聚成了一个足足有接近两米,宛若它一般的巨猿形状,更为诡异的是,这巨猿没有身躯,独有一个巨大的头颅,咧着大嘴,龇着尖锐毒牙,朝着正在不断汇聚五雷正法符咒的林白就扑了过来。   一时之间,受到这庞大无匹的血煞和秽气侵扰,周遭那些雪白无暇的冰凌都变成了漆黑一片,仿佛被什么毒液浇灌进去了一样。而且看架势,仿佛林白马上就要被这巨猿吞入口中。   眼前所见已是猩红一片,腥臭气息更是扑鼻,叫林白头晕难忍。他勉力屏着呼吸,不去闻那些会对他法力和心神产生极大伤害的毒气。而后猛然仰头,双手合抱河图洛书,将其中蕴藏着的至阳气息倾巢驱动而出,朝着那九枚符箓便灌注而入。   至阳气息刚入那符箓之中,一道接着一道的金芒便冲破了这暗红色的毒雾帷幕,而后箭射而起,化作九道金光,犹如天上威力无匹的闪电般,生生将毒雾彻底撕破。   “雷霆者,天之号令!至阳至刚,可破邪佞虚妄!”林白双手猛然并成剑诀,双眸之中金光爆射,口中喃喃诵道:“人聚至阳之气为雷,雷法师法天地,爆!”   空气之中嗡然有声,林白脚下踩着的八卦图纹陡然大放光彩,冲天而起,然后将诸人紧紧包裹在金芒的护持之下,一切邪佞污秽之气均是无法冲破这八卦图纹的封锁。   而围绕着厌火黑猿的九道金芒则是四散裂开,恍如千万道电弧,乍然崩裂! 第1092章 雷元气息   反击的时刻已然到了!   感受到林白虚空凝制的五雷正法符箓爆发出的威力陡然暴涨,那厌火黑猿仿佛察觉到了天雷对它的克制,当下也顾不得再对那地阴果抱有什么觊觎之念。口中嘶嘶出声,朝外喷吐出一口浓黑气息,宛若一道闪烁着幽幽寒芒的箭矢,朝着天雷迎去,而它自身则是转头就逃。   这黑雾显然是那厌火黑猿的本命精血,而且浓烈的腥臭味更是说明它携带着剧毒,若是沾染到身上,不知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望着那道黑雾,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双手迅速交叉成印诀,口中默念咒语,收摄四周的天地元气,汇聚成一道不可穿透的元气之墙。   气墙刚一形成,便和厌火黑猿口中喷吐出的那道如箭矢般的浓黑气息碰撞在了一起。两者相触,那黑色气息顿时爆裂开来,化作片片黑雾散开。而精血之中蕴含着的毒雾,也是纷飞而起,撞在了五雷正法符爆裂开来后电弧上……   嗤嗤嗤……一连串细小的碎音响起,一阵阵淡淡的白色烟雾蒸腾而起。   “孽畜,还想逃!”紧盯着厌火黑猿兔起鹘落的动作,林白面上露出凝重神情,手上掐动印诀,体内法力蒸腾而出,将五识以及毛孔尽数覆盖。同时更是以神念操纵着爆裂开的五雷正法符召集出的雷霆,朝着厌火黑猿就逼了过去,一时之间,场内金光大作。   厌火黑猿被电弧包围,口中唧唧有声,左突右撞不停。但电弧却是无孔不入,而且更是如同九宫八卦一般,层层环绕,根本不给这厌火黑猿半分冲出去的机会。   电弧与黑猿碰撞在一起,空气中顿时冒出一股股青烟,更是发出阵阵烤肉的焦臭味道。若不是眼前所见,恐怕任谁都想不到,身躯坚硬如金铁的厌火黑猿,居然会对电弧如此畏惧。   左突右撞,而又不得其法,那厌火黑猿的暴戾性子重又升起,怒吼不止,双眼中的血芒更是大作。但不管他再怎样努力,却都是在做无用功而已。五雷正法符乃是茅山一道真传之法,又被林白加上了九宫八卦封锁之效,哪里是这厌火黑猿轻易可以逃出的。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这厌火黑猿在雷殛之下,终于变得奄奄一息,身躯软软趴倒在地,身体朝上冒着一股青烟。虽然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但是这厌火黑猿却还是如以往般暴戾的紧,龇牙瞪眼,看那模样,似乎恨不能从地上挣扎起身,把林白等人撕成碎片。   “你这小畜牲,到了这时候还没嚣张够!”张三疯望着厌火黑猿那模样,再想想刚才它差点儿就把自己手给啃下来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大脚,朝着厌火黑猿的身子就踹了下去,一边踹,口中还一边骂道:“王八犊子,道爷我踹死你!”   厌火黑猿虽然之前身体宛如金铁,但眼下被雷殛之后,却是变回了血肉之躯。张三疯几大脚下去,这厌火黑猿只是稍稍颤抖了几下,就再没任何气息,口鼻出血而死。   “还别说,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好容易停下脚步后,张三疯随手从一侧捡了根树枝,翻动着厌火黑猿的尸骸,口中啧啧有声。这厌火黑猿虽然外形和猴子极为相像,但毛发却是光滑了许多,倒是有几分像水貂,而且脚掌之间更是生了一层脚蹼。   最叫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厌火黑猿死了之后,身躯僵直。张三疯手中握着的木棍敲击上去,更是发出‘咣咣’的金属之声,似乎变成了一整块金铁。   望着厌火黑猿气绝身亡的模样,陈白庵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更是有惋惜之色。   “陈老,您这是怎么了?这厌火黑猿凶神恶煞,邪佞早已入了骨头里,难道还杀不得?”陈白庵的神情变化如何能逃得过林白的眼眸,而且之前这老爷子对厌火黑猿超出常人的了解,更是早就让林白心中觉得疑惑不解,如今看到这态度,不禁疑声发问。   “杀是杀得,只是有些可惜罢了。你们既然知道这是厌火黑猿,想来也知道当初在黄河畔发生的事情。那头厌火黑猿实际上并不是屠害村落的罪魁祸首,被它吞掉的那名相师实际上才是元凶。而他之所以杀人,便是想借助人死之后的血腥气机来引诱厌火黑猿上岸捕捉。”   陈白庵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厌火黑猿极少出世,又一直都是凶物,那相师又身死在它口中,罪孽自然是栽倒了它头上。当日我本是一腔热血想要去惩处元凶,但最后却是悻悻而归。而且那只厌火黑猿并不是神秘消失,而是被我得知事情真相后,送回了黄河……”   听着陈白庵的话,林白和张三疯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他们着实没想到这段叫李天元引以为憾的往事,竟然还有这样偏差,也怨不得陈白庵会知晓厌火黑猿的习性和弱点。不过这倒是让林白有些良心不安,如果厌火黑猿本无恶意,却横死他手中,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事情你切莫挂怀。”看到林白望向地上厌火黑猿的表情,陈白庵连连摆手,道:“厌火黑猿虽然通灵,但寻常黑猿的眼眸却不是红色。只有食用太多血食,积攒过多血煞后,才会如此。这只厌火黑猿已经成了邪煞,你除掉它,是一件好事。”   听得这话,总算是让林白轻舒了一口气,不过面容上仍旧是有些隐忧。厌火黑猿乃是不世出的凶物,可如今诸人这才只是在尘封之地的边缘地带,就遇上了这成名已久的凶物。若是再往里面走的话,天知道诸人会再遇到什么邪门的东西。   尤其是在五雷正法符爆开之后,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似乎惊动了这尘封之地某处潜藏着的东西,而且五雷正法符的雷元气息,更是有一部分逸散出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把这东西收起来吧,此物也算是通灵之物,若是炼制金属法器的时候,能将它的尸骸加入其中淬炼,能增添法器不少的灵性。”陈白庵朝厌火黑猿扫了眼后,对张三疯道。   张三疯原本打算将这焦黑一团的尸骸踢到一旁,如今听了陈白庵的话,却是喜不自胜,小心翼翼的将厌火黑猿捡起,然后放在肩上的褡裢中,那模样叫一个珍而重之。   “走吧,咱们再往里面走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林白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给诸人打气道:“在外围咱们就能找到地阴果这种天材地宝,里面的收获应该更大。”   诸人闻言沉默以对,经过这一役之后,任是他们哪个能看不出来这尘封之地的凶险。而且如今诸人这还只是在外围而已,若是继续往前,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且按照刚才的情况,有重宝的地方,必然是有凶兽看护,想要虎口夺食,谈何容易。   一路缓慢前行,没走多久,诸人便看到在前方一个冰柱的角落,有一个杂草枯枝堆成的小窝。而在小窝周围,则是堆叠着满满当当的骨架,也不知道这些骨骼放置了多少年,在冰雪照耀下,竟然有星星点点的磷火亮起,端的是阴森恐怖至极。   “这里恐怕就是那厌火黑猿的巢穴了。”朝那些尸骨扫视了眼后,再看了看周遭掉落的一些杂乱黑色长毛,陈白庵摇头叹息道。原本好端端的一只上古遗种灵兽,如今却是因为吞噬了太多血食,变成了凶兽,导致丧命,着实叫人觉得慨叹。   赵听潮望着那些骨骼,面上不禁多了些悲戚之色。这些被厌火黑猿吞噬后留下的尸骨,恐怕全部都是他们赵宋遗族之人。也怨不得当初爷爷对他下了禁令,严禁他踏入尘封之地半步。若是没有林白,单单这一只厌火黑猿,怕就是要让他落得和前人一样的下场。   不过出乎诸人的意料,经过厌火黑猿的事情之后,似乎这一路上的凶兽对他们起了惊惧之心。往前走了多半个小时,一行人居然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更是被他们采到了一些外界根本看不到的异草奇花,这让诸人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下落了些许。   而且和先前不同,越往着尘封之地的中心区域走,天地元气就变得愈发浓郁。甚至比起当初麦加圣地的外围之地都丝毫不遑多让,这个发现让诸人更是惊喜莫名,不断催动着体内的法力和天地元气牵动在一起,以天地元气来充实法力,磨砺己身修为境界。   “这地方好浓郁的天地元气。”法力一个周天运转过来,陈白庵只觉得体内疲惫顿消,双眼中更是精光暴射,整个人仿佛到了最巅峰的状态,而后有些诧异的望着林白,疑声道:“林白,你有没有感觉到,在这地方,好像是有一股剧烈的雷暴气息?”   “没错。”林白缓缓点头,目光沉郁。诚如陈白庵所言,他进入此间之后,的确也是在天地元气之中发现了丝丝缕缕的雷元气息,而且越往里走,这股雷元气息就越浓厚。   这让林白不禁想起了刚才他对付厌火黑猿之时,五雷正法符箓爆裂开来时,那一丝逸散出来的至阳雷元,恐怕那股雷元就是感触到了此处的气息,被牵引而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弄出这么多雷元。诸人眉头紧皱,好奇之余更是有着一丝隐忧。 第1093章 枯木逢春   诸人小心翼翼的顺着那股雷元气息传来的方向前行不止。越往前走,那股雷元气息就愈发明显,甚至空气中都开始有细小的电弧在那闪烁不止。   而且随着天地元气的增加,这周围更是生长了许多灵药,甚至有的还是外界典籍记载,早就失传了的药材,即便是那些传承千百年的相师门派,都不见得能拿得出来。   这收获让诸人不禁眉开眼笑,但心底的隐忧却是愈发深重起来。按照赵听潮所说,和他们刚才的发现,在这尘封之地,但凡是有天材地宝生长之地,往往就有凶兽看守。   但在这雷元气息浓厚之地生长了如此多的天材地宝,但是凶兽却是一头未见,便说明此地恐怕是有一头了不得的猛兽驻扎,让其他的凶兽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是胆大包天之辈,虽然明知山有猛虎,却也不愿轻易就抛下眼前的利益。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按照那雷元气息的牵引,朝发出这雷元气息之地寻去。   时间一点点推移过去,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诸人面前多了一座小小的冰山。攀爬上那座冰山后,诸人只觉得体内气血蒸腾不已,而且此地的天地元气更是完全和雷元气息融汇在了一起,叫人再不敢轻易抽取天地元气入体,不然就要被雷殛成黑炭。   而且爬上那冰山之后,诸人更是发现,在这冰山之后,竟然有一块小小的冻土层。而在这冻土层处则是生长着一片桃林,那些桃树均是干瘦无比,枝叶更是一片青黄,而且桃枝上连个干瘪的毛桃都没结出来,而那股雷元气息便是从桃林中传来,着实叫人不解。   不过叫人诧异的是,在那桃林的边缘地带,则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尸骸。冻土冰寒,虽然这些人死去已久,但是尸骸却还是保存的完整无比。不过这些尸骸的死状简直叫人觉得惨不忍睹,尸骸的身躯和头颅,仿佛被人用巨力斩断,完全分了家。   看着眼前这情景,诸人心中惊悚之意愈发深重。也不知道此地存着的究竟是什么猛兽,竟然会有如此凶狠的手段。单从周遭的搏斗痕迹来看,这几人好像根本没在那猛兽手下坚持几个回合,就被它以摧枯拉朽的手段,给撕成了碎片。   鲜血、碎肉、断裂的骨骼!一幕幕,端得是叫人觉得此地之诡谲森寒。   “天水二叔!”就在诸人惊疑不定之时,一旁的赵听潮双眸却是陡然睁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紧紧盯着地上被撕成六七块的尸骸,惊呼出声。   “噤声!”听到赵听潮的喊叫声,林白生怕因为他的声音惊扰到了此处不知躲在何处的凶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压低声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慢些说!”   “天水二叔,的确是天水二叔。”赵听潮听到林白这话,深吸了一口,勉强平定了情绪,但望着那七零八落的尸骸,神情却还是有些魂不守舍,在那喃喃道:“天水二叔神通广大,就连爷爷都称他是我们这一脉最有天资之人,怎么着会死在这里?”   听着赵听潮断断续续的话语,诸人总算是把眼前的事情弄清楚了八九分。诸人眼前的尸骸的主人,名为赵天水,是赵听潮他们这一脉的天纵之才,修习相术二十余年,就已经踏入了勘天境。更是被赵家二祖当做这一脉未来的继承人来培养,传授了许多秘术。   当时赵家二祖的决定在族内表明之后,赵天水风头一时无两,不知道有多少赵家的年轻子弟敬慕,赵听潮更是将其视为偶像来看待。但赵天水虽然天资卓越,却并不自傲,在获悉了赵家二祖的决定后,更是决定潜心闭关参演相术,想要再竭力上一个台阶。   就是这么一闭关,从此在赵家却是再没了有关赵天水的任何消息。当日赵听潮得知赵家二祖身亡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去找赵天水来出头。但不管他怎样询问族内长老,却是找不到赵天水的半分消息,只得悻悻而归,在赵静廷谋划下,想了个玉石俱焚的法子。   但他却是着实没想到,自己这苦苦寻觅的二叔,竟然身死在了此处!也怨不得在祖地之时,自己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二叔的消息,原来他人已经死在了此处。   对于眼前的事情,赵听潮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赵天水天资卓越,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怎么可能会死在此处。而且看这桃林普普通通,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地方,难道是赵天水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前行到这里,最后更是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听着赵听潮的话,林白心里也着实犯了嘀咕,此地虽然有浓郁的雷元气息不假,但是他实在看不出这几株黑不溜秋的桃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就在这时,一旁的陈白庵脸上却是突然露出狂喜之色,指着前方,沉声道:“林白,你看那里!”   林白闻言有些诧异,顺着陈白庵手指所指的方向便望了过去。这一眼望去,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还不以为意,但再仔细一打量,却是差点儿叫他的下巴掉在地上。   陈白庵所指的地方是一枝黑不溜秋的桃枝,那桃枝和这整株桃树的模样仿佛,都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像是被一把火焚烧过一样,将它们的水分完全蒸发了个干净。但叫人诧异的是,那桃枝上长出的几片桃叶却是宛如帝王绿翡翠般,璀璨欲滴。   这几片桃叶刚才被其他的枯枝挡住,因为角度的原因,是以没被林白注意到。不过陈白庵所斩的方位最高,眼前的事物均是一览无余,这异象却是没躲过他的法眼。   “枯木逢春,这是……”看着林白和陈白庵喜不自胜、蠢蠢欲动的模样,张三疯不禁也是诧异莫名,朝着那枯枝仔细打量了几遍后,脸上也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颤声道:“难道这是恢复生机焕发第二春的千年雷殛桃木?!”   “没错!正是此物!”林白缓缓点头,脸上满是郑重之色。   若不是陈白庵提点,他着实不会发现此物。而且如今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何此地的雷元气息会如此浓厚,而赵家那位惊采绝艳的赵天水又怎么会死在此处!   在东北的民间,有这么一种说法。被雷殛过的树木便被称为雷殛木,老百姓普遍认为雷击木是上天雷电所劈开,鬼魂深惧之,是最有力度的避邪法物。因为雷公电母封杀灵体的信息残留在雷击木上,对灵体极具震慑力,可以做为住宅的镇宅法物。   但实际上只有被雷电劈中的那一部分才可称为雷殛木。树木遭到雷殛后,生机就会彻底断绝,不是因为天火焚烧,而是因为残存了部分至阳雷元,木火相克,生机消减的缘故。   雷殛木看上去黑漆漆一块,其貌不扬,但因为至阳雷元之故,拥有先天镇煞避邪的功效,是相师梦寐以求之物,用此物雕琢成法器,更是可以使术法多一股雷元气息,杀伤力更大!   就像当初赵家二祖手上的那柄千年雷殛桃心木剑,由他施展出来的雷符之类的术法,就远远超出寻常相师施展的术法,可谓是至刚至猛,至阳至正。   不过寻常相师只以为雷殛之后,树木就不会再有生机。但实际上,事情却根本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雷殛之木内残存的至阳雷元虽然与木体相克,但若是残留其中的时间过久,两者就会五行颠倒,互相融合,然后让雷殛之木重新焕发生机。   而且这焕发了新生的雷殛之木,至阳雷元的功效不减,而且其中会增添许多生机。两者相辅相承之下,更是可以爆发出比往昔强大百倍不止的威能。最重要的是,这焕发新生的雷殛木除了制作法器拥有无匹威势外,更是可以制成器物,随身佩戴,护佑心神,抱元守一。   只要有佩戴上这东西,生机便会源源不绝护佑人体。寻常人佩戴,可以延年益寿,身体轻健;若是相师佩戴,修习术法之时,则是会多出一丝至阳气息,让修习事半功倍不说,更是可以让佩戴之人施展出的术法,比同一等级的相师威力高出一半不止。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焕发了新生的雷殛之木,可谓是炼制法器材料中的至宝。古时的相师有大机缘在身,还能弄到些许碎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雷殛木对相师来说,就已经是珍贵无比,又有什么人舍得放置雷殛木多年,让它去焕发第二春。   而且雷殛木能够焕发第二春的机会小之又小,林白等人也只是在典籍之中听说过,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但如今他们眼前的这桃枝通体漆黑,显然是被雷火袭击过,但枝干上却是可以长出几片璀璨绿叶,正是焕发了第二春之相。   “林白,怎么办?”陈白庵看看那雷殛木,又看了看桃林外的尸骸,咽了口唾沫。   “还能怎么办……”赵家二祖手中的那柄桃木剑就让林白艳羡无比,这焕发了第二春的雷殛木,比之不知道要珍贵多少倍,如何能轻易放弃,沉声道:“富贵险中求,搏一把!” 第1094章 复春雷木   听到林白这话,陈白庵重重点头,面上更是露出狂热之色。   这第二次焕发了生机的雷殛木极为颀长,比之当时赵家二祖手里的那柄千年雷殛桃心木剑还要长出许多。若是能取到手,就算诸人平分,也算是了不起的收获。   朝着四下观望许久后,见除却偶尔远处传来的风声外,再没有任何异动。林白冲诸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疾步朝着那片桃林便狂奔而去。   脚步刚刚迈到桃林边缘,林白便觉得有一股狂暴无匹的至阳至刚气息扑面而来,将他身躯彻底包裹,而且在这至阳至刚的气息中,更是有着一股澎湃的生机。就是这么短短的几息功夫,林白便觉得自己先前与厌火黑猿搏杀时受到毒雾侵袭的痼疾已完全化解。   “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桃心木果然非同凡响,如此澎湃的生机,简直不在太岁之下!”感受着这股叫人浑身舒爽的气机,林白心中不禁暗暗赞叹,望向那桃枝的神色愈发火热。   他想要取得这桃枝,并不是为了制作法器。虽然这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桃木神奇,但是他觉得恐怕和河图洛书相比,也是大大不如。他取得此物,是为了制作一些小饰物,交给外公、母亲、他那些红颜知己以及小景行他们这些晚辈来佩戴。   红尘滚滚,时间如白驹过隙。林白修习相术,更是达到了前所未见的化神境界,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寿元必然是悠远无比。但家中那些亲人,却都是普通人,林白不想若干年后,自己还能保持青春,却要和家人阴阳相隔,成为无法磨灭的痛楚。   虽说当初他弄到了太岁,但太岁毕竟属于药物,虽然服用后可以延长生机,但是若是经常服用就会产生抗性,效果也会变得一般。可是这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桃木不同,它不但有着生机,更是能以至阳雷元气息来调理人体,效果比之太岁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如果能有这异宝交给亲人,定然能够让他们的寿元增加许多。所以,虽然明知道夺取这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桃木,恐怕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危险,但林白还是决意要赌上一把。   朝着四下仔细打量了几眼后,确定了没有凶兽躲藏。林白疾步走到那株桃树下,然后双手紧紧抓住桃枝,双臂灌入力气,使尽全身力气猛然摇动。   轰然一声!虽然闷响连连,甚至整株桃树都摇晃了几下,但是那桃枝却是没有折断。而且这一下,更是叫林白虎口发麻,从那桃枝贯穿下的至阳雷元,差点没把林白给弄晕过去。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林白并不觉得诧异。这株桃树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能够孕育出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木,恐怕也是极为不凡。而且这么多年的滋润,桃枝和桃树已然合为整体。如今自然贸贸然就来折动桃枝,自然会引发桃树的抗争,放出雷元毙敌。   “嘿!”一不做二不休,林白咬紧牙关,双手改换方向,紧紧握住那只有拳头粗细的桃树主干,然后将全身上下连带着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猛力摇动起来。   可是出乎林白的意料,即便是如此威势下,这株桃树仍旧只是微微颤抖,除却抖落一些干枯的枝叶外,树根仍旧牢牢扎于地下,一幅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模样。而且从桃树上倾泻下的雷元,更是比之先前要浓郁了许多,一顿雷殛下来,直叫林白眼前直冒金星。   “你这桃树还真是倔强!”不过对这表现,林白却是不怒反喜,桃枝越不容易到手,便说明这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木之不凡,将袖子往上捋了捋之后,林白双眸陡然迸发精光,口中念念有词,轰然一声,法相便展现在林白头顶,大手缓缓伸出,朝着桃枝就抓了过去。   法相还未靠近桃树,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弧瞬间便从桃枝上爆发出来,朝着法相就侵袭而去。不过血肉之躯的林白畏惧这至阳至刚的雷元,可是他以法力和信仰愿力凝聚出的法相对这东西,却是没有半点儿抗拒,反倒是将其当成了补药来吞噬。   电光闪烁,瞬间便入了法相体内!就是这么细微的电弧闪烁,便让林白的法相比起刚刚进入尘封之地的时候变得凝练了几分,面容也变得稍稍清楚了一些。   看着法相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后悔又有些惊叹,眼中神色愈发炽热。他后悔的是,刚才自己以血肉之躯硬抗这些至阳雷元,错失了让法相进补的机会;而惊叹的是,单单是这么点儿雷元气息,就能让法相提高如此之多的增幅,若是能悉数取下,效力又该怎样非凡。   “兵、斗!两字齐出,斩!”紧紧盯着那株在法相撼动下,缓缓褪去了外表包裹着的木炭表皮,展露出丝丝金光缠绕绿意本体的桃枝,林白神情凝重无比,双手印诀微微掐动,以兵、斗这最具威力的真言调动而出,竭力想要将桃枝斩下。   咔嚓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甚至林白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那颤动不止。不过在法相的威压下,那坚韧无比的桃枝,此时总算是出现了丝丝裂缝,眼看就要折断。   “断!”宝物即将到手,林白强忍住心底的狂喜,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将法相威力调到最大。只见虚空中的法相宝相庄严,双手沉重如山,以滔天的威压朝着那桃枝便压了下去。   咔嚓!一个极具清脆的声音顿时响起,而后那一段完全褪去炭灰,变得如电光一般金光耀眼的枝干直直坠下。林白哪里敢有半点儿拖延,抬手便将那桃枝抓在了手中。   桃枝刚刚断裂,只听四周顿时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一整片桃林,随着桃枝的断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委顿下去,树干上的叶子迅速凋零,而主干更是裂开一道道干枯的裂缝,仿佛体内所有的生机都被抽取走了一般,再没有任何绿色生机。   不过此时的林白也顾不得伤春悲秋,望着持在手中的桃枝,脸上大喜过望。只见这桃枝已然完全不像是树木,反倒像是一整块通透的翡翠。而且在那通透的绿意中,更是有着丝丝缕缕的金色条纹缠绕其中,金色条纹变化不断,勾勒出一幅幅玄奥的雷纹。   尤其是这桃枝上生出的那几片绿叶,更是通透异常。叶柄和叶托宛如黄金一般明亮,而叶片则是如一整块极品帝王绿翡翠般,往外散发着浓浓的生机。望着这树叶,林白心中甚至隐隐生出一种感觉,恐怕树叶的效力还在这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木之上。   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了下心情后,林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体内的法力朝着桃枝就灌入了进去。法力刚刚进入桃枝,不可思议的一幕顿时出现。只见顺着桃枝涌出一道道金色光芒,至阳至刚,而且裹挟着强烈的雷元气息,饶是林白,都觉得这股气息有些惊悚骇人。   “焕发第二春的雷殛木果然是名不虚传,比起那些寻常的雷殛木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看着眼前的异象,林白狂喜无比,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停。   这复春的雷殛之木,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林白知道,如果自己斩下这桃枝的一小段,然后拿到奇门江湖中进行叫卖,不知道会有多少相师趋之如鹜。恐怕就算是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都会亲自找上门,许以重酬来谋得此物。   刚才从厌火黑猿手中夺取的地阴果,虽说可以炼制丹药,甚至按照典籍记载,找齐辅佐的药物,能够起到生死人活白骨的效力。但比起这复春的雷殛木还是远远有所不如。丹药只能吃上一次,可是雷殛木却是可以随身携带,至阳雷元和生机庇护,永不断绝。   试问世上有什么相师不觊觎高强的法力,和悠长的生机。这复春的雷殛木所代表的涵义,是所有相师所清楚明白的,这样的宝物,自然是所有相师做梦都想拥有的至宝。   单单是收获此物,不管接下来在这尘封之地会遇到什么危机。只要能够逃出生天,就绝对是赚回本了!强压住心底的兴奋,林白又缓缓朝着那桃枝之中灌入法力,再次施展了几种术法,越是使用,他越是觉得得心应手,心中的喜意便越是深重。   “小师弟,风紧扯呼!”就在林白在那恣意使用复春雷殛木的时候,一侧冰山上的张三疯眼中突然露出惊惧之色,然后也顾不得这话会惊扰到什么,大声呼喊不已。   听到张三疯的呼喊声,林白转头一望,只见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此时正有一团红光裹挟着冰雪急速赶来,而且随着那红色身影的逼近,他更是觉得连带着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不停,仿佛有千百头大象在奔跑。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抬手将桃枝收好,林白转身便想奔逃。   但还没等他脚步迈出,一阵凄厉的狂风呼啸而至,裹挟着浓烈的冰雪,瞬时将林白吞没。   林白还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一股庞大无匹的巨力朝着自己的下巴就涌了过来。而后身子一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冰山就撞了过去。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感受着身躯的痛楚,林白心中惊惧莫名。 第1095章 通臂巨猿   咔嚓一声,那不知道亘立此处多少年的冰山在林白身躯的碰撞下,顿时出现数条裂缝,雪粉裹挟着冰块簌簌落下,砸了林白一头一脸,看上去狼狈至极。   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陈白庵等人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一拳之威,竟然恐怖如斯,那团红雾裹挟着的到底是什么怪物!要知道和它对抗的可是林白,以这小子的身板,竟然都被人一拳给捶飞了,这玩意儿的力气该是得有多大,又该有多恐怖!   难不成这回真要交代在这里?!一时间,诸人心头均是浮现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对这一拳的体会,林白更是要比陈白庵等人的体会要深刻的多。胸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不用想,肯定是肋骨断裂了几条。而且这一拳不但明劲十足,暗劲更是充沛的吓人,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到现在还在那不停的震荡,只要张口,怕就要吐出几口血来。   武道高手!绝对的武道高手!林白明白,自己这恐怕是遇到了了不起的修习古武技击之术的高手。但让他想不通的是,如果按照赵听潮所说,这尘封之地荒芜无比,凶兽遍布,又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这么个将技击之术练到了出神入化的高手。   难道尘封之地并不是如赵听潮所说的那般荒芜,而是有极强的生物存活于其间?!   可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那团红雾裹挟着地上的冰雪,朝着他就又扑了过来。而且那团红雾扑来之时,林白更是听到从红雾中传来阵阵嘎巴嘎巴骨头挪动发出的脆响。   听着这声音,林白脸上的神情更是凝重到了极致。当初他跟随李天元在奇门江湖游历的时候,也寻访过华夏古武的大师,知道但凡是全身骨骼能够发出这种声音之人,一身功夫定然是修炼到了明劲的巅峰,也就是寻常人口中武林高手的层次。   这红雾的动作迅疾异常,林白刚挣扎着从冰山上爬下,这红雾已经奔袭到了他身前。还没林白反应过来,红雾身形一矮,突然蹲下,从那团红雾中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红色胳膊,右手一翻,朝着林白的裤裆就捏了过来,而那右手则是当头一拳朝林白面门捶来!   猴子偷桃!看着这红雾中身影使出的手段,林白心下不禁一凛。这红雾中的王八蛋,刚才一拳就把自己从桃林那捶到了冰山这里,手上的力气可想而知。若是被他给偷上这么一把,恐怕自己裤裆里的那两枚小桃就要被他捏成碎渣,以后再不能人道。   当什么都可以,但是太监是万万不能当的,更不用说,林白家里还有那么一堆红颜知己!当下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上牟足了力气,抬手朝着冰山一抓,指头生生插进了冰缝之中,然后将身子朝上便提了起来,勉力使自己的裆部逃过那红雾中身影的攻袭。   但他身子刚起来,那红雾中的身影却是如跗骨之蛆般,熟稔无比的抬起左手捏住林白的脚踝,将身子往上一提,而他的右手则是自然而然的又朝着裤裆的桃子偷去。   这王八蛋真够下三滥的!感觉着扑蛋而来的劲风,林白裤裆一阵发冷,他着实没想到这红雾中的身影竟然如此歹毒,动作又是这样的熟练。单从这自然而然的手段便可看出,这家伙平常恐怕是没少干这偷桃的事情,不然绝对不会娴熟到这种地步。   不过林白却也没那么轻易就放弃,强忍住心中的慌乱,抬起左脚,朝着那红雾里身影的面门就踹了下去。一脚下去,林白借着那股力量,凌空一个翻身,挣脱了那红雾里身影的束缚,然后稳稳的落在那红雾之后,双眸虎视眈眈的盯着那玩意儿的背影。   虽说刚才林白没让这红雾捏到他的两枚桃子,但呼啸而来的劲风,还是触动到了林白大腿的筋脉,筋脉牵动肌肉,叫他的大腿不禁微微颤栗,有些站立不稳。   但双腿的疼痛,却还没有林白心中的惊诧强烈。刚才他那一脚明明是踹到了那红雾下身影的面门,但是脚碰触到的感觉却是松软无比,仿佛是踩入了棉花堆里一样。这种感觉让林白觉得,那些红雾恐怕并不是雾气,而是如毛发一样的实物。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有着这样长的体毛,再想想刚才那玩意儿偷桃的熟练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难不成眼前这玩意儿又是只猴子?!可是眼前的这玩意儿如果真是猴子的话,它又是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这么一身高明至极的技击之法!   就是林白思忖的这么会儿功夫,身前劲风又起,那团如红雾包裹般的身影,朝着林白又攻袭而来,那恍若炮弹般的拳头更是眼瞅就到了林白的面门前不到几公分之处。   “来得好!”林白当下收敛心神,再不敢胡思乱想,一个铁板桥的功夫,身子一弯,让对方挥舞的拳头落了空。而后更是伸手一拍地面,鱼跃而起,以右脚尖用力,身体横跨一个半圆,倏然一脚,朝着那红雾两腿之间的地方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端的是势大力沉,林白全身的力气都可说是用在了上面,哪怕是踹到铁块上,怕也能踹一个印痕出来。刚才这如红雾般的身影,对他连偷两次桃,林白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不过出乎林白的意料,那如红雾的身影对林白这一脚竟然不闪不避,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朝着林白这碎碑裂石的一脚就迎了过去。两者还没碰触到,林白心中就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如红雾的身影那一拳和先前完全不同,一拳挥出,无声无息,仿佛行云流水。而在拳头碰撞到脚的时候,骤然爆发一阵如连珠炮似的响声,声势简直无两。听到这声音之后,林白顿时面如土色,仿若是躲毒蛇般,忙不迭的便把脚往回撤。   无声无息、一触即发,出手无声,但最后的一瞬间却是生出如爆竹般的炸裂响声。林白明白,这是华夏古武中的暗劲境界,到了这一境界,精气内敛,纯以气劲伤人,而且听这连珠炮般的声响,恐怕威力更是大到没边,若是脚上挨了这一拳,以后怕不是要变成个瘸子。   “暗劲……这是暗劲!”冰山之上的陈白庵望着这一幕,也是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紧紧盯着那团如红雾般的身影,骇然道:“难不成这玩意儿是……”   还没等陈白庵把话说完,那团如红雾般的身影又落空一拳后,口中嗷嗷怪叫不止,朝着胸口猛然拍了两把,仿若疯虎一般,朝着林白就又扑了过去。   林白如今哪里还敢有半分大意,看到这如红雾般的身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挥舞起拳头,和他战做一团。一时间,场内尽是拳脚碰撞发出的砰砰之声,地上的积雪坚冰,更是如羽箭般,朝着四下爆射不停,直打得一旁观战的诸人面门生疼。   这一番拳脚碰撞下来,林白虽然觉得双臂酸麻,但也算是将眼前这玩意儿看了个清楚。果然如他心中所想那般,眼前这玩意儿身周的并不是红雾,而是一团蓬松无比的红色毛发,只因为太长的缘故,再加上动作太过迅速,显得影影绰绰如红雾。   而在这一身红色长毛的遮映下,是一张雪白发亮的面颊,两个眼眸更是如墨团般透亮,而血红的嘴唇则是直接快咧到了耳根。最重要的是,林白还在这玩意儿背后看到了一根长长的尾巴,如此种种,眼前这玩意儿不是个猴子又是个什么!   到了此时,林白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竟然在跟一只猴子拼死搏斗,而且还被这猴子压着打,甚至只差那么一点儿,连裤裆里的桃子都要被他给偷去。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的话,岂不是要叫人把大牙都笑掉了!   而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王八蛋猴子,为何会有这么一身高明的功夫!竟然将这一路猴拳耍到了暗劲的境界,难不成真如自己所想那般,这尘封之地还有极高明的生灵?!   “林白,小心应付!”就在林白心中疑惑不解之时,冰山上的陈白庵却是突然发声,大喊道:“你眼前这只猴子是一只通臂巨猿,最擅长搏击之法!”   通臂巨猿!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挥出去的拳头差点儿没软下来。他如何没听说过这玩意儿的名头,在相术古籍上记载,这猴子是一种极为通灵的生物,最擅长的便是搏击,形意门的猴拳就是从这玩意儿身上化来的,甚至华夏那四大名著中的孙大圣,都有它的影子。   古籍之中记载,通臂巨猿生来便有巨力,可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不过这玩意儿在唐宋之后,便已经在大地上绝了踪迹,怎么着这里还藏了这么一只。   而且看这玩意儿的凶恶模样,显然也是在打那根复春雷殛木的主意,如今雷殛木入了自己的手,它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地步。   “通臂巨猿,厌火黑猿?”冰山上不被人注意的白袍女子听着陈白庵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而且神情颇为惊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第1096章 步入化境的猴子!   “嗷嗷……”通臂巨猿久攻不下林白,再看到林白身上藏着的那跟金绿二色光芒缠绕的桃枝,愈发愤怒,那双滚圆的眼珠子更是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两双拳头犹如炮弹般,朝着林白没命的砸来砸去,那模样和街头与人拼命的小混混何其相似。   可还真别说,就是这通臂巨猿猛打猛撞的法子,几乎压得林白喘不过气来。虽说林白也是修习过华夏古武,一身筋骨皮更是横练出来的,但是在这般疯狂的碰撞下,两条胳膊和大腿酸疼不堪,只觉得骨头似乎都要被这巨猿的拳头给震碎了。   让林白惊诧的是,随着搏斗速度的加快,这通臂巨猿不但没有半分力竭之象,反而是越打越猛,拳头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几乎将林白的整个身体都覆盖住了。而且最叫人诧异的是,似乎这通臂巨猿在武道上的修为此时还远远没爆发出来,气势一直在不断往上攀升。   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的话,天知道这猴子究竟会爆发出什么惊人的力量!林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力平复了下心情,而后将全身的气力发挥到巅峰,更是回忆起当初在华夏奇门中修习到华夏拳法中最为刚猛的八极拳,一股脑使了出来。   心中思绪已定,林白的气势完全变化,他的双拳犹如两条毒蛇一样,左右开弓,刚柔并济,并且不时的伴随着气爆之声,宛如一条热带雨林中的绿森蚺般猛烈,一举一动,端的是大开大阖之间又藏着灵活敏捷,而在机巧下,又藏着毒辣猛烈的凶狠招数。   事实上,随着相术修为的提高,林白在古武一道的修为实际上也在不断的提升。按照他如今的推测,他在古武上的修为恐怕已经进入到了化劲的地步,说是一代宗师都无妨。   而在他看来,眼前这通臂巨猿虽然有着一身蛮力,而且气势还不断攀升,但终究不过是一头灵智未开的野兽罢了。就算是先天基础再好,能够到暗劲巅峰就算是烧高香了。自己如今完全爆发出臻至化境的实力,定然能够把它收拾的服服帖帖。   一时间场内气氛陡然变换,原本占据劣势的林白,仿若是打了一剂强心针般。双拳虎虎生风,生生将通臂巨猿庞大的身体压在了一侧,仿佛只要再有一拳下去,就能要了它的命。   “小师弟加油,弄死这死猴子,咱们回来分赃!”张三疯唯恐天下不乱,眼瞅着场内眼花缭乱的搏击,在那不断的挥拳呼喊不止。此时此刻的情形下,不是他不想去帮助林白,而是林白正在跟这通臂巨猿近身搏斗,动用术法说不得就会误伤。   剧烈厮杀十几分钟之后,两人搏斗地方那些千年不化的冻土,此时已被踩得深深凹陷,而且不时有碎裂的冰碴,还有雪粉朝着四下纷飞不止,叫人眼花缭乱。   娘的,这猴子怎么这么难缠!一套八极拳使了个来回,林白终究只是血肉之躯,而不是铁打的身子,而八极拳又是最耗费体力的拳法,这一轮下来,却是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可是就这么一通拳下来,那通臂巨猿虽然处于劣势,可是却没有分毫损伤。   拼了!林白猛然一跺脚,剧烈的呼吸一声,而后牟足了力气,胸口朝前骤然一鼓,浑身骨节如一条长龙般,猛然摆尾,发出噼啪之声,然后整个人宛如炮弹,朝着通臂巨猿撞去。   八极,贴山靠!这是八极拳的不传之秘。传说之中,这一招使出来,哪怕是山,都能被身子给撞垮!传说显然是有夸大的成分,但实际上此拳的威力也端的是刚猛无比。只要被这一招近了身,靠近对方的骨头,全身用劲之下,登时就能让对方浑身骨骼碎裂。   肩膀猛然顶住那通臂巨猿的胸口,而后口中大吼一声,林白的右手收起在腰间,再借着腰胯之力,猛然朝前挥出,那拳头仿若是从炮筒里打出来的,力量威猛无两!   “碎!”林白口中怒吼一声,全身骨节跟随而动,猛然朝着通臂巨猿身上的骨骼就撞击而去。感受到这撞击,通臂巨猿口中嘶吼不停,这攻势的凶猛,简直和火车头的冲击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观战的陈白庵等人分明看到,这通臂巨猿胸口的骨头更是凹进去了一大块!   劲力猛然发散,发出砰然一声巨响!那通臂巨猿的身体在轰击之下,骤然飞出,而后撞击在地面之上,饶是那些冻土被坚冰覆盖,也被撞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这么一下过去,这猴子绝逼是活不成了!”张三疯看着林白动作,脸上露出敬佩和赞叹之意,快意无比的拍着巴掌,在那乐呵呵道:“小师弟,牛掰!”   “怕是没那么简单……”和张三疯的惊喜不同,陈白庵双眸微眯,紧盯着场内,他总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这只通臂巨猿怕是没这么好打发。   不仅仅是他,使完这一招之后,觉得浑身脱力,喘息不已的林白,心中也莫名生出了这种感觉,他的眼角狂跳不止,觉得似乎有什么极为不妙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在眼前。   “呼……呼……”片刻之后,从那通臂巨猿倒下的深坑中,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呼吸声,那喘息的声音重的犹如一头公牛般,而且紧跟着呼吸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那周遭仍旧弥漫着冻土碎砾和雪粉的巨坑处爬了出来,一双漆黑眼眸此时有些发红,紧盯着身前的林白。   被这双眼眸这么一盯,林白觉得好像是有一条狠辣的毒蛇在暗处要抽冷子咬自己一口一样,没来由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更是有冷汗渗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死猴子怎么这么抗揍……”张三疯望着通臂巨猿的身影,张大了嘴,诧异发声,对林白的境界,他是再清楚不过,他实在不相信,世上竟然有人或者动物,可以在已经臻入化境的林白这一记八极拳贴山靠下,能够讨得活命。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望着通臂巨猿挺立着身躯,但是围绕在它身周的那些冻土碎砾和草屑根本无法沾染到它身上的模样,陈白庵眼中露出惊惧之色,颤声道:“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化境,这畜生竟然也到了化境!”   化境?!听到陈白庵的话,张三疯只差一点儿没把下巴惊掉下来,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   化境是什么意思?顾名思义,所谓化,便是千变万化、随心所欲。不仅仅是功力高绝,更是对武的理解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任何本已学会的,未学但见过的,或者是未见但听闻过的,都可以信手拈来,随心所欲,犹如行云流水,更重要的是能够得其精髓。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如登天般艰难。古往今来,华夏修习古武之人无数,不乏有人修成明劲,能够达到暗劲的则只有寥寥几人,至于化境更是所有武者的追求。如林白这般的怪物,能够以如此年纪,达到化境,更可以说是无数人的艳羡对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达到化境就意味着,这人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就算你去开山立派,也不会有人敢有什么微词。   但就是这么多武者梦寐以求,却根本无法踏入的境界,如今竟然被一只猴子做到了。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该叫多少人大跌眼镜,又该叫多少人羞愧难当。   人为万物之灵长,但就是这些拥有无比智慧的灵长无法做到的事情,却是给一只猴子做到了。若是被那些卡在暗劲边缘,终生不能踏入化劲的一些武术大师看到一只灵智未开的猴子进入了化境,怕是马上就要羞愤自杀。   “嗷嗷!”通臂巨猿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宛如一尊武神,拳头奋力的捶着胸口,通红双眸死死盯住林白,而后身体骤然发动,掠成一道残影,朝着林白就扑了过去。   化境,这猴子竟然到了化境!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白也是觉得好像苍天给世人开了个玩笑一般滑稽,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死猴子已经逼近到了他身侧,而且逼近到跟前后,身形又是一矮,那右手又是如流星般,朝着林白裤裆摸去。   又偷桃?!看着这猴子的举动,林白简直有些欲哭无泪,恨不能从虚空变出一只桃子扔给这没皮没臊的猴子,好让它能放弃自己裤裆里的两枚桃子。 第1097章 化境之战   “王八蛋,再敢偷桃,看小爷我不把你的桃子扯下来!”林白恼羞成怒,朝后撤出一步,躲开那通臂巨猿的攻袭之后,面上有些挂不住,怒声叱道。   听到林白这声音,纵然此时形势紧急,但冰山上诸人仍旧是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那白袍女子更是抬起衣袖,掩住嘴角,遮挡笑意。她实在是没想到,即便是到了如今的紧要关头,林白仍旧是没改乐天的作风,竟然跟一只猴子打起了嘴仗。   “嗷嗷……”仿佛是听懂了林白的话,那通臂巨猿朝着胸口猛然拍动几下,蹬蹬瞪往后退出几步后,紧紧盯着林白的身体,在它脚步挪动的时候,地面都发出轰轰的声音。   此时此刻,林白总算是明白,为何自己等人顺着这股至阳雷元气息追寻过来,一路上连一只凶兽都没遇到。此处有这么只已经将拳法修习至化境的猴子,就算是再皮粗肉厚的凶兽,也得好好掂量掂量,看自己的皮肉能不能撑得住这只没皮没臊猴子的抓挠。   “再来!”说实话,林白如今对这猴子的敌意大大减少了许多。自从他修习相术以来,接触到的大多都是奇门相师,拳脚上的功夫难得使用几次。尤其是到了化境之后,更是极难找到敌手,如今遇到这没皮没臊,偏又旗鼓相当的猴子,着实有些见猎心喜。   听到林白的话,那通臂巨猿又是嗷嗷出声,猛然站直了身子!通臂巨猿在传说中本就是魁梧至极的身段,如今直立而起,怕是有一米八九那么高,而双臂挥舞之时,更是肌肉涌动,一条条筋腱宛若虬龙般刚劲有力,从身体上散发出远古巨兽的凶猛之感。   尤其是这通臂巨猿久居在不见天日的尘封之地,往常更是不知道跟多少猛兽搏杀过,此时陡然爆发战意,眼神中散发出的野性和血腥之意,更是叫人毛骨生寒。   即便是林白这样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的煞星,在面对这只通臂巨猿的时候,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明白想要和这只没皮没臊,最爱偷桃的猴子一战,绝对有着相当的难度!   不过虽然心中极为惊诧,可是林白丝毫没有畏惧,猛然扭动脖颈,发出阵阵嘎嘣之声。而且随着他的动作,周身气息大变,肌肉不断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声声都叫人觉得震耳欲聋,而且原本有些宽松的衣服,此时都被劲气撑的鼓鼓囊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看着林白动作,那只一直表现的凶猛无比的通臂巨猿显然是有些震惊,似乎不明白眼前的生物怎么着会爆发出丝毫不亚于它的气势。   在尘封之地纵横这么多年,通臂巨猿极少遇到能够和他相抗的生物,但是如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生物出现在他眼前,更为可怕的是,它觉得似乎自己爆发出来的气息,还没有那个刚才裤裆里的桃子差一点儿就被自己偷走的年轻人来得凶猛。   “嗷嗷……”这个发现让通臂巨猿不禁有些愤怒,奋力拍打着胸口,双眼变得血红,口中更是爆发出一阵接着一阵,他往日威慑那些生物靠近桃林时发出的咆哮声。   “来吧,小猴子,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林白双眸有些促狭的朝着通臂巨猿扫视了一眼,然后眼眸落在它裤裆处,轻笑道:“记住看好你的桃子,别被我偷走了!”   通臂巨猿仿佛真的通灵,能够听懂林白的话一样,神情显得愈发愤怒起来,更是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紧盯着林白摩擦不止,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眼中凶光乍然一闪,这通臂巨猿猛然迈动步伐,拳随脚走,犹如发狂了一般,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   而且他的拳头在冲击之时,更是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气爆之声,似乎每一拳挥出,都能将这片空间撞击成齑粉,在场的人只能看到无数拳头虚影朝着林白覆盖而去。   这猛然的爆发,着实叫人惊诧莫名,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往上提了起来。   但看着通臂巨猿的动作,林白却是微微闭起了双眼,没有躲闪,更没有出脚,也没有躲闪,就那么如一潭沉静无波的井水般宁静,任凭通臂巨猿朝着自己攻袭而来。   “陈老,你说林大师和这只猴子,究竟谁能赢?”赵听潮望着场内的动作,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陈白庵,颤声接着问道:“为什么林大师不用术法手段来对付它?”   “这猴子在武术上的修为已经到了化境,气血精气强盛无比。相师的攻袭手段,大多都是侵扰心神,或者是以术法来损害生机。寻常手段对这猴子根本起不到作用。”陈白庵缓缓摇头,然后接着道:“而且林白怕是见猎心喜,想要切磋一番,胜负我现在也看不透。”   诚如陈白庵所言,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武术搏击之法修习到了极致,未必就比相术差什么。像通臂巨猿这样已经修到了化境的生灵,寻常术法根本无法破开它强盛的气血护佑。恐怕这也是为什么那位赵天水会死在通臂巨猿手下的原因所在。   “这死猴子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恐怕小师弟若不取巧的话,怕是没那么好结束。”张三疯紧盯着场内的形势,沉声道:“一连串的猛攻,每一拳都以劲气来侵扰身体,这样恐怖的打法,恐怕也只有这猴子这样的野兽才能撑得住,换做寻常人的话,早就体力不支了。”   如张三疯所说的话,林白可谓是感同身受。这通臂巨猿发拳的速度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而且就林白看来,如今他每一拳挥出,虽然都只是试探而已。但每一拳裹挟着的劲风,都有着强大无匹的力量,若不是林白步法精妙,被这拳头沾上,怕也不会好受。   “嗷!”一连几百拳下去,连林白的衣服都没碰到,这通臂巨猿变得愈发愤怒,双眸已然完全被血色所充斥,恍若一头从九幽之下爬出的魔兽! 第1098章 形意拳   林白之所以闪避,不是因为他畏惧,而是因为他要忍耐,在等待一个时机,同时要看出这通臂巨猿施展的究竟是什么拳法。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通臂巨猿施展的拳法看起来有些眼熟,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高手过招,说穿了就是如金古那两位老爷子说的那样,唯快不破,唯攻不破,讲究的是一击毙命。除却能够确信可以占到便宜的手段外,再不会浪费任何体力去做什么花哨的手段。   说如今在搏命的虽说是一人一猴,但在武学的修为上,却都是已经臻至化境的大宗师。林白很明白,自己的血肉之躯,再加上平素并不是以武力见长,恐怕在气力的持久方面,有些不如眼前这通臂巨猿,若是跟它一样猛攻猛打,怕是待会儿就要丧命拳下。   “陈老,您有没有觉得,那猴子打得拳好像有些眼熟……”就在此时,一旁冰上的张三疯似乎也看不出了些端倪,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便向陈白庵讨教道。   “没错,我也觉得有些眼熟。”陈白庵微微颔首,然后紧盯着通臂猿后的动作,沉吟半晌后,申请一愣,惊愕道:“千军万马之中,要能有闪转腾挪之地不易,唯有直行直进,走亦打,打亦走,犹如黄河之决堤!这他妈是形意拳的短打功夫!”   形意拳乃是华夏古武之中传承颇久的一门拳法,而且修习之人颇多,又称心意拳、心意六合拳。更是和八卦、太极拳并称为华夏三大内家拳。但形意拳的风格和其他两者不同,一贯是硬打硬进,疾如电闪雷鸣,可谓是在内家拳中独树一帜。   而如今这通臂巨猿双拳如风,步步逼近林白,而且拳头挥出的路线更是呈一条直线。这不是施展到了炉火纯青的形意拳,又是什么?!   陈白庵着实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今在华夏修习形意拳的人不乏,但是据他所知,能够将形意拳这种硬打硬的拳法修习到化境的,还没有一个。可眼前这通臂巨猿却是有着一身如同标杆般的形意拳法,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又觉得不可置信。   形意拳乃是华夏的拳法,从华夏距离这尘封之地不知道隔着多少距离。而且这极北极寒之地流行的也还是西洋拳搏击之法,怎么着这通臂巨猿会弄到华夏的拳法来修习?!   不光是他,此时林白也已经看出了这通臂巨猿施展的乃是最正统无比的华夏形意拳,甚至这巨猿修习的精纯程度,还在某些华夏的拳道耆老之上,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拳法是这通臂巨猿从那些死去的赵宋后裔相师身上学到的?一边闪退躲避,林白心中一边思忖不止,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猜想。看这通臂巨猿的模样,似乎已经将形意拳练的飞熟,绝对不是下了一朝一夕的功夫,不可能只是学了三两式而已。   “小子,你们祖上可曾传承下来过形意拳?”不单是林白,陈白庵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迅速转头,向着赵听潮沉声询问道。这通臂巨猿熟知形意拳,这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而且以它一个畜生,能修习到化境,绝对少不得人指点,他不禁开始怀疑深入此地是个阴谋。   “没有……”赵听潮仔细思忖半晌,而后缓缓摇头,沉声道:“据我所知,我家祖上虽然传承下来过一些拳法,但是族中子弟并没有修习这什么形意拳的。”   这就怪了!陈白庵闻言眉头紧皱,心中思绪纷飞不断。如果不是赵宋后裔这些相师传授这通臂巨猿的形意拳,那这猴子是从哪弄来的拳法,而且指点它修炼的又是什么人?!   越想越乱,陈白庵只觉得似乎有一张茫茫大网笼罩在这尘封之地之上,仿佛此地真的如它的名字一般,是一段什么被尘封了的往事。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场内的形势已经到了如烈火焚烧般的狂暴境地。   “嗷!”通臂巨猿久攻不下,显然彻底动了真怒,口中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之声!随着它这吼声,周遭地面震颤不止,那些冻土上散落的冰块和沙砾一时间层层叠叠的朝外喷涌而出,犹如一道道箭矢般,朝着林白就拍打了过去。   紧跟着,这通臂巨猿如铁塔般的身体陡然跃起,朝着林白就撞了过来。在这一刻,林白的双眸之中,只剩下通臂巨猿那硕大无比的黑影。   说句老实话,这一刻,林白心中感受到了的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怖,他相术、古武双修,第六感远超常人,通臂巨猿的这一下撞击有着怎样骇人的威势,他比什么人都要清楚。那种恐怖无匹的撞击力,再加上身体坠落的加速度,若是对上,自己怕是要被压成肉泥。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仍然不打算闪避!他猛然扎起马步,屏气凝神,稳住下盘,双臂连连挥舞,陡然发力,双眸圆睁,眼珠子凸出的似乎都要掉出眼眶。   顺着林白的这个动作,在他的脚下,缓缓出现了一黑一白的太极鱼图!这是太极拳之中的‘承架’之法,任你千钧重物,我自一力承担!   这是太极拳的一代耆宿王宗岳创立出来的手段,传说之中,曾经在一次庙会之中,庙宇之前的一座牌楼倒塌,王宗岳就是靠着此法,生生靠着两条胳膊将那足足有九尺高的青石打造的牌楼生生承架,让赶集的村民逃出生天。   轰隆!   林白双臂刚刚撑起,通臂巨猿的身体就已经坠落了下来。一人一猴这么猛然碰撞,顿时爆发出阵阵爆裂之声,冻土飞扬、冰块纷飞,各种泥水碎屑犹如炸弹爆裂开的碎片般,朝着四下倾洒溅射,即便是张三疯等人,此时都不敢正面面对,只能寻找躲避之处。   地上的阴阳鱼图骤然爆发明亮光芒,阴阳转换不断,以林白的左右两脚为原点,不断向着他的身体灌输力量,抵挡住这滔天一击。 第1099章 败敌   轰隆之声犹如闷雷一般,在尘封之地上空盘旋不断,各处沉眠中的凶兽纷纷抬头,不自禁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而且隐隐有期待之感。   在尘封之地的正中心,正有一座通体莹白的殿宇,这座殿宇神圣浩大,庄严肃穆,但冷清的却也极为吓人,偌大一座建筑,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那正殿之中,摆放着一个翠绿的蒲团,而在那蒲团上则是盘膝坐了个身形瘦削,分不清面容的身影。   “又有人进来了,那些小辈为了那枝复春雷殛木,还真是锲而不舍,就算小红拾掇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是几次三番的来打扰我们的清净。逼急了侯爷,出去将你们一锅端了……”   听到这巨大的动静,那身影缓缓抬头,朝着建筑外望去,眼中露出不耐烦之色,骂骂咧咧了几句后,眼中神情突然大变,然后露出一抹笑意,嘿然道:“有意思,这次进来的人比以前有些意思了,竟然也臻至化境。不好,听这动静,小红怕不是他的对手!我得过去帮忙。”   话音落下,这身影伸手朝着地上一撑,一步跃起,朝着殿外就疾步奔跑出去。不过那奔跑的身影不知为何,看上去却是有些古怪,一扭一扭不说,那双手更是不停的在身上各处扣动不止,似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痒的。   砰砰砰!一连串气爆之声陡然从林白和那通臂巨猿撞在一起的地方传了出来,而以两人为中心,地面生生往下沉降了许多,仿佛整个地幔都要被他们击穿。   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又是畏惧那头顶盘旋不止的石块冰屑,可是又忍不住想去看场内的动静。好容易等到动静稍稍平静了些后,急忙从冰岩后探出头来,扫视不止。   他们刚一抬头,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身躯擦着地面就朝外飞了出去,足足飞了八九米之后,这才总算停了下来,而后更是带着巨大的声响,砰然坠落在地。   “牛掰……”张三疯看着那飞出去的巨大身影,眼中露出狂热惊叹神色,喃喃自语道。   飞出去的巨大身影,不是那只皮糙肉厚的通臂巨猿又能是哪个,也不知道林白究竟是捶了那玩意儿几拳,才能让它硕大的身躯飞出去那么远。不过此时林白的形势也并没好到哪去。   双腿深深的陷入地面之上,双眸紧闭,身上的衣衫更是破破烂烂,而且周身上下的肌肤更是有不少伤疤,鲜血溢出,和那些冻土搅合在一起,恍若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腐烂尸骸一般,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噗!”还没等诸人欢呼雀跃,林白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虽说刚才他调动术法,以术法汇聚阴阳鱼眼来将太极发挥到极致,又施展了太极拳的承架之法,才勉力化解了通臂巨猿那一记撞击的巨大冲击力量。但饶是如此,他的五脏六腑在巨大冲击力下,还是被震得挪动了位置,内脏积郁了不少血气。   不过这一口鲜血吐出之后,他的精神却是比之前好了许多。这便是相师比武者强的地方,武者只能修炼筋骨皮,但相师却是可以用法力庇护内脏。虽然刚才发生了震荡,但是有法力庇护,受伤也算颇为严重,但是林白仍有一战之力。   最重要的是,在这一击之后,林白的气势比之先前更是强大了不少,而且变得愈发凝练,虽然跌坐在地,看起来极为不雅,却是从里到外流露着舍我其谁的气概!   “吼!”就在林白挣扎起身,抹去嘴角血丝之时,从那通臂巨猿坠落的巨坑中却是又传出一声滔天怒吼,而后通臂巨猿那壮硕无比的身子颤颤巍巍的从里面爬了出来,双眼完全被鲜血充斥,再分辨不出眼眸,盯着林白怒吼不止。   看到通臂巨猿调整站姿,一幅即将冲刺,而且双手更是又摆出要偷桃的架势。林白恍若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盯着那通臂巨猿,怒声骂道:“你再敢偷一下,小心小爷我把你撕成碎片!”   “嗷呜……”听到林白这话,那通臂巨猿变得愈发愤怒,两只前臂朝着地面拍打不停,而后猛然用力,朝着林白就猛然奔了过来,不过吃了林白刚才的几记老拳,这通臂巨猿的体魄已是大不如前,奔跑之时,身子更是歪歪扭扭,似乎要软倒在地。   “强弩之末,也敢争锋!”林白平视通臂巨猿的模样,口中默念九字真言,法相陡然凝聚头顶,朝着通臂巨猿就迎了过去,而后法相更是如兔起鹘落般闪躲到通臂巨猿身后,一把捏住它硕大的尾巴,朝着地面就摔下,“再敢过来,斩的就不是你的桃子,而是你的脑袋!”   轰隆一声,也不知道林白这法相究竟是使了多大的力气,生生将通臂巨猿摔进了地上的坚冰至中,冰茬透体,穿在那通臂巨猿肩头,鲜血四溅,惨烈无比。   “嗷呜!”但饶是如此,那通臂巨猿却还是没有任何要放弃的意思,调动全身力气,扒住冰坑边缘,朝外攀爬而出,想要与林白再战一番。   “好猴子!”看着通臂巨猿那模样,即便是林白都有些动容,不过却也知道若是不施以辣手,怕是这通臂巨猿不会轻易罢休,便竭力催动法相,沉声道:“给我摔!”   “停手!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就在此时,冰山上那白袍女子突然出声,脸上满是焦灼之色,紧盯着林白,急声道:“林先生,请您手下留情,留它一条性命!”   “小辈,停手!莫要逼我动手!”与此同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如闷雷般的声响,带着不可抗拒之意,徘徊在诸人头顶,而后带着些惊诧之意,接着道:“武道一途达到化境,相术又修习到了化神境界,你这小辈果然有些意思,比之前来这里找死的那些废物有趣多了!” 第1100章 先天之境   “什么人?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的,露个脸出来看看!”听到这声音,张三疯面上顿时露出凝重神色,更是催动法相升腾于头顶,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声呵斥道。   不仅是他,即便是陈白庵和赵听潮闻言之后,都是露出如临大敌的神情。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这人讲出来的话,乃是用的最纯正的华夏语,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儿京片子的口音。这尘封之地位于极寒极北之地,能说华夏语的,除却赵宋后裔相师外,又能有什么人!   “又一个化神境界的相师,实在是有意思。不过你这法相似凝未凝,恐怕不是靠你自己的修为才到化神境界的吧,比起刚才那小子,真是差得远了……”   “另外那个老家伙,年纪一大把,竟还是勘天境的修为,连化神境界的边都没摸着,真是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我都替你汗颜;剩下的那小子,你就别跟着张牙舞爪了,就你那两把刷子,远不够我瞧的,不过你长得倒是挺像以前来过的那些废物。”   那声音对张三疯的话恍若未闻,反而是怪模怪样的哂笑不已,对着诸人品头论足,一幅完全瞧不上眼的模样。仿佛这在外界能够叱咤一方风云的强人,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那态度之嚣张,简直叫人怒发冲冠,恨不能逮到他抽上两耳光。   不过虽然心中愤懑,但诸人对这声音的主人却是愈发忌惮起来。此人虽然极为狂妄,但是所说的话,每一句却都恰恰点在诸人的软肋之上。张三疯的确是机缘巧合之下,借助那些桃煞突破自身屏障,然后由林白传授他化神心得,才勉勉强强步入了化神境界。   至于陈白庵,以他的年岁,无法步入化神境界,的确是他心中最大的憾事。如今在这神秘声音的哂笑下,一张老脸更是布满了羞红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口出狂言,你懂个屁!能够达到化神境界,乃是无数相师毕生的追求,你若是真有本事,还用得着做个怕羞的红屁股猴子,在那风言风语,不如露个面,让我们瞧瞧,你究竟是有几分本事!”张三疯恼怒无比,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破口大骂道。   “化神境界都成了相师的毕生追求,看起来这一道真的是没落了,远不如主人他们那时候的辉煌……也怪不得我在这地底下住了这么久,想进来讨些便宜的都是些废物。”   那神秘声音听到这话后,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嘿嘿笑道:“小辈,老夫生平最讨厌的被人称作红屁股猴子,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求我动手,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不好!这声音刚刚落下,林白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在跨入化神境界之后,林白的第六感应也跟着水涨船高,对未知的恐惧感应极其强烈。此时他只觉得那股恐怖气息浩浩荡荡犹如海洋,而且只是乍一接触,便觉得周身气血激荡,似乎要爆体而出!   后背满是鸡皮疙瘩,就连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虽然无法看到那声音的具体所在。但林白毅然而然的还是猛然转动法相,朝着张三疯处便调整过去,想要挡住这股气息的侵袭。   但还没等林白的法相转头,那股澎湃的气息却是已经到了张三疯跟前。根本不给张三疯头顶法相任何攻击的机会,那股气息犹如一只硕大无朋的手掌般,只是略微撞击,便将张三疯头顶的法相击成了粉碎,而后更是朝着张三疯脑瓜门一撞,整个人顿时软塌塌躺倒在地。   “师兄!”林白见状勃然大怒,法相朝着四周盘旋不止,想要找出那股气息发出的方向,但不管他的神识如何扫视,却是根本看不到任何端倪,仿佛那人已经于这片天地完全融为一体。只有张三疯一人软趴趴的躺倒在地,面容扭曲,似乎在承受无边痛苦。   看着张三疯的模样,所有人都是禁不住生生朝后退却一步。举手投足之间,一名跨入化神境界的相师便被他击晕,此人的修为该是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才能视诸人为无物。   “小辈,不用着急,你那师兄死不了。”眼瞅林白惶恐无比,法相更是露出狰狞忿怒之相,似乎马上就要对着周遭动手的模样,那声音不急不缓道:“我要是想杀他,早杀了一百个来回。他取巧进入化神境界,我击碎他的法相,看似凶险,但实际上却是他的造化。”   林白沉默不语,一个箭步冲到张三疯跟前,然后伸手捏住张三疯的脉门,微眯双眼,开始观摩脉象。片刻之后,他脸上神情才稍稍转霁。虽然张三疯此时已经晕倒,但脉搏跳动仍然强劲有力,显然是没有死亡危机,而且仔细看的话,他面上更是如蒙了层薄雾般朦胧。   常人不知这薄雾为何物,但林白却是清楚,这乃是张三疯法力破碎之后逸散而出的信仰愿力。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事情恐怕真的会如那神秘声音所说的那般,张三疯经受此劫之后,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法相更是会凝实许多。   越是仔细揣摩,林白便越是心悸,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身手,竟然弹指间就能破开张三疯法力的护佑,将他的法相击成粉碎。这种修为,林白可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便是林白自己,虽然也能够战胜张三疯,但绝不会轻松到这种地步。   以此人的身手,和自己起争斗,胜负也许是未知之数。但是如果战局一起,自己绝对无法护得其他人的安全,想取走场内这些人的小命,可说是易如反掌之事。想到此节,林白的冷汗更是汩汩而下,整个后背都完全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晚辈林白,还请前辈能够现身一晤。此前多有冒犯之处,也请前辈不要放在心上,见谅则个。”林白缓缓起身,双手抱拳,朝着虚空之中微一拱手,心中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面容更是变得如见了鬼般,颤声道:“前辈您的修为是否到了先天之境?”   “先天?好像以前主人的确是这么说的……”那声音的主人先是暗暗嘀咕了一句后,嘿然道:“小辈,没想到你还有点儿眼力劲,居然能看出老夫的修为。”   话音落下,除却不懂华夏相术以及古武分级的白袍女子外,其他诸人脸上均是惊惧之色,甚至饶是沉稳老练如陈白庵,也是瞠目结舌,神情和林白如出一辙,仿若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先天之境很了不得么,怎么着你们都成了这模样……”仿佛林白等人的神情举动都无法逃脱那声音主人的眼睛般,看到他们这表情后,在那嘟囔了一句,话语中满是不确定之意。   “了不得?岂止是了不得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很了不得……”林白已然无言,缓缓摇头之后,收回法相,他知道如今之事只可善了,再不能起什么争端,朝着虚空之中又是一抱拳后,正色道:“前辈莫要再戏耍晚辈们了,还请您现身一叙。”   所谓先天之境,乃是华夏古武之道对化境之上那境界的称谓,通过修习内家,形成先天真罡,可以迸发罡气来伤人。俗话说得好,人得天地之正气而生,亦具罡气,主宰生死。知此者生,昧此者死,不可不知。后天之罡,日行十二经络,融通一身血脉。   炼罡气者,以人罡合天罡,内外一气,以百邪,究之顾外失内,虚而不实,未益于彼,先伤于我。到了这一境界,已然不需要再动用拳脚,只要心念一动,一呼一吸,均是可以伤人于无形之中,哪怕是震荡自身血气,都能对常人造成莫大的伤害。   不过修成先天罡气,在华夏古武门派中,已然是一个神话传说,林白也只是听一位已经臻至化境的老前辈在跟李天元闲聊时提到过而已。对于如今的武师来说,化境虽然高不可攀,但毕竟还有真切的人存在,但先天罡气,却已然只是传言,飘渺无影,不见端倪。   对于武师而言,能够修成先天罡气境界,就如同是相师达到了化神境界。而且按照林白的推断,修成先天罡气的武师,恐怕要比化神境界的相师还要生猛上一些。   因为相师靠的是术法,而这些武师则是靠的澎湃无匹的血气。到了先天境界,武师的气血之旺盛恍如海洋,术法极难对他们形成侵袭,若是术法对这些人无法奏效。等到他们逼近身前三尺之后,身体素质大大不如他们的相师,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不过事无绝对,如林白这种外功到了化境,术法到了化神境界的相师,一般那些达到先天之境的武师,若是跟他缠斗起来,也绝对会头疼无比,难以占据上风。   但按照那位寿衣老人而言,林白如今也不过是在化神境界的初期而已,而观眼前这声音的主人,挥手间便可将张三疯击晕,显然已到了先天之境的极其高明境界。若是两人对上,林白或许能保住性命,但是想要在此人手下取胜,怕是难之又难。   更不用说,如今跟随林白的还有这么多人,交手时,心思难免旁顾,怕是只会败不会胜。   “这么多年,我也难得见个有意思的小家伙,那就出来看看你们。”那声音沉默了一大会儿后,方才重新响起,不过言语间也有难以掩饰的兴奋,似乎对林白也颇为好奇。 第1101章 无支祁   听闻此言,场内诸人不禁都提起了精神,想要看看到底眼前会有什么人出现。   华夏武道到了如今,在现代科技和物欲横流、日益浮躁的人心冲击下,已经渐渐式微。能够步入化境的强者就已经是凤毛麟角,先天之境的强者,更是成了传说中才有的人物。如今马上就会有先天之境的武道强者现身,单是想想就叫人忍不住热血沸腾。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诸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陡然一颤,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前便多了一个背影。那背影大约有一米八九高,穿着一袭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道袍,而且那身材更是削瘦无比,站在那里,恍若一根顶天生长,逆势而上的青竹般挺拔。   虽然这身影看起来并不甚扎眼,但当身影出现在诸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是忍不住蹬蹬蹬朝后退却几步,即便是强横如林白,都是往后退却了半步之多。而且他的眼中更满满的皆是赞叹与艳羡之色,眼眸中更是数不尽的心向往之的神情。   直至此时,林白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人会对武道心向往之。眼前此人的背影看似祥和平静,但他就是往那里这么一站,就让人觉得身前似乎是竖起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而且最叫人惊叹的是,此人血气之旺盛,更是恍若非人。   在林白的天眼注视下,此人身上的血气犹如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血龙,顺着他的身躯盘旋不止,犹如大海中呼啸的潮汐般,一道接着一道,汹涌澎湃,叫人望而生畏。   而在此人的天灵盖处,那股犹如巨龙般的血气更是几乎形成了实质,叫人觉得仿佛他已经和这片天地完全贯穿在了一起。而且这还是没有动手之时,他体内气血的释放,若是完全发挥出来,不知道又该是何等恐怖景象,直叫人觉得一切如在梦中,不敢相信是否真实!   所谓强者,就该如此,何必做那风轻云淡之态,一举一动,就该叫人折服!望着那身影,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悸动,觉得自己先前所见过的那些前辈高人都不过如此,连这背影的一半风采都没有,强者不困于心,自己有多强就该让世人知道,何必遮遮掩掩。   这才是真正的返璞归真,才是真正对自己有信心的人。世间一切都不过如此,又有什么必要需要遮遮掩掩,我自坦坦荡荡,何必畏惧西风北风吹拂,又岂能乱我心,乱我身!   “小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单是看看老夫这背影,就能让你心里有这么多感慨,甚至还领悟了不少直达本心的东西。”那身影虽然未转,但似乎林白心中所思所想都被他完全把握,不过只是一瞬,那人便话锋一转,嘿然笑道:“小家伙,遇到前辈,可有瓜果鲜蔬奉上?”   瓜果鲜蔬奉上?!听到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阵诧异,这前辈高人怎么会是这幅模样,见到后辈别的不说,倒是先讨要起吃的来了。但还没等他想通此节,那人却是缓缓转过身来,借着地面上的熹微雪光,那人的面容彻底暴露在林白眼前。   “啊……”望着此‘人’的面容,饶是林白心智坚定,此时都是有些失态,不禁朝后倒退了一步,后背更是一阵阵的发麻,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让心神失守。   虽然披了一身道袍,但是眼前站着的哪里是人,分明和刚才那通臂巨猿一般,也是一只猴子。不过这猴子的面容比起通臂巨猿却是神武了许多,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长鬃,尤其是那一双爪子,更是如黄金打就般闪耀,似乎蕴含无边巨力,一爪下去,就能把人撕成两半!   这高人怎么会是一只猴子!林白的思维几乎已经完全凝固了,只能张大着嘴,吭哧吭哧,发不出任何音节。这尘封之地的一行,可谓是彻底颠覆了他对世间的认知。先是武道到了化境的通臂巨猿;再是步入先天之境,能口吐人言的青毛猴子,难道自己这是闯进了猴子窝?!   “小辈,怎么着,是没见过英明神武如我的前辈高人不成?”那白毛猴子望着林白的模样,显然是有些不乐意了,呲着牙,那张如雪般的面颊更是皱在了一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是我这做前辈的,问你要些瓜果鲜蔬,你就觉得心里不舒坦了!”   “前……前辈,您可是传说之中的无支祁?”陈白庵直至此时才缓过神来,朝着身前那口吐人言的猴子打量了几眼之后,神情变得震颤无比,颤声问道。   “无支祁……”青毛猴子听到陈白庵这话,似乎老脸上有些挂不住般,抬起爪子抓了抓脑瓜门,嘿然道:“你要是不提起来,恐怕我都要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名字了。”   “无支祁?!天!竟然真的是无支祁!”陈白庵老脸一白,只差一点儿就要瘫软在地上。   无支祁?听到陈白庵的话,林白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茅山时,在唐人《太平广记》之中看到过的一篇有关无支祁的记载:   永泰中,李汤任楚州刺史时,有渔人,夜钓于龟山之下。其钓因物所制,不复出。渔者健水,疾沉于下五十丈。见大铁锁,盘绕山足,寻不知极。遂告汤,汤命渔人及能水者数十,获其锁,力莫能制。加以牛五十余头,锁乃振动,稍稍就岸。   无风涛,惊浪翻涌,观者大骇。锁之末,见一兽,状有如猿,白首长鬐,雪牙金爪,闯然上岸,高五丈许。蹲踞之状若猿猴,但两目不能开,兀若昏昧。   口鼻水流如泉,涎沫腥秽,人不可近。久乃引颈伸欠,双目忽开,光彩若电。顾视人焉,欲发狂怒。观者奔走。兽徐徐引锁拽牛,入水去,不复出。楚多名士,相顾愕悚,不知其由。   此事当时在朝野内外引发了巨大震荡,有不少史料均有记载,而华夏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中,那位大名鼎鼎,极为深得人心的孙大圣,便是以无支祁为原型塑造出来的。   “猴爷我当时在水下面睡得正香,确实被那些王八蛋用钓钩给钓住了,后来又被他们从水里拉出来。猴爷我脸上挂不住,自然就把那些牛给扯进水里。还好后来遇到主人……”   无支祁见林白等人也知晓自己的来历,那幅高人模样顿时一扫而空,开口闭口以‘猴爷’自称,嘟囔了几句后,打了个哈欠,盯着林白,怒声怒气道:“小辈,你们到底带没带什么瓜果鲜蔬过来,假若没有,就算是干果蜜饯也能对付对付,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他妈哪里还是什么高人,分明就是个剪径的强盗,而且听这话语,还是个惯犯!听着无支祁的话,林白不禁一阵接着一阵的头大,若不是对这猴子的来历身份太过惊诧,而且心中清楚它是先天之境的强者,怕是马上就要拳脚相向,饱以老拳,让它吃些苦头。   “有还是没有,赶快说句准信儿!”无支祁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狰狞,怒目盯着林白等人,恶言恶语不止,不过以它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倒是叫人觉得有些可爱。   林白顿时摇头不止,拱了拱手,苦笑道:“不瞒前辈说,我们这次经过尘封之地,实在是无奈之举。准备的也不充分,只随便带了些果腹的东西,蔬果之类的均是没带。”   “没带……”无支祁闻言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摇头叹息不止,不时的冲林白等人翻上几个大白眼,嘴里嘟囔道:“早知道一点好处都落不到,猴爷我就不出来了。那狗屁桃林也是,养活了这么多年,连个毛桃子都没长出来,真是叫猴爷失望!”   这算什么高手风范,又算什么猴啊!听着无支祁嘟嘟囔囔的话语,林白不禁一阵语塞。感情这位老人家出来,纯粹就是为了口腹之欲,若不然也不会露面。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生长出复春雷木的桃林,似乎也是他弄出来的,就是为了长几个桃子。   “不知道香蕉苹果这些俗物能不能入您的法眼,我倒是带了一些,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此时,那白袍女子却是目光怪异的盯着无支祁,讪讪开口。   “虽然是俗了点,但是猴爷也勉为其难接受了。”还没等白袍女子话说完,无支祁就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不等诸人反应过来,罡气透体而出,将白袍女子随身带的包裹给卷了过来,然后从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了几枚水果,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后,一脸陶醉的眉开眼笑。   不过它满足了,白袍女子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不为其他,那行囊中她装了不少贴身衣物,此时Bra、小内内均被无支祁给抖了出来,当着这么多陌生男人的面,如何不叫她脸红。   “就是这个味儿,嘎嘣脆,够香够甜……”无支祁几口干掉一个成人拳头那么大的苹果后,脸上皆是满足神情,拍了拍肚子,然后随手抓起一个苹果,朝着一旁仍旧在气喘吁吁的通臂巨猿丢去,嘿然道:“猴崽子,尝尝鲜,这就是老祖宗跟你说的美味水果!”   那通臂巨猿闻言也是喜形于色,一把抓住苹果便丢进了口中,嘎嘣几声,连味道都没品出来,就已经全部进了肚,然后又眼巴巴的盯着无支祁,似乎在等待它在扔过来几个。   “这样的东西要慢慢品味才成,竟然如此胡乱吞咽,简直是牛嚼牡丹,如此美味都被你浪费了!”无支祁见状勃然大怒,朝着通臂巨猿的脑袋便是几个爆栗。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猴子的模样,林白已然完全无语,先前还对无支祁残存的敬畏感已然荡然无存。而且他觉得若是自己刚进入尘封之地的时候,白袍女子就把这些苹果香蕉给拿出来,恐怕根本不用费那么多力气,也不用提心吊胆,这无支祁自己就会溜过来。   可叹赵宋后裔那些相师,坐拥此地那么多年,却是连猴子的天性都没摸住,白白派出来这么多人过来,一个个都被这通臂巨猿当成偷桃贼给斩杀,也怨不得刚才这通臂巨猿三番五次要对自己施以猴子偷桃的手段,感情是有什么老祖宗,就有什么猴崽子! 第1102章 真正的洞天福地(一)   “你这女娃娃不错!”无支祁左手一个苹果,右手一个香蕉,吃得是不亦乐乎,更是朝林白抛去几个白眼,憨声憨气道:“比这小子靠谱多了,也不知道带些瓜果进来!”   林白闻言是愈发语塞,自己又不是女人,喜欢的是大鱼大肉这些物件,哪里像女人贪恋水果。不过想着自己还要向搞清楚为何这无支祁能口吐人言,又能够修习至先天之境,而且他不断提到的主人究竟又是什么人,就只好将这些抱怨埋在肚子里。   不过林白眼角的余光,却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地上那白袍女子掉落的内衣扫去,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揣摩起她的尺寸来。不得不说,平时这位德鲁伊教徒被白袍裹身,看不出窈窕身段,但是看着内衣的形状,怕也是个胸器逼人的主儿,那大小绝对是一巴掌无法把握的。   “前辈您能够满意就好。”白袍女子闻言不禁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挪动着脚步,故作不经意状将那些内衣收拣起来,不过刚弯腰把最后一件衣服捡起来,她便觉得身后有些怪异,仿佛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扭身,却是和林白来了个四目相接,那羞涩劲儿一股脑就提了上来,一张雪白无暇的面颊更是羞得如无支祁手里拿着的苹果般,红润得娇艳欲滴。   “嗝……”一连入肚三四个苹果,无支祁的馋劲儿总算是下去了一些,打了个饱嗝后,有些尴尬的朝林白等人望了眼,然后故作镇定,对白袍女子道:“这么多年没见过瓜果的香味,实在是馋得厉害了。女娃娃,你让老夫得偿夙愿,你也说个心愿,我帮你实现!”   诸人闻言不禁微微咋舌,这无支祁是何许猴也?!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到达了武道巅峰,达到先天境界的强者。不管它究竟是人是猴,以他的身份,自然极为重视诺言,如今说出来这话。不管白袍女子提什么要求,它肯定都会竭力满足。   而且若是能够得到一位这样的高手提点,且不说道是否相同,只要寥寥几句,肯定能让茅塞顿开,打开一片新天地。诸人不禁有些眼馋的看着白袍女子,想听听她会说什么心愿。   被无支祁这么岔开话题,白袍女子脸上的羞红色才稍稍减少了少许,但也是再不敢正眼多看林白半下,急忙扭着头,紧盯着无支祁,正色道:“晚辈有一个疑惑,想要前辈解答。”   “但说无妨。”无支祁闻言点了点头,也收起了之前的模样,重新恢复了高人风范。   白袍女子听到这话,咽了口唾沫,虽然勉力压制心中的激动,但话语声的颤抖还是将她心中的悸动给透露了出来,“不知道前辈您是否听说过梅林法师的名字?传授梅林法师超凡神通,让他建立德鲁伊教派的,又是不是前辈您?”   听到这话,场内诸人顿时有些咋舌,然后聚精会神,竖起耳朵望着无支祁,想听听它如何回答。要知道梅林法师也算是位不得了的人物,在欧洲各国可谓是大名鼎鼎,开创的德鲁伊教派更是匪夷所思,任是谁都没想到这身为他传人的白袍女子,会把他跟无支祁扯上关联。   “梅林?”无支祁闻言摇摇头,接着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德鲁伊教派。”   “前辈您不急着回答,再仔细回忆回忆。梅林祖师在给德鲁伊教派留下的传言中说,传授他术法的,是一位有许多猴子陪伴的异人,会不会是前辈您认识的人。”白袍女子闻言顿时有些失望,但仍然没有放弃自己心中的疑惑,向无支祁追问道。   “我是真不知道。”无支祁再次摇头,沉吟片刻后,有些犹豫道:“也许你说的那个什么梅,可能是我家主人教导过的人。他老人家周游天下,兴致所致,便会传授一些能看得过眼的凡夫俗子一些奇特术法。我看你身上的气息,的确是和主人有几分相似。”   听到无支祁的话,诸人均是无比动容。虽然无支祁未能确定此事,但是按照它最后说的那句话,恐怕西方传说中的那位梅林法师,八九不离十就是它口中那位主人的徒弟。试想一下,若是被外界之人知晓,梅林法师竟然是受教于东方人,不知道该引起怎样的争端。   不过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在尘封之地所见识的古怪之事还少么?!什么传说中的厌火黑猿,什么通臂巨猿,还有这口吐人言,又修习至先天之境的无支祁。此间的事情,任何一件弄到外界,怕都是要颠覆世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而且最让林白等人诧异的是,这无支祁口中的主人,究竟又是什么人。竟然不但教授出了梅林法师这样开创一个教派的奇人,而且还生生将无支祁这个之前暴戾成性的猴子,调教得可以口吐人言,而且还让它有了一身让林白都无比艳羡的武道修为。   “前辈,那您能不能帮我向您主人引荐一二,好让我知晓我们德鲁伊教派的祖师究竟是什么人。”白袍女子闻言之后,神情愈发激动起来,对白猿热切无比道。   德鲁伊到底传承与何人,可谓是这些教徒心中最大的疑惑;而且当初梅林祖师在仙逝之前,更是伤神于无法再见到教授他一身功法的奇人,最后更是抱憾而终。历代德鲁伊教派传人遍查端倪,都没有踪迹,如今总算被她找到了一丝线索,又如何能轻易放弃。   “主人……主人他妈的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丢下我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猴子看家,猴爷我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到那王八蛋一点儿消息!”白猿闻言激动无比,捶胸顿足,指天怒骂不止,“你说他走就走吧,偏生要我看家,害得猴爷我这么多年连口果子都吃不到!”   说着话,无支祁恼怒无比的咬了一口手里握着的苹果。但苹果刚塞进嘴里,脸上却是露出悲伤之色,哪里还有什么先天之境高手的风范,就如同是找不着家的小孩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嚎啕大哭不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把胸口毛发打得精湿。   它这一哭不当紧,它身周那些气血变得愈发澎湃起来,而且跟随着它情感的波动,那些血气犹如迸发海啸后的浪潮般,朝着四下狂乱拍动,直叫诸人周身气血随着它气血的波动,鼓荡不止,更是头脑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闷,觉得自己马上要爆体而亡。   “前辈的主人定然是神仙般的人物,纵然是多年未见,想来还有重逢的日子,前辈你不要太过心伤!”眼瞅诸人形势不妙,林白急忙运起法力,以佛门狮子吼的功夫巨声开腔。   对于无支祁的心情,他倒是也能理解几分。仔细想想这猴子的确是挺可怜的,好容易被人从水底拉出来,教导了一身功夫,但是最后却是一个人守着这么个鸟不生蛋,拉泡屎都不长蛆的不毛之地,整日只能孤零零的对着此地的猛兽,端的是悲惨。   “你小子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勉勉强强抵消了你没给猴爷我带瓜果的冤仇!”无支祁自知失态,但嘴上仍旧不肯罢休,冲林白恶言恶语吼了一句后,朝一旁的通臂巨猿招了招手,道:“小红,前面带路,把他们带回咱们住的地方,好好招待招待。”   住的地方?!听到这话,林白和陈白庵相视一眼,眼中均是露出不可遏制的狂喜之色。这无支祁已经如此神通,教导它的那位恐怕不是神仙,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种人留下的住所,想来比起真正的洞天福地都不会差到哪儿去,此行绝对会有莫大的收获。   不过激动归激动,诸人却均是有些忍俊不禁。任是哪个都没想到,这无支祁竟然给身躯如此庞大的通臂巨猿起了‘小红’这么个小姑娘的名字。也亏得这只通臂巨猿灵智还没有彻底打开,否则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跟无支祁闹翻,狠狠得来上一架。   对于林白的腹诽,那通臂巨猿自然是不知,但它仍然记得林白先前和它干架的事情,怒目朝林白嚎叫一声后,然后咧着嘴冲白袍女子笑笑,一兜手便将她放在了自己肩膀上。西方女子骨架极大,但如今这白袍女子坐在通臂巨猿肩膀上,却是犹如个洋娃娃一般。   美女与野兽!金刚!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白不禁想起了美国一部极富盛名的电影。而且他心里更是止不住的起了心思,若是将这无支祁和通臂巨猿的事情告知迪拜的那位哈曼丹王子,由无支祁和通臂巨猿亲自上阵去拍摄一部大片,不知道要席卷全球多少票房。   “小子你莫动小红什么歪心思,主人走之前可是给我们下了敕令。不管是我还是小红,以及周围的这些凶兽,任是哪个都不能踏出此地半步,更别说是涉足人类的生活!”犹如看透了林白的心思般,无支祁转过头来,对着林白猛然来了一句。   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不由得尴尬一笑,但心中的好奇却是愈发深重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在此地聚集这么多的上古遗种凶兽,培植了如此之多在外界根本无法看到的天材地宝,甚至还有无支祁这样的癫狂猴爷!   越是思忖,林白心中的期待感就愈发强烈,恨不能三步并作一步,马上就赶到无支祁所居住的地方,从中探查出些许端倪,弄清楚此地的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1103章 真正的洞天福地(二)   还没走到无支祁口中那主人所建造的洞府,林白等人便觉得似乎这极北极寒之地的天地元气都汇聚到了此处一般,周遭天地元气澎湃无匹,几乎都要凝成液体滴落在地。而且一改尘封之地先前万古不化。冰天雪地的景象,反倒是绿树成荫,生机蓬勃。   也直到了此时,林白总算明白为何无支祁和那只通臂巨猿为何能够达到如此修为。此地天地元气之浓郁,远超世间其他地方,别说是可以对相师大有裨益,就算是一只猪,在这样海量的天地元气滋润下,也能被灌成一位高手,更不用说是无支祁它们这样的上古遗种。   而且他也明白为何赵宋后裔相师能够长盛不衰,历经波折,但仍旧可以保持实力。他们的祖地坐落于这座庞大的洞府之上,受到洞府元气的滋润,焉能不受福荫庇护。   “九龙来朝!好大的手笔,好惊人的手段!”越是靠近那洞府,林白就越是惊叹,而且他分明看出,此地并不是天生地养的风水宝地,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风水。   虽然不知道布置这洞府那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林白却是可以看出,此地乃是九龙来朝的绝佳之地。地下九条暗河犹如水龙般,裹挟着浩浩荡荡的紫气自东而来,而这洞府就像是黑洞一般,源源不断的将这些紫气悉数吸收,转化为最纯粹的天地元气,反哺大地。   不仅仅如此,林白还在这洞府的周围,看出了不少增强风水的阵法。不仅仅有九宫八卦局,更是有三才和四象的阵法。那些天地元气在经过这些阵法后,变得精纯至极,化为浓郁的生机气息,充斥在整座洞府周遭,盘亘不觉,润物无声。   无论是天地元气的数量,还是质量,林白在燕京布置的那个四合院,甚至哪怕是汇聚了万千信仰的麦加圣地,都远远比不上此地。天地元气浓郁之至,犹若一层云雾笼罩在洞府周遭,云山雾罩,叫人觉得仿佛真是来到了神仙福地,有一种羽化登仙之感。   “到了,你们跟我进来吧!”往前行进了不知道多久,诸人只觉得身周那些天地元气形成的云雾越来越浓厚,最后更是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了,这无支祁才招呼诸人停下脚步。   林白闻言顿时大喜,运足法力,灌入天眼,便朝着身前之处望去,想要看清楚此地究竟是有什么端倪。他曾经听人说过,上古之时,常有神仙人物,会以凶兽来看守洞府,收留无支祁的那位动的恐怕也是这个心思,而且看洞府的布置,显然也是位修习相术的同道中人。   而且单单是此地的风水局法,就已经如此玄奥不可思议,甚至让林白觉得自己在风水堪舆一道上的修为大大攀升了不少,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能够进入洞府内部,此行又该是有何等惊人的收获。恐怕这一次,自己真的是进入宝山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空手而归!   朝前又走了几步之后,天地元气汇聚形成的云雾彻底消散,洞府的雏形终于显露在了诸人眼前。望着那洞府的模样,林白和陈白庵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觉得虽然人还没进入洞府,就已经感受到一种庞大无比的威压,仿佛在这洞府内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般。   “这是主人设下的一些唬人的障眼法而已,不用担心。”无支祁看到诸人如临大敌的紧张神色,脸上不禁露出了些得意之色,然后手一招,对诸人道:“里面请。”   雕栏画栋,灵泉怪石,无论是一草一木,还是寻常的建筑物,均是有着无边的气象。望着眼前这布局,林白和陈白庵不禁连连摇头不止。不过他们摇头,并不是慨叹此地景致不佳,而是慨叹若是他们早点看到此地,就绝对不会把钟山内那个假冒的洞府当做洞天福地。   就那种玄玄虚虚的东西,哪里能跟眼下这无一处不是透露着大道的所在相提。两者比较,说成是土鸡瓦狗与天上鸿鹄之差,都丝毫不叫人觉得过分。   “前辈,此地究竟是哪位神仙人物留下的?他老人家可否留下什么证明身份的遗物?”望着气象万千的洞府,林白心中焦灼,恨不能马上看到那位洞府的主人,与他好好探讨一番。   “我也不知道主人的名讳究竟是什么……”无支祁闻言脸更是皱的如苦枣般,摇了摇头之后,朝四下随意挥了挥手,道:“你若是心中实在好奇,不妨去各处随便转转看看,要是能找到什么遗物之类的,就算是你自己的机缘,我也不拦着,你爱带哪就带哪去。”   “此言当真?”林白还没反应过来,陈白庵已是眼中满是狂喜之色,盯着无支祁道。以陈白庵如今所见,此地有极大的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些神仙人物留下的洞府。上古之时,元气充沛,资源广袤,且不说能不能捡到什么遗留下来的法器,就算是天材地宝,也着实不错!   无支祁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面上露出促狭之色,道:“尽管去看,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林白见状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狐疑,从刚才所见,这无支祁的性子可谓是小气到了极致,如今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不过狐疑归狐疑,林白也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冲无支祁拱手道谢之后,紧跟在陈白庵身后,朝着洞府四下就探寻过去。   一路行来,林白和陈白庵的心可谓是都悬到了嗓子眼。越往洞府内部探寻,气象就愈是惊人,天地元气更是浓郁到了极致,行走其间,叫人觉得仿佛是漫步于元气海洋中一样。先前他对无支祁态度残存的一点儿狐疑,在这元气中完全被抛到了脑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探寻之处的增多,林白心里边那股子诧异劲却是越来越强烈,而且心中对寻找宝物的热切感,也几乎完全被消耗殆尽。   纵然是他和陈白庵目光如炬,洞彻万物,但是在这洞府内,却是连一分一毫有价值的东西都找不到。这地方宛如是刚刚被强盗洗劫过一样,而且还是那种掘地三尺的强盗,连一根毛都没给后人留下,除却四面光秃秃的墙无法拆走外,连桌椅板凳都给弄不见了。   直至此时,林白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无支祁会如此大方,任凭林白和陈白庵在洞府内闲逛寻找。感情他早就知道,洞府内早已是人去楼空,再没任何遗物存在,所以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显得猴爷它是有多大方,多么的洒脱不羁。   “两位可找到了什么东西?”无支祁见林白和陈白庵两人垂头丧气而归,面上哂笑之色愈发深重,盯着他们两个,抓耳挠腮,猴子本性尽显无疑。   “前辈,您就别再跟我们开玩笑了,这洞府里连棵草都没有……”林白闻言脸上愈发挂不住,硬着头皮顶了句之后,沉声道:“前辈,您就行行好,跟我们说句实在话,这洞府的主人究竟是谁,他老人家又是去了什么地方,还能不能找得到他。”   入宝山而空回,若是连从这猴子嘴里分毫有用的东西都撬不出来,以林白雁过拔毛的性子,如何能忍。而且他觉得此地诡谲非常,若是能了解到洞府的事情,或者找到那位洞府的主人,说不得能够解开自己心中的诸多疑惑,甚至他觉得十万大山内那法相都和此处有牵连。   “前辈,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情。”就在此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听潮突然开腔,不过话语却是有些吞吞吐吐,而且望向无支祁的神情更是颇多畏惧之色。   不过仔细想想,赵听潮这幅模样倒也不算奇怪。这么多年下来,前来此处探寻的赵宋后裔相师不计其数,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于此间。他从小耳濡目染,一直听得都是此地有如何如何可怕,此地又是有着怎样怎样的怪物,如今见着无支祁,怎么可能不惊慌失措。   “你这小子长得倒是跟以前来过的那些家伙有些像,难道你也是上面的那些家伙。”无支祁闻言朝赵听潮瞄了眼,然后大大咧咧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猴爷我知无不言。”   “猴爷。”赵听潮闻言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心中的惊惧,看着无支祁颤声道:“我想问问您,我家二祖以前获得了一枝千年桃心雷殛木,不知道是不是从这里取出去的?还有就是我听说我家祖上有位不能修习相术的先祖,进来过此地,出去后,甚至开创出了能使常人与相师对抗的九星阵法,不知道他身上的功夫是不是您老指点的?”   听到赵听潮这话,诸人不禁竖起了耳朵。他们实在想不通,那位赵家先祖究竟是怎么想出九星阵法这了不起的东西,竟然可以打破普通人无法抗衡相师的桎梏。   “你说什么?”无支祁听到这话,面色陡然大变,一把揪住赵听潮的衣领子,将他提留起来,脸上露出恼火之色,怒声道:“我说你小子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原来真的是上面那些人,而且还是当初偷了猴爷我东西那家伙的孙子。爷债孙偿,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前辈……”赵听潮被他这么一提,已是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自己是该如何是好。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何无支祁听到自己的话,会恼怒成这模样,好像自己先祖偷了他身上极为了不得的东西一样,若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说出爷债孙偿这样的话。 第1104章 秘辛   “前辈先不要动怒,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白见状,额头也是一把冷汗,急忙劝阻道:“他虽然和上面那些家伙是近亲,但如今已和他们脱离了关系。”   “哼,看在这小子的面子上,就先放你一马。”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刚才他从白袍女子那吃了那么多水果,也算是欠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人情。如今听到林白的话,只能悻悻然松手,但面上还是愤懑无比,怒声道:“你老实告诉我,偷千年桃心雷殛木的是你亲爷爷不?”   “正是我家祖上。”赵听潮刚想伸手揉脖子,但看到自己说出这话后,无支祁脸上的神情愈发恼怒,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道:“前辈,究竟我家祖上是做了什么,才让您如此恼怒?”   “猴爷我这么多年吃不到桃子,还不都是你家祖上那王八蛋臭小子给祸害的,要不是他偷走了那桃枝,这桃树用得着再休养那么多年!”无支祁恼火异常,恨恨然将事情讲了出来。   等到无支祁将其中内情讲完之后,诸人脸上均是带着诡异无比的笑容。他们还以为这无支祁是为了什么恼怒成这样,原来还是为了它那口腹之欲。   当初赵家二祖进入尘封之地后,机缘巧合下,躲过了那只厌火黑猿,而且感受到了雷元气息。在雷元气息牵引下,跟随同伴前往桃林,最后更是发现了千年雷殛桃心木。   千年雷殛桃心木何其珍贵,用其做成法器,尤其是木剑,更是能将雷元气息发挥到最大。赵家二祖一行人自然是欣喜若狂,惶急无比的便将桃心木取出,收入囊中。   但桃林的异动,如何能逃过无支祁的感应。对于一只水果大于一切的猴子,那片桃林说成是他的命都丝毫不为过。发现有人在打桃林的主意后,他便急忙派遣通臂巨猿前往。   通臂巨猿赶到那里之后,发现桃心木被人取出,自然恼怒非常,便与他们那些人搏杀起来。跟随赵家二祖前来的那些同伴,虽然也都是赵宋后裔的精英,但如何是通臂巨猿这样凶兽的对手,只是短短几个回合之后,便被那家伙给撕成了碎片。   而赵家二祖便是趁着同伴和通臂巨猿厮杀的时候,携带着那千年雷殛桃心木从尘封之地逃脱。通臂巨猿斩杀了那一应人后,想去追击赵家二祖,但却为时已晚,他已经逃出了尘封之地。而此地的主人又有遗令再先,此地凶兽不可踏出尘封之地半步,它只能悻悻而归。   千年桃心雷殛木乃是桃林那片雷殛木的核心所在,没了桃心木,好不容易即将露出复春迹象的雷殛木迅速枯萎。无支祁虽然愤怒怨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再花费力气,重新培育。也算上天垂怜,多年后总算让它复春了一枝,可惜又遇上林白,把桃枝又给折了。   “你说猴爷我容易么,为了吃口桃子,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先是把你们家那王八蛋爷爷给拆了桃心木,然后又被这小子把唯一一枝有可能结桃子的树枝给折断了!我去找谁说理去。”无支祁上蹦下跳,抓耳挠腮,时不时的更是对林白呲牙显示心中怒意。   “我代我家祖上向前辈道歉了。”赵听潮闻言急忙向着无支祁不停作揖,躬声道。   “道歉也晚了,你不是说他也死了,这事儿就算了吧。”虽然心中恼火,但这么多年过去,无支祁心里的怒意也早就没了,而且人家人都死了,自己自然也不能再继续逼下去,便摆了摆手,接着道;“至于你家另外那个祖上,和我没关系,他算是我家主人的半个徒弟。”   半个徒弟?!听到这话,场内诸人眼中顿时露出艳羡和明悟之色。艳羡的是,那人竟然有机缘跟随这洞府的主人修习术法,足可见是有大机缘之辈;而明悟的是,如果不是这洞府的主人指点,单靠那人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想出这种玄妙莫测的阵法。   在见识了这洞府的布置,还有无支祁的手段后,他们对那洞府主人的手段已是仰慕不已。可惜斯人已去,断然没了问询的机会,若不然的话,定然要挤破脑袋,好好咨询一番。   “那家伙也着实是有本事,他一个普通人为了谋求一线希望,竟然有胆子进入尘封之地。不过他倒是运气好,刚进入之后,和厌火黑猿躲闪的时候,遇到了我家主人。就出手救下了他,然后在这养了几天,我家主人又随口点拨了他几句,就把他给送出去了。”   无支祁脸上露出缅怀之色,道:“你们说的那法子,我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主人以前提过,在没遇到我之前,他找人看守洞府的法子。只可惜当时我灵智还未开,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出去弄点瓜果鲜蔬,却是没多跟着主人修习,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我留在这里了。”   无支祁在那慨叹不止,但场内诸人却是惊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有林白他们这样收过徒弟的人才知道,自己把术法修习到什么地步是一回事,但深入浅出讲出来,就又是一回事儿了,而且教授鲁钝的徒弟,更是费力无比。比如那尚卓才,虽说林白也没少给他传授什么心得体会种种,但他却是根本无法理解。   这洞府的主人只是随后点拨了几句,就能将如此玄妙的法子教授给一个天资鲁钝,无法修习相术的普通人。足见这洞府的主人已是把相术中的至理给吃透了,念熟了。   而且按无支祁所说,这九星阵法,还是这洞府的主人以前给看守洞府的人研制出来的。足见这玄妙的法子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这就更能看出那人在相术一道的修为是有何等深厚,饶是林白,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是绝对思忖不出这种方法。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上面那些人才时不时的想下来讨些好处,搞得我和我家主人烦不胜烦,最后再也懒得多看他们一眼。”无支祁嘿然一笑,然后紧盯着赵听潮道:“小子,你家祖上承了我们两次人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小子回去之后,得多多供奉猴爷才行。”   诸人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更是腹诽不止。这无支祁还真是嘴馋的紧,任凭是什么事情,都能被他给扯到瓜果鲜蔬上面去,可见这些年下来,它肚子里是养了多少馋虫。   但听着这些话,林白不但没笑,而且面容更是无比凝重。赵宋后裔相师前来这极寒极北之地,已是到了元初的事情。如果说那个时候,这洞府的主人还在的话,为何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只字片语,哪怕是六代祖师那样修为通天之辈,都如同不知道此人一般。   究竟是这洞府主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不屑声名,所以才没在世间留下任何记载。还是说在这期间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这种如同是断代般的事情出现,才会让世间再没有任何有关这洞府主人的记载存在。可如果真是这样隐瞒的话,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前辈,按照您所说,您的主人似乎消失也没过多少年。不知道前辈你可否告诉我们,您那位主人是去了何处,又是为何离去,而且在他居住于这洞府的期间又是否去过华夏?”思前想后,林白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厚,觉得自己如同陷入了谜团中一样,便拱手问道。   “我已经跟你明白说过了,我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猴子罢了,主人离去的时候,我连灵智都还没开,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无支祁大手一摆,轻轻叹息道:“斯人已逝,天地杳杳,也不知道主人究竟是去向了何方,抛下我这一猴空留此处,独念余殇。”   听着无支祁的话,林白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焉能看不出,这无支祁口风严谨的就如自己养的那只小黑猫般,都是油盐不进的主儿,从他们嘴里怕是根本掏不到半点东西。不过它越是这样,林白就越觉得事情蹊跷,怕是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情。   “既然前辈不知此处的端倪,那能否把我们这些人送出此地,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林白自知也无法再向无支祁问出什么,便冲它拱了拱拳,沉声道:“此事牵涉到华夏数以十亿计民众的生死存亡,我必须尽快将事情处置好。还请前辈施以援手。”   “上面那些废物又开始兴风作浪了?若不是主人当初拦阻,明令我不能对华夏人下手,猴爷我早就手起拳落,把他们给拾掇个干净。”无支祁似乎也极不喜欢赵宋后裔那些相师,皱眉嘀咕了一句后,正色盯着林白道:“他们又折腾出来什么事情了?”   “他们弄到了一颗核弹头,具体要做什么,我们暂时也不得而知。”白袍女子此时已经认定了师门功法就是这无支祁的主人传授,更是把无支祁当做长辈来对待,自然知无不言。   “核弹头?”无支祁闻言一愣,诧异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能吃么?”   “前辈说笑了,那东西自然是不能吃的。”白袍女子不禁愕然以对,这前辈还真是个吃货,动辄就要吃要喝,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她还是恭恭敬敬的将核弹头的功效仔细讲了一遍,而后道:“此事牵涉极大,还请前辈您可以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放你们出去?”无支祁闻言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轻笑道:“这样好了,只要你们过了我这关,我就送你们出去,并告诉你们,那些家伙弄核弹头是要做什么!” 第1105章 人猿大战(一)   “前辈这话可能当真?”经历了先前的事情之后,林白着实有些不信赖无支祁的话了,觉得这猴子实在是不老实到了极致。但是对赵宋后裔相师弄核弹头的事情,他可谓是一筹莫展,而且若是没有这猴子襄助,也绝难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尘封之地,也只能硬着头皮发问。   “放心,猴爷我从来不说任何诳言。”无支祁缓缓点头,而后正色对林白道:“本来看在刚才那小丫头给我吃喝的份上,我不送你们出去就说不过去。但是主人有令,但凡进入此间的人,若是不能与我周旋百招以上,绝对能放出此地。我这也是不得已的举动。”   听到白猿这话,林白这才稍稍放了些心。虽然这无支祁满嘴跑火车,各种和稀泥,但是它对这洞府的那位主人却是无比敬重,但凡是牵涉到他的话,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带着极重的感激之色,如今他既然提到了他主人,想来这话也不会做不得数。   “好,那我就答应前辈这个条件。还请前辈多多手下留情。”自从确认了无支祁身份,得知它乃是先天之境的武者后,林白心中也着实起了技痒难耐之感,着实想跟它对上一次,试试究竟是化神境界的相师厉害些,还是先天之境的武者更为强横!   而且林白知道,不管此战究竟是输还是赢,对自己而言,都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收获。试问世上有多少人能够拥有与先天之境武者交手的机会。大道三千,但同气连枝,先天之境的武者的心得体会,未必不能被相师所用,哪怕是些许收获,对如今的林白而言,都极为难得。   “小辈你无需这样谦逊,鹿死谁手,恐怕还未可知。”无支祁闻言之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向前踏出一步之后,朝身周诸人道:“你们先散开,切莫被我们的余劲所伤。”   诸人闻言急忙退后,他们的脚步刚刚迈出,这无支祁朝着林白便是一脚踏出。随着他这一脚的踏出,整个身躯的气势陡然大变,战意可谓滔天,周身血气更是涌动不止,犹如形成了实质的血色虬龙,朝着林白便猛然扑去,散发出阵阵威压。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感受到这股气息,林白哪里敢大意,也收敛起心中杂念,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口中念诵九字真言,顷刻间便将法相调动而出,生生扛住那股威压。   “好小子!”看到林白竟然不惧自己的血气压迫,无支祁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喜色,猴子本就天性好动好斗,它独身一猴在尘封之地这么多年,连个对手都没遇到过,只能跟通臂巨猿这些晚辈在一起,手早不知道痒痒成什么,如今遇到劲敌,自然是喜不自胜。   身躯一转,无支祁朝着林白便逼近了过去,而且拳头更是如连弩箭般一波接着一波,威势一时之间无两,端的是凶猛绝伦。而且他这每一记拳头挥出,空气中都会发出一声气爆的闷响,让人觉得似乎那拳头已经洞穿了虚空,不绝于耳的砰砰声,更是给人造成极大威压。   这无支祁的手段,看在陈白庵等人眼中,就只有一种感觉:那便是急!   拳头犹如箭矢,一记跟随一记,前面气劲还未散却,后面又跟来,不给人任何喘息之机。   尤其是他那一身澎湃的血气,更是随着拳头鼓荡不止,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压迫,叫人还没接触到他的身躯,便觉得仿若是望到了不可一世、战无不胜的战神!   果然是先天之境的武道高手!看着无支祁的动作,林白心中敬佩莫名。这无支祁施展的拳法看似除却迅疾之外,再没任何特征,但却是大道至简的表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瞬息之间,便能够发出这么多拳,已然是达到了武道中人梦寐以求的之高境界。   而且林白觉得,这无支祁的拳术已然不能称之为技巧,而是该用道来形容!   不过敬佩归敬佩,林白却也是丝毫不畏惧,手上印诀缓缓掐动,法相紧随而动,调动四下那些浓郁的吓人的天地元气,围拢在身周,虚空凝炼符箓,而后更是以符箓摆布出九宫八卦阵法,护佑周身,阻挡那拳劲的侵袭,将澎湃血气的威压阻拦在外。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余招,而且你来我往还是旗鼓相当,谁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好小子!没想到竟然这么耐抗,看起来刚才跟小红搏斗的时候,这小子怕是还留了些许余力,也亏得自己赶过去拦阻,否则的话,小红怕不是要死在他手里。”不单单是林白,无支祁和林白对上这几招后,也是不禁有些慨叹,神情凝重了许多。   如此几个来回后,林白不禁觉得有些技痒难耐,当即嘿然一笑,冲无支祁朗声道:“前辈你莫要再留手,咱们尽全力来过上几招,看看晚辈究竟能在您手下坚持多少招!”   “我也正有此意!”无支祁闻言也是放声大笑,和林白如出一辙,他这时候也是打的心头火起,着实想探探林白的底,嘿然接着道:“拳脚无眼,小心了!”   话音落下,无支祁身上的气息骤然大变,原本无比澎湃的血气陡然内收,而它瘦削的身躯则是紧跟着变得膨胀了许多,周身肌肉鼓胀,似乎每一寸肌肉都有着强大无边的力量。而且就连它的身高都往上暴涨了许多,仿佛真要变成传说中无支祁的模样。   但随着血气的收敛,无支祁的动作却是变得缓慢了许多,拳头只是微微朝外一挥,便迅速返回。这模样若是被录像机拍摄下来,放到不懂内情的人眼中,恐怕会以为无支祁这不过是花拳绣腿,在那瞎比划。但落入和他对战的林白眼中,却是眼角微颤,惊悚无比。   步入先天之境的武道高手对敌之时,果然已然超脱了拳脚的局限,拳头虽然看似没有法力,但实则却是暗流涌动。随着那拳头的挥出,一道不知道比之前挥拳之时强横了多少倍的狂暴气息,犹如被飓风吹动的海啸般,朝着林白奔袭而来。   这便是先天之境强者的门径么?!一拳发出,周身血气贯穿入拳,气力从全身各处穴窍震荡而出,两者交融,生出气劲,不但可以伤敌与无形之中,而且威势还上涨了十倍有余。   在无支祁彻底暴露本事,施展出先天之境武道高手独有的气劲伤人本事后,林白天眼闪烁,顿时便看透了他的运劲方式,彻底明白了先天之境强者之所以强悍的门道所在。   但看穿归看穿,应对却还是一个大难题!平地起风,一阵阵呼啸风声如爆竹炸响般刺耳,那是气劲穿破空气,朝着林白攻袭而来的声音。那气劲之恐怖仿若虬龙,动辄便要择人而噬。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短短瞬息时间。无支祁透体而出的那股气劲,已然和林白身前虚空凝制出的那些符箓碰撞在了一起,两者相遇,仿若春雪化泥。那些以天地元气汇聚而成,闪烁着耀眼光泽的符箓在这一刻,宛若废纸,嗤啦一声,便悉数被气劲扯破。   紧跟着那股气劲犹如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朝着法相便冲击而来。那股气劲速度之快,根本没有给林白任何闪避的机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白当下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朝着法相汇聚而入,想要硬抗那股逼近的气劲。   本命精血汇入法相,顿时便引发剧烈波荡,法相之威陡然壮大了许多,在空中猛然站稳身躯,目光坚毅无比,挥起拳头,朝着那逼近的气劲便捶了过去。   嗡!两股气息甫一碰撞在一起,顿时便发出阵阵狂暴响声,饶是陈白庵等人已然退开,还是觉得脚下的地面在颤动不止,仿若这片天地都要被这强烈的波动震碎一般。   “我的天,这是又地震了么?”就在此时,原本软塌塌躺倒在一侧的张三疯悠悠醒转过来,感受着身下地面的剧烈震荡,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然后朝着场内一看,脸上顿现怒色,道:“王八犊子,竟然敢在道爷我背后打黑拳,看我怎么收拾你!”   “疯子,切莫着急,此人是友非敌。而且你虽然被他打了一拳,但是却也得了极大的好处,若是不相信的话,调动你体内的气机好好感受一下。”陈白庵闻言急忙扯住他,解释道。   “咦!真他妈邪门了!好像道爷我的修为确实精进了一些!”张三疯先是一愣,然后调动法力检查了身体内的情况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但这狂喜刚一出现,却是迅速消减,面上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不好,小师弟的法相怕是也要被这王八犊子给捶破了!”   诚如陈白庵所言,虽然林白以本命精血壮大法相,但和那股气劲碰撞在一起之后,却还是吃了不小的暗亏。那气劲宛若螺旋桨,蓬勃而出,阴狠无比,一击接着一击,顺着法相与那股气劲相接的拳头处,已然有一丝丝裂隙出现,朝着全身不断蔓延。   “小辈,咱们这才不过是过了二十招不到,差距可还远着呢,你还能坚持得住么?”无支祁看着林白法相的状况,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沉声接着道:“要不你认输吧。”   “认输?”林白闻言哈哈大笑,双拳猛然一捏,河图洛书骤然落于手中,身躯猛然一挺,气势暴涨,眼中精光四射,朗声道:“想让我认输,还早着呢,前辈你尽管出手,不必留情!” 第1106章 人猿大战(二)   “好小子,果然有几两骨头!”无支祁听到林白这话,不禁暗暗赞叹一声,望向林白的神色比起之前已然大大改变了许多,而且眼中神采变幻,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虽说此番获益匪浅,法相比之前凝实了许多,但张三疯是个记仇的主儿,想着刚才无支祁对自己下的黑拳,不由怒从中来,向着林白急声呼喊道:“小师弟给我狠狠的削他!”   林白嘿然一笑,不但不畏惧那气劲的威压,反倒是又往前迈出一步,双眸平视无支祁,双手之上印诀缓缓掐动,不断催动河图洛书,收摄四周天地元气,朝着法相灌入不断。随着天地元气的摄入,法相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减,更是凝实了许多。   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是打算凭借自己的拳劲来淬炼法相!看到林白这动作,无支祁焉能看不出林白心中的打算,不过这个发现让他愈发兴奋起来。在尘封之地待了这么多年,按捺下来的争强好胜之心更是悉数爆发,战意也是跟着滔天而起。   “盘根三步岂无因,天地人三才动,地火水风四象合!”无支祁打得兴起,口中竟然念诵起了形意拳的拳谱,而且伴随着他拳头的挥出,那些气劲几乎凝成了实质般,顺着他的身躯不断朝外迸发,带着迅疾无比的攻势,朝着林白就冲了过去。   那气劲刁钻古怪无比,恍如一道道虬龙,席卷之时,带动无尽风声。饶是远离战团,但陈白庵等人仍旧觉得那股气劲的威压几乎叫人窒息,他们不敢想象,如果现在陷入战团的不是林白,而是他们的话,恐怕早就被那汹涌的气劲给轰成了肉泥。   “七星降下,开阳天璇天应动!”林白双手微微掐动,驱动法相口中念诵咒诀,而后右手陡然松开河图洛书,让其围绕着身躯纷飞不止,在神识的驱动下,调动天地元气,汇聚入法相之中,而后急声叱道:“天地与我交感,七星为我所用!阵法成!”   话音骤一落下,只见两人争斗之地陡然变得明亮了许多,林白那悬浮于空中的法相也变得古拙凝重了几分,而且顺着法相的脚下,更是出现了宛若北斗七星般的点点光辉,光华闪烁不止,与气劲碰撞在一起后,顿时朝外溅出细碎的元气波动痕迹,夺目耀眼。   那小子手里的东西有古怪!不对,怎么会是这玩意儿?!无支祁身为先天之境的武道高手,灵识何其敏锐,顿时便察觉到了林白气息的转变,明白场内那股澎湃的星气,怕是跟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有着不小的牵扯,而且仔细端详下,他眼中更是露出惊惧和明悟之色。   “小子,好好来感受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形意拳!”但无支祁在看到河图洛书之后,不但没有停手,神情反而变得愈发激动,双拳一捏,气劲鼓动而出,朝着林白便威压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林白汇聚的那些星气瞬间便被那些如虬龙般的气劲冲得七零八落,紧跟着那些散逸的气劲陡然并和在一起,拧成一股,带着霹雳之势,朝着林白的法相便撞击而来。   两者一相遇,代表着如今已知的华夏古武和相术最巅峰强者的碰撞彻底拉开序幕。那股气劲和林白法相凝聚出的威势,恍若在进行着拉锯一般,此消彼长,你退我进。   “小子,你还不够强!”两者僵持少许后,无支祁神色变得凝重无比,右手猛然后撤,拉至腰间,然后恍若裹挟着千斤重物般,猛然朝前一拳重重击出。   啪!饶是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目光如电,但还是没有看清楚无支祁这一拳挥出的速度,他的胳膊在这一刻已然形成了道道虚影,仿佛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速度一般。   而那股原本和林白法相陷入僵持之中的气劲,受到这股气劲的牵动,凶势顿然猛涨,恍若一头彻底爆发出威势的蛟龙,身躯陡然一扭,便扯住了林白的法相,而后猛然朝前扔去。   咣的一声巨响!林白的法相顿时变得七零八落,周身上下只剩下些许相连,似乎马上都要碎裂成片,而林白的身体在这股气劲冲撞下,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后倒退而去。猛然撞倒在地,饶是这地面不知道是何种石头堆砌,仍旧被林白给撞出了一个大坑。   林白的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噗地一声便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还剩下二十招,小子,你撑不住了。”虽然将林白击落在地,但无支祁的神情却是没有半分快意,反而变得凝重了许多,而后沉声道:“不要再坚持了,你以本命精血灌入法相,若是法相破裂,你怕是也要败亡!现在收手,我可以送你出这尘封之地!”   “再来一次!”林白缓缓摇头,伸出颤抖的手撑住地面,勉力站起后,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眼中战意丝毫未减,沉声道:“只剩下二十招而已,我撑得下来!”   疯子,拿着这玩意儿的果然都是些疯子!看着林白那几近癫狂的表情,再看看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无支祁眼中露出犹疑之色,心中更是暗暗腹诽不止。   不过虽然心中腹诽不断,但它望向林白的眼神却是多了许多敬佩之色。需知道它本就是气力极大的上古遗种,而且积年累月受这洞府内浓郁的天地元气滋润,达到先天之境大成后,气劲之强大,远非寻常武道中人可比,即便是那些步入化神境界的相师,也不是他的敌手。   这也正是为何先前他能够一拳便把张三疯的法相击碎的原因所在。但按照他的估算,以林白如今的表现,进入相师的化神境界想来也不会太久,还远未到达大成的地步。但就是这样的修为,居然可以在他手下坚持如此之久,甚至还丝毫不畏惧,要再战几番!   这种心境,堪称是无支祁开通灵智之后,遇到过得最坚忍不拔,战意也最浓重之人。他不敢想象,如果这年轻人有那件秘宝在手,再配合着这种心性一路攻克下去,未来会达到何等恐怖的程度,也许这小子以后能够达到主人的那种地步?!   “前辈,动手吧,让我好好领教一番先天之境武道强者的威力!”就在此时,林白已然拉开架势,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色,双眸紧盯着无支祁,正色道。   “既然你这么想和我交手,那我就成全你!”无支祁已然完全没了之前的任何侥幸轻视之色,而且隐隐然间更是把林白当做了可以与他抗衡的强者来看待,破天荒的朝林白拱了拱手,沉声道:“拳脚无眼,等会儿若是你法相被我击破,可不要后悔!”   “尽管来吧!不破不立,即便是法相破碎,我也能再次凝聚!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岂能因为畏惧而不前!”林白朗声发笑,也不掐动印诀,反倒是像以命相搏的武师般,双手捏动拳头,学着无支祁的模样,气劲贯穿穴道,而后沉声道:“请长辈试试我这招如何!”   不对劲,这小子法相的气息出现了偏差,似乎和之前有所差别!望着林白的模样,无支祁陡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而后眉宇间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才这么短短一会儿,这小子怎么可能会找出先天之境与化神相师的共通之处,要以血气融入法相!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林白身上骤然迸发出简直能跟无支祁相媲美的海量血气,而后朝着那法相便汇聚而去,霎那间原本已然四分五裂的法相,在血气的滋润下,竟然缓缓拼接起来,而后更是迸发出远超先前的光亮,将这片天地映得犹如白昼!   好小子,真让他看到了门径,这次有自己受得了!无支祁脸上露出苦色,却是再不敢有任何隐藏,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骤然催动周身血气,汇聚气劲,猛然朝林白的法相攻去。   这两股气机还没碰撞到一起,只见场内顿时漾起一层恍若混沌般的光芒,星星点点的天地元气急速将陷入搏斗中的二人包裹在内,阻挡他们碰撞溢出的波动对四周的侵袭。   显然这洞府的阵法已经感触到了接下来要爆发的恐怖气机,生怕他们毁掉此处。   轰然一声巨响,空气中发出阵阵暴鸣之声,林白的法相猛然昂首,手上捏动对应九字真言的印诀,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无支祁便逼了过去。   无支祁哪里敢有大意,竭力催动气劲便迎了上去。两者骤然相撞,饶是有洞府那股诡异气息的隔绝,但陈白庵等人还是觉得周身气血翻腾震荡不止,眼前更是冒出一阵阵金星。   轰然之声不绝于耳,场内处处皆是暴戾徘徊的气息,整座洞府都在颤动不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塌。而且诸人此时已然完全看不清楚林白和无支祁的身影,这两人的身躯已然被狂暴的气机完全覆盖,只能感觉到从他们交锋出传来的剧烈术法波动。   到底会怎样?张三疯和陈白庵心惊胆战的朝身周摇晃着洞府顶端望了几眼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交锋处,拳头紧握,面上满是担忧之色,生恐出现什么意外。   “不打了,不打了!一百招早过了,算你过关了!”就在此时,灰头土脸的无支祁陡然从战团跳出,连连摇手道:“你小子现在纯粹是在拿我喂招,猴爷才不吃这个亏!” 第1107章 猴爷,再给我一拳   如今的无支祁哪里还有方才的滔天血气,反倒是如一只缺衣少食的干瘦猴子般,面上更满是浓浓的疲惫之色,而且那袭道袍更是破的千疮百孔,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要把它那红艳艳耀人眼的猴屁股给暴露在诸人眼前。   “臭小子,你得陪我一身新衣裳才行!”无支祁左扯右拽,竭力使破破烂烂的衣服遮挡住身上的羞肉,有些气急败坏的盯着林白怒声道:“还得再给猴爷我弄来一麻袋瓜果鲜蔬!”   虽然嘴上凶神恶煞,但无支祁的眼中仍是带着许多惊惧之色。方才林白以血气灌入法相后,威势上涨了不知道多少倍,端的是骇人至极。那法相就如是凶神般,逮住自己猛捶不止,一幅恨不能把自己捶进地下面的模样,饶是他皮粗肉糙,如今也觉得酸痛难忍。   “是前辈您承让了。”听得这话,林白缓缓放开法相,憨笑着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   诚如无支祁所言,他的确是在拿无支祁喂招,试验自己经过此战后对法相提升威力上的一些感悟。要知道步入先天之境的武道高手可是最为皮粗肉厚,更不用说是无支祁这样的上古遗种,满世界恐怕都找不出来第二个能比它还扛揍的主儿。   而且此次试验之后,还真叫林白找出了些许提升法相威力的窍门。以本命精血来催动法相,远不如用类似于无支祁那种先天之境武道强者催动血气的手段来得合适。   而且在气血灌入法相后,他心中更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悸动,觉得好像法相有一种强烈的要跟自己的身躯融合为一体的感觉。但无支祁不愿再斗,林白也无法再试验下去,只能就此罢休,不过他也并不失望,这一战对他而言,获取的收获,实在是太多了。   “前辈,如今我这一关也过了,您能跟我说说上面那些家伙到底是打算拿核弹头做什么了吧?”轻喘了口气,扭动了身躯几下,缓解掉身体的酸乏后,林白正色问道。   “你小子倒是心急。”无支祁摆了摆手,不过面上神情也是变得凝重了许多,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恐怕是要用那玩意儿布置极光分龙大阵。按照我家主人所言,这极寒极北之地的极光,是大有来头,若是以极光分化龙运,可以造就无数化神相师。”   听得无支祁这话,林白不禁到抽了口冷气,而且不断在心中盘算起它这话的可信程度。   极寒极北之地的确是有极光不错,而且此地的极光牵扯到太阳与这片天地的关联,至阳元气充沛,若是能化入龙脉汇聚的元运之中,的确会产生匪夷所思的效力。而且赵宋后裔相师拥有身为龙脉之引的传国玉玺,操纵起龙脉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如果真让他们把这件事情做成了,家族中绝对能出几名化神境界的相师,甚至已经臻至化神境界的赵静廷都有可能步入大成境界。而且就林白感觉,事情怕还不止是这么简单,传授赵静廷这些法门,扶持他步入化神境界的那人,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罢休。   虽然如今并非是极光出现的季节,但是极光乃是太阳带电粒子进入地球磁场导致的。而赵宋后裔相师从俄罗斯人手中盗走的那枚核弹头,则是可以瞬息间爆发出极高的温度,甚至不亚于太阳中心的温度,若是引爆,想来也会引起磁场的混乱,使极光提前出现。   赵宋后裔相师接连在自己手下吃了几个大亏,家族中的不少人都丧命于自己手下,而且他们复辟之事筹划已久,却多年一筹莫展。如今如果真有什么机会摆在他们面前,哪怕是兵行险招,可能会带来无尽的危险,甚至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也绝对会去试验一番。   需知道这极寒极北之地,尽皆是冰封一片,若真是被核弹头这么一轰击。在灼热的温度下,恐怕不少冰盖都要融化,还有那叫人谈虎色变的核污染。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止是赵宋后裔相师祸害华夏那么简单,可说是这一整片天地的灾祸。   “前辈,事出紧急,若是去得晚了,怕是上面那些家伙谋划的事情就要成了。还请您体谅一二,把我送出这尘封之地,提前做好应付他们的准备。”越是思忖,林白心中的惊疑感便越是强烈,冲无支祁拱了拱手后,面色无比凝重道。   “也罢,那我就送你一程。”无支祁点了点头,事情若真是跟他推测的那样,那些赵宋后裔相师是打算在极寒极北之地引爆核弹头,那他们所处的洞府也要首当其冲受到威胁。无支祁留在此处,便是秉承主人遗愿,看守洞府,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它还有何颜面。   “那就多谢前辈了。”林白闻言大喜,冲无支祁拱了拱手,尘封之地凶险无比,单凭自己的力量虽然也能走出,但走出之时,实力定然会大打折扣,无法以巅峰境界来迎战那些赵宋后裔相师,有无支祁相送,自然会减轻不少负担,不过喜悦归喜悦,他心中仍有隐忧。   “此行甚至危险,甚至还牵扯到核弹头的事情,而且动辄便是化神境界的相师斗法,你们还是留在尘封之地,等我的消息。”沉思少许后,林白转身看着跟随他前来的陈白庵等人,又冲无支祁拱了拱手,沉声接着道:“前辈,他们的安危,我就交给您了。”   “不行,我也要去!”天相一脉,同气连枝,张三疯哪里肯让林白一人身犯险境。   “这是俄罗斯的事情,而且若真是引爆核弹,定然会祸害这片天地。”白袍女子也是微微摇头,紧盯着林白,沉声道:“我德鲁伊教派的使命便是守护此方天地,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我身为德鲁伊教派的传人,怎么能坐视不管,袖手于旁!”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林白,让我们去吧。”出生入死这么久,诸人早就习惯了患难与共的日子,陈白庵怎么可能让林白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当即便出言反驳。   “不行,此次太过危险,你们必须都留在此处。”林白破天荒的无比坚持,断然拒绝了诸人的话语,诚如他所言,赵宋后裔那些相师无比歹毒,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无支祁不能出手,他必须要留下火种,假使就算他出了意外,也有人能够拦阻那些人。   “你们都留下来,不能跟他过去。”无支祁虽然生性顽劣,但如何看不出林白心里的想法,而且听着林白的话,心中更是连连慨叹,这年轻人果然是既有本事又有胆有识,当下便附和着林白的话,温声劝慰诸人道:“我看这小子是个福相,福大命大,出不了岔子。”   “他们可以不去,但我必须去。”诸人闻言均是沉默,但陈白庵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坚毅之色,沉声道:“我也活了一大把年纪,化神境界对我而言遥遥无期,此行虽然危险,但我心中却是隐隐有个感觉,此次怕是我一生最大的一次机缘,如果错过,怕再无法入化神之境。”   “好,那陈老您就跟我过去。”林白闻言面色一沉,但还是应允了陈白庵的请求。化神之说虚无缥缈,自身修为是其一,机缘却也占了极重要的成分。陈白庵心中有所感应,恐怕真是感觉到了那个机缘所在,若是拦阻,就断了他的念想,着实不妙。   “事情紧急,我也不多留你们。小红,替我送他们两个出这尘封之地!”无支祁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向那通臂巨猿招呼了声后,转身朝着林白郑重其事的一拱拳,道:“小家伙,我承认你很强大,但此行你也要多多小心,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林白和陈白庵没再接话,冲一行诸人拱了拱拳之后,朝那通臂巨猿招呼一声,便翻身坐在了它的肩膀上,跟随着略略有些凄厉的猿啸声,向着尘封之地的边缘奔去。   “好一个小辈!不但手里拿着那件秘宝,而且心性还如此坚韧果决,也许他真是主人你跟我说过,要我等待的那位天选之人。”望着林白和陈白庵渐行渐远的背影,无支祁也是有些神伤,口中更是兀自嘟囔了几句,神情颇有些担忧于期待。   “前辈,您在说什么?”白袍女子耳尖,但她却是不懂无支祁的意思,有些疑惑道。   “没说什么,难道我心里的慨叹说出来了么……”无支祁连连摆手,神色略略一变,恢复了往日的跳脱模样,看着诸人笑眯眯道:“既然你们在这洞府里面,便也算是我的客人,主人不在,我便替他来招呼你们,你们有什么心愿,但说无妨,我尽力满足。”   “猴爷,请您再给我一拳吧!”无支祁话音刚落,张三疯脸上却是已经露出悲怆之色,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无支祁身前,紧盯着无支祁沉声道。   诸人闻言,顿时鸦雀无声,他们见过求名求利求权的,但如张三疯这样,求着别人再狠狠给他一拳,这实在是叫诸人诧异。不过也只有无支祁明白,张三疯这是下了狠心,要借自己的手来磨砺法相,弥补他化神境界根基不稳的弊端,好让以后能为林白分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回绝!”无支祁轻叹一口气,大袖一摆,气劲脱体而出,张三疯应声倒下,而后它环视诸人,沉声道:“你们还有谁想让猴爷我给几拳的?” 第1108章 虎穴   通臂巨猿的脚程何其迅疾,由它带路,林白和陈白庵没费什么力气,就赶到了尘封之地的出口。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不少凶兽,甚至其中还不乏臻至化境之辈,但是那些凶兽在看到通臂巨猿后,均是闪躲不及,它们显然很清楚通臂巨猿代表的是谁。   “多谢了!”翻身从通臂巨猿肩膀上跳下来后,林白冲通臂巨猿拱了拱手,沉声道。如果不是有通臂巨猿相送,他们想要赶到此处,定然要花费不少的力气,单是对付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凶兽,怕就要让林白和陈白庵两人伤破脑筋,如今怎能不对它言谢。   听得林白这话,通臂巨猿却是不屑的一扭头,然后用力捶了捶胸口,对着林白嘶吼一声。   “你这家伙还挺记仇。”看着通臂巨猿的模样,林白焉能看不出来它还是在为自己拾掇过它一顿的事情而懊恼,不禁苦笑摇头,然后冲它拱了拱手道:“等我回来,咱们俩再好好比过一场!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多带些瓜果鲜蔬过来,算是给你赔礼道歉。”   “嗷嗷……”通臂巨猿听到林白这话,又嘶吼了几声,不过语调却是温和了许多,而且嘴角更是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涎水。通臂巨猿跟无支祁一般都属于猴族,天性喜欢水果,刚才白袍女子带来的香蕉、苹果早勾起了它肚子里的馋虫。林白这话,对他而言,再中意不过。   “走了。”林白冲通臂巨猿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望着陈白庵,嘿然一笑道:“陈老,恐怕这一战将是咱们最艰难的一次搏杀。咱们一老一少,就趁着余生,好好陪他们玩一把大的!”   “我觉得能不能化神就在此一搏了,希望那些赵宋后裔相师不要让我失望。虽然我没剩几把老骨头了,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弯的!”陈白庵朗声笑道。   林白嘿然一笑,没再言语,跟着陈白庵便朝洞口处爬了出去。只是往前行进了短短数十米后,久违的天光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两人眼中,而眼前的一幕,更是叫他们彻底震颤。   他们两人如今乃是在一处断裂的冰岩上空,顺着此地望去,周遭两面也均是高不可攀的冰岩,只有他们对面的地方,有一条极为狭窄的出路。而在这三面冰岩包围下,正有一块开阔腹地,在这层层叠叠冰岩包裹的腹地中,有着密密麻麻不可胜数的冰屋,绵延出去数里。   在这种冰雪世界,一向是人烟稀少,此处如此之多的房屋,叫人看来,着实震撼得紧。而且就林白先前所想,这赵宋后裔相师的聚居地,至多不过是个小村落而已,但如今却是发现此地宛若城池。而且此地险恶至极,端的是易守难攻。   而且顺着林白的天眼揣度,更是发现那个唯一可以走出这片腹地的小道处,更是被一层朦胧的术法波动气息所覆盖,显然是被人布置了风水阵法。虽然相离甚远,但林白还是能够感受到那风水阵法恐怖无比的威压,甚至他觉得即便是自己,都无法撼动那阵法分毫。   想到此节,他不由得有些庆幸,也亏得自己在赶来之前遇到了赵听潮。否则的话,自己一行人若是从那条通道过来,势必要陷入风水局法中,处处受到限制,被人瓮中捉鳖。   而且不单单是这腹地的出口处布置的有风水局法,就连那些赵宋后裔相师居住的冰屋附近,也都布置了许多聚拢天地元气的风水局法。天地元气源源不断从极寒极北之地抽调,汇聚入此处,滋养居住在这里的一应人,让他们无论是修习术法还是强身健体,都能事半功倍。   不过有尘封之地内那洞府珠玉在前,如今这赵宋后裔相师聚居地的天地元气浓郁程度,已是远远不能再入林白的法眼。但饶是如此,还是让他有些动心,觉得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像尘封之地那位洞府主人,或者是这些赵宋后裔相师一样,弄个风水宝地,接一家人过去。   天地元气不单单是对相师,哪怕是对普通人都有极大的裨益。若是让家中诸人都住过去的话,定然能够让他们延年益寿,可以多在红尘中陪伴自己几年。   “林白,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陈白庵朝身下深邃不知几许的悬崖看了眼后,有些忧虑的向林白问道。虽然如今他们所在这地方,因为与尘封之地相连,元气古怪,无法布置风水局法,但想来赵宋后裔相师绝对也会在他们身下的谷底安下重兵,等候他们现身。   “我总觉得他们这聚居之地有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恐怕他们那极光分龙大阵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林白朝聚居之地扫视了几眼后,眉头微皱,略略一思忖,而后脸上露出坚毅之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咱们来了,那就见识下他们究竟是有什么本钱!”   “好!那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赵宋后裔相师一网打尽,省得他们这些人以后再动什么歪心思!”陈白庵闻言点头,脸上也是露出肃杀之意,浑身法力激荡,显然也已动了杀心。赵宋后裔相师为祸数百年,到了如今,也是时候好好清算一下了。   “走!”林白没再废话,一马当先,调动河图洛书之中的至阳元气汇聚于手中,然后朝着冰墙上便按了下去,一巴掌下去,就是个深深的凹槽,两人便如壁虎一般,朝下攀援而去。   赵宋后裔相师聚居之地,寂静一片,而最叫人诧异的是,被林白他们看到的那些冰屋里面,竟然看不到分毫人迹。仿佛一夜之间,往昔居住在这里的人,就已经人去楼空。   “大祖,族中那些无法修习相术之人,我都已经派人把他们送到献祭之地了!”宗祠之内,望着背对自己而坐,紧紧望着那些祖宗牌位和长明灯的赵九章,赵静廷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笑容,道:“只要我族鲜血汇聚成池,献祭达成,便可让龙脉之引勾来龙运!”   若是林白在此,听到赵静廷的话,恐怕都得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按照赵静廷的意思,竟然是打算用赵宋后裔那些无法修习相术之人的鲜血来献祭传国玉玺,让传国玉玺爆发出威能,以它龙脉之引的效力,来牵引各路龙脉至此,借助极光分化。   赵宋后裔相师,可谓是一脉相承,都有着血脉牵连。但赵静廷和赵九章两人,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将黑手伸到族人身上的丧心病狂之事,端的是叫人慨叹。   “族人的鲜血……”赵九章先是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抬头,望着身前的祖宗牌位和象征着族人生机的长明灯,脸色变幻不停,而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沉声道:“只要事情能够达成,列祖列宗应该不会怪罪你我二人下这样的辣手。”   “我族相师盼望成就化神境界,已经过去了太多年,如今终于有了突破的机会,列祖列宗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大祖你。”赵静廷不屑一笑,接着淡淡道:“而且那些人留着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能在他们死前为宗族做些贡献,也算是我族没有白白养他们这么久!”   “等到事情完毕之后,我会亲自在祖宗灵牌前念诵三年度人经,不出宗祠半步。”赵九章缓缓起身,朝着那些长明灯扫了眼后,沉声接着道:“赵听潮的长明灯至今未灭,说明他们那些人还没身陨在尘封之地,你可做好什么准备了?”   “我已经将大祖您一手调教出来的那些族内死士派去了尘封之地的出口守候,哪怕是有一只苍蝇飞过,都不会逃过他们的耳目。就算他们能侥幸从里面出来,也躲不过那些人手中的箭矢。”赵静廷重重点头,脸上狞笑之色愈发深重。   “宗族自相残杀,这是大忌,也是祖宗家法不容的事情。”赵九章闻言微微松了口气,而后缓缓起身,转头盯着赵静廷,眼眸中满是冰冷肃杀之色,沉声道:“今日事情完毕之后,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再动族中任何人一根手指头,否则必遭祖宗英灵诅咒。”   “这点大祖你放心就是,我只不过是出手弹压了几个对我们决策有异议之人而已,为了家族大业,祖宗绝对不会惩罚我什么。”赵静廷对赵九章的目光恍若未觉,淡淡道:“大祖,走吧,献祭之事不能有任何偏差,而且到时候怕是还有其他人有异议,还得您老坐镇才行。”   “祸起萧墙,祖宗若是有什么怪罪的,就加在我赵九章一人身上罢了!”赵九章再不说任何话,转身双手合什,向着祖宗牌位和那些长明灯深深行了一个揖后,转身大踏步朝着宗祠外走去,口中更是冷声道:“鲜血既出,我赵宋百年大业,定能完成无虞!”   望着赵九章被风雪吞没的背影,赵静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哂笑,转头向那些祖宗牌位和长明灯扫了几眼后,朝着赵九章刚才盘膝而坐的蒲团上,呸的一声,重重吐了口痰。   屋内灯火通明,纤尘不染,那一抹依附于蒲团上的浓痰看上去是那般的刺眼。   连连冷笑几声后,赵静廷缓缓转身,朝着宗祠外便走了出去。临到出门时,反手略略使劲,那宗祠厚重无比的纯木大门猛然并拢,发出轰然巨响。   许是被木门打开的雪风影响,宗祠内的那些祖宗牌位也是跟着轰然倒塌,散落一地,而祖宗牌位一侧的那些长明灯更是瞬息变得风雨飘摇,似乎转瞬之后就将熄灭。 第1109章 拦路者死   “尘封之地,啧啧,你说他们能活着出来么?”冰峰之下,正有十几名一身黑衣的壮汉围拢在一起,紧盯着被浓浓云雾笼罩着的冰峰上空,其中一人忍不住慨叹道。   “活着出来?”听到他这话,一人冷笑摇头道:“咱们族内多少前辈去过那里,但活着出来的有几个。他们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难道还能超过咱们那些老祖宗。我看那林白就算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也不可能活着出来。要不咱们守这么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那可不一定,难道你没听当初跟随二祖出去的那些人讲的。那小子的相术修为,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咱们那些老祖宗没办到的事情,未必他就办不到。”之前讲话那人缓缓摇头,揉了揉右眼,道:“我这几天,总觉得心里边有些不安生,怕是有事情要发生。”   “他厉害是不假,可是赵静廷那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你没看族内那些长老如今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而且我听说,似乎他已经到了化神境界。”另一名大汉笑着插话道:“而且你们是没见他对付那几名阻拦他做事的长老时的模样,我觉得那都不是人了,是神。”   “希望如此吧,这么多年折腾的来来回回,实在是叫人有些疲惫了。”那不停揉着右眼的壮汉轻叹了口气,嘀咕道:“说实话,我对赵静廷也有些看不过眼。不管怎么样,二祖都是长辈,可那小子连二祖唯一的孙子都要算计,甚至杀了二祖一脉那么多人。这可是完全违背了咱们赵家的祖训,对同宗同族的人下狠手,难道他的心是铁打的不成?”   “成王败寇,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先前那大汉微微摆了摆手,捏住手中的弩弓,道:“咱们这些人只要听铁柱哥的,安分守己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铁柱哥,您怎么看赵静廷和大祖做的事情?”那揉着右眼的男人闻言,转头望着一侧正在不断以冰块擦拭手中箭矢,彷如一段铁塔铸就的大汉,嬉皮笑脸问道。   “我们只是家族养的废人,能为家族尽一份力便是。那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那铁塔般的壮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仍旧面无表情的以冰块擦拭着手中的箭矢,淡淡接着道:“做好我们的事情,不要闲谈是非。”   “铁柱哥你就是这脾气,就连大祖都说过,可惜你无法修习相术,不然的话,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那揉眼的大汉听到这话,嘿然一笑,道:“不过这件事情结束后,大哥你就该和小宁那丫头结婚了,等等你们再生个大胖小子,最好那小子能修习相术,不用受咱们的苦。”   “小宁已经在家里准备了,等这次事情做完,我请你们喝喜酒!”那被诸人称作铁柱哥的壮汉闻言脸色也是微微转霁,正想再说几句,但身前的冰峰却是陡然簌簌的坠落一堆冰雪,这动静顿时骇了他一跳,朝后退了一步,抬起右手,沉声道:“布阵!”   话音刚一落下,跟在他身后的那一众壮汉顿时收起脸上的表情,迅疾无比的摆布九星阵法,而且看这些人动作的熟练程度,甚至要比之前林白遇到的那些弓手还娴熟几分。   那铁塔般的壮汉,微眯着双眼,竭力凭借目力朝着冰峰上扫视不停,想要看看上面究竟是出了什么动静。但过了良久之后,仍旧是寂静一片,这让他不禁有些狐疑。   “恐怕又是咱们风声鹤唳了,估计是上面起风了,刮下来了几块冰雪,咱们用不着这么紧张。”那不停揉着右眼的壮汉,朝冰峰上扫了几眼后,稍稍松了口气,笑道。   “如果是冰峰上面坠落下来的冰雪,不会碎成这样的大块,恐怕是有人从尘封之地出来了。”赵铁柱神情凝重无比,朝着坠落的冰雪扫了眼后,沉声道:“开弓,准备射击!”   “好敏锐的观察力,竟然连这么细小的事情都能被你看出端倪。看起来刚才那小子说得没错,若是你能修习相术的话,定然会有所成就。”他话音刚落,身形隐藏在云笼雾罩中的冰峰一侧的林白嘿然发笑,而后话锋一转,冷冷道:“速速让开,拦路者死!”   听到这声音,那一众弓手顿时觉得后背一阵森寒。他们也是经常出生入死的人,习惯了在刀口舔血,第六感不能说不敏锐。可是眼下竟然有人躲在冰峰上偷听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他们却是一点都没发觉,足见这人的隐藏之力是该有多深厚。   而且最叫他们想不通的是,这冰峰乃是坚冰凝固而成,森寒光滑无比,以人力根本无法攀援而下,那人究竟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就摸到了此处的。   赵铁柱听到林白的声音后,神情仍如坚冰般没有半分变动,抬起手中箭矢,冷声呵斥道。“终于来了,我们奉大祖的命令,在此处等候你已久,就等着受死吧!”   “心思沉稳细密,如果不是天资不佳,真是个好苗子。”林白嘿然一笑,也不再躲藏,松开以至阳元气开凿出的窟窿,携着陈白庵从冰峰跃下,平稳落地之后,朝眼前诸人扫了眼,轻笑道:“又是九星阵法,难道你们大祖没告诉之前拿箭对着我那些人的死状么?不过想来也不奇怪,以赵静廷和你们那位大祖的为人,怕是已把你们当了弃子,送来拖延时间罢了。”   死了?!听到林白这话,赵铁柱身周诸人闻言之后,心中顿时一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他们这九星阵法可说是玄奥非常,尤其是九星逐日的九箭,威力更是奇大。这年轻人看起来身躯瘦削,哪里像是能抗衡过那九箭的人。   可是看这年轻人的神态,丝毫不像作伪。而且若是当日派去的那些兄弟真的功成的话,这年轻人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等人眼前。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大祖却是连一丝一毫的讯息都没给自己这些人透露,难道真是把他们当做弃卒来看待了?!   “那是他们学艺不精,而且你能拦得住一波,难不成还能拦得住两拨!”赵铁柱丝毫不为林白的话所动,沉声叱道,不过话语中却是微微多了些苦涩。   对于先前派出去那些弓手的下场,他从大祖交代下任务时候的神情,就看出了些许端倪,也明白大祖的确是想用他们来拖延时间。但他更明白,如果自己这些兄弟,不按照大祖的吩咐办事,恐怕会死得更快,而且为了小宁,他也必须奉命行事,将事情隐瞒下来。   “明知送死,还要坚持,真是叫人可敬可悲!”林白冷笑开口,淡淡说了一句后,面色森冷如身后那万年不化的冰峰,沉声接着道:“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动手吧!”   “开箭!九星逐日!”赵铁柱心知若是再被林白说下去,恐怕还未交手,自己身后那些人的心思就要乱了,当即一挥手,沉声向着诸人发号施令。   话音落下,场内那些弓手没有任何犹豫,手中弩弓顿时拉开,一箭接着一箭,犹如流星般,朝着林白便激射而去。箭矢威势滔天,两组九星逐日更是隐隐生出互相连接之势,虽然箭矢还未临身,已有极强威压靠近,而且身后那冰峰更是在威压下裂开许多缝隙。   “来得好,刚好就拿你们这些人先练练手,看看我在尘封之地的领悟,究竟能有几分效力。”感触着这股威压,林白也收起脸上的笑意,双手缓缓掐动,口中默念九字真言。   平地起风,轰然有声,只是短短刹那之间,林白那恍若顶天立地的法相登时便出现在了身前,双眸森寒,犹如望着一群死物般,望着那些弓手。   看着那法相,一众弓手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神异的事情出现,但九星逐日之箭已然射出,他们如今所能做,唯有静待局势变幻,看这如九星逐日般的箭矢,是否能对林白起到什么功效。   “斗!战天战地,血气汇法相!”望着奔袭而来的箭矢,林白眼眸之中神情平淡无比,缓缓抬起右手,捏成九字真言中斗字印,鼓荡周身血气,朝着法相灌入。   血气和法相一相逢,异变登时出现,只见那原本神情肃穆,恍若神祇的法相,身周陡然多了一层红雾。而且面目更是变得威严了许多,仿佛如一尊顶天立地的战神般,跟随着林白动作,瞬时做出斗字印的动作,朝着那奔袭而来的十八根箭矢便迎了过去。   轰隆有声,元气一时鼓荡如风,吹得地面上的积雪纷飞不止。而林白身后亘古存在的冰峰,似乎也完全被法相的威势所震慑,表面上那些不甚坚固的冰块簌簌颤动不止,而后咣当咣当开始朝下坠落,那模样仿若是这不知道形成了多少年的冰峰,马上就要倒坍。   “不好,这聚居之地怎么会有如此重的血腥气机!”就在箭矢即将靠近法相的时候,林白面色陡然一变,心如大鼓敲响般,咚咚响动不止,而后陡然露出明悟之色,寒声道:“竟然要拿同族之人的鲜血来祭祀传国玉玺!赵静廷,你们果然是疯了!”   冰块簌簌落地,瞬息碎裂成粉,就像是看似坚固,实则脆弱不堪的生命一般。 第1110章 搅局   “破!”感触着那股血腥气机,林白顿时心中生出明悟之感,知晓赵静廷和赵九章二人怕是已经打算开始极光分龙大阵的布局,当即再不敢犹疑,双眸微眯,射出森冷寒光,叱道。   话音落下,只见林白的法相犹如真成了天上降下的神祇般,猛然挥动拳头,朝着已然逼近身前的那十八只箭矢挥拳猛击而去,拳声破空,发出阵阵爆裂之声。   饶是之前在尘封之地已经见识过林白和无支祁相搏的陈白庵,看着眼前的情形,都忍不住倒抽了几口冷气。他着实没想到,林白在那次交手中的收获居然如此之大。   如今林白的法相不但比起之前凝实了许多,面目和林白越来越相仿,而且威力更是比之前增强了数倍不止。要知道当初在尘封之地外面的时候,对上那些弓手射出的九星逐日之箭,林白应对起来还觉得有些吃力,但如今看起来却是无比轻松,恍若换了个人一样。   甚至陈白庵隐隐觉得,如今的林白身躯透露出来的气息,和尘封之地的无支祁相较,都差不了多少。他不敢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剩下的那些岁月里,林白会走到哪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转瞬的时间,那些箭矢已然和林白法相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   光华闪耀,地上积雪迸发,雪粉扑簌打了人一脸,直叫人觉得肌肤生痛。而最叫人讶异的是,两者相撞之后,空气中竟然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之声。那些裹挟着无匹威力的箭矢,此时竟然犹如摧枯拉朽般,在林白的拳头下,碎裂成一块一块,坠落在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望着散落在地的那些箭矢,那些弓手已经完全失声。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九星逐日之术有着怎样的威力,他们再清楚不过,但眼下林白却是如此轻易的就将这些箭矢击成粉尘,能够迸发出这种威力,这还是人么?!   还有第九支箭矢,即便他能破开前八支,第九支也许能够撑一段时间。赵铁柱紧紧捏着拳头,感受着身体不断逸散出去的生机,面色苍白如纸。但他有些不解,他想不通林白先前说的那什么以同族之人的鲜血来献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些事情,那看似拥有磅礴无限威力,恍如后羿射日的第九支箭矢,已然与林白法相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两者发出轰然之声,剧烈的气息波动,震得周遭地动山摇,即便是他们脚下的地面都颤抖不止,而那冰峰更是轰然碎裂许多冰块坠落地面。   到底怎么样了?赵铁柱已经完全忘却了这是一次生死相搏,只是怔怔的望着被积雪粉尘遮拦的法相所在位置,想要看看,那两枚第九箭究竟是否产生效力。   微风吹拂,雪粉簌簌落地,而碰撞后的结果终于出现在诸人眼前。以林白的法相为原点,那些箭矢的碎片呈散射状,散落成了个圆弧。但即便是如此,林白的法相仍旧完好无损,盯着诸人的双眸平静无比,恍若在他的眼中,这些人就如草芥般无力。   “不可能……不可能……”赵铁柱望着眼前的一幕,颤声自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虽然说在林白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此战必败,但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败得竟然是如此干脆利落,诸人交手到现在,只不过是短短几息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十八支箭矢对林白而言,和拦路的苍蝇没什么区别,只要随手一挥,就能将这些苍蝇完全拍死。到底眼前这年轻人的修为是强横到了什么地步?   “不可能,恐怕让你们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还多着呢。回你们祖地看看,赵静廷和你们那位大祖的辣手,是不是已经伸到了你们同族的身上,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祀龙脉之引。”林白冷冷呵斥一句,转头望着陈白庵,沉声道:“陈老,别再耽搁了,走!”   陈白庵闻言点了点头,紧跟在林白身后,对地上那些弓手不理不睬,朝着那股血腥气机传来的方向就赶了过去。如林白一般,他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机,他明白,如果自己和林白再不抓紧时间赶过去的话,等到龙脉之引完全被激活,核弹一爆开,一切都晚了。   寒风乍起,兔起鹘落间,林白和陈白庵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漫天雪粉之中。   “铁柱哥,你说那小子为什么不杀我们?赵静廷和大祖不是说,他穷凶极恶,对咱们赵宋后裔的人狠辣无比么?”先前不断揉着右眼那人望着林白他们离去的背影,颤声道。   “也许咱们之前的看法都是错的。”赵铁柱微微摇头,而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眼中陡然露出惶急之色,颤声道:“小宁……小宁她不会出事吧!”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心中均是不禁想起了林白最后抛下的那句话。那股血腥味的浓重,即便是他们,如今也能从寒风中捕捉到少许。难道真的如林白所说,赵静廷和大祖已经把辣手伸到了族内那些天资不佳,没有必要修习相术的众人头上了。   “大祖他们不会那么做的,族中有家法,不能对同族之人下杀手,否则祖宗定会降怒。”那不停揉着右眼的那人,眼角突然又是一阵狂跳,深吸了两口气后,望着赵铁柱,宽慰道:“铁柱哥你放心,小宁她肯定好好的在家等着你回去,我们兄弟也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会不会只有看到才知道。你们也不是没有看到二祖一脉那些人的下场,祖宗家法如今对他们还有什么效力么?”赵铁柱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撑起身体,沉声接着道:“你们也跟着我回去,看看族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赵铁柱的话,场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北风吹过冰峰时,发出的阵阵呼啸声。而风中那股血腥味道也是越来越浓烈,甚至他们隐隐然似乎已经听到了有什么哭嚎声。   难道赵静廷和大祖真的已经丧心病狂,视祖宗家法为无物,要对族内那些无法修习相术的人下手,用他们的鲜血献祭传国玉玺,好完成他们的大业。   情势危急之下,再没有任何人敢拖延,疾步匆匆的便朝祖地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望着那些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烟的冰屋,林白只觉得全身都是森寒一片。   虽然赵宋后裔相师对林白屡屡痛下杀手,但是他对此处这些寻常之人并无什么恶感,反而是有些同情。他可以想象,像这样一心为了复仇的族群,那些没有办法修习相术的人,生活会是怎样的可悲,他们恐怕只能如蝼蚁般存活于那些强者的阴影下,生死都无法掌握。   这些普通人能在这样的夹缝中存活,就已经极为艰难,而他们唯一的功能,怕也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族群繁衍后代,生育出能够修习相术之人,来完成复仇的使命。   赵静廷和赵家大祖到底是疯了,还是怎样?!要知道对寻常人下黑手,本就是相师的大忌,尤其是对付同宗同族的人,更是会沾染许多因果,引发天道反噬。   强忍着心中的诧异与愤怒,林白和陈白庵两人疾步匆匆的向着那血腥气机传来的方向赶去,越往前走,那股气机便越发浓郁,甚至鼻尖都可以闻到腥臭的血味,耳畔甚至可以听到无数哭闹和呵斥的声音,甚至其中还有声音尖利的童声。   声音越来越近,往前行进了没有多久。林白和陈白庵便赶到了那献祭之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两人心神彻底失守。只见在那空旷无比的冰面上,如今正挖开了一处冰窖,而在冰窖内则是灌满了殷红的鲜血,空气中那股腥臭的味道,便是那鲜血散发出来的。   而在鲜血中,此时正有许多人在不断的哭嚎挣扎,其中有老人,有妇孺,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浓稠的鲜血染红了这些人的身躯,但所幸的是,这些鲜血并不是从他们身上流出,而是沾染到了血池里的那些,不过看周围那些人的架势,显然离下手也不远了。   林白明白,这灌满了鲜血的冰窖,又名血池。乃是以各种凶兽之血灌入,然后放活人于其中,任由他们在鲜血中挣扎嘶喊,释放出心中的恐惧,被那些鲜血所吸收。而后再斩杀这些人,使这血池的煞气达到一个无法比拟的地步,以煞气献祭法器,可爆发最大效力。   此法禁忌无比,而且唯有使用同宗同族之人的鲜血,才能使血池的煞气达到最佳状态,古往今来施展过此法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竟然被他们这丧心病狂之人给用上了。   “又是你们两个,咱们又见面了!”就在此时,赵静廷也发现了逐渐靠近的林白和陈白庵,嘴角顿时露出一抹狞笑,冷冷道:“我以为你们要死在尘封之地,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搅局!不过这样也好,让你死在我的手里,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早知道你如此丧心病狂,图谋如此不轨,当初在十万大山的时候,我就该把你的小命取走!若不然的话,哪里会有今日之事!”林白极为厌恶的朝赵静廷那张俊俏得非人的面颊扫了眼,淡淡道:“对同族之人下这样的狠手,你们果真是疯了!” 第1111章 祸起萧墙   “大祖!您不要被赵静廷给蒙骗了,咱们赵家祖宗遗训上可是明明白白的说过,要同气连枝,不能自相残杀。如今祸起萧墙,是我赵家的大不幸啊!”就在此时,赵铁柱等人也赶了过去,看到血池内那无比惨烈的一幕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   他们实在没想到,赵静廷和赵九章两人竟然如此疯狂,居然真的如林白所说的那样,违背祖宗誓言,以聚居之地那些无法修习相术之人的鲜血来献祭祖器。   “铁柱哥!”听到赵铁柱的声音,血池内顿时传来一个娇俏女声,声音中满是呼救之意。   “小宁……”赵铁柱听到那声音急忙抬头,只见血池中那叫做小宁的少女,如今已是满身血污,披头散发,看上去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厉鬼般可怖,看到此景,赵铁柱更是忙不迭的叩头不止,急声道:“大祖,求求您手下留情,饶恕了这些族人的性命。”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退下!”赵九章听着这些哭闹声音,脸上露出烦躁之色,连力啊挥手,怒声向着赵铁柱斥责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指点。”   “大祖,求您手下留情……”一听赵九章的话,紧跟在赵铁柱身后的那一众弓手也是扑通扑通,悉数跪倒在地,和赵铁柱如出一辙,朝着地面连连叩头。   血池内这些人,有他们的兄弟,有他们的父老,有他们的姐妹,也有他们的情人。他们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不愿意就这样天人相隔。虽然往昔的生活未必算得上平稳安乐,但至少还有过快乐,若是就此结束,那剩下的时光,就再无任何色彩。   被他们这么一闹腾,周遭那些赵宋后裔的相师面上也都是露出了些不忍之色。血毕竟浓于水,他们终归是同一族的人,如今却要自己人把屠刀架在自己人的勃颈上。若是这把屠刀砍下去,不管得到了怎样的裨益,他们以后还如何去直面内心。   仇恨,盘亘在赵宋后裔相师头上的夙命,如果真让这些人去想的话。那些事情过去了已经太久,白云苍狗,王朝兴衰,又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那虚无缥缈的复辟之事,说穿了不过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利罢了,他们想要的还只是平稳的生活。   “拿起你们手中的弓箭,对准你们身边的敌人!”眼瞅形势不妙,赵静廷朝身前乱哄哄的诸人扫了眼后,盯着赵铁柱沉声道:“你们是赵宋遗族,宗族养育了你们这么久!能够为了宗族的使命大业而死,这是你们的福分,居然还敢如此不识好歹!”   “赵静廷,闭上你的狗嘴!”赵铁柱畏惧大祖,但哪里买赵静廷的账,朝着赵九章又磕了一串头后,任凭额头因坚冰碰撞而溢出的鲜血流入眼眶,都不管不问,只是沉声道:“大祖,您不能听赵静廷的。我们宗族的家规不能就这么毁在那个小人手里。”   “小人?我赵静廷也是你能评判的!”赵静廷闻言嘿然冷笑不止,而后劈手从身畔一名相师手中夺过一把钢刀,朝着血池中那叫做小宁的女孩儿脖颈处便砍了下去,嘴角更是带着狞笑,冷声道:“宗族大业能否得逞,就看今日了,切莫行那妇人之仁!”   钢刀飞出,顿时便溅起一片灿烂的血花。局势发生的太过迅速,根本就没给林白出手拦阻的机会,他只能看着小宁那张错愕惊慌的头颅冲天而起,然后重重跌落在血池之中。   “不要……”赵铁柱望着眼前的情景,睚眦欲裂,他惊慌起身,想要朝血池扑去,但身体还没赶到,眼前却只剩下那没有头颅的身躯往外不停喷溅鲜血的场景。   浓烈的血腥味朝着四下顿时逸散而出,而且随着这赵宋遗族之人的鲜血溅落血池。血池内那些原本看上去有些污浊的鲜血,颜色陡然开始变得艳红了许多,而且不断朝外散发出一种犹如血海尸山般的森寒恐怖气机,阴风阵阵升起,甚至还有如鬼哭般的声响出现。   血池之法果然恐怖,虽然只是一人的鲜血坠入血池,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异变。林白不敢想象,若是这偌大个血池内那些人的鲜血都逸散出来之后,血池的气息又会达到怎样恐怖的地步。会不会即便是自己,都再没有办法拦阻事情的发生。   “大祖……”赵铁柱虎目之中已是有鲜血朝外溢出,紧紧盯着血池之畔的赵九章,沉声道:“您答应我的,只要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就要答应我和小宁的婚事。”   “铁柱,退下!”血池的变动,赵九章如何能感受不到,看着血池内气息的变化,他面上满是狂喜之色,而赵铁柱的话语,显然叫他心绪有些烦乱,不禁怒声斥责道:“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赵宋遗族的死士!为了宗族而生,也为了宗族而亡!”   “为了宗族而生,也为了宗族而亡?可是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把我们当成人看过,你们要复仇,你们要完成大业。我们可以跟随你们,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赵铁柱闻言嘿然冷笑,但那笑声却是比哭声还要叫人觉得悲怆,饶是林白闻声都不禁有些感伤。   “大祖,不要再跟他废话!血池的功效你也看到了,动手让这些人献祭血池,咱们两人先联手把这送上门的家伙解决了,省得再节外生枝!”赵静廷根本连正眼都不多看赵铁柱一眼,双眸紧盯着林白,杀意透体而出,几乎凝成实质,着实骇人无比。   “赵铁柱,不要再废话了!他们的死是为了宗族的大业,若是你再多说半句,哪怕你往日对宗族有过功劳,今日也难逃一死!”赵九章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道:“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拿起你手中的弓箭,为宗族再战斗一次,流干最后一滴血!”   “好!我就流干最后一滴血!弟兄们,拿起你们手中的箭矢,咱们今天就做一次大不敬的事情。”赵铁柱闻言仰头狂笑不止,笑着笑着眼中竟然掉下泪来,而后一把抓起身畔的弩箭,拉开弓弦,对准赵静廷,怒声道;“今日我便杀了你,为小宁报仇,救出这些无辜族人!”   “我们听铁柱哥的,兄弟们,这些家伙不把我们当人看!还要把钢刀架在我们兄弟姐妹的脖颈上,我们还能继续忍下去么?”之前那不停揉眼的壮汉听到赵铁柱的话后,慨然起身,握紧了手中箭矢,拉开弓弦,怒声道:“我跟你们拼了!”   “听铁柱哥的,和他们拼了!”跟随赵铁柱的那一应弓手,闻言纷纷起身,一个个提起手中的弩箭,列开九星阵法,锋锐无比的箭矢紧紧对着赵静廷。   到了此时此刻,他们明白,不管他们再如何哀求,都不会让赵九章和赵静廷改变主意。想要保得自己这些族人的活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起手中的弓箭,奋起反抗。   “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赵九章见状勃然大怒,猛然捏拳,法力透体而出,周身鼓荡不止,声如洪钟,怒声叱道:“你们可还记得祖宗家法,对族内相师动手,可是无法饶恕的大罪,难道你们这些人想尝尝家法之中的刑罚的滋味么?”   “家法若是有用,你们还会杀人吗?”赵铁柱听到赵九章的话,犹如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冷笑不止,紧紧握住弩箭的手,陡然一松,怒声道:“血债今日便由血来偿!”   “不过是族内几个被当做死士的废物罢了,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便能翻起什么波澜么?”赵静廷微微一捏拳头,法相透体而出,紧盯这身前的赵铁柱等人,淡淡道:“既然你们几个想找死,那最好不过,刚好让你们的血也汇聚入这血池之中,为我宗族大业所用!”   法相!果然是法相!看到赵静廷的动作,林白心脏骤然一紧,果不其然,竟然真的如赵听潮说的那般,赵静廷的修为竟然到了化神的境界。而且看他法相的凝视程度,以及透露出来的气息,似乎还不在自己之下,端的是可怖非常。   当初在十万大山的时候,虽然看出赵静廷可能有些许相术修为,但按照林白的估算,他最多不过是在勘天境而已。只是这么短短这么段时间后,此人竟然就达到了法相境界,委实叫人不可思议。更叫人不由得有些惊诧于赵静廷身后扶持他那人的恐怖。   “动手!”赵铁柱面如死灰,再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他知道,不管自己再怎样,都不会让眼前这些人铁石心肠的人改变主意,放下他们的屠刀,只有以杀才能止杀。   话音落下,空气之中顿时满是箭矢破空之声,甚至隐隐然都带得远处那血池之中泛起丝丝涟漪,腥气滔天而起,叫人体内气机混乱,心中郁意难忍。   与此同时,赵宋后裔宗祠之内,阴风陡然而起,神案上许多盏忽明忽暗的长明灯,被这怪风猛然一吹,倏忽之间,竟然熄灭了一大片。原本灯火通明的宗祠顿时变得阴暗了许多。   而紧跟着,神案上供奉着的宗族家法哗啦一声被阴风刮倒在地,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祸起萧墙之时,便是宗族亡灭之日! 第1112章 黑暗岁月   箭矢之风宛如九天雷霆,只是顷刻间便到达了赵静廷的身前。轰然的破空声,一声接着一声,那几枚箭矢在此刻,变得无比刁钻古怪,犹如无数条毒蛇般,以各种刁钻古怪的角度,向着赵静廷的身体各个部位轰击而去,意欲展开致命的攻击。   而且在林白眼中,此时此刻的赵铁柱,似乎整个人都和手中的弩箭合为一体,不分彼此。到了箭即是人,人即是箭的境界。箭矢亦是武道,此人在箭道上的造诣,竟然已是到了化境的地步。在赵宋后裔重视相师,轻视寻常人的状况下,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不易。   “大祖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人才。不能修习相术,居然还能想到改进这九星阵法的法子,不错。”赵静廷见状轻咦一声,不过面上却满是不屑之色,双手微微挥动,淡淡道:“但你不能修习相术,终归不过是个蝼蚁罢了,如何能与我争锋!受死吧!”   赵静廷对此事不以为意,但林白面上却满是惊诧之色。赵静廷不知道尘封之地的底细,只以为这法子是族内的先祖得到机缘思虑出来的,却不知道此法乃是那洞府主人思忖出来的看守洞府的神通。以那人不可测的修为,此术法随时随手而为,但也定然是严谨无比。   可是这赵铁柱竟然能够单单凭借自身对弓箭上的造诣,将这术法改良些许,可见他对箭矢的造诣是该有何等深刻。林白甚至觉得,也许假以时日,这世上也许真是要多一位箭神般的人物,甚至若是能拥有机缘,此人说不准还会跨入如无支祁那般的先天之境。   就在林白思忖的这短短时间内,赵铁柱射出的箭矢已然到达了赵静廷身畔。锋锐无比的箭芒虽然还未触及到他的身体,却已是叫赵静廷肌肤生寒,这让他不禁有些诧异,脸上不屑之色减少了许多,不过仍旧倨傲无比,淡淡道:“有些门道,可惜你还是要死在我手下。”   话音甫一落下,赵静廷顿时缓缓抬脚,朝前踏出一步。而后手上印诀微微掐动,顿时便以天地元气在身前汇聚出数张虚空符箓。而后他口中轻吟一声‘阵’,那些虚空符箓顿时金光大作,以地火水风的四象组合,围绕在他身侧,缓缓旋转,生生挡住了那箭矢的侵袭。   与此同时,在他身前的法相则是微微伸手朝前探出,当即顺着血池之中,涌出无边煞气,在虚空之中迅疾无比的汇成一条漆黑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赵铁柱就咬了过去。   凝煞成形!虚空制符!看着赵静廷接二连三的手段,林白眼角顿时微跳不止。他明白,自己之前还真是低估了这赵静廷,他本以为此人即便是到了化神境界,至多也不过是化神初期的修为而已,比张三疯强不到哪儿去,但如今看来,自己却是大错特错。   赵静廷很强,而且不是一般的强悍,甚至他此时的术法修为可能都能与自己并驾齐驱,乃至于超出自己稍许。至少以法相凝煞成形这件事情,是林白想都没有想到过的。   不过他有如今这样的修为,恐怕与扶持他的那人有着莫大的干连,定然是那人传授了他许多有关化神境界的心得体会,才会让他突飞猛进。以眼下所见,赵静廷背后那人恐怕至少已是化神境界大圆满之人,否则的话,不会对化神境界了解得如此明彻。   但是以那人如此恐怖的修为,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无法达成的事情,却要选择去选择扶持赵静廷。他到底是什么人,又究竟是想要图谋什么,才会如此费尽心机?!   与此同时,九枚箭矢裹挟着恐怖无匹的威力,已然到达了赵静廷身前,箭身带着呼啸的风声,在空气中形成了阵阵气旋,只是瞬息间,便将那以血煞凝聚而成的漆黑巨蟒绞碎。   紧接着,那些虚空凝聚而成的符箓开始放出如满天繁星般的闪烁光芒,团团浓重的元气冲天而起,将赵静廷的身子牢牢裹挟在其中。而后以极高的速度快速旋转不停,磨灭箭势。   “受死!”位于符箓包裹中心的赵静廷陡然双手捏成剑诀,而他身周那些符箓显现出的地火水风符纹越来越明显,而且随着他呵斥之声的发出,顺着他的脚下更是若隐若现的开始有一团团血色煞气迸发而出,缓缓萦绕在一起,如毒蛇般,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赵静廷如今着实有些动怒了,他没想到赵铁柱竟然能在自己手下撑这么久。虽然他知道赵铁柱精通箭术,更是浸银九星阵法多年。但在他看来,再如何也不过是一名无法修习相术的废物罢了,怎么着如今竟然能在自己手下坚持这么久。   他很明白如今的局势,只有自己痛下辣手,才能震慑全场,也才能让那些心神有些动摇的赵宋后裔相师的心拉回来。若不然的话,等会儿举族大乱,就算自己有心,也无力回天。   话音甫一落下,赵静廷口中念诵咒诀的声音猛然增大了许多,而他凝聚出的法相捏成一个诡异无比的印诀,两手重叠在一起,看上去和九字真言中的兵字印如出一辙。   他这手势一出,绕着他脚下逸散而出的血煞仿佛陡然被人紧紧握住了般,猛然收缩,已然化作了一条尺把长的红色小蛇。眉眼具备,红信吞吐不定,一鳞一爪无不是惟妙惟肖,仿若真是一条活物出现在了法相之前般,紧盯着赵铁柱的三角眼之中凶光闪烁不定。   而后这红色小蛇宛如一道闪电般,呲着毒牙,向着赵铁柱便呼啸而去。这毒蛇乃是以血煞气机形成,可谓是毒辣无比。向着赵铁柱前行之际,但凡是它身躯经过的地面,那些原本莹白的冰雪,受到庞大的邪煞气息侵染,陡然便化作一滩黑水,朝外散发着腥臭气味。   凝煞成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望着赵静廷凝聚出的那条小蛇,林白心中愈发惊惧。看着在那不停掐动印诀的赵静廷,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那九枚箭矢虽然裹挟着无匹的威力,但哪里能使赵静廷这种已经臻入化神境界相师的对手。砰然几声之后,那些坚不可摧的箭矢,受到邪煞气息污染,纷纷变得污秽不堪,跌落在地上的黑水之中,而且两者相遇,铁箭竟然还冒出丝丝青烟,足见此法之恐怖。   雪光耀映之下,那以血煞气息凝聚而成的红色小蛇身躯陡然增长了许多,最后更是变作一个硕大无比的蛇头之象,张开血盆大口,转瞬之间,便将赵铁柱等弓手吞噬其中。   只是刚刚被这浓郁的血煞气机笼罩,赵铁柱便觉得身体肌肤一阵酸痒刺痛之感,而且身躯更是变得无比沉重。最邪门的是,这血煞气机仿佛是有着极强的腐蚀作用般,只是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他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竟然开始冒出阵阵青烟,扩散出无尽黑斑。   “我不服!”赵铁柱睚眦欲裂,双眸已然完全被血丝所包裹,足见心中愤怒之盛,但不管他怎样竭力,根本无法冲出那血煞气机的包裹,而且身周其他弓手,因为修为还未达到化境,身躯已然腐烂,这让他愈发怒不可遏,道:“赵静廷,你残杀同族,定然有恶报等你!”   “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嘴硬!”赵静廷闻言冷笑不止,朝着一众族人扫视一眼后,怒声道:“看清楚了,若是谁再敢违背我族大业,便是和这赵铁柱一样的下场!”   “同族的鲜血沾染在手,这滋味可好受么?”林白闻言冷冷发笑,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赵静廷冷声呵斥一句后,缓缓迈开禹步,河图洛书持在手中,而后口中默念咒诀,调动四下的天地元气与河图洛书中的至阳元气,心中并默念咒术不迭。   咒术乍止,一道恍若天幕之上骄阳般的金芒陡然顺着林白指尖爆射而出,而后朝着赵铁柱的身周便汇拢而去。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只是瞬息之间,便将那些血煞气机悉数撕成碎片,而后更是在赵铁柱身周形成八道金色符箓,组成八卦之势,如锋锐剑芒,生生扯破封锁。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没有任何停滞,林白猛然挥手,口中默念九字真言,瞬息间在身前凝聚出法相,而后沉声道:“八卦转,血煞散!”   话音落下,空气中顿时一片嗡嗡的响动之声,而赵铁柱身侧的八卦图案陡然爆发出耀眼金光,冲天而起,生生将赵铁柱庇护在那金光之中,将一应血煞气机悉数逼退到外。   林白之所以营救赵铁柱,一则是先前看他与小宁的事情,此人可说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二来则是动了惜才之念,以此人坚忍不拔的心性,再加上洞彻入微的观察力,若是能够得到无支祁的指点,以后绝对能成为一代了不得的箭术大师。   林白不愿这样的好苗子,就这么毁在赵静廷手中,所以才悍然动手,与他抢人。   “终于坐不住了,想要动手了!既然你想动手,那我就趁着现在,把你们给一锅端了,也省得以后你们再肆意妄为!”赵静廷看到林白的动作,不怒反笑,然后望着一侧的赵九章,冷声道:“大祖,你还不动手,是在等什么,难道要看着他们把这局彻底搅浑么?”   赵九章闻言脸色变幻,而后望向那些血池中同族的眼中陡然露出一抹狠戾之色。   哭声、尖叫声响彻寰宇,今时今日,已然是血池内这些人一辈子无法忘怀的黑暗岁月。 第1113章 同境之战   “陈老,动手!”眼瞅赵九章马上就要对血池内那些普通人下手,林白眼角微微颤动不止,朝身侧的陈白庵沉声道:“不必留情,将这些家伙悉数斩杀了!”   听着赵静廷的话,血池内那些普通赵宋后裔族人已是面如死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这些人竟然会有如牛羊般被人宰杀的一天,而且还是要丧命于同族的人手里。   而最叫他们无法相信的是,看不过眼这一切,乃至于要动手救他们的,不是那些与他们血浓于水的同族之人。而是一向被族人形容的如同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林白。如果这样的人都是恶魔的话,那赵静廷他们这些要对同族痛下杀手的人又算是什么?   尤其是被林白救下性命的赵铁柱,更是无法置信的望着林白的背影。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这么做。按照常理而言,这些赵宋遗族之人的死活,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赵宋遗族相师往昔和他冤仇极深,甚至还对他家人下过手,他大可作壁上观,等到赵静廷和赵九章斩杀一部分人之后,再向着他们动手。   但是林白没有这样做,他反而选择为这些往昔视他如恶魔的人帮忙,去费尽全力营救他们的性命。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修习相术之人,大道存于胸中,浑身上下,唯有三尺不平之剑。   “既然要杀,那咱们就杀杀看看,究竟是你们能螳臂挡车,还是我们能顺利将极光分龙大阵布置完成。”赵静廷闻言嘿然大笑,极为不屑的望着林白,淡淡道;“当初在十万大山之时,我在你叔侄二人手中受过的耻辱,今日定要悉数奉还!”   说着话,赵静廷脸上的戾色越发深重,十万大山内发生的那些事情,哪怕是过去了这么久,他仍旧是觉得发生在昨日。尤其是被刘军武塞进嘴里的那臭袜子的味道,更是叫他觉得记忆犹新,纵然是他当日逃脱后,漱口百余次,可那味道却像是仍旧在鼻子附近徘徊一样。   而在他看来,他之所以承受这些灾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林白。如果不是因为林白将十万大山内发生的事情,完美无比的解决,他怎么可能会像一直丧家犬般,匆匆逃命。不过也正是对亏了林白,才让他有机会遇到那位,得到如今的修为。   “自从我进入化神境界之后,还没与同境界的相师搏斗过,今天刚好拿你试试手。”对赵静廷的癫狂模样,林白根本不予理睬,嘴角露出一抹促狭笑容,淡淡道:“我不管你究竟是得到了什么机缘,也不管你有怎样的造化,今日都必将死在我手上!”   “废话少说,纳命来吧,往昔种种,今日疾做个了断!”赵静廷冷笑连连,手上印诀连连掐动,猛然便将法相的威势提高到了最强地步,散发出无边威压,朝着林白便攻袭而去,看那架势,似乎是恨不能一招之间就将林白撕成碎片,让他血溅当场。   林白见状再不言语,也不敢有分毫分神,口中默念九字真言,更是催动周身血气,灌入法相之中,也将法相的威势提升到了极致。术法之争,尤其是这种并非切磋,而是生死相拼之事,什么江湖规矩在这里都没有任何作用,事关生死,唯有竭力拼上一把,才是正道。   此时天色已然渐渐变得稍稍黯淡了一些,此时已然是到了傍晚时分,即将迎来夜晚。极北极寒之地天色本就昏昏沉沉,如今适逢夜幕降临之时,纵然周遭皆是冰雪一片,但夜色仍旧是深沉无比,那些冰雪的光线仿若被黑暗吞噬,显得有些疲惫无力。   只是短短几瞬之后,夜色便如锅盖般彻底扣下,将这赵宋遗族的聚居之地彻底覆盖,周遭天色已是如墨汁般浓郁,只有淡淡的雪光辉耀,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恶臭,叫人闻之欲呕。   所有人都明白,成败将在这一夜之间分出。极光往往是出现在黎明之时,而今夜过后便是曜日。若是明日的黎明时分,胜负还未分出,赵静廷和赵九章的谋划,就要落空。   与此同时,林白和赵静廷两人的相争,虽然只是开始,但却是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天地元气在他们两人法相的碰撞下,变得混乱不堪,周遭地面雪粉簌簌,阴风呼啸。   随着赵静廷手上印诀的掐动,空气中传出阵阵如裂帛般的气爆之声。而且循着这声音的出现,他凝聚出的法相也跟着手上不断掐动,而后这聚居之地深沉无垠的夜色似乎都被他彻底聚拢了一般,宛若一条黑色的巨龙,带着无匹的威势,朝林白呼啸而去。   对那以天地间阴阳交割之时的精纯阴煞气息汇聚而成的黑色巨龙,林白视若无睹,双眸微眯。双手牵引法相,在胸前不断捏动印诀,而且与此同时,脚下更是不断踩动禹步,在身前踩动而出不足一丈的先后天八卦衍生阵,而后站定于这先后天八卦交接之处,以法相凝符。   但还没等林白的法相将虚空符箓凝练完成,那煞气凝聚而成的黑色巨龙,已然扑到了他身前,而后在黑色煞气的顶端,嘿然浮现出一张血盆大口,如同刚才对付赵铁柱般,一口将林白连带着他的法相吞入其中,四下昏昏沉沉,完全不见他物。   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一旁的陈白庵终于明白了为何化神境界的相师的可怖之处,这凝煞成形的手段,但凡是稍稍有些修为的勘天境相师都能做到,但却远是没有这种威力。但一旦达到化神境界,却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让这些简单手段完全改换威力。   心中惊惧之下,陈白庵刚想出手帮忙,但赵九章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冷冷一笑,双手掐动印诀,朝着陈白庵便迎了过来,嘿然笑道:“化神境界的相师,不是你可以搅合的。你的敌人在这里,我早听闻陈白庵大名,今日不妨你我也趁兴做过一场!”   陈白庵紧捏着拳头,心中略一思忖,终于按捺住了向林白施援的冲动。化神境界相师的碰撞,根本不是他可以接触的,他贸然出手,怕是只会拖累林白。如今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清除这些为虎作伥的杂碎,以免这些人同时对林白痛下杀手。   “也好,刚好我也看你不顺眼,那咱们就来做过一场!”陈白庵嘿然一笑,也不再为了躲避天道反噬追寻而隐藏自身实力,登时便使自己的术法发挥到最大的效力,目光如电,朝着赵九章就扫视过去,而双手也开始掐动印诀,准备凝聚符箓对其攻袭。   与此同时,赵静廷法相以煞气凝聚出的那道巨龙,此时已然悉数坠落在林白身畔。宛如跗骨之蛆般,朝着林白的身体便环绕而去,一层接着一层,永不断绝。   娘的,这才这么段时间,赵静廷这小子的修为怎么变得如此之高!赵静廷的手段看在寻常人眼中就已是恐怖无比,更不用说是被那煞气凝形黑龙包裹下的林白。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这煞气邪门无比,不像是阴煞,也不像是血煞,倒像是无数种煞气组合在一起之后给人的感觉。而且身处其中,他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生出种种幻象,在耳畔不断传来阵阵嘶吼之声,仿佛是有如无支祁那样的凶兽,在不断朝着自己逼近。   虽然这股邪门煞气的侵袭下,林白心神变得有些躁乱,但他却并没有因之而大失方寸。双眼半开半阖,河图洛书紧紧捏在手中,而后双手缓缓提起,操纵法相在虚空之中不断勾勒符箓,每当勾勒完成一张符箓,更是以自身的血气来将其鼓荡而出,然后继续绘制。   一张接着一张的符箓缓缓出现在诸人眼前,天地元气汇聚而成的符纸恍若是金片般灿烂无暇,而在这些符纸上勾画下的符纹,则是在气血鼓荡下,犹如鲜血般通红透亮。两者交融在一起,闪烁不定,朝外散发出一种神秘而非凡的气息。   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变化,法相周遭汇聚的符箓越来越多。而后林白脚下的先后天八卦衍生阵,也开始浮现出一种金黄色,而且在阵法上,更是有种种玄奥符文存在。   随着这先后天八卦衍生阵的渐渐成形,那些不断朝着林白侵袭的阴煞气息竟然生生被逼退出去了许多,甚至有不少狂暴的气息更是顺着符箓生出,宛如一支支利箭般,穿透了那些煞气的包裹,在庇护林白的身躯和法相不受损害的同时,更是分出数股向赵静廷攻去。   赵静廷见状眉头微皱,手上印诀狂乱掐动,猛然催动法相,生生抵挡住那些如箭矢般的金光侵袭,而且口中更是带着一股恼怒无比的语气道:“短短数日不见,你竟然又精进了许多!我就知道你留不得,可惜那位不听我的,否则的话,早让你见阎王去了!”   “早让我见阎王,今日咱们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去见阎王爷!”林白淡淡一笑,手上印诀迅速掐动,带着滔天威势,便和赵静廷战作一团。 第1114章 传国玉玺   与此同时,陈白庵与赵九章之间的搏斗已然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虽然两人并没有如林白和赵静廷相争之时那般气象万千,却也是叫人咋舌瞠目,甚至两人搏斗发出的术法波动气息,隐隐然都有要影响到林白和赵静廷两人的迹象。   虽说化神境界和勘天境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仔细推敲的话,实际上也并不是如世人所想的那般夸张。需知道陈白庵浸银相术已有两百余年,这么多年的积累,他体内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法力,说成是这天底下化神境界之下的天下第一人也丝毫不为过。   尤其是他修习的更是华夏鼎鼎大名的陈抟老祖流传下来的无缺秘术,这么些年下来,在术法上的造诣也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化神境界对他而言,只剩下该踏出哪只脚,又如何跨出门槛的问题,甚至按照林白的估算,若是陈白庵晋入化神境界,绝对强过张三疯许多。   这些年下来,陈白庵为躲避天道反噬,一直隐忍不发,如今爆发全力,声势自然无两。   而赵九章的情况和陈白庵可说是如出一辙,赵宋后裔聚居之地的天地元气何其浓厚,而且从赵宋之时流传下来的术法又是何等精妙。两人旗鼓相当,自然也是一番鏖战。   脚下禹步踩动不断,缓缓踩踏出一个无极图,而后陈白庵双脚踩踏于这图纹的正中心,左手缓缓抬起至胸前,捏成剑诀,朝着虚空之中挥舞不停,而自尘封之地得到的那根复春雷殛桃木如今也被他紧紧持在手中,顺着左手勾勒出的纹路,缓缓勾画。   双唇翕动不止,一串串玄奥难名的咒语从陈白庵口中一字一顿念出。   随着他咒语的念诵,聚居之地那浓郁无比的天地元气如同受到牵引般,朝着陈白庵身前便丝丝缕缕的汇聚而去,而后在复春雷殛木的挥舞下,犹如在飓风吹动下,海面上狂暴不羁的海浪般,向着赵九章的方向便迅疾无比的冲击而去。   那股元气波动之处,周遭地面的积雪冰块纷纷碎裂开来,而且空气中隐隐更是有着极为强烈的至阳雷元形成的雷暴气息。这便是复春雷殛木的妙用,只要此物在手,施展出的术法皆可附上雷元气息,由此物护持左右,百邪不侵,百妄不加。   “复春雷殛木!这怎么可能?”望着陈白庵手中持着的复春雷殛木,赵九章眼角狂跳不止,脸上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颤声道:“当年老二历经千辛万苦,丢掉那么多人的性命,不过取出一截雷殛木,你怎么可能拿到这东西,难道尘封之地那怪物没对你们这些动手?”   “我心纯善,自然受万物扶持,又有什么不可能的!”陈白庵冷冷一笑,淡淡道:“你双手沾满鲜血,又想杀戮同族之人,可谓是丧心病狂,今日正好用雷元气息来为你洗礼!”   “为我洗礼,真是可笑,你以为拿着一截复春雷殛木就能对付得了我!”赵九章闻言放声狂笑,眼中戾芒乍现,怒然道:“我为跨入化神境界,已经想尽办法,如今终于得窥门径,如何能被你们破坏!既然你想求死,那我也不客气,等着受死吧!龙脉之引,传国玉玺,现!”   话音落下,只见在赵九章手中陡然多了一抹淡淡的莹白色光华,此物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而正面则是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此物一出,场内气息登时大变,周遭天地元气犹如受到限制般,骤然封锁,而且地下似乎还有阵阵龙吟之声显现。   “传国玉玺?!”看着赵九章手里捏着的印章,陈白庵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虽然之前已经知道这稀世珍宝在赵宋遗族相师手中,但如今看到,依旧还是震撼莫名。   需知道这传国玉玺乃是历朝历代的信物,也是华夏首次大一统之时的真龙之物,此后历经传承,更是成为了‘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轻蔑。由此便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玉玺屡易其主,辗转神州,忽隐忽现,终于销声匿迹。   甚至明初之时,明太祖皇帝朱元璋派大将徐达深入漠北,穷追猛打蒙元残余势力,他的主要目的便是想要夺取这传国玉玺。但即便是他都不知的是,传国玉玺根本不在蒙元之人手中,早在赵宋覆灭之际,传国玉玺已被这些赵宋遗族携带出海,远涉重洋,不现踪迹。   这传国玉玺牵扯极大,又因为历朝历代皆视其为供奉,是以更是成了龙脉之引。只要得到此宝,调动地脉龙气便会轻松异常。如今赵九章将这至宝拿出,陈白庵如何能不心惊胆战,再不敢对赵九章轻视半分,甚至心中已经动了以死相拼的念想。   “龙脉之引,可动天下龙脉,引无量地气!”赵九章微微反手,紧紧握住那光华闪耀的传国玉玺,略一搓动,便放出纯白荧光。而后他更是将传国玉玺高高举起至头顶处,咬破舌尖以本命精血滴于传国玉玺之上,而后双唇开阖,迅疾无比念诵催动咒语。   随着他咒语的念诵,在那传国玉玺上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古怪气息闪烁不定。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开始围绕它震荡不止,以传国玉玺为中心,朝着四下牵引不断,更是牵引的周遭风水局法开始出现巨大的紊乱,地气震荡之下,光华明灭,似乎天地都要生出感应。   这咒语愈是念诵,赵九章身上的气息便越是恐怖,最后那股磅礴气势更是透体而出,仿佛要直达地心,引动无边地气,以冲天的威压将陈白庵碾压成齑粉。   在传国玉玺的牵引之下,诸人脚下的地面颤动不止,甚至连带着那些千古不化的坚冰地面都开始裂开一道道细微的缝隙,似乎在地下隐藏着的什么东西,即将冲出。   此时此刻,陈白庵哪里还敢有半分大意,神情肃穆无比,精神也是高度集中。左手在虚空之中勾画不断,右手持着的复春雷殛木也是不断划出一个接着一个诡异的图纹。   一道接着一道充斥着狂暴雷元气息的符纹,在勾画中不断形成,彼此不断叠加,使得陈白庵周遭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雷池般。那股浓烈的雷元气息更是犹如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层层叠叠,永无止境,如狂潮拍岸,向着身前的赵九章便拍打过去。   与此同时,赵九章手中持着的传国玉玺裹挟着地气爆发出的巨大威压,也已经侵袭到了陈白庵身前不足半米之地,然而这波攻势却是被那数层符纹拦阻在外。但即便如此,那暴戾的地气却是丝毫不见消减,仍旧疯狂翻涌滚动,将陈白庵周遭包裹,择机而动。   两股气息相接之处,空气之中不断响起轰隆、轰隆的气爆之声,而且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导致空气显现了一层如水纹般的涟漪,层层叠叠波荡不止。   陈白庵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威压,虽然年轻之时,他也是争强好胜之人,没少在奇门江湖中与人斗法。但那些时日的场景,如何能跟如今相提并论。饶是他手持复春雷殛木,也不过是堪堪抵挡住传国玉玺放出的巨大威压,使得自己的身躯和心神不至于一击即溃。   然而那翻涌滚荡不断的地气,却是犹如一把把利剑般,从地上蒸腾而出,不断的侵袭着他的肉体和心境,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无法言说的刺痛感,仿佛是有数以万计的蝼蚁虫豸正在不停的对着自己的身体进行撕咬,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的血肉掏空。   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受那股地气的侵袭,陈白庵咬紧牙关,手中的复春雷殛桃木在虚空中不断勾画,以至阳雷元气息来冲刷地气,勉力抵挡。   但那种无法言说的威亚感却是越来越明显,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心中隐隐生出惊惧之感,身躯也开始颤抖,甚至不由自主的就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到底该怎么办?!陈白庵心中思绪转动不止,他想要向林白求助,但他更明白,如今林白如今的情况恐怕也不会怎么乐观。刚才赵静廷的手段他也看到了,那贼子的手段,如今怕是已经不在林白手下,若是此时林白为自己分心,怕是定然要落于下风。   如此思忖之际,他原本有些稳固的心神已经逐渐开始出现细微的乱象。   毕竟如今他抵挡的不是寻常的法器,而是传国玉玺这个不但在华夏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一笔,而且还能够调动天下龙脉地气为持有者所用的重器。   这样的重宝,怎么能落在如赵宋遗族这些丧心病狂之人的手中!思虑前后,陈白庵不禁捏紧拳头,在心中暗暗腹诽。但这思绪刚一生出,陈白庵顿时便觉得自己仿佛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点,茫然四顾之下,望到那些正在血池中挣扎的赵宋遗族之人,眼眸陡然一亮。 第1115章 重器有灵   陈白庵想到了一个在相术界流传甚广的传言,但他不知道这个传言是否可信,但如今他只能竭力一试,虽然极有可能会因此让自己发生生命危险,但除却了这个思路之外,他再想不出其他的能够跟持着传国玉玺的赵九章相拼斗的办法。   他所想到的那个传闻便是:重器有灵!传闻之中,但凡是极其神异的法器,因为炼制和滋养的艰难,所以在积年累月的积累下,法器自身会产生一种懵懂的灵识。甚至传闻之中,法相还可以自己挑选主人,若是不遇明主,宁可自毁,也不明珠暗投。   按照法器的等级来推算,传国玉玺毫无疑问就是站在第一阶梯上的法器。按照奇门江湖的那个传言,这传国玉玺之中应该也会有稍许灵智存在。传国玉玺受命于天,主掌华夏龙脉气运,如此重宝,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被赵九章这样贼胆包天,将辣手放到至亲身上之人掌控。   所以陈白庵决定赌一把,试验一下这个传言是否真实。虽然此法危险无比,但至少还能为他博取一线生机,否则的话,若是继续抵抗下去,恐怕他真要被传国玉玺的威压碾成齑粉。   “承受不住传国玉玺的威压了吧!”看着陈白庵不断变幻的神色,赵九章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一边竭力催动传国玉玺,一边向着陈白庵冷笑促狭鄙视不断。   就是这说话的功夫,传国玉玺牵动的地气,已然彻底将陈白庵周遭凝聚出的那些守护符箓攻破,而他脚下踩踏出的无极图更是完全被侵袭得不剩分毫。那股强大的威压叫陈白庵几乎精神气血彻底崩溃,也亏得他生性坚毅,才算是强行挣脱了那股束缚。   但饶是如此,他的状态也比先前差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老态毕现,脖颈和太阳穴处的血管高高鼓起,面颊更是犹如肿胀了一般,看上去极为可怖。   不能再等了,是生是死只能如此拼一把了!转头向着正在跟赵静廷进行着生死抗争的林白,陈白庵一咬牙关,紧盯着赵九章,怒声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还敢嘴硬,我看你是讨死!”赵九章闻言怒极生笑,猛然呵斥,不过虽然嘴上话语凶狠无比,但他心中却是已经完全没了交手之前对陈白庵的轻蔑和傲慢之心,再不敢有任何大意,只想竭力催动传国玉玺,一鼓作气将陈白庵击溃。   事实上,赵九章如今的情况也并不比陈白庵好多少。陈白庵之前以复春雷殛桃木对他发起的攻袭,那些至阳雷元波及身躯,直叫他觉得周身酸麻,心神似乎都要被击溃。   而且不知为何,他操纵传国玉玺时,总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某种桎梏一样,根本无法将传国玉玺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许多次都眼看要把陈白庵置之死地,却功亏一篑。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赵九章心中觉得不妙,让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修为越高的相师,对未知危险的感觉便越敏锐,赵九章不想再耽搁任何时间,不能节外生枝。   心中略一思忖,赵九章当即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猛然一咬舌尖,调动周身法力,催动本命精血而出,直接喷洒在他手上紧紧持着的传国玉玺之上。   被这鲜血这么一泼洒,传国玉玺的光芒陡然暴涨,而且原本色作淡淡莹白色的光华,更是完全化作了赤红之色,璀璨夺目,犹如血池中的鲜血。这诡异无比的红光,映衬的赵九章竭力催动传国玉玺之时,那张狰狞可怖的面颊,更是如恶魔般骇人。   “不好!”感触着在红光闪起之后,蒸腾而起的龙脉地气对自己的威压中开始裹挟上丝丝缕缕的血煞气机,陈白庵只觉得眼前金星闪烁,心神震荡不止,他明白,若是自己再不做出决断,恐怕在这一波攻击下,就再也撑不住了。   双拳紧紧一捏,陈白庵猛然握住那段复春雷殛桃木,竭尽全身法力催动,将周遭天地元气悉数被那股至阳雷元气息所覆盖,以此来抵挡龙脉地气的攻势。   “赵铁柱!”手段刚刚使出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白庵突然朝着地上的赵铁柱沉声开腔,急声道:“用你的箭矢沾染自身鲜血,连带血池中的那些鲜血,向赵九章射出一箭!”   赵铁柱闻言哑然,不知道陈白庵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在他心中,相师之间的相争乃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根本不是自己所能碰撞的,即便是自己能射出箭矢,又能如何?!   就在此时,传国玉玺调集的那些龙脉地气愈发蓬勃,攻袭暴涨。虽然复春雷殛木神异非常,但根本无法与这股澎湃的气息想抵抗。只是短短瞬息的功夫,他所布置的那些防御手段便被悉数破开,那股澎湃凶险的龙脉地气更是眼瞅着就要把它吞没。   在那股蓬勃气息侵袭下,陈白庵只觉得自己周身气血满是阻滞之感,神识更是一阵接着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趁着还残存着一线清醒神识,他猛然咬破舌尖,转头望向呆愣愣一旁的赵铁柱,口中暴喝出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想报仇的话,就赶快按我说的做!”   话刚一说完,陈白庵一口鲜血便喷洒在地。传国玉玺是何等恐怖之物,更不用说如今受到赵九章本命精血的加持,催动的龙脉地气磅礴无比不说,单是那股被无限放大的恐怖气机都叫他无法与之对抗。陈白庵明白,如若此法无法奏效,自己必死无疑。   虽然赵铁柱不明白陈白庵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心中没来由对陈白庵生出一种信赖感。   一种在赵九章和赵静廷这些虽然血脉相连,却没有任何亲情之人身上,从来没有体味到过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使他伸手便把自己从地上撑起,一把抓起弩箭,朝着自己的胸口处就刺了下去,而后勉力提起力气,抵挡那些元气的侵袭,朝着血池奔去。   “你敢!”听到陈白庵的话,赵九章心中的不妙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他明白了陈白庵做此事的用意所在,传国玉玺乃是至宝,至宝通灵,若是赵铁柱这名同族之人,以沾染了同族之人血脉的箭矢来攻袭他,传国玉玺灵智感应下,定然会舍弃自己而去。   要知道传国玉玺乃是他们此次谋划的重中之重,若是这重宝失去效力,那这一战不管到底是输还是赢,他们先前的谋划都要完全落空。他等待自己跨入化神境界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更是付出了无数惨痛的代价,如何允许在紧要关头出现此种偏差。   虽然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奇门江湖中的传言而已。但如今的情势下,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不确定,他都不能允许,必须将这不确定提前抹杀。   “赵铁柱,退下!”赵九章猛然转头,撇开陈白庵,双手印诀猛然掐动,紧盯着赵铁柱的背影,怒声道:“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抚养这么大!也不要忘了你姓什么!”   “大祖!我已看透一切,赵家早已腐朽不堪,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你身上。若不是你,赵家何至于出现手足相残,祸起萧墙的这一天!”赵九章话音刚刚落下,赵铁柱手中握着的箭矢已经插入血池,沾染上了混入小宁的血液,然后弯弓搭箭,瞄准了赵九章。   话一出口,赵铁柱口中暴喝一声,箭矢脱弦而出,如一道电弧,朝着赵九章奔袭而去。   “该死!”这箭矢刚刚发出,赵九章便觉得手中持着的传国玉玺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悸动,那股脱手而出的感觉越来越强,这感觉让他心中慌乱莫名,不禁咬紧牙关,手上印诀猛然挥动,竭力催动澎湃地气,便想将那枚箭矢拦下,以狂暴地气将赵铁柱斩杀。   只是短短短短一瞬,那蓬勃的地气陡然迸发,犹如决堤的洪水般,瞬息便将赵铁柱吞没。   “重器有灵,龙脉国运重物,有德有仁者居之!”看着眼前的情势,陈白庵猛一咬牙,抬手举起复春雷殛木,将周身所有屏蔽悉数洞开,再不畏惧劳什子天道反噬,催动周身法力混着本命精血,朝着传国玉玺便爆射而去。   陈白庵陡然竭力,顿时引发天道感应,一时之间,天幕之上雷声滚滚而动,乌云骤然云集,漆黑如墨的天幕上一道道电弧闪烁不止,恍若执掌天地刑罚的蛟龙。   而受到这股气息的波动,被陈白庵持在手中的那根复春雷殛桃木之上的至阳雷元气息更是变得浓郁了几分,甚至挥动之间,四周空气之中尽是肉眼可见的细密电弧。   “地气动,散!”感受着天地间庞大的至阳雷元气息,赵九章哪里能不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再这么暴露气息,恐怕也将被天道发现,而以他和陈白庵存世太久,已成逆天之势的情况,若是反噬降下,定是生机渺茫,这让他骤然失神,便想催动传国玉玺,将地气散却。   但不管他如何催动,传国玉玺却是恍若没有感应到般,那些妖艳如血的光芒更是悉数消散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而且紧跟着,传国玉玺更是脱手而出,向着半空飞去。   “不好!”看到此景,正于林白搏杀的赵静廷眼角猛跳,脸上戾色毕露。 第1116章 大祖身亡   天道无常,常与善人!   此时此刻,对陈白庵而言,除却这句在华夏流传甚广的话语外,再找不出任何能够描绘他此时心情的文字。在周身左右那些地气威压消散之后,他明白,自己这一把赌对了。   传国玉玺脱手而出,周遭那些狂乱的龙脉地气波动瞬间便反噬到了赵九章的身上。他着实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实在想不到华夏奇门江湖中的那个传言竟然是真的,如传国玉玺这样的至宝,竟然真的是有灵识存在,宁可玉碎,也不明珠暗投。   但眼下的情形,却是根本没给他留下任何懊恼的时间。龙脉地气的反噬叫赵九章脑海中轰然响动不止,犹如无数蚊蝇缠住脑袋般的杂乱声音,以及那些纷繁思绪完全充斥了他的心神,直叫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这些纷繁错乱的思绪涨裂。   而且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反噬,而是天道反噬对他的威压。刚才他收手太晚,陈白庵牵动而下的天道反噬,已然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存在,生出无边反噬之意,要对他进行惩罚。   天幕之上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不断浮现,白光耀眼夺目,而闪电刚一消失,震颤人心的雷暴声便轰然炸响,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是在人心头响起般,直叫人身躯发麻。   陈白庵和赵九章都是勘天境巅峰的相师,他们在这个境界盘亘的时间太久,无法再有存进,而且两人都沾染了太多的红尘因果,是以为天道所不容。此前他们皆是一力隐藏修为,如今猛然散开,被天道感应,便会使天道生出受到欺骗之感,自然而然降下的惩罚更重。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竟然还能让传国玉玺从手中逃脱!”赵静廷冷眼朝着在天道反噬威压和术法反噬之下,身躯犹如吹气球般不断膨胀的赵九章扫了眼,眼中没有丝毫敬重,怒声叱道:“就是你这样的废物,才让赵宋遗族在这不毛之地苟延残喘,无法雄起!”   赵九章想要出言斥责,但浑身上下根本没有分毫力气,而且又气又恼之下,更是深陷入了心魔之中,全身上下的法力根本不受控制的朝外逸散不断。   “重器有灵,不过是说给小孩子听得把戏罢了!任是你有再强大的灵识,今日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我也要将你抹杀了!”冷哼一声后,赵静廷撇下正在与他厮杀的林白,手上迅速掐动印诀,催动法相朝着已然悬浮在半空中,光华正在迅速退却的传国玉玺抓去。   不好!看到赵静廷的动作,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从刚才跟赵静廷的交手中,他骇然发现,这小子的修为如今已经到了恐怖惊人的地步,已然能跟自己分庭抗礼,甚至隐隐然还有压着自己一头的迹象。如他所说,传国玉玺纵是有灵识,若是法相催动,也可抹杀。   而且到了如今,林白已然看穿了赵静廷的心思,他哪里是想要借助极光分龙大阵来使赵宋遗族中多增几名化神境界的相师,而是要将极光分化龙脉之后产生的元气和龙运,收摄进他身躯之中,改换他的命理,同时使他臻至化神大圆满的境界。   传国玉玺身为龙脉之引,所能收摄到的龙脉数量何其恐怖,更不用说是被赵静廷这种化神境界的相师催动。而且传国玉玺还是极光分龙大阵的重中之重,假若此物落入他手中,被他斩杀掉血池中那些寻常赵宋后裔后,再把核弹引爆。阵法若成,自己定然无力回天。   “想夺走传国玉玺,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心中略一思忖,林白明白事态紧急无比,竭力催动河图洛书,驱使法相,朝着赵静廷的法相就拦阻了过去。   “滚开!”赵静廷看到林白动作,心中勃然大怒,手上猛然捏动印诀,左手犹如拈花般微微抬至胸前,而右手则是无端多了多了一件诡谲无比的法器,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一扔,眼中寒光爆射,怒声道:“爆!”   话音落下,林白周遭的天地元气顿时出现一种极为诡谲的悸动,更是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犹如螺旋桨转动时候发出的巨大轰鸣之声。紧接着,围绕着林白和他法相的周遭,顿时出现了一道恍若水镜铸就般的薄薄光幕,生生将他困在其中。   虽然那光幕看似轻薄透亮,但却是裹挟着无边的威势,而且透露出的气息更是凶悍无比。林白法相发出的威压,刚刚接触到那光幕,就瞬间被光幕散开的气息绞碎,顷刻化为虚无。   “五行变动,阵列前行!斗!”一击不中,林白眼中精光暴射,感受着那光幕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心中惊惧,口中迅速念诵咒诀,催动法相朝着光幕猛然攻袭而去。   一时间剧烈的术法波动气息充斥全场,雪粉冰屑在虚空之中飘散不断。而那光幕更是生生被林白的法相朝上顶起了许多。但饶是如此,那光幕却还是坚不可摧,彷如静止了一般,无论林白的法相如何拼搏,都无法穿透那光幕的封锁。   这种无处使力的感觉,让林白觉得愤懑无比,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静廷的法相一点点的接近在半空中悬浮着的传国玉玺。   “静廷,救我!”就在此时,总算是稍稍冲过了心魔稍许封锁的赵九章脸上露出惶急之色,向着赵静廷求救不停,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救你?大祖,难道你忘了你之前告诉我的,为了家族大业,不管是什么人代价都可以付出!”赵静廷闻言嘿然冷笑,缓缓抬手,催动煞气,凝聚成一只硕大鬼爪,便朝赵九章的脖颈抓去,淡淡道:“我觉得血池中只有这些普通族人的精血,恐怕未必能够达到献祭的要求,不如大祖您就勉为其难的献出生命,以鲜血灌入其中。”   “赵静廷,你敢!”赵九章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惊惧之色,看向赵静廷的目光更是如同看向恶魔般,双手撑着地面,不断往后倒退,但心魔侵袭之下,他的速度哪里能快过赵静廷催动的凝形煞气,还没等他往后挪动几分,他的脖颈便已被那鬼爪紧紧握住。   “这天下还有什么我不敢的事情。”赵静廷嘿然冷笑,操纵鬼爪一把将赵九章的身躯提起,而后冷笑连连道:“大祖您放心,等到我功成之后,定然会牢记您对宗族做出的贡献。将您的灵位放于宗祠的神龛之中,替您祈求列祖列宗的谅解!”   话音落下,那凝煞成形的鬼爪,揪住赵九章的脖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到了那血池之畔。而后鬼爪猛然挥起,根本没给赵九章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他那带着惊慌失措面容的头颅便跌落进了血池之中,而他脖颈处的鲜血也如喷泉般汩汩流入血池。   血池之中的一众赵宋后裔之人,面上如今已然没有任何血色。一代掌控了赵宋遗族无数年,手上更是沾染过无数血腥的赵家大祖,就这样身首异处。   与此同时,血池之中陡然发出阵阵如开水沸腾般的声响,腥臭之气随风逸散,显然是即将要有什么异变出现! 第1117章 以身拦阵(一)   咕嘟,咕嘟!如开水煮沸的声响此起彼伏,而且随着这声响,在那血池上方,更是有无数浓烈无比的血煞气息朝外逸散而出。血池内那些原本还稍稍有些污浊的血水,此时更是彻底变成鲜红一片,和周遭冰雪相互映衬,彷如一块通透的红宝石。   一时间天幕之上的乌云愈发浓稠,原本还有星子闪烁的夜空突然再无任何光亮。而且电光雷声在天际徘徊不定,电闪雷鸣下,更是有狂暴的冰雨倾盆而下。   那雨水中更是裹挟着无比腥臭的味道,闻着那股腥味,场内诸人脑海中不禁生出阵阵幻象。仿佛他们如今到了远古之时厮杀的战场,电闪雷鸣之间,披坚执锐的将士在那浴血厮杀,鲜血流淌成河,尸首堆积如山,哀嚎之声震耳欲聋……   在这种强烈的幻象之下,甚至场内之人可以感受到砍刀贴着身躯划过之时带起的劲风,能够感受到鲜血溅落在面颊上时候那种湿漉漉热乎乎的感觉。这种恐怖至极的幻象,让所有人都失去了反抗之力,神情变得惊慌失措,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成为那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血煞气机乃是煞气之中最为歹毒的一种,而且血煞造成的幻象更是对人体心神侵蚀最大的一种。如今场内幻象几乎凝成实质,可见血池凝聚出的血煞之浓烈。   “果然成了!大祖,你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也能含笑九泉了。”赵静廷见状仰天大笑不已,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而后朝着被那光幕束缚在内的林白扫了眼,狞笑道:“等我开启极光分龙大阵,达到化神境大圆满,便第一个拿你来试刀!”   赵九章乃是勘天境巅峰相师,而且在此境界逗留多年,一身精血宝贵无比,效力自然要比寻常血池内那些寻常赵宋后裔气血的效力强上许多。如今他的精血进入血池,顿时便与血池内布置的阵法生出感应,使血池无需再献祭性命,便可达到催动传国玉玺的功效。   即便是身为勘天境巅峰相师的陈白庵,在天道反噬的威压之下,再感受到这些血煞的侵袭,也是觉得体内心魔蠢蠢欲动。饶是他口中不断念诵净心神咒,却还是没有什么效力,体内气血翻腾不止,胸口满是躁动不安的抑郁之感,仿佛气血要爆体而出。   心魔暴动,但却无力抗拒,他只能有些无助的朝林白望去。但却是看到林白和他凝聚出的法相仍旧在那薄薄的光幕中左突右撞,根本不得逃逸的门路。   难道真的要命绝于此处?!林白咬紧牙关,勉力控制自己的心神不受那股血煞气机的侵袭,而后脚下踩动禹步,双手在胸前不断掐动,口中默念九字真言,更是贯穿周身的血气进入法相之中,想要竭力使法相的威势增长到最大。   “斗!”以眉心本命精血朝着法相灌入而去,生生将法相拔高了几分后,林白手上捏动九字真言中的斗字印,口中猛然叱出一声,而后催动法相,猛然挥拳,朝着光幕便捶了下去。   这一拳乃是在他于无支祁搏斗之时,从无支祁施展的拳法中偷师而来的。虽然简单无比,但却是有着毁天灭世之威,一拳挥出,只听空气中猛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有人引爆了数吨炸药一般,以林白双脚为圆心,坚冰地面上裂开道道缝隙,溅起无数冰屑。   嘎吱,嘎吱!围绕林白身周的那薄薄光幕,在这一拳挥击出之后,猛然裂开许多肉眼可见的细密裂纹。但即便是如此,那薄薄的光幕,却还是没有丝毫要消散的迹象。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之强的禁锢效力!这一拳毕竟是已经臻至先天境界的无支祁施展出的招数,林白如今的武道修为不过是在化境,这一拳挥出,已然将他身上的力气耗去八九分。按照林白的推算,就算是座冰山都得裂开,可这玩意儿怎么还好端端无损?   恐怕这东西乃是赵静廷身后扶持他的那人传授的秘法,若是单纯以赵静廷的修为,绝对无法达成如此恐怖的禁锢。越是推算,他便越觉得扶持赵静廷那人的深不可测,这个推测,让林白心中愈发惊惧不安,他隐隐觉得,恐怕在这片天地间,要有什么了不得大事即将发生。   “他老人家亲手布置下的禁制,以你的修为,就算再挣扎,也无法冲破!”看着林白的动作,赵静廷冷冷发笑,而后猛然催动法相,朝着悬于虚空的传国玉玺便抓了下去,狞笑道:“现在我就布置极光分龙大阵,看你还有什么回天之术!”   话音落下,赵静廷法相的大手便将传国玉玺紧紧握在手中。重器有灵,传国玉玺哪里肯让赵静廷得手,奋力挣扎不断,想要冲破禁锢。但还没等它放出光华,赵静廷的法相已然捏动印诀,引动血池之中的无量血煞倾巢而出,顿时便把传国玉玺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是几息的功夫,原本晶莹通透的传国玉玺表面上顿时浮现出一层淡淡红雾,而且挣扎的动作更是越来越小,最后更是彻底平静。在赵静廷法相的牵引下,朝着血池坠下。   “血煞汇聚,龙脉之引汇聚,诸龙来朝!”赵静廷见状冷笑不止,伸手从口袋一摸,顿时拿出一个小巧无比的开关,而后转身看着林白,嘿然狞笑道:“极光分龙大阵,开!”   “想开阵,先过我这一关再说!”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白庵猛然一咬舌尖,脚下踩踏禹步,陡然调动全身法力,疾步朝着血池便冲了过去。   “你还以为我赵静廷还如十万大山之时那般软弱可欺?”赵静廷见状不怒反笑,嘿然道:“尽管动手,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老骨头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我有多大的本事,你马上就能知道!”陈白庵抬头冷冷一笑,双手猛然掐动印诀,将全身法力骤然提升到巅峰之境,更是咬破舌尖精血,喷洒在复春雷殛桃木之上,而后淡淡道:“老夫活了二百余年,如今也活够本了,能够拦下如此大阵,也算没白来世间走一遭!” 第1118章 以身拦阵(二)   “老家伙,你找死!”赵静廷看到陈白庵的动作,眼角一凛,厉芒乍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陈白庵要做什么,双手猛然掐动,催动法相朝着陈白庵便攻袭而去。   “是我找死,还是你找死,马上就能见分晓!”陈白庵脸上露出一抹决绝笑容,朝着林白扫了一眼后,嘿然道:“臭小子,老夫苟活世间两百余年,最庆幸的事情,便是能遇到你。与你一路厮杀奋战,才不辜负了这大好人生,若不然的话,天天防着天道,憋屈也憋屈死了!”   “雄关漫道真如铁,如今去,念年年此时,当为人杰!”陈白庵仰头朗声大笑,而后抬脚朝着血池之中便一跃而下,只是短短片刻,池内鲜血便将他彻底湮没。   林白睚眦欲裂,双眸中已然满是血丝,眼角更是朝外淌出血来,怒吼道:“陈老……”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只以为陈白庵是想拦阻赵静廷,给自己留下一些冲破这透明光幕的时间。但直到看到陈白庵的动作,他才发现,陈白庵要做的根本就不是跟赵静廷交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座灌入了赵九章这位赵家大祖本命精血的血池!   此地血煞之浓,已超过世间任何地方,即便是那些数以十万计的战场,恐怕血煞都比不过此处。赵静廷想要的便是用血煞来污染传国玉玺,使其能够受自己控制,召唤龙脉而来。   而陈白庵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那便是以身拦阵,准确的说,是以天道反噬来破开这座阵法!他将周身法力催动到极致,不是为了与赵静廷一战,而是为了给天道反噬指明他所在的位置。   血煞之威,术法难以破开,而这世间唯一能够涤荡它的便非充斥着至阳雷元气息的天雷莫属。他要让天道反噬降下诸天雷霆,与那复春雷殛木一道,净化血池。   血池乃是极光分龙大阵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也是传国玉玺能否为赵静廷所用,汇聚龙脉气运来此的关键所在。若是血池被天雷涤荡,那些血煞气机悉数消散,就算是赵静廷有天大的手段,也再无法重新摆布出一座极光分龙大阵来使用。   “老王八蛋,你竟然敢拦阻我的大业!”赵静廷此时已近癫狂,手上印诀连连掐动不止,凝聚出的法相带着无比的威势,借助周遭血煞凝聚出万千攻袭之势,朝着血池之中的陈白庵便轰击而下,显然是想赶在天道反噬之前来斩断陈白庵的生机。   但他的速度再快,又岂能快过这片天地!法相还没捱到血池的边缘,漫天雷霆已是如雨点般轰然坠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整座血池彻底吞没。   此地的空气在这一刻都犹如是凝固了一般,只有一阵接着一阵令人心神不安的颤动。   紧接着从血池之中猛然传出轰然一声巨响,原本静谧一片的天地仿若裂开了一般。原本在诸人搏斗之时,就已经大乱的天地元气,此时更是变得暴戾无比,直接撕裂了血池之中摆布的阵法,朝着四下疯狂涌动碰撞不止。   咔嚓、咔嚓、咔嚓!雷殛之声接连不断,最后更是如连珠炮般练成一片,而且以血池为中心,四周的地面上,此时竟然都开始出现无数条细小如蛇般的闪电,疯狂闪烁不止。   雷霆压顶,电光耀眼,似乎那座血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动静。而血池先前散发出的那些血煞气机,此时在至阳雷元气息涤荡下,更是荡然无存。   “老王八蛋,我和你拼了!”赵静廷面如疯癫,操纵着法相朝着血池轰击不断,似乎恨不能直接跳入血池之中,将陈白庵碎尸万段。   “不要……”林白双眼通红一片,紧紧盯着已经被闪电和雷暴充斥的血池,嘶吼不止,嘴角更是溢出血丝,紧紧捏着双拳,下唇更是被他咬得破裂开来,朝着赵静廷怒声吼道:“赵静廷,我林某人在此发誓,今生今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这一路走来,陈白庵可说是林白继师父李天元以来,认识的最亲近的人了。无论是陈白庵对他的提携,还是对他的关怀,他都牢记于心,只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好好报答他老人家。   但他却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陈白庵竟然为了破灭赵静廷的阴谋,不惜在重创之下以身拦阵,承受天道反噬,而他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无力感和愤怒感充斥在林白身躯之中,他不禁捏紧了拳头,目光更是森寒如冰块一般,在周遭闪电的辉映下,散发出阵阵瘆人的冰冷气息。   望着血池中的一幕幕,一旁的赵铁柱心中五味杂陈。这就是赵九章那些人口中,所谓的‘生死大敌’。可正是这些‘生死大敌’在危急关头,救下了他们这些普通族人的性命;也正是这些‘生死大敌’,宁愿丢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愿让赵静廷的阴谋得逞。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这些赵宋遗族背负的所谓使命与仇怨,是多么可笑!   “不好!”尘封之地内,无支祁双眸陡然睁开,面容惊惶不定的向着尘封之地外望去,目光如电,仿佛要射穿层层坚冰,直达上方。   好容易再次醒来的张三疯揉了揉酸疼无比的脑瓜门后,望着无支祁,疑声道:“前辈,怎么了,小师弟和陈老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三疯子,再凝聚法相。”无支祁缓缓摇头,但眼眸深处却是露出一抹淡淡的悲色,不过那悲色只是一闪即逝,而后它便漫不经心的向着张三疯说了一句。   张三疯这段时间,法相不知道被击碎了多少次,身体早已养成了自然反应。无支祁话音刚刚落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无支祁为何要岔开话题,法相便已经透体而出。   “轰!”又是一拳捶下,张三疯凝聚而出的法相登时又片片碎裂开来,而他人又白眼一翻,软软歪倒在地。   如此猛烈的天道反噬,想扛过去,恐怕是难了!浑小子,一定要稳住心,不能乱了阵脚!无支祁做完这一切,不禁又朝赵宋后裔聚居之地的方位望去,而且在他的目光中,更满是悲悯之色。 第1119章 突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漫天的乌云和闪电终于消散殆尽,一切终归于平静。   而天地间那些原本暴戾无匹的血煞气机,此时此刻,也完全化为一片虚无。甚至连带着之前诸人术法相争之时,导致的天地元气波动,都被抹平。如果不是周遭那些坚冰地面上,还残存着雷殛之后,残留着的些许融化痕迹,怕还要人以为一切都没发生过。   血池内那原本艳红一汪的血水,经过雷殛之后,此时血气尽消,红色更是彻底消散不见。只剩下一池碧波,而在那清明透亮的水中,陈白庵双眼紧闭,面容平静无比。   传国玉玺盘旋在他胸口处,光华尽收,看上去和一枚寻常的印章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而那一段复春雷殛桃木,也还仍旧被他握在手中。枝干如墨的颜色比之前更浓郁了几分,而且透亮了许多,宛如一截黑炭,而那几片绿叶却是绿光闪耀,生机勃发。   而血池内那些寻常赵宋遗族之人,面上则满是不可置信和死里逃生的喜色。他们不敢相信,刚才降落如此之多的雷霆,竟然对他们没产生丝毫影响。这便是天道反噬的恐怖之处,它所针对的只有引发反噬的相师一人,除却此人,旁人再不牵涉。   虽然只是短短瞬息的功夫,但对他们而言,却是恍如隔世。   “老王八蛋,让你破坏我的好事,我就先把你碎尸万段,然后再把那小子宰了!”赵静廷望着躺倒在血池中的陈白庵,眼中满是暴戾之色,手上印诀微微掐动,便想要调动法相的无匹威势,向着陈白庵的身躯发动雷霆之击,将其击成齑粉。   但法相还没动手,他后背却是陡然传来一股寒意,冷汗更是汩汩流下。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潜藏在暗处的凶兽盯住了一般,从肌肤到骨髓都是森寒刺骨之感。   赵静廷感受到这股气息后,陡然收手,而后缓缓扭头,盯着自己的,除却林白之外,还能有谁,不过如今的林白已然没了往昔风轻云淡,遇事不惊的模样,七窍之间均是有鲜血溢出,而且双眸更是完全被鲜血所充斥,喉头涌动,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宛如一头凶兽。   “怎么,你小子难道还想拦我不成?”看着林白的模样,赵静廷仰头大笑不止,良久之后,笑意一收,脸上露出促狭之色,狞笑道:“今日我便当着你的面,将这老王八蛋碎尸万段!然后再把你也碾压成齑粉,好让那老王八蛋,黄泉路上不孤独!”   说着话,赵静廷双手掐动不止,调动着周遭的天地元气,朝着法相之中灌输不止,使得法相法力激荡,而后朝着血池之中陈白庵的身躯便攻袭而去。   陈白庵的举动,让赵静廷心中的谋划悉数落空。这份恨意可谓是滔天,如今悍然出手,自然是恐怖无比,法相一举手一投足,便似带着毁天灭地之威,似乎顷刻间便能将陈白庵的尸骸击碎成齑粉,将血池内那一汪碧水染成鲜红。   “不许你碰陈老!”林白陡然捏紧拳头,双眸之中两缕血线溢出,双眸紧紧盯着赵静廷,怒声嘶吼道:“若是你敢碰他一指头,等我出来,便先斩断你身上哪一处!”   “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你最好现在就冲出来对我动手!”赵静廷闻言笑得愈发开心,甚至在这一刻他觉得即便是极光分龙大阵没有成功那也算不得什么,能够看到林白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落魄,已然要比境界的提升,还要叫他值得开心。   话说出口,赵静廷的法相裹挟着无匹的威势,朝着血池之中陈白庵的身躯便奔袭而去。   “挡住他!”赵铁柱紧咬牙关,慨然起身,一个箭步便跃入血池之中,视死如归般望着赵静廷,而后向着身旁那些普通赵宋遗族之人沉声接着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救我们,什么人想把我们这些人置于死地,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做,我想大家也清楚!”   话音落下,血池之中沉默一片。但血池内那些寻常赵宋遗族之人却是脸上带着肃穆之色,一步接着一步,缓缓挪动脚步到赵铁柱身旁,围成圆弧,缓缓将陈白庵围在中间。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哪怕是挺着大肚子的妇孺,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与赵铁柱如出一辙,满是视死如归的气势。   他们和赵宋后裔相师不同,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复仇或者反攻大业,对他们而言都太过遥远。这些人在赵宋遗族聚居之地这个以相师为尊的地方生存了这么多年,只信奉一个信条:对我们好的,我们便要倍加珍惜守护!   很朴素的信条,但也是很坚实的信仰。陈白庵的死,虽然是为了拦阻赵静廷布成极光分龙大阵,但也正是因此,他们这些人才活了下来。斯人已去,恩情今生今世都无法再偿还,若是让尸骨未寒的恩人,再被人轰成齑粉,那他们以后还如何面对本心。   “好!你们很好!”赵静廷见状笑的愈发灿烂,甚至已然前仰后合,指着诸人连连冷笑道:“既然你们都想死,都想跟着他陪葬,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一落,那尊裹挟着无边威势的法相,已然逼近至诸人身前不到五尺之地!   “到底是谁陪葬,现在也许还言之过早!”就在此时,林白森寒的话语声陡然炸响,而且随着这话语声,他身体各处骨节陡然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而且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穴道,似乎都在鼓荡不止,似乎在他瘦削的身躯里面正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桎梏而出。   咦?!这股气息刚一出现,赵静廷便觉得心头狂跳不止,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即将发生,当下也顾不得去攻袭血池中那些人,猛然调转法相,朝着林白便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尘封之地内,原本盘膝坐在蒲团上,不知道在思忖什么的无支祁陡然起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喜色,颤声自语道:“这股气息……这是要突破了么……” 第1120章 武至先天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赵静廷望着光幕中不断朝外散发出庞大威压的林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紧紧捏着拳头,面色铁青,怒声道:“你怎么能突破!身为相师,你怎么可能把武道修为也突破至先天境界,这不合常理!”   需知道,修习相术乃是一件极其枯燥以及艰难的事情,所以但凡是修习相术之人,极少会把自己的心思再放到其他方面。而且借用华夏一句俗语来说,贪多嚼不烂,相术艰难,武道想有寸进,同样的也是艰难无比,两者兼修,极难能获得成就。   是以历史上就算是有兼修武道和相术的相师,大多也是以相术为主,武道为辅。只要能达到被人逼近身体之后,不至于几招毙命就算大功告成,再不多加涉猎。   可如今林白却是打破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不但相术臻至化神境界,甚至连他的武道修为都马上要突破至先天境界,这是亘古未有的先例,是以赵静廷才会如此惊讶。试想一下,一个身具武道先天之境,再加上相术臻至化神境界之人,是该有多恐怖才对。   实际上别说是赵静廷,即便林白自己都觉得突破这件事情不可思议。曾几何时,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武道上的修为臻至化境之后,便不会再有所突破。而且他也打定主意,以后不再涉猎武道,只会尽心研习相术,努力使相术臻至化神大圆满,却没想到今天出了这样的事。   不过出现突破这样的事情,实际上也并不难理解。就如同人生的阅历,或者说是学问一般,每当你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会突破某种瓶颈,变得成熟许多。而两者之间的区别,往往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或者说是女孩儿蜕变成女人需要戳破的那张脆弱的薄膜一样……   但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没那么简单,没有时间的积累,不可能平地起高楼。而且最重要的是,想要达到这种层次,还需要契机,需要一个可说是虚无缥缈的机缘。   这种契机可以是一次无与伦比的际遇,也可以是一次看到什么事情,心中有所顿悟;再或者便是在大喜或者大悲之下,人心出现的一种蜕变。   林白自幼由李天元抚养长大,每日用各种药液浸泡身躯,长大后更是由李天元带领,遍访华夏武道名师,淬炼身躯技艺,这积累不可不说不深厚;而在进入尘封之地后,他更是与步入化境的通臂巨猿,以及臻至先天之境的无支祁放手一战。   这种积累和这种机遇,都不是寻常武者可以拥有的。而最关键的,便是陈白庵身陨在天道反噬之下,这对林白而言无异于是一记晴天霹雳,尤其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白庵被天雷狂乱袭击,却无法伸手施援,这种悲恸难当的心情,也是常人所根本无法理解的。   之前的积累,再加上情绪骤然的变动。林白心中感应之下,武道修为自然从化境突破至了先天境界。但突破固然是一件喜事,可林白却是怎么着都高兴不起来。甚至他情愿,假如陈白庵能从血池之中苏醒过来,宁可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这先天之境的修为。   “我不管你到什么境界,也不管你究竟是突破到了哪一步!今日你都必死在我手中!”感受着林白身躯透过光幕传递出来的恐怖气息,赵静廷紧捏着拳头,脸上露出癫狂之色,道。   林白没有应声,他所有的情绪都在双眼之中尽数表现了出来。如今的赵静廷在他眼中,和死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他缓缓张开双臂,面对着阴云散却之后,露出闪烁星子的夜幕,仿若要将这无垠的天幕揽入怀中,双唇翕动不止,周身穴道鼓荡不止。   一阵阵磅礴的血气开始绕着他周身上下徘徊不定,而后朝着前后左右冲刷不断。   轰!空气中骤然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鸣,林白周身的血气陡然汇聚,彷如一道血色的光芒,这是先天真罡!这股气息代表的便是武道中人化境和先天之境的差别,天人感应,周身血气化为罡气,便等于一步跨过龙门,从此鲤鱼化龙。   “杀!”赵静廷面容愈发狰狞,嘴角满是狞笑,手上印诀迅速掐动不止,催动裹挟着无边威压的法相,朝着林白奔袭而去,想要将他击成齑粉!   磅礴的术法波动,围绕着两人所在的方位,朝着四下弥散不止。阴风呼啸,地面上的积雪和坚冰朝着四下纷飞不止,迷乱人眼,叫人无法看清他们两人之间的情形。   斗法,更准确的说,是生死之战,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拉开了帷幕。   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双眼,面上满是悲悯之色。罡气在体内以大小周天循环不止,而后顺着他的拳头缓缓朝外逸散而出。那血红色的罡气,只是一出现,便叫周遭诸人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海洋中一样,只要一阵海浪,就能把人拍成泡沫。   紧接着,这透体而出的罡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法相便汇聚而去。事实上,对于这两者能否交融在一起,对林白而言,也只是一个估算而已。这是当初他以身处化境的血气汇入法相与无支祁搏斗之时,心中想到的推断,如今恰好施展出来。   两股气息陡然一接触,便如天雷勾动地火,瞬间便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威压,磅礴无匹的威能更是朝着四下逸散而出,饶是那不知道究竟是以什么术法布置出来的坚不可摧的光幕,在这股威压下,竟然也颤抖不止,而后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出现裂缝。   “破!”林白双眼陡然睁开,眼眸中精光爆射,而后手上掐动印诀,口中更是吟哦着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那些纷繁复杂无比的古老咒语,引导着已经汇入罡气的法相,猛然挥动拳头,朝着那已然开始出现裂缝的光幕猛烈锤击下去。   噗!一拳挥出,空气中顿时响起一串绵延不绝的碎裂声响,磅礴无匹的威能骤然袭来,那坚不可摧的光幕此时纷纷碎裂,朝着四下逸散而去,恍如降落一阵光雨。   而且跟随着如滔天巨浪般的一拳挥出,以林白的身体为圆心,周遭的坚冰地面骤然出现了一个放射状的圆坑,整个冰面生生下降了十几厘米之巨,足见这一拳威力之大。   不可能!看着如光雨般朝着四周飞扬不止的光幕,赵静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照那位老人所说,凝聚这光幕的秘法高深无比,而且更是以纯粹的元气汇聚而成,依靠未达到大圆满境界的化神相师手段,根本无法击破。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林白却能够做到这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武道突破至先天之境后,对相术居然起到了如此之巨的增益效果,甚至隐隐然能使林白与化神大圆满境界相提?!   “受死吧!”根本没有给赵静廷任何喘息的时间,林白陡然抬头,冰冷的双眸紧紧盯着身前的赵静廷,猛然挥拳。法相跟随他的身体而动,爆发出的狂暴威能彷如一柄锋锐无边的巨斧,如摧枯拉朽一般,顷刻间便将周遭狂暴的术法波动气息击破,冲向赵静廷。   赵静廷紧咬着牙关,没敢有任何犹豫,手上连连捏动印诀,催动法相朝着林白的法相便迎了过去。两个法相乍一碰撞,空气中顿时便传出阵阵气爆之声,光华闪烁夺目。   但就在此时,林白的身体却是突然动了!在他猛然催动法相拦截赵静廷的法相之后,他的身躯犹如一头常年在冰原上捕猎的雪豹般,朝着赵静廷便扑了过去。   人还未至,那股狂暴的劲风已经逼近到了身前。赵静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还没等他收摄法力来庇护自己的心神,林白的身体已经到了他跟前。   以林白刚刚晋入先天之境的修为,浑身上下的穴道如今已然连为一体,罡气透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骤然爆发之下,速度之高说成是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都毫不为过。   而且如今的林白已经逼近到了赵静廷身前的三尺之地。身前三尺,乃是相师最最薄弱的环节,因为相师修习相术,往往会忽视自身体魄,近身之后,术法无法周转,便要落入败境;可身前三尺,却是武者最生猛之处,更不用说是先天之境的武者。距离近了,枪都没用!   “斗!”林白口中又是一声暴喝出口,而后左手陡然捏成斗字印,脚尖朝着坚冰地面重重一踩,身躯猛然跃起,右手一记凶猛无边的拳头便骤然锤击在赵静廷的胸口!   砰然一声!即便是相离甚远,但在场诸人却均是听到了血肉骨骼与金铁碰撞之时,发出的断裂之声。而且在这一击之下,赵静廷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后倒飞而去。   而且随着他身躯的倒退,更是在坚冰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重重血痕,鲜艳夺目。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的法相之间也已经分出了胜负。只见林白的法相宛如怒目金刚般,手上印诀连连掐动,无匹威压倾巢而出,根本没给赵静廷的法相任何喘息之机,便将他稳稳压制于下风,而后骤然一拳击出,直接从头顶贯穿身躯,将其斩为两半! 第1121章 一线生机   冷风吹过,天幕之滨飘来几朵乌云,细碎的雨点缓缓落下。   在狂暴的术法气息波动下,天地间此时朦胧一片,到处都是漾起的雪粉和冰屑。饶是血池旁的赵铁柱那些寻常赵宋遗族之人和林白相距不远,但他们还是看不清楚林白的表情。   雨丝虽然细微,但无遮无拦站在雨幕之中,林白周身上下还是被雨水浇得精湿。而且望着躺倒在冰面之上,鲜血淋漓、狼狈不堪的赵静廷,林白脸上没有任何得手之后的快意神色,反而神情分外严肃,而且眼眸深处还隐隐还带着一些悲伤。   ‘帛书一本,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此时此刻,林白不禁想起他大婚时,第一次见到陈白庵,第一次见到那个一袭青色道袍,背着古意盎然的长剑,腰间挂着酒葫芦的老人……   ‘家里的事交给我,四个月之内……如果有什么变数,我以死谢罪!’此时此刻,林白不禁想起,自己即将只身前往拉美洲之时,陈白庵面色沉重,满带愧疚,拍着胸脯子,向自己发下誓言时候,那郑重肃穆与带着浓浓歉疚的眼神……   往昔的种种,太多太多。虽然当初刚接触陈白庵的时候,林白只是觊觎陈白庵从陈抟老祖那继承所得的养生之术。但到了后来,生死与共,在他心中,早已把陈白庵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来看待,而且还是至亲之人,如今陈白庵撒手人寰,他如何能不悲恸。   即便是杀了赵静廷又如何,陈白庵无法活过来,一切都是无济于事!林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突破先天之境的那层桎梏,否则的话,何至于让事情到这境地。   “你该死!”良久之后,林白缓缓迈动脚步,走到赵静廷身前,冷声道。   “哈哈哈,我是该死,但我至少拉了个垫背的,能看到你这样伤神,什么都值得!”赵静廷闻言仰头长笑不止,随即便想抬起胳膊将自己从地上撑起,但他胳膊刚动了一下,便觉得胸腹之处仿佛是有千万根小刺般,在那扎动不止,疼痛钻心而去。   那股疼痛,让他倒抽冷气不止,但冷气入肺,胸腹间的伤势却是牵动的愈发厉害,叫他咳嗽不断,乌黑的血块更是顺着口鼻往外淌出。先天之境武者竭力而出的一拳,岂是那么好消受的,更不用说,与他性命相关的法相,此时也更是被斩为两半。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赵静廷此时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如果不是之前没有估算到传国玉玺会可能出现的变数,没有计算到陈白庵可能会做的举动,没有计算到林白有可能将武道修为从化境突破至先天之境……极光分龙大阵也许就已经布置成功,他又怎会如此狼狈!   但事到如今,不管什么,再怎么去后悔都已经晚了,他注定只是个失败者。   “既然你也清楚你该死,那我就不必再说什么了!”林白抬手一招,先天真罡脱手而出,朝着一旁裹挟着一柄钢刀便飞了过来,而后被他一把持在手中。   “杀吧,杀吧!”赵静廷双眼通红,面上满是癫狂笑容,双眸紧紧盯着林白,嘿然冷笑道:“告诉你,你嚣张不了多久了!你永远不可能明白真师他老人家的修为是有多么恐怖,你对他而言,不过是只猪而已,现在留着你,不过是想养肥了再杀……”   林白面无表情,手中钢刀裹挟着劲风瞬息斩下。赵静廷说了半截的话,就那么永远尘封在肚子之中。这钢刀是他之前算计,想要以此来斩杀血池中那些普通赵宋遗族之人的利器,恐怕当时的他,怎么着都不会想到,最后死在钢刀下的竟然是他自己。   血珠顺着钢刀冰冷的刀锋滚滚落下,溅起的血箭落了林白一脸,热乎腥臭的鲜血将林白俊秀的面容变得狰狞一片,但他对这一切恍若都没有觉察到一般。手中钢刀仍旧一记接着一记,向着赵静廷的尸骸上砍去。转瞬间,百刀尽出,地上只剩一滩肉泥。   缓缓抬起钢刀,朝已经有些卷刃的刀口看了眼,林白面无表情,抬手便将钢刀扔下。而后面色沉痛无比,向着血池缓步走去,此时他的双眼中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陈白庵那被血池中诸人抬在手上的尸骸,他要把他带回去,带回生他养他的地方。   只于赵静廷临死之前,说出的那些话,林白不想去想,也知道没有必要去想。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和那躲在暗处的真师已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至于那真师的下落,他也不想去向赵静廷逼问。他明白,不管自己再怎么逼问,赵静廷也绝对不可能告诉自己。那人的踪迹,他只能去自己去寻找,而且林白觉得,那一天也许不远了,离揭开那真师面纱,戳破他布置的这些阴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雨水仍然那样迷离的缓缓坠下,血池中那些人紧紧盯着林白的面容。他们想要安慰这年轻人两句,但却又完全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只能站在原地。   眼泪早已流干,此时在林白的眼角,只剩下两条长长的血痕,和天幕上降下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恍若两道血泪。离血池越走越近,林白的身子不禁开始有些颤抖,这连续的厮杀,以及心神的大起大落,已然叫他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消耗到了极致,甚至隐隐有衰竭之兆。   缓步走到赵铁柱身前,林白缓缓低头,从他手中接过陈白庵的遗骸,望着老人那安详无比的面容,林白陡然间心扉之处一阵阵痛。在这一刻,他觉得,漫天降下的那些雨水,和刀子根本没什么区别,都是在不停的朝着他的身躯割裂不停,恍如凌迟,通彻心扉。   胸腹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徘回一样,上上下下,就在他的手指碰触到陈白庵仍旧还有些余温的身体时,雨水击打身躯的疼痛,和心底的疼痛,终于交织在一起,彻底爆发开来。   漫天雨水之中,骤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那哭声如野兽的呜咽,又如天幕上雷霆交织,闻之叫人伤心欲绝,叫人觉得冰雨落面寒及心扉……   自李天元去世之后,林白再不落泪,每日总日一幅开怀乐天模样。即便是遇到再难受的事情,不管遇到再大的麻烦,他从来都是捏着拳头,迎头赶上。这世上都以为林白从来只会笑,不会哭,但恐怕没人会想到,有一天,林白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呜咽声在天地之间徘徊不断,泪水弥漫着面颊,但只能将他面上的血痕冲刷掉,却是无法将他心底的伤痕冲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整个聚居之地,穿入所有人的耳中,穿入所有人的心扉之间,叫所有人心中都生出恸意。   “好孩子……不……不要哭……”就在此时,林白耳中突然听到一个细若游丝般的声音。   这声音如幻如真,仿佛是遥远不可见之地飘来,又像响起在耳畔,但正是这声音叫林白泪容顿止。然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翻手便将陈白庵放置于地面,然后手朝着他的脉门搭去。   这一搭不要紧,林白神情先是一怔,而后陡然仰天大笑不止,那笑声可谓是快意至极。   场内之人望着林白的神情,均是迷糊到了极致,他们实在是被淋巴这一哭一笑给闹得有些糊涂了。甚至不少人都以为,林白这是不是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   别说是他们,即便是林白自己,此时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幻境,还是在现实之中。他之前见天雷坠下,而陈白庵又到了强弩之末,以当时的状态,如何能抗得过天道反噬,尤其是沉浸水中,良久无声,只以为陈白庵已经仙逝。   但如今他听到那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直觉感应到的声音,扣住陈白庵手腕的脉门时。却是发现,陈白庵的脉象如今并未断绝,他体内仍有一线生机。   但那一线生机微弱无比,叫林白根本不敢将法力透入其中仔细来观察,更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使那一线生机扩大。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只要这一线生机不断绝,陈白庵便不会死;只要能将这一线生机壮大,陈白庵便能从沉眠之中醒转过来。   怎么办?!林白紧咬牙关,捏着拳头,面容变幻不止,良久之后,他面上陡然露出一抹明悟之色,而后转头向着尘封之地的方向望去。普天之下,也许没有人能够知晓陈白庵如今的情况,也没有人能救陈白庵的性命。但人做不到,却不代表,尘封之地的那只猴子做不到。   那只猴子对自己不知道隐瞒了多少东西,而且布置尘封之地洞府的猴子主人,手段更是匪夷所思,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猴子跟随了他那么久,定然见识过不少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也极有可能会有能够将陈白庵救转回来的法子。   “铁柱,给我准备瓜果鲜蔬,越多越好!”心中略一思忖,林白再不敢有任何犹豫,伸手将陈白庵瘦削的身躯抱起,眉头微微一皱,盯着一头雾水的赵铁柱,接着道:“再给我准备两身干净的道袍!赶快过去,越快越好,我在尘封之地入口等你!” 第1122章 玉玺庇佑   望着眼前那只长着一身红毛,身躯庞大无比,而且从头到尾都散发出一股恐怖气息的巨猿。赵铁柱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他的双腿都在不断的颤抖不停。直至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何族内会将尘封之地视为禁地,严禁族人靠近进入。   “赶快带我回洞府。”林白看到仍旧在尘封之地入口等候他们的通臂巨猿,脸上露出惶急之色,伸手拍了拍它碗口粗的胳膊,急声说了一句后,见这猴子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急忙改换语调,一拍赵铁柱背上的包裹,急声道:“救人如救火,你带我回洞府,就有瓜果吃!”   通臂巨猿听到林白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胳膊猛然伸出,一把将抱着陈白庵的林白,和一旁仍旧战战兢兢的赵铁柱便扔到了自己肩膀上。而后迈动步伐,朝着洞府便飞奔而去。   越往里走,赵铁柱心中便越是惊诧。虽然这尘封之地无比昏暗,看不清内里的详情,但赵铁柱分明感觉到在这尘封之地周围,明显存在着数股恐怖无边的强大气息。每一股气息都远远在他之上,甚至他觉得那些气息的主人只要摆摆手,就能将他轻易斩杀。   “这么快就回来了!”洞府之内,面上仍有惊惧之色的无支祁,听到洞府外传来惊天动地的脚步踏动声后,面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而后抬手朝着张三疯后脑勺拍了一把,将他唤醒之后,沉声道:“人回来了,赶紧出去接接他们去。”   “小师弟果然牛掰,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张三疯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叹服之色,疾步朝着洞府外便冲了过去,可他人刚到门口,便看到林白抱着陈白庵冲了进来,他见状不禁露出惶急之色,沉声道:“小师弟,陈老这是怎么了?”   “前辈,请您施以援手,救救陈老!”如今形势急迫,谁也说不准陈白庵体内那股生机什么时候会消散,林白也不敢跟张三疯解释过多,疾步冲进洞府,看到无支祁后,当即便推金山倒玉柱,直接拜倒在无支祁身前,沉声道:“只要您救了陈老,让我做什么都行。”   “居然没死……”出乎林白的意料,无支祁仿若早就知道聚居之地的事情般,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然后朝陈白庵便望了过去,然后更是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握住了陈白庵的手腕,良久后,嘿然道:“好运气,心神居然能受到龙脉之引的庇佑,这么大的劫都扛过去了!”   “前辈,请您救救陈老。只要您能救他的命,什么事情我都愿意答应,哪怕是让我替您看守这洞府都成。”看到无支祁这神情,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急声接着道:“我从洞府外面给您带回来了一堆瓜果鲜蔬和道袍,希望您看在这份上,救救陈老。”   “有东西吃!”无支祁和那通臂巨猿一般,都是绝对的吃货,听到有瓜果鲜蔬,眼睛都直了,嗅了嗅鼻子后,当即撇开林白,朝抱着一麻袋瓜果鲜蔬的赵铁柱便走了过去。   等它走到的时候,只见通臂巨猿正抱着个西瓜在那猛啃生咽,大嘴下去,即便是西瓜的青皮,都被他给啃了下来,连着西瓜子,嘎嘣嘎嘣一咬,就朝着肚子里吞。   “王八犊子,学会躲着猴爷吃独食了!这西瓜是你这么吃的么,这得吃瓤,不能吃皮!”闻着西瓜清甜的香味,无支祁口中涎水直流,越看通臂巨猿的模样,便越是愤怒,而后猛然抬脚,朝着通臂巨猿的屁股便一脚踹了下去,直接将它给踢翻了三四个跟斗。   饶是被一脚踹出去老远,可通臂巨猿却还是一幅咬定青山不放松模样,紧紧将吞了大半个的西瓜抱在怀里,好容易等身子落稳了之后。更是畏畏缩缩的朝无支祁看了眼,然后三口并作两口,愈发卖力的啃起西瓜来,那模样就像是生怕无支祁从它手里把东西抢了一样。   “混小子,亏老祖宗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就是个王八蛋!我缺你那点东西么?!”看着通臂巨猿的模样,无支祁摇头叹息不迭,说着话,他那两只毛绒绒的爪子也朝麻袋里摸去,寻摸了个西瓜出来后,双手微微用力,西瓜顿时从中间应声裂开,宛如刀切般,平整无比。   “真是香甜,怀念的味道!”深嗅一口西瓜香味,无支祁几乎都要流下泪来,慨叹一句后,伸手便掏了一大块西瓜,放进嘴中,咀嚼一阵后,更是露出满足神情,拍了拍赵铁柱的肩膀,道:“好小子,你给猴爷我送东西的这份心我记下了。咦,你小子居然也有古怪!”   赵铁柱如今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先是通臂巨猿,然后是尘封之地那些恐怖无匹的气息;紧接着又蹦出来这么一头口吐人言的猴子,而且还将恐怖到了极致的通臂巨猿一脚踹出去几个跟斗。这一幕接着一幕,已经完全叫他的思维错乱,根本不知道如今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可惜了,好容易遇见个能将箭术修习到化境的小子,竟然是个傻子。”无支祁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了赵铁柱的端倪,摇头晃脑叹息了几句后,也再不搭话,只是在那狂啃西瓜不止,任凭西瓜的汁水流了一身,都丝毫不闻不问,宛如几辈子没吃过东西的饿鬼。   “前辈,我不是傻子……”良久之后,赵铁柱才反应过来,拭去额头的冷汗后,朝无支祁身旁的诸人看了眼,然后果断跪倒在地,道:“我想让前辈收我为徒,指点我一二。”   “好说,好说!只要你小子日后瓜果鲜蔬不限量供奉,猴爷我教你些东西也没什么。而且我看你的模样,练的箭术似乎也是我家主人留下来的九星逐日之法,传你东西,他老人家应该也不会怪罪。”无支祁眉开眼笑,嘿然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听得无支祁这话,赵铁柱脸上满是狂喜之色。无支祁的恐怖他也见识了,能够有这样的人物指点自己,说成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都不为过。朝着无支祁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后,赵铁柱不禁感激莫名的向着林白望去,此时他总算明白林白带自己过来的用意所在。   实际上,这也的确是林白动了惜才的心思。如今华夏古武日渐式微,冷兵器也是如此,赵铁柱心思坚忍缜密,单凭自己之力,便将箭术修习至化境,着实难得。若是这粒明珠埋没在赵宋遗族聚居之地,着实可惜,是以他才将赵铁柱带到此地,交由无支祁教导。   “前辈,求求您救救陈老。”见无支祁只顾着在那大快朵颐,再看看面色开始渐渐变得有些青白的陈白庵,林白心中愈发惶急,生怕陈白庵体内的那抹生机就此消散,急声求道。   “吃了你的东西,自然不能不帮你。放心吧,有传国玉玺和复春雷殛木的庇护,他体内那股生机没那么容易断绝,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无支祁嘿然一笑,吃了西瓜,又拿着香蕉啃了起来,最后更是抓了个苹果看着林白,笑道:“要不你先坐下来吃点儿,稳稳心神?”   林白此时已被无支祁这态度给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看着无支祁这懒散的态度,他心中悬着的大石也总算落地。他知道无支祁这猴子虽然嘴上跑火车,看似无所顾忌,实际上却也是个热心肠的猴子,如果陈白庵真是有什么意外,他绝对不会这么懒散。   “算了,看你小子那火烧眉毛的样子,感情是不信猴爷的话,那我就跟你仔细说道说道,省的你以为猴爷我白吃了你拿来的东西。”看着林白仍旧惶急失措的表情,无支祁也有些兴致缺缺,随手抓了把果蔬扔给一旁垂涎欲滴的通臂巨猿后,接着笑眯眯看着林白问道:“小子,在他遇到天道反噬,遭逢雷劫之前,是不是对这传国玉玺做过什么?”   “陈老之前却是对传国玉玺说过重器有灵,有德有仁者方能居之。”林白思忖少许,便回忆到了先前陈白庵和赵九章博斗时的场景,便将当时的场景描摹了一遍,然后有些疑惑道:“难道就是因为陈老说过这话,所以才保住了他体内的生机?”   “没错!”无支祁点了点头,朝紧闭双眼的陈白庵看了眼后,有些慨叹道:“重器有灵。若不是他出言提点,传国玉玺就要被人假借它做出滔天祸事。这是一份恩情,也是一份因果,像这种重器,对这些东西最是计较,见到他身犯险境,如何能不护佑他一二。”   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陈白庵能在天道反噬下还存住一线生机。传国玉玺有灵,对他进行庇护,纵然天道反噬威严无两,而雷劫又声势惊人,但传国玉玺乃是龙脉之引,积攒的龙脉气运也是浩瀚无边,可说是它将陈白庵遭受的痛楚承担了七七八八。   “这是他的劫,也算是他的幸事。”无支祁微微一笑,脸上更是破天荒露出一抹艳羡之色,接着道:“经过这一劫之后,这龙脉之引怕是只认他一个主人。而且若是他能从这一劫里面熬过来的话,化神境界对他而言,不过是抬抬脚的事情罢了。”   听得这话,林白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更是不禁想起了陈白庵在去聚居之地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他认为这次是他一生最大的机缘,也可能是跨入化神的唯一机缘。   如今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传国玉玺的认同,视他为主人,可为他所用,这不是天大的机缘又是什么。只是林白仍旧有些担忧,那股生机宛如游丝,谁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 第1123章 不死药   “小子,你就放心吧,既然猴爷我说了,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就绝对死不了。”无支祁又啃了根香蕉后,随手在林白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道;“不过能不能醒过来,却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能醒,就是机缘;若是不能,那就是灾祸了。”   “前辈,您老人家见多识广,不知道有没有能够提升陈老醒转过来几率的法子?”   实际上听完无支祁的话后,林白对陈白庵如今的状况也算是有了一些推论。陈白庵存活世间已久,沾染因果过多。天道反噬对他的威压更是要远远超出常人,虽然有传国玉玺和复春雷殛木的庇护,但陈白庵当时已是强弩之末,遭受天道反噬重创,体内元气定然稀薄。   所以陈白庵如今的状态,应该说是陷入沉眠。虽然有传国玉玺和复春雷殛木庇护下产生的一线生机,但那一线生机却只是护住了陈白庵的心神。若是想要他醒转过来,则是需要海量的元气来补充,滋润他体内干涸的经脉,使生命机能重新运转,才能壮大生机,醒转过来。   虽说看无支祁的神情,便知道无支祁所说的法子肯定无比艰难,但陈白庵好不容易获得机缘,才保住了一线生机。林白如何肯让陈白庵去赌那一线生机能否撑到他醒来。   “机会嘛,倒不是没有,不过想弄出那东西,却是有些艰难了,恐怕你小子也不好完成。”无支祁抬手挠了挠脑瓜门,随手又拎了个香蕉,一边剥,一边慢条斯理道。   林白闻言大喜,急忙冲无支祁连连拱手,沉声道:“只要前辈您有办法能让陈老苏醒过来。不管需要什么,不管要我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去做。”   “这事儿可比上刀山下火海难多了,而且我也办不成这件事情。”无支祁缓缓摇头,然后郑重其事道:“之前主人还在洞府的时候,我曾听他讲过炼制一味丹药的方子。那丹药虽然在固本培元,巩固神魂之上有奇效,但是炼制起来繁琐无比,而且材料更是极其难寻。”   丹药?听到无支祁这话,场内诸人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但凡是个华夏人,谁能没听说过炼制丹药这些事情,又有哪个人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获得一枚仙丹,服食下去之后,身轻体健,能够白日飞升,获得种种超凡入圣的非凡神通。   虽然之前林白就说过,这尘封之地需要药材,都是上古之时相师炼制丹药之物。但是炼丹一说,却是已经远离奇门江湖太久,知晓其中门道的少之又少。如今无支祁竟然说他记得有这位洞府主人留下的丹方,如何能不让众人惊喜莫名。   “你们别用这种眼光看我。相师的丹药,可不是神仙的丹丸,应该说是药物才更准确一些。”无支祁见诸人那眼中的灼热神采,哪里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不禁苦笑摇头道:“这丹药,不过是把几味药材的混合在一起,然后让药力蜕变转化,发挥最大功效。”   “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便要赌一赌!”林白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冲无支祁拱了拱手,沉声道:“请前辈您告诉我炼制这丹药究竟需要什么药材,不管要花多大的力气,费多大的功夫,我都会竭尽所能将它们弄来,让您开炉炼制,将陈老从沉眠中唤醒过来。”   无支祁沉默半晌,缓缓说道:“炼制那丹药所需的药材虽然繁琐,但是在尘封之地却是也还有几位辅料存在,倒是不用费什么力气。但关键的是,炼制这丹药最关键的一阴一阳两味主药,却是世间极为难寻之物,想要找到它们,需要的不仅是本事,还要有天大的机缘。”   “那两味主药是什么,不管有多麻烦,我都一定要将它们寻来!”虽然单看一向大大咧咧的无支祁露出这种凝重神态,就能想见想要寻回那两味主药是有多艰难。但林白却仍旧是一幅坚毅无比的神情,显然是铁了心要去寻找这两味主药回来。   “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小子……”看着林白的模样,无支祁在心中不禁暗暗慨叹一句,而后正色道:“这两位主药虽然分阴阳,但都是壮大生机之物。所谓阳药,便是受地气和阳气滋润而升的太岁肉灵芝;而剩下的一味阴药则是收摄阴气而长的帝药。”   “太岁肉灵芝?!”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和张三疯当即相视大笑,脸上露出喜不自胜之色,别的东西不好找,但太岁肉灵芝他们却是有许多,不过另外那一味阴药,却是叫他们着实不懂,林白不禁皱眉道;“前辈,不知道那帝药是什么?”   无支祁看着林白的模样,有些诧异道:“怎么着你和三疯子那么高兴,难道你们有太岁?”   “别的不敢说,太岁要多少有多少。”张三疯嘿然一笑,咧着大嘴道。当初他们从缅甸取回的太岁,虽然按照人头分割成几分,但还有许多剩余,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果然是有机缘有造化的人……”听张三疯讲当初的事情讲了一遍后,无支祁望向林白的眼神颇有些怪异,嘀咕了一句后,接着道:“虽然有太岁事情会好办许多,也能省不少力气,但是剩下的那一味主药却也是极为寻找。所谓帝药,说得通俗点就是不死药。”   不死药?!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等人不禁面面相觑。不死药这东西在华夏历史上可谓是太有名了,历朝历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尽办法去寻找此物,以求长生。而尤为出名的,便是始皇帝嬴政,派遣徐福率领三百童男女前往海外仙山,求取不死药的典故。   虽然历朝历代那些王公贵族,天皇帝胄费尽心机,但是没有一人弄到过这东西。如今无支祁竟然要他们去找这么个东西,这岂不是要比登天还难。   “前辈,这不死药是谋求长生之物,自古以来就虚无缥缈,哪怕是始皇帝当初为了谋求长生,费尽心机,更是派出徐福,都没找到。现如今让我们去找,任是谁能弄得来?您不是故意在难为我们吧?”林白思忖许久,也没想出什么有关不死药的记载,只得悻悻然道。   “狗屁!我看你是听那虚无缥缈之说听多了,脑子乱了套。”无支祁老实不客气的骂了林白一句后,面上露出得色,淡淡道:“别人见没见过我不敢说,但是猴爷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东西的。要不然的话,你以为当初我家主人是怎么炼制的那丹药!”   不死药竟然真的存在?!林白已经完全愣住了,若不是他这段时间见得古怪之事实在是太多太多,怕是在无支祁这话下,心神都要彻底失守。   “所谓不死药,按我家主人所说,并不是如传说中那样,副食之后便可长生不老。实际上它也只是天材地宝的一种,如太岁的功效一般,可以滋补阴元,壮大生机。世人以讹传讹,才会闹成这样。”无支祁嘿笑几声后,接着道:“而且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还有不死药!”   “什么地方?”林白闻言脸上顿时大作喜色,太岁如今已经拥有,但不死药却是太多虚无缥缈,而且如无支祁所说,想要寻找这种东西,除却实力之外,还得有大机缘方可。   若是盲目寻找,谁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而到那个时候,陈白庵这也不知道要出多少变数。如今无支祁竟然说他知道那不死药的所在,这如何不让林白惊喜难忍。   “这药在的地方,其实你刚才就已经说出来了!”无支祁脸上露出一抹促狭之色,盯着林白轻笑道:“我家主人当初炼制之时取的不死药便是从那个地方弄来的。”   “始皇陵寝!”林白听得这话,双眼登时一亮,更是将这不死药的事情猜了个八九分。看来事情并不是如骊山里那郑胖子说的那样,始皇帝并不相信徐福。而是徐福寻回不死药后,始皇帝服用,却是发现根本没有传说中那种神异的功效,并不能让他获得什么长生不老。   始皇帝本就是刚愎自用之人,尤其是身为千古一帝,他如何会让这种事情传出来!   而且有关得到不死药便可得长生的事情,在华夏民间流传太广。当时他虽然平定六国,但想要复国之人数不胜数,若是这消息传出来,保不齐就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说是因为他不得天命眷顾,所以服食不死药才无法得到长生不死的功效。如此一来,必然大乱。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之中,让所有人都以为,始皇帝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不死药。这样一来,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变数,就悉数被他磨灭。   “不错。不死药的确是在始皇陵寝之中,当年我家主人便是在那里寻到一些。”无支祁见林白心领神会,赞许的点了点头,嘿然笑道:“你们有太岁,事情就好办多了。太岁与不死药,一阴一阳,自然能相互感应。只要你们进入始皇陵,便有机会寻到。而且你小子如今也晋入了先天之境,始皇陵里面虽然有些古怪,但是想来也能去走上一遭了。”   始皇陵寝迷雾重重,当初他探访骊山时,便觉得有古怪。若是进入其中,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但这隐忧在林白眼中只是一闪即逝,旋即便被坚毅之色取代。   患难与共,生死分担,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他也要去为陈白庵搏一搏! 第1124章 托付   “小子,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不多说。我就把你送到这里,只要我还在洞府这里一天,你那位陈老就不会有事。”将林白和张三疯二人送到之前他们进入尘封之地的入口后,无支祁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吟吟道:“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希望你早日带着不死药回来。”   “前辈的大恩大德,林白铭记于心,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听着无支祁的话,林白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他和无支祁非亲非故,相识也不过只有三两天而已。而无支祁承他的好处的,也不过是只有那一麻袋的瓜果鲜蔬罢了,却对他如此相帮,着实叫人感怀。   “感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以后谁知道猴爷我有没有让你小子帮忙的时候。”无支祁嘿然一笑,伸手拍拍林白的肩膀,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接着道:“我再告诫你一件事情,武道的先天境界和相术的化神境界,两者看似毫无关联,实际上却是极有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我主人就应该是与你一般,相术、武道双修。好好把握机会,多体会一二。”   林白闻言脸上顿时便露出一抹不解之色,他早前将血气和罡气混入法相之中,这事情想来无支祁不会不知道。但是如今它还如此提点,怕是有什么深意。   他明白,虽说他如今武道也如无支祁般到了先天之境,但实际上比起臻至先天大圆满的无支祁却是大有差距。而且按照无支祁所说,这洞府的主人也是如自己一般,武道和相术双修,无支祁跟随洞府主人已久,它的话,若是仔细揣摩,绝对能让自己受用不尽。   “前辈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林白连连点头,将无支祁的话牢记于心,然后冲无支祁和那头通臂巨猿拱了拱手后,沉声道:“前辈、小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在这里别过。等我去始皇陵寝中找到不死药之后,来的时候,多给你们带些特色瓜果。”   “那敢情好,猴爷我就等着了。”无支祁拍了拍小红的脑瓜门,嘿然一笑,也冲林白拱了拱手,道:“赶快上路吧。这边的事情放宽心,猴爷我自然会看好他的。”   林白闻言没再言语,一拱手,转身便带着张三疯朝尘封之地外走去。   “嗷嗷……”望着林白和张三疯渐行渐远的身影,通臂巨猿仿若有些神伤,嗷嗷叫个不停。虽说当日他跟林白两人有过生死搏杀,但在这尘封之地中,它终年寂寞无聊,却是把林白和张三疯当做了它的玩伴,如今林白和张三疯悉数离开,神猿有灵,如何能不伤感。   “走了又不是不回来,再嚎下去,怕不是要把周围的冰原狼都给弄过来了。”无支祁见状狠狠的朝着小红的脑瓜门拍了一巴掌,然后一屁股坐在它肩膀上,朝着林白离去的方向看了眼,笑道:“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再回来的时候,会到什么境界,千万别让猴爷失望。”   “嗷嗷……”小红听到无支祁这话,神情却是有些疑惑,不禁转头向着无支祁望去。   “你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帮他?小红,假如我告诉你,这小子很有可能就是主人选定的继承人,你会如何?”无支祁嘿然一笑,也不去理会小红惊诧无比的模样,脸上露出抹玩味笑容,道:“走的是主人的老路,拿的是主人的东西。有意思啊,有意思……小红,恐怕咱们在这尘封之地住不了多久了,等等恐怕就算是不想,也得出去见识下如今的天下了!”   说着话,无支祁缓缓转头,朝聚居之地的方向望去,眼中玩味之色愈浓。在林白和赵宋后裔那些人斗法时,他分明感受到在那潜藏着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而且那股气息的主人,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而那人最后之所以不选择出手,怕也是顾忌自己背后是否有人撑腰。   那股诡异的气息,按照他的推论,根式不该存在于这世间!这样的人物都出世了,而且连主人留下的东西,和走得如主人一样道路的人也出现了,这世道怕是真要变了。   “自求多福喽,猴爷我也看穿了,这世上,只要有瓜果吃就是好事儿。”无支祁嘿然笑了几声,又朝通臂巨猿的脑瓜门拍了拍,嬉皮笑脸道:“小红,加快脚程,咱们赶紧赶回洞府,好好操练操练留在洞府的那个傻铁柱,让他跟你比划上几招,你要赢了,就赏你东西吃。”   通臂巨猿一听又有架打,打赢了还能有鲜果吃,眼珠子顿时就亮了,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洞府所在的位置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两只猿猴身后,撇下一阵阵快意笑声。   “小师弟,你说这洞府的主人究竟会是什么神仙人物?”走出尘封之地后,重见天日,张三疯舒展了一下被无支祁这几天操练的酸乏无比的身躯,疑声向林白问道。   “我也不知道,恐怕是什么了不得的隐士。”林白缓缓摇头,实际上他这话只是对张三疯的敷衍之词而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尘封之地的洞府,和自己像是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而且无支祁那闪闪躲躲的言语,也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张三疯连连伸了几个懒腰,感触着体内的法力,不禁有些感慨道:“也真是邪了门了,被那猴子给打了几天,我这法相还真是变得凝实了许多,连体内的法力都精纯了许多。不破不立还真是没说错,陈老要是熬过这次劫难,修为不知道得精进到什么地步。”   “师兄你是取巧进入了化神境界,被它这么一磨砺磨砺,自然能提高些许。不过以后师兄你却是不能懈怠了,修习相术无异于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不努力,怕是如今的修为都不好保住。”林白嘿然一笑,冲张三疯促狭道。   “师父不在了,想着总没人训我了,现在轮到小师弟你了。”张三疯唉声叹气不止,故作那苦寒模样,道:“唉,看起来我这还真是天生就受人管的命。”   “林白,三疯子!”就在这师兄弟二人调侃之时,从远处的冰山上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而后两个人影就飞奔着朝他们跑了过来,这两人不是在尘封之地外守候的公羊寿和瓦连京又是哪个,两人赶到之后,眼中带着期盼之色,急声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师弟出马,那自然是手到擒来,事情必然是办妥了。”张三疯嘿然一笑,拍着胸脯子在那吹擂不止,仿佛做成这些事情的不是林白,而是他一般。   “神奇的华夏人!”瓦连京听到这话,连连冲林白比大拇指,而后有些疑惑的朝两人身周扫视了一圈,道:“祭祀大人,还有跟你们去寻找核弹头的那个老人家呢?”   “你们那位祭祀大人还在里面,核弹头的事情就交给她吧。”张三疯嘿然一笑,这是他们在尘封之地商量好的结果。核弹头不管落在谁手里,都是为患的东西,只有白袍女子那样为了守护这片天地宁和的德鲁伊教徒,才不会出什么枝节。   而且这些老毛子的性格,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把这种炸药包放在这群战斗民族手里,保不齐哪天就得闹出来什么事情。如今把核弹头给藏起来,也算是给他们放个警钟。   “陈老怎么没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公羊寿哪里理会什么核弹头,他所关注的只有自己这几位恩人,而且心细如他,自然是看到了林白眉宇间的忧意,不禁疑惑道。   林白点了点头,便将在赵宋后裔聚居之地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不过有关尘封之地通臂巨猿和无支祁的事情却是隐去没提,只说如今是由白袍女子以德鲁伊教派的特殊术法,来护持陈白庵的心神,好让他不至于出现什么事情。   尘封之地内洞府的事情牵扯太大,而且无支祁的情况更是特殊无比,若是将此事传扬开来,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纷争。而且此地紧靠老毛子国境,若是被瓦连京听去的话,难保这些老毛子的花花肠子不会打什么歪主意,若是给无支祁惹了麻烦,反倒不好。   “陈老吉人天相,自然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林白你还是放宽心,等找到了那什么主药,他自然就能醒转过来。”公羊寿闻言面色也是有些哀伤,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对陈白庵的为人可谓是无比敬畏,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叫他有些感伤。   安慰了林白几句后,公羊寿接着又道:“状元公,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抓紧时间回国,赶快去找东西。”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说出了心中的打算,然后冲瓦连京拱了拱手,道:“还望您等下帮我联络下国内,让我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燕京。”   “这个好说,等我把事情向总理阁下汇报过之后,马上就通知华夏国内,让他们做好接机的准备。”瓦连京闻言点了点头,拍着胸脯子便把事情应承了下来。   陈白庵一天不醒过来,林白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而且最让林白担忧的是,赵静廷临死之前说的那段话,那名被无数人称作真师的人,不但可怖至极,而且隐藏得又极深。   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再从中作梗。而且此人以这么多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想来必然是有天大的图谋,他也必须再回燕京一趟,未雨绸缪一番。 第1125章 紫微异象   出乎林白的意料,俄罗斯当局对核弹并没有找回这件事情,表现得并没有像林白想象的那样紧张。甚至那位总理先生即便是没见到核弹平安回归,都对林白感谢再三。   不过仔细想来,他们之所以如此,倒也算不上奇怪。不管怎样,核弹的事情总算是被解决了,而且并不是由林白他们控制,而是由那名白袍女子掌握。这也就等于核弹没有被弄出国门,倒也用不着惊慌。而且这次俄罗斯当局的收益,远远超过这次损失。   极寒极北之地,历代就饱受争议,不仅仅是俄罗斯想要将其划为私产,美国在那也是虎视眈眈;而且世界上还有不少国家,都认为这片地域是属于全球的财产。   最重要的是,若是这枚核弹头被赵宋后裔的人引爆。极北极寒之地皆是冰面,若是核弹爆开,冰面化水,辐射会随之流往全球各地。到时候不知道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世界上能研制核弹的就那么几个国家,只要是有心人去调查,就会发现这枚核弹头是从俄罗斯流出去的,等到那个时候,俄罗斯当局必然要受到无数方面的谴责。而且俄罗斯毗邻极北极寒之地,若是核爆,覆巢之下,岂有安卵,靠近边陲的居民定然也要受到影响。   核弹如今被崇尚和平的德鲁伊教派之人持有,自然不会出现岔子,而他们的燃眉之急也被解决,这些俄罗斯人如何能不对林白感恩戴德,有求必应。   这一点从林白结束与那位总理阁下的会面后,瓦连京暧昧无比的邀请他重新前往搏斗场一叙,就能看出来。当时看到瓦连京那一脸暧昧玩味的表情,林白焉能不知道他心里是打得什么算盘,恐怕在那搏斗场,正有一场香艳至极的无遮大会在等待自己。   而且和上次不同,再不会是试探,而算是酬谢。但林白正在为陈白庵的事情忧心,哪里有心思做这种荒唐事。而且他马上就要回燕京,还要等待几女对他勾搭上李秋水这件事情的处理,哪能在被这些野花迷了眼。便直接出言拒绝了瓦连京的提议,连夜便往燕京赶。   “我说小师弟你也真是的,你没看瓦连京那模样,咱们算是错过一场好戏了。”即便是上了飞机,张三疯仍旧是一步三回头,慨叹不已,“你这有媳妇的人,拒绝也算了,非得把我也拉上。现在倒好,算是都便宜给瓦连京那小子了,你没看他笑的多开心。”   “修习相术之人,要养心养性,师兄你这性子得好好改改了。你看公羊老哥,他也是光棍一条,不也跟着咱们回国了。”林白促狭微笑道,不过他心里却是也有些慨叹。让他没想到的是,公羊寿竟然没在俄罗斯再逗留,而是跟随他们重归国门。   要知道,公羊寿在俄罗斯可是待过许多年,也在那里做成了不少大事,也干了不少荒唐事。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公羊寿竟然再重回故地之后,还能顶得住那种惊心动魄和香艳至极的诱惑,做出回国陪自己孙女的决定,不由得不让林白刮目相看。   也让林白慨叹,果真是有了牵挂的人之后,着实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狗屁!”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撇着嘴道:“要是咱们修习相术的人要修心养性,小师弟你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在那边的时候,你又为什么盯着那白袍姑娘掉在地上的小衣裳看;咱们去港岛的时候,你又跟李秋水那黄毛丫头搅合什么;还有家里那几位弟妹……”   看着这师兄弟二人斗嘴的模样,公羊寿不禁苦笑摇头。实际上,他怎不知道张三疯的性格,这老家伙至多也就嘴上花花几句,吃点小豆腐就知足了,要是真让他去搏斗场,跟那些人高马大的老毛子姑娘来上一场真刀实枪的无遮大会,估计他比谁撤得都快。   “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从咱们上飞机开始,那边那位小空姐就一直盯着你看,我看恐怕她们是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去瞅瞅?”林白被张三疯的话给逼得是哭笑不得,眼珠子一转,心里边便生出了个主意,朝着一旁那名前凸后翘的空姐努了努嘴,撺掇张三疯道。   “真的?”张三疯闻言大喜,一整理衣衫,一边起身,一边道:“我就觉得那小妮子不对劲,敢情是看上道爷了。我就说嘛,像道爷我这么玉树临风的,怎么会没人喜欢。”   眼瞅着张三疯昂首挺胸的向着那名完全不知情的空姐走了过去,林白和公羊寿两人不禁相视大笑,之前因为陈白庵之事的惆怅,也随着笑声,消减了不少。   “这次回去之后,把晨晨那小丫头送燕京来吧,跟我家那小子做个伴。刚好鲁师兄也在燕京,让小丫头跟着她学点东西。”笑了几声后,林白转头看着公羊寿,淡淡道。   “我们爷孙俩何德何能,能让状元公这么惦念!”公羊寿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喜色,他焉能不知道林白在四九城内那四合院布局的精妙,而且让晨晨跟着他那几位红颜知己,也能涨不少见识,从此以后人生轨迹也要发生不小的变化,眼角有些湿润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这一趟生死与共,您老要是再客气,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林白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朝着机舱外望去,眼中也是露出些期待的神色,道:“我也好久没见我们家那俩大胖小子了,实在是想他们想得厉害。”   公羊寿嘿嘿发笑,天底下只有为人父母的人才知道,当人爹妈是什么滋味。   诸人在飞机上昏昏沉沉睡了半晌后,飞机终于抵达燕京机场。走下飞机之后,张三疯便对林白抱怨不止。飞机上那小空姐,对张三疯哪有什么意思,他过去跟人家攀谈,还没提到要给人家看全身相,便被那小空姐给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想到那小空姐看向自己的眼神,张三疯心里边那叫一个恨,怒气冲冲的盯着林白,要挟道:“小师弟,你这么狂我,你就不怕师父在九泉之下看到。我跟你说,等明个儿见了几位弟妹,你看我不告诉她们,你在极北之地的时候,跟那白袍女祭司的事情!”   “师兄,好师兄,这张卡你拿着,带着公羊老哥去吃点好的,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林白见状无奈摇头苦笑,从钱包中摸出张卡便朝张三疯扔了过去,卡刚扔出去,他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到了机场一侧挂着的几盏大红灯笼,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望着张三疯道:“师兄,等陈老醒了,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咱们回茅山一趟吧,陪师父他老人家过个年。”   “好……”张三疯伸手捏住卡,刚准备再趁机要挟林白几句,但一听到林白说的后半段话,眼角忍不住微微发红,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也想咱们了。”   说着话,张三疯正想抬头再跟林白说几句体己话,但刚一抬头,却是发现已经看不到林白的身影,不由得重重跺了跺脚,心知是中了林白岔开话题的计谋。   “师父,您老人家在下面还好么?我们哥俩儿现在好得很,您老人家不用担心。”左转右转找不到林白的身影,张三疯这才伸手抹了抹湿濡的眼角,朝仓皇的天幕望了眼,然后一把揽住公羊寿的肩膀,大笑道:“走,瘦山羊,陪老哥我喝酒去,咱们俩不醉不归!”   好容易打发了张三疯,林白没敢犹豫,便急忙出了机场,然后也没给任何人打电话,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便朝着他在燕京城的那处四合院赶了过去。   他经常不在燕京,两位老爷子还有刘蕙芸怕几女寂寞,就都搬了过来。而且每次住进林白这四合院,这老几位便觉得他们身上的那些痼疾就会轻缓不少,就连那些给他们看病的保健医生都是啧啧称奇,说几位老人家身体康健的跟年轻小伙子有一拼。   这么一思忖,最后几位老人家更是把行李卷儿一打包,再不走了。每日里养花种草,斗鸟养鱼,偶尔再喝茶抽烟吹牛,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当时听贺嘉尔说了这些事情后,林白着实是前仰后合了大半天,心中更是生出颇多宽慰之意。他辛辛苦苦做这么多,所做的既是为了苍生,也是为了一家人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幸福康乐,无病无灾,能够纵享红尘之中的乐趣。   四合院越来越近,院中的灯光和欢笑声越来越近。林白的心竟然如个小孩子般,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直至此时,他总算明白了古人为何会说近乡情更怯。   付款下车之后,林白深吸一口森冷的空气,稍稍平复了心情,便疾步朝着四合院大门走去。就在他即将扣动大门上的门环之时,却是突然愣了一下,而后双眉更是不由自主的蹙起。   夜幕之上,那北斗七宿辉映着的紫薇星,此时不知为何,竟然变得有些昏暗,而且紫微星周遭的星气在他眼中,更是隐隐朝外散发出一层浅浅淡淡的黑气,而且那黑气之中血光隐然,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戾意,仿若是一条毒蛇般森冷可怖。   紫微星异变,星气冲煞,这是大凶之象! 第1126章 早夭之象(一)   紫微星乃是帝星,对应的便是人间权位至高至隆重者。而经历了麦加一行后,紫微星气开始发生转移,对小利贞进行庇护。如今紫微星星气出现异变,难道是小利贞出了什么事情?   “谁在那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幻不动之际,四合院外面的一处阴影中,传来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而且伴随着的还有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紧接着道:“不许动!”   暗哨!听到这话语声和枪栓拉动的声音,林白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些许。看起来两位老爷子对自己的话还是很在意的,若不然的话,依着他们两位在战火纷飞岁月,养成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习惯,是绝对不会在四合院周围安插什么暗哨。   而且虽说枪械这种东西,在术法绝对高强的相师面前,不会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但是若是寻常相师想过来闹些纷争的话,有几把枪镇着,还是能起到很大威慑作用的。   “小王,动不动就搞得跟战备一样。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这么紧张么。”就在此时,从四合院内传来刘老爷子笑呵呵的声音,然后一把将大门拉开,朝外扫了眼后,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神情,一把揽住林白,笑骂道:“小兔崽子,原来你心里还有这个家,知道回来啊!”   “老爷子,看您说的,我之前忙嘛,现在不是回来看你们了。”林白嘿嘿一笑,看似随和的回应了一句。但实际上他的双眸却是精光闪烁,紧紧盯着老爷子的面容,为他揣摩面相。   虽说如今老爷子对自己搞得这些东西不再持反对态度,但是为尊者讳这个道理林白还是懂的。他只能以巧妙精细的手段来偷偷进行推演,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哪怕只是简单揣摩面相,即便老爷子是与他血亲极近之人,但也是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让林白诧异的是,无论是从面相,还是从老爷子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老爷子身上仍旧是贵气逼人,而且在服食了太岁和在四合院天地元气的滋养下,生机更是蓬勃。丝毫看不到什么煞气。但如此一来,事情就说不通了,老爷子没事,为何小利贞会有麻烦?!   “臭小子,我看你回来看我们是假,想你媳妇儿才是真吧。”听着林白的话,刘老爷子又笑骂了一句,然后朝着屋内喊道:“都出来吧,臭小子回来了!”   话音刚一落下,屋内顿时便传来阵阵嬉笑之声。一时间庭院内站得的满满当当,一众人像是看稀罕宝贝般,便将林白围在了中间。看着家人激动的神情,林白不禁有些感伤。自己陪伴他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无论是为人子,为人夫,还是为人父的责任都没尽到。   等到这些纷乱的事情解决了,还有那个叫真师的家伙的大麻烦也除掉了,自己是真得好的在家陪陪这些亲人。他们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太多太多,是自己回报的时候了。   “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吧,都挤在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事情,也给小王他们添麻烦。”刘老爷子眼瞅局势开始朝着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便挥了挥手,道。   诸人闻言,嘻嘻哈哈笑了几句,便簇拥着林白朝客厅走去。   久别之后,自然要畅叙一番离别之情,问一下林白如今遇到的事情。当林白把陈白庵如今的情况告知诸人后,屋内诸人更是忍不住长吁短叹不已。不过有关尘封之地发生的种种,林白也不愿家里这些人多想,自然是把事情按下不提。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们早把张三疯和陈白庵当做一家人来看待,陈白庵出了事,就如同是亲人出了事一般。等听到林白说,陈白庵还有好转的机会后,诸人这才稍稍放了心。   “老爷子,外面那些暗哨是您安排的?”和屋内诸人恳谈了几句后,林白疑惑道。   “不是我弄得,是老贺那家伙派过来的。”刘老爷子摆了摆手,笑道:“那老家伙就是这样,搞行政出身的人,喜欢神神鬼鬼的。要我说,哪用安排这些人。”   林白闻言笑而不语,自家老爷子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他把事情都推托到了贺老爷子身上,但按照林白所见,四合院周围布置的那些暗哨,恐怕都是军中的尖子。贺老爷子的影响力只是在政界,调动这些人过来,恐怕是自家老爷子开的口。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省了林白的事情。他在尘封之地的时候,从赵铁柱那里弄到了九星逐日箭阵的运作手段,又让无支祁回忆了一番,把这阵法只能以生机催动的缺陷修补了一番,改由血气催动。这次回来,他便是打算让老爷子找些高手,教导他们这阵法。   如今有这些暗哨,再好不过。他们本就是部队中的高手,还是经过搏杀之人,体内血气旺盛远超寻常之人,甚至不在一些武者之下。而且他们有武学的基础在,学习箭术也不会费什么力气,九星逐日箭阵在他们手上,定然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我神神鬼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给小王他们这些小家伙配的枪!”贺老爷子向来是跟刘老爷子斗嘴斗惯了,听得这话,当即便反驳了一句,然后也不等刘老爷子再开口,便摆了摆手,道:“这小子这次回来待不了多久,咱们这些老家伙,就别妨碍他们这小几口了。”   听到贺老爷子这话,客厅内顿时便响起一片心领神会的声音,搞得林白是面红耳赤。尤其是贺老爷子那句‘小几口’,更是差点儿没让林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从贺老爷子这宠溺的口气,他倒也是听出来,看来家里这几位和这些老人们,相处得都还不错。   两位老爷子都是战火纷飞岁月走出来的人,做事情那就讲究个雷厉风行。说了要走,便也不多停留,招呼了四合院外面的那些暗哨一声,便让他们开着车送各人回家。   而且他们还特意给守卫在四合院周围的暗哨放了个假,让他们送诸人回家之后,就不用再来四合院守着。两位老爷子的意思很简单,一来是怕这些暗哨在这让这些小夫妻尴尬;二来则是有林白亲自在四合院坐镇,自然是要比这些暗哨靠谱得多。   “怎么没见着那两个小家伙,是不是睡觉了?”将一众人送出四合院后,林白恣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一把揽住离自己最近的宁欢颜和廖漫云,笑吟吟问道。   “这大半夜的,他们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宁欢颜冲林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朝着他腰间重重一掐,道:“还真是有了孩子忘了媳妇儿,就知道记挂着那俩小家伙。”   “能有他们俩,还不是你们的功劳。”林白面带得意笑容,朝着两女面上香了一口,然后笑吟吟的摸了摸宁欢颜高高鼓起的肚子,嘿然道:“等这小丫头生下来,再长两年,到时候小景行和小利贞也长大些,刚好可以带着妹妹跑着玩,咱们就安享天伦之乐喽。”   “油嘴滑舌,还真是好算计,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打算让自己俩儿子带着,自己好去当那甩手掌柜,你这当爹的还真是洒脱。”廖漫云闻言也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面色凝重道:“陈老的情况我们也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着急?”   尘封之地的种种,林白可以向几位长辈隐瞒,但对几女却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此次前往极北极寒之地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于她们。这一席话说出来,直听得几女眼睛发亮,尤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宁欢颜,更是一幅心向往之的表情,似乎恨不能过去看看稀奇。   “我这次回来在燕京待不了几天,就得去西安一趟,得去始皇陵找一味主药,好给陈老开炉炼丹,好让他老人家早点儿醒转。”话刚说出口,林白却是突然想起紫微星异变的事,猛的一拍后脑勺,急声道:“漫云,你把小利贞给我抱过来一下,我想看看他。”   进屋之前,他心里还念叨着这件事儿,但后来跟几位长辈那么一说话,却是忘了这个茬。然后看到家里这几位,更是有些心猿意马,却是直到现在才想起那小家伙的事情。   “就知道念着你儿子。”廖漫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依言将熟睡中的小家伙抱了出来。   等廖漫云把小家伙抱出来之后,只朝小利贞脸上扫了一眼,林白的神情便凝重了下来。   小利贞因为凭借廖漫云父亲在骊山中那处登龙之穴庇佑的关系,命相可谓是贵不可言,乃是道道地地的帝王之相,乾元之首。拥有此种命相的人,自然是紫气东来,生机缠绕,哪怕尚在幼年之时,便可以显露出种种与众不同的异兆。   这也是当初赵宋后裔那些相师想要抢夺小利贞的一个重要原因,尤为重要的是,当初麦加那一行之后。机缘巧合下,更是让小利贞早早与紫微星之间产生呼应,得到星气庇佑,这小家伙身体一项极为康健,甚至虽然年纪尚小,却是已有天人之姿。   可如今在林白看来,这小家伙虽然睡态安详,但眉宇间却是隐隐有一抹煞气缠绕,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煞气,而是那种抹灭生机的劫煞。   潜龙命相,可是却出现早夭之兆,导致紫微星蒙尘,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第1127章 早夭之象(二)   “林白,你怎么了?”看到林白脸上的表情,廖漫云心中顿时一阵悸动。麦加的事情虽然过去了许久,但她仍然没忘记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如今林白在看过小利贞的面相后,脸上神情如此凝重,怎能不叫她心中揪成一团,害怕再出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出了些小偏差罢了。”林白微微摆手,眼中惊诧之色一闪即逝,而后面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看似漫不经心道:“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四合院这边有没有来过什么古怪的人,鲁哥和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没有,我们在这一直好端端的,没什么人来做什么。”廖漫云急忙摇头,一脸疑惑的望着林白,沉声道:“林白,小利贞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清楚。”   “小事而已,不用这么担心,不过是我杞人忧天,他这样的命理会出什么事情。”林白嘿然一笑,连连摇头,示意廖漫云不用那么紧张,然后接着道:“这段时间你多让小利贞和小景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同吃同睡,这样能让他们哥俩感情好些,也能让小利贞化险为夷。”   面上表情虽然风轻云淡,但实际上林白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事情的真相,可是远不止他说得这么轻松,小利贞体内那股磨灭生机的劫煞之强,端的是凶猛无比。而且就林白所看,那股劫煞出现的极为蹊跷,而且还跟紫微帝星牵扯在一起,是以廖漫云和鲁燕赵才没发现。   不过让林白感到庆幸的是,按照小利贞体内那股磨灭生机的劫煞之强,本来早该让这小家伙变得病怏怏的,出现早夭征兆才对。但如今这小家伙仍旧面色红润,若不仔细留神,根本看不出那股煞意。恐怕一来是因为他命相本就坚强,二来就是因为常常和小景行待在一起。   小利贞乃是潜龙之象,但小景行却也不一般。他的命理虽然不是什么贵不可言命相,但在出生之时,却是和轩辕镜诡异的融合为一体,轩辕镜乃是极富生机之物,在它的涤荡下,小景行体内生命精气,凝实精纯,生命机能的旺盛也远非寻常人可比。   小利贞的那股煞意虽然强烈,但只要他跟小景行待在一起,就能够被小景行体内那勃发的生机感染压制,不至于让这小家伙出现太大的变数。   但即便是如此,这件事情却也是丝毫不能大意。虽然借助小景行的生机可以压制煞意,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煞意日积月累之下,更是会积攒到一个惊人的浓郁地步。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等到这股煞意爆发的那一天,小利贞的命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而且最叫人头疼的是,小利贞的命相太过贵重,即便是林白亲自出手为他涤荡煞意,都会受到无边的反噬,甚至有可能提早让那股煞意爆发。所以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要在依靠小景行的生机还能压制那股煞意时,尽快找到出现煞意的源头所在,斩断牵连,才能治本。   不过如今在林白心中已是有了些许推断,举家上下,除却小利贞一人命相有所变化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变故。那就说明,影响到他命理,只有单纯为他一人所用的助力上。而对小利贞裨益最大的,便是廖漫云父亲在骊山的坟茔风水,问题怕就是出现在那里。   但让林白不解的是,骊山那里有胖子看守,若是出现什么风吹草动,以胖子的性格,绝对会小心提防,并且会把事情告诉自己。究竟那边是出了什么事,胖子才会没有通报。   不过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林白现在都不能透露给廖漫云。小利贞刚一出生,就被夺走的事情,已经让廖漫云伤透了心。若是知道小利贞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她会难过伤神到怎样的地步,甚至有可能敢在小利贞之前病倒。   “那就好,我以后就多让他们哥俩亲近亲近。”廖漫云听了林白这话,胸口悬着的大石才算落地,轻舒了一口气后,看着林白道:“你就知道大喘气来吓唬我们。等过几天我和欢颜她们去了澳门,看我不告诉嘉尔,让她好好收拾你。”   “漫云姐,你没看这小子一幅心虚的样子,恐怕他这段时间肯定是又干了什么对不起咱们的事情。”宁欢颜的眼光何其毒辣,顿时便发现林白听到澳门两字时,面上神情有些不对。   “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林白嘿然一笑,心里不禁长舒一口气,看起来贺嘉尔还没把自己在港岛的荒唐事告诉几女,不然依着宁欢颜的性子,早就闹开了,但又怕自己先露了馅儿,便伸手朝着宁欢颜胸前的丰腴抓去,嘿然道:“收拾我,看到底是谁先收拾谁。”   “花心大萝卜,谁知道你在外面又招惹了谁……”被林白这么一抓,宁欢颜俏颊顿时飞红一片,然后一把将林白的手拍了下去,娇羞无比的埋怨道:“孩子还在这儿,而且咱女儿也在肚子里听着呢,你就不怕教坏了小朋友。”   听得这话,林白只得悻悻然把手收了回去,不过脸上却还满是不舍之色。随着怀孕月份的增长,宁欢颜胸前的丰腴却是又增长了不少,而且绵软无比,捏在手中犹如摸着一大团棉花般,软绵绵不受力,多出的丰腴更是如水般顺着指缝溢出,着实叫人心动。   不过虽是万分不忍,林白却也是只能舍弃。宁欢颜产期将至,如今哪里能做那些剧烈运动。如果一个不好,出了什么差池,自己可是怎么都承受不起的。   “色胚!”宁欢颜看着林白的表情,怎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暗暗啐了一口后,脸上露出促狭神情,伸手把小利贞从廖漫云怀里抱了过来,然后促狭道:“老爷子他们都走了,月叶和小艺她们也提前去澳门了。今天我就勉为其难,把林白借给姐姐你,要替我好好收拾她!”   说到‘收拾’两字的时候,宁欢颜更是刻意加重了些语气,脸上促狭之色愈重。廖漫云虽然年纪比宁欢颜她们长一些,但面皮却是一向极薄。被泼辣的宁欢颜这么一说,再想到那些羞人的场面,不禁面红耳赤,耳根子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不打算珍惜我给你的机会了。”宁欢颜抱紧了小利贞,见这小家伙仍旧睡得无比香甜,碰了碰廖漫云的胳膊,嘿然一笑,道:“长夜漫漫,你们俩慢慢聊。”   说着话,宁欢颜便抱着小利贞一摇一摇的朝一侧单独给两个小家伙准备的房间走去。而且一边走,嘴里更是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   “我……”廖漫云耳根有些发红,刚准备说些什么,可只觉得身下一轻,只见林白却是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一边朝着屋内走,大嘴更是不停的在她耳畔拂动不断,那股酥痒的感觉,生生把廖漫云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吞进了肚子。   刚一进屋子,林白罡气透体而出,便将大门给关上了。古往今来,但凡是修习到先天之境的武者,对自己的先天真罡都是极其珍惜,若不是大的搏斗,绝少使用。像林白这样,直接用先天真罡来关门的,恐怕还真是前无古人,后面也不会有来者。   进了房间,林白心里边更是激动无比。虽说九紫右弼桃花阵的效力已经退却,但经历过那次波折之后,林白在这方面的需求却是比以往增强了许多。尤其是在从俄罗斯出发的时候,又被瓦连京用无遮大会这种事情给诱惑了一次,更是情动如火。   此时温香软玉在怀,林白哪里还能抑制心中的欲望,伸手便从廖漫云上衣的下摆处塞了进去,隔着柔软的Bra不停的揉搓着那团丰腴,嘴唇更是紧紧贴着廖漫云鲜艳欲滴的红唇,在那予取予求,看他那架势,似乎是恨不能将廖漫云给吞进肚子里。   没过一会儿功夫,廖漫云身上的衣衫便悉数被林白褪下。望着那玲珑的身躯,胸前雪白粉嫩的坚挺,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林白双眼几乎都要冒出火来,双手紧贴着廖漫云的腰际,然后缓缓朝着双腿之间的秘境摩挲了过去,想要一探桃源。   但手刚伸过去,林白的表情顿时就僵硬了。手指尖处传来的哪里是往昔那种湿热润滑的触感,虽然依旧光滑,可是却没有任何水份湿濡感,却是有些干燥得类似纸张。再一摩挲,那形状,那触感,不是卫生巾,又能是什么!   女人除却每个月身上不方便的那几天外,还能有什么时候。此时此刻,林白总算明白了,为何刚才宁欢颜离去的时候,会笑得那么开心,感情那小妮子早就知道了廖漫云的状况,故意用言语撩拨自己,然后再让自己来吃这个瘪。   “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就被你给打断了。”廖漫云手摸着林白炽热的面颊,眼中微微带着些羞意,道:“人家那个来了,身上不方便,改天再陪你。”   事到如今,不翻身下马又能如何!林白只得悻悻然躺倒在床,通红的双眸紧紧盯着天花板,然后一阵如欲求不满的公狼对月嘶嚎般的声响,响彻四合院。 第1128章 再至骊山   上午时分,一辆挂着西安市军分区车牌的越野车便碾破晨光,静悄悄的向着骊山驶去。   车上的两人,除却林白和张三疯外,又能是哪个。晚上平白无故的吃了个瘪,又心中存着事情,林白也没敢在燕京多逗留,便急忙忙的乘坐飞机赶到西安。   不过临行之前,饶是廖漫云和宁欢颜久经离别,却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那伤神模样,看得林白是心如刀绞,若不是因为事情实在太过要紧,他真就想心一软,再在燕京待上几天,好好陪陪他们。   “小师弟,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小利贞那孩子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数?”饶是在飞机上听闻林白讲了小利贞的事情,追问再三后,张三疯心中仍是有些不确定。如今车子渐渐驶进骊山,看着周遭的风水,他心中的疑惑更是愈发深重,不禁再次发问。   需知道但凡是这种潜龙命理,命格无一不是坚韧无比,若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极少会引发变动。刘贺两家如今平平稳稳,俨然有成为华夏最庞大世家的雏形,而两位老爷子也是身体康健,但如今林白竟然说小利贞有了早夭之象,这实在是叫张三疯不敢相信。   “我猜着恐怕是漫云她父亲的坟茔风水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想来小利贞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林白点了点头,朝着云笼雾绕的骊山望了眼,道:“等会儿咱们见到郑胖子之后,应该就能知道究竟是不是那处坟茔的风水出现了变动。”   如今通往郑胖子住所的路,已经不是像往常那样的蜿蜒山路,而是修成了一条平整的山路。虽然没有铺设沥青水泥,但不管是郑胖子下山采购东西,还是上山,都方便了许多。   这一切毫无疑问就是林白的功劳,对林白的身份,旁人不知道,可是骊山当初的事情闹大后,西安市那些高层因为被高层打电话通知过,是以心知肚明。他们眼见林白与郑胖子关系不一般,自然要对郑胖子表现出足够的关心,不但修了路,还让他做了骊山的护林员。   这护林员听起来算不上什么官,但实际上却是等于官方认同了郑胖子的身份。他有了这个身份,在骊山做什么事情也方便了很多。芝麻绿豆官,但终究也是体制内的人。不管是对那些妄图盗墓的,还是想要毁坏山林的人,都要比以前多几分威严。   尤其叫西安市里面高层满意的是,郑胖子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而且总喜欢动不动骂几句脏话。但是在看管骊山这方面,却是头头是道,一年下来,比往常少了不少琐事。要不是郑胖子一门心思想待在骊山,说不准林业局的那些人都想把他往上提提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来骊山了,但是每次看到这里的风水,却是总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张三疯将心里的疑惑放下后,朝着四下扫了几眼,不禁有些感慨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也是微微颔首。千古一帝所寻觅的风水宝地,岂能寻常。骊山虽然居于平原,但龙脉却是与华夏祖龙相连,而且正位于龙脊之上。最妙的是,山势蜿蜒起伏,恍如一条游龙,负阴抱阳,八卦盘旋,即便到了如今,也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而张三疯之所以此次前来,和以往有不同的感觉,原因也很简单。当初来骊山的时候,张三疯不过是个勘天境的相师,可如今他却是已经步入了化神境界,而且又看过了华夏祖龙和尘封之地洞府的布局,早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不过让林白心中有些疑虑的是,虽然以他看来,骊山的风水大方向没有什么变化。可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里的气息有些古怪,和以往似乎不大一样。   “郑胖子,道爷来看你小子来了,还躲在屋子里干什么!”车子往前行驶了没多久,便到了郑胖子居住的地方,原来的那草棚子,如今也盖成了三进三出的大瓦房,看上去端的是气派了许多,看到房子后,张三疯便从车里探出头,笑吟吟的朝着屋内喊道。   “哪个瓜怂在那大呼小叫的,再喊几声,小心胖爷我……”屋内的郑胖子正在拾掇午饭,准备吃了之后去巡山,如今被张三疯这话一打扰,手里捏着的菜刀差点剁到手,恼怒之下,提着菜刀就冲了出来,刚骂了一句,却是看车内人的面容有些眼熟,仔细一打量,脸上更是露出狂喜之色,将菜刀一扔,疾步迎来,笑道:“林老弟,疯哥,你们怎么来了?”   “胖子你现在真是出息了,对着疯爷也敢大叫大嚷。小心疯爷我一句话,把你从骊山赶出去,看你还敢嚣张!”张三疯推开车门下车,毫不客气的朝着郑胖子脑瓜门敲了一记,然后抽了抽鼻子,笑道:“搞什么好吃的呢,味道这么香?”   当初在骊山的时候,张三疯可算是领教了郑胖子的手艺。这胖子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却是做得一手好饭菜,尤其是他这吃的还都是骊山里的特色野味,纯天然无公害,味道更是要比外面饭店里做得那些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你们算是赶巧了,昨个儿我刚在山上逮了只山鸡,正配着木耳、蘑菇炖着呢。”郑胖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望着林白憨笑道:“林老弟,疯哥,屋里坐吧。咱们哥几个好久没见着了,过去喝两杯,好好叙叙旧,给我讲讲你们最近干的大事。”   当初林白和张三疯他们在骊山大显身手,看得郑胖子是大开眼界,心动无比。如今林白和张三疯好容易来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听听他们的英勇事迹,过一把听故事的瘾。   “你这死胖子倒是会享受,也不怕以后浑身都是肥肉。”张三疯贪婪的呼吸了两口空气中弥散的香味,嘿嘿笑着便朝厨房冲了过去,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胖子我每天得巡山,这肉怕是难涨上去。”郑胖子嘿笑着回了一句后,然后有些疑惑的朝着车后座扫了眼,道:“林老弟,那位陈老怎么没跟你们一块过来?”   “走吧,进屋里咱们边吃边说。”林白摆了摆手,陈白庵的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也难解释清楚,而且他们一下飞机就驱车直来骊山,一路奔波,也真是有些饿了。   郑胖子闻言自然是眉开眼笑,赶忙跑到厨房,将已经炖好的山鸡盛了几碗,又借着余火炒了几样野味,顺手又摸了几瓶大曲,朝着屋内就赶了过去。当初在骊山,几人也算是患难与共,许久未见,如今老友重逢,如果不好好的喝上几杯,着实说不过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胖子这才算尽兴,豪爽无比的一抹嘴角,笑吟吟问道:“林老弟,你们这次来骊山到底是干啥来了?陈老怎么没跟过来?”   “陈老出了点事儿,我们这次来骊山是想给他找味药引子。”一顿饭下来,再喝了几杯酒,山中的寒意也是悉数被祛走,林白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道。   “陈老出事儿了?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郑胖子一听这话,顿时一愣,他知道林白和陈白庵他们可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个都是本事高强,这种人出了事儿,可绝对不会是头疼脑热这么简单,而且陈白庵连这里都没来,怕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一些小事罢了,只要找到药引子就行了。”林白看着郑胖子这焦灼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热,倾盖之交,便能如此情真意切,着实难得。但陈白庵的事情太过玄奥,他也不想多讲,而且还有小利贞的事情在,便笑吟吟道:“胖哥,你动过孔昭苏老先生的祖茔没?”   “你看我这个破记性,林老弟你要是不提,我还差点儿忘记告诉你了!”郑胖子闻言一拍后脑勺,憨笑道:“那祖坟我本来看的好好的,但是政府那边来了人,说想拾掇拾掇陵园,弄得气派些。我一想,这样也不错,就让他们办了。林老弟,是不是我做错了?”   “这能做错什么,你也是好意。”林白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变,道。虽然面上神情未变,但林白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他着实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和政府里面的人挂上勾,自家在这边也没什么宿敌,但如果真是这样,小利贞怎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这没道理啊!   虽然林白嘴上没说什么,但郑胖子心里却也是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办错了什么事儿,酒意也下去了一大半,盯着林白,疑声道:“林老弟,要不咱们去孔老先生的坟茔看看?”   虽然心中不解,但按照林白的推算。不管是刘老爷子,抑或是贺老爷子,乃至于廖漫云自身,都没出现什么异变。唯独只有小利贞一个人出了这么大的变数,这便说明,既不是四合院风水的关系,也不是家人命理牵绕的原因。   这样推算下来,就只有和小利贞命理牵绊最深的,身为小利贞外公的孔昭苏的风水阴德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所以他必须要去盘查清楚。   “走吧,咱们去墓地那边看看!” 第1129章 风水异变   “这是下了血本了!小师弟,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虽然山路崎岖,但林白和张三疯两个人都是在外面打拼惯了的主儿,自然是无惧陡峭。跟在郑胖子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没过多久,便到了墓地前。朝着墓地扫了眼后,饶是张三疯见多识广,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然后不无调侃的向林白笑道。   孔昭苏的墓地,和当初埋葬的时候,可谓是完全变了个样子。周遭用水泥垒砌,修成了个陵园的样子不说,而且更是在坟茔前不远的地方修了个牌楼。而且就林白所看,修建牌楼用的还是上好的大理石,花纹古朴典雅,诚如张三疯所言,真是下了血本。   墓地的这种变化,若是换在常人眼中,自然是庄严肃穆,也能显示出墓地主人与众不同的身份。就林白所知,华夏有不少暴发户就是这么干的,发达之后,先买别墅,然后就对祖坟大兴土木,修建成陵园,甚至有那夸张,直接把整个山头都给修整了一遍。   “林老弟,怎么样,这墓地修的还气派吧!我跟你说,当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听着张三疯的话,郑胖子脸上不无得意之色,但话一出口,看到林白阴郁的表情,却是生生把话头收了回来,小心翼翼道;“林老弟,是不是我做错事儿了,这墓地不该这么修整?”   “气派倒是真气派,不过风水效力可是不敢恭维了。胖哥,究竟是谁跟你说的,要对这墓地进行修整的?”林白眉头微皱,转头朝郑胖子望去,沉声问道。   虽然这墓地在外人眼中,是十足气派,但看在林白眼里,却是荒唐到了极点。当初他看中这地方,图的就是个浑然天成,地脉生吉之气充沛。尤其是骊山的八门锁龙局变动,使得骊山龙脉异变后,此地更是可谓雾霭蒸腾,龙腾虎跃,端的是一处绝佳龙穴。   可是如今被这墓地周围的东西一布置,尤其是那牌楼,直接隔断了墓地的明堂,使得墓地的格局不知道小了多少倍。而且周遭修建起来的那些水泥墙,看似是将此地围了起来,省的有什么野兽或者外人进来,但同样的,也是将此地的气息隔绝了起来。   《葬书》之中有言: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只有启程有序,婉转回旋,才能风生水起,使墓地对子孙后代的阴德庇佑之效发挥到最大。但如今被这么一拦,好端端的风水宝地,却是被截成了死地。   风水一被封堵,生吉之气自然烟消云散,而且受到阻拦,更是会凝聚成煞。此时诸人虽然站在墓地的外围,但林白却是已经能够感受到墓地内那股森冷的阴风,一股接着一股叫人心寒的煞意,正在不断朝着诸人体内涌动,似乎要改变他们的气场。   这种拾掇墓地的法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表达善意的举动,而是活脱脱要把这地方给变成死地,用来克制小利贞的命理。不过让林白稍稍宽慰的是,从墓地周遭的布置新旧程度来看,这陵园修建起来的时间并不算长久,煞气的堆聚还没有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而且他心中更是颇多侥幸之感,也亏得这次有机会赶回燕京一趟,看到了小利贞命理的变数。不然的话,等到自己都感应到不对劲的时候,小利贞的生机怕是要被侵袭干净了。   “聚!”林白眉头微微一皱,而后缓缓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口中默念咒诀。   话音甫一落下,一股强大的吸引力顺着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便生出,感受到这股吸力。从墓地内顿时便传出一阵阴森之意,平地更是生出阵阵阴风,吹得人肌肤生寒。而后更是有一股接着一股浓稠如墨的黑色煞气,如利剑般,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   “好浓的煞气!”原本一脸悠闲模样,站在林白身畔的张三疯,在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也是面色微变,脸上露出惊容。虽然他也看出了这墓地的风水有些不对劲了,却也没想到煞气竟然积聚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饶是他如今跨入化神境界,都觉得有些可怖。   而郑胖子在这股煞气侵袭下,更是面如土色,浑身颤栗不止。甚至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去鬼门关转悠了一遭般,周遭尽是大鬼小鬼透出的寒冷气机。   “收!”林白望着那股煞气,面容不变,缓缓将河图洛书抬高,朝着那股煞气便迎了过去。河图洛书本就是阴煞的克星,如今林白又到了化神境界,催动起来,更是如鱼得水,只是转瞬之间,那些阴煞气息便朝河图洛书汇聚而去,而后如泥牛入海般,瞬间消散。   短短几瞬,漫天煞气便彻底消散,周遭重又恢复朗朗乾坤。而空气中那股叫人心神压抑的气息也消散不见,阴风更是乍止。冬日的阳光缓缓照耀在诸人身上,仿佛一切亘古未变。   不过虽然煞气已经消散,但墓地看上去却还是仍旧有些叫人心神压抑,觉得可怖。   看着林白的举动,郑胖子如今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尤其是在林白动手的时候,感受到从墓地内传来的那股阴寒气息,饶是郑胖子对风水之说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墓地内有这种类似乱葬岗般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河图洛书缓缓转动,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墓地内积攒的阴煞气息收摄一空。这也让林白稍稍松了口气,从这点儿来看,给墓地弄成这模样的那相师本领并不算高。若不然的话,煞气绝对这么轻易的就被河图洛书收取。   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却也还是得再费些周章。单靠河图洛书来吸取阴煞,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必须要对坟地的布局进行改动,否则的话,煞气以后依旧还会积攒,这潜龙之穴的风水功效还是发挥不出,对小利贞的命理的影响也不会消散。   而且这一破一散后,煞气的生出恐怕是要比以往再加快几番,危害更甚以往。   不过现在林白还不想这么快就下手改动风水,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是吃了什么狼心豹子胆,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把如意算盘打到自己头上。   “娘的,早知道我就不该听蔡亮那个瓜怂的,胡乱改动这墓地!”郑胖子抬手朝着自己脸上就抽了一巴掌,然后紧盯着林白道:“林老弟,事情都是坏在我郑胖子手里的,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郑胖子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胖哥你这是干什么,你也是一片好意,只是被人利用了罢了。”林白看着郑胖子又准备抽耳光,急忙抬手握住他的胳膊,然后沉声道;“那蔡亮是什么人?”   “那小子是林业局的一个科长,主管骊山这片的林业治安,来过几次,和我喝过酒。”郑胖子说到这,又是朝着自己的嘴抽了一巴掌,道:“都怪我嘴上没把门的,又爱喝。几两黄汤灌下去后,就把林老弟你身份,和墓地的事情告诉他了。”   “这小子当时没说什么,不过和我一个劲儿的称兄道弟。后来来骊山这跑得也是更勤了,每次上山还给我带不少东西。我拿了他的东西,心里边过意不去。后来这小子说,想把这处墓地修得气派些。我想着墓地好看,林老弟你脸上也有光彩,就答应了下来。”   郑胖子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后来那小子就把墓地给修成这样了,我要是早知道那瓜怂存着这坏心思,我和他喝个屁的酒!林老弟,我现在就把这些狗日的牌楼和周围的东西拆了。你放心,以后就算有人拿枪顶着胖子我,也绝对不会再动这的一草一木!”   越是说,越是气氛,郑胖子更是不禁朝着地面重重踩了起来,似乎恨不能把脚下的地面当成蔡亮来跺上几脚。需知道,虽然他叫林白老弟。但实际上,他们这一脉,说穿了,不过是以往供奉天相派的人罢了,也就等于是天相派门下的杂役仆人。   林白把墓地的交给他看守,那是看得起他,信得过他。可是如今墓地却是在他手里弄成这样,这不是辜负了林白的信任。也亏得现在没出事儿,否则他怎么对得起林白。   “胖哥,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怪你,咱们先好好解决事情,这牌楼和墓地旁的东西也不着急拆。”林白看着郑胖子的模样,不禁苦笑摇头,缓缓道:“你给那蔡亮打个电话,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这里给我闹出这种事情。”   “行,我这就打。娘的,再见到这个瓜怂,看我不弄死他!”郑胖子闻言重重点头,从屁股口袋摸出手机,嘴里一边骂个喋喋不休,一边重重的拨号。   “先别着急说得那么明白。”林白微微摇头,接着道:“你就告诉他,说我想见见他。”   “先不告诉那瓜怂?行,那我听林老弟的!”郑胖子闻言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刚巧此时电话也已接通,便朝着电话那边道:“蔡亮,你个瓜怂在哪呢?医院,你跑医院干什么去了?是出门被车给撞了?还是喝水呛着了?还是出去鬼混,被媳妇儿抓到给骟了?” 第1130章 马屁拍到马蹄子   “咱们老百姓,今个儿真呀嘛真高兴,哟么哟么哟呵哟嘿,真高兴……”   西安市人民医院内,病床上的蔡亮接完电话后,那叫一个兴奋,不禁脸上露着红光,最里面更是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儿,仿佛是做成了什么天大的得意事情。   “老东西,你怎么高兴成这样?是不是又占哪个小护士的便宜了?”看着病床上丈夫那兴高采烈的模样,蔡亮他媳妇儿脸上不禁露出了疑云,皱着眉头问道。   “嗨,看你这话说的。我告诉你,咱们家马上就要交好运了!”蔡亮拍着大腿,冲媳妇儿抛了个媚眼,嬉笑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在骊山替别人修坟的事情么?现在那墓地的亲戚找过来了。你老公我,恐怕马上就要提官了,你也要当正儿八经的官太太了。”   “少在那放这混账屁!”听到丈夫的话,蔡亮他媳妇脸上顿时露出怒色,恶狠狠道:“自己家的祖坟不修整,去给别人家修坟,还升官,我看你是在做梦吧!你可别忘了,你这条腿,就是刚把人家那坟修好不久,就给摔断的,我看就是你们家老祖宗看不过去了!”   “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去去去,一边待着去。”蔡亮一摆手打断了媳妇儿的话,笑眯眯道:“我告诉你,你还真别不相信,等会儿那位一来,过不了多久,我必定升官。”   “官迷!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蔡亮他媳妇看着蔡亮这模样,气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朝着他的额头重重拍了拍,便夹着小坤包气冲冲的朝病房外走去。   看着媳妇儿离去的背影,蔡亮嘿笑着摇了摇头,脸上仍旧是一幅兴奋难耐的表情,嘴里更是喃喃自夸道:“我就说嘛,蔡亮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回算是拍到正经马屁了。”   虽说刚才接到郑胖子电话的时候,听着那胖子语气有些不善,甚至还夹枪带棒的骂了自己几句。但是就蔡亮看来,恐怕那郑胖子是嫉妒自己抢了他的风头,才会如此愤怒。   当初林业局决定将郑胖子提升为护林员,蔡亮正是一手经办的人。对郑胖子,他之前也听说过,这家伙一直呆在骊山上,是个老光棍,跟野人都没啥区别,也从来没人把他看到眼里去。但局里那些领导让自己办理手续的时候,那一幅惶急模样,却是叫他不禁有些诧异。   一个从来没人过问的老光棍,突然变得跟个香饽饽一样,这里面肯定是有古怪。   将手续办妥之后,蔡亮便隔三岔五的去郑胖子那一趟。到后来看到连通往郑胖子住的地方的路都给修了,房子也翻新了,蔡亮更是觉得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凭借他在官场多年的直觉,觉得恐怕是郑胖子遇到了什么贵人,攀上了高枝,这才麻雀变凤凰。   一这么想之后,他往郑胖子那跑得是更勤了,而且每次过去,都是大包小包提着东西。果不其然,时间这么一久,他也算是跟郑胖子打成了一片。几两黄汤灌进郑胖子肚子里之后,更是从他嘴里得知了林白的身份,也知晓了那墓地和林白的关系。   也亏得他当时也多喝了几杯酒,要不然,听到林白的真实身份时,怕不是要一屁股都要吓得坐在地上。燕京城里地地道道的红三代,再根正苗红不过,而且听郑胖子那口气,林白在家族里面还极有地位。听完这些话,蔡亮便觉得是老天开了眼,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到底该怎么巴结林白,却是叫蔡亮犯了难。燕京城水太深,他这个小科长砸下去,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所以他只能想些其他门道,既能不费力气,又能叫人家感觉自己的确是诚心诚意的给他们做事,而且这事情还得做得不招摇,不露痕迹。   思来想去,蔡亮总算是有了主意。那就是修墓地,蔡亮心里清楚,这种身份的人,对风水这种事情往往比较在意,但自己又不能去做。于是他便想好了主意,要好好拾掇这墓地。但是怎么拾掇这墓地,又该怎么布置,也成了个难题,可算是叫他寝食难安。   也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刚想睡觉,天上就给他撂下来软枕头。他在西城那边一个叫李三儿的朋友,就给他介绍了这么一位大师,而且当着他的面,还显了不少神通。最重要的是,李三找他要打听的,刚巧也是问骊山里那墓地的事情,想弄清楚究竟是谁家的墓地。   蔡亮那时候已然把这墓地当成了巴结林白的奇货,怎么可能把墓地的底细透露出去,只说是自己一个远房亲戚的,而且又把想整修墓地的事情告诉了李三。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李三还真够朋友。一听这事儿,二话没说,当即就拍着胸脯子,把事情给应承了下来。要替蔡亮承担工程的一切费用,不管是机器、材料,都由他一力承担。   不用出钱,不用出工,而且大师也就在眼前边。这还想什么,那就干吧!   跟李三把事情拍板定下来后,蔡亮就去找了郑胖子。郑胖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起了这么大改变,都是因为林白,也正想找个机会来报答下林白。听了蔡亮的话后,觉得既然林白重视风水,自己把墓地给好好修葺修葺,许着能叫林白高兴些。   一来二去,事情就这么开始了。有了李三的钱和机器,墓地修得那叫一个气派壮观。看着墓地的模样,蔡亮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知道离自己发达的时间不远了。   可没成想,墓地刚拾掇好没多久,他出门却是被车撞了,住进了医院里,没再去找郑胖子打听林白的消息。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如今林白还真就来西安了,第一个去的地方还是郑胖子那,而且见到了墓地修好之后的模样,更是让郑胖子给他打了这个电话。   在蔡亮看来,事情到了如今,以后的发展那不是板上钉钉了么!依着林白的身份,看到修葺一新的墓地后,自然是心情舒畅,觉得自己办事儿妥当。至于自己升官提拔的事情,也不过是他嘴皮子上下碰碰的事儿,就算他不说,那些领导们还能没个眼力劲儿?!   而且傍上了这样的高枝,以后还用发愁不能升迁,屁股下的座椅,那不是一溜烟往上飞。   那臭婆娘还以为自己是在做白日梦,而且还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等自己以后提了,看那臭婆娘要不要乖乖地在自己身旁跑来跑去,连洗脚水都得小心伺候着。要是她敢有一个不听话的,自己就在外面偷偷找个小的,也好好过一把齐人之福。   从今以后,咱蔡亮也就是攀上高枝儿,有了大靠山的人了!越是想,蔡亮心里边就越是得意,若不是腿上伤还没好,恨不能翘起二郎腿,好好规划下发达之后的蓝图。   “蔡亮,你个瓜怂,王八蛋!”就在蔡亮惬意在心中幻想以后自己颐指气使,挥斥方遒模样的时候,病房的大门却是突然一脚被郑胖子踹开,而且进来之后,更是伸手指着蔡亮的鼻子,怒声骂道:“你这个贼货,怎么只把腿撞断了,没把命给撞丢!”   “郑胖子,你抽风了……”听到郑胖子一连串的粗话,蔡亮刚想回骂过去,但却是看到跟在郑胖子身后的林白和张三疯,顿时便把到了嘴边的脏字给吞了下去,然后脸上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您就是林少吧,请坐,请坐!我这腿下不了床,还请林少您见谅。”   此时此刻,蔡亮是恨不能自己的腿马上就好了,然后能跑前跑后,给林白端茶倒水,好好的巴结一番这位公子哥儿。不过看到林白亲自跟着郑胖子过来,更是叫他惊喜莫名,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自己这一记马屁是拍准了啊,要不林少怎么可能屈尊纡贵来这地方。   “你躺床上就行,不用下来。”林白伸手制止了郑胖子接下来的骂语,面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寻了个凳子坐下,然后笑吟吟道:“你就是蔡亮吧,墓地的事情做的不错!”   夸我了!真夸我了!蔡亮这时候几乎都要幸福的晕了过去。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崇敬之色,这大家族出来的公子哥儿果真是不一样,气度那叫一个非凡。   “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林少您不用往心里去。”蔡亮连连摆手,然后做惊叹莫名状,道:“以前常听郑胖子说林少您如何不凡,今天得见,真是天纵英姿,龙行虎步,器宇不凡。”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墓地上费了那么多心思,这一趟我不来的话,不是也说不过去么?”林白嘿然一笑,稍稍挪动了下身子,然后淡淡道。   怎么林少这话有些不对味,好像不是在夸自己啊。蔡亮一听林白这话的语气,顿时有些诧异,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陪着笑脸,道:“没费什么心思,都是举手之劳。林少您亲人的墓地在西安,我们这些人别的不能做,但是这些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蔡亮,你个瓜怂,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们打马虎眼!”听着蔡亮的话,郑胖子只以为他是在故意岔开话题,怒声骂道:“你老实说清楚,墓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听着郑胖子的话,看着林白嘴角挂着的淡淡笑意,蔡亮只觉得像是有一桶冷水兜头浇下,身子直接凉了半截。他明白,自己这马屁,恐怕是拍到马蹄子了! 第1131章 生嚼鬼骨   “林少,我真是听不明白郑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蔡亮此时后背已是湿濡一片,冷汗顺着脊椎骨不断往下淌,别说是他的衣服,就连身下的褥子都湿透了。   如今在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那可是京城的红三代,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这样的人感激自己,想提携自己,上下两张嘴皮子碰碰,事情也就办了;同样的,若是这样的人想对付自己,也只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就能让自己一捋到底,永无翻身之日。   但让蔡亮实在无法想通的是,自己明明是好意,干得也是要给眼前这位脸上贴金的事情,怎么着会变成这样?想到此节,蔡亮心中更是不禁一冷,他突然想到为何这位林少会重来西安,而且直接进骊山,恐怕是他家里边出了什么事情,觉得是墓地有些不对劲。   而恰好在这个时段,自己又将墓地布置成那模样,一切自然是显而易见,眼前这位林少很显然是认为是他蔡亮有意要动什么歪念头。千算万算,蔡亮怎么都没算到,自己这看起来天衣无缝的一记马屁,最后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恐怕这一关是不好过了。   “林少,我是真不知道墓地怎么会出事情,就算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心中这么一思忖,蔡亮也顾不上腿伤,挣扎着就从病床上爬了下来,噗通一声栽倒在林白面前,龇牙咧嘴抽着冷气,道:“林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敢干那事儿啊!”   “起来,慢慢说,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看着蔡亮的神情,林白已经断定眼前此人恐怕不是真有意要对墓地下手,以他这么丁点的胆子,没那么胆做这种事儿。断定这里之后,林白便冲郑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蔡亮弄到病床上去。   郑胖子见状,一把便将地上的蔡亮提溜起来,扔到了病床上后,搓了搓手,紧盯着他道:“瓜怂,仔仔细细把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老子饶不了你这王八蛋!”   “林少,我是真不知道动了那墓地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当初布置墓地的时候,我还特意请了一位风水大师帮忙,断定不会影响到风水的啊。”蔡亮浑身颤抖如筛糠,毕恭毕敬道。   如今他算是看透了,林白来意不善,自己现在根本不用想着什么升官发财的事情。这一次要是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风水大师?听到蔡亮这话,林白不禁向着张三疯望去。这一眼望去,却是发现张三疯眼中竟然是跟林白一样,都满是那种诧异之色。不消说,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在十万大山的苗寨中,招摇撞骗的那位古大师。   如果这件事情真如蔡亮所说,是有高人指点,那恐怕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又是那劳什子真师在背后在搞鬼。也只有他才会每次弄出这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二五眼相师,而且也只有他才会刻意去针对自己,做出这种对小利贞不利的事情。   “那风水大师姓甚名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林白略一沉吟,便追问道。   “那位大师,不对,是那老骗子的道号好像叫什么云龙子。”蔡亮见林白没有什么追究自己的意思,这才抹去额头的冷汗,接着道:“林少,恕我直接,那什么云龙子真是有本事的人,我亲眼看到他伸手下油锅,还当着我的面,干嚼鬼骨!”   伸手下油锅,干嚼鬼骨?!听到蔡亮这话,林白和张三疯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这事情听起来邪门的紧,其实都不过是江相派里面下九流的手段罢了,连障眼法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最粗浅的骗人手段。恐怕当时这蔡亮是鬼迷心窍,一心觉得神奇非常。   所谓什么伸手就能入滚油锅,其实不过是借助的化学反应,在油锅里面先撒进去一些硼砂。硼砂的熔点低,稍稍预热就会蒸发,使得油锅表面浮现起一层如雾般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油锅真得沸腾了一样,实际上温度却是连手都烫不着。   至于那什么干嚼鬼骨,听起来玄乎的紧,实际上原理更是简单的吓人。不过是拿些鱼粉牛骨晒干,然后用食用胶或者鱼胶把这些骨粉黏在一起,做成什么鬼怪的形状。弄到手之后,敲下来一块,直接嘎嘣嘎嘣嚼碎,看起来那叫一个邪门玄乎,实际上不值一哂。   这两种都是早年间,江相派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在外面讨钱混饭吃的把戏罢了。早年间还多见,如今会的人少了,见的人自然也少了,却是把蔡亮给蒙了过去。   听着蔡亮的这些话,林白心中此时更是有七八分确定,那云龙子就是那劳什子真师弄出来的玩意儿。随便学了些江相派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刻意拾掇成一幅高人模样,然后蛊惑一些人,伺机对自己或者是自己家人下手,故意下绊子坑害。   “林少,您是不是也觉得那云龙子有两把刷子,我看他仙风道骨的,应该不会走眼啊!”眼瞅林白一幅若有所思模样,蔡亮只以为林白也是觉得那位云龙子厉害,便急忙道。   “狗屁的伸手下油锅,干嚼鬼骨,那些破烂玩意儿你也能能信!”张三疯猛然一拍桌子,将个中道理说出来之后,手上猛然掐动印诀,虚空凝制出一枚金光灿烂的符箓,冷笑道:“你说的那位大师,他有没有这种手段。老实说清楚,那云龙子现在在哪!”   看着张三疯的动作,蔡亮吓得是目瞪口呆。纵然他肉眼凡胎,但是怎么可能看不出张三疯这一手,和那什么云龙子两人之间的差距,恐怕自己真是被人糊弄了。   “人在哪,赶紧说!”郑胖子见蔡亮瞠目结舌,不禁朝着病床踹了脚,怒气冲天道。   “李三,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害的好惨!”蔡亮先被张三疯那一手一唬,再被郑胖子这么一吓,直接给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拍着病床,泪眼婆娑道:“林少,我是真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我也是被人骗了啊!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我他妈也不敢这么干啊!”   “谁问你这些了,那云龙子在哪,李三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张三疯闻言一愣,疑声问道。蔡亮这一句‘李三,你个王八蛋’,着实是把他弄得有些迷糊了。   蔡亮闻言,那里还敢再隐瞒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便将事情的原委给全盘说了出来。   “林少,我真是被人骗了,才干出了这种混账事儿。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蔡亮抹去脸上的泪水,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颤声哀求不已。   “放心,我难为你。”林白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你把云龙子,还有那李三在哪,仔细跟我说说,这事儿咱们就算过去了,以后再不牵扯。”   “李三是西城那边搞古董的一个商人,和我打过几次交道;那云龙子后来我也打听过,是在天桥那摆摊看相,兼职给人斩妖除魔的。”到了此时,蔡亮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道。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就在此时,蔡亮他媳妇儿踩着高跟鞋推门走了进来,推开房门后,看着蔡亮那狼狈模样,转身看着林白一行人,怒声道:“你们对我老公干什么了?”   “蔡先生,你在这好好养病,我慢慢去查,要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我再回来问你。”林白也不理会这女人,缓缓起身,冲病床上的蔡亮拱了拱手,道。   蔡亮他媳妇儿看着林白这模样,刚想发作,却是一把被蔡亮扯住,生生将她拽回床边,更是不时向她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跟林白等人闹什么纠纷。   “老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这是怎么了?”等到林白几人走出去之后,蔡亮他媳妇儿缓缓把他扶好躺在床上,然后疑声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大老爷们还哭成这样?”   “哭,只要那位爷能饶了我,就算是折我一根胳膊我都情愿。”蔡亮抹去脸上的泪水,唉声叹气不止,拍着自己的腿,道:“我他妈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倒了这么大霉!”   “他……他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什么大少?”蔡亮他媳妇儿闻言顿时有些明白,心有余悸的朝着林白等人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然后颤声道:“他不会把我们怎么着吧?”   “按着他话的意思,应该是不会怎么着。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李三你个王八蛋,居然这么坑我,这下踢了铁板,有你好受得了!”蔡亮怒骂了几句后,紧握住自己媳妇儿的手,沉声道:“今儿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出去跟别人提,就当是没发生过!”   蔡亮他媳妇儿闻言茫然点头,然后不住的埋怨起蔡亮,不该平白无故生这些是非。   楼道之内,消毒水气味刺鼻。郑胖子有些恼怒的回头看了几眼,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白道:“林老弟,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不收拾蔡亮那个瓜怂?”   “蔡亮,他活不久喽。”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淡淡道:“潜龙之穴,可不是那么好坑的。”   潜龙之穴,天子重地,乱动风水,天道威压下,焉能有活路可言! 第1132章 天谴   潜龙之穴,上于紫微帝星相呼应,下与昆仑祖龙所衍化,是以才能以祖宗阴德庇护出贵不可言的天子命理。此种风水宝地,想要形成,可谓是艰难至极。而且这种风水宝地和那做生意的风水可说是截然不同,即便是林白,都不敢以自身术法逆转风水,凭空造出此种宝地。   但如今蔡亮却是勾结着那劳什子云龙子、李三,对这风水宝地摆了这么一道,凭空汇聚出那么多煞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等风水重地被人破坏,天道感应之下,又岂能没有反噬加身。刚才在病房内时,林白就已看出蔡亮面相双颧如火,印堂发暗,耳朦额暗。   所谓双颧如火,便是指颧骨远远望去犹如两团火焰蒸腾,人面之上,双颧乃是代表威严与权势之骨骼,出现此种面相,不但预示着权势尽去,还要提防骨折筋伤之灾。而蔡亮刚把墓地的事情办完,就被车子给撞了一回,腿骨直接断折,便是此理。   而印堂发暗,耳朦额暗,此为韩文公风雪走潮阳之象。印堂、双耳乃是人之元气所发之处,如若偏暗,便预示着此人的寿禄将尽。不过如今在蔡亮额头上,那抹暗色还只是稍稍偏暗,并没有乌黑之色,等再过段时间,成了暗黑色,便要撒手人寰。   而且蔡亮如今的这种情况,即便是林白出手,也无力回天。如张三疯所说,擅动潜龙之穴,牵连着实太大,即便林白到了化神境界,若与这股天道反噬对抗,怕也难保无虞。   这情景着实叫林白心中叹息,不禁想起红楼梦中一句话: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不过更让林白不解的是,按照刚才蔡亮的说法,似乎主使要改动墓地风水的,好像并不是那什么云龙子,而是那个倒腾古玩的李三。这情况实在是有些出乎林白的意料,甚至让他不禁怀疑,事情会不会并不是那真师所为,而真是这些人的无心之失。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也还是不愿轻易罢休,想要将事情刨根揭底弄个清楚,顺道去见一见那个劳什子云龙子,看他会不会也如苗寨中遇到的那个古大师般,不但粗通些江相派失传已久的下九流骗人功夫,而且还会一些奇门中的古怪术法。   如果云龙子此人真是如那古大师一般的话,那就说明事情绝对是真师所为;如若不然的话,这件事情怕就真是一件无头案,只能再去寻找那李三,调查清楚其中缘由。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当他们赶到天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位云龙子。心中疑虑下,林白跟周围其他那些摆摊的攀谈了几句,算是弄明白了缘由。原来那云龙子竟然也去了医院。   对于这个结果,林白和张三疯并没有觉得有多诧异,擅自对潜龙之穴动手,哪里能吃什么好果子。恐怕不仅仅是蔡亮和云龙子,那李三如今怕也是在医院里躺着。   打听清楚云龙子所在的医院后,林白也没耽搁功夫,驱车便朝着医院驶去。但赶到医院后,看到云龙子的情况,却是叫林白心头一沉,眼前的情况可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云龙子如今的状况,俨然要比癌症晚期的病人还要痛苦许多。浑身上下长满了脓包,无时无刻不往外流着脓血。而且不管医院那些医生给他开什么消炎药,甚至连化疗都做了,却是丝毫不见好转,最邪门的是,哪怕是医院内的专家,都查不出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如果说得了这样的病,能够变成植物人,丧失感觉,那也算是不胜之喜了。可是也不知道这云龙子究竟是犯了哪门子的邪,医院内那些医生,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在点滴中掺了不少的镇静剂。可是这些镇静剂打进他身体,却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见作用。   这一切可说是叫医院内那些医生们震惊不已,据说就连燕京城的一些医学教授都亲自过来看过。要知道人体对疼痛都有一个承受限度。如果超过了这个限度,就会自然而然的昏倒过去。这也算是精神对人体的一个自我保护功能。   而且最为邪门的是,医生们在后来的一个意外中发现,即便是不给云龙子打那些消炎针、镇静剂,他的生命机能都不会消失。虽然通过核磁共振和X光检查,医院内那些医生已经发现在他身体内部都开始出现肿瘤,甚至不少已经溃烂,可是他就是能这么撑着不死。   但这个功能在云龙子身上好像失去了效力,甚至不少人心里边都开始隐隐有些疑惑,觉得这一切会不会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就是要让云龙子沉沦在无边的痛苦之中,让他承受这些脓包腐蚀之苦,慢慢恶化,最终化为一滩脓血。   不过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因为云龙子无亲无故,治疗又不耗费什么成本,医院动了怜悯的心思,便把他养在了病房中,每日给他一些流质的食物。即便如此,却也是没人愿意在进云龙子的病房,即便是那些见惯鲜血淋漓场面的小护士,每次来这里,都如临大敌。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是有了个好处,林白他们进入病房出乎意料的通畅,根本没受到任何人的拦阻。但是当看到云龙子的情况之后,林白的眉头却是不禁皱了起来,而且更是缓步走到他病床边,双眸中神光闪现,紧紧盯着他的面颊,似乎要看出什么端倪。   看着林白的动作,郑胖子心中着实佩服。刚进病房,闻到那股刺鼻的腐臭味道,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虽说郑胖子心眼粗大,胆识极高,但是看着病床上那个如脓人般存活着的云龙子,他实在是觉得有些目不忍视。   可林白却是能屏声静气站在病床之畔,面无表情,足见这份忍耐功力之深。   “阴阳和合,生气现!”盯着云龙子的面颊观望许久后,林白示意张三疯将病房的大门关上,而后河图洛书滑落掌心,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口中更是轻吟咒语。   话语落下,只见顺着河图洛书之中,一黑一白两股淡淡的气息朝着云龙子的身躯缓缓涌去,在逼近云龙子身畔之时,这两股气息陡然汇聚成一体。而且那股气息刚一出现,诸人便觉得病房内原本那股极为浓重的死意瞬间降低了几分,诸人也觉得没那么压抑。   “小师弟,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保他的命?”看着林白的动作,张三疯不禁有些诧异。此乃阴阳和合之法,以至阴元气和至阳元气两者混合,生出一线生机。虽然那一线生机极为渺茫,但足以叫云龙子多撑几天。此法施展起来极耗精力,林白这么做,他无法理解。   林白没有回答张三疯的话,只是神色平静的盯着病床上的云龙子。那股阴阳和合产出的生机只是汇入云龙子体内少许,从他口中顿时便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而且顺着他的嘴角更是流出了一滩黑臭的脓血,不过他原本浑浊的双眼却是变得明亮了许多。   “你……是那墓地的……”云龙子睁开无神的双眼后,竭力辨识着身前林白的面容,而后有气无力的问道,如今从他嘴中说出的每个字,似乎都要耗费干净他好容易积攒的气力。   他已经有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虚弱无力。   自从干完了骊山改动墓地那一票大买卖之后,他从那位金主手中着实拿到了不少抽成。甚至按照他的推算,那笔钱足够他花上个三五年都还有剩余。   好容易腰缠万贯,他怎能不趁机好好潇洒一番。于是乎便每日纵情声色犬马之中,在西安城内那些风月场所日夜徘徊,过着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快意生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种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他便觉得身上瘙痒难忍。刚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自己是在那种风月地方混,不小心染上了什么脏病,就随便找了个街头小广告,去治病。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饶是那些小纸片上写得再灵验,对他却是分毫效果没有。   而最叫人诧异的是,这种情况不仅没有好转的趋势,反倒是愈演愈烈。身上那些瘙痒的地方,从刚开始的小红点,竟然变成了硕大的脓包,甚至有得都开始往外流脓。   到了这时候,他哪里还敢大意,匆匆忙忙便赶往了医院。到了医院之后,一溜儿手术坐下来,开刀取脓包,消炎针跟水一样往身体里面输。跟随这些东西而来的,便是他从那位金主手里拿到的那些钱,在医院更是如流水般便朝外散了出去。   如果钱花了,病治好了,那还倒好。可是钱花了,却是连半点儿效果都没起到。最他妈邪门的是,那些脓包破裂的越来愈多,疼痛感也越来越强。医生们给他输得那些消炎水、镇静剂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他只能日日夜夜在疼痛之中挣扎。   最后钱也花光了,可是这脓包却还是挥之不去。就像是跗骨之蛆般,每日每日的在那缓缓煎熬着他,让他承受这股疼痛。这样的日子下,精神上的创伤,对他而言,远远要比身体上的创伤痛苦太多。可如今他连床都下不了,就算是想自杀,都没个门路。   到了最后,他越来越怀疑,如今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动了骊山内那墓地后,落的天谴。 第1133章 度日如年   “你很聪明,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林白面容平静,言语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淡淡道:“你究竟是不是真师的人,又是奇门中哪个流派的,又为什么要对骊山内那墓地动手?”   到了如今,林白已然没有任何要对这些人清算的想法,不是他不想,而是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擅自动潜龙之穴产生的天道反噬,远远要比他出手来对付这些人来得更为痛苦恐怖。   林白所要做的,就是想从眼前的云龙子口中,确定他是否跟那劳什子真师有关,看能不能找出,为什么那些人要对潜龙之穴动手的原因,彻底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听到林白的话,云龙子脸上顿时露出悔恨交加之色。此时此刻,他终于确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因为动了骊山内那墓地所引起的。   “真师,什么狗屁真师!”那一抹生机注入之后,云龙子的情况比先前好转了许多,勉力提起力气,望着林白,嘿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奇门中人,我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罢了!如果我早知道动了那墓地,会让我变成这样,就算是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干的!”   说着话,云龙子眼眸中那股悔恨交加的神色愈发鲜明。看着他这模样,却是叫林白心中不禁有些讶异。在刚才看到云龙子的状况时,他便发现,此人身上承受的天道反噬气息之重,要比蔡亮重上许多,可说几乎是他的三倍,若不然的话,不会如此痛苦。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么重的天道反噬,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便是对潜龙之穴下手的事情,都是由他一手策划的。是以天道震怒之下,才会对他降下如此之巨的怒火,让他变成这幅模样。但是听现在云龙子的语气,好像他对其中缘由并不知情。   而且按照林白天眼的揣摩,此人身上没有任何术法波动气息,的确是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就是个不折不扣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但如此一来,这事情就邪门了。如果云龙子不是主谋,却承受了这么多的天道反噬之力,那就说明是有人在天道反噬上动了手脚。   除却此法之外,再没有任何原因,会让云龙子承受如此之巨的天道反噬之力。由此可见,此事背后怕是大有蹊跷,而且怕是有修为极其高深之人的存在。   “是谁给你的钱,给了你多少钱,这些事情又都是谁干的?”林白微微蹙眉,淡淡道。   别说是林白,此时就连张三疯也觉得事情不对味起来,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林白刚才会费力气使阴阳和合,为云龙子灌入一线生机,于是双眸紧紧的盯着他,想听听他会怎样交代。   “李三,都是李三干的!”云龙子捏紧了拳头,声调都提高了许多,怒不可遏道:“他给了我五十万,让我把蔡亮给忽悠过去。我要是知道改动那的风水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别说是给我五十万,就算是给我五百万,我他妈也绝对不会干啊!”   说着说着,云龙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眼眸中更是满是悲痛欲绝之色。每天不分白昼黑夜,只能躺在这病床上,承受着身上那些脓疮带来的痛楚,且不说生,就是死都不能死。这种非人的痛苦折磨,实在叫他这一段时间才吃尽了苦头。   李三?林白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从蔡亮口中他得知,修建墓地的钱都是李三给的;而云龙子又说给他钱让他忽悠蔡亮的,也是这李三。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此人,而且从云龙子如今的情况看来,恐怕那李三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他以前连听都没听过这人的名字,怎么着那李三会对骊山内的墓地下这样的黑手,不惜冒着天道反噬的危险,来破坏潜龙之穴的风水。   “你多多保重吧……”朝病床上的云龙子扫了眼后,林白淡淡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用您刚才的手段……”林白脚步还没迈出去,病床上的云龙子却是陡然哀求不已,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颤声道:“您有那么大的本事,求求您不要计较以前的事情,救救我这条贱命吧,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   林白缓缓止住脚步,轻轻摇头,道:“我救不了你,这世上也没人就得了你。你擅动潜龙之穴,这是遭了天道反噬,天谴之下,任何人都无法出手相援。再过两个月,等到你全身上下所有的脓包都破开之时,也就是你寿元将尽的时候。”   “不能救我……”云龙子愕然开口,先是苦笑不止,而后犹如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虚抓着手,急声道:“您不能救我,那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这种折磨了!”   “没人就得了你,也没人能杀的了你。天道决定了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林白缓缓回过头,朝着云龙子扫了眼,眼中却也是有了些许悲悯之色,淡淡道:“你不用徒劳,也不用生什么想法,剩下的两个月,只要你熬完,所有的痛苦就结束了。”   “哈哈哈……”云龙子闻言神情呆滞,而后仰头狂笑不止,最后笑声更是化为哭嚎声,在病房内外徘徊不止,叫人听之便觉得惨不忍睹。   听着那叫人毛骨悚然的哭嚎声,郑胖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心有余悸的回头朝病房处望了眼,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白,道:“林老弟,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再活两个月才死?”   “整整两个月,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一天。”林白面容平静,沉默稍许后,缓缓道:“本来他只要承受两个月的痛苦之后,身上那些脓包结痂,就能活下来。但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剩下的两个月,每天对他而言都是一年,阳寿损尽,便再无生机。”   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整整两个月,一天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想到此节,郑胖子不禁又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想象,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云龙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日子,说成是度日如年,怕也不为过吧。心中刚想到此节,郑胖子却是突然有些诧异,然后惊愕莫名的望着林白,呆愣愣道:“林老弟,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云龙子本来还有六十年的阳寿,但是被人动了手脚之后,一天就变作一年。所以才会再活两个月吧。”   虽然身上遍布脓疮,已经几乎要看不清面容,但是按照郑胖子的估算,那云龙子如今起码也有五六十岁,若是再活个六十年,岂不是都要变成百岁老人。寿元如此悠长,即便是如今科技发达,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也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可让郑胖子想不通的是,怎么着这么长久的阳寿,居然能被人给变成两个月。   “没错,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的确能活过百岁。”林白微微点头,接着道:“但如今他却是被人当做了替死鬼,替那幕后对墓地下手的人,也就是李三扛了天道反噬,承受三倍痛苦。两者相较之下,天道悉数降临到他一人身上,是以才会度日如年。”   郑胖子此时已经惊愕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即便是他对奇门江湖也算小有了解。而且家中长辈没有亡故之前,跟他讲过一些奇门江湖中的种种诡异事情。但如今听到这样离奇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叫他后背一阵发冷,叫他觉得毛骨悚然。   “林老弟,这手段这么邪乎,要是换做你的话,能不能挡得住?”郑胖子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然后紧盯着林白,小心翼翼问道。到了现如今,他是真有些畏惧,生怕万一因为自己大意,弄出了这种事情,叫林白无法收拾,那就真是对不起这位林老弟了。   “世上术法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手段常有。他这种手段虽然狠辣,却是有伤天和,恐怕对他自身也不会落什么好。”林白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河图洛书,轻声道:“走吧,咱们去找找那李三,看看他又是有什么蹊跷的。”   听到林白这话,郑胖子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虽然林白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字眼提到他能不能扛得住那种术法,但郑胖子如何听不出林白话语中那股淡淡的不屑之意。   按照林白这语气,显然是不大看得上那人的手段,也就说明,对上那人,应该没问题。   不过郑胖子没发现的是,不管是林白还是张三疯,眼眸中却都是有着一抹淡淡的隐忧。   诚如林白所言,那人的手段的确是有伤天和不假,而且施展开来,也不会对他自身起到什么好处。但即便如此,这种手段却也是狠辣非常,能想出这法子的人,绝对也是恐怖无比。   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用大脚趾头去想,都绝对不会是无意为之,怕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如今他们还要尽快寻找不死药这味药引,让陈白庵早日醒来,若是被这件事情这么一耽搁,难保其中不出现什么意外。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就这么一步步往下走。如林白说的那样,看看那李三究竟是有什么古怪,他是否又是这见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人。 第1134章 秦九爷   随着华夏国力的发展,财富阶层的增多,以及背后某些富豪大佬的增多,古玩市场这两年可谓是如火如荼。林白等人赶到李三倒腾古玩的那条街道时,只见一条有些逼仄的街道内,竟然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群,可谓是摩肩接踵,纷至沓来。   对于古玩这东西,林白也算是小有涉猎。天相派乃是传承了无数年的庞然大物,虽然历经战火纷飞,王朝更换,但门内还是留存下来不少好东西的。当初在茅山的时候,李天元便教过他一些对古玩的鉴赏知识,也算是修习相术之余的一些消遣。   虽然只是消遣,但林白当初碰触的可都是真品,地地道道的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好宝贝,真的看得多了,自然能轻易分辨出来假的。但就林白所见,这一条古玩街走过来,里面能让他看得过眼的东西一件没有,真的更是寥寥无几,倒是赝品大堆。   即便是如此,那些摊贩周围还是围了不少人群,在那指指点点,而且不少人眼中更是露出狂热的眼神,显然是存着能捡个大漏,可以一夜暴富的心思。   看着这些人的神色,林白不禁缓缓摇头,却也没有出言点破。古玩这种事情,本就是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出言倒是显得别有用心。而且林白他们此行过来,要找的是李三,打探清楚骊山内墓地的事情,而不是在这行侠仗义,为世人指点迷津。   在街上这么随便一打听,让林白和张三疯没想到是,这李三在古玩街竟然小有名气,一打听他的姓名,便有不少人指路。是以林白他们没费什么力气,便进了李三的古玩店。   进了这古玩店后,朝四下扫视了几眼,林白却是不禁小小的抽了口冷气。和古玩街上的情况截然相反,这李三的古玩店里竟然有不少真货,而且其中不乏珍品。不过就林白看来,但凡是那些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古玩,均是朝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阴气。   这种气息极为淡薄,寻常的古玩买家根本不会发现,即便是感应到了古怪,估计也弄不清楚那股气息的缘由。但对于这股气息,林白却是了如指掌。那股淡淡的阴气,乃是这些古玩放置在墓穴之内太久,终年不见天日,积年累月攒下的阴煞气息。   按照常理而言,但凡是从地下发掘出来的古玩,身上往往都会带着这股阴煞气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受到天地元气的滋养,和人体阳气的消磨,这股阴煞气息就会渐渐消散,最终不见。但是看李三店里这些物件的情况,怕是从地下刚掘出来没多久。   难不成这李三是个土夫子?盯着这些古玩,林白心里边不禁泛起了嘀咕。甚至有些疑心,会不会是这李三觉得孔昭苏老爷子的墓地有古怪,借着修建陵园,悄悄盗墓。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林白心里出现一瞬,便被他打消。如果真是这样,云龙子身受的天道反噬就说不过去。   可是一个土夫子,怎么会有如此高明的相术,甚至可以转嫁天道反噬与他人之身。   “几位先生,你们慢慢看。我们老板现在不在,你们要是有中意的,等会儿他回来了,您在跟他们谈价钱。”古玩店里的伙计也都是眼力劲儿不凡的主儿,当即便觉得林白有些不寻常,便急忙沏了杯热茶捧过来,然后笑吟吟道。   “你们老板不在?”林白也不喝茶,朝着四下一打量,温声道:“那他去哪了?”   “去秦九爷他老人家那里了,听说是要谈一件什么大生意。”那伙计一听林白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侃侃道,似乎能跟秦九爷攀上关系,是莫大的荣耀。   秦九爷?!听到这小伙计的话,林白和张三疯的面色顿时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他们离开燕京之际,公羊寿在听说他们打算进入始皇陵寝后。就嘱托他们,等到了西安后,一定要找一位被称作秦九爷的人,说只要有那人帮忙,事情成功的几率应该能提高不少。   按照公羊寿当时的说法,这位秦九爷也是在奇门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在解放之前,乃是一位了不得的土夫子,更是被人称为榜眼,可谓是出入古墓,如入无人之境。只是这位自解放后,就金盆洗手,开了个小茶楼,帮人鉴定古董,再不碰那些腌臜事儿。   对于这位秦九爷的想法,林白倒也算明白。盗墓虽说也算是个快速致富的行业,但干得是刀口舔血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把小命给弄丢。而且经常出入古墓之中,极容易被阴煞侵入身体,若是积攒过多,恐怕连善终都难保。   那位秦九爷,能够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也算是个聪明人。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这古玩店的李三,怎么着会跟那秦九爷挂上钩,难不成这事情还有隐情?!   不过既然这李三不在古玩店,而且他们想要进始皇陵寝,自然也要去找这位秦九爷。如今这两件事情能牵扯到一起,能省点力气,自然是再好不过。当下林白他们也没在这古玩店里多耽搁时间,便冲那小伙计拱了拱手,径直朝着秦九爷的茶馆赶去。   “胖哥,我看刚才那小伙计的神态,这秦九爷在你们西安城好像有几分威名啊。”走出古玩店后,林白却是想提前打听清楚那位秦九爷的门路,便向胖子问道。   郑胖子闻言嘿然一笑,道:“岂止是有几分威名,可以说他老人家要是跺跺脚,西安的古玩界就得抖三抖。他嘴皮子一动,就能叫人在西安吃不了古玩这碗饭。”   郑胖子也是西安土生土长的人,对这边的风土人情自然是极为熟稔,听他七言八语说完之后,林白对那位秦九爷的事情便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按照郑胖子所说,这位秦九爷开的茶馆,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可以说那里是西安古玩流通最大的地方,也是真品出入最多的地方。而且只要是在那里做生意的人,只要生意做成,就得给这位秦九爷一份抽头。不为其他,单就是为了让这位老人家给他们掌掌眼。   最重要的是,只要是在秦九爷这茶馆里做成的生意,绝对不会出现其他的偏差。比如说刚花大价钱买了古玩,可是一回头却被人给绑了,弄个货财两空这种事儿,就绝对不会发生。所以但凡是西安城里大宗的古玩交易,基本上也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而且郑胖子还说,这位秦九爷还有一个规矩。他的茶馆哪怕是个要饭的都能进,但惟独老外不能进去。甭管你出多高的价钱,也甭管你是有多大的权利,只要你不是华夏人,过去绝对是吃闭门羹。而那些敢当着他面,把东西卖给老外,也绝对会被他啐一脸的唾沫。   这位秦九爷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些古玩乃是华夏老祖宗给后人留下的宝贝,传在自个儿炎黄子孙的手里,才算是没辱没先人。若是把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交给老外,那就是暴殄天物,卖东西的人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秦九爷的大名,不管是老头子,还是小孩子,提到他老人家的名字,都得比个大拇指!”郑胖子一口气讲完这些话后,面上不禁有些憧憬之色。他自幼在西安,可说是听着秦九爷的传说长大,如何能不心服口服。   “这样的人,的确是有些意思,当得起榜眼这名头。”林白也是微微颔首,对郑胖子的话表示赞同,更不无慨叹道:“就是奇门中现在有这份气节的人太少了,不少好东西被那些老外给弄了过去。明珠暗投,老祖宗在地底下怕也要为我们蒙羞。”   诚如林白所言,如今世间这些三教九流的人,已然都没了以前奇门中人的气节。只要是有人给钱,根本不会过问其他。这种事儿若是不好好收拾收拾,怕是以后华夏真就要找不到奇门的踪迹了,也再不会有真正的奇门中人。   秦九爷的那茶楼,离古玩街并没有多远。诸人说着话的功夫,便赶到了茶楼前面。不过这茶馆和其他地方的茶馆,虽然外貌相差无几,但却是有着一股完全不同的气息。   “给这茶馆选址的,也是有几分眼力劲的人。”朝着茶馆四下扫视了几眼后,林白微微颔首,不无赞叹道。这茶馆坐南朝北,虽然偏居一隅,但无论靠山还是水法,都是极佳之地,可谓是招财进宝,日进斗金,而且颇能增益茶馆主人的气运。   “秦老九,别以为你年纪大了些,就能倚老卖老!”就在此时,从茶馆内却是疾步匆匆冲出一名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刚一走出茶馆,朝着地上面吐了口唾沫,然后怒气冲冲骂道:“给你脸,你他妈还不要脸了!等着爷们这票干完,有你后悔的!”   听着这年轻人的话,林白不禁有些诧异向他望去。按着郑胖子的说法,秦九爷在西安城德高望重,怎么会有人刚出茶馆,就破口大骂,言语不敬。   就在林白诧异时,那年轻人却是恼怒无比的朝地上又吐了口浓痰,转身便消失在人流中。 第1135章 宝贝玉玦   “什么瓜怂玩意儿,居然敢这么骂秦九爷,也亏得那小子走得快,否则的话,老子非把他拧成麻花不可!”看着那獐头鼠目年轻人离去的背影,郑胖子脸上露出怒色,道。   听到郑胖子的话,林白苦笑摇头不止,不过心中对那位秦九爷却是又多了一些好奇。郑胖子的性格他不可谓不了解,说成是赤子之心,都不为过。就连郑胖子都如此维护那位秦九爷,足以说明此人为人处事恐怕是真有一套,不然不会让胖子这么折服。   不过眼下却是有事要找这位秦九爷,也没空多在这些事情上费力气。是以林白出言劝慰了郑胖子几句后,便朝着茶馆内走去。不过他也不急着直接开口找人,而是随便在一搂找了个角落,叫了壶花茶,一边浅啜,一边打量茶馆内的人。   骊山墓地的事情,还有进入始皇陵寝的事情,对他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虽然按郑胖子的说法,这位秦九爷为人处事的确不错,但如今他跟李三搅合在一起,却是不能不让林白多一个心眼,想要仔细揣摩揣摩此人的为人究竟如何,再做决断。   需知道世间可是有不少大奸大恶之人,再没有被发现真面目之前,都是披着一幅假仁假义、道貌岸然的外表,这秦九爷能在奇门江湖中闯下榜眼的名头,不能不留心。   这么一番观察下来,林白便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但凡是进入茶馆内的人,坐下不久,便会有人前去搭话。攀谈几句后,若是说的妥,便会前往二楼。看着这些人的神情,林白如何能看不出来,他们这些人是在攀谈买卖古玩的事情。   不过最叫林白恻目的,还是紧挨着他们桌子坐着的那群人。这些人看起来手脚粗大,面容更是老实巴交,宛若摸了一辈子锄头的老农。但这些人身上却是有着极浓的煞气,而且眼神流转之间,更是时不时的透露出一种夺目的光彩,有着那么一股子狠劲儿。   土夫子!这些绝对是正儿八经的土夫子,而且根据这些人身上积攒的那些阴煞气息,林白更是觉得这些人恐怕这些年是没少下古墓,若不然的话,身上的煞气不会积攒到几乎都要凝结成实质的地步。而且就林白所见,这些人印堂发暗,怕是遇到了什么灾劫。   不过对于这些盗墓的事情,林白却是并不想管。虽说掘人坟墓,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但做这种事情,有一大部分,却都是逼急了的穷人。他们明知道去盗墓,会遭到报应。但是世间的是是非非,黑黑白白,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说清楚的事情。   奇门古往今来就是如此,有明亮的地方,也有阴暗的地方,所以才被称为江湖。   而且就林白所看,恐怕那秦九爷之所以在这里开茶馆,实际上怕也是存了些体恤这些刀口舔血的土夫子的心思。这些人出生入死,费尽周折弄出来的东西,实际上出手的价格,要比市场价低上许多,但是有了这个交易平台,却是能让他们卖出个好价钱。   虽说可能有一部分人吃了甜头之后,还会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干这个行当,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干了一票,解决掉燃眉之急后,就再不会去做。这个茶馆,从某些方面来讲,倒是起到了劝人向善的作用,好让这世间的土夫子能少上一些。   如此布置,倒也算是功德一件。想通此节,林白心中着实有些敬佩那秦九爷。   “爷们儿,您过来是喝茶来了,还是谈正经事来的?”就在林白思忖的时候,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缓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冲他们拱了拱手后,笑吟吟问道。   “茶要喝,正经事儿自然也是要谈的。”林白向着那中年人扫了眼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微微一笑,接着道:“不过恕我直言,我这生意,你谈不起。把秦九爷叫出来吧。”   “嘿,哥们儿,你这话我可就听不下去了!”那白面无须的中年人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尴尬笑容,道:“不是我小觑你,就小兄弟你这年纪,能弄到什么好东西,还想牢动秦九爷的大驾。你也不怕拿了个二五眼的东西进去,污了他老人家的眼。”   “这东西你看不出名堂,我只见秦九爷,其他人免谈。”林白缓缓摆手,淡淡道。   “小兄弟,你这真是有意思了,我刘唐在茶馆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手上过的东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竟然说我看不出来,难不成当我是个瞎子?”刘唐听着这话,有些恼羞成怒,道:“小兄弟,拿出来让我掌掌眼吧,我要是看不出来,再给秦九爷看。”   听着刘唐的话,茶馆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林白这张桌子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秦九爷的茶馆开到现在,求着见他老人家的人,不计其数,除却是有什么重器,秦九爷才会赏脸一见,看这年轻人的年纪,又能拿出来什么像样的东西。   看着茶馆内的动静,林白脸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本就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巴不得茶馆的动静越大越好,若不然的话,恐怕难见到那秦九爷的面。   刘唐见林白不动声色,只以为林白是有些怯场了,笑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说话别那么冲,万一风大闪了舌头可不好。东西呢,拿出来吧。”   “既然你想看,那就给你看看好了。先说好了,你要是看不出什么蹊跷,就把秦九爷给我请出来。”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往口袋一摸,掏出了一块玉玦,放在了桌面上。   “不就是一块玉么,还要请秦九爷的大驾……”刘唐一看那玉玦的成色,不屑的哂笑了一声,然后伸手便把玉玦抓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少许,脸上不屑之色愈发浓重,淡淡道:“小兄弟,你敢情不是被人骗了吧,拿着这么块破烂昆仑玉,就想当成和田玉那样的宝贝。”   听到刘唐的话,场内顿时一片哗笑声。所谓昆仑玉,又名青海玉,也算是软玉的一种。而且和新疆和田玉产出的地质背景极为相似。但两者的价值,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虽说林白拿出来的这块昆仑玉,透明度看上去也不错,质地也算细润,也有那么点儿油光。但是放到市场上,价格至多不过是四五千块钱而已,而同等大小的和田玉,价值却是要翻上数番不止。由于昆仑玉和和田玉极为相似,是以市场上有许多以昆仑玉假冒和田玉的事情,以刘唐看来,恐怕林白就是那种被骗了的冤大头之一。   “我说了你看不懂,你还不相信。”林白缓缓伸手,将那块昆仑玉给拿了过来,淡淡道;“别说那么多了,去把秦九爷请出来吧,我估摸着,也许他能看得懂。”   “就这千把块钱的东西,还要秦九爷掌眼。兄弟,你是疯了吧!”刘唐闻言不禁捧腹大笑,一脸犹如看向傻子般的眼神看着林白,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实在是可笑至极。   张三疯闻言轻笑不止,诚如眼前这刘唐所说,这块玉玦的材质的确是昆仑玉不假。但是,这块昆仑玉却是经过林白以法力加持,更是在上面阴刻了许多符纹,可说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法器,可以将这块玉玦内的生机尽数释放,滋养人体生机之效,比和田玉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和田玉虽然稀少,但毕竟还能发掘出来,但是被一位化神境界相师加持过,拥有滋养生机之效的玉玦,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若是林白把这东西的功效说出来,像何鸿焱和李嘉程那样的大富豪,怕都是要双眼通红,抛出高价来竞逐。   “小兄弟,这块玉玦我们要了。”就在此时,一直坐在林白他们身侧那桌上的人,眼中却是多了许多震惊之色,起身冲林白拱了拱拳,道:“十万块,不知道你能否满意?”   “十万块!”听得这话,场内更是一片哗然,任是谁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给这块玉玦开出十万块的天价。就这种成色的昆仑玉,若是在市场上花个十万块,不知道能淘换出来多少。难不成这几个人的眼睛是被炮打了,瞎了不成,才会来买这种东西。   “十万块,少太多了,不卖。”林白微微摆手,眼中满是笑意。对于这几名土夫子能感触到玉玦的不凡,他并不觉得奇怪,这些人经年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出没,体内阴煞充斥,对这种生机极强的物件,感官自然是要比常人敏锐许多。   “五十万!”那人眉头微皱,沉吟少许后,又报出了一个叫全场震惊的数字,然后看林白脸上神情不变,一咬牙,朝林白拱了拱手,沉声道:“小兄弟,你说个价吧。只要这东西你肯卖,不管要多少钱都行。要是你不想要钱,拿东西换也可以。”   刘唐此时已经完全愣住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无法相信就这么块破烂昆仑玉,居然出到了五十万,甚至还要再往上加。对林白身旁这桌人的身份,他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些人乃是地地道道的土夫子,每次来拿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好货,居然要跟林白换这玩意儿!   “刘唐,别得罪了贵客,把人请到二楼来。”就在此时,茶馆二楼缓缓传来一个声音。 第1136章 参拜   “去把我那一盒明前的狮峰龙井取出来,给几位泡上茶。”看到眼前诸人之后,留着两道长长寿眉,虽然年事已高,却面色红润,宛如一尊庞弥勒般的秦九爷冲刘唐摆了摆手,然后接着道:“茶泡好了就出去,这里的事情不用你来招呼了。”   听着秦九爷的话,刘唐已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如在梦中。就那么一块破烂昆仑玉,怎么着会被秦九爷这么看重,亲自请上二楼不说。还让自己把他老人家攒下的那些,比黄金还要贵上许多的明前狮峰龙井给拿出来。   但不管他心中如何不解,可事实就这么摆在他眼前。秦九爷对眼前这几人,就是如此看重。难道那块昆仑玉真的是宝贝,自己这是看走了眼?!   “几位,请用茶。”等到刘唐将茶水泡好,走下楼之后,秦九爷将那块玉玦从林白手中讨了过来,把玩少许后,脸上露出淡淡笑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几位应该都是奇门中人吧。这种孕育生机的昆仑玉,如果你们真想卖的话,我可以替你们联系买家。”   秦九爷终究不是刘唐那种只知晓古董,而不知道奇门之事的愣头青。只是稍稍分辨,他当即便看出了这块昆仑玉玦乃是一件法器。但他终究不是修习相术之人,也还是没看出来眼前这块玉诀中充斥的生机,要比寻常法器浓郁出数十倍不止。   “九爷,我们不是为了讨财而来的。”林白微笑摇头,接着道;“如果我想卖这块玉玦的话,找个把出得起巨资的买家,对我而言,算不上什么难事。我这次过来,是有求于您。”   “几位不卖东西,却是要求我做事情。你们看看我这一声老骨头,只剩下肥膘了,哪里能帮你们做什么。”秦九爷闻言嘿然大笑,连连摆手,道:“这忙恐怕我是帮不了。”   “这个忙,九爷您一定帮得上。”林白缓缓回了一句,然后手上不经意的一碰,放在他身前茶几上的茶盏却是骤然朝着地面坠落下去,眼看茶杯就要破开,茶水要溅满一地。   但看着茶杯落下,林白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神情波动,只是俨然带笑望着秦九爷。看着林白这神态,秦九爷淡淡一笑,胳膊微微一摆,一股劲风顿时浮出,他那揣在棉袄中的胖手犹如闪电一般,迅疾伸出,恰好在茶杯落地前将其抄起。   “九爷风采不减当年,老当益壮,着实叫晚辈佩服。”看着秦九爷的动作,林白抱拳拱了拱手,不无敬意道。伸手将茶杯抄起这一手,看起来简单,但却是极为考验人手头上的功夫,秦九爷能恰好能敢在落地前将其接住,而且不使杯中茶水溅出一分。   这份功力,足见这么些年下来,这位老人家手头上的功夫不但没有放下,反倒是精进了许多。而且就林白看来,恐怕他一身武道修为已经到了化境,八风不动。   “几位不用跟我再打什么哑谜了。你们究竟是想要老头子我帮你们做什么事情,明说便是。”秦九爷对林白的话毫不在意,缓缓将茶盏重新放归林白身前后,淡淡道。   “快人快语,我喜欢。”林白微微一笑,接着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便是想跟秦九爷您打听一个人,而且就我所知,秦九爷您刚才应该见过那人。”   “你们是说李三那瓜怂?!”秦九爷一听林白这话,寿眉倒竖,脸上怒容乍现,叱道:“我以为你们是来做什么,原来是要给李三那瓜怂当说客。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秦老九早就金盆洗手,那些事情断断是不会再干了。诸位,请回吧!”   “九爷,我们话还没说完,您何必这么性急……”听到秦九爷这话,林白心里悬着的大石稍稍落地,他之前着实有些担心这位秦九爷会跟李三沆瀣一气,但是看眼下秦九爷的态度,显然对李三那厮是极不感冒,而且更是拒绝了李三的什么提议。   “不用再说了。”不等林白把话说完,秦九爷断然摆手,沉声道:“我看你的年纪,想来也是你们师门中的晚辈。回去告诉你家长辈,我秦老九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心思去做那些事情。普天之下,土夫子多得是,你们爱找谁就找谁去。刘唐,送客!”   被秦九爷这么一训斥,林白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眼前这位老人家怕是把他当成了跟李三是一伙的。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究竟李三的提议是什么,才会让秦九爷如此愤怒。   “九爷,您等晚辈把话说完。”始皇陵寝内危机重重,许多布置,单靠相术根本无法解决,必须得有一位如秦九爷这般技艺精通的土夫子方能帮忙。林白怎么能就这么罢休,闻言急忙伸手向口袋摸去,想要将公羊寿之前给他们的信物拿出来。   “还想动手?”秦九爷看到林白的动作,只以为他是要掏什么东西出来,简直都要怒发冲冠,厉声道:“你们不要以为你们身为相师就能怎样,我秦老九年纪虽然大了,但是骨头还有几两,拳头上的力气也还有几斤。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做过这场再说!”   “九爷,我若是想动手,还用费这么多口舌么?”林白着实服了这老爷子的火爆脾气,果然是如郑胖子说的那样,一言不合,就恶语相向,苦笑着摇了摇头后,便将公羊寿给他的信物掏了出来,放到桌子上,接着道:“九爷,您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咱们再说。”   “这……这是老公羊那王八蛋的玩意儿!”秦九爷将信物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几眼后,将那信物朝着桌子上重重一拍,怒声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说动了公羊寿那王八蛋,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事儿,秦老九我绝对不参与,你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   “您老总得等我把话说完吧!”林白此时是彻底无语了,眼前这秦九爷还真是油泼不进,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一堆否定的话就抛了出来,但他为了陈白庵,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火气,缓缓道:“九爷,我连李三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道他是要做何事。”   “跟我玩不相识这一出了,你们这些人真是太有意思了。”秦九爷听得林白的话,仰头大笑,淡淡接着道:“我不想管你们认识还是不认识,秦某人不奉陪了,告辞吧!”   “秦老九,我小师弟给你点脸面,叫你一声九爷。你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张三疯着实咽不下这口气,盯着秦九爷,淡淡道:“难不成这就是你这江相榜眼见到状元郎该有的态度,还是说你活了这么多年,把你们的规矩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状元公,你说眼前这小家伙是状元公?!”秦九爷闻言笑得愈发大声,看着林白,缓缓摇头道:“我秦某人虽然老了点儿,但眼还没瞎,你们这些话瞒得了老公羊,瞒不了我。”   “祖师遗下三件宝,众房弟子得真传,乾坤交泰离济坎,江湖四海显名声!天地玄黄,传承有序,正心持己,急急如律令!”到了眼下,林白也知道,如果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怕是这秦九爷是断断不会跟自己合作,便苦笑着念出口诀,而后道:“这下可能证明我的身份?”   “状元公?!你是天元大师的什么人?”听得这话,秦九爷面上的神情终于稍稍舒缓了一些,再没有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而是缓缓坐定,朝林白一拱手,沉声道。   “那是家师。”林白回了一句后,又将河图洛书拿出,接着道:“秦九爷若是还不相信我,我现在马上可以给公羊老哥打电话,让他跟你说话,好证明我的身份。”   “秦老九参拜状元公!”秦九爷眼中神色略一变化,却是不敢再托大,缓缓起身,双手抱拳,朝着林白一揖及地,面上神情略一变化,接着道;“状元公,虽然您为江相之尊。但恕秦老九无礼,我还是那句话,您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若是您心中觉得不快,请尽管责罚,不管是三刀六眼,还是下油锅滚炸,我都毫无怨言。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而且我相信若是天元大师知晓,也绝对不会让状元公您去做。”不等林白把话说清楚,秦老九却是又果断出言,沉声道。   “九爷……”林白哭笑不得的将秦老九挽起,苦笑道:“您老人家就不能等一等,等到让我把话说完了,您再说拒绝还是同意。”   “那状元公您但讲无妨,我洗耳恭听。”秦老九犹疑不定的朝林白扫了眼,许是觉得林白也许真不是和李三一伙儿的,面色这才稍稍放霁,道。   “秦老九,我们又来了,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还没等林白把话说出来,二楼外面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而后茶室的大门一脚被人踹开,之前在一搂坐在林白身畔的那几人却是大剌剌的走了进来,盯着秦九爷,沉声道:“那件事情,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老子不干!”秦九爷朝着这几人冷冷扫了一眼,怒声道:“我知道你们几个是想救家里的幺仔,但你们也不想想,他从出生就有的阴煞是为何来的!天道报应,谁能挡住!” 第1137章 群雄云集(一)   “九爷,我大哥说话冲,您别往心里去。”听到秦九爷这话,那几人里面有一人朝前迈出一步,双手抱拳,道:“九爷,不管怎样,那都是一条人命!我知道您老人家心善,求求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咱们两家的世交上,救救幺仔。”   “唐成,你是明事理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幺仔到底为什么会成那样,还不是因为咱们这些人整日里在阴地里钻来钻去,搞了一身的阴煞,使得家里的后辈先天不全。”秦九爷闻言轻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咱们这些人的命,不是九爷我不想帮,是我不敢帮。”   “九爷,若是换做以前,我就不求您老人家了。”唐成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接着道:“可是现在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骊山上双龙引动,其中一龙更是被人以大手段给牵引制服。现在咱们去地宫里面遇到的危险就会少上许多,难道您老就不想进去看看?”   话听到这,林白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味起来。好像这一干土夫子也在打始皇陵寝的主意,而且他们那什么双龙引动,其中一龙被人以大手段牵引的话,更是叫林白心中有些不安。   双龙引动!始皇为华夏千古第一帝,可为祖龙;而骊山中剩下的龙,岂不是那潜龙之穴庇护的小利贞。心中思忖之下,林白顿时明白了之前自己在进入骊山的时候,为何会觉得骊山的风水气息有些不一样,之前他只以为是墓地变动的事,如今看来,事情却是没那么简单。   骊山的风水气象的异常,不是墓地变动,而是因为潜龙之穴与始皇陵寝之间的龙脉牵引,被人以术法引导,使得这两条龙运相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小利贞才会出现那状况。   只是让林白不解的是,这些土夫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大动干戈,费尽心思要进入始皇陵寝,而且对墓地搞鬼的似乎也不是他们这些人。   “我说的清清楚楚,不管始皇陵寝出什么变化,我都不会去。”秦老九断然摆手,沉声接着道:“而且我奉劝你们最好也不要去,始皇陵寝里面有什么,远远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而且你们动动脑子,毁坏龙穴,使两龙相争,这是何其恐怖的因果,若是沾染上,幺仔更是不用想活下去的事情;而且布置这一切的人那么大的手笔,他们能容你们分羹?”   “唐成,不用再跟他废话了!这世上即便是只有他一个人进了始皇陵寝还能生还,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如今两龙相争,咱们只要进去找到不死药,幺仔照样能活下来!”之前将门一脚踢开的那大汉,听闻这话,冷笑连连,怒声道。   直至此时,林白终于明白,为何在燕京城的时候,公羊寿会跟自己说,如果有秦九爷帮忙,进入始皇陵寝的事情会简单许多,原来这位以前竟然进入过始皇陵寝。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会在华夏引起怎样的轰动,怕是举世之人都要为此而感到震慑。   而且他也明白,为何这些土夫子会想着找秦九爷。原来他们也是想借着秦九爷的手,进入始皇陵寝,找到不死药,借助药物的生机,留住那叫幺仔之人的性命。   “九爷,既然您不愿相帮,那就当我们这次没来过。”唐成闻言轻叹了口气,冲秦九爷拱了拱手,恭声道:“刚才是我们这些人鲁莽了,破坏您老物件的钱,我们会补上的。”   “九爷不差你们那仨瓜俩枣的,滚吧!”秦九爷怒声呵斥了一句,但眼眸中明显露出一丝不忍之色,怒声又骂了一句:“小王八蛋们,那地方真不是你们能去的!”   “事出无奈,我们也不想冒这个险。可是这世间有许多事情,都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为之。”唐成苦笑一声,拱了拱手,道:“九爷,您多多保重身体,告辞了!”   “诸位请留步!”就在唐成话音落下,想要走出房门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出言,喝止了这些人。   “是你?”唐成闻言缓缓转头,朝林白上下扫视了一遍,接着道:“小兄弟,不知道您那个玉玦还卖不卖,我们几人愿意以高价收取。”   这天底下,能够增长生机的东西可谓是少之又少,可是为了救幺仔,却是需要有大量能够补充生机的东西。虽然玉玦的生机并不如不死药,但唐成还是想再试探一番。   “小兄弟……”秦九爷听得这话,冷冷一笑,淡淡道:“他可不是你们能叫小兄弟的人,江相的状元公,就算是你们家长辈没死的话,见到他,也得行晚辈礼,这是你们的祖宗。”   听着秦九爷的话,饶是唐成等人对他颇有成见,此时都忍不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就是江相的状元公。   土夫子这行当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却也是江相的分支,而且土夫子盗墓,要得粗通风水堪舆,方能寻龙找穴。是以也如公羊寿般,要以林白这一脉为尊。   “状元公?”唐成听到这话,心知秦九爷一向不是开玩笑的人,当即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道:“不知道您是否也想去始皇陵寝一探究竟,如果有这心思的话,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秦九爷听得这话,冷笑道:“状元公,我劝你还是别动始皇陵寝的心思。你们相师比我们这些人,还要讲究因果缘法。擅动龙穴,可是不小的因果,莫等到天道反噬,到时候就算是天元大师出手,怕也救不得你,而且你若是这么干了,他老人家怕是也要以你为羞!” 第1138章 群雄云集(二)   “九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林白闻言嘿然一笑,然后缓缓抬头,望着眼前诸人,淡淡道:“如果诸位口中所说的那潜龙之穴,乃是我妻子父亲的墓地,而且受到潜龙之穴庇佑的又是我儿子,不知道这因果是否又会加到我身上,你们又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嗯?”听到林白这话,秦九爷脸上顿时露出惊诧之色,紧紧盯着林白双眸,想要从他眼眸神情变化中,看出林白究竟是在信口雌黄,还是说得实情。   “秦老九,你也不仔细想想,以我和我小师弟的身份,还有我天相派的门风,我们会胡乱去打始皇陵寝的主意,若不是为了救陈白庵陈老的性命,若不是因为有人把事情做得太过,竟然连我小师弟家中亲人的墓地都敢做手脚,我们又怎么会前来西安,又何必来找你。”   张三疯淡淡一笑,但双眸之中却是寒光毕现,紧盯着唐成一行人。事到如今,他如何能看不出来,眼前这些人,怕是对潜龙之穴变动的事情,有所知晓。若是这些人等会儿有什么异动,他绝对不能善罢甘休,要好好讨个说法出来。   “你这么说,之前骊山出过的那次动静,是因为你而起的?”秦老九闻言面上那股愤愤之色终于消减,而后更是露出紧张之色,紧盯着林白道:“陈老哥怎么会出事,甚至还需要不死药来吊命。他发生了这种情况,为何天元大师不出手相帮,却要派你们过来。”   “家师在一年前驾鹤西去,是以才由我们过来向前辈相求。”林白见状,也觉得蹊跷,缓缓道:“九爷难道您认识陈老和家师不成?”   “天元老哥没了,陈老哥也得了重病……”秦九爷闻言脸色青白变幻不定,一幅失魂落魄模样,面上更是淌出两行清泪,苦笑道:“都他妈怪我这个瓜怂,要是我当年能够从始皇陵寝里面弄出来不死药,天元老哥何至于被那些狗日的暗算,体内生机涣散。”   听到此节,林白终于明白,为何秦九爷刚才话语之间,对自己和张三疯颇多训诫之意。感情眼前这位和自家师父交情颇深,以为自己要做什么荒唐事,所以才会这般拦阻。而且听他话的意思,似乎当年李天元在昆仑遇险的事情,他也清楚,入始皇陵寝,也是为了此事。   “你就是那个小娃娃,我以前还在茅山抱过你,可惜后来我不听天元老哥的劝阻,从始皇陵寝出来后,就再没颜面去见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陈老哥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不是师承陈抟老祖那一脉,养生之法最为神异么,怎么会需要不死药来延续生机?”秦九爷此时已是泣不成声,望着林白,眼前悉数都是老友的音容笑貌。   “九爷莫要伤神,家师九泉之下有知,自然也会感激前辈的好意。”林白见状急忙劝慰了秦九爷几句,接着道;“陈老身上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也难说清楚,等等我再向您老解释。现在我倒是要问问这几位,到底擅动潜龙之穴风水的是什么人?”   听到林白的话,唐成一行人脸上均是露出戒备之色,甚至那脾气暴躁的人,眼中更是露出凶光,身躯煞气蒸腾。需知道,他们打算的就是借助骊山如今两龙相争的风水来进入始皇陵寝,如今占据其中一处龙穴的正主儿寻来兴师问罪,此事怎么会善了。   “不瞒状元公说,我们几人也只是收到了风声,知晓始皇陵寝之中存有不死药,而且如今是两龙相争,千年难得一遇的进入始皇陵寝的好时机,所以才会前来向秦九爷求助。至于幕后之人,我们着实不知。”唐成伸手拦住了脾气暴躁的唐氏族人,而后恭声道。   “放屁!”秦九爷闻言猛然一拍桌子,紧盯着唐成,怒声道:“老实说清楚,你们几个是不是跟李三那王八蛋商量好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他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   “九爷,您是长辈,这位是状元公。我们在你们面前,如何敢有隐瞒。”唐成一咬牙,沉声道:“此事真是误会颇多,您老说的什么李三,我们听都没听说过。而且我们的手段,您也清楚,我们几个怎么可能会有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本事。”   “唐成,你下去告诉刘唐,就说九爷说了,今天茶馆的生意不做了,让他们都回去,改天再来。”秦九爷面上神情变幻不定,良久之后,朝唐成嘱咐了一句,然后看着林白道:“大侄子,他们这几个家伙虽然不成器,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想来不会做这种事情。”   不得不说,这秦九爷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假,先前对唐成一行人还是怒言相向,责骂不止,但是如今见林白逼问,却是又开始替他们向林白求情,足见老人家心思之纯善。   “状元公,我听你的话,似乎你也想进入始皇陵寝。九爷既然不愿意去,那咱们结伴同行如何,虽然我们几个本事不如九爷,但对机括之术,也知晓得不少。若是事成,不死药你我平分,此事就这么揭过,如何?”之前那脾气火爆之人听得这话,冲林白拱拳道。   “唐重,你终于肯叫我一声九爷了!”秦九爷听得唐重的话,嘿然一笑,然后看着林白,沉声道:“大侄子,去始皇陵寝的人,再加上我一个!上次我没得手,没法子让天元老哥弥补缺损的生机,导致早逝,如今再不能让陈老哥也这么没了!”   “如果九爷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林白闻言大喜,冲秦九爷拱了拱手,话锋一转,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森冷笑容,淡淡道:“不过在咱们进去之前,总得把潜龙之穴变动的事情弄清楚。我们天相派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容不得旁人胆敢对我们亲人动什么手脚!” 第1139章 群雄云集(三)   寻找不死药为陈白庵炼制丹药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潜龙之穴的事情却也是不能大意。而且如今按照唐成的话,似乎始皇陵寝之中藏有不死药,以及如今正是进入始皇陵寝大好时机的事情已在奇门江湖中宣扬开来,这就更说明事情的麻烦程度远在自己想象之上。   如果不将潜龙之穴的事情弄个清楚,等到自己这些人进了始皇陵寝,外面再生出来什么变故。到时候自己分身乏术,岂不是正中了那幕后布局之人的奸计。   麦加一劫之后,廖漫云就已是心惊胆战,如果再被她知晓了骊山内潜龙之穴出了什么变数,不知道她会紧张成什么样子。护犊的母兽之凶残,即便是猎人见了,都会心生恐惧;更不用说是万物灵长的人类,廖漫云若是出个好歹,是林白无法承受的。   “九爷,我来之前已经调查过潜龙之穴出现变动的事情。按照当初改动墓地的蔡亮和云龙子的说辞,似乎李三便是那幕后之人。您之前说李三来找您,也是想邀请您去始皇陵寝,不知道他是如何说的?”林白心中略一思忖,望着秦九爷疑声问道。   “那王八犊子找我过来,说辞跟唐成他们一般无二,都说是想和我一起进入始皇陵寝。不过他并不是想要不死药,而是打得始皇陵寝内那些殉葬品的主意,说是事成之后跟我七三分成。李三那瓜怂,淘弄的东西向来爱高价卖给洋人,我怎么能答应他的话!”   秦九爷将事情原委讲出来之后,接着有些疑惑道:“大侄子,你说李三是幕后真凶。但就我所知,这小子虽然心思鸡贼了一些,却是没那种手段。他连咱们奇门的边都没沾上,怎么可能会有改动潜龙之穴风水那么大的本事,总不会是我这些年一直看走了眼。”   秦九爷在西安盘亘多年,说成是此地的地头蛇也不为过。对西安城古玩界和奇门中人的底细,可谓是了如指掌。如他所说,李三那家伙,不过是趁着早年间倒腾假古董发了家,然后就开始做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收些明器拿出来卖个高价。   这么些年下来,秦九爷念着都在西安做生意,而且李三倒卖的东西,也没有太过贵重的东西,所以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过去了。但若是按林白说的,李三居然是有极高明相术,甚至可以将潜龙之穴那种风水宝地动出这种了不得的手脚,这他真是无法相信。   “九爷,您说那李三并不会相术,那可真就奇怪了?可是按照我先前所见,蔡亮因龙脉之事,天道反噬,瘸了一条腿,而且命不久矣;云龙子也是浑身脓疮,只剩两个月的寿元。这三人便是倒腾墓地的主谋,可其他几人都落了这样的下场,惟独他好端端的。”   “而且按照我的推算,李三之所以安然无恙的原因,更是因为他把降到他身上的天道反噬,转嫁到了云龙子身上。使得云龙子剩下的一甲子寿元,变为一天一年,才躲过了此劫。您老怎么会说他不会任何术法。”听得这话,林白不禁有些诧异,道。   “没可能的,恐怕他背后是有高人指点。”秦九爷缓缓摇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在大侄子你进来之前,李三刚刚被我从茶馆里骂出去。按着他的性子,若真有那么大本事的话,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肯定要对我动手威逼一番。”   “九爷,那李三可是獐头鼠目,个头矮小,说话之时,眼中贼光毕露。”林白闻一愣,旋即想起了刚才自己在进入茶馆前,在门口遇到的那个怒骂秦九爷不止的獐头鼠目年轻人。   “没错。你见过他了?”秦九爷点了点头,道:“就是那瓜怂没错,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是一幅贼相,我听人说,他老子看到他刚生下来那模样,只以为他娘是中了邪,生下来一只耗子精,差一点儿没把他摁进尿盆里浸死!”   “那就不对劲了……”林白闻言眉头顿时皱起,虽然刚才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但林白的目力何其惊人。刚才他在李三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术法波动气息,而能这样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就是李三的修为太过高深,超出林白太多;要么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一个普通人。   而就林白看来,以自己如今化神境界的修为,能够凌驾在自己之上的,除却尘封之地的无支祁,还有在钟山奇遇见到的那名寿衣老人,以及那名诡异莫测的真师外,这世间怕是再不会有人能瞒得过自己的观察。而李三显然不符合这几人的特征,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恐怕真是如秦九爷说的那样,这李三背后是有相术高人在指点,不然单凭他自身的实力,绝对无法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让林白不解的是,自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这么一个敌手,而且还对自己的事情知晓的这么详细,下手又是如此狠辣。   “别想那么多,先把那瓜怂抓过来,仔细盘问一番,几道大刑下去,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秦九爷也是个火爆脾气,看着林白的模样,一摆手,沉声道。   事到如今,林白也清楚,只能依着秦九爷的说法行事。那些唐氏族人,一门心思想要入始皇陵寝一探究竟,取出不死药,自然也是要尽心尽力巴结林白和秦九爷,自然也紧紧跟着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朝着古玩街赶了过去。   可没成想,他们刚到古玩街,却是看到李三古玩店里那小伙计正准备关门。   “小王八羔子,李三那瓜怂去哪了,这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看到这小伙计的动作,秦九爷疾步冲了过去,拎起那小伙计的衣服,沉声道。   “九爷,您老人家怎么……”那小伙计看到秦九爷后,脸上露出震颤之色,刚想巴结几句,但又看到秦九爷面色不善,急忙道:“我们老板从您那回来之后,嘟囔了几句,后来接了个电话,就夹着包袱出店门了,交代我这几天打烊关店,先不做生意。”   人去楼空,又来迟一步!望着古玩街熙熙攘攘的人流,林白眉头紧皱。如今诸人的举动,已然远远落在人后,每次总会晚上半步,那人恐怕对自己等人的举动一清二楚。   而且按照林白的推算,始皇陵寝的事情如今定然已是传扬开来,奇门中人怕也是要齐聚此地。到时候群雄云集,事情恐怕更不好办了! 第1140章 入陵   “蚓入九幽。”茶馆之内,林白望着散落在地的几枚蓍草,面上露出凝重之色,伸手掐动几番后,望着秦九爷,沉声道:“九爷,这次恐怕是要劳烦您老一趟。从如今的卦象上来分析,李三那瓜怂十成十是进了始皇陵寝,我们得靠您老把我们带下去才行。”   蚓,顾名思义便是蚯蚓。蚯蚓喜阴厌阳,终生居于土下,非遇雨水天气,绝不露面。如今蓍草显露出这样的卦象,便说明李三有八九分的可能是如蚯蚓一般,进入了地下。   再结合之前的考量,林白便得出了李三在邀请秦九爷施援不顺的情况下,又得知了自己等人到来的消息,便提前潜入始皇陵寝,一来躲避诸人,二来便是要赶在诸人之前下手。   “好,那秦老九我就在有生之年重新进一次始皇陵寝!”秦九爷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果决之色,缓缓道。不过虽然答应的干脆利落,但眼眸之中却还是隐隐有忧色闪现。   看到秦九爷脸上这神情,林白不禁有些诧异,狐疑道:“九爷,始皇陵寝里究竟有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那地方邪门得紧,上次我只是进去了没多远,就撞上了些邪门的事儿,就没敢再耽搁,赶紧从里面出来了。”秦九爷轻叹了口气,便将当年的往事缓缓讲了出来。   当年李天元、陈白庵与林白的父亲在前往昆仑山做了那桩大事之后,李天元身受重创,被天道反噬破坏了体内的生机。秦九爷闻听之后,心中惶急,而他族内祖籍中记载,始皇陵寝之中有不死药,乃是补充生机的不二良药,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心中挂念老友安康,秦九爷也顾不得那许多,便给李天元拍了封电报过去,知会了自己的打算。始皇陵寝内迷雾重重,更是有诸多未知危险,李天元哪里肯让秦九爷冒这种危险,当即便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说天道衍生,一饮一啄皆是天意,无需强求。   可秦九爷那时候哪能听这话,绕着骊山转悠了几日后,便找到当初那些修建始皇陵寝工匠们为了活命,偷偷留下的生天之路。而后便将早年间倒斗时候的装备拾掇起来,孤身一人便闯入了地宫之中,想要使出浑身十八般功夫,赌上一把,将不死药给倒腾出来。   但让秦九爷没想到的是,虽说这生天之路是那些修建地宫的工人特意留下的,但仍旧是危机四伏。有惊无险的绕过数道机关后,他便遇到了从业数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而且也是他这前半辈子进出无数陵寝,都没有遇到过的古怪情况。   在那生天之路上,竟然有庞大不可计量的怪物存在。而且那怪物还极为邪门,直到秦九爷逼近到那怪物身前的时候,才发觉了它的存在。两者一番搏斗,秦九爷身受重创,也亏得他祖上传下来的倒斗之术中,留存颇多保命之法,这才算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始皇陵寝之中有活物?!”听得秦九爷这话,场内诸人额头上均是不禁起了一层冷汗。饶是他们假设了无数种可能,都没想到始皇陵寝内最大的危机竟然会是此种情况。需知道始皇陵寝修成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就算是寿元再悠久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林白和张三疯两人更是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惧诧异之色。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尘封之地那古怪洞府内的无支祁和通臂巨猿,难不成在始皇陵寝内也是有那神异的上古遗种存在。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这一趟恐怕要比当时通过尘封之地还要恐怖得多。   “没错,的确是有那么一只怪物在看守陵寝。”饶是事情过去了许多年,但如今回想起来,秦九爷仍旧是满头冷汗,双眼中满是惊惶之色,足见当年之事对他冲击之大,沉吟稍许后,心有余悸道:“所以咱们此次前往,必须小心谨慎,半分意外都不能出。”   “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那怪物早就死了,或者挪窝了,咱们这次过去兴许不会再遇到它。”唐成连抽了几口冷气后,缓缓道。   “不管有没有,都要小心谨慎行事。此次过去,除了你、唐重、大侄子、三疯和我之外,其他人都不许跟过去。”秦九爷缓缓摇头,而后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沉声叮咛道:“最重要的是,特别是你们两个,都给我记清楚了,始皇陵寝里陪葬的东西,碰都不能碰一下!”   唐成、唐重他们这些人,先前为了救治幺仔的病,不得已之下做那倒斗的生意,只要卖掉的不是太珍贵的东西,秦九爷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次前往始皇陵寝,里面尽是珍稀之物,称为国宝也不过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   “九爷你放心,我们这次只为了不死药,其他的东西一概不动。”唐成连连点头,面上满是凝重之色,他深知秦九爷的脾气,如果自己不答应他老人家提出的这个条件。恐怕他老人家马上就会翻脸,哪怕是可怜幺仔,都不会带上他们同行。   “这样最好,特别是唐重,你得多在心里念叨念叨。”秦九爷闻言面色稍霁,然后朝唐重瞪了眼,道:“要是万一动了什么东西,到时候别怪九爷我翻脸不认人。”   始皇帝乃是华夏第一帝,也是首次完成华夏大一统的帝王。征伐六国之时,掳掠的珍宝不计其数,甚至汉朝的大学者刘向曾发出过‘自古至今,葬未有如始皇者’的感慨。   而且在史记中更是记载了,始皇陵寝内有‘金雁’、‘珠玉’、‘翡翠’无数;而且在此前考古者更是在发掘地宫西侧的陪葬陵时,发掘出土无数陪葬物,除却陶俑、木马之外,其余车马饰件均为金银制品。地宫外侧的陪葬陵中就有如此精美之物,天知道地宫之中又有什么。   而面对始皇陵寝内那些精美绝伦的陪葬品,秦九爷知晓在李天元的教导下,林白和张三疯定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难保唐成和唐重这两兄弟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要知道始皇陵寝如今可是华夏官方明令禁止不得进行开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干了龌龊事。秦九爷一辈子的英明,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那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林白缓缓点头,对秦九爷的敬佩又多了一份,然后朝诸人扫了眼,沉声接着道:“事不宜迟,晚了说不准又要发生什么变故,咱们还是尽快进去的好!”   “状元公,我有一事相求……”林白话音刚落,唐成脸上却是略带尴尬,道。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林白闻言微微一笑,随手便将那块玉玦取了出来,而后微微闭目,调动天地元气,又在那块玉玦上刻画下了一个聚拢生机的阵法,然后将其递给唐成,轻笑道:“这块东西就权当见面礼,赠予你们了。”   唐成和唐重闻言大喜,面上满是感激之色。旁人不知这块玉诀的价值,他们两个如何能不知晓。这样拿到市场上,不知道该以何种天价卖出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被林白随手赠予,是何等的气魄!而且以这块玉玦蕴藏生机之旺,定能保证幺仔无虞,这又是何等的恩情。   “感恩戴德的话就不要说了,等等进入始皇陵寝之后,咱们这些人就要生死与共,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别只顾着自己逃命,能伸手拉一把就算是还了这份恩情。”不等唐成说出感恩的话语,秦九爷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沉声道:“走吧!”   诸人焉能不知事情的轻重缓急,听得林白这话,便纷纷点头应承了下来。而且唐成、唐重一行人本就是土夫子,一应装备自然是走到哪带到哪,更是省了不少力气。   收拾停当之后,一行人便在秦九爷的带领之下,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骊山之中。   而且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想到,秦九爷所说的那条生天之路,竟然是潜藏在骊山内一条极小的河道源头之中。那河道源头虽然终年积水,但水势却是极小,若不留神,根本不会在意这去处。饶是郑胖子在骊山上待了这么多年,也都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地。   也不知道当年秦九爷的祖上,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发现了此处。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竟然会将此处隐瞒下来,没有向外界透露。可说始皇陵寝能够完好无损的保存到今天,也有他们秦家莫大的一份功劳。有这样的祖上,也难怪秦九爷会是这个脾气。   “林老弟,你们安心进洞,外面的事情我会留神处置,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就通知燕京那边。你们多多保重,等你们出来,咱们再好好喝上一场大酒。”临别之前,郑胖子却是有些伤神,始皇陵寝内危机重重,谁又能说得准会遇上什么情况。   也许这一别之后,就有可能是他与诸人之间的永别。想到此节,更是不禁红了眼眶。   “胖子,你就放心吧。”张三疯嘿然一笑,拍了拍郑胖子的肩膀,道:“我们师兄弟大江大河里都过来了,什么事情没遇到过。这始皇陵寝虽然危险,但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一条小阴沟罢了,我们兄弟俩,怎么着都不会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的!”   “下水,进洞!”秦九爷朝诸人扫了眼后,面色凝重道:“上苍庇佑,让我们功成身退。” 第1141章 生天之路   不得不说,此行虽然刚刚开始,却已是叫林白和张三疯两人大开了眼界。虽然他们之前就知晓土夫子这行当也算是奇门江相派中的一个分支,但却是没想到在土夫子这个行当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而且对风水堪舆的运用更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尤其是秦九爷路上跟他们讲出的,几乎和华夏中医如出一辙的‘望闻问切’之术,更是叫林白心生敬意,颇多收获,只觉得这世上诸多法门虽然看似毫无牵连,实际上却俨然一体。   按照秦九爷所说,在‘望闻问切’四字中最重要的望,讲的便是通过风水堪舆来确定出墓葬的方位,以及墓葬内布局的大致走向,可以大大减少不必要的功夫;而所谓的闻,便是通过进入墓室内,闻到的气味,来确定墓葬周遭的设置,机括。   而问,便是询问墓地周遭的父老,通过这些人的讲述,或者是当地流传的一些传闻,判定墓主人的身份,以及墓地内可能会有的危机;至于切,实际上也是运用的风水之术,切的不是其他,而是龙脉,如今骊山二龙相争之局,便是切的一种运用。   秦九爷这一脉,便是将‘望闻问切’这四法集大成者。尤其是秦九爷,早年间在奇门江湖中,更是以闻气味、听传闻、断风水、切龙脉,创下了‘斗王秦’的赫赫威名,无论是寻找墓葬,还是出入那些大墓,都可说是如入无人之境。   而唐重和唐成这兄弟俩,看起来虽然其貌不扬,但手上功夫也着实了得。而且与秦九爷不同的是,他们兄弟两个能够在古墓中全身而退,靠的不是对风水堪舆的讲究,也不是自身功力的高低,而是全凭手上那些老祖宗留下的稀奇古怪玩意儿。   秦九爷和唐成两兄弟,便算是土夫子这行当里的一文一武两个分支。看着他们两人显露出来的本事,林白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有这种对各朝各代古墓了若指掌的土夫子在,的确是要比他跟张三疯两个人,俩眼一抹黑,只能傻呆呆的向着未知的危险前行要轻松的多。   “上了前面这石阶,便是当初修建秦陵那些工匠们留下的生天之路。”朝前行进了几分钟后,秦九爷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上了这石阶,大家就不要再说话。过去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那怪物究竟是挪到了什么地方,最好能够不发出响动惊扰到它。”   说是石阶,实际上不过是一条蚰蜒小路,而且开凿的极其粗糙,只有浅浅的几个印痕,甚至连大部分连一只脚长都没有。不过这想来也不奇怪,历朝历代修建陵墓的那些帝王,最畏惧的就是在自己死后被后人将古墓挖掘,是以往往会在最后将修建墓地的工匠坑杀。   积年累月下来,那些工匠也都学得聪明了,为了保命,往往会趁监工或者是主持修建陵墓的监造官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开凿出一条通往外界的地道,以求在关闭陵墓的时候,能够让他们逃脱。这些生天之路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大多都只能修建成这幅简陋的模样。   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还有些担心这些石阶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是以异常小心,但越往前走,心里的顾虑便缓缓放下。这些石阶太过粗糙,这样的形制,根本无法造出机关。不过让林白有些诧异的是,如果当初秦陵内有工匠逃出,为何始皇陵一直没有被土夫子染指。   尤其是秦朝历三世而斩,即便是都城内最为奢侈的阿房宫都被项羽给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以项羽的为人,怎么可能不会对始皇陵动心思。而且按照当时的情形,假若真有修建地宫的工匠存活,定然会被他给揪出来,然后令他们带人破坏地宫。   但无论是从任何史料记载,项羽都没做这件事情,着实叫人心中生疑。   一边思忖这些不解的事情,一边顺着台阶往前走,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后,这石阶通道顿时峰回路转,诸人眼前的景致也瞬间开阔了许多。一条如墨汁笼罩般的黑魆魆甬道缓缓出现在了诸人眼前,打开冷光灯后,看着头顶那些明显有着刀砍斧凿痕迹的甬道。   诸人都知道,此时他们已然是到了始皇陵的墓道之中。想到这历经无数年,不管是那些土夫子,还是考古专家们都梦寐以求进入的地方,如今就踩在自己等人脚下。饶是林白见多识广,心中也是不禁生出一种异样的快意,只觉得心中无比舒畅。   而且站在甬道之后,诸人更是听到从甬道内不时传出阵阵如浪涛拍拂的轰隆之声,那声音犹如是万马奔腾般,虽然影影绰绰,却叫人心惊。林白明白,恐怕这始皇陵寝下面还是有地下暗河,而且自己先前在地面时,对始皇陵风水的判断,怕也要适当做些改变才行。   不过更让林白赞叹的是,他们前行的这一会儿,更是在周遭的墙壁上看到了不少深入墙面的弩箭以及矛戈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些都是当初秦九爷进入此地时,碰撞机关,创出的危局。如此险恶的情势,秦九爷还能安然无虞,这份手段着实叫人惊叹。   “千古一帝真是好气魄,这墓道里哪里像寻常那些古墓一样,恨不能把毕生的功绩都画成壁画刻在甬道两侧。恐怕古往今来,也就只有始皇帝一个人,会用这纯粹的岩石来当墓道。”朝着四下逡巡了片刻后,唐成眼中不无感慨之色,缓缓道。   对唐成的话,诸人均是深表赞同,连连点头不止。诚如唐成所言,这才是千古一帝该有的气魄,千秋功罪,一字不留,任凭后人评说;知我罪我,唯有春秋二字。   “别的倒好说,关键是咱们脚下面这地面也太不平坦了一点儿,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墓道两边倒是被凿得平坦无比,偏偏脚下的路却是弄得这么崎岖。”张三疯一路走下来,接连搞了三个踉跄,有次还差那么一点儿就摔倒在地,不禁嘟囔道。   听着张三疯的话,林白不禁微微发笑,自己这师兄果真是享受惯了,连这些事情都这么计较。不过仔细想想,他倒也着实有些弄不明白,为何这一路走来,脚下的地面会是如此的崎岖,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些扎脚,而且踩上去还会窸窣作响,着实叫人不解。   想到此处,林白不禁举起手中的冷光灯,朝着脚下的地面照去。这一照不要紧,却是叫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更是一把扯住一马当先的秦九爷,沉声道:“九爷,你看这是什么?”   “应该是当初那些工匠们修建墓道时,开凿下来的石屑之类的,后来因为始皇帝死得仓促,就没有运出去。”秦九爷朝地上随意扫了一眼,此前他来墓道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却也没往心里去,如今听到林白的话,便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句。   “不对!这些绝对不是石屑,九爷,难道您没发现,这墓道两侧的石壁都是粗红色的岩石,可是咱们脚下踩着的这些东西,却是莹白色。”林白缓缓摇头,然后弯腰伸手从地上捡起一粒如同小石子般的东西,递到秦九爷跟前,沉声道:“九爷,您看这是什么?”   “这……”秦九爷见林白神情郑重,知晓林白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便伸手将那东西接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颤声道:“这是钙化的牙齿!”   虽然林白递来的那东西形状模糊,而且久经岁月沉浮,更是变得如纸般苍白。但从雏形上来看,确实是一块牙齿不假。他之前之所以没发现,一来是当初心中为李天元的事情感到焦灼,二来则是地上这些散落的东西,相较于进入始皇陵的兴奋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没错。恐怕咱们脚下面踩着的都是一些碎裂的骨骼。”林白缓缓点头,举起冷光灯朝着地面上照射一遍,只见一条闪烁着朦胧白色光华的小路绵延朝前伸展开来,叫人心惊。   “九爷,这些骨骼的形状有些不对劲。”唐成心思最为缜密,听得林白这话后,已是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骨殖,放在眼前仔细辨认后,瞳孔不禁收缩,颤声道:“这些骨殖好像是在什么重压之下,生生被碾碎的,而且仔细看的话,在这些骨殖上,还有些被噬咬过痕迹。”   诸人听得唐成的话,心中不禁一凛,心神震颤之下,更是不禁朝着墓道四下扫视而去,心头原本的轻松和快意荡然无存,只剩无尽的惊惧。   诚如唐成所言,这些骨殖是被重物生生碾压导致碎裂的,可是在那个年代,哪里有什么碾压车之类的东西,能够将这些骨殖碾压得碎裂成这样的小块,足见那碾压之物的恐怖;而且骨殖上还有这么多细小的噬咬痕迹,便说明之所以要压碎这些骨殖,怕是为了吮骨洗髓。   再想到之前秦九爷说过的,他在这条路上遇到的那庞然巨物。诸人心中甚至都开始不禁怀疑,眼前的这一切会不会就是那劳什子怪物干出来的。而且看这些噬咬的痕迹,那怪物怕是不止一个,而是有一大窝才对。一头怪物就如此恐惧,若是一窝,诸人简直不敢想象。   而且望着这条绵延不见尽头的墓道上那些闪烁着莹白光芒的骨殖,诸人心中不禁想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可能: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生天之路,而是那些工匠的死亡之路。 第1142章 死亡之路   试想一下,当初监工修建始皇陵寝的乃是丞相李斯。而此人在历史上便以阴谋诡计和缜密心思著称,而死在他手下的韩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证。   以此人的心思计谋,如何能发现不了这些工匠们私下做的小动作。他之所以没有明点出来,怕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造成工匠们的恐慌,或者是让这些人再偷偷摸摸的开凿出其他的生天之路。不如将计就计,在这条通往生天之路的墓道上布下玄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们几乎可以想见,当初始皇陵寝封锁之时。无数修建陵寝的工匠如蜂拥般顺着墓道想要逃出生天之路,但就在他们逼近这洞口的时候,却是突然遇到那怪物。血肉纷飞,无数鲜活的生命,只是短短瞬息间便被碾压成了血肉模糊一片。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些修建秦陵的工匠悉数都死在了此地,所以楚霸王项羽才找不到进入始皇陵寝的法子,也才让此处,没有像阿房宫那样被一把大火焚烧得干干净净。   但是让诸人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声势。居然能够将如此之多的工匠碾压成肉酱,让他们成为这墓道的献祭之物。而且那些在骨殖上留下无数噬咬痕迹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所有人心头此时皆是被阴霾笼罩,觉得前途堪忧。   即便是林白,想到那些恐怖的画面,都忍不住眼角有些发颤。   “事到如今,就算再恐慌也没有用,咱们只能小心谨慎一些。”秦九爷看着诸人的模样,勉力控制住心中的惊惧,沉声接着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难道还能再出去不成。”   听着秦九爷的话,诸人再无他言,心神稍稍平复些许。诚如秦九爷所说,他们前来始皇陵寝,为的就是那传说中的不死药。怎么能遇到这么些艰难,就心中生出退意;想要让在意的人活下去,就只能拼命,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硬着头皮迎上去。   就在此时,墓道下方地下暗河中传来的浪涛声响越来越大,甚至连诸人头顶的墓道都开始有碎裂的石屑坠落,而且他们脚下踩着的地面也在不断的颤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再加上先前他们猜测这些骨殖来历时,心中生出的忧虑愈发深重,甚至叫他们觉得会不会是触动了陵墓的机关,引发墓道坍塌,不禁面面相觑的朝秦九爷望去。   “恐怕是之前大侄子你动了骊山的风水,如今又出现两龙相争的风水局,导致地下暗河水道出了变化。”秦九爷刺耳倾听片刻后,望着诸人沉声接着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赶快往前,若是再慢上一会儿,这墓道万一坍塌了,咱们还没见到不死药,就先要被拍成肉泥。”   诸人闻言,哪里还敢有什么犹豫,紧跟在秦九爷身后,朝着墓道前方便奔逃而去。   越往前走,墓道便越开阔,而且诸人觉得脚下的地面更是比起先前光滑了许多。不仅如此,就连墓道周遭那些石壁上,那些刀砍斧凿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仿佛被人用什么打磨的器具,仔细打磨过一样。不过如今形势危急,却也没人敢去推敲这异状的缘由。   “前面就是我先前遇到那怪物的地方。”前行了几分钟,秦九爷猛然止住脚步,提起手中的冷光灯,朝着前方扫视了几遭,沉声道:“都小心一些,尽量不要弄出什么动静。”   诸人闻言,心中更是惊扰莫名。身后墓道坍塌的越来越剧烈,而且地下暗河中浪涛翻涌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剧烈,而今又到了这遇到怪物的节骨眼上,如何能叫诸人心安。   “走!”眼瞅着墓道上的碎石坠落得越来越多,秦九爷眉头微皱,一挥手,沉声道。   横竖都是个死,诸人如今也算彻底看开了,紧跟在秦九爷身后,接着冷光灯影影绰绰的光亮,朝着墓道里便深入进去。倒也出乎诸人的意料,他们这一路赶过来,竟然连一根鸟毛都没遇到,更不用说那劳什子怪物,这个意外,不禁叫诸人心中稍稍放松了些许。   而且一路狂奔过来后,墓道的逼仄感荡然无存,叫人觉得仿若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中。   “好重的水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神后,林白微微抽动鼻翼,只觉得此处的空气比起先前所在的位置湿润了许多,而且在那水气中更是有着极浓的腥臭味道,叫人闻之便想要呕吐;而且地下暗河水流翻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剧烈,甚至隐隐可听到浪涛拍打河岸的声音。   “难道这地下暗河还在陵墓之中形成了一个地下湖泊不成?”想到此节,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缓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举起手中的冷光灯,朝着墓道外便扫了出去,冷光一扫,只见光华四散,宛如水波粼粼,诸人前方不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又能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场景,所有人都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冷光灯照耀之下,只见在他们身前宛然是一个不知道是天然形成,还是后天挖掘出来的巨大湖泊,湖水黑暗,浪涛翻涌,叫人望之便觉得在这湖水中潜藏着无尽的危机。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望着眼前硕大的湖泊宛如蜻蜓般的形状,林白已然明白,眼前这湖泊怕是在先天形成的基础上挖掘出来的,而且这湖泊的唯一效用,便是以暗河水源形成蜻蜓点水之局,增益始皇陵寝的风水效力,使祖宗阴德可以更好的为后人所用。   如此庞大的布局,如此叫人震颤的设置,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要在华夏内外造成怎样的震颤。恐怕任是什么人都想象不到,这始皇陵寝居然布置得是如此的磅礴大气,当年主建始皇陵寝的李斯,果然也是一代不世出的风水奇才。   “甩,快点甩开那畜生!”就在诸人心中慨叹,为前人鬼斧神工的手笔而感到惊叹之际,从他们身前的湖泊中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声,而后在冷光灯照耀下,几个穿着一身潜水服的人影出现在他们身前,在水中挣扎不断,口中惊呼连连。   “李三!”听到这声音,秦九爷脸上顿时露出凝重之色,双眸紧紧盯着水中挣扎不断的人,眼中满是震惊,沉声道:“这怎么可能,他们竟然靠着暗河进来了?”   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只听得那湖泊中的浪涛之声越来越剧烈,仿佛整个湖面在这一刻都要被掀翻了一样,甚至溅起的那些湖水,更是如雨点般,浇了诸人一头一脸。而且最叫人觉得恶心欲呕的是,溅落诸人身上的湖水,竟然悉数都鲜红色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天,那是什么……”就在此时,一向极为隐忍克制的唐成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惊骇的连连往后退却几步后,伸手指着湖泊,颤声道:“怪物……怪物,九爷,怪物出来了!”   诸人闻言心中震颤,聚目凝神朝着湖面望去,这一眼望去,饶是林白和张三疯他们两个在尘封之地,也算是见了不少离奇邪门的事情,如今也是如唐成一般,连连朝后退却了几步,眼中满是惊诧之色,甚至觉得双腿都隐隐有些酸软发抖。   “嘶嘶……”冷光灯照耀下,波纹无比扭曲的水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恐怖无匹的巨大身影,而且紧跟着,一阵叫人耳朵发麻的嘶吼声紧接着发出,而且黑魆魆的湖面上空更是径直出现了两个如灯笼般闪烁不止的亮光,朝着四下嘶吼不止。   而且借着那昏暗的冷光灯,林白更是赫然发现,在湖泊中那怪物的大嘴上,赫然还有个不断挣扎扭曲的身影。而且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那身影便被怪物甩到半空,然后那怪物血盆大口猛然张开。两相辉映,那个人影变得犹如草屑般可笑,瞬间便被吞没。   腥臭无比的血腥味瞬息间便顺着湖面上翻涌时的巨大风浪,朝着诸人袭来,那股恶臭的味道,几乎能把人给熏得昏死过去,直叫诸人觉得头晕目眩。   “赶快关灯!”看着眼前的动静,秦九爷面色大变之下,猛然开腔。   诸人闻言一愣,然后手忙脚乱的便朝着冷光灯的开关便摸了过去。但还没等他们手按动开关,那怪物却是陡然扭转身来,紧紧盯着亮光闪起的方位。借着亮光,此时诸人终于看清楚了湖泊之中的怪物究竟是何物,那赫然是一条庞大无匹的巨蛇。   那怪物扭过头来之后,鼻翼抽动,而后犹如发了疯一般,直接撇下水中的李三等人,宛如一道利箭般,朝着林白等人就扑了过来,而且那目标赫然就是秦九爷。   “哈哈哈……”看着水中巨蛇的动静,还有湖畔的亮光,湖泊陡然传出李三的癫狂笑声,快意无比道:“秦老九,我求你跟我帮手,你不帮我,如今怕是只能成为这怪物的腹中物了!”   “林白,你也不会想得到,自己也有今日吧!”与此同时,湖水中另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陡然传出,那声音无比熟悉,脑中神念闪烁片刻,林白顿时便听出那是付承光的声音。   听着这俩货幸灾乐祸的声响,林白心中已是把他们的祖宗十八辈挨个问候了一遍;而与此同时,水中那巨蛇已是带着一阵斑斓的水痕朝诸人冲来,所过之处,腥风四起。 第1143章 修蛇   冷光灯闪烁不止,看着那疯狂扑来的巨蛇,诸人只觉得心惊胆颤。虽说唐成兄弟没少在地底下做这些古墓的营生,但他们着实没想到,始皇陵寝中居然如凶险到了这种地步,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巨兽;而秦九爷也没想到当年和他打交道,居然会是这样一条巨蛇。   而且看着巨蛇撇下李三等人朝着诸人奔袭的模样看来,显然极为记仇,还记得当年秦九爷闯入始皇陵寝的事情,而且也把秦九爷当成了李三一伙的领头人。所以才会撇下李三,向着秦九爷攻袭而来,想要将诸人一口吞入肚中,化为自己的养料。   巨蛇离诸人越来越近,在冷光灯照耀下,蛇头幽蓝一片,而蛇躯则满是浓郁如墨的黑色。而且此蛇身长怕是有八九丈,身围更是超出九尺。所过之处,湖水飞溅,从血盆大口中喷出的腥臭气味更是叫人闻之欲呕,只觉得要昏倒在地。   “修蛇!这是修蛇!”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巨蛇模样,林白陡然想起了华夏传世古籍《山海经》中记载的内容:西南有巴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可食象,三岁而出其骨。   而此时此刻在他眼前的这条巨蛇,恰恰也是青首黑身,而且身形之庞大也和传说之中的记载几乎如出一辙。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先前进入始皇陵寝时经过的那条死亡之路上那些骨骸的惨烈模样,也是和古籍中记载,成为修蛇腹中之物那些猎物的模样极其相似。   而且就林白看来,这世上,怕也只是有修蛇才能将人体的骨骼压碎成那样的碎砾,也只有它胃中的酸液,会将人体腐蚀成那种模样。   也直到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为何有关始皇陵寝入口的事情会至今没有传出半个字眼。想来当初监造始皇陵寝的人,在发现那些修陵工匠的意图之后,便将修蛇布置于此处。让这只有传说中记载的猛兽,成为那些工匠们命丧的鬼门关。   有这种传说中的猛兽看守此地,就算是那些工匠们可以背生双翅,也难逃蛇吻。而那些人死了,有关始皇陵寝的进出之法又怎么会传入世间。   但让林白不解的是,付承光这王八蛋怎么着会牵扯到这事情里面来。当初那小子在自己手底下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而且按照当时所见,这臭小子根本就没几把刷子。如今怎么会跟李三搀和在一起,不但在骊山布置出这样的局势,还敢擅自对潜龙之穴动手。   只是,此时此刻,面对这已然被付承光和李三激出杀心的修蛇,他们又该如何处置,怎样才能逃出生天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有关付承光和李三的那些疑惑,此时只能被他抛之脑后,等到解决了修蛇的问题之后,追上那些人,真相便能大白。   “修蛇?”就在此时,听到林白话语的秦九爷眼中露出惊悚之色,但那抹惊意却是一闪即逝,多年在古墓中出生入死的镇定迅速生出,朝后退出一步后,而后转头望向唐成两兄弟,沉声道:“蛇性阴寒,最为畏惧火热。你们两兄弟拿压箱底本事出来,放‘野火’!”   ‘野火’?!听得秦九爷的话,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诧异之感。虽然先前从秦九爷口中,他就已经得知了,唐成两兄弟和秦九爷的手法不同,更注重的是类似于奇技银巧之类的法子。此时按着秦九爷的说法,他们两兄弟压箱底的手段,定然也是与众不同。   土夫子的行当,在华夏可谓是源远流长。其中古怪的传承更是完全不在相术之下,秦九爷毫无疑问是土夫子行当中类似军师的存在;而唐成和唐重则明显是奋战在一线之人。林白也着实想见识见识,这土夫子行当的集大成者,压箱底的功夫会有怎样的奇效。   就在林白思忖的这么会儿功夫,唐成和唐重面上已是露出凝重之色,两兄弟相向而立,点了点头后,几乎在同一时刻将手朝着身前背着的一个小小褡裢摸去。   手只是那么一伸,这两兄弟手中已然多了两枚黑色的小小圆球,那两枚圆球通体赤黑,单凭借外貌,实在是叫人无法与‘野火’这么个霸气外露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但这两兄弟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握住圆球朝即将扑到他们身前的修蛇便扔了过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唐成两兄弟投掷这黑色圆球的手段看似简单。但在林白看来,却是玄奥得紧,那两枚圆球扔出的线路刁钻古怪至极,虽然修蛇巨大的身体扭动的无比迅疾,但那两枚圆球却是如长了眼睛,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贴着它的皮肤,骤然碰撞在了一起。   两枚圆球一碰撞,便如天雷勾动地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而且随着这声响的发出,一团团黑红相间的火焰瞬时出现在诸人眼前。而且最叫人诧异的是,那黑红相间的火焰竟然如油一般紧挨着修蛇的身体蔓延开来,火光四射态势,恍如星星之火将要燎原。   修蛇巨大的蛇身,只是转瞬间,便被浓烈的火焰所吞没。蛇身在火焰中扭曲不止,而从其口中发出的嘶吼声,更是震耳欲聋,声浪叫人觉得耳膜似乎都已到了即将撕裂的边缘。   而且被这火焰一拦,修蛇原本骇人的声势顿时消减了不少。而且那股紧紧朝着诸人逼近的腥风,更是陡然一滞,它庞大的身躯也生生被火焰拦阻了下来,再不得寸进。   修蛇被烈火这么一灼烧,顿时绝对浑身火辣辣的疼痛,当下扭转庞大的身躯,朝着暗河便跃了下去。但它的身躯跃入水中后,更为叫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修蛇周身上下的火焰仿佛是长在了它身上一样,俗语中那句‘水能灭火’在这一刻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效力一样。而且在那些火焰遇到水之后,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助燃剂一样,燃烧的愈发蓬勃起来,火焰升腾而起,几乎将修蛇彻底吞没。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饶是林白见多识广,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惊叹之色。华夏奇门手段果然非同凡响,即便是这有些见不得光彩的土夫子行当,能人果然也是辈出。也不知道唐氏两兄弟扔出的‘野火’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玄虚,小小两枚弹丸,竟能发挥出这样恐怖的威力。   “这玩意儿是唐成他们家祖上琢磨出来的秘法,用火油加上一些特殊的化学原料,能够让火油遇风而燃。一旦烧起,火势更是能随着油液的蔓延,越烧越旺。而且只要被这‘野火’里的油液碰到,就会紧紧贴在皮肤上,就算遇水,也一样不会脱离。”   看到林白面上的表情,秦九爷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得色,淡淡道:“用野火这东西来对付修蛇这畜牲,可说是再合适不过!我倒是要看看这王八犊子究竟能坚持多久!”   虽说土夫子一道和相术一脉都是华夏奇门江湖的分支,说成是同气连枝也不为过。但自古以来,土夫子都是见不得光的行当,而相术却是可以登堂入室,甚至不乏李淳风、袁天罡、刘伯温那样可以跻身庙堂之间的强者。两者相较,高下自然立判。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无论是秦九爷还是唐家两兄弟在遇到林白和张三疯这种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相术子弟后,底气便要矮上几分。即便秦九爷是和李天元是平辈相交,但是在奇门江湖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下,他在林白这个后生晚辈面前仍旧是有些抬不起头。   尤其是在见到修蛇后,让林白和张三疯发现,自己上次无法从始皇陵寝中取出不死药,就是受修蛇这个畜牲所赐,这对于爱面子的他而言,感觉更是万般不爽。   如今唐成两兄弟露出来的这一手,让林白脸上露出惊叹之色,便算是给身为土夫子领头人的他涨了不少面皮,也让他能够稍稍多了一些将林白这个新一代状元公视为晚辈的底气。   “这修蛇一身的油水,被野火这么一烧,绝对是凶多吉少的下场!”秦九爷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始作俑者的唐成、唐重两兄弟,看着身前修蛇的惨状,嘿然笑道:“慢慢烧好,权当是给咱们送上一份烤蛇肉的大礼。天上飞禽,地上走兽,咱吃了不少,可修蛇还没尝过。”   “要吃你们慢慢吃,不过可是得先想清楚,这修蛇之前可是吃了不少修建陵寝的工匠。吃这种吃了人的畜牲的肉,我可是下不去嘴。”林白闻言哑然失笑,虽然气氛在这情况下缓和了不少,但他眼中警惕之色仍旧未减,盯着修蛇的双眸中颇多隐忧之色。   尘封之地一行后,对厌火黑猿、通臂巨猿、无支祁以及眼前修蛇这些上古遗种,他可说是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这些从遥不可知的上古存活至今的生物,往往拥有许多超凡的能力。   而且就林白看来,眼前这修蛇的级数,虽然无法与得了巨大造化的无支祁相提并论,但肯定也有许多能够保命的手段,单单想凭借一把火将这畜牲烧死,恐怕是有些痴人说梦。   “大侄子,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对唐成他们兄弟俩的手段不放心?”秦九爷心思何等细密,林白脸上的表情变幻如何能逃得了他的法眼,不禁疑声追问了一句,但话刚一出口,余光却是瞥到了一侧的修蛇,眼角不禁骤然一紧,颤声道:“这……这畜牲要干什么……” 第1144章 置之死地   听着秦九爷有些惶急的声音,诸人忍不住均是转头朝着修蛇所在的方位望去。   这一眼望去,直叫诸人有些三魂出窍,五魄生天。只见那些原本缠绕着修蛇的巨大火焰,此时竟然一块块开始朝地面上掉落。只是短短片刻,包裹着修蛇的火焰就已掉落大半,原本升腾不止的巨大火束,此时只剩下星星点点几块,而且看那架势,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蜕皮!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唐成此时也是有些傻眼,他着实没想到修蛇竟然会玩上这么一手,颤抖自语不停,“不可能,这畜牲怎么可能逃得过‘野火’燃烧出的火焰!”   如唐成所说,此时此刻的修蛇正在不断蜕皮。那些原本附着在蛇躯上的火焰,随着蛇蜕的坠落,也跟着掉落。‘野火’的油液只是附着在修蛇的老皮之上,如今蛇蜕掉落,新皮上没有半点儿油液,火势如何还能蔓延的起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有那什么野火没有,再朝这畜牲扔几枚!”张三疯此时也是有些惶急,尤其是想到来时路上看到的那些碎裂骨骼,后背更是不禁起了一层白毛汗,急声道:“我就不信再来几枚下去,这畜牲还能再褪下来几层皮!”   “就那两枚,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唐成额头冷汗密布,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栗。   听得此言,张三疯只觉得身体如坠冰窖,喃喃道:“没了……怎么就能没了呢……”   “野火炮制起来极为繁琐,尤其是选择的几位搭配火油的原料,更是难寻至极。这东西本就是他们唐家在地底下用来保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秦九爷深吸了一口冷气,盯着修蛇狰狞的双眼,沉声道:“别想那么多了,有本事尽管朝着它使吧,咱们自求多福!”   秦九爷话音刚刚落下,修蛇蛇蜕的坠落已然到了尾声。盘亘在它身上的火苗,如今也只剩下了寥寥几枚,熹微闪烁不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而且被刚才那把火这么一烧,修蛇更是变得愈发狰狞起来,望向几人的目光,更是裹挟着浓浓的戾气。那靛蓝色的蛇头,在蛇身上仅剩的几点火光照射下,映衬着蛇口不断吞吐的红色蛇信,更显得恐怖无比,咝咝声响下,诸人只觉得这畜牲似乎想要张嘴将他们吸入口中。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顺着修蛇血盆大口的方向,便迅速爆发开来,朝着诸人裹挟而至。这修蛇的身躯庞大无比,蛇口骤然猛吸之下,爆发出来的吸力,无异于一场小小的龙卷风暴。瞬时间,诸人便已被狂暴的腥风所包裹。   强大的吸力撕扯着诸人的身躯不断朝前,风中那股腥臭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而修蛇巨大的蛇吻也越来越近,甚至连那几枚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尖锐毒牙都近在咫尺。   “畜牲,找死!”秦九爷双眼陡然圆睁,伸手朝着腰间一摸,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陡然多了几枚闪烁着淡淡寒光的奇形兵刃,那几枚兵刃虽然窄小,但边缘锋锐处却是寒光四射,吹毛断发显然都不在话下。兵刃一到手,秦九爷没有犹豫,挥手朝外便扔了出去。   那几枚奇形兵刃窄薄无比,在修蛇蛇吻发出的巨大吸引力下,宛如纸片般,划破蛇吻吸力带来的飓风,朝蛇头疾驰而去。刃锋尖锐凛冽,抵达修蛇巨大的头颅之后,宛如砍瓜切菜般,直接划破修蛇厚重的外皮,一时间蛇血朝外四散溅射而出。   而且其中一枚奇形兵刃,更是裹挟着冷风,直接戳中了修蛇一只巨大的眼珠。无论是人类,还是这种野物,眼珠都可说是身体薄弱的环节所在。刀锋森寒入骨,再加上风力的牵引,更是裹挟着势如破竹之势,直接没入修蛇的眼珠中。   一团血污迸溅而出,修蛇那枚宛如巨大灯笼般的眼眸瞬时黯淡下来。而且从眼睛处传来的剧痛,更是瞬息间就在蛇身之上蔓延开来,刺骨的痛楚使它再无暇去顾及秦九爷和林白等人,蛇吻传来的飓风瞬时而止,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狂乱扭动不止。   “找到不死药要紧,这畜牲被我伤了一只眼睛,定然无暇他顾,就由我来拖着他它!”秦九爷见状猛然转身,望着林白等人疾声道:“趁着现在的机会,你们赶紧走!”   “九爷……”唐成闻言神情惶乱,他着实没想到秦九爷竟然将自身置于险境来给诸人换取脱身的时间。但还没等他把感慨的话说完,原本在地上疯狂扭动身躯的修蛇陡然直立而起,朝着诸人一声暴喝后,几乎有水桶粗的巨大蛇尾,朝着诸人就拍了过来。   修蛇身躯之庞大,可谓骇人听闻,而且此时蛇尾这一击更是在它吃痛之下,蕴积着它心中的愤怒发出,可说是汇聚了它全身上下的力气。蛇尾奋力挥出之下,暗河之侧那些耸立的岩石顿时四分五裂,而林白等人更是在无法躲避的情况下,被它一记蛇尾给抽出老远。   “畜牲,还敢再来,我看你是活够月了!”被修蛇这一击击中之后,饶是秦九爷已经武至化境,他还是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不止,浑身上下的骨骼酸困不止,显然是被蛇尾抽断了几根老骨头,但饶是如此,他却是一咬牙重又站起,手上又多了几枚那怪模怪样的兵刃。   虽说身体遭受重创,但秦九爷也是被激得体内无名火暴起三丈,再加上多年经历险境磨砺出的稳健性子,手上微微一抖,那几枚奇形兵刃又朝着修蛇疾驰而去,而且前往的方向,显然是修蛇另外的那枚完好无损的眼珠子,看来他老人家是打算把修蛇给弄成睁眼瞎。   但前车之鉴犹在,眼眶内的疼痛还未消失,修蛇如何肯再被秦九爷这么算计,口中一声凄厉的嘶吼后,身形陡然变动。那几乎有合抱粗的身体,此时更是变得无比灵活,紧贴着地面,向着秦九爷便扑了过去,蛇口巨张,显然是打算将他吞入腹中。   “九爷……”唐成、唐重两兄弟见状,眼角欲裂,虽说之前他们和秦九爷之间有那么些间隙,但秦唐两家数代世交的情分,又岂是那么轻易被斩断的,尤其是秦九爷这些年更是如亲生子侄般扶持他们,如今秦九爷遇险,他们怎能撒手不管,置之不理。   没有任何犹豫,这兄弟二人也是一股脑将那些压箱底的本事给掏了出来,一时间陵寝内满是利器破空之声。噗嗤之声不绝于耳,修蛇老皮刚刚蜕落,虽然也算皮粗肉糙,但那里能挡得住这两兄弟手中的利器,一时间硕大的蛇身布满利器,腥臭鲜血汩汩流淌。   但即便是如此,这修蛇却像是铁了心一样,要将秦九爷置之于死地。对唐成和唐重两兄弟施展在它身上的手段不管不问,庞大的蛇身紧紧贴伏着地面,朝秦九爷游走而去。   硕大的蛇头一点点朝着眼前逼近,而且蛇血和腐臭组成的腥风彻底吞没鼻翼,更是叫秦九爷觉得头晕目眩无比,甚至他觉得自己似乎都能够看到修蛇利齿朝外逸散出的毒液。   他很清楚,新仇加上旧怨,这说不得已经稍稍有了些灵智的修蛇,恐怕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自己已经没有从修蛇蛇吻下逃脱的机会,而诸人所谋求的是始皇陵寝深处的不死药,怎能在第一关就止步不前,便向诸人疾声吼道:“你们赶快走,不要管我!”   “咱们秦唐两家,什么时候干过抛下同伴的事情!”先前在茶馆之中,一直对秦九爷冷言冷语讽刺不止的唐重,此时一改常态,紧紧握住手中的一把开山锹,脸上神情冰寒如铁,犹如死士一般,丝毫不顾及修蛇之威,迎头朝着修蛇便赶了过去。   刚一逼近修蛇,唐重手上的铁锹便如雨点般朝着修蛇的蛇身倾泻不止,但只是刚刚拍动了几下,修蛇心中的怒气似乎愈涨,仿佛它觉得眼前这些如爬虫般渺小的生物,此时做出的这些举动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蛇尾微微一摆,便将唐重抽到了一侧的山石之上。   “不要管我,救幺仔和陈老友的性命要紧!”秦九爷望着一击之下,口中朝外不断喷吐鲜血的唐重,老眼微微有些湿热,冲唐成怒声道:“你哥哥是个不要命的家伙!你知道孰轻孰重,拉上他,带着大侄子他们赶紧走!只要你们能取得不死药,我就算死也死得不冤!”   “要死一起死,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九爷你把命丢在这里!而且不除了这畜牲,就算我们取得不死药,也一样出不了陵寝的大门!”唐成一咬牙关,脸上露出决绝之色,犹如先前的唐重一般,一把抄起一柄铁锹,朝着修蛇便扑了过去。   “混账!”秦九爷已是老泪纵横,面上沟壑也已堆满泪水,咬着牙关怒吼道:“你们这是何苦!大侄子,赶快拉住他们,你们快走,不要再管我!”   “唐成,退下!”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林白眼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缓步朝前迈出,紧紧盯着修蛇庞大的身躯,沉声道:“这修蛇就交给我来对付!”   秦九爷闻言一愣,脸上露出苦笑,怒声道:“你来对付,你凭什么对付,快走!”   林白淡淡一笑,如他面上的表情一般,他一直在等,在等这置之死地的时间出现! 第1145章 凝元聚火   实际上此时的一切都在林白的算计中。秦九爷和李天元相交甚深,他相信自己师父的眼光,对秦九爷自然没有半分狐疑。但对只是泛泛之交的唐成两兄弟,他不能不藏着些戒心。   虽然他自身没有从事过土夫子这个行当,但是从李天元口中却是得知这个行当里的人,无一不是心思缜密之辈,而且在地底下的时候时常有分赃不均引发火并的事情发生。   谁能保证这两兄弟没做过手头沾血的勾当,而且此次他们一行人深入始皇陵寝寻找不死药,可说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这两兄弟闹出什么差池,到时候可就是覆水难收。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最重要的是潜龙之穴的事情牵扯甚大,而唐成两兄弟对始皇陵寝又有着远超常人的图谋,谁能确定他们与李三之间没甚关联。种种形势之下,由不得林白不小心对待眼前的事情,仔细看清楚这两兄弟的为人。   而想要检验一个人的心性,最恰当的方法,也还是华夏那句俗语:‘患难见真情’。只有在九死一生的情势之下,才能彻底看透一个人的品性,确定他的为人。所以从修蛇出现开始,林白便一直没有出手,他便是要试探一下,唐成两兄弟究竟是怎样的人。   如果这两兄弟刚才真的撇下已经到了危机边缘的秦九爷不管,那虽然无法说明这两兄弟的人品不过关,但足以证明他们不是能够信得过的人!而且有了这个先例,谁能吃的准他们最后会不会到因为不死药的诱惑,陡然反水,和李三、付承光联手对付自己这些人。   但这两兄弟如今的表现,却是大大出乎林白的意外。按着他们的说法,唐氏族内那叫做幺仔的小家伙,怕是已到了生死垂危的边缘。但他们还能够抵挡得住这个缘由,顾念秦九爷和唐家往昔的旧情,情愿和秦九爷死在一起,也不愿做那苟且偷生的事情。   虽说这里面不乏有修蛇不除,即便是取到了不死药,怕也难以逃出生天的原因在。但在这种危机关头,能够做出这种决断,还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林白不相信这兄弟二人能够看出此次是自己对他们的一个试探,在这种性命攸关的生死边缘,若是还能思忖出来那么多,怕是鬼魅都没有这种心智。   所以林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说明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他们一行人确实可以推心置腹,将性命交托在对方的手上。而且此时此刻,修蛇对秦九爷的恨意也已到了滔天的地步,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的话,恐怕秦九爷真要被它化为腹中物,这也是林白所不愿意看到的。   “大侄子,你混账,不要逞强!陈老友的事情要紧!”在这危急关头,饶是秦九爷又哪里能看得出来只是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林白肚子里就转了这么多花花肠子,气急败坏的怒声道:“赶紧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只要你们能拿到不死药,我这条老命就交待的不冤!”   说句老实话,秦九爷着实不相信林白有能够对付修蛇的手段。他也是奇门江湖中人,更是和李天元相交甚深,自身也研习过风水堪舆之术,对相术也不像常人那样一知半解。在他看来,林白不过是李天元的徒弟,就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能超凡脱俗到哪里。   眼前这修蛇,皮糙肉厚,上古遗种的声势可谓无两。他实在不愿林白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就把命送在这里,若真是因为救自己,而让林白丢了小命。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地下的李天元,当日无法取得不死药就让他心中无比愧疚,哪里还想再摊上这事情。   “九爷放心,既然我说了自然就有办法来对付它!”林白面容恬淡,神情不变,丝毫没有因为畏惧修蛇的神态,朝前淡淡扫了眼后,缓声道:“不过是条爬虫而已,何足道哉!”   一把火?!诸人听到林白这话,均是露出诧异之色。此时虽然说唐家两兄弟扔出的‘野火’还有少许附着在修蛇的身躯上,但那几朵火苗,和修蛇庞大无匹的身躯相较起来,说成是九牛一毛都毫不为过。而且‘野火’也已用完,林白要用火攻,这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   “大侄子,不要逞强!”眼看修蛇闪烁着寒光的头颅越来越近,鼻翼间的那股腥臭味道越来越浓,秦九爷着实有些发了急,气急败坏之下,嘴上更是带上了脏话,怒声吆喝道:“你们几个若还是裤裆里带把的玩意儿,就给我拿得起放得下一些,赶紧给我滚蛋!”   “我们要是真走了,那才真要被人说成是裤裆里不带把的东西!”眼见得林白脸上的表情,张三疯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林白已经想好了对付修蛇的打算,心中骤然一松,嘴上也开始口花花起来,嬉笑道:“九爷,您老等着,等会儿我把这蛇胆抠出来,给您滋肾壮阳用!”   张三疯知道林白的底细能笑得出来,可唐成和唐重两兄弟如今却是彻底傻了眼,他们完全搞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底气,到了眼下这境地,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虽说他们在茶馆里得知潜龙之穴的事情后,也算是见识了林白的一些手段。但就他们看来,以林白的年纪,纵然说能够看到那种龙穴,而且布置什么逆转五行法阵,恐怕也都不过是机缘巧合的结果而已。这种侥幸,怎么能够用在修蛇这种毒物的身上。   “拼了!”唐成和唐重两兄弟相视一眼,重又握住手中的铁锹,便想要拼进最后的气力冲向修蛇,而且口中更是沉声道:“林兄弟,你们快走,若是弄到不死药,记得分幺仔……”   “退下!”没等唐成把话说完,林白面上已是露出凝重之色,此时修蛇距离秦九爷的距离已不到三尺,虽说林白心中已经思忖好了对付这畜牲的办法,但若是被它太过靠近秦九爷,说不得会闹出什么变故,双眼微微一凛,伸手朝前轻抚,沉声道:“分!”   话音落下,顺着林白缓缓挥出的右手,一道极为平稳的劲风顿时生出。那股劲风虽然看似平淡,但速度却极快,转瞬间便将唐成和唐重包裹其中。而且被这劲风裹挟住的二人,只觉得自己在刹那间似乎是坠入了棉花团中般,轻飘飘不受力。   而且最让他们诧异的是,在那股劲风之下,饶是他们两人百般挣扎,却还是被轻飘飘的朝一侧荡去。蹬蹬瞪朝后退却了五六步之后,两人的身体这才算是停顿了下来,甚至连肩膀都不带颤一下的,足见林白挥出这股劲风之力拿捏的精细。   “这是……先天境界……”别说是被劲风包裹的唐成和唐重,即便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秦九爷,都完全被林白这一手所震慑,他修习华夏古武已久,又臻至化境,焉能看不出林白这一手乃是纯粹以自身气血震荡周遭空气,引发出的劲风。   但即便能看出这股劲风的由头,但他还是无法想象,明明是修习相术的林白,怎么会施展出这种华夏古武里的门道。而且单从那股劲风带来的压迫感看来,似乎这毛头小伙子在华夏古武一道的修为还远在自己之上,甚至隐隐都有高山仰止之感。   他和李天元打了多年的手段,焉能不知道自己那位老友究竟是有几分门道。虽说李天元一身相术修为惊人,但对华夏古武一道却是极少涉及。怎么着自己那位老兄弟,调教出来了一个修习古武的徒弟,而且还能让他在武道上的修为达到先天境界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武至先天,这可说是华夏修习古武之人毕生追求的一个梦想。即便是秦九爷也不例外,想到那么多修习华夏古武之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一步,竟然被这毛头小伙子踏出。   想到此处,他喉头不禁有些发干发燥,若不是眼下形势极其紧急,修蛇的蛇吻距离自己更是没有多远,他真想马上就追问林白这一身修为的来历,看自己是否也有机会踏出那一步。   “天地分五行,是故元气分五行,水木相生,木火相随!”根本不给修蛇任何反应的时间,林白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河图洛书缓缓滑落,绕着周身上下盘旋不止,散发出淡淡莹白光芒,更显得林白如超凡脱俗般庄严神圣,“法相动,五行分,凝元聚火!”   话音骤一落下,围绕在林白身周左右的天地元气顿时变得狂乱了暴躁了许多,在逼仄的墓穴空间中不断冲撞。这股波动,甚至引动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不断震荡,就连远处那条暗河不知道平静了多少年的水面,都开始荡漾不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下钻出。   紧跟着,林白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不断。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已汇聚在了林白的身上,尤其是秦九爷和唐成两兄弟,他们更是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轰隆!空气中骤然传出一声爆响,空气中震荡不断,周身只觉得体内的气血更是莫名其妙的骤然一紧,而后紧跟着一松。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却是愕然发现,在林白头顶的上空处骤然出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   那身影横亘于墓穴的漆黑夜色之中,宛如要跟这片天地彻底交融在一起。即便是秦九爷和唐成两兄弟久在奇门江湖打滚,也算见识了不少古怪之事,此时却还是瞠目结舌。 第1146章 一条虫一把火   是神是鬼?!眼前的林白还是和自己这些人一样有血有肉的人么?!   这些疑问此时完全充斥在唐成、唐重两兄弟心间,他们有些不相信的不断揉动着眼睛,想要竭力分辨出那黑影的模样。但越是观望,他们便越是心惊,因为他们发现,那黑影的模样和林白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是被放大了数倍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虚空中的身影,秦九爷也是张大了嘴,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之后,他双眸陡然一颤,想起了自己早年间在进入一座古墓内时,在壁画上看到的事情。那座墓穴的主人,也是一名依靠相术成就功业之人。   而在那座墓穴周遭的壁画上,正勾画着如眼前一幕的场景,而且在壁画的一侧,则是写了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化神!当时他看到那壁画后,觉得自己犹如陷入了真实的境地,心中生出无限恐惧,再不敢深入,退出之后,更是将此事告知了李天元。   但李天元在听闻了这件事情后,对这事也没多加评论,只说可能是前辈相师对相术晋阶的一种猜测。虽然时间过去已久,不过秦九爷对这事还是久久不能忘怀,而且他金盆洗手,也和当日所见那幅壁画有着极大关联。但不管如何,他都没想到,这一幕会真实出现在眼前。   化神,难道这就是壁画上所写的化神么?秦九爷紧咬牙关,面上神情变化不定,紧紧盯着林白头顶的那个巨大黑影,身体微微颤栗不定。他想不通,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怎么能在武道修为达到先天之境的同时,又将相术修习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恐怕即便是李天元在世,也没达到这小子的成就吧?!难不成这小子是天上哪路神佛转世,所以才会有这样极其骇人的成就?!望着眼前的一幕幕,秦九爷心中思绪转动不止,饶是他究竟世事熬练打磨,此时都不禁有些心神失守,生出这种虚无缥缈的想法。   “五行衍化,阴阳相生!”就在秦九爷心思变动之时,林白的双手猛然掐动,催动河图洛书绕着法相转动不止,等到河图洛书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后,双眼陡然睁开,精光暴射,淡淡道:“离宫行而动,五行分列,相生相克,化为火!”   话音落下,林白左手猛然掐动,虚空之中凝聚出数张符箓,组成九宫之状。而且这九宫图纹与以往所见的九宫截然不同,竟然是以离宫为首。符箓这么乍然出现,便叫人觉得扑面生出一股无匹的列火灼烧才会有的灼热感,原本有些湿润的空气,此时也变得干燥无比。   就像林白的话语是无上的钧旨般,远处暗河之中那些浓郁的水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闪烁着淡淡光芒的水雾恍如夜空之中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般,融汇成流,汇聚如海,而后迅速朝着符箓汇聚形成的坎宫方位汇聚而去。   “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坎宫为水,凝水元!运转得法入艮得寅木,艮法行走入震成卯木,乘巽风而动,入离宫而成午火……”   一串串玄奥莫名的咒诀顺着林白口中缓缓念诵而出,盘亘在墓道周遭,在暗河水面上缓缓震荡。随着元气的震荡,渐渐和这片天地融汇成一体。仿佛在这一刻,围绕着林白的身体,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九宫转换图纹,在不断朝外吞吐元气,衍化五行。   而到了此时此刻,修蛇再无暇去顾及近在咫尺的秦九爷。它从虚空之中,冷冽双眸一直盯着它的那尊法相之中,感受到了无匹的敌意。而且就它感触所感,这股敌意甚至叫它隐隐然有些肌体生寒,甚至不自觉的就想要朝后撤退逃跑。   双眸紧盯着眼前虚空中的法相,修蛇有些恍神,它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过。墓穴中暗无天日的日子,已让它的神智稍稍有些锈蚀。   熟悉的感觉,恐怖的气机!陡然间,修蛇脑海中一个火花闪烁,顿时明悟了这一幕为何是这般的熟悉。它仿佛又想到了之前进入过始皇陵寝的那人,那人的动作和眼前这小家伙的气息异常相似,但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小家伙的气息要比那人弱小许多。   想到此节,它便愈发愤慨,当初自己畏惧那股气息,不敢上前拦阻!如今竟然再次感受到这股气息,而且是要比当初那人弱小许多的气息,它如何还能控制心中的怒火。   没有任何犹豫,修蛇那庞大的身躯在此时此刻竟然变得灵活无比。蛇头陡然扭转,颀长的蛇尾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劲力,朝着林白便甩了过去。   “九宫动,坤宫凝土,阻!”看着修蛇的动作,林白眼眸骤然一凛,手上印诀迅速变幻。   话音落下,虚空中那些狂暴无匹的元气陡然朝着身前便汇聚而去,而后轰然一声便和修蛇拍打而来的蛇尾碰撞在了一起。两者相触,空气之中顿时响起一阵暴鸣之声,伴随着声响,更是有无数耀眼光华闪烁,明明是一片虚空,却生生将修蛇巨大的蛇尾拦阻。   一击不中,修蛇马上退后,巨大的蛇首微微抬起,独眼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紧紧盯着林白,那条猩红蛇信更是吞吐不定,一阵阵腥臭的气息喷吐不止。   修蛇身躯何其庞大,虽说林白是以法相凝聚天地元气与之抗衡,但还是承受了不小的反噬之力。这一击之下,身躯更是晃动不止,有些踉跄的朝后倒退了几步,而且胸腹间更是一片郁意,肚腹之间更是翻江倒海般涌动不止,喉头处更是泛起一阵咸腥。   微微抬手,朝着嘴角一抹,林白便看到自己手上稍稍有些湿热。显然刚才的震荡还是伤及了他的脏腑,使其有淤血产生。微微摇头,缓解了脑海的轰鸣后,林白眼中斗志愈甚。   看着林白的动静,先前震慑于林白手段的秦九爷眼中露出一抹担忧之色,但双眼仍旧是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林白。他修习风水堪舆之术,也算是半个相师,自然能够感受到身体周遭的天地元气变化,而且他明白,眼下的一切,怕都是林白刚才念诵的咒语导致的。   但看着林白唇间溢出鲜血的模样,他心中的忧意愈发深重。修蛇这种东西,可谓是恐怖至极,身躯之庞大更是匪夷所思。如果林白施展的手段能够与之抗衡倒也罢了,但如果林白稍稍撑不住,或者说是因为法力生机损耗过重,那后果恐怕就不敢设想……   “好畜牲!”林白一甩手,抖掉手上沾染的污血,紧紧盯着身前的修蛇,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淡淡道:“当初尘封之地的那位前辈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如今怕是留不得你了!”   仿佛能够听懂林白的话语,修蛇闻言愈发愤怒,蛇吻之中发出的嘶嘶声响愈发凛冽,声波震得墓道嗡嗡鸣动不止,甚至连诸人头顶的山石,此时似乎都有些想要崩塌的迹象。   嘶嘶!高高昂起蛇头,发出一阵嘶鸣之后,修蛇庞大的身躯陡然朝前蠕动,而且看它那架势,似乎是打算凭借身躯将林白和虚空之中的法相包裹,将他们碾压成粉尘!   “未脱野性,雕虫小技!”看着修蛇的动作,林白冷冷一笑,此时他已完全笃定,眼前这修蛇虽然身躯庞大,但灵智却是比起尘封之地的无支祁,乃至于那只通臂巨猿都要差上许多,不过是停留在绿森蚺和扶桑神社下那条八歧大蛇之上一点而已。   想到此节,他先前心中的担忧完全消失。说句实话,他是真有些畏惧,眼前这修蛇若是如尘封之地的无支祁般,有着匪夷所思的本事,那事情恐怕就难办了!但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忧根本不足为虑,而自己所要使用的手段,自然也能起到绝佳的效力。   “离宫爆!凝火聚元!”林白冷冷一笑,催动法相一把持住河图洛书,而后异口同声念诵咒诀。话音落下,九宫之间充斥着的元气陡然运转开来,朝着离宫汇聚而去。   与此同时,环绕在陵墓之中的暗河此时也开始朝外不断散发着浓烈的水元,伴随着九宫的缓缓转动,按照某种不为常人所了解的神秘轨迹,迅速化为火元。   “爆!”就在水元达到一个充沛得不能再充沛的地步之时,林白和虚空之中的法相猛然抬手,双手捏成剑诀悬于面门之前,口中疾叱出声。   话音陡一落下,空气便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颤动,连带着诸人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颤抖。   而在林白身前三尺方位,那些被河图洛书收摄的水元,在经过九宫衍化成火元后,骤然爆裂开来!一团接着一团耀眼夺目的火光骤然出现,而后恍如流星般,朝着修蛇涌去。   感触着那股恐怖至极,不断朝外散发着浓烈热意的气机。修蛇仅剩的一只独眼中陡然露出惊悚之色,没有任何犹疑,转身便朝着暗河处奔逃而去,想要躲避这股元气的侵袭。   但它的速度够快,又哪里能快得过天地元气的涌动。只是短短片刻,浓烈的火元骤然汇聚在了修蛇的身周,蛇躯上那些尚未散落的野火,受这火元的侵袭,火势登时暴涨! 第1147章 收服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虽说这只是唐人白居易描写野草生命力旺盛的诗句,但陵墓内的诸人,只觉得用这一句来形容眼前这一幕,可谓是再合适不过。原本在修蛇身上之剩下星星点点的‘野火’,在林白以五行九宫之法,扭转水元化为火元的催发下,暴涨数倍,火苗蓬勃,俨然在先前之上。   碗口大的火苗绕着修蛇庞大的蛇身蔓延不止,任是谁都想不到,先前那几朵已经熹微到极点,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野火,此时竟然会爆发到这种地步。火光滔天,已然包裹了修蛇,真是应了开创华夏一代伟业的那位老爷子所说的话: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   任凭是秦九爷和唐家那两兄弟再见多识广,也着实没想到林白的修为居然高到了此种地步,竟然能够使不相容的水火,达成转换,使火势爆发到此种地步。   火元催发之下,修蛇蛇躯火焰密布,若不是烤肉香气阵阵,修蛇震天的嘶吼声不绝于耳。恐怕看着眼前这一幕的人,说不得还要以为是什么神话传说中的火龙降世,或者是什么成了气候的蛟蛇想要如凤凰般,浴火重生,化为真正的虬龙。   “烧得好,要不是想着这货吃人的那股恶心劲儿,我真得尝尝这修蛇肉的味道究竟咋样才行!”闻着那股焦香味道,张三疯肚子里馋虫大动,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垂涎欲滴道。   仿佛是被张三疯的话震怒,修蛇愤怒的嘶吼声越来越激烈,但眼下皮肉传来的痛苦却是叫它再无法去理会那么多,一个纵身,便长身钻入水中,想要凭借水雾来消去身上的火焰。   但眼下缠绕着它身体的那些火焰,乃是以五行元气汇聚出的火元所成,除非有水元来浇灌,单单凭借水汽怎么可能奏效。而且五行九宫转换法阵如今仍在运行,它的身子刚刚跃入暗河,火势便燃烧得愈发旺盛起来,火苗遍布身躯,几欲将其吞没。   原本不相容的水火二物,此时此刻竟然相得益彰,甚至将火势助涨的愈发旺盛。这一幕若是被人拍摄下来,拿去投稿给那些劳什子地理或者动物电视台,绝对能拿个大奖回家。   眼见得暗河的水液根本无法浇灭身上的火焰,修蛇的嘶吼声愈发惨烈,独眼爆发出的恨意光芒也愈发身后。偌大的蛇身挣扎着从水中钻出后,匍匐着便朝林白爬了过来。   一系列的动作犹如闪电,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很显然这修蛇此时已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而且打算要跟林白来上一个鱼死网破。   “畜生敢尔!”看着修蛇的动作,林白焉能看不出来它心中的打算,口中暴喝一声,顿时长身而起,而且最叫人诧异的是,他不但没有任何躲闪,反倒是从地面跃起,朝着修蛇蹿了过去,似乎是打算要跟修蛇来上一次角力,看究竟是哪个更胜一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说是叫秦九爷一颗饱经大起大落的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胆大包天了这样的地步,竟然想要凭借血肉之躯去跟这身躯庞大不止几何的修蛇相抗衡,难不成是寿星公吃砒霜,嫌自己命长了?!   “臭小子,不要犯傻,赶快躲开!”秦九爷惊呼出声,拳头紧捏。   即便是张三疯,此时心里都为林白捏了一把汗,虽然他知道林白先前在尘封之地,跟同样为上古遗种,而且神智打开,修为臻至先天之境的无支祁交过手,而且还不落下风。   但当初的情况,毕竟是在无支祁留手没下杀招的情况下。可这修蛇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而且蛇身的庞大更是远在无支祁之上,蛟蛇力气之大怕也是在无支祁之上,这样骤然碰撞,说不得会遇到什么危险,自己这小师弟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心思这么转动的片刻,林白和修蛇的身躯已经碰撞在了一起。   一拳挥出,轰隆之声顿时贯彻陵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白这一拳竟然生生将修蛇庞大的蛇躯给朝后轰出去了几尺,而且借着这两股力气相撞带来的反弹,林白的身子更是又一跃而起,紧紧抠住修蛇身上的鳞片,如白猿攀岩,兔起鹘落间便到了修蛇扁平的蛇头之上。   这小子是打算收复眼前的修蛇?!看着林白紧紧抠住蛇头,任凭修蛇怎样扭动身躯,都如咬定青山不放的松柏般不动不摇模样,诸人只觉得眼熟无比,而后便想起了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草原勇士收服性情剽悍的野马时候模样。   收服野马。即便是对那些喝着牛奶,吃着牛羊肉长大,浑身上下力气极大的草原勇士而言,也是一桩极难的事情。原因无他,这些野物在奔跑扭动的时候,身上的力气毫无疑问会增大无数倍,而在它们身上的人,想要掌握动静,更是难如登天。   野马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这身躯庞大无比的修蛇,想要收服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仔细想想若是林白真能如愿,收服了这修蛇,带来的一系列效应,还是叫场内诸人意动不止。暗河蜿蜒不知去向,而且水流极为湍急,李三和付承光等人有专业的潜水工具,可林白他们却是没甚准备,想要横渡暗河定然极其艰难,有修蛇相助,绝对是如虎添翼。   修蛇的性子何其暴戾,如何能容忍林白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感受到头上多了异物后,更是连身上被火灼烧的疼痛都顾不得,翻身跃入水中,在那扭动身躯不止,想要将林白抛下。   但不管它如何挣扎扭动,林白的手和脚就像是在它头上扎了根一样,根本不见动摇分毫!   “畜牲,服不服?”被修蛇这么接二连三的扭动,林白心头也是无名火暴起,老拳高高抬起,朝着蛇头上猛力捶击了几拳,而后紧紧抠住蛇鳞,咬牙怒声叱道。   不过在蛇身上这么挣扎了一会儿,林白倒真是有些啧啧称奇。也不知道这修蛇的脑袋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蹊跷,即便是野火蔓延,又有火元相助,却是不能焚烧分毫。   修为臻至先天之境的武道中人,体内血气已是远超常人,而且举手投足间更是可以调动血气配合,林白这灌注了全身气力的几拳骤然挥出,直叫修蛇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更是变得酸软无比,蛇躯扭动的频率明显下降了不少,甚至几乎要软倒在地。   火势焚烧,周身上下痛楚无匹,再加上蛇头上不断落下的重拳,修蛇只觉得憋屈无比。打从它从蛇蛋里出来,就一直站立在食物链的最顶峰,何曾受过这般的屈辱。   “服不服?”还没等修蛇从痛楚中反应过来,林白的老拳又开始如雨点般倾泻而止,虽说在蛇类之中没有什么眼冒金星之说,但这几拳头下来,还是叫修蛇浑身颤抖,连带着那只独眼朝四下望去时候,回馈到脑神经中的画面都混乱了许多。   而且与此同时,火势的焚烧业已到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地步。除却修蛇靛蓝色的蛇头之外,身躯其他位置尽皆被燎原的火光所覆盖,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火龙。   服,就能保住命,活下去;不服,要么全身上下被火烧成灰烬,变成一堆烤肉,要么就是被老拳给砸出脑浆。如何选择,何去何从,对于这条修蛇而言,答案显而易见。   低低的一声嘶吼后,修蛇终于停下了挣扎,缓缓俯身趴伏在地面,一动不动,犹如真的死了一般,只有那只独眼投出的光芒,还能证明它体内生机的存在。不过此时此刻,在那只独眼中,已是再没有什么凶狠,只剩下如绵羊般恭顺的神采。   “这才有些像话!”林白伸手拍了拍修蛇硕大的头颅,抬脚从蛇首跳了下来,而后轻轻拍了拍手,手上捏动印诀,口中缓缓道:“五行开,九宫散,火元收!”   声音一落,只见围绕着修蛇身周的那些火元骤然散却,而后回归于最为纯净的五行水元,冲刷着修蛇硕大的蛇身。原本耀眼夺目的火光,此时完全消散,化为水液落于地面,如果不是烤肉的余香仍在,这把火就像是从来没有燃烧过的迹象一般。   而且陵墓内那些狂乱的天地元气波动,也跟着消失殆尽,而那条暗河也迅速被深沉不见五指的天色所覆盖,水面一丝涟漪未见,全然看不出波动过的痕迹。   这就被收服了?!看着趴伏在地面,任由水元冲刷,消除身体上残余火势的修蛇,还有好整以暇站在它身边的林白。无论是秦九爷,抑或是唐家兄弟,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们不敢想象,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就这么被林白给拿下了!   即便是张三疯,此时都是有些目瞪口呆,脸上满是苦笑。自己这小师弟,还真是和这些不世出的上古遗种颇有缘分,且不说阴煞化形的小黑猫,单就是亚马逊雨林的那只绿森蚺,再或者是尘封之地的无支祁和通臂巨猿,似乎都成了他身边的得力干将或助力。   “从今以后,你就叫大黑吧!”轻轻踢了一脚修蛇的脑袋,林白面不改色,淡定无比道。 第1148章 渡河   大黑?!看着地上被烧得犹如黑炭般的修蛇,再看看林白脸上的表情,饶是秦九爷都被林白得话给逗得捧腹大笑;而张三疯更是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敢想象,如果此时此刻,那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黑猫在这儿的话,听到林白给修蛇起的名字,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修蛇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气力去理会林白给自己起的名字,只是在五行水元的冲刷下不断的发出嘶嘶低吟声。五行水元乃是最为纯净之物,也算是有些许滋养之效,用来消解它体内淤积的那些火元再合适不过。要知道修蛇乃是阴寒之物,如何忍得了至刚至阳的火元侵袭。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赶快下水,把我们带到暗河对面去!”稍稍喘了口气后,林白朝着暗河对面黑魆魆不知几许的地方望了眼,面上露出凝重之色,对修蛇沉声道。   看那架势,李三和付承光两人进入始皇陵寝,怕也是奔着不死药来的。而且潜龙之穴的事情和他们俩之间,更是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这件事情不处置好,不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若是小利贞出了什么事情,先不说廖漫云会怎样,林白自己就先第一个神伤。   最重要的是,当初小利贞已经与紫微星产生感应,天道冥冥中已经做出了抉择。潜龙跃渊而出,腾风驾云凌驾九洲已成定局,若是如今潜龙之穴被破坏掉,说不得接下来这块神州大地会出现怎样的动荡,甚至如往昔那般出现数个‘假王’的情况都有可能。   林白如何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是以他必须分秒必争,尽快追上李三和付承光那俩王八蛋,把事情的底细盘问清楚,看看他们两个究竟是动了什么歪心思,又究竟是不是那劳什子真师在给他们两人背后撑腰,让他们可以做出双龙相争,转嫁天道反噬这种事情。   不管是这几件事情中的哪一件,都丝毫不能耽误。要么是牵扯到陈白庵的性命,要么是牵扯到小利贞的未来和性命,要么就是牵扯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迷雾。所以林白不能等待,也不敢给自己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大黑,等等有机会的话,我把你引荐给小黑,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成很要好的小伙伴的,前提是它不会对你这一身香喷喷的蛇肉感兴趣。”乘上修蛇的蛇背后,呼吸着空气中残存着的淡淡烤肉香味,张三疯脸上露出促狭之色,拍了拍修蛇的脑瓜门,嘿然笑道。   听得张三疯这话,虽然心中背负了许多事情,但林白还是忍不住哑然失笑。说起来许久没见到那只小黑猫,林白着实也有些想得慌。原本想着此次回燕京,能够见到它,仔细询问些有关尘封之地还有之前它语焉不详提到的十万大山中发生的事情。   但没成想,那小黑猫嘴馋的紧,在听闻贺嘉尔前往了澳门后,想着那些海鲜的滋味,哪里还能在燕京待得住,跟着沈小艺她们就飞往了澳门,算是和林白错开了行程。   这一笑不当紧,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就只觉得身体有些颤栗,更是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不止,噗通一声跌坐在了修蛇的背上。而且他原本红润的面色,此时更是如一张白纸般,冷汗更是顺着额头簌簌的往下掉落不停,唇间更是有一抹鲜血溢出。   虽说方才和修蛇搏杀之际,他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这畜牲毕竟存活多年,而且身上更是有着一股子蛮力。搏斗之际,还是震荡到了林白的脏腑,刚才一口气提着倒还没感觉,如今这么一笑,身体里面的那股子劲消散了,余波顿时弥散开来。   “大侄子,没事吧?”秦九爷看到林白的模样,也顾不得自身胸口处骨骼断裂的伤痛,挣扎起身,极为关切的看着林白问道,眼下林白已成了他们的主心骨,哪里敢出意外。   “没事儿。”林白缓缓坐直了身体,仰头朝天,盘膝打坐,胸口起伏不止,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不过随着这一连串急促的呼吸,额头的冷汗却是消散了不少,面颊上也多了些血色,这才接着道:“不过是震荡到了脏腑,休息片刻便可,不妨事的。”   嘶嘶……就在此时,修蛇却是陡然回头,硕大的一只独眼紧紧盯着林白,神光闪烁,似乎是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否处于强弩之末,它能否有扳回一局的机会。   “大胆!”林白哪里不明白这王八犊子的贼心眼,目光微微一凛,一拳挥出重重击打在修蛇的背部,而后沉声道:“大黑,你要搞清楚一个事实,纵使我如今有伤在身!但是杀你还是如砍瓜切菜般,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老实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修蛇挨了林白这一拳,哪里还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急忙扭头,蛇尾扭动拍击着水面,朝着对岸便急速游去。如此一波三折之后,这修蛇心中对林白再无任何不恭之心,甚至它觉得眼前的这年轻人,似乎要比当年闯入始皇陵寝的那人还要狠辣几番。   “没事就好。”秦九爷见林白还有挥拳出击的力气,这才稍稍放了心,坐端正之后,朝着林白上下扫了几眼,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颇有些英雄气短的模样,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起来我们这些人真的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我如何受得起九爷您这话。”林白哪里能看不出来,秦九爷肯定是在为自己武道修为已经步入先天之境的事情而感慨,当下连连摆手,做出谦恭状,道:“我这手段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被人提点获得的罢了。九爷您老当益壮,以后定然会有步入先天之境的机会。”   “真的?!”秦九爷听得林白的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双眼中满是狂喜光芒,伸手抓住林白的胳膊,沉声道:“你小子没有骗我吧,我还有机会步入先天之境?”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九爷您跟提点我的那位前辈交谈,能否有所斩获,就得看您自己的了。”林白微微颔首,笑道,不过眼神中却是有几分促狭之色。   自己这个小年轻能够步入武道中人梦寐已久的先天之境,就已经够让秦九爷觉得诧异羞愧得了,若是被他见到尘封之地中的无支祁,又不知道该会是什么神情。怕到时候,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秦九爷,这张嘴恐怕是要张得连鸡蛋都能囫囵吞下吧。   “太好了!”秦九爷哪里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徘徊在化境时日已久,如今听得有机会进入先天之境,可谓是欣喜若狂,哪里还能看得出林白脸上的神情变化,不断搓动着双手,脸上满是激动之色,似乎恨不能现在就见到那位传说中的高人前辈。   看着秦九爷这模样,林白不禁微笑摇头。不管是习武之人,还是修习相术的相师,说得冠冕堂皇一些,他们这些人的一生可说是在不断攀登高峰的一生。一步都不会停下,到了最后,更是变成了一门心思扑在这些事情上面的痴人,只想谋求寸进。   秦九爷如是,张三疯如是,陈白庵如是,而林白自己扪心自问又何尝不是!即便是如今到了化神境界,但林白仍旧在不断思虑着如何能再往前踏出一步,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这便是习武之人和相师的夙命,也是从他们开始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背负的使命!   “你也会有机会的。”眼瞅着修蛇那只独眼不断转动,林白哪里能看不出它心里的小九九,伸手轻轻拍了拍它光滑湿冷的脑袋,面上带着笑意,淡淡道:“也许你会走出一片别样的天地,甚至能够走出一条和你这世间所有同类都不同的道路。”   修蛇默然无言,猩红蛇信吞吐不定,但身躯扭动的却是更卖力起来,一幅恨不能马上就奔赴河对岸的模样。如果说先前林白的拳头是大棒的话,那如今林白的这些话,就是不折不扣的糖果。这些糖果的诱惑虽然虚无缥缈,但却比大棒来得更有效。   以林白看来,只要自己能为修蛇指点迷津,此物怕终生都不会再背叛自己。   “先前潜龙之穴的事情多有古怪,我不能不小心对待。先前浪费了你们两兄弟一枚野火,等出了始皇陵寝,我会传授你们一门秘法,此术施展出来的威力,绝对在你们施展的野火之上。有这术法护身,想来以后不管你们是出入古墓,还是行走江湖,都会安全许多。”   到了眼下这一刻,林白怎会看不出来,唐成和唐重两兄弟已经看出了自己先前对他们的试探之举。要不然的话,这两兄弟也不会自从开始渡河至今,不发一言。而且这兄弟俩心性坚韧,有情有义,是以林白才会拿出九星逐日箭术来作为补偿。   “多谢状元公!”听得林白这话,唐成和唐重两兄弟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他们很清楚威力在野火之上的术法该是何等恐怖,有这术法传承,唐家壮大指日可待。   暗河水流虽然汹涌,但哪里奈何得了修蛇的庞大身躯。蛇尾拍打水面,溅起朵朵水花,犹如一枚脱弦的利箭般横穿而过,没费多大功夫,诸人便已到了暗河对面。   等到他们迈出脚步之后,望着眼前的一切,已然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眼下的心情。 第1149章 自成天地(一)   世间有很多事情,都叫人极难忘怀。这种事情可以是初恋,可以是初夜,也可以是一次升职或者是跌入谷底的事情,甚至可以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偷窥。但无一例外,这些事情往往都是对人的心神有着极强的冲击力,或者是有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而此时此刻的林白和张三疯等人遇到的,显然就是第二种情况。此时此刻,在他们眼前展露开的画面,哪怕是到了生命即将行将就木的终点,都无法忘怀。   即便是后来经历了许许多多光华陆离之事的林白,在给小景行和小利贞讲述自己这段跌宕起伏的生涯中遇到的种种事情时,说到秦陵地宫这一节的时候,话语间还是有那么些颤抖。   之所以他们如此的震颤,如此的难以忘怀,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展露在他们面前的秦陵地宫真面目,不是如始皇陵兵马俑那般气象万千,也不是如万里长城那般巍峨起伏,而是有那么一些普通。但正是这个普通,才最叫人觉得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因为他们双眼之前的,乃是一方小小的天地!一方差不多有三四个足球场大的,几乎和他们头顶那片天地如出一辙的雏形,不过这片天地被缩小了无数倍!那形状就像是两个边缘扣在一起的大碗,但即便是如此,仍旧叫人心神震颤。   而能够概括他们眼前所见之物的,只有八个字: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所谓天文,便是那漫天的星宿,在这陵寝的穹顶之上,悬挂着无数耀眼闪烁的明珠,而且布局也与现实世界天幕上那些星象的排列一般无二,日、月、北斗、二十八宿,不一而足……   也不知道那些明珠究竟是何物,即便是究竟岁月侵袭,至今仍旧朝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但毫无疑问的是,哪怕是其中最为黯淡的一枚带到外界,都会叫那些富豪权贵趋之如鹜。   但在眼前这壮丽的天幕之下,根本没有一个人会动将这穹顶上明珠采下带出的心思。不因为其他,而是这闪烁着淡淡光华的星幕,乃是上古先民智慧的凝聚,哪怕只是有一枚明珠落下,都会使这一整片星幕变得残缺不全,还没动手,就先把自己给羞愧死了。   而所谓的地理,则更为简单。两条在土漕中缓缓流淌的水银河流,不是生养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又能是哪个;而在这两条水银河流周遭高低起伏,绵延不绝的,不是神州大地,又能是何物;而且在这地图的轮廓边界,更是有以无限水银浇灌出的大海。   以明珠为日月星辰,以水银为江河大海,为四渎、为百川,勾勒出五岳九州,使其具地理之势。可说在这座陵寝之中,和外界一般,拥有着天、地,而埋葬于其间的始皇帝的灵魂,也可以在冥冥之中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统治着此处的一切!   不管是身为相师的林白、张三疯,还是在无数地下陵墓中打滚的秦九爷、唐成和唐重两兄弟,他们都无法明白先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建造出了这样一幅宏大的画面。要知道这种缩略简图,可是要比在沙漠上堆砌起几座土丘做劳什子金字塔来得复杂得多。   以明珠刻画天象,倒还好理解,仰首即为天,可以照模子刻画;但这些地理形势图,却是极难叫人理解,更不用说是精确到了山势起伏都如出一辙的地步,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俯首观望就能做到的。究竟在那样的一个时代,是埋藏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林白和张三疯这两个极少深入墓穴的人倒也罢了,秦九爷和唐成两兄弟,此时已是完全看傻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始皇陵寝深处,竟然会是这幅模样,竟然有着壮观到了这样地步的古建筑群,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只觉得心脏快从嗓子眼蹦出,双腿也一阵阵发软。   只有他们这些在靠地底下营生存活的土夫子,才清楚,想要修建出一座这样的陵寝,需要耗费怎样的力气,而且就眼前的情形看来,这里不像是古墓,倒像是一个小天地。   也不知道究竟是穹顶上那些明珠光华暗淡的原因,还是因为诸人心中震颤的缘由,他们只觉得眼前的这块硕大版图内,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那层雾气极为晦涩黯淡,但用肉眼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荦荦绕绕之间,愈发增添神秘之感。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别让李三和付承光那俩王八蛋抢了先机。”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说句老实话,看着眼前这恍若不似人力铸就的巨大版图,即便是他经历了诸多光华陆离之事,心中仍旧是有些忐忑不安,但眼下形势所迫,诸人只能前行,再无他法。   整块版图都被那层淡淡的白色雾气所笼罩,光线异常的晦涩,诸人只能靠着冷光灯照射出来的淡淡光辉,缓缓朝前行进,有些忐忑不安的顺着石阶,朝着版图走去。   越往里走,雾气就越浓厚,天地之间只剩下灰蒙蒙一片,叫人觉得仿佛是置身于雾河云海中一样。即便是相离甚近,诸人都有些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而且在这浓厚的雾气遮挡下,根本看不到任何李三和付承光那俩货前行的踪迹。   这种情况让林白心里不禁有些发急,不死药究竟是什么东西,哪怕是无支祁都不知晓,而且被尘封之地的主人取走之后,还剩下多少,也是一个未知之数。若是被李三和付承光抢了先机,取走了不死药,再被这雾气一挡,诸人想要找到他们那就难了。   更让林白好奇的是,这始皇陵寝内的雾气究竟是从何而来?虽说风水宝地讲究藏风聚气,但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仙境,哪里来的雾气。而且在风水学说之中,墓地藏纳雾气也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就对墓穴主人尸体的保存而言,雾气过重,水汽便会增多,也极为不妙。   而且始皇陵寝内又不是什么和外界相通的地方,一旦封闭,雾气根本不可能流通。就算说这些雾气是修建始皇陵寝的那些先人为了将陵寝制造出类似仙境的效果,用熏香什么的炮制出来,但过了这么多年,也早该散掉了才对,怎么会历经千百年而不散却。   想到此节,再想到不死药的事情,林白心中愈发烦躁,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朝着眼前的雾气便拨了过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他这么一抬手,身前笼罩着的那些雾气竟然水面的波纹般,随着他手的拨动,生出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云雾环绕,端的是稀罕。   有古怪!看着身前这雾气的模样,林白眉头顿时紧皱,抬手示意身后诸人停下了脚步。   “小师弟,怎么了?”看到林白郑重其事的模样,张三疯不禁有些诧异,疑声问道。   不仅仅是他,秦九爷和唐成两兄弟面上也对林白的态度极为疑惑。虽说浓雾极重,但并不妨碍诸人前行,而且一路行来,也没什么机关的迹象,为何林白会没来由的停下脚步。   “这雾气有些古怪……”林白微微闭上眼睛,抬手缓缓掐动,催动天眼,朝着四下扫视不止,这一番打量下来,他脸上的诧异之色愈深,更是不自禁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张三疯见状,也是急忙开始调动法力,感触着四周雾气。这一番接触下来,他面上的神色恍如林白一般,满是疑惑不解之色。按照法力感触的结果来看,此处的雾气,实际上并不能归结到‘水汽’,而且按张三疯的感觉,倒是和天地元气有些相像,但又不是天地元气。   因为他感觉在这雾气之中,似乎缺乏了一些天地元气所该有的东西。虽说这雾气中也有一丝淡淡的生机,但远远没有天地元气那般浓郁,也不可能像天地元气那样滋养万物。   “师兄,你抽调一下地脉龙气试试看……”闭目沉思良久之后,林白缓缓开腔,面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似乎他想到了一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三疯微微颔首,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掐动印诀,口中默念咒诀,开始抽摄龙脉,想要与骊山之龙脉产生呼应,为己身所使用。但印诀乍一掐出,张三疯面上却是露出惊诧莫名之色,身子更是不自禁的朝后倒退了几步,惊疑不定的朝四下望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无法和骊山龙脉产生感应,倒是觉得似乎在这周围有龙脉的气息,但又微弱的几乎无法使用,而且天地元气也是这般!”张三疯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算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颤声对林白接着问道:“小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可说是相师赖以与人抗衡的资本。或者套用句广告词来说:‘相师不过是大自然的搬运工’。他们的法力不过是个引子,与人斗法之际,以法力为引,牵动天地元气、地脉龙气壮大自身,使己身拥有不可思议之功力。   而眼下天地元气、地脉龙气无一可用,也就等于有人斩断了他们和这片天地之间的联系,让他们无法在做那个‘搬运工’,使拥有种种不可思议术法的相师沦为废人。   “不仅仅是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我刚试了一下,星象气息也是一样无法牵引。”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色,缓声道:“这里怕是被人布置的自成了一方天地……” 第1150章 自成天地(二)   自成天地?!   凭借风水之道竟然还能自成天地?!听着林白的话,所有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风水’之说最早出现于伏羲的《简易经·研地说》:一雾水,二风水,三山水,四丘水,五泽水,六地水,七少水,八缺水,九无水。这个“风水”还是字面原来的意义。   之后是彭祖的弟子青衣说:内气萌生,外气成形,内外相乘,风水自成。晋人郭璞《葬书》解释风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也正是经过了这样的推衍之后,风水学说才算是正式形成。而风水学认为,无论是崇山峻岭、旷野平原,还是滔海湖池、大江小渠,每个部分之间都有截然不同的气场。   也正是这些气场蕴藏着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诱发着不同的吉凶结果。相书之中有语云:山管人丁水管财,吉地一得人财来。生人选择吉地而居,死人应选择福地而葬,则富贵可悠久绵长,荫佑后人。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平头百姓,均是择福地而居而葬。   风水之说可谓是在华夏源远流长,而身为土夫子,经常和古墓打交道的秦九爷和唐家两兄弟,也听说过世间有本领高强的相师可以凭借自身能耐,将风水险恶之地,转换成为风水宝地。但如林白说说的,使得一地自成天地,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要知道风水和天地可是两码事,风水不过是天地气息荡漾生成之地,而天地则是繁衍万物的根本。如果林白说此地是一处人为的风水宝地,他们还能相信,但是说此地是一方独立于外界的小天地,这个说法他们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不可能!”张三疯断然摇头,他在风水堪舆一道的造诣极深,而且在臻至化神境界后,对风水的理解,更是不可与往日同语,他焉能不知道风水宝地和天地之间的诧异,接着道:“天地阴阳,乃是万物根本,岂会有另外一方天地出现的可能。”   “师兄你不信我说的话,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法力无法跟地脉龙气和天地元气生出感应的事实?”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而后抬头望着被浓雾覆盖的前路,声音有些干涩道:“别说是你不信,若是没看到此处,我也不信。但仔细想想,恐怕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小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三疯闻言一愣,而后急声追问道。听林白这话音,好像是他发现了此地之所以变成了这幅模样的原因所在,所以才会断定此地就是一方小天地。   实际上事情到了现在,在张三疯心底深处,也很清楚,此地是一方小天地的可能,要比是什么奇特的风水宝地的可能要大上无数倍。诚如林白所言,此地如果不是一方小天地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无法与骊山的地脉龙气产生感应,又为何无法调动这些天地元气为己用。   而且跟随林白这一路闯荡过来,他见过的匪夷所思之事已经太多太多。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无支祁、通臂巨猿、修蛇,他怎么会想得到这些上古遗种居然还真有存活于世间;若不是无支祁口吐人言,他又怎么会想得到世上还有如尘封之地主人那般的人物存在。   他之所以否认此处是一处小天地,并不是有什么依据,而是不愿意去相信。亘古至今,历代相师的确是布置了不少精妙绝伦的风水局,比如故宫风水、比如明十三陵等等,但将一地变成独立于世的一方小天地,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而且不知为不知,他有一种潜意识在抵抗这种说法。因为如果此地真的是如林白所说那样,是一方小天地的话,他在这里,就要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甚至软弱的连唐成、唐重两兄弟都不如。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也是他最无法接受的缘由所在。   “想要形成一方小天地,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源点,一个支撑点。能够支撑起这片天地的消耗,能够让咱们周遭的一切,拥有和外界一样的气机。据我所知,以前的相师不是没有试验过这样的事情,但往往都无法找到那个合适的支撑源点,而使谋划落空。”   林白沉吟少许,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期待之色,缓声接着道;“但始皇陵寝和外界不同,此地恰恰就有那个支撑点。师兄你还记得在尘封之地的时候,无支祁说过的话,他说不死药为至阳之物,而至阳之物最显著的特点,便是生机澎湃,你觉得把它当做支撑源点如何?”   以不死药来当做支撑源点?!听得林白的话,张三疯面上瞬间露出诧异之色,喉头一阵阵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要反驳林白的话,但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词句。   如林白所言,不死药乃是至阳之物,生机澎湃!而借助这股生机,便可以产生无限的可能。而且周遭这股雾气内,蕴含着的那一丝淡淡生机,也证实林白所言非虚。   抽调不死药生机,蕴入这上下四合的地理、水文、天象,使它们在这股生机的牵引下,产生一股玄之又玄的连接。而这种分化连接,不是天地衍化,又是什么!   而之所以此地的气机不能如外界那般澎湃的原因也很简单,毕竟不死药只是至阳之物,没有太岁那种至阴之物的辅弼,阴阳无法调和,所以才会让此地那股弥漫的雾气类似天地元气,而又比天地元气缺了一种东西,又使得相师能够调动的气机稀薄到极点。   听着林白的话,看着张三疯的表情,秦九爷和唐成、唐重两兄弟,此时心中纵使有万般不可思议,也明白恐怕林白之言绝对属实。望着周遭雾蒙蒙的一切,他们只觉得口干舌燥。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自成一方天地,以这方天地产生的效力来滋养陵墓气运,也怨不得史书上的始皇帝,会放下要让秦氏王朝百代千代万代流传的豪言。而且有了这方小天地,也能够使得那些拥有不可思议手段进入此处的相师,化为废人,无力抗衡墓内机关。   也亏得此地只是有不死药这一件至阳之物,若是真再有什么至阴的物件辅弼,让这天文、地理真的能够形成一方完整的小天地,说不得始皇帝当初的豪言真要成真。   恐怕这也是当时主持修建始皇陵寝的风水师畏惧真这么做的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反噬和噩运后果,才会故意使得此地变得不圆满。但即便是如此,天道感应下,定然也会生出种种变数,而秦王朝历三世而亡,恐怕也和始皇陵寝的布局,有着极大的干连。   不过亡者已逝,王朝兴亡之事距今也已有千百年的光阴,再没有任何深究的必要。但即便是如此,即便是不去考虑其中的假设和可能,单是想想自己等人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处和外界天地格格不入的独立之地,这还是让诸人心中颇有些跌宕之感。   需知道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建筑物那么简单,而是先人的一次大胆尝试,想要如那造物主一般,自行开辟一方天地,虽然格局寥寥,但已是难能可贵。   尤其是张三疯,更是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说风水传承日渐式微,但他实在是没想到,先人们已经在这一条道路上走出了这么远,达到了让后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历经千年,但此地的格局仍旧还能保持着往日的局面,这片小天地丝毫没有垮塌的迹象……”颇有些感慨的朝四下扫视了几眼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林白脸上出一抹笑意,缓缓问道:“师兄,你说这始皇陵寝内的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自然是前人术法神奇,不死药效力非凡……”张三疯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感觉自己似乎听懂了一些林白话语内的隐意,不禁神情振奋道:“小师弟你的意思是,这始皇陵寝内的不死药仍然还有许多留存,而且效力丝毫未减,咱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没错!”林白含笑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坚毅之色,重重一捏拳头,道:“陈老有救了!”   听得此言,不管是秦九爷,还是唐成、唐重两兄弟,面上都露出振奋莫名之色。他们在进入始皇陵寝之前,最为担忧的就是始皇陵寝内会不会没有不死药,或者是不死药的分量极少,根本不够他们分用,但如今林白的发现,可说是将他们的疑虑尽数打消。   “不过咱们得小心一些,我感觉这些浓雾怕是不止是天地气机运转,汇聚的元气无处逸散而堆聚这么简单,其中怕是藏了不少机关。”林白定了定神,朝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向诸人告诫了几句,如今大局未定,他得防着诸人在狂喜下,心绪不复先前的谨慎。   林白这话一落下,诸人均是连连点头。不过望着被浓雾笼罩的前路,他们心里着实也有些犯难。先不说这浓雾下究竟是藏着怎样的危机,单就是李三和付承光那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王八蛋,都得让他们小心提防着一点儿,若不然的话,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就在诸人心中正在思考之际,在四周的雾气之中,突然传出一阵接着一阵“喀嚓、喀嚓”的清脆声响,而且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靠近诸人。 第1151章 十二金人   “这是机括的声音,怕是弩箭,赶快趴下!”   就在林白想要搞清楚这声响为何物的时候,秦九爷一把摁住林白将他按到地面上。   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得一阵阵破空之声紧贴着诸人的脑门上方疾驰而过。嗖嗖的破空之声,在这寂静的陵寝之中,听在诸人耳中,只觉得犹如在耳畔轰鸣的炸雷一般,无比清晰。   而且看着那些巨大箭矢飞出之后,深入一侧的岩壁之上,林白脑瓜门上的肌肉更是没来由的一紧,冷气顺着脖子根直接溜到脚底板,豆大的冷汗更是顺着鬓角淌淌往下流。那几枚箭矢可说是紧贴着他们的头发丝掠过,若不是秦九爷反应灵敏,几人的小命怕都要交代在这。   一时间诸人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得悉始皇陵寝中应该还有大量不死药存在的快意也是尽数消失。林白更是微微咬了咬舌尖,镇定了自己的心神,提醒自己要沉得住气。始皇陵寝内既然有高人能布置下自成天地的局法,接下来危险定然更多,盲目前行,是找死的表现。   而且更让林白和秦九爷等人心惊的是,虽然这一波箭矢已然将周遭射成了刺猬模样,但那机括发动的‘喀嚓,喀嚓’之声,却是仍旧不断响起。在这浓郁的雾气笼罩下,那声音只是兀自响动,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这让诸人心里不禁好奇,究竟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东西。   机括之声响了片刻之后,骤然停下,短暂的安宁之后,一阵阵脚步走动时候发出的刺啦声响突然出现。听着这声音,林白心中不禁一喜,难不成是李三和付承光那俩王八蛋在前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如今折返回头,自己刚好可以趁着这机会,将事情盘问清楚。   但很快,林白的心便沉了下来。虽然说那脚步声响和人类的脚步频率极为相似,但声音却是清脆的有些吓人,根本不像是血肉之躯踩动地面时候传出的声音,而且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有一波人在靠近。可如果不是李三他们,那雾气里面渐渐靠近的又是什么?!   就在林白思忖之际,眼前的雾气之中依稀出现了一个黑魆魆的人影。朝那人影望了眼后,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眼前这人影的身高远远超出常人,但以目力来估计,高度最起码在两米以上。而不管是李三还是付承光,都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海拔。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白猛然朝前迈出一步,右手紧捏成拳,调动全身血气,朝着那黑影便扑了过去。不管身前究竟是何物,林白唯一确定的是,在这方小天地内,除却了身边的几人外,前面之物绝对是敌非友,而对付这种人,唯一的途径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嗤啦”,就在林白脚步朝前迈动之时,那黑影处突然传来一声宛如轴承转动的尖锐金铁相撞之声。但身子已经朝前扑了出去的林白,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事,跃出的身子如离弦的利箭般,已然到达了那黑影的身前,而后没有任何犹豫,迎头便是一拳挥出。   要知道林白如今在武道上的修为已经臻至先天之境,虽说没到无支祁那种举手投足间,血气鼓荡,便叫人有如被海潮迎面拍来的威势,但对付个把血肉之躯还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让林白想不到的是,他这一拳挥出,仿佛是捶到了金铁之物般,震得虎口和手腕隐隐生疼。   不仅仅是他,张三疯和秦九爷等人听得林白拳头和那黑影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后,面上也满是不解之色。眼前这浓雾之中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着会如此坚硬。   低头朝不断有热辣辣痛感的拳头上扫了眼后,林白眼角不禁微微颤抖。这一拳下去,饶是他多年熬练的身子骨,竟然都裂开了几个狰狞的血口子,犹如婴孩的嘴般咧着,鲜血四溢。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林白自出道开始,和人搏斗无数次,也不是没遇到过那种修习华夏类似金钟罩铁布衫,或者说是精通搏击之术的西洋人,但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吃过这样的大亏。一拳挥出,对方毫发无损,而自己拳头上皮肤却是裂开,这委实叫他无法理解。   而且林白还发现,在自己双手的伤口上,还有一些淡淡的绿色碎屑,和鲜血混在一起,叫人无法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眼前的东西不是人?!望着那绿色碎屑,林白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揣测,但这想法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他打消。   秦九爷微一沉吟,抬手便将冷光灯打开。按钮按下,灯光顿时如流水般泻出,穿透了那些浓雾,照亮了一大片区域,使身前的一切彻底暴露在诸人眼中。   这一眼望去,所有人的身体同时变得僵硬无比,喉头干涩。刚开始的时候,张三疯还没意识到什么,等到他明悟过来,只觉得脑子里面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嘴巴大张,不断伸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物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在修蛇蛇吻之下吃了不少苦头的秦九爷,看到眼前的清净,更是脚踝一软,跌坐在地上;而唐成和唐重两兄弟更是面容苍白,不自禁的朝后倒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悚之色。   只见在诸人身前,此时昂然站立着的那黑影,在灯光照耀下朝外散发着淡淡的幽绿色光芒,而且那黑影的面容装束,和始皇陵寝外的兵马俑如出一辙。   不过这黑影显现出的金属光泽,表明它显然不是像兵马俑那样以陶土烧制而成,而是以金铜浇筑而成,是以才会在历史岁月的侵袭下,周身闪现出这种类似青铜器般的锈斑。   而最为叫林白等人震惊的是,这青铜人竟然仍旧在一步步朝着诸人逼近不停,被它紧握在手中的青铜剑,饶是饱经岁月的侵袭,仍旧朝外闪烁着夺目的寒光,叫人心惊胆寒。那雄伟的模样,仿佛是从古战场上走出的一名披坚执锐的武士。   难不成早在秦皇时期,就已经有制造出这种类似机器人的存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心中甚至生出这种看似荒唐不羁的念头。但除却了这个思绪之外,他们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解释这青铜士兵历经岁月侵袭,仍旧还能朝他们逼近的原因。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何在历史上没有任何有关秦汉时期这种跨时代文明的记载?!而且就算是当时的先人真的有了制造机器人的工艺,又是拿什么来催动这机器的运作。需知道,就算是以现如今的科技,怕是都没有办法给机器人提供支撑千百年运转不衰的动力。   不管是蒸汽机,还是发电机的发明,都和秦汉时期相差不止数百年,当时的人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难道这世上真是有外星人的存在,在秦汉时期来到地球,交给了始皇帝这种可以以核动力驱动机器人的法门,给始皇陵寝留下了强大的看守力量。   还没等林白等人想通其中的缘由,只见在浓雾深处又开始不断传出沙拉沙拉的声响。而荧光灯反射出来的光芒也越来越多。诸人不禁有些心惊的朝前望去,只见在那领先的青铜士兵身后,赫然又出现了一列与它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青铜士兵,亦步亦趋,缓缓行来。   此时此刻,用什么胆战心惊,用什么心如狂潮,都根本无法来形容林白他们的心情。   不过始皇陵寝内此时的画面,不管是普通人,还是那些在国际社会享有极高声望的考古学家,恐怕都无法用他们拥有的知识来解释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一,二,三……,十一,十二……”望着眼前身高皆在两米之上的青铜士兵,秦九爷眼中神光闪烁,良久后,露出明悟之色,惊呼道:“十二金人!这是始皇帝的十二金人!”   十二金人?!林白闻言一愣,朝前一望,诚如秦九爷所言,眼前的青铜士兵不多不少,恰好是十二名。他顿时想起在进入始皇陵寝前,查阅的一些有关始皇帝典籍中所记载的事情。   始皇帝是华夏第一位完成大一统的帝王,有关他的争论即便是在如今社会仍然有人在不断探讨。他不仅有着暴君、残忍的恶名,同时也为后人留下了种种解不开的历史之谜。而诸人眼前的十二金人,便是这些不解之谜中极富传奇色彩的一个。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二十六年,始皇帝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铸金人十二,各重千石,置迁宫中。但在始皇帝死后,这十二金人就失去了下落,仿佛直接遗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一样,后世的史学家也为了十二金人的下落而争论不穷。   有人认为十二金人是被项羽闯入阿房宫之后,一把火焚烧殆尽;另一种说法认为,东汉末年之时,董卓率军攻入长安,而后将金人销毁铸成铜钱……   但此时此刻,出现在诸人眼前的这一幕,分明说明了这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无数疑惑的十二金人既没有被焚毁,也没有被铸成铜钱,而是作为始皇帝的喜爱之物,迁入地宫之中,当做始皇帝的陪葬品之一,也成为他在九幽之下那些强大兵马中的一员。   但即便是弄清楚了眼前这些青铜士兵的来历,诸人心头的疑惑,却仍然没有分毫要消减的迹象。这十二金人为何能像如今社会的机器人般自行移动,而且杀气蒸腾直冲斗牛?! 第1152章 傀儡杀机   而且就诸人看来,如果这十二金人真的是机器人的话,恐怕不管是制造工艺还是设计思维,都要比现代的机器人先进许多。单就是历经千百年仍旧能够完美运行这一点,就可以让现代社会那些专门精研机器人的那些的专家学者为之汗颜,无法自处。   “咔!”就在诸人为眼前的画面,和心中的猜想感到震颤之际,那十二名青铜士兵已然以品字形朝诸人包抄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之后,一声机括转动的清脆声响,这些青铜士兵手中持着的兵器骤然高高举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林白就攻袭而去。   就现代史学家们的分析,始皇帝之所以能够荡平六国,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为秦王朝的兵器锋锐程度要远超其他六国。对于这个说法,林白如今算是有极为深刻的体会。   也不知道先人们究竟是以什么法子铸造的兵器,即便是千百年过去,被这些青铜士兵持在手中的兵器仍然没有半点儿锈蚀的痕迹,寒光森然,带着一股子吹毛断发的气势。   这领先的青铜士兵一剑挥下,一股刺骨的寒意顿时便扑面而来。虽然他反应极为迅速,但这青铜士兵的速度却也是高得吓人。一剑下去,林白身上的衣服顿时便被划破,剑锋紧贴着肌肤朝下划过,那森寒的感觉叫林白后背不自禁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领先的青铜士兵一击不中,便迅速闪身退开,而紧跟在它身后的另一名青铜士兵迅速替补而上,手中持着的矛戈如出洞的灵蛇般,向着林白的胸口迅速刺去。锋锐的矛戈挥出之后,空气中顿时传出阵阵气爆之声,显而易见,若被击中,胸口怕就要被刺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娘的,难不成这些青铜士兵真的是机器人,若不然的话,怎么着会单单对着自己一个人下这种黑手?!但林白心底深处并不认同自己的这个想法,若是当时的秦王朝真得拥有这种跨域了时代的技术,怎么可能会让泥腿子出身的流氓刘邦夺取了社稷江山。   虽说战争取决于人,而不取决于武器。但这种质的差距,想要靠人力根本就无法跨越。像这种以金铁铸就的青铜士兵,说成刀枪不入都丝毫不为过,就算是能造出一个小小的军团,也可以成为决定战争成败的利器,成为杀人利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可说轻而易举。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十二金人之所以如此的邪门,恐怕肯定也是有着什么没有被自己发现的蹊跷。一边思忖这十二金人的古怪之处,林白一边竭尽全力闪躲那些青铜士兵的攻击。   这十二名金人犹如车轮战一般,分工极为细致,一击不中,便由另一人代替,根本不给林白任何喘息的时间,虽然碰触的时间极短,但却已是险象百出。也亏得是林白腾挪闪转都有禹步的协助,可以驱凶化吉,若不然的话,恐怕真成了这些青铜士兵手下的亡魂。   但饶是如此,林白这会儿也不好过。这些青铜士兵乃是纯粹以金铁熔铸而成,可说是世上最为坚硬的事物之一,林白纵然是臻至先天之境的强者,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和这些青铜士兵碰撞,就像是猎豹遇到了一只蜷缩成球的刺猬,根本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碰又碰不得,又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眼下的情况着实叫林白心里犯了难。这十二名青铜士兵就像是永动机般,对着自己不依不饶,若一直这么躲闪下去,擦着碰着都要撇下半条命,可自己就算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怕也不能将它们怎样。   而且在这始皇陵寝诡异的自成天地布局之下,林白根本无法催动法相,凝聚火元,来熔炼这些东西。而且没有了法相对气血的增益,他的攻势也是降低了不少。   别说是他,就算在一旁观战的张三疯心中也是恼怒无比。如果不是因为这小天地的束缚,使他无法调动周身的法力,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林白一人以身犯险而不去驰援。   娘的,这些鬼东西真他妈麻烦!望着眼前攻势咄咄逼人的金人,林白心中愈发烦闷起来。这些家伙也不知道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就像是认准了自己是一行人的头一样,攻袭不断。   而且别看这些青铜士兵披坚执锐,是以铜铁铸成,但却是灵活得紧。如果不是林白闪转挪移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怕真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林白身上就已经被它们划出几道血口子,热辣辣的朝外沁出鲜血。   但越是这样,越是叫林白坚定了这些青铜士兵之中必定有古怪的想法,甚至他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玩意儿,若不然的话,这些青铜士兵怎么可能只对着自己一人痛下杀手,而且每一招都是狠得要命,总不会说这些玩意儿有了人工智能,会自主选择敌手。   “臭小子,瞅准这十二金人的关节连贯处,好像有什么古怪!”就在林白左闪右避,心中烦闷燥郁之时,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秦九爷目光炯然,陡然开腔。   刚开始的时候,秦九爷和林白张三疯等人一般,都被这十二金人所震慑,心中怀疑,究竟这十二金人是不是当初秦王朝与什么外星文明结合的产物。但多年在地下打拼的经验告诉他,世上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邪门的事情,是以他便凝心静神,想要找出其中的蹊跷。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手中荧光灯的照耀下,终于让他发现了些许端倪。在那些金人的各个关节连贯处,只要被荧光灯照到,便会发出影影绰绰的细微反光。只不过那闪烁的光华相对于金人自身的反光而言,显得极为黯淡,是以才不被人察觉。   听得秦九爷这话,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矮,顺势躲避过一名突袭而来的金人之后,反手朝着那金人持着戈矛的右臂关节处的虚空方位拍了下去。   一掌挥出,林白顿时便觉得手心处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疼痛感,没有任何犹豫,他急忙将手缩回,趁着躲避的功夫朝着手心处一看,却发现就这么轻轻的一碰,手心竟然如被利刃划过般,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而且深度几乎深达手心骨殖。   而且被手心的鲜血浸染之后,在那金人右臂关节处的虚空处,赫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线。那血线无比细微,若不是被鲜血浸染,根本不可能被人注意到。   “九爷,放信号弹,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搞鬼!”手心的痛楚,加上身躯之上被金人划破的伤痕传来的痛楚,林白心中恼火彻底被点燃,朝秦九爷沉声叱道。   始皇陵寝可说是华夏先人留给后辈的宝贵遗产之一,容不得半点儿损毁,若不然的话华夏当局也不会明令在技术条件未允许的情况下,不得对始皇陵寝进行勘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白自打进入始皇陵寝后,除非形势所迫,轻易不用任何现代手段。   但如今这十二金人对自己虎视眈眈,而且从贯穿这十二金人关节处的丝线,也可以看出,之所以这些玩意儿对自己虎视眈眈,定然是有人在暗地里操纵。想到自己的小命差点儿就交代在这些玩意儿手上,林白心中如何能不恼怒,是以才让秦九爷放出信号弹,看清周围情况。   “好嘞!”秦九爷闻言也是怒不可遏,伸手从腰间摸出信号枪,猛然扣动扳机。‘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信号弹轰然升空,宛如一枚流星般,拖着长长的焰火光华,冲上穹顶,而后爆裂开来,绽放出耀眼的亮光。刺眼的光芒,瞬时便刺透浓雾,眼前一切再无遮拦。   在信号弹刺眼的光芒照耀之下,诸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只见在围拢着朝林白靠近的十二金人各处关节上空,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条条细密的丝线,显然正是有人依靠这些丝线来操纵十二金人,不断对林白发出攻袭手段,要将他小命斩落。   不过看十二金人身上密密麻麻的丝线,那模样倒是和华夏渊源流传至今的傀儡戏极为相近。而且单单是从原理看来,也和傀儡戏如出一辙,都是以丝线提动机关,来操纵人偶的运动。不过不同的是,原本用来娱民的傀儡戏,如今却是成了步步隐藏杀机的凶物。   “付承光,不用再鬼鬼祟祟的躲藏了,缩头缩脑的算什么男人,有胆的露个真脸给我看看。”朝着丝线延伸的方向望了眼后,林白捏紧拳头,脸上露出一抹冷冽笑容,淡淡道。   “好眼力劲儿,秦九爷能在江相派里取得榜眼的名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十二金人上这些小小的丝线,竟然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只可惜您老人家实在不识时务,竟然不跟我们合作,偏偏要跟着林白这小子往火坑里跳。您老一世英名折损在此处,可是怨不得旁人了。”   听得林白的话音,丝线延伸的终点处传来付承光的畅意笑声,先是奚落了秦九爷几句后,转头望着林白,淡淡道:“林白,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这一天吧?还有你那狗屁疯子师兄,你倒是还像上次那样牛逼哄哄啊,怎么着在这小天地里没以前的牛气劲儿了?”   “老子疯不疯,等会儿你就知道!”张三疯嘴上哪能吃得这亏,冷笑着反击道:“你可千万求天拜地,别让自己落到我手里,否则的话,我一定让你尝尝我这疯子的手段。” 第1153章 天蚕丝   “区区提线傀儡,也想拦我!”林白淡淡一笑,不屑道:“小爷风里来浪里去,还怕这个!”   话音落下,林白屈指成抓,调动周身血气,尽数汇聚于右手虎爪之上。而后脚下步伐骤然变幻,宛如一道旋风般,朝着十二金人便扑了过去。而虎爪所攻袭的方向,正是那些牵连金人关节处,使得它们可以灵活移动的丝线,显然是打算一巴掌将这些丝线扯断。   “自讨苦吃!”看着林白的动作,躲在远处的付承光不慌不忙,脸上露出哂笑。   说时迟,那时快。听得付承光的话,林白刚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虎爪已然到了那些丝线附近。爪风侵袭下,丝线晃荡不止,虽然险象百出,但却没有任何要断裂的迹象。   “断!”林白眉头紧皱,口中暴喝一声,汇聚了全身血气的虎爪朝着丝线便扯了下去,但这一巴掌下去,那在爪风下摇曳不止的丝线仍旧没有断裂的迹象不说,而且这些丝线竟然生生将林白的手掌又勒出无数条细密的血痕,鲜血汩汩往外流淌。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痛楚,林白急忙撤手。武道修为臻至先天之境后,林白手上的劲头早到了碎碑裂石的地步,这一记虎爪更是汇聚了全身的血气。一巴掌下去,就算是金铁之物,怕也得被他给捏出凹痕,但眼前的丝线却完好无损,着实叫人诧异。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想靠一双手把天蚕丝给扯断。”看着林白的模样,付承光快意大笑不止,眼中满是毒辣之色,冷声接着道:“林白,今天不管你究竟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能上天入地,都必定要死在此处!你放心,廖漫云那贱人过不了多久就会为你陪葬!”   “放你娘的狗屁!”林白口中怒骂出声,但心脏却是没来由的一紧。所谓天蚕丝,乃是生长于极寒之地的一种蚕类吐出的丝线,外表与普通蚕丝极为相似,但柔韧性却是超出百倍不止,而且在奇门江湖中更是有其锋如刃,其韧似水的美誉。   但天蚕丝每年的产量极其稀少,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更是举世都难觅踪迹。方才林白在看到贯穿十二金人关节处的丝线后,心中就有些惊讶。那细密的丝线究竟是什么物事,才能承担起十二金人的重量,如今仔细想来,的确是只有天蚕丝才能够承担起这份重量。   不仅仅如此,最让林白觉得心寒的是。看眼下的情况,付承光这厮对始皇陵寝的了解恐怕远在自己之上,而且对始皇陵寝内的机关布局似乎也了如指掌,若不然的话,怎么会找出操纵这十二金人的方法,借助十二金人之手,要在这小天地内收取自己等人的性命。   不使用法相,凝聚元火,就无法破坏金人;而天蚕丝线又是天下至坚至韧之物,即便自己的武道修为到了先天之境,但凭借一双肉掌也根本无法斩断这些丝线。   难道今天真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一世英名落在付承光这王八羔子手里?!   就在林白思忖对策之际,付承光却是又开始牵引着那些天蚕丝线,操纵十二金人朝着林白奔袭而至。金人手中所持矛戈锋锐至极,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只是转瞬之间,十二金人已是将林白团团围住,手中矛戈在荧光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光辉,寒意逼人。   “林白,受死吧!”眼见得林白节节败退,付承光喜上眉梢,猛然牵动丝线。   “想小爷死,没那么容易!”望着那些朝自己渐渐逼近的金人,林白心中思绪转动不止,想要找出应对之策,眼角余光朝着金人身上密密麻麻的丝线扫了一眼,林白眉梢微微一动,心底顿时生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冷冷一笑后,道:“就算是死,小爷也要把你拖下水!”   话音落下,林白双手不断掐动印诀,仿佛是打算汇聚周遭的天地元气,试图凝聚出法相。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这小天地本就是残缺不全之处,想要借助此地的天地元气,你这是痴人说梦。”看到林白的动作,付承光笑得愈发开心,只以为林白是病急乱投医,手中丝线猛然一摆,怒斥道;“往日种种,今天我就跟你做个了断!”   话一出口,付承光顿时迅疾无比掐动手中紧握着的丝线,催动十二金人同时挥起手中所持的利器,朝着林白便斩落下来。一时间场内寒风呼啸不止,仿若要将深陷其中的林白吞没。   望着十二金人的攻势,无论是张三疯还是秦九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禁为林白捏了一把冷汗。但此时此刻在这小天地内,他们却是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施展,只能眼睁睁观望。   “天地分阴阳,无极化太极,禹步贯天地!”望着攻势逼人的十二金人,林白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口中陡然念诵咒诀,手捏着河图洛书不断掐动印诀,而后双眼一凛,叱道:“分!”   话音落下,场内那些浓郁无比的雾气顿时便以林白为中心围拢而去,旋即林白身周顿时绽放出一股忽明忽暗的光华,而在这些光华的闪烁下,林白的身形仿佛是一本急速翻动的书页般,不断变化出种种诡异的形态,而后更是一分为三,朝四下跃出。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的一幕,付承光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他实在无法相信,在这先天不全的小天地内,林白竟然还能施展出如此手段,不过这诧异只是一闪即逝,而后更是狞笑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日都难逃一死!”   林白微微一笑,没有应声,手上印诀猛然掐动,脚下更是不断踩动禹步。跟随着他的动作,那两个雾气汇聚出的虚影也是跃动不断,和林白本体的身影彻底杂糅成一片,叫人根本无法分清楚,到底哪个是虚影,哪个是林白的本体。   如付承光所说,这片小天地的确是先天不全,天地元气根本无法让相师拥有如外界般的手段。但无法拥有外界的手段,不代表不能使用,而林白如今所施展的手段,乃是河图洛书中记载的一种幻术,所需要的天地元气微乎其微,小天地内元气虽然不足,但也够用了。   “受死!”望着场内林白的三个身影,付承光眼中杀机毕露,猛然掐动手中丝线,操纵着十二金人,朝着那三个身影便扑了过去,矛戈挥舞,想要找出林白本体所在。   但林白似乎已经没有了和金人搏杀的斗志,只是一味的朝着各种刁钻角度不断躲闪。虽然十二金人攻势极为迅猛,但在林白脚下精妙入微的禹步踩踏下,却是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有种的你别躲!”眼看占尽先机的攻势,此时被不断躲闪的林白给搞得乱糟糟一团,付承光心里不禁有些发急,口中怒骂一句后,微眯起眼睛,紧盯着场内那三个身影,想要找出林白的本体究竟躲在何处。他怎能不知林白所用乃是幻术,但只要是幻术,就一定有破绽!   果不其然,一番搜寻下来,他总算是发现了些许端倪。被林白以那些浓重雾气汇聚出来的虚影,虽然看起来和林白的模样极其相似,但只要用心分辨,就不难看出那两个身影均是要比林白本体显得稍稍黯淡一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逐渐变得透明虚化。   “我看你还怎么躲!”眼神觑准了林白的所在后,付承光眼中戾色毕露,面上更是布满了杀机,冷笑连连道:“林白,我说了你今天要死在此处,你就一定要死在这里!”   话一出口,付承光眼角一凛,手上丝线猛然一扯,顿时便操纵着那十二金人撇下另外两个虚影,朝着林白的本体就扑了过去,矛戈挥舞,寒气凛冽,似欲择人而噬。   场内形势此时已然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张三疯、秦九爷以及唐家两兄弟,只觉得呼吸此时都要停滞了。十二金人手中所持矛戈和青铜长剑的锋锐,他们有目共睹,如今合力围堵林白,已然是将林白任何生路都封堵得死死的。不管如何挣扎,横竖都是一死!   “终于来了!”林白仿佛早就料到了十二金人会玩这么一出,脸上没有畏惧之色,反而流露出一股计谋得逞的淡淡喜色,身形微微往下一顿,嘿然笑道:“付承光,你给我看清楚了,今天到底是谁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死到临头还嘴硬!”付承光听得林白的话,往日在骊山之时经历的种种仿佛重上心头,想到当日所受到的屈辱,心中便愈发愤懑,猛然牵动天蚕丝线,怒声接着道:“林白,我告诉你,今天我一定要把你们师兄弟两个碎尸万段,一洗我当日所受的屈辱!”   随着付承光的牵动,十二金人手上矛戈和利剑挥下的速度愈发迅疾,甚至不时传出气爆之声。但就在那些矛戈和利剑眼瞅着就要抵达林白头顶之际,异变陡生。   就在那些矛戈和利剑抵达林白头顶不足一尺之时,空气中猛然传出一阵机括颤动的金铁交鸣之声,而后他们的动作生生停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般。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打死付承光都想不到,在这最后关头竟然出现了这种邪门的事情,他无法置信的扯动着天蚕丝线,怒声道:“林白,我要你死!”   “蠢材就是蠢材,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林白冷然一笑,面上满是不屑。 第1154章 黑影   金人坚固,以人力根本无法破开;天蚕丝线坚韧,凭肉掌根本无法折断。所以在无法硬攻的情况下,林白便想出了智取的计策。十二金人的动作,全靠天蚕丝线来牵引,只要让牵引着十二金人的丝线缠绕在一处,就可以阻止十二金人的移动,破解此局。   但想要让十二金人身上的天蚕丝线缠绕在一起,就必须经过仔细的计算,才能完成。不过计算角度,推算十二金人方位的这种事情,对于精通十二字推算秘法的林白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施展出河图洛书中记载的幻术秘法,以求万全。   “我不相信,在这小天地内难道我还要不了你的性命!”付承光睚眦欲裂,他实在没想到事情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数。当初在骊山,自己被林白百般奚落,原以为在这方小天地内,可以拿捏住林白,但是没成想,竟然又被林白反将了一军,使自己的谋划悉数落空。   话说出口,付承光疯狂的牵动着手上的天蚕丝线,想要将这些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丝线扯散开,然后让十二金人能够爆发出先前的战力。但不管他怎样努力,那些丝线仍旧如一团乱麻般,而十二金人也如凝固的雕塑般,再做不出任何先前的动作。   “我说了蠢材就是蠢材,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无法掩盖这个本质。”林白哂笑一声,缓缓起身,催动周身血气,紧紧抓住其中一名金人的胳膊,猛然朝着身后扔出,而后冷笑道:“付承光,你给我滚过来!”   十二金人此时丝线悉数被困,已然如泥捏的雕塑,再不复先前的灵动,将这种死物举起,对臻至先天之境的林白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事情。话音落下,金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应声朝着林白的身后飞出,而后重重的栽倒在了地面,扬起阵阵粉尘。   而跟随着金人的飞出,空气中更是顿时发出一阵阵‘刺啦’,‘刺啦’的声响,位于十二金人和付承光之间,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机械顿时断裂开来,而后更是牵引着紧握着另一头丝线的付承光朝前飞了出来,直直的坠落在林白身前。   “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的在那发誓说要杀我么,要破坏潜龙之穴么,怎么着还落到了我的手里?”林白冷然一笑,缓缓抬手,一把将坠落在地之后,面如土色的付承光从地上揪了起来,而后紧捏着他的脖颈,淡淡接着道;“老实说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你不是聪明么,难道还想不出来是谁要杀你。”付承光倒也光棍,知晓自己此番恐怕是再无活路可言,冷笑几声后,恨意滔天道:“今天我杀不了你,以后自然会有人替我杀你!而且就我看来,恐怕你连这始皇陵寝都走不出,你还有跟随你的这些人,都必定要死!”   真师!听到付承光这话,林白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恨意。除却此人之外,他再想不出任何人能够让付承光这种跳梁小丑拥有出入始皇陵寝,操纵十二金人的手段。而且也只有那劳什子真师,才会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知晓有关陈白庵身受重创的事情。   只是让林白不解的是,按照自己的推算,那人的术法修为恐怕也在化神境界,甚至还会凌驾在自己之上,说不得更是领先自己迈出了未知之路的步伐。但拥有如此之强战力的真师,为什么一直没有亲自对自己下手,而是派出诸如赵静廷、付承光这种苟且之徒。   他觉得事情恐怕绝对不止赵静廷所说的那般,那劳什子真师是打算看着自己一步步强大起来后,再下辣手,而是那人有其他的打算。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将赵宋遗族传承千年的世界之树以计谋换取走,恐怕那人如今也是在布置什么叫人心惊的谋划。   而他之所以派出赵静廷、付承光这些跳梁小丑,就是要给自己多使一些绊子,耽搁自己的进阶,好给他留下充足的时间,来筹划准备他想要做的事情。   “始皇陵寝里面究竟还有什么凶险,那劳什子真师又给你交待了什么,他又是在何处?”林白略一思忖,手上微微使劲,捏住了付承光的脖颈,淡淡道:“如果你肯合作,把这些事情都通盘说出来的话,也许我能饶你一名,让你苟延残喘在这世间。”   “想知道有什么,自己往里面走吧!”林白的双手犹如铁箍般,掐得付承光面色青紫,但即便是在死亡的威慑下,他的恨意依旧未减,脸上露出狞笑,咬牙切齿道:“就算是我死了,也会在九幽之下诅咒你,让你和廖漫云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我原本想看在你们付家和漫云曾经有些旧情的份上饶你一马,但既然你不愿合作,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林白听得这话,眼角微微一凛,面上杀机毕露,满是血痕的右手微一用力,一阵叫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音顿时顺着付承光脖颈处传出。   手一撒,付承光的身子顿时软趴趴的跌落在地,面容青白一片,舌头长伸,眼看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望着付承光的惨状,饶秦九爷和唐家两兄弟当初干土夫子勾当的时候,没少见因为利益纠纷而导致大打出手,闹出人命的事情,也是忍不住倒抽了几口冷气。   说动手就动手,杀伐决断。他们委实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伸手就取走了付承光性命的年轻人,就是之前对他们彬彬有礼,言语谦恭的那个林白。   实际上林白并不想对付承光下这种狠手,但他更清楚,如果他现在放了付承光,此人不但不会对他感恩戴德,而且恐怕还会继续去寻求真师的帮助,对林白或者廖漫云下狠手。为了廖漫云和小利贞的安全,林白不允许出现这种偏差,所以付承光必须死!   “小师弟,这始皇陵寝里面不会真得还有什么凶险吧?”张三疯朝着雾蒙蒙的前方扫了眼,不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刚才付承光的话,他听得真真切切。要知道,如果付承光真得是受到那名所谓真师之人扶持的话,恐怕说出来的话,不会有虚言。   而且从进入始皇陵寝之后,他们遇到的危机也不在少数。先是修蛇这上古遗种,然后又是十二金人满藏杀机的提线傀儡。谁知道在始皇陵寝核心处又是有什么古怪!   所以张三疯如今真是有些担心了,不过他担心的不是丢了性命,而是担心此行能不能顺利的取出不死药,将陷入沉眠之中的陈白庵唤醒。   “再难的事情咱们都遇到过,难道还怕这劳什子危险。”林白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脚将付承光的尸骸踢到远处后,淡淡道:“管前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咱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管是谁,只要拦阻我取出不死药,我都要跟他弄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危险肯定是难免的,始皇帝生性多疑,怎么会让人轻易进入他陵寝的核心位置。”在地底下经营了大半辈子,秦九爷对生死的事也早看得淡了,付承光的死对他而言,连个水花都在他心里溅不起来,“走吧,这片小天地里估计没什么机关了,咱们找找李三那王八蛋。”   实际上对秦九爷而言,相对而言,付承光的威慑要比李三小得多。倒不是说付承光的修为不如李三,而是因为李三生性贪婪,始皇陵寝内冥器诸多,奇珍异宝无数,若是这小子动了贼心思,把什么国宝倒腾出去卖给了老外,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诸人听得秦九爷的话,也没再耽搁什么,小心翼翼的朝着始皇陵寝深处摸了过去。   一路行来,诸人发现,实际上用地宫来形容始皇陵寝还远远不足。实际上这始皇陵寝乃是将骊山地下开凿出来的巨大山洞。而且越往里走,诸人便越是心惊。   他们此时行进到的方位荒芜一片,除却了浓厚的雾气外,再没有任何标识物。而且周遭的山岩更是如同被风化了一般,泛着淡淡的白色斑痕,似乎只要稍稍触碰一下就会破裂开来。而且在此处的山石上,更是没有任何他们之前进入陵寝时,随处可见的苔藓。   生机在此处就像是彻底断绝了一样,哪里像是有什么不死药的存在。   “你们看,那是什么?”就在诸人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张三疯却是伸手指着影影绰绰的前方,咽了口唾沫,然后颤声道:“那里怎么着有两个人影?”   诸人闻言一愣,生怕再遇到十二金人时候的状况,急忙做戒备状,然后抬头朝前望去。这一眼望去,诸人均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顺着张三疯的手指往前望去,四周一片空旷,而在这空旷之处,则是矗立着一座极为高大的石椅,在那石椅上端坐着一名黑影。虽然相距甚远,但诸人仍是能够感受到从那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黑影上传来的强烈威压之感。   而最为叫人诧异的是,在那石椅的正前方,也有一名跪倒在地的黑影。那黑影似乎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方位,不断向外界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第1155章 始皇遗容   始皇陵寝穹顶之上那些明珠闪烁的光华黯淡,四周浓雾缭绕,而在诸人的身前,正有两个黑影,而且顺着其中一个黑影处更是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似乎在咀嚼着什么……   这画面,单单是听一下就能叫人觉得毛骨悚然,更不用说是真切的面对着这诡异画面。   “李三,你这王八蛋在干什么?”虽然相距甚远,但秦九爷仍旧还是辨认出了跪倒在石椅前的黑影身形和李三极为相似,便壮起胆子,沉声道:“老老实实给我滚过来。”   秦九爷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李三的背影。但听着秦九爷的话,李三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仍旧自顾自的跪倒在地,身躯抖动不止,咔嚓声不绝于耳。   “李三,你到底在干嘛?”秦九爷望着李三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尤其是李三身前那石椅处人影带来的压迫感,更是叫他觉得周身冰寒,深吸一口气后,抬手从脚下捡起个石块,觑准了李三的位置,抬手就扔了过去。   石子刚一出手,诸人便听到从李三所在的方位陡然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撤走。还没等诸人搞清楚那窸窣之声是去了何处,石子已经到了李三的后背,两者就那么轻轻一碰,李三的身影犹如一块浮萍般,软趴趴的瘫倒在地。   看到这样的情景,秦九爷哪里还敢大意,抬手打开荧光灯,朝着李三所在的位置就照了过去。亮光刚一逸散开来,诸人便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更是情不自禁的朝后退出一步。   只见李三的面上此时已是千疮百孔,无数粘稠的鲜血顺着他的面颊缓缓往下流淌,而且他整个人也已经变得干瘪无比,犹如一截枯槁的木头般,若不是身上的衣着打扮,恐怕即便是经常和他打交道的秦九爷,乍一看到,都不一定能确认他的身份。   “大侄子,这是咋回事?”秦九爷望着李三的惨状,不自禁的朝后倒退了一步,诧异无比的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是不是墓里有什么怪物把这小子身上的精血给抽去了?”   听得秦九爷的话,张三疯和唐家两兄弟后背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他们不禁想到了华夏一些传说中,在古墓里面潜藏着诸如僵尸、旱魃这种可以吞噬人精血的怪物。始皇陵寝风水独到,自成天地,而且之前更是有修蛇和十二金人这种邪门东西,谁能保证不会更邪门。   “放心,真要是有那么邪门的事儿被咱们几个碰到了,那咱们出了始皇陵寝就赶紧去买彩票,最好把世界各地的彩票买上一个遍。这种好运气,绝对能让咱们几个靠彩票发家,什么李嘉程,什么比尔盖茨,都绝对没办法跟咱们抗衡。”林白缓缓摇头,淡淡道。   听得林白这调侃的话语,诸人心里的紧张气氛总算是稍稍减缓了一些。秦九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接着道:“大侄子,你怎么知道咱们不会遇到那些邪门的事儿?”   “劳什子僵尸、旱魃,虽然在咱们华夏历代都有传说,可是见过的有几个。九爷,唐家兄弟你们仨经常在地底下古墓转悠,可曾见过……”林白轻叹了口气,嘿然接着道:“而且你们仔细看看,李三那王八蛋可不是被抽去了精气才死的,他胸口那贯穿了一根短矛!”   诸人闻言,急忙举起手中的荧光灯,朝着李三的尸骸照了过去。仔细辨认之下,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果然如林白说的一般,在李三的胸口处贯穿了一只短矛,恐怕那只短矛才是真正要了他性命的物件。不过即便如此,诸人还是不能理解,为何李三的尸骸会变成这模样。   “九爷,再放一颗信号弹,我要看看那石椅上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人……”沉吟良久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不等秦九爷他们发问,先行发声道。   秦九爷闻言急忙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信号枪,装上信号弹,然后朝着那石椅上方便扣动了扳机。砰然一声之后,信号弹顿时拖着长长的夺目光华,朝着石椅飞奔而去。   虽然信号弹的光芒只是出现了一瞬,但石椅上那黑影的真面目终于还是彻底暴露在了诸人眼前。光华一闪即逝,但场内诸人却是良久失声,即便是林白,也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椅上那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而就诸人所知,历史上长有这幅面容,而且还会出现在始皇陵寝中的就只有一人,那边是始皇帝—嬴政!但不管是秦九爷,还是林白,他们都没想到这千古一帝的真面目,竟然会以这种形势出现在诸人眼前。   恐怕外界那些还在为始皇帝究竟会使用哪种棺椁而争吵的考古学家,打死都不会想到,始皇帝根本就没有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长眠于地下,而是端坐在青石铸就的石椅之上,雄踞四方,端视着始皇陵寝内雕刻出的小天地,犹如当初他雄踞战场,睥睨六合之时一般。   而且尽管岁月峥嵘,白驹过隙,但时间仿佛都在这千古一帝身上没有留下任何踪迹般,始皇帝的面容仍旧栩栩如生,甚至连面容上那些浅浅的沟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会这样?”饶是秦九爷当年还干土夫子行当倒斗的时候,也没少见过那种将遗体保存的极为完好的大墓主人,但像始皇帝这种能将遗体保存到这份上,还是生平第一遭看到,那一闪即逝的画面,让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几乎无法发声。   但这也不能怪秦九爷少见多怪,而是始皇帝真实的面容和外界的传言相差实在太大。他根本不像当初郭沫若老先生那篇《十批判书》中所说的那般,是个鸡胸的侏儒,而是高鼻大眼,仪表堂堂,即便是放到现代社会,也是能吸引无数少女眼球的充斥阳刚气息的美男子。   “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林白缓缓摇头,若有所思道。根据他在进入始皇陵寝内翻阅的资料,得知秦人选择除菌,并没有所谓的什么嫡长子继承制,而是择勇猛者而立之。若是真的始皇帝是面目狰狞的侏儒加鸡胸的残废,恐怕怎么都不可能被拥立为太子。   而且就遗传基因学说而言,郭老爷子的说法也不大能站得住脚。始皇帝的母亲赵姬,乃是华夏历史上有名的美人;而他名义上的父亲秦庄襄王,在见到华阳夫人的时候,第一眼就博取到了她的好感,女人最重视外貌,倘若秦庄襄王丑陋可憎,怎么会得到好感。   即便是传说中是始皇帝嬴政亲生父亲的吕不韦,不管是在正史记录,还是野史记载上,也相貌不凡,否则也不可能得到赵姬的青睐。而之所以后世传言之中,始皇帝面容可憎,恐怕是和他做过的那些残暴之事脱不得干系,所以后人才会在面容上贬低他。   而真正让林白诧异的,并不是始皇帝的面容和历史记载上有怎样的出入,而是始皇帝的遗骸为何能够历经千年而不腐,不但栩栩如生,甚至那股子雄踞六合的气势都未曾消减。   需知道当初始皇帝是死在了东巡的车队中,为了掩盖耳目,李斯等人以海鲜鲍鱼装车,用海鲜的腥臭味道来遮挡尸体的腐臭。按照这种记载而言,始皇帝的遗骸应该已经腐烂无比,为何历经千年之后,不但没有任何腐朽的迹象,反倒是完好无缺。   这种诡异的情况到底是为什么?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绪变幻不止,片刻之后,林白脸上猛然露出狂喜之色,更是仰头狂笑不止。 第1156章 不死药   “大侄子,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林白的模样,秦九爷心里着实发了怵。   他有些搞不清楚,看到始皇帝的真容之后,怎么着林白如此兴奋。总不会林白是始皇帝的后裔,如今看到自己老祖宗的真实模样,心中大快。可两人的姓氏实在八竿子打不着啊,而且当初自己去茅山见李天元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过这章子事情啊。   难不成是这始皇帝的石椅之前有什么古怪,若不然的话,李三怎么会被短矛贯穿胸口而亡,而且又变成这幅枯槁模样。想到此处,再回忆回忆李三的模样,秦九爷后背一阵发冷。总不会是林白也着了什么邪门的门道,才会变得这么喜怒无常。   “九爷,我可不是撞上了陵寝里的什么邪门东西。”看到秦九爷望向自己的畏惧目光,林白不禁哑然失笑,苦笑着摇头道:“九爷,咱们这次可是撞了大运了!”   “撞大运……”听得林白这话,秦九爷愈发的不解起来。先是修蛇,再是十二金人,然后是李三的死状,再加上刚才神秘消失的窸窣声,这邪门的事情还少么,何喜之有?!   “如果不是看到李三这小王八蛋的死状,恐怕我也不敢确定。”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嘿然笑道:“即便是到现在,我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咱们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运气好……”秦九爷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好奇,问道:“大侄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不死药的事情嘛。”林白嘿然一笑,缓缓道:“虽然之前咱们就已经确定了,始皇陵寝内还有大量的不死药存在,但是恐怕谁都没想到,不死药是活物吧!”   “活物?!”听到林白这话,秦九爷愈发觉得毛骨悚然,这种事情算哪门子的撞大运,但看林白神情激动,不禁急声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说。”   “不死药,顾名思义,自然就是长生不死之物。”林白笑了笑,接着解释道:“但是提到这东西,咱们的注意力就在药字上,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是个死物。但是看眼下的情势,那不死药怕是还存活在此处,依靠生机凝聚小天地,然后借助小天地的元气保住性命。”   被林白这话这么一说,秦九爷和张三疯等人的疑惑不但没有消失,反倒是更重了起来,犹如被人泼了一头的雾水般。好家伙,不死药还活着,这事儿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   “所谓不死药,其实和太岁一样,本体就是不常见的物件。后来更是机缘巧合之下,因为天象或者是地势风水的变化,借助五行地气变幻间的灵气,凝聚而成,留下了一线生灵精气,更是具备了寻常生灵不能具备的收摄天地元气的能力,也就是俗话说的吞吐日月精华。”   “不管是太岁,还是不死药,都是了不得的东西。而李三死后变成这幅模样,更是说明他死后身体内残存的精气被某种东西收取而走,也就说明了不死药还存活在始皇陵寝的事实。而且既然这东西能够自主捕食,说明它可能有了灵性,那药效可就更了不得了。”   林白一口气将欣喜若狂的缘由说出来之后,感慨道:“原本我还担心不死药存放的年月过久,药效散失,不一定能配合太岁医治好陈老的病。但如今看来,可以高枕无忧了。而且有了灵性的不死药,药效之惊人绝对恐怖……”   “真的?”听到林白这话,秦九爷也有些惊喜莫名。如果真的如林白所说般,不死药有了这种神奇的变化,药效更加恐怖,那不管对什么人而言,都有着无法言说的吸引力。更不用说是秦九爷这种习武之人,有不死药生机的补充,也许踏往先天的那道坎就能一跃而过。   “这也是我的推测而已……”林白嘿然一笑,而后郑重其事道:“咱们华夏中医有句话叫虚不受补。这玩意儿有了灵性,生机必然太重,说不好贸贸然使用的话,会物极必反。”   秦九爷闻言顿时有些失望,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道:“我这是羡慕坏大侄子你臻至先天之境的事情了。这种天材地宝,的确是要慎用才行。不过你打算怎么对付它?”   如果不死药是死物的话,那只要找到它的下落,便可以顺利取走。但是如今按照林白所说,不死药可能已经具有了灵性,而且它已经察觉到了诸人的到来,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诸人找到,而且天知道那玩意儿现如今变成了什么样,谁知道贸然收摄,会遇到什么危险。   “怎么收拾它,好办。”林白微微一笑,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淡淡道:“自然是要把它连根取走,先把陈老和幺仔的病治好了,然后再慢慢琢磨怎么处置它。”   “连根取走?”秦九爷闻言大吃一惊,惊愕道:“大侄子,这不死药是有了灵性的东西,而且又这么稀少,要是被咱们连根取走,若是毁了灵性,岂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小师弟,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有伤天和了,得从长计议。”张三疯也是微微颔首道。   不死药乃是天地钟灵之物,可说是秉天地运势而生。如果真如林白所说的那样,连根取走的话,便算是触犯了天道威严,谁知道天道会降下怎样的反噬。始皇陵寝内本就是危机四伏,而且又有那劳什子真师在外面兴风作浪,再沾染什么因果着实不妙。   “得了吧,你们真以为那不死药是善茬……”林白缓缓摇头,朝着身周四下一指,淡淡道:“师兄,九爷,你们看看咱们周围的情况。这和咱们刚刚在小天地内时候的情况能比么?你们猜为什么这里的石块无风无雨却要风化,连青苔都长不出来,还有李三那王八蛋为什么会变成人干。这些可都是那不死药干的好事儿,你们倒是想为它说情了。”   “为什么?”秦九爷吃了一惊,朝四下一看,果然如林白所说那般荒凉,顿时疑声问道。   “为啥?”林白嘿然一笑,淡淡道:“天道说穿了就是损有余补不足,不死药为什么会有灵性,为什么能存活下来?它靠的就是收取这附近的生机,生存的年份越久,需要的生机就越多。这里的生机气息都被它给取走了,别的东西还能活下去吗?眼下还只是这里的石块变得风化,再过些年,恐怕这一座地宫,都要被它给祸害了。”   “这么邪门?”秦九爷不禁一惊,朝着四下逡巡不止,似乎想要找出不死药的下落。   “再者说了,就算咱们不取它,它早晚也是个死。”林白点了点头,正色道;“骊山龙脉变动之后,始皇陵寝本就受不到什么地脉龙气的滋养,迟早变成一处死地。再过几年,潜龙之穴变成登龙之地,陵寝再不会有地气可用。等到那时,不死药没了生机来源,怎能不死。所以咱们这不是在害它,实际上是在帮它,这好容易有了灵性的天材地宝,死了多可惜。”   “小师弟说的在理,咱们这不是在触犯天道,而是在帮天道做事。”张三疯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脸上一脸意动之色,搓着手道:“而且咱们都是心思纯善之人,这不死药落在咱们手里,才不会办出来什么坏事。若是被恶人取了不死药的精华,那不就亏大发了。”   “话说的是在理不假,可那玩意儿究竟是藏哪儿去了?”听着张三疯的话,秦九爷不禁慨叹这厮脸皮之厚,真是有些颠倒黑白的得本领。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始皇陵寝这一行,让他见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天知道这有了灵性的不死药又会闹出什么乱子。   “藏哪去了,跑不了这一块!说不定这会子它正在听着咱们的话,心里边犯嘀咕呢。”林白冷然一笑,微眯的双眼中精光四射,朝着四下一扫,淡淡道:“不过九爷你放心,既然确定这东西的存在了,它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小爷我的手掌心。”   秦九爷苦笑摇头,但双眼却是不自禁的朝四下扫去。虽说从进入始皇陵寝开始,他就已经看出林白是个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人物,但是不死药太过神异,又有了灵性,想要把它弄到手,恐怕是有些难度,就算林白本领高强,谁又能保证不出半分意外。 第1157章 大餐的诱惑   始皇陵寝穹顶上的明珠光华闪烁,真如夏夜的天幕,繁星点点,银河贯穿长空,满月如盘,朝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将那些缭绕的雾气,映射的愈发朦胧。   陵寝之内分外静谧,这种封闭的环境,没有外界常见的虫鸣声,也没有任何风声,只有诡异得吓人的静谧。如果是常人突然来到这种极尽宁静,没有任何生机声响的地方,说毛骨悚然都有些不足形容,恐怕后背的白毛汗会顺着脊椎直接流到裤裆。   “小师弟,咱们打算怎么把那玩意儿给找出来?”朝着四下逡巡良久,除却深沉的不见五指的浓雾,以及深沉的黑色外,再看不到任何东西,更不用说不死药的踪迹。这让张三疯心里不禁有些发急,陈白庵的情况极为危急,若是耽搁得久了,难免生出变数。   “放心,我早想好办法了,不怕那玩意儿不出来。”林白微微一笑,道:“生出灵性的不死药这种灵物,即便是收取生机,往往也会选取天地纯粹生机而用,如今它竟然连一个死人的精气都不放过,那说明它是饿得惨了!我给它做一道大餐,不信它能挨得住诱惑。”   大餐?!听得林白这话,张三疯不禁一愣,难不成林白认为这有了灵性的不死药,和小黑猫那只活宝化形阴灵一般,也是个馋嘴的主儿,喜欢品尝美食?!   诸人在进入始皇陵寝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可说是轻车便从,除了一些压缩饼干和维生素片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进来。那些食之无味的东西,早让张三疯嘴里淡出个鸟来了,难不成有了灵性的不死药还会垂涎这些东西?   但林白接下来的动作,顿时将张三疯心中的疑惑解开。林白所要做的并不是摆出一道什么俗世间的美味大餐,而是要以河图洛书为根本,收摄骊山下的地脉龙气,凝聚出生机,以这些生机来组成一道美味大餐,借此来吸引不死药这名老饕。   虽然知晓了林白的意思,但林白摆布阵法的手段,还是引得张三疯和秦九爷啧啧称奇,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对相术不甚了解的唐家两兄弟,也是睁大眼睛,生怕漏下一个动作。   林白摆布阵法的手段很简单,而且选用的材料更是常见的叫人大跌眼镜。他使用的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玦,而是始皇陵寝内那些散落一地的碎石。不过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每一块石头上,林白都以自己手上破损伤口流出的精血涂抹出玄奥符纹。   大大小小的石块总计十六块,其中较大的九块先是被林白摆布成两米见方的九宫图样,而后在九宫内里,按照坤、坎、艮、震、巽、离、兑的八卦顺序,摆上了七块较小的石块,而河图洛书则是放置于乾卦方向。九宫和八卦,两者紧密交融,相辅相成。   这些寻常至极的石块,在林白摆布成九宫八卦图纹之后,石块上被林白以鲜血涂抹出的符纹,顿时开始闪烁出淡淡的光华,端的是神异。这便是林白相术修为臻至化神境之后的收获,只要以本命精血为辅,天下之物无一不可用作布置法阵。   而且石块上的那些符纹,也是当初林白在金陵时,和那些雕刻大师探讨时得出的一线思绪,在河图洛书进阶,八卦化为符纹后,已然彻底被林白掌握,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效。   将石块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排列好之后,林白缓缓起身,微眯双眼。左手宛若拈花抬至胸口,右手则是并成剑诀竖起于额头眉心之前,口中缓缓念诵咒诀。脚下禹步轻踏,以休门而入,踏罡步斗,对照天幕之上的北斗七星方位。   走九宫,踩八卦,以步伐调动漫天星宿气息,而后更是将意念缓缓汇聚入河图洛书之中,牵引九宫八卦阵法缓缓圆转,形成巨大的阴阳鱼太极图案,两者并行,宛如游鱼。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   “大道妙无像,运气凝高真。结空自然生,灵化表三神。朝引五星精,中噏日中津,夕食黄月华,寝卧练五仙。变景随空化,倏欻立自然……”   脚下一边缓缓踏动禹步,口中一边缓缓念诵咒诀,时而抬头仰望穹顶天幕,时而低头俯瞰大地,但不管做出何种动作,脚下步伐却是稳定至极。凭借着寄托于河图洛书之中的意念,缓缓牵动以咒诀和印诀牵动而来的天地元气和五行地脉龙气,汇入阵法。   望着林白的动作,远处的秦九爷脸上满是惊叹之色,心中暗暗钦佩不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虽然林白念诵出的那些咒诀他都知晓出处,但同样的咒诀,念诵出口后,带来的连锁反应,却是他根本不可能达成的,而且天地元气转换间,更是叫人无法堪透其中奥妙。   “阴阳和合为大道,天罡为行走九宫,天地分合生机出!”脚下步伐踏出之后,林白面容陡然一凛,口中轻叱一声,原本勾画不止的双手骤然并拢,朝着阵法指去。   话音甫一落下,只见从那些石块堆聚的九宫八卦法阵中,顿时开始有星星点点的淡淡银色光芒闪烁而出,而且顺着阵法中,更是不断有淡淡的生机气息朝外逸散而出。   感受着阵法传递出来的气息,秦九爷顿时便觉得浑身上下一片酥痒,尤其是他和修蛇搏斗之时,胸前骨骼断裂的地方,更是痒得想要下手抓挠。他明白,这是阵法生机的滋养,使得自己原本垂垂老矣的身体焕发出新的生机,来温养那些伤患之处。   “天地分,生机散!”就在秦九爷闭目享受那股生机带来的酥痒舒适之感时,林白双手连连在空中勾画不止,而后迅速凝聚出十七道符箓,簌簌的朝着九宫八卦法阵飞奔而去。   符箓刚刚抵达阵法上空,顿时纷飞而散,化作一团团淡淡的光亮坠入法阵之中。而后平地起风,九宫八卦阵法上的光华猛然闪烁。只见那些光华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更是如同变作了实质一般,朝着四下摇曳不止,而后缓缓向着陵寝深处逸散开来。   这以九宫八卦阵法,凝聚天地元气和五行地脉龙气杂糅而成的生机气息朝着四下刚一逸散,陵寝深处顿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徘徊,思量要不要靠近。   听到那声音后,张三疯、秦九爷和唐家两兄弟长身而起,做戒备状,朝四下逡巡不止。   他们明白,恐怕那有了灵性的不死药,此时已被林白布下的这九宫八卦阵法的生机所吸引,正在犹豫要不要靠近此处,一场鏖战恐怕马上就要拉开帷幕。   黑漆漆的陵寝之中,九宫八卦阵法汇聚而出的生机气息宛如萤火虫般,明灭不定。   短短片刻之后,陵寝之内嗡然一声,仿佛整座山体都在颤动。而以九宫八卦法阵为中心,从四周那些坚硬无比的岩石地面中,陡然涌出无数宛如褐黄色树根般的触须,摇曳摆动不止,恍若海洋深处的章鱼,正挥动着颀长的触须,寻觅可口的美味。 第1158章 凶威(一)   密密麻麻的触须惊心动魄,将林白和秦九爷等人彻底包裹在其中。   不过那些触须看似摆动的毫无章法,只是盲目的挥舞,但实际上却是极为巧妙的将空气中逸散开来的生机气息尽数捕捉。每一条触须所触及的地方,那些逸散开来的生机气息就如泥牛入海一般,凭空消失不见。   那密密麻麻的触须,就如同是一张渔网;而那些逸散开来的生机气息就如同是在海洋中游走不定的鱼苗,悉数被这张巨网所捕获,让那些生机气息没有任何躲避的去处。   望着眼前这极尽诡异的一幕,不管是林白,还是秦九爷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这一生,也都算是见识过不少玄之又玄的事情,但却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单是触须就恐怖到此种境界,那不死药的本体又该何等恐怖,总不是这玩意儿已经成了精怪吧?!   想到此节,秦九爷不禁紧紧握住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乃是他年轻时从一座将军的古墓中取出来的,虽然历经岁月侵袭,但仍旧吹毛断发。若是这些触须敢向他发起攻势,那他就豁出老命,拿起匕首和这些触须好好周旋一番,看是否能搏得一线生机。   张三疯也是紧紧握着法器,眼眸中满是惊慌之色。如果不是怕自己调动法相,可能会扰乱阵法,他此时定然会毫无顾忌的调动法相,来护佑身体的安全。   所有人的目光在惊愕的同时,都无一例外的汇聚到了九宫八卦阵法之前的林白。饶是此时形势骇人,但林白的身影仍旧挺立如松,如山岳,巍然不动。   许是真的如林白所说,这有了灵识的不死药已有太久没有尝到生机气息的滋味,此时刚一品尝到九宫八卦阵法汇聚出的生机气息,就如馋猫尝到了鱼味般。那些从地面钻出来的触须摆动的愈发剧烈,而且升腾而起,越来越长,甚至达到了七八米之高。   狂乱挥舞的触须,恍如一张巨网,以九宫八卦阵法为中心,将这片天地团团包裹,贪婪的收摄着空气内的生机气息。而林白等人,就被这张巨网紧紧包裹。   看着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触须,林白眉头紧皱。说实话,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推算,他着实没想到拥有了灵性的不死药竟然会表现出如此诡异的架势,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拿捏得住拥有这样庞杂触须的庞然大物。   但相师遇事,不管身前是刀山火海,抑或是油锅滚水,都不能有任何慌乱,杂念。   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缓缓抬起双手,在身前缓缓掐动不止,虚空凝炼符箓,而口中更是默念咒诀不止,体内法力如潮水般在大小周天徘徊运行,而意念力更是如汹涌的狂潮般,向着河图洛书涌去,操纵九宫八卦阵法,变动布局,改换气机。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些狂乱舞动的触须,也许并不是不死药的本体。冥冥之中,他总感觉,在目力无法触及之地,似乎还有一双眼睛在望着自己。   九宫八卦阵法汇聚出的生机气息虽然庞大,但从地面上攀援而出的触须更为恐怖,只是短短片刻功夫,空气中那些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的生机气息顿时便被吞噬一空。   哗啦啦!一阵如金属栅栏伸缩时发出的那种叫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地面上那些狂乱舞动的触须在找不到生机气息后,无数触须顿时密密麻麻朝着九宫八卦阵法裹挟而去。密密麻麻的触须将阵法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密不透风,看上去彷如一座巨大的鸟巢。   而距离九宫八卦阵法最近的林白,也已被这些触须彻底包裹,完全看不到身形。看着眼前的一切,张三疯心里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深处其中的林白出现什么意外。   双眸紧闭,对四周的一切,林白恍如不觉。双手就如同是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上下左右挥舞不断,不断虚空凝聚符箓,催动符箓飘向九宫八卦阵法。   九宫八卦阵法千变万化,而先前凝聚出的生机气息,不过是当做诱饵来引诱不死药现身而已。如今此物将九宫八卦阵法紧紧包裹,想要收摄其中汇聚出的生机气息,正是收服此物的最佳时机,林白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天地合,生机断!”口中轻叱出声,林白猛然睁开双眼,爆射的精光朝着河图洛书涌去。话音一落,河图洛书如指臂使般,顿时反方向转动开来,散发出无尽的阴煞气机。阵法也开始逆转,逸散出的那些生机,顿时化作浓烈的死气。   不出林白所料,在生机转化为死气之后,那些包裹着九宫八卦阵法的触须顿时朝四下消散开来,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周遭密密麻麻的触须就变得稀薄了许多,只留下了几条比较粗大的触须,还在阵法周围徘徊,仿佛还想看看阵法是否会逸散生机。   “想逃!没那么容易!”望着触须的动作,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冷笑,而后手上印诀陡然变幻,掐动临兵斗者印诀,口中更是轻叱出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甫一落下,九宫八卦阵法转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而且与此同时,林白的法相更是直接从头顶涌出,分散出八股法力,朝着八卦的八个节点涌去。   一时间无数耀眼的光华顺着九宫八卦阵法冲天而起,而且只要是被这光华覆盖,周遭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逃离的触须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下去。   轰!仿佛已经领会到了林白的意图,地面上那些之前突兀消失不见的触须陡然再现,而后骤然汇聚在一起,彷如一条鞭子般,骤然落下,朝着九宫八卦阵法轰击而去。   一鞭下去,九宫八卦阵法的光华如同受到重创般,朝着阵法内就倒退而回;与此同时,那原本徘徊在阵法外围的几条巨大触须,更是猛然缠绕在一起,朝着林白轰击而去。 第1159章 凶威(二)   无数条触须汇聚在一起,就如同是一座蠕动的小山般,可以想见,若是被这些触须拍到,就算不会被拍成肉酱,恐怕全身上下也找不到几条完好的骨骼。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双手并成剑诀竖起在额头,口中迅疾念诵咒语,意念力疯狂催动河图洛书朝外逸散阴煞气息,那些虚空凝制的符箓也如利箭般朝着触须蜂拥而去,将其包裹。与此同时,林白脚下禹步猛然踏动,朝着河图洛书所在的中宫赶去。   林白的速度极快,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来得恰当!每一步踩出,河图洛书逸散出的阴煞气息就变得浓郁了几分,犹如形成了实质般,迎面向着那些触须撞去。   就在林白的脚步堪堪到达九宫八卦阵法中心之后,林白手上捏着的印诀猛然挥出,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触须猛然挥去。这一指挥出,虽然看似与触须相距甚远,但仿佛无形中有一只大锤般,那只触须猛然朝后荡开,呼啦啦将其他触须撞得七零八落。   不死药乃是至阳之物,阴阳相生却也相克,不死药虽然灵异,但仍旧不能脱离这个窠臼。是以林白才会催动河图洛书释放出阴煞气息,以此来拦阻触须的波动。而且河图洛书发出的这些阴煞气机,更是受到了九宫八卦法阵的加持,是以才有了击退触须的威力。   被这阴煞气机一阻,仿佛不死药也动了心中的火气。嗖嗖嗖几声之后,那些在空中晃荡不止的触须倏然收入地面之中,彷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这只是短暂片刻的宁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触须顺着九宫八卦方位便升腾而起,犹如一棵棵被加快了数百倍速度成长的树木般,将布置九宫八卦法阵的石块顶得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那些触须更是迎风暴涨,几乎打到了碗口粗细,占据着九宫八卦位置摇曳不止,仿佛是在林白身周竖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墙。而林白则是站立在这高墙的正中央,在七八米高的触须前,他显得是那样渺小,恍如孤身一骑杀到敌人城墙下的将军般。   “小师弟……”张三疯口中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之前他被触须拦阻,看不到林白的时候,还在竭力忍耐心中想要动手的冲动,如今看到阵法被毁,而林白又被触须给围困在中间,如何还能忍得下去,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猛然掐动印诀,催动法相,朝着触须扑去。   而对于从来没有见识过此种恐怖画面的秦九爷和唐家两兄弟而言,已经是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颤抖如筛糠,每一秒的度过,对他们而言都像是一天那样漫长。   “敢尔!”林白手上印诀飞速变幻,河图洛书腾空落入手中,而后右脚朝着地面猛然一跺,口中怒斥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气血融于法相,斗!”   话音落下,林白猛然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朝着虚空中的法相喷去。鲜血刚一落在法相之上,只见顺着法相一股猩红色的气机顿时升腾而起,河图洛书喷涌阴煞气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仿佛是春雨化雪般,瞬间便在那密密麻麻的触须间冲出一道裂缝。   “虚空凝符,困!”紧接着,林白双手在虚空中转动不止,迅速掐动印诀,虚空凝聚符箓,一道接着一道的符箓,如被微风吹拂般,一张张贴在那晃动不止的触须之上。   短短几息之后,那些摇曳不止的触须骤然放出华光,连接在一处后,更是如一座美轮美奂的光幕一般,不过光幕表面却是波澜荡漾不止,似乎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   仿佛察觉到林白是打算以符箓贴在触须之上,而后将这些触须当做布置九宫八卦法阵的寄托之物,然后再借助河图洛书中的阴煞气息倒转,将它们留在此处般。那些触须迅速开始蔓延出一道道如榕树气根般的事物,朝着四下疯狂挥动不止。   没有任何犹豫,张三疯猛然朝前踏出步伐,此时他已然领会到了林白的意图。迅速咬破食指指尖,在虚空之中不断勾画汇聚阴煞的符箓,只要符箓一现,便朝着那些触须不断打出。   就在那些触须上黏着的符箓光华,即将要把所有的触须都覆盖的时候,坎、巽、艮三卦的方位陡然有三条树根挣脱了光幕的束缚,而后迅速伸长,将林白团团围住,将他密密麻麻的裹了起来,无数气根伸展,似乎要将林白的生机都悉数吞噬。   这一瞬间,饶是经历过无数危机的林白都不禁有些慌神!他心中一乱不要紧,那些黏在触须上的符箓光华受到这个变故,顿时便黯淡下去。   而那些触须觑准了这个机会,在触须的底部骤然长出无数气根,紧紧抓牢地面,而后如同在夜场中吃了摇头丸的小混混般,疯狂扭动不止,想要将光幕彻底撕开!   而且在这些触须的剧烈牵引之下,整个山腹此时都开始不断颤动,就连穹顶上镶嵌着的那些明珠,在这一刻都开始缓缓晃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在地。   小天地外围之处,感受着身下剧烈颤动的地面,修蛇那硕大的独眼中骤然露出畏惧之色,再不敢停顿片刻,蛇身游走,朝着暗河便奔逃而去。   轰隆隆,骊山表层的山石猛然朝下滚动而去,树木摇晃不止,飞禽走兽也像是感觉到了有什么未知的凶险即将发生般,如同没命了般,朝着山腹更深之处狂奔而去。   山石的晃动很快便将茅屋中沉睡的郑胖子惊醒,推开房门,感受着脚下颤抖的地面,还有漫山遍野摇曳的树木,饶郑胖子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此时也是心脏猛然收缩。   轰!山腹之中陡然传出一声剧烈的爆响,整座骊山颤抖的愈发剧烈,而且巨大的颤动更是将郑胖子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重重的拍了几把胸口后,郑胖子心有余悸的朝着通往始皇陵寝的方位望去——林老弟,你们可千万别出事儿!这动静太他妈可怕了! 第1160章 得药   是夜,骇人的轰隆声和摇晃的震感,充斥整座西安古城,让这座已经沉寂了多年的老城,一时间人心惶惶,仿佛重又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虽然已是午夜时分,但这种恐慌的气氛还是不断在民众之间蔓延不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剧烈震感,虽然只有短短几瞬,但想到之前华夏西南某座城市发生过的灾患,都不免叫人觉得有些胆寒。不少媒体纷纷聚集到了地震局的门前,想要向那些专家们讨一个说法。   民众们心中恐慌,而那些地震局的专家学者们也没好过到哪里去。这突如其来的震感,将他们从舒适的被窝之中惊醒过来,而且更叫他们无言以对的是,不管是从检测仪器对地质构造的勘探,还是其他地震带的活跃迹象,都根本找不到这场地面震荡的来源。   如果不是地面那强烈的震动感,以及给人带来的头晕目眩感是那样的强烈,恐怕望着手头堆集资料的那些学者,都要把这件事情当做是他们做得一场幻梦。   看着身前摆着的那些资料,这些地震局的专家学者只觉得脑门欲裂!本来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民众就已经将他们当做了尸位素餐的存在,如今西安称出现如此强烈的震感,但他们之前却是没有发出任何提醒,岂不是等于在火上浇了一瓢滚油,天知道会引发怎样的怒火!   而身为这场突如其来变动的始作俑者,林白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外界人的想法。他现在只有念头,那就是尽快将这凶悍无匹的不死药给擒拿到手,制止它的动作,否则得话,若是任由这王八蛋玩意儿这么摇晃下去,怕是要把骊山都给摇塌,把他们埋在陵寝之中。   不管地面震荡的多么剧烈,但林白的身子仍旧如一杆标枪般紧紧扎在地面,持着河图洛书的右手放在丹田位置,而左手则是并成剑诀在空中虚划不止,口中咒语声念诵不断,而神念更是不断的催动着河图洛书,使其逸散出更多的阴煞气机,好束缚不死药的挣扎。   仿佛已经被林白的举动彻底激怒,拥有了灵性的不死药变得愈发烦躁起来,触须在空中狂乱舞动不止,而且顺着它的那些触须,更是不断爆发出类似小天地的那股诡异气息,朝着四下暴戾无比的冲撞着,撕扯着,想要冲开林白在它身上黏下的符箓束缚。   “血气出,法相合,阵!”林白哪里敢让它得逞,目光一凛,急忙催动气血灌入法相之中。法相受到血气的滋润,闪烁的光华顿时明亮了几分,躯体更是骤然暴涨几分,朝着那些在空中狂乱挥舞的触须就迎了过去,手上印诀缓缓掐动,不断加持那些贴在触须上的符箓。   受到法相的加持,那些虚空凝制的银色符箓顿时绽放出淡淡的血色光芒,而且符箓上的勾画出的那些纹路更是如活了一般,如同一条条小蛇,在符箓上游走不定。   空气中嗡然之声不绝于耳,那十七道符箓的光华已然连成一体,而形成的光幕更是围绕着触须转动不止。河图洛书涌出的阴煞气机,在这些法相的指引下,和地脉龙气化为阴阳,而后在符箓组成的九宫八卦阵法加持下,一张硕大无朋的阴阳鱼图骤然出现。   阴阳为天地之根本,太极衍生为大道。这阴阳鱼图只是一出,场内诸人顿时便感觉顺着鱼图的方位,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压不断逼近,叫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仰望造物主雄伟之感。而张三疯和秦九爷眼中更满是迷醉之色,目光悉数被那苞含万象的阴阳鱼图所吸引。   阴阳鱼图每转动一次,空中那些触须挥舞的速度就减慢些许,而且原本粗壮无比的触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收缩变小,而触须根部生出的那些气根,更是在阴阳鱼图的磨灭下,很快就消失不见。原本不断晃动的始皇陵寝,瞬间平稳下来。   硕大的阴阳鱼图,以及符箓放出的光华,更是叫人觉得宛如一个制作宏大的走马灯般美轮美奂,而那些扭动的触须,就像是这个完美艺术品上的几道丑陋疤痕,看上去分外刺眼。   “阴阳鱼图转,磨灭!”林白和虚空之中的法相神情陡然一凛,露出凝重之色,手上印诀更是如翻飞于花丛中的蝴蝶般,不断舞动,操纵太极鱼图的转动愈发迅疾。   似乎感触到了如果任由太极鱼图这么转动下去,阴阳和合之力,势必要将灵性彻底磨灭,那不死药变得愈发癫狂起来,触须狂乱摆动不止。地面上更是骤然又涌出数条触须,朝着林白和张三疯等人就缠绕过去,飞速将他们牢牢裹住。   刚碰触到这些触须,林白心中顿时一乱!这不死药有了灵智果然是非同一般,察觉到自己想要磨灭它的灵性,竟然想要跟自己玩一出鱼死网破的招,竟然想要借助自身可以抽取生机精气的本领,抽取林白等人的生命机能,来个珠残玉碎!   从地面上涌出的那些触须的速度极为迅疾,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就已经将诸人团团包围,只是几个刹那,触须便将诸人悉数包裹,恍如在半空中竖起一个个巨大的蚕茧。   到了这样的时刻,感受着生命机能迅速的流逝,秦九爷哪里还能顾忌得了那么多,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便朝触须砍了下去。但他的速度,如何能跟不死药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相比,只是几个喘息的功夫,秦九爷便觉得周身再提不起半点儿力气,出现气血枯竭败坏之象。   不仅仅是秦九爷,张三疯也是在触须中不断挣扎着身躯,而后更是在虚空中凝聚出法相,想要与触须抗争,将自己从其中救出。但那些触须哪里肯,抽动之间,便将张三疯的法相逼退到一侧,若不是他在尘封之地没少受无支祁的操练,怕是如今法相早就碎裂了。   但即便是如此,触须的攻势仍旧是一波猛过一波,恍如滔滔不绝的浪涛般,若是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法相的碎裂就是无法避免之事。   “王八羔子,等老子逮到了你,一定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法相与相师之间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三疯受此重创,面色惨白,嘴角溢血,但嘴上仍然是不肯有半点儿放松,也不管不死药究竟到没到能听懂人言的地步,就在那怒骂不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无数条触须紧紧包裹着的林白陡然长身而起,一把捏住藤蔓,唇齿之间如绽放春雷般,骤然念诵道:“阴阳变化,二景生真,玉灵反魂,拘魄镇神,三五混合,无离我身,得保日月,三景齐晨。阴阳合天地,九宫动八方……”   咒语一出口,悬浮于虚空的法相顿时爆射出无边光明,而在神念的操纵之下,河图洛书中收摄的阴煞气息更是倾巢而出,犹如跗骨之蛆般,紧贴着那些触须蜿蜒而动。   滋啦……滋啦……,如同烧红的铁器入水的声音不断响起,叫人只觉得心中躁乱。而且伴随着这些声音,那些缠绕在触须上的符箓瞬间爆裂开来,一道道青烟缭绕而起,而后迅速汇聚入阴煞气息中,和阴阳鱼图彻底汇为一处,朝着触须便碾压而去。   阴阳鱼图如此一转,原本被触须包裹着的诸人顿时便从半空坠落下来。但不管是年轻力壮的唐家兄弟,还是被抽取了部分生命机能而显得老态毕露的秦九爷,都完全没有去管身体坠落的疼痛,而是双眼圆睁,紧紧的盯着林白所在的方位。   此时场内的情形,就犹如之前诸人在小天地内时的情形一般,无数缭绕的雾气和光华将此处彻底包裹。天地元气和五行地脉气息狂乱波动不止。这光华陆离的一幕幕,已经将唐家兄弟和秦九爷的心彻底搅乱,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象。   但不管怎样,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始皇陵寝的一行,将会成为他们毕生最值得怀念的岁月,而其中经历过的种种凶险,也会是他们这一辈子对后代最大的谈资。   “九宫转,六仪合,三奇变,八门不动,八神阳遁顺轮!”不等那股雾气散去,林白面上便露出凝重之色,双手急速虚空凝聚符箓,口中叱道:“万物化一,太极掌命生灭!”   话音落下,那股缭绕的雾气和光华顿时朝内收敛而去。阴阳鱼图一分为数份,每一份围绕一条触须,以肉眼完全无法察觉的速度转动不止,急速磨灭着触须。   很快那些先前张狂无比的触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而且此时它们也完全没了抗衡之心,在竭力抵挡阴阳鱼图侵袭的同时,不断缩小身形,想要缩入地面。   “王八犊子,刚才还想把小爷吞了,现在想逃,你他妈跑得了么?”   林白如何看不出这不死药的意图,猛然提了一口气,眼中精光暴射,目光炯然朝着被雾气笼罩的一处扫了眼后,操纵法相便俯冲而去。   难道不死药并不是这些触须么,它的本体还在附近躲藏?!看着林白的动作,诸人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心有余悸的朝那些不断磨灭的触须扫了眼,后背不禁起了层冷汗。   如果这些触须不是不死药本体的话,那连附生之物都如此恐怖的玩意儿,又该何等骇人! 第1161章 药娃娃   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林白的法相倏忽而归,而且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朝着地面便重重摔了下来。那东西落地,地面上顿时传来砰然一声响,和皮球落地的声音极为相似。   诸人闻声急忙望去,只见地面上多了团如凝脂般的白色事物,还没等诸人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林白的大脚朝着那玩意儿便重重踩下,口中更是怒叱道:   “你这王八羔子真是馋得连命都不要了,你还对得起你身为天生地养灵物的身份么?不去吞噬灵气,反倒是想吞噬人命生机,你这王八犊子倒是不挑食!可你以为小爷是任人宰割的主儿,收拾不妥当你这玩意儿,小爷我今个儿就把林字给抠了!”   听得林白这话,诸人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露出狂喜之色,鼻翼抽动不止。从那白色事物落下开始,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味道,只是这么呼吸几口,便叫人觉得身上之前被触须搞出来的伤口就开始出现酥麻感,那些损耗的生命精元更是迅速汇聚。   闻着这香气,再想想林白的话语,诸人都已确定眼下地面上的那团白色事物就是他们苦苦寻觅的不死药。不过让诸人不解的是,就算不死药真的是有灵性,可是林白这么怒骂它又有什么用,难难道它还能听懂不成?这么破口大骂,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只听见耳畔又传来噗通一声,诸人转头这么一望,却是看到林白竟然跌坐在地,脸色铁青。方才和那些触须搏斗之时,元气的震荡已然伤及了林白的脏腑,体内的法力更是被不死药的那股吸引力给带动的翻涌震荡。   之前形势千钧一发,如今提着的那口劲儿突然一下,林白却是再无法按捺那得住那股气息了。忍不住便侧身趴在地上哇哇吐了起来,这一吐不要紧,竟是呕吐出来几大块呈现紫黑色的淤血快,嗓子眼一股子腥咸味道,浑身的骨骼更是如散架般酸软无力。   “小师弟,你没事儿吧?”看到这情况,张三疯终于从高度紧张中缓过神来,步履蹒跚走到林白身旁,伸手轻轻朝着他的背上捶了捶后,一脸关切的问道。   刚才他虽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是法相差点儿就被那些触须给抽碎,而且如今他年事也已高,又被不死药给抽去了一些生命精元,也委实有些身心俱疲。   “没事儿。”林白强撑起一口气,摆了摆手,然后气喘吁吁道:“真是没想到,这王八蛋玩意儿竟然这么难折腾,只差那么一点儿就把小爷给折在这里了。”   “上苍庇佑,咱们总算是不虚此行。”秦九爷不禁赞叹了一句,然后颇有些敬畏的望着林白,感慨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元老哥有你这徒弟,也能含笑九泉了。”   “没事儿就好。”张三疯听得林白的话,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也顾不得那么多,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后,伸手朝地上的不死药抓去,嘴里嘀咕道:“娘的,拼死拼活总算是弄到了这东西,先让道爷看看,这传说中的不死药到底是长啥样。”   听得张三疯这话,诸人顿时转头,目光朝着张三疯手里望去。有关不死药的传说种种,在华夏流传已久,如今终于有实物出现在诸人眼前,谁能按捺得住好奇心。   一眼望去,诸人嘴里不禁啧啧称奇。这不死药端的是神异得紧,虽然长得犹如一根白萝卜般,但是却从里到外闪烁着淡淡的莹白光芒。而且在这不死药的头顶,更是长了一棵极为纤细的草茎,草茎上分开三个小叉,各长一片绿叶。而且最为奇特的是,在这些绿叶之下,更是结了三颗朱红圆润的果子,宛如一颗颗红玛瑙,晶莹剔透。   张三疯本就是个嘴馋的主儿,当初在茅山上没少祸害那些野果,如今闻着这几枚朱红圆润果子发出的浓烈果香,嘴里不禁生出许多涎液,伸手将烟头摁熄后,便向果子摘去。   可还没等张三疯的手碰到那果子,静谧的陵寝里像是有无形的风刮过般,那几片绿叶连带着果子猛然偏到一边,堪堪躲开了张三疯的手。不过这小小的变故,如何能拦阻得了在陵寝内攒了满肚子馋虫的张三疯,微微诧异的叫了声后,手又往前伸去。   “王八羔子,把你的脏手拿开,再往前伸一点儿,小心药爷爷我把你给吞了!”就在张三疯的手刚刚碰触到那几枚果子的时候,静谧的陵寝中突然传出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这声音虽然脆生生如同刚刚学会开口说话的小娃娃,但陵寝内静谧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到,更不用说诸人因为触须的事情本就心有余悸。如今听得这声音,只觉得如同在耳畔响起炸雷,即便是馋胆滔天的张三疯,都是手不禁一抖,握着的不死药坠落在地,人朝后跳开。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惊呆了,难道这不死药真的成精了,竟然会开口说话的本事。诸人惊疑之下,不禁绕着落在地上的不死药转起圈子,仔仔细细的扫视不已,想要看看在这不死药上究竟是有什么奇怪。   但一番搜寻下来,诸人却是找不出任何诡异之处,张三疯不禁诧异的挠了挠耳朵,脸上满是狐疑之色,若不是刚才那声音太过清晰,他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小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着刚才林白怒骂的话语,张三疯愈发觉得事情有蹊跷,一边重新伸手向着那几颗如红宝石般的果子伸去,一边向林白诧异问道。   “终于肯出声了,你怎么不继续撑着!”林白抬手抹去嘴边的淤血,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后,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还能跟刚才那样撑下去,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看起来你这小王八蛋的耐心也不怎么样啊。师兄,把它那几颗果子给我摘下来,给咱们打打牙祭。”   “把你的臭手缩回去!要是再往前伸一寸,小心我就不客气了!”听得林白这话,地上的不死药一阵猛颤,那脆生生的气急败坏声重又传出,而且跟着不死药周身光华骤然暴涨。   等到光华散却后,地上哪里还有那个如白萝卜般事物的踪迹,倒是多了个只有正常人巴掌大的小娃娃,肌肤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眉清目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扑闪扑闪转动不止,而且这小娃娃头顶更是顶着一颗纤细草茎,绿叶红果俱全,犹如扎了个冲天辫。   望着眼前那双手掐腰,脸上满是威胁神情,伸手指着张三疯怒斥不已的小娃娃,不管是张三疯还是秦九爷,都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寒,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不死药竟然会变作个小娃娃,难不成这玩意儿真的是日久成精了?   张三疯虽然觉得惊异,但有了之前见过无支祁和小黑猫的经验,倒也罢了;秦九爷和唐家两兄弟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画面,望着那小娃娃,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膝一阵接着一阵的发软不说,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今日所见,可说是彻底颠覆了他们往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看着那气鼓鼓的模样,诸人心内不禁一阵紧张。刚才的触须就已经如此可怖,只差一点儿就把诸人送进地狱。若这小娃娃真是成了精的不死药,那又该何等恐怖!而且刚才林白更是大口吐出淤血,恐怕体内也有了瘀伤,事情怕是不好对付了。   “还装,那些触须都被小爷我给收拾完了,你还有什么能耐。”林白闻言冷冷一笑,对那小娃娃凶神恶煞的模样视若无睹,微微摆摆手,操纵法相冲到不死药头顶,淡淡道:“你若真有本事,尽管拿出来。小爷今儿真要栽在你手里,那我也认了!若不然,嘿嘿……”   之前在和那些触须搏杀之时,林白便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生机一直在远处徘徊,而且就他感觉,那股生机所在的位置和触须更是有着密切的联接。不过那股波动却是极为微弱,所以不管是张三疯还是秦九爷,都没感觉到这玩意儿的存在。   在感触到那股气机之后,林白便已确定这些触须不过是不死药弄出来的障眼法而已,它真正的本体恐怕就是躲藏在那散发出淡淡生机之地。而且林白当时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不死药的灵性怕已极高,是以才会故意摆下这种障眼法来糊弄自己等人。   林白的语调森冷至极,而且眼眸之中杀机更是毕露,一幅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大哥,我知道错了还不行,求求您看在我熬了这么多年才算有了点儿灵性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不要动手成不?”那小娃娃一看林白这模样,嚣张气焰顿收,脸上更是露出谄媚模样,扑道林白跟前,贴着林白的手指摇晃不止,道:“我一看您就是有大法力大神通的人,您这种的道的高人,怎么会跟我一株小小的草药计较呢,饶了我可好?”   “饶了你?”听着不死药化成得小娃娃的话,林白一阵苦笑不得,这小玩意儿看起来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眼睛更是在那挤个没完,可是哪里有半点儿泪珠,手指一弹将它弹开之后,冷声呵斥道:“想要我饶了你也可以,把你头顶的那几颗果子留下来,我就饶了你!” 第1162章 诱拐   “你想得美,我这三颗果子可是我必身生机……”药娃娃听了林白的话,顿时气得俩眼溜圆,紧紧捏着胖乎乎的小拳头,刚斥骂了一句,便自觉失言,便怒道:“愚蠢的家伙,你不要得寸进尺,逼急了不死药大爷我,我就豁出去不要这份攒来的灵性,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听得药娃娃的话,林白不怒反笑。他刚才那话不过是试探这药娃娃罢了,在看到这株不死药化形之后,唯有那三枚朱红果子没有任何变化,他便觉得此物不凡。如今按这药娃娃说漏嘴的话,似乎那三枚朱红果子乃是它必身生机汇聚之物。   不死药本身在传说中就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功效,更不用说那三枚朱红果子的功效又该是有怎样的强大。若是拿这三枚果子喂给陈白庵,绝对就能让陷入沉眠中的陈白庵醒来,而且能叫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为他锦上添花,使基础打得更牢固,甚至生机都能达到全盛时期。   不过林白更明白,这个主意也只能在心里偷偷想想罢了。不死药乃是天地生养的灵物,自己若是采摘了那三枚朱红果子,这不死药生机必定断绝,到时候自己身上该牵扯到怎样恐怖的因果,天道降下的反噬定然也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   虽然自己无惧天道反噬,但怒火必定会延伸到自己家人身上,说不得就连骊山内的这潜龙之穴都会被天道推翻,使小利贞的命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拿不到那三枚朱红果子,这不死药本身也是了不得的东西,更不用说是化形的不死药,获得此物,绝对有说不清的好处。   所以林白心里开始翻起了小九九,眼珠子转动不停,不断思忖着怎么样才能将不死药给从始皇陵寝内骗出去,如同当日对付身为化形阴灵的小黑猫般,玩一场诱拐的好戏。   “话先别说得这么满,就你现在这模样,我们几个就算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林白不怀好意的一笑,目光玩味的盯着药娃娃头顶的那三枚朱红果子,轻笑道:“看得出来这三枚果子对你很重要,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来谈一个皆大欢喜的交易好了。”   “交易?”药娃娃看到林白的目光,下意识的朝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捂着头顶的朱红果子,似乎生怕林白一言不合就动手将果子摘走,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犹豫好久后道:“我记得好像我很小的时候也和人做过个交易,好像条件还不错,你也说说你的条件吧。”   很小的时候也有人跟他谈过交易?听到药娃娃的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动。按照尘封之地无支祁的说法,那座洞府的主人以前似乎也来过此处采摘不死药,恐怕当初和药娃娃谈条件的就是他老人家,而且想来药娃娃能够拥有灵识并且化形,也和那位前辈有着极大的关联。   “我给出的条件很简单,我不要你头顶的那三枚果子,但是你要答应帮我救一个人……”林白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药娃娃,故意卖了个关子后,笑吟吟接着道:“只要你能帮我把那人从沉眠之中唤醒,我不但带你离开此地,再送你一桩造化和一截复春千年雷殛桃木!”   “你既然化形,应该也拥有的有你们这一族的传承,想来也很清楚复春千年雷殛桃木拥有的生机有多浓郁,对化形的你,应该会有不小的好处。骊山如今两龙相争,潜龙之穴业已成型,始皇陵寝承受的地脉龙气会越来越少,你吸收的生机也会越来越少。如果不离开此地,等着你的,就只有伴随始皇陵寝渐渐腐朽衰亡这一条路。”   林白一口气将自己的条件抛出之后,望着一旁神情显然变得有些激动的药娃娃轻笑道:“我给你的条件怎么样,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觉得不满意,咱们再谈。”   药娃娃闻言一声不吭,但那双小眼珠子却是咕噜噜乱转。林白一口气抛出的这几个条件,对他的诱惑不可谓不大。诚如林白所言,他如今一天比一天感觉始皇陵寝内地脉龙气的稀薄,逸散出来的生机对它的滋养更是日渐稀薄,留在此处,迟早灵性丧失,直至衰亡。   而且诚如林白所言,他化形之后,便获得不死药一族的记忆传承。不死药本就是极阳之物,而复春千年雷殛桃木虽然也为至阳,但因为复春的缘故,其中却是有一丝阴阳调和的气息在,如果能获得这截复春千年雷殛桃木,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往前的道路能走得更远。   “你怎么知道我化形之后会获得我族的记忆传承?”虽然诱惑极大,但药娃娃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他有些诧异的望着林白,正色问道。如不死药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世间能够遇到它们的人就极少,能洞悉它们秘密的更是屈指可数,林白却能一语点破,着实叫人诧异。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身边有着不亚于你这种存在的生灵,虽然种族不同,但也是天地钟灵之物化形而成。”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而且它和你一样品性高洁,不迷恋世俗庸物,炼化阴阳,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能企及的存在。我相信,它一定会很开心见到你的。”   听着林白毫不脸红的在那大肆褒奖小黑猫,深谙那小家伙品行的张三疯有些忍俊不禁。就小黑猫那恨不能将天底下一切美食揽入肚中的模样,着实和林白的话语大相径庭;而且依着小黑猫贪嘴的性子,若是遇着药娃娃,不把他扒下来三层皮,那才是真的邪了门。   虽然不知道林白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何物,但像秦九爷和唐家兄弟这种成了精的人物,看到张三疯的表情,如何还能揣测不出其中的内情。再瞅瞅林白那面不红心不跳的模样,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家伙真是脸皮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腹黑得也是无人能及。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旁人无法得知的内情。不过你说得倒也不错,我们这种天地钟灵的化形灵物,哪里是肉眼凡胎的你们所能企及的。有机会倒是要见见它。”   张三疯他们知道小黑猫的本性,可药娃娃哪里明白,只觉得林白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而且觉得身前的林白也不像之前那样面目可憎,但心中犹疑仍然没有减少,又碍着林白之前狂捧自己的话,颇有些矜持道:“那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去?”   “只可惜那位化形灵物不在,否则的话,你一定会把它引为知己的。”林白厚着脸皮,毫不脸红的说了一句后,做出一幅神秘表情,道:“你还记得在我之前和你谈过交易,并且给了你不小的好处的那位么,我就是要把你带到他老人家的洞府里去。”   听着林白的话,纵然是药娃娃这种灵物,此时都不禁有些口干舌燥。随着与林白的交谈,当初在他灵识尚幼时期的那些记忆,如今愈发清晰。他很清楚,在林白之前和他谈过一次交易那人的神通,如果真能进入到那处洞府内,若有他的指点,自己更会受益匪浅。   “那位前辈已经不在洞府了,他的仙踪也不知去往何处。”林白如何不知道药娃娃心里的小九九,诚恳的说出洞府的实情后,看到他脸上失望的表情,急忙接着道:“不过当初陪伴他老人家的一位前辈还在守护洞府,也许你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些收获。”   药娃娃沉默不语,低头凝思许久后,方才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这个条件很好,我可以答应你,跟你走一次!但是如果你敢欺骗我的话,那人我绝对不会施救。”   “放心,我林某人绝对不会做那欺瞒之事!”林白闻言大喜,信誓旦旦道:“只要你能帮我把那位老人唤醒,我还可以给你一些太岁,作为阴阳调和之用。”   “有那复春雷殛木就行,太岁就不用了……”药娃娃闻言勃然变色,断然摇头。林白初时还有些不懂,但旋即便释怀。天地阴阳,相生相克,对于常人来说,太岁是无比贵重之物,但对于药娃娃来说,至阴的太岁恐怕就是和它相克的东西,是以才会如此厌恶。   “只要你肯救人,一切都听你的。”林白哈哈一笑,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稍等片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药娃娃破天荒的脸上露出凝重神情,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拔腿向着端坐在石椅上的始皇遗体走去。张三疯看到药娃娃的动静,只以为这厮想逃,便要追赶,但还没等他脚步迈出来,却是一把被林白扯住,然后摇头制止。   “你将我收存于此间,可说是我能够拥有灵识并且化形的根源所在,是我的恩人。虽然我不能给你长生,保你千秋功业,但却可以让你长存不衰,于世俱存!”   药娃娃走到始皇遗骸跟前后,恭恭敬敬的弯腰叩首说了一段话后,猛然抬起白白嫩嫩的手指,猛然咬了一口。顺着他的手指尖顿时流出一滴晶莹剔透如明珠的液体,而且陵墓内更是随之出现一股奇特的异香,直叫人觉得身心通泰,恍恍然有羽化登仙之感。   不死药本就是生机充裕之物,更不用说这药娃娃乃是不死药化形,那一滴从他指尖流出的如明珠般的液体,想来就类似于人类的精血,有此物庇护,始皇遗体必然千秋百世而不衰。   “谁都别想动什么歪心思!”做完这一切后,药娃娃一转头,却是看到诸人眼热无比的表情,急忙将手藏到背后,恶狠狠的扫了诸人一眼后,恶声恶气道:“送本尊出地宫!” 第1163章 出陵   没了付承光和李三的阻挠,一路上的机关诸人也早摸得门清,再加上修蛇也已经被林白收服,不死药也顺利取出。诸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只觉得神清气爽。   但可惜的是,不管张三疯和秦九爷他们是好话说尽,还是恶语相向,威逼利诱。这药娃娃都像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般,连一星半点的甜头都不给他们。   看着药娃娃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张三疯恨得是牙痒痒,恨不能马上将小黑猫凭空揪到此处。若是有那小家伙在,依着它雁过拔毛的性子,而且小黑猫又是化形阴灵,阴阳相克之下绝对能治得这药娃娃服服帖帖,别说是吃它一点甜头,就是生吞了它都不是没有可能。   有病得治,道爷我先给你记着这笔账,等等找到小黑猫,再让你尝尝道爷的厉害!张三疯火大之余,不紧捏着拳头,肚内腹诽不止。但刚一转念,却又想到小黑猫是个习惯吃独食的主儿,而且还护食得厉害,若是被它遇到药娃娃,怕也是连根毛都不会给自己留下。   想到这,张三疯愈发得头疼起来。看着张三疯抓耳挠腮的模样,林白焉能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禁摇头苦笑。不过以后若是小黑猫和药娃娃这俩活宝碰到一起,再加上无风不起浪的张三疯,恐怕也是一场不得了的麻烦,绝对会让自己头大无比。   不过小黑猫如今远在澳门吃香喝辣,而药娃娃要治愈陈白庵之后就要留在尘封之地,想来这俩活宝碰面还得要一段时日,自己现在倒是在杞人忧天。   边想边走,一阵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将林白从沉思中惊醒,他不禁甩了甩头,将纷杂的思绪抛在脑后。如今那鬼鬼祟祟的真师不见影踪,危机遍存,思虑这些小节实在没用。   “嘶嘶……”修蛇虽然只剩一只独眼,但嗅觉却变得愈发敏锐,闻到了林白等人的气息后,裹挟着腥风从水中钻出,扑到林白跟前后,在他裤腿磨蹭不止,一幅服帖表情。   看着这原本凶神恶煞的凶物,如今变得如此温顺,诸人不禁啧啧称奇。   看着修蛇的模样,林白心里却是不禁生起一丝隐忧。被付承光和李三这么一闹,再加上真师的兴风作浪,恐怕进入始皇陵寝的方法已在奇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无数投机之人势必会前往此处。始皇陵寝的发掘,也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自己很有必要提点一二。   而到那个时候,修蛇的去处就要变成大麻烦,以这家伙的身量,不管去哪里都必定要引发世俗的侧目,被人发现的话,肯定是关进动物园,或者是送去科研机构研究的料,若是它因此再闹出个什么伤人的事情,那事情可就更不好办了。   “虾有虾道,蟹有蟹路,修蛇也有它自己的路。你大可将我们的去处交代给它,它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此处赶往那里。”许是看出了林白的忧虑,药娃娃嘿然一笑,颇有些自矜道:“你们这些肉体凡胎的生灵,怎么可能知晓我们这些为天地所钟灵之物的能耐……”   林白嘿然一笑,也不和药娃娃争辩,伸手拍了拍修蛇的脑瓜门,笑眯眯将尘封之地的位置讲于他之后,沉声道:“恐怕最近始皇陵寝内不会太安宁,你要守好此处,若是有那来意不善的人,尽管驱赶,但轻易不要伤人。你的吃喝,我会让人放于暗河流入此地。”   “嘶嘶……”修蛇闻言蛇吻嘶嘶有声,蛇头上下晃荡,颀长的蛇尾更是摇摆不止,拍得水面啪啪作响,如同小孩子在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欢乐一般。   它本就是上古遗种,存活多年,也稍稍有了些灵识,如今见林白能够毫发无损的从始皇陵寝的危险中走出,更是能让化形的不死药跟随。之前的敌意,如今已烟消云散,而且它觉得这极可能是自打从蛋壳里出来后,自己遇到的一场最大的造化,若能把握好,前途无量。   这憨货,就那么一点点甜头就被收买了,真是侮辱了上古遗种的名头……看着修蛇的模样,药娃娃脸上露出一抹哂笑,似乎极为不屑修蛇的举动,不过眼中的神光却是闪烁连连,而且望向林白的目光中,之前还残存着的那股敌意显然是减弱了许多。   虽说修蛇和不死药不是同族,但终究都是天生地养的灵物,而且他很清楚修蛇的凶悍,单看修蛇身上的伤疤,就能知晓林白和它之间是有过一场怎样的鏖战。但如今林白却能不顾前嫌,设身处地的为修蛇做打算,这份大度之心着实难得。   “药娃娃,怎么样,被我师弟高山仰止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吧。”张三疯眼珠子乱转,看到药娃娃眼中的惶惑之色后,嘿然道:“不如你再放点血,让我们这些高山仰止的人尝尝。”   “这就算高山仰止吗,比起高贵如我的圣灵来说,还差得远呢!”药娃娃小手连连摆动,身子更是忙不迭的往后缩了缩,脸上带着嫌弃之色,逃离了张三疯能够触及的地方。   看着张三疯碰了满鼻子灰,灰头土脸的模样,诸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横渡过暗河形成的巨大湖泊之后,等林白又跟修蛇交代了几句,诸人便重新踏上了那条生天之路,不过此时的心情和来时已是有着天壤之别。就连顺着暗河的水流凫水而出的那段过程,都没人觉得漫长,反倒是觉得极为轻松,似乎心中的重担已经放下。   “这就是外面的天地……”药娃娃从水下出来后,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番,面上满是惊诧之色,而后连连摇头道:“怎么得天地元气如此暗淡驳杂,透着一股子污浊的感觉。”   听到药娃娃的话,林白心中也是颇有些感慨。诚如药娃娃所说,随着人类科技文明的发展,虽然生活变得愈发便利,但人类赖以生存的这片天地的负担也越来越重。科技和工业带来的污染,也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这方天地,再不复之前的清明。   “虽然现在如此,但以后应该会有改变的时候。”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应了药娃娃一句后,然后转头看着唐家两兄弟,正色道:“唐成、唐重大哥,如果你们相信我和九爷,这不死药我就先带走,等到炼制出丹药后,我必定送你们一颗,挽救幺仔的性命。”   林白这么多年在奇门江湖打拼,也早是察言观色见微知著到了人精地步的人物。他如何能看不出来,从看到化形的药娃娃开始,这两兄弟就有些兴致缺缺。   尤其是在林白说出要把药娃娃带走的时候,他们的脸色更是变得极为难看,尤其是唐重神色变幻不停,嘴唇翕动,若不是唐成在旁不停以眼神告诫,怕是早就开口质问自己了。   不过对于这两兄弟的心情,林白也是十分理解。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急着救人,如今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忘了他们的事情一样,这如何能叫他们心中大石落下。   若是拼死拼活进了始皇陵寝,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捞着,家里的后辈也因为救治不及时而亡的话,他们两人如何能释怀。能够忍耐至今,恐怕也是因为在始皇陵寝内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一趟之后,对自己的为人略有信心,林白如何能让这两兄弟的心思落空。   “那就多谢林老弟了。”唐成闻言大喜,冲林白拱手致谢后,疑声道:“不过恕我冒昧再问一句,幺仔如今的情况极为危险,不知道林老弟你什么时候来能把丹药给我们送来?”   “有那块玉玦的生机滋养,按照你们说的情况,至少能保证他一个月内性命无虞。”林白沉吟少许之后,沉声道:“丹药我会在一个月内给你们送到看守骊山的郑胖子那里,就算我被事情牵连,有所耽搁,也会如期将东西交付给你们。”   “大恩不言谢,如果幺仔能够好转,我们兄弟的命以后就是状元公你的!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地狱油锅,只要您有差遣,我们莫敢不从!”听到林白信誓旦旦的保证后,唐重也是一脸激动之色,双手抱拳,一揖到地,诚恳无比道。   “唐大哥这话就见外了,你我都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人,说这些委实见外。”林白见状急忙伸手将唐重挽起,然后道:“以后你我便如亲兄弟一般!”   “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了,若是大侄子没把丹药给你们送去,我秦老九就把脑袋摘了给你们兄弟俩当球踢。”秦九爷朝唐重狠狠的瞪了眼后,转头望着林白,陪着笑脸道:“大侄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见那位前辈?”   武至先天,可说是秦九爷毕生的梦想,尤其是被林白那么一说,他心里更是如同被埋下了一棵小树苗般,撩拨得痒痒得难受。如今在始皇陵寝内受了这么多磨难,更叫他觉得生命短暂,想要抓紧时间把握好现在,争取在有生之年,能够跨出那梦寐以求的一步。   “我说的那位前辈,便在我要带药娃娃去的地方,九爷你若是着急,此番就跟我们一起过去。”林白见状,不禁苦笑摇头,想到秦九爷看到无支祁时候的表情,更是叫他觉得不自禁就想发笑,“不过在去那里之前,我在骊山还有些事情要好好处理一下才行。” 第1164章 潜龙出渊(一)   “林老弟,你们从始皇……”看到林白等人的身影出现在陵园,郑胖子如释重负般眼中露出欣喜之色,话脱口而出,便觉得不对劲,赶紧改口道:“你们从那里出来了?”   “出来了,东西也到手了。”林白微笑着点了点头,郑胖子就这脾气,口直心快,看他嘴唇干裂,脸色蜡黄的模样,恐怕最近没少为自己等人提心吊胆,想到此节,心中不禁一暖,而后朝陵园四下扫了眼后,疑声道:“胖哥,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陵园里来了这么多人?”   “林老弟,你赶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郑胖子苦笑摇头,朝四下那些手里握着铁锹的村民看了眼,接着道:“昨天晚上骊山地动山摇的,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赶紧到陵园看了看,谁知道刚走到这就觉得鬼哭狼嚎的,冷气直往心里钻。我怕出了事儿,又等不到林老弟你们,就自作主张,找了些帮工过来,想把陵园的墙拆了,看能不能泄泻地气。”   林白闻言眉头紧皱,疾步便朝陵园内走去。虽然在他进入始皇陵寝之前,这潜龙之穴积聚的煞气已经被他施法祛除了大半,但昨夜自己与药娃娃斗法,却是牵动到了地脉,导致龙气泄露,使得潜龙之穴的龙脉气息愈发旺盛,随之而来的,煞气积聚的便越深厚。   看到这,林白心里边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也亏得自己出来的及时,若不然的话,等到龙脉地气转化的煞气侵入墓穴,这潜龙之穴就彻底废了。而且郑胖子带着这帮子人贸贸然进入陵园,若是再多待一会的话,怕也是要被煞气侵袭入体,就算不死也要疯癫。   “胖哥,把人都清出去吧。记得告诫他们,再回家之前最好用艾叶煮水清洗身体,才能保以后无忧。”朝着陵园内扫视片刻,林白略一沉吟,然后笑着对郑胖子道:“你再去给我捉几只野山鸡,要雄鸡!再带来一些朱砂和黄纸,这些东西准备得越快越好。”   陵园内煞气浓郁无比,也幸好郑胖子带的这些人是在正午时分进入的陵园,恰逢天地阳气正重,煞气内敛之时,否则绝对要闹得人心惶惶。即便如此,但陵园内的这些帮工毕竟是普通人,被陵园内的煞气这么一侵袭,现在没出问题,难保以后不出什么事儿。   艾叶乃是正阳之物,用此物浸泡烧水擦洗身体,便可将他们身体内残存的一些煞气祛除。   郑胖子如今可说是对林白言听计从。如今听得林白的话,大手一挥,向那些帮工道:“大家伙都停下手里的活,不用干了。不过你们放心,工钱我照付,但有个条件,你们这些人都给我煮艾水擦洗身子去去晦气,不洗的人我郑胖子可一分钱都不给。”   帮工们听闻不用干活就能拿钱,那叫一个开心,洗个澡对他们来说算什么,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嘻嘻哈哈拎着工具便从陵园内走了出去。   等到这些帮工们用艾水擦洗过身体,郑胖子把工钱结了之后,便疾步向着山下的市集赶去,准备按照林白的要求购买东西。原本热闹喧嚣的陵园瞬间变得冷清了许多,而随着人气的消减,陵园内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冰冷,站立其中,只觉得森冷刺骨。   “李三那些王八蛋,这么好的一处风水,竟然被他们给折腾成这幅模样!”秦九爷朝着四下逡巡了几遍后,嘴里厉声骂道。他钻研风水堪舆之术已有多年,如何看不出来这处陵墓恰好葬在骊山龙脉龙头之上,山势下垂与渭水相连,成龙入渊的潜龙之相。   此处风水之好,可说是秦九爷生平仅见,埋葬在此处的先人定然会福泽后代,而唯一承纳此处地脉龙气的小利贞,显露出天子贵重之相,可说是理所当然。   但如今这里的一切却皆是被破坏了,煞气弥漫陵园,凶煞犹如一口倒扣的大钟般,牢牢地将陵园扣在其中,坟茔如今也完全被煞气所覆盖,更是将坟茔承载的龙脉地气悉数衍化成煞气,使得坟茔再无法生出半点儿生吉之气来扶持后人。   若是久久长长这么下去,恐怕这里不但会不复往日潜龙之穴的高贵,而且会跌落深渊之中,成为一处大凶之地,而坟茔护持的后人,也是会变成福薄命夭之象。   “折腾了也就折腾了,这么一折腾,算是破而后立,刚好让我把此处的风水从龙入渊,改成潜龙出渊,使得坟茔的生吉之气彻底与小利贞融合,以后任是谁都再无法改动。”   林白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转头向着诸人道:“你们先退开些,我先把这里的煞气祛除走一些,否则的话,等会儿做起事情来,怕是有些麻烦。”   诸人闻言,当下便朝后退去。望着林白的背影,秦九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已经不足以来形容林白。就他所知,恐怕全盛时期的李天元,都无法和此刻的林白相较。而且要将潜龙之穴改为潜龙出渊,这又是何等骇人听闻的说法。   妄然修改寻常风水,对于相师而言,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不用说如今林白要改动的是一处可以生出天子命理之人的风水宝地,这难度又该有何等恐怖。   林白见诸人离去后,淡淡一笑,周身法力陡然运转,河图洛书绕着身躯盘旋飞舞不止,一股磅礴无匹的气息顺着林白的身体猛然迸射而出,旋即便和煞气碰触到了一起。两股气息这么一碰撞,犹如是克星碰头般,陵园内的气息顿时沸腾起来。   虽说远离陵园,而且他们和坟茔之间没甚血缘情脉牵连,但饶是如此,陵园内的气息波动还是不断侵袭着他们,虽然只是一丝波动,便已叫诸人大感难耐。   脚下踩动禹步,手上印诀狂乱摆动,围绕着坟茔缓缓转着圈子。他的每一脚踏出,诸人都觉得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颤动,叫人脑海眩晕,仿佛踩在了一叶在暴风雨中飘摇的扁舟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陵园之内原本无比沸腾的煞气,此时一点点的被消磨,而后缓缓摄入了河图洛书之中,诸人的那种晕眩感也越来越微弱,最终直至平和。   等到林白缓缓收起印诀,诸人更是觉得陵园内那股原本无比压迫的难以名状气机此时彻底消失不见,连带着吹进陵园的山风,似乎都要比往常清新一些。   “还是林兄弟你有办法,像我这种大老粗只会想那种笨办法,差点儿还坏了你的事。”就在林白将陵园内的煞气祛除的七七八八之时,郑胖子也神速无比的抱着一大堆东西赶了回来,感受到陵园内再没什么冰冷气息后,不禁摇头憨笑道。   “胖哥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若是换了旁人,谁肯冒着危险帮我做这种事情。你要是再这么说,我以后可真就没脸面对你了。”林白闻言连连摆手,顺手接过郑胖子带来的东西后,然后转头对张三疯道:“师兄,咱们师兄弟好久没联手布置风水局了,今儿玩把大的吧?”   “行,没问题!”张三疯听到林白这话,眼珠子顿时亮了,在那摩拳擦掌不迭,似乎恨不能现在就开始。手上能够出过一个拥有天子命理的风水宝地,可说是无数相师追求的终极梦想。即便是张三疯也不能免俗,如今林白要和他联手,着实满足了他的一个心愿。   别说是他们,就连一旁的秦九爷看得都是有些眼热。若不是碍于自己手段低微,贸然出手不但不会帮助到两人,甚至可能拖累他们的话,秦九爷绝对也要亲自出马。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相师毕生都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能目睹这一奇迹的发生,也是毕生之大幸。   张三疯杀鸡取血,以朱砂研开;林白便以毛笔挥斥方遒,在黄裱纸上划出九道难以名状的诡异符箓,而后再由张三疯接过那些符箓,按照既定的位置,摆布于坟茔周遭。   “九爷,林老弟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能在空气里面画符么,怎么还要用这些东西?而且我看他们摆的,似乎是北斗七星,可为啥又多了两颗星星,这又是个什么章程?”张三疯和林白的动作,看的郑胖子有些迷糊,不禁向秦九爷疑惑问道。   秦九爷微微摇头,说实话,他也不明白林白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以天地元气虚空制符,效力不是比这些黄裱纸裁出的符箓更好才对,为何要费这样的功夫来做事情。尤其是北斗七星外的两星,他更是不懂加上这两枚是要做何用。   “肉眼凡胎就是肉眼凡胎,连这都看不出来。世人皆以为北斗只有七星,却是不知北斗之外尚存两颗不可觉之隐星,分为辅、弼二星。这二星寻常无用,但用在此处,却是妙极。以九星为阵,牵动紫微帝星。以星气弥补地气,祛煞之余,更可催动地气呈出渊之势!”   就在此时,从郑胖子的身旁突然传来一个不屑的童声,而后颇有些感慨道:“乾元用九,天下大治!这小子果然是好手段,看起来我之前怕是有些小看他了。”   “原来是这样。你是谁……”郑胖子闻言连连点头,然后颇有些狐疑的转头,向着身旁望去,但这一眼扫去,却是差点儿吓掉郑胖子半条命,叫他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第1165章 潜龙出渊(二)   “连我都不知道是谁,果然是肉眼凡胎。”药娃娃不屑的朝郑胖子扫了眼,一脸鄙夷神情,却也不多加理会,只是目光紧紧盯着正在摆布九星阵法的林白和张三疯这对师兄弟,目光中露出些许凝重之色,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天地,这小子怎么还能有如此的手段……”   对于药娃娃神神叨叨的习惯,秦九爷早已是见怪不怪。刚开始的时候,他心中还对药娃娃有几分敬畏,但随着接触的增多,愈发觉得这药娃娃实际上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罢了。   伸手将郑胖子从地上挽起,然后把药娃娃的来历给他讲了一遍后,秦九爷也不管郑胖子望向药娃娃时候眼中的畏惧,双目也紧紧盯着正在布置阵法的林白。改换风水,尤其是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龙穴,如果能从这手段里参透半分,都够他一辈子受用不尽。   对药娃娃和郑胖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林白自然是一无所知。此时此刻,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投入在了摆布这九星阵法上。诚如药娃娃所言,他的确是要以北斗九星的星气来辅弼地气,彻底斩断此处的煞气根源,然后勾动地气,使潜龙出渊。   而让秦九爷和郑胖子极为不解的使用黄裱纸绘制符箓,实际上在里面也是大有讲究。   龙穴虽然和普通的风水宝地一样,都是地脉汇聚所致,但在本质上却已经是超出了地脉的范畴,而是到了天地生养的地步。天地最为重视的是什么,那便是道法自然。   虽说以法力调动天地元气虚空凝练出的符箓,效力更好,但那并不是自然之道;唯有这以草叶做成的黄纸,大地矿物制成的朱砂,漫山放养的野鸡鸡血,才是自然,才能让阵法充分的和潜龙之穴联接在一起,让天上的北斗九星星气,可以牵动紫微帝星。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那九张符箓便在林白的指引下,被张三疯完美的摆布在地上。九枚符箓之上光华微微闪烁,朝外传递着一种返璞归真的自然气息,朦胧的光华覆盖整个陵园。   而且这九枚符箓,更是与天上的北斗九星完美牵连。需知道北斗九星,自上古至今,便是相师一脉最为推崇的星宿,无论是相术堪舆还是奇门遁甲,都与之息息相关。   默默感受了一会儿九枚符箓和北斗九星之间的连接完全契合后,林白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道:“师兄,等下我以河图洛书牵动紫微帝星,你帮我开启阵法!阵法开启之时,恐怕地脉龙气会和星宿气息产生碰撞,你到时候千万小心!”   林白说话之时的神情凝重如水,九星阵法与龙脉牵连,更是要以紫微帝星的星气来牵动龙脉变动,使潜龙入水改为潜龙出渊。虽然听起来只有两字之差,但如果万一出了分毫纰漏,导致布局失败,到时候天道反噬,定然会无比险恶,甚至彻底破坏此地风水。   需知道星气和地脉龙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物。而他们要做的是要把紫微帝星的星气完全接纳,用来改善此地的龙脉,并且使得龙穴发生变化。   不过在林白心里面,实际上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张三疯开启阵法,固然要承担风险,但他去牵动紫微帝星,承受的风险更是极大。他必须要将紫微帝星狂暴的星气变得温软平和,才能使阵法顺利运转,不至于功亏一篑,这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小师弟,我办事你就放心吧。”张三疯焉能不知道其中的艰难,但乐天惯了的他还是嘿嘿一笑,宽慰林白道:“只要师兄我出手,保管把这阵法拾掇得服服帖帖的。让大侄子他可以继续承受此处龙穴的滋养,使命理变得愈发贵重。”   林白听得张三疯这大剌剌的话,不禁摇头苦笑,不过这么一笑,心里的凝重却是随之减缓了不少,头脑也变得愈发清明,缓缓进入了无我之境。   “师兄,我先来了!等到紫微帝星的星气降下之时,你便开启法阵!”深吸一口气,使得心神愈发空灵后,林白吐出一口浊气,向着张三疯说了一句,而后目光如电,缓缓朝天幕之上望去,双手环抱捏成手印,轻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甫一落下,顺着林白的身躯登时爆发出一股无匹的狂暴气息,叫秦九爷等人觉得似乎叶天已经和诸人脚下踩着的骊山化为了一个整体,如同太岳般盎然耸立;而河图洛书更是嗡然盘旋于林白身周,一股古拙质朴的气息蒸腾而起。   “这小子……”感受着这股气息,秦九爷不禁微微咋舌,而后颇有些敬畏的望着林白的身影,仿佛如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能到白日飞升的地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九爷这话没有引起药娃娃半点儿的恶感,相反他的神情也极为凝重,目光炯炯然盯着围绕林白身周盘旋的河图洛书,似乎在竭力辨认着什么。   “法相成,动九天!”就在身周爆发出的气势达到顶点之时,林白双手捏着的印诀骤然一变,而后脚下陡然踩踏禹步,随着他的动作,法相骤然顺着林白的身子挣脱而出,直冲九天,闪烁着耀眼光华,紧紧跟随着林白的动作在那掐动不断,似乎在捕捉着什么。   此时尚是白昼,想要找出九星方位的难度自然要远远大于夜晚,但因为唯恐夜长梦多的缘故,林白才会选择此时便开工。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些琐节还是难不倒林白。   随着法相手上印诀的掐动,和河图洛书的盘旋,天幕之上陡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亮光,而后那抹亮光如流星般,朝着诸人猛然坠下,无穷的光华骤然覆盖全场,直接笼罩诸人。   星星点点的浅淡光华,叫人如同置身于银河之中办,如梦似幻。在这些光华坠下的同时,河图洛书的转动也愈发迅速起来,而且发出的明亮愈来愈甚,恍然如一颗大放光亮的恒星。   而在这股气息的侵袭下,远在陵园外的秦九爷等人,只觉得身体仿佛被人摁进了水里边一样,元气浓郁得几乎叫他们无法呼吸。而且那股星气更是不停的在他们体表狂冲乱撞,似乎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然后涌入其中来上一场翻江倒海。   别说是秦九爷,纵然是修为抵达化神境界的林白,突然遇到这股浓郁至极的星气,也只觉得周身上下如同被人同时进行着猛击般,不禁微一失神。就是这么短短的片刻失神,那股星气却是冲撞的林白胸口郁意翻腾,不禁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身前的地面。   但随着这一口鲜血的喷出,悬浮在空中的河图洛书和法相爆发出的气息却是猛然暴涨,那些浓郁的光华如同要凝成实质般,不断的牵动着紫微帝星垂下的星气。   “法天相地!”随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近乎于癫狂的神情,双目中的光华闪烁,口中断喝道:“法相承天,河图覆地!星气牵动,转!”   随着林白的怒喝,悬浮于林白头顶的法相陡然改换手势,做出天山地下唯我独尊的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印诀,面容上的神情也变得愈发神圣庄严。河图洛书更是不断朝外逸散出种种符纹,每个符纹飞出,便朝着坟茔周遭的地面飘去,融为一体。   而随着法相和河图洛书的变动,那些紫薇帝星垂下的星气,终于变得不再如先前那般狂暴不羁,而是如指臂使般,按照河图洛书和法相的牵引,朝着那九枚符箓汇去。   “师兄,开阵,能否扭转地脉,完成潜龙出渊之局,就在此举了!”感触到星气的变化,饶是心情平静如林白,这一刻都稍稍有些动容,朝着张三疯急声喊道。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张三疯嘿然一笑,猛然捏动印诀,催动法相而出,双眸一眯,目光恍如电芒般紧紧盯着地上的九枚符箓,口中叱道:“北斗九星,辅弼功成,阵开!”   随着张三疯的话语,地上那九枚黄裱纸书就的符箓,此时竟然爆发出极为炫目的光芒。那通黄的裱纸,竟然如同是用黄金打就的一般,闪烁着淡淡的光华;而野鸡血混合朱砂书就的符纹,更是如活过来了般,在符箓上扭动不停,散发出狂放气息。   紧接着天幕上陡然又有九颗刺眼的光华小点出现,而后这些光华小点也如流星般坠下,恍如世间最为精准的制导导弹般,直接轰击在符箓之上。   嗡!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陡然汇聚,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直震得陵园外的秦九爷等人耳晕目眩,而张三疯更是七窍间都流出一丝淡淡的血痕。   跟随着这股声响,九枚符箓无风自起,猛然开始吞噬那些狂暴的星气。北斗九星降下的海量狂暴星气只是短短片刻,便被这九枚符箓吸收,而后化为一个整体!   虽然只是一瞬,但九枚符箓的光华瞬间便凝聚到了一处,宛如一个巨大的铁锅般,将坟茔牢牢扣在下面,而后光幕不断旋转,牵动着周遭的紫微帝星气息,朝内灌入。   “好家伙……”饶是药娃娃,看着这一系列的变动,小脸都有些青白,不禁喃喃自语。 第1166章 飞龙在天   龙穴之奇异,甚至不在以不死药化形而成的药娃娃之下。而且和药娃娃又不同的是,龙穴的每一步发展,都有着天地间最为独特的规律。就按此处的潜龙之穴而言,此地潜藏的龙脉迟早会出渊,飞天而起,但那需要时间,需要天道既定好的时间。   而林白和张三疯如今所做的,便是要改变此地龙脉冲天腾飞而起的时间。以人力改换龙脉腾飞时间,这毫无疑问是在偃越天道行事,也在触犯天道的威严。   如今紫微帝星降下的星气趋于平和,并且在北斗九星和九星阵法的牵引下,开始悄无声息的改变龙脉。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如何能逃脱天道的掌控。   “天道要降下怒火了,小子,你们的事情能不能成,就看能不能熬过这一时三刻了。”就在场内光华明亮夺目之际,药娃娃却是陡然眯起双眸,而且在他的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淡淡的畏惧,似乎它很清楚感受到的那股气机是何等的恐怖。   药娃娃知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而和天道已经交锋了数次的林白又如何能不知晓。药娃娃话音刚落,林白便感受到一股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能量,正在顺着四面八方朝自己和张三疯涌来。那是天道的怒火,是对他们擅自变动龙脉腾飞时间的惩罚!   “师兄,停手,一切交给我!”纵然林白胆大包天,但却也不敢再让张三疯牵扯其中,疾吼出声之后。面容如古井,没有分毫波澜,双手的印诀变幻不止,时而如飞于乱花丛中的蝴蝶,时而如狂风裹挟的雪花,飘忽不定,没有人可以揣测到他接下来的印诀会是什么。   “阴阳变,血气动,法相凝,星气催!”从张三疯手中抢夺出九星阵法的控制权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反手一掌,借助先天之境武者独有的先天真罡,轻飘飘的将张三疯从陵园内推出去后,周身血气猛然暴涨,朝着法相便汇聚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融汇为一体。   就和天道多次争锋得出的经验看来,林白感觉天道就像是一种亘古无情的东西,说得直白点儿,就如同俗世间的律法。奖惩分明,如果没有证据,便不会做事。而林白打算自己就要用天道找不到证据,便会退却这一点儿,来逃避此次的天道反噬。   而他在布置九星阵法,想要让天道找不到证据,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潜龙出渊之局尽快完成,到那时木已成舟,天道纵然是再有不满,却也无力改变。   所以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与天道争夺时间,赶在天道之前完成这一切。   “阴阳变动,衍化天地。”就在天道反噬的那股剧烈波动即将抵达陵园之际,林白猛然握住河图洛书,催动其中的阴煞、阳煞将自己彻底包裹,而后两者相互衍化。这是他在始皇陵寝内看到那方小天地后得到的灵感,不死药至阳可以衍化,河图洛书自然也可以。   天道之所以强大,之所以掌控世间,便是因为它是这方天地的主导者和衍变者。而进入小天地之后,便等同于脱离了这方天地。天道纵是再无情,也无法掌控它触及不到的地方。   但林白很清楚,河图洛书中存在的阴煞和阳煞毕竟只是煞气,并不能如不死药那般,汇聚出的小天地那般稳固,可能只能坚持数息的时间就会破碎,而自己的行踪就会被天道发现。而等到那个时候,怒火便会雨神。但哪怕是只有这数息的时间,却也够了!   “天地人三才,九星入三才,龙脉动!”做完这一切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借助自己神念对阵法的掌握,迅疾掐动手诀,不断改动着外界的阵法变动。随着他的喝声,那九枚耀眼夺目的符箓,缓缓分聚为三团,组成天地人三才鼎立之势。   一道道无形的星气波动,不断的在这九枚符箓之间盘旋转动,运载着紫微星气向着坟茔传输。坟茔内那些先前被煞气污浊了的地脉,在遇到星气后,宛如泥牛入海,顷刻间便化为虚无。而紧接着,坟茔如同变成了无底洞般,不断的开始吞噬紫微帝星垂下的星气。   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引力顺着坟茔方向缓缓出现,彻底于紫微帝星牵连于一体,而后如同宇宙之中吞噬万物的黑洞一般,将那些紫微星气彻底吞入其中,变动着龙脉。   感触着场内变动不迭的元气波动,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生怕他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出现什么差池,承受天道反噬。   短短瞬息后,河图洛书骤然一沉。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他知道这是河图洛书阴阳衍化的小天地破灭的征兆,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想出解决的办法。拿到恐怖无匹的气息却是如同雷霆般已经抵达了林白的身前,猛然轰击而去。   两者相触,饶是林白已经是化神境界的相师,和臻至先天之境的武者,却还是如同弱不禁风的稻草人般,直接被凌空轰击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也亏得林白身躯久经熬练,落地之前又以先天真罡那么一撑,若不然的话,这一次重击怕是要毁掉他全身上下的骨骼和经络,让他变成一个废人。   快点!再快点!跌落在地的林白扭头朝着坟茔望去,拳头紧捏,脸上满是焦灼之色。此时此刻,他已觉得身躯周遭如同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调动的元气。而他那一身武道上的修为,又根本不能用在没有形质的天道身上。此时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弱小。   但林白根本无力去改变这个现状,这一片天地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任凭是什么人,又能破开这道束缚。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期盼潜龙之穴的转换能够尽快完成,能够在天道爆发下一波对自己的攻袭之前完成,好让自己能够逃脱这只死亡之手。   元气的波动愈来愈剧烈,似乎带着一股随时都有可能将眼前一切吞噬的架势。感受着这股剧烈的波动,张三疯和秦九爷都紧紧的攥着拳头。虽然山风呼啸,但他们还是觉得心跳声清晰可闻,而且如今的每一秒对于他们而言,似乎都要比一天还久!   功亏一篑,小爷的命这么硬,怎么着今天会在阴沟里翻了船!感触着那股不断逼近的恐怖气息,林白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今天落得这个下场,说穿了,还是因为他太过焦急,布置阵法前没有深思熟虑,才会漏掉这个如此重要的因素。   到了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若老天真是打算要收了这条小命,那也是没奈何的事情!   就在此时,围绕在坟茔周遭的那九枚符箓却是陡然爆裂开来!一阵刺眼的金光过后,一股无法言说的宏伟气息顺着坟茔蒸腾而起,径直朝着天幕冲去,仿若要冲入霄汉之间!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顺着坟茔中心猛然传开,周遭的天地元气和星气如同不要命了般,以坟茔为中心倒灌而去,但即便如此,龙穴如饿死鬼般,不停的在那抽摄。短短片刻,骊山中的天地元气一扫而空,而被林白抽调出的北斗九星及紫微帝星的星气也荡然无存。   潜龙出渊之势要成了!感受着坟茔处传来的巨大吸引力,张三疯眼角狂跳不止,面上更是按捺不住的喜色,双拳紧捏放在胸前,双眼紧盯着林白所在的位置。因为如今还是在赌时间,赌龙穴抽摄元气的速度是否能快过天道反噬的速度,提前将那股波动吸收。   随着元气的淡薄,龙穴的吸力越来越大,最后更是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原本向着林白涌去的天道反噬造成的元气威压,此时彻底被这股吸引力所控制,朝后倒退而去,径直冲向了龙穴,当这元气波动和龙穴周遭闪烁的光芒一碰触,便无声无息的消融于其中。   九星阵法调动星气改换了潜龙之穴的风水,使得潜龙入水化作潜龙出渊。虽然二者只有一字之差,但入水和出水却根本是两码事,而且为了完成这一字之差,所需要的天地元气,更会达到一个恐怖得惊人的地步,饶是谁都没想到,就连天道反噬带来的元气都能被吞噬。   天地周遭的元气已经波动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如今的波动却已经不是以林白为中心,而是环绕着潜龙之穴所在的方位。因为吸收的速度太快,那些元气在空气中投下种种光华陆离的剪影,看上去美轮美奂,叫人说不出半句话。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从坟茔处传来的收摄感终于缓缓消散,那些光华也尽数消散。但紧跟着,诸人脚下的地面却是没来由的突然颤动起来,似乎在九渊之下潜藏已久的巨龙正在抖动身躯,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然后一飞冲天。   不知道是因为眼前所见的一幕幕太过震撼而产生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在这一刻,不管是修为高深如林白,还是对相术完全无甚涉猎的唐家兄弟,都觉得耳畔有一声嘶吼响彻。   声音亘古苍凉,恍如一切异象消失后,埋葬着小利贞外祖尸骸的坟墓带给他们的感觉。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第1167章 功成   陵园之内一片寂静,之前阴冷森寒的煞气已荡然无存,身处其间,诸人只觉得浑身暖融融一片片,恍如冬日之人围坐在火炉前一般。而且自上方的天幕中,有一颗不甚明亮的光点,垂下一道道淡淡的星气,将整座陵园都围拢期间,使一切都如雾中看花般不甚明了。   这便是潜龙出渊,化作飞龙在天之后龙穴所产生的改变。到了如今这一步,龙穴气候已成,而地脉龙气滋润下,龙穴产生的生吉之气也完全与小利贞所契合。龙穴与紫微帝星两者相辅相成,以后即便是林白,都无法再改动此地的风水。   而在潜龙之穴出渊化作飞龙在天的那一瞬间,不单单是靠近陵园的林白和秦九爷等人,整座华夏大地都产生了一丝轻易不能察觉的变动,虽然变动极为细微,但对于那些随着修为的强大,灵识愈发敏锐的人而言,这丝变动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欢颜姐,你看小利贞这是怎么了?”澳门碧海银沙的海滩上,穿着比基尼,身姿如雪,又抱了一个粉雕玉琢小娃娃,引得无数游客暗吞口水不止的廖漫云,突然低头望着小利贞的面颊,向着一侧太阳伞下的宁欢颜急声喊道:“他的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   “好重的贵气……”宁欢颜闻言疾步赶来,朝小利贞面颊扫了眼后,却是差点儿没把舌头给咬了,还没等她接下来开口,小利贞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指着天空,小嘴更是在那呢呢喃喃的喊道:“爸爸……爸爸……”   “少见多怪,不就是改了个龙穴,把潜龙之穴变成潜龙出渊,飞龙在天嘛!”一侧正躺在沙滩上,任凭阳光晒着肚子,猫爪捧着鲍鱼狂啃不止的小黑猫闻言眼中露出不屑之色,趁四下没人,更是嘟嘟囔囔道:“我就知道猫爷爷我是肯定不会看错人的!”   “潜龙出渊,飞龙在天……”燕京城西郊,神算局的秘境之内,端坐于悬挂着无数罗盘法器茅庵中的许叟,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抬头凝视着苍天,许久之后,缓缓摇头自语道:“这真的还是当初那个小家伙的作为么,还是说世道真的变了?”   良久之后,许叟缓缓起身,站立在那些罗盘法器之前,沉默无声。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清楚,自己和林白之间,已经拉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也许不仅仅是林白,甚至哪怕是当初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张三疯和陈白庵,自己今生怕都是要仰望他们的存在。   如果当初自己也如陈白庵那般,在那小子在欧洲闹出大乱子的时候,力排众议,前去营救,会不会自己也能迈出桎梏已久的那一步?但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谁也没有让时光倒流的能力。差之一线,便要失之千里。这是夙命,谁都无法更改。   “愿我佛光芒普照,辉映千万。”尼泊尔某小镇内,一袭月白色僧衣的伽释僧仰头望着巍峨耸入云霄的雪峰,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缓声道:“许久不见,也许是时候去看看你了。”   “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么?看起来我也要加把劲才行,总不能下次再见到你这小混球的时候,轻易就被你擒下。”亘古流淌的恒河畔,胯下骑着一头白象,沐浴在晨光之中的禅迦微微仰头,面容在淡金色的阳光映照下,恍如一尊从上古神话中走出的女神,叫人目眩。   “这天地看起来是真的变了,也许是时候出去走走,看看那个和我一族的小不点。”缅甸最北方,密支那以北尚未被开发的野人山中,被林白等人取得太岁的那个山洞之中,那尊已经不知道在这世间存活了多久的化形阴灵缓缓开腔,阵阵颤音轰得山洞嗡鸣作响。   但不知为何,那化形阴灵的声音中似乎总有着一股子迷惘的感觉,似乎有些辨认不清楚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可能给世间带来的变数。   “看起来我还是有些小觑你了,竟然走到这一步了。”沪市一座被浓雾缠绕的高层连体别墅内,一个手持一段青翠欲滴木段的黑衣兜帽老人缓缓起身,狞笑几声后,自言自语道:“不过你也算帮了老夫的大忙,这天地终于要变了,我的枷锁也终于要挣脱了!”   类似的一幕幕在全球奇门之中不断上演,有激动,有惘然,也有愤怒,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全球奇门不断徘徊,就像是太平洋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就引起了大西洋彼岸的飓风。   对于这些事情,林白自然无法知晓,而在陵园之内,此时已是无比平静。陵园内先前密布的煞气,此时都已彻底消散不见。若是有相师在此地的话,定然会发现,整座骊山的地脉龙气,此时均是以陵园为中心,将其团团笼罩,龙脉拱卫,端的是显贵非常。   “鬼斧神工,造化无常……”感受着陵园内天地元气的变化,秦九爷不禁惊呼出声,望向林白的目光更是五味杂陈,一时间除却感叹了这八个字外,再想不出其他合适的词汇。   尤其是在陵园吞噬了天道反噬的那波气息后,更是使整座风水局多了一丝灵动之感,甚至隐隐然还有了汇聚元气的功效。站立在此处,秦九爷只觉得几次呼吸之后,自己在始皇陵寝内所经受的创伤,都减轻了许多,精神也为之振奋。   他很清楚为何会出现这种原因,陵园下使用的地脉,如今已是整座骊山的龙脉,而且遥遥于昆仑祖龙相连接。只要昆仑祖龙不倒,这陵园就会生生不息的凝聚出生吉之气,来福荫后人,甚至秦九爷隐隐觉得,也许这陵园可能不止只造就出一名拥有天子命理之人。   “小师弟,你怎么样了?”秦九爷关心的是陵园,而与林白师出一门,同气连枝的张三疯,关心的则是林白的安危,疾步冲到林白跟前后,将他从地上挽起,急声道。   “没事儿,只是我有些大意,没计算到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会受到天道的反噬。”林白摆了摆手,话刚说出口,一口鲜血却是喷了出来,那鲜血颜色暗红,显然是刚才在与天道抗衡之际,身躯承受威压,牵动他在始皇陵寝内受的旧伤,产生的淤血。   不过这一口淤血吐出来的模样看上去虽然惨烈,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是一件极大的幸事。淤血积攒于体内,除却以法力药力化开外,再无他法;如今能被林白吐出,却是省了他的功夫,不至于让他的身体留下旧伤,能够确保他性命的安全。   “只要性命无碍,那就值得了。”张三疯听得林白的话,这才稍稍放了心,朝四下扫视几眼后,眼中不禁露出些自傲之色,嘿然道:“没想到在我张三疯手底下竟然也出了这样飞龙在天的龙穴,若是被陈老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跳脚骂我们没带上他老人家。”   要知道龙穴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历朝历代,哪怕是到了现如今这个时代,不知道有多少相师,游走于大江南北之间,就是想要找出一处龙穴。更不用说,像林白他们这样,将一处潜龙之穴,提前点化成飞龙在天之势,这说成是期满天地,造化之功都不过分。   张三疯也算是遍览华夏相术典籍,但还从来没听说哪位奇门前辈有这样恐怖的大手笔。   林白闻言也是嘿笑不已,虽然面色苍白,嘴角更残存血迹,对那脸上却颇多自得之色。   所谓飞龙在天,乃是源自《易经》第五爻的爻辞: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魏晋时期的玄学高人王弼注曰:不行不跃,而在乎天,非飞而何?故曰:‘飞龙’也。龙飞与天,翱翔自如,风雷随行,如鱼归大海,自由驰骋,无拘无束。   华夏人自古以来就极为崇尚中、正之说,而此说在周易中可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周易中,以八卦为基础又两两重合而构成六十四重卦,又称复卦。   重卦乾由上下两个乾卦重合而成。它的卦形由六根阳爻组成。爻是要从下往上数,而阳爻又以九代称,故从下数第五爻称九五。九五之爻在上乾卦中居于中的位置,称“得中”,而且从总卦来看,它处于奇数的位置,阳爻处于奇位称“得正”,故九五爻既得中又得正。   从其所处位置来看,就是大吉大贵之位。所以它的爻辞是飞龙在天,以龙飞在天上,对应于人事便是说事物处于最鼎盛时期。华夏的‘九五之尊’之说,便也源自此处。   而如今骊山的这一处龙穴应了‘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此说,便说明龙穴对地脉龙气的收摄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强横地步,彻底掌控龙脉,一飞冲天。   “我能帮那小家伙的也只能到这一步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朗朗乾坤又要何去何从,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负责任父亲的模样,嘿然笑道:“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心里边还真是忍不住有些小激动。”   “不激动那才出了鬼了!”张三疯忍不住有些腹诽,神情复杂的朝林白看了眼,然后摇头苦笑道:“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世,也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干的这件事。”   “自然是引以为豪!”林白大剌剌说了句,然后道:“收拾收拾,准备去救陈老!” 第1168章 天地之大   对女人来说,离别自然是要用眼泪来滋润,才能显得离别得难能可贵;而对于男人而言,离别则是都藏在酒杯里面,入口柔,一线喉,然后热辣辣的感觉充斥整个胸腔,这便是充满了雄性荷尔蒙气息的离别。一切不言,都在酒中,不醉不开怀,不能离别。   郑胖子虽然五大三粗,但做饭做菜的手艺,那真是一绝,尤其是这小子不管是吃得还是喝得,都用的是骊山土生土长的原材料配置出来的,在外面更是连尝都尝不到。饶是秦九爷走遍大江南北,吃过不少珍馐美馔,也是连连对郑胖子比大拇指,赞叹他手艺之好。   秦九爷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在始皇陵寝内攒了一肚子馋虫的张三疯。那吃相说成是风卷残云都不为过,只差没把舌头给吞进肚子里,桌上的菜倒是有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看着诸人大快朵颐的模样,听着推杯递盏的喧嚣声音,药娃娃则是一脸鄙夷神情,在那摇头晃脑,慨叹不已:“看看你们这些俗物的模样,怨不得不能企及我们这些天生地养尊贵圣灵的高度。什么叫修道之人,餐风饮露,吞吐烟霞,那才是神仙风范。”   “你要吞吐烟霞不是,我这就给你表演个吞云吐雾。”张三疯忌恨药娃娃不给半点甜头已久,几杯酒下肚后,更是胆大无比,闻得这话,摸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朝着药娃娃脸上便喷去,这一口浓烟下去,只差没把那小家伙呛死,还没等他咳嗽过来,张三疯又是一筷子山鸡肉扔进他嘴里,然后嘬着牙花子,嘿笑道:“你也尝尝这些俗物的味道。”   “我呸……”药娃娃那叫一个气,紧捏着小拳头,只差没有火冒千丈,刚想把嘴里的山鸡肉吐出来,但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试探性的咀嚼两口后,脸上露出迷醉神情,垂涎欲滴的望着桌中央的那盆鸡肉,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道:“俗物……俗不可耐……”   虽然嘴上说着俗不可耐,但药娃娃很快就加入了和张三疯抢夺桌上食物的战团中,别看这小家伙个头小,可肚量是真大,一双筷子更是使得跟风车一样,狂卷桌上食物。   郑胖子准备好的一桌菜,遇到这俩吃货,还没等诸人把一瓶酒下肚,盘子也都被它舔得干干净净,连那么一星半点的油花都没给林白他们留下。   郑胖子迫于无奈,只得重新下厨,拿出浑身的解数,给诸人煮了一锅重辣重油的面片汤。可没成想,这一锅汤却是要比桌上的菜还要对药娃娃的胃口,一碗接着一碗,不停往肚子里倒。辣椒辣得他鼻尖冒汗,小脸甚至要比头顶那几颗果子还红几分。   “水……水……”一连五六碗下肚,药娃娃这才算品过来味,只觉得自己的口腔和肚子都要爆炸了一样,充斥着热辣辣的感觉,急忙不停的拿小手扇着嘴,然后可怜巴巴的望着林白,眼角甚至都噙上了泪水,看那架势,怕要是再没水喝,都要顺着嘴喷出火来。   “给你。”看着药娃娃的模样,诸人不禁捧腹大笑,就在此时,一旁的张三疯却是贼兮兮的放到他身前一个玻璃杯,然后故意粗着嗓子,假装林白的声音道:“喝吧。”   药娃娃如今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辣椒的辣意给覆盖了,哪知有诈,端起玻璃杯仰头就灌了下去,可这一杯‘水’喝下去,只觉得肚子里更像是被完全点燃了一样,热辣辣的火力轰隆一声逸散而出,他顿时明白,自己喝的恐怕不是水,而是酒!   “王八蛋……”药娃娃咬牙切齿,扭头盯着张三疯,小手愤怒的指着他的面颊,可还没等接下来的话说完,却是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鼻翼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显然是醉倒了。   看着这小家伙醉醺醺的模样,诸人再无法按捺心中的笑意,笑声几乎将屋顶掀榻。被这俩活宝这么一闹腾,离别的伤感之意,更是随之变得浅淡了许多。   酒过五巡,面片汤喝光,诸人都已尽兴,各自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头昏脑涨的起来。不过药娃娃却还是被醉意笼罩,仍旧呼呼大睡不止。   “胖哥,两位唐哥,咱们就此别过了。”等郑胖子和唐家两兄弟把他们送到山脚下后,林白冲他们一拱手,朗声道:“陵园就劳烦胖哥你多多看管一些,丹药一成,我就马上给两位唐哥送来,绝对不会耽误治疗幺仔的时间,但请放心。”   唐重、唐成两兄弟,昨夜做下决定,为了避免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便让族人将幺仔送来骊山,安心在此守候。对于这两兄弟的意见,林白自然是极力赞同。始皇陵寝的密道消息,如今怕已传的沸沸扬扬,郑胖子力有不逮,有唐成和唐重这俩老手看着,自然能确保无虞。   “一路顺风。”郑胖子冲林白拱了拱手,虽然脸上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但眼角却是不自禁的微微有些湿润,此番一别,天高地远,却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再有机会碰面。   “等下次过来,咱们再喝一场大酒!”张三疯也是回首郑重其事的拱了拱手,然后促狭的望着郑胖子,道:“不过胖子你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等下次我们过来,希望看到的不是你一个,而是两个人,若是能有三口人四口人,那更是再好不过。”   听得张三疯这话,郑胖子脸上一片赧红。张三疯的话,却是戳中了他的软肋。   嬉笑声中,骊山终于在诸人眼中渐渐远去,最后更是只剩下一个杳杳不可见的小黑点。虽然相距已远,但发生在山中的一切,不管是郑胖子,还是秦九爷和唐家兄弟,抑或是林白和张三疯,今生怕是都不可能会轻易忘怀,也必然是他们此生必须珍藏的记忆之一。   诸人赶到西安机场的时候,林白的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候诸人。看到那架美轮美奂的私人飞机后,饶是秦九爷身价不菲,也是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有些怪异。少年便已多金,再想到林白的家世,秦九爷真是有些担忧,怕林白走了歪路。   看到秦九爷这神情,张三疯哪里能看不出他老人家心里的疑惑,便笑眯眯的将这架私人飞机的来历给秦九爷讲了一遍,好解开他老人家心中的疑惑。   听到林白等人当初在麦加鏖战的情形,秦九爷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再听到赵家二祖身陨之后,那些死士不离不弃的情形,更是慨叹连连;而听到林白在迪拜摆了那位身份显贵的王子一道,还有小利贞和那位小公主之间缠绵悱恻的娃娃恋,更是捧腹大笑……   越是听,秦九爷心里便越震撼,更是没来由的生出一种苍老感。如今这个时代,终究不再属于他们这些老人家了,而如林白这样的年轻人,已然成了奇门江湖的中流砥柱。不管是他们的修为,还是他们掀起的滔天巨浪,都是他们这些前人所无法企及的。   而且随着张三疯的讲述,他越来越迫切的希望见到那位位于尘封之地的前辈。时代的变幻速度太快,如果再不能有所存进的话,自己注定要被这个时代抛弃,而年轻时候的愿望,此生怕也再无法实现,所以只能奋力一搏,看能不能在那位前辈的提点下,找到捷径。   当诸人赶到莫斯科后,总理先生在得知了他们前来的消息后,念着林白之前的恩情,没有任何迟疑,便让瓦连京给林白等人准备了军用飞机,好载着他们前往极北极寒之地。   原本依着瓦连京的意思,是打算再带诸人去小酒馆好好来上一顿,然后再弄来几个东欧美妞儿,开一场无遮大会,把当日未完成的事情都办完了,然后再出发。但是救人心切的林白哪里能等,而急求进步的秦九爷又如何愿意耽搁。无奈之下,他只得抛下这个念想。   军用飞机的速度岂是寻常民用飞机可以比拟的,而且如今又没了当日那样有赵宋后裔相师步步紧逼的局势,只花了不到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诸人便赶到了距离尘封之地不远的地方。   无支祁的叮嘱,林白怎能不牢记在心。有关尘封之地的事情,自然是打死不能透露给这些老毛子,当下他便谢绝了瓦连京继续相送的好意,带着秦九爷朝尘封之地赶去。   “我算着你们就该到了。”诸人刚赶到尘封之地的入口,还未见人,洞府内便传来了无支祁苍劲有力的声音,嘿然笑了几声后,笑吟吟道:“看起来你们这次的收获不小啊。”   秦九爷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然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眸中更满是炽热的火焰,恨不能三步并作一步,看到无支祁,然后请求他为自己指点迷津。   “这不死药的气息怎么有些古怪?”诸人刚一走进洞府,无支祁疾步冲了出来,疑惑的问了一句后,然后略带诧异的朝秦九爷扫了几眼,道:“怎么着又带来了个生面孔?”   “毛脸雷公嘴,这总不成是大圣吧?”看着无支祁的面容,秦九爷不禁咽了口唾沫,转头望着林白,喉咙有些干涩道:“大侄子,你说的前辈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九爷目光如炬。”林白嘿然一笑,他早猜到秦九爷见到无支祁后会是这表情。   秦九爷嘴唇翕动良久,苦笑着慨叹道:“老夫今日总算知晓天地之大四字是怎么写了。” 第1169章 难题   “不对,在前辈面前,我怎么敢自称老夫……”之前见识了不死药可以化形为药娃娃后,秦九爷也算是开了眼界,眼前的情景虽然震撼,但多多少少还算有所准备,一揖到地后,躬声道:“后学末进秦老九,叩见前辈,还望前辈能够指点晚辈一二。”   虽然他不知道无支祁究竟是从何年代存在至今,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只可以口吐人言的猴子,所经历过的岁月,恐怕要比自己吃过的盐还多。在这样神通广大的上古遗种面前,就算是他秦老九再胆大包天,又怎么敢有半点儿不恭之心。   “这天下,莫说是你,就算是我家主人,也都不敢说知晓了其中的全部隐秘。”无支祁微微叹了口气,仰头望着穹顶,仿佛想到了什么般,眼中露出一抹沧桑神色,而后缓声道:“我看你的步伐形态,应该修习的是形意拳,倒也算是猴爷我的后辈。我给你使一路拳法,你且看着,能够有多少收获,就看你自己了。”   秦九爷闻言眼中炽热光芒大放,又是一揖到地后,急忙朝后退去,而后双眼紧紧盯着无支祁,眼角甚至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无支祁的任何一个动作。   从看到无支祁开始,虽然看上去这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看上去瘦削得紧,而且其貌不扬,但同为武道中人,他却是能够感受到从无支祁身上,每时每刻散发出的那股恍如绵延不绝的海水般的滔天血气,这股血气之强,甚至要远远超过始皇陵寝内爆发出先天境威力的林白。   这样的高手亲自出手为自己演示形意拳,恐怕这是这数百年来,无数以形意拳打出一片声名的强者都无法享受的礼遇。而且如果能够亲眼目睹这样的一位高手施展拳法,哪怕只能有一星半点儿的收获,也足够他受益终生,顺利跨出通往先天之境的临门一脚。   “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我形意拳最重的便是实战!手打七分脚打三,五行四梢要齐全;胆上如风响,起落如箭钻,气连心意随时作,硬打硬进无遮拦。蛰龙起水雷先动,风吹大树百枝摇;内实精神,外示安逸;打法定要先上身,手脚齐到方为真;内要提,外要齐,起要横,落要顺,气要催,遇敌好似火烧身;去意犹如卷地风,追风赶月不见迹。”   一段形意拳的拳意真解念出口后,无支祁浑身骨节猛然抖动,顿时爆发出一阵如炒豆般的清脆声响,而且那声音连成一线,显然他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已连为一体。而且随着这声音的爆发,他身上那股滔天的血气更是猛然爆发开来,恍如滔滔浪潮,叫人眩晕。   还没等秦九爷反应过来,无支祁却是已经拉开架势,开始在秦九爷身前演练开来。双手从拳换掌,再从掌换拳,而后更是演示了一番随着拳掌的推挤按揉,身法和脚步的变动。   这一系列动作没有任何停滞,宛如潺潺流水般绵延不绝。而且每一拳每一脚,不但劲力十足,风声扑面,更是如羚羊挂角般,浑然天成,不着痕迹,很有些无意而动的意思。   “我能交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宛如流星逐月般,带着一往无前气势的一拳挥出后,无支祁缓缓收起架势,然后望着秦九爷,道:“读书破万卷,下笔方才能有神。咱们练拳的人也是这样,我看你身上气血衰败,恐怕是有几年没下过苦功夫了,以后还是勤勉些。”   “谨遵前辈教诲。”听得无支祁的话,秦九爷脸上热辣辣的发烧。诚如无支祁所言,这些年他纵享富贵,又无法迈出通往先天之境的脚步,一身功夫早已懈怠下来,身上那些原本坚硬的肌肉,如今也都变得如棉花般绵软,可说是没了习武之人的根本。   但从今日之后,秦九爷已是痛下决心,再不能有半点儿惫懒懈怠之心。无支祁演练的这路拳法,他只看懂了其中的不到一成,剩下的拳路,对他而言都影影绰绰,无法把握。但他很清楚,即便是这一成,也足够让他以后踏往先天之境的道路多出八成的可能。   “言尽于此,你慢慢参悟,这套拳法能给你多少收获,全看你自己了。”无支祁微笑着朝若有所思的秦九爷扫了眼后,转头看向林白,沉声道:“不死药带来了?”   “带是带来了,不过和咱们计划的有些不一样。”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从口袋中将仍旧被酒精麻痹着的药娃娃掏了出来,道:“您看,它变成这么个玩意儿了。”   “化形了,这就麻烦了……”看到药娃娃的模样,无支祁也是眉头一皱,缓缓道。   从在骊山的始皇陵寝开始,林白心中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虽说不死药化形之后,药力自然不能与往日同言,但想要用它来炼丹却是成了一个大难题。如果这是一块死物,那么自然可以分割,可如今总不能把药娃娃也给分拆成两三份,投进炉子炼化吧。   如果分拆药娃娃就能救陈白庵,纵然是心中再有负罪感,林白也会毅然而然的这么做。但按照他的猜想,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干了,毁了药娃娃的造化,恐怕天道绝对饶不了自己。而且极有可能在自己分拆药娃娃的同时,他这一身的药力就会悉数化为虚无。   若是事情真落到了那个田地,真的是再没有扭转的余地。不死药乃是天生地养的灵物,举世难寻,谁知道在这世间的哪个角落还躲藏的有。一人藏宝,众人难寻,按照陈白庵如今的情况,哪里有时间让林白再去寻找回来一株不死药。   但这些之前毕竟是林白心中的猜测,他心中原本还抱有一丝希冀。但如今无支祁的这句话,却是彻底将他心中的希望扑灭,也坐实了化形的不死药恐怕不能用来炼丹的事实。   “前辈,那你说眼下咱们该怎么做?”沉吟许久后,林白望着无支祁,沉声接着道:“我在始皇陵寝的时候,见到他似乎划破肌肤弄出的一些药液来保存始皇遗骸,不知道咱们也用药液来配合那几味药材炼制丹药,是否能有同样的功效。”   “恐怕不行。”无支祁缓缓摇头,朝着药娃娃扫视了几眼后,道:“我们要炼制的丹药必须要阴阳调和才行,这药娃娃身上的药液虽然珍贵,但就我看来,恐怕并没有含有多少不死药的本性精华。倒是他头上的这几枚果子,依我看倒是可以摘下使用。”   “真的?”听得这话,林白喜出望外,急忙转身,抬手朝着仍旧在沉睡中的药娃娃头上摸去,想要趁着这小家伙不注意,将他脑瓜门上的果子揪下来,可还没等手碰到那几枚果子,这小家伙却是猛然睁开双眼,紧紧盯着林白,尚带着些迷糊道:“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这几颗果子鲜艳欲滴,实在是稀罕得紧,就想伸手摸摸。”林白闻言嘿然一笑,便将手缩了回去。药娃娃对这果子的重视,早在始皇陵寝时,他就见识了,若是自己现在不分青红皂白仍然伸手去摘,谁知道这小家伙又会闹出来什么乱子。   “药爷爷的本命精华都在这果子里,能不鲜艳欲滴,真是少见多怪。”药娃娃鄙夷的摇了摇头,抬手伸了个懒腰后,朝四下扫视了眼,然后竭力抽动鼻子,颇有些惊喜的望着林白道:“你把我带到你说的那个洞府了么?这里的天地元气和生机果然浓厚。”   “毛孩子,我家主人布置下来的洞府,天地元气和生机能不浓厚么?”无支祁淡淡道。   “肉眼凡胎的家伙,还敢叫我毛孩子!”药娃娃听到无支祁对自己的称呼后,勃然大怒,紧捏着拳头,怒然转身,刚想再吆喝几句,可一转头看到无支祁的面容,再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恐怖气息,顿时怂了,露出一脸谄媚笑容道:“前辈教训得是,这地方是真好。”   “真是成了精了……”看着药娃娃前后巨大的反差,无支祁不禁连连摇头,他着实有些不明白,这原本天生地养的灵物在化形后,怎么会变成这幅混账模样,不但欺软怕硬,脸皮也是大厚。尤其是这脸皮厚的,简直和林白都快能有一拼的。   “我哪里能跟前辈您相提并论,我在您面前不过是个蝼蚁般的存在,您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捏死。”药娃娃闻言愈发溜须拍马,一连串的马屁向着无支祁拍去,那前后极大的变化,看得林白都是目瞪口呆,从始皇陵寝出来至今,何曾见过这家伙有这种模样。   “算你这小家伙嘴巧。”无支祁也是个喜欢听好话的主儿,药娃娃的这几记马屁着实拍得对他的脾胃,而且平素在洞府内,没人与他说话,也着实憋闷,便摆了摆手,道:“这洞府地方倒也大,你愿意留就留在这吧,也能每日和我说说话,做个伴,省得咱们都寂寞。”   “前辈果然是前辈,这高风亮节,哪里是我们能学得来的。”药娃娃闻言顿时眉开眼笑,马屁更是不要命了般狂拍不止。他本就是收摄天地元气衍化的生机过活之物,如何感受不出来这洞府的奇异,若是有此地磅礴的生机补充,绝对能让他获得巨大增幅。   “既然你满意这个地方,那也应该满足我之前的条件了吧。”林白略一沉吟,也不再打算瞒着药娃娃,沉声道:“我遇到了一个难题,原本打算以你炼丹救人,但如今怕是不行了。” 第1170章 这都不算事儿   “炼丹?”听到林白这话,药娃娃微微一愣神,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   “没错,就是炼丹。”林白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诚恳道:“我们为了救人,打算炼制一味丹药。需要以不死药和太岁肉灵芝为药引,再配合其他几位药材,炮制出蕴藏巨大生机的丹药。然后借助这药效的生机来激发要救那人的身体,将其从沉眠中唤醒。”   “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之前去始皇陵寝找我,就是打算把我大卸八块,然后扔进炼丹炉里面,和太岁以及那些劳什子药材混在一起,炼成所谓的丹药吧?!”药娃娃听到林白这话,小脸气得有些发白,怒声怒气的盯着林白,义正言辞的强烈抗议道。   “你说的没错,我是这么打算的。”对药娃娃这愤慨的态度,林白并不觉得诧异,不管换做谁,若是有人面对面的告诉你,打算把你大卸八块,恐怕心里都不会好受,他轻叹了口气,有些歉疚道:“陈老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救他,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小子肯定不会那么好心,原来是打算拿药爷爷我炼丹来救人。”药娃娃连连摇头,做慨叹状,望着林白促狭笑道:“至于你说的难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是怕卸了我之后,引发天道感应,使我失去药力吧。”   “没错。”林白愈发歉疚,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药娃娃现在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但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按照这小子先前的表现来看,似乎他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主儿,听到自己的话,该是勃然大怒才对,怎么着还有闲心和自己聊天。   “这倒的确是个难题,恐怕你们接下来想到的就是摘下我脑门上的一颗果子,然后放进炉子里去炼丹吧?”药娃娃轻笑一声,淡淡接着道:“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我头上这以本命精华汇聚出的果子,除了吞服之外,其中蕴藏的药力根本不可能和其他药材混合。”   听到这话,林白面色顿时如土,就连手指都在那微微颤抖不停。药娃娃自然是杀不得,而他头顶的果子如果不能与其他药材配合的话,独阳不长,根本无法焕发生机,唤醒沉眠之中的陈白庵。难道这一场辛苦,到头来都只是无用功,全要变作泡影?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咱们再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咱们找,就一定能找得到解决的办法。”无支祁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接着道:“有复春雷殛木和传国玉玺的护佑,一时半会儿,他还不会出事儿,咱们也还有时间。”   说着这些话,无支祁心中也不禁是慨叹连连。果然是造化弄人,不消林白说,他也清楚,把不死药弄过来,林白得吃多大的苦头。可如今不死药弄来,事情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除却以言语来安慰林白外,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做什么。   而且他很清楚,如果不死药不能使用的话,陈白庵能够醒转过来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那截复春雷殛木和传国玉玺,的确是有护持陈白庵心神的功效不假。   但按照他最近的感触,已然发现,这两样东西对陈白庵身体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而且陈白庵的身体还开始出现了,对这两股气息的排斥。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等待陈白庵的除却深陷沉眠之中,永世无法醒来外,再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再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林白神情黯淡,满面皆是颓唐之色,犹如落难之人又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楚。   他实在想不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局,也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么拼了命的弄回来不死药,最后竟然还是没有任何效力。一想到要眼睁睁的看着陈白庵在沉眠之中,永世无法醒转,他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万把钢刀不停宰割般,痛楚得难受。   一想到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往昔和自己斗嘴,偶尔斥责自己的陈白庵。张三疯也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要安慰林白,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何谈去安慰视陈白庵如亲人般的林白,这是用语言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看起来那人对你们挺重要的还。”药娃娃看着诸人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玩味的看着林白,轻笑道:“凡人皆有一死,这是任谁都不可能改变的事情……”   “小王八蛋,道爷我这会儿没工夫和你斗嘴,你最好还是闭上嘴,把道爷我逼急了,小心我动手宰了你来救陈老!”张三疯听得药娃娃这话,脸上闪过一抹戾色,恨声道。   他们和陈白庵生死与共,其中的感情岂足与外人道哉!如今陈白庵深陷险境之中,而药娃娃却是拿陈白庵来开这种玩笑,他如何忍得下去。   “一点儿玩笑都开不得,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就是个把人命的事情,看得这么重做什么,又不是天要塌下来了!”药娃娃不以为是的摇了摇头,见张三疯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这才看着林白轻笑道:“这就是你遇到的难题么?”   “小王八犊子,我看你是真不相信道爷的话了!”张三疯闻言愈发愤怒,一摆手将通臂巨猿招了过来,怒声道:“小红,你从左边围,我去右边堵。等到把这个小兔崽子捉到之后,咱们俩把他给分着吃了,我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满嘴乱出气!”   通臂巨猿闻言,眼中顿时精光四射。从药娃娃出来开始,洞府之内就缭绕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清香。通臂巨猿这些日子有了赵铁柱这些人的伺候,吃水果也吃得有些腻了,如今闻着这股清香,只觉得药娃娃是一件绝世美味,听得张三疯的话,如何还能忍得下去。   “师兄……”林白越听药娃娃的话,越觉得不大对劲,伸手拦阻住张三疯后,双眼紧盯着药娃娃,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办法救陈老?”   “药爷爷是什么,我可是伟大的不死药。你让我开天辟地,我自然是做不到;但要是让我来救个把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药娃娃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在药爷爷我眼里边,你们这难题就根本不算个事儿,抬抬小手指,就能把这事儿给摁下去。”   “此话当真?”林白闻言诧异之余,眼中却是多了一丝振奋之色,道:“我怎么相信你?”   “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按你们的想法不也是没救了么,不如让我来试试看。”药娃娃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小肚子,道:“别的我不敢说,炼丹这种事儿,一百个手到擒来!”   “听他的话,我觉得这小子恐怕真有些门道。”无支祁也被药娃娃的话给吊起了胃口,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然后向林白传音道:“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化形之后,往往会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手段,我看这小东西的话不似作伪,咱们可以试一试!”   “好,那我就听你的话,如果你能将陈老救过来。我林白在此发誓,一生一世守护你的安全,绝不让你有任何隐忧!”林白闻言一咬牙,缓缓点头,然后看着药娃娃郑重其事道。   “这个买卖不亏本,我接了。”药娃娃闻言嘿然一笑,他如今已经化形,灵识已开,如何不知这天底下打不死药主意的人有多少,能够让林白护持自己安全,那是再好不过,朝张三疯扫了眼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还有你,以后也不能再打我的主意!”   “只要你能将陈老救回来,别说是不让我打你的主意,就算是让我以后一口一个药爷爷叫着都行!”张三疯闻言重重点头,斩钉截铁道。   “带我去看看吧!”药娃娃听到张三疯这话,才满意得点了点头,笑吟吟接着道;“到现在才总算是有点儿谈交易的意思了,你们放心,我绝对不让你们失望。”   听着药娃娃大包大揽的话语,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虽然药娃娃信心爆棚,而且又有无支祁的话在,但林白心中仍然还有些忧虑。不过如今这样的形势之下,诚如药娃娃所说,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让这小东西帮忙的话,也再找不到第二条稳妥的路线。   “经脉尽废,心肺重创,若不是有千年雷殛木和那劳什子传国玉玺的生机庇佑,恐怕就连这一线生机都留不到体内。”在无支祁的带领下,赶到沉眠的陈白庵身前后,朝着陈白庵青白的面庞扫了眼,药娃娃不禁微微摇头,道:“而且千年雷殛木和那传国玉玺,传递出的生机,如今已经充斥他的身体,若是再不能阴阳调和,怕是不会有救了。”   听到药娃娃的话,林白不禁有些诧异,看着小家伙说得头头是道的模样,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说不准真的有能够将陈白庵从沉眠之中唤醒过来的本事。   可还没等他心中的大石落下,一看到药娃娃接下来的举动,林白的身子顿时凉了半截,不光是他,就连见了不知道多少神异事情的无支祁,这一刻都瞬间石化了。 第1171章 神异丹道(一)   药娃娃在吃东西,更准确的说,他是在抱着陈白庵手中握着的那截复春雷殛木在狂啃。   虽说如今陈白庵的身体已经开始排斥那截复春雷殛木,但这并不代表陈白庵保持如今的状况不需要这截复春雷殛木。天知道药娃娃这么啃下去,会闹出什么乱子。   而且最叫人诧异的是,当初在得到这截复春雷殛木的时候,林白就已经观察过此物。虽然仍旧保持着树干树叶的造型,但材质却是如金如玉,刀斩不断,水火不侵。这小东西也不知道是长了个什么牙口,竟然连这种即便是钢刀都砍不断的东西,啃得嘎嘣作响。   “小王八蛋,你这瘪犊子在干什么!”张三疯气急败坏之下,一把将药娃娃揪在手中,然后无比心疼的朝复春雷殛木望去,只见只是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复春雷殛木就被药娃娃啃去大半,那片青翠欲滴的树叶,更是连影都找不着了,显然是进了这厮的肚子。   “小家伙,你这是干什么?”就连无支祁面色都不禁变得有些不悦,看刚才药娃娃啃复春雷殛木如饿死鬼托生的模样,叫人很难相信他是在打算治病救人,反倒是有些像在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小家伙就的确有些靠不住了。   “来之前你不是跟我讲好了么,只要我能救人,这截复春雷殛木就是我的。怎么现在说话不算话了?”药娃娃一脸吃瘪模样,抬手揉了揉鼻子,不忿的望着林白吼了句后,更是自顾自嘀咕道:“我要是不啃这东西,怎么给你们炮制丹药,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得药娃娃嘀咕的话,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虽然说药娃娃这家伙总是满嘴跑风,但就从始皇陵寝至今这一路看来,他也不是个办事没牢靠的主儿,怎么着会弄出来这种生啃复春雷殛木的事情,恐怕其中还有隐情。   “药爷爷我不是已经说了么,我这是为了炼丹。”药娃娃趁着诸人没注意,连忙又啃了几口复春雷殛木,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后,抹了抹嘴,大剌剌道:“不过药爷爷我炼丹的手段有些特殊,你们没见过这么神异的丹道,所以才口出妄言,我也不怨你们。”   神异丹道?!听到药娃娃的话,林白和无支祁更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把这些东西往肚子里胡吃海塞,这就是所谓的神异丹道么?!   “还愣着做什么,其他的配料都赶紧拿来啊!”就是诸人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药娃娃却是已经将陈白庵手中持着的那段复春雷殛木给啃了个精光,无支祁费尽心力为了吃桃子,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这么一枝复春雷殛木,如今连一块树皮都没留下。   “怎么着,还不相信我啊?”药娃娃极为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后,拍了拍肚子,望着林白道:“你也不仔细想想,以我的身份,还至于骗你们这些东西?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法子救人?”   “好,我就暂且信你一回!如果你敢欺骗我们,白吃这些东西,到时候休怪我手下无情!”   如今复春雷殛木都被药娃娃塞进了肚子,只剩下传国玉玺的生机,根本不能滋养陈白庵的身体太久,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炼制丹药。可如今能给诸人希望的就只有药娃娃一个,所以不管对药娃娃做的事情有多不解,林白也只能一咬牙认了。   不然的话,因为自己不相信药娃娃,而耽误了时间,导致陈白庵真的再不能从沉眠中唤醒,林白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希望就这一个,哪怕只有一线,也要赌一把。   如果药娃娃是为了口腹之欲,故意用这些狡诈言语来哄骗诸人的话,那不管是上穷碧落,还是深入九泉,即便是天道如何不允,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斩杀!   “放心吧,要是连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救不活的话,那我马上引颈自戳。”药娃娃倒也是干脆利落,对林白的话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后,沉声道:“我炼丹的法子太过神异,不能被常人看到,你小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等到丹药炼制完成后,我再喊你们进来。”   无支祁和张三疯相视了一眼,然后朝林白望去,见林白点头应允之后,这才面上带着疑惑从房间内走了出去。他们着实有些好奇,药娃娃究竟是在搞什么鬼,而不死药一族传承中,记载的有关炼制丹药的手段又是如何神异,这药娃娃才不让他人在旁观看。   “小家伙,你到底打算做什么?”等到诸人都从房间内出去之后,林白盯着药娃娃,沉声问道。他如今越来越看不明白这药娃娃葫芦里面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自然是炼丹了。”药娃娃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然后大剌剌的指使林白道:“你把那些需要配制丹药的药草都放到我身前,等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别耽搁了炼丹!”   如今只能仰仗这小家伙的手段,无可奈何下,林白也只得依言将药材拿到他身旁。   “好家伙,怎么这么多好东西?”看着林白拿出来的一味味药材,饶是药娃娃都瞪大了燕京,涎水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馋兮兮道:“你们这是去什么地方打劫了么?”   “只要你能把陈老从沉眠中唤醒,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林白看着药娃娃垂涎欲滴的模样,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味,但还是强忍着道:“这尘封之地藏有许多有年份的药材,等你把丹药炼制出来之后,我可以求无支祁前辈,让他准许你采摘一些食用。”   说句老实话,别说是药娃娃,即便是林白,望着那些药材,都颇有些眼馋。   星灵草,上承星象,秉承星宿气息而生,其叶如月,其色如星,银光四射。   地元胆,衍生于地脉牵连之地深处,非大神通者无法取得,其状如胆,其色靛蓝。虽然貌不惊人,但在补充元气方面,却是有着极强的神效。   冰灵莲,与雪莲同属一种,但却只能生长于地下岩洞之中,三十年方能有一花蕾。而如今无支祁寻来的这株,上面竟然有五个花蕾,可见存活已有百年之久。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甚至有许多,即便是林白都辨认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药材,只能感受到从这些药材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元气。为了帮自己,无支祁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派小红将尘封之地翻了个底朝天,不过世间恐怕也只有此处,才有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   且不说先前无支祁提点自己之恩,单就是此次拿出这许多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天材地宝,这份人情就要比天还大,甚至让林白有些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回报的感觉。   “入口嘎嘣脆,果然是好味道。一股星宿气息,这是星灵草……”就在慨叹之时,林白却是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动,转头一看,眼珠子却是差点掉了一地,只见药娃娃正拿着那些药材狂啃不止,嘴里更是念念有词:“一口差点儿把舌头给冻掉,而且体内更是有一股冰灵气息,不愧是存活了百年的冰灵莲,果然是非同凡响!”   “你在干什么?”强忍住心中的愤怒,林白紧盯着药娃娃的双眼,怒声道。   “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炼丹啊!”药娃娃神情懵懂的抬头,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炼制丹药的手段有些神异,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直至此时,林白终于明白了药娃娃为什么要把张三疯和无支祁等人从此处赶出去。也亏得是自己,若是被张三疯或者无支祁看到,他这么如牛嚼牡丹般吞咬这些生长于尘封之地的天材地宝,说不得就要老拳相向,把他揍个半死,再把它脑瓜门上的果子揪下来。   “好,你尽管吃!”看着药娃娃的模样,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神念牢牢的锁住药娃娃。如果这小家伙敢使诈,林白顷刻间便会调动法相而出,爆发周身血气,将他斩杀此地。   “怎么着,还真怕我跑了啊!”药娃娃如何感受不到林白身上的杀气,不屑的摇了摇头,老神在在道:“看你那模样,要不是看你心诚,药爷爷才不帮你。”   林白彻底无言,但却再不想多说一句话,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药娃娃,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这小家伙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等会儿一拍屁股,溜之大吉。   “呼……吃得好撑……”药娃娃伸了个懒腰,朝身前扫了眼后,顿时一脸苦瓜色,拿着地上的太岁肉灵芝,摇头道:“早知道刚才就留几样药材放着,等吃了这玩意儿之后缓缓肠胃了。唉,小子,你看看药爷爷牺牲多大,为了给你炼丹,连这玩意儿都吃了。”   说着话,药娃娃开始一嘴接着一嘴啃食着手中的太岁肉灵芝,每一口下去,药娃娃脸上的神情便难看了几分。看到他这模样,林白心里倒是对他真心要帮忙的说法相信了几分。   太岁属阴,不死药属阳,两者格格不入,让药娃娃吃这个,的确是天大的折磨。如果不是为了炼丹救治陈白庵,而是单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小家伙断然不会受这份罪!不过将这么多药材都吞到肚子里,这究竟算是个什么神异的丹道?! 第1172章 神异丹道(二)   “真是太恶心了,药爷爷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碰太岁这玩意儿了!”三口并作两口,宛如生嚼黄连般,药娃娃皱着眉头将太岁塞入肚子之后,皱起小鼻子,打了个饱嗝,一脸嫌弃道。   阴阳相克,身为至阳之物的不死药,对身为至阴之物的太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观感。   看着药娃娃的模样,林白不禁摸了摸鼻子,紧盯着这小家伙。所有用来炼制丹药的材料,如今都已经进入了他的肚子,林白着实想看看,这小家伙究竟是打算怎么来炼丹。   咕噜噜……,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只听得顺着药娃娃的肚子,陡然传出一连串巨大的响声,那声音赫然要比春季雨夜之后破土而出的蛙群的声音还要吵闹。   噗!就在林白在纳闷那响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药娃娃脸上胀的通红,然后顺着他的两瓣小屁股,传出一个沉闷的声响。随着这声响,一股肉眼可见的黄色雾气弥漫在室内。   娘的,难道是这小家伙吃多了不消化么?!听到这声音,林白不禁一阵头大。可还没等搞清楚,却是不自禁的急忙抬手捂住了鼻子。无法用言语或者是词句来形容那股黄色雾气的味道,就像是无数废弃的药渣堆积在一起腐烂后,发出的刺鼻酸臭味一般。   不是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么?这小王八蛋放出来的屁怎么又响又臭?林白一边默运龟息之法,屏住呼吸,一边心里腹诽不止,双眼死死盯着药娃娃,看这小家伙究竟打算做什么。   一个响屁放出来之后,药娃娃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好转多少。原本如白玉般细嫩的面颊,此时更是如夏末天际上的火烧云般扎眼,他头上的那三枚红果,如今也闪烁着耀眼的红光。而且顺着这小家伙的喉咙处,更是不时传出阵阵沉闷的嘶吼,似乎在竭力憋什么东西出来。   “小师弟,你们在屋子里做什么,要把人给臭死了?”就在林白好奇药娃娃的举动时,那股酸臭的味道却是从静室内传了出去,飘到了张三疯和无支祁他们跟前。闻着那味道,这俩人只觉得几欲恶心呕吐,恨不能将鼻子割掉,好躲过这‘毒气’的侵袭。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炼丹!”药娃娃小脸憋得愈发通红,一双小拳头更是捏的紧紧的,苦大仇深的朝外面怒吼了一句后,口中猛然‘嗯’的一声,然后猛然扭转屁股对准林白,急声道:“赶快接住,别让这东西沾了浮尘,否则药力就废了。”   林白听得这话,哪里敢有半分犹豫,急忙抬手做出捕捉状。他这架势刚刚扎好,只听得顺着药娃娃处传来噗嗤一声,一团黑影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喷来。   林白条件反射般的伸出手,一把便将那黑影捉在了手中。刚把黑影捏在手里,林白的脸登时便绿了。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药娃娃刚才的表情会那么眼熟,那不是便秘之人在蹲坑之时的常见表情么。   而被自己接在手里的东西,除却是这小王八蛋拉出来的大便之外,还能是什么东西。想到药娃娃哄骗自己干了接屎这种恶心事,林白恨不能将这小王八蛋大卸八块。   “浑身轻松啊!”就在林白正准备动手的时候,药娃娃却是如释重负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欢天喜地道:“不愧是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伟大圣灵,我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做好炼丹这件事情,大功告成,果然开心!”   “小王八蛋,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林白闻言愈发愤怒,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捏着鼻子,缓缓抬起手掌,将那坨黑黝黝的东西举到面前,沉声道:“这就是你炼的丹么?”   “这不是丹药是什么,还能是大便么?药爷爷我是天地灵秀,岂会有你们这些俗物的习惯。”药娃娃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看着林白憨声憨气道:“也就是你小子,要是换了别人,药爷爷我才不帮他们这忙。你小子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把外面那层黑色药渣掰开看看!”   听到药娃娃的话,林白不禁一愣。诚如药娃娃所言,从收下小黑猫至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小东西干过拉屎撒尿的事情;而且药娃娃当日在骊山吃了那么多郑胖子拾掇的东西,一路上却也是没说过上厕所什么的,而自己这两天最起码去了三次。   所以这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不管是小黑猫还是药娃娃,他们这种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生灵,身体的构造于人类不同,可以最大限度的将食用的东西分解成养分,滋润身体,所以才不会有废渣排出。而药娃娃先前放出来的那个臭屁的味道,之所以味道是那样的浓烈,而且还带着一股废弃药渣腐烂的味道,恐怕正是那些药材本身中含有的毒素。   是药三分毒,恐怕药娃娃所做的炼丹,便是依靠自己的身体将那些药材的精华吸收,然后将其中的毒素和废渣排出,使所有的药性能够完美融合于一体,焕发出巨大生机。   自己这次恐怕真是错怪药娃娃了。林白有些歉疚的向着药娃娃看了眼后,没有任何犹豫,缓缓将那团黑魆魆的事物放在手心,然后一点点的将外面裹着的黑褐色恶心事物剥开。   黑褐色碎屑一点点剥落,星星点点的淡白色光华开始缓缓在室内弥散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团黑褐色事物里面包裹着的丹药终于完全暴露在了林白的面前。   这颗丹药,有鹌鹑蛋大小,呈椭圆形,犹如水晶一般透明。而且在这丹药的身上,更是不断有淡淡的乳白色光芒极有节奏的闪烁不止,仿佛这丹药成了活物,在不断的呼吸一般。   这颗丹药,恐怕是这数百年来,奇门中人炼制出来的第一枚!望着丹药周遭闪烁不定的光华,林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将丹药凑到鼻子前,微微嗅了一口。   和丹药外泄的光华不同,这一整颗丹药根本闻不到任何药材味道,只有微微一丝如百花馥郁般的香味。虽然这香味极为微弱,但只是一口下肚,林白顿时便觉得自己周身轻灵,浑身上下无比的清爽,就连心境都变的空灵了不少,周身法力一阵阵震荡。   像林白这种修为臻至化神境界之人,想要弥补体内流逝的法力,往往需要打坐许久方能弥补回来。但如今只是闻了一口这丹药的味道,就让林白体内法力鼓荡,仿佛打坐了数日一般,足见这枚丹药的奇效。最要紧的是,这枚丹药蕴含生机之强,也世所罕见。   普天之下,恐怕也独独只有药娃娃一个能够炼制出来这种等级的丹药。以化形了的不死药来淬炼药材中的精华,这哪里是寻常人所能办到的事情,更不用说原料中还有太岁这奇物。   “怎么样了,丹药炼成了没有?”就在林白慨叹之际,张三疯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再加上屋内先前透出去的那股子酸臭味道,更是叫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便推门进来。   “丹药成了?”无支祁紧随张三疯之后进屋,看到林白手上闪烁着淡淡光芒的丹药后,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深吸了一口气,道:“把丹药拿过来给我看看。”   望着一脸惊愕的诸人,药娃娃大剌剌的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幅地主老财老太爷模样,似乎打算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待诸人对他的夸奖。   “化形的不死药果然非同寻常。”将丹药在手中颠来倒去看了一个遍后,无支祁不禁慨叹出声,摇头道:“就我看来,这枚丹药的品级恐怕还在当初我家主人炼制的那枚之上。其中蕴藏的生机之强,已经不是太岁和不死药两者一加一这么简单,最起码翻了三倍!”   “药爷爷,有没有剩余的边角料,也给咱尝尝!”张三疯贪婪的朝丹药扫了眼后,神情陡然变幻,一幅讨好模样凑到药娃娃跟前,腆着脸恭维道。看着这丹药的模样,他已经想好了要豁出去弄点好处,这药娃娃一身是宝,哪怕是一点好处,都能叫自己受用不尽。   “闭上眼睛,我给你一个惊喜。”药娃娃看到张三疯的模样,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脸上露出促狭神情,然后接着道:“把脸仰起来,接好了!”   药娃娃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张三疯自然是喜出望外,哪里还敢犹豫,急忙闭上眼睛,将脸凑到了药娃娃跟前。还没等他把眼闭上,只觉得脸上突然传来一阵湿热感,像是有雨水浇在面颊上了一般,可转念一想,此处深居地下,怎么可能会有雨落下来!   思绪这么一转,张三疯急忙睁开眼,却是发现药娃娃这小王八犊子竟然兜头朝自己脸上洒了一泡热尿,而且看那小家伙脸上的惬意表情,似乎舒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好你个小王八蛋,竟然敢尿道爷,信不信道爷我阉了你!”张三疯急火攻心,伸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水珠,一把抓住药娃娃,作势就要把他往地上摔。   “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不死药,这尿自然也是不死尿!”药娃娃也不着急,老神在在道:“尝了咱的尿,面不红气不喘,滋阴壮阳有奇效,龙精虎猛显神威。”   张三疯略微一愣,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指沾了一星点,朝嘴边一抹!果然,香甜可口! 第1173章 阴风劫   “都别闹腾了。”眼看张三疯绕着药娃娃转来转去,想要再从他身上弄到点好处的模样,林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这师兄真是连腌臜都不顾了,而后神情有些激动的朝脸色青白,静卧在石床上的陈白庵看了眼,沉声道:“咱们先把陈老给救醒。”   听得这话,张三疯总算是停下了极没脸皮的事情,脸上也是露出激动之色。不管历经了多少波折,经受了多少磨难,总算是拨开乌云见月明,等到了陈白庵能够苏醒的这一天。   “前辈,这丹药该如何使用,是化水服下,还是直接给陈老吞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后,林白转头望着无支祁疑声道。虽然不管是化水服用,还是直接吞服,都只是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但为了唤醒陈白庵,林白却是不愿出现一星半点的纰漏。   “直接吞服吧。”无支祁略一犹豫,然后向着林白看了眼,沉声道:“不过这丹药的药力太猛,其中蕴藏的生机也过多,必须得有人用银针刺穴,以法力度入他体内,然后将这些药力化开。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丹药发挥最大的效力,使他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这个简单,我就可以做。”林白闻言轻舒了一口气,他是真怕无支祁再说出什么艰难的条件。不能早一天将陈白庵从沉眠中唤醒,他的心便一日得不到安宁。认真来说,陈白庵落得如今这个境遇,他有着八成的责任,如果不是为他,陈白庵何至于以身犯险。   “小师弟,虽说马上就能救陈老了,你手也不用这么抖吧。”就在此时,张三疯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笑意,望着林白笑吟吟道:“可千万捏紧点,别把这丹药给弄掉地上了。”   “我手没抖啊,是不是师兄你心情太过激动,自己在抖,所以看得我手里的丹药也在动。”林白闻言有些错愕的摇了摇头,调侃了一句,然后转头朝手上捏着的丹药望去。   这一眼望去,却是叫林白大吃一惊。原本被他紧捏在手心里的丹药,此时竟然真如活物一般,正在簌簌颤抖不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林白手中挣脱出去。   “不好,这恐怕是丹劫!”看到林白手上丹药的模样,无支祁脸上顿时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我曾听闻我家主人说过,如果炼制出来的丹药药力过强,超出了这片天地之内生灵所能企及的地步,便会引发天道感应,降下丹劫,如果闯不过丹劫,丹药便要废弃;假若能够闯过丹劫的话,丹药便会受到天地加持,药效比先前更为迅猛。”   人修习相术,如果达到瓶颈,会有天道反噬降下,也就是俗称的天劫;可这炼制丹药都还有丹劫,如果不能度过此劫,药力尽废,这还是诸人还是闻所未闻。   “这劳什子天道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怎么着天天搞这个劫,那个难的!”张三疯恼怒之下,破口大骂不止,直至此时,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前人总要逆天而行。修习个相术,他奶奶的它要拦着;炼个丹药,它还要拦着,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师兄,你骂什么,这是好事儿,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听到张三疯的话,望着挣扎得愈发剧烈的丹药,林白不怒反喜,大笑道:“陈老如今的情况极为恶劣,我正担心,如果这枚丹药喂下去,万一药效不足,他老人家醒不过来怎么办。如今降下丹劫,岂不是我正瞌睡,这老天就给我送来了一个软枕头,可以让我悬着的心放下来!”   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尘封之地的上空已是有无数浓墨重彩的乌云垂降,也亏得这极北极寒之地没人居住,否则的话怕是那些普通人都要以为是世界末日降临!   虽说尘封之地深居地下,但随着天地间雷鸣之声愈发响亮,诸人只觉得就连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而尘封之地穴居的那些上古遗种,也是一个个惊悚望天。在此地平静生活了无数年的他们,对雷声陌生无比,着实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动静来破坏他们的生活。   “你们到底是怎么炼出来的丹药,丹劫的威势竟然如此之强!”饶是无支祁,此刻面上都隐隐有些惧意,林白等人不知道尘封之地这洞府的情况,他可是十分清楚。   这洞府乃是由他家主人费尽心思布置而成,隔绝气息阻拦外力之功强横无比,即便是踏入化神境界的相师调动法相破坏此处,怕都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如今竟然出现颤抖的情势,足见此次丹劫的威势之强横,也足以说明这颗丹药的逆天程度。   “自然是药爷爷我拉……”纵然是如今雷霆压顶,药娃娃仍然是一幅风轻云淡模样,淡淡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得意笑容,便打算把自己的光辉行径说出来。   “为今之计说怎么炼得也没用了,咱们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拼着看能不能挡住丹劫了!”   药娃娃炼制丹药的过程实在是恶心得紧,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哪个嘴漏风说给陈白庵,老爷子一辈子爱干净,得知自己是被这腌臜法子救活的,不知道得多痛苦。是以林白急忙打断了药娃娃的话,然后扭头朝药娃娃剜了一眼,示意他千万别说露了嘴。   “也只能这样了。”听得林白打断了自己的文化,无支祁微微摇头,却也没再追问。尘封之地上空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而林白手中握着的丹药颤动的也越来越厉害,看现在这架势,恐怕丹劫马上就要降临,而身处此地的人,自然而然的都要成为丹劫的对象。   只是短短几瞬的功夫,诸人便觉得洞府之内原本的那股升级缭绕之感已经荡然无存,直叫诸人觉得他们似乎是被束缚在牢笼中般,而且空气更是沉闷的叫人心悸。   感受着四下的元气波动,无支祁微微闭上了眼睛。虽然洞府颤动之剧烈叫人不安,但他心中如今却是微微有些兴奋,甚至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动。在场的这些人里面,唯有他一人知道天劫究竟牵扯着什么,而且只有天劫降下,他才能确定心中的那个疑惑到底是真是假!   有风骤起!尘封之地深居地下,与世隔绝,如何能有风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股寒风刚一吹来,诸人便觉得有些异样。寻常的天风或者山风,不过是叫人肌肤微微发寒,但这股阴风却是叫人觉得直接吹入五脏六腑之间,甚至直达丹田,灌入七窍,沁入心神。   “如果主人当初没说错的话,这丹劫应该分为三重,先是祸乱心神的阴风劫;然后便是破人经脉的罡雷劫;第三重心劫才算是真正的丹劫,唯有破开此劫,丹劫才算成功渡过,丹药的药力也才会获得质变。所有人都小心一些,切莫丹药没到手,又丢了自己的性命。”   感受着那股扑面生寒的阴风,无支祁的面容异常凝重,将丹劫的危险讲述了一遍后,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第一道阴风劫你来顶住,第二道罡雷劫我来对付。至于第三道心劫,如果主人没说错的话,恐怕只会降落在持丹的你身上,阴风劫过后,你便尽快调息。”   “多谢前辈提点!”到了此时此刻,林白也顾不得那么多繁文缛节,向无支祁道了声谢之后,便微微眯起双眼,双手缓缓掐动,运转河图洛书,催发神念,感触洞府内的阴风。   诚如无支祁所言,这阴风在祸乱心神方面,果然是有着极为恐怖的威势。林白的神念刚一接触到那股阴风,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且种种诡异恐怖的画面,更是如走马灯一般,在心中不停的翻动,也亏得他这些年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才算没心神失守。   但刚才的阴风只不过是一场试探,只是短短片刻,一阵阵如气旋的般的阴风便将场内诸人的身躯紧紧包裹,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皱,面上神情变幻不止,这是心神被困之象。   只是短短几瞬,每个人便觉得似乎有无数血腥恐怖的魔头如飓风般,朝着自己扑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身躯已然被那些魔头所吞噬,正在无比贪婪的吮吸着所有的神念。   身处这阴风之中,你能感受得到神念一分一毫从体内被剥离时,脑海的那种剧烈疼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无数把刻刀,在不停的分割身体,意念和思维星星点点的消散,叫人惊慌失措,叫人心惊胆寒,却又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抗的能力。   即便是药娃娃,此时脸上都露出一抹不正常的绯红。它乃是不死药化形,和阴灵化形的小黑猫不同,并非虚体,而是血肉之躯。是以也能被这阴风侵袭。   阴风吹拂之下,所有人的心魔都狂乱变动,肆意分割着神念,带来无尽的痛楚。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就在此时,心中尚存着一丝清明的林白,猛然一咬舌尖,强行借助法力将心魔压抑于心底,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口中猛然念诵清心明性的无上妙篇《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   一字一顿,如洪钟大吕,荡漾洞府之间,振聋发聩! 第1174章 罡雷劫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林白所念诵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清晰无比的化入那阵阵阴风之中,而后传入诸人耳中。   听着这一字一顿的《常说清静经》,那些盘亘在诸人神念之间的心魔,陡然停止了举动。紧接着诸人只觉得在他们的脑海中,似乎有一抹清亮的光芒出现,穿透重重浓雾,宛如夜色中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光亮直刺人心,带来无尽的希望。   在这光亮的指引下,诸人神念间缠绕的心魔迅速消散,那残存的理智极为迅疾的便重新占据了上风,而后将那些驳杂纷扰的神念迅速压制在心底,化为无形。   看着诸人渐渐清明的面容,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庆幸感。他庆幸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这些年来,经历过的天道反噬远远超出所有人,而每一次天道反噬对心神的磨砺,已然让他的神念即将到达八风不动、金刚不坏的境地。常保心之清净,术法才能通明。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白才能控制住心神,将诸人从沉沦之中唤醒。   随着诸人面上的神情渐渐清明,那股似乎平地升起的阴风渐渐消散,重新归于地下。一切恍然如梦,完全找不到半点儿阴风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阴风劫,过!而随着阴风的散去,被林白持在手中的那枚丹药,此时多了一层异样的光芒,更是朝外散发出一种似真似幻的朦胧清香,闻之便叫人觉得心性清明。   度过丹劫之后,丹药的药力能够更胜一筹之说果然不假!感受着手中丹药的变化,林白喜出望外。诚如先前所说,他的确有些畏惧丹药效力不足,无法让陈白庵从沉眠中苏醒。但如今丹药多了清心明神的功效,自然可以确保陈白庵承受药力侵袭时,神魂不灭。   “前辈,接下来的罡雷劫就交给你了!”阴风散去之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便依着先前无支祁的交代,盘膝坐于地面,微眯双眼,手中印诀缓缓掐动,调息法力,维持身心清明。   “好!”见林白如此轻易便化解了阴风劫,即便是无支祁也有些诧异,感受着周遭天地渐渐逸散出来的雷元气息,无支祁目光如炬,眼眸中满是跃跃欲试之意,捏紧了双拳,猛然抖动身躯,周身血气顿时如汪洋大海般,迅速笼罩整座洞府。   就在此时,尘封之地的上空,天幕之上那些黑压压的乌云间爆发出的轰隆之声,一声盖过一声,而后一道明亮无匹的光华,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兵般,朝着地面猛然劈下!   但就在这闪电接触到地面之时,却是如撕裂了空间般,迅速消失不见。然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迅速出现在了尘封之地的穹顶。狂暴的雷元气息,如一柄柄钢刀般,不断撕扯着诸人的身躯,饶是处在丹劫外围,秦九爷等人的发丝还是一根根竖起。   “来得好!”望着从天而降,仿佛撕开无垠空间抵达的罡雷,无支祁面容平静,眼中跃跃欲试之色愈发深重,虽说他跟随此地的洞府主人修炼已久,但这还是生平第一遭接触到天雷。更何况他如今一身修为已是达到武道巅峰,又怎么会惧怕这区区几道罡雷。   狂暴的雷元气息组成的罡雷,犹如超越了光速般,只是一眨眼,便到了无支祁身前十来米的方位。望着愈来愈近的罡雷,无支祁深吸一口气,猛然捏紧拳头,右拳缓缓后撤。   “给我碎!”口中一声厉喝,无支祁的身躯陡然膨胀起来,从他身躯散发出来的滔天血气更是在他身前如吹气球般,猛然出现一个和它做着一样动作的巨大猿猴虚影。   轰!喝声一出,无支祁的右拳猛然挥出,无法形容这一拳的威势,那一拳带出来的剧烈气旋已然将无支祁的身影彻底笼罩,叫人看不出他的身躯。   天上地下,在这一刻,仿佛就只剩下了那个巨大的拳头虚影!那一记拳头恍如盘古开天辟地时挥出的大手般,古朴稚拙,但又天衣无缝,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顺着拳头出现的狂暴气旋,闪烁不定,叫人心悸无比。而后他周身凝聚出的血气汇聚的拳影,更是如同要轰破苍天,势不回头般,一往无前的朝着罡雷迎了过去。   看着那一拳,秦九爷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往昔一直以武道高手自恃,但在见到林白之后,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弱小!可是如今在看到无支祁挥出的这一拳之后,他才明白,如今的自己,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弱小一些,和无支祁相比,自己就像是终日爬行的蚂蚁!   夏虫不知冬雪之美,蚍蜉不知建木之壮硕。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秦九爷觉得,假如自己和无支祁动手的话,被他一指头碾压死,都一点儿不叫人意外。   拳头的虚影和罡雷接触到一起之后,顿时爆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而后那截罡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段段碎裂开来,狂暴无匹的雷元气息如风暴般,朝着四下荡漾开来。整座洞府在这一刻,也开始不断地摇晃,似乎就连此地布下的种种阵法,都无法承受这种波动。   击碎了!他竟然以一双肉掌,将丹劫降下的雷霆击碎了!饶是张三疯平素见多了林白对抗天雷,但如无支祁这般摧枯拉朽,一击便让雷霆段段碎裂的手段,却是生平仅见。   罡雷是什么,那是天道垂下的怒火!可是就是天道的怒火,如今被这只猴子一拳给捶成了碎片,这他妈算是什么事儿?!张三丰想笑,想哭,但惟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瘾啊!”无支祁捏动着拳头,骨节间发出一阵阵嘎嘣嘎嘣如炒豆的声响,脸上的神情愈发兴奋,那庞大的身躯更是透出出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叫人望之心惊。   仿佛察觉到了无支祁的战意,尘封之地上空聚拢的乌云震荡得愈发剧烈,而后猛然挤在一处,一道宛如蛟龙般的闪电骤然垂下,划破土层,朝着无支祁便撞击而来。   “好,刚好给我松松骨头!”看到那道比先前威势暴涨了数倍的天雷,无支祁不惊反喜,硕大的拳头一摆,欺身便迎了上去,口中更是疾叱道:“小子,这道天雷之后,罡雷劫便结束了!你做好准备,迎接心劫的到来,记住我的话,抱元守一,心神空灵如一!”   话音落下,无支祁庞大无匹的身躯顿时便和那道如蛟龙般的罡雷迎在了一处。滔天的血气翻滚不断,雷元气息更是肆意的朝着四下不断扩散,似乎要将所有人都屠戮于电光之下。   “刚好那小家伙把我的复春雷殛木给折了,我正愁以后没办法吃桃子,你就送上门了。”望着那道散发着磅礴雷元气息的罡雷,无支祁双眼喜色毕露,身形骤然放缓,拳如龙蛇,缠绕着罡雷游走不定,蜿蜒不绝,似乎是打算用周身血气将这道天雷裹挟。   无支祁的身影虽然庞大,但却举重若轻,灵动无比!只是短短数息的功夫,他便围绕着那道罡雷游走了一遍,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如汪洋大海般的血气,已彻底将这道罡雷包裹。在张三疯的感知下,此情此景,仿若一条蛟龙遨游于碧海之间般壮观。   “去!”拳头游走一遍之后,无支祁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猛然抬手,操持着围拢着罡雷的电弧,向着之前林白等人采摘雷殛桃木的那处便扔了过去。   此情此景之下,无支祁恍如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那架势更是叫人心悸至极。看着无支祁的动作,秦九爷眼中光芒四射。今日所见种种,不但让他大开眼界,知晓天地之大,而且无支祁与天雷搏斗的场景,更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好处。   他觉得自己离先天之境的那道门槛已经逼近了无数倍,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跨入。   轰隆!裹挟着无数雷元气息的罡雷如一块巨石般,轰然落在那几株已然化作焦炭的桃木之上。恍如烈火烹油,那几株桃树周身骤然冒出火光,而后迅速消散。但在那粗壮的几根枝桠上,却是绽放出了几片小小的绿叶,已然形成复春之象。   天雷散却,雷元气息尽散。任是谁都想不到,这狂暴无匹的罡雷劫就这样轻易而举的被无支祁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度过。而且这承载着天道怒火的罡雷,更是如一条玩物般,被无支祁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更是被他用作了造化之效,复春了雷殛木。   咔嚓!雷元散却,林白手心持着的那枚丹药周遭,陡然汇聚出星星点点的雷元光弧,从其中透露出的雷元气息纯正无比。若是吞服此药,必然有伐骨洗髓的神异功效。   “老天,如果不是要给陈老吃,我真想尝尝这丹药的滋味!”望着那散发着熠熠生辉的丹药,张三疯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望着林白,嘿然道:“小师弟,你等会儿看看能不能把这丹药拆开,给我留下一星半点的碎末也行,我是真想尝尝。”   但话音落下,林白却是没有半点反应,面容如老僧坐定,古井无波。 第1175章 心劫   “小师弟,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是不乐意,不给我留了还不成?”看着林白的模样,张三疯不禁有些诧异,只以为林白是对自己的话感到不悦,疾步向着林白走去。   还没等张三疯脚步迈出,无支祁便微微摆手,操纵血气将张三疯的去势拦住,然后沉声道:“你不要再叫他,也不要再理他,若是让他心神分动,怕是闯不过心劫这一关了。”   “心劫,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半点儿有什么劫的气息?”张三疯闻言一愣,却是再不敢靠近林白半点,警惕无比的朝四下逡巡了几眼后,皱眉道:“那我们能不能帮帮小师弟?”   “心劫,不是在外面,而是在这里。”无支祁缓缓摇头,然后抬手拍了拍胸口,沉声道:“按照我家主人所说,丹劫三道中,前两劫皆算不得什么,唯有这最后的心劫,才是重中之重。劫难存乎一心,随心而动,又随心而散,外力根本无法起到作用,你不必白费力气了。”   张三疯闻言默然,诚如无支祁所说,心劫在心,而不在劫。从来比鬼神更难以琢磨的便是人心,每个人的心都不一样,所以每一个人所经受的劫都不同。想要堪透心劫,便要抱元守一,心神空灵如一,除却此法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出手相援。   “静静的看着吧,能不能从心劫中走出来,就看这小家伙自己的福分了。”无支祁望着林白古井无波的面容,微微叹了口气,缓声安慰道。但不知为何,他双眸中总是流露一种极为好奇揣度的神采,似乎在思忖什么事情,想要搞清楚那件事情的真实与否。   话音落下,洞府内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白的身躯上,静默等待。   实际上早在陈白庵呼喊林白之前,他就已经陷入了心劫之中。而且很快他就明白了心劫的本质,所谓心劫,讲的其实便是心,考验的也是心。唯有不困于心,方能从中脱离。   而在心劫之中,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看客一般,目睹着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件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是那样的逼真,即便只是看客,都让林白有一种重新回到过往的感觉。   出山;叩别恩师;燕京城展威;遇夏小青;番禹踢馆……欧洲之旅;逆转五行法阵;化龙分运大阵;韩国之旅;扶桑之行……从澳门至港岛;入始皇陵寝寻找不死药,重归尘封之地……,一幕接着一幕,恍如一幅巨大的画卷,在林白面前缓缓展开。   “这便是心劫么……”看着往昔的一幕幕,林白心中不禁有些狐疑,如果说这是心劫,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只是将过往在眼前过一遍而已,这劫难也太轻易了吧。   但他这思绪刚刚冒头,心神之中的景象却是陡然大变。这幅巨大画卷的推展,竟然开始按照林白如今所处的情况推衍而去。这幅画卷之中的自己,并没有顺利度过心劫,丹药效力尽失,而陈白庵也只能永生永世陷入沉沦之中,永世无法自拔。   画卷中的自己痛苦愤恨,但却根本无力控制事情的发展,只能黯然从尘封之地离去。但此事却是已成画卷中自己根本无法解开的心结,终日郁郁寡欢,即便是与几女团聚,仍旧是无法提起精神,在相术之上的修为更是一跌千丈,从化神境界跌落至勘天境初期。   而接下来画卷中故事的发展,更是叫林白心惊胆寒。失去了林白这个巨大的助力,刘贺两家在燕京城的权利争锋中,迅速败落。而刘、贺两位老爷子更是因为家族没落,郁郁寡欢而终,自己的两位舅舅和小姑也锒铛入狱,母亲和贺嘉尔也终日以泪洗面。   至于刘经天和刘经纶两兄弟,更是在那次权利争锋之中,被人以见不得光的手段暗算!最终丧命于边疆,刘家的香火传承至此断绝,没落之甚,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最让林白心悸的是,在画卷中那次燕京城争锋中,涌现出了无数如古大师、丹增这种手段高明的奇门中人。在那次巨大的波荡之中,张三疯和沈凌风,以及远在欧洲的长生子都亲自赶回,但依旧是没能形成力挽狂澜之势,最后更是被斩落修为,成为废人。   “这一切只是心劫,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妄假象!只要我还活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看着画卷之中的一幕幕,看着自己那些至亲之人或丧亡或一蹶不振的模样,林白睚眦欲裂,紧咬牙关,双手颤抖之余,在心中不断劝慰自己,要控制住心神,不受心劫侵袭的影响。   但画卷中接下来的一幕幕,却是叫林白再无法控制心神。燕京之变发生后,受到这巨大的影响,就连天道运转的方向都开始出现微微的变动。骊山的潜龙之穴彻底废弃,成为死地,而当时的自己想尽一切办法,都根本无法扭转风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利贞的衰亡。   还没从丧子之痛中醒转过来,更为恐怖的事情却是接踵而至,廖漫云因为伤心过度,日渐消瘦,最后更是香消玉殒。而怀孕的宁欢颜和沈小艺几女,因为此事的打击,更是胎死腹中。夏小青和贺嘉尔虽然百般维持,但家道还是没落,一家老小,只能寄居茅山道观。   但一切至此仍然未曾完结,林家的独苗小景行独自一人去山下戏水,竟然溺水而亡。刘蕙芸先经家族剧变,再受丧孙之痛,无力承受,于是撒手人寰。之后贺嘉尔更是身患重疾,以当时林家的能力,根本无力承担,雨夜之中,贺嘉尔自缢井中。   “不可能,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林白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疼,双眼湿热,胸腹之中更是充斥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郁意,心中彻底失去方寸,恨不能进入画卷之中,逆转乾坤。   洞府内,紧紧守候着林白的张三疯突然面色大变,转头望着无支祁惊呼道:“前辈,小师弟他怎么流泪了?是不是他顶不住这心劫了,我们要不要把他唤醒?”   “劫存于心,你就是唤醒了他,他也仍在劫中,无法自拔。”无支祁缓缓摇头,目光复杂的朝林白看了眼后,缓缓道:“而且如果不破心劫,丹药便无法发挥效力,难道你打算前功尽弃,就此结束,让你们那位陈老永生永世陷于沉沦之中?”   张三疯闻言沉默不语,无支祁所说的这两种情况都是他所不愿意面对的。想到如果真的事情出了意外,要靠自己的来取舍,他手心不禁出了一层冷汗,心中默默祈祷不停。只希望上苍能够垂怜一二,念着自己小师弟往昔付出的一切,不要太过为难他。   上苍没有为难林白,如今为难林白的只是他自己而已,更准确的说是画卷中的‘林白’在为难林白。画卷之中的林白在贺嘉尔自缢之后,愈发颓丧,整日借酒浇愁,成了茅山有名的酒疯子,酒醉之后,哭哭笑笑,疯疯癫癫,无论夏小青和几女如何规劝,都于事无补。   而林白正是为了画卷中自己疯疯癫癫,借酒浇愁,再无斗志而感到伤神,感到痛苦,感到愤怒。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否还在心劫之中。整个人,整个心都彻底沦入画卷之中,与画卷中的‘林白’融为一体,同喜同悲,难分彼此。   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这成了画卷中的林白酒醉之后最喜欢说的一句话。而且颓丧中的他,在酒精的刺激下,不但相术修为彻底跌落谷底,甚至对几女的态度也渐渐变得恶劣起来,每日醒来便拿酒浇愁,几女稍稍出言劝阻,他便恶言以对,甚至拳脚相向。   但即便是如此,几女对他仍旧还是不离不弃。哪怕是在他酒醉之下,呵斥几女离他而去,也假装没有听到,只是默默替他收拾残局。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几女相对才会无语凝噎。   可说这世间所有男人不该做的事情,都被他做干做净,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就在林白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果时,让他最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设计了这一切种种,使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终于现身。那人便是一直藏在幕后的真师!   而在进入到这一段的时候,画卷中故事推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无数倍。甚至眼花缭乱的叫林白根本不知道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然后画面便迅速切换到了他和真师两人站在一座山峰旁,两人面对面而坐,正含混不清的在交谈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和真师说什么,但林白可以感觉到那种愤怒,似乎自己竭力想要去拦阻所要做的事情。但早已潦倒得无以复加的林白,又拿什么去跟真师抗衡。   最终的结果很简单,真师所要做的事情,顺利完成,而不管是画卷外的林白,还是画卷内的林白,除却留着一腔的愤怒之外,却已是心力疲惫,只剩下麻木。   而到了这一刻,不仅仅夏小青和其他几女,所有他在意的人,要么被真师施展诡计斩落巅峰,要么就被真师出手斩杀!世界之大,只剩下林白孑然一人。   在无力的看着面容模糊不清的真师消失在一片金光,恍如跨入虚空中之后,矗立在悬崖之畔的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无力感。如今的他又已明白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心劫,但经历画卷中种种之事后,却已是心如死灰,望着崖下万丈白云,一滴清泪黯然垂落。 第1176章 归去个狗屁   “前辈,大侄子手中丹药的光芒没了!”焦灼无比搓手等待的秦九爷不经意间朝林白所在的位置扫了眼后,双唇一阵颤抖,道:“他是不是在心劫里出了什么事?”   原本闭目养神,心中思绪纷乱的张三疯闻言陡然睁开双眼,这一眼望去,却是叫他的心凉了半截。只见林白手心那枚原本光华熠熠的丹药,此时彻底黯淡,灰扑扑如一团死物。而且在林白的面颊上,又有一道清泪顺着面颊淌淌流下。   不知为何,看着林白如今的神情,张三疯没来由的一阵悲从中来。张三疯是带艺从师,在没有跟随李天元之前,他常在奇门江湖中打滚。在那个光华陆离的世界里,他见惯了家破人亡,见惯了妻离子散的人群,那些人脸上麻木茫然的表情。即便到了如今,他都记忆犹新。   而如今林白清泪滑落的面颊上,就是这幅表情,如出一辙,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辈,求求您救救小师弟,不要再让他承受这心劫了!”张三疯没有想到这个两难的抉择会这么快来临,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在面临这个抉择的时候,他会是如此的果断,“我们不炼这狗屁丹药了,您把小师弟唤醒,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救陈老。”   “心劫之下,无人能够全身而退,即便我此刻唤醒他,恐怕也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丹药就此作废,药力尽失。而他的心也仍旧会困于劫中。即便是我,也不知道这心劫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你还要我唤醒他么?”无支祁沉吟少许之后,缓缓摇头,道。   世事无常,白云苍狗。自己原本以为是等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主人离去之前叮嘱的那人,但一切原来不过还是镜花水月,终究只是梦幻泡影一场空。   “只要他能够安然无恙,就比一切都重要,大不了我们两兄弟还回茅山,守着道观终老。我想就算陈老此刻神识清醒,也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小师弟的。”张三疯牙关紧咬,面色青白变幻不定,良久之后,两行老泪顺着眼角淌下,神情也是说不出的颓丧。   此时此刻的张三疯,早已没了之前取得不死药时候的兴奋,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他实在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个结果。不但没有将陈白庵从沉眠中唤醒,而且把林白搭进了心劫之中,而且谁也不知道这场心劫会给林白带来怎样的改变。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良久之后,无支祁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再给这小家伙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这半个时辰内他能自己从心劫中走出便罢了,如果不能,我就以血气刺激他的身躯,强迫他从心劫中退出。至于以后会怎样,我就顾不得了。”   “多谢前辈!”张三疯闻言翻身便要跪下给无支祁叩头,但他还没动,便被无支祁以先天真罡拦住。再多等半个时辰,无支祁是在给林白机会,又何尝不是再给自己机会。除了他自己之外,又有谁知道,他像张三疯一样,盼望着林白能够醒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万年太久太长。即便是如无支祁这种寿元悠长无比的上古遗种,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沉闷苦乏,而就他所知,能够将他从这种生活中解脱出来之人,希望最大的,就是眼前面上含着清泪的林白,他也不愿就这么错失这个机会。   哀莫大于心死!直至此时,林白才算彻底明白这寥寥六字的涵义。   此时此刻,画卷之中屹立于悬崖边缘的他,心就如死灰一般,永远没有复燃之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生匆匆百年,不过是白云苍狗,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是你改变了我的一生,即便是此时此刻,心如死灰,我也不知道你带给我的这段生活,究竟是幸运还是祸患。”山风呼啸,吹得人面颊发疼,良久之后,画卷之中的林白缓缓抬手,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面色复杂的望着这件给自己带来了太多改变的事物。   如果没有河图洛书,自己也许也还能够在奇门江湖中叱咤风云,但绝对不可能达到如今的成就;同样的,如果没有河图洛书,他也不会接触到这世间的这么多隐秘,也不会围绕在自己身边发生如此之多的麻烦事,也不会让他落得如此境地。   是福是祸,是幸是衰,其中种种,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山林间,有杜鹃鸟声声泣血,似乎在悬崖下呼唤着林白。   尘封之地之上的天幕,此刻乌云堆聚的越来越重,最后竟然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雪花洒落。   而在遥远且温暖的澳门海滩,小景行和小利贞两个小家伙呆呆的坐在海边,噙着小手指,一脸茫然的望着天幕,而后异口同声的哇然大哭,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便在此时,被林白放置在怀中的河图洛书也开始渐渐变得黯淡下来,自从林白掌控它开始,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在这一刻,突兀的出现。   “结束这一切吧,无论你抗争与否,等待着的终究是这样的结果。”画卷之中,山风中一阵阵尖利的声响缓缓在林白耳边缭绕,而后变得愈发真切,“百年红尘,最终不过是一捧黄土!求不得,爱别离,一切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不如归去,自在安心!”   随着这声音低低沉沉的弥散开来,画卷中林白头顶上空的白云也开始悄没声息的开始变化。先是李天元慈祥的面容,然后是刘蕙芸,紧接着是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再然后是张三疯和陈白庵,最后刘贺两家那些长辈和晚辈……   那些人都在向着画卷中的林白招手,嘴唇翕动,都在重复四个字: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看着那些杂乱无章的面容,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往事,林白脑海只觉得一阵阵如撕裂般的痛楚,身体更是无意识的朝前迈出一步,嘴中更是莫名的附和着头顶上空那些自己在意之人的双唇,在那低低念叨:“不如归去……”   “丹药要碎了……”与此同时,尘封之地的洞府内,也是一脸忧心忡忡的药娃娃脸上突然露出惶急之色,伸手指着林白手心握着的那颗丹药,颤声道。   诸人闻言望去,只见林白手心握着的那颗此刻已经失去了光华,变得灰扑扑的丹药,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出现一条条斑驳的裂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蓬碎末。   “前辈,等不得了,您快出手救救小师弟吧!”虽然不知道心劫是什么,但张三疯也能感觉得出来,这枚丹药的状况,恐怕就等于是心劫中的林白最真实的写照。如果等到丹药碎裂,化为一蓬碎末,恐怕林白也要如陈白庵那样,陷入心劫带来的沉眠中,不再苏醒。   等,还是不等?!饶是无支祁,此刻手都不禁微微开始颤抖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他想再给林白一点儿时间,但看眼下的形势,似乎自己再不出手,一切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归去……我要去哪里……”画卷之中,林白的双眸猛然露出一丝迷惘,而后一股极为诡异的思绪充斥他心间,他缓缓抬头,盯着天幕上那些如自己在意之人的白云,一言不发,看了好久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如归去,归去是个狗屁!”   “不困于心,不惑于心,这一切的一切,便是心劫吧,果然厉害。”归去是个狗屁六字出口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缓缓撤回脚步,望着天上那些影影绰绰如人像的白云,淡淡道;“劫终究只是劫,只要破开,便算不得劫!你们给我滚!”   话音落下,画卷之中的林白双眸精光猛然绽放,他的大手猛然挥出,掐动印诀,催出法相,朝着天幕上的那些云朵轰然撞击而去。两者相碰,恍如烈火烹油,只是顷刻之间,那一朵朵白云悉数化为空洞,只剩下一片瓦蓝的天空。   “我不想知道你天道究竟是什么,也不想知道这所谓的丹劫,到底是个劳什子玩意儿!”林白冷然一笑,望着天幕,冷声叱道:“但我知道,这一次,你仍然困不住我!”   话一出口,河图洛书滑落林白掌心,他体内的法力更是倾巢而出,朝着四下轰击而去。这法力一出,画卷中的这片天地登时颜色大变,轰然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一条条宽大的龟裂痕迹,以林白所在之处为中心,迅速朝着四下蔓延开来。那些曾经出现在林白眼前的情景,伴随着轰隆的声响,顷刻间,悉数龟裂,化为无形。   与此同时,尘封之地洞府内,林白手中捧着的那枚丹药光华大作,异香馥郁。 第1177章 七窍灵丹   “丹药亮了!”望着林白手中那颗光华大作的丹药,张三疯脸上满是狂喜之色,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流淌个不停,嘴里喃喃自语道:“心劫算个狗屁,我小师弟这么牛掰,刚才我看他就是吓唬咱们玩的,就这么点儿事,他手到就能擒来。”   “不困于心,不惑于心……”无支祁虽然面色平静,但眼眸中的喜色并不比张三疯差到哪里去。丹药亮起的时刻,距离他打算以血气刺激林白经脉,将他唤醒的时间,相差不过几息。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提前下手的话,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而且如果自己当时动了手,恐怕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给逼到绝路上去了,不知道要再过多少年,自己才能再遇到这样的机缘。   但不管怎样,林白终究是从心劫之中醒转过来了,而这就足够了。而且对于无支祁而言,这个结果更是证明了他心中的许多疑惑,也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   洞府之内,光华缭绕,异香扑鼻。林白缓缓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之后,面上带着笑意扫视了一圈后,茫然间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然后对张三疯调侃道:“师兄,你脸上怎么有那么多水,是不是药娃娃那小家伙又尿你脸上了?这味是咸的还是哭的?”   “哪里有什么水,不过是师兄我被大风吹得迷了眼睛罢了!”张三疯将头一仰,道。   “哈哈,总算是醒过来了,你这次可是把我们吓得够呛!”无支祁哈哈大笑几声,疾步走到林白跟前,伸手重重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小子很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能够从丹劫之中的心劫走出,前途不可限量!”   “前辈谬赞了,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林白闻言,急忙谦逊的摇了摇头。不过说句老实话,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心中也满是侥幸之感。   如果不是这些白云,林白根本无法看出自己处于心劫中。他之所以能看出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不管是他认识的哪个人都不可能说出‘不如归去’这样的狗屁话。   如果是李天元,看到自己这颓丧样,恐怕早就大耳刮子抽脸上了;假如是张三疯,定然也会笑吟吟的宽慰自己,而不是劝自己去死;如果是陈白庵,定然也会劈头盖脸训斥自己一通,让自己不因为他的离世而心神颓丧;至于夏小青几女,与自己死生契阔,又岂会干这事!   如果不是自己可以确定,那些自己在意的人,都不会在自己落魄颓丧之时,劝自己归入沉寂之中,恐怕现在的下场就惨了。而且他可以确定,就算当时的自己被无支祁以神通唤醒过来,恐怕也要深陷入心劫之中,不破开那层桎梏,说不得真会走一遍画卷中的路。   而心劫的恐怖,即便是已经从其中逃离,林白想想也仍然是心有余悸。他着实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心劫竟然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而且循序渐进,最后更是心志坚定如他,都差点被骗过去,只以为画卷中的便是自己,即便是到了现在,都还有亦真亦幻的感觉。   “你们快看,丹药开始变化了!”就在此时,药娃娃却是突然惊喜开腔。   诸人闻言一愣,便急忙转头向着林白手心望去。只见满室璀璨的光华,此刻正在缓缓退散,而且是如潮水般,以丹药为圆心,缓缓朝中间汇聚。   数息之后,这丹药彻底失去了光华,只是如一块水晶般晶莹剔透,而且丹药虽然比之前缩小了些许,那股馥郁的香味也荡然无存,但周身却是多了七个小孔。   “光华散尽,香气内敛,这是返璞归真之象。”望着林白手中捏着的丹药,无支祁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家主人给我讲过。药力至强的丹药,会如人体般衍化七窍,吞吐元气,你们这枚,怕就是传说中的七窍灵丹。”   自从当初在尘封之地听无支祁说过炼丹的事情后,林白也悉心去搜集了一些有关上古时期那些相师炼丹的纪录,更是翻遍了河图洛书,想要找到自己漏掉的记载。   而就林白搜集到的资料看,名字中但凡是带有‘灵’字的丹药,都是极为顶尖的丹药,如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会用‘灵’这个字眼来形容。   按照传说中的记载,这种丹药可以伐骨洗髓,生死人活白骨!甚至可以洗刷人体的杂质,叫人返老还童。可说不管是修道之人,还是修习相术之人,抑或武道中人,这颗丹药对他们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至宝。虽然自己先前在心劫中遇险,但得到这样的灵丹,什么都够了!   “前辈,这枚七窍灵丹的药力足够将陈老从沉眠中唤醒了吧?”即便是到了现在,林白也仍旧是有些不确定,小意的向无支祁问道。   “要是七窍灵丹都没办法将他从沉眠中唤醒,这世上怕是没东西能起到作用了。”无支祁苦笑着摇了摇头,慨叹道:“以我看来,这颗丹药下肚,你再配合银针刺穴,以法力化开药力,不但能把他从沉眠中唤醒,而且他恐怕还会获得许多好处。”   之前他还担心这颗丹药的药力不一定能将陈白庵从沉沦中唤醒,但是从无支祁的话看来,恐怕这颗丹药下肚,陈白庵不但能够清醒过来,而且还真要因祸得福,获得天大的好处。说不准身体状态能够再往前年轻个几十岁都不是没有可能!   “好!那咱们就准备开始把他老人家唤醒!”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情不自禁的一捏拳头,一脸兴奋的模样,摆了摆手,嘿然道:“我要的就是这效果,陈老吃了这么多苦头,如果要是连一点儿甜头都不能获得。那我这做晚辈的还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   闻得此言,诸人面上均是忍不住露出亢奋之色,他们着实想看看,这七窍灵丹究竟是有怎样的神异功效! 第1178章 陈老变帅了   无支祁先前都说了,这丹药只需要吞服就行。林白也不管这七窍灵丹究竟是有怎样珍贵,疾步走到陈白庵身前,缓缓伸手捏开陈白庵的嘴,便将一整颗七窍灵丹放了进去。   “好家伙!”丹药刚进入陈白庵的嘴,林白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根本不需要开启天眼,林白便可以感觉到,这枚七窍灵丹进入陈白庵嘴中之后。顺着那丹药如七窍般的小孔中,顿时恍如喷泉般,激射出七股蓬勃无匹的元气,然后迅疾无比转换成澎湃至极的生机,一股股朝着陈白庵体内涌去,犹如波涛般,冲刷不止。   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林白便觉得陈白庵的身躯似乎在不断的变化,从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强大。而且顺着陈白庵穴窍逸散出来的生机气息,更是将洞府内翻涌不止,只是呼吸几次,便叫人觉得周身轻松,仿佛四肢百骸都变得轻便了许多。   单单是几丝逸散出来的气息就已经如此可怖,诸人简直不敢想象,这枚七窍灵丹在陈白庵体内逸散出来的生机气息又该是磅礴到何种地步。   在生机气息的运转下,陈白庵此刻真如正在承受一次伐骨洗髓般,整个人都开始不断发生着变化。面颊上原本密布的皱纹,此时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而且面上的青白之色更是迅速被红润气息所取代,再配合着那满头白发,端的是鹤发童颜的典型象征。   “陈老变帅了!”望着陈白庵面容的变化,再摸摸自己面上的沟壑,张三疯眼中精光四射,一把将药娃娃捧在自己手心,双眼冒着小星星,可怜巴巴道:“药爷爷,药大爷,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也给咱炼一炉丹吧,我不要这么好的,只要能让我年轻个几岁就行。”   “你以为这丹药是那么好炼的,你问问你师弟,我刚才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憋……不对,是炼出来的。”药娃娃冷哼一声,就要说漏嘴的时候,想起林白的告诫,急忙改口,然后冷冷道:“再说了,你的底版不行,就算是吃再好的丹药也不行。不过让药爷爷我再在你脸上浇几泡尿,也许能够起到伐骨洗髓的效果,改换你的骨骼,让你也变帅!”   张三疯一听这话,先是有些意动,再一想到又要承受那被人当头撒尿的痛苦,感觉自己这一大把老骨头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羞辱。虽说药娃娃不是人,而且就论年岁也比自己老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如今毕竟是娃娃形态,他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事儿。   “药爷爷,您还是再试试,帮我炼一枚丹药吧。”张三疯陪着笑脸,嘿然道:“只要能炼出来丹药,我一辈子好吃好喝的伺候您,保管您顿顿吃得嘴流油。”   “别在那瞎想了,这七窍灵丹是那么好炼的么?单就是这一次,就把尘封之地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积蓄都搜刮了七七八八,要是再来一次,怕是连根毛都剩不下来了!等到以后主人回来了,看到我把家业糟蹋成这模样,不大耳刮子抽我,那都是烧高香了。”   无支祁也是连连摆手,然后促狭笑道:“而且你觉得自己能扛得住那三道丹劫么?前两道且不说,第三道心劫你可也是看到了,就连你师弟心性如此坚毅,都差点沉沦,换成你,怕是分分秒秒就沦陷了!是打算为了帅去求险,还是好端端的活着,自己选择吧。”   “那我还是不炼了!”听得无支祁这话,张三疯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憨货!”无支祁笑骂了一句后,朝陈白庵扫了眼,而后缓声道:“七窍灵丹已经尽数化开,生机气息也完全在他身躯中弥散开来,小家伙你尽快银针刺穴,催动药力!”   听得这话,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急忙将先前就准备好的银针给取了出来,而后再点燃一瓶带来的伏特加给银针消完毒后,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捻住银针,犹如闪电般,朝着陈白庵周身的穴窍刺去。   一针接着一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数十枚银针都颤颤巍巍的插入了陈白庵周身的那几处大穴之内,而后左手更是轻抚,将银针深入,刺入穴窍正中。   “大侄子真是好手段,你要是早生个几十年,落到民国那个年代,说不准真有什么草头王把你给封成国师圣手!你们学相术的,怎么还会这个?”   林白这下针如有神的手段,看得秦九爷是一阵阵的发愣,他也不是没见过中医圣手,但即便是那些人,也无法和林白此时下针的手段相比,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仿佛人体的那些穴窍都被他记得烂熟于心。   “你懂什么,真正的修习相术之人,可是山、医、相、命、卜这五样都得学得烂熟才行!”无支祁闻言微笑摇头,脸上露出追忆之色,道:“想当年我家主人还不是这样,不管是风水堪舆,命相星卜,无一不精通;而且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面前,也都不算事儿。”   诸人插科打诨,聊得好不快活,但林白却是不敢有半点儿懈怠。数十枚银针插下之后,额头更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稍稍急促起来。   他下针虽快,但却是对应了陈白庵的心肝脾肺肾这几处经脉,也就是人体的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以银针贯穿这五处的穴窍,而后以法力震荡银针,化开潜藏在此处的药力。   五脏乃是人体重中之重,也是人体最需要生机之处,如果这五处不能获得足够的药力,别管陈白庵的面容变得再帅,也根本没有醒转过来的可能。   “天地五行,元气聚!”将银针插入之后,林白缓缓盘膝坐于陈白庵身前,双手印诀掐动不断,口中更是默念咒诀不停,开始催动天地元气,以银针为引,汇入五脏,震荡聚集在着五处的七巧灵丹药力,使生机彻底扩散,唤醒陈白庵。 第1179章 苏醒   随着林白口中印诀的念诵,洞府内充裕无比的天地元气,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陈白庵的身体汇聚,最后几乎形成了浓雾般,将他的身躯包裹得影影绰绰。   那数十枚银针在天地元气的围拢下,微微颤动不断,空气中满是嗡嗡的鸣响之声,似乎在洞府内突然多了一窝花丛中采蜜的蜜蜂般。   天地元气依着自己的咒诀汇聚,林白总算是轻轻舒了口气,伸手从旁边拿起一条干净毛巾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后,微微闭上双眼,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   按照自己对周遭元气的感知,陈白庵五脏内积聚的药力如今已经开始缓缓化开,浓烈的生机正在不断的滋养着他干涸的五脏,使其重新恢复生命机能。   但仅仅如此,并不能将陈白庵真正的从沉眠中唤醒,做到这一步,只能保证他身体恢复正常的机能,但是不能使他恢复神智。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为万物灵长,便是因为有灵智的存在,如果没有灵智,那就只是行尸走肉。只做到这一步,陈白庵也只能是个活死人。   而想要让他恢复灵智,就只能以银针刺入他头颅的百汇、太阳、人中三处大穴,以震荡的法力打开此处阻塞的淤血,然后引导七窍灵丹的生机气息进入泥丸宫,刺激他恢复神智,使他能真正的从沉眠中醒来。   抬手将三枚银针在燃烧的高度伏特加上消了毒之后,林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紧紧捏住银针,再不敢如先前那般下针如闪电,而是小心翼翼将银针刺入这三处穴道。   人脑袋上的穴道,可说是人体的重中之重,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成白痴。而且若是破坏了这三处穴道,就算是七窍灵丹有再神异的效果,也无法将陈白庵唤醒。   所以此时此刻,即便是贫嘴如张三疯都是紧紧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望着林白的手,生怕因为自己和药娃娃的插科打诨会导致林白分心,使银针出现什么偏差。   但很显然,张三疯的担忧是多余的。林白虽然额头上已满是大汗,但手却是连抖都没有抖一下,那三枚银针转瞬之间便缓缓刺入了太阳、百汇、人中这三处穴道。但即便是如此,看着那三枚颤颤巍巍的银针,诸人仍旧是心有余悸。   身体上插满银针,看上去就已经够可怖的了,更不用说是脑袋上插了这么几根玩意儿,若是有那么一丝半点儿的偏差,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百汇、太阳、人中乃是三处重穴,根本不能承受太久的刺激。是以当银针扎入穴道之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缓缓催动河图洛书,口中默默念诵咒诀,也不敢再调动天地元气,而是催动自身修炼出的本命法力,顺着银针度入穴道,化开这三处的淤血,打通穴道,引入生机。   随着林白本命法力的灌入,那三枚银针陡然颤动不止,甚至连空气中都开始出现微微的涟漪。而且随着银针的波动,原本陷入沉眠之中,面容如古井无波般的陈白庵,脸上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陈老,你再坚持片刻,我马上便将你从沉眠之中唤醒!看着陈白庵的模样,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恸意,恨不能陈白庵马上就睁开眼睛。   当日陈白庵之所以受如此的重伤,完全是因为替自己拖延赵静廷那王八蛋,不让那小子的阴谋诡计得逞。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怎么会受这么大的罪!   ЖЖЖ   沉眠之中的陈白庵已经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过了多久,神志模糊的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空洞之中,在这里完全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有深沉不见底的黑色,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仿佛一切都在这里静止不前。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他还记得自己弥留在最后一刻的记忆。似乎自己身边有许多人,似乎林白抱着自己的身子哭的异常伤心,从自己认识林白到如今,他都从来没在林白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所以他便鼓起精神,笑嘻嘻的出言安慰了林白两句。   而记忆就是在那一刻彻底断片,自那以后,他就只剩下这无边的黑暗相陪。   这种痛苦,这种煎熬,只有曾经住过监狱,而且是被监狱里关过禁闭的人才会有体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失去了对于一切的概念,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人类是群居动物,而孤寂便是群居动物最大的敌人。   但在此处,除却孤寂之外,剩下的还是孤寂。更不用说陈白庵以前又是那么个乐天的人,青衣葫芦长剑相伴走天下,走到哪里,朋友交到哪里!这种孤独得叫人发疯的感觉,直叫陈白庵觉得生不如死,但是他明白,自己眼下还没有死,也没有办法死,而且他不想死。   不是因为他惜命,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死了的话。会对当时流露出那种表情的林白,造成怎样恐怖的打击,甚至可能让这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从此一蹶不振。   这世间等着林白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能让这个相识至今,和自己出生入死无数次,而且更是以自己目接不暇的速度往上飞跃的年轻人就此停下脚步。   而且他相信,自己如今无法见到的林白,肯定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从这片虚无的黑暗中带出去。如果他就此放弃,那林白为了做这一切所承受的苦难,岂不是都要化作泡影!   所以他必须活着,不管身边有多黑暗,也不管有多孤寂,都必须坚强的活着。   但他感觉现在好像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自己身边好像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仿佛又能感觉到了久违的身体,而且好像还有无数条暖流在身躯内游走不定。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出现,那光亮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亲密……   他知道,那一定是林白! 第1180章 终得再聚   “好疼,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连个觉都不让我睡安生,竟然要拿针来扎我!”   在神识向着那团光亮越靠越近之后,陈白庵觉得自己的身躯骤然一重,重新掌控身体的那种奇妙感觉瞬时涌上心头。但这股喜悦还没持续多久,他便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酸软一片,而且全身数十处大穴中,都有一股极为酸涩麻疼的感觉在不断侵袭心神。   在眼不可见光明,神识昏昏沉沉的地方待的久了,感官对心神的刺激自然不会起到什么效果。但如今神识骤然控制全身,这酸楚的感觉就像是放大了数百倍。如果不是有七窍灵丹强烈生机的滋养,恐怕这强烈的酸楚感会让他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但即便是如此,陈白庵还是很清楚,那些感觉是什么东西造成的。银针,只有银针入体,刺入自己身躯的那些穴道之后,才会产生这种酸麻的痛楚感觉。而且体内那股如潮水般在不断冲刷着身体每个器官的强烈生机,也被他极为敏锐的感知于心。   林白施展银针的手段,早在当初在迪拜的时候,他已经见识到了。能够在自己身上诸处大穴完美下针的,除却林白这个小家伙之外,再不会有别人。   但让他诧异的是,自己体内那股不断冲刷骨骼肌肉,甚至叫他明显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焕发了新的生机的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苏醒的这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先前所处的状态,那状态说得好听点就是神魂离体,说难听点儿就是活死人。   可是这小家伙是怎么弄来了如此强横的生机滋养之物,生生将自己弥留的一线生机无限放大,甚至让神识可以重新回归身躯,掌控身体!难不成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把这世间所有的天材地宝,都堆到了自己这个活死人的身上,才发生了这种异变么?!   而他更清楚的是,不管林白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把自己从沉眠中唤醒,这个小家伙肯定吃了很多苦,而且恐怕是发了疯般给自己弄来了这些东西!所以不管是这酸楚麻疼的感觉,对自己心神的刺激再强烈,他都要咬紧牙关,撑住这痛苦。   不仅如此,他还要如那正在沉睡,却被人无缘无故唤醒的人般,说两句玩笑话。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个费尽心思救自己的小家伙,感觉到自己如今的状态非常好。   “小师弟,陈老醒了!”听到陈白庵嘟哝的这句话,张三疯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也顾不得那么多,欣喜若狂对林白道:“老爷子状态还挺好,竟然开起了咱们的玩笑。”   说着话,顺着张三疯眼角竟然止不住有欣喜的热泪淌下。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只是未到伤心时,也可能是未到高兴时。陈白庵这些年和他们生死与共,一起出生入死,不知道在鬼门关转悠了多少次,这样的经历,如何能叫人眼睁睁的看着陈白庵沉眠不复醒。   不单单是张三疯,就连林白眼角也是有滚烫的泪珠留下。   看着这俩大男人无声而泣的模样,纵然是铁石心肠之人,此时恐怕都要化作绕指柔,更不用说是无支祁和秦九爷他们这些古道热肠的人,一个个皆是慨叹莫名。   “收针吧,既然他已经恢复意识,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你继续用银针刺穴,除却给他徒增痛苦外,再不可能再将七窍灵丹积聚在他穴道内的药力震荡开了。”   无支祁朝面上满是黄豆大小的汗珠,五指紧捏,却连吭都不吭一声的陈白庵看了眼后,缓缓接着道:“以后就只能靠他自己化开体内灵丹的药力了。”   话虽如此,但无支祁心中却是颇多慨叹。陈白庵遭受此劫固然是承受了不少痛苦,但同样的,却也获得天大的好处。七窍灵丹何其珍贵,一整粒完整的丹药入体,那股澎湃的生机滋润下,哪怕他只是个平凡人,都会获得极为了不起的成就。   更不用说陈白庵本来就是勘天境巅峰的相师,而且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化神境界。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就无支祁如今看来,在七窍灵丹将陈白庵身体破损的经脉滋润复原后,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已然是化神境界相师的气息,而且这气息之强大,不在林白之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句话用在陈白庵身上可说是再恰当不过。   “陈老,您老人家总算醒了,这些日子您老人家受苦了。”林白听得无支祁这话,心里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一时间更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将银针拔掉后,见陈白庵急着睁眼,便轻笑道:“不着急,咱们有的时间看这世界,小心眼睛。”   陈白庵昏迷了太久,视觉感官早已习惯了黑暗这色调,如果突然睁开眼睛的话,洞府内的光亮虽然不甚强烈,但仍然有刺伤眼睛的可能。若是病治好了,却落下眼疾,那反倒不美。   “我受什么苦,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一点苦楚没有……”陈白庵微微摇头,却也依着林白的话没有睁眼,枯瘦的大手抖抖索索的摸到林白的手后,轻轻拍了拍,然后道:“我不苦,是你们受苦了,为了救我这个老家伙,你们哥俩恐怕也废了不少气力。”   “都是休戚与共的主儿,客气这些做什么。”秦九爷听得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老友,就是繁文缛节太多,疾步凑到近前,道:“陈老哥,你听听我是谁啊?”   “好熟悉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陈白庵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皱眉苦思冥想半天后,脸上满是喜色道:“秦老九,你是秦老九!你这老家伙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陈白庵、李天元和秦老九都是一个时代的人,而且三人之间交情之深,可说是过命的交情。而且当初秦老九还在干土夫子这营生的时候,平常是没少找陈白庵讨教一些风水堪舆的难题,而且只要他在古墓之中找到有关相术的典籍,也会第一时间交给这两人。   只是当年出了李天元的那档子事情后,几兄弟心间却是结下了些疙瘩。但如今李天元已经羽化,又有林白从中调停,老友能有缘再见,如何不唏嘘感慨。   “我怎么来的这里,还不是因为大侄子……”见陈白庵单听声音,便能判断出自己是谁,饶秦九爷年逾古稀,见惯生离死别,眼角也有些微热,感慨道:“老哥哥,你昏昏沉沉的这几天,可是不知道大侄子为了把你唤醒下了多少工夫,只差没把始皇陵寝翻个底朝天……”   感慨几句之后,秦九爷便把诸人在始皇陵寝内遇到的那些稀奇古怪事情悉数道出,虽然秦九爷并不是那种擅长讲故事的人,话语简单锤炼。但即便如此,还是叫陈白庵听得有些提心吊胆,尤其是听到遇到修蛇,以及和付承光几人搏斗之时,嘴角更是泛起一抹苦笑。   虽说他知道林白为救自己肯定没少险中求生,却没想到林白竟然付出了如此之多。始皇陵寝是什么地方,其中又有多少凶险,哪怕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为了自己,林白如此不遗余力,足见这小子是真把自己当成了血缘至亲。为求生机,刀山火海,无所畏惧。   “林白,为了我这把老骨头,苦了你了。”陈白庵轻叹一声后,拍了拍林白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我这几两老骨头,散了就散了,刚好去地底下找天元老哥他们作伴。以后若再遇到这情况,你切莫如此,若是出了意外,我还有什么面目去地底下见天元老哥和你父亲。”   “陈老,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林白连连摇头,握住陈白庵的手,轻笑道:“若是您老人家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不搭救,才会被师父和老爹他们在地底下戳我脊梁骨。而且如果是我换做您老人家的情况,我想您为了救我,也会无所顾忌。”   “你们怎么就不感谢感谢我,你吃的那丹药可是我忍着天大的痛苦,吞了太岁那种腌臜玩意儿,又憋了好半天,才憋……”药娃娃见一直没人出言感谢自己,不禁有些郁结,刚想点破丹药是自己憋出来的这件事儿,再一看到林白要杀人般的目光,赶紧改口道:“丹药可是我费尽心思才炼出来的,要是没我,就算你们有那劳什子药物,也没用。”   “哈哈……”场内诸人看着药娃娃邀功般的表情,不禁捧腹大笑。这小家伙倒也真是有意思,爱慕虚名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按照常理而言,不死药这种天材地宝,化形之后,该是无比云淡风轻才对,这小家伙怎么着会有着这么个古怪的脾气。   “那我就也多谢谢你了,等我修养好了,好好请你吃上一顿。”陈白庵轻笑摇头,道。   “这才像回事儿嘛。”药娃娃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褒奖陈白庵几句,却是看到张三疯猥琐的表情,咽了口唾沫,提心吊胆道:“饭可以吃,不过酒却是不能再喝了。”   场内诸人听得这话,再想到药娃娃先前酩酊大醉的模样,笑声愈发响亮。   “陈老,我们就不叨扰你了,您多休息一会儿。”林白轻笑着摇摇头,然后转头朝无支祁扫了眼,缓声道:“前辈,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第1181章 两世为人   “你要问我刚才心劫时你看到的那些画面的事情?”   向诸人吩咐了几句后,无支祁便带着林白从陈白庵所在的地方离开,走进洞府内的另一处静室后,神情有些复杂的在林白身上缓缓扫了几眼后,沉声问道。从林白从心劫之中走出之时,他便已经发现林白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也知道他心中肯定有很多疑惑。   “前辈真是慧眼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林白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中露出了些许沉吟和期待,望着无支祁道:“我在心劫中看到的那些事,以后究竟会不会变成现实?”   虽然心劫之中发生的种种,太过离谱,而且那一切发生的前提,都是建立在陈白庵没有成功被自己施救成功这个大前提之下。但即便是如此,其中的种种仍旧叫林白心有余悸。而且发生的那些事情真实的可怕,尤其是最后自己面对真师时候,那感觉更为深重。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画卷中,他总觉得在自己眼前的真师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但又完全想不出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那个人。可以说,从陈白庵苏醒的这一刻开始,真师就是他最大的麻烦,但这个人隐藏的实在太深,即便是林白都无迹可寻。   虽然自己现在借助药娃娃炼制七窍灵丹将陈白庵救活,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谁能保证以后陈白庵就能平平安安。而且谁又能保证林白极度在意的其他人不会出意外,如果那些人出现意外的话,历史的进程会不会就如心劫中的那些画面那样推展。   他努力做这一切,如同疯癫般在世界各地奔来波去,不辞辛劳,为得都是让自己在意的那些人可以在这个世上幸福安乐的活着。如果出现那些意外,一切就要化作泡影。   所以他只能求助于无支祁,希望跟随过尘封之地洞府主人的无支祁可以为自己解惑。   “在你们相师中有一句话流传得很广,相由心生。而心劫也是由心而生。是你的心看到的东西,所以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心劫。”无支祁皱着眉头思忖了好久,挠了挠乱糟糟的猴头,接着道:“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你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也只能由你自己来判断。”   只有自己才能判断?!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不禁沉默。实际上他之前就已经猜到无支祁可能还会把这个难题踢给自己。不是无支祁不想为自己解答,而是他无力去回答这个问题。按照自己当时看到的情况来判断,心劫之诡异,远在无支祁的把握之上。   但如果连无支祁都无法帮助自己,判定心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会不会真实发生的话,那这世上还有谁能帮助自己?想到此节,林白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不过让他感到侥幸的是,不管怎样,自己总算是先在陈白庵落难这一劫上搬回了一局,解了燃眉之急。   “前辈您跟随洞府主人已久,想来对这世间有大道行的人物也了解的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真师这个名字?”犹豫片刻之后,林白不想再继续在心劫这个问题上纠缠,便抛开此节,开始向无支祁咨询他是否听说过有关那劳什子真师的事情。   真师隐藏之深,以及手段之诡异,可说是林白生平仅见。越是和此人相争,他便越觉得此人心机之深,术法之高明。而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是在历史上没留下任何记载的泛泛之辈。而且就林白感觉,此人恐怕也是个老不死成精的人物,所以才会向同样老不死的无支祁发问。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是没办法回答。虽然我家主人交游广阔,足迹不但遍布华夏大江南北,甚至远达极寒漠北之地,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真师。”   无支祁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停顿少许后,缓缓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陈白庵在赵宋后裔聚居之地出事那日,我在洞府内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在外面徘徊,而且那人也感受到了我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那人就是你所说的真师。”   听到这话,林白已经完全呆滞了。他着实没想到,那潜藏在不知道何处的真师竟然和自己如此接近过。而且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如果不是有无支祁在这里坐镇,恐怕那劳什子真师,绝对会趁着那次机会对自己和陈白庵痛下杀手,让一切都万劫不复。   “既然前辈您感觉到那股气息,为什么不出手对付他?”心中念头变幻片刻后,林白道。   “我倒是想出手对付他,可是如果出手的话连半点儿便宜都占不到,那还有什么意义?”无支祁闻言不禁苦笑摇头,而后面容一沉,正色道:“而且就我感觉到的气息,那人的本体并不在此处,那股气息不过是分散出来的一丝神念散发出来的而已。如果我尽力一拼,的确能毁了那份神念,但对于那种强者而言,却是伤害不到他本体半分。”   此言一出,林白更是觉得周身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冰水般,从皮肤冷到骨髓深处。无支祁有怎样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位于武道先天之境最巅峰的强者,尤其是加上无支祁上古遗种的本质,战力之强,就算自己全力出手,也只能望其项背,占不到半点便宜。   但如今无支祁却是说,就算是他全力出手,也只能堪堪战胜真师分散出来的一缕神念,对他的本体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此处位于极寒极北之地,那真师居然能将神念分至此处,足见他修为之高。单单是一缕神念,就到了这样的地步,那本体又该是何等强横。   就连无支祁都对付不了那劳什子真师,那自己到他跟前,岂不是又跟蹒跚学步的小孩一样!此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能耐,才走到了这一步,难不成真的跨入了化神境界之后的另一个门槛!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一直留着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你小子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对手。”看着林白的表情,无支祁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道:“这对手的强大,是你现在不敢轻易招惹的。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修为到了这一步,他也要顾忌天道的威压,轻易不会对你出手,你要抓紧时间提升自己。”   落后就要挨打,而且要被打得粉身碎骨。听到无支祁的话,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了这句曾在华夏广为流传的话语,他知道无支祁所言非虚。那劳什子真师现在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一定有其原因,而自己想要护佑在意之人的安全,就只能竭力提升自己。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无支祁看着林白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叹了口气后,道。   “等陈老稍稍恢复一些之后就走。”在无支祁面前,林白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缓缓道:“我来尘封之地前答应了我的家人,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就要回去好好陪伴陪伴他们。”   “凡尘岁月易逝,白云苍狗,转瞬变迁,你这么做是对的。”无支祁微微颔首,有些感慨道:“有时候即便是我,都有些怀疑,我们拥有如此悠长的寿元,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林白沉默不语,无支祁所说的,何尝又不是他心中所最顾忌的事情,如果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当初为了向陈白庵讨要养生之术,而奔赴欧洲,赴汤蹈火。   有七窍灵丹的滋润,陈白庵恢复的速度异常迅速,而且破而后立,老人家在相术上的修为更是如愿以偿的达到了化神境界,而且法相之凝练,散发出来的气息之庞大,丝毫不在林白之下。这巨大的变化,让张三疯是腹诽不已,整日缠在药娃娃身边,讨要丹药不迭。   洞中岁月,虽欢易别。陈白庵病情好转后,诸人便辞别无支祁,跟随林白返回港澳两地。   不过让人纳闷的是,之前每日在尘封之地寻宝大快朵颐的药娃娃,竟然一改常态,划开手腕,取出精元交付秦九爷,让他转交给唐家兄弟用来救人不说;而且还要死要活的嚎着要跟林白前往港澳两地,而且任是谁问他缘由,他都连吭都不吭一声。   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东西看向林白的眼神明显有些改变。虽然往昔那股俯瞰众生的高傲劲儿依旧还在,但目光流转间,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敬畏和疑惑之色。似乎在它的眼中,林白已经不是以往的林白,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将林白等人送出尘封之地后,看着洞外铺天盖地的冰雪,无支祁轻笑摇头,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道:“有太岁肉灵芝和化形不死药在旁,想来主人曾说过的灾劫,你应该能挡得住吧!不过这天地怕是真要变了!”   良久之后,一声悠长的叹息顺着无支祁的口中发出,在风雪之中弥散开来,历久不息。   “真是有些两世为人的感觉……”从私人飞机走下之后,朝机场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扫了眼,陈白庵心头莫名一阵感慨生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极为怀恋这人世间的气息。   林白闻言微笑不语,目光只是直直的望着澳门机场出站口处迎接自己的几女,这一瞬间,他心神不禁有些恍惚,经历过心劫中的那一切后,现实仿佛陡然变得陌生了和怪异了许多。   陈白庵深陷沉沦,清醒之后,两世为人;而他受困心劫,又何尝没有此感! 第1182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事情都办完了么?”虽然如今已经是身家亿万,跺跺脚便能让澳门赌界颤三颤的女赌王,甚至在澳门民间,声望隐隐还有压住何老赌王的贺嘉尔,此时就如一个盼望许久,终于看到丈夫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妻子般,缓缓握住林白的手,温婉无比道。   “都做完了。”闻着几女身上散发出的丝丝缕缕香气,看着几女争奇斗艳的面容,林白着实有些心猿意马,若不是此处人多眼杂,恐怕他真要干些不得体的事情出来。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机场周遭之人却是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不停,眼神中更是颇多敬畏之色。   “小师弟,我看那些人看你的眼神怎么有些不大对劲……”不仅仅是林白,张三疯也发现气氛有些诡异,朝四下扫了几眼,摸了摸鼻子,调侃道:“莫不是你偷了人家姑娘媳妇?”   “我就算是有那个贼心,也得先有那个贼胆不是。”几头母老虎都在身边,张三疯还如此调侃自己,着实叫林白有些气结,向几女赔了个笑后,心里边依旧困惑无比。   “还没贼胆,没胆量,人家李首富的孙女是怎么回事儿?想想你在燕京还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我就来气!可别说你不想对秋水妹妹负责了啊!”听得林白这话,廖漫云撇了撇嘴,不屑道。不过不知为何,这小妮子的神情却是颇为古怪,似乎还有些捉弄。   “不是我有贼胆,是几位老婆大人你们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廖漫云话语中有些埋怨的意思,但并没有责怪,这便说明李秋水和几女相处的应该还算可以,如今故意这样,肯定是想捉弄自己,便挠了挠头,调侃了一句后,疑惑道:“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这么看我啊?”   “漫云姐,看这家伙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认错了,咱们就不捉弄他了。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把原因告诉你。”贺嘉尔轻哼一声,然后将如春葱般的手指摆了摆,对林白促狭道。   林白厚着脸皮嘿然一笑,便将耳朵凑到了贺嘉尔嘴边。一阵香风过后,林白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精彩,要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小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张三疯和陈白庵刚才也是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机场内这些人神情如此古怪,但贺嘉尔声音太小,却是一个字眼也没听到。如今看到林白这表情,两人心中愈发好奇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林白问道。   “这……这个……”林白吞吞吐吐了大半天之后,无力的朝几女瞄了眼,然后有些做贼心虚般,咬牙切齿道:“她们几个把我这张脸搞成漫画,当成了嘉林赌场的招牌……”   “用小师弟你的脸当成招牌?”听得这话,陈白庵和张三疯先是一愣,然后顿时爆发一阵爆棚的笑声。这世上有用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当招牌的,但是用人脸来当招牌的却是只有麦叔叔、肯爷爷这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成想林白竟然也跻身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其中。   “这是一件好事。”张三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冲贺嘉尔几女一伸大拇指,道:“小师弟的面相本就极佳,乃是大富大贵之相,用这面相来当招牌,对兴旺生意大有好处!”   “疯子说得不错,有林白的面相坐镇,赌场可说是百邪辟易,断断生不出牛鬼蛇神。”陈白庵也是微笑颔首,道:“而且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得会有人把林白的面相当做赌神之类来看待,日日诚心叩拜,等到那个时候,对壮大香火愿力,凝练法相,也是有极大好处!”   有个屁的好处!林白闻言腹诽不止。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几女对自己花心的一种打击报复,需知道澳门可是世界闻名的旅游重地,而嘉林赌场如今声望如此之巨,来往客流更是熙熙攘攘!而自己的面相救那么竖在嘉林赌场前面,任是谁能不记在心里边。   如今贺嘉尔的威名早已传出去了,甭说是澳门的黑道,还是白道,都要畏惧她几分威势。自己这张脸是嘉林赌场的招牌,而贺嘉尔又年少青春,谁能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以后那些大姑娘和小媳妇儿见到自己,再想到女赌王的威势,怕不是要躲着走。   “看起来我们这么做还挺讲究的啊。”贺嘉尔和廖漫云相视一笑,然后促狭的朝林白扫了眼,嘿然道:“怎么这样的好事儿,林白你好像不大高兴啊?是不是不满意我们姐们几个的做法,你要是觉得我们侵犯了你的肖像权,我们回去就把招牌给砸了,扔茅坑里泡着。”   “几位老婆大人英明神武,我哪里敢有什么不满,只是太高兴了,激动地说不出话了。”林白闻言,苦瓜脸上急忙挤出个笑容,小意向几女陪笑道。   “算了,不捉弄你了。”贺嘉尔蹙了蹙小鼻子,看着林白吃瘪的表情,得意笑道:“以后看你的表现,你要是表现好了,我们姐妹几个就商量商量,把赌场的牌子换了;要是你还是老样子不知道悔改,那我们就不用漫画,把你的真相片给挂上去!”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莫过妇人心!张三疯和陈白庵颇为同情的朝林白望去。有这些个漂亮女人,是天大的艳福不假;可一旦被这群女人对付,下场也不要太惨!   眼瞅着机场周围那些人看向自己的诡异目光,林白心里那叫一个苦笑连连,恨不能学着警察对付犯罪分子的那一套,给自己头上套个黑头套,好挡住那些狐疑诧异的目光。   “小师弟你这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印像天下知啊!”眼瞅即便是林白钻进了车子,仍旧有不少人目光试探的朝着这边探寻不止,张三疯望着林白由衷的感慨道。   看着张三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林白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但碍于几女在侧,生怕自己若是表现得差了,这几个小妮子再想出什么阴损招数对付自己,只能厚着脸皮赔笑不已。   自从林白替何老赌王解决了家族的大难题之后,老赌王对他一直是感恩戴德。林白不在澳门,他便如对待亲生女儿般关照贺嘉尔。到夏小青几女来了之后,为了她们的安全和隐私考虑,更是直接在自己房子临近的地方买了一处别墅给几女居住。   “林老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几女临出门前,便将林白要回澳门的消息告诉了何鸿焱,是以刚听到车子的轰鸣声,何鸿焱便提拉着鞋子急匆匆的从屋子里钻出来,惊喜莫名道。   不过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何鸿焱的神情,有些像饱受苦难的农奴,见到了救世主一样。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林白拱拱手寒暄一句后,有些莫名道:“何老哥,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怎么着精神有些委顿?难不成澳门这地方还有人敢欺负你何赌王不成?”   “一言难尽……”何鸿焱目光有些呆滞,苦笑着摇了摇头,如释重负般,道:“回来了就好,林老弟你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有多盼着你能回来。”   “怎么着,让你带着猫大爷我品尝品尝澳门的美食,还不乐意了?能有我这样的灵物作陪,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你居然敢嫌弃!”还没等林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小黑猫那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咦,臭小子,你身上的气息有古怪,难道你去了尘封之地?”   声音刚一落下,林白便觉得自己肩头上一沉。转头一看,却是发现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蹦跶到了自己肩膀上。这么些时间不见,这小东西虽然身量没长长,但是却肥硕了不少,尤其是那肚子,更是圆滚滚的跟气球一样,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最近往里面装了多少东西。   看着它这模样,何鸿焱苦笑的样子,还有贺嘉尔几女讪讪的表情,林白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恐怕最近这段时间,这馋嘴的猫儿是没少缠着何老赌王带着它品尝澳门的美食,何老赌王本就年事已高,怎能经得起这样的舟车劳顿,神情委顿也是难免的事情。   而且恐怕何老赌王一个不乐意,这小家伙就要对他老人家进行一番威逼利诱。甚至林白觉得,以这小东西的性子,说不得还会干出些威逼何老赌王的事情出来。想想何老赌王一生叱咤风云,跺跺脚港澳两地晃三晃,临到老了却栽在一只小猫手里,着实叫林白心中愧疚。   但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小黑猫竟然从自己身上的气息,就判断出自己去了尘封之地。看起来它早就知道那地方的存在,而且很清楚里面是有什么东西。看起来自己是很有必要好好拷问一番这小东西,看能不能把它烂在肚子里的一些秘密给掏出来。   “何老哥,实在是对不住了,是我家教不严,让这小东西给您添麻烦了。”林白颇为歉疚的向何鸿焱拱手致歉后,转头冷眼盯着小黑猫沉声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将功抵罪?”   小黑猫闻言身子顿时缩成一团,两双前爪捧在下巴下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盯着林白,那模样看起来要多柔弱就有多柔弱,要多纯善就有多纯善。   “好香……”可这呆萌模样还没装多久,小黑猫自己就露了馅儿,小鼻子嗖嗖抽动了几下后,眼珠子一瞪,身子如一道黑色闪电般,便蹿入了林白羽绒服口袋中,口中更是惊喜莫名的大叫道:“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最有孝心,去了那地方回来肯定会孝敬给猫爷些好东西。” 第1183章 双雄会   “小王八蛋,赶紧停手,那不是给你吃的东西!”看到小黑猫宛如饿虎扑食般的动作,林白心中顿时一沉,伸手就想拦阻。为了避免在机场引起不必要的动静,所以林白就把药娃娃装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可没成想这小黑猫的鼻子竟然如此之灵。   异香扑鼻,小黑猫哪里能闻不出来这味道是稀世奇珍透露出来的,怎么会理会林白的拦阻。还没等林白的手够到它的身子,那毛茸茸的猫爪已经伸出,朝着林白衣服口袋里面便掏去。小黑猫动作何等迅疾,药娃娃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它从口袋里面给掏了出来。   衣服口袋里面不见天日,被车子那么一颠,药娃娃已是沉沉睡去。如今陡然重见天日,正在纳闷林白怎么把自己放出来了,可一睁眼,却是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已经逼近了自己。   “滚开!”看着那张血盆大口,药娃娃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但还没等他想出来应对的办法,小黑猫的大嘴却是已经咬进了他的胳膊里,一口下去,疼痛钻心,药娃娃小嘴一咧,眼中泪花闪烁,哭嚎道:“王八蛋,你赶紧给我滚开!”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一系列变故,早让场内诸人震惊的目瞪口呆。一只能够口吐人言的小黑猫就已经够邪门的了,如今竟然又冒出来这么个粉雕玉琢而身量又极小的娃娃。尤其是被小黑猫欺负惯了的何鸿焱,更是不自禁的朝后退了一步,眼中露出畏惧之色。   “给我闪开!”眼瞅着小黑猫恨不能将药娃娃一股脑吞进肚子里,而药娃娃更是完全没了招架之力,林白急忙调动血气,一巴掌朝着小黑猫屁股拍去。   “小气鬼,喝点儿精元都不让。”小黑猫感触到林白身上爆发出来的血气,急忙松开咬着药娃娃胳膊的大嘴,一闪身又跃到林白的肩膀上,抬起猫爪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陶醉无比道:“这是什么药物化形而成的东西,体内精元蕴含的元气实在是太旺盛了!”   “王八蛋,药爷爷是不死药化形而成!岂是你这种俗物所能触碰的!”药娃娃怎能感触不到小黑猫身上的那股子阴寒气息,顿时明白了他便是林白口中那阴煞化形而成的灵物,咬牙切齿道:“看看你那模样,真是丢咱们这些天地生养灵物的颜面!”   “喝你两口精元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惹恼了猫爷爷,赶明儿就把你烩汤给喝喽!”小黑猫哪里是嘴上饶人的主儿,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一双眼珠子更是骨碌碌绕着药娃娃打量不停,似乎在思忖到底是用来红烧好,还是清蒸了吃舒坦。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小黑猫心里边却是很清楚。刚才自己是趁了这药娃娃没防范的机会,以后若是再想对这小东西动手,恐怕就没现在这么舒坦了。而且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它的眼珠子更是颇为怪异的朝林白扫了一眼,眼神中似乎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诡异。   听着这俩小家伙的斗嘴,张三疯暗爽不已。从尘封之地回来的这一路,他没少打药娃娃的主意,只可惜这小家伙防范得紧,他才一直没得手。大餐在眼前吃不到不说,还要受这小东西的奚落,直恨得他牙痒痒。如今小黑猫咬了药娃娃一口,可算是解了他心里边的怨气。   “林白,这小东西是怎么回事儿?”女人对萌物天生就没什么抵抗力,药娃娃长得如粉雕玉琢般,头顶那几片绿叶和红果,更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幽香味,几女哪里还能挡得住心中泛滥的母爱,将药娃娃团团围住,一边看稀奇,一边问道:“是不是你骗了哪家的娃娃?”   “你见过长这样的娃娃么,而且这小东西这么机灵,是我能骗来的么?他是在我强大而高尚的人格魅力下主动跟随我的。”林白嘿然一笑,厚着脸皮自吹自擂一番,而后正色道:“他是不死药化形而成的灵物,你们可以把他看成和小黑猫一样的东西就行。”   听得林白这话,诸人不禁啧啧称奇不已,更是感慨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   “我的出身不知道比他高贵多少倍,泥土里长出来的东西,再好看也还是泥腿子。”小黑猫眼见这往常只属于自己的,如众星拱月般的待遇被药娃娃给抢走了,咬牙切齿嘲讽道。   “一团阴气罢了,还想跟我这稀世灵物相提并论!”眼瞅小黑猫似乎对几女亲热自己的态度比较吃味,药娃娃急忙做出一幅得意模样,不屑的望着小黑猫,冷言冷语回击道:“小心药爷爷我抬抬手指头就把你重新给变成一团阴气,看你怎么嚣张。”   听着这两个小家伙斗嘴的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虽说他早就猜到小黑猫和药娃娃这两个小家伙碰到一起,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却是没想到火药味竟然如双雄会般十足。   “林老弟难得回来一趟,今天就由我做东,大家伙都去我那!”何鸿焱微笑着摇了摇头,见天色已不早,便笑眯眯道:“我请了位粤菜大师来家里为咱们烹饪,好给诸位接风洗尘。”   听得何鸿焱这话,林白几人眼睛顿时便亮了。等待陈白庵调息复原的这几天,他们着实是在尘封之地的洞府里饿出来了一肚子馋虫。无支祁和通臂巨猿那俩家伙只要有水果就能欢天喜地,可林白他们这种无肉不欢的动物,如何能忍受这种煎熬。   “粤菜,那是什么?好吃么?”药娃娃一听有吃的,也是眼珠子放光,疑惑道。   “连粤菜是什么都不知道,果然是泥腿子。”小黑猫闻言一脸不屑的朝他瞄了眼,淡淡道:“猫爷爷我可是吃遍了华夏八大菜系,个中滋味都心中有数。”   小黑猫这话出口,药娃娃难得的没有反击,诸人心中诧异,不禁转头向着那小家伙望去。这一眼望去,却是不禁捧腹大笑,原来这小家伙的一张嘴,此时都已完全被垂涎所充满。   粤菜大厨艺果然不是盖的,一餐饭下来,可谓是宾主尽欢。尤其是小黑猫和药娃娃,两个家伙虽然仍旧斗嘴不迭,但是吃东西的那迅速劲儿,却是如风卷残云。桌子上有一大半的菜都进了他们的肚子,也亏得何鸿焱准备充足,否则的话,恐怕诸人少不得还要饿肚子。   “好吃!”药娃娃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惬意的打了个饱嗝,一脸赞叹道。粤菜多以海鲜为主,讲究鲜美二字。药娃娃当初在骊山,吃得都是寻常之物,如今尝到海参鲍鱼各种海产的鲜嫩滋味,直叫他舌头都差点儿吞进肚子里。   “这世上好吃的东西千千万,这点儿算什么。”小黑猫惬意的摇了摇尾巴,这一餐饭下来,它对药娃娃敌意大消,更是生出些碰到旗鼓相当吃货时的惺惺相惜之感,吧咂着嘴道:“你吃饱了没有,没吃饱的话,我再带你出去尝点更新鲜的,这好东西可都是藏在市井间的。”   “去!”药娃娃闻言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又因为肚子里的馋虫吞了回去,但还记着小黑猫咬着自己的仇,觉得自己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不免叫人低看,便故作矜持道:“我就当这是你给我赔罪了。”   “说什么赔罪,那多没趣,咱们这是体察人间疾苦!”小黑猫本就是个脸皮厚的主儿,伸了个懒腰,然后霸气十足的望着何鸿焱,道:“老何,备车去!”   何鸿焱闻言老脸一片惨白,原本他以为林白回来了,自己带着小黑猫乱跑的罪就能消了。可没成想林白又带回来药娃娃这个跟小黑猫有一拼的吃货,看起来自己这罪是免不了了。   “何老赌王,你还别不乐意,这可是个美差。你可别忘了药娃娃这家伙是不死药化形的,若是把他伺候的舒服了,给你些补充生机的精元,绝对让你这辈子受用不尽。陈老,您上次来澳门恐怕也是匆匆一趟,咱们也去尝尝这市井风味。”张三疯眼珠子骨碌一转,别有深意的朝林白扫了眼,促狭道:“也给小师弟他们这些小年轻多留些空间。”   听到张三疯的话,何鸿焱眼珠子一亮,脸上颓丧之色尽消,一把抓起车钥匙,便朝门外奔去。而几女则是面红耳赤,红晕直接烧到耳根,有些羞怯的低下头,不言不语。   看着几女的表情,张三疯和陈白庵相视一笑,然后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这老几位倒也识趣,知道给咱们留些空间。”等到诸人离去之后,林白厚着脸皮打趣了一句,然后朝屋内扫了眼,疑惑道:“刚才在机场的时候我就没看到欢颜、懿兰、小艺和月叶她们四个,陈老他们在我就没好意思问,她们是在燕京没过来,还是去港岛了?”   “欢颜姐说她们四个肚子里都有小宝宝,怕某人兽性大发起来干坏事,就带着她们去赌场玩了。”萧薇那张脸此时红得已经几乎滴出水来,声音更是呢喃如一线,缓缓道:“欢颜姐走之前还特意交代我们,要我们四个替她们好好刷刷你这个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花心大萝卜!”   “兽性大发,欢颜还真是不了解我,我哪里是那种人啊!”听得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松,而后促狭无比朝几女凑了过去,嘿笑道:“几位老婆大人,有没有想我啊!”   一时间场内气氛陡然朦胧了许多,更是多了许多靡靡悱恻的味道。 第1184章 砸场子(一)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更不用说是和林白长久离别的几女。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和分分合合之后,几女柔弱的心扉和心底的渴望,都在林白禄山之爪的撩拨下,彻底暴露。   “小薇,你应该好久没见到林白了,先替我们打头阵,好好折折他的锐气!”强忍着在喉头不断起伏的喘息,贺嘉尔和夏小青相视一笑,促狭无比的对着萧薇道。   还没等萧薇反应过来,贺嘉尔和夏小青两人却已是一把将萧薇身上的一袭白裙给扯了下来。室内清凉的空气下,萧薇不足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彻底暴露在林白眼前,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如玉般的光滑肌肤散发出的青春活力,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前的饱满不断起伏。   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画面,林白只觉得一股恍如海潮般的波涛在心底不断升腾,而且一线热气更是顺着自己的胸口,猛然下降,直达两腿之间,绽放出昂仰斗志。   “那等会儿两位姐姐你们一定要好好帮我。”看着林白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萧薇俏脸微红,心中的矜持放下,缓步向前,仰头将如玫瑰花瓣般娇艳的双唇向着林白迎去。嘤咛一声后,那两瓣温热而又带着馥郁香气的双唇,便紧紧贴在了林白的嘴上。   虽然没少被林白调教,但萧薇的亲吻依旧无比笨拙,不过却多了几分锲而不舍的坚持。但正是这股笨拙和坚持,却是撩拨男人心扉的最好催情药。只是简单的几下碰触,萧薇的香舌便被林白的双唇紧紧的包围,如同一条小鱼般,沿着林白的双唇滑动不止。   激烈的深吻让萧薇有些透不过气来,但那种熟悉的甜美感觉,却是缓缓从心头逸散出来。她微微蹙着眉头,不断的喘息,但呼吸进鼻腔内的,却是身前那个熟悉而又深爱的男人身上传来的浓烈荷尔蒙气息,叫她心跳的愈发剧烈,呼吸也愈发剧烈。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但身体的反应却是本能的告诉萧薇,她是特别的喜欢这股气息。她贪婪的呼吸,是那样的急促,又是那样的眷恋。似乎生怕那股熟悉的气息,随时远遁。而两条如藕段般的玉臂却是紧紧揽着林白的脖子,香舌愈发卖力的在林白口中游走。   随着身躯的扭动,身上仅剩下的内衣锁扣却是‘不留神’被在一旁使坏的夏小青和贺嘉尔给拉开。但沉浸在热吻中的萧薇,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改变。   此时此刻,她只想和林白紧紧相拥,恨不能将自己的身躯揉进对方的身子里面。直到耳鬓厮磨之间,身上衣衫缓缓滑落,那种肉贴肉带来的美妙触感,才让萧薇发现这个改变。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白火热的大手却是紧贴着紧致的肌肤,缓缓抬起,而后放在了胸前。   如此的饱满,又是如此的坚挺,那如同花蕾般美妙的雪白丘陵完全躲避不了林白的双手。他的双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动起来,仿佛在绘制最玄奥的符箓,只要一不留神,就有偏差。   那如果冻般娇嫩的玉峰随着呼吸,在手心不断的颤动,直叫林白浑身激灵。   不知不觉间,萧薇的身体开始不自禁的紧贴着林白的身躯缓缓扭动起来。   而随着两人身躯的碰触,一阵阵酥麻如电流般的触感,更是不断在萧薇的身躯和心底徘徊。唇瓣愈发火热,双眼愈发迷离,俏脸愈发娇艳,喘息也愈发粗重,身躯颤抖之余更是起了一层如小米般的鸡皮疙瘩,心脏怦抨跳动的声音更是清晰可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萧薇觉得是那样的美妙和不可思议,虽然她心中仍有着许多羞怯,但那羞怯中更多的却是甜蜜。尤其是当她不自觉的触碰到林白身上的火热坚挺时,口中更是不自禁的惊呼出声,然后快速的闭上双眼,那模样恍如人人采撷的娇花。   此情此景之下,林白如何还能按捺得住心底深处的那股悸动,大手揉搓之余,火热的嘴唇也缓缓放开了萧薇的香舌,缓缓贴着萧薇的滚烫的面颊,向着娇艳欲滴的耳垂一路向下。   萧薇身体本就极其敏感,此时被林白舌尖火热的扫过,潜意识下身躯开始缓缓的挣扎起来,但她的挣扎却是恍如迎合,身体上那些香甜而神秘的部位不断送入林白双唇。   吮吸之余,牙齿碰触,舌尖轻抵,直叫萧薇心底不自禁的荡起阵阵颤栗。如此的逗弄下,更是使得萧薇只觉得自己如同要飞入云端般,身躯无意识的贴着林白厮磨。   而愈是这样碰触,萧薇双唇间发出的呻吟声就愈激烈,酥麻的电流随着林白的碰触,顺着胸前那两点鲜嫩如草莓般的蓓蕾缓缓传入心底,让她的身躯发出一阵阵快乐的颤抖,也让她娇嫩的身躯不断的扭动……也让身前的林白愈发债动难忍。   再忍不住心底的那种悸动,萧薇缓缓向下将手探出,然后握住了林白的火热。如春水般的纤纤十指这么一拂动,那火热愈发坚挺,更是不禁颤动,叫萧薇愈发意乱情迷。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下的手,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迎合的谁……但那两具泛着粉红晕色的身躯却是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彻底融为一体,房内更是传出阵阵粗重的喘息……   婉转声声,呢喃不休,林白身体运动的速度由慢渐快,力度一点点加大。这突如其来的火辣辣感觉,叫萧薇再无法把持自己的内心,身体不自禁的迎合着林白的动作,滚烫的双唇更是在林白颈间胸脯如小鸡啄米般,亲吻不止,一双柔荑则是在后背逡巡不已。   看着两人那激烈的动作,一旁的贺嘉尔、夏小青和廖浸云还怎么按捺得住心底的悸动,情不自禁的宽衣解带,挺着酥软芳香如鲜花的身躯,向着战团靠近。   红浪翻滚,春潮如海,激情之火已然被点燃,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会熄灭。   夜色渐渐低沉,但房间内的‘战火’依旧没有熄灭,五人都彻底沦陷于这人世间所能享受到的最极致的欢愉,再无限满足之中沉沦,仿佛只愿长醉不复醒。   别墅内林白几人的‘战火’在燃烧,而嘉林赌场内,宁欢颜几女也燃起了一团‘战火’。而相对不同的是,林白他们是床上的战争,而宁欢颜她们则是赌桌上的战争。   为了防止林白‘兽性’大发之下,把不老实的禄山之爪伸到自己怀孕的几人身上,是以宁欢颜便带着几女前往了嘉林赌场,一来是在那边躲个清静,二来则是帮忙看着赌场的生意。   自从林白将风水布置为九星银河水局之后,又经过贺嘉尔的一番经营和何老赌王的推波助澜,嘉林赌场如今已然成为了澳门博彩业的龙头。甚至在赌徒圈都有这样的流言,但凡想来澳门玩上几把的赌徒,如果没去过嘉林赌场,那就等于没来过澳门。   巨大的客流量,再加上九星银河水局聚财的功效,除却赌场返水之外,前来此处的赌徒根本不可能赢得太多的收益,仅仅是林白离开的这段时间,嘉林赌场账面上的收益,几乎都要将当初修建赌场时候的花费持平,这巨大的进项,可说是澳门各大赌场想都不敢想的。   嘉林赌场的顺风顺水让外界眼红不已,但迫于何老赌王的威势,以及当初林白展露出来的惊人手段,无论是内行还是外行,除却眼红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法子!   但在今夜,情况似乎发生了一些状况。在宁欢颜进入赌场的时候,发现赌场内火爆异常,但火爆归火爆,人似乎都集中在了一张圆弧形长桌的附近,喧嚣不止。   望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宁欢颜不禁微微皱眉,然后向着一旁那名由何老赌王亲自请来,坐镇于嘉林赌场的赌术高手高亮疑声问道:“高哥,那边是玩什么的,怎么那么多人?”   高亮的名字很有趣,因为和当初风靡华夏的那部《赌神》中主角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所以在澳门赌界有着‘小赌神’的称号。但不为世人所知的是,当初拍摄赌神之时,请来的赌术顾问,便是高亮!甚至其中有些经典的赌术桥段,也都是高亮的精心设计。   功成名就之后,高亮早已金盆洗手,此次重新出山,也是因为何老赌王的盛情邀请。而另外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目睹了林白在银沙赌场的那一战后,心服口服。   “少奶奶,那边玩的是百家乐。”高亮朝那处扫了眼后,恭声道。身为赌场坐镇的赌术总监,又因为同何老赌王的关系,所以高亮对赌场的后台也算清楚,知道身边这虽然挺着大肚子但依旧光彩照人的几女,实际上也是嘉林赌场幕后老板的女人。   在澳门经营多年,高亮也很清楚,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有的事情即便是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作为一个聪明人,他明白,只要自己对待几女如同对待贺嘉尔一样,保持最为恭敬的态度,便能够保住自己的饭碗,在澳门赌界有个立足之地。   但让高亮不解的是,虽然说百家乐、梭哈、老虎机和黑杰克,一直都是赌场人数最为密集的地方,但是像今天这样,百家乐旁边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还真是少见!   向宁欢颜陪了个笑脸后,高亮缓步挤进人群,一眼扫去,眉头却是不禁皱起。 第1185章 砸场子(二)   看高亮脸上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宁欢颜也不禁往前走了两步,紧盯着百家乐那块。虽然她对赌场里的这些花花路数不大清楚,但冰雪聪明如她,看了会之后,也弄懂了个七七八八。   弧形圆桌旁总共有十四个号码牌,每个号码牌都对应着一个转椅,而在每个转椅的前方,则是有着一处下注的区域,分为庄、闲、平三区。   而仔细观察的话,实际上这百家乐的玩法也并不难。一桌使用八副牌,每副牌扣掉大小王之后,留下五十二张。然后荷官将牌洗好之后,将牌放入派牌箱内。然后玩家发牌前在下注区选择结果如何,但只能在一处下注。下注完成后,荷官便会开始发牌。   无论是庄闲,都会收到至少两张牌,但不能超过三张。而百家乐的规则则是,总点数最为接近九点的一方获胜,十和十以上的花牌,按照零来计算;而如果你拿到的是两张小于十,但相加之后大于十的牌,则取相加后的最后一位来当做你的点数。   而输赢的规则则是,无论是押注闲家还是庄家,都是一赔一的比例,但不管输赢,庄家都要从赢取的金额中扣掉百分之五的佣金,也就是俗称的抽头。如果双方总点数相同,那便是押注平局的人获胜,赔率更是高达一赔八;如果庄闲两者手中持对子,赔率则为一比十一。   而且百家乐最吸引人的一点便是,它不仅限于坐在那十四把转椅上的人可以下注,即便是围观的人群也可以跟风投注。只要能够顺势而为,不愁拿不到一些小小的斩获。尤其是一些初来乍到的新手,一般情况下也都会优先选择技术没那么复杂的百家乐。   百家乐因为规则的简单、公平和文明,所以不管是在澳门各大赌场,还是远在异国的拉斯维加斯,都有着许多拥泵。甚至自上个世纪,叶汉先生将其引进后,在澳门的赌场中,百家乐赌桌的数目,更是成为了全球赌场之最,足见这种玩法的受人欢迎程度。   而且就宁欢颜看来,之所以此处这张百家乐赌桌旁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人群,恐怕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三号转椅旁的那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虽然这两人穿着打扮一般,但不知为何,贺嘉尔总觉得这两人有些古怪,尤其是坐在转椅上的那个老外,更是叫人侧目。   不是因为那人帅的惊天动地,也不是因为那人身上有着什么鹤立鸡群的所谓西方贵族气质,恰恰相反的是因为那人目光呆滞,而且双手时不时的兀自抽动,仿佛是从什么病院里跑出来的痴呆病患者,但就是这样如傻子般的人,身前的筹码却是摞得如同小山般高。   “买定离手,各位贵宾请尽快下注,我们马上就要发牌了。”就在宁欢颜思忖的这会儿功夫,赌桌旁的荷官已经用叫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将牌洗好,放入派牌箱内,吆喝道。   荷官话音落下,场内之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投注,而是纷纷转头向着三号座椅的那痴呆老外望去,仿佛这人是赌神转世,可以给他们带来无以复加的好运气,赢得巨额赌注。   痴呆老外对周遭之人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恍若未觉,紧盯着派牌箱良久后,缓缓转头,附在身边另一名老外的耳边低低私语了几声,然后像是抽干了全身力气般,瘫倒在转椅上。   那老外听完了那痴呆老外的话后,缓缓抬手,伸手捧了一堆筹码,也不看面额,向着赌场内押对子的那处便放了下去,然后缓步向后,重新回归原位。   “怎么押对子了,按照赌场的经验来说,闲家赢五次,恐怕庄家就要收账了!而且这对子的几率这么低,怎么可能会赢!”老外刚把注押完,旁边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只要是在赌场常玩的人,就知道庄家和闲家各持一副对牌在百家乐里面是何等罕见的事情。这老外在连赢五把之后,竟然还玩这么一出惊心动魄的局,着实叫人不解。   仅仅是这些人,即便是即将发牌的荷官,额头上都隐隐有些汗珠出现。他是何老赌王亲自从葡京赌场调过来的人手,当初在葡京的时候,就是百家乐赌桌上的一把好手,对百家乐的一些规则可谓是熟悉无比,但今天的这俩老外弄出来的动静,却是反常的叫他心里面发毛。   就好像那个看起来痴痴呆呆的老外肚子里掌控好了牌路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发牌,他都能知道牌点的大小,知道最终胜利的会是哪一家。   “买定离手,马上发牌!”四下逡巡之际,荷官余光却是瞥到了人群中的高亮,看到坐镇赌场的赌术总监都亲自前来,荷官心里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面露牵强笑容,缓缓道。   有些门道!望着这两名老外仍旧风轻云淡的模样,高亮心中微微一动,然后向着荷官颔首示意发牌。但凡是赌术,便有其不为人所知的独特门道,就高亮所知,百家乐的门道便是在记牌这一项上,按照他的猜测,恐怕这两名老外便是掌握了记牌的门道。   想要学会记牌这个手段,就要经过长期的眼力锻炼,磨练视力,然后精于心算,才能从荷官洗牌的过程中,记住这一幅牌内那些牌面所处的位置。   但即便是能记住的只有寥寥数张,就已经足够能决定赌局的输赢。因为你能够知道对方的牌面,这在赌博的过程中,就已经类似于游戏里面开了外挂的存在。寻常人只能正常的打斗,但你却开了预知对方下一步进度的外挂,任是谁能单挑得过你。   就高亮所知,一个人想要在别人洗牌的时候,记住这五十二张牌牌面所处的位置,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刚才荷官洗牌的时候,他记住的只有寥寥五张,但在赌术界而言,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成就了,整个澳门,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一个巴掌恐怕就数得过来。   而且他记住的牌面,还只是位于这副牌最后几张。所以高亮不认为这两名老外可以超过自己,判定出这局一开牌就会是出现对子的情况。   “买定离手,开牌!”看到高亮的示意后,那荷官心中悬着的大石更是彻底落下,面上露出微笑,示意身边的发牌员用长尺子一样的工具,将牌面递到诸人身前,以示公正。   百家乐中第一张牌为明牌,荷官也就是庄家面前放着的一张红桃K,而那名老外跟前放着的则是一张黑桃A,而在其他转椅旁的那几人手中持着的明牌中,也有两张A。这也就意味着,那老外这一局想要赢对子,就必须拿到这一幅牌里的最后一张A。   但一轮牌发下来,这副牌还剩下三十七张,也就意味着这老外下一次拿牌拿到A的几率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概率。这种几率在百家乐里面,可谓是微乎其微。   看着这样的牌面,周围围拢的那些赌徒纷纷摇头一轮不迭,尤其是跟着那两名老外下注的几人,更是一幅垂头丧气模样,甚至有几个都偷偷的将手中捏着的牌扔到了弃牌箱里面,显然是不想再跟着这两名老外继续这么赌下去,不过有那铁了心的,还是一脸期盼的望着。   “再来一张!”那老外仿佛根本觉察不到自己手中所持牌面的几率是何等的微乎其微,面上神情仍旧云淡风轻,向着荷官微微招了招手后,不经意间更是面带笑意朝后一瞥。   不好!看到这老外略带促狭的目光,高亮心中顿时一寒,他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劲,那两名老外的神情,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且表现得也如吃定了自己一样。   “A,再来一张A!”底牌发入那老外手中后,周围那些跟注之人疯狂呼喊不停。   那老外对外界的呼声恍如不觉,又朝高亮微微一笑后,用极其夸张搞笑的姿势,趴在赌桌上,将那张暗牌捂得死死的,然后缓缓掀开一角,使劲朝着牌面吹气,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够让他拥有那不到千分之一的好运气一样。   “不好意思!”觑到牌面的一角后,那老外陡然直身,将底牌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面带微笑望着荷官,淡淡道:“对A,一赔十一,庄家输!”   “妈的,竟然真的是A!这俩老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早知道就跟了……”看到那张底牌之后,周遭一片咒骂声。而那些铁了心跟着老外下注的人,更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认所见没错后,也是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呼喊起来。   “他有没有出老千?”望着那神情淡然,仿佛此时赢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的老外,宁欢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转头向跟在自己身边的羽山月叶温声问道。   羽山月叶缓缓摇头,也有些不可思议道:“就我看到的情况,没有!”   “打电话给林白吧,来者恐怕不善!”宁欢颜苦笑一声,淡淡道。   她相信羽山月叶的判断,如果连这名修习忍术到了巅峰的神女都看不出这老外出老千的话,那就说明这人要么是运气逆天,要么就是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但不管是哪一种,这样的人都不会随随便便出现在赌场。一旦有这样的人出现,目的恐怕也只有砸场子这一个。 第1186章 挑衅   十一倍的返水!而且是在百家乐以对子的牌面赢得赌局的胜利,这不管是在澳门的各大赌场,还是拉斯维加斯那数以百计的赌场里,都能称得上是奇迹般的存在!   “妈的,早知道刚才我就跟着这俩老外一起上了!”看着赌桌上犹如小山一般的筹码,那些先前怀疑这对老外的赌徒,脸上露出愤恨之色,叹息不止。   “马后炮有个屁用!”那些铁了心跟着这俩老外下注的人,面上露出哂笑,促狭道:“就你们这些人的胆量,就算时光能倒流,你们看不到最后的牌面,恐怕还是不敢跟。”   “唉,这俩老外的运气真是爆棚,等会儿再玩一定要跟好他们!”周遭那些围观之人纷纷感慨不止,而后更是有些同情的望着荷官,道:“十一倍的返水,赌场这次怕是要赔惨了!”   诚如他们所言,此时此刻,那负责洗牌的荷官,仍旧呆愣愣的望着那对老外面前摆着的底牌。牌是他洗的,而且又有高亮在旁观战,他可以确定这俩老外绝对没有干出老千这种让赌场天怒人怨的事情出来,可为什么这俩老外像是牌肚子里的蛔虫般,知道开出的是对子?!   不仅仅是他,即便是一旁的高亮,也是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他是赌场的坐镇师傅,也是赌场的赌术总监,但是现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俩老外在他面前摆了赌场这么一道!而且以他‘小赌神’的威名,更是没看出这俩老外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   贺嘉尔放心的将赌场交在他手里,如今却是让赌场赔了如此之多!这种挫败感,饶是高亮见惯了赌桌上的胜负,也仍旧是如同被人在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般惆怅。   难道这俩老外真的把赌术里面记牌的手段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够将一副牌里面的五十二张记得妥妥帖帖,下注更是能跟铁蛋一样稳得不能再稳。   “小郑,你出来,我跟你们再来一局!”浸淫赌术这么多年,高亮不相信世间有这样的赌术高人存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望着赌桌内的荷官,缓声道。   “小赌神!原来这嘉林赌场是他在坐镇!”围观那些人听到高亮的声音,闻声寻去,看到高亮之后,眼中不禁露出惊诧之色,慨叹道:“高亮不是已经金盆洗手好多年了么,怎么着又重出江湖,这嘉林赌场究竟是许了怎样的红利,才让他出任赌场的总监!”   “不,你还不够格的!”听到高亮的声音,那老外缓缓摆手,朝着桌面上的筹码扫了眼,淡淡道:“如果我了解的东西没错的话,澳门赌场内你们这些赌术总监,所能调动的筹码,不能超过千万。但这一把结束,按照一比十一的赔率,即便是扣掉你们的分润,我手上的筹码也还有一千两百万。虽然数字不多,但超出了你的处置权限,让你们老板出来吧!”   扣掉分润之后,还有一千二百万之巨!听到这话,围观那些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自主的朝着赌桌望去,这一眼看下去,诸人均是一阵失神。这老外刚才扔筹码扔的随意,是以诸人都没细看,如今仔细辨别,才发现他随手扔出来的筹码,竟然都是万打头的大码!   高亮闻言有些傻眼,诚如这俩老外所说的一样。澳门赌场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赌术总监所能承担的筹码上限堪堪千万,超过这个数目,就要老板亲自做主。这老外刚才的那一把过后,堪堪便是将数额超过了自己所能负责的范围。   来者不善,这俩老外怕是来砸场子的!望着老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高亮心中思绪变幻不断,却是愣在了当场!不等老板允许,就越权去跟这俩老外相拼,那就坏了澳门赌界的规矩;可是如果不跟他们赌,就坏了嘉林赌场在澳门赌界的声誉。   这俩老外恐怕就是吃定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所以才会故意如此!而他们两个的目的,恐怕也只有一个,就是要么将嘉林赌场赢得倾家荡产,要么使嘉林赌场的声誉跌入谷底!   这是一个进退维谷的选择题,而且最让高亮心中感到忐忑的是,他不知道在经过刚才那一战之后,自己身后的那几个美艳女子,是否还有胆识让自己下场跟这俩老外相拼!   高亮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入场的可能,他不知道美艳无双的宁欢颜,是否有这份魄力!   “原来赌场对高哥你的限额是一千万,这也未免太少了。今天我就做主把这个规矩改了,从现在开始。高哥你这个赌术总监在嘉林赌场,能调动的限额上升到一亿。”就在高亮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宁欢颜朝前走了一步,望着那俩老外淡淡道:“这样的话,可以了吧?”   一言出口,四座皆惊。围观的那些赌徒都呆愣愣的望着宁欢颜,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可以如此随意的开口做出这样叫人心惊的许诺。   他们早就知道,嘉林赌场的老板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虽然眼前这个孕妇同样美艳不可方物,但好像那个模样和那个女老板并不相同。想到此节,他们的目光不禁向高亮望去,想要看看高亮究竟会如何回应这个女人,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少奶奶……”高亮闻言一愣,心中却是陡然生出一股热流。他着实没有想到,宁欢颜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人,竟然有如此的胆魄,能够在这俩老外咄咄逼人的时候,将自己的权限提升到一个几乎是所有澳门赌术总监都无法仰望的高度。   少奶奶!听得高亮这话,赌场内所有赌徒的心脏骤然一凛,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宁欢颜。按照高亮言语中的意思,难道这嘉林赌场的老板并不是那个女老板,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男人存在,而那个男人才是嘉林赌场真正的主宰!真正的澳门新晋赌王!   “高哥,这点儿权利我想嘉尔还是能给我的吧!”宁欢颜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手掌轻抚高耸的肚子,淡淡道:“你尽管玩,输赢都算是我的!你放心,他等会儿就到!”   宁欢颜很清楚在澳门这个地方,赌场的声望就是保证生意能否兴隆的基础!如果现在自己退一步,不让高亮出马顶住这俩老外,那嘉林赌场势必就要在此处的宾客心中留下输不起的印象,如果这件事情传扬开来,嘉林赌场在澳门便要再无立足之地!   而且刚才她已经让羽山月叶把电话打给林白,告知了他这边的情况,让他尽快赶来!在她看来,不管这边现在输掉多少,只要能稳定住局势,等到林白过来之后,这些输掉的迟早还能回来!这些筹码不过是左手转右手,最终还是嘉林赌场的!   “巾帼不让须眉!”听得宁欢颜的话,那老外眉毛一挑,向着宁欢颜伸了个大拇指,但是他的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旁人那种震惊神色,仿佛早就知晓了宁欢颜的身份一样,然后摊开手掌,向着周遭的赌徒笑道:“既然嘉林赌场决意返水,那咱们不好好赚点,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的好意!诸位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如跟着我们兄弟两个好好来玩一把!”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哗然,周遭那些围观的赌徒眼中顿时露出炽热神采!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经过先前几战后,他们所有人都笃定主意,要把胜算放在这俩老外兄弟身上!   宁欢颜温婉一笑,面上不动声色,但目光却是颇有些诧异的落在了那名仍旧坐在三号转椅的痴呆老外身上!从刚才一开始到现在,那老外仍旧是一幅痴痴傻傻模样,对外界的情况变幻没流露出任何感情波动,仿佛真的是痴呆到了极限的傻子一样!   而且在刚才这痴呆老外盯着荷官洗牌的时候,宁欢颜更是调动法力,打开天眼,静观这老外身上是否有术法波动的迹象。但不管她如何辨识,均是无一发现。   这样能够不困于外物,不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之人,要么是大智若愚,要么就是真正的傻子!但是就宁欢颜看来,另外那个老外叫嚣得虽然厉害,但在赌牌上,却是全靠依仗这个看上去痴痴呆呆的老外,这人才是整场赌局里面最关键的存在!   到底这人是什么来历?!望着那痴呆老外的背影,宁欢颜眉心不禁拧起了一个疙瘩。心里更是不自禁的开始怀念林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个性孤独如她,也开始不自觉的依靠起那个看似洒脱,实则心思缜密的男人,似乎只有他才能带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被人打电话骚扰,尤其是打来的电话通知的还是一个坏消息!不管是换了什么人,心情都会变得无比不爽。林白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凡人,所以他很愤怒,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坏了自己的好事,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就在林白义愤填膺,阴沉着脸陪同好容易才在自己骚扰下把衣服穿戴齐整的贺嘉尔,驱车前往嘉林赌场的时候。嘉林赌场的战局也彻底拉开序幕,赌桌上的筹码也累积成小山!   数以千万的筹码,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不起眼。而嘉林赌场那原本就黯淡昏黄的灯光,在这一刻看起来,更是如赌场所处的局势般,风雨飘摇,宛如大厦将倾。 第1187章 雷蒙和查理   从坐到弧形圆桌后象征庄家的那张柔软小牛皮转椅开始,高亮就感觉自己恐怕要输了!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从那对老外兄弟身上传递出来的强烈自信。高亮在赌场浸淫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在哪个赌徒身上有像这两兄弟这样的爆棚自信心!他不明白这对兄弟的自信究竟是来源于何处,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那种自信不是无的放矢。   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高亮缓缓摇头,朝宁欢颜望了一眼后,勉强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即便是华夏俗语中的千金市马骨,恐怕也不过是如宁欢颜现在这般!哪怕自己这次是真的要输,也要竭尽全力,输的不至于那么难看,可以给赌场留口喘息的余地。   “算清筹码,准备开始吧!”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高亮抬头望着荷官缓声道。   “先生,这是你们上一局赢到的筹码,请收好!”荷官听得高亮的话,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有些恍惚的计算好筹码的数量,将如小山般高的筹码推到那对老外兄弟身前后,开始快速洗牌,然后望着场内诸人,缓缓道:“下注开始,买定离手!”   听得荷官这话,高亮的精神顿时高度紧绷,双眼如同火炬般,紧紧盯着在荷官手上上下飞舞的纸牌,心中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计算着牌面最终的位置。这一次,高亮觉得自己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实力,甚至他前所未有的计算出了六张牌面的位置。   虽然只有寥寥六张牌,但这在赌术界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超常的发挥,让高亮稍稍松了口气,但这股气还没完全泻出,当看到那名刚才百般挑衅自己的老外脸上的神情后,高亮心神却是不禁一沉,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们两兄弟这一把押什么,咱们就押什么!”望着那对老外兄弟,周遭那些围观的赌徒眼中绽放着异样的神采,一个个兴奋莫名。虽然其中不乏有可以赚钱的心思在,但更多的还是那种可以出手挑衅赌场,甚至可以将‘小赌神’光辉踩到在地带来的强烈刺激感!   “这一局我押什么好呢?”那屡屡挑衅高亮的老外,侧耳在痴呆老外耳边倾听片刻后,不断得搓动双手,促狭无比的望着高亮,然后抓起一把筹码,放到了下注区的闲赢上面,嘿笑道:“先慢慢玩几把试试手,也不能让小赌神您输得太惨,丢了面子不是!”   对于这老外的挑衅,高亮恍若未闻,只是微微闭目计算着牌面。他刚才以目力看到位于前面的有三张牌面,按照计算出的结果。自己能拿到的是一张K和一张7,而那老外能拿到的也是一张7,按照这老外之前表现出的习惯,绝对会再要第二张牌。   而他想要牌面胜过自己,就只能拿到2、3或者是Q、K,但是按照高亮的计算,落入他们手中的那张牌,绝对会让他们这把牌爆掉,他不认为这老外兄弟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押庄赢!”沉思片刻后,高亮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挥手抓起一堆和那老外扔出得不相上下的筹码放到庄赢的局上,然后对荷官缓声道:“发牌吧!”   那郑姓荷官闻言冲身旁的发牌员略一示意,纸牌便被长尺托到了两人面前。和高亮估计的如出一辙,高亮第一张拿到的是K,而那老外拿到的则是一张6。   “两家是否还要牌?”看着掀开的牌面,荷官双手不禁有些颤抖,心惊胆战的朝高亮看了眼后,用力咬了一下下唇,然后声音有些干涩道。   “别要牌了!七点已经够大了,赢他绰绰有余!”看到那老外手上的牌面,跟随老外下注的那些赌徒脸上露出亢奋神情,在一旁叫嚣不止,恨不能替那老外做出判断。   “继续。”不等高亮开腔,那老外先是笑眯眯的朝他扫了一眼,然后淡淡道:“虽然这张牌的确不错,但是就我看来,要是不再拿张牌,恐怕这把牌要庄赢了……”   算牌高手,而且是极其高明的算牌高手!听得老外这话,高亮心中一沉,望向那老外的目光更是多了些诧异之色。从这老外能说出‘如果不继续要牌,恐怕就是庄赢’这一句看来,此人恐怕也是看到了前面的几张牌面,甚至看透了自己接下来会拿到的底牌。   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要牌,难道这两人的算牌看牌手法,已经超过了自己,可以看到更多的牌面,或者是凑巧看到了接下来他们能够拿到的牌面?!高亮不相信这种可能,就算是这世上最高深的赌术高手,都绝对没有把握将牌吃得死死的!   虽然高亮心中思绪变幻,但还是向着荷官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发牌。   两张薄薄的纸牌飘落在两人面前,就是这薄薄的一线,却是牵动着场内无数人的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高亮和老外的身上,想要看看他们手中拿着的牌面究竟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是一张7。”拿到牌之后,高亮没有任何复杂的动作,甚至连牌都不带看一眼的,在翻开牌面的同时,口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淡淡道。   “我靠!怎么会这样!”那些之前仰慕高亮威名,跟随他下注的人看到底牌后,脸上纷纷露出兴奋神情,摩拳擦掌,嘿然道:“这么大的牌,这一把你们赢不了!”   “赢不了,天知道我们能不能赢!”那些跟随老外下注的人,双眼紧紧盯着被老外攥在手里的底牌,在一旁高声吼道:“三边,三边,来一张三边,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既然大家都说是三边,那它肯定得是三边!”老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缓缓将手中捏着的底牌翻开于台面上,平静无比的望着高亮,淡淡道:“不好意思,九点大,闲赢!”   纸牌缓缓摊开,诚如老外所言,这张纸牌上印着的正是一张红桃3。三六相加得九,这是百家乐里面最大的点数,再没有任何牌能够赢过这两张牌!   望着老外脸上仿佛一切都把握在心中的神情,此时此刻的高亮只觉得似乎自己是在隆冬腊月天里面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不光是身体,就连心这时候都是冰凉冰凉的!   他不相信这对老外兄弟怎么着会有这样强大的运势,也不明白他们怎么着会将牌面算的如此精确!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对老外兄弟绝对没有出老千,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们连纸牌的边角都没碰触过,那两张薄薄的纸牌就一直摊在桌子上。   而且不管是荷官,还是发牌员,都是何老赌王和贺嘉尔精心挑选出来的能手,对赌场绝对忠诚可靠,断然不会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算清筹码,再来!”深吸一口气,将心绪平复之后,朝一旁观战的面容波澜不惊的宁欢颜望了眼,高亮紧咬着牙关,望着那老外,沉声道:“我不相信你们还能赢下去!”   “能不能赢,你说了不算,只有我们说了才算!”那老外张扬无比的仰天大笑。   听着那老外的笑声,高亮沉默不语,但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虽然只是开场一局,但他就已明白,自己不是这两兄弟的对手,他只能竭力输得稍稍好看一些。   兵败如山倒!让高亮没想到的是,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是必败的结局,但是自己败得竟然是如此干脆利落,竟然连一局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桌上的筹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减!   连输二十一把!这绝对是澳门各大赌场聘任的赌术总监史上最为悲惨的战绩!   嘉林赌场要惨喽!看着高亮惨白如纸的面容,围在赌桌旁的那些赌徒心中纷纷慨叹不止,不少人更是时不时的偷偷瞥向宁欢颜几女一眼,想要看看这个嘉林赌场的女老板之一此时会是何等神伤。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到了如今,宁欢颜脸上仍无惧色。   这女人到底是还有什么依仗,怎么如此的波澜不惊?!看着宁欢颜的表情,一众赌徒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还有什么底气和底牌,这个挺着大肚子,看起来温温婉婉的女人才会不但荣辱不惊,而且面上带着温婉而雅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如流水心中过,不泛一丝波澜。   “我当是什么人在这里捣乱,原来是你们两个!”就在高亮手中筹码即将见底之时,赌场门口骤然传来何老赌王如滚雷般的声音,冷笑道:“雷蒙、查理,你们两兄弟是当我澳门赌界无人么,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来人呢,把这两个被拉斯维加斯所有赌场联名告诫赌界同盟,永世不能踏入赌场半步的家伙给我轰出去!”   雷蒙、查理兄弟?!听到何老赌王这话,场内所有人心神不禁一凛,尤其是那些老赌徒望着坐在赌桌旁的那对老外兄弟,面露呆滞之色,眼中更满是炽热的敬仰光芒。   “不用赶他们!”就在此时,赌场门口又传来林白虽然年轻却饱含威严和愤怒的声音,“如果拉斯维加斯不让他们进赌场,咱们澳门也驱逐他们,岂不是显得咱们华夏人小气!上门都是客,人既然都来了,那就不着急走,再好好玩两把!” 第1188章 青花和兽首   “终于把你盼来了!”雷蒙听到林白的声音,眼睛一亮,转身朝着林白上下打量了几眼,嘿然道:“华夏人果然好气魄,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赢得过我们兄弟俩!”   那些赌徒闻言转头向着门口望去,看到林白的面容之后,那些久在各大赌场盘亘的老赌徒双眼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脸上满是顶礼膜拜之色。即便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但当初林白以一人之力,将银沙赌场赢了个底朝天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可以说嘉林赌场有如今这样好的生意,有一大半就是林白的功劳。这倒不是因为九星银河水局招财的功效,而是那些澳门的老赌徒对林白的风姿心向往之,想要来嘉林赌场沾沾‘仙气’,见识下这位大能手下赌场的不凡风采。有他们这些人带头,生客熟客自然是接二连三。   “林白,不要轻敌,中了他们的激将法。”听得林白的话,何鸿焱缓缓摇头,眼中满是告诫之意。刚才宁欢颜发现事情不对劲,在知会过林白后,就第一时间通知了何老赌王,想以他在澳门的声威坐镇,将雷蒙和查理兄弟敲打一番,叫他们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   “何老,放心吧,出不了事儿。”林白淡淡一笑,朝着那俩兄弟扫了眼后,缓缓道:“凭两条小泥鳅就想在大海里面翻起来波浪,他们未免太小觑我林某人了!”   “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就小心一些。”何鸿焱见林白已经打定了主意,缓缓摇了摇头后,轻声道:“你要多注意一下那个看起来痴痴呆呆的查理,如果我在拉斯维加斯的朋友没说错的话,那家伙恐怕有极邪门的心算手段,一副牌哪一张是什么牌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林白不知道这对兄弟的深浅,但手眼通天的何鸿焱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俩兄弟是西方赌界近年来的后起之秀,也不知道他俩是从哪个旮旯里面蹦出来的,但一出头就出了无尽风头。一手算牌的法子玩得是出神入化,一出道便赢遍了大西洋城。   大西洋城那些赌场被这兄弟席卷一空后,他们俩的主意就打到了拉斯维加斯那边。但是拉斯维加斯那些赌场又岂是那么好碰的,这俩兄弟在那尝到了甜头之后,却还不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便被拉斯维加斯一众赌场拉入黑名单,限制他们两个进入赌场。   而按照何鸿焱在拉斯维加斯的朋友传来的消息,这两兄弟之所以能够在大西洋城和拉斯维加斯大展拳脚,靠得就是一手神乎其神的算牌手段,而且不管是什么赌术高手,都看不透他们兄弟俩到底用的什么法子,所以只能给他们的手段起了个‘心算’的名字。   这俩兄弟的邪门在于,不管是去什么赌场,都只玩纸牌。而且不管荷官怎样洗牌,或者怎样拆牌,但是一副牌的牌面位于何处,他们都清楚无比。甚至拉斯维加斯有一处赌场在偷偷将他们兄弟俩捉起来后,还派了一些研究院的专家学者组团检查这兄弟俩的眼睛,在确认俩人没在眼睛中安装什么高科技装置,才把他们俩给放了出来。   自从拉斯维加斯将他们兄弟列入黑名单之后,这俩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在赌场出现。甚至在赌界还有人怀疑,这俩兄弟是不是开罪了什么大人物,被人下了暗花,鼓动黑道对他们发起了暗杀。却是没想到,这两人如今竟然出现在了澳门,而且还是嘉林赌场。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俩精通诡异‘心算’手段的兄弟,出现在了嘉林赌场,这件事情太值得玩味了!何鸿焱很怀疑是不是澳门其他的几处赌场,对嘉林赌场的强势崛起怀恨在心,所以才重金聘请他们两人前来嘉林赌场砸场子,想要败坏嘉林赌场的声誉。   嘉林赌场能走到这一步,殊为不易,而且现在正是赌场积累资本的黄金时期,一旦出现什么差池,那就不止是亏损这么简单,而是要跌入万丈悬崖,永世不得翻身。   虽说之前他也亲眼目睹过林白在赌桌上的表现,但是后来林白跟他解释过,之所以他能够在赌桌上取胜靠的全是逆天的运气。当初能有好运气,不代表一辈子就能有好运气!   但是按照拉斯维加斯方面传来的消息,雷蒙和查理这俩兄弟的‘心算’手段却是邪门得从来没出过差池,何鸿焱着实是有些担心林白万一无法应付,反而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远来是客,你们想玩什么?”向着何鸿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之后,林白转头向着雷蒙淡淡问道。就林白看来,这俩兄弟虽然被外面传得玄乎,但世上哪有那劳什子‘心算’的手段,恐怕不过是用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没被人看透而已。   “华夏人盛情好客的美名,果然没错。”雷蒙微微一笑,向四下围拢过来的那些赌徒扫了一眼后,转头望着林白道:“来之前我听人说林老板你好像在玩梭哈的时候很有一套,我们两兄弟也想见识见识林老板你究竟是有怎样叫人惊喜的牌技。”   “好,那就听你们的,咱们玩梭哈。”林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道:“两位既然是有备而来,我想肯定也为这场赌局准备好了彩头吧!”   “快人快语,我喜欢。”雷蒙闻言抚掌大笑,朗声接着道:“要说彩头也简单,我看林老板你这座赌场看起来就挺不错的,不管是装修还是客流的吞吐量我都很喜欢……”   雷蒙话还没说完,场内那些围观的赌徒口中就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这雷蒙的胃口还真够大的,嘉林赌场虽然还在发展期,但是单凭势头来看,以后绝对能成为和葡京赌场有一拼的庞然大物,只要能保证赌场的顺利发展,赌场的拥有者以后未尝不可能达到何鸿焱的高度!   最重要的是,拥有嘉林赌场就等于拥有了澳门的最后一张特区政府允诺开设赌场的赌牌。单单是这一张赌牌的分量,就不在赌场本身的价值之下。   砸场子,这雷蒙和查理两兄弟此次过来肯定是为了砸场子来的!这次恐怕是有好戏看了!此时此刻,就算是用脚趾头想,围观的那些赌徒也能猜到雷蒙前来此处的本意。想到此节,他们不禁兴奋的浑身颤栗,双眼通红,迫不及待的想要林白应允下这场赌局。   “放肆!”听得这话,何鸿焱断然摆手,冷声道:“嘉林赌场的价值,岂是你们两个能够承担的!想要用激将法来空手套白狼,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这个主意他们都打错了!”   “何老赌王不要着急,先等我把话说完。我既然想让林老板用赌场当做彩头,自然也会拿出等价值的东西来当做彩头!”雷蒙微笑摆手,对何鸿焱的态度毫不在意,缓缓从口袋摸出几张薄薄的纸片,在空中舞动两下,淡淡道:“不知道用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再加上两枚圆明园大水法的龙、蛇兽首来当做我这场赌局的彩头够不够?”   “不可能……”听到雷蒙的话,即便是何鸿焱面上都露出震惊之色,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沉声道:“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在2005年的时候被神秘买家高价购得,从此再无音讯;而大水法的龙、蛇兽首更是失踪已久,你们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   “既然以前就有人往外出售,那我们兄弟俩花些心思自然也能买到。至于龙、蛇兽首的来历,等你们赢过我之后,我自然会悉数告知。”雷蒙微笑着低头看看手腕上售价数百万的百达翡丽,缓缓道:“林老板,时间也不早了,你觉得这三件东西是否能当做等价的彩头?”   林白沉默不语,对于古玩类的东西,他也算有所涉猎。怎能不知道,早在2005年的时候,这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就拍出了2.3亿元的高价,时至今日,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而兽首这两年的走势更是水涨船高,何老赌王在2003年的时候,以慈善的方法拍卖获得猪首的时候只花费了三百万港元;但时间到了2007年,他购买马首的时候,价格飙升到6910万港币;而到了2009年,鼠首和兔首在佳士得拍卖时售价更是高达3140万欧元之巨。   鼠首、兔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自古以来就被华夏民族视为图腾象征的龙首,如果这东西拿到市场上拍卖出售,恐怕要达到鼠首和兔首加在一起再翻一番不止的价位。更不用说,还有与其相伴的蛇首,这三者的价值加在一起,绝对远在嘉林赌场之上。   “你们放心,我拿出来的这些古董来历都很清白,也有专家的鉴定证书,可以保证他们的真实!”雷蒙微微一笑,缓声道:“林老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很公平!我接受这场赌局!”林白面色不变,缓步走向赌桌,淡淡道。   最重要的是,这十二生肖兽首代表着的是华夏那一段暗无天日的屈辱历史,后世的炎黄子孙有着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将这些见证了历史之物收回国门!将这些身上承载着太多鲜血和泪水的屈辱,从这些文物身上拂去,让它们重新绽放出熠熠神采。   如今这些东西到了林白的面前,他怎能放过这个取回的机会!这是华夏先人心血之作,也是这个民族的瑰宝,怎能在那些老外手中漂泊蒙尘! 第1189章 诡异心算(一)   “好利落,果然是大玩家!”雷蒙闻言开怀大笑,朝着嘉林赌场内外望了眼后,缓声道:“希望林老板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的话,这座赌场恐怕就要换个主人了!”   “我林某人是有名的铁公鸡,想从我手里弄走东西,那要比杀了我还难受,恐怕你打错主意了。”对雷蒙的激将法,林白视若无睹,缓缓拈起一张纸牌,淡淡道:“开始吧。”   被人从床第间打扰起来的男人脾气很糟糕,现在表现得如此平静,已经是林白竭力忍耐,不想在嘉林赌场那些客人面前表现得太过火。这雷蒙再三挑拨,林白心中怒火早已是熊熊燃起,他不相信这对兄弟能在自己手里翻起多大的波澜!   大江大浪都过来了,又怎么可能在这条小阴沟里面翻了船!   场内聚拢的那些赌徒此时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如果不是赌场内有严禁拍照的规矩在,恐怕不少人会把手机摸出来,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惊心动魄一幕记录下来。   数以亿计的古玩,还有这一座富丽堂皇的赌场,这样疯狂的彩头,就算是久在赌场盘亘,见惯了大手笔的那些老赌徒,都是咋舌莫名。如今的这场赌局,已经不是意气之争那么简单,而是上升到了一个决定未来澳门赌业格局的地步。   而且这不但关系到未来澳门赌业的格局,相对而言,还代表着贺嘉尔和何鸿焱在澳门的颜面。如果林白这一场败在雷蒙和查理两兄弟手中,输掉的就是他们两人的颜面,而不管是他之前赢来的银沙赌场,还是葡京赌场,从此都将一蹶不振,跌落万丈深渊。   “有些托大了,虽然对方拿出来的彩头很诱人,但他们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肯定也是有备而来,恐怕不好对付!”看着已经落座在赌桌上的三人,何鸿焱摇头叹息道。虽然心中并不想让林白坚持接下赌局,但他也明白,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相信林白,他不会输的。”听到何鸿焱的话,贺嘉尔缓缓摇头,转头向身旁的宁欢颜扫了眼,温声道:“欢颜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一直没输过,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也都不会输!”宁欢颜眉眼如画,轻抚高耸的小腹,望着林白的背影,冷艳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脉脉柔情,淡然道。   听着两女的对话,还有其他虽然没有开腔,但显然也和她们抱着一样心思的几名女子。何鸿焱摇头苦笑不已,别的且不说,单就是虏获几女芳心这一点而言,林白就已是人生赢家!   想到此节,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尚在港岛,跟随李嘉程正忙着布置港岛五行风水局法的机灵鬼。以那俩人的关系,如果以后出了什么波折,恐怕也够自己那老朋友喝一壶的了!   能够让这么多女人信任,身上更是担负着那么多的责任,这个男人也许真的不会输!望着林白端坐赌桌旁如青竹般的背影,何鸿焱的双眼不禁有些昏花,脑海之中更是不自禁的想起了一句极有名的宋词:‘生子当如孙仲谋’,如今怕是‘生子当如林白’!   从坐到赌桌旁的那一刻开始,林白的双眼就在仔细观察和自己相对而坐的查理。刚才雷蒙对自己百般使用激将法,即便是说出那巨额赌注时,查理都跟闻所未闻一样。只是端坐在座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纸牌,似乎外界的一切对他都根本起不到任何干扰。   而且单从查理和自己相对而坐,而雷蒙却是站在查理背后这一点儿看来,也不难发现,在这两兄弟里面,真正起主导作用的是这个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痴呆的查理。   目光呆滞如一潭死水,不泛分毫波澜;神情凝固如一尊雕塑,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这年轻人表现出来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傻子。而且即便是林白以面相之法,揣度此人,也是得出了五舛六难的结论,乃是五行无力,先天不足的痴傻之人。   虽然面相得出的结果如此,但林白并不认同自己的结论。首先,面相只是决定一个人命理的一部分,生辰、祖荫起到的作用更甚;其次,如果真是一个痴呆之人,又如何能够在赌桌上玩得这样得心应手,让拉斯维加斯的大小赌场把他列入黑名单。   “我很喜欢你,你和我应该是一样的人……”就在林白打量查理的时候,这个看起来无比痴呆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抹异常灿烂的笑容,但即便是笑起来的时候,也难以掩饰他脸上透露出来的傻气,而且看着那表情,林白总觉得有点儿像野兽找到同类,叫他心里不舒服。   “世上没有一样的花,也不会有一样的人。”林白礼貌性的冲查理一笑,然后转头朝高亮扫了眼后,对那两兄弟道:“就由高哥来担当我们此次赌局的荷官,你们有没有意见?”   “小赌神在澳门鼎鼎大名,能够屈尊当我们的荷官,那自然是我们的荣幸,而且我也相信以高先生的身份,绝对不会做出什么针对我们的事情。”雷蒙闻言一笑,不动声色道。   林白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对雷蒙的话不置一词,但一旁的高亮脸上却是露出不屑之色,冷声道:“一个真正的赌徒该有的品行,我不会拿自己的品行在赌桌上开玩笑!”   话说完之后,高亮没再多说任何话,抬起胳膊将袖管捋起,然后从一旁抽出一幅扑克牌,撕开塑封之后,将大小王从牌中取出后,将牌分为两沓,向着双方面前一晃,便开始洗牌。高亮洗牌的速度很快,一张张牌面恍如花丛纷飞的蝴蝶般,叫人觉得眼花缭乱。   “这么多年,小高手上的本事还是没有落下。这一手快洗出来,就算是那对兄弟真的长了火眼金睛,恐怕也记不住牌面的内容。”盯着高亮的双手看了一会儿后,何鸿焱只觉得有些眼晕目眩,不禁微微慨叹。他明白,这其实也是高亮在帮林白的手段之一。   林白此时也在注意着高亮手上的动作,但看着纷飞的牌面,只觉得眼花缭乱,叫他有些晕眩,便缓缓摇头,收回目光,向着桌对面的查理望去。只见这个原本看起来无比痴傻之人,此时眼中竟然露出完全不像他的激动神采,而且双手更是微微颤抖,在那拨动不停。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有什么邪门的手段,可以看透牌面?!看着查理的动作,林白心里边不禁有些开始泛起了嘀咕。他十来岁的时候,正是港产赌片大行其道的时候,即便人在茅山,他也没少看,那些神乎其神的赌术手段,即便是到了今日亲自接触这个产业,仍然心存敬畏。   而且在某些赌片里面,就有那种高手,可以在荷官洗牌的时候,凭借极为高超的目力强行记住牌面的位置,然后通过匪夷所思的心算技巧,揣测双方底牌。如果对面这看起来傻乎乎的查理,真的有那种本事,恐怕今天这场赌局真就有些悬了。   但林白焉能不知,那些只是电影人用的夸张手法而已,如何做得真!这两兄弟,恐怕还有其他门道!想到此节,林白法力运转,开启法眼,向着查理望去。但这一眼望去,却是看到查理身上气息浑浊,和寻常人一般无二,根本没有任何术法波动的迹象。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知道就算再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林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神后,双手缓缓垂到桌下,在桌布的遮掩下,缓缓掐动,运转体内法力,开始和嘉林赌场的九星银河水局产生呼应,调集汇聚的海量气运催旺自己的运气。   但不知为何,在调动气运之时,林白总觉得似乎坐在自己对面的查理眼中的光彩愈发炽热,那种同类相见的惺惺相惜之感愈发深重;而雷蒙嘴角更是翘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就在此时,高亮已经开始发牌!先给双方发了一张暗牌之后,紧接着发出明牌。九星银河水局的好运气似乎已经开始眷顾林白,他拿到手中的明牌是一张红桃A,而查理面前放着的则是一张黑桃8,林白摆出的明牌牌面最大,由他决定是否加注!   小心驶得万年船,林白缓缓抬手,翻看了纸牌的边角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喜意,他拿到手的底牌竟然也是一张A,看起来运气已经开始显现作用,继续下去,最起码能捉三张。   “跟注。”林白随手拈起几枚筹码,向着桌面上一放,不动声色道。   “查理先生,林老板下注三十万,请问您是否跟下去?”高亮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手紧紧捏着纸牌,不让露出分毫边角,然后向查理沉声问道。这便是梭哈的规矩,林白加注之后,必须由查理跟注,这局牌才能继续,否则他就要继续拆牌,重新洗牌。   查理没有吭声,朝着林白看了眼后,缓缓将手中的纸牌推到了桌中央,示意弃牌。   “查理先生弃牌,本局结束!”高亮伸手以木尺将赌桌上的底注划到林白身旁,道。   听到高亮的声音,再看看赌桌上查理还没掀开的牌面,场内那些围观的赌徒中间不禁传出一阵低低的叹息声,似乎他们觉得查理如此之早弃牌着实不智。   但林白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有些狐疑的向着查理望去。 第1190章 诡异心算(二)   大江大浪,生死关头磨砺出来的直觉,本能的告诉林白,查理弃牌绝对不是一件那么简单随意的事情。而且林白觉得,恐怕从牌还没有发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弃牌的打算。   从始至终,查理连自己手中捏着的底牌牌面都没有看一眼,而且看他弃牌的干脆果断程度,似乎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会拿到什么牌,而林白手里又会拿着什么牌!   但林白更清楚的是,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从查理身上看到半点儿异常的情况出现。到底此人是用的什么手段,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看到自己的牌面,做出这种选择。   林白不禁朝着查理的双眼望去,想要从那又变得呆滞无神的双眼中看出些许端倪,但不管他怎样努力,得出的结论还是如先前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收获。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如此诡异的赌术手段,这两兄弟真的是掌握了赌术界根本没有人可以掌控的‘心算’技巧,可以将一副牌中的每张牌面都牢牢记在心中。   洗牌,发牌!赌局不断继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场内的气氛却是一点点变得沉闷起来。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场赌局都和第一把如出一辙,只要第二张明牌一发出来,查理就会果断的弃牌。甚至到了后面,不等高亮吭声,查理便会将手中的牌面扔出。   一局接着一局,接连十三局,皆是如出一辙的结果,场内这些围观的赌徒心中充满了不解。刚开始查理弃牌的时候,他们还会惋惜出声,但到了后面,却是死寂一片。   而每一局结束,查理和雷蒙身前放着的赌注也消失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而照着眼下的势头下去,恐怕消减得会更迅速。这场赌局输赢的规则很简单,每人面前一千万的筹码,领先将对方手中筹码赢完的一方获得胜利,将设下的彩头收入囊中。   不少人都开始感觉这场赌局无趣至极,如果不是因为那彩头的骇人,恐怕不少赌徒都已经从赌桌旁离去,继续投身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不再观看这场了无波澜的赌局。   “这算什么个事儿,就算这家伙是想让林白麻痹大意,也不该接连弃牌这么多!”何老赌王经营赌场大半辈子,虽然他从不下桌开赌,但是对赌局的门道也很清楚。赌牌这种事情很邪门,你心里越是没底,越是折腾,牌运就越是低迷,反之亦然。   如果不是知晓这兄弟二人的身份,而且知道这两人心中的图谋不小,何鸿焱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两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林白,所以故意摆了赌局给林白送东西。   但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的是,虽然接连对手弃牌,让林白赢了十三把,但是他脸上没有任何兴奋或者激动的神情,仍旧如古井般无波,不见丝毫涟漪。   不过何鸿焱不知道的是,林白连赢十三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养气功夫到家,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是此时此刻在林白心中,一片酸楚,那感觉就像是哑巴吃黄连一样,根本找不到地方倾诉,只能闷烂在心里。   只有林白自己心里清楚,在刚才那十三把里面他的运势是何等逆天,拿到的又是怎样绝佳的牌面!只要继续下去,根本不愁拿不到四条、福尔豪斯、同花顺这样在梭哈里面所向披靡的好牌,但是偏偏身前的查理就像是算准了这一点儿一样,每一把都选择了弃牌。   在自己这样强大的运势之下,只有弃牌才是最合算的举动,才能将身前筹码的损耗降低到最小限度。林白完全可以确定,这十三把弃牌,最少让查理少拿出桌上一半的筹码!   这个面相看上去痴痴呆呆的家伙,难不成真是赌术上百年不遇的天才?!到了如今这一刻,林白心中原本存着的那一丝轻视之心彻底消散,而且极其罕见的生出警惕之心,他觉得自己无法看透眼前这傻子!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结论,也让林白觉得有些无力。   虽然有九星银河水局的庇佑,但运势这种东西即便是林白,都无法保证能够每一次都起到化险为夷的作用。而绝佳的运气,是他唯一可以在赌桌上称雄的本钱。如今他看不透查理的底细,又不能确定自己运势的走向,危机似乎在一步步的向着自己靠近。   就在此时,高亮已经又拿出了一幅崭新的扑克牌,然后无比熟练的开始洗牌。手法无比简单,不带分毫花哨,而牌面更是被他遮掩得极好,根本看不到半点儿端倪。   暗牌发下,明牌紧跟而来,这一次林白捉在手中的是一张红桃A,而查理面前放着的则是一张黑桃Q。梭哈之中,A要比Q大,是以仍是林白发话。   “五万!”盯着查理的双眼,沉吟少许后,林白决定先试探一番,保守进攻。   “林老板加注,请问查理先生是否跟注。”高亮听到林白的声音后,转头向着查理望去。此时此刻,他已经习惯了查理弃牌的习惯,甚至左手都习惯性的向木尺伸去。   但出乎高亮的意料,查理并没有吭声,而是微微招手。看到他的动作,站在他身后的雷蒙面露喜色,伸手从筹码堆中摸出五张万打头的筹码扔出,道:“五万,这一把,我们跟了!”   跟了!听得这话,场内原本已经有些兴致缺缺的看客顿时来了精神,爆发出轰然一阵嘈杂声后,一个个目光发亮,向着查理身旁便靠拢过去,想要看看他接下来的打算。   一连十三把弃牌,着实叫他们觉得压抑,如今终于跟注,无疑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篝火!   高亮微微皱眉,然后没再多言语,作势捋了捋袖管,示意自己公平之后,重新发牌。这一轮明牌发出,林白竟然再次拿到一张A,而查理也是运道惊人的拿到一张黑桃K。   “加注十万。”闭眼沉思少许,林白没等高亮开腔,便扔出一把筹码,淡淡道。   他很清楚,接连十三把弃牌,如今终于选择开始跟注,肯定是查理觉察到了什么动静。但是即便明白对方肯定有所依仗,林白还是决定试一次,看看究竟是自己的运势好一些,还是查理那所谓的‘心算’手段更神异,可以将自己斩落马下!   如果自己也如查理般,无谓的弃牌下去,定然会打乱自己的节奏,扰乱身上的气运。而到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赌术经验的自己,定然会落入下风。   “跟注。”查理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伸手拿出十万筹码放到赌桌中间。   话音落下,场内又是一阵小小的沸腾,这场数以亿计的赌局,直到此时,终于才有了那么一些短兵相接的火药气息。对这些围观的赌徒来说,这场对他们而言,几乎有着云泥之别的赌局,自然是越精彩越好,双方在赌桌上掐起来,那才最好不过!   注已跟,牌继续!此番拿到林白手中的竟然又是一张A,看着林白手上的三条A,场内响彻倒抽冷气之声,得有着怎样逆天的运气,才能在赌桌上连捉三张A!而查理跟前放着的牌与林白相较,则稍显逊色一些,但也是一张还算不错的黑桃10!   “一百万!”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悍然加注,更是直接将筹码加到百万!   雷蒙闻言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们加注,两百万!”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如一锅沸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高亮手上,等待最后一张明牌的发出。假如林白此次拿到的明牌或手中的暗牌,再有一张A的话,便能拿到四条的大牌;而查理则是只要这两张牌拿到黑桃J、黑桃A或者黑桃J、黑桃9,就能捉到同花大顺。   “黑桃A!林老板的明牌竟然捉到了四条A,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高亮手中持着的明牌发下,场内顿时便响起一阵喧哗之声,而后声音更是愈发震荡,直欲把穹顶掀翻,“黑桃J,只要查理这边再拿到一张黑桃9,就能拿到同花大顺!这牌路也太他妈邪门了吧!”   同花大顺和四条,在梭哈之中少之又少,但凡是拿到这种牌面的人,几乎都可以将对手吃得死死的!但是现在这两副牌竟然极有可能撞在一起,这如何不让人诧异!   “林老板牌面大,请选择跟注或者弃牌!”此时即便是高亮,手心也起了一层薄汗。   何鸿焱等人也是沉默以对,目光一会儿停留在那几张薄薄的纸牌上面,一会儿对准查理和雷蒙兄弟两人,想要从他们表情的细微变化上看出端倪,但可惜无论如何观望都一无所获。   听到高亮的话,林白没有回应,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在第四张牌的时候,查理那边已经将赌注堆到两百万,加上之前的累计,如果自己选择跟注然后输掉的话,就要付出一半的筹码;而且即便是弃牌,也要输掉之前投到桌面上的一百一十五万筹码!   林白清楚,自己的底牌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决定胜负成败的,是对方还未露面的底牌。这一把,赌还是不赌,是摆在自己面前的一道选择题,一着不慎,便要输掉半盘!   场内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林白,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第1191章 诡异心算(三)   “跟注!”沉思良久之后,林白缓缓睁眼,直视查理的双眼,推出筹码缓声道。   如今这样的局面之下,如果不跟注选择弃牌,就要丢掉先前押上的筹码,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所以林白和这两兄弟玩一把大的,他不相信,对方真能吃定自己!   话一出口,场内顿时便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既然林白选择跟注,那这一把赌桌上总赌注就要达到五百三十万。虽说这样的数额在日进斗金的嘉林赌场并算不上什么,但所有人更清楚的是,这一把下来,任何一方下来,手中握着的筹码就要损耗过半。   需知道,这两人手上的筹码,代表着的可是价值数以亿计的资产。而这一局胜负决出之后,不管是哪一方在输掉半数筹码后海想获得胜利,都得有力挽狂澜的本事才行!   “你输了!”雷蒙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缓缓翻开底牌,淡然道:“黑桃9,同花大顺!”   9、10、J、Q、K,同花大顺!场内原本压抑的气氛此时此刻,彻底爆发开来,无一处不是嗡嗡的响声,就连赌场的穹顶似乎都要被这喧嚣的气氛给掀个底朝天!他们着实没想到,在一连隐忍了十三把之后,查理和雷蒙两兄弟,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一出动静!   那些原本觉得赌局沉闷无比的看客,此时都觉得不虚此行,竟然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场赌局!若不是双方这场赌局的彩头实在太大,他们恨不能捋起袖管亲自上阵,搏杀一番。   “一连玩了十四把,我看大家还是稍稍休息一会儿。”就在此时,何老赌王摆摆手,道。   这一把下去,对方直接从林白手中掳走了三百一十五万的筹码,几乎接近总赌注的一半!何老赌王如何还能再坐视下去。运道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好。万一接下来几把,对方运道水涨船高,一鼓作气将林白手里的赌注全部赢走,那该如何收场。   所以何老赌王便喊出了暂停比赛,想要打乱对方的节奏,再给林白一些平复的时间。   “既然何老赌王都开口了,我们两兄弟也没话说,那就休息一刻钟好了。”雷蒙仿若没有看出何鸿焱心中的打算般,倒了杯果汁递给查理后,笑吟吟道:“林老板,你看如何?”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林白抬手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着何老赌王和贺嘉尔一行人赶去。他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这些人,心中此时肯定有许多疑惑。   “这俩兄弟邪门的很,就像是能看透咱们的牌一样。”何老赌王心有余悸的朝大剌剌坐在一旁的查理和雷蒙两兄弟扫了眼,然后疑声道:“林白,你看出他们的手段没有?”   “没有……”林白苦笑摇头,刚才在进行这十四把的时候,对方做出的每个动作,甚至每次眼神的流转,他都悉数收入眼底,但不管他如何揣测,却是都无法看出分毫端倪。   从接触赌牌以来,甚至是出道至今,林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邪门的事情!如果不是知晓赌场内部如今是水泼不进,林白真就要怀疑,到底是不是有内鬼在折腾。   “慢慢玩下去,肯定能看出来他们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贺嘉尔和宁欢颜温婉一笑,轻轻握住林白的手,温声道:“不就是个破赌场,大不了咱们不要它就是了。”   听得二女的话,林白微笑摇头,没有做声。赌场乃是华夏高层做出的决定,不但是对几女和林白的一次考验,也是高层下得一招险棋,牵扯极大;而且这赌场更是耗费了林白的无数心血,林白实在不愿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出来的赌场,就这么落入他人手中。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在高亮的主导下,赌局重新开始。   经过这片刻的休息之后,场上的局势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甚至逐渐又回到了刚才那十三局时候的情况。查理和雷蒙两兄弟还是连底牌都不带看的,明牌一发出,就马上弃牌。   而林白也是老样子,每一把都从不弃牌,直接扔出赌注。只是他第十四局的时候,输得实在是太多了一些,虽然对方屡屡弃牌,但是他的筹码并没有增加多少,只剩下六百万左右。   之前的第十四局输得那么惨,林白竟然还能保持如何平静的心态,而贺嘉尔也是和周围几女有说有笑。这一家子的此种风度,着实叫周围观望的那些赌徒心中暗暗赞许不止。能够这样荣辱不存于心、八风不动,怨不得能在暗流汹涌的澳门生生踩下一脚。   面上虽然神情不动,但林白心中却是已经开始泛起了嘀咕。九星银河水局凝聚的气运,经过这段时间的损耗,能够被他抽调的已然在不断减少,恐怕要不了多久,好运就会消散一空。这一点儿,从林白手上拿着的牌面在不断减小这点儿,便能看得出来。   自己的运气在不断降低,但对方的手段却还是没有揣摩清楚,这种情况很危险。林白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在九星银河水局的气运还没消散之前,看透对方的情况,和对方来上一场生死较量,才能保证此局不输,否则得话,真要跌入不得翻身的境遇。   话虽如此,但眼下的情况,着实叫林白心里边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这查理和雷蒙兄弟到底用得是什么诡异的法子,饶自己慧眼如炬,却也根本看不清分毫端倪。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耗过去,赌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闷无比。但所有人的心,此时却都是提到了嗓子眼,一场赌局有规定的时限,如今双方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双方至多再比拼两局之后,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都要进入最后的搏杀阶段。   到了此时此刻,即便是林白,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坐在他对面的查理,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般,仍旧漫不经心的弃牌不止。   看着两人在赌桌上的搏杀,身为荷官的高亮,此时内心也是一片焦灼。俗话说得好,人以国士待我,我便当以国士报之!从他加入嘉林赌场开始,贺嘉尔对他那真是没二话说,单单是刚才宁欢颜朱唇微启,许诺给他寻常赌场赌术总监无比艳羡的额度,就足够他感恩戴德。   他知道这种赌局,根本不会给自己耍花样的机会,而他唯一能够做得,就是努力在洗牌的时候,手速变得快一些,快到让对方根本无法捕捉牌面上数字。但让他心寒的是,即便是刚才他已经竭尽所能,对方好像还是能清清楚楚的把握牌面,这让他感到无比无力。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传说中的‘心算’,真的如此神异?!   虽然心中波澜起伏,但高亮知道留给林白的时间已经不多,在赌局结束之后,便竭尽所能的以最快速度洗牌,薄薄的纸牌在他手中,宛如一只只穿梭的蝴蝶,扑朔迷离,无法把握。   难不成这次真要在阴沟里翻船,眼睁睁的看着嘉林赌场被人赢走,而对方带来的那些国宝,也要重新蒙尘?!望着高亮手上纷飞的纸牌,林白的精神微微有些恍惚。   而后他不自禁的向着查理望去,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家伙究竟是有什么门道,竟然能够在自己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牌面的情况把握得如此透彻。   面容依旧呆滞,双眼中仍旧是热切的光芒,双手也如抽风般在桌面上微微颤抖。盯着眼前痴痴傻傻的查理,林白心中愈发恍惚,如果不是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术法波动气息,他说不得真要以为对方是一个不世出的奇门高手,所以才会如何诡异。   许是感受到林白的目光,查理呆滞的面容上突然漾起一抹微笑,笑容如他的面孔一样痴痴傻傻,而且即便是抬头的时候,他的双手也还是如鸡爪疯般,动个不停。   难不成是这手上的动作有古怪?!看着对方的动作,林白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个恍如天方夜谭般的想法,但盯着他双手看了半晌后,林白却是无语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手上的动作毫无章法,根本没有任何奇门高手所用的动作,也跟术法扯不上任何关系。   邪了门了!朝查理扫了一眼后,林白有些无语的转头向着高亮望去。但这一眼望去,林白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高亮双手的动作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思前想后之下,林白微微转头,余光却是不自禁的瞥到了查理。   那痴痴傻傻的笑容,那恍如抽风般的双手,一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就在林白想要将目光移开,继续思忖之时,心中却是猛然咯噔一声,差点儿就要惊呼出声!但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该表现出这种情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双眸不动声色的缓缓从查理的双手转移到了高亮正在不断洗牌的手势上。   纸牌在空中划出的痕迹,在林白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变得飘渺不定,只剩下高亮双手洗牌时候在空中划过的一道道轨迹;而查理双手杂乱无章的动作,也渐渐化为一道道轨迹。   但让林白诧异的是,就是这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似乎两者根本没有任何牵连的动作。他们划出来的轨迹,竟然一个模子刻出来得般如出一辙! 第1192章 破妄   难道这就是‘心算’的秘密?!还是说高亮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已经跟查理和雷蒙两兄弟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达成了某种不可见人的勾当?!   但第二种猜测在林白心中只是一闪,便被他迅速打消。高亮是何老赌王亲自出马请来的人。何老赌王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出错,高亮势必不会干出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   而且以高亮自身在澳门赌界的地位,还有他一向的风评,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作非为。   虽说嘉林赌场价值非常,但是假如高亮真的拿了黑心钱,帮助查理和雷蒙两兄弟,他不会不明白,以自己的本事,和何老赌王的地位,此事结束后不但会让他以后在澳门赌界没有任何立足之地,而且就算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有任何活路可寻!   高亮不会拿自己的操守开玩笑,但两者手上划出的弧线却是惊人的一致又该怎么解释?难不成眼前这查理,单单凭借相同的手势动作,就能洞察牌面不成?   思前想后,得不出任何准确的结论,而高亮手中拿着的牌已经洗好,所剩下的时间也堪堪只够双方再进行两场赌局,所以林白决定豁出去赌一把,真相原委,只看此番!   “查理先生拿到红桃K,牌面大,请选择是否下注……”就在此时,高亮已经给双方各发出两张牌,一暗一明。查理拿到的明牌是红桃K,而林白拿到的则是一张梅花7。按照梭哈的规则,查理牌面优于林白,所以由查理在这一局做出选择。   场内一片寂静,围观那些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紧紧得盯着查理。时间已所剩不多,他们不知道查理是否还会如先前那般,不断弃牌,还是选择短兵相接?   “三十万筹码!”就在诸人翘首以待之时,查理缓缓变幻手势,雷蒙见状,面上露出一丝轻易无法察觉的微笑,摸出一把筹码,朝前扔去。   话音落下,原本寂静的赌场,此时恍如一锅沸粥!等了这么多把,终于又等到了查理开口跟注!想想之前第十四把的时候,两人那股拼命加注的场景,诸人心中就一阵激动。   而且这一把查理开场就将筹码加到了三十万,这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更是比先前第十四局的时候还疯狂许多,看来这一局恐怕要比刚才还要精彩许多!   “跟注……”林白淡淡一笑,面上表情仍如往昔,缓缓伸手扔出筹码。   看到林白的动作,何鸿焱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从刚才局势发展的规律来看,但凡是查理和雷蒙两兄弟选择出手,就说明他们接下来的牌面会优于林白。如今林白竟然完全不顾及这个极为浅显的规律,悍然选择出手,实在让何鸿焱心中不解。   到底是林白已经觉察到了对方的手段,故意为之;还是孤注一掷,拼上一把?!   “梅花K,查理先生继续说话。”就在场内诸人诧异之时,第二张明牌已然发出,查理运气逆天的拿到了一张梅花K,和手中明牌凑成一对;而林白则是拿到了一张红桃6。   雷蒙微微一笑,不等高亮把话说完,便将筹码丢出:“加注一百万!”   “跟注!”林白不动声色,一推身前的筹码,淡淡道。   场内哗声一片,赌桌上如今的情况已经把他们搞得有些迷糊了。按照手上捉着的明牌牌面来看,查理拿到的是一对K,明显优于林白手中不同花色的6、7。此种情况下,林白仍旧选择跟注,难不成是吃定了查理只能拿到对子,而他能拿到顺子吃定对方?   紧跟着,第三张明牌发下,查理这一把拿到的竟然是一张黑桃K,而林白拿到的则是一张方片4。林白手中的牌和查理相比,简直是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要接下来能到配底牌的对子,或者是再来一张K,组成福尔豪斯或者四条,即便林白拿到顺子,也只能惨败。   “查理先生、雷蒙先生,请下注。”高亮目光复杂的向着林白看了眼,缓声道。   雷蒙略带嘲讽的朝林白扫了眼,淡淡道:“二百万,林老板你敢不敢跟下去?”   “运势不佳,我看还是就这样收手好了。”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幅慨叹模样,将手中纸牌团在一起,朝着赌桌上扔去,双手紧捏,冷声道;“我就不信老子时运这么疲!”   雷蒙闻言不为所动,朝着林白扫了眼后,脸上满是冷笑的神情。   听得林白这话,场内顿时慨叹连连。那些围观的赌徒看向林白的目光中,多了许多同情的色彩。当初林白和贺嘉尔二人在澳门争赌牌,夺银沙赌场,哪一件不是惊心动魄,如今好容易才让嘉林赌场在澳门赌界打开局面,如今却要这样拱手送人,着实可惜。   但赌场无父子,不管怎样慨叹,也都于事无补。怨天尤人,也不过徒增笑料。   “最后一把了,老子好好试试手气,我就不信这嘉林赌场还真能改了姓!”对周遭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林白仿若未睹,义愤填膺的嘟囔了一句后,双眼通红的望着高亮,沉声道:“高哥,等会儿洗牌的时候手速再快些,最后一把了,也让咱们好好开开眼!”   高亮默然点头,神情复杂。刚才这一把之后,林白手上的筹码已然减少了一百三十万,剩下的筹码不足四百万。最后一局,除非扭转乾坤,否则再无赢牌的可能!   “这彩头开得有些大了,早前就该按我说的,把这俩家伙从赌场里赶出去才对!”望着林白的表情,何鸿焱轻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望着贺嘉尔,缓声安慰道:“嘉林这边就算不行了,咱们还有银沙赌场在,那边只要经营得好了,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日子。”   何鸿焱话虽如此,但他如何能不明白,此场惊天豪赌之后,嘉林赌场在澳门赌界的声望,更是会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银沙赌场无论是规模,还是所处的位置,都比嘉林赌场差了许多。此战败后,澳门赌场其他人难保不对银沙赌场打主意,到时候就算有自己从旁协助,事态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了,说不得贺嘉尔和林白真就要卷铺盖从澳门走人。   “何老,他不会输的!”贺嘉尔微微摇头,眼中仍然是无比坚毅的神采。仿佛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这种危急局面,在她眼中,林白仍旧是天上地下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林白肯定不会输!”就在此时,贺嘉尔身后却是又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诸人闻声望去,只见打扮无比俏丽,着装更是极其火辣的李秋水竟然突兀出现,小脸通红道:“姑奶奶我闻讯前来观战,他要是输了,怎么对得起我!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斗不过那俩王八蛋,姑奶奶我就去给爷爷求情,让他老人家出面把这赌场买下来,送给嘉尔姐姐!”   何鸿焱闻言沉默以对,良久之后,不禁苦笑摇头。这小妮子恐怕是在港岛得知了林白回到澳门的消息,星夜兼程赶了过来。只是这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小妮子却是不知道,港岛那边布置那个五行风水局的事情,已经让李嘉程焦头烂额,如何还有精力分神澳门。   而且如果林白真在澳门这边失手,消息传到港岛,难保那边的工程会不会出现什么波澜!   不过即便是这样,何鸿焱心中也还是慨叹连连。这小子身上真得就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样,让他身边的这些女人对他死心塌地,更是没有任何缘由的报以信赖!   就在何鸿焱感慨之际,这最后一场赌局也正式拉开帷幕!如先前一样,高亮取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而后取出其中的大小王,开始洗牌。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是,高亮如今已然将自己玩牌的技巧彻底展露出来,扑克牌就像是在他手中生了根一样,绕着他的双手旋转不止。   五十二张扑克牌绕着他的双手划出一条条长长的虚影,犹如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蛇般,叫人目眩神迷,眼花缭乱,无从去揣度那牌面上勾勒着的究竟是什么!   林白双眼微眯,虽然看起来他似乎在竭力盯着高亮手中的牌面,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余光此时正死死盯着查理。和他的猜测没有任何区别,当高亮开始碰触到扑克牌开始,面容呆滞的查理,眼中就露出超乎寻常的精芒,而他的双手也开始神经质的抽搐起来。   “九星垂降,水局变幻,气运加身!”林白深吸一口气,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催动河图洛书开始勾动九星银河水局,等到水局中最后残存着的气运降身之后,双目猛然睁开,眼中精芒恍如实质般朝着高亮望去,而且口中更是淡淡道:“高哥,牌再洗得快一些!”   高亮闻言茫然转头,手上动作更是微微一滞,眼中猛然出现一丝迷离之色。   就是这个时候!此时此刻,林白已经完全明白了查理和雷蒙兄弟所谓的‘心算’究竟是个什么门道,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双手猛然并成剑诀,河图洛书之中的阴煞气机更是如影随形般,顺着双手捏成的剑诀朝高亮眉心处疾刺而去!   与此同时,林白的双唇不为人知的微微翕动,口中默念:“念分,破妄!” 第1193章 最后一局   阴风乍起,就在林白双唇微启之际,场内诸人只觉得一阵蚀骨的寒意骤然侵袭而来。尤其是被林白双手剑诀暗暗所指的高亮,更是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浑身上下衣衫尽数被人扒去,然后光溜溜的站在冰天雪地中,寒意直接穿过血肉,渗透到骨子里面。   但这股寒意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消退,猛地打了个寒颤之后,高亮脑海便恢复了清明,他的双眼更是有些讶异的向着林白望去。潜意识中,他感觉到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场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却完全无法可知。   “高哥,愣什么,赶紧发牌吧。”望着高亮诧异的目光,林白温和一笑,不温不火道。   高亮的感觉的确没有出错,刚才那股刺骨的寒意,的确是林白调动河图洛书之中积攒的阴煞侵袭所致。但高亮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他,林白心中也满是讶异。   刚才在阴煞出动之时,林白的神念也随之而动,向着高亮脑海中探去。但让林白震惊的是,看上去明明没有任何异常的高亮,心神却是超乎寻常的坚定。甚至林白感觉在洗牌的那一刻,高亮体内仿佛存在着两股神念,若不是河图洛书之中的阴煞无比精纯,恐怕他根本无法撼动其心神半分,也根本无法阻断他手上仍在洗牌的动作。   林白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高亮心神间多出的那股磅礴力量,必然是身前那痴痴傻傻的查理所为。但让他不解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根本没有在查理身上发现任何术法波动,只有自己以阴煞摧垮高亮的心神之时,查理才表现出稍稍的异样,手上的动作猛然一滞。   不过即便是这样,林白也弄清楚了,为什么查理和雷蒙两兄弟可以纵横各大赌场,无往而不利。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查理可以控制发牌之人的心神,揣测到对方洗牌的动作,更是可以通过强大的心算能力,推算出一副牌洗好之后的牌面。   这样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就算你心思再缜密,如何又能将一个傻子无意识的拨动双手,和荷官洗牌的动作联系在一起。即便是林白自己,如果不是无意间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奇怪,更是通过强大的目力来剖析二者的联系,又如何能发现这一切。   当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手段,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当着自己的面去控制高亮。没有任何术法波动,没有任何精神力外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此时此刻,在看到查理手上动作骤然一滞之后,雷蒙脸上也是破天荒的露出惶急之色,而后迅速将头凑在查理身前,倾听片刻之后,缓缓抬头,目光复杂的望着林白。   “黑桃A,红桃5。查理先生牌面胜过林老板,请发话。”与此同时,已经从阴冷中清醒过来的高亮已经将手中杂乱的纸牌合于一处,在林白和查理身前发出了暗牌和明牌!   “林老板果然名不虚传,有些好手段。”雷蒙朝林白扫了眼后,眼中露出玩味神情,而后缓缓伸手摸出一把筹码,朝前一推,淡淡道:“不过就我看来,就算是林老板你手段再高明,但手里的牌也不见得能胜过我们兄弟两个。五十万筹码,林老板请继续!”   “小意思,跟注五十万。”林白微微一笑,伸手取出筹码扔了过去。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心中还是一沉,刚才阴煞脱体而出之时,高亮已经开始洗牌,虽然过程被自己扰乱,恐怕查理还是要捕捉到一些牌面的信息,此时对方如此有恃无恐,更是确认了他心中所想。   即便如此,林白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在刚才驱动阴煞的同时,他已将嘉林赌场外面九星银河水局积聚的气运彻底融于身躯,他不相信拥有了逆天气运的自己,这一把还会输给只可能把握了一部分牌面走向的查理和雷蒙兄弟,而且最后一局下,他也没了弃牌的选择!   场内哗声一片,刚一开场,双方便露出这样大的火气,甚至破天荒的有了唇枪舌战的架势,这决定嘉林赌场和国宝归属的最后一局,定然会精彩绝伦。   在双方扔出筹码之后,高亮紧接着便开始发牌。这一把林白的运道倒还不错,竟然拿到一张和红桃5紧紧相连的红桃4,组成了只要运气继续偏向,便可以捉到同花顺的牌面;但他的运气好,查理的运气却是更为逆天,竟然拿到了一张梅花A,组成赢面更大的对子!   “加注一百万!”不等高亮发声,雷蒙便将筹码毅然而然的扔了出来,看他那股子架势,似乎是打算从气势上将林白压得死死的,摧垮他的意志,让他选择弃牌。   “一百万算什么,我手上又不是没有,叫的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人的话多不好!”林白不温不火的一笑,随手推出一百万筹码,冷声道:“我跟注!”   不等场内诸人做出反应,似乎也已经决定尽快让赌局决出胜负的高亮,也将极为重要的第三张明牌发出。牌面一露出来,场内哗声顿时滔天而起。林白捏到的竟然又是一张相连的红桃3;但查理和雷蒙兄弟竟然好巧不巧的拿到了一张红桃6!   看着这张红桃6,场内之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查理和雷蒙兄弟拿到这张红桃6不要紧,却是生生阻断了林白拿到同花顺的一个可能!如今林白想胜过查理兄弟,唯一的可能就是底牌或者最后一张明牌拿到红桃2和红桃A,但在一副牌里面,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   “既然老天这么眷顾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加注两百万,林老板你还敢跟么?”雷蒙皮笑肉不笑的朝林白扫了眼,搓了搓手,盯着林白淡淡道。   高亮闻言手上微微抖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林白,缓声道:“林老板,您是否跟注?”   “不跟注做什么,反正已经是最后一局了,大家都在赌运气!”林白淡然一笑,似乎已经将生死都看透了一样,伸手扔出两百万筹码,淡淡道:“我跟!”   话一出口,场内那些赌徒暗自摇头不止,看向林白的眼神愈发同情起来。虽然林白如今的牌面还有组成同花顺的可能,但是在查理已经连续拿到两张A的情况下,想要捉到红桃A和红桃2的几率微乎其微。如今跟注,显然是在盲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运气上!   实际上和这些赌徒想的一样,林白现在的确是在盲赌!赌的就是自己在九星银河水局加持之下的运气,赌的就是查理和雷蒙两兄弟,在自己的干扰下,无法完全把握牌面!   但不管怎样,这场赌局都已经到了接近尾声的地步!最后一张明牌发出,就是决定两人的胜负,决定嘉林赌场和那一批价值连城的国宝最后归属的时刻!   “赌运气,恐怕林老板你的运气不会那么好吧!”雷蒙轻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   按照刚才查理的说法,刚才高亮突然受到干扰,他没有看透这最后一张明牌的牌面,但是按照他的计算,最后一张明牌有很大的可能是方片A或者是红桃A,不管是二者中的哪一张,他手中的牌面都会组成福尔豪斯这绝佳的牌面!   而按照这种可能,林白拿到同花顺的几率微乎其微,自己绝对吃定他了!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看咱们也不用搞那么多麻烦事儿。”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缓缓道:“不如咱们把手中的底牌翻开,最后一张当做暗牌,直接来上一局梭哈!”   “快人快语,我喜欢!”查理闻言抚掌大笑,而后伸手便将自己手上的底牌给翻了起来!   “梭哈!终于等到梭哈了!”场内的赌徒彻底疯狂了,惊愕的话语声此起彼伏。一时间,赌场内如菜市场般嘈杂,只要是玩过梭哈的人,都知道梭哈意味着什么,一把决定手上所有筹码的归属。而且还在最后一张底牌没有发出之时,便将手中的底牌掀开,这是何等的气魄!   原本他们以为这场赌局会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没想到最后竟然爆出如此的高潮!   当两张底牌翻开露出牌面之时,整个赌场更是响彻倒抽冷气之声!林白拿到手的是一张红桃小2,而查理底牌捏着的则是一张黑桃6。   2、3、4、5与A、A、6、6,两人手里捏着的赫然都是梭哈中绝佳的谱子!   “两位,还是你们自己来拿这最后一张牌吧!我撑不住了!”   此种紧张的情势下,即便是久经战团的高亮,双手都忍不住剧烈抽搐起来,只得看着两人苦笑道。刚才的快速洗牌,已将他身上的力气彻底消耗殆尽,如今又在这样的危急情势下,更是叫他觉得身心俱疲,再也无法捏住那薄薄的一叠纸牌。   “方片A,福尔豪斯!林老板,开牌吧!”雷蒙伸手掀开底牌,面上顿时露出璀璨笑容。   林白闻言之后,微眯双眼,缓缓将手放到最后一张牌面上,面容更是超乎寻常的沉重。   场内一片惊呼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的手上,场内寂静一片,就连身旁之人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仿佛在这一刻,喧哗的赌场骤然搬到了静谧深海之中。 第1194章 乾坤扭转   成败就在一线之间,数以亿计的资产和国宝的归属,决定权就在那一张小小的纸牌上。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着如此期待的心情。   “林老板,怎么还不开牌,是不是怕自己输不起?”雷蒙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促狭道:“你不会是刚才把话说的那么满,但是现在却不敢赌了吧?”   林白闭目不语,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也还是以惊人的速度不停跳动。这场赌局牵扯得实在是太大了,万一九星银河水局抽调而来的气运,没能到达到帮助自己扭转乾坤的地步,嘉林赌场从今以后改旗易帜,贺嘉尔身上的使命也要化作烟云。   但赌局已经开始,箭也在弦上,从自己坐上赌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是不得不发的结局。   “林老板,赶快把您这最后一张牌打开,让咱们看看啊!”见林白闭目沉吟不语,周遭那些围观的赌徒心中就像是有无数只小猫在抓挠一样,痒痒得不行。他们实在是好奇,究竟林白有没有好运气捉到那一张老A,这嘉林赌场又是否会改弦易张。   是死是活,也只能听天由命,由自己的气运来安排了!林白听得周遭那些赌徒催促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而后按在最后一张牌上的右手,缓缓朝上掀开一角。从这场赌局开始到现在,这还是林白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的审视自己的牌面,足见他此刻心情的激动。   看着林白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白掀起一角的那片纸牌上。不光是周遭那些围观的赌徒,即便是在澳门跺跺脚就能让赌业晃三晃的何鸿焱,此时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林白,面上满是紧张之色。这一战牵连太大,若是输了,即便是他也要颜面尽失。   “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兄弟失望了。”望着手中那张薄薄纸牌显露出的一角,林白脸上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猛然将牌翻开,拍在桌面上,朗声道:“这一张漏网的老A还真就被我捉到了!同花第二大顺,大过你的福尔豪斯!”   “天!竟然真的被他拿到那张红桃A了,而且还是同花第二大顺!”   “这怎么可能,就剩下一张A,竟然也能被他捉到,这家伙的运气怎么这么逆天?!”   “我记得之前这位林老板在竞拍赌牌的时候,也是运气逆天的强大!每每在危急关头,总是能够以一手惊世骇俗的好牌扭转乾坤!真是奇人啊,咱们要是有人家一半运道该多好!”   纸牌翻开的一瞬,赌场内顿时爆发出如雷鸣般的响声。那些赌徒在惊愕之余,更是以无比艳羡的目光盯着林白。从剩下的四十二张牌中谋求到仅有的一张红桃A,这是何等逆天的运气,这位林老板要么是不世出的赌术奇才,要么就是被上天眷顾得叫人眼红的幸运儿!   “A、2、3、4、5!同花第二大顺!”李秋水看着林白手中捏着的牌面,也是兴奋难耐,疾步冲到林白面前,朝着他的脸上猛然亲了一口,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你这花心大萝卜是肯定不会输给别人的!咱们赢了,国宝和赌场都是咱们的了!”   看到这一幕,赌场内围观的那些赌徒更是纷纷眼红不止。俗话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可是这林老板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赌场如此得意,情场上也能坐拥这么多美女!且不说赌场那千娇百媚的女老板,还有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孕妇,如今这个小妮子,也是青春俏丽。   而且单看此前这小妮子和何老赌王说话时候的亲昵神态,更是可以看出这小妮子绝对是非富即贵的主儿。一场豪赌下来,斩获价值数亿的国宝不说,又将美人的芳心彻底虏获。这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叫那些赌徒艳羡得嗷嗷叫个不停。   “我可不是只在赌桌上的厉害,某些地方可是要比现在还厉害一些。”闻着李秋水身上如蔷薇般清甜的香味,林白有些意乱情迷的附在她娇俏的耳朵旁,压低声音道。听得这一句话,李秋水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游艇上那荒诞的画面,俏脸顿时羞得通红。   “林老板的牌面为同花第二大顺,查理和雷蒙先生你们拿到的是福尔豪斯!同花顺大于福尔豪斯,这一局,林老板获胜!诸位在最后一局选择梭哈,所以筹码全部归于林老板!我宣布今天的赌局正式结束,查理、雷蒙先生,请依照赌约支付你们的彩头!”   高亮脸上也是喜气洋洋,林白能够最后一把以梭哈获胜,身为嘉林赌场赌术总监的他,自然也是喜不自禁。想到刚才查理和雷蒙兄弟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态度,不禁略带着嘲讽望向两人,淡淡道:“我想以你们两位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昧着良心不承认赌约吧!”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查理心算的手段在拉斯维加斯试验了那么多次,都没人识破,怎么到了这里就不灵验了!”雷蒙口中喃喃自语不停,恍如没有听到高亮的话,只是望着林白,神情恍惚道:“难道那些传闻真得是真的?这个华夏人身上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查理究竟是缘何可以在赌桌上永葆不败之地,他要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两兄弟去拉斯维加斯也不是没遇到那种所谓的赌术高人,但从来没有一个能够看透他们的手段。却是没想到,如今在澳门这地方,竟然被林白吃得死死的,甚至破了查理的手段!   “查理,你怎么了?”就在此时,原本好端端坐在赌桌旁,神情有些呆滞的查理,面容陡然变得无比苍白,额头更是有黄豆大小的汗珠滚滚坠落。   “让我看看。”听到雷蒙惊呼出口,林白转头一望,看到查理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松开揽着李秋水的手,缓步走到查理跟前,伸手往他脉门上一搭,片刻后,缓缓道:“这是心力交瘁的症状,只要休息几天,养足了精神就好了。”   在最后一局之时,林白不但以阴煞侵扰高亮,更是分出神念进入高亮心神之中。阴煞的外力和神念作用下,查理留在高亮心神中的精神力自然受到重创。刚才在赌桌上诸人都是精神高度紧张,如今这场赌局落下帷幕,这么一懈怠,症状自然暴露无遗。   “神奇的华夏人。”雷蒙闻言神情有些激动,他愈发肯定林白绝对是识破了查理的门道,而且查理如今的情况,恐怕和这年轻人脱不了干系,朝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后,缓声道:“林老板,我想借一步找个清静的地方,和你说些话,不知道是否可行?”   林白点了点头,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带着查理和雷蒙兄弟向着楼上的包厢走去。这场赌局的彩头实在太大,交割起来未免有些麻烦,林白自己也不想被人当做怪物一样围观。   而且他心中对这兄弟俩也着实有些好奇,不仅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把他们派到此处设下这次赌局,试图颠覆嘉林赌场;而且着实想弄清楚查理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竟然可以当着自己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控高亮的心神,这种手段可说是他生平仅见!   “林先生你似乎对我们兄弟俩没有什么恶意,要知道我们这次过来可是想把嘉林赌场据为己有!”眼瞅林白进了包厢后,神情淡然,斟茶不语的模样,雷蒙着实有些好奇。   “查理和雷蒙先生,都非常人,形的自然也是非常事,我能理解。”林白微笑着将茶杯放到他们兄弟二人面前后,缓缓道:“不过既然雷蒙先生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绕圈子。究竟是什么人派你们兄弟过来的?还有你们用的又是什么手段,能不能为我解释一番?”   “你们华夏人有句老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嘉林赌场风头这么劲,眼红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我们是威尼斯人赌场派人请来的帮手。”雷蒙淡淡一笑,缓缓道。   “就我所知,你们兄弟俩在拉斯维加斯应该弄到了不少钱,吃喝几辈子恐怕也花销不完,不知道威尼斯人又是给了你们什么许诺,才让你们兄弟俩为他们出头。”何鸿焱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和威尼斯人那边可说是斗了大半辈子,却是没想到这些人现在竟然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嘉林赌场这边,而且还请到了查理和雷蒙兄弟这样的异人。   “何老赌王没说错,我们兄弟的确是不缺钱,也不需要为了钱而发愁。”雷蒙闻言微笑点头,然后望着林白,缓缓道:“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见林老板而来。至于威尼斯人那边,不过是碰巧接触到我们兄弟俩,既然目标相同,我们也乐得找个幌子。”   “见我?”听得这话,林白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出道至今,还从来没踏上过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半步,更是和这俩兄弟没有任何交集,怎么着他们竟然找上门来见自己。   “没错,我们就是来见林先生你的。”雷蒙又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面色一沉,正色道:“林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俄罗斯那边的核弹危机问题,是你帮他们处理的么?”   “是我没错!”林白听得这话,望向雷蒙的眼神愈发诧异,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到这俩兄弟的来历,但又不敢确定,缓缓问道:“雷蒙先生,你们兄弟俩究竟是什么人?” 第1195章 第九区   “我们兄弟俩自然和林先生一样,都是地球人。”雷蒙开了个玩笑后,收起那幅玩世不恭的表情,缓缓坐直身体,望着林白沉声道:“我们是美国第九区特勤小组的成员!”   第九区的人?!听得这俩人的话,林白彻底无语,和室内几女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美国本土,这第九区都可说是鼎鼎大名,而这个区域内的组织,更是无数次在那些美国大片上现身,充满种种神秘色彩。   第九区位于美国内华达州的一处荒漠之中,在传说中,那里还存放着外星人的尸骸,甚至还有外星人乘坐的飞行器都有保存!第九区安保之严密,可说是匪夷所思,任何人不得靠近相关区域,不管是有何等位高权重,都不允许向外界透露任何有关第九区的秘密。   第九区的神秘色彩笼罩在外界眼中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但不管这数十年,有多少好奇的人想要探寻其中的秘密,都是一无所获。只能从卫星拍摄到的某些照片中,分析出来一些模棱两可的数据,根本无法得到第九区内部究竟是在做什么的确切消息。   林白平常也没少看美国大片,第九区大名自然也是如雷贯耳。在刚才雷蒙一语点破自己在俄罗斯解决的核弹危机之后,他便隐隐然猜到这两人恐怕和美国官方的这个神秘机构,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只是这想法太过荒谬,是以才没点出。   不过对于第九区的存在,林白并不觉得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华夏都有神算局的存在,国外自然也会有收纳奇门中人,或者是拥有某种特异能力人士的机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对兄弟俩竟然真的是第九区派出来的人。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林白实在是想到,自己的名声如今已经传到了大洋彼岸,甚至引起了对方的关注,亲自派人来到这里,想要亲眼看到自己,并且探究自己身上的秘密。   但这对林白而言,并不是一种幸运,而是一种潜藏的危险。这些老外心里究竟是打的什么鬼主意,他无从得知;而且被这些人关注上,说明自己保密功夫做得还很不到家,自己身上有着太多秘密,也牵扯到太多人的安危。万一这些老外动了歪心思,那就不妙了!   “第九区的人……”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雷蒙,林白微微皱起眉头,虽然面上表情不变,但心中却是瞬时警惕起来,甚至做好了动手的打算后,缓缓道:“咱们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你们来见我做什么?”   “林先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兄弟俩没有恶意。”见到林白的表情,雷蒙连连摆手,示意林白无需紧张后,笑道:“林先生你可能还有所不知,你在俄罗斯做的那件事情,不单单是我们第九区,恐怕其他国家的一些部门,也都不同程度的收到了消息。说不准,现在外面的人群里面,就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想知道我们此次谈话的内容。”   “我不关心这些事情,我只想知道你们的来意。”林白双眼微眯,眼中精光吞吐不定。这种被人在暗处悄悄关注,尤其是一些特勤部门关注的感觉,叫他很不爽。   “我说过我们没有恶意。”雷蒙缓缓摇头,直视林白的双眼,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一是想跟林先生你做个接触,确定你的身份;二来则是想要和林先生你签一个协议,希望林先生你这样与众不同的人,能够不介入国际的纷争之间,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   “中立的态度?”林白闻言哑然失笑,目光平和的盯着雷蒙,淡淡道:“雷蒙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第九区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我想你们的成立,恐怕也有守护你们那方国土的意义在里面。你们有你们的热土,我林某人有我自己的归属,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你们有什么权利,你们以为是谁,就想来限制我林某人?!”   林白此话出口,场内寂静一片,不管是何老赌王,还是贺嘉尔几女,望向查理和雷蒙兄弟的眼神中都露出了满满的敌意!诚如林白所言,这些老外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竟然胆敢跨越大洋彼岸,赶到林白的身前,以一幅老大哥的姿态指手画脚。   且不说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报的什么心思,单就是那个保持中立,就无法叫林白接受!数十年前,为了守护这片热土,多少奇门中人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了今日的安宁!而传承授业林白的李天元,更是当初豁出去天道反噬,力挽狂澜!   如今这查理和雷蒙兄弟,竟然巴巴的跑上门,告知林白,要他保持所谓的中立态度。难道是想让林白以后,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同胞受难,都不插手?!这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若不是眼下不想和这些人交恶,林白早就大耳刮子抽到他们脸上去了!   “林先生你先不要激动。”此时此刻,雷蒙只觉得从林白身上涌出一股滔天煞气,叫他观之心中便森然发寒,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身上怎么会有着比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雇佣兵还强的煞气,伸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后,他勉强稳定自己的心神,不至于失态。   “让我不激动,难道在你们看来,我这就已经算是激动了?”林白冷冷一笑,淡淡道:“你们亏的是遇到了脾气好一些的我,此刻还能坐着和你们说话!如果换做我师父他老人家,或者是我师兄,早把你们兄弟两个扔到海里喂鱼了!”   “林先生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那肯定也知道我们代表着的是什么人!如果你所说的那些人,真的要把我们兄弟扔进海里喂鱼的话,那就意味着要向我们身后强大的美利坚宣战!这个后果,我想林先生你肯定不想承担吧!”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雷蒙咬紧牙关道。   他实在没想到林白拒绝自己拒绝的竟然如此决绝,这种态度让他很不爽!自从冷战结束之后,美利坚已然是世界第一强国,而第九区作为合众国的神秘机构,也是世界各国这些奇人仰望的存在,今天他竟然被人如此威胁,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强大么?我怎么不这么觉得?”林白冷然一笑,淡淡道:“我想你们恐怕是搞错了一些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兄弟究竟有什么手段,但不代表我不能将你们从这世间抹杀!至于你们所谓的依仗,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说话的同时,林白手上印诀已然掐动,口中默念九字真言!硕大无朋的法相随着他的话语,瞬息透体而出,一波波强大术法波动,在室内徘徊不止!恍如神祇般俯视查理和雷蒙兄弟,双眸之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犹如望着死人般望着两人。   这是什么东西?!望着俯瞰自己的法相,感受着传递出来的强大气息,顺着雷蒙的后背不禁淌下一道冷汗,整个人此时更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眼中满是慌乱。   这小子就已经如此了,竟然还有师父和师兄?!再一想到林白先前的话,雷蒙不禁一阵眩晕。虽然他不知道那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法相究竟为何物,但是潜意识中就有膜拜敬畏之感,甚至他觉得对方如果想对自己动手,定然轻易的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   他的心中更是不可抑制的开始埋怨第九区的那些高层,如果不是他们把自己派到此处,担负这个使命,又怎么会招惹上这个年轻人,让自己直面如此的危险!   “林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雷蒙抬起颤抖的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略带敬畏道:“我所说的保持中立,不过是在和平时期保持克制。我想林先生您应该也不想我们第九区的人现在进入华夏,各自保持克制,这便是我们的中立。”   “保持克制……”林白闻言缓缓点头,看起来这老外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咄咄逼人,所说的协议,还是有些道理的,便缓缓收起法相,略带玩味道:“那究竟是怎么个克制法?如果我同意了你们这所谓的协议,对我而言又会有什么好处?”   见那个无比威压的巨大身影从室内消失,雷蒙心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略略平复了下心神后,缓声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林先生您这样的人,尽量不要进入美利坚,或者在美利坚惹出什么让我们无法处理的麻烦。至于好处,我们可以慢慢谈。”   “我这个人最通情达理了,你要是早些把这些话说出来的话,我怎么会让你受这样的惊吓。”林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笑意,伸手打了个响指,笑吟吟道:“小艺,你和你嘉尔姐去拿两瓶陈年的伏特加过来,我和雷蒙先生小酌几杯,好好的探讨一番这个协议。”   沈小艺一听林白这话,先是一怔,而后猛然间想起了当初自己跟随林白前往龙虎山的时候,似乎林白当时的表情,就和现在如出一辙。 第1196章 亏盈自补   恶魔!那个华夏男人一定是恶魔转世!   雷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嘉林赌场走出来的,两瓶陈年伏特加灌进肚子之后,他只觉得眼晕目眩!而更让他眼晕目眩的是,林白前后态度变化之差异,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为先前表露出恶意感到愧疚,所以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但很快,他就发现,对方的态度之所以改观,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愧疚;而是因为自己那一句‘至于好处可以慢慢谈’。但在当时,对刚刚经受过法相威胁的他而言,即便是因为利益的关系,对方选择改变态度,都是一个巨大的让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态度改变之后的林白,简直要比当时显露出怒意的林白还要可怕。发怒时候的林白,只是一头老虎;可是面上带笑,不断向自己劝酒的林白,却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把自己往设好的沟里面带。   但到了他发现对方真实意图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那两瓶陈年伏特加就像是他自己酿出来的苦酒般,只能一股脑的往肚子里倒。而且他更是没想到,对方的胃口如此惊人不说,而且洞察力更是恐怖到了此种地步,只是寥寥数语,就揣摩到了自己可以许诺的底线。   而且在试探出自己的底线之后,对方便一直在这个限度内紧咬着牙,丝毫不带松口。甚至还假装酒醉模样,又把法相拉出来,给自己玩了一出敲山震虎。   不管心中有多么的不情愿,也不管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懊恼,雷蒙还是一一允诺了林白开出的条件。而在酒醒之后,计算过那些条件会给对方带来的利益后,雷蒙更是觉得自己这一趟,实际上就等于往对方的狼嘴里,送进了一头宰好的小肥羊。   赌局的彩头一分不能少,不管是那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还是生肖兽首,都必须要给林白;而且对方甚至还从自己嘴里挖出了威尼斯人赌场和美国当局之间的关系,硬生生从他这里瓜分走了威尼斯人每年两成的红利;当然,自己和查理的那些小秘密,也是无所遁形。   最要命的是,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鬼迷了心窍,还是真的被那几两黄汤给灌得糊涂了,竟然许诺出来,对方可以随意进出美利坚合众国,只要不作出太过引发民众恐慌的举动,就无需向第九区报备;而第九区则是不得踏入华夏半步这样的条件!   丧权辱国!在澳门冰冷海风吹拂之下,雷蒙心中只剩下这四个字!他几乎可以想象,等到自己回到第九区,面对那些高层,讲出自己和这个华夏年轻人谈好的条件后。那些自恃高人一等的老家伙们,会用何等愤怒的语言来抨击自己!   但每每想到,那个在包厢上空盘旋不止,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巨大双眸,恍如神祇俯瞰人间般,在自己身上不断扫视的那尊巨大法相;还有林白讲出的那个秘密。雷蒙就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不合算,甚至这场交易,实际上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人类公敌!打死他都没想到,林白说出的这个秘密竟然如此的骇人听闻。   想到自己和那个当初洗劫了梵蒂冈教廷,直接导致教宗大人辞世,然后又从世人的关注之下神秘消失的恶魔同桌喝酒,他身上就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如果当时不是有酒精壮胆,恐怕当时的他已经两腿一软,就要跪倒在这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面前。   那件事情当初在欧洲引起了怎样的恐慌,又引起了各国多少神秘部门的关注,即便是第九区,当时都抽派了无数人力物力,前往欧洲,寻找那神秘人的端倪,最后都无功而返。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个神秘人,恐怕是跟教宗大人同归于尽,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在世间活的如此潇洒自在,而且本事更是比当年强大了无数倍!   他很清楚,只要这个年轻人还在华夏一天,第九区就根本没有和其抗衡的任何本钱。尤其是以这个年轻人当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弄出人类公敌这件事情!就可以知道,如果激怒了他,引发的怒火又该是怎样的骇人,到时候恐怕整个合众国都不得安宁!   “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我想在这里……”查理的面容仍旧呆滞,他不明白为什么雷蒙脸上的表情会不停的变幻,朝着夜色下嘉林赌场的雏形看了眼后,嘟嘟囔囔道。   “我亲爱的哥哥,我向上帝发誓,他和你是不一样的人!”雷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向着查理嘟囔了一句后,也不自禁转头向着身后的嘉林赌场望去,半晌后,喃喃自语道:“我们是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如果不拿出些可信的东西,那些老家伙们怎么会相信我的话!”   和这兄弟两人面对海风,悲悲切切的模样不同,嘉林赌场的包厢内此时其乐融融。   “真是有你的小子的,竟然把雷蒙那家伙吃得死死的,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何鸿焱看着老神在在的林白,苦笑道:“我看你这家伙该去外事部门待着,到时候有什么谈判的话,把你带上,哪怕对方是铁公鸡,也能把他们身上的毛都给揪下来。”   “何老谬赞了!”林白嘿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能跟他谈的这么顺利,不是我能说,而是他畏惧我的实力!只有你的实力足够强大,才能开出足够强势的条件!”   何鸿焱闻言微微颔首,却是不禁叹息出声。他是从那个纷乱的年代走过来的老人,哪能不知道林白这话是何等的准确。国与国之间,弱国无外交;人与人之间,拳头软的一方,自然也是无法占到什么便宜。只有保证自身实力的强大,才能傲然屹立于这世间。   “刚才一直听那个雷蒙在说话,他那个哥哥查理怎么看上去呆呆的。可是我看你们刚才赌牌的时候,好像雷蒙都是在以他为主导的。而且他还能把把都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秋水性子天真烂漫,哪里理会这些事情,只是好奇查理的不同寻常。   “他不是看起来痴痴呆呆的,实际上他就是个傻子。”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缓缓叹了一口气,而后望着穹顶,恍如叹息,又如喃喃自语般,道:“上天给一些人常人所不能拥有的东西,就会从他们身上收回一些常人拥有的东西。亏盈自补,也许这就是天道吧!”   李秋水闻言顿时有些错愕,小脸满是狐疑,不明白怎么着一个傻子会有那样古怪的手段!   实际上和李秋水此时心中所想一样,当林白从雷蒙口中探查出有关查理的情况后,也是无比咋舌。查理之所以能够在赌桌上无往不利,是因为他能够通过自己的双眼,感受到既定之人心神的活动,虽然不加干涉,却能揣摩出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不仅如此,查理更是与生俱来拥有常人根本无法企及的强大心算能力,甚至按照第九区的测试,即便是电脑在计算一些数学难题方面的速度,都不见得能胜过查理。可谁能想得到,拥有如此不可思议手段的人,竟然会是个傻子,按照雷蒙所说,这也许是一种天赋!   “旁人说天道亏盈也就罢了,从你小子嘴里说这话,我可是压根不信!”何老赌王听得林白这话,朗声笑道:“看看你周围的一切,权利,财富,美人,能力!这世上能够超越你的有几个。说句老实话,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怀疑,你小子究竟是不是我们同一种族的生物!”   林白闻言哑然失笑,但眉宇间却是露出一丝隐忧。诚如何鸿焱所说,他拥有的东西,已经超出这世上许多人太多,与其说是天道钟情,倒不如说是运势过满。   过满则溢,盈亏自补,如果自己身上发生事情,恐怕要比查理为了拥有那些天赋,所付出的还要更严重!为了这个满而不溢,恐怕他今后要比往常更为努力! 第1197章 高空春色   “秋水,你不在港岛帮嘉程老弟看着那边的动工的事情,怎么巴巴的跑到澳门来了,是不是一听说林白过来的消息,心里就跟兔子挠挠一样,急得七上八下的。”见林白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何鸿焱笑眯眯的转头看向李秋水,调侃道。   “老爷子,您就喜欢开我的玩笑。”李秋水听得这话,耳根子红得几乎都要滴下水来,低头看着脚尖,声音如蚊蚋般不可闻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林白,正色道:“这次可不是我想过来的,是爷爷让林白尽快去港岛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那你们就慢慢说吧,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在这给你们小年轻当电灯泡了!”何鸿焱见状微微一笑,知晓等会儿恐怕林白要跟几女有体己话说,便笑吟吟的走出包厢。   “有事情跟我商量?”听得这话,林白顿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疑声道:“那边的工程进度怎么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老爷子没办法解决的事情?”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工程上出了问题。”李秋水的娇羞劲儿还没下去,俏脸微红道。   虽说李秋水此番过来,的确是有李嘉程要托她给林白带信的缘由在,但如果不是因为少女情窦初开,想要尽快见到情郎,她又怎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连夜乘坐飞机赶来。如今被何鸿焱这个长辈一语点破心事,自然是娇羞无限。   也亏得林白这会子刚从天道亏盈的思绪里回过神,又在思忖港岛五行风水局工程遇到的难题,不然的话,看着李秋水这小妮子娇羞无限的模样,少不得要好生轻薄一番。   港岛的工程遇到了问题?!听得李秋水的话,林白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因为港岛那边的五行风水局牵动港岛龙脉,关乎此地未来百年的元运风水,所以他的布置可谓是小心到了极致。更是委派呼延尘和吴清风从旁协助李嘉程,好确保工程进度无虞。   按照他的布置,还有呼延尘和吴清风的手段,按照常理而言,工程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波折才对。如今李嘉程派李秋水前来澳门,恐怕是工程上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呼延尘和吴清风的控制。事出反常必有妖,那边的事情恐怕是只大不小。   “我得去港岛一趟,那边的事情出得蹊跷,恐怕是他们遇到了什么大难题。”关乎港岛百年元运风水,不能不谨慎从之,林白皱眉思忖片刻,更是觉得事情不容小觑,必须得自己亲自出马,去那边好好查验一番,看究竟是真遇到了困难,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只是林白到澳门连一天都没到,屁股还没暖热,而说好的好好陪伴几女更是成了一句空话,这让他不禁有些歉疚,望着贺嘉尔几女,面上流露出愧色,缓缓道:“等我把港岛的事情解决了,一定回来好好陪你们,这也快过年了,咱们一家子也该团团圆圆在一块些日子了!”   “我们几个大活人又不是离了你就活不成,你忙你的事情去。”贺嘉尔自从掌管了赌场之后,原先的那股小女儿娇憨尽变,愈发有一家之主的女王气势,缓缓走到林白跟前,替他整理了下衣领后,娇笑道:“而且有秋水妹妹看着你,我们也能放心些。”   听到贺嘉尔这话,李秋水脸更是红得如苹果般。她之前也不是没跟几女见过面,不过那都是在林白不在的情况下,如今事主儿都在一块,着实叫她觉得有些害羞,心里更是没来由得生出一种怯怯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偷了别人男人的小情人般亏心。   “别再说了,你看秋水妹妹羞得都抬不起头了。”宁欢颜看着李秋水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促狭无比的望着林白,笑骂道:“你要是敢当着秋水妹妹的面,再在外面勾三搭四,等你回来,看我们姐妹几个怎么收拾你!”   说到‘收拾’二字的时候,宁欢颜更是微微加重了声音,叫人遐想连篇,更是叫李秋水莫名想起了当初在游艇上的荒诞一幕,那张俏脸更是羞得再抬不起头了。   看着几女娇柔的模样,林白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若不是港岛那边事情紧急,得尽快处理妥当,他真想现在就把这几个千娇百媚的小女人给就地正法。   飞机是现成停在机场的,听闻林白要赶往港岛之后,何老赌王也没敢懈怠,便急忙给阿全打了电话,让他驱车把林白和李秋水送去机场,好让他们尽快赶去港岛。   原本张三疯和陈白庵在听到消息之后,也要跟林白过去,看看事情的原委。但想到查理和雷蒙兄弟身后的势力,以及他们所说的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盯着自己家人的无数双眼睛。林白还是没让他们跟随,而是让他们留在澳门,庇护几女如会全。   拿到飞行条令之后,私人飞机便缓缓起航,等到平稳的行驶于高空之后。望着身边李秋水那小妮子,千娇百媚又略带红晕的俏脸,林白心里不自禁的痒痒了起来。   随手将舱门关上之后,不等李秋水反应过来,便将她抱在了怀里,而后亲吻着她欺霜赛雪的修长脖颈。李秋水身体微微颤栗不止,却也没有挣扎,只是任凭林白肆意轻薄。   “小妮子,我想你了,你想我没有?”感受着玉人在怀里缓缓颤栗的身躯,林白缓缓将头凑在李秋水的耳畔,一边撩拨着青丝,一边缓缓往她耳中哈着热气。   李秋水没有吭声,只是原本悬在身畔的双手,缓缓抬起,紧紧搂住林白的腰。   “你怎么不说话呢,我记得上次去港岛的时候,你可是个小话唠啊!”林白促狭一笑,嘴里微微叹了口气,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说话的同时,林白那双不安分的手,却是悄悄从李秋水上衣的下摆塞了进去,隔着真丝内衣抚摸着那两团粉嫩的酥软,指尖微微碰触,使它们在手中变幻出各种形状。   “飞机很快的,时间不够了。”李秋水一把捉住他使坏的双手,晈紧下唇道。   “就是在飞机上才有意思不是?”任凭李秋水百般抓挠,林白双手兀自岿然不动,只是紧紧覆盖着那对丰腴,压低声音道:“而且你不觉得在飞机上,那事情会更有趣么?”   “会被别人听到,下飞机了也会被爷爷发现的……”李秋水俏脸已然嫣红欲滴,而且身体更是在林白的撩拨下变得酥软无比,若不是下唇都被她咬出深深的牙痕,怕已呻吟出声。   “听不到的,我这飞机隔音特别棒!”林白双手微微下移,从裤缝里塞了进去,顺着那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玉丘,向着中央的神秘花园微微探去,双唇在李秋水耳畔厮磨不止,温声道:“老爷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他是过来人,会理解的。”   此时此刻,李秋水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娇躯已然遍布一层粉色的红晕,在林白双手如羽毛般缓缓撩拨之时,双唇更是再按捺不住发出阵阵诱人的娇喘之声。   一时间,千米高空之上,春色撩人! 第1198章 蒙面大汉   “呼延尘,吴老哥,你说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港岛飞鹅山上,昏黄的夜色下,李嘉程手中烟头明灭不定,那张原本红润的面庞如今也是枯槁了许多,破天荒爆出粗口,恨恨道:“先是挖出来的土跟血一样,再是工人这么接二连三的倒,这工程还能做么?!”   “秋水那小丫头已经去澳门了,等林白来了,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你也不要这么着急,这才一晚上,你看看你就急得跟火烧眉毛一样,嘴上还起了一层燎泡!”吴清风轻叹了口气,他们二人相识多年,即便是年轻气盛那几年,李嘉程都没像现在这般沉不住气。   不是李嘉诚沉不住气,实际上,这么多年生意场上拼搏下来,再没有谁能比他沉得住气!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却是不能让他不着急上火。   五行风水局的事情进度原本推得极快,而且有李嘉程出面,牵涉到的需要拆迁的住户,更是都没出现什么纠纷,直接搬迁。但就是工程马上要在飞鹅山收尾的时候,怪事却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出个不停,不管是呼延尘,还是吴清风,都根本找不到缘由。   先是这飞鹅山布置中央戌土局的地方,几铁锹下去,就被工人挖出来跟鲜血般殷红的土层,按着那些工人的说法,这是伤着了港岛的龙脉,这些人纷纷罢工!   不得已之下,李嘉程又重新招来了一批工人,但挖是挖了,不但地底下往外冒腥臭的血水,而且那些工人更是接二连三的病倒。就在刚才,还有一个工人在挖掘的时候,也不知道究竟是犯了那门子邪乎,竟然把挖掘机的大铲对着另一个工人的人头铲了下去。   虽然当时被人发现之后,迅速喝止,可是大铲却是带着惯性还是碰到了那名工人的脑袋。现在尽管是送去了医院里面抢救,但是从现场血流不止的情况来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而且被这事儿这么一闹腾,新招来的那些工人们也是纷纷叫着要辞工!   得知这些消息之后,李嘉程亲自驱车赶来,好容易才将人心安抚下去。但想着这些天遇到的邪门事情,却是破了几十年不抽烟的习惯,从呼延尘那讨来了一根香烟,猛抽不停。   虽说李嘉程富可敌国,但是林白此次弄得这个工程实在是太过浩大。五行风水局贯穿整个港岛,而且需要耗费的材料更是不可计数。最重要的是,这次工程是他当着那些港岛大佬的面拍着胸脯子保证下来的,不仅仅牵动到财力,更重要的是关乎到他在港岛的威望。   如果这个工程再继续这么出事下去,就算他李嘉程富可敌国,以后也未免在港岛威严扫地!而且工地上出了这么多怪事,现在有关风水之说的事情,早已经宣扬了出去。那些合力出资的港岛大佬,之前给他电话的时候,言语间已然多多少少有了些犹疑之意。   甚至在港岛民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有传言流出来,说李嘉程为了一己私利,打算将港岛的龙脉斩断。如果这边的事情再这么折腾下去,天知道会闹出来什么麻烦!他是个生意人,根基更是在港岛,若是失了人心,以后此处可还能有他半分立足之地!   所以在得知林白回到澳门的消息之后,他便第一时间派李秋水前往澳门,希望林白能够尽快赶来港岛,帮助他处理好这些事情。当然为了避免让李秋水担心,他并没将工地上发生的这些邪门事儿讲出来,只是告诉她工地上出了些棘手的事情,让林白尽快过来。   “那小子也是个急脾气,我估计他今晚上就能过来。”呼延尘闻言缓缓摇头,转头朝着山下瞄了眼后,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疑惑的向李嘉程望去,道:“老李,你又叫人上山了?”   “没有啊!”李嘉程闻言望去,只见顺着盘山公路,两辆大依维柯飞速朝山上驶来。   “不对劲,来者恐怕不善!”看着火急火燎的车辆,吴清风眼角猛跳,相师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两辆车山莫名有着一层血煞气息,他急忙摆了摆手,向着两人道:“招呼那些工人们赶快起来,再把外面的路障给弄下,拦住这些人!”   望着那飞速疾驰的依维柯,李嘉程潜意识也觉得事情不对劲,手里捏着的烟头一扔,疾步向着一旁的工棚赶了过去,巴掌拍得工棚大门噼啪响,招呼那些沉睡的工人赶快起身。   飞鹅山极其荒凉,而修建中央戌土局则是要耗费许多珍贵材料,诸如金玉种种,为了这些材料的安全,所以李嘉程就在工地外面修了一圈围栏,只留下一个大门。只有运送材料,或者是工人需要采购东西的时候,才会将大门打开。   趁着李嘉程去招呼工人起身的功夫,呼延尘和吴清风两人便急忙将工地外面的大门牢牢锁住。然后又找了些粗大的木棍牢牢顶住大门。   他们俩刚做好这些事情,那两辆依维柯已经冲到了大门外面。车门哗啦啦一开,从里面便蹦出来二十来号带着黑色头罩,只露出两双眼睛的彪悍男人。而且在这些人的手里边,更是拎着长长短短的钢刀和棒球棍,甚至有个别的还拎着开山刀!   虽然见事情不妙,这些从床上叫起来的工人手上都拎着木棒还有铁锹,但是望着那些彪形大汉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刀刃,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恐和胆怯的神情。   李嘉程见势不妙,急忙从口袋摸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让港岛警署尽快派人过来!但手机一掏出来,他却是傻了眼,手机屏幕之上竟然连一格信号都没有,电话如何打得出去!   飞鹅山虽然荒僻,但电讯信号早已覆盖全岛,又怎么会连一丝信号都没有!此时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恐怕是带了什么干扰手机信号的仪器过来!   这些人恐怕是有备而来!纵然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性命关口,望着门前围堵着的那些带着头罩的彪形大汉,李嘉程心中不禁一沉,心脏更是骤然紧缩成一团。 第1199章 破门   “我脸这么红,等会儿爷爷肯定会看出来的!”望着梳妆镜中自己通红的小脸,再想到刚才在机舱内那场殊死缠绵的情景,李秋水心如小鹿乱撞,粉拳朝着林白身上捶个不停,小嘴撅着埋怨道:“都怪你!爷爷一直说女孩儿家要矜持,被他看到,肯定要骂死我了!”   “放心吧,有我给你撑腰,老爷子不会怎么样的!有我这个孙女婿,他老人家可是高兴都来不及!可惜澳门到港岛实在是太近了,要不然的话,咱们刚才还能多换点花样……”   林白促狭一笑,刚想再调侃这小妮子几句,但余光扫到飞鹅山山巅上通明的灯火,心中陡然一沉,猛然将车刹住,闭目手指迅疾掐动不止,片刻之后,双眼陡睁,转头望着李秋水正色道:“小妮子,山上怕是出了事儿!你赶快开车回市区叫人过来帮忙!”   “你怎么知道山上出了事?”听得林白这话,李秋水只以为林白是在开玩笑,面带笑意反问了一句后,却是看到林白面色无比凝重,小脸顿时煞白一片,惊慌道:“刚才听家里人说,爷爷才来的山上,他老人家不会出事儿吧?”   “有呼延大师和吴老守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你赶快回市区,这边有我。老爷子他们的安全,你就放心吧!”刚才掐算之间,林白已经推算出李嘉程似乎有血光之灾缠身,但事情紧急,却也顾不上多解释,解开安全带,安慰了李秋水两句后,疾步向着峰顶赶去。   “你小心一些!”李秋水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后,眼看兔起鹘落之间,林白的身影已是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调转车头,便朝山下赶去。   她知道林白这么紧张,山上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自己若是跟着上山,只会给他们添累赘,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从山下叫人过来,越快越好!   此时此刻,飞鹅山顶工地处,李嘉程面色阴沉,手上紧握着一把铁锹,而且在铁锹的尖端,更是带着几块血痕。刚才眼看那些工人个个心惊胆颤,不敢上前,而那伙蒙面大汉正准备翻越围栏爬进来,李嘉程当机立断抄起一把铁锹,便把领先的一个家伙拍到在地!   虽然说年事已高,但李嘉程一直注重养生,又经常锻炼,老当益壮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拿着铁锹拍倒几名滋事的小混混,对他而言,真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但现如今让他有些头大的是,外面这些黑色头罩蒙面的家伙,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从那股子见了血之后更生猛的劲头看来,恐怕都是经常在港岛滋事斗殴的老手!围栏虽然结实,但是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而且此处电讯信号又完全封堵,根本通知不到山下的人!   飞鹅山本就偏僻,此时又是深夜,哪里会有人关注到这里!看那些工人的表情,李嘉程更是清楚,今夜这么一闹腾,恐怕这一批新来工人的心也稳不下去了!而且事情若是宣扬出去,恐怕以后就算是自己许以重酬,都不见得能招来工人!   更让他担心的是,李秋水前往澳门召林白来此,若是刚巧他们俩被这些歹徒撞到的话。天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秋水,会不会被他们给怎么样!   听着大门外的叫骂声,还有时不时扔进来的一些石块,吴清风也是面色沉郁。   如今港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飞鹅山上的工地是李嘉程亲自在操办的!如今对方明知道这个事情,还敢上门寻衅滋事,而且还是在李嘉程前脚到工地,他们后脚就过来。这说明对方根本就不在乎这工地的主人是谁,甚至已经把脑袋都别到了裤腰带上!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这些王八蛋如果连命都不要了,那就真不好对付了!   “我想你们也知道我是谁,你们这些人想要什么,尽管开条件,只要可以谈,我全部应允!”吴清风明白这个道理,李嘉程又如何不明白,面容阴沉的朝外面扫了几眼后,沉声道。   “鼎鼎大名的李富豪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你想用钱砸我们的这一手,我们这些人可是不吃这一套!”听到李嘉程的话,外面人群里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嘿然道:“我们哥几个不为钱,不为名,就为了替天行道!你们胡乱糟蹋咱们港岛的龙脉,谁容得下你们!”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李某人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以后自然有公论!”李嘉程紧咬牙关,望着大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怒声道:“飞鹅山虽然偏僻,但离市区也不算远,等会儿闹腾起来,被山下的警察发现,你们这些人吃不了好果子!”   “等那些条子上来,老子早把你们解决了,去山下花天酒地逍遥快活了,谁能奈何我们!”人群中那个阴恻恻的声音重又响起,冷笑连连道:“一道破门就以为能拦住我们,哥几个,点火开车,把这破门给我撞开!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这有钱人的血和咱们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王八蛋!”李嘉程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   “老李,不用跟他们费这些口舌!”眼见那些家伙已经开始发动车子,吴清风眉头微凛,转头望着一众不知所措的工人,沉声吼道:“都别愣着了,操起手里的家伙,和他们这些家伙拼了!现在不是怂的时候,等会儿谁要是手软了,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山路纵然崎岖,但林白的速度却是快到了极致,几乎都要在空气中留下阵阵虚影,而且脚步落下,更是如狸猫般,不带分毫声响。   兔起鹘落之间,飞鹅山巅已经近在眼前。听着前面的叫骂声,林白心中骤然一松,看来自己还算没有来晚,事态现在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还没等林白这口气喘匀,一阵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骤然响起,而后猛然便和大门撞在一处,巨响过后,围栏晃晃悠悠,眼看要被撞开!而后如公牛嘶吼的引擎声再次响彻夜幕,猛然撞击之下,裹挟着巨大的轰鸣声,那被紧锁且被木棍顶着的大门轰然倒地! 第1200章 冷枪   喀嚓几声后,依维柯车头的大灯悉数碎裂,那扇原本被铁索木棍封堵得极好的大门,轰然倒地,溅起阵阵烟尘。而那些黑色头罩蒙面的歹徒,山呼海啸般叫骂着冲了进来!   眼瞅着这阵势,原本被李嘉程说的心里稍稍有了些战意的工人们,哪里还敢再待下去。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他们也根本不是那些看架势就身经百战的匪徒的对手!   他们毕竟只是来工地干活的工人,又不是给人卖命的马仔。工地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只要他们自己个儿不出什么三长两短,就算烧高香了。   “娘的,拼了!”看着冲来的人群,还有作鸟兽散的工人,李嘉程牙关紧咬,怒吼一声,抄起铁锹,朝着领先冲进来的那几名匪徒就迎了过去。   他并不怨恨那些工人的离去,这些人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更是家里的顶梁柱,挣的也只是出苦力的钱,如果他们垮了,那他们的家也就垮了!他只恨雇佣眼前这些滋事匪徒的人,他李嘉程一辈子在港岛兢兢业业,善事做了无数,竟然临到老了,会被人这么摆了一道!   “拼了!”听得李嘉程的话,吴清风和呼延尘面上也是露出一抹愠色,怒声疾吼。   这些匪徒的来意很明显,他们不为钱不为利,要的就是在这拾掇了几人,用人命来立威,阻拦工地的进度。想要拦住这一伙红了眼的家伙,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变得比他们更狠,让这些家伙见识了厉害,他们才会知难而退。   老而弥坚!这句话用在这仨老人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手中铁锹高高举起,哪里还有半点儿老人的颓唐,反而如壮小伙般强悍。犹如离弦的利箭般冲到那些匪徒面前,锋锐的铁锹四下一摆,便生生将一名匪徒劈倒在地,而后手上动作微转,便又砍在另一人的膝关节。   咔嚓之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此起彼伏。只是短短片刻,三人便放倒了两名匪徒,而这一战之后,他们头上身上手上也都沾染了不少鲜血,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还是那些匪徒的。   “这几个老东西骨头还挺硬,兄弟们,加把劲,干翻了他们咱们去九龙塘潇洒!”眼瞅仨人如此生猛,那领头的匪徒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一边怒吼,一边疾步冲来!   “老李,你赶紧跑!找人上山!”眼瞅黑压压的人群压了过来,吴清风急声吼道。   虽说他和呼延尘也都是勘天境的相师,但是两人年事已高不说,精研的又都是堪舆地脉一道,根本没有什么攻伐的术法。刚才放到那俩匪徒,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被这些匪徒近了身,绝对吃不到什么好果子,甚至可能会被这些红了眼的匪徒夺走性命!   当今之计,就只有让李嘉程尽快从此地离开!只要他能躲过这波人群,哪怕他们把工地砸了,把值钱的东西搬走又算个球!这些东西,只要有钱就能重新建起来,但是如果把命给丢了,就算这些东西一样没少,那又有个鸟用!   “兄弟们,冲过去,别让这几个老东西给跑了!”领头的匪徒看到三人的动作后,振臂一呼,招呼着周围的一些匪徒,向着李嘉程他们仨就包抄了过去。   与此同时,听到大门坠地轰隆声的林白,已然冲到了山巅!眼瞅着被那些匪徒团团围起来的三位老人浑身带血,只觉得睚眦欲裂!他实在没想到港岛这边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而且这些蒙面匪徒又如此的丧心病狂,看这些人的架势,怕是带着要杀人的意思!   “王八蛋!”口中一声怒吼,林白犹如一团旋风般便疾冲进了战团之中。混战之中,那些蒙面的匪徒哪里能注意到场内突然又多了一个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林白已经如离弦的利箭般冲到了这些家伙的跟前,迎头一个提膝,便将其中一人的身躯撞得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天际直直飞去!脚刚一落地,一个侧踹,便又放到了一个,而后手如虎爪,朝前一探,便握住了一名正挥刀朝李嘉程砍去的匪徒。   “你拦我做什么……”变故来得太突如其来,这匪徒还只以为是自己身后的人为了抢攻拦住自己。转头望去,却是发现林白面生得紧。还没等他话说完,便觉得肩膀处一酸,整条胳膊就软哒哒的垂在腰旁,而后胸口处如同被火车头撞了一下般,朝后倒飞而去!   林白哪里理会这家伙的吼叫,顺手便抓起了那家伙跌落在地上的骗到,转头迎着两名反应过来的匪徒便冲了过去。刀光森然,白蒙蒙一片,那俩歹徒还没到林白身旁,便觉得握刀的手段处一冷,而后疼痛钻心而来,捧着滋滋往外冒血的断手便躺在地上打滚。   林白是什么人,他不仅是化神境界的相师,也是武道修为臻至先天的武者!这些张牙舞爪的匪徒,对李嘉程等人而言残暴无比,但在他眼中,又和杂鱼河虾有什么区别!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顷刻间便被林白放到五人,不过林白并没有选择进攻,而是转身将那三位老人护在身后!眼瞅着林白的架势,又有几名不要命的匪徒,提着砍刀棒球棍便冲了过来,只是林白那把片刀舞的刀花朵朵,白光森然,水泼不进,他们哪里近得了身!   看着这些匪徒不要命的架势,林白心中暗暗庆幸不已!也亏得李秋水此番赶去了澳门,又和自己连夜赶来了港岛。若不然的话,他要是再晚来个几分钟,自己身后的李嘉程三人就会有性命之虞,等到那个时候,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术!   看着林白守在自己等人身前的背影,吴清风和呼延尘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才他们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准备用这两条老命来换取李嘉程逃出战团!也亏得林白来得及时,若不然的话,他们俩这会儿就只有躺在地里吃土的份儿了!   “林白,秋水那小丫头呢?”左顾右盼之下,李嘉程没见着李秋水的身影,心里不禁着了急,只怕那小妮子也跟着上了山,如今没了林白的保护,被这些不要命的匪徒怎样。   这就是长辈的心,哪怕自己在性命关头,最牵挂的也还是后辈的安危,林白心中轻轻叹息,回答道:“我让秋水下山去警局报案,让那些警察尽快赶过来平息事端!”   “没过来就好!”听得林白这话,李嘉程心中悬着的大石砰然落地,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又扑来的匪徒,向林白大声提醒道。“林白,教训教训他们就行,不要杀人!”   身为五行风水局之一的中央戊土局最为讲究,分毫煞气都沾染不得。此时这里经过一场大战,已经沾染上了血腥气,若是再弄出什么人命,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而且如果这场斗殴之下弄死了什么人的话,等会儿若是警方上来,必然会将飞鹅山封锁看守。中央戊土局一成,五行风水局的布置就算成了,实在是再经不起什么波折了!   林白没有应声,只是缓缓点头,他怎么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所以刚才虽然他下手极为狠辣,但手上的分寸却是掌握的很好,那些匪徒虽然身上伤势极其严重,但并不致命!   说着话的时候,又有几名匪徒冲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片刀和棒球棍,劈头盖脸就朝林白砸了过来!但林白哪里在乎这样的手段,手中刀花微动,便将来人撂倒!   眼瞅着林白手段如此惊人,那些杀红了眼的匪徒一窝蜂般朝着林白就涌了过来!只是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只是短短几个喘息的时候,地上就已经倒下了十来个被林白撂翻的人,一个个捂着身上的伤口哭爹喊娘嚎叫不止!   场内原本一边倒的情况此时彻底扭转,呵斥声,怒骂声,惨嚎声不绝于耳。   那些原本躲进工棚里的工人眼瞅着这边情况迅速逆转,而匪徒又被林白一个人撂翻了大半,心里边的那股子惧意也渐渐消退,顺手抄起什么铁锹䦆头木棒就冲了出来,寻着落单的匪徒,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狠砸!如果再这么怂下去,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李嘉程手底下干活!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这句话虽然也有一定的道理,但那是在没遇到压倒性的力量前面才适用。这些街头喋血的匪徒哪里见过林白这样主儿,他们往常斗殴,不过是敢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来上一场以命搏命,但眼下往人家跟前凑,根本就是寿星爷吃砒霜,嫌命长!   望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手中片刀挥舞,那个虽然年轻,但身上却是透着一股子凶巴巴气势的年轻人,劈头盖脸将自己的同伴撂翻在地上一大半,而且都是伤筋断骨的重伤。这些匪徒哪里还敢继续拼命下去,搀起地上的同伴,转头就朝工地外四散而去!   众人拾柴火焰高,眼瞅这些匪徒泄了气,那些工人裹挟着林白就朝前赶去!想要一鼓作气将这些寻衅滋事的匪徒给留在工地,最好弄几个活口,留给警察审问。   看着这些作鸟兽散的歹徒,算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林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没等他这口气还没喘匀,大门口黑影处却陡然爆起团火光,而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第1201章 找死   “砰!”   这一声沉闷的枪响,迅速在夜色之中蔓延开来。而跟随着枪响,一名稍微靠后的工人,胸口骤然迸溅出一团血花,身子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踉踉跄跄朝后退去,而后摔倒在地。   枪声响彻,那些原本正朝着匪徒追击的工人们面色大变,丢下手里拎着的䦆头、铁锹这类工具,双手颤抖着,连头都不敢回就疾步向工棚就冲了回去!   枪!这是和刀剑棍棒完全不同的东西,杀伤力更是不可容日而语,尤其是那沉闷的响声,更是叫人胆寒欲裂!许多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战后回到故乡,即便是逢年过年,都不允许家人燃放鞭炮,原因很简单,鞭炮燃放时发出的声音,会让他们回忆起战场上的那些枪炮声。   枪械对人的威胁,远远要比刀剑来得更为恐怖。这些工人刚才见林白下手利落,占据上风,这才热血上头,如今被枪声这么一逼,如何还敢在场内留恋半分。   即便是林白,此时神情都有些呆滞!他不是畏惧枪声,舞刀弄枪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而且他自己也不是没有从那些围剿他的雇佣兵手中抢过冲锋枪。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匪徒手中居然有枪,竟然有胆量开枪,而且是对着李嘉程开枪。   砰!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又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紧随着这声枪响,悚然之下站在原地的李嘉程轰然倒地,只是几个喘息,胸口溢出的鲜血就糊满了他的衣衫!   “他妈的,你以为你他妈很能打么?!你当老子手里的枪是吃素的!”与此同时,大门口黑影处,领头的那名匪徒咔哒一声退出来复枪中的废弃的子弹,猛然抬起枪口对准林白,口中厉声骂道:“小王八蛋,老子非把你崩成个马蜂窝不可!”   “找死!”转头望着地上已经被鲜血覆盖了面庞的李嘉程,林白心中怒火暴涨,杀心陡起。来复枪的威力要远远超过寻常的枪械,一枪下去,子弹便能轻松贯穿胸口!如果李嘉程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该如何跟李秋水交待!   要知道李嘉程之所以大半夜赶来飞鹅山,还不是为了布置五行风水局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事,他又怎么会身犯险境,又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祸事!而且事情如今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发生!与其说以后他无法面对李秋水,倒不如说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不杀不足以泄愤!林白脑海中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将身前这名领头的匪首碎尸万段,不然的话,以后他更是无法获得心神的解脱!   听得林白的话,那匪首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寒,而且不知为何,他觉得顺着身前这个瘦弱年轻人的身上,更是有无边的血煞气息出现,即便是过惯了刀口上舔血日子的他,也觉得自己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如同是一只小蚂蚁一样弱小。   “我找死,我看你他妈找死!”虽然心中惊惧,但手中冰冷的枪身却是让这匪首的胆气壮了许多,冷笑着抬起枪口对准林白,口中怒骂一声,便扣下了扳机。   但扳机刚刚扣下,他却是惊愕莫名的张大了嘴,浑身颤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消失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竟然眼睁睁的从自己眼前消失了!那匪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此时眼前那里还有林白的身影,他就像是一个神出鬼没的魂魄般,跟随着夜风迅速消散于无形,叫人根本找不到他的影踪所在!   “小王八蛋,有种的给我滚出来!”这诡异的现象,叫匪首心中胆寒莫名,紧紧握着手中的来复枪,朝着四下轰击不断,子弹犹如暴雨一般,向着周遭倾泻而出!   但不管他如何轰击,却是根本找不到林白的半点儿影踪,就好像是他从这片天地间消失了一样。饶是这匪首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胆魄要比寻常人大许多,但如今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坠进了冰窖里面一样,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森寒!   那小子他妈的不会不是人吧?!想着林白匪夷所思的非人身手,举手投足之间就将自己带来的人放倒了七七八八,如今又如幽灵般彻底消散不见。这名匪首心里不自禁的泛起了嘀咕,双眼圆睁,朝着四下逡巡,嘴里更是怒骂着给自己壮胆,“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但不管他如何怒骂,四周仍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在他一梭子子弹打完之后,准备更换弹夹的时候,小腿处却是陡然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低头一望,却是发现自己的小腿此时竟然断落在地,血肉骨茬森然,显然是被人以猛力扯断的!   “滚出来,王八蛋,你他妈给我滚出来!”那匪首只觉得小腿处传来的疼痛钻心袭来,脑袋更是一阵阵的发晕,但这却是更激发了他心中的怒火,重又扣动扳机,朝四下轰个不停。   一时间场内尘土飞扬,弹片纷飞。但不管他怎样轰击,场内却是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静谧,任凭他怎样张望,就连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又是一梭子弹打完,还没等他来得及换子弹,那股熟悉的冰冷感却是重又出现,他的身子更是毫无征兆的朝着地面跌落,仅剩的另一条小腿竟然也被生生从关节处扯下!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但自己的双腿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断。在钻心的疼痛之下,那名匪首的精神已经变得近乎癫狂,口中嘶吼不止。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过来的!”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那匪首只觉得脖子处陡然一紧,而后耳畔出现了林白那极其熟悉,但冰冷刺骨的声音。   杀人不过头点地,以林白的手段,刚才以天地元气隐匿身形的时间,就算是杀这名匪首一百次也够了!但他不想便宜这个开枪将李嘉程陷入生死未卜境地的王八蛋,所以他选择隐藏在匪首的身边,慢慢来折磨此人,让他在未知的恐惧之中死去!   恐惧,有时候要远远比死亡痛苦!而用恐惧来对付眼前此人,虽然残暴,却再合适不过。   “老子是来杀你们的人!”这匪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不敢相信,这个面容清峻的年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又赤手空拳的将持着来复枪的自己双腿折断,但即便是这性命攸关的关头,这匪首却还是不愿说出背后之人。   从今天带着人来工地开始,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去!而且他明白,如果自己现在透露只言片语给林白,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比死亡还要残酷百倍的折磨!   “不说?好,我成全你!”望着匪首的双眼,林白他知道不管自己用什么手段,都无法从这匪首口中掏出来半点儿讯息,目光森寒,林白双手缓缓朝下一划,口中不带半点儿感情色彩,淡淡道:“到了九泉之下,替我给让你们来的人带句话!这笔账,我慢慢跟他算!”   匪首闻言,嘴角抽动,想要再怒骂几声,但话还没出口,却觉得自己胸腹处一阵轻松清凉之感,就像是有夜风直接吹进了自己的身体一般,整个身躯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低头望去,这匪首却是惊愕发现,随着林白手指的滑动,他胸口到小腹的肌肤,竟然如废纸般应声而裂,哗啦一声后,身前陡然多了一团黑红紫绿交加的东西。   半晌之后,这匪首才反应过来,为何自己会感觉夜风能直接吹进身体,而那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又是什么,那些杂乱无章铺在地上的,都是他的脏腑!   开膛破肚!自己这一辈子,怎么落了个和畜牲一样的下场?!望着那花花绿绿的脏腑,匪首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个疑惑,但随着夜风的吹拂,他的双眼却是渐渐变得无神,而脏腑朝外散发出的袅袅热气,更是随风消散,最终归于冰冷一团!   “吴老,李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松开紧握着这匪首尸骸的双手,林白疾步朝着李嘉程冲了过去,望着他已经浸满鲜血的身体,心中冰冷一片,沉声道。   刚才林白所做的种种,吴清风尽数收入眼底,他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会有如此杀伐暴戾的一面,但看到李嘉程的模样,便觉得那匪首就算是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泄愤,也只有开膛破肚才能稍稍解些怨气:“心脉还有跳动,但失血过多,怕是危险了。”   听得此话,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目光如电扫过李嘉程的身躯,双手并成剑诀,朝着李嘉程胸腹间的穴道便点了下去。而后更是眉头都不带眨的,直接划破手腕,而后催动印诀,从体内调出本命精血,朝着李嘉程口中便灌了下去。   望着林白的动作,吴清风和呼延尘沉默以对。相师本命精血何等珍贵,林白竟然以精血来弥补李嘉程损耗的精气,足见他对李嘉程的重视,还有对李秋水的一片真心! 第1202章 袭警   “林先生,昨天晚上在飞鹅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名被开膛破肚的匪徒是不是被你杀的?”望着座椅上不动如山的那个年轻人,陈警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憷,眼角更是跳个不停,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面容清秀的林白,而是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飞鹅山昨夜发生的暴力事件,可说是港岛自回归以来最大的恶性斗殴事件,按照工地那些工人的描述,参与斗殴的小混混人数超过三十人;而按照警方从现场勘查得出的结果,场地那里二十余人重伤,李嘉程中枪之后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而场内更是有两人死亡。   飞鹅山本就是港岛的偏远地区,为了维护生态环境,交通并不方便。更不用说,事情是发生在午夜,等到警方赶到的时候,工地那里已经只剩下残局来让他们收拾。   但就是这残局,却已经叫那些赶到现场的警察们心魂失守,从心底生出萌生出一阵阵的寒意。地上到处都是断掉的残肢,胳膊、腿不一而足。不管是这些被卸掉胳膊,还是卸掉腿的,按照法医的判断,都是一击即中,而且按照伤痕来看,似乎是什么东西以巨力撕扯导致。   而最让人胆寒的,不是那个被子弹击中之后,鲜血模糊了身躯的工人,而是另一具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尸体!那尸体的小腿杂乱的断折在一旁的地面,而顺着他的胸腹位置,则是有一道道长长的伤疤,恍如利刃划过,一直延伸到小腹,就连身上的衣衫都完全破开!   顺着尸骸胸腹间的那道长长伤疤,散发着一股子恶臭的脏腑从其中流出,花花绿绿的一大团滩在地上,更是有无数苍蝇闹嗡嗡的趴在上面,叫人见之闻之就想呕吐。   按照回来的一些警察说,当时跟随出警的一名小女警,在看到地上的场面后,直接昏倒在地。即便是经历过港岛在英治下那段混乱时期的陈警督,在赶到现场的时候,也是转身抱着工地外围的一棵大树,把胃里的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而最让陈警督无法理解的是,当警察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那些断肢的主人。虽然派出了大量的警力在港岛各大医院搜寻,但都是一无所获,但那些前往工地滋事的小混混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叫他们连半分有用的讯息都找不到。   而唯一的线索,就是仍旧在原地待着,好像对周围那些血腥味恍如不觉,早就做好准备,好整以暇等待着他们的林白。但可惜的是,不管他们这些警察如何引导林白,也都无法从他嘴里套出半句有用的讯息。这小子就像是铁了心一样,要把昨晚上的事情给瞒下来。   “陈警督你不去捉那些逃逸的匪徒,反倒是向我要他们动手的动机,难道你认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么?”林白面无表情,微眯双眼,朝着逼仄的审讯室看了眼后,淡淡道:“至于人是不是我杀的,陈警督你有证据么?如果没有证据,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当做对我的诽谤?”   听着林白的话,陈警督面色难看至极,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诚如林白所言,他们没有证据,赶到飞鹅山的那些警察几乎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是林白动手的证据。而且按照法医所说,地上那些残肢,和那名开膛破肚之人的状况,不像是人,而像是猛兽所为。   可偌大一个港岛,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除却动物园外,哪他妈有什么劳什子猛兽!   而如今唯一留在现场,而且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林白,显然就是做出这些事情的最大嫌疑人。可就算有这些血迹又能证明什么,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猛兽。若是牵强附会,把工地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扣到林白头上,万一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如果不从这小子嘴里掏出来一些消息,自己又该怎么去给外界交待。飞鹅山发生暴力事件,伤亡惨重的事情早已传了出去,而且如今李嘉程还生死未卜。虽然没有走出警局大门,但陈警督也能想象得到,警局的大门,定然已被无孔不入的记者堵得严丝合缝。   看着身前那面上带着微微笑意,对衣衫上血痕浑然不在意的年轻人,陈警督知道,对方这是吃定了自己没有证据这一条,但就算心知肚明,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当时枪声四起,工地内的工人都钻进工棚里面,连头都不敢露一下,根本没有人看到林白是怎样动的手。而且早在进入工地之前,料想到会有一场鏖战的林白,就用手帕缠手,根本不可能留下指纹。一切种种,林白都经营的天衣无缝,就算这些警察本事再大,又能怎样!   那些小混混在自己出手之后,惊惧之下已经搀着受伤的同伙,坐着那辆依维柯冲下了山。   没有苦主,昨夜种种,自然死无对证。而且林白心知肚明,就算警察捉到那些小混混,恐怕也还是件无头案。自己以命相逼那名匪首,他都不肯松口,这就说明躲在幕后策划此事的人,已经用了什么阴狠手段,给他们下了封口令!   不过林白清楚,昨夜的事情定然会在港岛引发巨大反响,如果没人撑起事情,这些警察肯定不会对李嘉程善罢甘休。李老爷子如今性命垂危,哪里能经受得起什么折腾,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选择留在工地,等待警察的询问,让吴清风和呼延尘先把李嘉程送到医院治疗。   “陈警督,这小子既然不肯开口,不如交给我来审讯好了。”就在陈警督和林白两人相对无言之时,陈警督身后站着的一名满脸横肉的警察转身将审讯室大门关上,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向着林白望了眼,搓了搓手,冷声道:“小子,你嘴挺硬啊?”   这是问询不成,想要严刑逼供了!望着那满脸横肉的警察,林白依旧面无表情。   “你最好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陈警督朝林白望了眼,见林白没有任何动静之后,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道:“老费,你先替我审审,熬了一晚上,我出去透透气!”   老费的心狠手辣,早在警局里面出了名,只要经过他手的犯人,哪怕是铁打的汉子,最后也得乖乖松口,他不相信林白能熬过这皮肉之苦。而且这老费不但手黑,心更黑,动手的时候,更是不会在犯人身上留下任何查验出来的伤痕,更是能免除后顾之忧。   老费的年限如今也是到了一个坎,想要再上一步,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现在他想要对这小子动手拷问,应该也有借着这桩大案,给上进的路添点儿助力。   而且虽然当日李秋水出事的时候,他见林白和李家的人走得极近。但在他看来,两者之间应该不会有太深的交集,否则自己在港岛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没听说过什么传闻。   李嘉程如今生死未卜,李家的人现在肯定也都堵在医院,应该也不会为了这小子花什么力气!按着老费的路子来,等到那些人想起这小子的时候,自己也能从他嘴里掏出些东西。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目睹这些事情,以免日后出了什么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   “就交给我吧!”那名叫做老费的警察闻言冷厉一笑,拳头更是捏的嘎嘣作响,望着被手铐铐在椅子上的林白,嘿然道:“小子,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难道你想严刑逼供?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你身为警察,连法纪都不懂么?再者说了,我只是你们请回来协助调查的,没有证据,我别说是犯人,就连嫌疑人都算不上,你这么做,就不怕给自己惹麻烦?”林白闻言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朝着老费扫了一眼。   被林白这眼一扫,纵然是心黑如老费,此时心里边都有着那么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小子,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老老实实吃些苦头吧!”虽然心中有些畏惧,但在他看来,如今林白被铐在椅子上,哪怕这小子是头猛虎,也没办法露出爪牙,伸手捋起袖管后,冷笑一声,“费爷爷我别的本事没有,可要是论起折腾人,那可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正说着话,老费脸上的笑容猛然收起,眼中狠戾光芒毕露,猛然一拳朝着林白的肚子就捶了下去!这老王八蛋手黑之名,果然是一点儿没有虚传!这一拳正是刁钻无比的捶到了林白的小肚子上面,拳力震荡脏腑,但却不会在身体表面出现任何淤青或者血痕之类的痕迹。   “你会后悔的……”一拳下去,林白恍若未觉,双眸森然盯着老费,淡然道。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是个硬茬,既然你不想说,那费爷我就再给你换个手段尝尝!”老费见一拳下去,林白没有半点儿反应,脸上横肉微微抽动,猛然挥拳,朝林白后心捶去。   这一手可说是老费的得意之作,后心受到重捶,直接牵动心脏,而且剧烈的疼痛更是会使人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每一口喘息,都会带着刺骨的疼痛。想当初,就有无数嘴硬的嫌疑人,在老费的这一手下面,老老实实的将做过的事情吐了出来!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拳只要捶到林白身上,他也会像往昔那些嫌犯一样,把知道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讲出来!但可惜的是,他太低估林白了,也不清楚林白是什么样的人!   拳风还没碰到林白的后心,林白脚下已经微微用力,人连着椅子来了个后空翻,而后手腕更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抄起身下的椅子,朝着老费脑门就砸了下去。   砰然一声,鲜血四溅,老费那魁梧如狗熊的身躯,摇摇晃晃几下后,轰然倒地! 第1203章 惹错人   “袭警……”审讯室外的陈警督看到监控画面,脸上先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然后眼珠子一转,猛然一拍大门,怒声道:“里面出事了,有人袭警,局里的人都给我过来!”   刚才老费第一拳下去,将林白打得直接身子瘫软,缩成一团时,他以为很快就能从林白嘴里面掏到有用的东西。但他着实没想到,那一击之后,林白竟然敢在警局里面,对着审讯他的警官动手!而且看刚才林白手段的干脆利落程度,以及眼中的凶光,更如一头下山猛虎。   但心中畏惧归畏惧,陈警督眼珠子这么一转动,便想到了将林白留在警局,并且即便是严刑拷问都不会引来争议的办法。那就是袭警,眼下监控屏幕上无比清楚的记录下了林白刚才对老费动手的画面。不管在什么地方,袭警都可以被看做暴力抗法,是重罪。   只要将先前拍下来的老费对林白动手的画面剪掉,只留下林白以身下桌椅对老费动手的画面,不管是拿到什么地方,也能把林白这个罪名坐实,让他可以在警局内停留的时间超过二十四个消失。即便是李家在港岛势大力大,也不能对这件事情多说什么。   至于林白的强大武力,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还真不相信,就算林白能耐再大,等会儿只要多来几个警察把他围起来,这小子只要还是人,就绝对翻不了天。   审讯室里面的老费想上进,他又何尝不想上进!他现在已经是三级警督,如果不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努力进取一番,把那个督字变成监字,怕是很快就要退下来。如今飞鹅山这桩大案就是摆在他面前的最好契机,只要把握得好了,不怕找不到上进的机会。   心中思虑变动,但让陈警督感到不解的是,自己刚才那一嗓子可谓是石破天惊,但为何局内的那些同事却是一个都没有过来,这不禁让他有些懊恼,怒声道:“人都死了么,难道你们没听到有人袭警么?都他妈赶快给我过来,把这小子给拿下!”   “袭警,我怎么没有看到,这好像是正当防卫吧。”话音甫一落下,陈警督身后响起了一个极为阴沉的声音,不温不火,犹如绵里藏针,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正当防卫……”陈警督愤怒转身,扭头朝身后扫去,但当他看到那个白面无须,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后,脸上的愤怒神情尽收,“署长,您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过来了?你们干了这么好的事情,我不过来能行么?”那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听得这话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缓声道:“老陈,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有能耐了啊!”   陈警督身后来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港岛警察署长白相先!但让陈警督不解的是,按照警署内部的通知,白相先已经去了内地开会,怎么着现在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看着白相先的架势,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这位港岛警察署长,在警界内部是出了名的皮笑肉不笑,绵里藏针,更是有笑面虎的称呼。假若他对人发怒的话,那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但如果他露出此时的这种笑意,那就说明事情真的完蛋了!   “署长,这小子身上有着重大的嫌疑,而且还袭警,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喊的!”虽然心中感觉不妙,但陈警督却还是咬着牙,朝室内昏死在地的老费看了眼,恭声道。   “重大嫌疑?按照你的意思,难道去飞鹅山对付李嘉程的不是那些小混混,而是他了?”不等白相先开腔,廊道里却是又走来一名中年人,鞋带松散,领带松垮,走起路来更是一幅火急火燎的模样,话语中更是带着恼怒,显然是被人从床上惊起,连收拾都没顾得上。   而在这中年人身后,则是跟着一个眼圈通红,俏目含泪的小妮子。那一幅梨花带雨的神情,匆匆一瞥,都叫人觉得不胜怜惜。而这小妮子,不是李秋水,又能是哪个!   “特首……”望着来人,陈警督手心不禁出了一层冷汗,在港岛当得起这个称呼的就只有一人。这位主儿也算是日理万机,而且港岛司法独立,怎么着他突然来了警局,过问此事。   李家的人这次难道是疯了么,为了这个小子竟然如此卖力?!等他转头再看到李秋水,心中瞬间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难道自己揪进局子里的这小子,是李家的东床快婿?!   但看看皮笑肉不笑盯着自己的白相先,他心中的不妙感却越来越强烈。这是怎么了,两位港岛政坛的大佬齐聚此间,而且更是带着幅要拿自己试问的架势,这着实让他心中不解。   “就我所知,报警和叫去救护车的都是林白,难道他是在贼喊捉贼?”根本没有给陈警督任何辩解的时间,港岛特首摆了摆手,转头望着白相先,缓声道:“白署长,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按照港岛司法程序,林白是过来是作为协助调查的身份,还是以嫌疑人的身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协助调查。”虽说司法独立,但特首毕竟是港岛最有权势之人,而且他在港岛威望极高,即便是白相先都有些毕恭毕敬,缓声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扣留这么久,难道这么长时间,还问不清事情么?”港岛特首冷眼朝陈警督一望,然后淡淡道:“而且我进来之前,怎么还听到有人在那大喊什么袭警?”   “请特首放心,我一定会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白相先闻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陈警督,怒声道:“把审讯室的监控视频给我调出来!”   “署长……”陈警督听得此言,额头上顿时露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刚才事情发生的紧急,而且为了自己观看方便,他并没有关闭审讯室的监控。而且原本他想着等到先把事情定了性,然后再删减监控画面,要是现在调出视频,刚才老费对林白动手的画面,岂不是要公之于众。   “怎么,有胆做,没胆让人看了么?”白相先闻言冷冷一笑,伸手在屏幕上微微拨动,审讯室的画面迅速后退。不大一会儿,老费对林白动手的画面便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   望着屏幕上受了那一拳之后,林白身子迅速委顿,但眼角却是微微瞥向室内摄像头的动作。陈警督如坠冰窖,那小子刚才一定是装的,恐怕他早就知道外面会有人来帮他出头,所以才故意先挨一拳,然后再对老费出手,坐实他被毒打之后自卫的事实。   “这就是你们把人带进来协助询问时候用的手段?”港岛特首望着屏幕上的画面,而后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寒声道:“白署长,这件事情要彻查到底,而且我看港岛警署的这股歪风也要好好杀一杀才行!长此以往,港岛民众还怎么信赖司法机构,还怎么信赖港府?!”   此时此刻,陈警督心中只觉得一片酸痛,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怎么会惊动到这样的大人物过来。上进?!到了现如今这地步,自己还有个屁的上进机会,能把现在的警衔保住,就已经是老天格外开恩。   还好自己刚才没有在审讯室内,这样事情就还有一线转折的余地。而想要求得这一线转折,最重要的就是在审讯室内那小子的身上,只要他能抬抬手,自己这个坎疾能迈过去。   “特首,署长,我实在是不知道老费干了这样的事情啊!”陈警督心中思绪飞速变动,一咬牙,心中马上做出决断,要将事情全部推倒瘫倒在地的老费身上,急声道:“我刚才从审讯室内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一转脸,老费竟然瞒着我干出来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如果我看到是老费先动手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他,还林先生一个公道的!”   “把门给我打开!”白相先没有理会陈警督的话,冷眼朝大门望了眼,道。   一打开门,他脸上顿时堆满笑容,一边打开林白的手铐,一边陪笑道:“林先生,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就我出去的这会儿功夫,老费竟然做这样的糊涂事!”   “林先生,您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看到林白站起身来,白相先急忙迎了过去,道:“都是我治下不严,才让林先生您受到这种无妄之灾。”   “这里疼,还有这里也很疼,我觉得我的肋骨断了,内脏也移位了。”林白闻言,脸上做出一幅痛苦之色,伸手捂着刚才受到老费拳头捶打的地方,咬着牙道,那模样看起来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好像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听得林白的话,场内诸人顿时腹诽不止。刚才他们在监控录像上看得一清二楚,这小子刚挨那一拳的时候,看起来是比较凄楚。可后来动手用椅子砸老费时候,那股子虎虎生风的架势,哪里像是受了伤的人,比起寻常的壮小伙子还要剽悍许多。   港岛特首和白相先闻言也是苦笑摇头不止,他们两个之所以赶往此处,并不是看在李嘉程的面子上,而是几乎在同时接到了从燕京打来的电话。而将电话拨给他们的那人,身份更是特殊无比。那人正是如今那位的头号大秘,曹建洲!   虽然曹建洲电话内言语寥寥,但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个电话的涵义是什么!不管林白做了什么事情,都要将他保住。而这不仅是他的意思,怕也是高层的意思。   想到此节,他们不禁有些同情的向陈警督望去,他这一次真的是惹错人了! 第1204章 到底是什么人   “白署长,我在警署也干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只要今天您能高抬一下贵手,以后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等到将林白还有特首一行人送出警局之后,陈警督犹如落水之人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巴巴的望着白相先,恳切无比道。   特首刚才的话说得很明白,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句都直指陈警督的命门,每一个字都死死的咬住了自己。虽然心中仍存不解,但只有陈警督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些年私底下做过多少腌臜事,单就是自己家里那个小金库和外面的几个情妇,都足以叫他万劫不复。   但特首话说得狠归说得狠,县官不如现管,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实际上还是在白相先手里。他不相信自己这位老领导,会撇下这些年的交情,弃自己于不顾。   “老陈,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帮不了你。”白相先望着满头大汗的陈警督,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次是你自己死命的往火坑里面跳,谁都拦不住了。”   “白署长您大人大量,手段也多,只要您跟特首求个情,我想他会卖您面子的。”陈警督闻言,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如雨滑落,一咬牙,孤注一掷道:“只要您帮我过了这个劫难,我陈某人的身家全部都是署长您的,就算是我的命,也是您的!”   “到了这关头,你还想着那些腌臜事情,你以为你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是懒得说你而已。”白相先闻得此言,面色大变,宛如望着死人一般,盯着陈警督,淡淡道:“这次的事情,再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怪就怪你自己惹错了人!”   “惹错了人?他不就是李家的东床快婿么!就算李家家大业大,可是也不能左右您和特首吧。白署长,这么多年了,您不能丢下我不管啊!”陈警督闻言一愣,恳求的愈发诚挚。   他实在是想不通林白能有什么来头,李家虽说在港岛影响力巨大,但那也只是在经济上面。虽然自己刚才对付过那小子,但责任都可以推到老费身上,自己也能洗的清清白白。难道是白相先以前有看自己不顺眼的地方,所以现在不想帮忙,才故意搪塞自己不成?   “李家的东床快婿?”白相先听得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寒声道:“我看姓陈的你不单单是心长歪了,就连眼睛也瞎了!你以为李嘉程不出面的话,单凭他家的那些晚辈,就能把我从内地召回港岛,就能把特首大半夜从床上叫起来?老陈,这是你的劫,认命吧!”   听到白相先的话,陈警督心中思绪飞速疾驰,眼中迷惘之色愈发深重。诚如白相先所言,如果单单凭借李秋水一人,李家的那些晚辈根本调动不起来如此之大的能量。而且看刚才特首的模样,言谈之间,似乎对那姓林的小子还颇为恭敬,那是寻常人根本享受不到的礼遇。   难道自己以为这次踩到的是一条虫,实际上踢到的却是一条龙么?!   “白署长,那小子是什么身份?”到了此时此刻,陈警督也明白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他实在是想把心中的疑惑弄清楚,否则的话,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白相先闻言眼中也是露出一丝迷惘,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他何尝不是在想这件事情,摇头苦笑几声后,低头看着陈警督,缓缓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你惹不起的人,不但是你,即便是我跟特首,恐怕也惹不起他!”   陈警督闻言彻底失声,整个人如坠冰窖之中,面如死灰。连白署长和特首都不能惹的人,自己却是将他关进了审讯室,甚至还暗暗指示老费玩严刑逼供的一套。   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想拍拍屁股推脱个一干二净,是那么容易的么?!这次怕是死定了,想到自己今后余生怕是要面对铁窗而过,他心中更是悲戚莫名。   莫名之下,他想到了许多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稚气未脱的自己手握警徽放在胸前,迎着初升的阳光,口中高声念诵:公平公正廉洁奉公……也许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真的坚持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吧?!   望着跌坐在地,面色呆滞的陈警督,白相先轻轻叹了口气。没再理会陈警督和仍旧昏迷在地的老费,他缓步朝着警局外面走去!今夜的一切太过沉闷,他迫不及待想要出去透透气!   “李老爷子没事儿了吧?”辞别特首和白相先,走出警局后,林白紧紧握住李秋水冰凉的小手,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张双眼红肿,梨花带雨的俏脸,温声问道。   “医生说因为失血过多,可能爷爷他还要昏迷一段时间。不过那些医生也说,这几乎是科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流那么多血后,还能有生命迹象。我听吴爷爷和呼延爷爷说,是你把自己的本命精血给了爷爷,才保住了他体内的生机不至于涣散。”   听到李嘉程安然无恙,林白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虽说相师的本命精血可说是身体的重中之重,生机之浓重匪夷所思。而林白相术一道已经臻至化神境界,而武道也是达到先天之境,更服食过太岁那种奇物,本命精血蕴含的生机,更是远非寻常相师的精血所能比拟。   但在昨夜李嘉程中枪之后,血流不止,浑身衣衫尽数被鲜血浸透的场景下,林白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本命精血是否能起到作用,生怕李嘉程出个三长两短。   看着林白那张因为熬夜而变得有些憔悴的面颊,再想想刚才他在警局内说得那些话,李秋水的神情猛然紧张起来,急声道:“你要不要紧,我们要不去医院看看?”   虽然上次她和李嘉程被绑架的时候,也见识了林白万夫莫当的气概。但想到林白在监控画面里面那痛苦的神情,她心里就一阵紧张,生怕自己的情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我那是骗他们的,如果我不装得像点儿,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林白闻言轻笑着拍了怕李秋水的小脑袋瓜,笑眯眯道:“怎么,是不是心疼了?”   “我才不心疼……”李秋水闻言俏脸微微一红,心里直嘀咕自己明知道林白的强大,怎么着还相信了他在警局里的鬼话,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不过林白这么一来,那陈警督和老费怕是惨了,不禁有些疑惑道:“你既然没事,为什么还要为难他们两个?”   想到刚才陈警督在白相先最后说出彻查到底那句话后,脸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颓丧,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神情,李秋水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她知道林白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这么做肯定会有原因,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又不好意思追问。   “小丫头你不会觉得他们可怜吧?”林白闻言一愣,然后瞄到李秋水脸上楚楚动人的神情,不禁摇头慨叹道:“你这小妮子还真是心思纯善,你觉得那陈警督和老费是好人么?等着看吧,这件事情彻查到底之后,港岛警署必然会挖出来一大堆蛀虫!”   如果那两人真的是破案心切,所以才严刑逼供,林白报复过老费后,也就忍了。但是自从见到那陈警督开始,林白就觉得此人面相虽然也算贵重,但眉宇间的阴鸷之色,却是说明他已经走上了歪路,私底下干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   而且此人在上次李秋水被绑架之时,见自己面生,不分青红皂白便横加指责;而在见到吴清风之后,却是变得满脸堆笑,前后判若两人这一点儿上,也能说明,此人势利异常。   在司法这个体系里,最忌讳的就是当权者心中存私,有贪欲!这些人只要心中有一丝贪念,便会让黑白颠倒,便会让天地污浊,让这世间再无公理可言!虽然自己所用的手段,也并不是那么公平公正,但对付这些蛀虫,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能起效便已足够!   陈警督面如饕餮,命理之中贪欲旺盛,而且眉梢青紫,三停晦涩,命中早已注定有牢狱之灾。如今林白不过是假自己之手,让他提前入狱,缩短他为非作歹,祸害无辜的时间罢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秋水突然仰起头,俏丽的面颊上露出疑惑之色,缓声道。   这小妮子的心思天真烂漫,在她看来,感情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如果加入太多世俗的东西,就没那么美好。所以她从来没有去想过林白有怎样的身份。   在见过贺嘉尔几女后,见她们谈吐均是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也明白这些人的家世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林白的身份的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这就让她心里稍稍有些诧异。   今天想到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就看到驱车前来接自己的特首,这让她更觉得匪夷所思。再想想李嘉程在见到何老赌王之后,对林白态度前后的巨大转变,这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问问林白的身份。因为这小妮子觉得,很有可能自己现在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林白闻言先是有些诧异,然后促狭一笑,轻轻在李秋水的额头亲了一口,温声道:“重要的是,只要你知道,我是保护你们疼爱你们的人就够了!” 第1205章 岳父看女婿   入院第二天,李嘉程便从因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中苏醒过来。想到李老爷子送进医院时候,浑身上下那鲜血淋漓的模样,那些被李家以重金请来的医生心中便啧啧称奇不已。   他们这些人里面不乏有从医数十年的老专家教授,但在他们这些年从医的过程里面,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年逾八旬的老翁,身中枪伤,几乎失掉身上三分之一的血之后,竟然只花费两天时间就能苏醒,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不管他们如何诊断,也不管他们查阅多少资料,都没有找到任何相似的病例。   不得已之下,这些平常干得都是从死神手上抢生命的老人家,也只能将发生在李嘉程身上的一切,归咎于李首富多年以来常行善事,福佑港岛芸芸众生,所以才会受到老天的庇佑,让他能够化险为夷,创造出此种匪夷所思的奇迹。   但只有李嘉诚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一遭离鬼门关是有多近,如果不是林白饱含自身生机的本命精血,恐怕他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一命呜呼。尤其是在听吴清风和呼延尘跟他讲过本命精血对相师而言是何等重要后,他心中对林白的看法更是悄悄改观。   原本他心里对林白和李秋水两人之间情的那点儿微词,此时也已荡然无存。如果不是对李秋水情真意切,林白如何肯为了救自己这么个糟老头子,牺牲那么多的本命精血。   子孙自有子孙福,以后他们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自己再不多干涉半分。望着靠在林白肩头睡得迷迷糊糊的李秋水,李嘉程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林白,这次多谢你了,我听吴老哥和呼延老哥说了,如果没有你,我这遭怕是要去见阎王爷了。”停顿片刻后,李嘉程眼神中带着感激,向林白缓缓道。   “老爷子你就甭跟我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该做的事情。”林白哪里敢承受李嘉程这样的话,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再者说了,老爷子您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要布置五行风水局,您何至于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那小王八蛋还有脸过来看老爷子?!他人在哪,我倒是要看看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把老爷子的一世英名给迷进去!”还没等李嘉程回话,病房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而且里面更是有个粗嗓门的人,在那愤怒大吼。   林白闻言一愣,听这话音的意思,好像外面那位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个儿啊!还没等他理清楚头绪,病房的大门却是突然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面色阴郁的中年男人,那人走进病房后,朝着林白处扫了眼,眉头顿时皱起,怒声道:“秋水,你给我起来!”   “爹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吼,李秋水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正想发作,但一扭头看到来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疾步走到中年男人身旁,挽住他的胳膊,兴高采烈道:“您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爷爷这次有多险,要不是有林白,就要出大事儿了。”   “我只知道你爷爷如果不是因为他,就不会出这档子事情!”那中年男人颇有些厌恶的朝林白扫了眼,神情愈发阴郁,寒声对李秋水训斥道:“以后你也少跟这种神神道道的人来往!等你爷爷病愈之后,你就跟我去美国念书,我看你也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林白朝着李嘉程望了眼,脸上满是尴尬的苦笑。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哪个,此人正是李嘉程的大儿子,李秋水的父亲,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李开泽!可是看眼下的形势,这位岳父大人好像不但对自己没有半点儿好感,而且还颇具敌意。   林白在打量李开泽的同时,他那位便宜岳父也在打量林白。出事前他刚好赶往美国商议和黄集团一些分支公司在美国开设分部的事情,在接到李老爷子出事的电话后,急急忙忙的从美国飞了回来。但没成想,刚一到医院,就听说林白竟然也待在病房里面。   之前李嘉程和李秋水闹出绑架风波的时候,他人也不在国内,等后来听到消息,而且从旁人口中得知李秋水和林白的事情后,恼怒无比,但苦于当时林白已经离开港岛,只得作罢;如今自家老爷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他一进病房更是看到李秋水靠在那小子的肩膀上!   在李开泽看来,往常几年,李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直到这个林白出现之后,才闹出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他平生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向来不感冒,在得知林白是个相师之后,更叫他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说不定都是这个小混蛋私下底布置的局。   再者说,常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如今看到自己精心呵护的小公主竟然和林白如此亲密!这让本就对林白毫无好感的李开泽,心中更为光火,恨不能冲过去给他两耳光!   “爹地,林白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请你相信我……”李秋水见势不妙,便想要解释。   但还没等李秋水把话说完,李开泽却是断然摆手,沉声道:“我不知道最近在港岛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的你们。但是我只知道,从这小子开始走进我们家门开始,我们家的事情就突然开始多了起来。我等下就让人联系美国那边的学校,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就赶快回家收拾好东西,明天就去美国。”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眼瞅李开泽从进入病房开始,就没给过自己一次好脸色看,而且言语之间,更是一幅视自己为江湖骗子的架势,认为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图谋李家的家财。这模样和当初李秋水刚刚见到自己时候的情形,是何等的相似。   “我不去!”李秋水哪是什么省油的灯,听到李开泽的话,眼角含泪,怒声道:“你为什么就不把事情的原委问清楚,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林白,我和爷爷已经死了两次了!”   “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动动你的脑子想清楚,他是为什么才跟你黏在一起。我看他做这一切,图的就是你身上的继承权!”李开泽闻言勃然大怒,猛然抬手,犹豫几下后,缓缓将手放下,紧紧盯着林白,怒声道:“请你从病房出去,我们李家不欢迎你!”   “李家不欢迎我?”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不消说林白是个大活人,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敬李开泽是李秋水的父亲,百般忍耐他言语间的讽刺,如今听得李开泽怒骂自己是为了钱而接近李秋水,这让林白实在无法忍受,冷笑道:“难道你以为谁说话声音大,谁就有道理么?还李家不欢迎我,就凭你一个人,代表得了整个李家,代表得了李老爷子么?”   被林白这几个问题一逼,李开泽心中愈发愤懑,林白的每句话就像是一个钢刺一样狠狠的扎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一个个耳光,删的他脸颊火辣辣生疼,无法忍耐之下,一巴掌拍在一旁的茶几上,怒声道:“我是李家的长子,我的话就是李家的意志!”   “你给我滚出去!”眼看林白脸上哂笑之色愈发深重,李开泽心中怒火冲天,挥手推开拦阻自己的李秋水,疾步走到林白跟前,伸手指着林白的鼻子,怒声呵斥道。   病房内的喧嚣声愈来愈大,屋外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不管是病人还是医生,都在那探头探脑不止。平常只有在小说或者荧幕上看到的豪门恩怨,如今活生生的在他们眼前上演,这些人心中怎能不兴奋,甚至有不少人极为渴盼场内的人动起手来,演上一出全武行。   “李开泽,你闹够了没有?!是不是想把这栋楼里的人都喊过来,把李家的脸面给丢尽了,你心里才觉得踏实?你的话就是李家的意志,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我还没入土呢,这个家里我还有说话的权利!也只有我的话,才能代表我们李家!”   一直冷眼观看病房内变化的李嘉程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林白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中,从抵触再到默认,最后到接受,他很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些改变。而且他更清楚的是,林白是李家的贵人,得罪不得。挣扎起身,冷眼望着李开泽,怒声道:   “李开泽,我告诉你!我的命是林白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秋水的命也是他从地狱门口拉回来的!他是我们李家的恩人,我往常教你的东西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恩将仇报,对着恩人发脾气,你真是好大的威风!我今天还就不要颜面一回,只要林白敢娶,我就敢嫁!”   李开泽沉默以对,盯着林白的双眼,冷光逼人!此时此刻,他算是恨死了林白,如果不是这小子,自己怎么着会丢这么大的人!不过他心中却也是多了些诧异,这小子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然让老爷子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这是从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过的情况!   听着这话,林白也是一头冷汗,不敢接腔。但心中却是腹诽不止,自己又不是变态,什么叫做我敢娶,你就嫁。你一老头儿,就算是你敢嫁,我也没能耐娶啊!再说了,我闲着没事儿,娶一个老头做什么,难道请回家当祖宗供着?! 第1206章 狐狸一老便成精   “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林白是谁,他是救了我的人,你这么大的能耐,不去找那些闹事的人的麻烦,反过来找恩人的麻烦,你怎么有这样的威风?!”李嘉程激怒之下,哪里能察觉到自己话里的歧义,冲着李开泽破口大骂不止。   “爸,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不想让秋水和您老被人家给骗了,还傻乎乎的帮人家数钱。”从出生至今,李开泽哪里见过李嘉程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李嘉程在家中更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在这股威严之下,他脸色虽然青白,但说话的声调却是明显降低了许多。   “为了我们好,你竟然还有脸这么说!”望着李开泽青白变幻的脸,李嘉程心中陡然生出恨铁不成钢之感,叹息一声后,冷冷道:“让我的救命恩人从病房里滚出去,让秋水离开她心爱的人远渡重洋,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们好么?”   “爸,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受得了!”话说到这份上,李开泽也索性破罐子破摔,瓮声瓮气道:“也许真像你们说的,他对您和秋水有恩情在,但谁能保证他这恩情里面有没有其他的企图在!而且您觉得把您孙女交到一个江湖骗子手里,他配得上么?”   “既然你也这么说了,我就索性告诉你!如果林白他真的有什么企图,只要他嘴皮子动动,我就把这家业交到他手上!这些年我打拼下来的这些东西,就是交到他手上,也比留给你这个是非不分,混淆黑白的小畜生手里好!”   “爸……”李开泽彻底失声,老爷子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就算自己再有什么想说的,又还有什么意义!他只是冷眼望着林白,心中忿怒难忍,自家老爷子难不成真是被迷了心窍,竟然会如此信赖眼前的这个小畜生,甚至说出来要将家业都送给他的胡话来。   “爹地,你别再说了;爷爷,您也别生气了,您的伤刚好,要动了气,万一再恶化了……”李秋水美眸含泪,看着病床上气得气喘吁吁的爷爷,再看看脸红脖子粗的父亲,颤声道。   “秋水,你不要再说了。如果他真的还这么坚持,那我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好了……”李嘉程闭眼长出一口气后,缓缓摇头,而后轻叹一声,叹息道:“你走吧,还回美国去打理那边的生意,没有我的话,你不要再回港岛了!”   “爸……”李开泽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这样的决绝,为了一个外人,竟然会把自己儿子都给逼到美国,甚至说出没有他的话,不能踏进港岛半步这种话来。   不等李开泽把话说完,李嘉程便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抬手指着病房的大门,冷声呵斥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给我出去……”   “好,我现在就走,时间会证明一切,告诉你们到底是我说的对,还是你们选择的对!”李开泽彻底失声,苦笑摇头之后,冷笑着狠狠地剜了林白一眼后,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砰然一声后,病房大门猛然关上,室内喧嚣得声音戛然而止,冷清得瘆人。   “老爷子,实在是对不住您了。因为我,给你们弄了这么大的矛盾。”林白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歉疚道。虽然说他早知道岳父看女婿,肯定瞧不出什么好来,但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弄到这田地,而李老爷子更是直接把李开泽从港岛给赶了出去。   “没你的事情,是我家教不严,出了这么个逆子!”李嘉程摆了摆手,仰头望着天花板,叹息道:“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秋水你留下陪我一会儿,林白你回去吧。”   “那我就先出去,老爷子您照顾好身体。”被事情这么一闹,林白也没了再在病房内留着的心情,而且他也知道李老爷子勃然大怒下把他儿子给赶出家门,心里定然也不好受。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而自己留在这里,也只会给他们心里添堵。   房间内寂静一片,只剩下祖孙两人的呼吸声在室内徘徊,似乎谁都没了说话的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嘉程悠悠开口:“秋水,爷爷想问你一件事,你要诚实告诉我。”   “爷爷你尽管问,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告诉您。”看着李嘉程凝重的神情,再想到刚才爷爷和父亲吵架时候的画面,李秋水心里就像是有个小鼓在敲一样,她真是有些怕老爷子万一问到她是不是跟林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自己该如何回答,想到这里,小脸不禁微热。   仿佛李嘉程也在犹豫这些问题该不该问,过了许久后,他才缓缓道:“假如你跟了林白,以后什么名分都不会有,你心里会不会觉得委屈?”   “我不稀罕名分什么的,我也不觉得委屈。”李秋水听到老爷子问的是这事情,心里猛然松了口气,然后连连摇头,仰着小脑瓜道:“只要能和他在一块,我就很满足了。”   李嘉程的问话,李秋水在遇到贺嘉尔几女后,何尝没有想过。她也不是没有从几女的话语里面,听出林白已经和贺嘉尔完婚领证的意思。如果自己跟着林白,说得好听点儿叫红颜知己,情投意合;但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填房,小三儿,甚至连小四小五都算不上。   当时在想到这章子的时候,她心里也的确不好受了一段时间,但后来看到贺嘉尔、夏小青几女亲如姐妹的样子之后,也就渐渐释然了。名分种种,终究是给外人看,自己这些人心里存着的是林白,只要他能始终如一,心中没有高低之分,那便足矣。   情不知所一起,一往而深。听着李秋水的话,李嘉程苦笑摇头,但心中却是不自禁的想起一些自己在青春年少时的往事,那时候的自己,似乎也如这般,为情一字,奋不顾身。   “然你已经定了主意,那就按自己的想法做吧。”许久之后,李嘉程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却是看到李秋水正坐在床边可怜巴巴的等待自己的回音,那娇憨的模样叫他不禁忍俊不禁,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脑瓜,温声安慰道。   “真的!爷爷你不反对,那太好了!”李秋水闻言脸上顿时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小手忙不迭得给李嘉程揉肩捶背,虽然李嘉程刚才跟李开泽把话说得决绝,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老爷子心里有所反对她和林白的事情,如今听闻此话,她心中大石轰然坠地。   望着如一只小麻雀般在自己身前身后蹦跶不停,脸上满是喜色,更是不住的讨好自己的李秋水,李嘉程不禁摇头苦笑,但嘴角却是渐渐露出一抹温馨的笑意,心中暗暗自语道:   只要小妮子你打定了主意,那爷爷今天这次怒就没白发,也没白跟你爸闹翻了脸。   走出医院大门之后,望着瓦蓝的天空,林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但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李嘉程虽然明面上是在训斥李开泽,但话语中的一些隐意,又何尝不是说给他林白听的,不过所说种种,却也都是为了李秋水。   李开泽的恼怒应该是真的,但李老爷子的怒火却是半真半假,虽然也有恼李开泽不明事理的意思,但实际上一切却也不乏做给林白看的意思。   林白心里很清楚,李嘉程肯定私下里没少摸自己的底,肯定早就弄清楚了自己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女人多了,便容易有纠纷,虽说几女现如今不分彼此,但谁能保证以后李秋水跟几女待在一块,会不会起什么矛盾,而林白处事的时候又是否会有什么偏颇。   李秋水心思单纯,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会坚持做到底,对林白也早是铁了心跟到底,这事情不管是做爷爷的李嘉程,还是做父亲的李开泽,都无法拦阻的。李开泽看不透,但李嘉程看得清楚,而且他也明白,既然无法拦阻,那就只能多为自己孙女谋划一些。   李嘉程今天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就是要让林白记得,为了让李秋水能跟自己在一起,李家闹成了什么样子。甚至为了他们两个的事情,李嘉程不惜将自己儿子赶到国外!   只要林白看到这件事情,心里便会觉得有愧于李家,同样的也会对李秋水更为温柔一些。即便是不能让李秋水地位高些,但就算以后真的她和几女之间,发生了什么嫌隙,他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也会站在李秋水这边,稍微帮衬一些,不至于让她受什么委屈。   感情这种事情,就如一团泼了油的烈火,虽然刚开始燃烧得极为猛烈。但等到油烧完了,又经历过柴米油盐和种种生活琐事的折腾,保不齐就会有波折。但歉疚,却是能叫人记一辈子的东西,李嘉程清楚自己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只要歉疚在,就能忍耐。   说句老实话,虽然他对李嘉程的谋划看得清清楚楚,但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幕幕,自己还真是没办法不对李秋水有那么一些歉疚,而这便正是李嘉程想要达成的目的。   “都说狐狸一老便成精,这人老了,也真是成了精!”转头朝着阳光照耀下的医院看了眼,再想到李嘉程那张一笑便皱成一朵花的面颊,林白不禁苦笑摇头。 第1207章 陈年旧事   “听说上午的时候你在医院里大闹了一场,为了秋水和你的事情,老李还把开泽给赶出家门,让他待在美国不能回来了?”夕阳余晖下,昏暗的光线照得副驾驶座上的吴清风面容模糊,叫人也想不通他没头没脑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把吴清风叫出来是林白的主意,虽说飞鹅山的事情那么一闹腾,那些小混混不见影踪,领头的又身死林白手下,彻底成了一桩无头案,更是断了追查下去的线索。   但即便如此,林白还是不愿就此罢休。五行风水局的事情,对于港岛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没有风水局的庇护,不出三五年,港岛的风水元运正神便会彻底偏离。等到那个时候,纵然不会叫港岛陷入一片混乱,但少不得也要伤筋动骨,多年不得翻身。   而飞鹅山的中央戊土局,则是整个五行风水局的重中之重。土为五行之中至重之物,更是掌管生机孕育,飞鹅山的事情不处理好,五行风水局就要变成泡影。   线索断了,但事情还要继续下去,尤其是当夜在飞鹅山,林白更是感觉到一股极重的煞气,而且这煞气和他先前所接触过的煞气截然不同。当时情况紧急,林白没有深究,如今闲了下来,所以他便打电话将吴清风请来,想跟他一道去看看飞鹅山那边的情况。   不过现在林白真是有些吃不透吴清风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吴清风跟随李嘉程多年,林白不相信他会看不出李嘉程的那点儿小心思,所以不可能站出来当和事佬;而替李开泽撑头,训诫林白,更是绝无可能,单从李开泽在病房的态度来看,他往常也绝没把吴清风放在眼里。   吴清风心高气傲,李开泽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又何必去冷脸贴热屁股。再者说了,吴清风尽心尽力的也只有李嘉程一人,又何需去理会李开泽。   “您老的消息倒是来得快,一眨眼的功夫,事情都传到您耳朵里来了。”既然吃不透吴清风的意思,林白也没把话说得太透,一边余光瞥着吴清风的神情,一边摇头苦笑道:“我正想让您老帮忙替我跟我那个岳父大人说和说和,总不能因为我,把一家人闹成这样。”   “你少在我面前打这些马虎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看出老李的心思。”吴清风听到林白这话,白了这油嘴滑舌的小子一眼,然后神情略有些惆怅道:“今天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全怪开泽,认真算起来,里面也有我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今天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吴清风这话一出口,就让林白心里更迷糊起来,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着今天上午发生的那件事情,又跟吴清风起了牵扯。难不成是吴清风私底下跟李开泽贬低过自己,所以才会让李开泽变得如此愤懑不平,一幅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的模样。   “这事情怎么着跟我有关系,你也想不通吧……”吴清风见林白那幅迷糊劲,脸上郁色愈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事情仔细算起来,也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了。我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开泽那小子心里就埋下了这根刺,今天才算是爆发了出来。”   三十多年前?听到吴清风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动,想起了李开泽年轻时候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件事情,难不成昨天的事情还和李开泽当初被绑架有关。可那件事情都过去了将近三十年,而且当年的案犯也都死了,两者怎么着还能扯上关系,这未免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了吧。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吴清风,而是换做旁人,林白说不准真要以为那人是得了失心疯。   “开泽被绑架的那件事情当时穿得沸沸扬扬,想来你也听说过。昨天这事情的根源,也就是出在那件事情上。说起来,也是当年我做得不对,看走了眼,差点儿让开泽出了意外……”   轻叹了口气,吴清风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那年李开泽被悍匪绑架,可谓是轰动港岛内外,而当时李嘉程的处置也是叫无数人大跌眼镜。   这位老爷子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己儿子被绑了之后,不但没报警,也没反击,而是选择破财消灾,甚至后来还任由那悍匪在港岛嚣张跋扈。这种态度叫港岛之人颇为不解,甚至当时都有不少人怀疑李开泽是不是李嘉程亲生的,所以才会这般置之不理。   直到后来那悍匪在内地被抓,最终被判死刑,港岛的这番争议才算是平息了下来。   而按着吴清风的解释,当时李嘉程之所以隐忍不发,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吴清风的劝阻。按吴清风所言,当时他揣测到李嘉程当年命中当有一劫,只要惹上官非,便会生出血光之灾,甚至可能会导致家破人亡,人财两空的结局。   而当时李开泽出了这档子事情,假如报警,便坐实了官非这一点儿,而命中那一劫便会彻底爆发。所以吴清风竭力阻拦了李嘉程要报警的想法,让他缴出高额赎金,将李开泽换回。   “等老李那一劫过去,港岛这边也早过了报案的期限,后来绑架开泽的那王八蛋在内地落网。我和老李两个人也是存着要补偿开泽那孩子的心思,所以没少往内地那边使劲,才算是把那王八蛋给判了死刑。可是这心结哪里是那么好消的,这么些年下来,开泽虽然表面上还毕恭毕敬,但我焉能看不出那孩子眼底对我的厌恶,心里怕是也早把我当成神棍来看。”   吴清风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望着林白,缓缓道:“也正是因为当年的这个心结,所以开泽那小子在得知了你的身份,还有你让老李干的那些事情后。生怕秋水和他当年一样,跳进火坑里面,所以才会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顶着老李和你闹腾。”   听到这之后,林白心里也算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命理这些事情太过玄乎,虽说李嘉程是打心底里信任吴清风,但谁能保证李开泽也待他如国士。而且当年那件风波宣扬起来之后,李开泽在港岛几乎可说是名声扫地,甚至还背上了不是李嘉程亲生这个恶名。   三十余年前,李开泽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里受的了外人的这种质疑。而且李嘉程又是他老子,他自然没法将火气发泄到李嘉程身上,只能怨恨身为外人的吴清风。   而在他看来,当初拦阻李嘉程出手惩治那悍匪的吴清风,定然就是个招摇撞骗,蛊惑人心的江湖骗子;而林白又跟吴清风一样,都是所谓的相师,自然是沆瀣一气的一路货色。   心底本就存着怨恨,再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被人迷了心,他又怎么能不恼火。   “事情就是这样,你小子这次倒算是帮我背了个黑锅,也没来由的受了一次窝囊气。”吴清风颇有些无奈的朝林白看了眼,然后冲他拱拱手,苦笑道:“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开泽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不是那种势利的人,不是为我,他也不会这样。”   林白当初斩杀绑架李秋水的匪徒,卸了马祖良,又将港岛一众相师脸面尽数消掉,这一切都是吴清风亲眼目睹的。他是真有些怕年轻气盛的林白咽不下这口恶气,虽然有李秋水和李嘉程在,但万一他私底下对李开泽用什么手段,李开泽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事情归根到底都是吴清风当年种下的心结,万一林白对李开泽动了手,那他罪过就大了!   “吴老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他就算对我再凶,那毕竟也是秋水的父亲。就算上午的时候,他真把耳光抽到我脸上,我也得忍着不是。”林白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嬉皮笑脸道:“再说了,您这档子事我也不是没遇到过,就我们家那老几位,以前对我这职业,也是百般不顺眼,恨不能揪着我的耳朵,要把我从火坑里拉出来。现在慢慢的,感观也算转变了些。”   这话倒也不是林白在哄吴清风,当初林白刚进刘家的时候,家里那些老少爷们,除了刘经天和刘经纶哥俩,其他人哪个不是一幅嫌弃模样,就连老爷子都颇为不悦。也亏得这些年下来,林白总算是给他们露了几手,才算是慢慢消了他们心中的那股嫌弃劲儿。   “这事儿我不会往心里去,您老也别总记挂着。当初那事儿就算真有偏颇,你也是为了老爷子好。干咱们这营生的,背的臭名声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两件。至于秋水父亲那边,我以后尽力说和吧,看能不能让他改变对咱们的看法,捎带着也抹去对您老的怨气。”   见吴清风仍有些伤神,林白急忙出言劝慰道。虽说吴清风是李家的外人不假,但李开泽也可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下来,也早当做了自己亲生子侄般看待。李开泽对他明面上恭敬,心底尽是反感,这又怎么能让吴清风心里觉得好受,这么些年下来,铁定也觉得憋屈。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这孩子心里还能认我这个吴伯。”   吴清风闻言轻叹,眼中却多了丝期待,他知道既然林白应承下来,以后肯定有化解事情的本事。想到此节,他更是有些失神,仿佛想到了李开泽幼时缠着自己讲轶闻的那些岁月。   “这事儿您就别往心里放了,都会过去的。”林白一拉刹车,沉声道:“现在您还是仔细跟我说说飞鹅山那边的事情,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老爷子才会大晚上往山上赶?” 第1208章 地涌血泉   那晚飞鹅山的事情虽然成了个无头案,但林白心里的疑惑却是海了去了!   当初李秋水火急火燎的把他从澳门叫回来,话也没说清楚;上午的时候他去医院见李嘉程,一来是想看看老爷子的伤势,二来就是想弄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具体事宜,但没想到又出了李开泽大闹医院这一出,被那么一闹,他自然也没办法再向李嘉程询问飞鹅山的事。   李嘉程不能问,呼延尘又在医院那边帮忙照看,防止有心人再动什么手脚,所以这些事情他就只能向吴清风来弄个清楚。说实话,他现在心里真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李嘉程会大半夜赶去飞鹅山,而且事情紧急的更是连个保镖都没带。   李嘉程半辈子商海沉浮,大风大浪自然见识得多了,如果不是飞鹅山那边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不会如此沉不住气。而且飞鹅山刚刚出事儿,那些匪徒就趁机冲上山,定然也是笃定了李嘉程会赶往飞鹅山,如今想要找出幕后真凶,就只能从这点儿下手!   “这两天被事情耽搁了,这事儿本来就算是你不问我,我也得找你说道说道的。”听到林白这话,吴清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沉声道:“飞鹅山的情况很恶劣,就连我也弄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我也无法给你解释,等会儿你上山一看就明白了。”   听到吴清风这话,林白心中一沉。吴清风虽说没有臻至化神,但也是徘徊在勘天境多年的相师,精研的也还是命理和堪舆两途。如今竟然连他都说看不透飞鹅山的状况,那边发生的事情,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的多,想要处理起来怕也没那么容易。   飞鹅山是港岛为数不多没有经过大规模开发的地区,车子围绕着盘山公路向前行驶片刻之后,目光所及之处便尽是绿油油的树木。对于这几天一直盘亘在澳门林立高楼中的林白而言,这种美丽的景色着实能叫他的心绪变得平静许多,也开始不由自主怀念在茅山的岁月。   那是林白这一辈子最无忧无虑,也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日。从离开茅山到现在,时间荏苒而逝,也不知道那座破旧的道观如今成了什么模样,更不知道师父的坟前是不是也被积雪所覆盖,和这片苍茫的天地彻底融为一体,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是时候回茅山看看了!林白心里突然生出感慨,决定等到港澳两地的事情结束之后,带着家人返回茅山,好看看那边如今成了什么模样,那些茅山的旧人是否还记得自己。   经过数十分钟后,车子终于缓缓行驶到了目的地——飞鹅山山巅!   飞鹅山是港岛为数不多的高山,同时更是为数不多山顶平坦的高峰。因为布置中央戊土局的原因,原本荒芜的山巅如今已经有了许多被开发过的痕迹,横七竖八堆积了许多建筑材料,还有数辆负责挖掘赶工的铲车、挖掘机和重型卡车。   可以想见如果没出这档子事,飞鹅山山巅的工程进度该能以何等迅速的进度推进。而且就林白看到的情况看来,虽然飞鹅山山巅大兴土木,但并没有生态遭受破坏的凄凉之色,反倒是变得风光更为秀丽,和周遭荒芜的山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望着眼前的一切,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感慨。看起来李嘉程对港岛果然是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感情,不管是换做哪个人来负责在飞鹅山收拾中央戊土局,都不能比他老人家更出色,也不可能像他老人家这样,尽最大的可能,保留下飞鹅山的风貌。   昨夜搏斗的痕迹仍旧还保留在地,虽然那些断肢和残骸都被警局收拾起来,但发黑的血迹却是被大大小小的隔离带分割成一块一块,空气中更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气味。   而且刚推开车门走下来,林白便感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之感,仿佛空气中正有无数把隐形的刀子,正在对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戳戮,森寒刺骨。   在飞鹅山上发生这种情况,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按照林白之前对港岛龙脉的推断,飞鹅山乃是地脉龙气积聚之所,受到地脉龙气的滋养,生机本该无比馥郁才对,而中央戊土局又最为中正平和,根本不会对周遭风脉产生太大影响,怎么着如今会变成这幅模样。   “吴老,飞鹅山开始出现异常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朝着四下打量几下,发现根本找不出任何工程破坏了本地风脉的迹象后,林白皱起眉头,沉声向吴清风问道。   “刚开始进入飞鹅山开发的时候,进度一直顺顺利利,但到这一星期就出了些变故。工地上莫名其妙的开始往外挖出红土,最后更是从地下面挖红水出来,那腥臭味跟血有一拼。”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呼延尘和我就怕这边出现什么蹊跷,就调查了四周的风水,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当是这飞鹅山土质的原因,让工人们继续开发,可没成想……”   “可没想到有个开铲车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精神恍惚,把巨大的车铲碰到了一名工人的头上,幸亏当时把那工人送医院送得及时,不然的话,那人颅骨碎裂,性命都要保不住。这事儿一发生,我和呼延尘就急忙重新查验风水,可还没发现端倪。”   “但那些工人们哪里乐意出现这样的事情,不少人都说是我们这么乱挖给弄伤了港岛的龙脉所以才出现了这邪门的事情,就开始纷纷罢工,叫嚷着不能让工程再继续下去了。”   吴清风轻叹了口气,从口袋摸出根烟递给林白根后,道:“所以我们就以为这只是件普通的工程事故,跟老李交代了几句后,让他过来安抚工人,顺带给他们加了些工钱,让他们能继续开工动土,加快工程的进度。可没想到老李刚把工人安抚下来,那些匪徒就冲进来了!”   “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不给老李打电话了,要不他怎么会惹出这章子事情。”说到此处,吴清风不禁狠狠的闷了口烟。他不敢想象,如果那晚上不是林白及时赶来,他们这几个老骨头会被那群匪徒给折腾成什么样子,而李嘉程中枪后又是不是能保住性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听着这些话,林白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按着吴清风的说法,工地上开始出现这些诡异的情况,就是从地下开始挖出红水的时候开始的。   如果单从风水学角度来说,从地下挖出来红水,这的确是极不佳的兆头。但飞鹅山乃是港岛龙脉之重,地脉怎么会出现这种污浊事情,这让林白着实有些不解。而且一切发生的又是如此巧合,更是叫人肯定背后绝对是有什么人在那偷偷捣鬼。   “您带我去挖出来红水的地方看看。”林白沉吟片刻后,道:“那些红水是什么模样?”   “就是有些发红,颜色和鲜血极为相像,不过味道却是特别腥臭。”吴清风一边带着林白向当初挖出红水的地方走,一边道:“之前那个铲车司机,就是在挖掘这些红水的时候出的异常,要不是当时局势控制得好,我觉得那铁铲怕是要铲倒好几个人!”   虽然吴清风说得简单,但听着他的话,林白就能想象得出来那诡异的一幕。一铲子下去,先是兜出来一大堆混杂着红水的泥土,然后司机突然就变得有些神志不清,操纵着铲车就往靠近的那些工人头上砸!这事即便是林白想想都毛骨悚然,更不用说是那些工人。   在吴清风的带领下,两人很快便走到了先前挖掘出红水的地方,如今那地方被一块木板给挡了起来,算是没被前来查案的警察发现。不过在周遭的地面上,却还是保留了一些如血渍般的黑红痕迹,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如海鲜市场般的腥臭气味。   而且一靠近这地方,林白就觉得空气里面那股子扎人的寒意,就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并没有着急打开木板,林白而是向四下张望过去,观测山石形质推算地下风脉,也算是相师必修的一门功课。飞鹅山年久未经开发,山石均遭风化,挖掘出来堆聚在一侧的那些山石间长满了一簇簇的杂草,虽然这些草木根茎已被斩断,但仍旧带着一抹子绿意。   望着这些杂草,林白心中疑惑更重。一地的风脉如何,最够体现的就是这些生长于土壤中的草木,如今这些杂草连根被挖出,得不到土壤的滋养,但还能保持往昔的葱葱郁郁。这就说明,此地原先生机极重,才能保证草木历久而不衰。   这种地脉龙气堆积,孕育出无限生机之地,怎么着会有股子恶臭,还有那刺骨的寒意。   “地涌血泉,这事儿倒是真蹊跷!”林白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然后缓步走到那个深坑处,然后抬手便将覆盖着的木板给掀了起来。木板刚一掀开,一股子恶臭便扑鼻而来,饶是林白先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会子也是差点儿被熏得晕死过去。   这地底下冒出来的到底是红水,还他妈是宰了许多畜牲弄出来的血池!林白只觉得自己被这臭气熏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如今情势之下,也只能捏着鼻子望去。这一眼望下去,林白心里止不住咯噔一声,也顾不得周遭的腌臜,凝神观望不止。 第1209章 臭香   黯淡的余晖之下,那被挖出来的深坑,如今竟然已经被红水彻底填满。不仅仅如此,这地方如今就像是变成了一处泉眼般,从地底下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红水,如果那水色清冽一些,倒是和济南极富盛名的趵突泉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是这水来得也未免太邪门了一些!按照林白之前对飞鹅山地脉的推断,此处龙脉虽然汇聚,但并不是一处水气充裕之地。更不用说这汩汩往外冒红水的地方,还是在飞鹅山山巅,飞鹅山这条山脉大多数都是干涸石地,哪能凭空冒出来这么多水。   而且地涌血泉,这在风水学说上也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在传说之中,这是天地将出现极大的变故,或者是一方生灵即将遭受涂炭之时才会有的画面。   呼延尘和吴清风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个传闻,才会竭尽全力的去推敲飞鹅山的地脉风水。而林白在发现血泉之后,又何尝不是如此,早已施展秘术,将周遭的地脉气息揣摩了一个遍。但除了那股子阴森气息外,再没感受到任何风水有异常的地方。   地涌血泉,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是什么人来看也出不了什么错!但重要的是,这血泉出现得会如此诡异,可周遭的风水却没有分毫变数。而且血泉的煞气,和地脉龙气的生机,如此矛盾的两者,怎么会出现在同一地点。   那在幕后算计这一切的人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事。   “林白,你看出什么来没有?”望着林白脸色阴沉,而天色又开始一点点黯淡下去,山巅更是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再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切,吴清风心有余悸的朝四周望去。   林白缓缓摇头,略一沉吟,也顾不得那红水是何等的腌臜,而是缓缓伸手朝着水中伸了下去。红水沾手,顿时便生出一股子滑腻之感,甚至还有一丝温热,仿佛真是将手伸到了热乎乎的鲜血里面一样。但那温热只是一瞬,便迅速被阴寒所取代。   只是手指在水里沾了片刻,林白便觉得顺着自己的指尖,一股寒流刹那而生,向着脏腑袭去。不大一会儿功夫,半个身子都被这阴冷气息弄得有些发麻。   事情来得反常,林白也不敢大意,急忙将手从红水里抽出,然后运转法力,将那股寒意从体内驱赶出去。虽然那股寒意很快便被祛除,但林白心中却还是有些惊诧,这股红水之中蕴含的冷意之强,超乎他的想象,如果自己不是已经臻至化神境界,连神识怕都会被侵蚀。   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红水,怎么着会有如此强大的寒意?!林白心中实在是有些想不透。犹豫不决之下,他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想要定定心神,仔细推敲这件事情。   但手刚在红水里泡过,还没摸到鼻子,那股子腥臭味就朝着心里钻了进去。这股子腥臭味原本躲都躲不及,更不用说是伸到鼻尖去闻,就这么一呼吸,差点儿没叫林白吐出来。   心中暗叫一声倒霉,甩了甩手后,林白正想着以神念进入那红水探个究竟,但鼻尖却是又不可抑制的抽动了几下。不知为何,在那股恶臭散却之后,他感觉自己鼻孔里面似乎多了一丝不能言说的馨香味道,而且不知为何,他更是觉得这味道还有些熟悉。   “吴老,您身上是不是擦了什么香水?”皱眉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那香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林白不禁有些犹疑的转头向着吴清风望去。港岛经过英治,不管男女老少都和老外一样有喷香水的习惯,他不知道是不是吴清风这些年潜移默化,也有了这个习惯。   “擦香水?”吴清风闻言一愣,也不知道林白怎么会问出这种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老家伙了,哪还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学时髦。”   听到这话,林白脸上也是露出抹苦笑。吴清风又不是跟自己师兄那样越老越风骚的人物,哪里会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去招蜂引蝶。可自己的嗅觉又没什么问题,闻到的那股子香味自然也做不得假,于是他有些犹豫的缓缓抬手,又朝着沾了红水的手指闻去。   看到林白这动作,吴清风是满头冷汗。这小子的品味也太古怪了一些吧,难道还有闻臭味的习惯。寻常人对这泛着一股子死鱼烂虾味道的红水,可说是想躲都躲不及,可林白倒好,闻了一次还不够,竟然还要闻第二次。不过这想法,吴清风也只敢在心里腹诽。   鼻尖碰到手指,那股腥臭味道顿时弥漫散开,几乎要把林白呛得流下眼泪,但等到把手指挪开之后,没多大会儿功夫,鼻子内便又出现了那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   先臭后香,而且香味还这么熟悉,这特么真是邪门了!林白心里嘀咕不止,转头见吴清风正神色古怪的望着自己,哪里想不出来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不禁苦笑摇头,将手递过去道:“吴老,您也仔细闻闻这味道,我怎么觉得这臭味里好像还有丝香味,而且还有些熟悉。”   吴清风听到这话,更是恶寒无比,愈发笃定林白的品味是有些变态。可是如今林白已经把手指头伸到自己鼻子前面,他也不好腹诽这小子,只能将信将疑的嗅了一口。   这一鼻子闻下去,吴清风差点儿没吐出来,脸色古怪的望着林白,只以为是这小子在给自己开玩笑,想要壮着胆子训斥他几句。可没成想,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顺着鼻子尖那块竟然真的有一丝缭绕的香气弥散开来,沁人心腑,直叫人觉得心神舒爽。   “还真有股子香味……”吴清风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皱眉嘀咕道:“臭香臭香的……”   还臭香臭香的……听到这话,林白肚子里不禁腹诽起来,难不成老人家是把这红水当成了臭豆腐,还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不过他也是晚辈,这话也得烂在肚子里,只是在那闭眼仔细思忖这股香味给自己带来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儿。   臭味袭来,然后香气在缭绕鼻尖,抬手如此重复了几回,看着林白脸色苍白,强行按捺住呕吐之意的模样。吴清风看的是心惊无比,这小子对他自己还真是够狠的,为了找出这红水的由来,竟然连这种恶臭都能忍受,这心性之坚忍,怨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成就。   熟悉,除了这个词之外,林白再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自己对这个味道的感觉。几番轻嗅下来,他排除了这是几女身上的香味,也排除了是药娃娃或者太岁这种天材地宝的味道,但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个味道。   微眯双眼,任由记忆在脑海中不停的闪回,良久之后,一点火花终于绽放。   麦加!麦加圣地内的味道,就和这股馨香的味道几乎如出一辙!这是信仰愿力和天地元气两者混合成为一体之后,所绽放出来的异样香气。但麦加是天下所有穆斯林朝圣之地,所以才会有如此浓郁的信仰愿力,这飞鹅山上到底是有什么,才会有如此浓郁的信仰愿力。   按照当时林白在麦加圣地的推算,必须要天地元气浓郁到了某种程度,才能够和信仰愿力二者混合。难道说……想到此节,林白面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伸手,向着那一池红水重又伸了进去,然后法力在体内游走周天,朝着红水中缓缓渗入进去。   果然如此,良久之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既有不可言说的兴奋,又带着一丝疑惑。看着林白这神情,吴清风心里是彻底没底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林白对这一池子虽然有那么星点香气,但主要是由臭味组成的红水为何如此感兴趣,难道这小子的趣味真这么与众不同?!   “吴老,这飞鹅山上有没有什么在港岛极为知名的庙宇,或者说是什么名人的坟茔?”沉吟少许后,林白目光复杂的朝那池红水扫了眼,郑重其事的向着吴清风沉声发问。   “好像这山上没有什么庙宇,不过要说坟茔,倒是真有一座鼎鼎大名的先贤家里的老人。”吴清风思忖少许,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白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谁的坟茔?”听到此处,林白心中一动,也没回答吴清风的话,而是反问一句。   “孙逸仙先生老母亲的陵寝就在这飞鹅山上,就在山腰的百花林那边。”见林白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吴清风心里愈发疑惑起来,不知道林白是在跟自己打什么哑谜。这一池红水,跟这飞鹅山有没有庙宇或者说有什么人的坟茔,又有什么关联。   “孙逸仙先生老母亲的坟茔在这山上?!”林白闻言一愣,然后一拍大腿,口中自言自语道:“怨不得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样就说得通了,这样就对了!”   “到底是对了什么啊?你小子也跟我说说,别在这跟我打哑谜了!”听到林白这番自言自语,吴清风的胃口被吊得老高,急不可耐的对林白连连发问。   “您老赶紧带我去陵园看看。”话说出口,见到吴清风面上的惶急之色,林白苦笑道:“您老别用这种要吃人的眼光看我,咱们边走边说还不成么?” 第1210章 孙家有后   从山巅到百花林,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但对吴清风而言,这十来分钟却是要比一天还要漫长许多。林白话语中的种种,叫他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满是苦涩。   他实在想不到山巅的血泉,形成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的蹊跷。按林白的说法,那一抨血泉,原本该是飞鹅山龙脉积郁,宣泄出来的地脉龙气改变地势,和山中水龙结合后,形成的泉眼。   地气汇水,这在风水学上意味着地脉大吉,若是能有这泉眼的配合,中央戊土局更是能被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偏偏这混合了地脉龙气的泉眼,却被人借助孙逸仙老母亲坟茔承受到的信仰愿力,对泉眼进行破坏,不但将它变成血红色泽,更要彻底污秽中央戊土局。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对吴清风而言,可谓是闻所未闻,尤其是林白口中的信仰愿力,他以往更是一直当做无稽之谈,却没想到世间竟然真有这种说法,而且还有如此神异的功效。   此时此刻,在吴清风心中,一方面他为那些破坏中央戊土局之人的手段而感到啧啧称奇;另一方面,也在为林白能够查明真相而感到庆幸。山巅血泉的气味如此腥臭难闻,常人连靠近都不想靠近,更不用说是去探究内里的究竟,抑或像林白那样不停的轻嗅。   不过他也明白,这事情虽然侥幸,但实际上也还是林白自身能力的一种表现。山巅血泉的状况,如果交给自己来处置,就算自己也能一头扎进血泉里面,猛喝上几口那腥臭难闻的恶水,但除了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外,根本不可能找到半点儿端倪。   越是这么想,他看向林白背影的眼神中就越多疑惑。自己身前这年纪轻轻的小家伙,究竟是经历过了多少事情,才会知晓这么多不为其他相师所知的隐秘。但他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和修为,怕是此生都没有弄清楚发生在林白身上那些事情的可能。   这此次能够跟随林白布置五行风水局,绝对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机缘。能否走到勘天境巅峰,乃至于跨入化神境界,就看自己此番能从林白施展的手段上,揣摩出多少道理了。   老李那家伙这次是真找了个好孙女婿,只要有这小子坐镇,华夏那句‘君子之泽,三世而斩’的俗语,就不会在李家的身上再次验证。   “果然如此。”就在吴清风心中念头转动不停之时,两人也已走到了百花林附近,望着远方无比气派的陵园,林白缓缓止住脚步,眼神微凛,喃喃自语道。   和他在山巅之时心中的推算如出一辙,百花林孙家祖坟处,果然是汇聚了无数的信仰愿力。对于这种情况,林白并不觉得诧异,孙逸仙先生可谓是新华夏的一手缔造者,更是被无数人称作国父,在许久之前那段纷飞岁月中,不知道多少人将他当做如神一般来崇拜。   而无形之中,这些崇拜就会形成信仰愿力。相对应的,此处坟茔自然而然的也会从那些信仰愿力中分割出一部分。即便是在那战乱岁月,华夏亦有亿万生灵,那些崇拜之心即便只有十之六七,形成的信仰愿力也会恐怖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如今在这陵园内的那些信仰愿力,也不知道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恍如一道矛戈般,直直的对准了飞鹅山龙脉与港岛龙脉两者的相连之处。以信仰愿力转为煞念,纵然是龙脉神异非凡,又如何能顶得住这股气息的侵蚀,山巅汇聚出的泉眼,又如何不变成血泉!   “孙家和李老爷子之间有什么嫌隙么?”望着陵园内观望许久后,林白向吴清风问道。   像百花山陵园这种祖辈陵寝之所,可说是家族中的重中之重,如果没有孙家家族内部的人从旁协助,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陵园内动这么大的手脚。而且这手段之狠辣,更是摆明了要毁掉中央戊土局,尤其是派人枪击李嘉程的事情,更是摆明了一幅不死不休的架势。   “没听老李说他和李家的人有什么嫌隙啊,再说了咱们和他们做的生意也是风马牛不相及,搅合不到一块去啊……”吴清风缓缓摇头,见林白听到自己的话有些不解,便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港岛孙家这一支,是逸仙老先生家里的旁支,做的不是明面上的生意。”   对孙家后人做得不是明面上的生意,林白并不觉得惊讶,毕竟当初逸仙老先生自己就曾做过洪门的洪棍,他的后辈子孙里面有人重操旧业,也算是秉承了祖宗的遗训。   而且他都有些怀疑,昨晚上派进飞鹅山的那些人,会不会是孙家弄过来的,要不然的话,怎么着警局的人连一点儿风声都查不出来。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既然双方无冤无仇,孙家的人何至于用如此狠辣的手段来对付李嘉程,更是要破坏中央戊土局。   “不过孙家这两年随着港岛的回归,好像有想洗白的打算,曾经找过老李商量过一些事情,但是老李没同意跟他们合作,症结会不会是出在这里?”吴清风沉吟良久之后,道。   “这事儿单凭咱们俩想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还是得去问问李老爷子。”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犹豫的向着陵园望了眼,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咱们今晚上就别去叨扰他老人家了。今晚上我就先跟吴老你凑合一下,明天咱们再过去叨扰他老人家。”   上午在医院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李嘉程和李秋水心里都不会好受,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再赶去医院,少不得再让他们想起来上午的事情,惹得大家心里不痛快。反正工程进度现在也没法子赶上去,也不如耽搁一晚上,好让大家心情平静的讨论事情。   “只要你小子不觉得跟着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意思,我肯定是没意见。”吴清风闻言朗声大笑,不过眼里却是隐隐多了些期待的神色。   他现在是巴不得能跟林白多待在一起一些时间,自己在相术晋阶上遇到的许多难题,都得仰仗这小子来点拨。只要能从他嘴里掏出来些实打实的东西,不愁以后不能上个台阶。   天色如今已经渐渐黯淡下去,飞鹅山的盘山公路本就难行,所以两人也就没再山上多耽搁,驱车便向着吴清风在市区里购置的别墅赶去。不过在下山的时候,两人却是跟一辆黑色GMC的房车打了个照面,只可惜天色太晚,所以没叫人看清楚车里人的模样。   不过对这事儿,林白和吴清风都没往心里去,飞鹅山是港岛少有的高峰,在山巅能看到大半个港岛的夜景。所以不少小情侣都会选择飞鹅山当做谈情说爱的地点,像现在这样午夜上山看看风景,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顺带来一番天地交合是再经常不过。   “虽然在港岛住了这么多年,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飞鹅山,没想到这里的夜色这么漂亮。”行驶许久后,房车缓缓停在了百花林陵园之前,车门打开之后,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虽然浓抹艳妆,但面容却仍显稚嫩,身材却是火辣到爆的少女,朝着山下张望几眼,道。   “飞鹅山乃是港岛钟灵毓秀的地方,若是风景不好的,逸仙先生母亲的坟茔又怎么会修建在此处。”这少女话音刚落,从车上却是又走下一名面容笑得跟弥勒佛一般的中年男人,向着那少女一打量,嘿笑道:“不过山下夜色再迷人,也没有谢小姐你动人不是。”   “南宫先生就喜欢开我的玩笑……”那美艳少女闻言咯咯一阵娇笑,然后挽住从车上走下的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青男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用酥软的胸口在那年轻人的胳膊上厮磨不停,一边有些好奇道:“达令,这就是你们家太奶奶的坟地么?”   “既然知道这里是我们家的祖坟,你还磨得这么起劲做什么?”戴金丝眼镜的年青男人缩了缩胳膊,然后脸上带着玩味神情,笑道:“南宫先生你要是不嫌脏的话,把芷萱带回去玩几天,反正这娘们也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只要我还老样子给她钱就成。”   “达令,人家人是你的,心是你的,怎么就成了只认钱的人了!”那名叫做谢芷蕙的美艳少女娇憨无比道,不过她的胸口却是不敢再朝那年青人的胳膊上厮磨,而且她眼角的余光更是在身旁那姓南宫的中年男人身上打量不停。   旁人单从外貌可能只会自己挽着的这年青男人是个儒雅后生,但她心里清楚地紧,自己身边这位的心思可和他面貌截然不同,那一幅不温不火的模样下藏着的心黑手辣,可说是无人能及。在港岛地下世界只要提到孙润一的大名,是个人就得给几分薄面。   而且孙润一对女人更是看得极轻,别看自己跟了他好几年,身子各处都被他给开发了一个遍,可要这姓南宫的男人真的开口,恐怕他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塞过去。   不过让谢芷蕙不明白的是,她这些年跟在孙润一身边也见了不少人。那些人哪个不是一趁孙润一不注意,眼睛就跟钩子一样打量自己,一幅恨不能拿眼睛把自己的衣服扒光模样。   可这姓南宫得倒好,虽然整天如笑面佛般,但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眼。甚至都叫谢芷蕙心里暗暗怀疑,这姓南宫的是只对男人感兴趣,还是个有心无力的阳痿男? 第1211章 弃卒   虽然心里边对这姓南宫的男人腹诽不已,但谢芷蕙更清楚的是,自己心里边就算再嘀咕,但明面上也不能对这如笑面佛般的男人有半点儿不敬流露出来。   像孙润一这种男人,身边从来都不会缺女人,只要他招招手,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就会像蝴蝶一样向他涌来。谢芷蕙能陪在孙润一身边这么些年,除了有一幅好皮囊外,如果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恐怕也早被那些想要攀附孙润一这棵大树的其他女人给踩在脚底下。   之所以不能对那姓南宫的男人不敬,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她有些琢磨不透孙润一对这男人的态度。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好像这姓南宫的男人并没太把孙润一当回事儿,而且孙润一也不是没感受到这种态度,可对这姓南宫的男人还是毕恭毕敬。   孙润一在港岛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谢芷蕙不止一次的见过,孙润一对付那些对他不恭敬的人。即便是一些陪着孙家老爷子打天下的叔伯老爷子,孙润一也不是没折过他们的锐气。   气傲如孙润一,还要对这姓南宫的男人如此恭敬,她谢芷蕙就算再有一幅好皮囊,说破大天去也不过是被孙润一快玩腻了的一堆烂肉而已。如果因为她惹恼了这姓南宫的男人,孙润一绝对能变着法子把自己玩得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孙少您的女人,我南宫正就算心里边再饥渴,也是绝对不能碰的。”如笑面佛的南宫正微笑摇头,朝着百花林陵园瞄了眼,嘿然道:“您祖上这坟茔果然是气象万千,怨不得孙家能够有这番惊天动地的声誉,祖宗余荫庇护之下,任是谁能撼动!”   “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南宫先生若是想要,尽管拿去。”孙润一轻笑一声,然后颇有些恭谨道:“南宫先生,之前您为我指点迷津,说我一生成败都在我家太奶奶的坟茔风水上,经过您之前的那番布置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此处的风水才能庇护到我身上?”   “孙少您不要心急,风水讲究缘法,等到缘法到了,自然而然就能将孙少您的运势推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南宫正微微摇头,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缓缓道。   “那缘法什么时候才能到?”孙润一也吃不准南宫正这话里的意思,犹豫片刻,道:“李家这次被咱们这么一折腾,元气大伤,不趁现在出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家的人是找死,竟然把手伸到您家祖坟上面。这次没死,是他姓李的运道还没用完,等到运道用完了,李家的天下,自然就是孙少您的了。”南宫正神秘一笑,凑到孙润一耳边,缓缓道:“至于我所说的机缘,实际上孙少您先前已经遇到了。”   “我已经遇到机缘了?我怎么不知道?”孙润一闻言一愣,心中愈发不解起来。   “您还记得咱们上山的时候,撞见的那辆车没有,您的机缘就在那辆车里。”南宫正笑得愈发神秘,淡然道:“准确的说机缘就是那车里坐着的一个人,那个人如今也正是李家的运道所在,只要他没了,您的运道自然就来了,这港岛就是您的了!”   “刚才那辆车里的人就是我的机缘,您说的是昨晚上救了李嘉程的那小子?”孙润一眉头微皱思忖片刻,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淡淡道:“早知道是那小子的话,刚才我就直接把车撞过去了,把他顶出公路,我就不信他还能活下去!”   “欲速则不达,烂肉要用钝刀慢慢割。现在着急的不是孙少我们,而是那小子和李家的人。”南宫正轻笑一声,缓缓道:“不过我之前交代给您的事情,不知道您做了没有。那两枚弃卒要是用得好的话,李家这次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孙少你取而代之,也顺理成章。”   “我已经安排人去知会他们了,就那两团烂肉,除了被咱们乖乖牵着鼻子走,他们现在还能有什么选择!”孙润一闻言脸上露出自得笑意,望着南宫正道:“我现在是真后悔没早点遇到南宫先生您,要是您以前就在我身边指点,我这些年哪会走这么多弯路。”   “都是缘法,机缘不到,我也不会这么巧的出现在您身边不是。”南宫正微微欠身,表示自己有些承担不起孙润一的话,不过眼角却是露出一丝狡黠。   孙润一朗声发笑,哪里能注意得到南宫正眼角的狡黠。对他而言,南宫正的出现真就像是老天注定一样。李嘉程先前联络港岛一众富豪,说要布置什么五行风水局,他和李嘉程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自然也懒得理会,虽然知道对方在飞鹅山大兴土木,但也懒得理会。   但飞鹅山这边的工程开始没多久,他手下经营的一些诸如酒吧、夜总会这些产业,却是突然发生了一系列蹊跷的事情。先是酒吧莫名其妙的闹出些邪门事情,更是有客人莫名其妙死在了店里,惹得港岛警署把他手下的产业当做重点观察对象,每天查牌不止。   酒吧和夜总会想要赚到钱,靠的就是大量的人流,还有一些不干净的交易。店里面死了人本就有些晦气,再被警察这么一折腾,哪里还能招揽到客人。眼瞅着生意江河日下,孙润一心里着实犯了嘀咕,心里隐隐有些怀疑自己的霉运,是不是飞鹅山这边事情折腾出来。   就在这时候,南宫正却是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更是向自己打包票说能让自己时来运转。刚开始的时候,孙润一还有些不相信,不过病急乱投医,就想着让这家伙试一试,反正只要他在港岛,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要是弄不成,就把他剁了扔公海喂鱼。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南宫正在跟着自己去了几家因为宾客冷落,濒临倒闭的店面之后,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不但叫那几家店起死回生,竟然还成了他的新摇钱树!   手段什么都是虚的,但滚滚而来的真金白银却是再实在不过。   这么一来,孙润一自然而然的就把南宫正奉为上宾,恭恭敬敬的供奉在家里,希望他能出手,为自己指点迷津。弄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霉运,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南宫正一听到自己这话,二话不说,拍屁股就要走人。好容易才遇到了救星,孙润一哪里能这么轻易的把他放走。求爷爷告奶奶,好说歹说一番,总算是把南宫正给留了下来,并且被南宫正告知,一切竟然真如他所想的那般,是飞鹅山出了乱子。   听到南宫正这话,孙润一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当时就捋了袖子,拍了桌子,掏了枪子!   他和李嘉程之间也不是没打过交道,而且还有那么点儿小摩擦。自从港岛回归后,治安渐渐走上正轨,见不得光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孙润一经营这些年,虽然攒了不少身家,但他也清楚,一旦出事儿,人财就都要两空。想保住这条命,留住这些钱,就必须得洗白才行。   但是他趁着港岛混乱那两年,刀口舔血抢来的盘子实在太大,想要洗白根本被那么容易,必须得找到一个在港岛有地位有身份而且还得极其富有的人接盘,才能彻底漂白。   而在港岛,最符合他要求的,自然就是李嘉程。按着他的想法,这世上哪有不想赚钱的人,就算李嘉程是港岛首富,也绝对不会嫌钱多得烫手。所以他就亲自备上礼物,上门登访,想要求得李嘉程的帮助,接过自己经营的盘子,把钱财彻底洗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世上还真有嫌钱来得烫手的人,自己在李嘉程那竟然碰了一鼻子的灰!那老家伙听说自己的来意之后,直接推辞身体不舒服,把自己从老宅里送了出来。   这消息一传出去,连李嘉程都不敢接手孙润一的盘子,港岛那些有能耐的人哪个不得仔细掂量掂量。一来二去,孙润一就在不少港岛富豪那再撞了一鼻子的灰,而他想要洗白的事情,更是彻底黄了,仿佛他一夜之间成了块臭狗屎一样,叫人避之而不及。   这梁子就从这结了下来,但李嘉程在港岛名望极高,孙润一心里就算再恨之入骨,却也知道自己开罪不得李嘉程,所以只能躲在背后暗骂几句,见着李家的人,还是得笑脸相迎。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嘉程当初在飞鹅山折腾的时候,虽说他们家祖坟在此处,但他还是忍着那口气,没有做声。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倒还真把他孙润一当软柿子捏了,竟然敢奔着飞鹅山祖坟动手脚,把他往绝路上逼。   是可忍,孰不可忍!心高气傲的孙润一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而且按照南宫正所言,如果等到李嘉程把飞鹅山的布局规划成功,不出一年,他就要倒大霉,身家也要陪个一干二净。   自己这些年干了多少腌臜事情,结了多少仇家,孙润一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真等到飞鹅山这边出了事,祖坟余荫庇护不了自己,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就是自己归西之日。   “娘的,这一次老子一定要让港岛换换天!”孙润一望着祖坟的茔丘,紧捏双拳怒声道。   谢芷蕙闻言咯咯娇笑,胸前那对丰腴波澜起伏,荡起万种风情。对她而言,世间一切都再简单不过,谁赢谁输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这幅皮囊还在,只要有金主,一切足矣。 第1212章 病房趣谈   “老爷子,您跟姓孙的就这么点儿仇?”从李嘉程口中听完他和孙润一之间的交集后,林白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李嘉程,调侃道:“别是您老人家年轻时候跟他们家哪位有过什么花前月下的事情,临到最后又拍拍屁股不认账走了,让人家忌恨一辈子吧?”   “你以为我是你小子,年纪轻轻就一屁股的风流债!”饶是李嘉程都被林白这话说的有些气结,再看看李秋水那忍俊不禁的模样,忍不住怒声对他训斥道。   林白闻言嘿笑着摸了摸脑袋,不过眼中的迷惘之色愈发深重。如果真像李嘉程说的那样,他和孙家除了这点儿过节之外,就再没其他牵扯,那孙家的人怎么着会下这样的狠手?难道是自己推算错了,百花林陵园那边的事情并不是孙家刻意为之,而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   而且照林白在百花林陵园的发现看来,如果任由陵园内积聚的信仰愿力继续与飞鹅山龙脉两相抵触,不但他们之前在飞鹅山布置的中央戊土局要沦为泡影,而且百花林陵园将彻底失去龙脉的庇护,孙家在港岛的这一支脉将彻底失去祖辈的余荫,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就林白想来,孙家在港岛之人,不可能发现不了百花林陵园的异状。这么想来的话,有人在背后背着孙家故意折腾出这些事情的可能就更大了。   如果真的是自己算错了的话,那还真得卖孙家这个人情,告知他们在百花林陵园发生的事情才行。孙逸仙老先生一生对华夏的贡献不可谓不大,这份情谊还是要铭记于心的。在他们后辈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能坐视不理。   “老爷子,咱们想继续在飞鹅山布置中央戊土局,就绕不过去百花林陵园这章子事情。我想您老这次得拉下脸面,联系下孙家的后人,看能不能和他们有商有量的把这件事情办了,毕竟这也是件双方互利的事情。”沉吟许久之后,林白望着李嘉程沉声道。   在林白看来,孙家的后人做事情就算再出格,但家族遗训想来也能遵从一二。孙润一就算是再心黑手狠,应该也不会在港岛的把事情做得太出格,只要平心静气谈,应该会有结果。   “行,那我等等就跟孙润一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二。”李嘉程犹豫少许,这才点了点头,道:“大不了我就把他想要洗白的事情应承下来,这事儿应该能说通。”   说实话,李嘉程之前也不是不想卖孙家后人一个人情,但是孙润一这些年在港岛做得事情实在是有些出格了。他手下的那些场子,什么腌臜事儿都沾。到了李嘉程这地步,最注意的就是自己的羽毛,之前拒绝孙润一,也是不想让自己临到老了羽毛染上一层黑。   但是按照林白如今之言,想要继续飞鹅山的事情,就不能绕过孙家不谈,所以不管他怎样爱惜羽毛,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大不了等到将孙润一手下的产业接手后,只当出一次血,好好来上一次大整顿,把之前孙润一做的那些腌臜事彻底撇清楚。   “那就麻烦老爷子您了,您老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还不让您安生……”听到李嘉程将话应承下来,林白不禁有些愧疚的望着李嘉程道。李嘉程身上受的伤,追究到底,可说都是因他而起,如果没有自己在港岛布置五行风水局这档子事情,老人家怎么会出这事儿。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做长辈的要是不帮衬着你们一些,谁还帮你们。再者说了,我这条老命也是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做些事儿,当什么紧。”李嘉程摆了摆手,示意林白不用歉疚,不过话说出口后,老人家脸色古怪的向李秋水看了眼,然后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道:“不过我也还有件事情要求你,咱们能不能今天把出院的手续给办了?”   因为林白给他灌下去本命精血的原因,老人家身上伤势痊愈的速度堪称奇迹,搞得医院内请来的那些专家学者啧啧称奇。那些老东西虽然嘴上恭维话说个不停,但私下里手脚却是不断,隔三岔五就来给李嘉程验血验尿,美其名曰是给他检查身体。   但李嘉程怎能看不出来那些人耍的小心思,他们是想趁着这机会,弄清楚自己为何能如此快的痊愈。刚开始他还能忍耐,可连续几天下来,这么一来二去,搞得他是烦不胜烦,尤其是人一老,就有些忌讳医院,待在这里叫他觉得浑身如针扎,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可他这个心思一说出来,就被李秋水毫不留情的断然拒绝,说不等老人家身上的伤势痊愈,死活都不能从医院里出去。老人家在李秋水这撞了个钉子,自然而然的就把主意打到了林白身上,心知李秋水最听林白的话,如果他肯开口,李秋水肯定不会阻拦。   “爷爷,您向林白求情也没用,不等您好了,不能从医院出去!”李秋水闻言,小鼻子一皱,紧紧攥住李嘉程的胳膊,柳眉倒竖,怒声怒气道,那小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林白见状苦笑摇头,他也不是没伺候过自家老爷子,那位也跟李嘉程一样,都是在医院里待不了两三天就心里生厌的主儿,这也算是老年人的通病。不过如果老人家身体真康复的差不多了,李家也不是没有带回去休养的条件,而且老人家心情好,伤势好的也能更快些。   “让我看看再说。”林白微笑摇头,缓步走到老人家身前,伸手握住他的脉门,微眯双眼为李嘉程把起脉来,不过在把脉的同时,他的双眼则是朝李嘉程的面相望去。   都说相由心生,这真是一点儿不假。虽说李嘉程的面相格局大体上还和之前他观望时一致,但在他的眼角却是尾纹上翘,恍若毒蝎,人中处更是有层青黑色雾气缭绕,唇角更是有些发黑,一幅小人当防,可能会受到流言蜚语惹出事端的面相。   在林白想来,李嘉程先前在飞鹅山遭受的劫数,不是小人当防又是什么!所以轻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自己没有早点儿为老人家看相,否则的话,应该能躲过此劫。   不过就林白现在感受到的脉象而言,老人家的脉搏跳动虽然不如以往有力,但也比较平和,显然身体已经从受到重创的那个情况下好转了过来,而且在脏腑处应该也没有什么损伤。   “老爷子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回家休养倒也没什么。”话一出口,看到李秋水脸上不放心的神色,林白笑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请位医生,多给人家些诊金,隔天到家里替老爷子检查一下。要我说这医院也真是没什么待的,莫名得叫人心情压抑。”   李秋水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不过眼中却是露出些犹豫之色,显然也相信林白的话。   “你听听林白说的,爷爷现在不是身体上不舒服,是在医院待的有心病了。小丫头你想想,要是爷爷心情不好,自然吃喝不香,那身体怎么可能会康复得快呢?”李嘉程看到李秋水的神情,急忙趁热打铁,做出一幅可怜巴巴状,对李秋水讨饶不已。   看着老人家这模样,一旁的吴清风是忍俊不禁。都说人一老,就跟孩子没什么区别。虽说李嘉程身家亿万,但如今在李秋水面前,和那些老顽童有什么区别。   “爷爷您可别这么可怜巴巴的,好像是我虐待了您一样。”李秋水蹙了蹙鼻子,笑呵呵道:“您老人家既然想出院,那我也不能拦着您不是,我这就给您办出院手续去!”   话说完之后,李秋水闪身便出门去医院处理一些手续。那些还想在李嘉程身上挖出些秘密,弄清楚老人家为何能如此快速痊愈的老教授,听了李秋水的话,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舍得,他们还想着靠这次研究得出的结论,弄出个惊世骇俗的成果出来。   只是李秋水恳求的强烈,他们也没办法拒绝,而且这两天下来,不管是血液还是肌肉样本,他们也都从李嘉程身上弄下来不少,足够支持他们研究一段时间了。所以心里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秋水把手续办得一妥两当。   “都说女生外向,这话我看真是一点儿没错。”眼瞅李秋水忙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李嘉程故作姿态,感慨道:“你们看看秋水这小丫头,我可是他她亲爷爷啊,可现如今是一句话都不听我的了。我这大半辈子经营起来的威严,还不如林白这小子一句话顶用。”   “爷爷您要是还这么挤兑我,小心我现在就去给您重新办住院手续。”被自己爷爷这么一调侃,李秋水那娇媚无比的脸蛋更是羞红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咬着银牙,威胁道。   “行了,爷爷我求饶还不行!”终于能从医院出去,李嘉程情绪还不错,笑呵呵的看着林白道:“看起来家里的事情以后我说话也不顶用了,得求着这小子才行。”   虽然这话在林白听来只不过是老人家心情不错,跟晚辈开得一句玩笑话,但一旁的吴清风却是听得隐隐有些失神,不禁朝李嘉程脸上望去。他和李嘉程相交多年,怎能不知道越是自己这位老朋友越是如开玩笑般的话,越是能做得真。   难道自己这位老友,竟然动了要将偌大一个家业交给林白和李秋水打理的意思?! 第1213章 小人当防   “这医院外面的空气就是新鲜,要是再在医院里闷几天,我看我身上都要闷出来蘑菇了!”抬头望了眼瓦蓝的天空,李嘉程心中陡然升起中恍如隔世般的感觉,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夜没有林白牺牲本命精血来相救,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看到这熟悉的蓝天白云。   “行了,爷爷您就别再装委屈了。”李秋水挽着老人家的胳膊,笑眯眯道:“我这不是知道错了,给您办了出院手续了嘛,再者说了,我不让您从医院出来,还不是为了您老人家好。”   “就你这小妮子牙尖嘴利,爷爷我向你求饶。”李嘉程作势向李秋水拱了拱手,然后从口袋摸出手机,摁下几个号码,放到耳边道:“事情赶早不赶晚,我给孙家那小子打个电话,约他出来跟咱们谈谈,看看百花林那边的事情有没有转折的余地。”   电话拨出,响了许久却是没有接通,只传来嘟嘟一阵忙音。与此同时,医院门口突然多了些人,闹哄哄嚷成一团。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林白等人并没往心里放,医院这种地方,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多,人多了是非跟着也就多了,有人闹腾是再正常不过。   李嘉程身份特殊,而且之前他身中枪伤的事情,更是在港岛传得沸沸扬扬。要是被人发现他从医院出来,少不得会引来些媒体和记者围堵。所以听到这骚乱声,几人也顾不上去理会电话没打通的事情,挽着李嘉程,便想躲开人群,趁着骚乱从医院门口出去。   就在即将靠近人群的时候,林白心中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拦住诸人,缓缓扭头道:“我感觉前面的人群有些不对劲,咱们换个路走,别跟他们打照面……”   “李首富……李首富从医院出来了……”   但还没等林白把话说完,医院门口围着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而后黑压压的人群朝着林白和李嘉程几人便围了过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来人手中持着的长枪短炮已经对准了李嘉程,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绝于耳,闪光灯照的人直发晕。   “李首富,你对因为你中枪事件,导致警员被内部处分,开除警籍的事情怎么看?”   “李首富,我看您气色不错,您中枪的事件是否真像先前所说的那样严重?”   一众记者接二连三的发问,搞得李嘉程头大如斗,和林白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说是他,就连林白这时候都有些迷糊,怎么着这些记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按理而言,李嘉程身中枪伤,这些人不是该督促港岛治安加紧进度才对,怎么反其道而行。   甚至这些围堵过来的人,话语声中更是不乏逼问的语气,隐隐还含着一股子怨气。   “对不起,我爷爷枪伤初愈,没有办法回答你们的问题。”李秋水定了定心神,挡在老人家面前,朝那些记者摆了摆手,道:“不要再拍了,你们的问题我们不清楚,也无可奉告。”   人群中喧哗一片,与此同时,有两人挤过人群冲到最前,而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好容易挤出重围的两名来人,不由分说,朝着李秋水和李嘉程就缓缓跪倒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李嘉程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去扶这两人。   “李首富,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我们俩以后再也不敢了……”李嘉程手刚伸出来,那两人身子就开始抽搐不止,一幅惊恐失措到打哆嗦的模样,颤声道:“我们两个现在真的找不出来那晚开枪击伤您的人,您老人家就抬抬手,不要让上层开除我们的警籍好么?”   “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在说什么,赶快起来……”李嘉程心中一凛,伸手就朝两人搀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从医院里面出来,怎么着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您不原谅我们,我们不敢起来。”李嘉程的手一碰到那两人,他们就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李首富,我们俩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抓紧时间,找出元凶,上次您和您孙女被绑架的时候,我们真不是故意得罪你们的,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场内一时间混乱无比,医院门口围堵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无一例外,来的那些人朝着地上战战兢兢,一幅受了欺负之后落魄的两人看了眼后,均是流露出愤慨神色。   小人当防!妈的,原来防的不是那晚在飞鹅山遇到的那些匪徒,而是这两个王八蛋!朝跪在李嘉程面前的两人扫了一眼后,林白心中怒骂不停!这两人的面孔,他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不正是在警局里面难为自己,甚至想严刑逼供的陈警督和老费!   港岛警署那边后来给自己来过电话,说警署内部调查科的人赶到这两人家中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神秘失踪,不过从家里抄出了巨额脏物。白相先甚至亲自批示了拘捕令,严令港岛各个警局,只要发现这两人的踪迹,就地逮捕!   白相先那边的态度表露的如此坚决,林白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逼着人家做什么开出通缉令的事情。而且就这两尾杂鱼,也还真没到能让他记挂在心里的地步。但偏偏就是这么个疏忽,却是让这俩王八蛋跑到医院门口闹事,竟然倒打一耙,想反咬一口。   李嘉程这辈子也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而且能在群雄云集的港岛闯下偌大一份家业,头脑、胆识、魄力又岂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此时此刻,他怎能看不出来,眼前这两人就是故意奔着自己来的,但他弄不清楚,这两人如此作态,是要图个什么。   这并不是李嘉程看不透,而是如今的他毕竟不是数十年前的那个年轻人。时间飞速流逝,这个在风云变幻年代白手起家的首富,整日忙碌着在商海沉浮,哪里会有那种闲暇功夫,了解过现代社会发生的琐事。随着社交媒体的高速发展,网络早已成了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利器!   “爷爷,您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赶快跟我回家,我慢慢跟您讲。”李嘉程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李秋水心里却是跟明镜一样,紧紧挽住李嘉程的胳膊,便想往人群外面挤。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了!”李秋水话音刚落,周遭那些围堵过来的记者却是将走出医院的路给堵得死死的,根本不给他们走出大门的机会,而且口中更是不停的叫嚣着:“依仗巨额财富,便想要推翻公理,欺负弱小,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医院四周的行人,还有一些病患家属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围聚过来。人越来越多,乌泱泱的人群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喧闹声,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望着跪倒在地的两名警察,人们心中思忖不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然这两名警察当街跪地?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畏惧,身上都在那瑟瑟发抖不停?   而当他们看到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李嘉程后,这些疑问似乎一瞬间都变得明朗起来。李嘉程是什么人,是港岛首屈一指的富豪。而他们这些人有着的,更是让无数普通人仰望的特权和手腕,而那两名警察很显然就是受到了强权压迫的弱小。   “你们不要再挤了,我爷爷枪伤还没好,他老人家万一晕倒过去,我一个都饶不了你们!”听着周围那些不绝于耳的咒骂声,李秋水小脸胀的通红,怒声斥道。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场内的局势瞬间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这都红光满面的,还说枪伤未愈,谁中了枪能好得这么快?我看这件事情就是你们李家故意设的局,要栽赃嫁祸这两名警察,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找不到匪徒的下落?”   “就凭你这个黄毛丫头,还饶不了我们!我看你们就是被钱烧得太猖狂了!你够胆量的话,就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试试看,老子今天不灭了你们,就是你这个小婊子养的!”   怒骂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林白和李嘉程一行人。甚至有不少人更是脱下了脚上穿着的鞋子,取出刚刚买好的饭菜,朝着几人玩命的扔个不停!   小人当防,小人难挡!林白心中思绪变幻不止,却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这些被义愤冲昏了头脑的人群,而且他也清楚,单凭自己的只言片语,也根本无法让这些人相信!   那俩王八蛋呢?!就是这一思忖的时间,林白再一扭头,却是发现原本跪倒在地的陈警督和老费赫然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人群里面挤了出去。   臭袜子臭鞋混杂着饭菜漫天纷飞,砸的林白眼前昏花一片,就算他目力再好,也无法从骚乱的人群里面找出那两人的下落。   这他妈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不然的话,依着那俩王八蛋的胆子,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还没等林白想出怎么着才能带着诸人从人群中脱身的办法,他的双眼却是猛跳不止,而且心脏更是骤然一凛,在这一瞬,他分明感觉到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奔着这边袭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李嘉程已是面色青白,浑身哆嗦,朝天倒地! 第1214章 病危通知   “这老家伙的花花肠子都被咱们看透了,现在竟然还来装死这套,还能瞒的过人么?!”   李嘉程的轰然倒地,不但没将场内那些因为义愤填膺闹事之人的怒火扑灭,反而犹如火山浇油般,将这股邪火点得更旺。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里面竟然还多了几个刺龙画虎,染着一头黄毛的小混混,这几人看到李嘉程倒地,疾步冲过去后,大脚就要往下踹!   “谁他妈敢动李老一根寒毛试试!”情势紧急,林白也顾不得去理会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寒意是幻觉,还是真实出现过,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几名小混混面前,大脚飞起,直接把领头的那几个小王八蛋踹得飞出老远,瘫软在地,嘴角冒血。   林白这一脚踹出去,场内刹那间寂静下来。原本想要向着李嘉程围堵过去的众人,畏畏缩缩,再不敢往前多走半步,生怕林白的大脚丫子再踹到他们身上。   “你们还愣在那干什么,没看到人都晕倒了,还不赶紧救人?”双眼怒气冲冲的朝着人群一扫,林白冲人群外围那几名专门接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扫了眼,厉声吼道。   被林白这一眼扫去,那几名医护人员只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面,身上汗毛倒竖,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生怕惹恼了这小子,等会儿也给他们来一出全武行,急忙推出担架车,七手八脚的便将李嘉程抬到车上,向着医院急诊部便急忙推去。   不过虽然碍于林白虎威,和他们身上的职责,这些人并没有怎么难为李嘉程。可是他们眼中却也是隐隐带有戾色,刚才的一幕幕他们尽收眼底,心中也只以为这些年错看了李嘉程,原来这个老家伙也是个为富不仁的王八蛋,趁着不注意,就把担架车往那不平坦的地方推。   没敢再在这里多耽搁,林白抓起还愣愣站在原地的李秋水,跟在担架车后面就往里走。   正主儿走了,医院门口围聚的那些人闹哄了一会儿后,也纷纷作鸟兽散。   “高明!南宫先生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这俩弃卒用得是真好!”医院门口外一辆加长林肯内,隔着车窗将医院门口一切尽数看在眼底的孙润一抚掌大笑,冲南宫正一伸大拇指,笑吟吟道:“随手甩给他们张偷渡的船票,就把我心里的这口恶气给出了,真他妈值!”   “可不止是出了恶气这么简单,被这么一闹,而那老家伙又活不过午时三刻,和黄的股价马上就要降下来了,那时就是孙少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南宫正不动声色,微微笑道。   “李嘉程快不行了?那老东西不是装的,是南宫先生你动的手?”孙润一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扭头看着自己的司机,怒骂道:“还他妈愣什么,赶紧把我送回公司,老子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看这一遭了!”   “孙少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打理股票的事情,您比我清楚。”不等那司机发动油门,南宫正便拦住了他的举动,然后拉开车门,一边朝车下走,一边笑吟吟对孙润一道:“我就提前恭祝孙少您荣华富贵一生享用不尽,从此独霸港岛了!”   想到和黄集团那块大蛋糕,马上就能收入自己囊中,孙润一哪里还有心思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也懒得理会南宫正要干什么,冲他一拱手,便催促司机驱车回府。   “小王八羔子,等你到九泉之下后,道爷我给你烧一把欧元大钞,你就在地底下安心享受荣华富贵吧!”望着车子渐行渐远,南宫正脸上恭维的笑容尽收,朝着地上猛啐了口唾沫,然后一摇一摆的拐进了医院对门偏僻的胡同里,向着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走去。   走进病房之后,李秋水才算长舒了一口气。这小妮子虽然想到肯定会有人拿这次的事情做文章,但是这事情解决起来,应该也算不得有什么难度。而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算有些流言蜚语传出去,李家在港岛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还真能被一粒老鼠屎给抹黑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刚才如果不是老爷子突然仰头倒地,再加上林白暴起伤人,他们这些人今天还真不好从那里脱身。   “爷爷,咱们到医院里面了,您醒醒……”见李嘉程还躺在担架床上,闭眼不睁,李秋水伸手推了推老人家,笑吟吟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等天擦黑,家里就派车来接我们。”   装的,果然是装的!听到这话,那几名推李嘉程进来的医护人员脸上顿时露出不屑之色。   可不管李秋水左推右推,李嘉程却是没有半点儿睁眼的架势,而且一张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起来,喉头更是耸动不停,就像是胸口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一样。   “爷爷,您别吓我了,赶紧醒醒啊!”此时此刻,李秋水还怎么看不出来老爷子这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是真的昏了过去,一边握紧老人家的手,一边扭头看着林白,颤声道:“林白,爷爷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医生,你们快救救他啊!”   不是装的,是真的晕了过去?!眼看李嘉程没有半点儿反应,那些原本在心里腹诽不已的医护人员也不禁着了急,李嘉程这些年大力在港岛做慈善,他们医院也没少跟着李嘉程享受福利,如果老人家真因为他们的耽误出了事儿,那他们以后也就别想在医院待了。   “让一让,让一让!”眼瞅李嘉程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那几名医护人员哪里还敢再这么耽搁下去,一个个迈起脚步,飞一般的推着担架车就朝急救室冲去。   看着急救室迅速关上的大门,李秋水茫然无措的拉住林白的手,俏目含泪道:“林白,爷爷这次一定还能像上次那样化险为夷,不会出事的吧?”   “有我在,老人家不会有事儿的!”林白紧握住李秋水的小手,将她拉到一旁的座椅那坐下,然后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   虽然嘴上宽慰李秋水,但林白的眉头却是紧紧皱着,眼角余光不停的在急救室门口闪烁的灯光上来回扫动。此时此刻,他也有些吃不准李嘉程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是重伤初愈,又遇到围堵,导致急火攻心;还是之前在门口,他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做的怪?!   但那股气息存在的时间极为短暂,即便是林白,都无法确定,那是幻觉,还是真实存。而且他更清楚的是,医院外面如今闹腾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   他和李秋水不同,他不止一次接触过这种黑白颠倒的事情,舆论的力量要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恐怖。而且今天这事情发生的如此蹊跷,尤其是那几名突然现身,并且想要对李嘉程下狠手的小混混,都充分证明,这件事情的背后和孙家脱不了干系。   一边安慰李秋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浏览各大媒体的网站新闻。   几个网站浏览下来,林白的眉头皱得愈发深重,即便是他都隐隐有些震惊此次事端掀起的风波之大。各大门户网站的新闻头条,无一例外,均是以硕大的红字标注着刚刚发生的事件,新闻标题更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港岛首富为富不仁,无视公理,欺压弱小》!   在这些新闻里面,不但言辞却却的抨击李嘉程,而且大幅度的引用现场那些人辱骂的言论。不仅如此,更是有数十张发生在门口事件的图片被醒目的放在首页。   陈警督和老费两个人弯腰弓背,跪在李嘉程身前,而他们身后则是乌泱泱的愤怒人潮。   如果不是因为深谙其中的原委,就算是林白自己,在看到这些文字和图片的时候,心里也会暗暗腹诽李嘉程为富不仁,简直嚣张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而且在这些文章里,更是含沙射影的指出,之前李嘉程在飞鹅山所受的枪伤,根本就没有李家人所说的那么严重,一切都是李家在自导自演。而证明他们这一观点最为有利的证据,就是李嘉程仅仅过了两天,就可以从枪伤里康复,红光满面。   看到这里,林白心中怒骂不止,但却也无可奈何。但寻常人哪里能知道,李嘉程是靠着自己无比珍贵的本命精血,才获得了这个如奇迹般的痊愈速度。在那些人眼中,李嘉程能好端端的站在医院门口,已经是十成十的确认了他作伪枪伤,实则报复的可能。   而且最让林白心惊的是,在这些文章里,更是含沙射影的说到了飞鹅山工程的事情。声称是李嘉程破坏港岛风水,引发居民不满,所以才会半夜上山,引发纠纷。   消息已经扩散,就会迅速蔓延开来,众人悠悠之口,除却实打实的证据,再无法堵住!   “李老先生的家属呢?”就在林白思忖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人联络白相先放出自己在警局遭受严刑逼供的视频时,急救室大门突然推开,走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老教授,沉声道:“病人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我们医院暂时还无法找到病因,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病危通知!听到这话,李秋水花容失色,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坠落一地! 第1215章 风波弥城   一时之间,李秋水只觉得天旋地转,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敢想象,如果李嘉程真的熬不过这次劫难,她该怎么去面对未来。   “老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连你们医生都找不到病因?”和李嘉程相交数十年,如今听闻老友又陷入生死未卜的境遇中,再看到李秋水泫然欲泣的模样,即便吴清风年逾八旬,也是急火攻心,沉声道:“难道就连你们都信了外面那些人的胡话,不给老李仔细检查?”   “李老先生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我们很清楚。而且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在里面也根本不知道。”那老教授也是个硬骨头,听到吴清风质疑他的医德,咬牙回敬道:“请你相信我们的医德,我们做医生的,不会因为抢救之人的身份,或者是做过什么,就有所懈怠。”   “吴老也是心急,所以才说了这些话,您不要往心里去。”林白当初在金陵建茶庄的时候,他没少接触龚育之从故宫博物院请来的那些老学者,知道他们这些人学问做得大,脾气也跟着大,向来吃软不吃硬。听到这老教授的话,林白急忙起身,忙不迭的打圆场。   “你这小家伙还算明白些事理。”老教授见林白服软,心里的怒气这才平息了一些,盯着吴清风沉声道:“李老先生这些年为港岛做过多少善事,扶持过我们医院这边多少次,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们也在竭尽所能的寻找病因。”   “吴老,您先别在这里了,赶紧去警署那边找一下白署长,让他把那晚那俩王八蛋对我严刑逼供的监控录像拿出来,再让警方发个声明。”林白知道现在是不能乱的时候,冲吴清风叮嘱了一句后,对那老教授道:“我也懂些医术,能不能跟你们进去看看?”   到了眼下,林白心中愈发笃定,李嘉程骤然昏迷,就是自己在医院门口感受到的那股阴冷寒意所导致的,否则若只是单纯因为急火攻心,这些医生不可能找不出病因。相师的手段,就必须由相师来解决,这是术业不同,单靠这些医生,八辈子都找不出病因。   “你也懂医术?”老教授闻言有些诧异的朝林白望了眼,不可思议道。   “懂那么一点点。”话说完之后,林白转身握住李秋水的手,沉声道:“你安心在外面等着,里面有我在,老人家不会有事儿的,相信我!”   “小姑娘你也跟着进来吧……”老教授听到林白这话,暗暗摇头,目光有些怜惜的朝李秋水看了眼,缓声道。他实在不相信就林白这个年纪,能有什么扭转乾坤的手段,可以找出连他们都无法探究到的病因,而且就李嘉程眼下的情况看来,怕是凶多吉少。   急救室虽然说严禁外人进入,但是念在旧日的情分上,如果李嘉程真出了意外,能让他的亲人陪在身板,也算是聊表往日他对医院的照拂之恩。   “那医院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警署!”吴清风一咬牙,冲林白拱拱手,扭头就走。   看着吴清风离去的背影,林白握紧李秋水的手,跟在老教授身后朝急救室走去。他知道,就算吴清风能让白相先拿出当夜严刑逼供的证据,一时间也难以扭转乾坤。   之前经历的种种,早已让他无比清楚,如今越来越发达的网络舆论,已经变成了一把双刃剑。虽说的确是能够起到以往所无法达到的监督作用,但若被有心人运作起来,也是一把用来阴人黑人坑人的无上利器,眼下的情况就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而且就眼下双方的情况来说,随着社会中负面因素的日渐增多,在面对这些谣言时,绝大多数的民众都会跟随自己个人的主观判断,来判断事件的真伪。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牵扯到如李嘉程这样,不但拥有无上财富,又拥有绝对权势之人的时候,舆论更是往往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将他的声望推入低谷。   即便是拿出真相,一时间也难以被这些人接受。甚至说不准会有很多人认为,这是权势和利益私相授受之下,弄出来混淆视听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招来如此之多的媒体,而且更是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事件捅出来,这更是说明背后正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不断推动这些事情。   而就林白看来,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就只有孙家那些人!但让林白不明白的是,孙润一处心积虑的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那个小小的嫌隙?!   但如今想那些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李嘉程从生死存亡的危险线上拉回来,若是他老人家出了什么变故,那时候才真是无力回天!   舆论一边倒,而李嘉程又病危!就在此时,林白心中猛然一动,转头向李秋水望去,沉声道:“秋水,你赶快去通知集团的高层,孙家的人要对公司下手!”   虽然到了眼下,林白对财富早没了当初的那份热衷。但他也清楚,自己想要继续在港岛布置五行风水局,就不能没有李嘉程身后财团的支持,如果和黄垮了,那工程也就完了!   最重要的是,和黄是李嘉程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产物,如果如今趁着这节骨眼,孙家的人雀占鸠巢,就算是李嘉程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听到这个消息后,难免也会意识消沉,心如死灰。一辈子辛辛苦苦,最后化作泡影,在这种打击下,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好,我这就去出去通知家里人!不管是谁,我都不能让他们这个如意算盘打成!”在危急关头,有些人会茫然无措,但有些人却是能住爆发出比以往更强大的心智,李秋水显然是后者,听到林白的话后,她银牙微咬,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沉声道。   虽然李秋水并没有染指家族财富的意愿,对钱财更是没有什么欲望,但她知道和黄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一生的荣耀!她身上流的是李家的血,必须为爷爷捍卫这份心血和荣耀!   “你回去安心处理和黄的事情,爷爷这边有我,一定能保证他老人家没事儿!”林白捏了一下李秋水柔弱无骨的小手,温声给她打气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女情长!”老教授看着这俩人的模样,嘀咕了一句,把李秋水满脸通红的羞走之后,催促林白换上消毒服之后,领他走进急救室,望着那一众正在忙着抽血化验的医生,沉声道:“你们发现李老先生身上的病因没有?”   “没有,找不到半点儿病因!而且检测的结果非常奇怪,李老先生的身体很健康,根本没有老年人常有的心血管疾病,也没有急火攻心导致的脑溢血现象!”那些医生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道:“我们暂时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心火旺盛,而导致的意识昏迷!”   “你这得出的都是什么结论,有什么依据论证你的观点么,我教你的严谨精神都学到哪去了?!”老教授怒斥了那名显然是他学生的医生一句,然后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你在外面不是打包票说你能看出来老李的情况么,你过去看看!”   虽然这老教授刚才的话是在训斥自己的学生,但实际上刚才检验的时候他也在场,如何不明白自己这学生也是没奈何下得出的结论。而且林白刚才在外面各种大包大揽,他的确是想看看这年轻人究竟是有什么本事,才会说出那种大话。   “吹牛的话谁不会说,亏得您老还相信他!”看到林白的模样,刚挨了训那医生显然有些不服气,小声在那嘀咕道,他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清晰传进了急救室每个医生的耳中。   而且在这些正在做各种检测的其他医生心中,这名医生的话可谓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就这小家伙的模样,就算真是学过几天医术,但是至多也不过是掌握了一些皮毛,又能学到什么真材实料的东西,估摸着刚才是想虏获小女友的芳心,所以才在那大吹大擂。   听到这话,林白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任是谁被人这么嘀咕,都难免会有些难堪。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跟这些人做意气之争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李嘉程身上的情况,确认他是不是因为某种术法,而导致此时陷入昏迷。   就在林白一步步靠近李嘉程的同时,一群染着黄毛的小年轻也冲进了港交所的大厅。   看到这些往昔在街头作威作福的小混混,港交所里的人心里不禁一沉,但朝这些人身上一扫,却是不禁有些惊讶。这些习惯兴风作浪,恨不能每次出门身上都带满家伙的小混蛋,这次手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带,反倒是捧了一大堆如传单般的东西。   “今天股市的独家秘辛,有没有兴趣玩一票大的!”就在大厅内这些散户诧异的时候,那些满脸神秘微笑的小混混已经靠近他们身边,一边往他们怀里塞传单,一边神秘兮兮道。   见这些小混混没有恶意,那些散户将信将疑的拿起传单,这一眼扫去,眼睛瞬间发直! 第1216章 红云   和黄集团遭遇信任危机;李嘉程病危,已被医生下达病危通知!   这两个消息一出来,顿时在港交所大厅炸了锅。和黄集团乃是港交所最大的上市股份公司之一,他的业务范围更是遍及港岛以及国外,乃是不折不扣的大型跨国企业。港交所内无数人基于对李嘉程的信任,手中都持有大量和黄集团的股票。   如果现在他们手上捏着的传单上所写内容为真的话,和黄集团这一次怕是难有翻身之地,而且假若李嘉程真的病危,无法从抢救中苏醒。那那等到下午港交所开盘时,和黄集团的股价将达到一个史无前例的低谷,他们手里捏着的股票如果不割肉,也将变成一张废纸!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这张传单上的内容有几分可信度?一时间无数网民开始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有关李嘉程的新闻。当他们手机刚刚连接上网络,打开各大门户网站时,那些以大红色标注起来的扎眼标题,顿时将他们双眼刺得生疼!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李嘉程这些年在港岛做了那么多善事,怎么着突然变得为富不仁起来。可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些白纸黑字写的内容做不得真,可是那两名警察跪在李嘉程身前的相片,这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假的东西!   难道这些年自己这些人都看错了人,还是李嘉程隐藏得太深,直到现在才露出真面目?!   与此同时,港交所大厅悬挂着的那些电视开始插播新闻:本台记者接到最新消息,和黄集团董事长李嘉程先生,今日上午突发疾病,晕倒在医院大门,目前医生已经下达病危通知!   急救室那三个绿色的刺眼大字,直叫港交所内的这些散户双眸刺痛无比,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所有人的手心都捏了一层冷汗,怔怔的望着电视机,不发一言。   一时间,偌大一个港交所,寂静如一片废墟。   但沉默只是短短一瞬,场内彻底顿时如炸了锅的沸粥般,满是窃窃私语和骚动声!   但凡是那些持有和黄集团股份的客户,已是双眼失神的跌坐在座椅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传单上那些内容竟然是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下午只要开盘,只要和黄集团不暂时停止股票交易,那和黄集团的版块必然要进入跌停板!   而且如今摆在他们这些人眼前的,已经不是那么长远的问题,也不是割肉的问题,而是是否还能保证,他们手中那些以百余港元买来的股票,是否会变成一张废纸!   难道又一场股灾要悄无声息的向着港岛袭来?港交所内彻底陷入骚乱之中,所有人都盯着那块还保留着上午收盘时画面的液晶屏,茫然攥着手中的传单,他们不自禁的开始思考,等到下午的时候,要将自己手中捏着的那些和黄集团的股票摆到何种低价,才能出手!   这些股票,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他们未来的房子车子,是他们未来生活的保证,也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对和黄集团,对李嘉程的信赖!但如今这些东西好像马上就要变为泡影!   港交所内的一切,林白自然无法知晓,此时此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躺倒在病床上的李嘉程身上。如今老人家的喉头连接气管的位置,已经被那些医生给切开了一个口子,将氧气管插进去帮助他进行呼吸,而且那脸色苍白得更是如纸般没有半分血色。   “老师,您怎么这么瞎胡闹,让这小子进来给李老先生看病,如果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李家的人认为是因为我们耽误了救治的时间怎么办?”之前出言菲薄林白的那名医生,悄悄靠近老教授,向着林白的背影看了眼,压低声音道。   “你没看到李家那小妮子看这小子的模样么,他就是李家的人,自己人诊治自己人,出了事,他们也不会纠缠咱们什么!”老教授缓缓摇头,接着道:“而且话说回来,你觉得自己有找出病因的可能么,你从医也快三十年了,可曾见过这种邪门的病?”   那医生没有吭声,向林白的背影又瞄了几眼,还是缓缓摇头。在他看来,即便林白真是懂些医术,又能精湛到什么地步,难不成还能胜过自己和老师这些从医数十年的圣手不成!   “有两把刷子!”看到林白缓缓伸手搭在李嘉程的脉门上,那老教授缓缓颔首,一脸赞许的神情。虽说他是西医出身,但对中医也有所涉猎,知道林白这切脉的一手极妙,深得稳准狠三昧,如果不是对人体穴道极其了解,而且经过长期实践,不可能如此娴熟。   但这老教授不知道的是,林白如今根本就没有为李嘉程把脉,而是将自己体内的法力度入李嘉程身躯中,寻找导致李嘉程昏迷的诱因。   因为在靠近李嘉程的时候,林白就已经感受到从老人家身上传出一丝淡淡的术法波动气息,而且这气息虽然微弱,但与他在医院门口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却是如出一辙。   果然不出所料,李嘉程如今所出现的情况,果然是相师所为!江湖事江湖了,相师之间的事情,自然也要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来解决。但如今这么多人围在病房内,林白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惹得这些人将自己赶出病房,所以只能借助把脉的手法,来掩人耳目。   虽然把脉的动作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实际上顺着林白指尖涌出的法力,却是如一把狂暴的利剑,瞬间便刺入了李嘉程的体内,连带着林白的神念,便冲进了李嘉程的身躯之中。   神念裹挟着法力刚一进入李嘉程的身躯,林白的心骤然一紧。他脑海中猛然传来一股恍如烈火灼烧,叫人生不如死的痛苦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陡然坠入了一片火海中。   而且神念跟随法力在李嘉程身躯内游动时,他更是发现在李嘉程体内多了两团如火焰般的红云!他小心翼翼的以神念牵引着法力去接触那两团红云,但那两团红云却如活物般,竟然生生将法力吞噬,使它们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而且他发现,这两朵红云并不是相互独立,而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关系连接为一体,散发出无比的炽热,正是这种极度的炽热,才使得李嘉程陷入昏迷中。最重要的是,这两朵红云散发出的气息,是林白出道至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林白的神念操纵着法力,小心翼翼的在那两朵红云四周徘徊不止,但却不敢轻易深入其中,他能感觉得到那两朵红云散发出的狂暴气息,如果自己神念一不留神陷入其中,也绝对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神念裹挟着法力一圈圈的绕着红云转动不停,而林白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他必须要找到一个方法,一个能够弄清楚这两团红云为何物,并且将它们从李嘉程体内祛除的办法! 第1217章 巫   红云如雾,却又朝外不断吞吐着微微的光芒,恍如一根根毛刺,又如一个个小小的电弧,朝外不断吞吐着灼人心神的热度和煞力!   而且就林白的神念绕着这红云转动的一会儿工夫,这两朵红云竟然在李嘉程体内变大了许多,甚至隐隐有想要占据李嘉程身躯的架势。   到底这两朵红云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诡异?!林白的大脑高速运转,不断回忆自己闲来无事,翻阅河图洛书时看到的那些诡异术法,想要找到类似的手段!   但不管林白怎样在脑海中寻觅,都根本找不到类似这红云的术法手段。不过这也不算没有任何收获,至少能证明这种手段要么不是存在于华夏相术内;要么就是出现在河图洛书前,所以河图洛书内才会没有记载。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还好对付;如果是出现在河图洛书出现之前,所以才没有任何记载,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没有记载,也就等于没有处置的手段。而且李嘉程如今年事已高,虽说身体还算康健,但体内生机毕竟已经日益减少,而且刚刚遭受枪击,更是虚弱不堪。如果贸然去碰触那两朵红云,天知道李嘉程能不能撑得过这红云突然爆发导致的情况。   眼睁睁的看着,就只能李嘉程的形势恶化,最终难逃此劫;如果贸然去试的话,说不准红云也会突然爆发出恐怖的异状,导致李嘉程陷入险境。   试试吧!一咬牙,林白在心中做出了决断!   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导致李嘉程性命垂危,那自己就将所有罪责承担起来,哪怕李秋水要杀要刮,他都悉听尊便。而且他知道现在即便李秋水在身边,她应该也会同意自己冒险一试的选择。因为坐视不管,只有死路一条;冒险去试,虽有危险,但也有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于是林白开始运转法力,小心翼翼的裹挟着自己的神念,犹如一根长长的银针般,一丝一毫的向着那团红云内缓缓度入进去,想要窥探出其中的究竟。   但神念一进入红云,便如泥沙汇入江河般,瞬间便被滔天的洪水所吞没,不留分毫!   不仅如此,在神念被红云所吞噬的时候,林白更觉得自己的脑海如同被数千根银针同时猛力戳动般,一阵阵叫人晕眩的疼痛骤然爆发,而且更有一阵阵如深夜婴啼般的凄厉声响在他耳畔轰鸣不止,仿佛要将他的耳膜撕裂成碎片。   最邪门的是,随着自己神念的涌入,那两团红云更是瞬间又增大许多。此情此景,林白哪里还敢再把神念送入红云,竭力斩断同红云的牵连,便将神念从李嘉程体内抽调出来。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林白大脑高速运转不停,不断在心中思忖这是何种术法,竟然有如此诡异的效力,竟然可以吞噬神念,壮大己身!   吞噬神念?就在此时,林白心中陡然一动,灵光猛然一闪。这两团红云在吞噬自己的神念,那他们停留在李嘉程体内做什么,自然是在吞噬李嘉程的神念。   李嘉程是什么人,是港岛首屈一指的富豪,身家数百亿美元。如果一个这样的富豪的神念被红云悉数吞噬,并且他的生机还能保留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   等到那个时候,李嘉程就会变成被植入他体内那两团红云主人的仆从!如行尸走肉般,听从那人的指挥调令,而他的百亿身家,也将会变成那幕后之人所有!   其心可诛!此时此刻,林白心中只剩下这四个字!而且在想通了这人想要做的事情之后,他也知晓了这两团红云是用什么术法凝聚入李嘉程的身躯内!   巫!林白喉头有些干涩,茫然望着李嘉程惨白如纸的面颊,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手段不仅仅是巫,而且是最为纯正的巫,存在于河图洛书之前的巫!   何为巫?!巫是上古时期,在人类族群中拥有至高无上地位,并且身体蒙着一层至今无法解开神秘面纱的族群!即便是直至今日,在一些封闭的族群中,仍然还有一些类似上古时期巫族进行巫戏时候的仪式,但那些仪式蕴含的真正秘密,却早已被历史所尘封。   而施展在李嘉程身上的手段,就是那些巫术中的一种。如果林白没有估计错的话,应该是勾魂巫术的一种。想要施展这种巫术,需要付出的代价根本难以想象,不但要以少女腹中未成形胎儿的那团后天至纯精血为引,更是要选取一株存活超过百年的槐树!   以后天至纯精血,汇入槐树木心这个过程,最少要经过一十八次,也就是说,需要牺牲掉十八个未成形的婴儿性命,来完成此种术法!而且这未成形的婴儿,还必须阴阳相合,也就是说至少需要九男九女。   而这也不过是前期的准备工作,等到后天至纯精血汇入槐木芯十八次后,巫人就会取出那截木心,而后选取一处地心至阳之地,将这截木心放入其中,使其完全吸收至阳火元气息。   等到这些做完之后,便将这截木心取出,雕刻成为人形!施展之时,便以这人形木心为引,念诵咒语。这术法最为恐怖的地方,便是可以吞噬神念,操纵人于无形之中。   而且一截木心只能使用九次,一旦超过九次,便会让施展此术的巫人遭受反噬!   从古至今,掌握巫术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而这些人,无一不是极难对付之辈!林白不明白,一个掌握了巫术之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港岛,并且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看着林白的模样,站在他身后但那些医生完全呆了。他们不知道林白这一惊一乍的是在看病,还是在出演一场闹剧。尤其是刚才那小子手如闪电般从李嘉程手腕处缩回时,身体颤抖不停的画面,更叫他们这些人觉得,林白像是一个走街串巷、招摇撞骗的神棍一般! 第1218章 巫医(一)   巫存世间之时,法门虽然万千,但传承早已随着岁月断绝。林白不相信此时在李嘉程身上施展出这术法的巫人,能够传承到完美的巫术。   只要是不完美的术法,就一定有破绽存在,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出这破绽是什么!   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医生看向自己的诧异眼神,林白缓缓伸手搭在李嘉程手腕的脉门上,双目微眯,脑海中思绪纷飞不断,不断在心中推算此法。   槐,木中有鬼,是为阴!而九男九女未成型婴儿的后天至纯精血,则是阴阳调和,放置入地心至阳火元之处滋润,应该也是要调和槐木之中存着的阴,使其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   而施术的木人达到了阴阳平衡,也就意味着此法几乎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依靠外力极难改变术法的运转。   人体是一个阴阳平衡的产物,而这术法也是阴阳平衡的产物,所以李嘉程体内的那两团红云便可以完美的与身躯相契合,如果贸然以外力去改变术法的阴阳,便会在李嘉程身上加上一个同等的作用力,使李嘉程生机损耗的更严重。   而且李嘉程的生机损耗的越严重,紧跟而来的就是他体内的神念变得愈发弱小,那两团红云吞噬他神念的速度就会变得更快。眼下贸然出手,恐怕还没降服他体内的那两团红云,李嘉程的神念就已被吞噬一空,使其彻底被红云所控制。   即便是在这过程中侥幸能制服红云,李嘉程也要变成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上古之人对这片天地的敬畏之心,远非现代人所能企及。也正是因为这份敬畏之心,他们所能从这片天地内感触到东西,要远远超出于现代人。这也是为何越是到现代社会,越是难以出现如老子那种,可以以寥寥数百言,便将天地运转之本源彻底论述之人。   上古巫术,果然非同一般!望着李嘉程愈发苍白的面色,以及脖颈处越来越慢的起伏,林白一时间心乱如麻,甚至破天荒的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老师,这小子到底是在看病还是干什么,怎么这么久了一句话都不吭?咱们要不要把这小子推开,不然的话,耽搁了救治李老先生的时间,可就不好了。”之前训斥林白的那医生见林白脸上神情变幻不停,不禁皱着眉头向身边的老教授疑声发问。   “还不着急。”老教授望着林白的侧脸,缓缓摇头,阻止了那医生的动作,道:“小白,你我都很清楚,单凭我们根本找不出李老先生的病因所在,既然刚才他说得这么笃定,那就不妨让他多试一试。就算真出了意外,李家的人也不会把罪责降到我们头上。”   小白医生闻言摇了摇头,但也没再接腔。他很清楚,刚才自己几乎把所有能够用来检测病人身体的手段用了一个遍,如果真能检测出病因的话,早就检测出来了。   而且他也明白自己老师那句话里的深意是什么,假如林白能救活李嘉程那就最好不过,但如果李嘉程真要命绝于此的话,那他最好还是死在李家自己人手里,而不是死在手术台上。   因为死在林白手里,他们还能有耽误了救治的说法;如果死在手术台上,那所有的责任就都在他们这些人身上,以后也要背上救治不力的罪名。   林白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医生心里的想法,他勉力控制着自己错乱的心神,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为平静温和状态后,重新开始寻找破解这巫术的可能。   不能以外力去碰触李嘉程体内的那两团红云,那就必须找到另外一个可以改变这术法运转的支撑点,因为只有找到了新的支撑点,才能顺利的将这巫术从李嘉诚体内破除。   新的支撑点?!想到此节,林白双眸突然睁开,向着李嘉程的身躯望去。虽然如今红云正在不断吞噬李嘉程的神念,但他的生机并没有因此而减少,而且因为先前他服食了自己的本命精血后,体内生机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虽然年纪老迈,但也足够承担起外力产生的副作用。而且不去碰触那两团红云,而是选择改变李嘉程身体这个受体,也会对他体内神念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   最重要的是,只要改变了李嘉程身躯的阴阳平衡,那这两团红云就无法再与他的身体完美契合,自然而然的会从他体内脱离而出。虽然施展此术,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是要比直接去撼动那两团红云的危险要小许多,而且就林白看来,这应该也是眼下最好的方法!   但是要依靠什么来改变李嘉程体内的阴阳平衡,河图洛书内阴煞气息太过精纯,如果直接汇聚入李嘉程体内,怕是会产生更大的副作用,同样也会伤害到他的神念。   而布置阵法来凝聚医院内的阴煞气息,现在也根本不现实,李嘉程体内那两团不断在扩散的红云,也不会给他留出足够他布置这些手段的方法。   所以现在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找出一件即含有阴煞气息,又不会太浓郁的物件。直接借助那物件上的阴煞气息,来改变李嘉程身体的阴阳平衡,但要去哪里找这么个物件?   缓缓转头,林白的双眸如火炬般在急救室内逡巡不断,许久之后,他的目光缓缓汇聚到了病床旁放着一些医疗器械托盘上,沉吟少许后,缓缓转头,望着身后的小白医生,道:“你们在这急救室里应该给不少病人做过手术,不知道有没有病人死在你们手术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医术不精湛,习惯了草菅人命么?”小白医生闻言勃然色变,冲林白怒声训斥道,不过他的眼神在说话时却是有些躲闪,显然诚如林白所说那般,的确是有病人在他们做手术的时候就突然病故。   “有就是有,遮遮掩掩的怕什么,我又不给你们说出去!”林白微微一笑,也不多加解释,伸手从托盘中取出朝外散发着森然寒光的手术刀,向着急救室的西北角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借你们的手术刀一用!” 第1219章 巫医(二)   借手术刀一用?!   听到林白这话,看着林白缓步向着急救室西北角走去的背影。不管是老教授,还是场内那一众医生,都被林白这没头没脑的话和没头没脑的举动,给弄得一头雾水!   难道这小子是打算给李嘉程做一场手术?可是没听说中医里面现在又有了像华佗那样擅长开刀的外科圣手啊,再者说了,李嘉程这病情似乎也不是什么开刀才能解决的事情。而且看着小子离李嘉程越来越远,似乎也没要开刀的意向。   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迷雾笼罩急救室内,所有医生脸上都是不解之色,怔怔的望着林白。   手术刀为金属制品,属金;西北为庚金,庚金带煞,刚健为最!虽然手术刀小巧玲珑,但那一柄不是千锤百炼,锋锐非常。两者契合,自然而然便会延生出煞气,更不用说这手术刀跟随病房内的医生久染鲜血,虽然血迹可以消毒祛除,但那股煞意却是无法抹掉。   庚金主宰天地肃杀之权柄,主人间兵革之变,恍如风刀霜剑,最为清冷肃杀!   手术刀刚被林白摆放于病房的西北角,一股清冷的肃杀煞意顿时在病房内弥散开来。仿佛有无数若隐若现的阴风在病房内狂舞不迭。直叫这虽然灯火通明,但莫名就存着一股阴冷感觉的急救室,更是变得如冰窖般,使得那些医生不自禁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小子刚往角落里放了一把手术刀,急救室内就变成了这样?难道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会些诡异术法的神棍?   根本不去理会这些医生心中的诧异,林白微微眯眼,法力灌入额头,打开天眼,神念向着急救室内弥散开来。顺着病房西北角的手术刀,正有一道道的阴煞,横七竖八弥散在病房内。这些阴煞虽然纤细微弱,但用在此时此刻,却是再合适不过!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双手缓缓掐动,催动法力,裹挟着神念,引导着病房内原本横七竖八的阴煞气息,以李嘉程的身体为中心,在他身周编织出一张如蜘蛛网般的阴煞网络。   论起拾掇阴煞,这天底下怕是再没有手段比林白娴熟的人。短短片刻后,他的神念便引导着那些阴煞气息彼此围拢,如同一张大茧,将李嘉程的身体牢牢包裹其中。   而且随着林白的动作,病房内的阴冷感越来越重。那一众医生只觉得身体都有些想打哆嗦的冲动,尤其是他们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多了些畏惧之色。   林白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无比关注,林白手上印诀的变动,如何能逃过他们的双眼。这小子就是个神棍,而病房内的这股诡异阴冷气息,绝对是这小子在搞鬼!   等到阴煞气息完全按照自己的布置形成巨网之后,林白这才停止了神念的引导。平心静气的休息了短短几秒后,林白深吸一口气,手上印诀陡然挥动。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原本围绕着李嘉诚的那张阴煞巨网,骤然降落在李嘉诚身上。那些阴煞气机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便如泥牛入海般,向着李嘉程的身体内不断侵入。   成了!感受着李嘉程体内阴阳的平衡在自己的主导下,不断朝着失衡偏离,林白紧绷着的心弦微微一松,而后急速调动神念,向着李嘉程体内冲去。   “老师,难道您还没看出这小子是在干什么吗?他就是个神棍,咱们这是急救室,您还能由着他在这胡作非为么?”小白医生望着林白的动作,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向着老教授急声道:“要是再被他这么折腾下去,咱们根本不会有救治的时间了……”   话还没说完,小白医生的双眼却是突然直了,然后疾步向着李嘉程冲了过去。   等他刚刚冲到病床前,就看到顺着李嘉程的嘴角,正有一道道乌黑的鲜血在不断溢出。不仅仅如此,顺着李嘉程的鼻子、眼睛、耳朵这七窍都在不停的朝外渗出血水。   七窍出血,这种症状不管放在西医还是中医里面,代表着的意义都极为一致,那便是病人已经到了垂危的地步,如果不能救治及时,生机就会彻底消散!   白胖的面颊上,鲜血嫣红,看上去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摆在病床边的心电监测仪更是爆发出一阵阵的警报。李嘉程原本平缓的心率,在这一刻更是骤然向下不停降落,几乎都要趋于一条直线。   “怎么了,李老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小白医生望着林白如闭目沉思般的面颊,怒斥不止,他如今真的是被吓到了,如果这小子真的是在治病的话,怎么会让李老先生的情况变得比先前还要严重,“你这小王八蛋在干什么,你到底是在救人还是杀人?!”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就去扯林白,想要将林白从李嘉程身边扯过去,好打断这小子施展的‘妖术’,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救援时间。   但李嘉诚此时的情况,本就在林白的意料之中。虽然手术刀上的阴煞并不浓郁,但分毫阴煞侵入人体,就会打破阴阳的那种微妙平衡。尤其是李嘉程体内还有着那两团红云,他身体出现的反应,自然会比常人要严重一些。   而且此时此刻,林白正在分散神念,调动那些阴煞改变李嘉程身体的阴阳平衡,若是被小白医生给这么撕扯纠缠,打断了阴煞的侵入,岂不是前功尽弃。   “聒噪!”胜利的曙光已在眼前,林白哪里能让这小白医生坏了自己的好事,双目一凛,林白猛然抬手,顺着他的身体一股滔天血气顿时涌出,向着小白医生扑去,瞬间便将他的身体凌空击飞,逼退到急救室一角。   与此同时,那股滔天血气更是骤然分散成数股,向着病房内其他医生身周围拢而去,将他们紧紧的包裹在其中,不能前行靠近自己半步。   不管如何挣扎,但身体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中一般,根本使不出半点儿力气。   望着林白的背影,一个诡异的念头在场内这些医生心中陡然生出:妖术!这小子是巫医! 第1220章 控魂巫   因为体内红云的缘故,李嘉程的神识虽然在缓慢的消散,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还保存了一分清醒,或者说他保留了一小部分的潜意识。   他明白自己眼下的情况很危险,而且他竭力想要改变,可是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气。他的手不能抬起,他的眼皮没办法睁开,双唇也无法张开,浑身上下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软绵绵的,而且从身体内部,更是像有一团火焰在不停的炙烤着自己。   那种如置身于火炭之上的感觉,叫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很想闭上眼睛,再不去理会外界的事情,好好地睡上一觉,从此再也不敢睁眼。   但那仅存的一丝意志在不停的提醒着他,现在的沉睡,就是意识的死亡!而且仅存的意识也在不停的提醒着他,之前发生在医院大门口的事情。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长眠不复醒的话,留给李秋水得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和黄集团又会滑落深渊何处!   他真想抬手抽自己几耳光,好把自己从昏迷中痛醒,可是他提不起半点儿力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顺着自己身体的每个毛孔,开始有一丝丝冰冷的气息缓缓渗入。虽然那冰冷的气息极为微弱,但对于现在如坠火坑的他而言,却是无上美妙的享受。   但这种美好的享受却只是一时的,就在那丝丝缕缕的凉意穿过肌肤,渗透进脏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体内那一团火焰陡然暴涨了几分,想要努力将这些寒意给驱散出去。   冰火交融,并不是水扑火灭,或是此消彼长,而是不停地抗衡。你来我往,我往你来,两者就像是寄居在他身体内的两条蛟龙般,缠斗不止,而跟随着这两者的缠斗,带给他身体的,却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要被火灼烧,或者冻裂开一样……   一半是冰原,一半是火焰!这是深陷昏迷之中的李嘉程,此时此刻心中最为真实的感受。他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犹如火焰炙烤一般,甚至喉头都涌出一股血腥味;而另半边身子却是几乎要跟冻僵了一样,每一处关节都陷入麻木,根本无法抬动分毫,只能在痛苦中挣扎。   这痛苦虽然来得虽然剧烈,但李嘉程却觉得随着痛苦的加重,自己的神智在不断得朝着清晰的边缘靠近。所以全身上下哪怕是有数万只虫蚁撕咬,他都竭力忍耐。   李嘉程能感受到这些变化,但外面那些被林白以血气锁定身躯,身体无法动弹的医生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们的身体不能动,但双眼还能清晰无比的看到场内的局势。   在他们眼中,李嘉程半边面颊如夏日夕阳染红的火云,红的耀眼;而另半边面颊则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死尸般,铁青发紫。而且顺着李嘉程七窍更是在不断往外溢出漆黑的血丝,鲜血几乎将他的整张面颊覆盖,看上去无比凄楚,仿佛在承受无比剧烈的痛苦。   两种颜色交相辉映,直叫场内他们这些人大惊失色。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林白往病房的西北角放一柄小小的手术刀,竟然就叫李嘉程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但不管他们如何不解,如何觉得眼前的场面匪夷所思,又如何为李嘉程眼下的状况感到担忧,都根本无法改变眼前的情况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在眼前发生。   以手术刀汇聚的阴煞气息进入李嘉程的身躯后,便开始向着他体内的每个细胞冲击。它们每冲击一次,在李嘉程心脏附近的那两团红云就会出现一次颤栗,而后迅速缩小。   成功了!观测着李嘉程体内红云的变化,林白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心境的平和,他都忍不住想要欢呼出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人体是一个阴阳平衡,那两团红云是寄托在人体阴阳平衡上的产物,只要人体阴阳失衡,它们自然就会失去寄托的根本。   只是人体失去阴阳平衡的过程痛苦无比,李嘉程此时肯定备受折磨,即便红云能从他体内祛除,使他恢复意识,但以后也要元气大伤!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林白眼下要考虑的事情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李嘉程保住性命,至于补充元气,他有一万种方法来做。   心中思绪变幻不定,但林白的心神却是抱元守一,而且他面上的凝重之色,更是没有分毫减退。只要这两团红云在李嘉程体内一刻,那施展此术的巫人就能把握李嘉程体内的情况一刻。如今红云不断缩小,那巫人又怎么会不知晓,又怎么会不去寻找对策。   说句诛心的话,林白实际上倒是有些庆幸那巫人会选择现在就对李嘉程下手,而不是躲在黑暗之中抽冷子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因为躲在黑暗之中,自己无处去寻找,而现在动手,则能让自己知晓他的存在,顺带着可以琢磨出他的术法,找出解决的手段。   诚如林白心中所想,医院对面的南宫正在感觉到巫术出现异常之后,面色大变,长身而起,脸上露出阴冷笑容,喃喃自语道:“竟然想出了破解这控魂巫的手段,果然有几分手段!”   话一出口,南宫正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通体发红的木雕小像,双手如抽风般在木雕上不停抚摸。随着他双手动作的变幻,屋内冷风乍起,连带着这整座筒子楼,瞬间都陷入了一片森寒之中。那些原本在屋内忙活的民众,只觉得寒意逼人,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但就算这样,想破开老子的控魂巫术,没那么容易!”双眸如毒蛇般,盯着手中握着的木雕小像,南宫正疾步向着阳台走去,而后一把推开窗户,向正对面的医院大楼望去。   森寒的目光扫过大楼之后,南宫正小心翼翼的将木雕人像放置在了阳光之下,然后人如抽筋了般在阳台上扭动不止,双手双脚在空中狂乱舞蹈,口中更是喃喃念诵不止:   “槐灵郎,槐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血食任你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顺风而行,控神无量……”   南宫正身体的扭动虽然看似滑稽,口中念诵的东西听着也不怎么玄奥。但实际上这的的确确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巫术,他们南宫家这一脉正是从上古流传至今的巫人,和街头拿那些障眼法糊弄平头老百姓,或者故意搞的玄玄乎乎替景区招揽游客的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道至繁至灵,而又至简至拙!虽然如今的人对大自然的了解要远远超出那些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但对这片天地的敬畏和天道的理解,却是远远不及那些生活于旷野之中的上古先民。南宫正的动作以及言语,固然稚拙,却无一不是那些先民的心血所在。   只可惜上古之时,巫行天下,为的并不是惩罚众生,而是要帮助先民抵抗潜藏的危险于猛兽。即便是南宫正这控魂巫一脉,施展木雕小像,用得也是兽胎精血,不会如他这般丧心病狂,采用人胎。而且控魂巫所行的,也是要守护部落安全,不被猛兽所侵袭骚扰。   若是南宫正这个控魂巫族后人的举动,被那些心中藏天敬天的巫人先祖得知,不知他们心中会有何感,会不会气得七窍冒火,恨不能从地底下爬出来清理门户……   随着南宫正口中森冷的念诵声,他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剧烈,而空气中的那股森寒气息更是变得无比浓郁,顺着天风朝着四下缓缓逸散而去,其间更是裹挟着阵阵如婴童夜啼般的森厉声响。这寒意和声响远远传出之后,整座筒子楼顿时被寒意所包裹。   楼内那些不明所以然的居民,只觉得打心眼里泛出一股寒意,也顾不得手头上忙活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将门窗严丝合缝的锁上,惊惧的目光向着屋外扫视不停。   “想跟我斗?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东西的神魂为我所用!”   良久后,南宫正口中念诵的巫咒和身躯的扭动戛然而止,而那块被放置在阳光下的木雕,此时却是红得分外耀眼,仿佛周身上下都被鲜血糊住了一般。   而且顺着南宫正的身躯,更是缭绕起一层古怪无比的元气,这元气使得他的气息完全被这片天地所遮盖,身形只剩下影影绰绰一团,叫人无法看透。   “开始动手拦阻了么?”原本正在不断操纵着阴煞气息改变李嘉程身躯阴阳平衡的林白面色骤然大变,缓缓起身,目光凛然向南宫正所在的居民楼方位望去,神色凝重至极。   按着林白先前的推算,只要李嘉程身体的阴阳失衡达到一个临界点,就会将他的身躯与红云的联系彻底斩断。刚才在他的牵引之下,两团红云已经变成鸡蛋大小,随时都可能消散。但谁知道在这当口,红云却是陡然暴涨,甚至有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动向。   红云暴涨,连带着李嘉程的身躯也开始抽搐不停,鲜血从他七窍往外逸散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似乎他的身体很快就会被这些嫣红的鲜血所覆盖。   这又是怎么了?看到林白突然起身,而急救室内的气息更是随之变得愈发诡异,一阵阵寒意不断向着他们心神侵袭,叫他们全身发寒,那些医生不禁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第1221章 股灾(一)   和黄集团在港岛经营多年,并且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迅速扩张,几乎覆盖了港岛民众生活的各个方面,甚至不少业务范围都开始向着全世界范围扩散,形成了极大的规模。   业务的扩张,公司的急速发展,带来的不单单是李家急速增涨的财富,还有港岛那些民众对和黄集团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最为浅显的表达方式,便是持有大量的和黄集团股票。   李嘉程这些年的努力,李家公司的扩张,这些年只要是持有和黄集团股票的股民,都拿到了价值不菲的分红,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将和黄集团的股票视为棺材本,拿来当做结婚的彩礼,或者是当做养老的基金,市面上平常抛售股票的人极少。   但不管是谁,都没想到,在今时今日,李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李家为富不仁,仗势欺人,使得整个集团都陷入信任危机;而且李嘉程更是被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生死未卜。   这两个消息对于和黄集团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而对这些股民而言,也和丧钟相仿。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和黄集团股票下跌的话,他们以后的生活该是何等艰难……   虽然距离港交所开市还有一个小时,但大厅内已经是人满为患,而且还有大量的人群在不断朝着这里汇聚。所有人都惊慌莫名的望着港交所那张显示股票行情的大液晶屏,焦灼得等待着开市时间的到来,他们不知道和黄集团到底会选择暂停股票交易,还是继续开市。   但他们更清楚的是,即便和黄集团暂时停止股票交易,也只能撑得过一时,撑不过一世。只要信任危机和李嘉程病危的事情不得到解决,只要开市,和黄集团的股票就会跌入谷底。   时间滴答而逝,一个小时的时间对这些无法按捺心中紧张心情的股民来说,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漫长。但开市的时间,终究还是到来。让他们感到稍稍有些心安的是,和黄集团并没有暂停股票交易,而是选择继续允许港交所内交易公司的股票。   这个举动,让港交所内的那些股民心中有些意外。他们有些不明白,究竟是和黄集团对它们自身极有信心;还是打算孤注一掷,赌一下自己这些购买了和黄集团股票之人的耐心。   但这份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被港交所显示屏上的走势惊到了无法发声的地步。   一路暴跌,那条绿线宛如一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般,骤然跌落。   和黄集团往日的股票价格都在一百余港元,而今日只是刚一开始,竟然就暴跌到七十港元的低谷,而且看眼下的架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跌入跌停板。   不仅仅如此,随着和黄集团股票的下跌,连带着港岛其他一些公司的股票也开始全盘变绿,虽然跌幅并不如和黄集团那般骇人,但每一次下跌,却都如钝刀般,在港交所那些股民的心中猛猛地刺上一刀,几乎将他们的血肉和力气尽数带走。   股灾!难道港岛又要迎来新一次的股灾?望着放眼望去万绿从中没有一点红的大盘,港交所内这些股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危机感。那些年长的股民,心中更是不自禁的想起了港岛往昔的那几次股灾,似乎在眼下这一刻,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那段混乱的岁月……   自从港交所开市以来,港岛就经历过不少次的股灾。最早的一次,是在1972年年底和1973年年初,港交所刚刚建成之时。由于当时港交所对公司上市的监控不足,大量的公司开市借壳上市,浑水摸鱼。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是一家替港岛居民安装电视天线的公司。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有无数人开玩笑说,就连天线公司都可以上市,那阿猫阿狗恐怕也能挤入上市公司的版块。而这正是当时港交所市场疯狂的真实写照,进入1973年之后,港交所市场疯狂依旧,而大盘走势,更是直接暴涨至1700余点,三个月内增幅一倍之巨。   当时的港府为了冷却市场,甚至到了派出消防员以防火条例为名,阻止股民进入港交所,也就是当时广为流传的‘消防员到港交所救火’的笑话。   但港府的政策调控,在没有真金白银干涉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对市场的走向产生什么影响。在那些空头的疯狂鼓吹下,市场内涌起无数诸如‘港府公务人员辞职全职入市’、‘鱼翅捞饭’、‘鲍鱼煲粥’、‘美钞点烟’等等一夜暴富的典型传说。   但股市毕竟只是单纯的数字游戏,当种种传言流传开来后,港岛民众纷纷入市,再加上港府的一些调控,冻结了大部分空壳公司股份,才使得这疯狂终于落下帷幕。   但即便如此,由于当时港岛居民对炒股知识的缺乏,在这场疯狂中,他们最终沦为那些金融大鳄手中的玩物。港交所疯狂落幕之时,无数人手中持有的股票都沦为废纸一张,而他们多年辛辛苦苦积攒的血汗钱,也完全化为泡影。一时间,惨剧不断,无数人家破人亡。   而港交所规模最大的一次股灾,则是在1997年港岛回归之时。当时港岛回归,被国际上的许多炒家视为一次绝佳的暴利机会。全球数家大型基金,都开始秘密购入港岛股票。   从96年开始,港岛恒生指数就开始不断的上涨,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新高。当时的华夏高层对此现象给出过极为严厉的警告,告知当时的港府:政府不会托市,也托不起市!   但华夏高层对此的忧虑,并没有降低港岛民众对股票交易的热度,尤其是在国际各大金融基金的炒作之下,港岛的股价已经打高到了天上,在这种诱惑下,退市者罕有。   到了97年上半年时,恒生指数达到最高点,创下一万六千点的历史新高。但随着回归的日益逼近,最大的金融寡头索罗斯,联合几家基金公司,开始有步骤的进行高位出货。   六月二十八日!这是港岛股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天,在此之前,恒生指数已经被索罗斯等人的指挥下,压制到了万点之下,此时的股市散民也是一片哀鸿。而到了二十八日一早,港交所开市之时,索罗斯等金融寡头开始疯狂释出股票,压迫恒指不断下跌。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恒指就被压到了令人心悸的四千多点。当时的港交所一片惊慌,无数人都陷入崩盘的惶恐之中,割肉逃市的股民无数,开始帮助索罗斯压低指数。   这场突如其来的股灾不禁重创了港岛的股市,而且对港岛的民生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由于回归之前,无数人都看好港岛的楼市,房价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暴涨了数倍。   随着股灾的影响,许多当时涉及楼市的人,在股票暴跌的打击之下,身家化为乌有,根本无法承担银行贷款的利息,纷纷开始将房屋进行脱手转让。随着楼盘大规模的脱手,房价也开始跟随着出现跳水的架势,对港岛的经济和民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就在无数来不及割肉的股民,以为要陷入无法脱身的危机,所有身家都将陷入灾难,甚至有那些心灰意冷者准备跳楼自杀。华夏高层终于改变忍耐的姿态,悍然出手,拿出外汇储备,开始进行救市,在经过长达连续十余个交易日的干预下,终于大获成功。   虽然国际炒家损失惨重,回归之后的港府入市大获成功,但股市内的那些散民却是损失惨重,不少人的身家全部赔了进去。手中以高价购入的那些股票,虽然没到废纸的地步,也距此不远。因为此事,甚至有不少股民纷纷退市,再不进港交所半步。   回归这么多年后,经过华夏高层的调控,而且港岛局势日渐明朗,股市也渐渐平和。那些当初观望的股民,才重新杀入股市,但心有余悸下,他们还是选择持有较为平稳的股份,当做棺材本,而和黄集团就是首选。但谁能想得到,如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望着港交所大厅内乌泱泱的人群,还有无数人挥舞着手中单据,想要疯狂割肉的呼喊,以及满屏的绿线,孙润一脸上神情冷酷至极,嘴角更是翘起一抹冷冷笑意。   上午从南宫正口中得到消息之后,他就开始让孙家的人分散抛售这些年购买的和黄集团股票,等到交易结束后,便派出马仔在港交所内大肆放出关于李家的负面消息。   眼前的这种疯狂情况,正是他心中最渴望看到的。李家的股票被拖得越惨,拖得越垮,他就越能以最低的价值将和黄集团收入囊中。而一旦有了和黄集团这个强大的助力,他这些年收纳到的黑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洗得一清二白,从此之后,志得意满。   “这些人真是疯狂……”跟在孙润一身边的谢芷蕙,透过大户室的玻璃,望着窗外那些疯狂的股民,一个个面如死灰般在那呼喊不停,手脚狂乱舞动,好像手中捏着的不是股票,而是废纸的模样,不禁叫她心中隐隐升起一种惊慌感。   “上帝想要人灭亡,就会先让他们疯狂。这些人现在这么疯狂,和黄集团的灭亡就不会太远了……”孙润一微微一笑,伸手扯过谢芷蕙柔软的小手,揉搓一会儿后,心中陡然爆发出一团炽热的火焰,缓缓拉着那双柔荑,向着自己小腹下就塞了进去。 第1222章 股灾(二)   “哈尼,好大……”谢芷蕙焉能不知道孙润一心中的想法,小手缓缓揉搓着手心的滚烫火热,唇齿间更是发出微弱的喘息,试图想要用双手替孙润一解决出来。   “既然这么大,那你不好好品尝一下……”孙润一嘴角翘起一抹淫靡的笑容,手向着谢芷蕙胸前柔软滑腻的丰腴轻轻搓动了几下后,缓缓伸手将谢芷蕙的脑袋向下按去。   “外面有那么多人……”谢芷蕙心中一惊,望着身前黑压压的人群,脸上露出一抹娇红,鲜红的小舌不自禁的舔了下嘴角,道:“要不我们去厕所,我再帮哈尼你解决。”   “你以为现在疯狂的他们会有心思看我们这发生了什么吗?”孙润一狞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便将谢芷蕙的脑袋摁到了双腿之间,等到那张温润小嘴包裹下身后,脸上笑意愈重!   “小坏蛋……”谢芷蕙很清楚自己在孙润一眼里不过就是个发泄兽欲的玩物,而且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外面的那些股民根本不会关注这边的情况,便伸手一捋秀发,那美妙的臻首开始在孙润一胯间不停扭动,更是含混不清道:“等哈尼你入主和黄,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放心吧,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送你几个包包又算得了什么,我给你买栋楼养老!”孙润一被她撩拨得情动如火,再无法坚持心中的欲念,伸手将谢芷蕙从地上拉起,然后疯狂的将她胯间的裙子褪下,腰腹略一用力,便将那根坚挺顶入她已经湿滑如蜜的双股之间。   那充实的感觉,以及孙润一许下的巨大诱惑,还有当着楼下无数人群进行此事的羞意,让谢芷蕙心中酥麻舒爽无比,红唇发出阵阵娇哼,小腰也扭动得愈发卖力。   “成败就在今天,咱们这一天都要待在港交所!只要今天你把我陪好了,别说是一栋楼,就算是两栋,我也能买给你!”楼下喧嚣声震天,耳边娇喘声不绝,孙润一心中也是无比的畅快,双手扶着谢芷蕙的纤腰,腰间不断用力,卖力的冲撞不停。   而随着他的动作,谢芷蕙那娇软弹嫩的雪臀扭摆得也愈发用力,而回应他许诺的,更是一阵阵急促的娇喘和呻吟,春色充斥室内。   “今天过后,李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孙润一脸上癫狂之色愈发明显,而望着楼下的人群,更是没来由的想起当日自己去李家拜会时,见到的李秋水那张俏丽的面颊。   也许等到和黄这边的事情搞定之后,那个当初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的小妮子,也能变作自己胯下的玩物。想到此节,孙润一冲刺的愈发卖力,双手紧紧捏着谢芷蕙的纤腰,喉间发出一阵阵犹如落水之人将要窒息般的低吼声,身子更是剧烈颤抖起来。   谢芷蕙哪里知道孙润一心中的想法,她的心思如今都只在孙润一对自己的许诺上。感觉到孙润一快要不行,急忙用力夹紧身体内的火热,小嘴发出一阵阵如小猫般的呜咽声。使得孙润一的火热在他体内就像是被蠕动的小嘴裹住般,不停的吸吮……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这么用力……”媚笑一声后,谢芷蕙一边缓缓伏下臻首,以嫣红的小舌替孙润一清理着胯间的秽物,一边有些疑惑道。   “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在谢芷蕙周到的服务下,孙润一胯间迅速又变得坚硬无比,朝着那臻首看了眼后,微微闭上双眼,缓缓道:“再好好伺候我一次……”   话音落下,小腹下便开始传来阵阵如触电般的悸动之感,孙润一喉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志得意满的喘息,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更是开始在那揣测。此时此刻,李家的那个美艳千金,李秋水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医院里面,还是为和黄如今的情况而手忙脚乱。   “从大盘的情况来看,现在应该是有人在努力做空和黄!”和黄集团大楼的会议室内,烟云缭绕,一众陪伴李嘉程打下这偌大江山的老人们悉数汇聚此间,他们的双眼紧紧盯着会议室中间转移上的那个纤细身影,异口同声道:“秋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李秋水沉默无声,双眼无神的望着身前投影屏上显示出的港岛大盘走势。虽说她在国外也学过一些金融知识,而且又经过李嘉程和李开泽的耳濡目染,看懂大盘的走势并不难。但如今她的心思全都在医院的病房内,担忧着林白是否能将自家老爷子从生死线上拉回。   “老李也是的,在这节骨眼上把开泽给赶出国,现在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见李秋水沉默以对,坐在李秋水身边的一名老人狠狠的将雪茄摁熄在烟灰缸,面上露出不悦之色道:“我早跟老李说了,不要搞那什么工程的浑水,现在可好,把整个和黄都给拉了进去!现在闹到这地步,咱们还能怎么办,我看不如把手里的股票抛了,还能留点晚年的花销!”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喧嚣声一片,会议室内那些和黄元老看向李秋水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起来。虽然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没过去多久,但在媒体疯狂的报道下,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就是相瞒都瞒不住他们。在这些看来,和黄走到这一步,林白就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林白在那蛊惑李嘉程,他怎么会在飞鹅山被枪击,又怎么会缠上这种官非;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林白和李秋水的事情,李嘉程又怎么会把李开泽从港岛赶走,导致如今的和黄连个李家的主事之人都没有,只留下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妮子坐镇。   “胡闹,和黄是老李和咱们这些人的心血,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你姓许的难道就差这点儿养老的钱不成?”没过多久,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向着许姓中年人斥责了一句后,转头望向李秋水,沉声道:“小妮子,叔伯长辈们都在这里,你说吧,咱们到底怎么办?”   这老人的话虽然看似在斥责许姓中年人,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向李秋水施压。而且言下之意更是昭然若揭,如果李秋水再不做出决断,他们就要不管李家做出自己的选择。   听着场内闹哄哄的话,闻着刺鼻的烟味,李秋水只觉得头大如斗,心如乱麻。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孤立无援过。望着场内那些看似关切,实际上却是在观望的面颊,再想到医院内生死垂危的爷爷,她突然想大哭一场,不去理会这些事情。   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她就不信没了这份家业,李家的人就要死绝!   但她更清楚的是,现在不是她使这小性子的时候。虽然没了这份家业,李家的人还能活下去,但必定要在千夫所指之下苟活;而李嘉程即便能被林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恐怕也无法承受他亲手创立下来的公司,被人越俎代庖的结果。   而且当她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林白言语间更是表现出对她的绝对信赖,相信她能够完美的解决这次危机。如果她选择放弃,即便林白不会说什么,但以后又怎么会对她还有信心。   所以现在她必须坚强,必须把到了眼角的泪水和咬碎的牙齿吞进肚子,必须做出决断,将那些人对和黄集团的图谋斩断,使自己不辜负李嘉程和林白的信任。   “和黄集团是我爷爷和各位叔伯长辈的心血,不管是谁,都不能把这份心血化为乌有!”沉默良久之后,李秋水缓缓起身,在诸人眼中,她身躯虽然依旧瘦削,但却像是突然增多了无数勇气般,平静得朝着场内诸人扫了一眼后,转头向着许姓中年人和老人望去,沉声道:   “我知道许伯伯你刚才说的是气话,胡爷爷你的话也是为了和黄,为了我们李家好。但是我想问你们这些叔伯长辈一句话,你们现在究竟信不信任外面的传言,相不相信我爷爷能从生死线上撑过来,重新走进咱们和黄大厦,坐在我眼下坐着的这张椅子上!”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沉默。诚如李秋水所言,和黄的确是他们这些人的心血所在,和黄出现如今的情况,他们之所以愤怒,还不是因为心在滴血!而且这些年来,对李嘉程的为人,他们又如何不清楚,那位老人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可是信赖又如何,不信赖又如何,这些消息已经在港岛传得沸沸扬扬,难道仅凭他们的信任,就可以扭转现在的危机。人心固然重要,但没有真金白银,又有何用?!   而且李嘉程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难道就凭医院那小子,真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如果你们相信我爷爷的为人,相信李家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相信我爷爷还能够苏醒过来,就请把这份信任放在我身上。我会证明给各位叔伯长辈们看,我们李家的人不会垮,我们的和黄集团也不会垮,那些想要打和黄集团主意的人,也要承受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   目光缓缓在会议室内那些神情复杂的面庞上一一扫过后,李秋水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她瘦削的身躯更是微微有些颤动。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是否会打动这些和黄元老的心,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否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对此次事件,发起一场狙击。   而且她知道,真正的战场,实际上并不在此处,也不在港交所,而是在那座医院! 第1223章 你全家都是巫医   胜利的曙光本就在眼前,但却被人生生阻断,这种感觉叫林白很不爽!   原本在手术刀上的阴煞气息侵袭下,李嘉程的身躯已经开始向着阴阳失衡的情况下过度,那两团红云也开始渐渐缩小。但在室内那股诡异气息出现后,红云却是陡然扩散,甚至开始改变李嘉程身体的阴阳,遏制那些侵袭入他体内的阴煞,使其重新归于平衡。   而且这股气息的作用力更是要超出阴煞太多太多,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那两团红云就恢复到了先前的大小,而且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急速扩张,刹那间就占据了李嘉程的心肺重地。而手术刀汇聚到的弱小阴煞,根本就无法抵挡红云的扩张。   但即便眼前的形势无比紧张,林白却是无法动用河图洛书内的海量阴煞气息灌入李嘉程的身体,改变阴阳平衡。因为河图洛书内阴煞气息太过猛烈,李嘉程的身体根本无法去承受这股气息的侵袭。施术的那巫人可以不管李嘉程的身体,恣意施术,可是林白却不能不顾及。   所以局势就进入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林白只能凭借手术刀的阴煞气息来改变李嘉程身体的阴阳。但无奈的是,手术刀的阴煞气息实在是太过微弱,而红云扩张的速度又太过迅疾,想要单凭这微弱的阴煞气息,就想使身体阴阳失衡,几乎是天方夜谭。   这就像是单单凭借一瓶墨水,就想将房间完全染成黑色一样,这根本是无法完成的工作。   红云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李嘉程的神识也会随之而变得越来越微弱。如果继续这么撑下去,即便是林白凭借手术刀的阴煞使李嘉程身体阴阳失衡,恐怕到那个时候,李嘉程的神识也会被红云尽数吞没。神识无形,徒留性命,又有何用!   而且林白心里清楚,外面的情况如今恐怕已是水深火热,李秋水应对起来绝对无比艰难。   孙润一对和黄集团下手,一来靠的是港岛民众对李嘉程的信任危机,这一点想要破解很简单,只要吴清风从港岛警署拿到白相先提供的监控视频,即便是不能洗刷掉港岛民众对李嘉程的信任危机,但至少能改变一部分对李嘉程的看法。   所以这一点儿不足畏惧,但李嘉程的那张病危通知书,才是孙润一最大的依仗,也是港岛股民对和黄集团不抱有信心的根源所在。因为这些年来,李嘉程身体一向康健,和黄集团的事务也都是他一人在独立维持。李嘉程垮了,和黄集团势必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慌乱中。   实际上港交所的那些股民,对李嘉程是否陷入信任危机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李嘉程是否还能主持和黄集团的事务。因为这种跨国大公司的慌乱,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无法衡量的,和黄集团的业务势必会滑入低谷之中,即便是没有信任危机,股票也会跌入谷底!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将李嘉程从生死线上拉回来,最好能让他健健康康的去港交所走一遭,这样才能除去那些可能还在观望的股民心中的慌乱,使和黄集团免受灭顶之灾。   而现在这幅最重的担子,就压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不能将李嘉程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就算李秋水有三头六臂,恐怕也不能将风雨飘摇的和黄集团从股市中救出。   可眼下那巫人,偏偏好死不死的选在这节骨眼施展巫术,扩大李嘉程体内的红云,蚕食他的神识。如果这么拖下去,李嘉程一天不醒,和黄集团就要继续风雨飘摇,甚至随着形势的恶化,和黄内部都会陷入混乱中,更不利于李秋水对孙润一进行反击。   而且等到这些红云完全吞噬掉李嘉程的神识,李嘉程也就会完全被那巫人所控制。假如他老人家的身子在那巫人的控制下,再干出来什么事情,不但和黄集团绝对不会有翻身的可能,而且很有可能李嘉程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财富,都要归于那巫人所有。   时机转瞬即逝,如果不能抓紧港交所开市的这短短几个小时,将李嘉程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事情就再不会有转机。这沉甸甸的负担,叫林白心中愈发混乱,甚至有些心浮气躁。   杀人先杀马,擒贼先擒王!既然单单凭借手术刀的阴煞无法使阴阳失衡,那想要遏制红云的扩散,就必须要找出那巫人的所在。只要斩杀那巫人,这些手段就会化为泡影!   可是那巫人现在究竟是在何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神后,略施手段,使手术刀的阴煞即便不被自己控制也能缓缓侵入李嘉程的身体后,林白手上印诀微微掐动,双眼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不断观测着室内术法气息波动的端倪,想要借此找出那巫人的下落。   林白可以确定,那施展控魂巫术的巫人现在肯定在距离医院不远的地方,但无奈的是,不管他怎样调动天眼观测室内的气息波动,却是找不出半点术法施展时候出现的波澜。就像是那巫人将自己的手段全部隐藏在了这片天地内一样,叫人根本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   这便是巫人的可怕之处,若是由相师施展手段,还能凭借术法气息的波动找出端倪;但巫人却是凭借自身对这片天地的感悟,将巫术与天地融为一体,使人不辨其形,无法追踪到巫人的藏身之处,自然也就无法去阻拦他们施展巫术的进程。   难道要一直这么观望下去,任由事情恶化下去!不知不觉间,甚至连林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额头竟然沁起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是自林白出道以来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往昔泰山崩于前,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可如今在这重重威压下,却是叫他有些乱了方寸。   不过这也不是林白心性不够坚毅,而是眼下的情势太过诡异。无法从室内的气息变动找出那巫人的下落,就无法改变李嘉程此时的情况,使局势陷入恶化的深渊中。   林白闭目思忖不止,心中思绪变幻不停,但不管他如何琢磨,都想不出对应的手段。巫术不入五行,不涉元气,而是化入天地,如何去寻找那巫人的端倪?   既然巫术化入天地,那想要寻找其中的端倪,自然要从这方天地之中去寻找。既然人生存于天地之间,想要活得更加恣意,自然就能揣摩出天地的意图所在!   想到此节,林白心中微微一动,眼中绽放出一抹精光。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一种可以找出那巫人下落的方法,没有任何犹豫,他捏动印诀,口中疾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落下,室内的天地元气骤然变得狂暴起来。而林白的身体,似乎成为了这场风暴的风眼,顺着他的身躯,开始有一股股诡异无比的气息向着虚空中不断汇聚,而等到这些气息汇聚到他头顶三尺之地后,迅速变幻,最终化为一尊巨大的虚影,也就是法相!   依靠法相来观测天地,查出巫术的变动,便是林白想出的手段!法相不单单是天地元气的汇聚,也是信仰愿力的汇聚,而信仰愿力是人最纯粹的念头,以人最纯粹的念头去感悟这片天地,自然能够感触到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而那不同寻常,自然就是巫术的影踪!   法相庄严巍峨,彷如一尊临凡的神祇,硕大的双眸光华迷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居高临下的向着四周逡巡不止,而且只要双眼接触到那法相,心底深处莫名就会生出一种敬畏之感,不自禁的就想双膝跪倒在地,向着那巨大的法相顶礼膜拜。   急救室内的这些医生如何见过这种阵仗,在硕大的法相出现在场内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自己数十年行医下积攒出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完全被颠倒。   法相双眸闪烁,在室内这方小小的天地内逡巡不止,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完整的传入林白的眼眸之中。此时此刻的急救室,在林白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形体,只剩下影影绰绰的黑白两色,其中更是夹杂着一些雾蒙蒙的气团,恍如鸿蒙一团。   林白知道,这便是天地组成的根源,也即阴阳!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这阴阳中,找出与其他各处不同的气息。但不管法相冷冽的双眸如何逡巡,却也只能看出个大概,根本无法辨析其中的内在。林白明白,这是因为天地之大,人力难以穷极。   但如今的情势下,就算再不能企及,也要企及!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喉间低吼一声,手上印诀骤然挥动,身体在达到武道巅峰后汇聚出的滔天血气,顿时向着法相汇聚而去。   血气不断壮大着法相的气息,也让他的双眸愈发冷冽,神采愈发夺目,而这片天地内的一切,也正如抽丝剥茧般,不断被他的双眸所把握。   “巫医……这小子是巫医,我们不能容忍医院被这种巫医玷污……”血气悉数灌入法相,原本加在急救室一众医生身上的枷锁自然消失,小白医生望着空中悬着的那尊巨大法相,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望着林白端坐于地的背影,气急败坏怒吼不止。   “巫医你大爷!”听到小白医生这话,眼瞅这家伙又要向自己扑来,林白随手一挥,先天真罡爆射而出,将他撞飞于墙角后,嘀咕道:“敢说小爷是巫医,我看你全家都是巫医!” 第1224章 碰撞巫术   恐怖的术法气息波动,以及滔天的血气,在急救室内盘旋不止。   受到滔天血气滋润的法相,此时身形变得愈发凝滞,而面上的那双燕京更是如同有着魔力般,深沉不见底,叫人望之就像是在窥探宇宙的根源般,心神沉陷其中。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难道之所以李嘉程在受到那么严重的枪伤后,还能够迅速复原,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缘故?望着眼前的一幕幕,那名老教授茫然张大了嘴,怔怔的望着悬浮在虚空之中的巨大法相,心中陡然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今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语也,盖有未易语者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孔老夫子从来不说怪力乱神,不是不敬鬼神,而是不想说,因为其中有无法说明白的地方。   而现在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切玄奥莫名,叫他根本无法理解。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未名的东西,所以他才没办法解释李嘉程之前为何会复原得那么迅速。   不仅仅是他,场内其他的那些医生,即便是没有血气对他们动作的封锁,也还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虚空中悬浮着的巨大法相。   此时形势危急,林白哪里有时间去向这些医生解释,只是将神念全部贯入到法相之中,以法相硕大的双眼,观测这天地的根源,试图从其中找出巫术运转的痕迹。   法相以信仰愿力汇聚而成,不受天地所控,是以可剖根溯源。在那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双眸注视下,急救室内的一切都化作最为简单的黑白色泽,缓缓运转不定。   随着双眸的运转,林白发现围绕着李嘉程的身躯,有一道道混入这片黑白色泽中,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红色丝线。这些丝线极为纤细,但却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力般,就在法相双眸注视的这短短片刻,让林白觉得心神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那些红色丝线。   红云为红色,丝线为红色,如果到了这份上,林白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些红色丝线是怎么回事儿,那他这些年的辛苦修为就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饶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小爷的洗脚水!我看你还能像老鼠一样藏多久!”勉力控制心神,抵抗着红色丝线对心神的吸引力,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而后控制法相巨大的双眸,分出神念,跟随着那些红色丝线,向着这些丝线袭来的源头冲去。   神念刚一靠近南宫正所在的那栋居民楼,居民楼周围的阴冷气息顿时出现剧烈的紊乱。而后被他放在窗台上的那尊槐木雕像,猛然绽放光辉,向着林白的神念便扑了过去。   不好!感触到向着神念涌来的那股诡异气息,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迅速便操纵神念返回身体。神随心收,神念刚刚回到身躯,一股阴寒气息顿时便从四面八方骤然汇聚而出。   要知道医院这种地方,平时死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本就是煞气凝结之地。那股阴寒气息只是刚一出现,便连带着整座医院的煞气向着急救室内围拢而来。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急救室内的空气就骤然下降到了冰点,而且室内光华尽敛,叫人心中莫名生出阴森恐怖之感。   “收!”眼瞅着自己身周的那些医生,此时面上都露出恍惚之色,林白反手取出河图洛书,口中默念咒诀,催动河图洛书发出无边吸力,瞬息间便将那些煞意尽数收摄。   煞意收敛,但林白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停滞,脚下更是骤然踩动禹步,双手按照九字真言捏动印诀,催动河图洛书之中的海量煞意,汇聚成型,口中疾叱道:“斗!兵!”   话音骤一落下,先前被河图洛书收摄的那些煞意顿时围拢在林白双手之前,而后他双手捏成剑诀,向着虚空之中微微一指,分出一缕神念,牵引着那股煞意,骤然破空而去。   虽然医院和居民楼之间还算有段距离,但这股磅礴的术法波动气息,只是短短几瞬便迅速穿破空间,奔袭到了南宫正所在的房屋之内。   “好小子,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老夫的位置!”感受到室内随着术法波动气息,而变得无比狂暴的天地元气,南宫正眼角微凛,心中猛然一阵悸动。   而且就在这股波动刚刚出现之时,南宫正更是感觉到这股术法波动中海油一股诡异的气息。虽然那气息感触起来极为微弱,但还是叫他心中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但他却没想到,那股煞念竟然这么快就被对方克制,并且发起攻势。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兵、斗印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他的头顶,而后宛如泰山压顶般,向着他就猛然压了下来,这印诀威势无双,似乎一瞬就能将人碾压成肉酱!   “好家伙,这小王八蛋的手段怎么如此恐怖!”南宫正口中哇哇怪叫一声,知道自己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对抗这股术法的机会,急忙便向着一旁躲闪开去。只是他的动作反应虽然够快,但又哪里能够及得上被林白神念牵引,如精确制导导弹般恐怖迅疾的术法。   轰!两者刚一碰触,室内骤然爆出一声巨响。这栋房屋本就年久失修,而且常年没人居住,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灰尘,在这恐怖无边的震荡下,烟尘顿时四散。   而且即便如此,那股术法波动的威压也还是没有停滞,宛如一方金印般,直勾勾的向着南宫正就压了下去。那种如同身陷悬崖边缘的心悸感觉又上心头,直叫南宫正心中发颤。   虽说巫人和相师不同,他们的肉身要比相师强大许多,但南宫正也明白,刚才的那次冲撞,已经将自己身体的防御破开了七七八八,如果这一道气息压下来,怕是再抵挡不住。   就在心中震颤莫名,而那道狂暴的术法波动已经迫在眉睫之时,阳台上放着的那尊槐木雕像骤然爆发光亮,一股难以名状的灰色死气瞬息蔓延开来。堪堪在术法波动即将降落之时,拦在南宫正的身前,庇护他周身穴窍不受那股术法气息的侵袭。   说时迟那时快,这两股气息刚一碰撞在一起,便如天雷勾动地火,瞬息间爆发开来。在那几乎将空气都绞碎的剧烈冲击下,南宫正的身体就像是一发炮弹般,轰然一声便撞到了墙角。而且在气息侵袭之下,身体尚悬在半空中,口中就喷吐出鲜血。   “妈的,这小子也忒狠了!”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南宫正眼中露出惊惧之色,心有余悸的向着阳台上那尊槐木雕像望去,虽说此次雕像爆发出的气息拦住了那股术法波动气息,但却也是大伤元气,顺着雕像身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出现裂隙,似乎随时都可能碎裂。   槐木雕像经历阴阳九次熔炼,是以能使用九次。来港岛之前,南宫正就已经用过四次,加上对付李嘉程的一次,逼退林白法相一次,护主一次,便只剩下两次使用的时限。   而且虽然被槐木雕像的气息抵挡了一次术法的侵袭,南宫正此时的情况也并不好过。在剧烈的冲击下,五脏六腑都已移位,肚腹内更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淤血,面如金纸。   “小王八蛋,这是你逼我的!”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南宫正强自提起力气,走到阳台旁,伸手将那槐木雕像取下,口中念诵有声。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能从刚才术法的暴戾程度,感受到林白心中已经动了杀意,此时局面已经到了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的地步;而且时局到眼下这一步,红云几乎要吞没李嘉程的神念如果他就此收手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他又怎么舍得那巨额财富的诱惑。   而且他可以笃定,虽说自己如今也受了重创,但是在槐木雕像爆发气息的冲撞下,林白的情况不见得就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放手一搏,未尝没有取胜的可能!   诚如南宫正心中所想,这一战虽然表面看来是林白占了先机,但他眼下的情况也并不好受。刚才那槐木雕像护主时爆发的气息太过恐怖,与他放出的术法气息碰撞之时,更是将林白分散出去的那份神识夷为齑粉。神识消散,不管对什么人而言,都是极大的创伤。   此种反噬之力下,原本精神奕奕的林白,面色陡然惨白了几分,身体更是忍不住有些颤抖。而且围绕在他眉宇间,更是出现了一丝死气,叫他体内法力游走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体内翻涌的气血调息通畅后,林白的神情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而且面上更是多了一抹喜色。虽说刚才神念消散对他造成了重创,但在术法气息与槐木雕像散发出的气息碰撞时,他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那尊槐木雕像释放出来的气息,虽然也算是在术法的范畴内,但和天地元气以及人体法力,却是截然不同,而且其中更是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不过让林白欣慰的是,这气息虽然古怪,但并不是不能被术法波动所克制,只要能克制,那便有降服那巫人的可能! 第1225章 怨念(一)   急救室内的空调虽然开得很足,但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医生只觉得寒意从肌肤直沁心底!   他们不明白林白的面色为什么会陡然变得发白,也不明白刚才那短短的几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刚才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他们所知,但又十分可怕的事情。   因为见惯了生死的他们,对于危机感的认知,要远超常人。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们觉得似乎死神的镰刀已经在他们头顶徘徊,随时都有可能收割走他们的性命。   奇门中人斗法,虽然不动刀兵,但却远要比刀兵来得恐怖,而且伤人更是在无形之中。   从刚才的碰撞中,感触到的那槐木雕像的恐怖而言,林白很清楚,有着这样强大的依仗,对方绝对不会就在这次碰撞之后,便善罢甘休。   所以这一战是生死存亡的一战,而且从一开始,这就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抗争。而想要赢得胜利,就必须占据先机,在对方没有出招之前就做好应对的准备。   而且在林白心底深处,更是莫名生出一种兴奋感。出道至今,他经历过的大场面着实不少,见识过的术法手段也不计其数。但面对得到上古先民巫术传承的巫人,却还是头一遭。   与其说现在的林白是在跟南宫正斗法,倒不如说是他在与开创了这些诡异手段,创下了奇门江湖先河的那些上古先民在进行跨越时空的搏斗。他实在是想看看,究竟是拥有河图洛书,掌握了相术的他手法更高明一些,还是那些参天拜地,天人感触的上古先民更胜一筹!   是以此时此刻的林白神情肃穆,精神高度紧张,双手在身前掐动不停,河图洛书缓缓盘旋在手掌上空,随着手上印诀的舞动,变幻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图纹。   双眸紧紧凝视着河图洛书勾动出的符纹,左手则是根据符纹的变幻,在空中不断掐动,时而如拈花,时而剑诀,而右手则是吞吐法力,向前缓缓拍动,似乎要将某种事物裹挟着掌风推到身前。这些动作,周而复始,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刻。   急救室内的天地元气,更是随着他印诀的变幻,也开始汇聚成一道道无形的虚空符箓,盘亘左右,庇护周遭那些医生的平安。虽说这些医生先前对林白的态度不咋滴,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奇门中人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将这些普通人牵扯进来,让他们受这无妄之灾。   顺着林白的指尖,法力如绕指柔丝般向着四下蔓延开来,不断增强着周遭那些虚空符箓的威力,而他的神念更是在法相的牵引下,分化为千万缕,恍如一波波的浪涛,向着四下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使得那些符箓愈发的灵动,勾画出的符纹更是如同要活过来一样……   与此同时,南宫正以槐木雕像牵动出的那股诡异巫术波动也向着急救室内蔓延开来,那一股股精纯的巫术元力,在法相的观望下,凝聚成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宛如一条条游鱼般,向着符箓组成的守护阵法冲击不停,试图冲击进防御圈内。   虽然巫术元力在于虚空符箓碰撞在一起之后,迅速就被抵消,但这些巫术元力波动却如没有止境般,此消彼长,仍旧翻涌不停,将急救室周遭尽数围起,攻势更是汹涌澎湃无两。   符箓于巫术元力两者接触之处,碰撞之时,空气中更是出现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如鱼鳞般的波纹,波纹前后移动不止,收缩膨胀,仿佛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   在这股巫术元力侵袭而来时,即便是周遭有虚空符箓拦阻,但也不过是堪堪拦住了那些元力波动的凌厉攻势,而他的心神还是如同被压上了千万块巨石般,沉甸甸的难受。   而且在这股巫术元力逼近的时候,顺着林白的耳畔更是响彻如婴孩夜啼般的凄厉声响。那声音无孔不入,就连虚空符箓都无法拦阻,仿佛从四面八方将林白牢牢包围,不断的侵袭着他的感官和心神,周身上下都如放置了千万根毛刺般,不断的蛰刺着林白的身体。   那种尖锐刺耳的声音,叫林白的心境莫名变得烦躁不堪,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是真实无比,甚至到了让他想要伸手去狂乱的挥动,将那些芒刺拍下来一样。   上古先民的巫术手段果然非同寻常,在口中默念清静经平静心神的同时,林白心中更是莫名生出一种慨叹。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手段,就是这短短交锋的片刻,就让他心中生出想要跨越时间长河,寻找到源头,去见识一番上古先民们的神异巫术手段!   林白的状况不佳,而南宫正此时的情况也不见得就能好到哪儿去!急救室内,虚空符箓拦阻巫术元力的侵袭,而法相则是不断的捏动九字真言印诀,催动天地元气,汇聚出种种攻伐术法,以神念为引导,向着他所在的位置侵袭不断。   此时此刻,南宫正心中再没有任何轻视之意,之前存着的那丝傲慢和轻蔑之心,已是荡然无存。他再不敢有分毫大意,只是倾尽全力的催动槐木雕像,努力释放出其中储存的诡异巫术元力,想要在仅有的两次机会下,一鼓作气,击垮林白的防御,吞噬李嘉程的神念。   原本他以为,在耗费掉槐木雕像一次功效后,林白的情况定然危急无比。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小子好像根本对槐木雕像的反击免疫一样,完全不受任何牵绊。不但攻势凌厉无匹,而且防守更是完美到了泼水不进的地步,根本不容许巫术元力逼近半步!   如果一切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南宫正都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他不明白,一个人在受到重创之后,怎么着还会有如此强大的潜力。难道那小子身边还有一些连那个老东西都没有告诉自己的东西存在,到底会是什么异宝?!   奇门中人斗法争得就是电光石火的瞬间,就是南宫正思忖的这会儿,他的心神出现了一丝悸动。就是这一刹那的分心,林白法相调动出来的攻袭术法,便如暴雨般向他袭来。   噗!饶是有槐木雕像守护,在这波术法攻袭下,南宫正口中还是喷出一口鲜血,甚至他的心神都有了即将垮掉的迹象。恼羞成怒之下,南宫正愤然一咬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向着槐木雕像便喷了下去,口中更是迅疾念诵咒诀,竭力催动槐木雕像之中蕴藏的巫术元力。   他决定放手一搏,他还真不相信,林白能够抵挡得住槐木雕像仅存的两次攻袭同时发动。   本命鲜血刚一沾染到槐木雕像,顺着雕像的那些裂缝,顿时涌出阵阵如血般的雾气。而且那些雾气盘旋之时,更是汇聚出一个个婴童的面颊,只是那些婴童脸上没有寻常孩童面上的天真无邪,反而是有着一抹残暴的笑意,闪动的双眸更是邪异无比。   “槐灵郎,槐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血食任你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顺风而行,怨念袭杀……”   与此同时,南宫正的脸上也如木雕周遭那些孩童的面颊般,露出邪异残暴的神采,口中迅疾无比的将咒诀念诵出后,双手狂乱挥动,操纵着这股血气,向着林白奔袭而去!   只是短短瞬息,这股如血雾,又如十余名孩童般的邪佞元力,便冲进了急救室内。   望着法眼内出现的这种种异象,林白心中惊愕莫名,若不是他久经大战,恐怕在望到这些如孩童面颊般的血红雾气后,心神就要直接被这股邪念击垮。即便如此,他的心神更是不自禁的出现一丝悸动,直到他咬破舌尖,心中默念清静经,才算控制住了心神的悸动。   林白知道,这血雾内的一张张孩童面颊,恐怕就是那些当初被浇灌进槐木芯里的那些孩童的面容。血雾显现面容,便说明这股血雾里面蕴含着它们的滔天怨念。   婴童尚未成型,便被剥夺了性命,温养于槐木芯中。此时将这股怨念放出,它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将正在和槐木芯对抗之人,当做当初扼杀它们性命的罪魁祸首。是以这股怨念,除非消除干净,否则的话,便会紧紧缠绕在自己周遭,宛如诅咒般,永不停歇。   但怨念之所以为怨念,便是因为人心所执,即为执念。这些婴童死亡之时,虽无神智,但被剥夺性命时,只留下一股最纯粹的怨恨,一股尚未出生便被人剥夺去性命的怨恨。而这些怨恨组成的怨念,又岂是能够那么简简单单就消解干净的。   即便是林白身经百战,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诡异邪门的巫术,现如今的奇门江湖中人,抑或是相师斗法,都是凭借自身的法力勾动天地元气而战。从来没有说,有什么人可以操控怨念进行搏斗。这种从上古之时传承下来的术法,着实邪门!   要知道,和实力相当的相师斗法,即便是陷入苦战,也不过是比拼双方的忍耐力和对天地元气的操控。但和拥有这种巫术的巫人相斗,却是要在承受巫术的侵袭同时,还要抵挡这些怨念对心神的诅咒,更不用说这些婴童的怨念又是如此的强烈。   这不是在比拼术法,而是在比拼心神,是要看看林白在怨念诅咒下能坚持多久! 第1226章 怨念(二)   明明是白昼,明明有灯光,但在急救室内的那些医生眼中,他们的双眼就像莫名被浓稠的墨汁涂抹了一般,一切都被凝滞的黑色所包围,根本没有任何光亮可言。   最叫人胆寒的是,他们觉得顺着身体的周围不时有一阵阵的寒风刮起,风寒刺骨,其中更是裹挟着一阵阵如婴童夜啼的凄厉声响。毛骨悚然,汗毛倒竖,一切都不足以来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在他们的人生中,无力感和恐惧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触手可及。   与此同时,在医院对面的居民楼内。南宫正身躯扭动的速度越来越迅疾,那间小小的陋室内,充斥着阴寒暴戾的气息。而被他持在手中的那尊槐木雕像,更是没有了任何灵动之意,裂隙大张,却显得这雕像愈发的阴森可怖。   而且南宫正面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和木雕上表情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他的身躯上缭绕着无尽的黑气,而那些随着他身体不断扭动的黑气,看上去就如一个个孩童般。但那些孩童面容却是没有半点儿纯善,五官模糊,神情扭曲、狰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槐灵郎,槐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血食任你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顺风而行,阴童并行,怨念咒身……”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攀附在他身上的那些如婴童般的黑气,瞬息飞离,向医院奔袭而去。   这股黑气刚一进入医院,凄厉声响中,似乎医院内的一切负面能量都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到了此处,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风柱,呼啸着将林白周围牢牢包裹成一团,而在风柱的周遭,更是有无数面容狰狞的婴童面颊。   林白很清楚,这不是风,而是拥有了形质的怨念。他不敢想象,如果被这股磅礴精纯到了此种地步的怨念,侵袭进自己的心神,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目所不及,便能不动于心。林白微阖双眼,双手在胸前不断勾动印诀,脚下禹步轻轻踏动,不断以河图洛书牵引此地的天地元气,加持那些虚空符箓,试图拦阻怨念的侵袭。   空气中震荡不止,凄厉的尖叫声在耳畔也越来越清晰。而在两者的碰触下,林白凝练出的那些虚空符箓在怨念的侵袭下,明灭不定,光华变得黯淡无比,甚至在符箓和怨念接触的位置,更是被那股精纯无比的怨念,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小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开来。   在周遭的那些医生眼中,此时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空气中莫名的波动。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是身体连带着心神都在不停的承受着巨大的威压。虽然他以法力封闭了自己的五识,想要躲开那些怨念对心神的侵袭,但这手段对那些怨念好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虽然双手仍旧在机械的掐动,以河图洛书汇聚出更多的虚空符箓来拦阻怨念的侵袭。但被这股怨念包裹下,林白耳畔的那些婴童夜啼之声越来越凄厉刺耳,那不但是一种尖锐高分贝的声响,刺得人耳朵发疼,而且响彻身周左右,无孔不入。   甚至在这种声响的威逼下,林白觉得自己头顶的法相,似乎全身上下左右都爬满了被红色雾气包裹着,面容模糊,但嘴角带着诡异笑容的婴童,而且这些婴童更是不断在法相周围逡巡不断,似乎是想要从他体表找到一个缺口,然后钻进法相内部。   虽然心神出现了一丝幻觉,但林白的心神并没有迷失,他双眼微眯,手上印诀不动不摇的稳稳掐动不止,仍旧不断操纵着河图洛书,凝聚虚空符箓,弥补在怨念侵袭下损耗的部分。   而且随着法相在虚空之中的运转,在他身下更是缓缓出现了一个闪烁着朦胧的银白色光华的先后天八卦阵法。就像是天地间突然多出了许多裂隙般,无数玄奥的符纹盘旋不定,朝外散发出莹白光华,直接穿透那些怨念,将林白和法相围拢在其中,使其不受外力影响。   “咦,竟然想要以先后天八卦阵法的符纹阻绝自己的气息,割断怨念的侵袭,好想法!”居民楼内,南宫正在感受到那些怨念传来的讯息后,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笑意,向着手中的槐木雕像扫了眼,冷笑道:“但是不管你想法再好,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话一出口,南宫正伸手从桌上捉起一把水果刀,牙关一咬,当即便调转刀身,锋锐的刀尖向着自己胸口处便划了下去。水果刀本就无比锋利,只是轻轻一划,一道嫣红的血线顿时便出现在南宫正的胸口方位,朝外散发着腥咸的气味。   仿佛对这疼痛没有任何感觉,南宫正随手扔掉水果刀,而后双手郑重其事的将槐木雕像捧起,向着自己胸口靠近过去。在槐木雕像,感触到南宫正胸口鲜血的气机后,顺着雕像周遭莫名出现一种诡异的颤动,雕像本身更是颤栗莫名,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雕像乍一接触到南宫正胸口的鲜血,一股比先前不知道浓郁了多少倍的红色雾气骤然爆发开来,向着室内迅速蔓延开来。而且随着这股红色雾气的溢出,槐木雕像身上的裂隙也变大了许多,甚至有些位置都从雕像身上剥落坠地。   而且随着这红色雾气的蔓延,南宫正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瘦削起来,似乎那槐木雕像是吸血怪兽,正在不停的吞噬着他体内的精血气机。   但就像没有感受到这股诡异的吞噬感般,南宫正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阴森可怖,身躯扭动的越来越剧烈,在室内不停的盘旋,叩拜不止,口中更是叽里呱啦的念诵不止。   室内的怨念,在先后天八卦阵法绽放出的光华拦阻下,黑风扭动不止,似乎正在承受无边的折磨,又像是想要奋力挣扎,一鼓作气冲破林白的拦阻,冲进他的心神和法相内部。   但随着居民楼内南宫正以血饲像和口中咒诀的念诵,这股黑风陡然一滞,而后就如梦幻泡影般,一瞬间消散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随即顺着急救室的各个角落,一道道黑风重新汇聚,宛如一把把鬼头大刀,向着林白便疾刺而去。   嗡!四周的空气颤动不止,仿佛场内有无数发动机在同时轰鸣般,带出阵阵滔天的声响。场内那些医生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听得脑中一片轰鸣,便软趴趴得躺倒在地。   黑风乍来,只见顺着林白脚下的先后天八卦阵法陡然爆射出一道道金芒,这金芒旋转不定,在林白身周形成了一道水泼不进的透亮光幕,将那些如鬼头刀般的怨念悉数拦阻在外。   怨念组成的黑风,刚一碰触到那光幕,便被彻底绞碎。但这些被绞碎的黑风,只是短短一瞬,就重新复原汇聚成型,犹如一波波海浪般,无止无尽的又开始对着光幕冲击不停。   妈的,这些玩意儿真他妈难缠!眼瞅着这些怨念的缠人劲儿,林白眉头不自禁的皱起。他从来没见过像这些怨念一样难缠的东西,仿佛它们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斩贼先斩王!林白眉毛一挑,顿时想出了一个大胆的应对方法。既然眼下无法对付这些怨念,便先去杀了那巫人,等到那老东西丢了性命,这些难缠的玩意儿自然烟消云散。   说干就干,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分出一缕神念,便汇入了法相之中。说时迟那时快,神念刚一进入法相,法相的双手顿时便微微抬起,似虚还实的环抱在胸前,十指掐动不止。随着他双手的动作,一个小小的八卦图纹出现在双手之间,影影绰绰。   而且和地下的先后天八卦阵法不同,法相双手间的这八卦图纹没有任何外泄的光华,只有世间最为纯粹的白色。八卦图纹甫一成型,林白便操纵着法相,双手缓缓向前推出,想要将这八卦图纹送入南宫正所在的位置,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但还没等林白手上的动作完成,急救室内的那些黑风顿时分出一股,向着法相就扑了过去。只是短短几息,黑风便将法相悉数覆盖,而且那些滔天的怨念,更是向着八卦图纹中就冲了进去。阴阳相触,恐怖无匹的术法波动气息顿时爆散开来!   卧槽!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彻底无语了!这些怨念也太他妈邪门了,看这架势,这些东西是打算把自己堵死在这急救室内,如果不破开这些东西,根本不用想对南宫正下手。   而且在这短短碰触的几息,林白就觉得身体和法相的气息流转变得阻滞了许多,举手投足更是有着一股子排斥力出现。可是怨念无形无质,只有一股诅咒之力,如何去破除这东西!   何为怨念,即是在强烈的不舍、羁绊、不甘心之下,生出的强烈怨恨!   想要破开这股怨念,自然就要找出如今盘亘在急救室内的这些怨念心中最不舍,羁绊他们最深,又让他们觉得最不甘心的是什么?这个答案很明显,对这些怨念而言,自然是它们对生命的不舍,对盘亘于槐木芯中得不到解脱的羁绊,对还未降生便死亡的不甘心。   不舍、不甘、羁绊,想到此处,林白双眸陡然露出亮光,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227章 迎怨入体   人秉天地而生,构阴阳而成,三月开外,始分男女,可保而不可伤,可养而不可害。命与成人一体无异,误损有落,便成冤债,一日造怨,三世报还。   而眼下自己面对的这些怨念,更是还未成型之时,便被那巫人从母亲腹中摘取,以后天精血灌入槐木芯。甚至林白觉得,这些怨念包含的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些婴童,还有那些孕育婴童的母族。母子双怨一体,是以这怨念的恐怖,更是要比寻常的怨念还要恐怖许多。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股怨念才可以凝聚出形质,变成如那黑风般的事物,甚至能够拦阻法相借助河图洛书,汇聚天地元气凝成的八卦图纹。   而且这股怨念更是阴阳相辅,衍化不绝,根本无法凭借外力将他们消解。无法消解怨念,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对那幕后的巫人施展攻袭术法,斩杀此巫人!甚至很有可能,自己一招不慎,导致这些怨念侵袭入自己的心神,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也要束手就戮。   所以想要制服那巫人,就必须先解决这些怨念的拦阻。而想要解除这些怨念的拦阻,就必须要化解这些怨念之所以形成的不舍、不甘和羁绊这三者。只有消除了这三者,才能让怨念自然而然的消散开来,再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拦阻。甚至能够反噬于施术的巫人自身。   而且眼下虽然自己还能在这危急的情势下坚持,但是体内尚有红云吞噬神识的李嘉程却是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所以林白很清楚,自己必须放手一搏,尽快化解这些怨念的纠缠。   而如今想要化解怨念,就只有他刚才推算这些怨念形成时想到的那个大胆假设。   “法相收,符箓散!”心中略一犹豫,林白一咬牙,缓缓将河图洛书收起,而后盘膝坐于地面,更是毫无征兆的将原本正在竭力拦阻那些怨念侵袭的符箓和法相收入体内。   法相和符箓一收,急救室内原本通明的灯火顿时骤然熄灭,室内陷入漆黑一片。无穷无尽的阴风缠绕着林白身周盘旋不止,带起的寒意侵袭得林白汗毛倒竖。但即便如此,林白的身体却如没有任何知觉般,只是静默无比的盘膝坐于地面,双眸微眯平视怨念组成的黑风。   虽说怨念没有神念,但他们毕竟还有一些简单的意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绕着林白盘旋不止,却是没有一个向着林白的身体冲击。似乎他们有些不明白,这个刚才竭力拦阻自己前行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放弃抵抗,洞开防御,任由他们冲击。   不光是他们,就连通过这些怨念感受到急救室内情势的南宫正,心中也是无比的不解。他不明白林白怎么着就突然放弃了抵抗,难道是这小子准备故意使诈,诱敌深入,然后再发动突然袭击,把这些怨念一扫而空?   但这个念头在南宫正心中只是存在片刻,便被他迅速打消。怨念的诡异恐怖,只有他最清楚,如果不是用自身的精血喂饲这些怨念,这些恐怖的东西,早就反噬他己身了!就算林白真有天大的本事,只是接触这怨念的短短片刻,怎么可能想出应对的手段。   而且只要怨念入体,便等同于任由诅咒侵入。这槐木雕像内怨念之强,世所罕见,只要涌入人体内,便会将其神念心神一扫而空。就南宫正看来,就算林白心里真是存着什么小九九,想出了什么应对的法子,恐怕也抵挡不住这些怨念的侵袭。   一不做二不休,管这小王八蛋究竟是在想什么,一股脑将怨念朝他涌过去,就算他真有防备,恐怕也难以抵挡这波侵袭!牙关一咬,南宫正手上印诀掐动,催动怨念向着林白扑去,而且随着怨念的冲击,他面上的笑容愈发冷冽,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白被怨念吞噬的凄惨场景。   随着南宫正的动作,原本绕着林白盘旋不止的那些怨念,瞬息向着急救室上空冲去。迅速凝聚成一股后,恍如一条黑龙,黑风盘旋,叫人根本看不到周遭的景致,仿佛这股黑风已经和天际相连接到了一起,叫人看不到尽头,又像是和阴沉无边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一阵阵凄厉的婴童夜啼尖叫声顺着黑风盘旋不止,摄人心魄,震得人耳膜发疼。   此时此刻,若是有达到勘天境以上的相师在此,定然会看到顺着林白的头顶,正有一股恍如无数婴童阴影组成的黑风,将林白牢牢的笼罩在其中。   只是短短几瞬,这阴风就彻底将林白包裹。阴森可怖的气息,甚至使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林白的身躯和面孔也被这些阴冷气息撕扯的扭曲狰狞,恍如人在被石块投入的水面上呈现出的扭曲倒影,又像是被火光辉映下变得狰狞的模样!   但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林白仍旧稳如泰山的盘膝坐于地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手段,似乎已经笃定了主意,要让自己被这股怨念组成的黑风吞没。   “小子,既然你自己这么想死,那老子就成全你!”感触着即便是在怨念的侵袭下,林白身上仍然没有流露出半分术法波动的气息,南宫正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身躯狂乱扭动,向天一拜,向地一拜,再向槐木雕像一拜,冷声道:“怨念出,夺魂勾命!”   无穷无尽的黑色彻底笼罩在林白身畔,那些怨念形成的黑风越来越凝实,甚至单单凭借肉眼,林白都能看到顺着那黑风流转的时候,从各处涌出的如婴孩头颅般的虚影。   呼啸声声,在南宫正的操纵下,那些怨念如潮水般向着林白的身体冲击而去。而且让它们意外的是,在林白的身体内,它们没有受到任何拦阻,似乎他已笃定主意要它们进入。   “哈哈,小王八蛋,看起来你是真打算就此认命了!”感触到林白的动作,南宫正狂喜莫名,双拳紧握。此时此刻,他已无比的笃定,林白再无法在这些怨念的侵袭中存活下来。   怨念虽然与阴煞气息有着本质的不同,但它们的效力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些怨念刚一进入林白的身体,他便觉得自己如同坠进了冰窖中一样,全身上下一片寒彻,就连心脏都在微微颤栗不停,而且体内法力和气血的运转更是变得阻塞莫名。   “进来吧,都进来吧,这里是你们的归宿!”牙关紧咬,竭尽全力不去感受身体传来的那种冰冷痛楚,林白双眸缓缓睁开,眼中露出一抹异样的神采,望着那些黑风,缓缓道。   那目光中的色彩复杂无比,既有愧疚,又有慈爱,但惟独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双在外打拼多年后,回到家中望着久别之后有些认生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之时的父亲的眼睛!而这世间最无私,最不计回报的,便是父母之情。   而且这目光中的感情,并不是林白刻意而为,而是他想到小景行和小利贞两个小家伙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神情,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只有最为单纯的父爱。   相由心生,神随心动!在这一刻,林白的身体虽然仍旧没有任何术法气息波动的迹象,但是对于那些盘亘在他身周的那些怨念而言,顺着他的身躯,却是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那股气息即有些让他们抗拒,但又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而且不知为何,在这怨念极为简单的神念中,更是觉得这种气息对他们不会产生半点威胁。   在这股玄奥气息的吸引下,那些怨念情不自禁的开始进入林白的身体。而且它们觉得在进入林白的身体后,有一种久违的,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温暖感觉在无声无息的浸润着他们。   他们那简单的意识渐渐开始转变,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渐渐出现。这些怨念觉得无比的奇怪,似乎他们心中的那些执念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似乎往昔困惑着他们的不舍、不甘、羁绊,在这一刻都开始渐渐消散,最后一种莫名的充实温暖感游走于黑风之中。   随着这股气息的蔓延,急救室内组成黑风的那些怨念,犹如流水般,向着林白的身体不断汇聚,似乎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们:这里是温暖的海洋,这里没有任何羁绊,在这里存在着的,只有他们最为不舍,也最为眷恋的气息,也是他们之所以盘亘此间的缘由。   “小王八犊子,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不对,这股气息,这是……”眼瞅怨念组成的黑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无比的全部冲进林白体内,南宫正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但这笑意只是短短停顿了片刻,他心中不知为何隐隐生出一种不妙之感。   怨念之恐怖,他清楚无比,只要有一丝怨念入体,便会使人心神惶乱;而是槐木雕像汇聚出的这股怨念,更是可以吞噬人的神念,吞噬人的精血生机。   可眼下如此之多的怨念涌入林白体内,为什么这小子却是没有半点儿异动,仍旧如往昔般不动不摇的盘膝坐于地面,甚至气息还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似乎那些源源不断冲进他体内的神念,都如泥牛入海般,被化为无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望着眼前这无法解释的一幕,南宫正心中骤然萌生退意! 第1228章 以念度怨   急救室内那些怨念汇聚而成的黑风已经完全进入了林白体内,在他体内游走不定。钻心的冰冷痛楚顺着林白的各个感官不断侵袭着他的心神,但不管如何痛楚,林白都竭力咬牙支撑,根本不做任何抵抗,如同迎接小利贞和小景行般,任由那些怨念靠近。   以身饲怨念,这便是林白先前心中所想到的对策!从刚才的接触中,林白得出结论,单单凭借术法,根本无法击退这些怨念。甚至会适得其反,使得这些怨念将他视作当初祸害他们的罪魁祸首,爆发出更为凌厉的攻势,竭力侵袭他的心神,使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以刚克柔这法子既然没办法用,那就要反其道而行,来个以柔克刚。既然这些怨念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他们为性命被抛弃而不甘;为不能存于人世而不舍;为槐木芯束缚不得解脱而羁绊,那就要从本源下手,化解掉形成这些怨念的不甘、不舍和羁绊!   而且就林白想来,这些怨念如此恐怖,恐怕还有为当初养育他们的母亲抛弃而感到绝望。所以想要化解这怨念中的负面情绪,就必须要将这些怨念应迎入体内,用自己心中的善,和为父的爱,来感化这些怨念,化解他们的不舍、不甘和羁绊。   如果换做是在没有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两个小不点之前,林白绝对不会行这种冒险的法子。但自从有了这两个小家伙,他觉得自己的心境相较于之前多了许多变化,就连心中的戾气似乎都随着拥有这两个小家伙后而消减了不少,所以他决定一试。   说是试,倒不如说是赌来得恰当。但除却这个法子之外,再没有其他方法,也算不上赌!   不过林白此刻的情况并不好受,虽然他竭力将这些怨念视作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两个小家伙,勉力想要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在久久没有见到过这俩小家伙后,然后再相遇时将他们揽入怀中的情景。但怨念入体带来的巨大痛楚,却是如跗骨之蛆般,不断腐蚀着他的心神和意志!   疼痛钻心,阴寒刺骨,耳畔响彻如婴童夜啼的尖叫声,就连心神都如同被冰冻了一般,也亏得究竟生死之战的林白心性坚定,若换了旁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虽然疼痛难忍,林白却也明白,自己这法子还是奏效了!因为如此之多的怨念涌入体内,换做寻常人的话,恐怕神识早就被吞噬一空,精血也被蚕食干净。自己现在虽然有痛楚的感觉,但却没有发生那些恶劣的情况,就说明这些怨念不想对自己动手。   忍耐,竭力的忍耐!林白紧咬着牙,如绷紧了的弓弦般,强撑着那钻心刺骨的痛楚。更是保持着心境的平和,不断得回忆着自己和小景行、小利贞这俩小不点在一块的时光,并且将当时的心情最大化,传递给这些怨念知晓,看能否化解他们的执念。   时间点滴而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渐渐得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还是因为因为疼痛过于剧烈,而让心中出现了幻觉。莫名之间,林白觉得似乎自己心神似乎没有先前那般疼痛难忍,而且那种疼痛感更是在一丝一缕的缓缓消散。   难道真的奏效了,这些怨念已经被自己心神中的那种感情所感化了?等到确定疼痛的减退并不是自己身体适应,和幻觉之后,林白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喜色。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多的怨念侵袭入体,这小子怎么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南宫正心中思绪纷飞变幻不断,但不管他怎么思忖,都找不到缘由所在。甚至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都叫他怀疑,林白这家伙是不是修习了什么歹毒邪门的术法,可以把这些怨念来当做他自身的助力。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今天怕是要惨了!   妈的,反正也都到这一步了,伸头缩头都有死的可能,还不如竭力一拼!南宫正一咬牙,心里顿时做出了决断,紧捏着拳头向着胸口那道伤疤那猛然捶了一拳,然后捏着槐木雕像向着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便凑了过去,口中怒斥道:“以我精血,饲喂怨灵,斩灭!”   话刚一出口,他手中捏着的槐木雕像顿时传出咔嚓之声,雕像上面的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而顺着雕像瞬间涌出一股血色气息,向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疾驰而去。   这股血色气息,并不是怨念,也不是神念,准确得说应该是一道命令。南宫正每日以精血饲喂槐木雕像中蕴积的怨念,也就等于他是怨念的宿主。食君之禄,为君效劳。这些怨念每日吞食他的精血,自然以他命是从,而这股血色气息,便是他以鲜血对怨念发出的敕令。   “阎王叫你三更死,自然逃不过五更!你小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我还真不信,就这么会儿功夫,你能把这些怨念收为你用!”感触着血色气息瞬息便至急救室,南宫正冷笑道。   血色气息刚一出现在急救室内,林白顿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一凛,刚准备施展术法将这股血色气息驱散。但还没等他动手,身体却是如冻僵了一般,骤然一寒,而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感又骤然袭上心头。与此同时,那些好容易被他感化的怨念,更是滔天沸腾。   妈的,这王八蛋还真是难缠,要是再多给小爷几分钟,就能把这些怨念全部给度化了!身形僵直之下,林白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股血色气息绕着自己的身体缠绕不停,而体内的那些好容易平复些许的怨念又重新躁动不安。   “小王八犊子,老子辛辛苦苦培育这么多年的怨念,又岂是你能这么快就得手的!”感受到林白的情况,南宫正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重,拳头捏的嘎巴响。心中更是在那自得不已,自己这些年也算是没白用鲜血饲喂这些怨念,总算没养出一群白眼狼。   室内阴风肆虐,恍如一道道冰刀在林白身上撕扯不停。就在南宫正志得意满,而林白心中在苦思冥想对策,想要找出将自己从这种危局中解救出来的时刻,场内异变骤升!   一股股怨念顺着林白身体的每个毛孔逸散而出,赫然重新组成黑风,在室内盘旋不止。而且这些怨念气势汹汹的模样,更是比先前暴戾了许多,带着股择人而噬的戾气。   “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玩意儿怎么不留在那小王八蛋体内,跑出来做什么?”感受到急救室内的异变,南宫正心中猛然一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颤声自语道:“难道就这会儿功夫,这些怨念就被这小王八蛋给控制了?”   不光是他,就连林白这会儿都有些发愣。他原以为身体刚才的疼痛,是这些怨念在红色雾气的诱导下重又开始侵袭自己的身躯,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们要从自己体内脱离,才带来的痛苦。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些怨念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就在林白有些诧异时,那股重新凝聚成黑风的怨念,宛如一条巨龙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那股红色雾气便冲了过去,而后如鲸吞牛饮般,便将红色雾气风卷残云食尽!   这是?!望着这怨念的反常举动,林白心中顿时明悟,眼中更是露出兴奋难耐的激动之色,自己刚才的想法果然奏效了!自己心念触及对小景行和小利贞的感情,心念变化,神识自然也随之而变,而这些怨念在接触到自己的神念气息后,自然而然的被这种父子之情感化。   这些怨念在槐木芯中不知道被羁绊了多少年,心中的不舍和不甘早已到达了顶点。如今他们好容易在林白这里感触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心念,自然是恨不能沉浸其中,尽情享受。   可这股红色雾气却是好死不死的出现在此处,想要让它们对林白动手,把这种享受的来源斩断。这些怨念如何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要吞噬掉这股红色雾气!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你这老东西想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小爷,现在这些怨念反过头来对付你,我看你这老东西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看着怨念鲸吞牛饮那些红色雾气,林白心中快意无比,心中阴霾尽消,恨不能把南宫正拉到这边,让他亲眼看看这一幕!   红色雾气一消,这些怨念组成的黑风顿时便如一个顽童般,绕着林白盘旋不止。   望着眼前的一切,林白心中一阵悸动。相由心生,神随心动,世间一切果然都是一饮一啄,皆有缘法存在。只是这些怨念也委实太可怜了一些,它们尚未有机会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便被人夺去了性命,禁锢于暗无天日的槐木芯中,整日备受不舍、不甘和羁绊的纠缠。   这些怨念,这些执念,并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而是被那巫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命运!这种玩弄他人命运于股掌之间,将世间一切视为无物之人,如何能再让他存活在世间!   自己这番不除掉他,受此重创之后,此人势必还要再对其他人下手,再剥夺一些尚未出世幼童的性命,取走他们后天至纯鲜血,炼化那槐木雕像!   不义之人,当诛!不仁之人,当诛!草菅人命之人,当诛! 第1229章 逐巫   医院对面的居民楼内,随着那股红色雾气被怨念所吞噬,他手中捏着的那枚朝外吞吐着红色雾气的槐木雕像砰然一声爆裂开来,细密的木屑向着四下飞溅不止,激射在钢筋混凝土铸就的墙壁上,发出砰砰然的清脆声响,甚至有一部分更是直接穿进南宫正体内!   脑中轰鸣不已,轰鸣声和无数杂乱的思绪在这一刻迅速充斥在南宫正的脑海中。那些膨胀的神念,几乎都要将他的脑袋涨破。与此同时,在被怨念反噬的巨大冲击下,以他胸口的伤疤为原点,胸腔处的肌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干瘪下来,犹如一截枯木。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南宫正张大了嘴,拼了命想要让胸腔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但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胸腹处却是憋闷一片,只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喉头徘徊。   他此时已经完全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从槐木雕像里涌出的怨念,竟然会在这么段的时间内就被林白所用,甚至还对自己产生了反噬!为了这快木雕,自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凑够了十八个未成形婴童的后天至纯精血,孕育那么多年,才刻出了这个木偶。   而且木偶雕像完工之后,每日更是以鲜血滋润饲喂,才算是跟槐木芯中的怨念建立起了连接,可以操纵这些东西为自己所用!这以往都用得好好的手段,怎么现在突然就没用了,而且那些平常以自己鲜血饲喂的怨念,怎么着就成了白眼狼,吞了牵连不说,还反噬自身!   这怎么可能?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控制住了这些怨念?这简直叫人无法置信,难道他真的是拥有什么可以化怨念为己用的邪门术法不成?可是如果真有这种术法的话,在自己来之前,那老东西怎么会不告诉自己?   还是说那老王八蛋和这小王八蛋本来就是一伙儿的,故意关起门合伙坑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手中已经爆裂成碎片的木雕已经无比说明了一切。这一战,是自己败了,而且失去了木雕后,自己更是彻底失去了保命的手段。刚才那小子的攻伐的手段如此恐怖,如果再给自己来一遭的话,恐怕只要一招,就能取了自己的老命!   什么都别管了,赶快逃命!这是南宫正心中唯一的想法,勉力支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南宫正跌跌撞撞的便向着居民楼外冲去,想要尽自己所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在怨念反噬了那股红色雾气之后,林白就已经以神念锁定了南宫正所在的位置。他要奔逃的动作,如何能逃过林白的神念。见这老东西要跑,林白眉头一皱,抬脚就朝病房外冲去。   这施术的王八蛋那一身巫术实在是来得古怪,而且上古先民的传承到了今时今日,早已断绝,怎么着会重现人间?最重要的是,自己和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他会百般阻挠自己,究竟他是不是和那所谓的真师是蛇鼠一窝,而那人要做这些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疑问,都必须要捉到那王八蛋之后,才能弄个清楚!而且此人手法之歹毒,绝对不能给他留下半分生机,否则的话,怕是又要有数十条人命丢在他手上;又得有十几条婴童的怨念被束缚在槐木芯中,承受那无穷无尽的不舍、不甘、羁绊之苦!   但就在林白脚踏出病房门口的时候,盘亘在急救室内那股以怨念形成的阴风却是瞬息冲到他身边,紧紧跟随着林白的动作便要前行,似乎笃定了主意,林白去那里,他们就去哪里。   这些怨念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依靠吧?望着盘旋在自己身边,看起来极想跟自己表达亲昵之意的怨念,林白心中一阵恶寒。   虽然形成这些怨念的婴童极惨,但是若是被这股肉眼可见的黑风跟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把自己当成怪物来围观,而这势必会耽搁自己追赶南宫正那王八蛋的进度。   “回去!”也不管这些怨念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林白疾言厉色向着急救室内一指,话刚出口,就看到那股黑风中的婴童面颊仿佛有些哀怨,便放缓口气,温声道:“你们先去里面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话说完之后,林白疾步朝着医院外便冲了出去。那些怨念组成的黑雾绕着林白先前身体所在的位置盘旋了几遍后,如同赌气的小孩子般,如旋风般冲进了急救室内。   看到怨念组成的黑风并没有跟随自己前往,林白胸口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下。双手印诀掐动,不断追寻这南宫正那王八蛋所在的位置,向着所在的位置便冲了过去。   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后,反噬的余威仍旧没有消散,而且被这么一挣扎,更是叫南宫正觉得天旋地转,脚下虚浮。还没等他的脚踏到楼梯,从下面便冲上来了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刚擦着他的身子过去,南宫正便被他身子带起的疾风给带倒在地,向着楼下滚去。   那小伙子看到这情景下了一跳,只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人,急忙便要伸手去扶。可还没等他手伸出去,南宫正就已经满脸是血的跌落在了楼梯间里。   看着这一幕,那小伙子都快要吓傻了!他分明觉得刚才自己上楼梯的时候,根本就没碰到任何东西,可是这大叔怎么着就滚落到了楼梯间,而且还摔得头破血流……   “大叔,您赶快醒醒,我口袋没什么钱,您老可别讹我啊!”眼瞅着南宫正的惨状,这小伙子还以为自己是碰到了碰瓷的恶人,可就算是碰瓷,可这人也不用摔得这么实心实意吧?难道他是想把戏做足些,把自己讹诈得倾家荡产。想到这,那小伙子话里都带了些哭腔。   此时此刻的南宫正,怎一个落魄了得。刚才受到怨念的反噬,已是叫他周身血气干枯了许多,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还有槐木雕像炸裂开来时钻进他体内的碎屑,更是在不断往外淌血;而刚才在楼梯上的一撞,更是把他的脑瓜门磕出了个大拇指长的伤疤,往外渗血不止。   几番跌打滚落,身上原本光鲜的衣服已经尽数被尘土覆盖;梳得滑溜溜的花白头发,如今如乱草般杂乱无章的堆在头顶,其中更是沾染了不少鲜血。而且他的面颊更是带着瘆人的青白之色,似乎阎王爷随时都有可能来勾走他这老骨头的性命。   就在这小伙子哭腔越来越重,眼里的泪珠子都快要滚落下来的时候,南宫正却是悠悠醒转过来,甩了甩脑袋向着四下一张望,挣扎起身,就跟见了鬼一样向着楼下冲去。   望着南宫正急速逃离的背影,小伙子错愕莫名的抹了抹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难道刚才那一摔,伤到了这人的脑袋,给摔成了傻子,望了故意假摔的茬;还是说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吓到了他,所以连讹诈都顾不得讹诈自己。   无法置信的抬手擦了擦脸,小伙子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半会儿。他心知肚明,刚才自己绝对没有撞到南宫正,只以为是往常自己在菩萨面前烧得高香起了效,才让自己逃过了这劫。   不过这小伙子不知道的是,其实刚才南宫正摔倒这下,对南宫正而言不但不算是霉运,而且还算是一桩极大的好事儿。怨念反噬之后,南宫正胸腹间淤积了许多污血。   也正是这口污血堵着,才叫他头晕目眩。如今在楼梯上滚了这遭,把那口淤血咳出来,才让他心神稍稍恢复了些清明,脑海里那股子头晕目眩的感觉才算是消减了一些。   想到林白恐怕已经在追堵自己的路上,而且自己干得那些事儿,也已经彻底败露。若是被林白给逮到,别说没好果子吃,这条小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所以他哪里有时间和这泪眼婆娑还以为自己要讹诈的小年轻纠缠,跌跌撞撞的向着楼道里冲了下去。虽然淤血喷出,但反噬之威仍在,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算连滚带爬的挣扎到了一搂。   望着楼外刺目的阳光,还有透进来的新鲜空气,南宫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些事物是如此的美妙。希望就在眼前,只要冲出这条小巷,拦个车子,消散在茫茫人海里面,就算林白那小子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把自己从芸芸众生里面揪出来不成!   连口气都顾不得喘,南宫正拖着步子就朝楼外冲去。等跨出楼道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一样,尤其是被那温暖的阳光晒着,更是叫他觉得一切是如此的美好,情不自禁之下,嘴角更是漾起一抹和往常那般的惬意笑容。   只要冲出这条小巷,也就保住了这条老命!而只要命在手,今天落下的场子就还有寻回来的时候。而且一定得去找那老东西问个清楚,林白这王八蛋怎么能化解自己的怨念手段!   但就在刚拐过墙角,冲出小巷,还没等南宫正抬手,却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脸上的笑容尽收。他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是因为在巷口正有一个叼着烟的年轻人,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眼眸中更是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第1230章 斩巫度念   “跑啊,你丫不是挺能跑的么,怎么不跑了?”饶有兴致的弹了一下烟灰,林白笑眯眯的盯着南宫正那干瘦的身板,笑吟吟道:“没想到就你身上这几两肉,还挺能折腾,楼梯间里摔了一跤,还没把你给摔过去,竟然又跑出来这么老远!”   在神念锁定南宫正,确定这王八蛋没办法躲过自己的监控后,林白便又掐动印诀,分出一缕神念,观测了下这栋居民楼周围的布局。居民楼往里走是条死胡同,只有这条小巷通往外面,而且这地方人流量也不小,拦出租车也方便,所以林白便笃定南宫正会逃到此处。   与其苦哈哈的上楼奔波着追这老东西,倒不如守株待兔来得爽利。所以林白也懒得费力气,就点了根烟靠在巷子口好整以暇的守着,等着南宫正自投罗网。   原本在他神念观测到南宫正摔倒在楼梯间的时候,还有些怕那年轻人把南宫正送到医院,就想往楼道里迎迎,却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耐折腾,还没等自己往居民楼里赶,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的往外冲。既然这王八蛋这么着急‘找到’自己,那还费力气做什么。   看着面带笑意站在巷子口的林白,南宫正不禁张大了嘴,一幅见了鬼的表情。虽说刚才遭到怨念反噬,但在他想来,林白被那么多的怨念侵袭进身体,就算真是有什么化怨念为己用的邪门手段,也应该占不到什么便宜才对。可是眼下,这家伙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他妈太不对劲了!难道怨念对这小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这小子也是怨念?!   “给我一根烟!”思来想去,南宫正实在想不明白在急救室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蹊跷事,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头跟火烧火燎一样难受,伸手揉了揉鼻子后,望着林白,沉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究竟是怎么在那些怨念里还能毫发无损?”   “你倒也光棍,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传承了上古先民巫术的人,也当得起我这根烟。”听到南宫正的话,林白哑然失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扔过去,见南宫正将烟点着后,轻笑道:“我估计你肯定是以为我有什么化怨念为己用的手段,不过我坦白告诉你,没有!我之所以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原因很简单,靠的就是心这个字!”   不舍、不甘、羁绊,这是那些怨念之所以如此暴戾,之所以沾碰到就难以消解,之所以无法用术法硬碰硬消解的原因。相由心生,神随心动,而林白之所以能够从怨念脱身,靠的便是这个心字。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怨念有所执,自然也有所灵,自然能感受到林白的心。   “不用想了,依我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我这个心字是怎么写的。”望着皱眉苦思冥想不已的南宫正,林白一脸嘲讽,喷出一口烟气后,淡淡道。   “你跟那个老怪物是不是一伙儿的,你们是不是故意合起伙来坑我?”南宫正疑惑道。   “老怪物?你说的是那劳什子真师吧?我和他不是一伙儿的,也不可能是一伙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想我好过。”林白听到这话,伸手弹了弹烟灰,他早已猜到了这个可能,神色无比平静,道:“他许诺了你什么?”   “不可说,不能说,说了死得更快……”南宫正神情苦涩,捏着烟的手指头都有些颤抖。   “不说就不说吧,我也懒得多问。”和真师推出来的那些人接触久了,林白也早习惯这些人被下封口令的事实,抬手抽了口烟后,将烟头扔进水坑,望着南宫正青白不定的面颊,神色平静道:“快点抽,早点抽完,我早点送你上路,小爷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南宫正闻言神情凄然,捏着烟放到嘴边,但嘴唇颤抖着却又放不到嘴里。望着他这模样,林白也没催促,只是安静等待。   约莫着过了两三分钟,南宫正手里的烟头烧到了底,烟屁股紧紧得黏在嘴唇上,将灼热的烟头连带着嘴唇的老皮扯下后,舔了舔略带血腥味的下唇。南宫正向着小巷内望去,阳光明媚,微风不止,他似乎也不知道是该咒骂一通还是鬼哭狼嚎一番……   许久过后,他重重叹息一声,转头望向眼前这个叫自己着实是大跌了一次眼睛的年轻人,咬紧了牙关,苦笑道:“我非得死么,我能干好多事情……”   “就你的手段,我看不上。说句实话,你也早把上古先民留下的巫术传承给糟蹋了,要是你用的法子不这么阴损,说不准我真能留你一命。”林白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而且你觉得你使了这么多手段,还让我那便宜老丈人去鬼门关转了两次,我能心慈手软饶你么?”   “话没说错,咱们奇门里的人就是得快意恩仇!你小子够狠,我看老怪物估计也是小瞧你了!糟蹋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也是早该死了!”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的南宫正沉默片刻后,放肆大笑,笑得眼角都流出眼泪,笑着笑着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   哽咽了许久,南宫正眼中露出一抹癫狂神采,道:“我想让你看在同为奇门中人的份上,帮我做件事。姓孙的那小子身边,有个叫谢芷蕙的骚娘们,那娘们奶大屁股圆,之前天天在我眼前边晃,我忍着没搞她,现在心里真有些后悔。你收拾了姓孙的那小子之后,能不能替我搞她一次,要是她不对你的胃口,就找个人上了她,最好刻成光盘,烧给我瞅瞅!”   林白委实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孙子倒好,死到临头了,脑子里边装着的竟然还是这些荒唐事情。不过这荒唐里,多少也有那么股子凄凉。   “我有女人,她我不会碰。”林白摇头苦笑,然后道:“不过我有个师兄,他喜欢这种奶大屁股圆的女人,等有机会了,我问问他,看他想不想上。他要是想的话,那就算了了你这个念想,要是不想,我也不能勉强。不过刻光盘这事儿,太荒唐,我答应不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要是能上她,到时候就跟她说,是我南宫正让做的!”南宫正大笑几声后,呼出一口浊气,双眼一闭,道:“来吧,给我个痛快!”   林白默然无语,手上印诀微微掐动,顺着河图洛书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逸散而出,向着南宫正的脑袋便侵袭而去。小巷内虽然阳光灿烂,但冷气却是骤然逼人。   印诀掐动后,林白便没再在这里停留,顺手摸出根烟塞在嘴边,深抽了一口,扭头便走!   又一门奇门术法断绝了,不过这种害人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而且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阳光辉映之下,林白的神色坚毅无比,更是多了一丝叫人胆寒的冷意!   等到林白走回急救室后,室内的那一幕,着实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南宫正身死,他施展的那些巫术自然也随之而烟消云散,之前收到巫术干扰晕倒的那些医生,如今也悉数清醒。不过他们不醒还好,这一醒,却是又被吓了个半死。   也不知道是因为埋怨林白出门没带上它们,还是这些怨念仍留着孩童顽劣的性子,竟然分出一股股黑风,将那些医生团团缠着,也不侵扰他们的心神,就是当困兽般守着。   这些医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感受着身周黑风的森寒意念,吓得那叫一个三魂出窍。等他们看到林白进来之后,那些原本围着他们的黑风疏忽而散,宛如宠物般,绕着林白盘旋不止。更是叫他们看林白的目光跟看恶鬼一样,恨不能在地上给林白叩几个响头。   “真是顽劣……”望着缠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黑风,林白苦笑着嘟囔了一句,也不管那些医生乐不乐意,顺手又摸了根烟点上,抽了口后,望着身周的那些黑风,缓缓道:“之前祸害你们的那王八蛋没了,你们是想继续跟着我,还是想早点从这羁绊里脱身,找到归宿?”   这些怨念似乎能听懂林白的话,恋恋不舍的绕着林白的身子转了几圈后,疏忽又化作黑风,向着天花板涌去。这涵义明显无比:这些怨念被束缚在槐木芯中年月已久,虽然对世间还有不舍,但被林白心念化解后,却也再没了牵挂,只想尽早化作烟云,再入轮回。   “既然你们想,那我就帮你们一把。”望着盘旋在自己头顶的黑风,林白嘴里也是有些苦涩,抬脚将烟头踩熄后,手上印诀骤然掐动,催动法相悬浮于头顶,口中缓缓念诵道:“晨昏孕度,晨昏运度,耀明古今。万类受禀,结化成形,冤业误染,三世相侵。正一之气,解免冤魂,闻之即散,听之离分。天丁甲卒,扶护无倾,速生速免,各得安宁!”   法相之声与林白之声混于一体,犹如晨钟暮鼓,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随着太上三生结怨妙经的念诵,那股黑风饶着林白身周盘旋片刻后,倏忽而散,天地重归清明……   室内一片寂静,一众心中原本恐惧莫名的医生,听着这玄奥的咒诀,看着一丝一缕消散于天地间的那阵阵黑风,莫名觉得心中有些酸楚,眼角更是骤然湿濡。   那是眼泪,是神随心动,感触到夙怨得到解脱后,心中生出的空明感怀。 第1231章 唤神   望着室内骤然上升的气温,还有骤然变得清明的环境,林白缓缓叹了口气,向着李嘉程走去。虽然对于那些怨念的事情,着实叫他感慨良多,但是眼下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做,而最要紧的就是要将李嘉程从阴阳失衡的状况下拉回来,使他的神识重归躯体。   虽说南宫正已死,术法的效力尽数消散。但是李嘉程毕竟年事已高,那两团红云对他身体的侵袭,还是留下了一些隐患,而且神识也遭受了重创,想要苏醒,必须唤神归位。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林白伸手将李嘉程的上衣解开。从口袋中摸出针囊,从里面掏出银针,向着李嘉程胸口的几处要穴便扎了下去。   “好针法!”银针刚一扎下,室内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那些医生一个个抚掌赞叹不已。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他们心中对林白的敬畏足足有十来层楼那么高。尤其是刚才那股子黑风绕着林白盘旋,最后更被林白以那玄奥的咒语驱散的场景,更是牢牢的刻在他们脑海中。到了现如今,要是还对这小子冷嘲热讽,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刚才他们这些人多有得罪林白,现在自然要好好周旋一番,缓解怨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医生虽然有白衣天使的称号,但毕竟也是人,也不想让自身出现什么意外。   而且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医生虽然学得都是西医,但医术相通,对这针灸之术,他们也算有些研究。林白刚才乃是双手下针,而且手腕运作平稳无比,刺入的穴道更是精准无比,这种手段,就算是多年行医的老针灸师,怕都做不到。   “自己看来真是有些小看他了。”小白医生望着林白的模样,心里暗暗慨叹莫名。   而病房内那老教授,虽然一言不发,但微眯着的双眼,却是紧紧盯着林白的双手,而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更是带着一股子激动之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老教授专修的是神经医学科,专攻一些精神类的疑难杂症,而且他最近攻坚的课题,便是对植物人的唤醒这一医学难题。唤醒植物人,不管是在世界哪个医院,都属于最难以研究的科目,即便是他从医数十年,手下醒来的植物人也寥寥可数。   而且就他看来,那些植物人的苏醒,和他的治疗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跟病人内部的刺激有很大关系。而西医在这方面的研究,却是有些不如中医,所以为了攻坚下这个难题,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潜心研究华夏中医,更是购买了许多中医典籍,拜会了港岛许多知名中医。   林白刚才下针之干脆利落,不知道比过去他拜会的那些杏林圣手高明了多少倍。而且就他看来,林白下针的方位,更是有些蹊跷。和寻常中医不同,林白这几根银针,扎入的是李嘉程的心、肝、脾、肺、肾这五经之地!   这五经对应的便是人体五脏,而在中医里面,代表的则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而阴阳五行,就他翻阅过的那些典籍,也是华夏中医的核心精华所在。但是阴阳五行之说,太过玄奥艰涩,他虽然努力研习了许久,却是没有找到什么收获。   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幕幕后,他如何能看不出林白的身份,也知道这小子在阴阳五行上的研究,和自己绝对是有着云泥之差。而且李嘉程如今的情况,就他看来,和植物人极为相像。   如果这小子能够将李嘉程唤醒的话,那就等同于是将植物人唤醒。如果这法子真的能奏效,那自己将这小子的手段,用在攻坚的课题上,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实际上和这老教授心中的想法相近,李嘉程神识微弱,和植物人的情况的确极为接近。而林白之所以在这五经之地下针,便是要以银针刺激这五处经脉,催动李嘉程的五脏气息,让五行可以稳妥流转,能够让他身体的阴阳达到平衡,温养神识。   不过和植物人又不同的是,那些植物人是受到外力的刺激才会失去意识,但是他们的神识并没有消减。而李嘉程则不同,他是被巫术凝聚出的红云,吞噬了一部分神识,才会变得昏迷不醒。想要将他唤醒,单靠银针刺激还不够,必须要唤神!   但即便如此,这五根银针扎下后,只是短短片刻,李嘉程原本青白的面色,变多了一丝红润,而且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许多,显然要比刚才的情况好了许多。   “牛!果然是行家,这一手就是比咱们这些人厉害,李老先生要醒了!”   “我早就知道林先生肯定是有大能耐的,刚才是咱们门缝里看人了!”   听着那些医生的溜须拍马话语,林白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但人就是这么现实,在面对绝对的力量之时,态度出现这种巨大的变化,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不过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林白也懒得和这些医生瞎扯淡。摸出河图洛书,放于李嘉程的丹田之上后,林白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缓缓掐动,虚空凝练符箓,汇聚天地元气,向着李嘉程的身体灌入而去,口中疾叱道:“天地元气,汇入彼身,唤神!”   人体的神念虽然玄奥,但实际上却是人体精气滋养产生之物。李嘉程的神念被红云吞噬,想要最短时间内恢复神识,那便要最大限度的增强李嘉程体内的精气,以精气壮大神识。林白之所以用虚空符箓炼制阵法,便是要以天地元气来增强李嘉程体内的精气。   实际上李嘉程年事已高,如今受到这样的重创,想恢复神识,最好的手段其实是慢慢温养身体,才不会留下病根。但如今情势紧急,想要让他尽快苏醒,就必须重症下猛药。至于留下的后遗症,以后慢慢温养便是,而且以李嘉程的身家,也不缺调理身体那俩钱。   而且林白如今不但有生机蓬勃的太岁肉灵芝,更是有化形的不死药,如果李嘉程醒来之后,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就去找药娃娃讨泡尿,捏着鼻子给老人家灌下去,到那时候,保管‘尿’到病除,说不准还能让他恢复年轻时的虎虎雄风。   话语甫一落下,急救室内顿时变得暖融融一片。顺着李嘉程的身体,更是有一圈柔和的白色光华闪烁而过,然后缓缓浸入到他的身躯之内,消散不见。   天地元气虽然能够滋养人体精气,但那毕竟也是一个缓慢的潜移默化过程。但林白的阵法却是生生将这些天地元气缓缓转化,化作能与人体精气融汇的气息。   只是短短几瞬之后,李嘉程身上的气息便变得强大了许多,而且以林白的神念感知,更是觉察到老人家的五脏内的五行元气,更是迅速充盈起来,缓缓向着他体内的各个穴窍冲击不断,和那些天地元气融为一体,化作精气,温养身躯。   虽然不明白林白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但病房内的那些医生都觉得自己得身体暖融融的舒服无比,往常时节缠绕在身体里的一些痼疾,也在这一瞬间尽数消散。   感触着这股诡异的气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和李嘉程的身上。虽然经过了刚才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他们已经相信林白的确有将李嘉程唤醒的能力。   但一切都是眼见为实,不到李嘉程睁开双眼,谁敢打这个包票!   “魂兮归来,有李嘉程,唤神归位!”林白缓缓起身,面容肃穆的念诵了一句咒诀后,缓缓抬手便将李嘉程身上插着的那些银针给拔了下来。银针乍一拔落,李嘉程的双眸顿时猛然睁开,而且顺着他的眼眸更是绽放出异样神采,哪里像是刚刚昏迷过的人。   神了!看着这一幕,场内那些医生完全愣住了。自己这些人穷尽毕生医术都没做到的是,被这小子几句咒语,几枚银针就给做到了!这些手段,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们敬畏莫名的望着林白,甚至不自觉的脚步都往后退了几步。甚至在这一瞬间,他们心中看向林白的目光中,甚至都有些不把这林白看做人类的色彩。   “老爷子,您可算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港岛这边估计就要闹翻天了。”林白笑吟吟的伸手将李嘉程搀起来之后,嬉皮笑脸道:“我可又救了您老一次,您准备怎么答谢我?”   “把我宝贝孙女都骗走了,还想我答谢你,这是你小子应尽的力气!”李嘉程没好气的瞪了林白一眼,活动了下腿脚,精神奕奕道:“走,我们去找秋水!我倒是要看看,那些跳梁小丑,究竟能在港岛翻起怎样的浪花,能把我们李家糟践到哪一步!”   虎老雄风在,这话果然不假。看着李嘉程尽显叱咤风云的一代大亨气势,林白苦笑摇头,挽住他的胳膊,嘿然道:“咱们这就过去,不过您老可不能再这么精神了。既然要演戏,咱们就把戏演的足一些!也叫那些人就算真有翻天的本事,也折腾不出浪花!”   话说完后,林白眼中寒光毕露,一一扫过室内那些医生的面颊,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第1232章 烈火灼真金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把嘴给我封严实,谁要是漏出去半个字,我拿你们试问!”等到林白挽着装成一幅奄奄一息模样的李嘉程走出急救室后,那老教授目光森然向着周遭的同仁环视一圈,然后中气十足道:“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别在这耗着了!”   一众医生嘿嘿干笑几声,打了个哈哈便疾步向着急救室外走去,仿佛这地方是什么鬼蜮一样,多在这里待一会儿就会有性命危险。   至于今天的事情,就算是打死他们,都不会往外面说半个字。就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若是宣扬开来,恐怕他们说破大天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得都会被人把他们当做神经病。而且林白临走时候撇下的那句话更是杀伤力十足,就他们这几两骨头,谁惹得起那煞星……   先是那些稀奇古怪闪烁的光华,再然后是那尊叫人心中莫名敬畏的巨大虚影,还有最后那股绕着他们身体盘旋不断的黑风……。这哪里是人的手段,这是鬼神的东西,就算他们被人称为白衣天使,但毕竟也还只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拿什么去抗争?   “老师……”等到其他医生都离去后,小白医生喊了老教授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心里好奇,别说是你,我也想搞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就算是咱们爷俩想破脑袋,估计这辈子也弄不明白。”老教授拍了拍小白医生的肩膀,轻叹一声后,笑吟吟道:“别想那么多了,跟着老师走吧,咱们爷俩去讨论下研究的那个课题。”   “老师……”小白医生闻言摇了摇脑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教授的话,跟着他朝门口走了几步后,才突然缓过神来,双眼绽放异样的光彩,紧盯着老教授,惊喜难耐道:“您找到了唤醒植物人的那个难题的新路线?您不会是看了刚才的事情,才有想法的吧……”   “你小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啊……”老教授笑骂了小白医生一句,然后颇为慨叹的向着楼道拐角望了眼,道:“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想承认,是那小子刚才的手段给了我灵感。可事实真就是这样,不过我也不大确定那些法子究竟能不能起效。要是万一有作用的话,咱们爷俩得好好感谢人家一番,而且这普天下的植物人,也得感谢那小子!”   小白医生哑然无语,只有他最清楚,为了唤醒植物人这个课题,他和老师两个人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但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却根本找不到头绪。但没想到,在今天的机缘巧合下,老师竟然从林白唤醒李嘉程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些灵感。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所以咱们要感激他!”老教授拍了拍小白医生的肩膀,慨叹道。   因缘际会,世事巧合,别说是小白医生,即便是老教授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从林白的手段里,想出攻坚这个医学难题的思路。也许这真的就是自己的缘法,但如果真的自己从林白手法里得到的灵感,能够有所作为的话,这天下又该有多少家庭和人去感谢林白?   有多少家庭因为失去意识的植物人而妻离子散,有多少父母因为失去意识的植物人而发白泪枯……也许这些人以后会感激的人只会是自己,但只有他清楚,林白才是那只命运之手。   “走吧,走吧,既然他给咱们指了一条希望之路,那咱们就得将这条路走得宽广起来!”老教授伸手拍了拍小白医生的肩膀,眼中露出坚毅光芒,朝前走去。   小白医生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望着老师的背影,略一沉吟,便大踏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港岛警署大门外,已是门庭若市,无数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已经昂首以待的向着里面张望不停,所有人的双眸,都注视着大厅里的电梯,等待着里面走出的人。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守候在此处,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在吴清风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望着黑压压守候在医院大门口的他们说了一句话,那句话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字:   “你们想看真相么,想知道真相么,想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过错么,请跟我走!”   所有的记者都清楚,吴清风跟随在李嘉程身边多年。他的话,实际上也代表着李家的态度,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他既然说了这话,就代表着李家对这次事件的反击。   但他们不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转机存在,李家手里又是有着什么样的铁证,能够将这几个小时内泼洒在他们身上的污水洗涤干净。   但不管吴清风拿出来的是什么,这都绝对是一个重磅炸弹,一个博取眼球的机会!   现如今这世道,搞传媒的想要出人头地,什么最重要?不是真伪,而是眼球!这种机会,不管是哪家报社、电视台,都绝对不能错过,都想借着这场东风,将火烧旺。   “来了,他们人出来了!白署长也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起哄喊了一句,那些守候在警署大门外的记者顿时炸成一锅沸粥,然后争先恐后的向着警署内冲去。   “白署长,请问你怎么看待李家的这次事件?对于受到欺压的那两名警察,你们警署会怎么处置,您是不是会将他们恢复原职,重新起用?”   这是立场稍微显得中立一些的媒体记者们问出的问题,但即便是这些人的言下之意也很清楚,显然他们是相信了之前陈警督和老费的一面之词,认为是李家以强权压制司法。   “白署长,这次李嘉程借助自身的财富,无视公理,踩在法制身上,您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会不会承担起那两名警察因为反抗强权,而丧失公职的责任?你和吴先生在里面这么久,是不是又要拿出一些官商勾结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这种问题就尖锐了许多,甚至已经笃定吴清风和白相先将要拿出的所谓证据,是李家借助自身的财富,堆聚出来的伪证,又是一次官商勾结,欺压良善的结果。   “华夏有一句俗语,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但是法理不是俗语,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两者没有办法偷换概念!”白相先没有从正面回答那些记者的问题,冷然说了句后,向吴清风看了眼,淡淡道:“在我说话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一段视频!”   话说完之后,白相先缓缓将手机调到播放视频的选项,然后平平举在一众记者的面前。   手机上的画面有些昏暗,但是上面的人像还是能够分辨得清楚,而这段视频的两个男主角,赫然便是当初在医院跪倒在李嘉程身前的陈警督和老费二人。而且在这两人的身边,还有一名坐在椅子上,面容稍稍有些不清晰的年轻人。   这个场景似乎是在警局的审讯室内,刚开始的时候只有陈警督和那年轻人两人,然后老费推门进来。也不知道老费和陈警督说了什么后,陈警督面上带着冷笑走出房门。   而后的画面跳跃得飞快,但望着那画面,场内一众记者却是以经说不出话来。因为在这画面上,被他们视作抗击强权的警官代表老费,满脸暴戾的向着那年轻人厮打不已。而且看他那架势,似乎恨不能将那年轻人直接给打死……   “遭受毒打的那位,正是当夜在飞鹅山救了李嘉程老先生的人。我们将他请到警局,是想要对他进行一些简单的问询。但是没想到陈警督和老费两个人,竟然会把人拘留起来,甚至严刑逼供。事发之时,我刚好赶到现场,才拦下他们对这位年轻人正在进行的暴行!”   “他们被警署开除,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警署内务处的人在调查这一事件的时候,搜集到了这两人大量严刑逼供的证据,和一些贪污受贿的材料。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才解除了他们的公职,但是正准备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他们却是突然失踪……”   缓缓将手机收起后,白相先向着场内扫视了一圈,缓声道。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的记者都像是没有回过神一般,一脸呆滞的站在现场,任由手中扛着的摄影器材,记录下手机上显示的这一幕幕残暴画面。   “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官商联合运作出的假证据……”一名先前大肆抨击过警署和李嘉程的记者心中有些不服,望着白相先冷笑逼问。   “我知道会有人不相信这段视频。”白相先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向着场内一扫,缓缓道:“你们可以动用你们认识的任何权威机构,来验证这段视频的真伪。也可以随时来警局调出这段视频的原本,审讯室的每段视频,都有对应的日期编号,任何人都不能作伪!”   “我想请问大家一句,各位都在港岛生活了这么多年,李老先生的为人究竟怎么样,我想诸位都清楚,你们觉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么?”一直冷眼旁观的吴清风,低头向突然震动手机看了眼后,眼中露出抹喜色,缓缓抬头,道:“烈火灼真金,李老先生正在去港交所的路上,视频里那位受到严刑逼供的年轻人也在那里。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去自行验证!” 第1233章 震荡股市   “抛售,把我手里所有和黄集团的股份都给我抛出去!”港岛街头,一名满头大汗的中年人捏着手机,几乎如咆哮般,对着电话那边吼道:“没人接收和黄集团的股票?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买这只股可以稳赚不赔的么,就算是割肉,你也要卖出去!”   中年人咆哮几句后,愤然将手机挂断,迅速调开手机里的炒股软件,望着满屏绿线的大盘指数,额头青筋暴起,口中喋喋骂个不止,手指头抖得似乎都要把手机捏爆!   与之相似的一幕幕,在港岛街头巷尾不断上演,无数人在这一刻,都在做这相同的一件事情。那便是竭尽自己所能,尽可能的将手中的和黄集团股份抛售一空,即便是割肉都在所不惜,仿佛只要这些往日如摇钱树般的东西,如今跟烫手山芋一般棘手。   而港交所内,这种氛围更为恐怖。人挤人,人贴人,所有人都仰头望着大盘的走向,不断的挥舞着手中捏着的纸片,恨不能挤进操盘手所在的隔间,将和黄集团的股票寄售出去。   “不要再跌了,三清道祖,上帝佛祖,求求你们了!这是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啊!”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这次要赔惨了!老子割肉卖,谁把我手里的股票收了吧!”   港交所内的一众股民,全部都是面容惨白,眼中带着恐惧和无法置信的神色,死死的盯着液晶屏上显示出的大盘走势,那些如滚滚江水东逝般的绿线。   但不管他们如何祈祷,大盘山的绿线,仍旧在不断向着谷底降落,而且还是毫不间断的下降不停,仿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不单单是交易大厅,整座港岛都震动了,无数人群向着港交所涌来。原本能承纳数千人的港交所此时已是人满为患,就连室内的空气呼吸起来都变得艰难了许多。   这是一场疯狂的灾难,也是一场无妄之灾,叫他们心灰意冷,恨不能跃入深渊。   与楼下惶乱不堪的人群相比,坐在二楼的孙润一正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一幅优哉游哉的模样,淡淡的望着大盘上全线走绿的各种指数,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哂笑。   而站在他身旁的谢芷蕙则远则是比他这个主角还激动,满脸不正常的红晕,含俏带媚的双眸紧紧盯着那些绿线。虽然对股票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从周围这些人的谈论里面,她也大致搞清楚,孙润一想要赚钱,想要兑现对自己的承诺,大盘山的这些线条就要变得越绿越好!   望着楼下汹涌的人潮,孙润一脸上笑意愈发灿烂,望向那些疯狂股民的眼神中,更是带着一种如上苍俯视他的子民般的优越感。和楼下的这些求神拜佛,想要让和黄集团股票上涨的股民不同,他则是等待着这些股票下跌至谷底,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在做空。   所谓做空,乃是股票中的一种专业术语。理论上是指在预期到股票未来行情要下跌的情况下,先借货卖出,然后再买货归还,来获取其中的价格差利润。   孙润一这次为了做空和黄集团的股票,费尽心思,调动了集团内的大量黑金,在上午港交所开盘时,以高价收购到了一些和黄集团的股票,然后卖出。然后在现在等待和黄集团股票跌入谷底的时候,再低价收回股票平仓。   “老板,和黄集团的股价已经下跌到了每股五十港元,如果咱们现在出手的话,就能赚到接近一百倍的收益,按照您给我们的资料,价值接近两亿美元!”被孙润一以高价佣金雇佣来的操盘手,向着大盘看了眼后,极其兴奋的望着孙润一道。   说实话,他现在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早在孙润一以重金邀请他来做空和黄集团股票的时候,他还以为孙润一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心里竟然生出这种念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真如孙润一所说的那样,和黄集团的股票竟然一开市就如跳水般下跌。   这是从他接触股票这行当一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只是短短十几分钟,进项竟然就达到这样恐怖的地步,自己能拿到的佣金又该夸张到何种地步!但让他不解的是,孙润一究竟是怎么提前知道了和黄集团股价会下跌的事情。   再一想到中午休息时刻,在休息室内看到的有关李家的新闻。他心中就有些明悟,恐怕这一切事情都是这位港岛黑道大亨在刻意为之,一切都是他在指示,为的就是这一刻!   一百倍的收益,两亿美元!这是什么概念,可以给自己买多少珠宝,买多少名包!   听到操盘手的话,谢芷蕙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躯狂喜莫名的在那颤抖不停,甚至都让她觉得自己双腿间,都随着心理上这种巨大的刺激,也跟着颤栗莫名起来,几乎让她有一种身心都抵达高潮时的那种飞上云端感。   “哈尼,现在和黄集团的股票都跌倒这份上了,咱们要不收手吧!两亿美元啊!”谢芷蕙深深吸了口气,向着大厅喧闹无比的人群扫了眼,颤抖着声音对孙润一道。   “慌什么!”孙润一浅啜了一口明前龙井,朝着楼下扫了眼,淡淡笑道:“你们看看楼下那些人,和黄的股价还能起得来么?淡定一些,只要在和黄跌停之前收网就行,记住,要尽可能多的收购和黄集团的股票,越多越好,最好把所有的股份都捞过来!”   “这一次只要你能做的好,我再给你加一个点的酬金!”缓缓起身,朝楼下狂乱的人群又扫了眼后,孙润一伸手拍了拍那操盘手的肩膀,笑吟吟道。   操盘手目光复杂的向着孙润一扫了眼,沉吟片刻后,转身向着操作室赶去。虽然此刻,他已经清楚孙润一的手段定然极不光彩,甚至就连他都可能会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是想到巨额的佣金,他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徘徊:让那些正义感都见鬼去吧,真金白银才是现实!   望着操盘手离去的背影,孙润一笑而不语。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猜测,他没有想到在惶恐之下,这些股民会如此的癫狂。此时此刻的一切,都如一个巨大的奇迹般,呈现在孙润一的面前,他觉得自己这次拿下和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嘉程到底做没做那些事情,和黄集团到底有没有陷入信任危机,只有他这个始作俑者心里最清楚。这些股民不明白,但他明白,只要和黄的东西还在,那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和这只母鸡比起来,自己经在港岛地下世界叱咤风云算个鸟!   一旦和黄落入自己手中,这只母鸡下的金蛋就都是自己的,而且这些金蛋花起来,更是完全不用像往常那样提心吊胆,也不用担心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现在收手,虽然能拿到两亿美金,看起来也不算少,但是这世上的亿万富豪要比人们想象得多得多。只有将和黄这个庞然大物收入囊中,才能让自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瞰众生!   贪婪,是人类的原罪,即便是心黑手狠的黑道巨枭孙润一,也同样逃不过这个原罪!   南宫正那个王八蛋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露面?望着楼下乌泱泱的人群,孙润一陡然想起了那个实际上是真正谋划了一切的笑面胖子。   不过这念想,只是在他脑海中闪现一瞬,就迅速消散。不出现就不出现,永远不出现才最好,自己一个人独拥这些财富,那才最过瘾!   而且谢芷蕙可能没有发觉,但是同为男人的孙润一又怎么不知晓,南宫正那胖子偶然间瞄向谢芷蕙的目光,虽然看似带着恭谨之色,实际上却是有着一抹无法掩饰的贪欲之念,似乎恨不能将这个奶大屁股圆的骚货摁在身子底下,狠狠的操弄一番。   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却又不搞,恐怕心里是藏了什么鬼心思。甚至很有可能是故意要借他对谢芷蕙恭谨有礼的态度,来欺瞒自己,好分多一杯羹!这王八蛋最好死在外面,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露面,否则的话,就算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要把他给踢得远远的!   一想到女人,他心里就不自禁的想起了李秋水那张冷若冰霜的面颊。此时此刻,那个先前使自己如空气,当做狗一样对待的李家大小姐,看到这一幕,是否还能继续冷如寒冰?   就在此时,和黄集团大楼的会议室内,烟云缭绕依旧,而且死寂一片。   “现在大规模收进和黄集团的股票,秋水,你这小丫头不会是疯了吧?”和黄集团董事会,听到李秋水大胆的提议之后,许姓中年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李秋水的鼻子,怒声斥责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看就算老李现在没死,以后也要被你气死!”   “胡闹,你这是胡闹!老李万一没熬过这一关,泉下有知的话,怕也是要指着你的鼻子怒骂一通!现在这时候收购股票,是要把我们拖入泥沼啊!”胡姓老人也是顿了顿拐杖叹息。   李秋水紧捏粉拳,望着眼前这些看似指责,实则幸灾乐祸之人,手心沁出一条血线! 第1234章 有药得吃,有病得治   “现在大规模重新收购和黄集团的股份,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虽然股价已经被拉低了许多,但是谁能保证接下来会到什么地步,一步走错,就要陷入泥沼。”   不单单是许姓中年人和胡姓老人,董事会的其他董事们也是纷纷赞同这两人的说法。   “为什么现在大规模抄底不合适?是你们不相信我爷爷的为人,还是不相信和黄这两年的业绩,要我说,这正是我们回购股份的最好时机!”李秋水强忍着心头的怒意,面色平静,望着诸人冷冷道:“我是爷爷的法理继承人,拥有集团最多的股份,我爷爷现在神智不清,按照他之前的嘱咐,在和黄集团遇到危机的时候,我可以代替他向董事会下达决策!”   “我看老李不是病死的,是被你气死的!”许姓中年人巴掌将拍得震天响,阴沉着脸道:“你想抄底回购股票,我们也不拦着,但是会马上发布声明,宣布退股,退出和黄!”   李秋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前的老人,粉拳紧握。她不明白,这些往昔将她视作小公主看待,并且对自己爷爷毕恭毕敬的老人们,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种态度。这些年,和黄给了他们多少分红,但现在他们说抛弃就要抛弃!难道金钱的诱惑,对他们真的就那么大么?   “秋水,我们这也是为你好。退一万步讲,老李如今生死未卜,甚至很有可能现在都不在人世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撑得起这个家业。”胡姓老人一脸兔死狐悲的表情,望着李秋水缓声道:“老胡说话难听了些,但也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和黄好。胡爷爷替你拿个主意,你把手里的股份拿出来,按照现在的市价给我们,以后单纯做个富家小姐不也挺好。”   “只要你代表老李签署协议,把集团的股份交出来,我们就可以考虑你大规模回收集团股份的建议。老李不在了,开泽又被赶到国外,你一个女娃娃家也难以撑起这个家业,股票没了,但是有一大笔现金,也足够你日常开销了,这也算是我们给九泉之下的老李一个交代。”   胡姓中年人面容变幻,咬着牙,一脸如同割肉般的痛苦对李秋水缓缓道,仿佛他心中对收购李家的股份是有万般的不情愿,之所以做出这样巨大的退让,完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你胡叔叔都退了这么一大步,秋水你就答应下来吧。”胡姓老人轻轻叹息,望向李秋水的目光中满是同情,仿佛他们如今这么做,对李秋水而言是天大的恩赐和施舍。   李秋水沉默不言,目光缓缓在会议室内那一张张面颊上徘徊。这里面有的人看到李秋水扫来的目光后,有些羞愧的低头,不敢对视;有的人眼中满是愤怒,却又带着无奈;有的人眼中满是痛心和失望;而有的人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些人如今的表情,何尝不是和黄集团的现状吧。不但前有狼,后有虎,就连中间都藏着一窝白眼狼。李秋水不敢想象,如果此次董事会的内容也披露到外面的话,对本就风雨飘摇的和黄集团股价,又该造成何等灾难性的打击。   趁火打劫!这些人是在趁火打劫,李秋水虽然单纯,但是她不傻,所以她如何看不出胡、许二人这是打算趁着此次和黄集团的危机,将李家从董事会排挤出去,从此独揽和黄集团股份,把这个公司收入他们自己的囊中,让和黄从此改换天日。   那么多年的情分,那么多年的联手,这些人表面上表现得是那样的宽厚仁和,可是一旦到了这危机时刻,他们却是连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亮出獠牙,变成一头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恨不能敲骨吮髓,将和黄集团连血带肉囫囵吞下。   是李家这些年有亏待过这些人,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么?李秋水心中盲目思忖,但却是想不到任何薄待了他们的地方,每年的股筹分红,都是他们先拿;逢年过节的时候,李嘉程甚至会带着她亲自上门登访,或者邀请他们一起去世界各地周游玩乐……   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情分,到了这一刻,在贪欲面前,都变得这么一钱不名?   李秋水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望着那些幸灾乐祸之人的面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恨不能冲到洗手间去呕吐一番。甚至她想就此放下和黄集团的一切,不再去管,任由这些人去折腾,最后结果如何,都不重要,只要能从这个恶心的圈子脱身即可。   但她更清楚的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李嘉程虽然生死未卜,但不管是生,还是死,他的双眸肯定都在注视着自己,期盼着自己不会让他这毕生的心血化为一场泡影。即便这其中遍布多少荆棘,哪怕将双脚都踩得鲜血淋漓,也要大步继续往前走下去。   可是到了如今,自己又该如何往前走,难道也要学这些人的模样,把旧情置之脑后,不去理会,不管他们如何闹腾,自己仍旧八风不动,快刀斩乱麻。   “秋水,老李到现在都没消息,怕是不行了。股价也一直在跌,你要尽快做出决断,可不能让你爷爷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啊!”见李秋水沉默不语,胡姓老人重又催促道。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董事会按照我的决定去做,尽快回购市场上和黄集团的股票,将股价稳定提升百分之三十个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住股价在这个位置!”李秋水决绝一笑,向着目瞪口呆的胡、许二人扫了眼,淡淡接着道:“如果有什么人对我的决定不满意,或者有什么想法的话,尽管抛售手里的股票。你们抛出来多少,我就吃掉多少!”   李秋水的话恍如一枚重磅炸弹,刚一投进会议室内,顿时便掀起滔天巨浪。那些亲李派的董事听得此言,眼中发亮,不少人都眼含泪珠。壮士断腕,李家的人果然没有孬种,这小妮子做事的杀伐决断,果然颇有李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那股子风范。   而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则是眼镜掉了一地。他们委实没想到,往日在他们眼中,做事荒诞不经,甚至颇有恶名的李秋水,如今竟然会不惜和他们撕破脸,都要坚持自己的态度。而李秋水表露出这种强硬的态度,自然就要使他们之前的计划悉数落空。   “好,这是你说的!”许姓中年人闻言冷冷一笑,猛然一拍桌子,寒声道:“我这就开始退股,把手里的股票全部丢出去!我看看这个炸弹扔出去之后,单单凭借你一人之力,究竟能不能把和黄集团的这个死局破开,能不能把这个市给托起来!”   “胡闹!秋水,你这是胡闹啊!”胡姓老人也是义愤填膺状,胸口急促起伏不停,顿着拐杖,唾沫星子四溅,怒声道:“你这个黄毛丫头也不想想,和黄是谁打下来的,是我们这些老人!就算老李在世都不敢这么干!你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做,我看你爷爷就是你气死的!”   “你们是和黄的老人,我敬重你们,尊重你们,但是这个敬重和尊重的前提是,你们还能为和黄考虑,我才会待你们如叔伯长辈!但是你们如今还有一点儿元老的风范,还有一点儿做长辈的态度么?我爷爷现在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但是我清楚的是,就算他老人家现在在这里,看到你们这些人的态度,也一样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你们要走,我绝不强留!”   李秋水也懒得再和这些包藏祸心之人扯皮,冷笑一声后,淡然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若是有跟胡、许二人一样,想要做出退股打算的人,尽管离去,自己绝不会拦阻。   “放肆!放肆!我要被你气死了,赶快给我吃药!”胡姓老人嘴唇青紫,上下两片嘴唇颤抖不已,伸手指着李秋水的鼻子,哆嗦半天后,怒声道:“老李有你这个孙女,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依我看,不但你爷爷是被你气死的,和黄都要毁在你手里!”   “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这些废话,你们要退股,尽管去退,愿意留下来的,和我继续召开董事会,准备抽出集团的现金救市!”李秋水连正眼都不带看那老家伙的,扭头道。   “你……你……你……”胡姓老人连说三个你字之后,向着胸口捶了几下,然后向着会议室扫了一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一翻白眼,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头指着李秋水怒声道:“你要把我气死了,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李秋水冷然发笑,如同没看到他这撒泼的动作般,自顾自望着场内一众董事,无比镇定道:“尽快通知各个部门,抽调现金,利用杠杆原理抬起和黄集团的股票,把股价提升百分之三十个点。宣传部门也要抽调人手,向外发布集团近期动向和利好消息,稳住大盘!”   “臭丫头,我今天就替你爷爷教训教训你!”见胡姓老人的撒泼对李秋水也起不到半点儿作用,许姓中年人眼珠子一转,转身向着李秋水扑去,想要耍横在会议室玩出全武行。   “几天不见,许老弟脾气真是见长啊,不过我这老骨头还没死,似乎也轮不到你教训秋水吧。”就在此时,会议室大门轰然大开,从外面传来李嘉程微弱的声音,“胡老哥你躺在地上是要做什么,是不是老病又发了,我不是早跟你说了,有药得吃,有病得治!” 第1235章 片语释兵权   这话语声虽然有些颤抖,仿佛说话的人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来的几个字,但就是这微弱的声音,使得偌大一个会议室内顿时炸成一锅沸粥。   那些亲李派的董事会成员,望着站在门口那个头发花白、身材削瘦的老人,再想想先前眼睁睁看着李秋水受到那么委屈,甚至情不自已的抬起袖子不断的擦拭着眼眶。   还活着,李嘉程还活着!这怎么可能?正在撒泼打滚的胡、许二人,望着虽然病恹恹的,但是精神头却是极好的李嘉程,心里犹如有千万头草泥马飞过般惶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得到的消息不是说医院已经对李嘉程下了病危通知书,怎么着这么个重病患者,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后就恢复了神智,甚至可以来到和黄大厦?   这一切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听李嘉程的话,应该已经听到他们刚才逼迫李秋水交出和黄集团股份的一幕幕。李秋水资历尚浅,在和黄没有丝毫根基可言,他们还能够与之相斗,强势逼迫他拿出股份。但李嘉程不同,和黄乃是他一手缔造,公司上下,唯他是从。   虽说他们也是公司元老,但李嘉程要真对他们下手,绝对能跟踢皮球一样把他们踢出和黄,而且公司上上下下,恐怕连一个为他们几个叫冤的人都不会有。   “老李,你怎么过来了?医院不是给你下了病危通知么?”胡姓老人不可置信道。   “我能醒过来,自然是我姓李的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李嘉程扶紧了林白的胳膊,然后饱含深意的向着胡、许二人扫了眼,淡淡道:“刚才我在医院昏昏沉沉躺着的时候,耳根子边总听到有人在那嚎着我死了,我李嘉程拼打了一辈子,岂能顺遂别人的心思,这么一挣扎就缓了过来。怎么着,胡老哥,许老弟你们两个是不想我醒过来么?”   “没有……没有……,老李你吉人天相,能醒过来自然是不胜之喜。”胡、许二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李嘉程话里有话,而且更是无比确定,自己两人刚才对李秋水逼宫的话,定然全部被李嘉程听在了耳朵里。   看着这二人的模样,还有李嘉程夹枪带棒的话,林白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老爷子刚才那句‘有药得吃,有病得治’,实在是叫人解气。   刚才他们两个刚到会议室外,就听到这俩跳梁小丑在里面闹腾,林白本想冲进会议室教训他们一番,但被李嘉程拦了下来。如今看来,拿言语奚落他们,的确比暴打一顿还要解气。   ‘商场无父子’这句历来相传的老话,果然是一个字儿都没说错。为了如今的和黄集团,李嘉程付出了多少艰辛,也给予了这俩跳梁小丑多少红利。但是这乍一大难临头,还没等外人进来折腾,他们俩就提前搞起窝里反来,恨不能把所有的权利都攥在手中。   商人重利是天性,但心中也不能没有‘礼义廉耻信’这五个字。可这俩跳梁小丑倒好,他们的所作所为,哪里还有这五个字的半点儿影子在。   “爷爷,您老没事儿吧?”从李嘉程和林白走进会议室开始,李秋水心里的委屈就一个劲儿往外翻,强撑着的那股意念也瞬时崩塌,眼泪更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面颊往下不停的掉,尤其是望着李嘉程气若游丝,精神萎靡的模样,更是觉得悲伤莫名。   “有这小子照看,我能出什么事儿。”李嘉程心疼的握住李秋水的小手,然后如老顽童般向李秋水眨了眨眼睛,示意如今自己这模样是装出来的,然后宽慰李秋水道:“你刚才的话,爷爷都听到了,你做得很对,也很好!爷爷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能撑得起和黄!”   “老李,现在抄底回收股票真的不是明智之举,你也不是没看到外面的传闻,我看咱们还是先等等再出手;或者你先把股份转给我,把注意力从和黄集团身上吸引过去,等事态平静了,我再把股份给你。”姓胡的那老东西听到这话,仍有些不死心,看着李嘉程道。   “外面的传闻,外面有什么传闻?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李某的为人了么?我看老胡又是出门前忘记吃药了吧,你把电视打开,看看上面在播什么!”李嘉程闻言冷冷一笑,威严无比向会议室内扫了眼,道:“都别待在这了,按照秋水的吩咐,拉升股票,把大盘托起来!”   不管怎么说,李嘉程都是和黄集团的缔造者,他的声望在和黄绝对无两。刚才室内这些董事,和集团的头头脑脑,都以为李嘉程病故,所以才成了一盘散发。如今他们看到李嘉程已经醒转过来,并且亲自来到集团督战,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顿时就爆发开来!   和黄集团虽然是李家和这些董事的,但是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场内这些人,哪个不是因为和黄集团才有了如今的生活,如今有人踩着他们的脑袋拉屎撒尿,这口气谁能咽下!   一时间,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都如下山的猛虎般,嗷嗷叫着就向着门外冲去。   望着喧闹的人群,胡、许二人面色铁青一片,紧紧捏着拳头,但还是不愿意相信李嘉程这么快就能从危机中走出来,咬着牙便拿起遥控器,将会议室内悬着的电视打开。   但当他们看到新闻频道的实时报道画面时,这两人脸上的神采愈发青白,就像是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般,从头冷到了脚后跟!事情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转变,怎么着现在的矛头对准了那两名警察,而且证据又是那样的板上钉钉。   他们在商场搏杀多年,虽然刚才被利欲熏心,但是脑子转得并不慢。他们如何能不知道,这新闻一播出,加上公司宣传部门放出的工程利好消息,再配合着和黄集团的回购股票托市,和黄集团的股价就会如打了一剂强心针般,迅速往上攀升,甚至超出之前的价格都不出奇。   “老李,可真是我们看走眼了,秋水这小妮子处事真是有一套,有你当年的风范!”胡姓老人心知大势已去,而且无力回天,变脸就跟翻书一样,抬起拐棍指着许姓中年人的鼻子,训斥道:“许老弟,我早就跟你说了,秋水是个有本事的姑娘,你还不信,闹出这乱子!”   “我……”许姓中年人一听这话,心中对那胡姓老人暗骂不已,刚才你这老王八蛋在那煽风点火,更是不停倚老卖老撒泼,如今竟然想撇个一干二净,把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这怎么可能,便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好像一直是胡老哥你在说老李不行了吧!”   李秋水撇了撇小嘴,想到二人之前的丑态,她心里便觉得一阵反胃。   “都是多年的兄弟,说这些做什么!你们也是担心我,担心和黄,俗话说得好嘛,关心则乱。”李嘉程含笑向二人看了眼,宽慰了一句后,不动声色,仿如随口说说般,淡淡道:   “老胡你年纪大了,又有病,以后就在家老实待着吃药好了,就别出来张罗了,你每年的分红,我会给你拿去的;我听说许老弟你的夫人去了加拿大,夫妻分居两地不是件好事,时间久了,弟妹说不得要埋怨我姓李的不近人情,我看你过两天就也去加拿大照看一些吧。”   谈笑间,连杯酒都没用,只是片语便释去了二人手里的兵权。而且托词又是如此的完美,叫人根本无法反击,胡姓老人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病躺地,让他安心养病,何错之有?   而许姓中年人也是一样,让他们夫妻团聚,传出去也是件叫人称赞的好事。不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和黄集团在加拿大那边的生意寥寥无几,占集团总业务不到千分之一,自己此去,算是被发配边疆,彻底失去了在和黄集团的话语权。   不过即便是这样,对他们俩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局,甚至这应该也是李嘉程看在他们当初一起打江山的份上,才做出的退让,许诺仍有股份分红。否则的话,以他们两个今时今日在董事会蹦上蹿下的动作,回购他们手里的股份,赶出和黄都不会有人反对!   “多谢老李了!”胡、许二人尴尬一笑,向着李嘉程拱了拱手,目光复杂的向着会议室看了眼,然后步履蹒跚的向着屋外走去。从今以后,他们怕是再没有回到此处的机会,但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就算想怨恨,又能去怨什么人!   “秋水,你别不满意我这个处置。”李嘉程轻握住李秋水的小手,拍了拍后,轻轻叹息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和我一起打下和黄这片江山的老人,如果真把他们赶出去,不但旁人会说我们李家容不得人,就连我自己怕也觉得有些歉疚……”   “我能理解爷爷的做法,您刚才已经给我出了气了!”李秋水乖巧的靠在李嘉程肩头,笑眯眯道。李嘉程能够康复如初,已经是不胜之喜,事情又何必做绝。故土难离,故人难舍,纵然这两人有万般不对,但他们可以不念旧情,但自己又怎能忘记旧情?   “老爷子您片语释兵权,真是好大的威风。”林白笑吟吟的打趣了一句,而后眼中露出一抹寒光,淡淡道:“咱们也别再待在这了,可还有一处战场在等着咱爷仨呐!” 第1236章 救市(一)   “老板,和黄集团的股份又下跌了三个点,要不要开始动手收盘?”被孙润一以重金请来的操盘手,在观看了一会儿大盘的走势后,眼中闪烁着炽热的贪欲火焰,急声道:“如果现在咱们出手的话,大概能将和黄集团在外面流出的股份拿到百分之十五!”   时间越往前推移,这名操盘手心里就越是佩服孙润一。什么是以小博大,什么是兵行险招?在他看来,这两个词汇,被孙润一在这一役运用到了极致,如果不是里面的过程有些不光彩,这场以小博大的博弈案例,绝对能记录进一些金融院校的教科书中。   就算是他,先前也没有想到,局势竟然能走到这一步,竟然能够到吞下和黄集团百分之十五股份的夸张地步。尤其是望着楼下攒动的人群,他更是有一种自己化身为命运主宰,可以以一双大手,改写这些人的命运,来一场翻云覆雨。   “着什么急,还有四十分钟港交所才停盘,和黄集团到现在都没有宣布进入跌停板,他们都不慌,咱们慌什么。”孙润一随手从口袋摸出根烟塞在唇边,点燃后抽了口后,淡淡道:“继续等下去,等到离停市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再收网!”   “好嘞,我听您的。”那操盘手闻言有些瞠目结舌,他没想到孙润一的胃口竟然这么大,哪怕如今只拿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对于寻常人而言,都是场可望不可及的富贵,孙润一竟然还能忍下去。而且按如今的势头,再过二十分钟,和黄集团的股价又该跌到什么地步!   而等到那个时候,孙润一又能将财富累积到何种地步,即便自己只能从这场交易里面抽几个点,想来也不但能保证这辈子衣食无忧,还可以锦衣玉食,纵意人生。   “熙熙攘攘,来来往往,蝇营狗苟一辈子,却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自己不过是我们眼中的小卒子而已!”挥手让操盘手退下后,孙润一向着楼下扫了眼,莫名有些感慨,然后向谢芷蕙招了招手,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摩挲了几番后,轻笑道:“李嘉程,也不过如此!”   “一个老骨头而已,哪里能比得上哈尼你。”谢芷蕙如今嘴上更是如抹了蜜般,对孙润一百般讨好,这短短的数十分钟内,她已经在心中想了不下千种,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后,她该怎样在那些小姐妹面前炫耀的方法;而且她更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明智选择。   “说得好,他一把老骨头,哪里能跟我比!”孙润一抚掌大笑,伸手缓缓摸住谢芷蕙的脑袋,向着自己双腿间按了按,脸上露出一抹淫笑,道:“那你想不想尝尝我年轻的滋味?”   眼前这位可是自己以后的巨额饭票,纵然刚刚才经过一场搏杀,孙润一那里早是腥臭难闻,但谢芷蕙还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如含甘噙饴般,红唇在胯间吞吐不止。   “再过二十分钟,我就是港岛最富有的人群之一,到时候所有人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孙润一微闭双眼,惬意无比的享受着谢芷蕙细致周到的服务,嘴角满是淫笑,喃喃自语道:“姓李的小妮子,到时候就算你还是一座冰山,老子也要用铁棒把你凿开!”   但就在孙润一心中不断幻象之时,楼下的交易大厅却是传来一阵喧嚣,那些股民就如打了鸡血般,狂乱的舞动着手里的票据,在那狂呼不止。   “怎么回事儿?”听到人群里的异样,孙润一眉头微微皱起,他还以为是和黄集团的股价又骤然下滑,但顺着那些股民的目光转到大盘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是骤然直了,然后一把将谢芷蕙推开,急声对那操盘手喊道:“曹星,这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此刻,楼下原本是一片万绿丛的大盘,骤然出现了一抹鲜红,那抹红是那么的刺眼,而且那条红线代表着的,也正是和黄集团的股价!   原本暴跌的股价,突然上涨!就在这一刻,孙润一心中陡然觉得有些不妙,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还没等曹星赶到自己身边,他身边那些大户室里面已经有人在那高声喊了起来:“和黄集团的股价涨了,大涨,有人正在不断以高价收入和黄集团的股份!”   就在这一刻,整座港交所都混乱成一片,原本在寄售窗口上摆着的,那些无数股民以割肉的代价放出的和黄集团股票,此时犹如泥牛入海般,不断消失。   “老板,应该是和黄集团的人出手托市了!他们正在大量抄底回购股票,把股价往上托起来了三个点!”就在此时,曹星终于赶到孙润一身边,抹去额头上的大汗后,急声道:“老板,我们怎么办,是跟着他们吃下这些股票,还是继续等下去?”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么,可是就算吃下去又能怎么样?这些烂泥巴吃进肚子里,迟早要反胃,还不是要吐出来,我就不信李家的人有那么好的肠胃!”孙润一闻言冷冷一笑,捏紧了栏杆,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道:“先不要着急,继续等下去,等他们吐出来!”   望着孙润一的背影,曹星想要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转身便向着操作室赶去。   “哈尼,要不我们收手吧,就算现在收手,咱们也赚了不少了!”谢芷蕙抹去嘴角的残垢,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接着道:“就当咱们这次是给李家一个教训,下次再收拾他们!”   “你懂个屁!”孙润一闻言面上一冷,反手就朝谢芷蕙抽了一耳光,然后冷眼望着那雪白面颊上的五道红痕,淡淡道:“现在的李家这是在垂死挣扎,你觉得他们能吞得下这些股份么?还有楼下的这些人,你觉得他们还会相信李嘉程么?”   谢芷蕙咬紧嘴唇,捂着刺痛不堪的面颊,怯懦站在一旁,再不敢多说一言。   孙润一也不去理会,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和婊子根本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自己花钱买来泄欲的工具罢了,打就打了,还能怎样!不过望着楼下喧闹的人群,他莫名有些烦躁,伸手从口袋摸出根烟,塞在嘴边,点燃之后,猛吸一口。   烟气呛人,烟云缭绕间,孙润一双眼通红,恍如困兽! 第1237章 救市(二)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离港交所停止股票交易的时间只剩下短短半个小时。但此时的港交所,却是完全没有往昔到了收尾阶段时候的那种冷清,人群甚至要比往常还要喧闹。   即便是经营股票多年,自诩身经百战的老股民,都有些看不懂和黄集团的股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在短短十分钟内,和黄集团的股价虽然还是起起落落,但比起先前的最低点,却是已经往上拉升了接近十个点,甚至叫人觉得还有继续拉升的趋势。   而最为叫人震惊的是,不管什么人以什么价格抛出和黄集团的股价,不出几秒,都会被吞噬殆尽。似乎对方已经笃定了主意,不管市面上扔出来多少和黄集团的股票,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吞个干干净净,继续把和黄集团的股价往上拉起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只在不断收进和黄集团股票买主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除却和黄集团内部,准确的说是李家的人之外,又有谁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和财力,干出这种事情!   但现在叫人吃不准的是,李家这个不要命吃进股票的劲头还能保持多久,会不会在股票交易还没结束的时候,李家就被提前拖垮,陷入这泥沼!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开市至今,一直没有动静的李家人,为什么会现在突然出手。究竟是他们要放胆一搏,拼个鱼死网破;还是说本就心中无愧,所以才会悍然出手!   但不管李家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场内这些股民对李家的恶感已经降低了不少。因为按照此时的情况,李家这是在割他们自己身上的肉,来救这些股民。原本摆上去都没人要的和黄集团股票,如今能够脱手,虽然收回的价格仅仅能保本,但也要比烂在泥里强一万倍!   甚至在这种苦难终于得到解脱的情绪下,楼下不少股民心里已经开始慢慢回忆起李嘉程往昔在港岛的所作所为,也开始慢慢怀疑起那份资料的真伪。   按照之前他们收到的资料来看,李嘉程为富不仁,和黄集团又陷入信任危机这泥沼之中,已是自身难保。如果李嘉程真是那样的人,大可以趁现在抛出股份,将股价彻底压入低谷,求得一个解脱。又何必像现在这样大量回购股票,也许这就是李家向外界传递的宣言:   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们也不会任由旁人对和黄集团动歪心思!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握着栏杆的双手,青筋骨节暴起得越来越明显,但是孙润一心里边的烦躁感却是丝毫没有消退,反而变得愈发炽烈起来。   虽然他之前就猜到,李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择机出手。但是孙润一没想到他们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简单粗暴,而且回购股票更是到了这种不遗余力的地步。   只是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和黄集团的股价就如坐上了火箭般,往上猛冲。从这种上涨的势头,可以想见,李家的人这次是把全部力气都给拿出来了!   到底是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出现这么大的变数?!到底是如南宫正所说,李嘉程性命不保,李家的人愤怒之下,才做出的反击;还是那些人找到了什么东西,想要反戈一击?!   “哈尼,你快看新闻……”就在孙润一心中思绪纷飞不止的时候,时间已悄然而逝,原本在把玩着手机的谢芷蕙花容失色,突然将手机递到孙润一面前,惶恐不安喃喃道。   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操盘手曹星却是推开操作室的大门,冲了出来,急声道:“老板,不好了!和黄集团这次是下了血本,市面上抛售的股票已经被他们拿下了三分之二,按照我的估计,现在外面残留的散股估计也会保持观望的态度,不会再往里投入!”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平仓,把寄售的那些股票给我吞进来!”孙润一闻言双眼冒火,怒声斥责道:“平仓,赶快给我平仓,要是敢让老子亏了本,我他妈宰了你!”   与虎谋皮,妈的,自己这次算是栽倒坑里了!看着犹如要吃人般的孙润一,曹星一咬牙,沉声道:“市面上的股价现在已经往上提升了二十个点,就算咱们可以把寄售的股票全部吞进来平仓,恐怕也不能填下那个缺口,您要亏损一部分!”   “我亏损?你他妈在说什么?”孙润一闻言面色大变,朝前踏出一步,一把捏住曹星的脖子,怒声道:“你他妈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早点平仓?”   “孙先生,请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动粗的场所么?”曹星心中轻叹一声,越发懊恼自己先前与虎谋皮的举动,抬手挡开孙润一的胳膊后,冷声接着道:“之前是孙先生你自己说,要等到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再平仓的!还有你现在能把我的佣金结了么?”   “你让老子赔了,还他妈想要佣金,老子送你一颗枪子你要不要?”孙润一双眸如毒蛇般死死盯着曹星,怒声道:“赶快给我滚过去平仓,老子亏了一个子儿,就杀你家一口人!”   妈的,曹星心中怒意冲天,咬牙向孙润一望了几眼后,转身向操作室赶去。他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良善之辈,而是黑道扛把子!自己被贪欲之念困惑,跟这种合作,自然就要承担起这种后果。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斡旋的余地!   “哈尼……”望着在室内徘徊不止的孙润一,谢芷蕙怯怯的又将手机递了过去。   “哈你妈个头!现在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少给老子在这打情骂俏!”孙润一心中怒火已经烧昏了脑袋,见谢芷蕙仍旧喋喋不休,反手甩了她一个耳光后,怒声道:“看手机,看手机,一个破逼手机有他妈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再聒噪,小心老子把你也宰了!”   “孙润一,你他妈少在我面前耍横,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德性了!”又挨了一巴掌之后,谢芷蕙双颊胀的通红,提起手里的手机朝着孙润一就砸了过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算老娘瞎了眼,让你白操了几年,你他妈自己看清楚手机上是什么,自求多福吧!”   话说完之后,谢芷蕙根本不给孙润一反应的时间,踩着高跟鞋,蹬蹬蹬便朝楼下狂奔而去,似乎她身后就是龙潭虎穴,多待一分钟,就会要了她的命!   谢芷蕙跟随自己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耍过这样的脾气,什么时候敢这样骂过自己!到底这手机里面是什么,会让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臭婊子,态度变成这样!   心中惊疑不定之下,孙润一缓缓俯身,将手机从地上捡起,向着已经摔成蜘蛛网般的屏幕上扫了眼,等他看到手机网页上那几个鲜红的标题后,面如死灰! 第1238章 救市(三)   《无良警察,严刑逼供不成,反诬赖港岛首善》!   《和黄集团宣布拿下英国电讯,发布利好,提前分红》!   一条时政新闻,一条财经新闻,一前一后的居于各大门户网站的标题位置,并且均是以大红色标注,色彩鲜明,耀眼夺目,更是有着那么股子喜气洋洋的感觉。   但这抹鲜红,看到孙润一眼中,却是如鲜血般刺眼,映得他双眼发疼。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孙润一如一头困兽般,在大户室内徘徊不止,呼吸也像是发情的公牛一样急促,口中喃喃念叨不已。   南宫正,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到底跑哪去了,你拍着胸脯子给老子保证的事情怎么变成了这鸟样?!此时此刻的孙润一,心中哪里还有半分欲念,在室内盘旋片刻之后,口中开始不断咒骂突然失去踪影的南宫正,如果不是那王八蛋撺掇,自己怎么会干出这事情……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为了这次事情,不单将自己多年积攒的黑金拿了出来,甚至向地下钱庄搞了一大笔。如果这次不能平仓,导致巨额亏损,到时候港岛地下世界谁会卖自己这个孙大少爷的面子。而且树倒猢狲散,借贷的地下钱庄,又该用何种手段对付自己。   黑道收账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干过,其中的恐怖和残忍,他比谁都清楚!而且自己这些年飞扬跋扈,在港岛黑道早就结下了不少仇家。若是没有了巨额资金的支持,手下的小弟定然也要悉数散却,等到那个时候,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孙先生,我已经尽力了。你手头的资金我已经全部用来平仓,但是还差百分之四十的缺额没有补上。”就在此时,操作室的大门突然被曹星推开,然后他目光中没有任何畏惧,平视孙润一道:“鉴于眼下这种情况,我决定不再收取你的酬金。咱们就此分道扬镳,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做,孙先生你悉听尊便,也请你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会将事情告知警局!”   话说完之后,曹星扭头便走。虽然他不是混黑道的,但是也知道那些人干刀口舔血的事情,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孙润一如今亏损了这么多,还有个狗屁本事调动人来动自己。而且李家也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儿,怎么会任由孙润一这么折腾。   自己留在这里,不过是跟孙润一一样自食恶果,还不如趁早脱身,权当这次是个教训。   “王八蛋,都是一群王八蛋!”茫然望着大盘山一路走高的和黄股价,孙润一心如刀绞,狂乱的将杂物向着地面摔去,口中骂骂咧咧不停,“等老子缓过劲,一定要杀了你们!”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骂归骂,但孙润一也知道,脏话根本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曹星走了,南宫正不见了,就连自己这么多年砸了不少钱在她身上的谢芷蕙,都撅着屁股滚了……   这些人都走了,以后还会有谁站在自己身边!孙润一心中悸动不停,紧紧捏着拳头,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通,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把心里这股怨气发泄出去。   就在他狂躁莫名之时,楼下本来在和黄集团股价骤然拔高后,变得安静了许多的交易大厅却是又骤然变得喧闹起来,更是不时爆发出阵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王八蛋,又是哪个王八蛋!”孙润一咬牙切齿,转头向着楼下扫去,一眼望去,面色却是又白了几分,双腿更是一阵发软,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这老王八蛋的命怎么这么硬?挨了一枪没死,被南宫正对付了一通,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   就在他向着楼下张望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李嘉程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那个被南宫称作自己‘机缘’的林白。   难道这小子就是这一切变数出现的根源所在?孙润一有些不可相信的向着林白打量不停,但是不管他颠来覆去如何观望,都没能从林白身上看出半点儿异常。   但就在此时,他却是突然发现,林白竟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望来。仿佛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就在这个地方,而且被那目光一扫,他更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秘密都落入了对方眼中,甚至全身更是多了一股寒意,一种被猛兽盯上的寒意。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不是他毁了自己布置的这一切?!   “李嘉程,李嘉程竟然来港交所大厅了!”与此同时,看到李嘉程的身影出现在交易大厅后,那些股民脸上顿时露出愤恨而又掺杂着激动的复杂神情,但脚步却是在身后人的推动下,或者是自己心念的驱动下,情不自已的向着李嘉程靠近。   但不知为何,当他们的身体在靠近李嘉程到半米距离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息出现,将他们拦阻成圆,根本不能再往前靠近李嘉程半分。   “我来这里,是想做三件事情。”李嘉程拿着手绢捂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望着身周围拢的一众股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无比诚恳道:   “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大家致歉,和黄出了这样的事情,导致连带着受到无妄之灾;第二件事,则是要澄清先前部分媒体报道的,关于我依仗权势,欺压警察,无视公理的事情。”   “我李某人长于港岛,发家于港岛,对这片热土的感情,可想而知。我在港岛至今已有七十年之久,我李某人走出的每一步,可说都是在你们的注视下成长起来的。我做过什么事情,我清楚,你们也清楚。我无愧于公理,也无愧于心。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望着李嘉程佝偻的背影,还有青白削瘦的面颊,围拢在他身边的那些股民,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他们觉得,也许真的是他们误解了这位老人,也许事情真的是别有隐情,一切并不是李嘉程所为,而是另有黑手在幕后谋划。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话,这位刚从生死垂危线上挣扎过来的老人,如何会拖着重病的身体,病恹恹的站在自己这些人面前,诉说这些事情。   “李老先生说的的确是事实,我们刚才经过调查,发现之前那两名警察撤职的事情,和李先生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因为他们动用私刑,贪腐被抓,所以才要往外乱泼脏水。”有那目睹了警署门口一幕的记者,此时有些动容的弯腰,道:“我向您老道歉!”   “道歉的事情就不必说了,错不在你们。”李嘉程急忙伸手搀起记者,向着人群扫了眼后,斩钉截铁道:“我刚才说了,我来这里,要做三件事情,两件私事,一件公事。刚才已经把两件私事说了,现在就把这最后一件公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告诉大家……” 第1239章 救世   “我们和黄集团此次不但要救市,而且要救世!”   向着场内翘首以盼,等待自己说话的股民望了眼后,李嘉程缓缓道:“此次和黄集团回购的股票,我会全部转进一家新成立的信托基金,让大家自由认购基金。我向大家保证,这绝对是一支蓝筹股,而且大家拿到这个股票的价格,不会高于你们先前出手股票时的价格!”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嘉程所说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一桩善举,一桩叫他们梦寐以求,但又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望着场内那些股民有些呆愣的表情,李嘉程微笑不语,他早已猜到这些股民会是这表情。而这个方法,也是在刚才来港交所的路上,林白和他商量出的结果。   和黄集团股价的此番震荡,引发了持有该股票民众的极度恐慌,因此股票价格一度跌落谷底。和黄集团回购股票的时候,正是占据了抄底的时机,接入的股票市值价值连城。等到局势明朗后,和黄集团股价回升,这些回购的股票,更是会成为巨额财富。   但这些财富,很大一部分,却是这些股民割肉放出的筹码,更有不少是这些股民的棺材本。他们当初之所以持有和黄集团的股票,便是为了能有一个稳定的收益,一个可以当做应急,解除他们后顾之忧的筹码,但如今这场波折,却是让他们的计划彻底落空。   虽然市场已经稳定,李家的名誉已经清洗干净。但是这些散户,甚至将大半辈子积蓄都投在和黄集团股票上的散户,却是要承受无妄之灾。购买和出售时的巨额落差,不知道会导致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从此生活陷入暗无天日之中。   虽然说股票买卖自由,交易自主,但不管是林白,还是李嘉程、李秋水,都不想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出现,也不忍让这些普通人承受此种无妄之灾。   而且和黄集团回购的股票数量过大,若是全部抛售到市场卖出,即便是有买家吞下,也会冲击市场。而且此次波澜涉及范围实在太广,若是不做什么挽回的手段,会更加剧港岛经济的颓势,甚至会在港岛民众心中留下操纵市场牟利的骂名。   所以他们三个便想出了这种方法,将回购的股票转到一家信托基金名下,让之前出售掉和黄集团的散户,以出售时的价格自由购买该基金。虽然这些股票披着信托资金的外衣,但实际上还是和黄集团的干股,让散户回购这些股票,就相当于散户用低于股票市价的价格买入了和黄集团的股票,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还利于民。   “这是真的?”听着李嘉程的话,有那些在低谷时抛售股票的股民,眼中已是泛着泪光,他们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李嘉程,颤声询问道。   “只要你们相信我,这就是真的!”李嘉程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此次信托基金上市后,第一批股票的发放,只会针对此次损失惨重的散户。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以后会慢慢运作,把这个信托基金并入和黄集团,使你们手中的股票,真正变回原来的模样!”   场内那些心灰意冷的股民完全沸腾了,他们想要欢呼,想要雀跃,但却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想要说的话,都哽咽在喉头;想要表露的感情,都化作眼泪湿润了面颊。   也许对于那些亿万富豪而言,他们这些人在此次股票交易里丢掉的钱,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已经是一辈子的积蓄,一家人以后生活的根本。没有了这个根本,他们以后的生活定然会无比黯淡无光,没有半点光亮。   在刚才港交所宣布停市的时候,不少提前抛售了手中和黄集团股票的散户,望着大盘山最终定格的数字,已经心如死灰。甚至其中还有一夕之间,赔掉了所有身家的散户,都想找一处高楼,纵身一跃,结束生命,不再去管未来的日子。   但他们没想到,李嘉程竟然会这样做,竟然会把他们失去的东西,重新返还他们手中。这是何等的魄力,又是何等的善心,而且这笔巨额资金,恐怕已是世界最大的善举。   如果真如他们先前收到的资料上所说,李嘉程是个为富不仁,无视公理的混球王八蛋,那他怎么会做出让利于民的事情。他大可以背负起这个骂名,也不去理会什么冲击市场。只是借助回购时候的低价,和售出的高价,让财富再增多一些便是,何必去理会他们这些人。   望着身周这些激动失言的股民,李嘉程也是感慨良多。这本来就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如何能把这些人给拖下水,让他们背负上那些巨大的阴影。   而且他越发赞叹林白的先知先觉,他还没提出这个决定,林白便说出了要返利于民这件事。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竟然能够抵挡住这巨额财富的诱惑,说出这种话。这如何不让李嘉程动容,又如何能不让李嘉程愈发笃定,自己把李秋水交给林白,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想要伸手去拍拍林白的肩膀,向他表达心中的这份快意。但手刚抬起来,却是发现林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神出鬼没的臭小子,缓缓收回拍了个空的手,李嘉诚不禁摇头苦笑。   李嘉诚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交易大厅却是安静得连坠落一根针都能听到。所以他刚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的传入了楼上大户室的孙润一耳中。   他不明白,李嘉诚怎么会做出这种选择,这种在他看来无比愚蠢的选择!难道这破烂虚名,要比那些真金白银的财富还重要么?这些如蝼蚁般苟活的人,又有什么可同情的?!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角像是被触动了般,有些酸涩。   “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吧?”就在此时,他身畔突然传来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   “想得通,怎么想不通,是你们蠢!”孙润一闻言一愣,然后扭头,发现林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他也不想去思考究竟林白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靠近自己的,只是冷笑连连,接着道:“你过来是想要我这条烂命的吧,尽管拿去!”   “你错了,我过来不是要你的命,你的命太臭,只会脏了我的手!你的事,会有其他人来管。”林白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望着楼下的人群,淡淡道:   “而且我知道你不懂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做,但你家祖上那位应该懂我们这么做的原因。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哪怕这世间还存着一线善念,就不会放弃,都会义无反顾的救世!” 第1240章 送羊入狼口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对于港岛民众而言,却像是一生一样漫长。   先是李嘉程性命垂危,和黄集团陷入信任危机,股票骤跌,他们多年的积累化作泡影这种大悲;然后又是和黄集团奋然救市,李嘉程身上的脏水尽数洗涤一净,而且更是伸手救世,力挽狂澜,保住他们这些年积攒的这种大喜。劫后余生,自然喜不自胜。   经历过这些事端之后,和黄集团的股票开始缓缓回升,在港交所交易时间仅剩下不到两分钟的时候,顺利进入涨停板。这可说是港交所自成立以来都没有过的纪录,而且世上也没有任何一支股票,像今日这般,承受如此翻天覆地的起起落落。   而且按照股票收盘时候的数据统计显示,和黄集团的股票单股市值,竟然还上涨了百分之三。显然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港岛这些民众,心中愈发笃信李嘉程,与他掌控的和黄集团,选择更多的持有股票,而这应该也算是他们对先前伤害这位老人的一种歉意补偿。   至于罪魁祸首孙润一,则是在港交所当场被金融监管部门抓获。罪名很简单,一是散布流言,扰乱金融市场,产生恶劣影响;二是涉嫌诽谤,损毁他人声誉,造成重大损失;三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涉嫌参与黑社会活动,有重大行凶伤人情节……   这三条罪,不管哪一个,都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不在里面关个三五年,怕没那么好出来。   不过这对于他而言,也算是不胜之喜了。此番为了谋划和黄集团,他不但将社团的黑金尽数拿出,而且向地下钱庄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和黄集团股价攀升,他没有及时平仓,导致资金剩下百分之四十的缺口没有填上,黑道上的那些人怎么可能轻易而举的放过他。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是亘古不变的永恒真理。没有了强大的财力作为资本,那些刀口舔血的黑道之人,又有谁会把他这个所谓的孙家后人,放在眼里。   待在监狱里面,至少这小子还能有几天安稳日子过,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但是如果从里面出来,先不说别人,他那些被他摆了一道的手下,估计就第一个饶不了他。   只是看着孙润一被带走时候的仓皇落魄模样,林白心里着实有些慨叹。如果不是孙润一这小子把脏手伸到自己身上,就算这小子在港岛做了不少出格事,看在那位老人家在天之灵的面子上,林白也不会对他下手。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孙润一这是咎由自取。   “秋水,你这次做得很好,没让我失望!”在港交所门口开了一个简单的发布会,将一切交待清楚,李嘉程带着诸人吃了顿简单的家宴,当做庆功后,望着李秋水赞许道:“遇大事不惊慌,而且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这份见识和胆魄,爷爷百年后把家业交给你,放心!”   “爷爷您可别想偷懒,您老人家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和黄的事情由您当家。就让我继续当个衣食无忧,周游世界的富家小姐就行了。”李秋水蹙了蹙鼻子,娇憨无比道。   这虽然只是句玩笑话,但也算是李秋水的心声。经历过这番事情之后,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人的心,要比鬼神更为可怕。如果不是此处的危机,谁又能想得到,那些往昔和李嘉诚称兄道弟,对自己也是无比娇宠的和黄元老,竟然脑后生着反骨。   想到那些人往昔慈祥的面容,再想到他们当初在会议室里撒泼打滚,面容狰狞的模样,李秋水心里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想到如果自己以后接手和黄后,不但要面对这些知面不知心的人,不知道要在自己脸上戴上多少面具,就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   她天性单纯,这种戴着面具整日防备别人的尔虞我诈生活,实在不对她的性子。   “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以后和黄就交给你父亲,或者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咱们自家人享清福就是。”李嘉程闻言轻叹口气,怜惜的朝神情有些疲惫的李秋水望了眼,缓缓道。   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别说是李秋水,就连李嘉程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自己这些年对那些老伙计,也算尽心尽力,何曾亏待过他们。但是那些人临到老了,在和黄危机的时候,竟然反过来想咬自己一口。生意场上无善心,这种感觉也叫他心中实在提不起兴致。   “钱这东西虽说越多越好,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苦苦钻营,也没意思。不过要是天天闲着瞎转悠,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要我说您老不如把今天成立的那个基金交给秋水,让她出去做慈善,也算积德行善,这活儿估计适合她做。”林白笑吟吟捏着李秋水的柔荑道。   “这个主意不错,要是天天闲着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积德行善的事情,自然是做的越多越好。”李嘉诚闻言点了点头,望着李秋水道:“秋水,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爷爷您到时候别嫌我花您的钱厉害,您就把这事儿交给我。”李秋水笑吟吟的打趣了一句,也算是表示了赞成,而且阴沉的眼眸中也终于多了些神采。诚如林白所言,商场她不想再涉足,但是闲着也不合适,做些善事权当祈福,也对她的性格。   而且前些年在国外上那些教会女校的时候,她也跟随着学院的一些修女老师,去非洲和一些贫穷的地区,那些挣扎在贫困线以下人的悲惨生活,想到就叫人心酸。当时她就想如果自己能够帮助这些人一下多好,如今有这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只要你别把咱们家的家业都送出去,不管你花多少,我都没有意见。”见李秋水应允下来,李嘉程也是笑眯眯调侃了一句,然后颇为感慨的望着林白,道:“今天的事情多亏你小子了,如果不是你,不但和黄要垮,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要交代在别人手里。而且你小子出的成立基金会那个主意,真是叫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心胸见识。”   “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多走了一些路,多见过一些人罢了。说到底还不是老爷子您心存善念,才会同意我的提议。”林白笑吟吟摆摆手,将功劳都推到李嘉程身上后,朝李秋水扫了眼,然后道:“老爷子,天色也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虽然当初在病房的时候,李嘉程已经允诺了李秋水和林白的事情,如今的他也算李家的半个女婿。但是毕竟这还隔着一步,他也不能在老人面前表现得太露骨,该注意的一些东西还是得注意。虽然他有足够厚的脸皮留在此处过夜,但也得照顾下李秋水的矜持不是。   听到林白的话,李秋水急忙将眼睛躲开,不去看林白的眼神。当初在飞机上的那羞人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若是在这屋子里,明知道老爷子还在的情况下,再发生些当初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站在老人家面前。   “已经这么晚了,你再出去找住处也不合适,而且明天你就要跟老吴上飞鹅山处置事情,来回跑着也麻烦,就住在这吧。”李嘉程摆了摆手,转头看着吴清风,笑吟吟道:“老吴,咱们兄弟俩也好久没出去逛逛了,你陪我出去走走,趁着还有时间,再好好看看港岛的夜景。”   也不给林白和李秋水反应过来的时间,老人家大手一挥,朝吴清风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大踏步向着屋外便走了出去,连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老爷子也真放心我这个毛脚孙女婿,也不怕送羊入狼口,就把你这只小绵羊留在我身边了。”见四下无人,林白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厚着脸皮凑到李秋水身边,双手环住纤腰,凑在她耳畔,向着那红得都快要滴下水的耳垂吹了口气,调侃道。   “那是爷爷年纪大眼花了,没看出来你是个披着人皮的大色狼!”李秋水双颊早已飘满了红云,哪里还经得起林白这调侃,伸手向着林白腰间软肉一捏,逼得林白一缩身子后,捂着脸向着卧室便跑了过去,仿佛身后跟着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   “小娘子,你家大人都把你卖了,你这只小绵羊就从了我这匹大灰狼吧!”薄薄的一扇房门如何能拦得住林白,只是三两下功夫,林白便冲进了房间内,望着埋头在被褥中的李秋水,口中嗷呜一声,如同下山扑向猎物的饿狼般,向着李秋水便扑了过去。   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李秋水身上的衣衫便尽数剥落于地,那闪烁着粉红色晕光的雪白XX,恍如一只娇小玲珑的羊羔般,便彻底暴露在林白这只饿狼面前。   港岛街头,夜色阑珊,灯火迷离。经历过此番波折之后,街头行走的行人,面上总着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那么股子不可掩饰的喜色。   “这些年钱有了,可咱们老哥俩也好久没尝过这一口了。”鱼蛋面摊上,吴清风吃了口碗里的线面,缓缓道:“难道你真下定决心,要把宝贝孙女和家业都交那花心小子手里了?”   “以后要多来尝尝,咱们老哥俩一起的时间,估计没剩多久了!”李嘉程闻言也是颇为感慨,然后苦笑摇头,道:“你觉得就算我想拦,又能拦得住他们么?” 第1241章 打个赌   也不知道昨夜李嘉程究竟跟吴清风去了什么地方,一夜都没有回深水湾的那栋花园洋房。这是从李嘉程爱妻去世之后,都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所幸老人家没有回去,不然的话,恐怕李秋水第二天都要没脸站在他面前了。昨夜种种那叫一个胡天暗地,她实在是不知道,林白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来了那么多的花样。翻来覆去的拉着她尝试不已,而意乱情迷之下,她也是予取予求,无止无境。   声声娇啼,如夜猫思春,在室内盘旋不止;喘息阵阵,如老牛拉车,盘亘于夜空之中。其中种种旖旎,不曾体会者,不足以知晓其中滋味。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一度之后,林白精神头也是分外得好。接到吴清风的电话后,便向着飞鹅山进发。不过不管他怎么拉李秋水,都没法将那瘫软成一团烂泥的小妮子扯起来。一则是昨夜太过疯狂,二来则是李秋水着实不知道怎么去见李嘉程,她脸皮还没林白那么厚。   晨光绽放之时,林白、李嘉程和吴清风三人刚好赶到飞鹅山山巅。阳光辉耀之下,整座山峦都如同被笼罩在金光中一般,熠熠生辉。之前山上出事时候留下的那片狼藉,昨夜便已被李嘉程派人收拾干净。毕竟南宫正已死,孙润一锒铛入狱,留着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浊气散尽,晴空朗朗,这飞鹅山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气象,以后我要多来这里!”望着远处秀丽的山景,李嘉程心中也是生出一种慨叹,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眯眯道。   此番经历过两次生死线上的挣扎,李嘉程也算是明白了许多以前未曾理解的道理。钱财无境,但人命终有尽,自己已经拼搏了一辈子,已经错过了人生中太多的风景。   人生七十古来稀,如今他已八十有余,剩下的日子估计也剩不了多少年了。于其把那些心思还放在风起云涌、尔虞我诈的商场中,还不如寄情于山水之间,求得临终前最后的安宁。   “老李你现在真是把世情看透了。”吴清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眉梢也是多了些快意,他和李嘉程搭了半辈子的伙计,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也是时候歇歇了,不过这快意只是片刻,他便皱着眉头,疑惑道:“怎么着南宫正那王八羔子都死了,山上这股子臭味还没散?”   “人死归人死,但是山下孙家先人的坟墓还在,信仰愿力也还在,仍在反击龙脉,这红泉自然也还要好好的待在山上。”林白朝准备戴口罩的李嘉程望了眼,嘿笑道:“您老别着急戴口罩,您仔细闻闻这味儿,臭香臭香的。世上就这独一处,过了这村,可就再没这店了。”   虽然林白这话有调侃的意思在,不过倒也真是实情。信仰愿力反噬龙脉,导致地气汇水变为红色的例子,可真是世上少有,这股子味道也是世上独一份。等到林白手段使出来,把这股子信仰愿力从龙脉的冲击中释放出来后,这味道就算是想闻也闻不到了。   “我可没你这闻臭味的爱好,你小子爱闻就多闻一会儿,不过小心回去秋水闻见这味骂你。”李嘉程小心翼翼的嗅了一口,差点儿没臭晕过去,忙不迭的戴上口罩,笑骂道。   “老爷子,您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赌您再过一会儿,不但会自觉摘了口罩,说不定还要喝一口这泉眼里的水!”林白也不以为意,看着李嘉程笑眯眯道。   “开什么玩笑,就这泉眼里的水,我不但要闻,还要喝一口?”李嘉程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调侃道:“这个赌,我跟你打了!说吧,你小子想跟我赌什么?”   “咱们也不赌太大,您老要是输了的话,就给秋水的慈善基金投一亿;要是我输了,我也往那个基金里面投一亿!”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   “没问题,那我就跟你打这个赌!”李嘉程笑眯眯点点头,然后望着林白调侃道:“臭小子,我看你这个赌约是输定了,我得替秋水先谢谢你。”   “老爷子,咱们话先别说这么早,不到最后一秒,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林白嘿然一笑,接着道:“而且要我说,恐怕是您老输定了,我得替秋水谢谢你才是。”   “嘿,你这臭小子口气还挺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让我摘下脸上的口罩,还要去喝一口这泉眼里的臭红水。”昨日事了,李嘉程心情也是分外高涨,笑骂林白一句后,对吴清风道:“老吴,你来给我们俩当见证人啊,谁要是最后不履行赌约,任你处置!”   “老李,要我说的话,这个赌你怕是要输,这钱你是掏定了!”吴清风苦笑摇头,朝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李嘉程浇了一瓢冷水。   这泉眼的出现,林白早跟他解释过了,是飞鹅山地脉龙气汇入水龙,冲出地面汇聚而成。而这臭气和诡异红色,则是因为百花林孙家祖坟的信仰愿力冲击龙脉,所导致的。   等林白解决了百花林孙家祖坟信仰愿力冲击龙脉的事情后,这一池红泉必然会恢复到往昔的清明景象。而且地气汇水可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地脉深处的泉水本就秉承水龙而生,孕有无尽元气,更不用说又有地气汇入,其中蕴含的元气又该强大到何等地步。   就连吴清风自己都颇有些期待那时的场景,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笃定,等到这一池红泉被林白改善之后,李嘉程不但会在元气滋润下摘下面罩,更是会狂饮这泉水入肚。   “说得这么邪乎,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臭小子究竟是打算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的喝下这泉眼里的水!”听到吴清风竟然都对自己能赢得赌约不报半点儿希望,李嘉程不禁有些诧异。   “那您就请好吧。”林白笑吟吟回应了一句,然后缓缓道:“老爷子,您先往后退两步。”   “行,我懂你什么意思。”李嘉程闻言连连点头,忙不迭的朝后退去,不过眼角余光却是时不时的往林白这里扫几下,颇有些窥探的架势。他这模样显然是把林白有那种寻常拥有绝学,但是又想秘而不宣,不肯在外人面前施展的那种怪脾气。   看着李嘉程往后倒退几步后,脸上带笑,看似在打量四周的风景,但眼角余光却是时不时望自己这边扫几眼,一幅极为好奇自己到底会做什么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让李嘉程退后,不是因为秘而不宣术法,而是害怕术法施展的时候,引发地气冲撞,冲击到李嘉程。这位老爷子刚刚经受过那场劫难,若是再出任何异常,恐怕有些承受不起。   笑着摇了摇头后,林白也没多说,心道这样也好,他顾忌自己不想外人看到术法,往后退得越远,自己也就越安心。微微闭上双眼,再不去思忖其他的杂事,林白随手从带来的褡裢里取出九枚玉石,然后按照九宫方位摆布在红泉周围。   做完这些之后,林白平静下心神,双眼微微睁开,左手迅疾抬起于身前,然后不断掐动印诀;右手则是并成剑诀。等到周身法力随着印诀的掐动,伴随着神念,缓缓从右手剑诀透出,然后盘旋在那九枚玉石上方后,他双唇微微翕动,念念有词。   轰!恍如一声春雷,顺着林白的头顶陡然生出巨大法相,顶天立地,而双手则是随着林白手上印诀的掐动而变幻不止,不过那动作却是比林白的动作,多了一份古朴稚拙。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林白身后巨大的法相,但不管是吴清风还是李嘉程都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承受那种巨大的冲击力,他们无法想象,以人类之力,怎么能做到这些事情。   还没等他们心中的惊诧散去,无比诡异的一幕却是骤然出现。只见随着法相的运作,那九枚玉石开始散发出一阵阵朦胧的白色光气,如一条条蛟龙般,侵入那红泉之中。   而更为诡异的是,随着这股气息的侵入,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缓缓飘落到红泉之中,而且这河图洛书就如同没有分毫重力般,不但没有溅起分毫水花,反而纹丝不动的漂浮在水中。   气息缓缓运转,顺着红泉周遭,开始出现一个硕大的九宫图案,而河图洛书更是衍化成八卦,与外围的九宫紧紧的契合在一起,仿佛不管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将二者分开。   “九宫八卦,阴阳相济,地气散漫,信仰愿力出……”等到这些动作完成之后,林白双手再不复捏动印诀,而是向着虚空之中竭力一抓,然后并成剑诀,朝着河图洛书指去!   印诀乍出,顿时便爆发出一阵咔嚓之声。围绕着红泉周围的那九枚玉玦对你是爆裂开来,不过并不是碎裂成粉末,而是一分为二,化作十八截,光华环绕,恍如天罡。   与此同时,红泉之中无风自漾波纹,恍如受到龙卷风吹拂一般,开始按照逆时针的范围流动不止,速度越来越迅疾,但却没有往外逸散出分毫的迹象。而且河图洛书所在的中央位置,在这种高速旋转之下,不但没有形成漩涡状态,反而如一潭死水,不见分毫波澜。   阴与阳的鲜明对比,动与静的完美诠释,都悉数展露,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自然。   望着那令人迷醉的一幕,李嘉程心中暗暗慨叹:这个赌约自己怕真是输定了! 第1242章 地涌玉泉   “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兑以悦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易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道。阳变七之九,阴变八之六,亦合于十五。则彖变之数若一,阳动而进,变七之九,象其气之息也;阳动而退,变八之六,象其气之消也。故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四正四维,皆合于十五。三才为大,是故十八!”   “九宫算,八卦动,五行参数,犹如循环!五行自水而始,地气合,愿力出!”   随着林白口中念诵出的玄奥咒语,那十八枚玉玦上桑拿发出的光亮愈发耀眼,而且盘亘于水中的光华,更是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控制般,不断的进行着整合组织。   低吟声不绝于耳,光华闪烁之色不断,那一块块明亮的玉玦映射在红泉中之后,更是与河图洛书完整的汇合在一起,缓缓幻化成九宫八卦的细微图象,二者紧密相连,难舍难分。   李嘉程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尤其是发现林白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从旁窥探的时候,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双眼在法相和光华闪烁的红泉处徘徊不止。在此时此刻这种声势下,他已经无比笃定,自己这一次恐怕绝对要输给林白,要完成那个赌约。   而从旁观摩的吴清风双眼中也是绽放出骇人的光辉,他从来没想到过,竟然有人可以将九宫八卦之术,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林白念诵的那些咒语虽然简单,虽然看似毫无关联,但只要在心里慢慢推算,就能就算出其中潜藏的关联,而且两者更是说不出的契合。   只是寥寥数言的功夫,但对于吴清风而言却是如一生般漫长。他只觉得自己往常修习的那些时间,都是花到狗身上去了,就这么几句话,已经解决了困惑他大半辈子的难题。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越是玄奥的道理,往往越是存在于朴素的话语之中。   那恍如蕴藏着魔力的话语声,渐渐变得细微下来,最终更是散入山风之中,不复存在。   干得漂亮!林白一攥拳头,极为自恋的在心中夸奖了自己一句,而后分出神念,操纵着阵法内的元气,按照自己的神念规划出的路线,缓缓运行。   只是短短几瞬,血泉之上的九宫八卦光华便变得愈发凝实。九宫八卦紧紧缠绕于一体,三才盘亘其中,三者杂糅,恍如迷宫。光华流转,恍如银瓶乍迸,三者组成一个完美的结合体,似阵法,又似符箓,而元气流动之时,更是转动方向,将血泉推移到正北坎位。   林白如今所做的,实际上就是在血泉建立一个引导的循环。将血泉之中蕴含的信仰愿力,悉数从水中剥离。而后借助坎为水这一定理,平复血泉紊乱的地气和水龙气息。   如今导引之术已经初定根基,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稳固阵法。使水龙不断冲刷信仰愿力,将其从血泉之中逼出,借助河图洛书收摄信仰愿力的功效,将其收服。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使作用在血泉上的引导之力达到最大效力。   只要信仰愿力褪去,血泉便会恢复它原本该有的模样。   实际上如今的作为,只是林白心中的一个推断,如今见到这法子竟然真能起效,而且只要开启此术,血泉很快便会恢复往昔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有些自得。   心意所及,念头通达,林白的动作愈发从容。双手连同法相,又开始缓缓掐动印诀,玄奥的咒语在唇边徘徊不断,而神念更是蓬勃发出,法力在体内周天徘徊不止。等到自身精气神悉数到达巅峰状态手,双手陡然并成剑诀,轻叱道: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话音骤落,旋即神念缓缓放出,催动河图洛书运转之后,缓声道:“河图动,愿力聚!”   哗啦!话音一落,血泉中便顿时发出阵阵水波相击的巨大声响,恍如海潮一浪推着一浪,叫人简直无法相信,这声音竟是从一池小小的血泉中发出的。   与此同时,周遭明灭不定的那十八块玉玦彻底爆裂开来,化为细碎的粉末,缓缓汇入血泉之中。玉粉入水,顿时便化作赤红之色,而血泉中的水液,也开始生生往上拔高。   但诡异的是,不管这血泉中的水平线抬起多少,但却没有一丝往外逸散,地面连半点儿潮湿痕迹都不存在。仿佛围绕着血泉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真空,束缚这些泉水的流动。   水出于地,不溢不散……,望着眼前这一幕,李嘉程只恨自己没有把相机带上山来,否则的话,将眼前这极为奇异的现象记录下来,也算是人生快事一件。   “坎不盈,祇既平,无咎!”望着在神念操纵下,水龙开始不断与地气相互冲刷,分离出其中的信仰愿力,林白心中微微一松,手上缓缓捏动印诀,轻叱道。   林白如今这句术咒,乃是脱自《易经》坎为水卦的九五之象。九五在上卦‘坎’的中央,水还在流入,即不满,也不溢。而且九五为阳刚中正,且在尊位。而且‘九五’在接近坎卦结束的位置,相当于流入坎中的水,已经饱和,不久即将溢出,也即脱险,所以无咎。   易有六十四卦,任何一卦都与天地至理相融。随着这坎卦中‘九五’之象被林白念诵出口,血泉周围的水龙气息,顿时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接汇入血泉之中。并行之时,更是顺着坎位,汇入血泉之中,绕着血泉开始不断的盘旋,厮磨。   在林白的操控下,阵法开始自主运行,水龙不断冲刷,地气和信仰愿力开始缓缓分开。   “龙运水分,念至气散,愿力收摄!”眼瞅那一股股信仰愿力在红泉中分离开来后,开始向着四下不断分散,林白双目微微一凛,双手印诀猛然一掐,便开始催动河图洛书。   话语落下,顺着河图洛书顿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吸引力,那些向着四下弥散的信仰愿力在感受到这股吸引力后,犹如一只只扑向灯火的飞蛾,不带分毫犹豫,便想其冲去。   场内光华陆离,明灭不定,直叫人眼花缭乱。而且在那一团团明亮的雾气中,更是不断闪现着种种玄奥的符纹。这些符纹的每一个变动,都叫人心生向往,忍不住迷醉其中。   这是河图洛书在吸收信仰愿力之后,散发出的玄异气息。李嘉程倒还好,而吴清风已是彻底沉醉于眼前的这种景致之中。那一个个符纹,恍如蕴含着天地间所有一切的至理,在他眼中转动不定,各自呼应,然后将信仰愿力勾动进内里,化为无形。   这是吴清风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境界,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望着眼前的一切,吴清风觉得自己如今距离法相境界似乎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只要契机到来,往前踏出一步,他便可以到达那梦寐以求的一步,完成毕生的追求。   一辈子的梦想如今终于清晰可见,吴清风想大哭,想大笑,想放声欢呼,又想向林白深深施礼。他明白,如果不是今天的所见,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走出这不可言的一步。   砰!只是短短数息之后,血泉上空的空气中陡然发出轻微的一声爆裂声,而后那些闪烁的光华骤然内敛,向着血泉内部灌入而去,而河图洛书也转瞬飞抵林白手中。   地气和水龙此时已完全交融于一体,而信仰愿力更是悉数被河图洛书吸收。血泉之内,此时再无如血的色泽,只剩下一波在山风中微微荡漾的清泉。   尤其是在那泉眼之处,更是水涌如轮,出雪涛数尺,声如隐雷。水如玉珠,坠落有声,清脆悦耳,恍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而且最为神异的是,顺着那股泉水,更是有那么股子沁人心脾的芳香缓缓向外溢出,汇入山风之中,远远弥散开来,叫人迷醉。   “地涌玉泉……”望着眼前的画面,饶是已经知晓血泉蜕变之后,将发生天大变化的吴清风,都有些瞠目结舌,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了半晌后,颤声道。   他潜修风水堪舆之术已久,如何能看不出来眼前这盛景,正是堪舆之术中记载的神异地貌之一:地涌玉泉。按照堪舆传说之中记载,但凡是地涌玉泉之处,其下存有真龙龙脉;而且涌出玉泉更是效力非常,常饮可身轻体健,消除疴疾。   普天之下风水宝地无数,但是像地气汇聚,能够形成地涌玉泉之处,却是寥寥无几。他在港岛这么多年,几乎走遍港岛大地,却从来没想到过此处会有如此神异之物。而林白初来乍到林白几日,便选定飞鹅山为五行阵法阵眼所在,足见眼光之精准毒辣。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吴清风望着玉泉,揣摩得是其中的风水堪舆之理;而不通风水堪舆之术的李嘉程,则是不由自主的摘下了口罩,痴呆呆的望着那一泓泉水,心中更是有个冲动在不断的徘徊:去喝一口,去尝尝那状如珠玉、清香扑鼻的泉水究竟是何味道! 第1243章 让他们看着   “老爷子,别忍着了,想喝就赶紧去尝尝。”看着李嘉程眼巴巴望着玉泉,连涎水几乎都快流下来的模样,林白笑着摇摇头,促狭道:“这可不能怨别人,是您自己要跟我打赌的。”   “臭小子,你就别再落井下石了,我愿赌服输还不行。”李嘉程笑骂了一句,咽了口唾沫,疾步冲到玉泉边,伸手掬了捧水,咕咚咕咚吞进肚子后,双眼绽放出异样的神采,喃喃道:“我这辈子也喝了不少好泉水,什么雪山水,什么火山泉,可没一个能比得上这个的!”   这倒不是李嘉程在故意夸大,而是这口泉水入肚,他便觉得像是有一蓬清净无比的泉水顺着脑瓜门浇下去一样,全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变得通畅无比。这种异样的玄妙感觉,着实叫他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之下,又伸手掬了一捧,三下五去二就吞了下去。   看着李嘉程的模样,林白微笑不语。水乃万物之源,而华夏人自古以来对水更是无比重视,许多讲究养生的人,都喜欢食用那些雪山泉水或者是地下深泉。   而之所以如此,一则是这些泉水没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没有污染;二来则是因为这些泉水中也算是有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萦绕,直接吞服入体,自然能够强身健体。   但此处这玉泉,却是地脉气息和水龙两者缠绕在一起后,所形成的泉眼。效力自然要比那些泉水还要强大几分,长期饮用此处的泉水,不但能强身健体,消除疴疾,更是可以在地脉气息和水龙的滋润下,保持心神的清明,使人耳聪目明,念头通达。   “好泉眼,好泉眼!”连连饮下三大口泉水后,李嘉程不禁赞叹出声,然后目光灼然望着林白,道:“臭小子,要我说,不如把此处这泉眼封锁起来,生产未经加工的泉水对外出售。就我看来,这里的泉水要是放到市场上,就算是卖到几百块一瓶的价格,都不乏人问津!”   听着李嘉程的话,林白心里也不禁有些意动。看泉眼这汩汩不停的态势,往外流个七八十来年是绝对没问题的。而这七八十来年的水储蓄量又该达到一个何等惊人的地步,可一瓶瓶灌水又能用多少,至多不过是五百毫升罢了。若是开工,能灌多少瓶出来。   而且按照玉泉之水的效力,只要有人品尝过,别说是数百块钱一瓶,就算是上千一瓶,都绝对会门庭若市。泉水自地下而出,不过只需要个灌装的费用而已,积年累月下来,这该是何等恐怖的一笔收入。而且按照此时的情况,若是由李嘉程出面拿下飞鹅山,绝无异议。   做着没本的生意,还能大赚一笔,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只可惜这念头也只能在林白脑袋里转悠转悠,过把意淫的瘾。因为早在出手前,他就决定了处置玉泉的方法。   “老爷子,您缺钱么?”林白没有正面回应李嘉程的问题,而是笑吟吟的看着他,然后道:“你觉得秋水她们和我,以后的小日子会缺钱么?”   李嘉程没有吭声,只是缓缓摇头。他很清楚林白的身份,也旁敲侧击从燕京打听到了一些林白的事情,知晓这小子绝对是肥得流油;而李秋水身上更是背着自己百年后的遗产,也绝对是个不缺钱的主儿。不过他有些不明白,林白为什么把话题往缺不缺钱这话题上扯。   难道这小子,是打算把这天上掉下来的一池子黄金往外给推出去么?!   “您不缺钱,我不缺钱,秋水也不缺钱,那咱们干嘛还要干这卖水的生意?”林白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后,接着道;“玉泉来自港岛,自然也要用在港岛。咱们要做的就是守好这处泉眼,别让它被人给污了就成。至于水的分配,不管是谁,只要不打歪主意,尽管来取。”   “林白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这是天地生成的灵泉,若是只被咱们给霸占了,难免会引起天道感应,牵连上因果。倒不如按林白说的,顺水推舟,把这池子泉水散出去,也算是多积些功德,取之于港岛,用之于港岛。”吴清风略一沉吟,也是缓缓颔首道。   在刚才看了林白施展的手段后,吴清风只觉得自己在相术的修习上,打开了一条崭新的大路,而且对世间的事情也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看法。如林白所说,散播泉水,使港岛之人雨露均沾,不但能够收获人心,恐怕就连自己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小子倒是看得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把持着不放,也说不过去,就按你说的办好了。”李嘉程眼馋的朝玉泉扫了眼,如同忍痛割肉般,呲了呲牙,接着道:“不过这泉水让出去可以,但是每天我都得过来提溜两大桶回家自己用才行!”   “这就得看老爷子您自己怎么安排了,不过得记住一点儿,千万不要竭泽而渔,过量取水,伤及地脉;也不要让人借这泉水发财,只要发现有人四下兜售,直接取消他以后取水的资格!”听到这里,林白心中一动,不禁又加了一条规则。   “这倒的确是个需要注意的事情。”李嘉程闻言缓缓点头,诚如林白所言,此处泉水如此神异,难保不会有人把赚钱的想法打到这上面,竭泽而渔,地脉枯竭,就偏离了他们的初衷,所以这事儿必须得谨慎处置才行,“等等回去了,我就通知下去,让他们做个章程出来。”   “老爷子您办事细致,这事儿交给您做最合适。”林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云雾笼罩下的山周望了眼,缓声道:“既然这边的事情也定住了,咱们赶早不赶晚,就尽快把五行风水局的事情布置起来,港岛这边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晚一天就可能有不小的变数。”   之所以要抓紧五行风水局的进度,一则是因为港岛龙脉经历过这一波折后,的确是又往三运九疲靠近了一些,如果不尽快处置,便要覆水难收;二来也是因为林白自身的私心。   他离开茅山已经许久,不但成了婚,甚至连孩子都快能满地跑着打酱油了,可还没有带着媳妇儿孩子回山看过李天元,委实有些辜负老人家对他的教导养育之恩。而且他陪伴家人和几女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尽早完成这边的事情,也能趁着过年的时节,好好陪陪他们。   人生本就不易,家人和几女陪伴自己更是不易,只能且行且珍惜。   “好,等会儿下山我就开始督办五行风水局的事情。经过了这次事情,我想港岛也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一大堆人拦着咱们,不让做这个,不让做那个了。”李嘉程缓缓点头,眼中光芒炽热。五行风水局建成后,可保李家两甲子富贵无虞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老爷子您出手,我肯定放心。”林白笑着冲李嘉程拱了拱手,然后对吴清风道:“到时候恐怕也少不得要叨扰吴老,您老可别嫌我难伺候。”   “都是为了港岛,说这些做什么。到时候我任凭你差遣,风里来雨里去,绝对没有半句二话。”吴清风笑着摇摇头,有些忧心的向着山下扫了眼,颇有些担心的望着林白,沉声道:“不过到时候怕是会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你打算怎么掩人耳目?”   五行风水局贯穿整个港岛,工程量之浩大,而且风水局布置之明显,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只要这里的消息一传出去,怕是会有不少奇门江湖中人聚集而来。那些人若是能尽心观望倒还好,若是有那不开眼的出手拦阻,耽误了工程,可就麻烦了。   而且不知为何,站在这飞鹅山上,吴清风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些人。他知道,这是自己身为相师的第六感。和寻常人的第六感不同,相师本身也淬炼心神,第六感往往要比常人精准许多,既然自己感受到了这个,恐怕真是有人在偷偷观望此处。   听到吴清风这话,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淡漠的笑意。吴清风能感受得到有人从旁窥伺,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不过他倒是有些不确定,窥伺自己动作的,究竟是真师送出来的敢死队;还是如雷蒙和查理兄弟那样的外国特殊部门人员。   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不管这窥伺的人到底是属于哪个部分,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念头。只要一有机会,这些人就会如疯狗般向着自己反扑过来,把自己掀翻在地。   “要不由我出面游说游说,臭小子你再跟家里打个报告,咱们尽量限制人进入港岛?”李嘉程虽然对奇门中事不懂,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便疑声向林白询问道。   听到这话,吴清风微微颔首。李嘉程在港岛身份特殊,由他挑头,港岛政府肯定会处事严格一些;而林白更是根正苗红,又是国内数一数二家族的掌舵人,若是由他提出请求,加大压力,的确能让港岛这些那些影影绰绰的蝇营狗苟之辈暂时退却。   不过这一切都得看林白自身究竟是打算做出怎样的抉择,是躲避,还是直面相迎!   “用不着这么麻烦。”林白缓缓摇头,眼中露出一抹不寻常的精光,淡淡道:“既然他们那些人把脑袋伸得这么长,那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着!不过这些脑袋万一伸得过了界,到时候就别怨我把这些腌臜玩意儿剁下来,当皮球踢!” 第1244章 道局   听着林白说得阴气森森的话语,想到那鲜血淋漓的一幕,李嘉程和吴清风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和林白接触了这么久,他们怎能不知道这小子是个言出必行的主儿,那些人万一真把他逼急了,保不齐真会把那些人的脑袋给揪下来当球踢。   林白哪里知道这俩人心里的想法,只是目光森寒的朝着四下扫视不停。   自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那个劳什子真师后,自己的生活就开始变得暗无天日起来。无数如臭苍蝇般的跳梁小丑,一股脑涌了出来,绕着自己乱转。虽然那些东西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耳边总是响着嗡嗡嗡的声响,也着实叫人心里觉得不爽。   虽然不知道那真师心里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但是绝对不会打什么好主意。而被他弄出来的那些臭苍蝇,也绝对不愿意自己落好,若是那些人胆敢拦阻,他不忌惮像先前对付古大师、赵静廷、南宫正那些人一样,赏那些人一个惨死的着落。   就算如今窥伺自己的不是真师的人,而是如查理和雷蒙兄弟的国外特殊部门人员。但那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恐怕都是咬人的狗不叫。尤其是欧洲那几国,自己对教宗干了那么狠的事儿,几乎把大教堂都给拆了,那些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继续这么逍遥自在。   对付臭苍蝇,最好的方法,不是买苍蝇纸慢慢等着黏它们,而是要弄一瓶杀虫剂,一口气喷过去,搞得它们死翘翘;而对付这些如臭苍蝇一样的家伙,最好的方法也是如此,只有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拳头和力量,才能叫那些人知难而退,不敢再生出什么冒犯之心。   以庞大无匹的神念威压,向着躲在暗处的那些跳梁小丑威逼了一番后,林白缓缓转身,向李嘉程问道:“老爷子,您估计五行风水局的工程还要多久能完成?”   “前期的准备基本上已经弄妥当了,只要人一到位,我再加快工期,应该能在一个礼拜内完成准备工作。”李嘉程略一犹豫,便报出了时限,只是说到‘加快工期’这四字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咬了咬牙,一幅如同被人割肉般的惨痛表情。   五行风水局虽说是由港岛各路富豪集体出资建设的,但主要的牵头人还是他,其他那些家伙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到现在胸脯拍的震天响,实际上一个字儿都没拿出来。为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他已经投下了将近五亿港币,若是加快工期,就又是一大笔开销。   “还是老爷子你办事利落。”听闻如此浩大的工程,只要一个星期后就能完成前期筹备工作,林白也是不禁暗暗咋舌,不过他又如何不知道李嘉程的难处,便笑吟吟安慰李嘉诚道:“工程耗费的钱,您老先垫着。等风水局建成,掌握在咱们手里,生杀由命都由咱们说了算,我就不信那些人敢不把拖欠的工程款吐出来!”   五行风水局建成之后,虽说福泽是面向整个港岛。但是阴阳相转,福祸相依,至强相对着的便是至弱。如果那些当初声明要出资协助修建工程的富豪们不主动掏腰包,到时候林白逆转风水局,坏了他们的运势,就不信那些人不哭着求着掏腰包把欠的缺口补上。   “好,有你这句话就成!到时候不狠狠敲这些家伙一笔,我就对不起守财奴这仨字的名头!”林白话音一落,李嘉程便大声夸奖起来,而且脸上更是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意,显然是想好了敲竹杠的手段,这笑声直搞得林白后背发毛。   李老爷子年事虽高,但是这心是一点儿都不见老,动辄就要好好盘剥旁人一番。自己虽然只是个便宜孙女婿,但多多少少也得防范老人家一些。不然的话,自己恐怕被老爷子偷偷给卖了,还蒙在鼓里帮他老人家数钱数得欢乐。   “五行风水局……”吴清风轻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的向林白看了眼,颇为慨叹道:“老夫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不但能目睹,还可以参与进修建道局这样的盛事中!”   李嘉程只知工程的浩大,却不知晓其中的隐情。吴清风潜修风水堪舆半生,自然明了其中不足为外人道之的艰难和浩瀚。而且他明白,风水局浩瀚到这样的程度,实际上已经不能用‘局’这个字了,而是要用‘道局’这个在相术只有寥寥几言传说的字眼。   林白所要布置的五行道局,准确的说并不是一个道局,而是由东方甲木局,南方丙火局,中央戊土局,西方庚金局和北方壬水局这五个风水局组合而成。   这五局不但关系五行,更是与天干紧紧牵涉在一起。取天干中甲、丙、戊、庚、壬这五个阳性天干,取其主宰四时,生育万物之效。伴随五行气息,滋润港岛龙脉,改善风水气脉,使港岛可以从三元九运的疲态之中走出,重整往昔之风,竖起奋进之大旗。   自相术出现之后,以风水局来改变风水气脉的事情并不罕见,但那多是改善一家或者数家运势的小道,所以称之为局;但如今日这般,以风水局来改换一地的风水气脉,牵涉上百成千万人口的运道,却是亘古少有,而且这几乎已经超脱了相术,是故称之为‘道局’!   道之一字,不管是在华夏古哲学,还是风水相术中,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概念,表示‘终极真理’。道有恒道,非恒道,可道,不可道,可感知,不可感知……   道这一个字包含无数法则,不是一个组织,也不是一个家族,而是不停升华,不停变幻的真理,升华不止,成就永恒。一阴一阳谓之道,而所谓‘道局’,指的便是这乃是风水局中的大永恒所在,也是永恒真理所在,也可说是无数相师一辈子梦寐以求追逐的对象。   吴清风当年之所以会选择李嘉程,为其出谋划策,扶持他一路往上攀爬,图的也是想要让相术求得寸进,能够达成古往今来未有的成就。但随着时间推移,年限将至,对于这个年少时的期望,几乎已经放弃,如今有这样的希望摆在面前,他如何能不感慨。   “只要咱们同心协力,自然能完成这个古往今来,鲜有人做到的盛举!”林白如何不明白吴清风心中的感慨,嘿然一笑,望着李嘉程,沉声道:“李老,这道局的事情非同小可,只要有一个差错,我开局之时就小命难保。我可把我的身家性命全押您手上了!”   “臭小子你就放心吧,这些事儿我一定做得滴水不漏。”见林白说得诚恳,李嘉程也明白林白这话恐怕不是危言耸听或者开玩笑那么简单,郑重其事道。   “甲木、丙火、庚金、壬水这四处,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但中央戊土局乃是调节其他四局,使其完美运转的根源所在,必须要加倍小心。”林白点了点头,朝四下观望片刻后,沉吟道:“飞鹅山虽然是港岛龙脉衍生之所,但毕竟格局有限,恐怕难以承担起调节的功效。所以我希望李老您能派人去内地,取来五方之土,铺就此处,使其于华夏祖龙感应。”   “取五方之土,与华夏祖龙感应?高明,实在是太高明了!”林白这话刚一出口,旁边的吴清风微微愣神之后,便大声夸奖起来。不过这话却是弄得李嘉程有些发懵,不过就是几捧土而已,就算铺到这里,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大家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见李嘉程面上满是不解,吴清风便笑吟吟的向他问了一句:“老李,这就是你不懂了。你可听说过故土难离这句话?”   “你这不废话么,别人不懂,我还能不懂这话……”李嘉程苦笑摇头,故土难离说的便是游子思乡。虽然李嘉程长于港岛,但这么些年,也没少回老家转悠,祭拜先祖。   “人如此,龙脉也如此。”吴清风的修为虽然不及林白,但这些年阅读的典籍也不是白看的,林白的话说出来之后,他便明白了用意所在,“华夏五方之土,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却是龙脉衍生出来之物,港岛龙脉源于祖龙,但毕竟有一海之隔,格局有限。而将五方之土运到此处,自然与华夏祖龙生出感应,祖龙庇佑,中央戊土局也能完美承担职责。”   “你们这里面那些门道,我真是一点儿都搞不清楚。你这话说了,我还是一样搞不明白。”李嘉程目瞪口呆的听了半晌,苦笑摇头,道:“不过你也别解释了,反正我也就是个跑腿的人,你们说要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不是说把天上星星摘下来个,我一定尽量满足!”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要想成事,也全指望着您老能尽心尽力。而且我觉得,全天下啊,也就您老能把这事儿干得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林白笑眯眯的拍了李嘉诚一记马屁。   “臭小子……”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白这话说得李嘉诚是无比受用,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不过他面上还是多了些凝重之色。此事关乎林白生死,也关乎李秋水未来命运,他怎能不尽心尽力为之,不让这五行道局出半点儿差错,让林白平安无虞。   “五行道局,我来了!”吴清风深吸一口气,面上满是激动的潮红。 第1245章 筹备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虽然这只是句用来表现演员演技功力的话语,但实际上不管用在哪里都是无比的合适。五行道局的成功与否,不但取决于林白自身的水准,而且还包括诸多外力因素的配合,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整个道局都将陷入岌岌可危之中。   简单将中央戌土局需要注意的一些思路告知李嘉程后,他们三人便离开了此处。李嘉程驱车将林白送回深水湾的花园洋房后,连个照面都没跟李秋水打,便又驱车带着吴清风离去。五行道局的工程实在是太过繁浩,想要提前工期,不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连续几日,李嘉程连影都没露过,一心扑在五行道局的工程上。不过自从经历了上次股票危机的事情后,港岛民众心中对他怀有感恩之心。如今的他在港岛可说是一呼百应,只是发了一句话,便聚拢了许多工人,而工程修建整个过程,更是连半点儿纠纷都没起。   李嘉程招人干活,吴清风则是在林白划出的东方甲木、南方丙火、西方庚金和北方壬水四处不停转悠,指点那些工人该如何布置工程,忙的也是不亦乐乎。   不仅如此,就连鲁燕赵也被当做苦力拉了过来。而且他不但人来了,还动用货船拉来了一棵重达数吨的乌木。所谓乌木,也即阴沉木,乃是树木被岩浆或淤泥尘封之后,形成的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的事物,向来有东方神木之称。   古人有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更不用说鲁燕赵拉过来的这根乌木,乃是一整株大树被淤泥覆盖后,所形成的完整乌木,更是价值连城。就连李嘉程在看到这株乌木之后,也是啧啧称奇不已,如果不是碍于五行道局需要,差点儿就要将其收入囊中。   乌木虽然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但实际上却是最为本源的木料,更是秉承甲木镇邪生长之效。相书有云:乌木因承天地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   但想要完成这整座五行道局,单单一棵乌木也不过堪堪够东方甲木局使用而已。为了完成北方壬水局,李嘉程不惜下血本,通过管道引海水入港岛。更是在吴清风指点下,规划出一条宛如江河般滔滔不绝的工程布局,将壬水气势浩大的风范,尽数彰显。   至于西方庚金局,则因为庚金带煞,刚健为最的阳金特性,所以选取各色金属,在炉火之中锻炼,取千锤百炼之效,最后铸成一柄无比硕大的宝剑,放置于阵眼所在位置。   剑锋乃金之最利者,红光射于斗牛,白刃凝于霜雪。这剑锋金出炉摆布于阵眼之后,距离西方庚金局稍稍靠近的那些居民,都觉得杀意逼人,寒气侵身,心中惊颤莫名。   而在这几处工程开展的同时,飞鹅山山巅的布置也进入了尾声。按照林白的指示,李嘉程派专机前往华夏五方,选取五色土壤空运至港岛,将其按照五行衍生之术,铺展山巅。   五色土壤铺就之后,山巅那处玉泉犹如多了一分助力般,喷涌的泉眼竟然生生往上提高了一分,水流变得愈发浩大,而水中逸散的清香也变得更为扑鼻。   虽然工程如今只是稍见雏形,但已是引来无数港岛居民争相观望,甚至有那闲暇的人,更是跟着工程队,一处完成之后,便前往另外一处,只为能第一时间目睹盛况。   不仅如此,更有甚者将工程拍摄下来,放在网上,引来无数网友围观。不少人对此都是品头论足不已。其中更是有那眼光老辣者觉察出这是五行风水局的布置,但虽然看出其形,可那些人却是有些弄不清楚,这五行布局究竟是有什么玄奥的作用。   不过不管他们如何揣测,工程却是以日新月异的速度不断前进。只是短短四天之后,东方甲木局、西方庚金局、北方壬水局和中央戌土局便以彻底完工。   可就在这时,工程却卡了壳。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实在不知道南方丙火局该怎么处理。   丙火为阳火,乃火阳精也,灼阳之至,故猛烈无双,不畏秋而欺霜,不畏冬而侮雪。不管是甲木、戊土,还是壬水庚金,都还是有形有质的东西。可这丙火无物不燃,无所不焚;而且火是有形而无质的东西,吴清风和鲁燕赵俩人想破了脑袋,也没找出来应对的方略。   不得已之下,这两人只得将皮球踢给了林白,让他拿个决断的法子出来。可没成想他们跑到深水湾洋房的时候,林白和李秋水已经不在那里。打电话询问后,才知道这小子竟然说自己找了个僻静地方闭关筹备去了,不过丙火局的事情,也被他三言两语给收拾停当。   而且林白这法子一说出来,更是叫吴清风和鲁燕赵大跌眼镜,摇头苦笑不迭,只恨他们自己不懂得变通之法,所以才会卡在有形无质这个思路上,不得寸进。   丙火虽然有形无质,但实际上也并不是无迹可寻。丙火充满朝气,精力充沛,有无私奉献之兆,而大自然之中,和它如出一辙的便是太阳,所以丙火便是火精!   汉朝之时,王充所著《论衡》中有云:夫日,火之精也;而唐朝韩鄂所著《岁华纪丽》中也有云:日,火精也;而到了王琦注引《淮南子》的时候,说得就更为详细:积阳之热气生火,火气之精者即为日!所以南方丙火局的阵眼,便要取用太阳之火!   古时的先人因为科技所限,并不能好好利用太阳,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取用太阳之火,也即丙火;但如今科技发展,却是有太阳能科技这个玩意儿。所以南方丙火局的布置,便是以巨型的太阳能光伏板修建成为火炬,聚集阳之热气,使其成火!   虽说太阳能的利用如今还在成本高、转换效率低的阶段,但是修建一个火炬,用来点火,却并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儿!所以因为采用太阳能光伏板制造火炬的因素,这五行道局倒也平添了几分高科技色彩,也算是华夏古老相术文明与现代科技的一次完美碰撞。   不过虽然南方丙火局的事情得到了解决,李嘉程等人对林白现在的行踪也多了些好奇。他们着实想知道,这臭小子究竟是在闭关折腾什么东西,等到开启五行道局的时候,会有怎样浩大的声威,展现在诸人眼前,成就这一旷古烁今的伟业。   “我算是看透了,你不但是头大色狼,还是个谎话精,拿什么闭关来搪塞老爷子。也就吴老和爷爷他们心思淳朴,才会被你骗了!”电话刚一挂断,李秋水便促狭笑着讥讽林白。   李嘉程他们只道林白行踪诡异,宛如潜龙入渊,不见其影,等待飞龙冲天之时。但李秋水却是心知肚明,林白所谓的闭关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他从深水湾老宅里出来,哪里是想求个清净在闭关,分明是怕与自己被人撞破,所以才找了这么个托词。   调侃归调侃,但李秋水心里却也是有些侥幸。也亏得爷爷和吴老他们相信鬼话,不然的话,若是被他们知道最近干得事情,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站在他们面前。   “你懂什么,古人说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现在就是要磨砺我的利器,到时候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开启五行道局的大业中去。”听着李秋水的促狭话语,林白是面不红心不跳,大手抚摸着李秋水如绸缎般光滑的腰肢,笑眯眯道:“来,再让我磨砺一番利器!”   “别闹了,痒……”   “放心吧,你老公我和常人不一样,他们这样会没有精神,但是我做的越多,精神头就越好。”林白厚着脸皮嘿笑几声后,然后道:“秋水你也肯定不想我到时候发挥失常,现在一定要多陪我磨砺磨砺,增强精神头!”   “臭不要脸的,鬼才信你的话。”李秋水羞红了脸,半眯着眼笑骂了林白一句,然后将小脑袋扭到一边,喃喃道:“死色狼,刚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我想洗澡。”   “想洗澡,没问题啊!”这话一出口,顿时便点燃了林白体内又重新澎湃的激情,伸手将李秋水娇软的身躯抱起,凑在她耳畔低低道:“一切都交给我吧!” 第1246章 五行八卦   南方丙火局的事情解决后,五行道局的前期筹备工程就只剩下收尾的部分,而且在李嘉程的鼓动下,工程的进展更是顺利无比。只是短短几天,五行道局的雏形,便略见规模。   东方甲木局,以乌木为阵眼,横亘港岛正东方位;西方庚金局,以合金利剑为阵眼,镇压港岛正西方位;中央戌土局,以华夏五方土为阵眼,坐镇飞鹅山巅;南方丙火局,以太阳能火炬为阵眼,熊熊燃烧于港岛正南方;北方壬水局,以海水为渠,波涛翻滚于港岛正北。   在寻常的港岛民众眼中,这五行道局的五个分支,不过是刚到的一些地标性建筑。甚至在工程开展的同时,有些人给李嘉程建议,让他不要如此伤财,否则有万贯家财,也要败光。   但对于这些建议,李嘉诚只是一笑带过,不做评价。奇门中人和普通人可说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不入此门,难窥其径。如果不是他当年有幸结识吴清风,恐怕也不会有今时今日这么大的成就,而如果不是因为林白,这偌大的一份家业,怕也早落入他人手中。   五行道局的布置,不仅引起了港岛民众的注意;而且在消息传出去之后,更是引得各地奇门中人的焦点所在,他们纷纷来港,观瞻盛况,想要从中获取一些端倪。   虽然来人之中不乏相术高手,但这些人来到港岛,混在人群中在这五处地方转悠一个来回后,却是悻悻然离去。不是这些人眼光不咋滴,而是他们虽然也能看出这五处乃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五行阵法,但是都没想出来这阵法究竟能发挥怎样的效力。   虽然也有人想到了,这五行道局可能是要振奋港岛地脉,使其从三元九运的疲态中走出来。但他们更清楚的是,凭借阵法来改变一家的气运是小道,只要尽心,都能做到;但是改善一地的风脉,却是胆大包天的举动,妄然下手,甚至可能会引发天道反噬。   在他们这些人想来,就算是手段再高明的相师,施展这样的手段,怕都不能逃出天道的循环。若真是有人打算这么干,那岂不是胆大包天到了寿星公喝砒霜,嫌命长的地步!   可他们没想到,林白偏偏就是这么个胆大包天的主儿,要干的也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儿!   不过这工程雏形虽然只是刚刚形成,但是已经开始遥遥出现相互呼应的态势,而且五行循环之间,更是连带着让港岛起了些小小的变化。尤其是那些居住地靠近这五处工程位置的商埠,更是突然开始财源广进,人流量也开始大幅度增多。   这些地方原本已经陷入停滞阶段的经济,竟然如一粒石子投入死水后,漾起阵阵波澜,开始出现了一些生机。甚至一些原本已经打算抛弃这里产业,另寻生路的人,都开始重新筹谋起来,打算着要不要再咬咬牙,摩拳擦掌的重新拼搏一番。   不光是他们这些人,就连之前和李嘉程约定好联合修建工程的那些富豪们,也感受到了港岛这小小的变化。虽说这阵法还未催生,但已经改变了地脉气运的走向,尤其是他们将信将疑的饮用了玉泉水后,更是生机焕发,精神奕奕,就连在床上都勇武了几分。   那些普通民众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他们如何能不清楚。在这种可见的情况影响下,不少富豪开始改变原本的观望立场,想要找到李嘉程,将说好的工程款划到账面。   但叫他们有些不解的是,他们这些好意,却是被李嘉程给挡了回来。不管他们怎么软磨硬泡,李嘉程都推脱说工程紧张,暂时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情,要工程结束后再重新结算。   这些富豪们虽然觉得无奈,但也颇为高兴,毕竟风水局如今只是初具规模,未来如何,谁也不敢确定,这些钱若是提早扔出去,打了水漂,那就不好了。   但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虽然高兴,李嘉程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为什么不现在就让这些家伙结算工程款,为的就是等到五行道局完成之后,把这个命门拿捏在自己手里,到时候狠狠的敲这些墙头草一笔,叫他们拿出远超现在工程款的数额。   在吴清风和鲁燕赵的指点之下,工程的善后工作进行的是有条不紊。而且工程中的一些小偏差,更是被他们悉数指正出来。他们两人严苛,那些包揽工程的包工头们可是心里叫起了苦。他们干了这些年工程,还没见过像他们这样吹毛求疵的主家。   东方甲木局那边,仅仅是因为承载乌木的台子,坐向稍稍离正东方位两个度。就被他们两位给打了回去,让这些包工头率领手下的人重新修缮。   不过虽然这些人心里叫苦,但是念着李嘉程先前的仁义,而且虽然返工,工钱照样结算的份上,也是没有一个人说埋怨的话,老老实实的按照他们吩咐进行处理。   在林白交待的一周时限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工程彻底竣工。不管是东方甲木局、西方庚金局、中央戊土局、南方丙火局还是北方壬水局,都完美落成。五行分立于港岛五方,不但镇压地脉,更是如美轮美奂的地标建筑般,惹来无数人游览。   而且当工程竣工的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白,总算是站在了诸人面前。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这些日子究竟是磨砺了多少次,心情那叫一个舒畅,脸上不带笑那就说不出话来,甚至连眼角都藏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仿佛心情畅快到了极致。   看着这小子的模样,诸人心里都是泛起了嘀咕,不禁好奇林白闭关这些天究竟是有什么收获,怎么会笑到合不拢嘴。但是不管他们这些人怎么询问,林白都是插科打诨,偏开话题。诸人只以为林白这是要故作神秘,问了几遭没结果后,也就罢了。   但只有林白心里清楚,自己这些天可都是腻着李秋水在温柔乡里打滚,磨砺自己的杀器。虽然林白脸皮奇厚,但这种事儿,又哪能当着另一位事主的爷爷面高谈阔论。   “小师弟,你要布置五行道局我明白,但是在中央戌土局那边,你为什么又要弄出一个八卦阵法?中央戌土局是调节其余四局的关键,若是加了八卦阵,会不会引起其他四局的混乱,影响道局的开启?”鲁燕赵这些天早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好容易逮着林白,便急忙发问。   听到鲁燕赵这问题,吴清风也是急忙竖起耳朵,眼巴巴的望着林白。鲁燕赵问的这事情,这些天也没少在他脑子里转悠,但是他翻来覆去的想,也没得出个结论。   林白闻言笑着摆了摆手,道:“鲁哥,想必你也知道阴阳衍化万物这道理。张景岳先生曾说过,五行即阴阳之质,阴阳即五行之气,气非质不立,质非气不行,行也者,所以行阴阳之气也。五行由阴阳而生,八卦因阴阳而衍,两者殊途同归,又怎会产生混乱……”   林白之所以要在中央戊土局布置以玉泉为中心,再多布置一处八卦阵法,所图谋的话,不但不是让五行道局产生混乱,实际上而是要让五行道局更为稳固。   五行相生也相克,而五行道局所取的便是五行相生这个道理,但是开启阵法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五行衍化之下,会不会出现波澜,导致相克,所以就必须找出一个平衡点,让五行道局变得更为稳固,可以将它锁定在相生的衍化路线上。   中央戊土局承启金、木、水、火四局,乃是平衡这四处,使五行向着相生衍化的重中之重。所以这个平衡点就必须选取在此处,而在林白看来,最好的平衡点,便是八卦阵法!   八卦是阴阳衍化而生,阴的性质为黑暗寒冷,其基础性的形象物质体现为水;阳的性质为明亮炎热,其基础性的形象物质体现为火,阴阳之间相互作用,先生化四象,再生化八卦。   八卦是由阴阳为原始材料生成,这也就是说,八卦同样也包含着金、木、水、火、土的五种性质事物。而且这些,也全部都由阴和阳两种性质为基础,再经过相互作用后的产物。   阴阳的水与火,五行中水与火,和八卦中的水与火,同属一种物质,由此可以肯定地说,五行的产生来源,必定来自于阴阳,阴阳不但是生化八卦的母体,同样也是生化五行的母体。   八卦分为天、地、雷、风、水、火、山、泽这八种事物,可说是天地衍生的根本,也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最完美的诠释。   八卦阵法坐镇于中央戌土局,就等同于在中央戌土局内,又多了个小型的五行道局,而且是被控制在五行相生范畴内的道局;又因为玉泉的缘故,八卦阵法可与港岛龙脉产生呼应,等到五行道局开启之后,因五行相生生出的滋润气息,便可以通过它来传递入地脉!   “你竟然是打算这么搞!”林白这一席话,听得鲁燕赵和吴清风是目瞪口呆,他们两人虽然也修习相术多年,加起来也有百十来岁,但哪里有林白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和见识。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大胆猜想,究竟能不能成功,还得看具体的操作。”林白搓了搓手,也有些迫不及待道:“等天一黑下来,咱们就开始启阵,使五行道局运转起来!” 第1247章 启局(一)   相术本就神异非常,尤其是在摆布阵法的时候,很容易弄出巨大的动静。更不用说五行道局乃是古往今来都极为少见的盛举,开启阵法的时候,必然会有许多异动,所以不能不小心对付,趁着夜色迷离之时动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纠纷。   虽然林白兴致极高,但是吴清风和鲁燕赵眼中却还是带着些许担忧之色。   之所以古往今来都罕见五行道局,一则是因为材料难以寻觅,五行之力难以调和;二则是因为道局牵涉太广,尤其是在林白加入了八卦阵法后,变得更为复杂。而且这阵法改善的港岛这一重镇的风脉,更是难免会引发天道感应,若是过程中有一个偏差,就要出大事!   虽然五行道局已经初具雏形,但林白还是有些不放心,趁着还有时间,便重新去东方甲木局、南方丙火局、西方庚金局和北方壬水局转了一圈,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偏差。   这一圈转下来,林白是满意无比,饶是他慧眼如炬,也没找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见鲁燕赵、吴清风和李嘉程这次真是竭尽了心力做事。   “臭小子,我这次可是把身家都押在这上面了,就等着敲那些王八蛋一笔了,你可千万要把这事儿给办好了,否则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让秋水和你撇清关系!”在东方甲木局的时候,极为眼馋的向着那棵巨大的乌木,对林白笑骂道。   虽然这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但实际上也是李嘉程的心声。这五行道局规模的浩大,可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每个局法的布置,都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尤其是布置西方庚金局和南方丙火局,每一处都是耗资过亿。庚金局那边的合金,包含金银铜铁铝各色金属,且不说火耗,就超过数千万之巨;而丙火局的那些太阳能光伏板,更是李嘉程联络欧洲的高科技工厂,花费重金请他们设计出来的,单设计费也高达千万。   虽然李嘉程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这数亿的投资,已经引发了和黄内部董事的不满,如果五行道局出现异常,导致开启失败,自己不能从其他那些港岛富豪手中弄来股金,恐怕会导致集团内部的反弹。   虽然上次股灾的时候,和黄也算小赚一笔,但也伤了元气,如果再出现什么纰漏,恐怕就算是李嘉程再亲自出手,也是无力回天。这一回,可说是他将希望都押在了林白身上。   “老爷子,您就请好吧,我这次绝对能让您好好敲那些家伙一笔!”林白嘿然发笑,调侃道。虽然他面色平静,但实际上心里边也是颇为慨叹。   古往今来,诸多相师没有行如五行道局这样逆天的事情,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修为不够,怕引发天道反噬,导致出现危机;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种逆天的道局所花费的金额,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其中的一些材料,就算当时的帝王将相,都不见得能拿出。   天刚一擦黑,林白一行人便向着飞鹅山奔去。一行无话,所有人的面色都分外凝重,只是望着车窗外深沉的夜色。他们明白,虽然如今夜色遮掩下,飞鹅山周遭清净无比,但实际上周围怕是已经藏了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此处的变动。   甚至其中不乏想要对林白出手之人,若是阵法出了一丝偏差,他们都会群起而攻之。   “小师弟,你确定不要我和吴老先生帮你护法?”赶到飞鹅山的中央戊土局后,向着天幕上明灭的星光扫了眼,鲁燕赵不无担忧的对林白沉声发问。   “不用了,我一个人在这就够了,你们替我照顾好李老和秋水就行。”林白大剌剌的摆了摆手,向四下扫了眼,淡淡道:“要是真有那不开眼的家伙过来,那他们来了,就别想溜走,刚好当做五行道局开启的献祭品,用他们的鲜血来浇筑道局!”   鲁燕赵想要再劝林白几句,但见林白面色坚毅,也知道自己怕是难以改变林白的主意,只得摇了摇头,反身上车。他知道,林白不让自己和吴清风留在这里为他护法,并不是嫌弃他们术法低微,而是因为五行道局一旦开启,势必会引发天道感应,降下反噬之力。   他和吴清风两人的修为,都没有到达化神境界,若是留在此处,必然会使天道反噬,侵袭入他们的体内,使他们沾染上这番因果,若是一个抵挡不住,小命怕都要保不住。   而他们一旦出现异常,林白必定要分心救援,这对开启阵法也极为不利。而且林白一心扑在五行道局的事情上,难保不会有人再打李嘉程和李秋水的心思,由他和吴清风守着这俩人,也能让林白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分心他顾。   “小师弟,多加保重!”望着林白渐渐被夜色吞没的身影,鲁燕赵轻叹口气,心中暗道。   车辆的灯光渐渐消失之后,飞鹅山重新被夜色环绕,似乎就连山里的那些飞禽走虫都觉察到了今夜将有大事发生一样,都选择缄默不语,山上寂寥一片。   星月熹微的光芒照耀下,飞鹅山犹如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之中,山体若隐若现,犹如传说中那些被云雾笼罩的仙山一般,扑朔迷离,叫人心生敬畏。   这种神异的景象,是往昔的飞鹅山所没有的。自从五行道局的初具雏形之后,才出现的情况,寻常不明白其中所以然的港岛民众,都以为是自然的奇观。但只有修为高深的相师才知道,这些云气,实际上并不是水雾,而是五行气息过于浓郁,所显现出来的异象。   盘膝坐在八卦阵法内,将河图洛书放置于阵眼所在,林白微微眯起双眼,感受四下。   虽然五行道局还未曾开启,但是这里的五行气息之浓郁,实际上已是世所罕见。只是盘膝坐在中央戌土局这片刻,林白就觉得自己周身上下似乎都要与身下的大地连为一体,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变化为最为纯粹的土性元气。   李嘉程等人乘坐的车辆,并没有离开飞鹅山多远,而是在距离山体数百米的地方停下。   “还有多久才到开启阵法的时候?”从上车开始,一直一言不发的李秋水突然开腔。   “估计还得半个小时左右。”鲁燕赵翻手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时间,回了一句后,安慰李秋水道:“我这个小师弟虽然胆大包天,但也是真有本事,而且福大命大。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也冒过不少险,可是都没出过什么差池,秋水你尽管放心。”   李秋水没有吭声,实际上她的神情,相对于吴清风和鲁燕赵而言,看上去还要平静许多,仿佛即将在山上发生的事情,都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但鲁燕赵清楚,李秋水此时的神情,不过是强作镇定的原因罢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不想表露出来。之所以她没有在山上和林白告别,也是因为她想要通过这个举动告诉林白,不告别便不是分离,也就还有再见的时候。   且不说自己这位小师弟修为如何,单就是他身边的这些女人,就已经足够旁人艳羡一生。世间向来不乏奇男子,但是却少见至情至性的女人,而自己小师弟身边的这些女孩儿,哪个不是将身心都扑在他身上,不论缘由,不管结果,只求不离不弃。   仰头望着星光熹微的夜空,林白面色变得越来越平静,甚至他的眼睑微微下垂,看上去就像是那种正在打瞌睡的老人一样。但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林白这并不是假寐,而是心神高度内敛到了某种程度,才出现的这种返璞归真的情况。   时间分秒而过,而林白则是在等待最完美的时机。虽然心神内敛,脑海中清净无比,但实际上他也并不是如之前表现的那样大剌剌,而是颇为凝重。   五行道局的开启有多艰难,世上再没有比他这个始作俑者更清楚的人。五行道局若是成功开启,借助五行相生元力,以及天干之阳,必然能够滋润港岛风脉,使其从三元九运的疲态之中走出,达到新的高峰;但如果一着不慎,阵法反噬,也无比险恶,动辄便要取人生机。   更不用说他又在中央戊土局这里多加了一个八卦阵法,虽然保证了五行道局取五行相生之力的可能,但也大大增加了凶险程度。要知道,虽然说八卦和五行都是由阴阳衍化而成,殊途同归,但毕竟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阵法。   五行道局主管的是凝聚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元力,但是它并没有运转的渠道,而且当五行元力集聚到一个巅峰的时候,若是产生冲击,导致相克,后果不堪设想。   而八卦阵法的作用,在此时就彻底表现出来。它可以凭借八卦运转之力,以及通过玉泉与港岛龙脉的沟通,将五行元力的相生,淋漓尽致的作用于这片大地。   凶险与机遇并存,林白很清楚,此次阵法的开启,即便对自己而言,也是次巨大的考验! 第1248章 启局(二)   但凡是相师都明白,想要完美完成一个风水局,是一件异常繁琐的事情。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想布置风水局,首先就要寻找风水局所要布置的位置,确定这个位置的方位,找出各种地势和山脉的走向,也就是俗话说的寻龙点穴。   确定位置之后,便要准备好布置风水局所需要的材料,按照地势的变幻,完美的将这些材料准备起来。万丈高楼平地而起,即便是玄异如风水局,也要完美的布置好这些地基。因为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会使风水局出现巨大的变动,导致大厦将倾。   在外人看起来,只要前期准备工作做好,风水局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并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但实际上,在那些修为高深的相师眼中,这种观点可谓是大错特错!   开启阵法,这个步骤不但关乎着风水局能否如预想的那样完美运行,而且对布置风水局的相师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只有完美的调动法力,才能够使风水局的各个部位,完美的契合成一体,才能够使其运转起来,发挥最大的效力。   所以说开启阵法这个步骤,不但不是布置风水局的步骤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个,恰恰相反,而是整个过程的重中之重。更不用说这五行道局,已经超脱了寻常风水局的局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极有可能引发天道反噬。   当年为了解除番禹市的危局,修为刚刚臻至勘天境的林白,以菊花为引,涤荡阴气,就惨遭反噬,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甚至还在体内留下沉疴,在服用了百年人参后,才算是祛除了体内的淤血,才算是没有对他的身体机能造成过于严重的伤害。   虽然林白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化神境界,但是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完成这件事情。因为当初他在番禹所做的,毕竟只是涤荡全城的阴气,并没有改变番禹地脉的根源;但如今他在港岛所做的,却是要以五行道局来改变港岛地脉,使其走出三元九运影响下的疲态。   涤荡一城阴气和改变一城风脉,虽然听上去只有寥寥数字只差,但实际上却是有着天差地远差距的两件事。尤其是此事可说是逆天而行的大事,天道降下反噬,可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这也正是林白让鲁燕赵和吴清风退避的原因所在。   若是他们两人留在此处,被天道反噬牵连上,五行道局尚未开启成功,自己就要分心为他们抵挡这反噬之力,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而且在那种威压下,林白也没有把握让他们全身而退。所以现在让他们退避锋芒,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时间到了!”虽然只是过了短短半个小时,但是对于观望这山上动静的鲁燕赵等人而言,却像是过了无数年一样,向着天幕望了眼,再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鲁燕赵沉声道。   李秋水闻言浑身一颤,而后缓缓扭头,向着飞鹅山上望去,美眸之中满是关切之色。   “四象升,阴阳平,是启阵的时候了!”向着天幕上明灭不定的星宿扫了眼后,林白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眼中光华吞吐不定,几乎都要形成实质。   林白口中所说的四象,并不是地火水风四相,而是天幕上东南西北四方,每一方的七宿。东方七宿,宛如巨龙,是以被称作东宫苍龙;北方七宿恍如蛇、龟,是以被称作北方玄武;西方七宿,恍如虎跃深渊,是以称作西宫白虎;南方七宿犹如火鸟,故被称作南宫朱雀!   四象在道教之中多有传说,乃是护卫神之一,甚至时至今日,在青城山的天师洞内,左右四方仍旧建立的有象征着四象的神殿,供奉四象。这四象不但在道教中负有盛名,而且在风水堪舆中,更是因为它们强烈的星象气息,被当做观星学中的重中之重。   而且苍龙盘旋,扭转而升,正如甲木;玄武起伏,恍如荡水,正如壬水;白虎扭转腾翼,杀伐气象恍如庚金;朱雀焚天,火光蔽日正如丙火!   林白所要做的便是要将这四象的气息和地面上的东方甲木局、北方壬水局、西方庚金局和南方丙火局连接于一体,使天地交泰,化开五行,繁衍生机。   虽说天幕之上只有四象,只能象征金木水火这四处风水局,单单缺少了土!但是天道繁衍,那冥冥中的一,又岂是逃脱,而是被刻意掩去,逃脱天机。   《周易·参同契》有言: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土旺四季,罗络始终,青赤黑白,各居一方,皆秉中宫,戊己之功。土旺四季,土贯始终,土主中宫!   而在林白看来,这所谓的土,想来便是天幕之上紫微垣!华夏自古以来,便又传言,紫微垣为帝王的象征,而帝王则是土地的主宰,执掌土壤之权!不管是金木水火,都要受到土之平衡,而紫微垣盘亘天幕,指引星象,众星拱之,岂不是正具有平衡各星的功效!   此时此刻,四象与紫微垣同现天幕,光华闪烁,彼此呼应!林白哪里能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再不敢有半分怠慢,双手猛然掐动,而后催动河图洛书,盘旋于八卦阵法中心!   这八卦阵法外圆内方,象征天圆地方,而八卦恰恰盘旋于其间。而且这阵法乃是以玉玦铺就而成,选取的更是最为珍贵的老坑羊脂白玉!不仅仅如此,在这些羊脂白玉上,更是被鲁燕赵和吴清风雕刻出各色符纹,增强效力,使阵法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势。   当初铺设这八卦阵法的时候,李嘉程可是大大的肉疼了一番,眼瞅着鲁燕赵和吴清风老实不客气的拿着锉刀在玉玦上划动,恨不能将那些玉粉都收拾起来。尤其是在他听闻阵法施展完成之后,这些玉玦将要化为飞灰,更是破口大骂林白就是个败家子!   这倒不是李嘉程小气,而是老坑羊脂白玉经过历朝历代的开采,如今已经难寻踪迹,成了有价无市的稀罕物。李嘉程这次也是通过一位老相识,花了大价钱淘弄回来的。这种稀罕东西,用一块就少一块,价格倒在其次,关键是太过稀罕。   如今林白摆布阵法不说,还要将这批羊脂白玉悉数化作飞灰,李嘉程怎能不心疼。   不过还真别说,这老坑羊脂白玉乃是龙脉延伸产出的附生品,几乎可以说是凝结的地气。如今河图洛书陡一旋转,玉玦顿时逸散出丝丝缕缕的莹白气息。站立其中的林白,在这莹白色的雾气笼罩之下,恍如谪仙临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清逸出尘之意。   望着明灭不定的四象和紫微垣,林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微微闭上双眼。他的心神,此时无比的集中,他在等待,等待着天幕之上五处星宿完成融合,使得气息连贯为一体的时机。等到天幕上四象和紫微垣的五行气息联合,便是开启五行道局的时机所在!   时间滴答而逝,一分一秒恍如一生般漫长!四象和紫微垣,此消彼长,不断的进行着抵消,而后缓缓融汇为成一个完美的和谐体。而随着它们的融合,地上的五行气息也开始缓缓蔓延开来,向着四下不断徘徊。遥遥间,开始与港岛的这五处五行风水局产生感应。   “就是现在!”这股天地交泰的感应刚一生出,便被林白的神识把握,没有任何犹豫,他猛然挥手,双手捏成剑诀,口中厉声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法相凝!”   九字真言念诵出口,林白头顶顿时凝聚出顶天立地的巨大法相,而且在五行气息的侵袭下,这尊神圣不可侵犯的法相更是多了些无法言说的神秘感。   假如张三疯和陈白庵在此处的话,定然会发现,林白的法相此时就像是与他脚下踩着的港岛融汇成一体了一般,犹如横亘于齐鲁大地上的泰山般,叫人莫名生出敬畏。   这股气息乍一出现,山下的吴清风和鲁燕赵心中顿时便生出感应,感受着身周天地间那些五行元气开始出现的细微变动,他们眼光复杂无比,更是颇具崇拜之色。   尤其是鲁燕赵,更是激动莫名,颇为自豪。可以说从他认识林白开始,这个看似荒诞不羁的小师弟,就在以一种日新月异的速度,在不断的成长进阶,最后更是达到了这种让他只能望其项背的高度!这种高度,不仅仅是林白一人的荣耀,也是整个天相派的荣耀!   一门三化神,不管是在哪个朝代,也不管是在相术传承的哪个门派,都绝对是一件美谈!即便是只受过李天元点拨,算是他半个记名弟子的鲁燕赵,都觉得与有荣焉!   他的双眸紧紧望着飞鹅山,目光极为遥远,仿佛要将山中发生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地垣!四象紫薇,金木水火土!”就在法相的气息达到巅峰之时,林白双眸微微眯起,手上印诀陡然变动,脚下禹步踏动,疾叱道:“星气合,五行现!”   天地感应,天人交泰。林白话音骤一落下,顺着他身周布置下的八卦阵法顿时爆发出耀眼光芒,就连地面都开始变得震荡起来,天地之间的五行气息,骤然变得飘摇不定起来! 第1249章 启局(三)   夜色笼罩下的飞鹅山,格外的宁静。仿佛这座山上的所有活物,都在一夜之间从此处迁徙出去了一般,不但没有丝毫虫鸣声,甚至连夜风习习吹过树梢的窸窣声都没有。   整座山体都被淡淡的白色雾气围拢,在这种极度的静谧之下,若是有人此时逗留在山上没有离去,这会儿定然能够感受到这有些诡异的静谧,甚至难免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和飞鹅山的寂寥不同,山外的港岛如今已是喧嚣一片。不过这种喧嚣,只是存在于少部分不为世人所知的群体之中。从世界各地赶来港岛的奇门中人,在这一刻,均是感受到了从飞鹅山传出的那股狂暴的五行元气,还有那股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术法波动气息。   这是什么气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机?!所有奇门中人的心中都泛起了这个疑问,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被雾气笼罩着的飞鹅山。   尽管他们无比想搞清楚在那座山上究竟是在发生什么事情,但没有一个人有胆子靠近山体半步。因为他们知道,那股气息实在是太过恐怖,在那种气息面前,他们就像是爬虫蝼蚁一样,软弱无助,恐怕只要靠近分毫,就要被碾压成齑粉。   难道真的是有人打算借助这五行风水局来改变港岛处在三元九运下的疲态?!在这种惊疑不定的情绪下,那个先前被这些奇门中人否定的大胆想法,重新浮出水面。   而且越是推算,他们就越觉得这大胆想法的可能性极大!   天!山上那名主宰这一切的相师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可能做出来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改善一岛的风脉,而且还是如港岛这般,在世界范围内都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重地!难道他就不怕天道降下反噬,将他所做的一切尽数夷为齑粉么?!   越是想,这些奇门中人就越觉得后背发寒,甚至有那意志不坚定的奇门中人,恨不能马上就从港岛离开,再不去理会这边发生的一切,保证自己可以免受天道反噬的怒火。   而有那些胆大的奇门中人,则是目露精光,穷尽自己所有的手段,竭力想要弄清楚飞鹅山上发生的事情。所谓奇门,所谓相师,说穿了便是要争夺那一线天机,无论是趋吉避凶,还是堪舆点穴,干得都是逆天而行的事情!如今有人敢走出这一步,他们如何能不兴奋!   山下汹涌澎湃的各种暗流,飞鹅山巅的林白自然无从得知。此时此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紧紧的集中在五行道局的开启中。手上的印诀,如蝴蝶飞舞于花丛般迷眼,而且他周身的血气、法力和法相紧紧的牵涉于一体,受到那诡异气息的影响,林白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变化。   伴随着河图洛书的每次转动,林白身周就开始多出一抹五色斑斓的华彩,而且在这股气息的辉映下,林白的身体更是变得如同水晶一般透明,骨骼经脉肉眼可见。而在他的胸腹所在之位,更是有青、红、黄、白、黑五色光华在那闪烁不定。   那是林白的肝、心、脾、肺、肾,那是他体内象征着五行的五脏,因为和天幕之上的四象、紫微垣垂降的五行星气产生感应后,发生的变化。五色光华璀璨,甚至耀眼夺目,连人体都被五行气息所牵动。足见此时此刻,在这飞鹅山上,五行气息庞大驳杂到了何种地步。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者,在道为五行,五行各一其性于天下,谓为金、木、水、火、土。推而广之,万象之定尽于此。天有,天何曾有?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口中朗声念诵《黄帝阴符经》,而双手则是横亘于身前,合双手以象三,三生万物,故曰:万化生乎身。单言身,乃明中轴为运之者旨也。   如果说先前的林白如同谪仙翩翩临尘,那么现在的林白则是如不动明王般,如高山巍峨,如浪潮拍天,顺着他的身躯,一股股庞大不可言说的滔天气息,席卷四下。   而伴随着这股气息的散漫,八卦阵法周围光华明灭不定,更是衍生出一股肉眼几乎可以察觉的巨大气柱,冲天而起。这股气柱,连亘天地,直冲向天幕之上的四象与紫微垣。   这五处星宿产生的五行星气,就像是冥冥中被人以一双大手杂糅为一处般,向下牵引而来,然后一分为五,直直冲向港岛的五行道局,牵动地面五行。   以一人之力,撼动天地交泰!那些璀璨的五行元气,更是将林白萦绕于其中,五行气息不断的向着他体内侵入,而随着这股气息的进入,他身上爆发出的光华便越发耀眼。   天道亏盈有数,过满则溢。即便是林白牵动法相,修为已经臻至化神境界。但还是无法抵挡如此海量的五行元气侵入。时间转瞬即逝,而他体内五脏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辉更是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五行运转,林白再无法抵挡,噗的一声,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喷出。   而随着这口鲜血喷出,围绕着林白身周布下的八卦阵法陡然运转起来。河图洛书盘亘中央,引导着那些玉玦倏忽转动,催动着四下的五行元气,如抽丝剥茧般,弥散开来。   “我操,小师弟这是疯了不成,竟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股气息乍一弥散,即便是远在澳门,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也是瞬息感触,张三疯抹了抹油光水滑的嘴角,颇有些跃跃欲试道:“小师弟也太自私了,这么大的盛事,竟然不把咱们拉扯上,他自己一个人出风头。”   “这种阵势是你能控制得住的么?”陈白庵白了张三疯一眼,一推桌子,慨然而起,向着正在大快朵颐的小黑猫和药娃娃扫了眼后,沉声道:“都别吃了,赶紧跟我去找嘉尔她们几个!林白那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咱们得看好这边,不能让小人有可趁之机。”   小黑猫和药娃娃相视一眼,一双猫爪和一双粉嫩的小手向着桌子上一伸,把那些能吃的东西全部扫光后,紧跟在张三疯和陈白庵身后,跌跌撞撞向着银沙赌场赶去。   “甲木参天,脱胎要火。春不容金,秋不容土。火炽成龙,水宕骑虎。地润天和,植立千古!纯阳之木,参天雄壮,生于仲春,旺极之势,体本坚固,又极雄壮!”   “丙火猛烈,欺霜侮雪。能煅庚金,逢辛反怯。土众成慈,水猖显节。虎马犬乡,甲来成灭!火阳精也,丙火灼阳之至,是故猛烈!丙乃纯阳之火,其势猛烈!”   “戊土固重,既中且正。静翕动辟,万物司命。水润物生,火躁物病。若在艮坤,怕冲易静!戊土非城墙堤坝之谓也,乃土之发源!戊为阳土,其气高厚!戊土承接天地混沌之气,抱一守中。厚载万物,居于中央,散于四维,可引天地,可动金木水火!”   “壬水通海,能泄金气。刚中之德,周流不滞。通根透癸,冲天奔地。化则有情,从则相济。壬为阳水,生于九夏。通河者,即天河也。百川之源,周流不止,易进而难退也!”   “庚金带煞,刚健为最。得水而清,得火而锐。土润则生,土干则脆。能赢甲兄,输于乙妹!庚金乃天上之太白,带杀而刚健!为秋之肃杀之气,刚健为最!铮铮铁骨,便为阳金!”   林白此时所念诵的乃是天相派八代祖师刘基所作《滴天髓》,此法虽然只是针对命理学偏离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正理所作,但对于五行的剖析,却是不单单能仅限用于命理。尤其是运用在布置这均为纯阳五行的五行道局中,可说是再为契合不过!   伴随着《滴天髓》中经文的念诵,在八卦阵法的缓缓牵引下,四象与紫微垣散发出的五行星气,分为五股,向着东方甲木局、南方丙火局、中央戌土局、西方庚金局和北方壬水局弥散而去。天地相融于一体,瞬息间爆发出明亮光华,遥相呼应。   金木水火土,化为青红黄白黑五色光华,铺天盖地升腾而起,遥遥冲上天幕。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美轮美奂,恍如极光一般,叫人神魂为之荡漾。   整座港岛的夜幕都被这五色光华所笼罩,整座港岛都被五行气息所覆盖。只要是在室外的人,都怔怔的望着天幕,张大了嘴,痴痴看着这百年不得一遇的盛况。   而那些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奇门中人,更是如同疯癫了一般,有哭有笑,其中更是不乏有向着飞鹅山跪倒在地者。在这一刻,那座山,已成了他们毕生寻觅的追求所在!   五行开散,恍如一只只大手,不断的分合聚散。五行星气,犹如潮水般,冲击而过五行道局,然后成相生之态,缓缓冲向八卦阵法,向着玉泉涌来,想要借助河图洛书的引导,将这些五行气息冲入港岛地脉之中,和它彻底融为一体。   “就是现在!”感受着眼前的一切,林白眼中神光四射,猛然催动法相,口中疾叱:   “天全一气,不可使地德莫之载!地全三物,不可使天道莫之容!阳乘阳位阳气昌,阴乘阴位阴气盛。地生天者,天衰怕冲!天合地者,地旺喜静!五行相克,天地反复;五行相生,天地交泰!五行道局,秉天地而生,散阴阳而用,启!” 第1250章 启局(四)   霞光漫天,顺着林白所在的八卦阵法方位,直直蔓延开来,直至港岛海滨。整座天幕都被五彩斑斓的光华所覆盖,说不出的美轮美奂,叫人叹为观止。   五行气息纷飞不定,宛如一道巨龙,疏忽之间,便顺着东方甲木局、南方丙火局、中央戌土局、西方庚金局、北方壬水局走了一个来回。   那些前来港岛窥探究竟的一众奇门中人,此时此刻,只觉得无数杂乱的五行气息,顺着脚下踩踏着的地面,以及头顶一望无垠的星空,狂乱席卷不定,将他们裹挟在其中。   不可置信!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不管这些奇门中人如何思忖,都想不通,天地间这股浩瀚的五行元气究竟是来自何处。但他们唯一清楚的是,这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因为飞鹅山山巅的那位所导致的,而且能够走到这一步,就说明他的布局已经成功了一半。   这种规模庞大的五行道局,必须要有极为强劲的五行气息才能推动运转,如今天地间汇聚出如此浓郁的五行气息,便说明布局之人有了足够推动风水局运转的力量。   而这便是林白之所以要选择在中央戌土局布下八卦阵法的原因,他所要做的,便是借助八卦阵法最大限度的扩大自身的力量,引导天幕上的四象和紫微垣,向着地面投下五行星气,然后借此来推动五行道局的运转,继而使五行道局能够完美于地脉契合。   也就是短短数息的时间,天幕之上的万道霞光骤然收敛,天地重归于黑暗一片。   但在这股五行星气推动下,再加上林白的敕令,五行道局已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东方甲木局的那株乌木,此时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仿佛重新恢复了生机,想要枯木逢春,绽放出无际无边的绿意;南方丙火局的太阳能火炬处,更是喷吐出一道灼灼的火焰,通体赤白,直冲天际,带着无边焚烧之意,似乎要把天地都烧个通透……   西方庚金局处,那柄以各色金属凝练为合金,铸就的巨剑,此时剑锋颤抖不停,剑芒吞吐不定,如秋冬之肃杀,又如下山之猛虎,要择人而噬;北方壬水局处,水面无风自荡,波涛翻涌不定,浊浪拍天,冲天奔地,宛如内里藏着一头巨龙,正在摇尾曳首冲击……   而最为诡异的,便是林白所在的中央戌土局,因为紫微垣直达此处,而且有八卦阵法存在的缘故,此处的气息更是无比恐怖。天地间密布着一层朦胧的黄色雾气,身处其中,叫人如陷泥沼,无论是举手投足,都觉得身上多了千钧重担,无法动弹分毫。   但如今的林白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庆幸的神色,反而变得愈发凝重。由四象和紫微垣垂降的五行星气的确是在推动五行道局不假,但这只是推动,并没有按照五行相生的范畴运转。   这股庞大的五行元气,虽然现在还在这方土地的承受范围之内,但是一旦出现五行相克的情形,就势必导致五行散乱,横扫天地。等到那个时候,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   五行不分,元气杂糅,便是混沌未明。不能及时疏导五行元气,按照相生的范畴来运转,就会使港岛陷入混沌之中。《白虎通·天地》有云:混沌相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然后剖判;《太始经》有云: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不见人……   也就是说,如果这股五行元气不能及时疏导开来,港岛的芸芸众生,都会陷入混沌之中,所有一切的生命迹象,都会被狂暴的气息所抹杀,不留下任何存活于世的迹象。   而这便是之所以疏通阵法,让阵法按照既定范畴运转是开启阵法的最重要一环的原因。   不仅仅如此,此时此刻,林白更是感受到冥冥中传递而来的一股怒意。天地之行,一切都为定数,三元九运,更是天道循环的因果所在。如今林白要以五行道局来使港岛走出三元九运的疲态,便等于是要从天道手中抢夺那一线生机,这无异于与天相争。   天道感应,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天地仿佛都感受了天道的怒意一般,顺着周天星宿,以及地脉,都如同有了灵智一般,在不断抗拒着林白的牵引。   “天有日月星三辰,地有五行。谓五行者,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樯!”   “太阴至极,便为水;阴消阳长,便为木;太阳至极,便为火;阴阳守恒,便为土;阳消阴长,便为金!五行相生,便为天地;五行相克,便为混沌!”   感受着那股抗争的气息,还有冥冥中的怒意。林白面如古井,不带分毫波澜。河图洛书缓缓持在手中,手上印诀变幻不定,气息与法相融汇,指天立地,彷如无畏天地的神祇。   “木者,命也!命所从水,是故水可生木,北方壬水局动,相生甲木,重绽生机!”   话音落下,北方壬水局的滔天波浪顿时平息,连带着港岛周遭的海域,水面上都蒸腾起无尽的雾气,裹挟着磅礴的生机,跨越空间的限制,直冲东方甲木局而去!   两股气息乍一相逢,只见那株重逾数吨的乌木周遭的绿色生机愈发磅礴,复春之象越来越重,短短几息之后,顺着乌木周遭竟然生出一丝一缕的绿芽,枝叶生长于繁茂。   “火者,炎上!木载火成,是故木可生火,东方甲木局动,相生丙火,烈焰焚天!”   话一出口,东方甲木局那株乌木上生出的枝干,生长的愈发迅疾起来,而且顺着那些枝干,更是透出一丝丝木气,向着南方丙火局冲去。   两者相逢,南方丙火局那尊硕大的太阳能火炬喷出的火焰,色泽顿时从赤白化作全白,向外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热力,那磅礴的能量,似乎要将这片天地都燃为白地。   “土者,沉淀!火尽土现,是故火可生土!南方丙火局动,相生戊土,司命万物!”   话音落下,南方丙火局的火焰燃烧的愈发旺盛,似乎要将这座天幕都辉映成白昼,但这抹耀眼的光华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消散,而后化为一股磅礴气息,向中央戌土局冲来。   两者相逢,中央戌土局周遭散乱的那些浊黄色土气,顿时开始缓缓运转开来,然后不断的向外扩张,只是短短片刻,便覆盖整座港岛。此时已是冬季,但受到这股气息的滋润,港岛周遭的那些花草树木,都几乎要重绽生机,枝头生出一个个蓓蕾。   “金者,锋锐!土极为金,是故土可生金,中央戊土局动,相生庚金,刚健无双!”   话一出口,从中央戊土局散漫开来的那些土气,更是疯狂的向外扩张开来,最后直至港岛各个角落,然后骤然垂降堆积,生机消散,顿时便现出肃杀、收敛之力。而这股气息乍一出现,便被西方庚金局所吸引,向着它疾冲而去。   两者相逢,西方庚金局那柄直冲天际的硕大巨剑,光辉愈发刺目,而剑刃处的锋芒也更加耀眼,从剑身上散发出的肃杀气息更是直冲云霄,将这天地戳了个通透!   “水者,命也!金销为水,是故金可生水,西方庚金局动,相生壬水,周流不滞!”   话音落下,巨剑散发出的杀气顿时在天幕四下狂乱搅动起来,搅得天幕上那些云朵疏忽汇聚,而后轰隆雷声滚落大地,顺着巨剑上空,噼里啪啦开始往下坠落雨滴,冲向壬水局。   两水相聚,北方壬水局原本平静下来的水面,陡然漾起阵阵波纹,向着四下冲刷而去。波涛骤起,水浪不止。但相比于先前的狂狼不羁,北方壬水局的这些波涛,此时犹如有了灵性一般,变得更为宽厚仁和,波涛翻滚间,一股股气息向着东方甲木局汇去。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五行道局,转!”   就在这个循环刚刚开始之后,林白的声音重又响彻天幕。随着他的疾叱声,不管是东方甲木局,还是西方庚金局,抑或是南方丙火局、中央戊土局或者是北方壬水局,都开始有一道道无形的元气能量游走开来,五座阵法彻底被激活。   在这一瞬间,那股原本消散了的霞光骤然重又出现,犹如一道彩虹般,横亘港岛大地。而且这五处风水局运转开来后,衍生出一种生之气息,向着八卦阵法所在阵眼的玉泉涌来。   五行相生,道局相转,只是短短片刻,海量的五行生机便涌入玉泉之内,向着地下更深处的地脉灌去。三元九运疲态之下,港岛的龙脉犹如干渴了许久的巨龙一般,这股气息刚一进入地下,便被他悉数吞噬,然后缓缓绽放出往昔全盛时期的宏伟气象。   “五行道局,成功开启了!”感受着顺着飞鹅山涌来的那股气息,鲁燕赵和吴清风脸上露出激动莫名之色,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仰天长啸起来,仿佛不如此便无法宣泄心中快意。   五行道局,逆天而行,变动一地风脉,亘古鲜见!虽然他们并非开启阵法之人,但能够亲手参与摆布阵法的盛举,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更不用说阵法大成,他们如何能不快活! 第1251章 局成劫降   光华顿敛,漫天弥漫的五行气息,在五行道局的牵引下,缓缓衍生开来,以五行相生之力,汇入港岛龙脉之中,不断的滋润着这条巨龙,试图将其从疲态中唤醒。   在五行道局成功运转的这一瞬间,港岛各处的民众,都觉得他们脚下的地面仿佛正有一条巨龙在不断挣扎一般,从地下不断发出轰隆之声,地面震颤不停。但让人诧异的是,这明明是出现地震的征兆,可是却没有带来分毫建筑物的摇晃。   不仅仅如此,他们还觉得,顺着脚下的地面有一股玄奥不可言喻的气息不断逸散而出,犹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使得他们的心神清明一片,往昔那种疲态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莫名多出一种拼搏进取之意,仿佛只要背生双翅,就能翱翔于九天之上。   成了,这惊天动地的恐怖道局竟然真特么的成功了!一时间,选择前往港岛目睹这一盛况的奇门中人彻底疯狂了。他们想要大哭,他们想要大笑,他们想要以头抢地,多少代奇门中人都试图于这片天地抗争,以人力逆天,均已失败告终,但今天终于出现了例外。   虽然这例外只是亘古少有的几次,但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埋在了这些奇门中人的心中。也正是这枚种子告诉他们,世间万事万物,只要尽心拼搏,便有一线可能。   虽然这枚种子如今看起来是那样的不起眼,但它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把火炬一样,为人指明了前路。而且就连这些奇门中人如今都没有想到,他们今时今日在港岛目睹的这一盛况,会成为他们未来无比灰暗的人生岁月中,最为璀璨的启明星,也是他们生存的希望。   “成功了!弟妹,小师弟他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鲁燕赵只觉得心中有数万只蚂蚁在不断攀爬,叫他心中酸痒无比,喉头如同有千万句话要说一样,但在看到双目噙泪的李秋水后,千言万语却是化作了这无比简单的一句话。   李秋水沉默不言,但望向飞鹅山的目光,却是多了一分骄傲!   “这亘古鲜见的事儿,还真叫小师弟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给弄成了!”此地的气息,即便是远在澳门,张三疯也能感受得到,喜极之下,他情不自禁的拍了拍陈白庵的肩膀,笑道:“陈老,您老人家说说,从咱们华夏奇门存在到现在,有几个人干成我小师弟这种大事的!”   “这就是人力的极限么……”对于张三疯这完全不顾身份的举动,陈白庵也是恍若无觉,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复杂的向港岛方位望了眼,而后面色陡然一凛,眉头皱起,沉声道:“事情怕是还没结束,局成劫降,接下来的事儿,怕才是林白最难熬的一关!”   “最难熬的一关……”张三疯闻言一愣,而后像是陡然明白了一样,一拍大腿,指着头顶繁星闪烁的苍穹,怒声怒气斥骂道:“贼老天,你他妈长点儿心吧,别再胡搞了!”   陈白庵闻言摇头苦笑,但目光却是有些担忧的向着港岛方位望去。   “五行道局,果然不可思议,不过事情,怕也没这么简单……”燕京城,神算局机密之地,沈凌风也是不自禁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浮一大白,停顿片刻后,面上也露出担忧之色。   和他同桌而坐的许叟沉默不言,但双眸中却满是跃跃欲试的璀璨光芒。如今的许叟,一天比一天更能察觉到身体的疲态,但和身体的疲态不同,他心里的那股已经不知道被磨灭了多少年的好胜欲却是越来越强,而且这好胜不是同人攀比,而是要与天公试比高!   但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状态,已经根本无法完成这件事!所以他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以往并不被他看好的林白身上,希望他能为自己完成这件匪夷所思之事。   “好快!竟然这么快就把五行道局给布成了,看起来也是时候把网收了。”沪市郊区一座被浓雾笼罩的别墅内,一名手持一株鲜艳欲滴藤蔓的黑衣兜帽老人,在感觉到这股气息后,不禁狂笑莫名,而后阴冷道:“且让老夫再帮你最后一次,让你再为我做点贡献!”   ……   “总算是成了!”飞鹅山山巅的中央戊土局内,感受着身周风水局内稳健徘徊的五行元气,林白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自忖了一句,但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功成之后的兴奋神色,反倒是变得愈发凝重,而且盘膝坐于地面,紧持河图洛书,似乎在等待什么。   五行相生,又汇聚入玉泉之内,是以从玉泉内自然而然的凝聚出一股极强的生机,整座飞鹅山山巅此时可说是完全被灵气所覆盖,比之传说中的洞天福地都不遑多让。   缓缓将玉泉衍生出来的生机气息吐纳一番后,林白面上之前残留的疲态顿时一扫而空,更是变得神采奕奕,而且双眸中吐露出的精光更是如两柄利剑,端的是无比振奋。   但哪怕是精气神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林白面上仍然没有分毫放松之色,反倒是显得愈发凝重,精光四射的双眸紧紧望着头顶的天幕,就连手指都在不断颤抖。   自古以来,奇门中那些不世出的大师,都显得神秘非常,在常人眼中,他们如同是勘破红尘般的存在,完全不在乎身外之物。但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如此,也并不是出于本心,而是在迫不得已之下,才会选择这种低调平淡的半隐居生活。   虽说历史上不乏有那种凭借秘术,得以出将入相,甚至能够主宰一代王朝历史走向的能人,但那些奇人里面,又有几个能够富贵荣华享用一生,子孙满堂……   甚至如天相派的八代祖师刘伯温,虽然当初他被罢黜,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八门锁龙局之事,但又何尝没有那位乞丐皇帝对他有所猜忌,所以才会如此对待于他。   而这便是相师的夙命,多少年来,无数人前赴后继都无法改换的夙命。   这一切,并不是相师咎由自取,而是因为悬挂在他们头顶的那柄双刃剑!那柄双刃剑,便是天道!相师所做之事,便是猜度天道,谋求冥冥中遁去的一线生机,也正因为此,而名扬世间;但也正因为这天道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有五弊三缺的夙命!   即便是因为几女命理各自不同,弥补了他命理中这八处缺陷的林白,冥冥中对天道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畏惧。天道不是命运,因为世上没有绝对的命运,所以你可以不相信命运。   但天道是存在的,是维持世间所有一切完美运行的基本至理。所有的奇门术法,都是违逆天道的存在,但天道为这个划出了一条线,只要不越过这条线,便能够确保无虞,只会受到五弊三缺的反噬;但是如果越过了这道线,就会承受天道无穷无尽的怒火。   而这个底线的位置,便是你所行的事情,是否改变了天道既定的路线。从古至今,有无数的奇门中人,无数高手之中的高高手,都想去试探这个底线,碰触这个底线。但是就从奇门江湖中的传言,和一些文献的记载来看,那些人的下场都并不好看。   林白今天所做的事情,乃是以五行道局的五行相生之意,滋润港岛的龙脉,使其从三元九运的疲态下走出。所谓三元九运,不但是一种划分大时间的方法,而且是天道规定下来的自然和风水流转的定向,该去向何处,早就被天道所既定。   这就像虽然风是永远吹着,但是风向却有不同,有时候是顺风,有时候是逆风;这就像是水虽然是永远都在流淌着的,但有时候是顺水,有时候是逆水而行。   而林白如今,便是赶在逆风出现之前,以术法让顺风之势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这就改变了这一既定的事实,也就等于是触动了天道设下的底线。   所以从开始布局的那一刻开始,林白就很清楚,天道必将降下反噬!至于何时出现,不过是天道自身的安排而已,如今风水局已成,再降反噬,固然算是天道默认了林白此次所为;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天道的怒火恐怕要愈加旺盛,甚至会垂降下将他从天地间抹去的怒意。   漆黑的夜幕之中缓缓传来阵阵轰隆声,顺着遥远的海平线,开始有一线淡淡的金色光弧出现,恍如千军万马,而那轰隆的声响,则是如同催促大军前行的阵鼓一般!   风声乍起,顺着地面开始生起一股股怪风,虽然这风是从海面上吹来,但其中不但没有半分水汽,反而干燥的吓人,吹在人面颊上,更是如同黄沙扑面般生疼。   冷风吹拂,天地之间肃杀一片!整座港岛变得寂寥一片,仿佛所有的人气在这一刻都彻底消失,尤其是在飞鹅山方位,气温更是如同降到了隆冬般寒彻骨,只差没有飘落白雪。   “终于还是来了!”平心静气的望着天幕处出现的那抹金光,林白长身而起,面色平静无比,而他头顶的那尊法相原本合拢的双眸也徐徐睁开,目光如冰如剑,仿佛根本就没有将那天道反噬看在眼中,只有一股无法言喻的睥睨之意! 第1252章 劫降   黑云压城城欲摧,金光滨岸岸欲颓。   此时此刻,港岛周遭的景致,便如这寥寥十四字一般的恐怖压抑。一朵朵阴沉得吓人的乌云盘亘在天幕上,不断发出如鼓点般的轰隆声;而顺着海滨,那些如同从虚无中生出的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不断徘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靠近港岛。   虽然无论是乌云,还是那道金光,都与世人相距甚远,但不管是相师,还是普通民众,都能感觉到这两种诡异天文气象里面的巨大能量,仿佛只要他们爆发开来,就能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将整座港岛,连带上面的千万民众,都埋葬于深海之中,丧命于鱼腹。   难道真的是世界末日来了么?那些港岛的普通民众,望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忐忑无比。他们不禁想起了在电影或者电视里面,看到的那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之前出现的天文异象,那些画面和眼前的这些情景是何等的相似,又是何等的恐怖。   天道反噬!那些奇门中人,此时已经失去了任何抬头仰望的勇气,在这股庞大的威压下,更是不可自抑的浑身颤抖莫名,脑袋低垂,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虽然他们早已经想到五行道局成功后,必然会有天道反噬垂降而下,却没想到这股声势是如此的骇人。   这样恐怖的天道反噬,飞鹅山山巅的那布局之人,还怎么能存活下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自己这些人盘亘在港岛,又是否会受到这股天道反噬的侵袭,导致沾染上因果,使以后施展术法的时候,受到天道的怒意,使秉承的五弊三缺恶果愈发凶狠。   一时间,人心惶惶,无数人潮疯狂的从屋中走出,想要寻找一处平坦的地面,躲开这天地间叫人根本无法了解的诡异一幕,好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   “这是什么?”望着天地间的种种异象,饶是李嘉程也算是经历了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都忍不住面色大变,茫然无措的望着鲁燕赵和吴清风,颤声道。   不仅仅是他,李秋水的双眼也是焦灼无比的注视着两人。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诡异天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她知道这一切怕是和飞鹅山上的林白脱不了关系。而且冥冥中她还觉得,这诡异的天象似乎就是为了林白而来。   感受着这诡异天象内的恐怖威能,再想到要面对这些的林白,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天道反噬,这是天道反噬……”吴清风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许久心情,才颤声道。如此恐怖威势的天道反噬,也是他修习相术至今第一次遇到,着实叫他无法平静。   “五行道局改动港岛三元九运,触犯了天道的底线,你可以把这理解为它的怒火。”见李秋水脸上还有疑惑之色,鲁燕赵急忙解释了一句,然后见她神情愈发焦急,急忙安慰道:“小师弟从出道以来,经历过不少次天道反噬,也算比较有经验,我想他能全身而退的!”   虽然话说的斩钉截铁,更是带着叫人无法不信服的如板上钉钉般,但实际上即便是鲁燕赵此时心里都没了底,心里边就像是有无数面小鼓在不停敲动一样,七上八下。   就他所知所见,林白的确是经历了数次天道反噬不假,但是那种天道反噬完全不能跟眼前这一幕相比拟。相较于眼前这声势,之前遇到的那些天道反噬,都如孩童般软弱无力。   他明白,之所以天道反噬如此恐惧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林白这次的图谋实在是太大,仅凭一人之力,便想撼动地脉,改写港岛的三元九运,这对天道而言,可说是前所未有的挑衅!   反噬尚未开始,逸散出的这种威能就叫他汗毛倒竖,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他着实有些担心,飞鹅山山巅的林白,是否能够独立支撑起这股威压。   虽然他很想上山,为林白分点这股威压,尽一点自己身为师兄,所能尽的绵薄之力。但是他更清楚的是,如果自己擅入那片区域,恐怕马上就会被滚滚浇下的天雷所夷成齑粉。而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林白势必要出手施援,更是会分散他对抗天道反噬的注意力。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山下观望,也只能在山下祈祷,希望林白能平安无事。   虽然鲁燕赵解释了眼前的一切是何物,但李秋水却是没听进耳朵一句,她的心全都悬在那座山上。眼下的这一切,对她而言就是一场劫难,一场天劫!   在遇见林白之前,不信风水,不信鬼神的她,在这一刻不禁闭上双眸,缓缓在心中祈求不止,呼唤着诸天神祇,漫天神佛,希望他们能赐下平安,保佑林白。   劫未至,但威压却已经臻至如此恐惧的地步。这种恐怖的局势,即便是山上的林白,都为之感到无比的惊心,甚至连他头顶的法相,目光中都前所未有的出现一丝悸动。   望着云朵变幻不定的天幕,林白的目光从之前的敬畏,缓缓变成了空灵。这一刻,四周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完全忽略不计,他眼中唯一存在的,便只有天幕上那滚滚而来的雷云。   “我所做的一切,纵然是逆天而行!但并不是为私心,也不为名利,而是为了这山下数千万生灵,以及华夏在天的亿万英灵!天道无常,不知反复,你若是想要将我从这世间抹杀,便尽管竭力而来,我林某人将这一切接下!”林白喃喃自语,目光平淡,但神采愈发坚毅。   只是疏忽之间,沿着港岛海滨出现的那道金光,疯狂的冲击而来,迅速于这漫天的雷云杂糅成一体!整个天幕,此时如白昼般明亮,如同成了金色雷电的海洋,不停的向着飞鹅山上空逼近。其光芒之炽烈,遮天蔽日!其声音之狂暴,如晨钟暮鼓,震耳欲聋!   轰隆!轰隆!一声声恍如远古巨兽咆哮般的声响,从天幕上的团团雷云中不断传出,就连地面都被这声音震颤得发出颤抖之声。天地互相感应,好像要抹杀众生。   紧接着,那漫天雷云骤然向着中心汇聚,而后猛然冲下。那从天而降的雷光,犹如一粒从银河坠落的星子,轰然坠下,直奔林白而去!   一股股狂暴无匹的肃杀气息,顺着天地间的各处角落,瞬息弥漫开来!这股杀气,是天之杀机!这杀机如同秋尽冬初时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生机都要被其完全斩断。   天地交泰感应之下,就连空气中那一丝丝细小的灵气,都蕴藏了无限的杀机!   而这股天之杀机,就这样向着林白疾冲而来,耀眼的光芒,顷刻间便将林白的身影覆盖。   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只剩下一个声音,那边是雷云相击之时,发出的轰隆隆之声,如龙吟,如战鼓,如铺天盖地的厮杀呼喊声,这是天之怒吼!   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只剩下一个颜色,那是降下的雷霆散发出的白色光华,如寒冰,如剑锋,如雪光,那是斩杀一切生机的电弧,是天之杀机!   天要杀人,何人能挡?!但凡是聚集在港岛的奇门中人,在这一刻,均是情不自禁的双膝一软,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头紧紧的埋在腿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但不知为何,他们心中莫名有一种酸楚感生出,如同要看到先贤的逝去!   拦住,一定要拦住!即便是鲁燕赵,此时都不敢抬头多望半眼,仿佛只要有一丝目光投到天幕上,冥冥中便会有一股电弧冲下,将他从这世间抹去存在的痕迹。   无人敢拦,但林白却要拦!在这铺天盖地的天之杀机威压下,他的双肩仿佛压了千钧重负般,似乎要将他双腿压折,让他跪倒在地面。但不管这威压如何恐怖,林白却是如同没有任何感觉般,只是双眸平静的望着天幕,目光森寒!   悬在他头顶的法相陡然睁开双眸,爆出一道精光,而法相的双手更是疯狂掐动,顺着他的身周,顿时开始不停出现各色符箓,光华辉映,妖异闪烁不止。   “我已经做下如此逆天的事情,你又怎能让我叩拜在你面前!就算你再想杀我,也不可能从这世间抹去我林白的存在!”望着转瞬即至的电光,林白不怒反笑,猛然抬手,向着那雷云盘旋不止,发出阵阵轰隆声的天幕指去。   风声呼啸,在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林白一个身影!这一刻的他,恍如天上耀眼夺目的日月,叫人莫名便生出敬畏之感;而无论威压如何深重,无论杀机如何逼人,他的双眼中仍然满是不屈之色!这一刻的林白,就如同顶天立地存在的神祇!   而且顺着他右手的抬起,被法相凝聚出的那些符箓,骤然冲天而起,恍如疯狂了一般,生生包裹在林白和法相的前后左右各个角落,如同一个光盾,要抵挡天道反噬!   疯了,一切都疯了!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这股拦阻天道反噬的气息乍一出现,港岛那些奇门中人心中愈发惊愕莫名,埋首于地的他们不禁闭紧双目,似乎已经预知到结果如何! 第1253章 人发杀机   天发杀机,易星易宿!   这十六字,便是此时飞鹅山的最好写照。天地交感,反噬不止,一道道狂暴的气息不断的侵袭着林白的身躯,杀机盘旋不止,仿佛要将这山上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瞬息,雷云轰击中降下的那道雷电,已然逼近了林白身周,和铺天盖地盘亘在林白身周的那些符箓撞击在一起。两者相触,顿时爆发出一股庞大无匹的威能,震耳欲聋的声响顺着飞鹅山,向着四下扩散开来。   飞鹅山上,那些先前畏惧得不敢发声的飞禽走兽,在这轰击之下,生生被震得昏厥过去。但即便是如此,这股声波仍然没有半点儿消减的态势,弥散开来后,连带着港岛那些体内蕴藏着法力的奇门中人,都被震得双耳朝外溢血,心神震颤失守。   此种威势,即便是勘天境的相师都无法避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天道在对他们的一次示威,是在告诫他们这些人:天道设下的雷池,不能逾越半步,谁敢往前多走半步,谁就要被这无匹的威势所覆盖,要被天地无尽的怒火焚烧成渣滓!   飞鹅山上那个布置五行道局的人,还能在这狂暴的撞击中存活下来么?!此时此刻,那些口鼻溢血的奇门中人,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山上的林白,是否能顶住天道的第一波怒火!   天雷垂降,符箓拦截,两者相触,那些符箓犹如碎纸般,摧枯拉朽的便被磨灭成粉尘,不在天地间留下半点儿存在过的痕迹!他们的拦阻功效,更是顷刻间就化为乌有!   呜呜,天地之间,寒风哀鸣不止!在这股冲击之下,林白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裂开了无数细小的伤口一样,心神在承受无法承受之痛楚,但在这剧烈的痛楚下,他的意志却是空前的愈发坚定,前所未有的展露峥嵘,不断调动周身血气,向着法相汇聚,弥补损失。   “天发杀机,易星易宿!好一个天威!就让我来看看,你们要对我林某人这个不畏天地,逆天而行之人,究竟要降下怎样的怒火,又是否能从这世间抹去我存在的痕迹!”痛楚加身,但林白面上却是绽放笑意,仰头望天,冷冽呵斥不已。   话语声中,武至先天之境后衍生出来的血气,犹如一波接着一波的潮水,向着法相不断汇聚而去!受到血气的滋润,原本在天雷轰击下,变得有些残破的法相迅速恢复如初,而且面目变得愈发灵动,面容和林白如出一辙,尤其是面上那股不服输的架势!   但法相的双手,此时摆动的速度却是比之先前更缓慢了几分。不过却没有任何笨拙之感,只有一股古朴稚拙之感,仿佛这尊法相此时真正成了睥睨天地的神祇!   跟随着法相双手的变动,飞鹅山周遭的元气骤然变得诡异起来,那一股股因为五行道局衍生出的地脉龙气,仿佛是感受到了它们给予了它们再生机会之人的气机般,不停的向着法相汇聚,以九宫八卦的轨迹在林白身周不断汇聚,形成防守之势!   还活着!山上那位并没有在天道的第一波反噬之下丧命!感受到这股似乎要与天道争锋的气息,港岛那一众相师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而且不知为何,他们心中更是生出狂喜。   似乎感觉到了林白的不敬,天幕之上那些盘亘的乌云轰击的响声愈发震耳,而且顺着它们轰击的位置,更是骤然垂下数道雷光,向着林白就斩落而下!   雷光倏忽而至,犹如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所施展的巨斧,砰然一声,便将地脉龙气和五行元气汇聚出的那九宫八卦图纹之上。光幕寸寸碎裂,犹如萤火虫般,向着夜幕各处纷飞而去,而其中存在着的防守之力,更是顷刻间便荡然无存,再不复存在。   雷光轰碎光幕之后,仍然没有停止,而是想着林白的身躯直直撞击而去!   砰然一声,顺着林白周身的骨节骤然发出一阵响声,而顺着他的嘴角更是溢出一抹鲜血!   这是天雷,但却又不是天雷,而是杀机!这股气息刚一碰触到身体,林白便觉得犹如是被无数把锋利的巨剑插入身体般,周身上下传来阵阵痛楚之意,胸前的骨骼更是碎裂数根,就连胸腹之中的脏器,都被这股气息震荡得移了位置,法力运转更是变得桎梏无比。   面容惨白,周身皆是细密的伤口,身上的衣服,更是被血汗悉数渗透!如今林白的模样,变得无比的惨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深重。   “你要杀我,我便杀你!以我杀机,以我仁念,破你这无情无义的苍天!”冷笑数声后,林白冷然抬头,仰望着苍穹,仿佛他的双眼已经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天道那张潜藏在那无数乌云后,没有任何生机,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空洞无知的面庞。   话一出口,林白猛然挺直了身躯!顺着他的身躯,整个人陡然爆发出一股无匹的杀意,在那股杀意冲刷下,林白的整个身躯更是如同一柄利剑般,挺立天地,要将这世间戳个通透!   从林白出道至今,手上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这股杀伐煞意虽然被他隐藏得极好,不被外人所发觉,但实际上却是已经侵入了他的命理之中。此时骤然爆发开来,只见顺着林白身周,陡然形成了一道几乎形成实质的黑色雾气,猛然汇聚一股,冲天而去!   出道至今,虽然林白杀的人多,但那些人都是可杀之人!而他救的人更多,不仅仅有公羊然,不仅仅有唐家的幺仔,更有番禹一城,百万之众;金陵重镇,千万之数……从他手中谋求得一线生机之人,可说是不可计数!而这便是林白的坚持,也是他的仁道,仁念!   而如今,这股意念缓缓弥散开来,顺着林白的身周开始出现一股乳白色的光华。那光华的颜色中正平和,没有任何杂色,仿佛是这世间最为纯粹的白!   而且这白色和医院的那种死气深沉的白不同,而是带着一股生机,一股无比神圣,叫人心中莫名就想向他靠近,叫人觉得高山仰止的神圣气息!   杀该杀之人,救可救之人!杀机与仁念并重!这便是林白一路走来,所坚持的道!   杀机出,仁念现!一黑一白,恍如阴阳!两股气息围绕着林白的身躯,和法相不停盘旋转动!在这一刻,顺着他的身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仿佛他们成了一幅阴阳鱼图,而林白和法相,便是这阴阳鱼图的两枚鱼眼所在!   道生于阴阳,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之所存,便是因为阴阳所存的道理!阴阳不测即为神,也可以说即便是神圣如天道,也是阴阳的产物!   而如今林白想要借助杀机和仁念,将自身衍化成阴阳,无形中就等于是在告诉天道,自己才是衍生他的主人。这对于天道而言,何尝不是赤裸裸的羞辱,在抽打他的面颊!   “天发杀机,易星易宿!”仰望着天幕,林白冷笑连连,淡淡道:“但即便是如此又如何,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既然我敢逆天而行,又岂会被你这所谓的天道磨灭,又岂能让你毁了我苦心所做的一切努力!”   伴随着林白的话语声,天幕之中骤然响起愈发剧烈的雷声!仿佛这是天道对林白的抗议,在嘲讽林白话语中的狂妄,在不屑林白这种微小的存在,竟然胆敢做出如此狂妄之事!   一声接着一声比刚才剧烈不知道多少倍的雷声骤然轰鸣,瞬间响彻整个天幕。整个地面都为之颤栗不定;围绕着港岛的海面,都随其波浪翻滚。   日月颠倒,天翻地覆!天道仿佛要彻底将自身的怒火垂降而下!   杀机为寂灭,仁念为新生!寂灭为阴,生机为阳,阴阳运转!在铺天盖地的狂风之中,林白头上发丝飘舞,即便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他的面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杀!”一声低吼,林白猛然抬手,他所汇聚的那股杀机,顿时疯狂朝上涌出,不等天雷降下,便向着雷云中冲去,似乎要将那无穷无尽的雷云都夷为齑粉!   在这股杀意的侵袭下,林白左眸通体赤红,仿佛犹如魔神一般!   “守!”又是一声低吟,林白缓缓将手下压,他身周凝聚出的那些仁念,瞬息便围拢在他身周,乳白色的光芒将他彻底包裹于其中,将四周狂暴的元气波动尽数阻隔在外!   而在这股气息的改动下,林白的右眸犹如水银,悲天悯人,犹如神祇察觉人间疾苦。   这便是林白和其他相师的不同之处,他的杀心之强,所做的杀戮之巨,甚至为他赢得了‘人类公敌’这个半褒半贬的赞誉;但他并不像那些邪门相师一样,困惑于杀心之中,反倒是他所做的是要以杀止杀,用杀戮来守护心中的仁念!   杀机与仁念并重,这便是林白的攻守之法,也是他修习相术的道之所在! 第1254章 天威   黑白两色,围绕着林白的身躯盘旋不止,恍惚之间,更是围绕着林白的身周出现了一幅巨大的太极鱼图,而河图洛书更是不断在其中变幻不定,操纵四周元气。   阴阳繁衍,大道无穷,河图洛书此时所担负的责任,便是被林白当做了这阴阳鱼图衍化之下,生成的唯一大道。虽然这大道无法与天道所抗衡,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杀!”与此同时,林白口中猛然疾叱出声,顺着他身躯蔓延而上的那股杀机,顷刻间便冲到了天幕之上。这股杀机之强,冲上天幕那一瞬间,似乎那些耀眼的金光都为之黯淡。   但天之所以为天,便是因为凌驾于人之上。林白发出的这股杀机,纵然拥有无匹的威力,但在天道面前,却还是稍显不足,只是短短几瞬,庞大的杀机便被雷云所吞没。   不过即便是这样,那道浓郁无比的杀机却还是没有散却!不断在雷云之中翻滚冲击不停,甚至冲撞之下,更是碾碎了一块雷云,展露出一小片星子璀璨的夜空!   虽然只是一小块,但在漫天漆黑雷云映衬之下,却是愈发显眼,就如希望之光!   仿佛是因此而愈发愤怒,雷云轰然交接,抛下那道杀机不去理会,而是直直朝着林白轰击而去!那声威,恍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雷龙,灼烧天地,焚烧一切!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安!”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在那道雷龙垂降之时,林白面容无比肃穆,左手指天,右手指地,任凭阴阳鱼图以及河图洛书在身周徘徊不定,面上露出悲天悯人与肃杀之意,淡淡道:“阻!”   在这一刹那,林白身周的阴阳鱼图骤然扩散开来,恍惚不可辨认的元气骤然覆盖港岛各处!这是林白从来没有展露过的威能,也是林白从来没有施展过的术法!   准确的说,现在林白所施展的已经不是术法,而是道!这扩散开来的阴阳鱼图内,不但包括了法力,更有林白修习术法以来秉承的道。此道不分杀戮,不分仁念,只有对天道不仁的反抗,对天地视苍生如草芥的反抗;此道直指林白本心,直指天下相师本心!   不仅如此,其中更是蕴藏着一股浓得无法化开的执念!蕴含着身为一个人,守护自己心中所认为美好的,不管是任何外力都不能将其破坏的信念!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即便前方是悬崖万丈,但只要能够守护心中自认的美好,便能一如既往,果断前行!   不屈,不从,但守本心!这股气息,叫所有人都位置动容!在这一刻,那些原本埋首于地上的奇门中人,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气概,生出一股温情,他们想起了当初他们为何要修习相术,又想要去守护的那份美好,他们想要抬头望天,质问苍天,为何要拦阻他们的追寻!   一念生,百念起!顷刻之间,这股意念席卷港岛,最终汇聚到了林白身周!   仿佛是对这种情况越来越不满意,天幕之上雷云冲击的愈发剧烈,一道道雷霆瞬息而下,首尾相随,而后迅速和第一道降下的雷霆汇聚于一处,向着地面垂降!   电光相聚之后,顿时化作红黑之色!这红色的便是天,黑色的便是威!两者相连,便是混沌!而在这股气息下,整座港岛犹如回到了鸿蒙未曾开辟时的混沌一般,天地浑浊一片。   混沌无生,天道不仁!这股气息乍一垂降,瞬间便压在了林白绽放出的黑白两色太极鱼图之上。两者相触,整座港岛莫名震颤不停,飞鹅山山体更是颤动不停,似乎山石随时都有可能崩塌脱落,沉入远方那浊浪拍天的海水之中。   不仅仅如此,一阵阵轰隆不停的声响更是在地脉深处轰响不止,这是天道与地脉之间的抗争,这是天道要抹杀掉地脉中那股被林白以五行道局汇聚的生机!   伴随着这股震荡,海面生出阵阵腥臭的飓风,而后变为一股恐怖无匹的冲击力,由海岸线向着港岛冲击而来!只是短短几瞬,地面已是烟尘四起,高楼摇晃,甚至有那靠近海滨的民众,都被这股海风卷起,向着海水中拍击而去!   此时此刻,再不敢有任何人在室外逗留片刻。街道上的民众疯狂的向着周围的建筑冲去,仿佛只要晚上一步,就会被那股强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整座港岛陷入了恐慌之中,无形中一股压抑的气氛,弥漫在所有人的心中。   而在飞鹅山下,鲁燕赵和李秋水等人乘坐的那辆轿车,更是在冲击波下,晃荡不止。被飓风吹起的沙石,疯狂的拍打着车窗,甚至连防弹的车窗都裂开一道缝隙。   “这次真是搞得有些大了!”感受着那股如同疯癫了般的反噬气息,林白苦笑不已。   此时这已经不仅仅是天道反噬那么简单,而是天威!什么是天威,那便是天道之威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威之怒,万物毁灭!天威垂降,风云色变!   而天威之所以为天威,便是因为它不容许任何生灵反抗!林白先前将他修习相术至今,汇聚出的道念放出,斥责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然便是对天威的挑衅!   他着实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这个局面,没想到会把港岛那些普通民众都牵扯进来!不过即便是如此,他心中仍然没有半分畏惧,目光更是愈发坚毅!   数以千万计的生命悬于一人之肩,而且这一切又是因他而起,他怎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天道就这么肆虐下去,将所有的一切摧毁!   无边的威压,无边的威压,在这种威压之下,一切均为土鸡瓦狗,只能臣服!   天威逼近之下,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大压力顷刻而降!噗嗤!这威压的陡然出现,生生将林白凝聚出的阴阳鱼图向下压了一寸,而林白站立于山巅的脚步,也深陷入泥土之中。   但即便是有如此的声势,天地间那些原本四散的粉尘,不但没有愈加肆虐,反倒是直直垂降于地面,连半分波纹都没有!天道威压之下,没有他们掀起粉尘的资格!   犹如千万斤的巨力压在身上,甚至连周身上下的骨骼都开始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之声!在这一刻,林白有一种头顶那方天地悉数压在身上,要被夷为齑粉的感觉!   与此同时,飞鹅山山巅开始朝下滚落巨石!那些石块,再无法承受这股威压,整座山体似乎都要在威压下分崩离析,不仅仅如此,就连之前林白布置下的五行道局都开始疯狂摇摆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这股威压压碎成块,沉降于地面之下!   就连连接港岛地脉的玉泉,往外翻涌的泉眼,此时都变得水波不兴,水面没有分毫波澜。仿佛连那股泉眼,都被天道威压给压入了地面,不允许它在出现于世间!   “妈的,这贼老天莫不是疯了,怎么着闹这么大的动静!陈老,咱们不能再等了,得赶紧去港岛,小师弟能不能熬过这次劫难,怕是两说了!”感受着从港岛传来的那股恐怖气机,张三疯双眼转动不止,眼中满是癫狂之色,似乎恨不能一步冲到港岛。   “你们去港岛,这边由我守着,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小黑猫豪气干云的撕咬了一口时猫爪里捏着的鸡腿,猫眼阴沉的扫了天幕几眼,然后油光光的猫爪子朝着药娃娃脑袋上重重拍了一把,憨声憨气道:“你这小王八蛋也过去,保住他的命!”   “我知道!”药娃娃重重点头,眼珠子转动不停,似乎在不断思忖着什么,甚至连头上被猫爪子给玷污了都熟视无睹,需知道往昔若是小黑猫敢干这事,他势必要大闹一通。   “那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陈白庵点了点头,面色阴沉的向小黑猫扫了眼,沉声道:“港岛那边发生的事情,切记不要告诉嘉尔她们,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惶恐。”   “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那小子命没有这么小,死不了的。”小黑猫点了点头,几口的功夫便把一根硕大的鸡腿撕咬得只剩下几根骨头,然后喵呜一声,向银沙赌场内冲去。   “希望如此吧!”陈白庵轻叹了口气,朝天幕扫了眼,转头对张三疯和药娃娃道:“走吧!”   但焦灼之下的两人,却是都没发现,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药娃娃脸上满是诧异和震惊之色,而且小眼珠内的那神情更是分明在说,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   “天威之下,不存完卵!但只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天选之人!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跟随在天选之人身边会有怎样的收获,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林白不支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   此时此刻,在药娃娃脑海里,只剩下当初在尘封之地时,他和那只硕大的老猴子单独相处之时,那老猴子老神在在凑在他耳边嘀咕的这句话。 第1255章 天地交恶   “你尽管来,但是想让我屈服,不可能!”仰头望天,林白双眸神色坚毅无比,一股无比强大的不屈从之意,顺着他的身躯铺天盖地升腾而起,如同一把巨剑,要戳透这天幕!   面对林白的话语,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无穷无尽的威压。天发杀机,易星易宿,这句话在这一刻被淋漓尽致的演绎到了极致!   雷云散漫,漆黑污浊的色泽遮天蔽日,那乌黑的色泽,似乎只要伸手就能碰触!那些还停留在街道上民众,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觉得头顶的苍天竟然如此逼近!暴雨倾盆而下,狂风肆虐,庞大的威压不断垂降,仿佛天在这一刻坍塌了!   此时此刻,飞鹅山外界的一切,林白都已经无法感触,他的全身上下在这股强烈的威压下,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的经脉,他的骨骼,都如同被压榨成齑粉了般,几乎无法站立。   天道威压,便是如此,你若不屈从,便无活路可言!林白不屈服,等待着他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威压,直到他双膝垂地,性命被收割的那一刻,这股天威才会消散!   但即便是在这样恐怖的威压下,林白的双眼仍然怒睁,身体仍然如一杆标枪般挺立在这天地之间!在他的目光中,仍然充斥着不屈从之色!身体可以被天威所压制,法力可以被天威所阻滞,但是心神却无法被天威所左右,更是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可言。   “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二五者,五气下行,四时合之而成也。生、死互根,生万物者,死万物之所在也。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故制五气以归根,伏心毕矣。”   良久之后,林白的目光缓缓落下,但他并没有垂首,而是缓缓向着那五座如同他一般,仍旧在这天威之下不断抗争的五行风水局望去,口中更是缓缓念诵咒诀。   话一出口,西方庚金局那柄巨剑陡然震颤莫名,顺着锋锐的剑锋,开始朝外扩散出一股股肃杀气息,而后瞬息破开天地威压,向着北方壬水局便奔袭而去。   肃杀之气乍临北方壬水局,原本在天道威压下,已经开始倒流的海水,如同骤然疯癫了一般,开始拼了命的回源,浪涛拍打沟渠,溅起阵阵水雾的同时,更是散发出壬水元气!   壬水出,泽润甲木!这股气息乍一到达东方甲木局,那株在天道威压下几乎已经要从木心破裂开来的乌木之上,陡然爆发出无尽生机,朝外蔓延出一条条璀璨的绿意枝条虚影,恍如裹挟着无数绿叶的春风般,向着南方丙火局便疾奔而去。   甲木春风乍临南方丙火局,太阳能火炬口,那束原本在天道威压下变得无比熹微的火苗,如同被人泼了一盆滚油般,火苗骤然爆发,那一团火光将漆黑的夜空映得通明!   火光肆虐之间,一股精纯的丙火元气向着中央戊土局奔来,瞬息间便于戊土局汇于一处!两者相逢,原本被天道威压之下,已经无法向外逸散出分毫水液的玉泉泉眼陡然向外迸出一滴水珠,虽然只有一滴,但落入水面却是激起千层波澜,搅碎一池碧波。   而且在这滴水珠溅出的同时,飞鹅山周遭的那股强烈威压,仿佛骤然一轻,那股庞大的威压骤然而逝,仿佛被这滴水珠生生往上顶起了几寸一般,给人了喘息之力。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地脉大仁,泽被苍生孕万物!”听到那滴水珠落于水面发出的声响,林白面上陡然露出喜色,猛然一摆手中河图洛书,沉声道:“地势坤,以厚德载物!地脉动,龙气散漫,天地交锋,抵挡威压!”   话一出口,玉泉处的泉眼仿佛如同有灵性般,朝外不断发出汩汩的水声!而且水滴一跃出,便迅速砸落水面,向着四下弥散开了一股雾气,充斥于天地和港岛之间。   这不是水雾,而是港岛地脉之龙气!五行道局滋润生机,反哺龙脉,使其从三元九运的疲态下走出,如今天道威压之下,要磨灭这一切,地脉如何能允许。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地脉大仁,泽被苍生孕万物!这便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一个是设下界限,不允许这天下的生灵靠近那雷池半步;另一个则是孕育万物,并且不断以自身的元力,来滋润世间一切,使其拥有更强大的灵性和生机。   仁与不仁,这便是二者的区别!也是林白之所以明知道天道必将降下反噬,也还是要布置五行道局的依仗所在!他要赌的便是,自己以五行道局滋润地脉,使其恢复生机,这地脉便不会坐视天道对自己的威压于不顾,任凭它将自己抹杀,将这片天地的万物抹杀!   之前种种,可说是他故意引导天道反噬向着天威的方向变幻,因为只有将这片天地逼到绝路,地脉才会爆发出真正的威力,来拦阻这幕惨剧的继续。   如今在这危急时刻,他重新引导五行道局,以五行衍生之力来刺激地脉,就等于是在质问它是否真的要忘记赋予它生机的事物存在,是否要真的任由天威毁去它所繁衍的一切!   而玉泉涌出的那一滴水液,便是地脉对林白的回应!也是地脉对天道的回应,等同于是在向天道发声,告知它一切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不要逼得天地交恶。   水声潺潺,天地之间一片静谧!天幕之上疯狂运转的雷云骤然停滞,仿佛天道对地脉之力的突然反噬感到无比的不解,不明白为何地脉要帮助林白逾越雷池!   在这停滞的瞬间,林白并没有放松,反而神色愈加凝重,不断的调息着身躯,调动法力运转,试图让自己重新回到巅峰状态,能够催动阴阳鱼图,守护这方土地!   天威之下,不存完卵!林白很清楚,即便是地脉冲起,恐怕也无法阻拦天威的怒火!   天幕之上,雷元虽然未动,也不复任何碰撞,好像一切在这一刻都停滞了下来,但这股安静,在无形中,却是形成了一种静谧的压力,如同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   “就是现在,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体内法力疯狂游走,就在此时,林白手上陡然掐动印诀,声音更是骤然响起:“五行道局,动!阴阳为鱼,亘于天地!雷云,散!”   林白明白,天道最为反复,仅仅凭借地脉只能取得片刻的平静,根本无法阻止那股威压。想要在这威压下谋求出一线生机,就只能凭借自身来争取。   如今他借着这片刻的宁静,调息身躯,重回巅峰,自然就要反手杀天道个措手不及!趁着天道与地脉的僵持,将这漫天雷云搅散,只要雷云散却,威压自然不存!   随着林白呵斥之声,五行道局缓缓运转开来,一道道无形的五行元气游走于港岛之间,然后五行相生,化为阴阳,向着阴阳鱼图之中灌入而去。   在河图洛书的引导下,这股气息不断增强,原本扩散开来覆盖整座港岛的阴阳鱼图,骤然变得明亮起来,犹如绽放出无数道霞光!   霞光起,阴阳鱼图顿时盘旋而升,向着天幕席卷而去!阴阳鱼旋转之间,更是生出一种庞大无比的吞噬力,犹如黑洞一般,向着那些停滞的雷云便吸纳过去!   不过就在那些雷云被阴阳鱼图吞噬的同时,天道仿佛终于洞悉了林白的打算!   将象征着天道威压的雷元搅散,这要比越过天道定下的雷池还要更为荒谬的挑衅!换句通俗点的话说:林白之前摆布五行道局,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撒野;如今竟然想要用阴阳鱼图将那些雷云搅散,就等于是去了天道的地盘撒野……   先是改换一地的三元九运,擅行只有天道才能做的事情,如今又敢对天道形成的雷云下手!这无异于是在挑拨天道的逆鳞,天道虽然没有灵识,但它那股简单的意念又岂能容许林白如此肆意妄为,雷云骤然相交,一道磅礴无匹的杀机瞬息便抵达林白身周。   阴阳鱼图盘旋升起,河图洛书作为指引,五行道局则是阴阳鱼图气息的源头,如今的林白身周再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防守的东西,却是再没办法躲过这波杀机的侵袭!   磅礴的杀机顿时涌入林白体内,宛如一把把剔骨的锉刀,不断的分割着林白的生机!而且当那道杀机没入他体内的同时,他更是如一个皮球般向后倒飞而起,砸入地面之中。   但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一切却还是没到停止的时刻!   天幕上那些还没有被阴阳鱼图吞噬的团团雷云,骤然向着一处汇聚开来,而后凝成一团遮天蔽日的硕大云团,云团之内金光闪烁,彷如在酝酿巨大的威压!   轰!两息之后,顺着那道乌云,一条如赤红蛟龙般的闪电骤然降下,而闪电所奔袭去的方向,赫然便是林白被击飞的位置,仿佛要彻底将他打入地下,使其永无翻身之日! 第1256章 诡异消失的天劫   雷云漫散,电光逼人。整座飞鹅山山体都开始簌簌颤抖不止,山上石块滚滚落下,发出阵阵轰隆之声,仿佛在这一刻,就连大地都开始呜咽,在为林白的遭遇感到心痛。   玉泉泉眼涌出的泉水滴答不停,但没有从其中逸出分毫地脉元气去庇护林白。不是地脉不想去守护林白这个赋予了它第二次新生之人,而是它不能去拦阻。   雷声盘亘于天地之间,这是天威的怒火。天地本为一体,如今天威只是反噬林白一人,就等于是天道对地脉做出了让步,不再试图去改变地脉的新生,而是要攻袭林白这个‘罪魁祸首’,如果此时地脉拦阻这股气息,势必会让天地交恶。   天地交泰,万物衍生;天地交恶,寸草不生。地脉以宽仁繁育万物,它不能接受它所繁育的万物被破坏这个结果。所以它只能妥协,只能任由天威去轰击林白。   而且想要平息天道的怒火,也只在此一举,如果林白能够扛过去此次轰击,自然算是侥幸从劫中脱离;如果扛不过去,也会平息天道的怒火,保全地脉衍生出来的一切。   “不好!”飞鹅山下,鲁燕赵再顾不得那些什么威压之感,伸手拉开车门,一个箭步便冲了下来,向着山上狂奔而去,想要竭尽全力去保全林白的性命。   望着鲁燕赵的背影,李秋水的面颊上有两行泪水涌下。她不明白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肯定是山上的林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不假思索之下,也不管李嘉程如何拦阻,她也从车上跃下,跟在鲁燕赵的身后,向着飞鹅山狂奔而去。   此时此刻,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死也要死在一块!   “我艹你大爷的!”飞往港岛的飞机之上,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威能,张三疯面露疯癫之色,指天怒骂不止,脸上神色愈发焦灼,拳头更是捶得身下的座位咣咣作响。   陈白庵闭目不语,但面上满是悲天悯人之色,他不敢睁眼,仿佛只要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画面,在岁月侵袭下早已干涸的双眸,就会止不住的重新有泪光闪烁。   完了!而在此时,停留在港岛的那些奇门中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们知道这一波侵袭之后,天威便会散去,这明明是一件喜事,可怎么都叫人欢喜不起来,反而心中还有那么一股子酸涩的味道,一股悲戚的情绪莫名从心底生出。   他妈的,还是有些大意了!与此同时,飞鹅山巅,感受着那股逐渐靠近的恐怖气机,林白微微闭上双眼,心中叹息不停,劲风催动之下,顺着他的喉咙更是有一口鲜血喷出。   血作暗红,其中更是不乏那种浓黑的血块,这是脏腑受到重创,破碎之后的症状。身体机能处于此种萎靡状态,如果再承受到那惊天一击,林白很清楚,自己这次能够保住小命的机会,恐怕连一成都不到了。   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陡然发生!   那一波眼瞅着已经逼近林白身躯的强大威压,在临近林白身躯的那一刻陡然消散。紧跟着,天上盘旋不定的诸多雷云更是倏忽而散,天空重新恢复清明一片。   在雷云消失的同时,港岛大地不再颤动,天地元气缓缓平息。紧跟着,沿着港岛的海平面,开始有一缕淡淡的霞光亮起,然后迅速跃出海面,冲破无边黑暗,迅速光照岛上万物。   天地间宁寂一片,没有威压,没有元气波动,只有顺着海面吹来的清凉海风。仿佛先前那一幕幕恐怖无比的画面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人心里生出的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儿?原本在那股庞大威压侵袭而来之时,已经开始闭目等死的林白突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他不明白怎么着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数,为什么那道恐怖无匹的天道威压,会就这样瞬息消散,散于虚空之中。   但那股恐怖威压虽然消失,却还是有余波侵入了他体内,弥散在他心神之间。经过此番高强度的运作后,他的心神已经根本无法再思考任何问题,还没等他再看一眼海面升起的朝阳,便眼皮一沉,脑袋歪倒在一边,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过经历此劫之后,五行道局终究是恢复了平稳运转。无尽的五行气息随着风水局徘徊不断,缓缓相生,然后顺着玉泉汇聚入港岛龙脉之中,滋养出无尽的生机运势。   昨夜被折腾了一番的港岛,迅速无比的开始恢复起来,在这股气息的滋润下,不仅无数人心中莫名就萌生出一种拼搏奋进的斗志,就连空气中蕴藏的天地元气都浓郁了许多。   甚至只要呼吸一口空气,那些刚刚经历了恐惧的民众,就觉得满心舒畅,之前心中停留的危机感和恐惧感,都如荡然无存般,不复存在。   这些天地元气,乃是以五行生机灌入地脉之后,自然而然孕育而出,其中更是包含有五行星气。只要恒星不灭,只要五行道局不倒,地脉受到的滋润便不会减少,逸散出来的生机气息,便不会被破坏,这些气息就能成为此地那些民众最宝贵的财富。   “这他妈就是所谓的天道反噬,我看也不过如此,就屁大点儿能耐而已,不足为惧!”   “哈哈哈,老子今天总算见识了天道反噬是个什么鸟样。原来这玩意儿就这么点儿威力,要我说,它就是个狗屁,亏得老子刚才那么惊慌!”   “错了,要我说天道反噬不是狗屁,它就是个小娘皮,咱们这些人要是不想被她压在身上作威作福,就得把她压在下面,好好的磨砺一番,才能把她收拾的心服口服!”   感受着天道反噬消散,一时间停留在港岛的那些奇门中人均是喜不自胜起来。他们原以为,天威之下,绝无完卵,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却是叫他们看到了那一线生机存在的可能。   原来自己往昔敬畏的天道反噬,也不是能把所有人都压在它淫威之下,说破大天去也不过如此,只要你自身够强,还不是一样能够战胜它,把这劳什子玩意儿踩在脚下。   此时此刻,这些奇门中人心中升腾起的情绪,绝对是打死林白都想不到的。他原本只是想在这些人面前立威,却没成想变成现在这模样,抹去了这些人心中对天道的敬畏。   相师不畏于天,能够更随本心,修习相术不再存留桎梏,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不敬畏天道反噬,难保其中有些人会如没有监管的狼群,做出糊涂事。   此事究竟是福是祸,是非功过,却也只能任留时间来评说。   “别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去飞鹅山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山上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言不惭的对天道嘲讽一番之后,那些奇门中人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好奇感,他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什么人折腾出来的。   又究竟是什么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才能够从如此强劲的天道威压下脱身!   但当他们这些人火急火燎的赶到飞鹅山山巅的时候,却是发现山上已经是寂寥一片,除却那方汩汩喷涌不止的玉泉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迹!   只有地面上那些因为天道威压出现的裂纹,以及一双深陷入地面的脚印,在无声的向这些人缓缓诉说,之前发生在此处的那恐怖画面,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   一人之力,竟至于斯!望着眼前的画面,那些奇门中人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敬畏,一种对走在他们这些人所行大道最前方的至强者的敬畏! 第1257章 昏迷   “燕赵,小师弟怎么样了?”火急火燎赶到港岛后,张三疯带着陈白庵,便直奔李嘉程在深水湾的那栋花园洋房赶去,把门敲开,便对鲁燕赵急声发问。   “我也说不清楚。”鲁燕赵面色沉郁的摇了摇头,然后向陈白庵施了一礼,缓缓道:“师兄,陈老,您两位术法高强,你们来看看小师弟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鲁燕赵这话,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更是不禁一沉。虽然说鲁燕赵如今的修为不及他们两人,但毕竟也是勘天境的相师,如果连他都看不出来林白如今的情况究竟如何,足见林白如今的情况之危急。   疾步赶到卧室之后,朝病床上林白望了眼,老泪顿时便在张三疯眼眶里不停打转。   如今的林白,哪里还有半点儿往常生龙活虎的模样,面色苍白如纸,双眸更是紧闭,嘴唇更是没有半分血色,那模样就像是得了癌症的病人刚刚进行过化疗一样。   “林白是怎么扛过最后那波天道威压的?”伸手放在林白的脉门,一边观测脉象,陈白庵一边对鲁燕赵疑声发问道:“还有他身上的这些伤口,怎么复原得这么快?”   陈白庵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天道反噬,和天道对抗,在那种威压之下,身躯会受到极大的外力,经脉和骨骼都会出现破损的迹象。但如今的林白情况却是极为特殊,不但骨骼经脉毫发无损,而且好像在其中还蕴藏着一股极强的力量,在抵挡陈白庵的探查。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并没有恶意,说不得陈白庵都要以为,林白如今的情况不是受到天道反噬的结果,而是被人暗中使了手段,才会变成这模样。   “我也不知道小师弟是怎么扛过那波天道威压的,我赶到山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鲁燕赵缓缓摇头,沉吟片刻道:“至于他身上的伤势,我估计是飞鹅山山巅那口玉泉的缘故,我去的时候,玉泉有一股水流溢出,小师弟就包裹在那些水液里面。”   “玉泉?”陈白庵闻言一愣,有些诧异的向鲁燕赵问道。   鲁燕赵见状,便将玉泉形成的原因跟陈白庵讲了一遍。听闻玉泉乃是地脉与水龙汇聚之后形成的泉眼,更因为五行道局的原因,成为了贯通港岛龙脉和五行道局的渠道后,陈白庵微微颔首,更是明白了为何林白会是现在这幅情况。   按照他之前的经验来判断,林白在于天道反噬抗争之下,必然会受到极重的威压,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周身骨骼、经脉和脏腑被威压所震伤,层层状况叠加,稍有不慎就会丢掉小命!   而现在之所以他身上没有这些状况,想来应该是地脉念及林白的恩情,所以特意以玉泉之水来滋润林白肉身,恢复了体内的骨骼、经脉和脏腑。   但让陈白庵无法想通的是,如果按照他的推断,有玉泉之水的滋润,再加上林白自身的法力修为,在骨骼、经脉和脏腑复原的情况下,绝无经过了这么久还不苏醒的道理。   但现在偏偏林白就是睁不开眼,而且还气若游丝,一幅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可能,这实在是叫陈白庵搞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出现这种情况。   “陈老,师兄,你们一定要救救林白!”陪伴在一侧,紧握着林白另一只手的李秋水,看到陈白庵眉头的沉吟之色后,眼泪珠子如断了线般,哽咽道。   又是一个痴情种子,看着李秋水的模样,陈白庵心中不禁轻叹一声。林白这小子的桃花也真是太旺盛了一些,最要命的是,他这些桃花偏生还犯得叫人无可挑剔。   “放心吧,林白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轻叹一声后,李嘉程颇为怜惜的朝李秋水瞄了眼,缓缓道:“你也不要太伤心,这小子福大命大,出不了事!”   “陈老,小师弟现在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张三疯是个急性子,见陈白庵沉吟不定,心中愈发焦灼,望着陈白庵急声问道。   “我也弄不清楚……”陈白庵缓缓摇头,沉吟片刻后,用商量的口吻对张三疯道:“要不咱们带着这小子去找无支祁前辈,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找出原因所在。”   张三疯很清楚,如今陈白庵的修为已经在自己之上,如果林白的情况连他都看不出个究竟,那就真的只有去求那位神秘莫测的无支祁老猴这一个办法。只是如今林白气如游丝,而尘封之地又在极北极寒之地,他实在是吃不准林白是否能经受得起这舟车劳顿。   而且尘封之地的洞府主人,更是对无支祁下过禁足令,严禁他走出尘封之地半步。无支祁来不了,林白又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这番折腾,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张三疯知道这个道理,陈白庵又如何能不明白。望着病床上面色如纸的林白,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止不住有些黯然,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要不先让我看看?”就在诸人心中为难之时,突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不是那如粉雕玉琢般可爱的药娃娃又能是哪个!   “小家伙你别在这胡闹,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把你剁吧剁吧灌小师弟肚子里!”张三听到这话,脸顿时拉得老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向着药娃娃训斥道。   在他看来,这小家伙跟小黑猫就是一个德性,都是正事儿半点不干,只知道吃吃喝喝的玩意儿!而且这货虽然是不死药化形,但哪里有什么帮人看病的本事。   “你要真把我剁了喂他,恐怕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药娃娃在澳门就没少受张三疯的气,如今听到他这冷嘲热讽,更为愤懑,小嘴一撅,自顾自嘀咕道:“不想让我看,那我就不看,等到你们这小师弟不行的时候,你就是去求遍漫天神佛,也没人帮得了你们。”   “你……”在林白这情况下,张三疯已是急火攻心,听到药娃娃说林白不能再醒转,心中更是暴起无名火,伸手就想去教训这小家伙一顿。   “先别着急。”陈白庵见势不妙,急忙伸手拦住张三疯,然后正色望着药娃娃,道:“小家伙,你有几成的把握将林白救醒?”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在张三疯想来,药娃娃既然是不死药化形之物,药力之强绝对非同一般,说不得真的在这家伙的传承记忆中有什么神异的治疗法门。   “不看看我怎么知道……”药娃娃大剌剌的嘀咕了一句,然后三蹦两蹦,蹦到林白身前,有模有样的伸手放在他脉门位置,然后闭起眼睛,做起那沉思状。   时间滴答而逝,场内静谧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药娃娃身上。但是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入定了,还是睡着了,大半天都没睁眼,身上更是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小王八蛋,你他妈是不是睡着了?”张三疯哪受得了这种煎熬,抬手就朝药娃娃弹去。   “你是不是真想你小师弟就这么挂了?!”只是还没等他手指头碰到药娃娃,这小家伙已是将头扭到了一边,缓缓睁眼,怒斥了张三疯一句后,淡淡接着道:“想救他的命,很简单!你们俩一起出手,凝聚法相,努力威压这小子,破坏掉他的骨骼、经脉和脏腑!” 第1258章 施救(一)   凝聚法相,以威压破坏林白在玉泉滋润下复原的骨骼、经脉和脏腑?!   张三疯闻言怒火直奔脑瓜门而去,双眸之中寒光闪烁!药娃娃这哪里是在救人,分明是在杀人!要知道林白如今的情况本就极为危急,命如游丝,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性命。   而这口给他吊命的气,就是玉泉对他身体的滋润,是他复原了骨骼、经脉和脏腑。如果现在连这三者都要破坏掉,让林白重新回到先前在天道威压下的状况,那他这条命还能保持多久,恐怕连一时三刻都撑不了!   “小王八蛋,放你妈的屁!”张三疯一个箭步踏前,怒视药娃娃,沉声道:“我小师弟不但把你从始皇陵寝那死地带出来,又在尘封之地给你讨了机缘,还让你在澳门跟着小黑猫那犊子胡吃海塞,他到底是哪里亏待你了,你竟然想把他往死里整?!”   “这法子不行!”就连陈白庵听得此说,都是连连摇头,断然否决了药娃娃的提议。   如今林白能保住性命,全靠这一线生机恶,而且这一线生机更是地脉的恩赐。如果擅自就将这股生机破坏掉,那他还靠什么来存活。   “你们两个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么?”被他们俩这态度一弄,药娃娃也是有些气急败坏,小眼珠子瞪得溜圆,怒声道:“你们只看到这股生机延续了他的性命,可你们想过没有,也正是这股生机,拦阻了他体内那些淤血和元气波动的排除。如果不把那些东西从林白体内弄出来,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拿着起死回生的丹药,也没办法把他救醒!”   听着药娃娃的话,陈白庵和张三疯顿时面面相觑。他们想要反驳药娃娃的话,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而且越是仔细品味,越是觉得药娃娃这话有道理。   刚才他们情急之下,的确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地脉凭借玉泉生出的生机气息,的确是将复原了林白的骨骼、经脉和脏腑不假。但没有那些伤口,他体内淤积的那些气血和元气波动,就没有宣泄出来的渠道,而这些东西停留在体内,的确很可能就是林白无法苏醒的原因。   看到张三疯和陈白庵吃瘪的表情,药娃娃脸上的神情愈发得意。就你们两个家伙,还想跟我斗,你们这些愚蠢的凡夫俗子知道什么。这小子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可是伟大的无支祁大人早就跟我交待过的,刚才药爷爷我故作姿态,不过是想彰显下自己的神异罢了!   “陈老,三疯师兄,要不咱们就按他说的试一试?”虽然不大明白几人交谈话语里的意思,但李秋水也能看出来张三疯和陈白庵态度的转变,似乎证明了药娃娃有将林白救醒的手段。如今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都要竭力一试,不能让林白停留在这种状态。   “可以一试。”沉吟许久后,陈白庵点头应了下来,然后望着药娃娃道:“我和三疯联手催动法相,以威压破开他体内愈合的创伤后,你要怎样保全林白的生机?”   “这就是我的秘密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按我说的做,绝对能给你们再变出来一个活蹦乱跳的臭小子!”药娃娃老神在在的炸了眨眼,故弄玄虚道。   但不知为何,他脸上的肌肉却是在那抽动不止,仿佛要做的决定极为肉痛。   “三疯,要不要试试?”听到这话,陈白庵转头望着张三疯问道。   “那就试试!”张三疯知道除了听药娃娃这小家伙的话外,再没有其他的手段,一咬牙做出决断,然后望着药娃娃恐吓道:“你这小王八蛋给我听好了,要是按你的说法,我小师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端去喂狗!”   “药爷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说了能救醒他,就一定能做到!”药娃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赶紧动手吧,再拖下去那些淤血和术法波动撞击,这小子就更难救活了。”   张三疯一捏拳头,转头跟陈白庵相师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手上开始掐动印诀,缓缓催动体内的法力和周遭的天地元气生起感应,然后缓缓调动法相汇聚而出。   轰然两声之后,卧室上空顿时多了两尊法相。虽然他们两人晋阶化神境界,都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不如林白那般自然而成来得好。但张三疯经过无支祁的几次三番敲打,如今已然不俗;而陈白庵则是吞服了七窍灵丹那种神物,法力经过生机冲刷之后,也是庄严无比。   虽然这两尊法相并没有林白的法相那般凝实,但出现之后,也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庄严神圣之感,而且伴随着这两尊法相出现后,卧室内的空气就如同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感觉到身体周遭有一股极强的威压感,叫人想要敬畏低头,不敢仰望。   奶奶的,这就是作为万物灵长的好处,什么时候药爷爷也有这种威风就好了!有些艳羡的向着虚空中两人的法相望了眼,药娃娃不禁有些意动和自卑,但这想法很快就被他自认为天地之灵高人一等的念头给打消,沉声呵斥道:“赶快威逼这小子,越狠越好!”   听到药娃娃这话,张三疯和陈白庵又相视一眼,然后牟足了劲开始催动法相,室内那股庞大的威压越来越重,放着的一些瓷杯甚至咔嚓嚓裂开细密的缝隙。   而被这股威压针对着的林白,周身关节也开始爆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仿佛骨骼都在段段碎裂,而且他的面色更是不断由苍白向着潮红转变。   “噗!”就在这威压达到顶点的时候,躺倒在病床上的林白上身陡然直立,剧烈咳嗽几声后,一口带着腥臭气味,色泽暗红发黑的淤血喷出。   看到这口鲜血喷出,陈白庵和张三疯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从这淤血的颜色来判断,显然压抑在林白的脏腑中已久,如果不能排除,定然会抑制生命的恢复,如今能够把这口淤血吐出来,脏腑处自然就会变得清明许多。   但这喜色只是出现片刻,便转瞬而逝,因为这口鲜血喷出,也意味着地脉给林白的那口吊命之气彻底被威压击溃。只是短短几瞬,林白的面色便从潮红向着金箔般的颜色变化。   面如白纸和面如金纸,虽然只有一字之差,而且两者代表的,都是出现此种状况之人性命垂危,但实际上却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面如白纸,意味着出现这种状况的人还有一口气吊命,还有存活的可能;但面如金纸,却是说明出现这种状况的人,连吊命的那口气都快没了,马上就要失去存活的可能。   “小王八蛋,赶快动手啊!”眼瞅着情形,张三疯不禁破口大骂。 第1259章 施救(二)   “放心吧,有药爷爷坐镇,就算是耽搁个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人命。”药娃娃听到这话,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都不慢,抬手就朝自己头上摸去。   就在诸人为药娃娃这动作感到不解的时候,这小子竟然一抬手扯下了头上顶着的一枚红果儿!这红果子一摘下来,室内顿时便弥漫起一股馥郁的清甜香气,犹如百花绽放,又如数百种药物堆积在一起,又像是许多水果切开后流出汁水的气味……   看着药娃娃的动作,张三疯终于明白,为何这小家伙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大包大揽说能将林白救醒。虽然药娃娃一直没有说明他头顶那三枚朱红果子的来历,但林白却是跟张三疯说过,他觉得这三枚果子很有可能是药娃娃全身生机的汇聚。   当初在始皇陵寝的时候,张三疯想要对这三枚果子下手,就在药娃娃手下吃了个暗亏;而且即便是在给陈白庵炼制七窍灵丹的时候,药娃娃也不过是将药材吞入肚中,并没有消耗这三枚红果,足见这三枚果子对他的重要程度。   而起就张三疯所见,从小黑猫那贼东西在见到药娃娃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一分钟不在打这三枚果子的主意。甚至张三疯觉得,小黑猫带药娃娃出去大吃大喝,都是为了降低药娃娃对它的防范之心,好伺机动手,把这三枚果子抢走。   小黑猫的眼光是何其毒辣,张三疯是再清楚不过。如果这三枚果子没有神异功效,它绝对不会那么处心积虑想把这东西弄到手。   但不管小黑猫用什么手段,哪怕被灌了一肚子酒,只要有人对这三枚果子动手,药娃娃就会迅速苏醒,竭力防范。而从他的这种珍重程度,也能看出来这三枚果子的神异。   但是如今这小家伙竟然舍得拿出其中一颗给林白服下,这实在是出乎张三疯的意料。甚至回想起刚才自己对待药娃娃的那种态度,饶是张三疯脸皮大厚,都觉得有些愧疚。   “掬开他的嘴!”伸手将头上红果子摘下之后,药娃娃没有任何犹豫,向着张三疯怒吼了一句后,看到张三疯按照自己的指挥将林白的嘴掬开,便伸手将红果给扔了进去。   红果入喉,沾到林白口中的津液,便如冰雪遇到太阳一般,瞬间化开,便为一丝丝的药力向着林白体内冲刷起来。一道道诡异的红色丝线缠绕着林白的身躯,更是有丝丝缕缕的香气弥散开来。虽然没有尝到那果子的味道,但单单是闻着那股香味,都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短短片刻之后,顺着林白的毛孔,开始向外浸出黑色块状如污垢般的事物。   望着那些如黑垢般的事物,陈白庵心知这是林白在抵挡天威之时,体内存下的最细微痼疾!这种痼疾只存在于穴窍与经脉之中,以寻常药力只能调解分化,哪怕是如同林白这样的化神境界相师,也只能靠不断运转法力冲刷,才能将其恢复个七七八八。   但其中细微处,根本无法化解。这并不是法力不精纯的缘故,而是人力有穷尽,世上一切本就是不完美的事物,所以才会如此。但如今这枚红果入肚,却是把林白体内这些最细微的伤势形成的痼疾都排挤出体外,无异于要将林白的身体变成一块无暇的璞玉。   片刻之后,林白面上的那种金纸之色开始缓缓消散,他的肌肤周遭不断闪烁着淡淡的乳白色光华,犹如神辉一般闪耀不定!而且从他的身躯中,更是开始不断向外散发出蓬勃生机,叫人觉得他的血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浑身精气澎湃到了极致。   但即便是到了此刻,这股能量仍然没有穷尽,而是不断向着林白体内更深处不断侵入。他的躯体此时就如同是一块巨大的水晶般,精光闪烁,旺盛的生命气息弥散而出,肌体上那些受到威压的伤势彻底痊愈,生命精气犹如潮水,滚滚流动,汹涌澎湃!   而他的五脏六腑也是五色湛然,没有任何杂色,纯洁无垢,就连骨骼都开始向外散发着灿烂的光辉,如同神华一般,流光溢彩,炫目无比。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血肉之躯,倒像是以世人虔诚叩拜之下,凭借念力生成的神祇。   而且林白体内的那些经脉,在这股庞大的生机游走之时,也是在不断的壮大坚固,甚至连林白的丹田,都在不断的向外扩散,比起之前扩大了一倍不止。   相师法力之所以有穷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经脉和丹田没有办法承受长时间运转术法的压力。但是如今林白被药力伐骨洗髓,体内纯净无暇,对天地元气的把握自然愈发敏锐;而且经脉丹田无比坚固,更是可以让术法持续的时间更长,发挥的威力更大。   “因祸得福,小家伙,你这次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望着林白身体出现的种种异变,张三疯不禁有些口干舌燥,甚至有些想要也如林白这般半死一次,然后让药娃娃摘下一枚果子给自己服下,好把体内的桎梏尽数洗清,让身躯被生机洗涤得如美玉般纯粹无暇。   但他这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半截话就被吞进了肚子里。摘掉这枚红果之后,药娃娃的身材竟然如吹气球般长高了许多,竟然达到了两三岁小孩儿的高低。   只是这小家伙的身体虽然长大了些许,却根本没有孩童那种旺盛的精气神,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如今惨白一团,而且顺着额头更是不断淌下汗珠,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看着他这模样,张三疯终于明白,药娃娃之所以先前身躯那样微小,很有可能是将体内的生机尽一切可能压缩,使躯体凝实到无以复加地步的结果。如今红果被摘掉,失去了那股压缩之力,体内的生机陡然扩散,自然而然就会扩大一些。   越是这么想,张三疯便越是觉得愧疚,想想先前自己说话的那口气,和对待药娃娃的那种恶劣态度,他简直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   “妈的,这次是有些托大了!”就在此时,病床上的林白陡然张开双眼,剧烈的咳了几声后,口中喷出一蓬紫黑色的淤血,一抹嘴角,疑惑无比望着诸人,道:“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怎么甜丝丝的?这娃娃又是谁家的,不会是小景行吧,怎么着长得跟药娃娃似的?” 第1260章 遁去的一(一)   “你家那毛孩子还好生生在澳门待着的,在你面前的是药爷爷我!”药娃娃听得林白把他错认成小景行,不屑的一翻白眼,而后微微仰头,目光四十五度角上扬,一幅既明媚又悲伤的模样,道:“你这条小命是药爷爷我花了头上的一颗红果救的,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多谢,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林白闻言,颇为震惊的向着药娃娃打量了几眼,然后拱拳苦笑道。   要知道那三颗果子,说成是药娃娃的命,都不为过,他着实没想到药娃娃竟然舍得拿出其中一颗,来为自己续命,这份恩情,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叫林白上刀山下火海都无以为报。   见林白如此诚恳,药娃娃搔了搔头上顶着的那片绿叶子,摆了摆手,道:“现在还不着急,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要你怎么帮我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了!”   “你这家伙也真是太莽撞了,天威那种东西,你竟然都敢去抗衡,也真是不怕死。既然你想布下五行道局,就该跟我和三疯说一声,我们俩虽然不济,但怎么着也能扶持你一些,让你少受些苦。”见林白精神振作了许多,陈白庵不禁有些苛责道。   抵达港岛之后,陈白庵和张三疯便感受到了五行道局散发出的磅礴五行生机。虽然之前他们就知道,林白这次布置的风水局极为大手笔,却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冒险,玩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手,以一人之力来开启风水局,即便是如今想想都有些后背发凉。   虽说相师自古至今都是在逆天行事,但实际上大多数相师所做的,都是在天道规范的范畴之内。林白如今布下五行道局,改变了天道定下的三元九运,甚至还调动四象和紫微垣来垂降五行星气,辅弼五行道局来反哺龙脉。纵然是陈白庵熟读相术典籍,也是闻所未闻。   如此庞大的阵势,又如何能不引起天道极强的反噬,又怎么能不降下天威!虽然陈白庵和张三疯都自认术法不及林白,但他们如今毕竟也是化神境界的人,如果当时有他们襄助林白,分担一些天道威压,也许林白就不会出现刚才那叫人惶恐的一幕。   “我不是想着让你们帮我照看嘉尔她们嘛,而且时间紧迫,我也没机会通知你们。不过还是得谢谢陈老和师兄,如果不是你们,我怕也是没办法躲过最后那一波天威的侵袭。”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对陈白庵和张三疯道。   虽然受到药娃娃头上那颗红果的滋润,他体内的伤势好转了许多,但身躯仍然还有些虚弱,不过如今神智倒是完全清醒了过来,想到最后一波天威垂降时的威势,再想想当时自己已经无力抵挡的状态,即便是胆大如他,也不禁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在出手开启五行道局之前,林白的确知道很有可能会降下天道反噬,但是却没想到这一波怒火居然恐怖到这样的地步,即便是自己如今的相术手段几近巅峰,都差点儿难逃生天。   虽然他出道以来,也没少经历过劫难,甚至没少和天道碰触。但唯独这次却是彻底明白了何为天道怒火,何为天威。那股天道威严,简直叫他心中无法生出与之相抗的念头。现在想想当时自己慨然挺立雷劫之中,指天骂地的画面,他也是后怕不已。   在他想来,如果不是在那个危急时刻,陈白庵和张三疯赶到,恐怕他真就难逃此劫。   “那一波天威不是你自己弄消失的么?”但让林白不解的是,他这话说出来,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却是露出怪异的神情,然后疑惑无比的盯着他异口同声问道:“海面上出了些状况,我们赶到港岛的时候,天威已经结束,是接到燕赵的消息,才赶来了这里。”   “不是你们出手的?”听到这话,林白先是一愣,然后颇为狐疑的扭头望着鲁燕赵,沉声道:“鲁哥,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的情况,是不是山上还藏着什么人?”   “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古怪的气息……”鲁燕赵缓缓摇头,道。   听到鲁燕赵的话,林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以他对相术的理解,他很清楚最后那一波天威的恐怖。也知道天要杀人,绝不会半途而废,就像是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一样。如果当时没人出手拦阻的话,那最后一波天威绝不会半途而废。   在那个电光石火的瞬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抵挡住了那道天威余波?而且那道只是针对自己的天威余波,最后又是被弄到了什么地方?   但不管他怎样回想,都回想不起来在那个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习惯性之下,他微微闭上双眼,开始调动神念,在心中不停推算,想要找出最后那波天道余威的下落。但是神念刚一催动,他便觉得五脏之间陡然一阵针扎般的刺痛,顺着嘴角一口嫣红的鲜血喷出。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就你现在这模样,还想推演天机,找出天威的下落?”   看到林白的模样,药娃娃顿时勃然大怒,爱惜无比的抚摸着头顶的红果,怒声怒气道:“还是你刚才没品出味道,想再吃一颗药爷爷头上的红果子。我告诉你,药爷爷头顶剩下的两粒红果,可是给我自己留的保命的东西,你连想都别再想了。”   “我没那意思,只是习惯性的推衍天机,是我大意了……”林白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苦笑不已。虽然有药娃娃头顶红果的伐毛洗髓,但归根结底,林白也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并不能突破那层桎梏,根本无法超脱于这凡尘俗世,更不用说要以人力去推算天机。   “你小子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别想那么多,不管最后帮你拦下天道余威的是什么人,毕竟还是救了你的命。”陈白庵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沉吟片刻后,面色有些阴郁道:“要我说的话,恐怕最后拿到天道余威,就是你小子命中遁去的一,这是你没法子揣测的!”   “命中遁去的一?”听到陈白庵这话,张三疯不禁有些讶异,疑惑道。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虚一不用,这便是那遁去的一。”缓缓念出此句后,陈白庵缓缓接着道:“这是我从陈抟老祖留下的笔记里看到的东西,意思就是天道五十,但只能掌握其中四九,虚一之数,变动不止,无法把握。”   听完陈白庵的话后,林白缓缓点头,面色也是变得沉重起来。诚如陈白庵所言,天道五十,穷尽外力,只能追寻其中的四九之数,余留下的一,根本无从把握。而这恐怕也正是命理虽然由天既定,但仍然会受到外力的影响,诸如祖荫、风水、人力种种。   而这些外力,改变不定,发展的方向更是无从揣度,便是那遁去的一。   如今那道本来要终结掉林白性命的余威陡然消散,无处可寻,和那些影响人命理的外力何其相似,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陈白庵才会说,那道天威余波成了遁去的一。   但越是想通这些关节,林白心里就越是忐忑。那道天道余威的威力有何等恐怖,他再清楚不过,如今这余波神秘消散,化作自己命中遁去的一。虽然看似救了自己的性命,但谁也不知道这个遁去的一,会给自己命理带来怎样的变化,又会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变化。   天道余威如此恐怖,却还是有人能够以如此巧妙的手法,将其化去!越是推算,林白越是觉得出手帮助自己那人的可怕,尤其是对方如今潜存于黑暗之中,根本无法分辨是敌是友,这就更叫人担心。尤其是在尘封之地经历过丹劫中的心劫后,林白对命运更是多了往昔未尝有过的恐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弄清楚一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大道有缺,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道理,不管是我,还是你小子,抑或是药娃娃这种天地生养的灵物,都没办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陈白庵缓缓摇头,轻声接着道:   “虽然有那颗红果救治,但是你小子的状况,怕还是要休养十天半月才能好。越是担心这些事情,越是会影响你的康复,你要是真想弄清楚背后的秘密,最好现在不要想那么多,等康复之后,再去仔细推算,也许等到那个时候,你能找到那个遁去的一。”   虽然是如此劝慰,但陈白庵却也明白,想要找出那个遁去的一,恐怕没有任何可能,即便是林白,怕也没有任何机会。这不是因为他不信赖林白,而是因为那一股消失的力量,也即遁去的一,它可以相互融合,相互抵消,最终变化到无穷,但又是恒定不变。   这个一,和华夏常用的‘三’是一个道理,它即用来形容多变的一切,又用来形容亘古不变的真理,代表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人力有竟,这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叮铃铃……,就在屋内陷入一片沉闷之际,坐在病床一侧的李嘉程口袋里的手机却是骤然蜂鸣不止,仿佛电话那边的人牟足了劲,不把这个电话打通,就誓不罢休一样。   铃声震动,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李嘉程望去,想要知道这个电话的内容。 第1261章 遁去的一(二)   “李老先生,昨天晚上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不是那位折腾的?”电话一接通,港岛警署署长白相先就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把疑问问了出来。   从昨天晚上天象骤变,直到现在,这位白大署长的眼皮就没合过。虽然黑云压城,金光慑人的架势,在太阳初升之后就没再出现,但类似世界末日的恐慌还是在港岛民众中悄悄的蔓延开来,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港岛多处的那些小痞子更是开始不停闹事。   而且在天地异象出现的第一时间,白相先就联系了港岛的那些气象专家。但那些人学术名词扔出来了一大堆,却是连半点儿正题都没点到。说了大半天,弄得口干舌燥之后,白相先也知道,自己想从这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嘴里得出结论,怕是不行了。   虽然白相先不知道那些诡异天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在他想来,恐怕这些事情都和林白脱不了干系。而想要弄清楚里面的原委,就必须向李嘉程打听清楚原委,退一万步讲,如果真他娘的是世界末日要来了,自己也能早点做些准备不是。   “是五行风水局开启时候引发的异象,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不用担心。”李嘉程笑眯眯的向着电话那边说了句,然后接着道:“估计这事儿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等这些事情过去后,我请白署长您喝茶,顺带着给警署的各位阿sir们涨点福利。”   “这都是小事儿,只要接下来没这种大动静都好办了。”听到这种异象不会发生,而那劳什子世界末日也不会来到,白相先心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便向手底下的那些警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顾虑那么多,把那些趁机闹事的家伙一股脑揪起来,权当清理港岛污垢。   “那好,我改天在去向白署长您道谢。”李嘉程呵呵一笑,便准备挂断电话。   “李老先生,你先别着急,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就在此时,电话那端白相先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后,伸手捂在嘴边,找了个僻静地方,轻声道:   “就是姓孙的那小子的事情,您帮我问问那位,他到底是把那王八蛋塞哪去了。虽然那王八蛋该死,但是我们也得给民众一个交待不是,这件事情有太多人盯着,不然我们也不好做。不过您跟那位说说,请他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事态影响降到最低,不给他添麻烦。”   “人不是被你们捉了么,怎么现在过了这么久,又来问我们要人了?”听到白相先这话,李嘉程一愣,然后疑惑道:“白署长,咱们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   “李老先生,你说什么?姓孙的那小子被我们的人带走了,我当天没派人过去啊!”白相先闻言也是吓了一跳,大声说了一句后,赶紧朝四下扫视了几眼后,降下声调,缓缓道:“您老就跟我说实话吧,我把话撂这了,那小子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不会怎样的。”   “白署长,我是真没跟你开玩笑。当天的确是我亲眼看到那人被你们的人带走了,所以具体的事情我们也就没再过问,要不你再仔细打听打听?”李嘉程皱眉道。   “好,那就这样,您老先忙,我就不打扰了。”白相先闻言愈发觉得事情棘手,挂断电话后,皱眉向着周围跟随自己的那些头头脑脑看了眼,沉声道;“发布通缉令,也请国际刑警协助,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孙润一那小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妈的,怎么着就让那小子跑了,自己做的这个顺水人情怎么就丢了!话说完之后,白相先愈发觉得郁闷起来,当初港岛股票震荡的事情发生后,他觉得孙润一是把李家得罪狠了,林白肯定会替李嘉程出一口恶气,所以就没纠缠,没想到竟然闹了这么出闹剧。   到底是真的跑了,还是说那小子死了,所以李嘉程想推脱过去,弄个死无对证?!白相先皱眉思忖半晌后,却还是没得出半点儿结论,向着街道上那些趁乱喝得醉醺醺,想要趁火打劫的小混混们扫了眼,怒从心来,拔出警棍就跟在其他警察身后冲了过去。   “老爷子,发生什么事儿了?”见李嘉程望着自己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林白好奇道。   “刚刚是白相先给我打的电话,问了问我昨天晚上的事情。”李嘉程摆了摆手,然后有些疑惑得盯着林白,缓缓道:“臭小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没有对姓孙那小子做什么吧?”   “老爷子您这话说的,我当时倒是想对他做些什么,可那些警察就冲了进来,我也没那个机会啊。”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调侃了一句后,见李嘉程面色愈发阴郁,便沉声道:“怎么了,难道姓孙的那小子在监狱里面闹出来什么花样了?”   “他要是在监狱里就好了……”李嘉程摇了摇头,缓缓道:“按照白相先刚才跟我说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没派人去港交所,孙润一那小子失踪了!”   “失踪了?”林白闻言一愣,面色顿时也变得阴郁起来。说起来当时在港交所,他也有些好奇,那些警察赶来的怎么会那么迅速,股市刚刚停摆他们就能冲破那么多的人群冲进来,不过当时他没多想,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里面果然是有不少的漏洞。   不过对于这小子失踪的事情,林白还真没当一回事儿,就孙润一那德行,就算是这次保住了小命,以后也翻不起来什么大的浪花。而且不管怎样,他也是孙老先生的血脉,如果真的折损在自己手里,断了孙家的一个分支,也着实叫人不美。   想了想,林白摆手笑道:“失踪了就失踪了吧,反正孙润一那小子也折腾不起来什么浪花,就当是咱们卖给孙老先生在天之灵一个面子,给孙家留个后。”   “吃了这么大的亏,那小子又是个睚眦必报的记仇的主儿,我看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李嘉程缓缓摇头,沉声道:“最近咱们还是得小心些好,改天我找时间见白署长一面,让他多下些功夫,把那小子的下落给找出来,确定不会再生什么事端。”   “这样也好。”林白知道李嘉程是个谨慎的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他知道,恐怕这事儿也是无用功,既然孙润一能从这里面脱身,又怎么可能还老老实实的待在港岛等白相先去抓他,肯定是哪远往哪跑了。如今又耽搁了这么久,人海茫茫,想要从数十亿人里面揪出他来,实在不是一件能轻易办到的事情。   “孙润一?”就在林白想闭目养神的时候,一旁的张三疯却是喃喃念叨起了这名字,半晌后,望着林白道:“小师弟,这家伙名字里也带个一字,你说他会不会也是遁去的一?”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沉。自己之前已经确认过了,帮助孙润一出谋划策的南宫正,的确是真师手下的走狗不假。而且那潜藏在阴影中的真师实力深不可测,说不得这次天道余威消散,和孙润一的消失,就和他有着关系。   但是这个念头在林白心中只是一闪,便被他迅速打消。就他所见,孙润一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根本不值得真师为他这么大费周章。从南宫正任务失败的那一刻开始,孙润一也就成了一个弃子,弃子就是弃子,就算重新启用,也难免一败。   并且这也不符合真师往常的习惯,不管是南宫正,还是赵静廷,只要是真师调教出来的人,只要一旦失败,他们就会果断求死。但孙润一这里却出现了这种变数,说明他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真师调教出来的人,只不过是南宫正找出来的帮手而已。   最重要的是,真师一直以来都想对付自己,虽然现在还不知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但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有他派的人出来拦阻。单从这点而言,便可看出此人绝对藏有歹意。   如今自己受到天威的逼迫,对于真师而言,岂不是一次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与其派那么多人出来拦阻自己这么麻烦,倒不如让自己身陨在天道余威之下,岂不是来得省事儿利落。   所以从这点儿也可以确定,从天威之下救了自己的绝对不是真师。   “他不会是那个遁去的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林白微微摇头,沉默片刻后,面上神情变得有些烦躁,摆了摆手,道:“陈老,师兄,你们都先出去一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白庵和张三疯闻言轻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诸人离去之后,卧室陡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就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充足了一些。但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却是没有随着诸人的离去而消散,仍旧重重的压在林白心头。   虽然推测出孙润一和真师没有关系,一切只是巧合;而且将自己从天道威压下救出的可能也不是真师,但不知道为何,林白心中总觉得莫名压抑,仿佛黑暗中有眼睛在注视自己。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渴望自己能够好转,重新掌握那可以推演一切的力量。 第1262章 心结   天威不可测,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再像这次一样大意,否则祸事无边。   经历了此次危险之后,林白算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日后自己绝对不能如现在这样如踩钢丝的舞者般,在刀刃上左摇右摆。运气这东西谁也说不好,这一次,还有那神秘之手搭救自己,但谁能保证以后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若是再这么肆意,说不准哪天就要阴沟翻船。   不过即便是这样,林白的心却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那些谜团就如蜘蛛网一般,在他脑海中支离盘旋,不断纠缠着他的内心,叫他日夜无法安眠。   张三疯和陈白庵虽然知晓真师的恐怖,但却不像他那样对这种恐怖了解得深,而且他们没有经历过心劫中的那些恐怖画面。自打从尘封之地出来,林白就已经笃定了主意,一定要尽自己的一切可能,杜绝那些事情的发生。   但现在心中的这些困惑,已经成为了他杜绝这些事情发生的羁绊。谁也不知道那道天道威压去了何处,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出手让天道威压变成了遁去的一。找不到,寻不得,自然也不会有人能弄清楚,那股恐怖的威压,究竟会在什么时候重新降临,带来什么恶果!   如果不把这些事弄清楚,万一心劫中的那些恐怖画面真的发生,自己该如何去拦阻?   但如今的林白,已经不是往日那个龙精虎猛的林白。虽然有药娃娃头顶那颗红果的磅礴生机滋润,让他的身躯变得如璞玉一样无暇。但生机可以弥补躯体的损失,却是没办法补充心神的损耗。而这便让林白根本没办法动用十二字推算秘法,来推演未知的一切。   心力交瘁,身体自然没有办法复原,自然就没有能够恢复先前实力的办法,就越是着急。但这种休养心神的病,却根本不是急就能改变的,越急就越会加重病情。   所以在这重重纠缠之下,林白病了,而且病得前所未有的重,茶饭不思,水米不进。他的身体,更是虚弱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如果不是有红果的生机庇护,怕已是油尽灯枯。   看着林白的这种状态,不管是陈白庵和张三疯,抑或是李嘉程和李秋水,都无比想要让他从这种病症之中摆脱出来,但他们更清楚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帮助林白。   因为这是心病,这种病只存在于林白的心中。相由心生,故人力难测;病由心生,故药力不能及,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不管你有怎样强大的实力,怎样名贵的药材,都无法改变人的心,除非他自己愿意从这种状态走出来,否则的话,谁都没有解救的办法。   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时间流逝得仿佛分外快。由着张三疯和陈白庵的意思,是打算先把这些事情瞒下来,省得几女和林白在燕京的家人担心。要知道宁欢颜和沈小艺可都是有了身子的人,而刘老爷子年事也极高,若是万一被这事儿惊扰到,那可就不妙了。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他们百般遮掩,但林白在港岛这边出事儿的消息,还是悄悄的传了出去,在那些他关心的人中间引发了恐慌。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是澳门的几女,先是陈白庵、张三疯和药娃娃神秘消失,而小黑猫又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再不复往昔遍尝澳门美食的风姿。几女都是心思玲珑的主儿,哪能感觉到这里面的不对劲,几番盘问之后,便从小黑猫推脱的话里面找到了漏洞。   不过这倒也不是小黑猫不想拦阻,而是它撒谎的水平实在是太低了些,竟然编出了陈白庵带着张三疯和药娃娃去港岛品尝美食这种借口。若说是只有张三疯那个老饕,带着药娃娃过去,几女还信得过,但是陈白庵怎么可能会搀和这种事情。   这种蹩脚的借口,骗骗小孩子还行,又怎么能瞒得过几女的慧眼。找到破绽之后,几女顿时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对着小黑猫施以一顿粉拳,再用给它洗澡威逼一通后,又许以以实相告就能获得大餐的诱惑。在这大棒夹杂糖果的威逼利诱下,小黑猫很快便全招了。   几女听了港岛的消息之后,哪里还能坐得住,尤其是在给李秋水打去电话后,听着那小丫头在那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的模样,更是揪心得要命。于是乎,诸女便迅速作出决断,将银沙赌场的事情交给高亮打理后,便组成了军团,浩浩荡荡的向着港岛进发而去。   不仅仅如此,燕京那边在得知了这消息后,刘老爷子更是连着把茶杯摔了好几个,哪怕平时家里最受宠的刘经天在老人家面前都落不到好脸色。而且看老人家那模样,是恨不能亲自杀到港岛,看看林白究竟是怎么了。   老爷子年事已高,怎么经得起这种长途奔波,刘家人心里顿时发了慌,好说歹说把老爷子劝在了燕京城,然后让刘经天带着林白的老妈刘蕙芸替老爷子赶往港岛。   一时间,世界大乱,但此时的林白,对外界的纷扰却是浑然不觉,只是瞪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是要用眼睛将天花板的成份给剖析出来一样。   而说话的功夫,几女便在港岛机场和刘经天、刘蕙芸撞在了一起。一行人见面之后,略略寒暄了几句,便乘车向深水湾赶了过去。   几人刚一下车,就被准备出门散心的张三疯给瞄到了。看到气势汹汹的来人,张三疯心中那叫一个叫苦不迭,自己百般遮掩,竟然还是闹到了这一步,竟然把林白的老妈给招来了。   要知道,归根结底看得话,之前的二十余年,林白在世上可就刘蕙芸这一个血肉至亲,而且林白年幼的那段时光,也是刘蕙芸辛辛苦苦才把他拉扯大的。万一刘蕙芸看到林白现在那颓废的样子,出了点儿什么变故,那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当下张三疯也不敢和这些人打招呼,撒腿就如脱缰的野狗一样,向着屋内就奔了过去,朝床上毫无生气的林白扫了眼后,沉声道:“小师弟,我可先跟你提个醒,你们家里的那几位都来了,不光是她们,刘经天那小子,还有你老妈都过来了。”   虽然心神被疑惑所困,但林白对外界的事情却并不是无知无觉,听到张三疯这话之后,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轻哦了一声,但一转瞬,却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急忙扭头,想要说话。   可还没等他开腔,刘蕙芸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就冲了进来,直把林白的话压回了肚子。   心病还须心药医,林白这病正是因为担心这些至亲之人所以才会陷入沉沦迷惘,如今这些人陡然一来,直叫林白心中一沉,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哪里还有闲心去想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心结一开,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林白,你这是怎么了?”眼瞅林白躺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刘蕙芸双眼顿时微热,埋怨无比的向正准备躲自己的张三疯瞪了眼,怒声道:“你这师兄也是的,要不是嘉尔告诉我,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难道我连看我儿子的权利都没有么?!”   “妈,是我让师兄不告诉你们的,您别埋怨他。”林白闻言连忙摇了摇头,然后脸上挤出一丝自认为此时所能表现出的最阳光的笑容,向刘蕙芸身后的几女看了眼,温声道:“你们都来了啊,看起来我这次是吓到你们了。”   林白不笑还好,他自己以为笑容阳光,可实际上他这段时间蹉跎无比,看上去无比颓废,那挤出来的笑容简直要比哭还难看。看着他这模样,一直在强撑着,故作坚强的几女,愈发笃定林白这段时间是受了天大的折磨,莫名的悲从中来,一个个开始抹起眼泪。   一时间室内顿时一片莺莺燕燕的哭啼之声,那气氛说不出的悲凉萧索。   “你们别哭啊……”看着几人的模样,林白心里顿时发了慌,心里仅剩下的那些结也悉数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挣扎起身,便要伸手去替母亲和几女拭去眼泪。   心结这种东西,除了患上心病的人自己想去解开外,旁人根本没办法多加干涉,即便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心理治疗师,对于心理病人也只能慢慢疏导,不可能一蹴而就。   林白的心结之所以如此严重,便是因为他担忧这些至亲,会因为遁去的一的缘故,出现不可把握的变数,让自己对他们的保护出什么意外。尤其是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更是力不从心,这就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否承担起这种责任,甚至有些歉疚。   越是这样思忖,他便越是觉得纠缠不清,心中烦闷,就会在心结中越陷越深。   但如今刘蕙芸和几女赶来,以及他们那担心的模样,叫林白明白:   单单靠自己躺在床上怨天尤人,根本于事无补,也不会对守护这些人有半分裨益;自己想要守护好他们,就必须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就必须打起精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因为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够让身边的这些人不惧怕任何威胁! 第1263章 齐聚港岛   “老妈,嘉尔,你们就别担心了,我这不好端端的嘛。”勉力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林白有些歉疚的望着床前的母亲和几女,心中莫名一股暖意生出。   “还说没事儿,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刘蕙芸一把握住儿子的手,略带埋怨道:“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欢颜和小艺都快临盆了,你这马上又要当爹的人还在外面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她们俩要是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子不要了你的命!”   “就连老爷子都知道了?”林白闻言愈发歉疚,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这次意外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但还是厚着脸皮嘿笑道:“我这不也是想让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么,要是不出这事情,咱们这一家老少又怎么会有机会再团聚在一起。”   “就你喜欢油嘴滑舌……”听着林白这些话,刘蕙芸轻叹了口气,向着林白的脑瓜门便敲了一记爆栗,可林白这些天心力交瘁,身体无比虚弱,被她这么一敲,身子顿时一颤,朝旁边歪去,这模样吓得刘蕙芸急忙伸手挽住,急声道:“你看看你这模样,还说没事儿!”   “老妈,您就别操心了,难道我还能骗您不成?”林白哭笑不得的望着担忧莫名的刘蕙芸,话刚说出口,肚子却是咕噜噜响了起来,这些天他滴米不进,这会儿好转,却是有些饿了,便腆着脸,道:“我想喝您熬得粥了,只要一碗下肚,您儿子我一定能生龙活虎。”   “臭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想撒娇,我这就给你熬粥去。”刘蕙芸听到林白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心中却是莫名一暖,都说母子连心,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错。以前林白小时候生病,也都是想着喝一碗热粥,即便现在成家立业了,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刘蕙芸伸手抹了抹眼角,便向着屋外走去,见到林白好转,张三疯和陈白庵悬着的心也终于大石坠地,再看看屋内几女的模样,知道她们和林白定然是有体己话要说。她们几个要是再留在这里,岂不是大煞风景,要当那上百瓦的大灯泡,便跟在刘蕙芸身后走出房门。   几女突然袭来,让原本陪伴在林白左右的李秋水着实有些措手不及。在几女身边,她总有些如同做小三偏房一样的感觉,觉得是自己抢了别人的男人,下意识的便想跟在张三疯和陈白庵身后离去,但还没等她脚步迈出,便被一旁的沈小艺笑眯眯的扯住,不让她离开。   “让你们受惊了。”等到诸人从房间内走出去之后,林白招了招手,示意几女围过来,不大会儿功夫,偌大一张病床左右,竟然坐得满满当当的,看着身边如花似玉的几位俏佳人,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志得意满之感,世间几人有自己这种艳福,亏得自己先前还那般颓丧。   “我们受什么惊,不过是万一出了事儿,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变成孤儿罢了。”宁欢颜不满的撅起了嘴,白了林白一眼,道:“你也是当爹的人,怎么现在还这么不小心。”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林白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宁欢颜高高挺起的小肚子,然后略带歉意道:“我答应你们,以后我一定小心些。”   “你自己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管你。”宁欢颜撇了撇嘴,朝一旁神情有些讪讪的李秋水望了眼,调侃林白道:“我们好歹还有小孩,以后也算有个陪伴。可秋水妹妹什么都没有,你也不怕自己出了什么事儿,她以后再找个人。”   “我才不找什么人,我就要他一个……”听到宁欢颜这话,李秋水急忙出言,但话一出口,脸颊却是通红,急忙低头,伸手扯着衣角,再不发一言。   “听听秋水妹妹的话,人家可是认定你了。你也不想想,万一自己怎么样,秋水妹妹万一想不开,怎么办?”看着李秋水的样子,宁欢颜噗嗤一笑,继续调侃林白道。   “这是你老公我魅力大,能吸引得住你们。”听着几女的话,林白心中暖融融一片,愈发觉得自己先前被困在心结中模样的可笑,一双手有些不老实的往宁欢颜衣服下摆里塞了塞,厚着脸皮道:“我怎么觉得欢颜你怀孕之后,好像变胖了一些,让我看看手感好不好……”   “就该让你一直躺在床上不起来,这才刚好了一点儿,就想使坏!”眼瞅林白准备开始不老实,宁欢颜伸手一巴掌将他手拍了下来,气势汹汹道:“你现在可不比以前,最好老老实实听我们的话,不然的话,我们把你咔嚓了,你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说着话,宁欢颜更是伸出手做个剪刀的形状,对着林白双腿之间的部位,露出阴邪一笑,然后剪刀手咔嚓摆动不止,仿佛真要拿一把剪刀把林白的祸根给剪了一样。   “你们以后的幸福可都在这上面呢,可千万别咔嚓……”林白闻言急忙做求饶状,道。   就在这时候,将粥煲上的刘蕙芸却是走了进来,听到林白的半截话后,诧异的望着诸人,道:“咔嚓?你们要咔嚓什么?”   老人家话一出口,场内几女吨时肩头耸动不止,一幅憋笑的模样,就连原本第一次见到婆婆,还有些紧张的李秋水,都有些忍俊不禁,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   “我们在商量着怎么才能让林白变得老实一些,以后不会再干这种吓人的事情,惹得您老人家提心吊胆。”宁欢颜嘿嘿一笑,厚着脸皮,挽住刘蕙芸的胳膊,笑吟吟道。   “这臭小子就是得好好收拾一顿,他这从小就不安分的性子,才能改一改,变得老实一些。”刘蕙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管林白在那大呼小叫说什么老妈胳膊肘往外拐的话,转头望着李秋水,温声道:“你是李老先生家的孙女?”   “阿姨,您叫我秋水就行了。”听到刘蕙芸向自己打招呼,李秋水脸上的红晕更是直接烧到了耳后根,有些局促不安的捏着手,努力使自己变得镇定一些。虽然她早知道媳妇见公婆的时候,心里肯定会有些奇怪,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怕羞。   看着李秋水这模样,几女顿时是笑成一团。李秋水如此,她们几个当初见到刘蕙芸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提心吊胆,生怕未来的婆婆有任何微词。   “秋水,你不用怕,咱妈开明着呢,对我们也是好得不得了,跟对亲生闺女一样,比对那臭家伙好多了!”夏小青身为大姐头,自然而然的挽住刘蕙芸的胳膊,笑眯眯的看着李秋水道:“不过秋水你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喊阿姨,该改口叫妈了。”   “小女孩儿,脸皮薄嘛。不过我觉得丫头你是真不错,跟着这臭小子,是委屈你了。”刘蕙芸不但丝毫不替林白说好话,反倒是替李秋水打抱起不平来,更是毫不留情道:“这臭小子要是敢有什么亏待你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   “妈,林白对我很好的,不会亏待我的。”李秋水闻言一愣,急忙替林白辩解起来。   但话一出口,李秋水的脸顿时如两团火烧云一样,艳红得刺眼。就连她自己都想不通,怎么着自己就神使鬼差的把‘妈’这个字给喊了出来。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这样,会不会让老太太觉得自己太不保守,会不会有什么成见,一时间李秋水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这孩子,倒是跟你们一样,就知道替这小子护短!”刘蕙芸夸张的大笑了几声,然后缓缓摇头,望着林白道:“你给我记好了,以后好好待秋水,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秋水闻言顿时大喜,面上满是喜不自胜之色,更是不自禁的就握紧了林白的手。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她是傻子,也能听出刘蕙芸的弦外之音。老人家告诫林白的话,很显然已经认可了自己这个多出来的儿媳妇儿。   “以后你就是我们几个的好妹妹了,刚好小艺妹妹现在好静不好动,没人陪我们玩,秋水妹妹你就顶了她的空缺,而且大家都说港岛是购物天堂,你可得带我们好好转转。”   女人走到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更不用说是几个把心思都系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不大一会儿,李秋水和几女已经是打得火热,开始姐妹相称,甚至已经约好了时间,准备去港岛几个购物圣地好好扫荡一番,权当是此次为林白担心的补偿。   这样的日子,才是生活!看着几女的模样,林白面上不自禁的微微漾起一抹笑意。   但笑刚从嘴角漾起,他突然觉得腰间猛然一疼,转头望去,却是发现刘蕙芸虽然正含笑望着几女,但手却是放在了自己的腰间,狠狠得掐了自己一把。而且老人家的余光,更是写满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笑意,像是欣慰,又像是叹息。   林白明白,刘蕙芸身为婆婆,虽然在几女面前表现得很大度。但实际上他们那个年代的人,骨子里还是分外保守。自己如今左拥右抱,显然是叫她觉得有些不悦。   但儿大不由娘,这些事情娘说了也不算!林白默不作声,只是眯着眼嘿笑不止。 第1264章 休养生息   不得不说,林白这场病,其实还生得挺值的,这些日子着实叫他过够了休养生息的瘾!   虽然确认了林白的身体并无大恙,但刘蕙芸也没着急返回燕京,而是选择多在自己儿子身边待一些日子。这些年来,林白整日世界各地的跑,停留在她身边的时间可谓是少之又少。   虽说有林白带回来的灵药滋润身体,但刘蕙芸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人年纪一大,就爱胡思乱想,即便是有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俩活宝孙子陪伴,但她还是着实是有些怕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岁月里,儿子不能陪在自己身边。   华夏有种说法,叫养儿防老,刘蕙芸也明白,林白的情况和那些普通人不同,自己也不能强求他太多。而且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提前预知,所以能抓紧一些时间,就努力把握。   这些日子来,林白的伙食,都是由她亲自下厨。纵然是李嘉程怕她辛劳,请来了一位大厨帮忙,也被她婉言谢绝。和那些外国佬不同,华夏人对感情的表达很含蓄,尤其是刘蕙芸他们这老一辈的人,很多时候,那些不能言说的话,都习惯放在食物中来表达。   这种替儿子下厨,做他爱吃饭菜的感觉,对刘蕙芸而言很好,就像是时间回到了二十余年前,每当林白从茅山回到家中后,大口大口吃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时候的感觉一样。   林白也很清楚,在刘蕙芸眼中,不管自己如今是不是做爹的人,也不管自己究竟是娶了几个媳妇儿,自己都还是那个急匆匆从茅山赶回家中,只为吃一顿热气腾腾饭菜的少年。   所以这些日子,每次吃饭的时候,林白都是如上战场一样,吃得是大快朵颐,满头大汗。   而每当这些时候,刘蕙芸眼中的神色,就变得愈发慈爱。   不仅仅如此,在林白精神稍稍好转了些之后,刘老爷子就打来了电话。在听老爷子训斥了几句后,林白有些委婉的表达了想要一家老小回茅山过年的想法。出乎林白的意料,刘老爷子答应得非常爽快,在电话里面就直接拍板,商定好等林白身体好转,就在茅山相聚。   老爷子这爽快利落的态度,叫林白喜不自胜;但却叫燕京刘家的上下老小心里犯了难。老爷子早过了期颐之年,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燕京到茅山虽然不算远,但一路舟车劳顿,对老爷子的身体却也是不小的伤害,万一闹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好处置。   但对于刘家上下的这些怀疑,刘老爷子只用了一句话就给抹去了:老子年轻的时候,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来了,就燕京到茅山这么点儿距离,难道还能难倒自己;而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李天元仙逝之后,林白已是许久没回山祭拜,老刘家不能干这种没心没肺的事!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刘老爷子只是埋在心里,并没有跟外人提半个字。老人家着实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山水,什么样的人物,才把林白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也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奇人,才把他这个外孙,调教得这样趁他心意。   回山过年这件事情定下来,林白心里的牵挂便顿时消减了许多,心情也变得分外舒畅。   但天下没有完美的事情,虽然最近日子过得颇为舒心,但也不是没有叫他闷闷不乐的事。   一则是在身体好转之后,他便以秘法推算那道天道威压的下落,但不管他怎样推算,穷尽心力,都找不出分毫天机,根本无法察觉那遁去的一究竟是去了哪里;二则是,他竟然连孙润一那小子的下落都没查出来,并且按卦象来看,那小子很有可能会和自己再有交集……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孙润一和遁去的一之间,并没有什么牵连。这便也让林白放下了心,就算以后真是再有什么牵连,就孙润一那几把刷子,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这两者虽然叫林白不爽,但实际上让他闷闷不乐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第三件事情。因为刘蕙芸在港岛的缘故,几女陡然变得内敛了许多,根本不给林白任何一亲芳泽的机会。每每林白想要动用禄山之爪,大快朵颐的时候,几女便会以林白身体没康复为借口,推脱过去。   看得到,够得着,偏偏却吃不到。尤其是每天在跟前绕着转悠的,还是几名风姿万千,千娇百媚的可人儿,这种猫爪猫挠的感觉,任何身体健全的男人,都无法忍受!更不用说,林白这家伙在经历了九紫右弼桃花阵后,在那方面的需求,还要比常人更强一些。   在后花园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林白觉得自己已经如同七八十岁,全身上下再没半点儿荷尔蒙分泌的老人家一样。他觉得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自己的情况会变得很危险,很恐怖,说不得以后要变成清心寡欲的和尚,所以必须要想个办法改善一下才行。   所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林白突然从深水湾花园洋房消失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更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时候从院子里出去的。   虽然这几天休养生息下来,林白的身体状况不断康复,但当日天道余威的画面,以及林白意志消沉的画面,仍然在诸人脑中挥之不去。所以林白的突然消失,无异于是在这座宅子里投下了重磅炸弹,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奔赴街头,想要找出他的下落。   但不管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怎样推算,也不管鲁燕赵和李嘉程如何拨打林白的电话,但这小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半点儿影踪。   而就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几女的手机上却是突然收到了一条诡异的短信,那条消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奕居酒店,2018房间,我等你们!   “下流!”看到短信之后,几女哪还能不知道发短信的人是谁,又哪能不知道发短信那家伙心里边打得是什么歪主意,一个个俏脸绯红,在那斥责不已。   “无耻,把我们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竟然是在打这个鬼主意。”沈小艺撇了撇嘴,不屑道:“嘉尔姐,小青姐,几位妹妹,咱们就是不过去,馋死那小子!”   “你们又不是没见那小子这几天的模样,天天可怜巴巴的,好像一只偷不到腥的猫儿一样。”宁欢颜望着短信上的寥寥数言,噗嗤笑了声后,道:“我看咱们姐妹们还是可怜可怜他,分几个人过去,把那臭家伙从水深火热里面解救出来吧。”   “那欢颜姐你过去好了,我们才不去。”几女红着脸摇头不迭,把矛头指向宁欢颜。这算个什么事儿嘛,老太太也在港岛,若是传出去,搞得跟偷情一样,保不齐老太太心里有什么想法,那小子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自己这些人还怎么面对老太太。   “我来的时候,看到港岛这边好像有那种特殊服务的电话,你说咱们要是不过去的话,那臭小子会不会打那种电话?”羽山月叶沉吟良久,支支吾吾道。   话一出口,场内顿时寂静一片。虽说她们知道,虽然林白是洁身自好的人,但抵抗力却是不怎么强,万一自己这些人没过去,酒店又询问他特殊服务,保不齐会怎样。   “秋水妹妹是地主,要尽地主之谊,肯定是要去的!”宁欢颜端着下巴想了大半天,缓缓道:“我、小青姐、小艺妹妹肚子里都有小宝宝,不能被你们带坏,就由嘉尔姐带着月叶妹妹、漫云姐和懿兰妹妹过去好了。你们几个一定要组队好好刷刷那小子,让他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荒唐事,搞突然消失来吓唬咱们!”   李秋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听得这话,下意识的便连连摆手,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是被羽山月叶一把扯住,招手拦住出租车便钻了进去。   “嘉尔姐,你们还等什么,去晚了的话,那小子保不齐可就干出来坏事儿了!”见贺嘉尔还在犹豫,宁欢颜嘿嘿怪笑几声,向着贺嘉尔后背一推,调侃道。   “我看是欢颜你自己想过去吧,你要是再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贺嘉尔伸手捋起面颊上的秀发,脸颊飘起一朵红云,有些娇羞的朝司马懿兰看了眼,道:“懿兰妹妹,走吧。”   司马懿兰向着廖漫云望了眼,两人目光相接,再想到即将发生的那些羞事儿,情不自禁的便低下了头。可宁欢颜何其泼辣,而且又是练家子出身,虽然如今有孕,但力气丝毫不见减少。根本不给她任何推推搡搡的机会,伸手推着她的后背,便向出租车里面塞了进去。   望着几女的模样,那出租车司机是彻底看呆了!他在港岛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之多的美女,而且还是扎堆儿的美女,这实在是百年不遇的事情。   “去奕居酒店,快点儿开!”将诸人塞上车后,宁欢颜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笑眯眯的给司机报出了终点站的名字。   听到奕居酒店四个字,出租车司机眼中陡然亮起一段亮光,然后心中忍不住悄悄叹息起来,究竟是什么男人,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有这么多千娇百媚的姑娘相陪。 第1265章 近乡情怯   几女刚走到房间门口,总统套房的大门便轰然洞开,而室内的画面,更是叫几女暗啐不止,原本一路上在出租车司机那诡异目光注视下,变得羞红的面颊,愈发娇艳起来。   倒也不是她们羞怯,而是林白这家伙实在是太没羞了一些。大门拉开之时,竟然全身上下赤条条不着片缕。   不但如此,在将几女迎进门之后,林白更是如献宝般,挺着身下那玩意儿,在几女面前转悠不止,脸上更满是得意笑容,仿佛在向几女诉说:看你们老公多生猛厉害!   “看把你给得意的,不知道前几天是谁躺在床上咿咿呀呀,一点儿精神头没有,一根手指头就能戳翻在地上。”贺嘉尔向着林白瞄了眼,暗啐一口后,佯装正色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我们来之前已经给老妈打过电话了,她老人家马上就过来!”   “什么?”听到这话,林白顿时惊呼出声,小兄弟也不复先前的精神奕奕,如同一条死蛇般垂头丧气的挂在身前。他着实没想到几女竟然这么狠,在收到自己的短信后,竟然会通知刘蕙芸过来,这么一来,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全都落空了。   而且这酒店房间,更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大房,就连浴室里都精心准备了玫瑰泡泡浴,准备跟几女尽情的享受一番。难道这些小妮子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给急死,让自己体内的荷尔蒙彻底爆表,变成那种丧心病狂的狂徒?!   不对劲儿!就在林白沮丧无比,准备把扔了一地的衣服穿起来的时候,却是看到几女已经嗤嗤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几女给涮了。   “好啊,现在竟然敢合伙骗我了,我看你们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把手里的衣服向着地上一摔,林白佯作狂怒状,怒声怒气道:“都给我准备好了,家法伺候!”   林白知道,廖漫云的火候已经到了,缓缓放开手中酥软的身躯,哇哇怪叫一声,向着其他几女就冲了过去。   李秋水身为地主,自然要被当做生力军来使用。目睹过几女的酣战之后,她早已是情难自抑,在林白的冲击下,双手如划船的帆板般,不停的上下舞动。   从白昼到黑夜,仍然未见停止。这一夜,对于几女而言,可谓是打熬得厉害。这一日,那叫一个春色美不胜收,端的是颠鸾倒凤,琴瑟和鸣,梅开数度。   直到天光大亮,几女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感觉着身下那种酸软又带着痛楚的感觉,向着又想颠鸾倒凤一番的林白一翻白眼,哑着嗓子道:“哪来的牛一般的气力,要死了!”   一夜贪欢之后,趁着天光还未大亮,林白带着几女便悄悄赶回深水湾的花园洋房。想要趁着诸人都没起床,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个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蕙芸年纪大了之后,睡眠极浅,心里又记挂着林白,早早就起床在客厅守候。他带着几女刚一进门,便被老人家逮了个正着。   看着几女那羞怯低头,不可方物的模样,老人家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出手指头没好气的朝着林白重重点了几下后,便开了金口,道:“你外公知道你身体复原得差不多了,就提前去了金坛,在那等着咱们回茅山过年。你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看着老人家的模样,林白正想讨好几句,但没想到话一说完,老人家扭头就走,让林白讨了个没趣儿。几女见状,自然是忙不迭的埋怨林白,只说以后没法子在婆婆面前抬起头了。   林白嘿嘿笑了几声,等几女又掐又拧的把怨气在自己身上发完了之后,缓缓道:“秋水,你是留在港岛,还是跟我过去?”   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面色顿时黯淡了下来。李嘉程虽然应允了她和林白的事情,但老人家骨子里实际上比较保守,肯定不会允许李秋水再关系没确定之前就先去林白家过年。   而且李开泽又被赶去了美国,如果连自己都去了茅山的话,岂不是只留下李嘉程孑然一身在港岛度过春节。老爷子年事已高,而华夏的春节又是最重视合家团圆,如果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就算是自己去了茅山,和林白在一起,怕也不会开心。   “我跟刘老商量好了,一起去茅山。”就在此时,房间内突然传出李嘉程苍劲的声音。   感情老人家也是跟刘蕙芸一样,昨晚一晚都没睡好,而且自己悄悄进门的动静,也全被他听了去。一听到这话,李秋水脸那叫一个羞红欲滴。   但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是就这么定了下来。而且这个结果,不管是什么人,都颇为满意。如春节这种华夏人最重视的节庆,自然是亲人聚集得越多,就越热闹。   刘老爷子已经在金坛相候,林白他们在港岛自然也是不敢懈怠。天色大亮之后,等李嘉程把和黄集团的事情交割完毕,诸人便乘坐林白那架从迪拜王子手里诓骗来的私人飞机,浩浩荡荡的向着距离金坛最近的禄口机场赶去,想要以最短时间赶到茅山。   只要女人聚集在一起,便少不得热闹,而且她们趁着李嘉程交割工作的时候,更是采购了不少孝敬长辈的年货。叽叽喳喳的话语声,还有那些颜色艳丽的年货,机舱内倒也是年味儿十足,而且想到一家人许久都没这么聚在一起,诸人面上更满是喜悦之色。   “几位弟妹,我可先跟你们说清楚。我家这小师弟,在山上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消停的主儿,你们到了茅山,可得留神点儿,别让他被惦念着他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给哄骗走了,万一要是撞着哪家的小孩子长得像小景行和小利贞,也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尤其是张三疯,更是在飞机上讲起了林白在茅山时的趣事,逗得诸人愈发开怀。   但如今林白的神情,却是和机舱内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他眼中的神色有期待,又有恐慌,离金坛越近,那种诡异的神情便越是深重。   这种神情,只有离家久久未归的游子才会懂,这便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 第1266章 故地   清晨十分,虽是晨光熹微,但茅山主峰已是烟云缭绕,如同仙境一般。而且山道更满是上山进香求拜的人群,密密麻麻,犹如蝼蚁,喧嚣无边。   但这种喧闹场景只是停留在茅山主峰,在茅山侧峰处,却是人迹罕至。山脚下的小村庄,仍然保留着旧时模样,古木参天,巷陌相连,偶尔间,才会有几缕炊烟弥散开来。   虽然只有一山相隔,但两处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般。   但山村中这些憨厚的庄稼人,却是早已习惯了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恬静生活,对只有一山相隔的喧闹生活,既不艳羡,也不鄙夷。   不过如今毕竟是年关将至,往昔静谧的小山村时不时传出几声清脆的爆竹声响,还有那出外打工回来的小年轻,扯着高音喇叭,在那放一些情情爱爱的歌曲,倒也颇为热闹。   村门口的大槐树下,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一堆习惯早起,又喜欢高谈阔论,仿佛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间涵盖国计民生再到家长里短,都无一不精通的老头儿老太太们。   先讲了些早年间过年时候的旧事,再把昨天从新闻里看到的哪位国家领导人去哪里拜年的事情显摆一番,最后话题,便慢慢落到了一山之隔的茅山主峰那边,上山进香的香客们身上,这个说昨天见哪位大领导带着小蜜过来,那个说今年哪位大老板一掷千金包下了头香。   而讲到这些香客的话题时,那些老人们便不自禁的开始慨叹起来,如果那个自称浪里小白龙的家伙在村子的话,这时节怕是又要带着村里的壮小伙子,进山‘打猎’了。   这‘打猎’,说的不是打山里的猎物,而是对那些香客下手。不过那浪里小白龙干得却不是剪径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活儿,而是拉着村里的那些小年轻,扎起摊位,披挂算命。   可偏生也奇怪得紧,小白龙那些在村里人看来只是招摇撞骗的把戏,偏偏极对那些香客的心思,按着村里年轻人的说法,只要白龙哥一通忽悠,那些香客就跟进了套子里的野兔子一样,恨不能连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交给白龙哥,只为能让他老人家多说几句。   而且那小白龙做事倒也端的是仗义,从那些香客们身上‘剪径’下来的钱,自己一分不用,七分拿出来给村里上学的娃娃,另外三分拿出来买成烟花爆竹,趁着年关大闹一番。   “也不知道小白龙那家伙是去哪鬼混了,竟然这么久都没回来过了。那小子虽然混账,但是没他在村子里,着实冷清了不少,就连烟花爆竹都少放了,你看看这还哪有什么过年的气氛,我可还记得,那小子在山上的时候,一到晚上,烟花把半边天都烧着了!”   “你是没见我们家老三那股子傻劲,从番禹回来这几天,隔三岔五就要上山一趟,说是心里觉得他白龙哥要回来了。你说那小子哪来的邪性,就能拴住这些娃娃的心。”   “要我看,怕是不会回来了。前两年,三疯子还带个娃娃待在山上,后来连三疯子都走了。过了这么久,小白龙那家伙怕是早在外面成了气候,记不得咱们这穷乡僻壤了!”   “不回来了好,回来做什么,好好的一个村子,都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听得这些话,老槐树下蹲着的一个老头磕了磕烟袋锅,憨声憨气道:“这样就挺好,他在山里,我们家那些老母鸡下个蛋都不安心,不扭头看几遭,一转眼就进了那小王八蛋的肚子!”   “老王头,要我看你恐怕不是担心你们家那些个鸡蛋,是怕小白龙那小子半夜摸上你孙媳妇儿的床吧!我可跟你说,你可得看紧你家那孙媳妇,我这些天没少见她偷偷往山上瞄,怕是心里想小白龙了。”之前正在缅怀小白龙放烟花的老头儿一听这话,嘿嘿笑道。   “滚蛋!”老王头怒骂一声后,悠悠抽了口烟,朝着身边这些老人扫了眼,怪笑道:“你们这些人哪个敢说小白龙在山上的时候,没有半夜翻过你们家墙头?!”   听得老王头的话,老槐树下顿时爆发一片捧腹笑声。诚如老王头所言,那小王八蛋的确是不大安分,虽然心不算坏,但就是这爱翻墙头的毛病实在是叫人心里不痛快。   “唉,那小王八蛋混账是混账,可是摸着良心说句话,咱们这些年也算得了他的好,这些年见不到他,还真是有些想他。”老王头悠悠的吐出口烟云,轻轻磕了磕烟袋锅,喃喃道。   话音落下,老槐树下顿时寂静一片。一众老人面上均是带上了些唏嘘之色,眼中更是有些缅怀。诚如老王头所言,那小王八蛋还真是能拴住人的心,叫人心里记挂着他。   可这一年过一年,一岁老一岁,自己这些老东西半只脚都踩进棺材板了,恐怕这辈子是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小王八蛋,再没办法拿着拐杖把那小子从墙头上赶下来了。   “不说了,那小王八蛋现在指不定在哪逍遥快活呢,咱们这些老东西想他,他在温柔乡里可想不到咱们。等过了年关,山上那座破道观可要拆了,你们都把家里的小子看好,别让他们上山闹事!”老王头苦笑着摇摇头,磕净烟锅里的烟灰,颤颤巍巍的将烟袋往腰间别去。   就在此时,村口的薄暮处,却是突然传来几声悠长的汽车鸣笛声。而后四辆锃光瓦亮,挂着这些老人叫不出名字车标的小轿车,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行驶而来。   “这些进山的人也真是混账,那么宽的路不走,偏偏要来咱们这,也不怕把青苗给轧了……”望着向村头行驶而来的那几辆小车,老人们不禁微微摇头,喃喃骂道。   “老王头,要我说啊,指不定这车上坐着的就是小白龙。”先前缅怀放烟花的那老人嬉皮笑脸望着老王头,道:“你可赶紧回家看好你孙媳妇儿,别让她出来。”   “老李头,放你娘的臭狗屁,这里面要是小白龙,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老王头不屑的骂了句,摇了摇头,叹息道:“这里面恐怕是要拆那破道观的人,你们赶紧回去劝劝家里的后生。别让他们热血劲儿上来,拿着家伙上山跟那些青皮动武!”   虽然嘴上说着这话,但老王头的脚却是像在地上扎了根一样,而且眼里更是露出一股子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煞气,似乎打算好好指桑骂槐,日娘骂爹的恶心车里那些人一回。   “山里的空气就是好,好久没呼吸过这么清新的空气。”贺嘉尔贪婪的呼吸了一口车窗外清新的空气,然后扭头向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林白瞪了眼,促狭道:“你说说,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怎么就养出来了你这么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林白轻笑不语,双眼只是直勾勾的望着窗外。虽然阔别已久,但这里的一草一木却像是都在他心里扎根了一样,不管是个臭水沟,还是瓦房,都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与其说这里是林白拜师学艺的地方,倒不如说是林白真正的故乡。他的童年,他的青年,都是在这座于世相隔的小村庄中度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过他的脚印。   望着车窗外这熟悉的一切,林白都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山村还是旧时的模样,那山上的一切又变了么,那座隐藏在绿树杂草中的残破道殿,又是否还如旧时?   “那棵老槐树下面站了好多人,正对着咱们指指点点,你认识他们么?”就在林白胡思乱想的时候,贺嘉尔朝车窗外望了几眼后,转头向林白问道。   林白有些疑惑的向着窗外望了望,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到了这地方,而且这么快就遇到那些熟悉的人!伸手揉了揉眼,林白脸上陡然绽放出一抹从港岛出发至今,就一直没有流露出过的灿烂笑容,然后在贺嘉尔的惊呼声中,拉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这小子……”望着林白连滚带爬向着村落奔去的身影,车队后面的刘老爷子缓缓摇头,但脸上却是带着会心的笑容。   富贵不忘本,是老刘家的种!刘老爷子捻须颔首,微笑不止。自己当年打了江山之后,不也是跟着小子一样,回家的时候直接跳车,恨不能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些老相识的跟前。   “这响雷打头滴,还没进山就疯成这样,最好摔个狗吃屎,一头栽臭水沟里淹死!”望着林白从车上跳下来的身影,老王头撇了撇嘴,伸手摸出一撮烟叶塞进烟袋锅里,猛抽一口,狠狠骂道:“看这模样,莫不是打算把咱们村子也给拆了,心里才安生?”   “这王八犊子,摔不死他!”老李头对老王头的话,那叫一个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附和了几声后,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狐疑的向着那个在不断靠近他们的身影扫了几眼,道:“那小子怎么这么耐摔,落地上联晃都不带晃的?不对啊,我怎么看那人有些像小白龙?”   “我看你的心是钻进小白龙裤裆里了,一会儿一念叨他!”老王头不屑的扫了老李头一眼,但也是将信将疑的向着林白望去,而后颇为讶异道:“你还别说,这身板,这模样,走路这姿势,还真是有点儿像小白龙那王八蛋,不会真是他吧?” 第1267章 故人   “老王叔,老李叔,我回来了!”望着老槐树下那几个越来越近的身影,林白那叫一个喜不自胜,急忙抬起胳膊,在空中狂乱挥舞不停。   “响雷打头滴,还真是那小王八蛋,竟然还开了这么多小车……”听到这声音,老王头犹如头顶突然响起一声晴天霹雳般,手里的烟袋锅啪嗒一声掉落地面,然后忙不迭的扭头喊道:“小白龙回来了,防火防盗防白龙,都看好家里的人和东西啊!”   “老王叔,你刚才说啥?”老王头话刚出口,林白却是已经奔到了老槐树下,从口袋摸出烟散了一圈后,双眼含笑盯着老王头,缓缓道:“莫不是不欢迎我回村子?”   “哪敢啊,哪敢啊,你小白龙回来,我们是欢迎都来不及。”老王头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角余光却是不自禁的朝手里拈着的那根,烟嘴画着小熊猫的烟瞄了过去。   一眼扫去,老王头心中顿时喃喃自忖:娘的,这小王八蛋还真是出息了,小熊猫都抽上了,这可是部队里大首长们才能抽的啊!看起来自己得把家里的孙媳妇给看得再紧些,这小王八蛋还没出息的时候,就那么招她们欢心;现在出息了,那些娘们裤腰带岂不是要更松了!   一定得防好这小王八蛋,不然的话,恐怕自己孙子头上真就得扣个大绿帽子了,到那时候,自己岂不是要变成村子里最大的笑柄,在旁人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老王叔,你在想什么呢?燕妮儿还好吧?”伸手揉了揉鼻子,林白嘿然笑道。   听到林白这话,老李头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说看现在这架势,小白龙这王八蛋是发达了不假,但一张嘴,却还是往老王头家的孙媳妇身上扯。   “燕妮还好……”老王头那叫一个气结,瞪了老李头一眼后,眼珠子骨碌一转,嘿笑道:“你这些年没在村子里,老李头家里那个孙女现在出落得可标致了,改天你去看看。”   “姓王的,你这个王八蛋!小白龙,你可别听他这瞎话,他们家燕妮生了孩子之后,那叫一个珠圆玉润,漂亮得不行,倒是我们家孙女现在还是以前黄毛丫头的样子,不标致,不标致……”眼看老王头要把祸水往自己家身上引,老李头急忙抹去额头的冷汗,急声道。   但话刚出说来一半,老李头却是突然停住声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队里走下来的人群,一双眼珠子高高鼓起,几乎都要掉到地上,那模样说不出的诧异。   老王头见状,也是有些愣神,一扭头,嘴角却是不自禁的流下一滩哈喇子。   “小白龙,这些都是什么人?”眼瞅着美艳不可方物,一笑一嗔,简直都要把魂勾走的几女,老李头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怔怔的盯着前方,对林白问道。   “还能是什么人,都是我家的娘们儿。”林白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缓缓道:“老李叔,怎么样,你侄娃子的眼光还算可以吧,这几个姑娘能看得过去不?”   “看得过去,看得过去……”老李头闻言,忙不迭的点头不已。虽然他看不懂几女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什么牌子,但那叫一个精致,尤其是那些面颊,一个个都像是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明星一样,甚至那些明星都不见得比这些女娃娃长得标致。   出息了,大出息了!望着眼前盈盈走来的几女,老王头和老李头心中顿时感慨莫名。虽然他们心里很清楚,就林白这种性格,走到哪儿去,都不会落在人后。但着实没想到,小白龙这家伙,如今竟然出息到这种地步,不但抽上了小熊猫,还左拥右抱这么些大美女。   不过这对于老王头和老李头而言,却是无比的大喜事,这小子如今有了这么多媳妇儿,自然要收心好好做人,而且就他们家那黄毛丫头和燕妮儿的模样,和这几个姑娘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林白眼界高了,自然也就瞧不上她们那些庸脂俗粉了。   “你小子就爱跟你叔开玩笑,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别惦念着我们家燕妮儿了!”许久之后,老王头缓缓拭去嘴角的涎水,看着林白道。   “老王叔,这话就不对了。”林白连连摇头,神秘兮兮的冲老王头一笑,做了个你懂的神色,道:“您莫不是忘了,自己以前说过,家花不如野花香,更不用说是咱们这的山花!”   林白这话一出口,直把老王头给吓得跌了个踉跄。娘的,这小王八蛋看起来这次回村是真没安好心啊,这是打算铁了心要发生点儿什么才行。等自己回家之后,一定得搞点铁丝,在墙头扯起来一道电网,如果这小王八蛋敢半夜翻墙头,就把他电个半死!   老李头也是手脚颤抖,你这小王八蛋怎么这么缺德,身边有这么多他们这些土里刨坑吃食的汉子,一辈子没见过的漂亮女人,偏偏还要惦念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说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更何况是山花,这特么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几位怎么称呼?”说话的功夫,夏小青和贺嘉尔带着几女,绰绰约约的走了过来,礼貌性的向着大槐树下的几名老人一笑后,扭头望着林白笑问道。   “这是咱老李叔,这是咱老王叔……”林白嘿然一笑,便将几位老人给介绍给了几女。   “老李叔好,老王叔好……”夏小青和贺嘉尔笑吟吟向几位老汉握了握手后,温声细语道:“林白以前在村子的时候,恐怕是没少惹诸位叔伯生气,还请你们多担待一些。”   “哪里,哪里……”老王头和老李头那是把手往身上擦了无数遍,仿佛生怕他们半辈子劳作的粗糙大手,划伤了这些姑娘的柔荑,轻轻一握之后,脸上均是露出尴尬神色。   这他娘真的是发达了,你看看人家身边这些姑娘,握个手都这么有范,比起电视里常看到的那些领导人都不遑多让,一瞅就是名门大户的千金小姐。   什么是福气,这就是福气啊!真是没想到,当初当个领着村子里小家伙们偷鸡摸狗,爬墙头的小王八蛋,现在竟然会这么有福气,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着林白在一旁老神在在发笑的模样,老李头和老王头心中不自禁的感慨不停。   说话的功夫,刘家一行人和张三疯、陈白庵他们这些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瞅着刘老爷子那派头,这些老庄稼汉更是在心里边暗暗咋舌不已。纵然他们没见识过什么大世面,但从老人家拄着拐杖,驻足远望山山水水的画面,还是能看出来老人家骨子里的那股不凡。   “那位老哥是谁啊?”老李头伸出胳膊碰了碰林白的胳膊,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的盯着向着这片山山水水打量不停的刘老爷子,缓缓道。   林白嘿嘿一笑,揉了揉鼻子,道:“我外公,可能以前打仗的时候来过咱们这儿。”   “小鬼,不记得我了么?”就在这时候,刘老爷子却是缓缓靠近,上下打量了老李头一眼后,笑眯眯道。老人家这话着实叫林白吃了一惊,难不成老爷子也认识村里的人?!   “您……您是……”老李头闻言一愣,狐疑的盯着刘老爷子上下扫视不停,半晌后,眼眶里突然骨碌碌往外冒眼泪,疾步冲过去,抓住刘老爷子的手,道:“首长,您怎么回来了?”   “看起来你这红小鬼还不错嘛,竟然还记得我。”刘老爷子拍了拍老李头的手,轻笑道:“就是还跟以前一样没出息,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动不动就喜欢往下掉马尿。”   “老李头,他是?”看着老李头的模样,老王头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   “什么他、他、他的,这是老首长,你忘记了!打鬼子的时候,咱们俩给首长往山上送过饭!”老李头向着老王头的屁股就猛踹了一脚,怒声怒气道:“还不赶紧跟首长打招呼!”   “您是刘司令?!”听到这话,老李头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紧盯着刘老爷子看了半晌后,也是热泪四流,缓缓道:“这么些年过去了,首长您还这么年轻!倒是我们老哥俩,已经从红小鬼变成红老鬼了,眼也花了,差点儿连首长您都认不出来了。”   “我也老了,也是这次跟着那小家伙回来,才有机会见到你们。”刘老爷子也颇为慨叹。   场内唏嘘一片,谁都没想到在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个渊源在。   说话的功夫,村子里听到动静的那些年轻人,也是一个个撒丫子如同脱缰的野狗般狂奔而来,见到林白之后,不由分说就是一个熊抱!他们这可是一起偷过鸡,一起摸过狗,一起翻过墙头的交情,就算是老到胡子白花花,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忘掉。   这些年,林白一直没有回村子,他们这些小年轻里面虽然也有不少已经成家立业,那些混账事平常也没人干了。但这些年,他们着实是打心眼里想林白,想这个领头大哥!   虽说这些年过来,村子里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但骨子里的那股淳朴劲儿,却依旧不是时间所能够改变的。环境在变,时间在变,但真情仍在! 第1268章 旧故里,草木深(一)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王八蛋竟然还真出息了!”望着林白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老王头低头朝手里捏着的烟瞄了眼,不禁轻轻叹息。   “老首长的外孙,肯定差不了,咱们这些人以前啊,是看走眼了。”老李头嘿然一笑,神秘兮兮的凑到老李头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看这小子对燕妮儿还有心思,要我说你不妨就成全他们两个,也好让他给老首长说说,给你孙子谋个一官半职的,风光风光。”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才不干这种事情。”老王头闻言勃然色变,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怒声怒气道:“你怎么不把你们家孙女介绍给那小子,也让你风光风光?!”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就开个玩笑罢了,你还真觉得人家现在能看得上咱们村里那些姑娘啊?”老李头苦笑着摇摇头,拈着烟猛抽了口,缓缓道:“你看看他身边那几位姑娘,跟仙女儿一样,这吃惯了白米细面的人,还能回过头拿着糠菜窝窝头啃?”   “这谁说得准,万一那小子就喜欢啃糠菜窝窝头呢?”老王头嘟囔一句,朝林白他们的背影看了眼后,一拍大腿道:“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蠢,居然忘告诉他山上道观要拆了?”   “慌什么,这小子既然回来了,我还就不信,那些人能把山上的道观给拆了!”老李头嘿嘿一笑,嘴一努向着林白他们乘坐的车辆指了指,缓缓道。   “道观的事儿等有机会让你们家那小子跟他说说,另外那件事记得把嘴都给我堵死了,话也要烂在肚子里,不要往外露半个字!”老王头闻言一愣,苦笑着摇摇头后,意味深长的朝老李头瞄了眼,缓缓道:“我回去了,得赶紧在墙头上扯张电网才行!”   老李头沉默不言,但不知为何,捏着烟的手指头却是颤抖不停,甚至连烟头燃到烟蒂,烧到了手指头都恍若未觉,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什么。沉默良久之后,才嘿然一笑,背着手,缓缓向着村里走去,嘴里嘟囔道:“烂在肚子就烂在肚子吧,不过我也得扯张电网才行。”   凉风阵阵,吹过大槐树,冬雪覆盖的枝杈在风中哗啦作响,恍如尘在地下的秘密。   “这里的风土人情倒是够淳朴,这么多年没见,竟然还这么亲热,在城市里真是少见。”和那些淳朴的山民交谈一番后,夏小青也是颇为感触,然后朝林白扫了眼,没好气道:“林白,你以前究竟是在这里做了多少缺德事儿,我看那些老人怎么都跟防贼一样防着你?”   “就是,我刚才也听见那位老人家好像说要在家里扯张电网。这得有多防备,才会干这种事儿啊!”贺嘉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   “几位弟妹,你们今天可得把林白看得紧些,可别让他一不留神溜下山,山下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盼他回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张三疯嘿嘿一笑,也是在一旁煽风点火不停。   “他要是敢下山,我就把他两条腿给打断。”宁欢颜一贯彪悍,也不管刘老爷子是不是在旁边,伸手向着林白比了个剪刀的形状后,道:“小青姐,嘉尔妹妹,这几天没事儿的话,你们陪着我在村子里转转,得看看有没有和林白长得像的小孩子才行。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咱们可不能像他那样没良心,得好好照看照看他们才行。”   林白闻言苦笑不语,只是低头沿着山路匆匆赶路不停。越往山里走,他的表情便越凝重。   山间风景依旧,古树依旧参天,走到半山腰,便能看到在山巅方位有一座破旧的小道观。斑驳的白墙,漆黑的瓦顶,屋顶因为年久失修,更是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杂草,寒风吹过,窸窸窣窣响个不停,那模样说不出的凄清冷寂。   任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然随身带着这破旧道观的钥匙。当一行人走进那栋几乎已经完全荒废的道观后,望着周遭的一切,所有人都沉默了,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这旧道观对林白意味着什么,从他随身带着钥匙就能看出来!在这座半近荒废的道观里,记录了林白的童年,记录了她的少年,也是他生命中陪伴在一人身边最长的日子。   那些日子,虽然单从这道观里简陋的布置,就能知道有多清苦;但从林白的眼神波动,却也能看出来,又该是何等的温暖,但那些日子,却是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林白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山上,天元大师与其说是他师父,倒不说是亦父亦母。如果那些年没有他的照拂,恐怕就不会有现在的林白。”望着道观内的一切,刘蕙芸感慨道。   “这么说来的话,倒是我们刘家亏欠那位大师了。”刘老爷子缓缓点头,朝林白的背影看了眼,缓缓道:“等等找个机会,把这道观修缮一番,也算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刘蕙芸缓缓点头,实际上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座道观。早年间林白在山学艺的时候,为了防止林白耐不住性子修习相术,也为了防止让刘蕙芸沾染上因果,所以李天元给她下了禁足令。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让林白回家看望她。   如今望着这旧道观里的一草一木,她仿佛看到了在二十余年前,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手把手的教他读书习字,教他为人处事的画面。   在这种未名的情绪下,一行人都沉默不语,漫无目的的在旧道观内逡巡不止,想要从这里找出林白往昔生活的痕迹,想要找到他们在林白身上错过的童年和少年。   但就在这时候,道观内却是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混杂在呼啸不止的山风中,犹如野兽的低低呜咽,带着股说不出的凄清悲凉之感,叫人闻之便觉心伤。到底是多凄楚的离别之苦,才让这个哪怕天威在前,都不改面色的年轻人,变成这幅模样?!   这是林白的哭声,他的手放在道观厢房前斑驳的青石地面,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滴答落地,面上的表情狰狞无比,双眼更是密布着血丝,嘴角甚至都被咬得有鲜血溢出。   这哭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都缓缓向着林白那里走去。但只有张三疯双眼噙泪,没有挪动分毫,因为他知道林白为什么会哭泣,因为李天元给他讲过那段往事。   那是在林白十四岁的时候,十四岁的少年,正是一生最叛逆的时候,即便是林白也不例外。虽然心中对李天元敬重依旧,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有那么股子抵触情绪。而且那时候的林白,极喜欢招惹是非,甚至还背着李天元偷偷溜下山,去奇门中游荡。   虽然李天元调教得极佳,但当时的林白毕竟年纪尚幼,根基未稳。夜路走多了,总有失手的时候。那一次林白招惹上了滇西的蛊苗,被对方在身上下了恶蛊,蚕食血肉精华。   而且错并不在蛊苗,而在林白。那群蛊苗擒住林白,让他受了七天恶蛊折磨后,便抬着他上山,丢在山门前。当时的林白,情况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周身气血几乎被吞噬殆尽,为了给林白弥补这股生机,李天元各处求‘神’拜‘佛’,总算是弄来了治伤的药物。   蛊毒祛除之后,这一番大起大落,总算是叫林白心性定了下来。痊愈后,他找到李天元,想让李天元出手责罚他,但李天元却没有动手,只罚林白在厢房门前的青石地板跪了一夜。   要知道,当时为了给林白治病,李天元可以说是把能用的面子都用尽了,甚至还拉下脸面,各处装孙子,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而言,可说是无比的折磨。这样的责罚,委实是有些轻了。张三疯当时在听闻这件事情之后,也是颇为不解的询问缘由。   但李天元只是笑吟吟的说了一句话:小孩子犯错,三清道祖都会原谅!更不用说,林白是他的弟子,只要能救了他这个弟子的命,别说是不要脸面,就算是不要命,又算什么?!   想到此节,张三疯也是双眼微热,老泪不自主的顺着满是沟壑的面颊淌淌滚落。   他这一掉泪,陈白庵和鲁燕赵也是缅怀起当年的那些往事,眼泪珠子也啪嗒啪嗒的掉落不停。被这股情绪带着,场内一时间完全被低低的啜泣声所笼罩。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是小景行惹你不高兴了?”被几女抱着的小景行和小利贞,看到这一幕后,不明白为啥爸爸会哭得那么伤心,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问个不停。   “爸爸想师公了。”林白伸手揉了揉眼睛,也不想让此行一开始就变得这么伤感,把眼泪吞回肚子之后,笑呵呵的看着张三疯,道:“师兄你也别哭了,咱们这不是回来了么?”   泪虽未掉,但林白的心中,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伤心!他活了这些年,高兴事儿和后悔事儿都干了不少。但自认为最高兴的,就是和李天元待在山上的那几年;而自认为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该下山游历,没有多陪李天元一段时间,陪他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路……   但人生就是如此,天道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人只能活在当下!所以,只能珍惜眼下手里拥有的,因为你现在所拥有的,很可能就是以后一辈子怀念的! 第1269章 旧故里,草木深(二)   道观修建至今,已将近有百几十年的历史。虽然风吹日晒,雨打雪压,观顶长了许多杂草,看上去有些破旧,但当初根基扎得结实,墙壁仍旧非常坚固。   在前来茅山之前,诸人就已经料到了这里的环境不会很好,所以上山之前就将物资带得极为充足。草草将屋内的杂物收拾一番后,刘经天便带着一众劳力,翻上屋顶,开始修缮那些破损的地方;而刘蕙芸则是带着几女,钻入厨房,忙活着给诸人做饭。   人多了,自然就热闹。往常寂寥无比的道观,如今平添了几分人气,不复当初林白和李天元孑然二人待在山上时候的凄楚苍凉。但望着那杂草丛生的院落,林白却是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如今的这一切,李天元都已看不到了,在林白心里,此处仅剩下无处可寄的哀思。   “师兄,咱们去师父的坟茔看看吧?”一草一木,皆带着当年的影子,莫名便让林白觉得心中压抑。他着实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又会不争气的流下泪珠,惹得跟随他前来茅山过年的一众亲人心里堵得慌,便拎起一把铁锹,对张三疯和鲁燕赵道。   从上山开始,鲁燕赵就在等待这句话,虽然他只是李天元的记名弟子,但师恩如山,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前些年不知道李天元的下落,倒也罢了,如今好容易来到茅山,他这个做弟子的,如果不去恩师的坟头添几把土,他怎能经得起自己良心的拷问。   没多言语,鲁燕赵和张三疯便带着上山前就准备好的拜祭物品,默默跟在林白身后,向着坟茔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师兄弟三人面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望之便叫人心伤。   从道观到李天元坟茔所在的僻静地,道路虽然崎岖,但这段短短的路程,却是早已像颗种子一样种在了林白心中,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也能找得到位置究竟是在哪里。   前行许久之后,山势豁然开朗,一座小小的土丘陡然出现在诸人面前,墓头长满了枯黄的茅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光影疏离之间,恍如一名身着青衫的枯瘦道人正在向着这师兄弟三人招手,呼唤着他们的名字,让他们靠近……   “师父……”看到这土丘,鲁燕赵再无法忍受心中的悲恸,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像个孩子一样,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滴落在干涸的地面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后,缓缓挪动膝盖,喃喃道:“不肖徒燕赵来看您了,徒弟我来晚了,没能见到师父您最后一面!”   看到鲁燕赵的模样,张三疯也是双膝跪倒在地,以膝盖向前缓缓挪动到坟茔前面,头重重的磕在坚硬的地面上,老泪无法自制的顺着面颊滚滚滴落。   “师兄,师父生平最为豁达,他老人家在地底下,肯定不愿意看到咱们这样。”林白噙住眼角的热泪,伸手将两位师兄搀起来,然后从行囊里取出拜祭的香烛祭品,摆到坟前后,将香烛递到陈白庵手里,道:“您是师兄,你来为师父上柱头香吧!”   张三疯没有言语,抹去脸上的热泪,伸手接过香烛,缓缓点燃后,缓缓插在坟前,领着二人,异口同声道:“不肖徒张三疯、鲁燕赵、林白,数年未曾回山,不能告慰师父在天之灵,实为不孝,今朝归来,拜祭师父于九泉之下,万望老人家您能看到。”   香烛燃起,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起,在坟茔上空久久盘旋不愿离去。良久之后,这缕雾气缓缓上升,直至天幕,犹如一枚信引般,牵动的天幕那些乌云缓缓汇聚,而后陡然降下鹅毛大雪。雪片纷飞,犹如无穷无尽的纸片,弥漫在天地之间。   “师父他老人家知道我们师兄弟三个来看他了。”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天地间气象的正常变幻,但鲁燕赵和张三疯还是无比激动,将带来的一些纸钱黄裱,放在坟前焚烧起来。   说也奇怪,纵然是山风阵阵,但这些纸钱黄裱燃烧起来的烟气,却是如同一杆标枪般,直通天地。雪片混杂着纸钱黄裱燃烧的碎屑,在天地间盘旋不止,而后缓缓降下,但却没有一丝沾染到三人身上,仿佛李天元在天有灵,不愿这些东西脏污了徒弟们的衣衫。   看着这一幕,无论是林白,抑或是张三疯和鲁燕赵,这几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次悬崖边缘行走,都面不改色的大老爷们,都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对他们无比的慈爱老人般,在坟前哭的是泣不成声,呜咽声混杂着山风呼啸声,那情形怎一个悲戚了得。   直至风雪呼啸,天地之间皆是一片肃杀的白色,这场祭拜才告结束。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却是不管张三疯和鲁燕赵如何相劝,都不愿离去。   需知道三人中,张三疯是带艺投师,但按照奇门江湖中不成文的规定,这种带艺投师的弟子,绝无可能得到师门的真传,但李天元却根本没有这种门户之见,传授他功法,仍旧是尽心尽力,此情山高海深,如何能报!如今一抨黄土,便让天人相隔,怎能不叫他悲痛欲绝。   而鲁燕赵,他能从当年的那场弥漫华夏大地的灾祸中活下来,也全靠的是李天元。与其说李天元是他的恩师,倒不如说是他的救命恩人来的妥帖。   至于林白,对李天元的感情,更是三人之中最深,而且他从小就在李天元抚养下长大,更是自幼就跟着他修习相术。李天元对他而言,可说是亦师亦父,甚至这份感情,要比一些寻常的父子之情都要来得深厚。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者。   张三疯和鲁燕赵也明白林白为何会如此伤感,沉默半晌后,便也不再相劝,然后便互相搀扶着离去,只留下林白一人待在原地,给他留下和李天元在天之灵单独相处的机会。   等到张三疯和鲁燕赵离去之后,林白缓缓起身,走到坟头旁坐下。那模样就如同往昔到了冬夜森冷之时,他和李天元围炉而坐,听他讲述往年旧事的场景一般无二。   “师父,小王八蛋来看您了,这么些年没回来,您老人家不会怨我吧?”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后,伸手从行囊里取出两瓶茅台,一瓶倾倒在坟前,一瓶仰头灌下几口,喃喃自语道:“这是我从我们家老爷子那偷来的茅台,我知道师父您就爱这口,就是这些年因为带我,才把这口爱好给掐了,现在徒弟出息了,您老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喝一瓶扔一瓶都成!”   “师父,恐怕您还不知道,师兄和我现在也都是有大出息的人了,都到了祖师爷嘴里说的化神境界,这恐怕是您老想不到的吧。可惜燕赵师兄现在还停在勘天境的坎上,没能走出那一步,等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帮他走出这最后一步,也让咱们天相派能一门三化神!”   “师父,还有件大喜事儿我忘跟您说了。您徒弟我现在是真给您脸上争光了,找了九个媳妇,比韦小宝还要气派!而且我那几个媳妇儿,还跟您生了俩大胖徒孙,还有几个小崽子在她们肚子里待着,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要来这世上了。”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不说话?您老人家是不是埋怨我这些年没有回山看您?徒弟我带了这么多酒回来,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可是您老人家为什么不在?”   絮絮叨叨的将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再想到往昔和李天元相处的时光,林白双眸里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只是短短几瞬,面颊便已是湿濡一片。   任是林白在外人面前如何英雄了得,如何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但在李天元面前,他始终都是那个缠着李天元,让他讲峥嵘岁月的少年;始终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酒液入喉,说不出的冰寒刺骨。寒风肆虐,雪片纷飞,顷刻之间,林白头上身上,都已经遍布雪泥,那些雪片落下得轻柔无比。恍如李天元那慈爱的大手,在轻轻抚摸着这个念师心切,心中充满想念和愧疚,已经泣不成声的孩子。   直至天地间的一切,悉数被积雪所吞没,整座山峦都完完全全变成白色,再无法分辨出深浅高低时,贺嘉尔和夏小青才抱着孩子寻了过来,才把已经烂醉如泥的林白搀回了道观。   虽然林白满身上下皆是扑鼻的酒臭味,但几女却是没有半句埋怨。她们知道,这已经是林白在竭力克制情绪的结果,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些人也跟随他来山里的话,恐怕今夜林白定然会陪伴在李天元的坟茔前,一任满身皆落雪,点滴到天明。   回到道观之时,修缮工作已经尽数尾声。道观顶上的那些杂草悉数被除去;破旧的瓦片也都被悉数置换;地上的杂物也被清理殆尽,青石地板在积雪的辉映下,熠熠生辉;屋内更是传出一阵阵饭菜的香味,更时不时的夹杂着阵阵嬉笑声,端的是人声鼎沸。   醉眼惺忪之中,林白觉得这道观陌生无比,仿佛往昔留在此处的痕迹,已经悉数消散于这风雪之中。颓然中,他双目热泪不禁溢出,那段岁月,终究是沉于风雪下,再也回不去了。   旧故里,草木深,缘生缘灭,落地生根是我们! 第1270章 防火防盗防白龙   天就像漏了一样,鹅毛大雪无穷无尽的飘飞不止,看那架势,似乎下个几天几夜没问题。   茅山这边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而且大雪兆丰年,如今又是年关将至,按照往年的习惯,遇到这样的大雪天气,村里的山民都会放下往常的作息习惯,美美的躺在被窝里睡上一觉,或者是点个炉子,一家人围在炉子边吃点儿热乎东西,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但和往年不同的是,在村庄里,今夜却是无人入眠。尤其是那些老人家,更是提心吊胆,时不时往窗外瞄几眼,仿佛感觉有什么事情马上要发生。而之所以让村里的山民出现这么异常的情况,原因就只有一个,因为林白这个浪里小白龙回了山上。   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那小子干得缺德事却还是牢牢的刻在这些山民心中。虽说有目共睹,林白如今着实是出息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能保证这小子出息了之后,就没有干那些缺德事儿的喜好。而且那小子的手段,用憨子范伟的话说,那是防不胜防啊!   “明知道那小王八蛋回来了,还要烧水洗澡,这不明摆着要白送给人家看么?!”朝孙媳妇所在的屋子瞄了眼,老王头重重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但碍于老公公的身份,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围墙旁,将电网的闸刀缓缓推上,看到电网闪烁火花,才满意的点点头。   “小王八羔子,我看你还怎么爬墙头!敢上我们家的墙,小心把你电个半死!”   兴奋莫名的搓了搓手后,几粒雪花落进了老王头的脖子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迈着碎步就朝屋内走去,但走了半道,却是又折返回来,确认鸡棚的大门已经用铁锁锁好后,这才志得意满的哼着小曲向屋内走去,“我手持钢鞭将你打,包叫你有来无回,呀嘛一乎嗨!”   雪夜寒风呼啸,回到屋子钻进被窝没多久,老王头便沉沉睡去。听到他震耳欲聋的鼾声缓缓响起后,老王家孙媳妇屋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道小缝,然后从里面钻出来了一个俏丽的人影,三两步便走到闸刀旁,将闸刀推下,然后又走到鸡笼旁,取出钥匙放在转头上。   “小没良心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嫂子看个全身相。”那俏丽的老王家孙媳妇做完这一切后,俏脸微微有些发红,如同做贼般向着院子四下瞄了几眼,向着火热的胸口摸了把,喃喃道:“怎么就忘不了你这小没良心的……”   不单单是老王家,这样的场景在村内的各家都在不断上演,如出一辙。   寒冬腊月,躺在被窝里自然是无上美好的享受。但晨光刚一微露,老王头就从床上惊醒过来,以远超往常的速度将棉袄披上后,朝着屋外便冲了出去。一边走,嘴里一边哼着小曲,眼中满是得意的神采,那模样就如同逮到了偷鸡黄鼠狼的猎狗般得意。   但刚一走出屋门,老王头的脸顿时就白了!按理来说,雪下了一晚上,院子里地上的雪面该是无比平整才对,但如今却是多了数个脚印,而且看那脚印的大小,和往年间下雪时候,院子里留下的脚印如出一辙,不用想,这特么绝对是小白龙那王八蛋的脚印!   浑身颤抖之下,老王头余光不自禁的向着鸡笼望去。这一眼望去,老王头身子顿时如筛糠般,颤抖个没完。昨夜明明用大锁锁上的鸡笼,如今竟然大门洞开,里面只剩下几只半大的小鸡仔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颤抖,最肥美的那几只大黄鸡,如今已是不知去向。   天杀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明明设了电网,怎么着那小王八蛋还能翻进院子里,把那几只大黄鸡给掳走了?向孙媳妇那不断传出低低娇笑声,以及情情爱爱歌曲声的房间瞄了眼后,老王头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抖着手,缓缓向电网的闸刀处走去。   刚走到闸刀旁,老王头便觉得鲜血直冲脑瓜门涌了上去!昨夜被自己拉起的闸刀,如今竟然高高抬起,彻底和电路失去了联系,墙头上的那些电网能起到个鸡毛作用!   “防不胜防,家贼最难防啊!”轻叹一声,向着孙媳妇的房间望了眼,老王头老脸煞白,撇着嘴,喃喃自语道:“怎么着会这样,这小王八蛋到底是怎么把她们的心给拴住了!这事儿一传出去,老子还怎么做人,还怎么在老李头他们面前抬起头啊!”   就在此时,顺着老李头家的方向,寒风里裹挟着怒骂声陡然传来。听见这声音,老王头赶紧踮起脚尖,侧耳倾听不已。这一听不要紧,却是叫他心里边怒意尽消,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容,甚至情不自禁的更是开始哼起了小曲儿。   老李头那如破锣嗓子里喊的话虽然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大概意思也能被老王头揣摩出个七七八八。大意就是昨晚上他在孙女门口栓了条大狼狗,可没成想,早上起来,大狼狗的铁链却是被人解开了,而且在孙女的窗户前面,还留了双大脚印。   不用想,恐怕也是老李家的孙女趁他不注意把铁链解了,故意给林白留了观摩的机会。   虽说老王头也知道,林白虽然有爬墙头的毛病,实际上也不算无耻,看归看,但不往别人头上扣绿帽子!自己孙媳妇是生过孩子的人,而且自己也算成过那小子的情,勉强也能把自己糊弄过去;但老李家那个,可是正值豆蔻年华的黄花大闺女,便宜那小子白看个精光了。   不过老李也真是不明智,这种事情只能像自己这样烂在肚子里,哪能往外大叫大嚷,不然的话,岂不是都被人知道了!还是自己聪明,知道忍耐啊!   老王头志得意满的向孙媳妇的房间门口瞄了眼,然后重重咳嗽了一声,意思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不想追究,以后别再这样了,便迈着方步,向老李头家的方向挪去。   昨天自己被那老东西,当着林白那小王八蛋和老首长的面,好一顿奚落。今天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看看这老家伙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来调侃自己。   越是想,老王头便越觉得心里舒坦,更是把自己家里丢了鸡和电网被关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嘴里叼根烟,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儿,一步三摇的走到老李头家墙外,嘿然笑道:“老李啊,这是干嘛呢,怎么着发这么大的火?莫不是家里进贼了?”   “进你娘的贼,老子不想见你,赶紧给我滚蛋!”老李头哪里能不知道这老家伙的来意,听着这话,心里愈发恼怒,更是指天骂地道:“小王八蛋,连个娃娃都不放过……”   “老李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老王头惬意的抽了口烟,促狭笑道:“我昨晚上听到你把狼狗拴在门口的动静了,可是一晚上狗都没叫一声,我看啊,这事儿有蹊跷。说不定是大孙女她真是喜欢上林白了,你就别难为孩子们,不如成全了他们这事儿吧!”   “放你妈的屁,你怎么不去成全你孙媳妇儿和那小王八蛋!”老李头那叫一个急火攻心,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后,伸手抄起还没来得及倒的尿罐,就朝院墙外丢去,嘴里更是骂道:“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老子,你们家昨天怕也是一身骚,还有脸来埋汰老子!”   “你说你这老东西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呢,就喜欢乱扔东西,怨不得大孙女不待见你!”老王头笑吟吟的躲过砸来的尿罐后,往后退了一步,笑眯眯道:“老李啊,不要发火了,出来咱们老哥俩好好唠唠嗑,我跟你支几个对付那小子的招儿,保管你们家今晚上没脚印。”   “防火防盗防白龙,可他妈这是防不胜防,还是家贼难防!这小王八蛋,回来干嘛啊!”老李头喃喃的嘀咕了句后,朝屋外怒吼道:“姓王的,你敢不敢拉我去你家看看,我就不信你们家院子里没有脚印,我也不信你家那孙媳妇儿,舍得让电网就把小白龙给电成死鱼!”   “我们家的事儿不劳你操心,有没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老王头哈哈一笑,缓步走到老李头家的大门前,轻笑着敲了敲大门,道:“老李,你让我进去看看呗。”   “滚!”老李头怒不可遏,疾步冲到大门前,用后背紧紧顶住大门,怒声道:“哪远你特么给我滚哪儿去,回去看好你们家孙媳妇儿,别让她得空往山上跑!”   “放你的臭狗屁。”老王头笑骂了一句,但一想到昨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电网闸门就被拉下来的事儿,着实叫他心里有些发慌。虽然说小白龙做事还算有底线,但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如果自己家那孙媳妇儿主动投怀送抱,谁敢保证那小子能坐怀不乱。   想到这儿,老王头心里不禁有些发慌,又嘀咕了老李头几句后,转身便想要回家。但刚一转过身,却是听到村口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发动机轰鸣声,几辆陌生的车子冲进了村中。   “老李,出来吧,有人给你出气来了!”若有所思的向那几辆车子瞄了眼,老王头重重朝大门捶了几下,道:“上山拆道观的人来了,你还不出来看看?”   “看个球!”老李头勃然发怒,吼道:“防火防盗防白龙,咱们这些老骨头都防不住他,就他们那些王八蛋还能收拾得了小白龙,去了知道干不过那小子,更叫老子心里堵得慌!” 第1271章 拆到小爷头上?!   冬雪纷飞,山林呼啸,山中空气格外清冷。   许久未回茅山,林白实在是想念山里这清新的空气;而且昨夜趁着几女睡着之后,他又借着酒兴去村子里转悠一晚上,不但淋漓尽致的将自己翻墙头的独特技艺展示了一番,更是发现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心里还有自己,着实叫林白心中觉得痛快。   志得意满之下,他如何还能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面。而且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正是上山打猎的好时机。他们上山前就带来了几把弓弩和猎枪,昨个儿听自己那些儿时的玩伴说,西山那边在闹野猪,大清早正是野猪觅食的时候,若是能收拾两头,也好让家人尝尝野味。   但凡是个男人,对打猎这种事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愫。当然,像刘经纶那样的书呆子却是要排除在外,这小子好容易放了回家,也不见丝毫懈怠,居然从燕京背来了几十本外文的大部头,整日躲在屋子里和媳妇儿辩论来去,根本不理外事。   虽然是血脉兄弟,但刘经天却是和他完全不同。这小子被老爷子送去部队当了段时间兵后,对枪械简直是着了迷,用他的话说,那叫肉枪钢枪在手,天下我有!要不是昨天要让他领着修缮道观,恐怕这小子早就扛着枪进山,去试试他的准头了。   至于张三疯,本就是个片刻都安升不了的主儿,听到打猎这种事情,也是兴奋跟脚底抹油了一样,左窜右蹦,一杆猎枪持在手里,恨不能把乌云弥漫的天空给轰出来个大窟窿。   虽说大雪封山,山上那些野物的吃食都被积雪所覆盖,凶性自然要比平常厉害许多;而且地形又比较复杂,保不齐深一脚浅一脚会出什么意外。   但一众女眷却是难得的没有拦阻这些大老爷们的兴致,因为这道观留着太多林白的记忆,如果让他无所事事的留在这里,难免胡思乱想,若是再跟昨天那样以泪洗面就不好了。   不过让诸人没想到的是,听闻这件事情后,刘老爷子竟然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拿了猎枪,好说歹说要跟着林白他们一起进山,去缅怀下年轻时的光景,猎几头野兽回来。   看到老爷子这架势,诸人哪里肯松口,一再坚持不让老爷子凑这个热闹,山上地形复杂,林白他们都是年轻人,就算是有个磕磕碰碰,倒还不要紧;可老爷子年纪一大把,若是磕着碰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出了意外,谁能担待得起。   但不管诸人如何劝阻,老爷子却是铁了心,寸步不让。不过老爷子这态度,实际上也不难理解,老人家小半辈子都是在战场过来的,这些年待在燕京,天天被那些医护人员看着,就连每天吃几两肉都得精打细算,那日子过着,和牢笼有什么区别!   如今好容易从牢笼里出来,又能重新摸摸枪,回想下往昔峥嵘岁月,这事情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他老人家哪里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出。   怎么劝都没法子,一家人见也实在是拦不住老人家,只能向林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山之后,多多关照着老爷子一些。别让老人家犯了老顽童的性子,一个人往大林子里面钻,以他老人家现在的身体,若是单枪匹马碰到野猪什么大野兽,怕是不好全身而退。   对家里人的这些小动作,刘老爷子哪里能察觉不了。不过看到他们好容易松口,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他们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   “这可是好东西啊,当初老子在山上的时候,拿的就是这玩意儿!”摩挲着冰凉光滑的枪身,刘老爷子眼中满是缅怀之色,道:“后来打了鬼子,换了三八大盖,就没再用过了。现在想想,还是这东西使着顺手,没想到临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竟然还有机会摸到这玩意儿。”   听着老爷子的话,林白和刘经天这些没有经历过那段战火纷飞岁月的小年轻,也是唏嘘不已。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老爷子他们这些老人家,靠着手里并不怎么先进的枪械,一枪一炮打出来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当真是不能忘怀。   而且华夏民族的血性,也恰恰是在老爷子他们这一代人身上淋漓尽致的表露出来。想想那些鬼子大军压来,他们这些老前辈硬是靠着手里这不入流的猎枪,悍不畏死,抛头颅,洒热血把那些兵强马壮的贼寇从国门赶了出去,单是想想,就叫人觉得悲壮。   “老子打江山,你们这些小家伙守江山,要是真有人敢碰,就是手里最后只剩下鸟枪,也得给我顶上去,不然你们身上流着的就不是咱们老刘家的血!不提那些糟心事儿了,现在是没人敢不开眼碰咱们了!走吧,打猎去!”老爷子将猎枪靠在肩上,一挥手,颇有些战乱之时,指点千军万马,挥斥方遒的大将军气势。   听着老爷子的话,林白他们嘿嘿一笑,也没做声,跟在老爷子身边,便雄纠纠气昂昂的向着山上赶去。不过赶路的时候,他们却是悄悄围成了个半圆形,将老爷子拱卫在正中央,如果真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一伸手就能扶持住他老人家。   但就在他们半只脚踏上山坡,准备攀援而上的时候,山下却是传来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短短几息后,一溜儿黑色的越野车便冲上了山,看着这架势,老爷子只以为是茅山下当地的政府人员,知晓了自己在茅山的消息,想要过来拜谒,不禁微微皱眉。   “这些人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找到这了。”看着那些车辆,老爷子自嘲笑道。他来茅山的事情,做的十分低调,除了当今的那几位,还有京城守卫部队的人知晓外,甚至连警卫员都没带,却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摸上了山。   “老爷子,怎么办,是去见见这些人,还是?”听着老爷子的话,林白也是不禁苦笑摇头。虽说老爷子如今已经退居二线,但实际上在政坛上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这些人钻空心思,想要上山来拜会老爷子,倒也不难理解。   “不见,老子是来打猎养生的,不是来看他们的,只要他们把手里的活干好,比见我这老骨头一百次都强!”刘老爷子对这种拜谒的事情,向来就极看不上眼,大手一摆,道:“咱们继续上山,让这些人见见你舅妈、小姨她们就行了。”   “老爷子,您先别着急,我看这些人好像可不是为了见您才上山的。”刘经天在部队里天天打靶,连带着眼睛都磨得尖了许多,虽然隔着老远,还是看到从车上下来但这些人腰里鼓鼓囊囊的别着家伙事儿,而且领头的几个更是满脸横肉,满身匪气,哪像是当官的人!   “是有些不大对劲!”听到刘经天的话,林白也是缓缓转头,向着那些人扫去,目光掐算间,更是看到这些家伙身上满是煞气,甚至有几个身上还带着股子血煞气息,显然是手上沾的有人命。若山下那些当官的,带着这种人上山来拜谒老爷子,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但林白着实有些搞不清楚这些人的来意,说是找自己寻仇的吧,虽然这些家伙身上带着些血煞气息,但也不过是寻常人而已,根本经不起自己的拾掇。自己的仇家也都是奇门里数得上号的人,怎么可能干出拉出街头小混混这种蠢到无极限的事儿。   “你们几个王八蛋,干什么的?”就在林白思忖这些人来路的时候,从车上钻下来的那一众人却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打了个酒嗝之后,一脸不屑的指着他们,酒气冲天道:“你们几个是不是昨天进那座烂道观的人?”   “是又怎么样?”虽然隔着老远,但林白还是能闻到山风从这些家伙身上吹来的酒臭味,但他也不愿多事,只是冷眼望着这一众醉汉,冷声道。   “是又怎么样……”听到林白这话,这一众醉汉顿时笑成一团,然后话锋一转,冷声呵斥道:“你们上山之前难道没打听过么,这座道观年后就要拆了!你们竟然还敢住在这里,是打算跟大爷们过不去,还是不知道你们头上有几个脑袋?”   要拆道观?!听到领头这醉汉的话,林白心里顿时一沉。这座道观百年传承,可说是天相派的根源所在,也是历代天相派门人守护的传承之所,怎么能拆!   而且自从李天元仙逝之后,这座道观以及李天元的坟茔,就成了林白心里边对茅山唯一的牵挂。但是现在竟然有人蹦跶到林白面前,说要把他对茅山的最后一点儿惦念,把李天元以及天相派历代祖师留在这山里的最后一点儿念想拆掉,这如何叫他能忍受!   看起来自己这两年没在茅山,不管是山里的人,还是山外的人,都真忘了自己这浪里小白龙的名头,也忘了自己的厉害,竟然开始把主意都打到小爷头上了!   “拆这座道观?”林白自嘲一笑,望着那一众醉汉,淡淡道:“你们得到我的同意了吗?” 第1272章 动枪   “得到你的同意?”听到林白这话,领头那醉汉不禁捧腹大笑,不屑的向林白瞄了眼,冷声道;“你算哪根鸡拔毛,我们干事儿还要你同意?!”   “我的确不算什么,但不巧的是,这座道观刚好就挂在我的名下。你们想拆道观,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能撬得走一砖一瓦么?”伸手拦住已是勃然色变的张三疯,林白淡淡瞄了那醉汉一眼,言语愈发冷冽,宛如一把出鞘的龙泉宝剑,杀气逼人。   林白这话倒不是在诈这醉汉,对这座道观,林白的确是拥有毋庸置疑的所有权。其一是因为,这道观是天相派历代传承之地,早在百年前,就定下了规矩,此地是每一任门主的道场;其二则是因为,李天元在过世前,就已经将各种手续办好,将这里转给了林白。   这醉汉从来到此地开始,嘴上就开始不干不净,而且更是打算将道观拆掉,其心不可谓不可诛!如今林白能保持这种态度,已经是竭力忍耐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老爷子都在身边,自己做得太过火,难免会让他老人家心里觉得不舒坦,而且若是见血,也污了他老人家的眼。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挂名这小道观的人,我说这破鸡拔狗窝竟然还有人钻里面住,弄了半天是从里面出来的崽子!”听到林白表明自己的身份,这醉汉浑然不以为意,冷嘲热讽了几句,道:“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别逼着我们动手!”   “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想挪就挪,不想搬就不搬!”听到这大汉竟然说道观是狗窝,林白心中无名火暴涨,冷眼望着那大汉,淡淡道:“我要是不搬的话,你们打算怎么着?”   “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大爷们上山就没想过你们能乖乖听话。”醉汉嘿然一笑,脸上的不屑之色愈发深重,搓了搓手,下巴一挑,道:“瞅见我这些兄弟没有,我们这些人最是热心肠,你要是不想搬,我们哥几个就帮你搬。”   “林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林白和这些醉汉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道观内诸人的注意,贺嘉尔几女抱着孩子,缓缓走过来,扫了那一众醉汉一眼后,向着林白道。   “嘿,没成想这破逼狗窝里面竟然还有这么标致的娘们儿!”看到贺嘉尔几女的美貌后,那醉汉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嘴上不干不净道:“小娘们儿,你们识相的话,就赶紧从道观里搬出来!不然的话,哥几个可就得好好伺候伺候你们了,放心,别的我们不敢保证,不过绝对能让你们几个舒舒坦坦的!”   说着话,那大汉更是腆着脸,带着淫邪的笑容,哈着酒臭味儿,一步步向着几女靠近,一双脏手更是不老实的向着几女的上下三路摸了过去。   几女之中,宁欢颜脾气最为火爆,尤其是怀孕之后,这脾气更是涨了几分!眼瞅着这醉汉的模样,脚尖微微一踮,一脚就把那大汉给踹了个狗吃屎,然后拍拍手,抿嘴笑道:“就你们几个这怂样,还想伺候我们姐妹几个,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嘿,还是匹胭脂马!大爷我就喜欢这种调调,欲拒还迎那才有意思!”宁欢颜怕动了胎气,这一脚使得乃是巧劲,那大汉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关节,见自己轻飘飘摔倒,只以为是雪天路滑,一不小心的缘故,挣扎起身后,脸上的笑容愈发肮脏。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是谁让你们过来的?”看着丑态毕露的几人,刘老爷子实在按捺不下去了,眼光冷冷的向着那些醉汉扫了一圈,缓缓道。   早在燕京城的时候,老爷子就听说过地方上现在闹拆迁闹得厉害,不少部门更是碍于自身无法出面,把事情交给一些拆迁公司来处理。这些所谓的拆迁公司,说白了就是一帮子街头的青皮混混和流氓组织起来,为了拿到高额的拆迁费用,这些家伙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按老爷子得到的情况,像什么停水停电泼红漆,都是比较温和的手段,稍微过分些的,就是趁着晚上往家里扔些死狗死猫什么的,再过分些的甚至是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如同鬼子进村一样,强行将居民从里面绑出来,开着机器,瞬间就把房屋夷为平地。   甚至更有甚者,连这些花活都不带玩的,直接冲进那些拆迁户的家里,扛着东西乱打乱砸,稍有不从就拳打脚踢,甚至连弄出来人命都在所不惜。   老爷子在得到这些情况的时候,极为震惊,但碍于自己已经退居二线,不便干涉太多。而且在他老人家看来,不管怎么说,这天下毕竟还是执政党的天下,骨子里应该还流着当初他们打江山时候的热血,纵然是有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别地方做的比较出格而已。   但没成想,自己刚到茅山,就遇到了这么一出。而且看这些泼皮无赖的德行,和当年他揭竿子上山时候打得那些土匪有什么两样,这即让老爷子感到愤怒,又让他感到心寒。   “这狗窝里真有意思,不但有回来的流浪狗、小母狗,竟然还有条老狗!”听得刘老爷子的话,那大汉冷冷一笑,朝着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几眼后,皮笑肉不笑道:“刚才没看出来,几位还真是挺有雅兴的,竟然想端着枪上山打猎,你们有持枪证么?”   “嘴给我放干净些!”刘经天眼中凶光毕露,正欲发作,却被刘老爷子一把扯住,然后老爷子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缓缓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是,是城建的,还是公安的?”   “哟呵,老狗你打听这么清楚我们的来历干什么?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哪个人的枪子底下么?”醉汉听到刘老爷子的话,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但嘴上仍不肯放松半点儿,冷冷道:“赶快把你们的持枪证拿出来,不然的话,小心哥几个不伺候了!”   “小天,把我们的持枪证给他们看看。”刘老爷子听到这话,冲刘经天使了个眼色,道。   刘经天闻言,便从口袋里掏出持枪证,朝醉汉扔了过去,淡淡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们这些枪来路正的很,持枪证也没有半点儿问题。”   这批猎枪是刘经天在得知要前往茅山的时候,从部队里带出来的,并且委托部队的首长开具了持枪证。他本就是军人,办这个自然不用费什么力气,至于刘老爷子,那更是提兜不用提;而林白好歹也在国安挂了个名头,身为国家特勤人员,配把猎枪,又算得了什么事情。   而且当时为了省事起见,刘经天还给张三疯、陈白庵和鲁燕赵一人办了一张,虽然说这仨人里面就只有陈白庵有个官方身份,但刘大少出面,这种事儿,也算是手到擒来。   醉汉接过持枪证瞄了眼,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持枪证上盖着沈阳军区的钢戳,印泥的颜色鲜红刺眼,直叫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沉默片刻之后,醉汉缓缓抬头,朝着林白和刘经天几人身上扫视不停,想要确认一下这张持枪证是否真的像上面盖着的钢戳那样有分量。   “放你娘的屁!这是个狗屁持枪证,都特么是假的!”扫视良久,醉汉也没觉得眼前这几个家伙有什么特异的地方,而且照他想来,如果这几个人真有这么大来头的话,怎么可能连个破道观都保不住,当下不由分说,嚓嚓嚓便将持枪证撕了个粉碎,朝着刘老爷子脸上就摔了过去,怒声道:“哥几个,这几个王八犊子非法持有枪支,私造持枪证,给我收拾他们!”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虽然纸屑被林白伸手拦下,但却是还有几片重重的砸在刘老爷子的面颊上,直刺得他面颊发疼,而比面门更疼的,则是他老人家的心,不由分说,刘老爷子猛然端起猎枪,怒声道:“老子打下来的江山,不是让你们这些王八蛋这么糟践的!”   “哟,还他么想跟我耍横了!还你打的江山,你打个鸡拔!王法,老子就是王法!”醉汉听到这话,犹如听到世上最好听的笑话,仰头大笑几声后,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指着刘老爷子的鼻子,猖狂无比道:“老东西,够种的你就开枪,朝老子脑瓜门上来一发!”   “臭老狗,说你胖,你特么还喘上了!够胆的就开枪啊!”看着刘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的模样,跟在醉汉身后的那一众杂碎,只以为老人家是害怕得打了哆嗦。一个个恨不能把鼻孔仰倒天上,面上更是带着不屑的神情,在那指手画脚不已。   咔咔,这群人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响起枪栓拉动的声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刘老爷子已熟练无比的将保险拉下,寒风凛冽下,头顶白发纷飞不止,恍若天神下凡。   虽然老人身形无比瘦削,但不知为何,在他猛然抬枪这一瞬,这群醉汉只觉得身前蹲着的如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瘦虎一般,杀气顺着老人的身子突突往外冒。   而且那种杀气要比他们这些只是见过血的小混混强大数万倍,那是只有经历过万人冲锋,血流成河的鏖战的人,身上才会拥有的杀气!   虎老雄风在,竹断节犹存!刘老爷子目光微微一凛,猛然扣动扳机。 第1273章 比比谁更横   砰!清脆的枪响,骤然响彻山谷,回响不绝,震得雪沫子铺天盖地扬起,渐欲迷眼!   从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结束之后,刘老爷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而且这种愤怒,要比当初他领着部队,收割那些小鬼子性命的时候还要来得猛烈!   因为当时他拿枪对付的,不是人,而是畜牲!但现如今临到半只脚踏进棺材板了,把他逼着又抬起枪口的,不是那些畜牲,而是身上流着和他一样血的炎黄子孙!   而且他们当初打江山,洒热血,为的就是世间不再有这种混账事儿,但如今这世道却是又变成了那模样,这叫老人家如何能遏制心中的愤怒。   轰鸣之声,在天幕之上盘旋许久,才渐渐归于平静。场内那些吆五喝六的醉汉,此时完全都呆住了,一个个更是抱头蹲在了地上,生怕万一再干出什么不开眼的事儿,惹得这位老人家也朝着他们来一梭子。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个身材瘦削的老人,竟然真的会开枪!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在老爷子身前蹦跶不止,叫嚣着要老爷子开枪的那名醉汉,只觉得脑子里的那股酒劲,瞬间消散,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而当那炸雷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更是从来没有像那一刻般,觉得死亡离他是那么的近在咫尺。   完蛋了,这老王八蛋,怎么着这么狠!醉汉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脑瓜门飞过,他知道那是子弹,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了!这条命,绝对是留不住了。颓然之下,他双腿一软,不禁瘫倒在地,双眼死死的盯着天空,心里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过往做过的一切。   许久之后,贴着他脖颈处的那些冰雪缓缓融化,化作冰水向着后背流去。那刺骨的冰冷感出现的时候,这醉汉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指天骂地,反倒是激动莫名,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知道自己没有死,那一枪终究是没有打到自己身上!   醉汉只觉得脑瓜门不知道为何冰冷一片,伸手一摸,却是没摸到狗皮帽子那熟悉的手感,畏惧无比的朝四下扫了眼后,他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只觉得半截身子都是冷的。   刘老爷子那一枪的确是朝他开的,但打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头顶上的那扇狗皮帽子!   此时此刻,那扇狗皮帽子正静悄悄的躺在雪地里,朝外一股一股的冒着袅袅青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焚烧臭味,而那烟气的来源,则正是从帽子中间穿过的子弹大洞!   神枪手,这老家伙绝对是神枪手!看着冒着青烟的帽子,醉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虽说刚才刘老爷子和他站得极近,但从老人家抬手准备开枪的那一刻,直到摁下扳机的那一秒,他的眼珠子连转都没有转一下。但偏偏就是这样连瞄准和准备都没有做的一枪,却是堪堪擦着他的脑瓜门顶皮而过,将那扇狗皮帽子击落。   这诡异的情形,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位老人家怕是已经摸了半辈子的枪,而且更是把枪用得跟他自己的胳膊一样顺溜,所以才能达到这种弹无虚发的境界。   别说是他,就连林白和刘经天看到老爷子这一手,都是完全惊呆了!他们着实没想到,已经年逾百岁的老人家,竟然还有着如此卓越的枪法。虽说刘经天在部队里也没少听说有关那些神枪手的传说,但是却没想到,真正的高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在军营里面,有这样一种说法。真正的神枪手,不但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还是在实战里面锻炼出来的。而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虽然物资奇缺,但最不缺的就是实战的机会。更不用说,当年和刘老爷子搞实战的,还是那些无恶不作的畜牲!   而且因为有限的子弹,就更是要求拿枪的人要尽可能的做到弹无虚发,每一枪都命中一名敌人。而在这样的要求之下,在那个年代,神枪手层出不穷,就不算什么稀罕事儿。而刘老爷子,便是这些神枪手大军中的重要一员。   而且和其他的那些将军不同,即便是到了后来提拔升干,刘老爷子也始终都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于第一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老人家的枪法才没被丢下。   “滚回去把让你们过来强拆的人给我叫来!我要看看他究竟是长了多少脑袋,竟然敢这样胡作非为!”把枪栓一拉,刘老爷子犹如虎罴一般威风凛凛,盯着那领头的醉汉,冷笑道:“老子当年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喝奶的,想跟我耍横,回去吃几年奶再来吧!”   “爷爷,外公威武霸气!”见老爷子如此生猛,林白和刘经天在一旁也是溜须拍马不停,试图以好听话来缓解老人家心里的愤怒,以免使他因为血压陡然升高,出什么差池。   “老王八蛋!”看着林白和刘老爷子的模样,领头的那醉汉心中愈发愤懑,一把抓起地上的狗皮帽子,兜头就朝刘老爷子扔了过去,口中更是不干不净骂道:“臭老狗,还有你们这几条小狗,老子先把你们弄死,再好好收拾那些小母狗!”   虽然刚才那一枪把刘老爷子的枪技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在这醉汉看来,刘老爷子那一枪不敢要他的命,就说明还是没什么依仗,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老猎人而已!再者说了,若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领着兄弟们厮混,又怎么在外面那些大佬面前抬得起头。   而且自己带了这么些人,还真就不信,收拾不了眼前的这几老几少。   “兄弟们,给我上!”领头的那醉汉大手一招,领着身周乌泱泱的人群,向着林白他们便逼近了过来,想要靠着人海战术,狠狠的把林白和刘老爷子一行人收拾一通。   白净的雪花,黑衣的人群,这截然不同的两色,恰似这世间的公义和邪佞!   “你们谁敢乱动我老首长(白龙哥)一下!”就在人群冲到近前之时,山间的道路上猛然传来山下村民的大喝声,他们这些人在山下听到枪响,顿时觉得不妙,刚一上山便看到这阵势,只以为林白他们受了欺负,一个个怒不可遏道。   领头那壮汉刚开始听到这动静,心里还有那么点儿担心,但是转过头一看,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拳难敌四手,他原本还有些忌惮这些上山的村民,但这一转头,却是看到这些家伙虽然操着家伙什儿,但都是土里刨食用的工具,无非是镰刀、䦆头什么的。   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领头那醉汉不屑的撇嘴一笑,冷冷道:“不想死的王八羔子就赶紧给我滚,谁要是给他们出头,等会儿磕着碰着,可就别怪我蒋老三不给乡邻们脸面了!”   “老首长,没想到这么多年,俺们还能有机会跟着你揍恶人……”但话音落下,却是连个鸟他的人都没有,老王头和老李头俩老东西,更是热泪盈眶,望着刘老爷子喃喃不休。   “白龙哥,你真不仗义……”村里年轻的一辈,则是挺着胸脯子在那埋怨林白,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算有机会领着俺们干一票!有这种好事儿,竟然还不通知我们!”   听着这些人的对话,还有那跃跃欲试的表情,领头的醉汉,也即蒋老三有些傻眼了。前几次他上山查看道观的时候,也不是没和这些个村民打交道,但当时这些人一个个老实巴交,话都说不囫囵,可今个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血性,难道是一个个在上山前打了鸡血不成?!   “就你们这群人还想翻了天?”蒋老三狞笑连连,转头望着老王头和老李头,怒气冲天道:“我告诉你们,今天谁敢拦,我非把他放点血不成!”   “还放我们的血,老子跟着老首长打鬼子的时候,你这鸡拔玩意儿还在尿炕呢!”老王头和老李头嘴上那是分毫不肯让步,朝前逼近一步,怒声道:“跟我们耍横,你倒是来呀!”   “来呀,够种的就干啊!”不光是他们,村里那一众后生晚辈闻言,也是冷笑连连,一个个跟在老王头和老李头身后,粗着脖子,梗着脑袋,对蒋老三冷嘲热讽不已。   一时间山上遍是骂娘之声,各种脏话是层出不绝,而且村里边骂人的花样本就极多,如今更是尽拣着下三路的招呼蒋老三这群人,直听得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是有些面红耳赤。而且那唾沫星子与嘴唇齐飞,䦆头与镰刀齐舞的画面,看上去还真是颇有些冲击力。   还真别说,看着这群山民的架势,那些跟随蒋老三来的醉汉心里还真是有些发憷。   他们着实搞不明白这群村民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明明一群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怎么着一夜的功夫就变得这般生猛!甚至还敢跟他们顶牛,互相耍横!   华夏有句俗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山下的这些村民往常的确是老实巴交不假,但如今有了刘老爷子这个老首长,还有林白这个当初在村里兴风作浪的小白龙牵头,就算是泥人都能被他们带出三分火气。如今在这些村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小白龙和老首长都在这,你们这些王八犊子还敢耍横,那咱们就比比谁更横! 第1274章 上山赎人   如今两方都已经把话撂明了,既然谁都不肯退让半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拳脚下面见真章,谁的拳头大一些硬一些,谁就掌握话语权。   “干!”怒吼一声,蒋老三呸的一声,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捋袖子,向着刘老爷子就冲了过去,想要玩个出奇不意,攻其无备,将老爷子手里的猎枪给抢过来。   话声一落,跟在他身后的那一众醉汉,顿时便拿出了往昔在街头厮混时候惯用的无赖手段,张牙舞爪,哇哇怪叫着就向着一众村民冲了过去,想要对这群家伙饱以老拳。   在他们看来,这些庄稼汉就算现在嘴上叫嚣得再厉害,吼得再猛,但毕竟都是些只知道土里刨食的庄稼汉,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把打架斗殴当做家常便饭的人的对手。只要揪住一个,揍出了血,其他人就会变得胆寒,就会扔下手里的家伙什儿,哪远跑哪儿去。   这种事情,他们也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多少次,那些不想拆迁的家伙都是这么硬气,但只要老拳挥过去,搞点儿血出来,再硬气的人都得变成怂蛋。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好像这次的情况和以往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他们这些把打架斗殴当做家常便饭吃的小混混的确够狠,但是那些庄稼汉却也不像寻常人那样怂蛋,甚至比起他们而言还要更狠一些,手里的镰刀和䦆头挥舞的那叫一个恣意,挥挥洒洒,恍如行云流水。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两者乍一相碰,这群小混混就倒下了两三个,在雪窝子里滚来滚去,浑身上下沾的全是泥巴,那模样看起来比起落水狗都好不到哪儿去。   听着耳畔响彻的嗷嗷叫喊声,还有那些杀气腾腾的眼神,这群被蒋老三拉起来的队伍着实发了慌!这特么的算个什么事儿,明明自己这些人才是恶狼才对,可是为啥子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却是要比他们还狠,甚至要比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群恶狼。   众人拾柴火焰高,只是短短一会儿工夫,这群小混混就开始胆寒起来。嘴里的哇哇怪叫声更是小了许多,有那个别胆小些的,更是缩在人群后面,不敢往前。生怕往前多走一步,就会被这群如恶狼般的庄稼汉手里拿着的镰刀和䦆头给砸中刺伤。   与此同时,蒋老三也冲到了刘老爷子的身前,就在他的手刚刚要碰触到老人家手里的猎枪时,发现自己面前陡然多了一张笑脸,一张笑得无比璀璨的笑脸。   还没等他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那笑脸瞬间又变作了一团黑影,向着他的面颊就扑了过来。蒋老三知道那是一双大脚的影子,虽说那大脚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不管他怎么躲闪,都无法躲开!砰得一声闷响,蒋老三顿时如一条函数里的抛物线般,高高扬起,低低坠落!   紧接着,跟在蒋老三身后的那小混混紧随其后,也猛然倒飞而起。这时候,林白的脚还没放下来,看上去就像是这小混混自己往上撞的一样,一头把自己撞飞到了一旁的雪窝子里。   望着这变故,场内众醉汉如没了利爪的老虎,一个个愣愣站在原地,不敢退,更不敢进!   “你们还来不来?”看着那群醉汉面面相觑的模样,林白嘴角微微翘起,淡淡道。   从开始到现在,林白真是没把这些杂碎放在眼里过。就他们这些人的三脚猫功夫,别说是拿着家伙什儿,就算是别着钢枪,也照样能把他们拾掇得妥妥帖帖。   一脚下去,顿时飞走两个,而且一头扎进雪窝子后,蒋老三就跟断了气一样,脑袋扎在雪里,再拔不出来。这些小混混虽然是喝了酒壮过胆后上的山,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都没人够胆量往前多走半步。   “你们几个,把他从那里面拉出来。”向着这群已经吓破了胆的小混混扫了眼后,林白缓缓放下脚,下巴朝着蒋老三所在的位置微微一挑,淡淡道。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更不用说这群小混混如今已是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听得林白的话,那些小混混顿时如乖孙子般,把蒋老三从雪窝子里扯了出来。   看着这群刚才还在吆五喝六的小混混,如今这副乖顺模样。那群自小就跟着林白兴风作浪的小伙伴们,心里边那叫一个畅快!果然还是跟着白龙哥干事儿畅快,管他们什么神佛,在白龙哥面前,照样得夹着尾巴走路,不然的话,就得顺着脖子捋跪下。   刚把蒋老三的脑袋从雪窝子里揪出来,这群小混混心里就咯噔一声,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只见在这家伙的面门上,此时正赫然印着一张巨大的脚印,红里面透着青,青里面又透着那么股子红,上下两片嘴唇更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变成了四片,简直比兔子还要惨。   “把他弄醒。”朝蒋老三那张惨不忍睹的面颊扫了眼,林白也是暗暗有些忍俊不禁。   “三哥!”小混混听得林白这话,急忙微微推了推蒋老三的肩膀,推了半晌,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敢正视林白的双眼,只是低着头,颤声道:“我们喊不醒他……”   “喊不醒?是你们喊人的法子不对,都仔细想想,平常你们喊人是用什么法子?”向着那群小混混瞄了眼,林白皮笑肉不笑的搓了搓手,把脚下一团雪块踩得粉碎,然后淡淡道:“我看你们这些人办事实在是不够利索,难道是想让我自己把他叫起来?”   搀着蒋老三的那小混混面色变幻一阵后,缓缓把颤抖着的手抬了起来,朝着蒋老三脸上就抽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后,那小混混怯生生道:“是不是这样喊?”   “你还算聪明,一点就通。”林白微微颔首,然后轻笑道:“不过这力度嘛,还是差了点儿,这跟抓痒痒有什么区别,你们上山前没吃饭么?要不要我帮你们攒点儿力气?”   那小混混听得这话,身上抖得跟筛糠一样,一咬牙,一狠心,手猛然抬起老高,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朝着蒋老三的脸,噼里啪啦的就抽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通巴掌下去之后,蒋老三的脸跟发面馍一样高高鼓了起来,甚至连那小混混的手心都有些发麻,这家伙居然还是没有醒过来。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麻溜的帮帮他!”林白微微皱眉,伸手指着其他小混混,笑道。   “白龙哥叫你们挪窝,你们听见没有,还是打算让我们哥几个帮你们?”听得林白这话,那一众跟着林白长大的小伙伴,也是狐假虎威,一个大嘴巴就抽在了离他们最近的小混混脸上,这小混混一时没反应过来,刚一愣神,却是又一耳刮子抽在了脸上。   小混混一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朝着蒋老三就走了过去,心中更是暗忖不止:娘的,你这王八蛋找什么人欺负不好,偏偏找了这么块铁板,让老子也跟着你遭殃。   心里这么一想,那小混混心里叫一个狠呐!一耳光抽过去,直把蒋老三抽的差点摔倒在地。果然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总归是这哥几个在那拉开阵势,噼里啪啦一通响。   就算是钢板做的面皮,也经受不起这种痛啊!一群小混混七手八脚,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们老大给捶地是面皮白里透红,不过那红却是红肿,腮帮子鼓起老高。   一连抽了几分钟之后,蒋老三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一看到正在抽他耳光的那几个小混混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气,差点儿没一翻白眼又晕过去!自己明明是带着人来收拾道观里抗拒拆迁的几个人的,怎么着现在倒变成了这些王八蛋,帮着那些家伙,合伙抽自己?!   “你这脸皮还挺厚的,够耐拾掇的!”向着悠悠醒转过来的蒋老三瞄了眼,林白淡淡一笑,缓缓道:“你觉得现在我还能不能拿着道观的主意?”   大势已去!眼瞅着那些小混混没听到林白让他们停手的指令,仍旧如机器人般向着自己面颊狂抽不止的模样,蒋老三心里一阵慨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白看了半晌,咬牙切齿道:“我不过就是条帮人干活拿钱的狗,你开罪了我不要紧,等等有的是人来收拾你!”   “谁愿意来就让他来,谁敢动这道观一片瓦,老子就卸他一条胳膊!”林白闻言冷冷发笑,浑然不在意的向着蒋老三瞄了眼,淡淡道:“给我滚!”   “慢着!”刘老爷子听到这话,猛然抬手,拦下了林白的动作,盯着蒋老三缓缓道:“你刚才说,等等有的是人来收拾我们?你说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以为老子是给谁干活的?!”蒋老三怒极反笑,轻蔑无比扫了林白和周遭那些村民一圈,冷笑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就给我等着吃牢饭吧!”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就先别着急着走!”刘老爷子冷然一笑,朝蒋老三身后的那群小混混瞄了眼,淡淡道:“你们都给我滚回去,给让你们干活的人带句话,还有哪个想拆这座道观的,还有哪个想留着蒋老三这条狗命的,就让他们上山赎人!” 第1275章 坏掉的果树   “放肆,还让他们翻了天了!竟然连猎枪都拿出来了,他们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金坛市拆迁办内,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猛然一拍桌子,目光森寒的盯着从茅山回来的一名醉汉,冷笑道:“山上那些王八蛋真的说了,如果我们想拆那座破道观,想要把蒋老三救出来,就要上山把人给赎回来么?”   “是那些人说的。”那名小混混目光怯懦的向着中年男人望了眼,咽了口唾沫道:“大哥,山上那些家伙扎手得狠,要不咱们就让一步,带钱把三哥赎回来吧。那姓陈的想建什么度假圣地,咱们在茅山另找个地方不就行了,何必一定要针对那破道观!”   “你懂个屁!陈老板为什么会选在我们这里投资,就是因为看中了破道观那个地方,你以为换了其他地方他愿意?”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盯着那小混混,淡淡道:“连我的亲兄弟他们都敢绑,也不打听打听我蒋江在金坛的名头,就敢这么蹬鼻子上脸,还反了他们了!”   小混混听得这话,脸上的神色愈发惶恐,头几乎都要埋到裤裆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蒋江和蒋老三是亲哥俩。这两兄弟一个主管拆迁办,一个开设拆迁公司,兄弟联手,几乎将金坛的拆迁改建工作包揽了下来。在金坛人嘴里,甚至还给这俩兄弟起了个‘蒋门神’的外号,左右门神站着,有理没钱,云霄宝殿都能拆!   而且就这些小混混而言,蒋江要比蒋老三恐怖的多。蒋老三充其量不过是个打手级别的人物,而蒋江虽然只是个副科级别的干部,但手眼却是通天。说起话来甚至要比金坛建设局的那些领导,还要有几分分量,即便是市里的一二把手,都得卖他个面子。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很简单,一则是因为市里的拆迁工作,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搞得动,换个人就要歇菜,这就是本事;其二则是因为市里这些年不少头头脑脑都得过他的好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把柄被人拿捏在手里,谁敢不掂量掂量拿下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己拉下水!   打手再牛逼,也不过是以一当十。但是像蒋江这种人,别看脸上带笑,但是肚子里却满是黑水。就办公室里待着的这个小混混,就曾不止一次的见到过,蒋江前一秒还跟笑面佛一样跟那些拆迁户打交道,下一刻就阴沉着脸,让蒋老三领人过去喊打喊杀。   “那些人既然放这小子回来报信,应该就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火,蒋主任你的兄弟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在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的时候,一侧沙发上坐着的一名白面男人却是面带笑意,如同漫不经心般对小混混问道:“你刚才说那群人不但拿的有持枪证,而且里面有一位老人家,说他打过鬼子,还说这江山是他打下来的?”   “三哥说持枪证是假的,不过那位老人的确说过这话,而且他的枪法实在是太准了,一枪就把三哥头上的狗皮帽子给崩下来了,我看是个摸惯枪的主儿。”小混混心有余悸的抽了口冷气,寒声道,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刘老爷子抬枪的英姿,依旧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邬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那群家伙还有什么来头不成?”蒋江听到这话,有些狐疑的向着白面中年人望去,缓缓道:“市里最近接到过什么老干部回来的消息么?”   “这倒是没有。”白面中年人缓缓摇头,然后对蒋江道:“不过对付这种老家伙,最好还是小心一些。他们这种老骨头,盘根错节,谁也不知道认识哪路神仙,万一弄点儿什么动静出来,惊动了大神仙,到时候可就没人能保得住我们。”   蒋江闻言顿时沉默下来,诚如这白面中年人所说,如果情况真的如山上那老家伙说的一样,说不好真的会弄出来什么麻烦。思忖半晌后,蒋江盯着白面中年人,缓缓道:“邬局长,那要按你说的,咱们该怎么办,才能把事情处置得滴水不漏?”   “简单。他们不是已经给咱们指了一条路了么?”听到这话,白面中年人微微一笑,神秘兮兮道:“既然他们拿的有枪,又说要咱们上山赎人,蒋主任你还不知道怎么做么?”   “高!实在是高!”蒋江闻言一愣,然后开怀大笑,伸手冲白面中年人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道:“我这就给市公安局的谷局长打电话,给他报告这一起恶性持枪劫持人质事件!”   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那小混混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们这些小混混,虽然嘴上说着喊打喊杀,但终究只是旁门,可自己身前这俩家伙,只是磨磨嘴皮子,竟然就想出来这么个阴损的招数,而且这一招下去,可是要把山上那群家伙往死路上逼!   “谷局长果然是个利落的人,这就准备带人上山了。邬局长,果然还是你高明,这一手我还真是想不出来?”一通电话拨出去后,蒋江喜上眉梢,望着白面中年人道。   “蒋主任你这是关心则乱,这种事情不过是雕虫小技,算得了什么。”白面中年人闻言暗暗腹诽不已,心中暗道,以你蒋江的心智怎么可能会想不出来这种法子,不过是想假借着老子的嘴,扯杆大旗罢了,如果不是看在陈老板给的钱的份上,谁愿意搀和这趟浑水。   “高明就是高明。”蒋江恍若没听出来白面中年人言语中的哂笑涵义,依旧是眉飞色舞,热情无比的拉着他的手,道:“要不咱们也上山凑凑热闹,去看看谷局长他们怎么抓获歹徒?”   “那就去看看。”白面中年人微笑点头,但望向蒋江的眼神却是多了丝防备。看起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扯进这趟浑水里,和他同舟共济。但如今面子已经卖出去了,没有收回的可能,就只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按照现在这布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变数。   ……   不得不说,蒋老三虽然被抽的脸皮大厚,一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但是从苏醒到现在,不仅没有喊半声疼,而且还以一种看向死人般的目光,盯着林白一行人。   这倒不是蒋老三有多硬气,而是他觉得自己有底气!只要是在金坛刨食的人,哪个没听说过蒋门神的大名,这些人如今把他收拾成这样,自己的哥哥,也就是蒋江怎么会放过他们!   而且自己兄长的手段,他更是比谁都清楚,就算是十个自己,都不够在他面前玩心眼的。而且他又是公门的身份,就算这些家伙是有三头六臂,不信还能玩的过蒋江!   不过在山上待得这半晌,也着实叫他有些目瞪口呆,心里开始怀疑起这一家子究竟是什么人起来!不但刚才那那些收拾自己的男人,到了现在,还是一幅漫不经心的表情;就连那些小娘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谈笑自若,更是开始生火做饭,开始准备午餐。   看着这家人的态度,他现在真是有些吃不准这群人是真的有什么厉害的依仗,所以才能如此淡然相待;还是说他们就是一群粗枝大叶的人,根本不把小命当回事儿?   但在蒋江看来,这群人恐怕是不知死活居多,在金坛这地方,既然惹上了自己兄弟俩,就算他是龙,也得像条蛇一样,乖乖地盘着,不然就要连七寸被斩断!   “像这些王八羔子这样搞怎么行?”向着蒋老三泰然自若的模样看了眼,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道:“这不是在搞建设,这是在草菅人命!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没人管管么,就没有人认真查查么?这江山,不是这么糟践的!”   “下面的情况比燕京要复杂一些,所以才会这样。虽然不少部门滥用公权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像他们这种令人发指的,应该也只是少数而已。”林白从口袋摸出两根烟,先给老爷子点上一颗,然后语气缓和道,他是真怕老爷子急火攻心,出什么事儿。   “你不用替他们开脱,就算真是以偏概全,也要好好刹刹这股风气才行。”刘老爷子重重的抽了口烟,然后摆了摆手,道:“我们从来都不缺乏自净能力,当初我们在两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是这样,在延安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也一样有!”   看着老爷子义愤填膺的模样,林白连连点头,更是伸手轻轻拍了拍老人家的后背,生怕老爷子再这么愤怒一会儿,再闹出来什么情况,到时候就是仇者快,亲者痛了。   “你看看他那个模样,干出这种混账事,还是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可想而知,他们往常是有多飞扬跋扈!”向着一幅无所谓表情的蒋老三瞄了眼,老爷子愈发愤怒,脸涨得通红,夹着烟的手挥了挥,怒声道:“我看金坛现在就是棵坏掉的果树!”   “把那王八蛋弄远点,别让他污了老爷子的眼。”眼瞅老爷子的情绪好容易被自己安慰的平复了一些,却又被蒋老三给弄得把怒火激了出来,林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刘经天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给蒋老三找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呆着,别再搞的老爷子如此愤怒。   但林白明白,老爷子如今怕是已铁了心,要看看金坛这棵果树,到底是坏到了什么地步! 第1276章 围山   “你通知人过来了吧?”好容易把老爷子劝回道馆里面之后,林白揽着刘经天的肩膀,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兄弟俩点上烟抽了几口后,林白笑吟吟道:“不然的话,咱们这一大家子说不好就真要交代在我这破道观里面了,要变成无名的枉死鬼。”   “少说这些风凉话,就你小子的本事,我还不清楚,山下那些家伙就算是有三头六臂,还能从你手里讨得了好?”刘经天抽了口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已经给省军区打过电话了,由我家那位经得手,没通知地方上,估计这会子人已经在高速上了。”   “那就行。”林白闻言缓缓松了口气,道。虽然说他不畏惧山下那些想要营救蒋老三的人,但是也不能由着刘老爷子的性子,扎根在这里,来一波捉一波,不然事情就要闹得更大,不好收场,“金坛这次怕是要来次地震了,老爷子铁了心要看看这棵果树坏到了什么地步。”   “来之前我就跟老爷子说了,不让他搞这种白龙鱼服的事情,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多的麻烦。”刘经天听得这话,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   “老表,你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还是你觉得老爷子这做的不对了,我记得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林白闻言,觉得刘经天话语里颇有些埋怨的意思,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当我这段时间是白在部队里面待的?”刘经天自嘲的笑了一句,缓缓道:“不是我埋怨老爷子要插手这些事情,而是这里面的情况现在有些复杂。老表你经常在下面转悠,肯定知道,现在各地像这边的情况,已经是屡见不鲜。但是这件事情谁都可以管,惟独我们不能管,如果贺老在这的话,我绝对不会有二话,拿着猎枪就上去跟他们对着干!”   “这是个什么说法?”林白闻言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他着实没想到,只是这么段时间没见,自己这以前唯恐天下不乱的老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还是那句话,情况很复杂,不光是下面,上面也一样。”刘经天把烟头踩熄之后,向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你别忘了,咱们老刘家一直是在军部这一亩三分地里转悠,上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老爷子插手地方上的事儿,难免会让人以为我们别有用心。”   “那难道就这么看着,默不作声,任由发展下去?”听着这话,林白着实有些郁结,道:“什么能破,但是公理不能破,这些人这样蛮干,迟早要坏到根子去!要我看来,就要像老爷子说的那样,大刀阔斧的来一次整顿,刹刹这股风气!”   “老表你还是在燕京待的时间短了,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上面现在有很多的约束力,不管是咱们刘家,还是贺家,都有很多的牵绊,有时候只能通过妥协来实现各自的主张。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通过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来解决这些事情,实在是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   刘经天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不过今天这事儿,也不能怨老爷子什么,这些人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而且上面现在不少人,对这种事情也颇有微词,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故。”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听着刘经天的话,林白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这位老表变得成熟了许多,还是该苦恼他世故了许多,狠吸了几口烟后,道:   “反正我是觉得,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我遇到这种事情,就一定要伸手管一管。总不能眼瞅着这棵果树要坏掉,上面没有打药,咱们就不动手去捉虫吧?虽然手捉的慢一点,甚至有可能会被虫子反咬一口,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好。”   “所以说咱们家就数你和老爷子最像。”刘经天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不无感慨道:“有时候我也真是羡慕你小子,不在其位,自然就能随心所欲。而且有你这份本事在,就算是谁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几分斤两,不能乱来。”   一时间,林白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伸手想要摸烟,却是听到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爆鸣声,便又伸手把烟塞回口袋,轻笑道:“不管上面到底是打算什么时候打药,但是这伙虫既然已经来咱们这了,我也不能让他们再继续这么活蹦乱跳下去。”   刘经天轻轻一笑,没有言语,跟在林白的身后,就朝山路口走去。诚如林白所言,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注定已成定局,不捉去这些虫子,心里也着实无法通达。   “王八蛋,听听这是什么声音,你们马上就要去蹲大狱,吃枪子了,想想肯定就觉得有些激动吧?”听到山下尖锐的警笛声,蒋老三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若狂之色,狂笑不止,那肿胀的面颊此时完全被挤在一处,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可笑。   听到蒋老三的话,那些守在山路口的村民,心中顿时一沉。这些年林白不在茅山,自然不知道蒋老三和蒋江的名头,但是他们如何不知道这两尊蒋门神的大名。如果这些警察上山,说不定真是要把人拉到警局里去蹲些日子,就算林白是小白龙,怕也没法子拦阻。   而且警察和这些小混混可不一样,他们能对小混混动手,可总不能向那些警察下手吧?   想到此节,一众人心里不禁有些发憷,齐刷刷的转头向林白看去。   “谁去蹲大狱,谁去吃枪子这种事情,现在就下定论,怕是有些早吧。”林白似笑非笑的向着蒋老三瞄了眼,向着一名儿时的玩伴使了个眼色,淡淡道:“既然这家伙笑的这么开心,那就让他更开心些,再赏他两耳光。”   “好嘞!”听到林白这话,他那名儿时的玩伴顿时怒从胆边生,一捋衣袖,猛然抬手,一耳刮子就朝蒋老三脸上抽了下去。   这小子从小就出了名的力气大,还跟着林白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而且这些年又经常出去干力气活,气力就更足了。这一巴掌下去,蒋老三只觉得自己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耳畔满是嗡鸣之声,嘴里不但满是血腥味道,甚至连牙床都变得有些松动。   “王八蛋,你们干什么呢?”这一耳光刚下去,警车恰好冲到山道口,这一幕恰好落入蒋江的眼中,兄弟连心,看着蒋老三那张脸已经肿成猪头三模样,蒋江一把推开车门,向场内诸人扫视了一眼,颐指气使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敢持枪绑架,是想造反不成?”   “哥……”看到蒋江的模样,蒋老三的眼泪顿时滔滔滚落,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一声后,咬牙切齿道:“哥,你看看他们把你兄弟给糟践成什么样子了,你赶紧让谷局长带人把这群渣滓都给突突了,让他们这群王八羔子还嚣张!”   “你们既然绑架了人质,那就说吧,究竟是想提出什么要求?”蒋江没有理会他的哭诉,转头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几眼后,皮笑肉不笑道。   这王八蛋果然一肚子坏水,听到这话,林白心里顿时一阵冷笑。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蒋江的弦外之音,从这货下车开始,就把事情定为持枪绑架,显然是打算把自己这些人灭在山上。   “我们的要求的很简单,只是想替金坛的老百姓捉一次虫,把你们这些臭虫、寄生虫一网捞了。”如果换做旁人,想通此节后,肯定是胆寒无比,但可惜蒋江遇到的是林白这块铁板,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又岂会在意这种威胁。   “捉虫?”蒋江冷冷一笑,沉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人,谁才是虫!”   “蒋主任,和这些人废这些话做什么,这大冷天的,兄弟们跑来跑去多麻烦。”领队的谷局长闻言呵呵一笑,冷眼朝林白扫了眼,淡淡道:“山上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围了,我再给你一个选择,把人交出来,乖乖跟我们去警局,还能留你的命!不然的话,呵呵……”   听着谷局长的话,跟在他身边的两名警察更是故意把腰间别着的枪给露了出来。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如果林白敢不合作的话,等待着他的就是负隅顽抗,被击毙这一条路!   “连警察都来了,还把山都围了,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真是给我们执政党人脸上增光。”就在此时,刘老爷子扛着猎枪缓缓走来,恨铁不成钢的向着这群人瞄了眼,道。   “老东西,你又是哪颗葱?还扛着猎枪,你以为我们没见过枪么,吓唬谁呢?”谷局长闻言冷冷一笑,阴沉道:“刚才持枪劫持人质的主谋就是你吧?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在这跟我倚老卖老,想要得个周全的话,就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   “周全?”刘老爷子猛然拉动枪栓,咔嚓一声脆响后,望着这一众人,淡淡道:“山都围了,你们竟然还要周全,你们以为到了我刘玉成手里,还能有周全么?!”   说着话,老爷子猛然抬起枪管,陡然扣下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猛然冲向云霄。   与此同时,山下陡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鸣笛声,数量搭着迷彩车布的军车缓缓从山间赶来! 第1277章 白龙鱼服   惊慌,惶恐!   望着满头白发迎风飘扬,手中猎枪往外冒着袅袅青烟的刘老爷子,以及那些陡然开车驶来,犹如神兵天降的军车。除却这些词汇之外,华夏语言中再没有任何词语来形容蒋江、谷局长以及那位邬局长此时的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儿?”饶是蒋江往常无比镇定,此时都不禁有些慌神,就像忘了刘老爷子刚才放了一枪的事情一样,转头看着谷局长,急声道:“老谷,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是不是你通知过来的?”   “没有,我没有往上边汇报这件事情啊。而且这些人也不是武警,而是部队的人。”谷局长额头上如今也满是大汗,慌乱的伸手抹了把后,朝刘老爷子扫了眼,然后碰了碰邬局长的胳膊,缓声道:“老邬,你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有什么老首长来咱们这里视察?”   “没有……”邬局长脸色也是铁青一片,连连摇头不止,他现在真是后悔自己跟蒋江来蹚这档子浑水,不管这些军人是不是为眼前这些人上山的,但是事情到这地步,势必会宣扬出去,若是一旦被人得知今天他们的所作所为,即便是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就好,应该还有一搏的机会。”谷局长一咬牙,向着蒋江碰了碰,沉声道:“估计这些人是碰巧来这里的,等会儿咱们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看能不能把今天的事情捂下来。”   说着话,这三人便向着那几辆军车之前领头的一辆越野吉普赶去,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车内的人,和他们说和一番,看能不能把这些军人调走,或者是和他们合作行事。   他们前脚到,后脚车门便被一把推开,而后从车里走出来一名肩上扛着大校军衔的清瘦中年人。不等他们三人说话,这名大校便闪身躲开三人,疾步向着刘老爷子所在的位置赶去,一边走,一边整理风纪扣,面上更是带着股说不出的严肃。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虽说现如今是军政分家,但是部队里的人和地方相处的一向也还算融洽。这名叫乐亮的清瘦大校,虽然是毗陵军分区的一把手,但一向是出了名的和气佬,往常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面,怎么着今天突然变得这么严肃,甚至连多一个字都不愿和他们说。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顺着那些搭着迷彩搭棚的军车上,如同下饺子一样,开始不断往下跳人。这些士兵清一色的迷彩装扮,面容也是如乐亮一般严肃,而且怀里抱着钢枪,警惕无比的向着四下扫视不停,一幅如临大敌模样。   甚至他们都有些怀疑这些士兵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他们要去的是战场,而不是茅山。   与此同时,这名大校在疾步冲到刘老爷子面前后,猛然抬手,向着刘老爷子毕恭毕敬的敬了个军礼,朗声道:“毗陵军分区司令员乐亮,代表毗陵军分区官兵,见过首长!”   疯了!完全疯了!听到这句话,不管是蒋江,还是邬局长,抑或是谷局长,都如被一道亿万伏特的电流击过身体一样,浑身颤栗不停!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乐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乐亮怎么会称呼那位老人为首长?!   一名军分区的司令员,在见到这名老人的时候,竟然要如此毕恭毕敬的称为首长,难道这位看起来其貌不扬,端着猎枪犹如一名猎人模样的老人,还是位将军不成?!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谷局长这时候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不明白,怎么着自己会如此的糊涂,竟然会带着这么多警察,把一位老将军和他的家人围在这里。   “刘……刘玉成……”就在这个时候,邬局长脑中突然闪过刚才刘老爷子的话,恍若身体被一把利剑刺穿了一样,瘫软着坐在地上,颤声道:“他是刘玉成……”   刘玉成?!听到邬局长这话,蒋江和谷局长瞳孔骤然收缩,他们突然想到了早在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领着队伍,在这片山脉中,杀得那些小鬼子屁滚尿流的老人!   而且他们也终于明白,他们这次惹到的并不是一位将军,而是将军的爹!   “首长,这些人过来是做什么的?”向着刘老爷子行了一礼后,乐亮恭声道。   如今年关将至,军分区那边刚刚放假,乐亮也是趁着这短暂的假期,跟妻小团圆待在一起,享受少有的安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坐到饭桌,后脚省军区就打来了电话,让他带着军分区的戍卫部队尽快赶往茅山,保卫一名老首长的安全。   而且在电话中,省军区的一把手言辞更是少有的严厉,直截了当的告诉乐亮,若是赶到茅山之后,若是有人敢对老首长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可以就地正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乐亮哪里还敢多打听半个字,没有任何犹豫,换好衣服,召集戍卫部队,做了一番简单的战斗动员,带着人便荷枪实弹的一路从高速赶往茅山。   “他们来干什么,你问问他们自然就知道了。”见到乐亮带来的一众英姿勃勃的士兵后,刘老爷子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减弱了一些,缓声道:“通知下去,给我查清楚这些人!”   “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谷局长面如死灰,也顾不得那么多,抬手朝着蒋江猛抽了一耳光,带着哭腔道:“你他妈把我害死了,我他妈这回算是被你害死了!”   蒋江捂着面颊,任由血腥味充斥口腔,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的面颊如今已经彻底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而且他知道,他的死期怕是已经不远了。   白龙鱼服,但就算是换了鱼的衣衫,那始终也是龙!而他们这些连杂鱼爬蟹都算不上的小水草,竟然当着龙的面,干出这种荒唐事,甚至还想要给他们玩一出杀人灭口的把戏,又怎么可能会有半点儿活路可言?! 第1278章 再遇陈其灵   “首长,谷利民向您报到!”惊慌失措之下,谷局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连连踹了一旁的蒋江几脚后,疾步冲到刘老爷子身前,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是首长您在这里,才被蒋江利用,让首长您受惊了,我该死,我该死!”   一边说着话,谷利民一边猛抽着自己耳光。耳刮子响声震天,甚至打得嘴角带血,那模样看着就叫一旁围观的一众村民心惊,但谷利民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仍然自顾自的猛抽不止,似乎是打算用巴掌把自己的脸给抽烂。   “你是该死,但是你该死的不是带着人来围我,而是因为你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就为虎作伥!记住,你身上的黑衣不是一张老虎皮,而是民众的保护伞!老百姓们养你,不是让你骑在他们头上胡作非为,不是让你们胡乱欺压,而是守护公理,保卫他们的安全!”   刘老爷子重重的把猎枪摔在地上,双眸死死地盯着谷利民,怒气冲天道:“听听你自己的名字,你的父母在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想的是让你做些利于人民的事情,可是你干了些什么,你对得起你这个名字么?你对得起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么?”   “对不起,对不起……”听着这话,谷利民一时间竟然大失方寸,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颤声道:“都是我该死,都是因为蒋江,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这么干的!”   “现在还想推卸责任,如果没有你站在他背后,用你这身老虎皮给他撑腰,守好自己的本分,他能利用得了你么?”刘老爷怒极反笑,伸手指着谷利民的鼻子,冷声呵斥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彻底查清楚,如果你是清白的,自然不用担心!”   谷利民一时之间,根本无言以对,尤其是听到刘老爷子要彻查这件事情之后,更是明白大势已去,双膝一软,瘫坐在地,吓得屁滚尿流。他这些年跟着蒋江做了多少腌臜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且不说别的,单单是他家里的那个小金库,就够他买颗枪子吃了。   “老爷子,您消消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眼瞅着老爷子太阳穴的青筋都高高暴起,林白心里着实替老爷子捏了把汗,轻轻拍了拍老人家的后背,温声劝慰道。   说着话,林白更是悄悄向乐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让人把谷利民给弄到一边去。且不说这家伙身上的这股子屎尿臭味,就叫人闻之欲呕;单是看着他这幅丑恶的嘴脸,就可以想到往昔他和蒋江究竟是干了多少龌龊事,这才是最叫人恶心的地方。   山下的那些村民,此时已经完全看傻了。这些往常在他们看起来,根本高不可攀的官老爷,如今在他们看起来,似乎连村里的那些丧家犬都不如。   一旁脸已经肿成猪头三模样的蒋老三,浑身战栗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彻底失声,而且一股浊臭味也开始顺着他的下身,缓缓弥散开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模样!明明蒋江带着人是要上山为他出头的,可最后不但这头没出来,甚至很有可能要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王八蛋,我被你毁了,我一辈子都被你毁了!”就在此时,地上的蒋江如同疯了一般,猛然起身,朝着蒋老三就扑了过去。   看着扑来的哥哥,蒋老三还有些愣神,但就是这会子功夫,蒋江那蒲扇大小的耳刮子却是已经抽到了他的脸上;再一愣神,又是一记比刚才还狠的耳光抽来!   “我把你毁了,我看是你把毁了!我的生意明明做得好好的,你非得让我干这拆迁的活,要不然的话,我会变成这样?”眼瞅蒋江已经跟疯了一样,蒋老三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就是一耳光向着蒋江回了过去,这一记耳光端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抽的蒋江踉踉跄跄。   哥打兄弟,天经地义;兄弟打哥,天打雷劈!你小子竟然敢还手,还反了你了,也不怕被雷劈了!蒋江咬牙切齿,一伸手便又是劈头盖脸的耳光朝着蒋江回去。   果然是打虎亲兄弟,这兄弟俩那是拉开架势,一个个疯狂的抽个没完没了,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后,两人都是已成了猪头三模样,再难分得出彼此!   事情到了这份上,完全已经成了一出闹剧。望着眼前的场景,林白嘴角不禁漾起一抹苦笑。恐怕直至此时,不管是蒋老三,抑或是蒋江,再或者是谷利民,都没把事情想清楚。   他们哪怕现在,恐怕都只以为自己落得这个下场,惹到的是刘老爷子这座不动不摇的铁山!但是他们没想通的是,他们惹到的不是刘老爷子,而是刘老爷子身后站着的民众!   如果说拆迁道观的事情,真的是有情有理,而且他们一上来就讲清楚道理,不搞强拆这一出。以刘老爷子的性子,不但不会帮着林白拉偏架,甚至可能会帮他们劝说林白。   可这些人一上来就怒不可遏,一幅天王老子都不如自己的模样,可想而知,往昔他们干的事情是有多张狂!刘老爷子是什么人,如今这江山,是他和他那些同伴们,一刀一枪,抛头颅洒热血,用命换来的,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如此糟践?!   得民心者得天下,从战火中走来的刘老爷子,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更加清楚,不能由着这些人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哪怕是背上滥用私权的骂名,他都要杀鸡儆猴,让那些和这群人一样沆瀣一气的家伙看看,事情到底该怎么办,人到底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山下缓缓传来一阵阵汽车鸣笛的声响。数量军车突然出现在金坛境内,又如出一辙的奔赴茅山,而在之前,警察局长又带着大批民警上山!   只要是任何有着一点儿政治嗅觉的人,都能感受到在茅山上,此时必然是有极大的事情发生。那些金坛市的头头脑脑,又如何能安之若素,不动如山,怎敢不闻讯赶来?!   这场闹剧终究是要收场了!听着那阵阵直冲云霄的鸣笛声,林白轻轻叹了口气,抬头向着阴霾密布的天穹望了眼,心中暗暗感慨,不知何时这片寰宇才能重归清明! 第1279章 一怒澄寰宇   这一年的冬天,金坛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及尺,端的是亘古少有。   大雪过后,艳阳高照。冬雪乍晴,年关又将至,端的是喜庆无比,怎能不叫人高兴!   但高兴的只是金坛的民众,而金坛的官场,却是仍旧停留在极度的深寒之中!   一场巨大的恐慌陡然笼罩在金坛官场之上,所有人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任是他们哪个人都没想到,在临近年关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一场大地震!甚至说成是此事之后,直接影响到整个金坛,乃至苏省的格局,都毫不夸张!   金坛市委办公楼内,更是完全没有了往昔的热闹,各部门之间也少了许多走动。甚至连一年一度的团拜会,都像是完全没了踪影一样。而且从这座大楼内走出的那些人脸上,更皆是带着侥幸和担忧之色,仿佛生怕自己走进那座大楼,就再也没机会走出。   这倒不是他们这些人在杞人忧天,而是在这座大楼内已经在不断出现这种事情。先是大楼内陡然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挂着纪委的牌子,甚至还有从中纪委那几大科室里面走出来的,拿着天子令箭,代为执掌刑狱的大吏!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在接受问询,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会议在召开,每一天都有人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般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被人从这座大楼内带走。   多年过去后,甚至有人戏称这是金坛官场享受过的史无前例的高规格待遇!中纪委几大科室的人直接插手,部分事宜甚至连省里都不能碰,这是这个县级市什么时候有过的‘礼遇’!   这种不安的气氛,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在那座大楼内蔓延。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些事情便通过各种渠道渗透到了民间。直至此时,那些正沉浸于年尾欢庆中的民众才发现,已经有好久没有在金坛见过蒋家的那两个混账门神!   而一切到这一步还没有结束,数天之后,电视新闻里面陡然播报了一条叫人震惊的消息。   拆迁公司经理蒋老三,以私存枪支、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等案,判处死刑;拆迁办主任蒋江被巨额受贿,包庇黑社会的罪名双规,投入大狱,被判死刑,缓期一年执行;而跟他作伴的,还有警局局长谷利民、城建局局长邬安邦。   利民、安邦,起着这样的名字,最后不但锒铛入狱,而且一个被判处终生监禁,一个被判处三十年徒刑,这是何等讽刺的笑话!   在看到这则新闻之后,金坛民众只觉得喜不自胜,更有甚者还拿了鞭炮到街道燃放,以庆祝这一盛事!   但也不是没有狐疑在他们心里,蒋江和蒋老三兄弟,在金坛猖狂已久,怎么着突然间就被投入大狱,甚至还被判处死刑这种严重的罪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无数流言在金坛纷飞,甚至有说蒋江和蒋老三这俩兄弟冲撞了领导人座驾,所以才会被上级大领导重点批示,依法查处的不靠谱流言传出。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的一手操办者,正是林白和刘老爷子!而且从头至尾,所有的审讯,刘老爷子都从旁参与,甚至有那么几次,把老爷子都气得拍桌子骂娘。   也正是因为老爷子的坚持,所以这件事情才没有被拖到年后处理,而是一改惯例,选择在年前的时候,陡然收网,将这一干蛀虫尽数网起。而且如今透露在民众面前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在年后,苏省更是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在悄悄酝酿。   “臭小子,这次我跟你来的不值。临到老了,跟你走这一遭,都把我给弄得心寒了!”   将一应事情处理完毕后,刘老爷子重归茅山,但老人家却是时常慨叹不止,而且神情更是变得萧索了许多,不过这事儿也不难理解,老人家流血流了半辈子,最后却是发现自己还有那些老伙计们,一手缔造的新社会,竟然被部分人弄成这样子,如何不感到心寒。   “老爷子,您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一趟您来的怎么不值!要不是有您老人家坐镇,那些王八蛋怎么可能会被绳之以法,这金坛的天又怎么会恢复清明!要我说,您这一趟不但来得值,而且是您来晚了,要是早点儿来,就能早些发现这些弊端!”   林白嬉皮笑脸的恭维了老爷子一句后,温声宽慰老人道:“而且这次查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跟那群渣滓同流合污的,里面还是有不少人能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办事的。找出他们这些国家的中流砥柱,找出他们这些继承您老人家光伟使命的接班人,怎么会不值得。”   “就你这小猴子会说话。”被林白这几记马屁一拍,刘老爷子也是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   “老表可不是猴子,要我说,贺老那才是真正的猴子!”刘经天给老爷子和林白分了根烟后,有些不忿的撇了撇嘴,嘟囔道:“咱们这些人辛辛苦苦把事情查出来,可最后他老人家却是把果子给摘了,顺势还往苏省插了些人。您说他不是猴子,是什么?”   “那老家伙鸡贼惯了,当初打仗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们在前面冲杀,他在后面捡便宜。不过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不过这老猴子的外号起得真是不错,等回了燕京,我以后就这么称呼他了。”刘老爷子闻言哈哈大笑,敲了敲刘经天的脑袋,道。   不得不说,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的确不是保住道观的林白,也不是一手经办此事的刘家,而是坐镇于燕京城的贺老爷子。他老人家在得知事情后,第一时间派出在纪委的得力干将,不但把那些杂碎一锅端了,更是私底下把脚踩进了苏省的地面。   不过虽然贺老爷子这事情办的有些不地道,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别的虽然不敢说,但是从贺老爷子手底下出来的人,没有一个风评不佳的,能让那些人来苏省,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而且终归大家都是一家人,资源在谁手里,最后也要共享。   见老爷子经过自己表兄弟俩一番插科打诨后,心情变得愉悦了许多,林白心里的大石也算是落下,给老爷子捏了捏腿后,缓缓道:“老爷子,我去后山一趟。”   听得林白这话,刘经天不禁有些不解,“你去后山干什么?”   “去见个人。”林白微微一笑,眼中一抹精光缓缓散出。 第1280章 再遇陈其灵   见个人?听到这话,刘经天不禁有些疑惑。   他想不通茅山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林白去见?!难不成是这小子勾搭上了山下哪家的小妮子,想趁所有人都忙做一团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个花前月下?   按照他对林白的了解而言,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极大,绝对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想到此节,他脸上不禁露出个会心的笑容,转头向着正在道观里面谈笑的几女瞄了眼,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自己到底是该去向几女揭发林白这罪行,还是替他打个马虎眼呢?   “别动那么多花花肠子,那孩子是去办正经事的。”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刘老爷子,仿佛连眼睛都不用睁,能猜到刘经天的心思般,淡淡道:“林白比你还小两岁,现在人都是当爹的人了,孩子都能满地跑。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一听这话,刘经天额头顿时满是冷汗。从接到老爷子的命令,让他从部队赶回家过年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会有人跟自己提这档子事儿。先前因为蒋江那些渣滓的事情,他还庆幸自己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但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跟他提这茬了。   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这种打算,而且想趁着自己正是好年纪的时候,多在外面风流着玩玩。即便是不能做到如自己老表林白那般潇洒恣意,但也不能辜负了年华不是。   所以他决定沉默以对,只当没听到老爷子的问话,装聋作哑把事情给糊弄过去。   “不要装聋作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也算够对得起你了。”刘老爷子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是不大愿意家里给你指派婚事,但是你看看嘉尔和林白他们,他们俩过得不也挺好的么?”   刘经天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忖道:那是您老人家记性差,不记得当初林白和贺嘉尔两个人逃婚的事情了,若不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俩人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   “那是林白那小子运气好,侥幸碰到了好姑娘。”刘经天知道自己一直不吭声也不是办法,叹了口气后,苦着脸道:“老爷子您也不想想,万一要是家里给我指派了一头母老虎,您孙子我天天被管的跟什么一样,您老人家难道就不心疼么?”   “既然是我们给你介绍,家世是一方面,品行肯定也要仔细盘查的,不会比嘉尔她们几个差的,你小子就放心吧。”刘老爷子苦笑摇头,话说完之后,朝着几女的位置望了眼,道:“她们几个入了咱们的家门,但连个过场都没有,也着实是愧对他们了。”   “这事儿好办,爷爷您就放心交给我好了,我绝对能让小表弟和她们高高兴兴的过个大年。”刘经天闻言嘿然一笑,搓了搓手,颇为热切道。   “就你小子鬼点子多,说吧,你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刘老爷子闻言颇有些诧异的向刘经天望了眼,心里对这小子做的事情不禁有些好奇。   “暂时先跟您老苞米,过两天您就知道了。”刘经天神秘兮兮一笑,嘿然道:“不过您老尽管放心,我这法子保准能让您老满意,就等着笑得合不拢嘴吧。”   “还跟我玩惊喜这一套,那我就等着,看看你究竟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刘老爷子闻言微微一笑,便不再追问下去,但片刻之后,忽然想到这小子眼下怕是故意要岔开话题,便急忙道:“你小子别想着打马虎眼,我刚才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爷子,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啊?”只是还在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刘经天却是已经踮着脚悄悄溜走了,听到老爷子的话,只装作耳背模样,大声喊道:“我先去做您刚才交代的事情去了,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小崽子!”看着刘经天的模样,刘老爷子不禁顿足苦笑。不过眼下人都已经跑了,说什么也都晚了,只能等以后揪住这小子的时候,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希望这小崽子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好让我哪怕是到了地底下,也不觉得亏心。”向着几女所在的方向望了眼后,刘老爷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向着林白身影消失的方向望去,喃喃自语道:“风吹浪打烟云消,江湖恩怨何时了……”   风雪虽停,但山上依旧满是积雪,一脚下去,雪粉直没进脚脖子。但行走在山路之间的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变故一样,步履依旧匆匆,面上神情更是无比的严肃。   诚如刘老爷子所言,林白如今要去见的人,的确不是什么山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而是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人,甚至对于整个天相派都极为重要的人。   那人,便是陈其灵,天相派自立门至今,走出的第一位叛门之徒!而且想要将那座象征着天相派传承的旧道观拆掉的,也正是此人。这些讯息正是刘老爷子在亲自审讯蒋江和谷利民的时候,从他们嘴里盘问出来的,言之凿凿,没有半点儿虚假。   蒋、谷二人如今已倒,林白明白,陈其灵自然也不会再躲藏什么,而且一切成空的他,势必会前往李天元所在的坟墓前,找自己把这段江湖恩怨彻底了结。   而林白之所以如此惶急,原因也很简答,因为他着实存着许多疑惑,想要仔细盘问陈其灵一番。当初这货跟自己抢夺河图洛书传承之时,说出的那句‘只要抢到天相派传承秘宝,解开千年疑惑,天下一切都是他的’这话,实在是叫林白无法忘怀。   当初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林白只以为是这老王八蛋得了失心疯,所以就没有深究。但随着他相术的进阶,接触到那些一直隐藏在奇门江湖暗流之下的隐秘,尤其是越来越多的发现河图洛书身上的神异功效后,心中回想起这句话的次数就越多。   但可惜的,当他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陈其灵身上的天机却是已经被蒙蔽,根本找不到他的下落所在,这老小子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   而且林白更是被诸多杂事缠身,也无暇分身去寻觅他的下落。如今这老东西终于重现,林白怎能不仔细盘问他一番,把那些积年往事弄个清楚,看这老家伙究竟是知道些什么!   而且林白心中甚至还有些怀疑,那一直躲在背后针对自己的真师,会不会就是陈其灵这老东西!因为除了这老家伙之外,林白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个人跟自己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且思且疾行,短短片刻之后,林白便到了李天元的坟前。和他猜测的如出一辙,陈其灵果不其然正待在坟前,手里提溜了一瓶酒,在那自斟自饮,一幅畅快模样。   虽然积年未见,但陈其灵仍是‘风采依旧’,头顶那几根杂毛变得愈发稀疏,但仍然是一丝不苟的梳成了大奔头的模样,脖子里小拇指粗的金制‘狗链’,如今更是加粗了许多,变成了大拇指粗细,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把他那细脖子压断一样。   “来了,赶快坐下陪我喝两杯。”听到脚步声之后,陈其灵朝林白瞄了眼,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真如转性了一般,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会过来的。”   “你说我是该还叫你师叔呢,还是该叫你一声王八蛋呢?”陈其灵这态度,弄得林白也是有些诧异,轻笑一声后,缓步走到跟前,也没多言语,捏起一个酒杯,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轻轻放下,道:“当着师父他老人家的面,你老实说吧,想要个什么死法,我成全你。”   “你这小子,就是跟你师父一样性急。就我这二两肉,什么时候割不是割,不用着急,先坐下,咱们爷仨喝杯酒,好好聊聊。”仿佛根本没听到林白的话一样,陈其灵热络无比的抬起袖子擦了擦身侧的石块,嘿然道:“来来来,赶快坐下。”   看着陈其灵的模样,林白轻笑一声,知道这家伙心里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也没再多言语,坐下之后,朝陈其灵手里的酒瓶瞄了眼,轻笑道:“看起来你这两年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这是骗了多少人,才能使得蒋江他们那些鬼替你推磨?”   “还不是坑蒙拐骗那些事儿,师叔的日子过得再好,又哪能比得上你小子,竟然傍上了这么一座大靠山。”陈其灵嘿然一笑,仰头灌了口酒,目光灼然的盯着林白,沉声道:“你小子有没有想过跟师叔我一起干,有你的人脉和本事,何愁成就不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你想成什么大事业?”林白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还是跟当年一样,想要把传承秘宝从我手里弄走,解开那劳什子千年疑惑,让这天下一切都变成你的?”   “不是让天下一切都变成我的,而是让这一切都变成我们的!”听到这话,陈其灵眼中露出狂热之色,沉声道:“只要咱们叔侄俩联手,天下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第1281章 惊天之秘   “道不同,不相为谋。”看着陈其灵那癫狂的神色,林白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慨叹,淡淡道:“我只想问你两件事,你当年说的传承秘宝中的秘密,和那千年隐秘到底是什么?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不是真师?”   “只要你答应我的合作,咱们自然资源共享,所有的秘密我都告诉你。至于那什么真师,假师的,我连听都没有听过。”陈其灵眼神热切的向林白说了句后,眼珠子一转,轻笑道:“那什么真师,不会是你的死对头吧?要我说,等你跟我合作之后,咱们把他也拉过来。”   陈其灵不是真师?!听到陈其灵的话,林白心头大石落下,但旋即又被迷雾覆盖。对于陈其灵不是真师这件事情,林白并不觉得太诧异,因为就眼下自己从陈其灵身上感触到的术法气息而言,他现在不过还停留在勘天境初期,根本不可能搞出那么多大动静。   如果陈其灵不是真师的话,那到底所谓的真师是什么人?而且他实在是想不出除却陈其灵外,自己还有什么仇敌,让那人值得如此费尽心机的针对自己?!   “师侄,你放心,只要咱们联手,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要是不想和他合作,大不了咱们叔侄俩联手,把他从这世上抹杀就是。”见林白沉吟不断,陈其灵只以为林白对自己开出的提议动了心,在一旁焦灼的敲边鼓不停,试图说动林白。   “你不要再说了,此事没有任何商议的可能。”林白断然挥手,打断了陈其灵的话,冷笑道:“当着师父他老人家的面,我再把你当长辈看一回,再叫你一声师叔!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打算疯癫到什么时候,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咱们天相派的门规家法?”   虽然之前一见到陈其灵,林白就问他想要个什么死法,但实际上,在林白内心深处,并不愿意真对他痛下杀手!不管怎么说,陈其灵都是天相派的弟子,也是李天元在这世间唯一的师弟,也是他和张三疯的师叔。林白可以对旁人痛下杀手,对他,却狠不下这个心。   而且这恐怕也是在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李天元只是将陈其灵赶下茅山,没有将他逐出师门的原因所在。陈其灵可以不惦念师门情谊,但是李天元和林白却是不能不惦念。   天相派从开创至今,也就这么几名传人,陈其灵再癫狂,做的事情再出格,也是其中一个。只要他能真心悔过,不再去想那么多,林白也不会不给他机会。   只要有一线能让他改换心念的可能,他都要竭力争取,因为他知道,不管是李天元,还是天相派历代的祖师,在地底下,都不愿看到同门自相残杀这个画面。   “你师父是蠢材,你也是蠢材!当年我在得知传承秘宝的秘辛之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他,希望我们师兄弟两人能够联手,成就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轰轰烈烈一场,却是被他一通怒骂给赶下山去!如今连你也是这样,你们为什么这么蠢?”   听到林白的话后,陈其灵怒极反笑,指着林白斥骂道:“门规家法,是个什么东西?记着那些老东西留下来的规矩,难道就能吃饱饭,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么?林白,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入奇门江湖这么多年,干没干过什么昧良心的事情?”   林白闻言沉默,诚如陈其灵所言,如今在华夏奇门江湖中,还记挂着旧时门规家法的奇门中人,的确是越来越少。为了那一口饭,为了锦衣玉食,无数奇门中人都将过往的规矩抛在了脑后,随心所欲,单凭一己喜好做事,而这也正是奇门之所以没落的一个重要原因。   世间万物,无规矩不以成方圆,没有了规矩的束缚,一切便要乱了套!这些年在奇门中行走的越久,见过的奇门中人越多,林白便越是明白这个道理。   “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扪心自问,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违背我的良心!”沉吟良久之后,林白平静的望着陈其灵,缓缓道:“师叔,如果你能改过自新,道观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也永远是我们的师叔,我想师父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看到这一幕。”   “改过自新?你让我改过自新?”陈其灵闻言笑得愈发大声,双眸紧盯着林白,沉声道:   “你不愧是师兄的徒弟,你们师徒俩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只想着让我改过自新,可是我何错之有,又凭什么去改过?你不是想知道我所说的秘辛么,我也不妨告诉你,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跟你那个木头师父一样,都能把持的住你们所谓的真心!”   话一出口,林白眼角顿时狂跳不止,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秘辛,才会让陈其灵变得如此癫狂,甚至不惜反叛于代师授艺的师兄,在山下苦心经营这么多年。   “我天相派从传承至今,最为惊采绝艳的是何人?你师父固然在奇门有烁烁威名,但还不够;你小子虽然也算马马虎虎,但也当不起此名!唯一能当得起这一称呼的,就只有六代祖师刘伯温一人!而我所说的秘辛,便是六代祖师发现的!”   陈其灵盯着林白冷笑半晌后,淡淡道:“六代祖师浸银相术半生,但却未曾在天相派留下只字片语的术法传承记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白微微摇头,沉默不语。诚如陈其灵所言,六代祖师的确当得上华夏奇门最为惊采绝艳之人这一名头,而且在天相派门中,的确是找不到任何有关六代祖师传下的术法传承。   “你不知道,我当初问你师父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但是你们只想着天机不能泄露六代祖师这么做,定然有他的原因在。但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我就是要找出来原因,就是要查出来为什么会这样!”陈其灵面上的癫狂之色越来越深重,拎起手中酒瓶,猛灌一口后,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纠结一帮土夫子,总算是在一明朝古墓内,找到了六代祖师亲手书就的笔记!而看了那本笔记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不留下传承记载!”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骤然一沉,想到了自己在港岛之时,看过的那几页薄薄典籍,缓缓道:“知天文,辩地理,明星相,观人气,可测天命!若天命为虚,化神之上,更进一步,九霄天外,又有何物?!神佛漫天,幸哉?!人人如龙,祸乎?!”   “原来你也看到那本笔记了,但是你有没有发现,那本笔记里面少了几页!因为那几张笔记就是从我的手里流出去的,少了的那几页,便是被我亲手撕下来的!”陈其灵闻言略一错愕,而后仰头大笑,那笑容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门,仿佛是在嘲笑什么。   林白默然以对,当初在港岛他翻阅那几页笔记的时候,感觉其中的确是少了些许内容,但当时他只以为是因为朝代更替,残卷散佚的原因,却是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更是没想到,那几页笔记竟然是由陈其灵寻得,然后售于吴清风。   “少了的那几页,记载的是什么内容?”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开腔。   “少了的那几页记载的是什么,记载的是六代祖师他有多畏惧,他有多害怕,他有多怯懦!”陈其灵狂笑不止,笑的连眼泪都快滴下,盯着林白的眼神更是有些同情和悲哀,一字一顿道:“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肯留下传承,因为他害怕,害怕让自己的传承变成祸根!”   “笔记里到底记载了什么?”林白心中猛然一沉,一把揪住陈其灵的领口,怒声道。   “记载了什么?”陈其灵放声大笑,略带嘲弄道:“记载的东西很简单,在那笔记里,记载了这世上白日飞升,羽化升仙的可能,记载了现在想完成这一目的的唯一契机!”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林白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窖,揪着陈其灵领口的大手不禁一松,颤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奇门传承至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记载!”   白日飞升、羽化升仙,虽然说是历代奇门中人追寻的唯一目的,但从古至今,虽然民间传说之中,的确流传了不少白日飞升的神异传说,但在奇门江湖的传承中,却是根本没有这样的记载!林白不相信陈其灵的话,也愿不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事情!   “没有这样的记载,便是没有过的事情么?你果然和你师父一样,都是愚不可及!”陈其灵冷笑连连,盯着林白,淡淡道:“那你觉得那些上古先民都去了哪里,那些相术记载之中的大神通人物都去了哪里,难道你觉得他们都化作了一抨飞灰么?”   “那你以为六代祖师他为什么发出那样的感慨,以他当时的修为,以他惊采绝艳的手段,他为什么还要徘徊纠结,为什么还要那样苦闷郁结?!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迈出那一步,打破那个桎梏,他害怕那不可知的一切,畏惧那不可知的一切!”   陈其灵狂笑不止,声音在山麓之间徘徊不止,回声轰隆,久久不绝。直震得山上山下,万树簌簌颤栗,积雪纷舞,仿佛一切生灵,都被这惊天之秘所震慑! 第1282章 斩断的仙路,唯一的契机   若天命为虚,化神之上,更进一步,九霄天外,又有何物?!   九霄天外还有什么,自然是无人知晓的境界,自然是亘古流传的传说,所谓的仙!   林白的心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惊惶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觉得自己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他不想去相信陈其灵的话,但却又不能不相信,因为这一路走来,他的确是见过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在指向这些可能。   如化形的阴灵小黑猫,如寻得太岁那个山洞里的阴灵,还有药娃娃那个化形的不死药。虽说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物世所罕见,但从文明出现至今,已经过了多少岁月,它们这些灵物,又怎么可能只是个例?而且小黑猫和药娃娃更是亲口承认过,它们拥有传承记忆。   没有先例,又怎会有传承,又怎会有记忆?!而那些在他们之前出现过的生灵,它们去了何处?而最让林白觉得仙路并非不存在这一可能的事情,当属他在尘封之地的见闻莫属。   且不说无支祁上古遗种的身份,但说他能够修习到先天之境这一事实,就足够让无数人大跌眼镜!而且尘封之地洞府周遭的那些药材和异兽,更无一不是世所罕见!   最重要的是,尘封之地洞府的风水布局,更是林白前所未见的精妙,而且那种风水布局,并非天成,而是以人力为之。即便是林白自忖在相术一道修习颇深,自持甚高,但也知道,仅仅凭借他现在的修为,根本做不到那样的事情!   能布置出这样的洞府,能教导出无支祁那种灵物,那洞府的主人又岂是凡俗?!修为又岂会紧紧停留在化神境界,甚至在观摩洞府那精妙到天衣无缝的风水布局时,林白觉得洞府主人的修为绝对是在化神境界之上,而从化神之境再踏出一脚,除却仙,又能是何境?!   “说不出话了吧,你师父当初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表情。恐怕你们都没想到六代祖师会这么窝囊吧,仙路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往前多踏半步,不敢凌驾于众生之上!”望着林白的表情,陈其灵冷笑连连,淡淡道:“怎么样,动心了没有?”   “为什么没有记载?为什么没有任何讯息传承下来?”没回答陈其灵的问题,林白则是接二连三的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倾巢道出,他知道到了此时,陈其灵绝不会再隐瞒什么。   “为什么没有记载,为什么没有传承,因为仙路已被斩断!”陈其灵冷笑了一声,缓缓道:“因为那些人高高在上,不愿再让人能够跻身他们之间!只可惜六代祖师曾经有过这样一次机会,一次重续仙路的机会,可他却不愿意把握这次机会,只是畏惧不敢往前。”   “你所说的六代祖师把握的那次契机,拥有的机会,就是我手里的河图洛书?”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缓缓抬手,唤出河图洛书,放于手中,缓缓道。   “不错,此物便是成就仙路的唯一契机!”望着河图洛书变幻不定的黑白二色,陈其灵眼中光华愈发炽热,双手更是不自禁的颤动不止,似乎极为渴望将此物持在手中,“按六代祖师所言,这便是仙路斩断之时,留在人间的唯一一粒种子!”   林白闻言默然,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河图洛书会如此神异,其中为何又记载了海量的术法,甚至还有吞噬阴煞气息和气运这种逆天的功效!因为这是一颗种子,一颗唯一的种子,正是因为它是这样一颗至关重要的种子,所以才会如此神异!   “六代祖师不敢做,你师父不敢做,但是我不一样,你也不一样!你如今拥有这么大的助力,只要我们叔侄俩联手,一定能够重续仙路!”陈其灵眼中神光熠熠,热切无比道:“林白,你仔细想一想,凌驾于万物凡俗之上,那该是何等逍遥自在的存在!”   山中寂静一片,只剩下陈其灵这极具蛊惑性声音传递出的回响。   “师叔,你疯了。”良久之后,林白缓缓开腔,苦笑着望着陈其灵,道:“你不懂六代祖师,你也不懂我。你想要走上那条路,但我们不想走,这条路永远不会重续!”   此时此刻,林白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六代祖师为何会那般谨小慎微,甚至情愿自身的传承断绝,都不愿在天相派里留下记载。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想拿这唯一的契机,来续上这条仙路,因为他不知道那条仙路的尽头,究竟是有什么!   世俗之间,有善恶之分;奇门之中,也有正邪两道。又有谁能保证,仙路的彼岸,便只有正,没有邪。而身为化神之境的相师,便已是如此的强大,几乎能凌驾苍生之上!更不用说,仙路彼岸的那些人,又该是强大到何等地步!   万一,哪怕只是万一,在仙路的彼岸有一名强大的邪恶仙人!在仙路重续之后,来到这世间,那这世间的一切,岂不是悉数都要被破坏殆尽。   要知道在那样强大的存在面前,他们这些人又能做怎样的抗争?!在那些已经习惯于凌驾在一切之上的人眼中,他们这些人又和命运都掌握在旁人脚下的蝼蚁有什么区别?   六代祖师刘伯温承担不起万物崩坏这个责任,他林白也一样承担不起!即便仙路茫茫,乃是无数相师毕生的追求,他都必须把这个秘密沉在心底,永世不吐露半字!   恐怕这也是六代祖师当时心中的想法,而他之所以还要留下这段记载,就是不愿让自己这毕生的追溯真的不留下任何波澜,也是想让天相派的后世之人,在找到这一笔记后,看到上面记载的内容,可以延续他未竟的使命,让这个秘密继续尘封下去。   “你不想走这条路,你不想走这条路,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听到林白的胡,陈其灵一脸错愕,半晌之后,突然露出一抹嘲讽笑容,盯着林白,哂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以为六代祖师布置下的八门锁龙局,就仅仅只有牵制赵宋后裔那些不入流玩意儿的功效吧!”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林白心中猛然一颤,双眼不自禁的圆睁。   “八门锁龙局,锁住的不仅仅是华夏的国运,也不仅仅是斩断了龙脉的关联!它更重要的功效就是斩断这世间与仙路的呼应,让世人永远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陈其灵放声大笑不止,嘲讽道:“我以为你是想走上那一条道路,所以才会破开八门锁龙局,释放出其中积攒的龙运,原来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陈其灵嘲讽的话语,看着他哂笑的表情,林白心中苦涩一片。当初在收拾八门锁龙局的时候,他的确是感觉到了其中似乎还另有隐情,但依照他当时的修为,却是根本揣摩不出任何内里,却是没想到八门锁龙局竟然还有斩断仙路与凡尘牵连,这样的功效。   也亏得自己当初每破开八门锁龙局其中一局,便决定快活无比,却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将六代祖师费尽心机在这世间布置下的后手彻底抹灭,让一切重现天日。   但林白更明白的是,当时的情形严峻无比,八门锁龙局完全掌控在赵宋后裔手中!如果自己不那么去做的话,即便是能够继续保证八门锁龙局与凡尘之间的牵连,但却会让华夏苍生陷于不见天日的苦难之中,甚至连纷飞的战火都会重新在这片大地燃烧。   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八门锁龙局已经成为华夏腾飞的桎梏。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之下,林白选择去动八门锁龙局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也是一个必定要去做的决定。   他现在懊恼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没有早点得知这些讯息。不然的话,便可以早做准备,穷尽心力,去完善八门锁龙局,在释放龙运的同时,能够尽可能的斩断仙路与凡尘之间的牵连,尽一切力量,去抹灭仙路重续的可能。   但林白也知道,以自己当时的修为,以当时的情形。恐怕就算是知道这些秘辛,也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也找不出什么改良的手段,至多不过是在纠结之中,继续做一样的选择。   “可笑,真是可笑!我原以为你和我那木头师兄不一样,所以才会做这些事情,现在看来,原来你们师徒俩,还真是惊人的相似!”陈其灵冷笑连连,盯着林白,道:   “八门锁龙局已开,即便现在凡尘和仙路未起感应,但以后势必会被其他人发现!与其让那些人做这些事情,让他们来抢夺咱们手中的秘宝,最后凌驾于我们之上。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天相派的人,最早洞悉这一切的门派提前出手,去掌控这一切!”   “我可以退一步,继续以你为尊!你去走那仙路,我做凌驾于你之下,或者在你亲人之下的存在,让这苍生匍匐在我的脚下。林白,你满不满意?”   陈其灵面上的癫狂之色越来越深重,双眸紧紧盯着林白,不断以语言对林白蛊惑不止,试图让林白接受他的条件,能够重续仙路,走出那断绝了许久的一步。 第1283章 一指   无论陈其灵如何蛊惑,无论他表情如何丰富,林白都如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微眯着眼睛,在心中不停的推演,想要找出自己能有几分把握,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但越想,林白便越是心惊。当初破解八门锁龙局的时候,不管是他的修为,还是见识眼光,都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直至此时,他才真正发觉八门锁龙局的精妙,即便是按照他现在的修为,在破开之后,都没了重新开启此局的可能。   而他也明白,李天元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没有告诉自己的原因,肯定是怕因为此事迷了自己的心智,影响了自己修为的晋阶,所以哪怕是到了生命最后一刻,都不吐露半字。   并且隐隐之中,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真师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恐怕那人和陈其灵一般,都是明了仙路斩断这件事情的人,而他之所以派人拦阻自己,为的就是要磨砺自己,让自己能够更快的成长,更快的打开那些束缚,让仙路具备更多重续的可能。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如此精妙的心思!越是想,林白便觉得越是胆寒,更是感觉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被人设计好的,每一脚的迈出,都在别人的计算之中。   而唯一让他感觉值得庆幸的,就是河图洛书至今仍然能保存在他手中,没能被旁人获得。不然的话,恐怕仙路重续就不是一件夸夸其谈的事情,而是要变成真实发生的事情。   只是那所谓的真师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以那人计谋的精准,不可能想不到仙路重续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危机。但明知道可能会发生的危机,却还是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更说明那人所要谋划的事情,绝对不在陈其灵之下。   但还有一点儿,才是林白最为不解的地方。按照陈其灵所说,他为了找出六代祖师遗留下的这本笔记,乃是纠结了一众土夫子,下墓探寻而出。而且散落的几页笔记,也一直保存在陈其灵手中,那真师又是怎么获悉这一切的?!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一切实际上都是如自己去拆掉八门锁龙局一样,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那人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针对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件事情,你还告诉过什么人,还有什么人知晓?”许久之后,林白望着陈其灵,道。   “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师父知,你知而已!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能瞒就瞒,知道的人越多,图谋的人就会越多,虽然我需要帮手,但也不想让好事落在别人头上。”陈其灵听到林白的问话,只以为林白被自己的条件打动,热切无比道:“师侄,怎么样,你想通了没?”   “你确定除了我们之外,再没人知晓此事?”听到这话,林白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盯着陈其灵的双眸,沉声发问,似乎想要从陈其灵的双眸,看透他的内心。   “这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师兄、你、我三人,如今师兄没了,就只剩下我们叔侄俩知道这件事情。”陈其灵重重点头,双眼中喷出炙热的火花,沉声道:   “师侄,你师父是个顽固的老东西,而你不一样。你想一想,你在年纪轻轻的如今,就走到了如此之远的一步,如果不能重续仙路,你便不能再有寸进!而且你有如此多的家人,我想你也不想看着他们弹指白发红颜老,只剩下你孑然一身在这世上吧?”   不得不说,陈其灵的这句话恰好是戳中了林白的心事,对他的诱惑也要远比那些所谓的什么权势力量来得更为吸引人。因为自小在李天元的教导下,潜修道家典籍,再加上经历的那些事情,林白早已没了什么名利之心,而且以他如今的实力,也足以看淡这一切。   但无论是相师,还是其他的奇门中人,之所以潜心修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也是为了能够多往前走几步,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风采。林白已入化神,便意味着前路断绝,对接下来的路有什么,他怎能不好奇,又怎能不想着看看那些人的风采。   当初刘伯温在费尽心机布置了八门锁龙局,锁住华夏龙运,又斩断凡尘于仙路的牵连后,却还是留下几页笔记,恐怕原因就也在此处。高处不胜寒,而人不但是群居性的动物,还有奋发之神,在想找到一些旗鼓相当的人当做同伴的同时,也想奋力一搏,再进一步!   而且如陈其灵所言,在林白到达化神境界之后,只要不出意外,他的寿元便会悠长无比,甚至在长寿度上,还会超过陈白庵。这样悠长的生命,是一种幸运,但又何尝不是折磨。   因为能够存活于世如此久远的,就只有你自己一人,这份殊荣,哪怕是你的血肉至亲都无法享受到。而且生老病死,更是谁都没办法逆转的事情,所以你所能做的就是在这悠长近乎于无尽的岁月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渐渐老去,最终陷入沉眠之中。   而等到这世间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都完全消散之后,存在于心中的就只剩下无法言说的寥落。每当看到熟悉的景致,遇到相似的人,心中难免会有痛楚。   林白不渴望名利,对未知的好奇也可以抑制,但惟独没办法割舍的,便是对家人,对几女的情感。情发乎于心,无法止也。他无法接受自己的以后,会变得像陈白庵,或者李天元一样孑然一身,孤苦老于深山之中,不入红尘半步。   林白最为畏惧的,便是发生这样的情景。但他更明白的是,即便是以他如今武至先天,相术臻至化神境界的修为,都根本没有办法逆转这一事实。但如果再往前踏出一小步,走上那斩断的仙路,说不定就会就有办法改写这悲剧的一切。   “只要踏出那一步,便可以改写这注定的一切,解去这些枷锁。师侄,难道你舍得下家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娇妻,舍得你的外公和母亲撒手人寰?据我所见,且不说你外公已年逾百岁,时日无多,就连你母亲,都已经开始渐渐出现疲态。这生机的损耗,绝非药石所能及!”   见林白沉默不言,陈其灵明白自己这话是触动了林白的心,便沉声接着道:“如果你不跟我合作,等到他们即将百年的时候,知道你有过一次可以让他们不受死亡侵扰的机会,却没有去善用,你觉得他们会原谅你么,你觉得你能原谅你自己么?”   “师侄,你师父他孑然一身,自然没有那么多牵绊,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事情。但是你不一样,你不能用跟他一样的思维去考虑这些事情。听师叔我的,同我放手一搏,搏取那一线天机,只要我们能够成功,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话下,他们也能永远和你红尘为伴!”   陈其灵越说越大声,语气更是变得愈发语重心长,仿佛真是一位对晚辈无比慈爱的长辈,试图用自己的苦口婆心,来劝服晚辈,能够从歧途脱身,重归正道。   “够了!”林白脸上陡然露出怒色,猛然挥手,双眸紧盯着陈其灵狂热的面颊,沉声道:“你不用再蛊惑我,师父他老人家当年没有这么做,我也不会这么做!”   “糊涂,愚蠢!”陈其灵咬牙切齿,紧盯着林白,愤恨道:“我好说歹说,你却还不听我的,我看你比师兄还要愚蠢。他孑然一身,自然无牵无挂,你明明有那么多亲眷,却还是不愿意替他们求得这一线生机,我看你不但愚蠢,而且冷血!”   “师叔,你错了。我和师父不是愚蠢,也不是冷血,只是我们清楚,如果真的续上仙路,哪怕只有一丝偏差,就会让这世间变成怎样的惨景!”林白面上微微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我相信,如果我真听了你的话,为我的家人去做这事情。他们不但不会为我的做法感到高兴,相反的他们会比以后离开我而更痛苦,因为生生世世,他们都要生活于歉疚之中。”   “混账!”陈其灵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暴起,头顶仅剩的那几缕头发也是颤动不已,脸红脖子粗的盯着林白,怒声道:“你不帮我,我便去找你所说的那真师!我就不信了,这世上除了我陈其灵之外,就再没有想要将这条仙路续上,看看彼岸场景的人了!”   说着话,陈其灵更是抬手便把酒瓶朝着林白面门上摔了下去,枯瘦如柴的黑手,更是向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抓去,显然是打算将连接仙路与凡尘唯一契机的河图洛书夺走。   “师叔,你疯了。”望着陈其灵逼近的身影,林白不退不让,缓缓挥手,向着他脑后的玉枕穴轻扫了一下,而后眼中露出悲悯之色,淡淡道:“从今以后,世间知道这秘密的,就只有我林白一个。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竭尽所能,拦阻仙路的重续!”   “你敢……”陈其灵愈发恼怒,双眸几欲喷出火来!   玉枕为升清降浊之门,更是控制人记忆的脉门所在。林白指尖劲风乍一碰触,陈其灵口中的话先是一滞,而后面上露出迷惘之色,盯着林白道:“师兄,我怕,我想回家。”   林白伸手将他缓缓扶起,柔声道:“师叔,不怕,我带你回家!” 第1284章 恩怨了   一指之后,前尘往事尽化作过往烟云散却了。   虽然说陈其灵干的事情实在是叫人不齿,甚至还处心积虑要把天相派的传承之地给拆了,但自始至终,林白都没有对他动过杀心。原因很简单,因为从这一番交谈下来,虽然陈其灵对李天元斥责不止,但自始至终,却始终称呼李天元为‘师兄’。   这两字虽然简单,但也很能说明些问题。说明在陈其灵心中,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完完全全舍弃天相派,而且如果他真的完全不顾及这些的话,大可以去找别人合谋,而不是选择与李天元和林白合作。这世上,从来都不缺狼子野心的人,他大可以有一大把同伴。   而且自天相派成立至今,从来还没有发生过手足相残的事情,李天元不愿意对陈其灵下手,也是不愿开这个先例。李天元不愿做,林白自然也不能做,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如现在这般,将陈其灵的记忆完全抹除,让那些深沉的秘密,永远掩埋在他心底。   不过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在抹去陈其灵的脑海中的记忆之后,他竟然会把自己当做李天元。而且从他那依赖的眼神,也更是可以看出,在陈其灵的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将李天元视为洪水猛兽,将天相派视为水深火热的场所。   “师兄,他们是什么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林白身后,深一脚浅一脚挪到破道观之后,陈其灵紧紧握住林白的衣角,怯生生的望着张三疯和几女,颇有些畏惧道。   “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心性大变,但陈其灵的衣着打扮却是分毫未动,那语调神情和他的模样,着实是有些格格不入,望着眼前这一切,张三疯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厌恶的向陈其灵扫了眼,道:“你把这老东西带来干什么?”   “他疯了。”林白淡淡回应了一句后,然后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陈其灵,温声道:“师叔,你不要怕,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你的亲人,不会欺负你的。”   “嗯……”陈其灵低低的应了一声,但双眼中仍旧带着那么股子怯懦,向着张三疯和几女扫视不停,那神情看起来就如同是一个见到了陌生人的小女孩儿一样楚楚可怜。   “这也太恶心了,鬼知道是不是这老东西故意装疯卖傻骗咱们的……”表情虽然楚楚可怜,可是配着他那张脸,实在是叫人有些不忍直视,张三疯摇了摇头后,走到陈其灵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小灵子啊,你说说,你有什么梦想?”   “仙,我要成仙,变成和师兄一样的大英雄!”一听到张三疯这话,陈其灵的眼睛顿时亮了,直勾勾的望着林白的背影,一字一顿,神情无比郑重。   “疯了,果然是他娘的疯了!”张三疯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陈其灵的肩膀,颇有些兔死狐悲道:“师叔,您以后就好好在道观里待着,待久了就会成仙了!”   “成仙,成仙……”陈其灵目光灼灼,热切无比在那嘟囔个没完没了。   听着他的话,林白心中莫名一沉,缓缓转身,双眸直视陈其灵的眼睛,盯了半晌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虽然陈其灵一提到‘成仙’这俩字,眼神的确会变得炽热无比,但却多了丝迷惘,想来是以前的执念太深,即便是如今记忆被尘封,但执念仍未消解,才会念念不忘。   仙?!想到此节,即便是林白都不禁有些失神。扪心自问,先前陈其灵所说的那些事情,的确是叫他无比动心,他的确是不想让自己身边这些亲近的人红颜渐老,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而且他也着实想看看那个世界的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风采,自己又是否能立足于其间!   但他更明白的是,即便是自己有这些私心,但也不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倒不是他承担不起这个风险,而是这世间无法承受这样的风险。谁都不知道,等到那边的那些人过来之后,究竟会发生怎样的震荡,又会让这世界变成什么模样。   想要守护一些东西,就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即便是其中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不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独力去面对这一切。   “小师弟,这老东西是怎么疯的?你又是从哪把他弄回来的?”见林白神情有些恍惚,张三疯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疑声对林白道。   “和蒋江他们合起伙来要把道观拆了的就是他,估计是被咱们把那档子破事拆穿了,一口气上不来,就气成了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能顾全他和师父的师兄弟情谊。”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道:“给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师叔。”   “这老东西,本来想着再逮着他就狠削他一顿的,现在倒好,还真是下不去这手了。”张三疯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其灵的肩膀,垂头丧气道:“师叔,跟我走吧。”   陈其灵闻言却是一动不动,只是怯怯懦懦的盯着林白,直到林白缓缓点头之后,才算是欢天喜地的跟在张三疯屁股后面,向着道观里走去,那模样跟小孩子就没什么区别。   看着这模样,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但目光中却是颇多无奈和伤感。陈其灵告诉他的那些隐秘,实在是牵涉太大,若是说出来,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恐慌。所以在回道观的路上,他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孤身一人把所有的事情承担起来,尽快研究出完善八门锁龙局的法子。   “臭小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人老成精,林白这点儿小心思可以瞒得过几女,能让张三疯他们以为他是在为陈其灵的遭遇而感到伤感,但却没办法瞒过刘老爷子的慧眼。   “没什么心事,就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感怀罢了。”林白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根烟,孝敬老爷子一根后,自己点了根,闷头抽了口,缓缓道:“老爷子,你说这世界万一要是变了的话,该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再把几十年前的事情拿出来再演一遍。”刘老爷子抽了口烟,不屑道:“不过不管是有什么牛鬼蛇神,只要闹腾到咱们这,只要我这老家伙还有一口气在,哪怕组织上不批准,我也要扛着杆钢枪上前线,敢叫豺狼越过边关半步!”   听着老爷子这戾气十足的话语,林白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也许在很大程度上面,正是因为有刘老爷子这样的人存在,所以不管是六代祖师,抑或是自己,都无一例外,选择将那件隐秘尘封下来,刻意拦阻,不让这世上有任何的变动。   “你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这样的。”看着林白的模样,刘老爷子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疑云,他总觉得今天的林白很有些不对劲,像是心里藏了许多心事。   “就是看了这几天的事情,心里边胡乱起了点儿感慨而已,老爷子您不用放心上。”林白着实没想到老爷子的嗅觉竟然会如此敏锐,连连摇头,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有些疑惑道:“经天表哥是去哪了,怎么着没见着他?”   “那小子哪里是什么安分的人,估计是上山打猎去了。”听到林白提及刘经天,刘老爷子顿时做出一幅愤慨模样,狠狠道:“上山也不知道带我,我看这小子心里现在已经没我这个当爷爷的了,等再逮到他,我一定得狠狠的收拾他一顿才行!”   “经天表哥现在也是大人了,哪能跟以前那样,还天天绕着您老人家转悠。要是他还跟以前一样,您老也不会放心不是。”见老爷子似乎动了怒,林白急忙笑道:“您老要是想上山打猎,那我就去喊喊师兄,咱们几个去山上走一遭不就行了。”   “还不快去。”刘老爷子闻言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快意笑容,仿佛极为期待。   听着老人家催促的话,林白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把烟头往脚下一踩,转身便朝着道观内走了进去,想要拉上张三疯和陈白庵,去山里走一遭,看能不能遂了老爷子的心愿。   对他而言,既然无法改变以后的事情,那就抓紧一切时间,多享受一些现在的生活。就算以后自己会加倍怀念现在的时光,但也不会有什么后悔。   “臭小子,就你这点儿道行还想瞒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方寸大乱。”向着手里明灭不定的烟头瞄了眼,刘老爷子露出一抹如老狐狸般的笑容,半晌之后,轻叹道:“希望经天那小子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些,临走之前,是得让家里多点儿喜气才行了。”   话说完之后,老人家目光幽幽的向着远处苍凉蔓延的山麓望去,眼神中满是不舍和眷恋。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不会是别人,而是只有自己。刘老爷子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大限正在一步步逼近,这些是他没办法改变的,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足迹,做一些即便是百年之后,也还能让这些亲人缅怀的事情。 第1285章 两个小女孩的交锋(一)   让林白没想到的是,这次团聚的阵仗实在是闹腾的有些大了。就在距离年关仅剩几天的时候,不单单贺老爷子率部亲来,就连远在欧洲的长生子竟然带着索菲娅和李青囡那俩小丫头杀到了茅山。除却刘家的一众人外,道观里足足有一二十口人之多。   天相派自创派以来,一直都是门庭寥落,门人数几。李天元在历代祖师里面也算是收徒多了的,不过也才只有林白和张三疯两个,还有勉勉强强算一半的记名弟子鲁燕赵。可说这道观从建成至今,就从来没有过如此热闹的时候。   而且华夏的权力和奇门的中流砥柱,如今都可说是存在于这道观之中。用张三疯的话说,如果有哪个有心人,向着这道观打过来一枚导弹,保管整个时局都要震荡上许久。   不过此处如今有三名化神境界的相师,数名勘天境相师,更有林白替刘老爷子训练出来的那队精通九星逐日箭阵的警卫兵,如果这时候有人打茅山的注意,除非真的是断绝仙路那边的人过来,否则的话都会死的很惨,怕是要比当初被林白在飞鹅山分尸的那匪首还要凄惨。   山上的条件虽然简陋,饭菜也比较家常,但却胜在有颇多野味佐饭,再加上山下那些淳朴的村民,隔三岔五就往山上送东西,还有刘老爷子拉来的一后备箱茅台酒。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这小日子过得都是无比惬意,只觉得赛过天上的活神仙。   不过在得知了菜肴里面那几色野味,都是林白带着老爷子上山猎来的之后,索菲娅那小妮子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趁着林白不注意,偷偷喝杯茅台酒后,红着小脸,死活要林白带她上山,也去见识下打猎的场景;而且就连李青囡的那小丫头都是拍手赞同。   冬雪之后,山形无比复杂,林白本不愿带着这俩小家伙上山折腾,可是却碍不过这俩小家伙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软磨硬泡半晌之后,林白只得同意了她们的决定,只不过考虑到她们是俩小姑娘,实在不适合舞刀弄枪,便给她们一人备了把小弓弩。   这两把小弓弩虽然看起来小巧玲珑,但实际上却是劲力十足,弓片采用反曲形状,由高强度的纤维材料精制而成,射击速度更是能达到一百米美妙的速度;而弓弩的滑道更是采用特种合金加工,以牛皮为表面,精准度极高,可谓是外表和精准性的完美结合。   在看到这两把弓弩之后,俩小家伙那都是乐得不可开交,恨不能马上就冲到山上,去试试她们手里这两把弓弩的威力。看着这俩小家伙的兴致,贺嘉尔和夏小青也是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要跟着林白去后山,一探这打猎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乐趣。   冬雪乍降,山上山下一派北国风光,银装素裹,万物皆沉眠于山岭,渺渺茫茫苍茫无垠,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再极目望去,直叫人觉得心旷神怡,胸怀莫名便开张了许多。   望着眼前的雪景,嘴里叼着烟的林白想到这几日的事情,着实有些慨叹,不禁喃喃念诵起唐时那位七绝不在圣手王昌龄之下的张籍描绘茅山的诗句:“应得烟霞出俗心,茅山道士共追寻。闲怜鹤貌偏能画,暗辩桐声自作琴……”   “长啸每来松下坐,新诗堪向雪中吟。征南幕里多宾客,君独相知最校深!”不等林白念完,李青囡这小丫头却是把如娇花般的嫩颊一抬,琅琅上口道。   童声虽然清脆,但却是活灵活现的将诗词之中,诗人缅怀故人的那抹情怀给淋漓尽致的表露了出来。听着这小丫头的喃喃念诵声,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相视一笑,心中暗暗感慨不止,现在才这么丁点年纪就已如此,以后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这心思玲珑的小丫头?!   “囡囡,你和索菲娅在山上就跟着长生真人学了什么东西?”夏小青轻轻揉了揉李青囡的小脑袋,对这个和自己名字里同带着一个青字的小丫头,愈发的喜爱。   “除了风水相术,师父还教我们了一些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师父说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女孩子,多学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青囡笑吟吟的说了一句,然后紧握住夏小青的手,道:“小青姐姐,你的手好冰啊,我给你暖手好不好?”   夏小青听得这话,愈发觉得这小丫头乖巧动人。夏小青自小便有些先天体寒之症,尤其是到了冬天,就更是手脚冰冷,真跟冰美人一样。此时听得这小妮子这么小,便知道关心人,不禁心中一暖,手轻轻的搭在李青囡的小脑袋上,眼眸中满是温暖。   虽说对贺嘉尔和夏小青而言,李青囡和索菲娅都像是她们的小女儿一样值得疼爱,但可惜的是,索菲娅的性子却是有些过于冷淡,除却对林白偶尔表现的热切些之外,对旁人都有些爱理不理的。两者相比较,自然是心如琉璃,玲珑剔透的李青囡更讨喜一些。   “臭显摆……”看着李青囡那灿烂如春花的笑脸,索菲娅嘟着嘴嘟囔了一句,用脚狠狠的踩了一下脚下的雪团,然后一双如蓝水晶般剔透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后,转头望着李青囡,轻笑道:“小囡囡,你有没有胆量跟我比一比,看谁能先打到猎物。”   “好!”李青囡闻言一愣,然后一双小眼睛顿时笑得眯了起来,犹如月牙般动人。   听得这话,索菲娅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如脱弦的利箭般,向着密林深处便冲了进去!   风声呼啸之中,那一头被亮蓝色头绳随意扎起的浅黄色长发,随风飘舞不定,而且这小妮子的身躯更是出奇的轻灵,只是兔起鹘落,便向着密林深处冲去。   李青囡轻轻一笑,也不作声,紧跟在索菲娅的身后,便也向着密林深处赶去。   前行几步,躲开诸人的身影后,领先的索菲娅悄悄躲在了一株百年老松后面,警惕无比的望着四下,手里更是攥了个小小的雪球,准备先给李青囡来个措手不及的见面礼。好报复一下她刚才在林白面前刻意卖弄的仇怨。   “索菲娅姐姐,别躲了,你的头发颜色在雪地里太显眼,我都看到你。”就在她想着最好能把雪球塞进李青囡后背的时候,松树一侧却是响起李青囡怯生生的声音,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觉得我不应该和小青姐姐和嘉尔姐姐面前那么卖弄?”   “小丫头,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的过我!”索菲娅冷哼一声,有些气恼的抓了抓头发,但还是仰头道:“难道你忘了么,她们是我们的情敌,你怎么能对情敌那么好呢?”   “就是因为他们是情敌,所以我才要表现的更大度一些,你不懂……”李青囡嘿然一笑,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哪里还有半点儿在夏小青和贺嘉尔面前的玲珑模样,恍如一只小狐狸。   两人小小的身影在雪地中你追我赶,看上去说不出的动人。眼瞅这俩小家伙消失在目光中,夏小青和贺嘉尔不禁有些担忧,生怕雪天路滑,山上出现什么特殊情况,让这俩小家伙出了意外,便有些埋怨的向林白瞪去,责备他不知道拦阻下这俩小家伙。   “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儿。”看着两女担忧的眼神,林白轻轻一笑,毫不在意道。   长生子身为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弟子,有几分本事,他还是很清楚的。而且看长生子对这俩小妮子的喜爱程度,更是可以笃定,他绝对是把她们当做了衣钵传人。长春真人不但相术精妙,对武道也破为精通,这俩小妮子能得到长生子的传授,想来也弱不到哪儿去。   而且长生子居住之地又是在阿尔卑斯雪山之中,这俩小妮子在那边怕是也没少吃苦头,茅山虽然雪大,但是地形的复杂相较于那边,却是远远不如。而且之前上山的时候,那伙野猪也早被他跟刘老爷子打了个干净,如今让这俩小丫头对付几只野兔,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像这俩小丫头这么大的时候,也还不是漫山遍野的乱跑,就算吃些苦头也没什么。而且世事变迁,以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数,让这俩小家伙现在多吃些苦头,也不是坏事儿。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俩小家伙究竟是跟着长生真人学到了什么本事。”向着两女坏笑一声后,林白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陡然将两女揽在怀中,然后也如一股疾风般冲出。   虽然两女身材瘦削,平素又注意保持身材,但两人加起来却也是有将近一两百斤重。眼瞅着林白将她们抱起不说,还如阵风般,往前猛冲,两女不禁惊呼出声。   但她们越是尖叫,林白前行的速度却越是迅疾,就像是铁了心要戏弄两女一样。如今他的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先天之境,周身血气澎湃连为一体,莫说是抱起夏小青和贺嘉尔两人,若是他能多生两根胳膊,就算是把其他几女一并抱起,也照样能健步如飞。   前行许久之后,两女终于感觉到林白体力并没有不支的迹象,而且被他抱在怀里更是无比的平稳,没有分毫颠簸,便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笑,然后缓缓把头靠在林白肩上。   一时间江山如画,美人如玉,君子如剑,端的是美不胜收。 第1286章 两个小女孩的交锋(二)   “小东西,我就知道你的鬼主意最多!”索菲娅不屑的撇了撇嘴,淡淡道:“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但是有一点儿你必须要记住,你不能和我争他!”   “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你能喜欢他,我就不能喜欢他么?”李青囡闻言不禁嘟起了小嘴,道:“你在山上欺负我也就算了,但是别的都可以,这个我不能让给你!”   “笨蛋!”索菲娅怒骂一句,一幅气鼓鼓模样,实际上也亏得如今和她说这话的是李青囡,若是换做旁人,她早就拳脚相向,但是面对这个小丫头,她真是狠不下心。   李青囡也不吭声,只是缓缓靠在那棵参天的老松树上,一幅泫然欲泣模样。   看着李青囡这小丫头的模样,虽说索菲娅知道她这表情十有八九是刻意做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更是褪下那假装出的成熟,露出一丝孩子气的迷惘,把手里的雪球扔到地上,叹了口气,道:“咱们俩也够没用的,只敢在这里偷偷想想这些事情。”   李青囡默不作声,但泪珠子却是开始在眼眶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强忍着,才算是没叫眼泪珠子落下来,把地上的雪面打湿。   “笨蛋,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呢?”索菲娅走到李青囡近前,朝着她的小脑袋重重的敲了一记板栗,然后向身后看了看,缓缓道:“他就快过来了,要是看到咱们这样,肯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再瞒下去了。臭丫头,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打什么赌?”李秋水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夯声夯气的疑惑道。   “就赌一件事情。”索菲娅神秘兮兮的一笑,压低声音道:“如果我能在你之前打到猎物,在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之前,你就不能跟我抢!你说这个赌约怎么样?”   “好,我跟你赌了!”李青囡重重点了点头,她以前没有发现过自己对林白的眷恋,直到遇到索菲娅之后,从这小妮子充满敌意的眼神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有一颗种子在自己心里发芽,这赌约,她怎能不赌,“如果我赢了,你也不许和我抢!”   “你赢不了的!最后的赢家就只有本公主一个!”索菲娅满不在乎的一笑,淡淡回应了一句后,毫无征兆的突然持紧了弓弩,向着密林之中便疾奔而去。   “坏人!”看着索菲娅投机取巧的小把戏,李青囡重重一跺脚,疾步向着她的背影便追了过去,而眼神更是飘忽不定的打量着四下,想要找到一只山鸡或者野兔。   “这俩小家伙……”等到林白他们赶到松林后面的时候,地上已经只剩下两串长长的脚印,看着这小小的脚印,林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两女从怀里放下,然后眯着眼道:“她们俩倒是会挑地方,这里是我小时候经常下套子捉山鸡的地方,应该藏着不少野物。”   “师父也给你做弓弩用了么?”贺嘉尔和夏小青这两个生活在钢铁水泥丛林里的小姑娘,在童年的时候,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诧异的看着林白道。   “师父他老人家除了跟我抢烤熟的山鸡时,跑得快一些之外,平常哪有那么勤快。”林白轻笑着摸了摸鼻子,有些缅怀道:“我的弓都是自己用后山的竹子做的,放在火山稍微一烤,等竹节变软的时候一弯,扯根钢丝当弦,将就着就能用了。”   听到林白的话,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哑然失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持着一杆竹做的大弓,拿着羽箭,跌跌撞撞的好容易在山上搞到几只山鸡野兔,烤熟之后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个老人家,跟他抢东西吃的场景。   “等景行和利贞,还有小青姐姐肚子里的小宝贝长大之后,咱们也带他们来茅山,抢他们打到的猎物吃。”见林白眼中露出一丝缅怀之色,贺嘉尔柔声道。   夏小青闻言脸上也是飞过一抹红霞,轻轻挽住了林白的胳膊。直至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林白要放任这俩小家伙,在山上恣意追逐逡巡,恐怕除了要磨砺这两个小丫头之外,还有想要从这俩小家伙身上,看到当年自己在茅山时的影子,这个心思。   看着身畔的两女,林白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憨厚笑容,哪里有往昔半分的杀伐果断、不可一世模样。不管如今的他相术究竟有多高明,武道修为又何等出神入化,在这些他所重视的人跟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像普通人一样品味着生活中的宁静乐趣。   只可惜对自己而言,这样宁静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而且林白更是已经笃定主意,计算好等年过完之后,便抽出手来尽心筹备完善八门锁龙局的事宜。八门锁龙局横贯九州,盘亘于华夏周遭数块大陆之间,到时候怕又是聚少离多的生活居多。   “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这俩小家伙究竟是在打猎,还是在斗法……”就在林白想多享受一会儿这种宁静的生活时候,茅山之上陡然传来一股剧烈的术法波动气息,这气息一出,顿时叫他心中警惕莫名,但刚一揣摩,嘴角便露出一抹苦笑。   贺嘉尔和夏小青两女听着林白这没头没脑的话,正有些不明所以然,但突然听到前方的松树林里骤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一大团黑影遮天蔽日的向着这片扑来。   刚看到这架势,着实把夏小青和贺嘉尔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猛兽。但等到看清松林里冲出来的东西后,却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就能学到什么样的本领。这俩小家伙,虽然人小,但手段却实在是高明,竟然催动术法,改动周遭的天地元气,逼迫的那些藏在松洞树枝之间的山鸡、野兔在这股气息的波动下,从藏身之所奔逃而出。   古往今来,用这法子打猎的,除了这俩小家伙之外,恐怕绝对是绝无仅有。   而且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俩小丫头片子如今不过才这么丁点儿大,但是术法施展开来,散发出的气息波动,却是极为恐怖,甚至要比一些寻常相师还要强大几分,端的是叫人恻目。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这俩小丫头一个是分掉了陈南禹坟墓积聚的气运,和自己的气运休戚相关;另一个则是欧洲的帝命之女,承担着整座欧洲的气运。   有着这样的际遇,再加上长生真人那样师出名门的恩师传道授业,这俩小家伙的起点之高,只在当初的林白之上;而且林白心中早已笃定主意,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之后,便将她们俩接回自己身边,由自己亲手调教,到时候怕是更会如背生双翅般,直冲云霄。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感受着这股气息,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些慨叹,觉得在这俩活力十足,潜力无限的小丫头面前,即便是自己都有些老迈的感觉,而且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以后这俩丫头能达到何种成就!   “你小时候不会也是这么胡闹吧?”眼瞅着那些山鸡、野兔如同不要命了般,撒丫子狂奔不已,甚至连看都不带多看一旁的林白他们一眼,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促狭笑问道。   “我可没这俩小丫头这么大的本事。”林白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着实有些懊恼,自己小时候,怎么着就没有这俩小妮子这样剔透的心思,想到这种好办法来把野物从藏身之处赶出来。要是当初自己也来这么一手,哪里还用发愁打不到野物。   “小心一些,让开,我们要开弓了!”就在此时,松林内突然传来一阵脆生生的童声,而后因为一通奔波,搞得小脸红扑扑。满头大汗的俩小丫头从里面冲了出来,小胳膊把弓弩举得高高的,对准了那些正往四下奔逃的山鸡和野兔,似乎牟足了劲要比赛一番。   “这俩小家伙……”看到她们的模样,林白急忙伸手揽住贺嘉尔的夏小青向着一边躲去。   但还没等林白的脚步迈出,索菲娅那小妮子却是如发了癔症般,手里握着的弩机陡然松开,一枚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利箭,带着凛冽的风声,就向林白就冲了过来。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李青囡却是猛然一跺脚,急忙抬起手里握着的弩弓,瞅准方向,猛然松开扳机,一枚利箭就向着索菲娅射出的那根利箭迎去。   两根箭矢虽然是一前一后,但因为角度不同,却是堪堪在抵达林白身前之时,猛然撞在一起,砰然一声后,碎成四截,插入雪面之下。   与此同时,索菲娅手里握着的弩机却是又突然松开,不过这次对着的却不是林白,而是一只奔逃出来的山鸡。这一切是如此的突如其来,根本就没有给李青囡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还没等她抬起弩机,那枚利箭就穿过了山鸡的脖颈,溅起一蓬鲜血。   刺眼的白雪地上,那一抹鲜红,犹如这俩小丫头鲜红的唇瓣,映得人眼晕。 第1287章 小情敌   “索菲娅,你疯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箭矢,饶是林白心里也是一阵发寒。也亏得他如今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先天境界,可以操控先天真罡庇护周身,不被箭芒所刺穿。否则的话,这枚射速极高的箭矢,怕是要把自己或者身边的两女,给射个透心凉!   索菲娅嘿然一笑,也不搭话,而李青囡则是呆愣愣站在原地,望着在雪地上不断挣扎的山鸡,小眼珠子里俨然开始有泪珠在打转,更是带着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我先打到了猎物,你以后不能跟我抢了!”看着躺倒在地,不断挣扎的山鸡,索菲娅心满意足的把弓弩扛在肩上,笑眯眯的摸了摸李青囡的小脑袋,如同一只小狐狸般,阴笑道:“小笨蛋,就凭你居然也敢跟伟大的公主大人玩赌局,我让你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你使诈!这次不算!”李青囡连连跺脚,一幅泫然欲泣模样,带着哭腔道。   她实在是没想到,索菲娅竟然会想出这么个鬼点子。而且情急之下,她更是没想到,就凭那根小小的羽箭,怎么可能会伤到林白。现在倒好,让这小丫头给抢了先机。   “你们华夏人不是说什么愿赌服输,小笨蛋,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索菲娅揉了揉李青囡脑袋上柔软的发丝,如同一名小大人般,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你只是现在不能跟我竞争,不代表我得到他之后,就没有追求他的机会了。不过我得提前去收些战利品了!”   说着话,索菲娅缓缓走到林白面前,向他勾了勾手指,等林白弯下腰后,猛然凑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如偷到了腥的小猫般,得意无比的向眼睁睁盯着这边的李青囡望去。   李青囡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想到自己因为一招不慎,就中了索菲娅的圈套,失去了以后和她竞争林白的机会,小家伙莫名悲从中来,猛然跺脚不止,眼眶更是通红一片。   “你坏蛋,你骗我,这次不算!”李青囡抹着眼泪珠子,紧紧盯着索菲娅,大声叱道。   “小笨蛋,不管我有没有骗你,结果都是我已经赢了。”索菲娅笑得如一只小狐狸般得意,仰着头嘿笑道:“你要记住我们俩之间的约定,不要破坏了赌约喔!”   索菲娅越是嚣张,李青囡脸上的表情就越是痛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偷偷打量林白,那小神情叫一个可怜,委实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嘴里不停得嘟囔道:“大坏蛋,大骗子,就知道骗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这俩小丫头一个兴奋,一个失落的反常模样,实在是叫林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瞅着李青囡这小丫头双眼通红,眼泪珠子不争气往下掉的可怜模样,林白还以为这小丫头是受了多大的欺负,急急忙忙的凑过去,想要抱她安慰两句,让这小丫头也在自己脸上亲一口。谁知道李青囡却如铁了心般,不管怎么劝,连碰都不让自己碰一下。   而索菲娅更是得意的不行,仿佛是做成了什么畅快的事情,就连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林白实在是想不通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在这俩小丫头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一个得意洋洋,一个在那不停的低低啜泣。   但就算是林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弯弯绕绕。不得已之下,他最后只得把这一切归咎于女人心海底针,虽然这俩小妮子如今还是个娃娃不假,但心思却已经不是自己这身为凡夫俗子的老爷们儿所能猜测的了。   “嘉尔,你看出来这俩小不点心里的那点儿小名堂没有?”望着李青囡含着泪跟在林白屁股后面,眼巴巴的看着骑在林白肩膀上对着她不停做鬼脸的索菲亚,夏小青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伸手揽住贺嘉尔的胳膊,凑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道。   “不就是两个小丫头闹了别扭么……”贺嘉尔轻笑着摇了摇头,但看到夏小青脸上那神秘兮兮的表情,止不住一愣,然后噗嗤笑出声来,道:“小青姐,她们还就是俩娃娃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而且那臭家伙又有什么好的,会让她们俩这样。”   “现在的小女孩儿,可不是咱们小时候了。”夏小青苦笑了一声,促狭道:“就连咱们家小利贞那屁大点儿的小家伙,刚出生没多久去国外,都能勾搭到人家一个小公主,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看她们俩八成是因为林白才会这样的。”   “利贞那小家伙的事情哪里跟她们俩有可比性,没听林白说么,那是命相里注定的事情。”贺嘉尔缓缓摇头,道:“我还是不信你的话,她们俩肯定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命,谁知道这就是不是命呢?”夏小青嘿然一笑,轻声道:“你不相信的话不要紧,你看我的,我帮你求证一下,看这俩小妮子到底是不是因为那臭家伙闹掰的。”   见夏小青这么笃定,贺嘉尔也着实是有些好奇,不禁向他们望去,想要看看夏小青究竟是打算用什么法子,从这俩守口如瓶的小丫头嘴里套出实话来。   “索菲娅,你跟姐姐说,等你长大了要找什么样的男孩子啊?”夏小青先是促狭一笑,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对正骑在林白肩膀上,作威作福的索菲娅问道。   “我不找男孩子……”索菲娅此时正嘲弄李青囡嘲弄的高兴,听到夏小青的问话,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便接着道:“我要找像林白这样的男人!”   听着前半段话,贺嘉尔正准备笑话夏小青弄错了这俩小姑娘的心事,但一听到后半段话,却是忍不住一愣。再向李青囡一看,只见这小妮子眼眶愈发红了几分,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开始骨碌骨碌往下掉,这情景这对话,顿时让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最了解女人,看着这俩小家伙的模样,她还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在这俩小姑娘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着实没想到,一切竟然会真的如夏小青所说的一样,这俩小妮子竟然是因为林白才闹得别扭了起来,也不知道之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趣事。   “等你长大了,我就变老了,到时候你会遇到其他合适的男孩儿的。”林白闻言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在索菲娅娇嫩如花的面颊上重重亲了口,然后看着李青囡哈哈笑道:“等到那个时候,你们俩小家伙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恐怕都记不得有我这么个家伙了。”   “那可不行,你要慢点变老,不等我长大,你不许老!”索菲娅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扯着林白的头发,老大不情愿的嘟囔不已。   而李青囡也是如她一般,紧紧盯着林白,连连摇头不止,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定索菲娅的话,还是在否定林白的话。这俩小家伙的模样,着实逗得林白和两女开怀大笑不止。   “好,那我就慢点儿变老,等你们俩长大了,我还跟现在这样子一模一样,满意了吧?”林白哈哈大笑几声后,爱怜的摸了摸这俩小丫头的脑袋,苦笑摇头道。   李青囡闻言之后,眼里的泪水这才稍稍减少了一些,脸上露出一丝解脱之后的轻松神情。而索菲娅则是恍如女王一般,缓缓点头,向夏小青和贺嘉尔扫去的目光,更多了一丝敌意。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俩小丫头就是对那臭家伙有意思,也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往前走了一段后,夏小青悄悄凑到贺嘉尔耳边,轻轻叹息道:“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什么好的,不光是咱们,就连这俩小妮子居然都对他动了念头。”   “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咱们居然多了俩小情敌。”向着两个小家伙打量了一番后,贺嘉尔是连连苦笑不止,然后向着一幅无所谓表情的林白瞄了眼,沉声道:“小青姐,咱们俩可得看紧这臭家伙,万一以后这俩小丫头真的长大了,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听到贺嘉尔这话,夏小青心头也是不禁一紧。诚如夏小青所言,这俩小家伙现在年纪还小,倒也好办,但是万一以后长大了对林白还是如此,到时候她们几个怕也是年老色衰,万一林白一个把持不住,发生些什么,到时候自己这些人怎么去面对这俩小家伙的家人?!   越是想,她们俩便越是觉得苦恼。这俩小家伙,不对,应该是说这俩小情敌还真是给她们出了个大难题,这件事情回去之后必须得跟其他几女好好商量商量,拿个主意出来才行。   不过还好的是,这俩小丫头如今年纪尚小,心里不过是懵懵懂懂一片,不过是对林白心中略存依恋而已,谁也不知道等再过几年,这俩小丫头长大了,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   但即便是如此,这也不能让夏小青和贺嘉尔心中的忧虑打消,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俩小丫头以后势必会在林白身边慢慢长大,在见过林白这样的男人之后,天知道她们的这俩小情敌,以后是否还会把这天下的其他男人放在眼中?   情敌虽小,但也不能不防啊! 第1288章 迟来的仪式   不知为何,从山中狩猎回来之后,林白总觉得道观里面的气氛怪怪的。   先不说刘经天那个玩劲儿大的主儿,完全见不到踪影,就连张三疯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仅仅如此,陈白庵也是在道馆里面忙进忙出,大包小包的拎进拎出,林白原本想伸手帮老人家一把,但是却被陈白庵跟防贼一样,给推推搡搡到了一边,根本不让他理会。   还没等林白理清楚这里面的头绪,刘老爷子就把他揪着拉到了道观的大殿,要林白陪他过过下象棋的瘾。老爷子半辈子戎马疆场,后来又在燕京这个权力中心浸银多年,摆兵布阵的手段,哪里是林白能够企及的,一连几把都杀得林白落花流水。   按着林白的想法,输了也就输了,让老爷子尽尽兴也就罢了。可没成想,贺老爷子竟然从半道杀出,揪住林白不放,又跟他纵横捭阖起来,也是杀得林白毫无还手之力。   任是谁,都经不起连输十几把这种憋屈劲儿。看着又已经注定成为败局的棋局,林白举双手向两位老人家求饶,想让兴致极高的两位老人饶自己一马。可没成想,两位老人家却如笃定了主意,要好好挫一挫林白的锐气般,不管他好说歹说,都死拉着他不放行。   想着难得能陪两位老人家一次,而且也根本没脱身的办法,无奈之下,林白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使出浑身的解数,跟两位老人家杀了个天昏地暗。   而且棋局的胜负条件更是极其简单,不过是输棋的人乖乖给赢家掏根烟而已。在林白看来,这恐怕是两位老爷子好容易逃出了燕京那些保健医生的监控,想要趁着家里的人不注意,从自己这里多弄几根香烟出来,好好的过一把烟瘾罢了。   只可惜他虽然术法修为极高,但在这权术一道上相距两位老人家实在是太远,直杀得金乌西沉,玉兔渐起,却是连一局都没有赢过,甚至还有过开局不过寥寥十来招,老将便被两位老爷子以双拐马给斩杀。这战绩,可说从他出道以来都没过的,着实叫林白心中郁结。   “连环炮!”昏黄的灯光之下,刘老爷子诡异一笑,猛然拉起手中棋子,朝着林白棋盘的中宫方向一逼,嘿然笑道:“将军!你小子又输了,赶快掏烟!”   “别着急,这棋路还没死呐!不是我说你,老刘你这事儿干得也太过火了,咱们怎么着都得给新郎倌儿留点儿喜气儿不是……”刘老爷子话音刚一落下,一旁的贺老爷子便缓缓摇头,提起林白手边的大車往左侧一挪,破掉连环炮后,道:“臭小子,看见没,下象棋可不止是凭着一口勇气,横冲直撞,只往对家门庭厮杀这么简单,得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才行!”   但贺老爷子话说出口,林白却是没半点儿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看。贺老爷子见状,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脸,正想问问刘老爷子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却是发现刘老爷子竟然怨气重重的盯着他,似乎恨不能把手里捏着把玩的棋子,塞进他嘴里。   “老爷子,您刚才说什么来着?”林白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好奇无比的盯着贺老爷子的双眼,缓缓道:“新郎倌儿?谁要当新郎倌儿了?”   “我说这话了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贺老爷子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暗骂自己嘴快,一家人都刻意瞒着这小子,自己怎么着在这节骨眼上把风给透出来了,怨不得老刘气得要把棋子塞到自己嘴里去,便笑呵呵打岔道:“哈哈,肯定是你小子听错了,来来,接着下棋!”   “我怎么听见老贺刚才说的是你小子不是当官的料,肯定是你听岔了。”刘老爷子也是连连摆手,道:“不会是你小子怕输棋,故意跟我们玩这一出吧!”   两外老人家越是这么着急岔开话题,林白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儿。   从山上回来开始,他就觉得除了几女之外,家里的人都怪怪的,如今两位老爷子又说出来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他有些搞不清状况。甚至都叫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克里斯蒂娜来了茅山,要跟张三疯把仅剩下的那些步骤给办了,两位老爷子这么瞒着自己,是想给自己个惊喜?   “两位老爷子,您们就得了吧,别再戏弄我了。”林白苦着脸坐下,向两位老爷子拱了拱手,苦笑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只要是我听到过的话,绝对能记得一清二楚。刚才贺老爷子分明是在说新郎倌儿,你们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这盘棋咱们就不下了。”   “就知道你这老东西把不住嘴风,现在好了,被这臭小子给发现了!”刘老爷子如赌气般把手里的棋子一扔,顺带着把棋局一把拨乱,道:“不下了,不下了,可怜老子费了这么大利器,却被你一句话搅了局,真是气的牙疼!姓贺的老东西,你自己跟这小子解释吧!”   “嘿嘿,老刘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干嘛,反正也就是今晚的事情,现在告诉这小子,不一样还是惊喜。”贺老爷子伸手向林白讨了根烟,塞到嘴边点上抽了口后,笑眯眯道:   “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我们俩老东西觉得人家那些漂亮女娃儿跟着你,最后却是连个所谓的名分都没有,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就瞒着你,想给她们补一场婚典。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也算是她们进了家门的象征,不让她们心里觉得委屈。”   这一席话一出口,着实叫林白听的是目瞪口呆。他真是没想到,两位老人家瞒着自己,竟然是在筹备这样的事情。摸着良心说实话,他有时候真是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夏小青她们的,人家不计较一切跟着自己,可自己不但给不了名分,就连个仪式都没给过她们。   有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抽个时间,跟几女把这仪式给补办了,但一则是他一直在外面转悠,实在是无暇分身;二来则是怕贺老爷子知道这事儿之后,心里觉得不舒服。所以这么一来二去,事情就给拖了下来,让他面对几女的时候,心中总有些愧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位老爷子竟然就这么悄悄的把事情给定了下来,而贺老爷子也没有说半点儿怨言,甚至亲手帮着操持这些事情,这着实叫林白感动。   “两位老爷子,你们的好意,叫我怎么说是好。”想到两位老人家的苦心经营,林白说话的声音都不禁有些哽咽,眼角也更是有些湿润,道。   “怎么着,难道还是我们好心办坏事儿,惹你小子不乐意了?”刘、贺两位老爷子相视一笑,对林白打趣道:“你要是觉得不乐意,我们现在就交代下去,就不办这事情了。”   “我是感激都来不及,又哪里会不乐意。”伸手擦了擦眼角,林白缓缓起身,向着两位老人家深深聚了一躬,沉声道:“我替她们谢过两位老人家了!”   “臭小子,要谢不要谢我,去谢你身边那些丫头去!”贺老爷子摆了摆手,笑骂道。   在刚开始得知林白一肚子花花肠子,勾搭了那么多女孩儿之后,虽说贺老爷子没表露出来,但心里着实还是有些腻歪的,觉得林白这样是亏欠了贺嘉尔。   但后来和几女相处一段时间后,却是发现几女着实是实心实意的拿自己当血亲长辈对待,尤其是对自己的照顾,那更是比贺嘉尔都还要无微不至一些。久而久之,就算是铁打的心肠,都要化作绕指柔,更不用说是侠骨热肠的贺老爷子。   到了现在,他早就把这几女当自己的亲闺女来看待。而且也不觉得是林白亏欠了他们贺家,而是贺家亏欠了这几个女孩儿,让她们连个名分都落不到。也正是因为存着这个心结,所以贺老爷子在得到刘老爷子的通知后,两人一拍即合,便定下了这桩大计。   按着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准备等到棋局结束,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停当,再把林白带到外面,给这小子一个惊喜。但没想到的是,就在这节骨眼上,自己却是说漏了嘴,把底细给林白透了出来,让这小子占到了先机,提前一步得知了他们的谋划。   “你小子知道归知道,不过得陪着我们把戏给演足了。”刘老爷子重重的向着林白的脑袋敲了一记后,轻笑道:“外面那几个小丫头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我们俩还等着给她们一个惊喜,你小子可不能让我们把这戏给演砸了!”   “我知道,我一定把这戏演好,做足!”林白重重点头,斩钉截铁道。   他心里很清楚,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很久,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十分激动,但是几女恐怕要比自己还要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还要盼望这场迟来的仪式。   虽然这只是一场仪式,但对于几女而言,却是对她们的一种认可,一份迟来的歉疚和祝福。仪式到底盛大不盛大,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份心。   就在此时,道观外面陡然响彻冲入云霄的烟花爆鸣之声,光华直将天幕映得通红。   “没想到小天那臭小子还真是个办事儿的材料!走吧,你这正主儿也是时候现身了!” 第1289章 那一场盛大的烟花   烟花如雨,环绕天幕盘旋不止,恍如一场花雨,灿烂美丽的叫人窒息。   饶是几女往常过年的时候,在城市里也不是没见过那种盛大的烟花典礼,但面对这灿烂的烟花雨,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荡神摇。尤其是此处地势苍茫空旷,烟花骤然燃放,先是明灭不定,倏忽之间,连接成片,光华骤然绽放之后,便归于宁寂。   这种一瞬间的灿烂,着实叫她们心中莫名生出些感慨。女人的一生,和这些烟花又有什么区别,在最好的年华里绽放出一瞬间的灿烂后,便会如同烟花燃烧后的天幕般,陷入孤寂无光的暗夜之中。而想要让以后的人生多些光彩,便要在那最灿烂的年华,找到对的人。   自己这些人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找到了对的人,但可惜的是,却不能像寻常女人一样,享受一场璀璨的婚礼,能够满足她们小时候心中的愿望。但路毕竟是自己选择的,人也是自己挑选的,即便是没有这样的过程,却也不见得就不能如烟花般璀璨。   望着天幕上那些明灭不定的烟花雨,几女竟然看得有些痴了,缓缓靠在一起。   “臭小子,还傻站在这干什么,你老表把路和情调都给你铺好了,你还不快去!”抬脚向着正愣愣望着几女背影的林白踹了脚后,刘老爷子向林白手里赛了个盒子,怒叱道。   林白闻言咧嘴一笑,握紧手里的盒子,一溜儿小跑,便向着几女所在的位置赶去。但刚一走到几女身前,他却是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只见在这漫天烟花的辉映下,几女的面颊比往日还要娇艳几分,宛如灼灼春华,刺目光耀,叫人心荡神漾。   “你看这臭家伙,放着好好的烟花不看,却偏偏要盯着我们,难道还能从我们脸上看出朵花来?”看着林白那看痴了的模样,宁欢颜忍不住捂嘴噗嗤一笑,调侃道。   “恐怕是看见这烟花,叫他想起了往年在山上时候,借着放烟花调戏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场景了。”沈小艺促狭一笑,向着林白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咬咬牙道:“臭家伙,你这几天在山上最好给我安分些,若是再敢胡作非为,小心我们姐妹几个把你咔嚓了!”   “现在说得这么厉害,到时候怕是小艺妹妹你又第一个舍不得,要死要活的求着我们不要下那狠手!”夏小青轻轻抚摸着已经渐渐开始高耸起来的小腹,娇笑道。   “呸,鬼才要死要活的替他求情。”沈小艺轻啐一口,但望着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白,心里不禁有些讶异,疑声道:“坏人,你呆愣愣的站在那做什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你在港岛时候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林白这模样,几女心中不禁担忧起来,疾步将林白围在中间,面露关切之色,疑声道。   当初林白在港岛时,心智被蒙蔽的那一幕,至今都无法让几女忘怀。如今看着林白的模样,她们是真怕再出现如当日那般的情景,到时候又该是何等的焦头烂额。   “我很好,说不出的好,我也想让你们和我一样,和我一样的好!”望着几女关切的眼神,林白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暖色,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肉麻话后,缓缓单膝跪倒在地,仰头郑重其事的望着她们,沉声道:“嫁给我,好么?”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沉寂一片,几女里任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然突然给她们玩了这么一出。也没想到,刚刚还在她们心里生出的那丝酸楚,居然会如此快的涤荡一空。   烟花如雨,轰然爆鸣不已,宛如一声声庆贺的礼炮,直震得几女心里边通通作响,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头晕目眩,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盼望已久的一幕是真的。   虽然说自从她们选择跟随林白以来,就没有想过要计较那么多。但女人一辈子的梦想,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割舍得了的,有时候他们心里难免也会有那么一丝慨叹,觉得人生就像是空缺了一块一样,甚至不如那些普通人一样,虽然平凡朴素,但却多了丝温情和美好。   但她们也明白,既然自己做了这样的选择,就再没有改变的余地,也许这就是夙命。她们的夙命在林白身上,就必须要承受这些残缺的东西,就必须忘记那不切实际的梦想。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在今夜,这些事情,竟然突如其来的展现在她们的面前,就像是突然被幸福撞了一下腰一样,叫她们觉得是如此的虚妄,又是如此的不真实。   “我知道,虽然很多人夸我帅,但我长得其实很一般,至多不过是能说句清秀罢了;我也知道,虽然很多人说我本领高强,但实际上强中更有强中手,我不过是比普通人多往前走了几步一样;我知道,虽然很多人说我是个好男人,但我清楚,实际上我不是……”   “我亏欠了你们太多,一直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你们身边,即便是在小景行和小利贞刚刚出生的时候,我这个当父亲的就远渡重洋,漂泊在外,没有陪着你们。我也知道,你们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少到屈指可数,以后可能会更少。”   “我林白这辈子见识了不少事情,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遇到你们几个。而且我知道,不管再过多少年,我身边的人不会换,哪怕是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哪怕是五十年,六十年,等到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腰背也弯了,我一样会给你们一个肩膀靠!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小的承诺!”   望着几女在烟花辉映下,美艳不可方物的面颊,林白自嘲的说了一席话后,抬头望着几女,温声道:“嫁给我,答应我!”   听着林白的话,几女此时早已是泣不成声,眼泪珠子顺着面颊淌淌往下滚落,那晶莹的泪珠,在漫天烟火的辉映下,显得是那样的美丽,宛如她们的内心般剔透。   “答应他,答应他!”就在此时,这几天一直神出鬼没的刘经天和张三疯终于现身,手里持着硕大的烟花束,在空中狂乱挥舞不停,喜气洋洋的在一旁给林白加油鼓劲。   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也是微微叹息出声,纵然两人皆是金戈铁马大半辈子,如钢铁一般的老汉子。但在这情景下,却也是难免有些感怀,尤其是刘老爷子更是难得的将自己的老伴儿唤来,也不管老人家怎样抗拒,硬生生揽着她的肩膀,含笑望着这一幕。   “大笨蛋,看见没有,以后我们也会像她们那样的,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哭,一定会笑呵呵的接过他手里递来的戒指。”索菲娅揉了揉鼻子,仰头望着天空的烟火,让眼泪倒流回眼眶,道:“而且我一定会在大笨蛋你之前,把他抢到手的!”   “那可说不定,也许以后你越长越丑,不讨白哥哥喜欢了呢。”李青囡面上也早已是泪花闪烁,而且难得的对索菲娅顶嘴道:“这种事情又不是能勉强得了的。”   “不能勉强也要勉强!”索菲娅闻言勃然大怒,直勾勾的盯着李青囡,怒声怒气道:“难道你这小丫头不想把赌局算数了么,还是你屁股又痒痒了,想被我收拾一顿!”   “我答应你。”就在李青囡想要再顶嘴的时候,望着静静单膝跪在面前的林白,几女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娇羞的红晕,然后异口同声的望着林白道。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答应的。”林白嘿然一笑,缓缓起身,把手中的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戒指,缓缓向着几女的无名指套去,嘴里更是没皮没臊的嘟囔道:“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娃娃也快能下地跑了,你们也快成黄脸婆了,不嫁给我还嫁给谁呢?”   “你说什么?”刚听林白的话,几女还觉得娇羞,但越听越觉得话里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味,便促狭的笑道:“难道你心里还不乐意娶我们这几个黄脸婆么,现在还有反悔的时间,你要是不乐意的话,现在就说出来,我们不勉强你。”   “哪里,哪里,老婆大人们肯定是听错了我的话,我说的是我们一定能百年好合,白首偕老,永结同心。”林白笑嘻嘻的将戒指套在她们的无名指上后,缓缓揽住纤腰,转头望着天幕上灿烂无比的烟花,轻笑道:“我要陪你们看一辈子这烟花灿烂,江山如画!”   “没出息啊,没出息,真是丢我们天相派的人,好好的小师弟,竟然会这么没骨气,竟然是个妻管严。”张三疯伸手抹了抹眼角,在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嚣不止。   “等克里斯蒂娜来了,你也出息不到哪儿去,还是小爷我孤家寡人,逍遥快活!”刘经天毫不客气的打击了张三疯一句,眼瞅着他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再不多说半句,便笑吟吟的一摆手,向着山下大声喊道:“成了!兄弟们,把烟花都给我点上!”   话音落下,轰隆之声骤然响起,宛如一阵阵暗雷,此起彼伏的顺着山脉连绵不绝。而后一蓬蓬灿烂的烟花骤然腾空,直冲天幕,直将天幕照的如白昼般通明! 第1290章 盛宴   什么叫情比金坚,什么叫肺腑之深,这一切的一切,都淋漓尽致的在几女遇到林白之后发生的事情上,淋漓尽致的展露出来。   虽然嘴上说得满不在乎,但望着林白和几女站在一起的背影,刘经天心里着实有些酸涩,甚至还有些羡慕林白。他羡慕的,不是林白的艳福,而是林白能有遇到如几女这样痴情人物的运气。别的且不说,单在这一点儿运气上,他就只能仰望林白项背。   实际上别看刘经天平常吊儿郎当的,身旁时常有莺莺燕燕环绕,好像孤家寡人过的也无比开心。但这小子实际上也内心如火的人,也时常想能在对的时间遇上个对的人,两个人就那么长相厮守过一辈子,纵然不能如林白和几女般琴瑟和鸣,就算是像自己老弟刘经纶那样,能够跟家里那口子,两个人相依相伴,也着实不错。   可这种事儿,哪里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所以这些年他也只能这么单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会是想女人了吧?”看着刘经天略带迷惘的神情,张三疯抬起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然后促狭笑道:“今儿可是高兴日子,咱们俩出了这么大力气,怎么着也得让林白跟着咱们乐呵乐呵才行,不把这小子灌趴下,可绝对不能罢休啊!”   “这小子这么欺负我们这些光棍,不把他灌趴下怎么行,今儿晚上他怎么着都别想再进洞房了!”刘经天闻言眼睛一亮,顿时便摩拳擦掌,嘿然奸笑不已。   眼瞅着张三疯和刘经天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林白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而且山上这么一闹腾,往昔那些跟在林白屁股后面闹腾的小兄弟们,也是一股脑把刘经天扔给他们的烟花点了,便向山上赶来,看到这感人一幕后,也是叫嚣着要跟白龙哥好好喝上几杯。   看着这一众人的架势,林白也知道,今儿晚上这场酒怕是跑不了了!而且今儿在场的又没有外人,今天自己求婚这出儿,能弄得这么热闹,让几女这么高兴,也全是靠他们出的力气,自己不好好谢谢他们,也着实说不过去。所以林白一咬牙,便要跟他们来个舍命陪君子。   刘老爷子决定这事儿之后,刘经天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儿,就把筹备婚宴的事情交给了陈白庵。老人家今天大包小包扛到山上的,就是供他们吃喝的东西。   自己人在一起,就没那么多的讲究,而且年关将至,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哪家哪户缺那些吃喝的东西。按照山下这些汉子的话说,花生米就酒,越喝越有,几粒花生米下肚之后,那些壮小伙子们便开始嗷嗷叫着,要跟林白拼酒。   林白自忖酒量不差,应该勉强能应付的过来,而且今儿心情舒畅,兴致也委实不错。见几女也没有拦阻自己喝酒的意思,便笑眯眯的一捋袖子,应承了下来,更是放出豪言壮语,说要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把张三疯和刘经天,以及山下那些幼时的小伙伴,全灌趴下。   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他这豪言壮语一出口,山下那些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伙伴却是笑得神秘兮兮起来,然后一伸手从桌子下摸出来几个茶碗摆上,说是跟白龙哥在一块喝酒,小酒杯喝起来实在是不尽兴,得用这种茶碗喝,才算够意思。   看着那估摸着有小孩拳头大小的茶碗,饶是林白,都不禁有些龇牙咧嘴,心中更是感慨不停。自己这几年虽然不在山上,但这些小伙伴终还是被自己给带坏了,现在竟然一个个开始弄这种鬼点子来收拾自己,真是在终日撑船,最后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而且不仅仅如此,这些家伙肚子里更是堆满了花花肠子。一开席,就呼啦啦站起来几个人,端着搪瓷缸子,说什么白龙哥好久不回山,是把和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给看淡了。必须要让林白好好的表示一番,先来个三碗不过岗才行。   别说是林白,看着这些山下村民的彪悍劲儿,就连刘经天和张三疯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心中更是庆幸不停,幸亏今个儿是跟这些人站在对付林白的同一战线上,不然的话,这么几茶碗的酒灌进肚子,就算是铁打的人,怕都是要被放趴下。   “行,是我愧对兄弟们,这酒,我干了!”林白倒也是硬气的紧,尤其是看着那一众从小到大的玩伴们恳切的眼神,伸手接过茶碗,仰头饮下,一干二净!   “白龙哥就是白龙哥,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样牛逼!”看着林白这豪爽模样,他那一众小时候的玩伴纷纷露出憨厚的笑容,向着林白一比大拇指,朗声道。   原本林白想着,这三碗酒喝完之后,总是能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一番再战,可没成想,张三疯和刘经天早就商量好了,要好好的对付他一番,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时间,不等他坐下,刘经天就端着茶碗站起来,笑眯眯道:“老表,你说今儿这事儿我办的漂亮不?”   “漂亮!”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杯酒是自己怎么着都躲不了的,便抬手接过茶碗,笑着道:“得了,你们也别再问我这么多废话,咱们的情谊都在酒里面。今儿你们给我端上来多少,我就接下来多少,不过等会儿我敬你们酒的时候,你们可不能怂了!”   话一说完,林白仰头便把酒灌了下去,酒液入喉,一股子辛辣味顿时顺着喉咙眼儿直接烧到胃里,生出一股喧闹的芳香热流。   “好样的,不愧是我老表,就是够牛逼。”看着林白这架势,刘经天鼓掌叫好不已,然后对着张三疯使了个眼色,笑眯眯道:“三疯子,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那嘀嘀咕咕,说要跟林白好好的干上几杯,现在这么老实巴交的坐在那是个什么意思?”   “谁说我不找小师弟干杯了?”张三疯一推椅子,伸手端起两个茶碗,也不敬林白,而是先自己仰头灌下,然后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林白道:“小师弟,咱们三个师兄弟里面,师父他老人家最疼你,你也最给他长脸!今个儿你的事情都办了,也算是把师父的心事给了了。师兄我虽然没材料,但也是你的兄长,这酒我干了,你只要觉得对得起师父,就随意来!”   听到张三疯这话,跟着林白从小长大的那些玩伴们,纷纷注视着林白。诚如张三疯所言,他们打小在山脚下长大,自然之道李天元教导林白是何等的尽心尽力,张三疯如今拿这个当灌林白酒的借口,要是林白不灌进肚子里三五碗,那是真对不起李天元的在天之灵。   听着这话,林白也是不禁有些唏嘘。李天元在世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林白成家立业,顺带再找几个漂亮媳妇儿,给他生几个徒孙、徒孙女。如今自己总算是完成了老人家的心愿,可师父他老人家却是再看不到了。   “这第一碗酒,我先敬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眼眶也是有些微红,伸手端起酒碗,倒满酒液之后,缓缓抬手,将酒液浇在地上,然后又把碗倒满,沉声道:“剩下来我自己喝三碗,算是为不能提早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愿而致歉,也算是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让我结识了你们这帮兄弟,不负我林白此生!”   这话一出口,刘经天和张三疯,以及那一众山下的小玩伴们哪里还能坐得住,一个个也是激动莫名,纷纷举起酒碗,和林白重重一碰之后,仰头灌下。   三碗下肚,等到众人唏嘘不已的坐下后,这才发现在林白的眼角竟然有一丝狡黠之色。看着他这表情,诸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没想到自己这些人苦心积虑的想多灌林白几杯,却是被这小子一转二转,生生转了个大圈子,把他们都给绕了进去。   果然是玩这些阴谋诡计的祖宗,自己这些人在浪里小白龙面前还是算不上个儿啊。   “老贺,今儿这事儿我得承你情了,你这次把手伸到金坛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看着林白和桌上那些人笑呵呵闹腾的模样,刘老爷子轻叹一口气,端起酒杯,向着贺老爷子道。   “打住,我看你这老东西是越活越回去了,我以前不就说过了,谁要是再这么说,就是打我贺某人的脸,而且年轻人的事情,他们年轻人自己乐意就成,咱们这些老东西能帮衬的地方帮衬一些,这就够了。”贺老爷子一摆手,仰头灌了杯酒后,笑吟吟道:“至于之前的那桩子事情,你放心,只要我老贺还活一天,那些小崽子就不会乱来。”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得敬你一杯!”刘老爷子一听这话,一拍桌子,顿时起身,破天荒的双手端起酒杯,开始给贺老爷子敬酒。   两位老人一碰杯,仰头一口灌下后,看着双方都被酒液辣的脸红脖子粗,再不复当年金戈铁马时候,那股子千杯下肚仍能于千军中取上将首级的风采,不禁相视而笑。   菜不必是好菜,酒不必是好酒,只要情谊仍在,便是盛宴! 第1291章 被踹下床的新郎   这次诸人喝的酒,都是刘经天从部队回来的时候,淘弄到的军队特供;还有一些是燕京中办那些人给老爷子当年货送去的佳酿,虽然入口绵软,但劲头却是十足。   一开场,林白就先来个三碗不过岗,喝得急了一些,后来又是三杯两盏下肚,也着实觉得有些不大撑得住,没多大会儿功夫,便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不过难得的是心情舒畅,林白也没走偏门用法力逼出酒劲,仍旧是凭着兴头,和众人谈笑风生,畅饮不止。   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不用说是有刘经天这个酒葫芦,和山下那一群酒风彪悍的旧时玩伴,纵然是林白心有余,终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   不过经过这一番闹腾,诸人也都是有了几分醉意,场内的气氛也愈发活跃起来。刘经天和张三疯更是领着那一众山下汉子,没大没小的去找刘、贺两位老爷子拼酒。   虽说两位老爷子金戈铁马一声,年轻时候也是两斤下肚,仍旧能夜行军数十里的英雄好汉,但可惜的是如今已是年纪老迈,如何是这群如狼似虎的年轻小伙子的对手。这是几个回合下来,便败下阵来,一个个捋着袖子,唾沫横飞在这些年轻人面前吹起了过往的牛叉岁月。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陈白庵和长生子两位老人家也被他们给拖下了水,几瓶黄汤入肚之后,两位老人家也是面色潮红,畅谈不止,谈笑间挥斥方遒,视天下一切为无物。   而且在这两位老人家迷迷糊糊的时候,更是把已经哈欠连天的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妮子给扯到了酒桌旁。这俩小姑娘见一众大老爷们喝的这么开心,只以为杯中酒是什么好喝的饮料,再经张三疯那么一撺掇,一人咕嘟咕嘟就喝下去了小半杯。   酒刚一入口,俩小丫头的脸顿时就被烧的跟火烧云一样通红,连连咳嗽几声后,便趴在酒桌上沉沉睡去,甚至还打起了细细的呼噜声。看着这俩孩子的可爱模样,诸人那是笑得前仰后合,酒兴也愈发强烈,扯着林白猛拼不止,牟足了劲想把林白灌趴下。   眼瞅着这阵势不大对劲,再想想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好时日,而且歇的这会儿,胃里的酒液更是一股脑的上涌,再被刘经天灌了一茶碗入肚之后,五脏六腑更是如同浊浪滔天般,在那搅动不止,一股子郁意直冲脑瓜门涌去,叫他觉得恶心欲呕。   林白明白要是真叫这几个无良家伙继续灌下去,恐怕自己今晚上就要像李青囡和索菲娅那俩小家伙一样趴在桌子上睡一晚了,根本不用再想洞房的事情。   心里这么一思忖,林白便笃定了主意,要反将这些无良家伙一军。微微一笑之后,林白默不作声,便悄悄调动体内的法力,顺着大小周天游走开来,而后使法力混入体内的那些酒液之中,沿着手指的穴道缓缓溢出。   不管是刘经天、还是陈白庵和张三疯,抑或是那些从小和林白玩到大的小伙伴,这会子都已经是醉眼惺忪,哪里能发现林白暗地里做的这勾当。只见林白越喝越精神,眼珠子里的光芒越明亮,不但来者不拒,甚至还主动出击,找他们拼起酒来,均是啧啧称奇不已。   “你小子地上怎么精湿一滩,还这么大的酒味?靠,你在使诈!”一连被林白灌了三大茶碗之后,已经趋于麻木状态的刘经天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悄悄摸到林白身边后,看到林白手边的地上,酒味刺鼻的湿漉漉一滩,顿时勃然大怒,怒斥道。   “老表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见?”林白嘿然一笑,端起酒碗就朝刘经天递了过去,嘿笑道:“兄弟情,一碗酒,你要是认我这个老表,就把酒喝了!”   刘经天这时候已经完全喝大了,一听林白这话,哪里还记得什么地上有酒水的事情,伸手便把酒碗给接了过来,仰头灌下之后,嘿然笑了几声,然后原地站着转了个圈,便软塌塌的躺倒在地,即便如此,也还是在那兀自嘿笑劝酒不停:“再喝,再喝……”   歪门邪道一使出来,屋子里哪个人还能是林白的对手。接连几大碗碰下来,那些自幼跟在林白屁股后面的小伙伴,一个个脸色跟苦瓜一样难看。白龙哥果然就是白龙哥,自己这些人想跟他玩阴招,那还差着九万八千里呢。几口酒灌下后,一个个夹着尾巴便跑下山去。   眼瞅着人都走了,张三疯实在是不愿罢休,生生把已经喝得半醉的鲁燕赵扯来,又把已经变得跟几岁顽童没区别的陈其灵也弄来,说什么天相派一门要好好欢聚一场。   只是就他们这几人的实力,哪里能跟可以不断往外排出酒力的林白比拟,三杯两盏下肚之后,一个个就抱着桌子椅躺倒在地,一时间场内鼾声大作,陈其灵被灌了几杯酒之后,更是在那嗷嗷喊个不停:“成仙,我要成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们师兄弟、师叔侄这一场结束的时候,已是到了后半夜光景。刘、贺两位老爷子不胜酒力,早已被家人给劝回了房间休息。   缓缓起身,向着四仰八叉躺倒在地的诸人看了眼,然后伸手把李青囡和索菲娅俩小丫头扛在肩上,将他们送回房间后,再朝着几女仍然亮着灯光的房间瞄了眼后,林白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蹑手蹑脚的向着几女的房间便摸了过去。   洞房花烛夜,燕余双舞轻,不及时行乐,更待何时?!   吱呀一声将门推开之后,林白却是愕然一愣,只见几女居然都未睡下,而是俏生生的盘腿坐在大床上,正笑吟吟的盯着他看,几目相对半晌后,林白嬉皮笑脸道:“娘子们,这么晚了还不睡,莫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等待相公我来疼爱么?”   “等你倒是真的,不过疼爱么,就不必了。”几女看着林白这故作斯文的模样,轻笑道:“你喝酒之前我们就有件事情想跟你交待的,只是见你喝的高兴就没提。这会儿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跟你说一声,晚上你去找师兄他们挤挤吧,我们几个身上不大舒服。”   “小娘子,莫要这样哄骗你家相公,不然的话,等会儿可有你们吃的苦头!”林白闻言一愣,脸上笑得却愈发诡异起来。若是几女里面只有一人身上不舒服那他也还能相信,但几个人身上同时有亲戚来访,这种话,就算连鬼都骗不了。   “你要是不信,自己来看看。”听着林白的话,贺嘉尔噗嗤一笑,促狭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女人的生理周期是会互相影响的么,我们姐妹几个天天待在一起,周期早就趋同了。”   人体磁场本就是极为神异的存在,林白也不是没听过这种说法,而且他开启法眼,向着几女打量一番之后,也的确是看到几女身上颇有些血光,怕是没有哄骗自己。   听到这话,林白顿时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浑身凉了半截,然后他有些不死心的向着李秋水望去,如同渴求般,急声道:“秋水你刚从港岛过来,不会也被她们影响了吧?”   李秋水俏脸羞红一片,微若不闻的点点头。这一点头不要紧,可是把林白心里头最后的那一点儿希望全给浇灭了,他不禁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争气,意志力也太薄弱了,怎么着就不能再坚持坚持,这不是要把你老公急死么!”   “小青姐,你听听这小子的混账话。刚才还在那说不管怎样,都要跟咱们掺扶到老,这才多久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宁欢颜闻言撇了撇嘴,淡淡道:“就凭你这句话,别说我们姐妹几个身上不舒服,就算是好利索也不让你碰。”   “欢颜,我不是一时嘴快嘛,别往心里去。”林白嘿然一笑,厚着脸皮替自己搪塞了句,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急不可耐道:“我以前看书上说过,只要怀孕超过三个月,就能行那敦伦之乐,欢颜你怀孕这么久了,应该没事儿了吧?”   “欢颜和我可都是快临盆了,只要你不怕你儿子、女儿一睁开眼就看见你的丑态,就尽管来折腾我们吧。”夏小青看着林白那猴急样,噗嗤笑了声,笑骂道。   这一席话着实又往林白头上浇了盆水,而且是那种沾到一点儿就凉到心里去的冰水,只觉得身子都麻了。自己好容易想了些歪门邪道,从酒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如今倒好,竟然好巧不巧的碰上这么档子事儿,难不成真要把自己往山下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被窝里逼。   “我不管,我就不信你们姐妹几个里面没有体贴我的人儿。”嘿然一笑,林白索性厚着脸皮,装出一幅发酒疯的模样,跌跌撞撞的向着床上摸去,嘴里还在那嘀嘀咕咕道:“你们可都是知冷知热的人儿啊,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可还没等林白摸到床角,几双俏生生的白脚丫子却是一股脑向着他胸口轻踹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林白顿时被踹翻在地,吃了一嘴的土,那模样怎一个可怜了得。 第1292章 欢天喜地过大年   虽然最后平白无故挨了几脚,更是吃了一肚子的土,但林白最终还是没能摸上几女的炕头,心不平气不顺的他无奈之下只得重回道观,灌了一肚子酒之后,趁着月黑风高,悄悄的向着山底下的小村庄摸去,想要找个可心的人儿替她们看个全身相。   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往昔那些为他打开,为他守候的‘大门’,今夜居然悉数关上,根本没有可趁之机。这让林白愈发的心中郁结,直叹息人心不古,这些人心里边都没有往日的那个‘白龙哥’了,也枉费自己在这新婚之夜还惦念着她们。   但无奈归无奈,日子还是要这么过下去。不过没了那档子事儿的牵绕,而且林白心知肚明,等到这个年过完之后,自己怕是又要在外面飘荡个三年两载,再回山的时候,怕已是物是人非,索性也放纵自己一回,日日夜夜,醉酒欢歌,好不快活。   不过让林白有些郁结的是,他当晚在酒宴上使诈,以法力逼出酒液的事情,还是被酒醒之后的刘经天给捅了出来。以后每次拼酒的时候,山下的那些小伙伴和刘经天、张三疯他们,都会特意分一个人出来,坐在林白身边,看着他是否又耍滑头。   日子就这么漫不经心的一天天过去,虽然看起来无比平淡,甚至有些醉生梦死的架势,但是这对于在外面习惯了命悬一线的林白而言,却是无比的享受,也是最好的休养。   年关一天接近一天,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整日里跟着林白的那几个舅妈,在厨房里忙活不停。包饺子、炸年糕、卤肉、做甜点,收拾一家人过年所需要的食物。   原本在得知刘、贺两位老爷子在茅山休养的消息之后,金坛那边派来了一位星级大厨,说是要替一家人分担家务,减轻老爷子的负担。但那大厨前脚上山,后脚就被两位老爷子给赶了下去,更是发了禁令,谁要是赶上山探望半步,绝不轻饶,这才算消停了下来。   为什么华夏人把一年一度的春节看得那么重,因为这是一年里面唯一的一次阖家团聚的日子。一家人好容易聚在一起,哪里能被这些糟心事儿缠着,而且年夜饭这种东西,纵然星级大厨做得再美味,也不如自己的家人费些事情,亲手去拾掇来得香。   虽说刘家的这些媳妇儿们这些年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但她们也都是从往日那个物质极其频发的年代过来的人,对老传统也都极为尊重,是以各个都有一两个拿手菜。而从小就被保姆照料下长大,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李秋水,也是忙前忙后,干得津津有味。   饭菜的香味弥散开来之后,直把一家子人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刘、贺两位老爷子,更是带着李青囡和索菲娅,以及小景行和小利贞,时不时的偷偷摸摸钻进厨房里面,摸上几块好吃的之后,便急忙转身就走,一家人着实是其乐融融。   日子就这么无忧无虑的慢慢度过,眨眼间,便到了年三十晚上。   领着张三疯和刘经天,在老王头家品尝了一番家里自酿的米酒之后,眼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林白便依着往年的规矩,挨家挨户给村里的小娃娃们发了压岁钱,把那些小屁孩乐得眉开眼笑后,他便带着已经是喝得醉醺醺的两人,向着山上赶了回去。   这几天待下来,虽然发现村子里没什么大变化,但还是叫林白心里多了些感慨。   往年到了年关将至这门槛,村里的家家户户都要赶往茅山进香,但如今却是鲜见有人收拾那些进香的东西。信仰这东西,虽说是件玄虚的东西,但是人活在世上一辈子,若是连个寄托都没有,又有什么意思,这变化,即便是林白,都难说究竟是好是坏。   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他在村子里各家转悠的时候,均是闻到屋子里有那么一股淡淡的香烛纸宝味道,却是不知道这些人不上山进香,在家里点这些玩意儿作甚。   但就在这节骨眼上,被山风一吹,心头酒意翻涌的刘经天却是一头扎到路边的小树丛里,哇哇大吐起来。看着自己老表这蹉跎样,林白心知若是让这小子就这么回山,怕是少不了挨老爷子一顿骂,哪里还能坐视不管,便撇下心里的疑问,以法力度入他体内,驱散酒意。   冬天本就是天短夜长,天黑的很快,等到刘经天酒醒的时候,之前灰蒙蒙的天,眨眼间就已是万家灯火。山上山下,更是密密麻麻的响起鞭炮声,漆黑的夜空里更是时不时响起阵阵轰鸣,无数五颜六色的烟花充斥天幕,恍如无数彩色星子闪烁。   “你们几个混账货还知道回来,不知道晚上还要吃年夜饭么……”看到三人酒气冲天的走进屋子之后,刘老爷子眼一翻,眉毛倒竖,向着他们怒叱道。   “大过年的,老爷子您就别发这么大的火了。”林白自知理亏,急忙凑到老爷子身边,给老人家端了杯酒后,拉了个椅子靠着老人家坐下,笑眯眯道:“过年咯,开饭咯!”   听着林白的话,原本还摸黑在院子里看索菲娅放烟花爆竹的几个小家伙,顿时一窝蜂的钻进了屋子里,叽叽喳喳的童声充斥在房间内,端的是热闹无比。   不得不说,索菲娅这小妮子真是投错了胎,根本没半点儿女孩子家的娇气劲儿。玩起炮仗来,那简直要比男孩儿还要利落,听着炮仗那轰鸣声,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几天忙活下来,几女着实是收拾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什么孔雀武昌鱼、什么鸳鸯虾、什么葱烧海参、什么步步高升、什么五福临门、什么上汤娃娃菜、什么松鼠鳜鱼、什么芙蓉蒸蟹、什么虾仁滑蛋,密密麻麻的摆了一桌子,着实叫人眼花缭乱。   “放炮,吃饭!”老爷子言简意赅的来了个宣言之后,一挥手,让索菲娅拿了根炮仗点着往院子里一仍之后,笑眯眯的便开始对着一桌子菜肴发起攻势。   望着熙熙攘攘的一桌子人,林白心中着实有些感慨。从他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像现如今这样,一家人围在一起,过一个团圆年。这种感慨,甚至叫他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但他明白,即便这只是一场梦,自己也只愿长眠不复醒,全然不知身是客。   “外公、外婆,爷爷、老妈、舅妈、小姨,我祝你们几位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永生永世都能尽享富宁康乐。”伸手不动声色的抹了抹眼角后,林白扯了几女一下,然后领着她们缓缓起身,向着几位老人家敬了一杯酒。   “好好,好孩子……”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几位老人家那真叫是打心眼里高兴,急忙起身,从他们手里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虽烈,但看着端酒的人,喝到嘴里却是甜的。   看着他们这模样,刘经天也是讪讪的端着个酒杯起身,向着几位老人家敬酒,嬉皮笑脸道:“祝几位老人家年年有余,富贵平安,子孙满堂……”   “子孙满堂,就你小子这德行,不知道等我闭眼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刘老爷子接过刘经天的酒杯,饮下杯中酒后,没好气的训斥道:“你看看林白,再看看你自己,之前我没逮着你,今天当着大家都在的面,你得给我下个保证,年后一定要成家立业!”   刘经天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应承下来,但坐下来之后,却是长吁短叹不止。真是人比人得死,看看老爷子之前对待林白的态度,再看看对待自己的态度,自己哪里像是他的亲生孙子,倒像是林白这个外孙,才是他亲孙子一样。   看到林白和刘经天他们的举动后,李青囡和索菲娅,更是带着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俩小家伙,呼啦啦凑到几位老人家身前,撅着屁股磕了几个头后,便眼巴巴的盯着老人家们的口袋。   看着这些小家伙的模样,几位老人家都已是笑得合不拢嘴,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逐个塞到了那些小家伙的手中,拍拍他们的小脑袋,示意他们赶快吃饭。   但这一应小家伙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从几位老人家这里讨要过红包后,便向着林白、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凑了过去。尤其是索菲娅,从林白口袋里摸走一大把红包之后,还不满足,悄悄凑到他脸上猛亲了口。瞅到这一幕,李青囡也趁没人注意,急忙凑过去跟着亲了口。   小家伙们哪里是正经吃饭的主儿,几口菜下肚之后便再坐不住了,由索菲娅带着,跑到屋外面放起烟花来,看着这些小家伙们的嬉闹模样,一众人均是笑哈哈乐成一团。   菜色动人,酒酣耳热,一家人欢天喜地的聚集在一起,也没人去理会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屋内一直洋溢着喧嚣的欢笑声。在这里,没有什么元勋,没有什么高官,也没有什么军人,也没有什么奇门相师,只有浓厚的亲情,只有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欢天喜地过大年,师父您可看到了?”看着这一幕幕,林白心中不禁有一丝丝暖流涌出,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这边,端起一杯酒缓缓洒落地上后,心中暗暗道。 第1293章 天变(一)   欢声笑语半晌后,几位老人家这些天一直不停地忙碌,着实有些倦怠,实在是没精神陪林白他们熬下去。在几女的陪伴下出去散了会儿步,看几个小娃娃闹腾了一会儿后,便回了屋子,沉沉睡去。家人团聚,子孙满堂,这一梦自然是香甜无比。   把桌子上的几道菜吃了个杯盘狼藉之后,林白便带着领着这群小家伙,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炮竹。一时间山上皆是噼啪之声,让这座寂寥许久的山脉,平添了些节庆的气氛。   放了会儿烟花,几个小娃娃便觉得有些困倦,一个个哈欠连天。林白也没勉强他们,便笑骂了几个小家伙几句,让他们尽快回几女所在的屋子睡觉。毕竟这些小家伙如今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只有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让身体健康,茁壮成长。   等一众小家伙走了之后,刘经天和张三疯神秘兮兮的向着林白摆了摆手,看到这俩家伙的表情,林白便知道他们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果不其然,走进他们的房间后,便发现这俩家伙已经拾掇了几样下酒的小菜,开了几瓶茅台,正准备跟自己来个守岁酒。   若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倒也罢了。可林白本就是武道巅峰的主儿,身体的健壮哪里是他们俩所能比拟的,即便是不用以法力排酒的法子,拾掇他们俩也是不成问题。   几巡酒过后,张三疯刘经天便已是脸红脖子粗,连舌头都麻了,含混不清的揽着林白的肩膀嘀嘀咕咕了半天后,均是四脚朝天,半靠在桌子上,鼾声震天。   “就你们这点儿功夫,也敢找小爷拼酒,再来几个也照样能把你们放趴下。”看着这酒酣耳热的憨货,林白大言不惭的嘲笑了他们几句,然后扔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但嚼着香喷喷的花生米,却是莫名想起李天元往昔最爱吃这一口。   想到这节,他心里顿时便有些酸楚。往昔在茅山的时候,自己总是盼着早点儿过年,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自己才能见到老妈。但是那时的自己却是从来想过,自己下山之后,山上就只有师父孑然一身,也不知道那些年他老人家是怎么过的年?!   如今自己阖家团聚,师父他老人家在九泉下也不知道与师娘是否重逢?越是想,林白便愈是觉得悲伤,眼泪更是不自已的在眼眶里打转,双眸也是通红一片。   半晌之后,林白一抹脸,心中暗骂自己几句没出息。但眼泪虽然抹掉了,心里的酸楚却是难抹掉,想到这会儿家里人都已睡了,而且几女又跟那些小家伙住在一起,自己根本没有染指的机会,他便想着与其在这感慨,不如去山上师父的坟茔旁,陪着他老人家过个年。   越是想,林白便越觉得这法子可行。伸手从地上摸了两瓶茅台揣怀里,又抓了两把花生米,林白便顶着屋外的寒风,跌跌撞撞的向着后山赶去。   当林白赶到后山之时,已是后半夜光景,山上寂寥一片,只有夜风微微吹拂,拂动的坟头的那几株干草缓缓摇晃,仿若李天元在缓缓点头,欢迎林白的到来。   “师父,您看我这臭小子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吧,知道大过年的,您老人家在下面肯定有些孤单,就来陪陪您。”望着坟头的那些杂草,林白嘿然一笑,靠在墓碑旁,伸手拧开一瓶酒,朝着地上浇了半瓶,然后仰头给自己灌了口。   酒液入喉,烧的林白身子热乎乎一片,但他的心却是如寒冰般刺骨。   入夜之后,山上已是如此凄清,往昔那些年,师父他老人家怕都是在这样清冷的气氛里过来的,也难怪每当自己过完年再回茅山的时候,师父的态度总是会比往常慈祥许多。想来是这山中日子凄清,他一个人觉得孤独难耐,直到自己回来,才算是稍感温暖。   想到此节,林白眼前仿佛闪过一幅画面。山上夜风吹拂,清冷凄清一片,而山下却是万家灯火,漫天烟花暴鸣之下,一名青衫的老道人孤立山侧,望着山下喧嚣的一切,任由山风吹拂的衣衫簌簌作响,那模样单单是在心里想想,就着实叫人觉得空虚寂寞冷。   只可惜那时候的自己,回山的时候,都只为离开娘亲而感到不爽,从来都是只给李天元一幅臭脸。如今想来,却是实在不应该。一切都是这样,在拥有的时候,往往不知道去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但这时候,却是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就在此时,顺着遥远的天际,一片乌云如风帆般,缓缓向着茅山刮来。随着那乌云的靠近,天地之间更是断断续续的开始飘落雪片,甚至隐隐有雷声轰鸣。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雷自天幕起,悲发心中鸣!”听着耳畔沉闷的雷响,看着身前凄清的雪景,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仰头灌了口酒,脸上清泪两行。   雷声?!冬雪之中,怎么会有雷声?!抬手将仅剩下的几口酒浇在李天元坟头之后,林白心中陡然一滞,心脏猛然一紧,双目微眯,抬头向着天幕望去。   轰!轰!轰!就在林白抬头的这一瞬,天幕上的乌云却是骤然聚集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恍如行军的鼓点一般,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冬雷震动,万物不成,虫不藏,常兵起!冬夜一声雷,大年初一纸钱飞;冬夜两声雷,开春准倒霉;冬天三声雷,来年没好景;冬夜连声雷,快把棺材备。   如今这雷声恍如鼓点,一声接着一声,已不知道敲动了多少下,声音震耳欲聋,仿若要把人的耳膜都震裂,把人的脑袋都震得低下三寸,低入那积雪之中。   不知是因为辞旧岁的爆竹声声,还是这突如其来的雷鸣,环绕着坟墓周遭的丛林中,倏忽一声,蹿出一群飞鸟,扑棱棱向着天幕飞去。与此同时,天幕上那团诡异的黑云,骤然抵达茅山之巅,恰好与那群飞鸟所要前行的方向对应在了一起。   看着身前的乌云,那群原本正以品字形飞行的飞鸟,如同遇到了生死大敌般,队形瞬间从中间裂开,无头无脑的向着四下仓皇飞去,试图躲开这片让它们感受到死亡阴影的乌云。   但在惊天的雷暴声中,这群飞鸟却是觉得翅膀上的力气像是被人完全抽离了一般,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是瞬息之间,便悉数被乌云所吞没,连一丝鸣叫都没传出,只有寥寥数根羽毛在天地间盘旋不止,和那无尽的飞雪混为一体。   看着苍茫雪粉之中的那片羽毛,林白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事出反常必有妖,先是冬雷阵阵,然后又是这一群飞鸟被吞噬,这团乌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风乍起,云翻涌!虽然云朵距离林白遥远无比,但林白却是觉得从那云朵之中,有无数股阴冷的气息向着他吹来,那股寒意犹如天幕飘零的雪粉,冷的彻骨。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即便是有雪光的辉映,仍旧叫人觉得伸手不见五指,犹如一滴墨汁滴入了纯洁无暇的宣纸之中,不断的向着四下洇散。而天地之间的雷鸣之声,也愈发轰隆起来,而且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逼近,恍若雷云就悬在头顶。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哗啦啦一片,仿佛此时下的不是暴雪,而是雹雨。这声音混在山风之中,传入林白耳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而且从这天地间飘落的雪花更是无比的诡异,每一片似乎都沉重无比,落在地面,竟然发出啪啪的声响。   天地之间,开始有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力量渐渐弥散开来。   轰!又是一声暴鸣,一道几乎要将这天地都连接为一体的雷光乍然亮起,犹如一道狂舞的银蛇,将四下照的惨白一片,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肃杀气息。   望着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滚滚雷云,林白心口猛然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郁意涌起,他的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他的心神说不出的惶恐!   而且不知为何,在望着天地间那铺天盖地的浓密乌云之时,林白更是感觉,自己就像是刚才被云层吞没的那些飞鸟一般,随时都有化为烟消云散的可能。   雷声不绝于耳,闪电疏忽闪烁,暴雪倾盆而下,一股股萧杀的气息陡然从天幕上那团团乌云中骤然爆发而出,突兀无比的顺着天幕直冲地下!   “不对劲,不对!”感受着四下肃杀的气息,望着天幕上那盘旋不止,几乎要将一切压垮的乌云,林白心头陡然生出一股如临大敌的感觉,仿佛他又占到了生死危机的关头,心脏更是咚咚跳个不停,心跳之声,甚至清晰可闻!   “天变!这是天变!”望着那越来越近的乌云,林白的瞳孔骤然收缩,猛然抬头,双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畏惧之色,目光幽幽,恍若要洞穿这天地,直达彼岸! 第1294章 天变(二)   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凡天变过度乃占!   冬雷震震!阴云吞命!雪重如铅!这无一不是天变,而且是大变!   从漫天雷云之中散发出的那股肃杀气息,甚至超过了林白当初在面对天威之时的遭遇,那种生死危机,比当日更多了一股一往无前之意,似乎气息所及,一切退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望着天幕上盘旋不定的乌云,林白心头烦闷莫名!他明白,那股肃杀的气息,实际上并不是乌云带来的,乌云并不是肃杀的根源,这股肃杀乃是本就存在,以乌云为载体,才来到了此处。而且这乌云来的如此蹊跷,实在是不能不叫人诧异!   惊愕之下,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开始催动体内法力,想要借助河图洛书的扩散之力,尽全力去感受这天地间的变化根源,查明真相。   但让他诧异的是,在这团乌云的覆盖之下,他全身上下的法力根本无法游走,仿佛所有的经脉都被阻塞了一般,根本无法像往昔那样去调动河图洛书。而且不知为何,河图洛书如今周身光华尽收,只有淡淡的黑白二色,恍若陷入了沉眠一般。   有古怪,这一切一定有古怪!感受到体内的异变,望着天幕间的异象,林白根本不敢有半点儿大意,没有任何犹豫,手指便急忙掐动不止,想要以十二字推算秘术,窥探天机。   手指迅疾变动,甚至在空中都开始出现一道道虚影,但虚影变动得越快,林白的脸色就越难看!虽说十二字推算秘术,完全是靠心力来计算,但是心力却也需要法力的滋养,方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如今他周身法力封堵,心力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快的推算!   哇!短短数息之后,林白身体猛然前倾,从他口中猛然喷出一条血箭,而且脸色更是变得如地上那些积雪一般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委顿不堪,仿若被人拿走了半条命!   这天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屁股跌坐在地面,抬手抹去嘴角的溢出的鲜血后,林白心头苦涩一片。刚才那的推算虽然简单,实际上他却是已经推测了数千种可能,但邪门的是,不管按照哪一种可能,似乎都能继续推算下去。   这一切就像是从一粒种子上,衍生出了数万道根须,每一条根须都各自不同,永无止境。   十二字推算秘术虽然神异,但终究只是人术,所能推测的范围也就只有那么多。更不用说如今的林白又无法调动体内法力,心力哪里能承受得起这种损耗。   而且天机分散之下,更是叫他的心神如遭重创,整个人都像是快要虚脱了一样。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谁干的?!好容易把气喘匀之后,密密麻麻的疑问已充斥林白的心田,杂乱无比的密布在他心头。虽然刚才十二字推算秘术并没推算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是让林白把握到了一点儿,那就是这一切并非天威,而是人为!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手笔,竟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可以将天机蒙蔽的如此之精妙!真师,这一切一定是真师所为!想到此节,林白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且他越是深究,便越是觉得一切像是真师的手笔!   如今的奇门江湖,就林白看来,除却尘封之地的无支祁,以及缅甸那边的化形阴灵之外,还有那名在金陵出现过的,指点过自己的寿衣老人之外,恐怕就要以自己和真师为尊!无支祁和化形阴灵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寿衣老人指点过自己,应该也不会是他!   既然这三个人都没有嫌疑,那么在这几人里面,嫌疑性最大的便是真师!只有他才有这么的能力办成这样的事情,才能弄出这么浓烈的肃杀气息,甚至可以把天机蒙蔽。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真师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究竟又是用什么法子才封锁了自己体内的法力运转!需知道即便是当初在天威之下,林白体内的法力仍然能够周转运行不息,但如今却是诡异的无法运转,这实在是叫林白无法理解。   但林白清楚,不管真师那王八羔子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完成了这一切,他心里绝对没安什么好心肠。而且就他如今的情况而言,根本没有办法去推测其中的原委,想要知道究竟,就必须用术法去推算,而他如今法力被封锁,根本没有推算的力量。   所以眼下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就必须要让张三疯和陈白庵来做。只是林白不知道,这股肃杀气息究竟是只压制了自己的法力运转,还是连张三疯和陈白庵体内的法力都没办法运转。但不管究竟怎样,现在待在这里都不是理智的举动,必须要跟家人在一起才行!   “师父,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老人家!”抬手将仅剩的最后一瓶茅台倒在地上后,林白深吸一口气,催动全身的血气,疾步向着山上便迈开步子冲去。   冬雪骤降,寒风萧索,冬雷震震,电光闪烁,尤其是在发现林白不见了之后,道观里的诸人哪里还能睡得着。一家老小都集中在大殿,焦灼无比的望着那明灭不定的天幕。尤其是刘经天,手里更是拿了把菜刀,似乎做好了随时和人殊死搏斗的准备。   只有被几女抱在怀里的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俩小家伙,被雷声从睡眠里惊醒,又看到一家老小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眨巴着滚圆的大眼珠子,在那嗦着指头,好奇的向四下张望不停,似乎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当林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殿里的老少爷们这才算松了口气。不单是他们,在看到一家老小都平安无虞之后,林白心里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小师弟,你去什么地方了?这天变是怎么回事儿?”见到林白走来,张三疯急声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林白缓缓摇头,疾步走进屋内之后,面色沉重的向着天幕扫了眼,转头看着张三疯、陈白庵、鲁燕赵和长生子,疑声道:“师兄,陈老,长生真人,你们现在能调动体内的法力运转么?”   “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就试过了,所有的经脉就像是被堵死了一样,根本不能调动法力分毫。”张三疯缓缓摇头,就在他说话的这会儿,天地间却又是骤然一声轰鸣,连带着诸人脚下的地面都在那颤动不止,这让他愈发忧心,疑声道:“小师弟你不会也不能调动法力了吧?”   “不行。”林白缓缓摇了摇头,眉头彻底锁成了个疙瘩,脸上更是遍布阴云。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不单单是自己,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怎么着竟然也无法调动法力。那真师怎么着牛叉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可以完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他做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挖空心思来拾掇自己?!   “打雷了,下雪了,冬雷滚滚,雪重如铅!”就在林白疑惑不定的时候,原本怯怯懦懦躲在诸人身后的陈其灵,在听到那霹雳一声后,脸上骤然露出喜色,朝着庭院里就跑了出去,在那又蹦又跳,口中更是呼喊不止:“成仙咯,成仙咯,我要成仙咯!”   “成你个大头鬼,老东西,赶紧给我滚回来!”这天变来得如此突然,而且法力又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封锁,张三疯心中本就郁结难平,听到陈其灵的话,愈发恼怒,朝他怒斥道:“你这老家伙要是再这么闹腾,小心我把你踢下山,让你真飞到九霄云外!”   “成仙咯,成仙咯!”但陈其灵却是如同没听到张三疯的话般,在院落内疯狂蹦跳不止,双手更是时不时的朝着天幕用力抓来抓去,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拉他离去!   成仙?!看着陈其灵的诡异举动,林白心中猛然咯噔一声,瞳孔骤然收缩!   别人不知道陈其灵为何会如此疯癫,而且为何又要把成仙两字挂在嘴边,但他却是再清楚不过!只因为陈其灵心中对仙路的执念太深,一旦受到类似的刺激,便会激发他心底最深处的那种渴求,让他的心智失去控制,彻底被‘成仙’这两字所占据!   但往常那些时候,只要受到呵斥,他就会收敛许多。但这次却是如此的反常,不管张三疯如何呵斥,他都充耳不闻,那就说明,如今这景象对他的刺激足够大!   按照陈其灵所说,普天之下阅读过六代祖师留下残篇笔记的就只有他一人,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人对仙路重启之时的画面把握的最深。如今他癫狂到这种地步,那就只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这天变的景象,和他所阅读笔记中记载的画面极为相似。   难道那真师所要做的真的是要重续仙路,打开仙界和凡尘之间的道路,让这两界重新连接在一起?!可他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而且按照陈其灵所说,能够重新复原仙路的唯一契机,就是自己手中的河图洛书,没有此物,他又是如何弄出这浩大声势的?! 第1295章 天变(三)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尘封之地,寂寥一片!那些往常守卫在洞府周遭天材地宝旁的猛禽凶兽,如今都如同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压般,狂奔至洞府内,盘亘在无支祁身畔,似乎只有躲在他身旁,才能够从这种危机感中逃离,才能够让心不那么惶恐。   通臂巨猿双眸中满是惊惶之色,手握着香蕉在那比划不停,嘴里更是吱吱怪叫不已。   “你问我那小子能不能应付的过来?”无支祁接过香蕉剥了扔进嘴里后,苦笑摇头,目光深沉的向着洞府周遭望了眼,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夙命,拥有千万种可能的夙命!”   通臂巨猿沉默以对,默然望着无支祁,眼眸中闪过一抹悲色,猛捶胸口,怪啸不止。   “来了,终究是来了!也是时候去找那小子了,看看他到底能否应对得过此劫!”   缅甸野人山腹地,生育了太岁的岩洞之中,那名存世不知道何其久远的化形阴灵,在感受到这股诡异的天变气息后,破天荒在山洞内露出本体。   但和小黑猫截然不同,此名阴灵化形之后竟然如药娃娃般为人体,而且和药娃娃娇滴滴的孩童模样也不同,他化形之后,竟然是一名壮汉,一名皮肤古铜色泽,黑白两色的斑驳长发杂乱披在肩头,一块皱巴巴的兽皮围在腰间,遮住了雄浑体魄的原始人!   仰头向着洞外望了几眼之后,这名如原始人般的化形阴灵眼中闪过犹疑之色,片刻之后,大踏步向着洞外疾步奔去,身影如离弦的利剑,倏忽而逝。   “嗯?这动静?天变?!我们要赶快回去!”   与此同时,原本打着考察港澳两地风土人情旗号,实际上则是干着勒索何老赌王,让他带着品尝两地美食的小黑猫和药娃娃,陡然抬头,向如墨的天穹望去。   “老家伙,赶紧给我们准备飞机,我们要尽快去茅山那边!”情势紧急之下,小黑猫也顾不上桌子上那些美味诱人的海鲜,两只油手向着桌布一抹,急声道。   何老赌王听到这话,心中先是一轻。这几天下来,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整天没日没夜的跟着这俩小家伙在两地厮混,他人着实瘦了一大圈,如今听到这两个瘟神终于要离去,着实有些喜不自胜;但看着它们的紧张神色,心中却是禁不住有些担忧!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两个视美食为性命的小家伙,连自己花重金购来的这满桌子海鲜都置之不顾,甚至连夜要飞往林白所在的地方?!   阴云在夜空中盘旋不断,恰如一团滴溜溜转悠的铅块,压得人心头像是放了块大石,没办法喘气;沉闷的雷声,犹如行军的鼓点,声声震响,直叫人心中忐忑难安。   而林白心中的疑问,就像是这些乌云和闷雷一般,在心底盘旋不止,让他觉得自己深深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无法自拔,无法找出真相。而且不仅是他,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全身上下经脉都被禁锢,无法运转法力,更是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体内的经脉虽然被禁锢,但身为修习至武道巅峰的先天之境武者,体内的血气却是已经不再需要通过经脉来运转,让他仍然还有一战之力。   但即便是如此,眼前这恐怖的天变,仍旧是叫他觉得寝食难安。谁也不知道真师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谁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打通仙界和凡尘之间的通道。   而如果想弄清楚真师所要做的事情,就必须找出他现在人所在的位置,可是如今体内法力完全被封堵,即便是他周身血气再强横,也根本无法将十二字推算秘术发挥至极致,也就意味着完全无法找到真师所在的位置,弄清楚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不单单是林白,陈白庵、张三疯、鲁燕赵和长生子,如今也是手足无措,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面上满是焦灼不安之色,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面色更是阴沉的如天幕上的乌云。   “臭小子,怕什么,老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豺狼虎豹。”看着林白面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而且眼中满是忐忑不安之色,刘老爷子不禁训斥道:“管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凡是有人敢来对咱们家动什么手脚,我就叫他来一个留一个,来两个留一双!”   “老爷子,您不懂。”张三疯闻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天变之威如此恐怖,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笃定,那所谓的真师手段绝对只在他们之上,甚至可能已经达到化神之境的巅峰。拥有此种修为的人,又哪里是寻常手段所能对付的。   “三疯子,难道你还敢小觑我不成?”刘老爷子一听张三疯这话,自然是勃然大怒,手里猎枪一摆,怒声怒气道:“想当年我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尿炕呢!”   “老爷子,师兄没有小觑你,而是说的是实话。”林白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真的没办法拦住施术那人,别说是您,就怕是我,都不是别人的对手。”   话音落下,举座皆惊!任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然会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语。需知道这小子一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是那种敢于天公试比高的主儿,如今就连他都变得如此不自信,那如今的情况,究竟是恶劣到了哪一步?!   旁人不明白如今的情况,林白心中是最清楚不过,假如事情真的是跟他想象的那样,真师做这一切是为了连接凡尘和仙界的通道。那对于诸人而言,面临的最大威胁已经不是真师,而是仙路彼岸的那些人,任是谁都不知道那些人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化神之境的修为便已是如此骇人,而能够跻身于仙路彼岸的那些人,修为又该是何等的恐怖。即便是如林白,都觉得在那些人面前,恐怕自己也都是土鸡瓦狗而已。如果真的让其中那些心术不良之人,降落此间,凡俗之力又如何能够与其抗衡?!   所有人都沉默了,都默默的望着林白,心中如同被堵住了一般的难受。而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望向林白的目光却是多了些狐疑之色,回想起这些天这小子的反常状态,以及如今说的这番话,他们笃定,林白绝对是向他们隐瞒了一些东西。   而且那些东西,必然是无比重要,无比恐惧!不然的话,林白不会一字不言,一人承担!   叮铃铃!就在这诸人沉默的时候,林白口袋的手机却是突然暴鸣起来。林白掏出手机一看,见显示的是沈凌风的名字,便急忙接通,把电话放在耳边。   还没等他开腔,电话对面的沈凌风已是火急火燎道:“林白,这天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体内的法力根本没办法调转分毫,这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听着沈凌风的话,林白不禁轻叹出声,沉默片刻之后,缓声道:“沈哥,你尽快普查一下神算局里的情况,看看是所有人都不能调动法力,还是只有个别一些人,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后,尽快通知我。”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听着林白语气里的沉重,沈凌风不禁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很严重,严重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局势的地步……”林白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了句,然后缓缓道:“沈哥,你在那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下去,通知神算局的部门做好应对的准备。你小子也小心一些,等到这次的事情做完,你回燕京的时候,我请你喝酒!”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响起沈凌风的笑声,但那笑声却是带着一股子苦涩。因为沈凌风明白,既然林白都这么说了,那情况一定是很危险,很危险,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因为既然知道差距甚远,那就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陪那人疯狂一把。   “小师弟,你究竟瞒了我们什么事情?”见林白挂断电话后,张三疯皱眉道。   “老爷子,嘉尔,你们先回屋休息,外面的事情一应有我们照应。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林白没有回答张三疯的问题,先是转头宽慰了家人一句后,望着张三疯和陈白庵道:“师兄,陈老,你们跟我出去一趟,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事情到了眼下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而且想要完美处置这些事情,也必须把真相告诉他们。至于几位老人家得知真相之后,何去何从,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做主。   “你小心些。”贺嘉尔忧心忡忡的看了林白一眼,没再言语,带着诸人便向屋内走去。   但就在此时,却是有一束通亮的光芒陡然扫来,诸人见状惊疑之下,转头望去,却是发现持着手电筒的老王头,不知为何竟然惊恐万分的出现在道观门口! 第1296章 香火荼众生(一)   “老王叔,这大年夜的,你不在家待着,跑山上来做什么?”看到老王头突然出现在道观外面,林白不禁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老王头半夜上山,恐怕晚上睡不着觉是想找自己搞两碗酒喝,只是如今局势如此复杂,他实在是没有那种闲情雅致。   “天变……天变……”不单单是握着电筒的手在那颤抖不停,甚至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意,听到林白的话后,慌乱失措的在那喋喋不休道:“天变……天变……”   “什么天变,这是自然气象,不用大惊小怪……”林白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想要劝慰老王头几句,但话刚说出口,却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不禁有些狐疑的盯着老王头,疑声道:“老王叔,你刚才说什么?天变,是谁告诉你这个词的?!”   就这么一打量不要紧,林白心里边却是忍不住咯噔一声。闻着老王头身上的酒气,不难发现他在上山之前,怕是喝了不少酒。按照常理而言,喝了酒之后的人,都是脸红脖子粗,可是老王头如今却是脸色青白,毫无血色。   而且他全身上下更是如筛糠般颤抖不止,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且最让林白不解的是,他在茅山待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发现老王头对相术有什么研习,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却是从他嘴里边听到‘天变’这个只有相师才懂的词汇,着实叫林白难以理解!   难道这老王头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自己以前是看走眼了?!还是说这件事情和他有所牵连,可是就他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哪里能跟他扯上关联?!   “天变……”听到林白的质问,老王头的脸色更是如死人般发白,颤着嗓子嘟哝出这俩字之后,突然冲到林白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林白的双腿,颤声道:   “小白龙,你在茅山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虽然往常嘴上有刻薄你的地方,但是从来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跟燕妮儿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我知道你是神魔临尘,要用通天彻地的大手段毁掉一切。但我求求你,不要害了村子里我们这些人的命啊!”   “老王叔,你这都是什么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跟我仔细说清楚!”听着老王头这语无伦次的话,林白心头疑窦更深,急忙伸手将老王头挽起后,疑声道。   “小白龙,你不要不念旧情,你这些年吃了喝了山下这么多,我们可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情啊。”被林白这么一扶,老王头的脸色愈发惊慌,颤声道:“拆道观那天你也看到了,就连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是拼了命想要帮你们,可没有半点儿不敬你的意思。”   “老王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我念着你们的好。”越听老王头的话,林白心里就越诧异,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而且回想起来,自打自己回山之后,虽然山下这些山民们看起来对自己的看法没什么改变,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大对劲。   “我们供奉着你,天天给你焚香上供,你可以招来天变,但是不能害了我们啊!”听到林白这话,老王头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抓紧了林白的胳膊,急声道。   “供奉我?!”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沉,猛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山下转悠时候,闻到的那股子香烛纸宝味道,不禁有些诧异的盯着老王头,疑声道:“老王叔,你们不会还拿我当送子活佛看吧,我不是跟师兄说过了,让你们把那些东西给摘了。”   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开始前夕,张三疯就跟林白讲过,茅山上下有不少人拿着他的相片,把他当送子活佛来祭拜,行那活祭之事。在国际相术大赛之后,林白就让张三疯告知茅山上下的人,不要信那些谣言蛊惑,而且让沈凌风派神算局的专员处理这事情。   按照事后张三疯和沈凌风给自己的消息,这股风气刚开始蔓延没多久,就被他们给刹住了,总算是没出现什么大的变数。而且当初谋划这件事情的主谋陈北煌也已经命丧黄泉,怎么着老王头他们居然还信这种话,拿自己当魔一样来祭拜?!   “不一样,不一样,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老王头连连摇头,扯住林白的胳膊,如望神明般,颤声道:“以前我们只以为你是送子活佛,现在才知道你是真魔,是神魔,家里祭拜的法子也和以前不一样了,都改了,都要给你添分香火,祝你早日成大业。”   “老王八蛋,你们是想坑死我师弟不成?!老子不是早跟你们交代了,不要再干这种事儿了!”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一把揪住老王头的领口,怒声呵斥道。   “师兄,松手。”林白微微皱眉,抖开张三疯抓着老王头领口的手,然后温声向着已经被吓坏了的老王头道:“老王叔,你带我去山下,我看看你们是怎么祭拜我的。”   “这就去,这就去!小白龙,你一定不能忘了我们这些人的恩情,不要抛下我们不管!”老王头闻言连连点头,扯住林白的胳膊,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你是真魔,我们自然要诚心诚意的拜,那仪式可是要比以往去茅山跪拜道祖的时候,还要诚恳的多。”   林白闻言沉默不语,望着颤颤巍巍向着山下走动,而且望向自己之时,眼中满是敬畏神情的老王头,他本能的感觉,这次的事情绝对不容小视,甚至可能要比当初在国际相术大赛开始之前的那次,还要严重许多。而且这些事情,必然和此次天变有极大关联。   尤其是想到别人已经早早的在自己家门口作威作福,布置下这种阴损的招数,而自己竟然还如蒙在鼓里一样,一无所知。这就让他更是觉得不寒而栗,也为自己的大意和不谨慎而感到后悔,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这些事情,何至于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诸人赶到山下之时,虽然已是凌晨时分,但山村内却是寂寥一片。所有的山民都站在门外,望着被老王头带来的林白一行人,那些之前和林白一起坐在酒桌上喝酒的小伙伴们,眼神更是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和林白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大壮,村里人现在都在拜我?”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庞眼中不熟悉的光芒,林白心头不禁一阵寒意袭过,转头望着往昔和他关系最好的一名玩伴,沉声道,声音更是带着股苦涩。   “都在拜,都说灵。”那名玩伴低下头,不敢直视林白,沉声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劝了几次,说三疯老哥说了,这样不好,可是不拜你,干什么事情都不顺畅,只要拜了你,就能顺遂些,就连燕妮儿拜了你之后,都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我们就都拜了。”   “带我去看看吧。”林白轻叹一声,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后,对老王头缓缓道。   话音落下,周遭围聚在一起的那些山民,均是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通往老王头家中的大道。再走到老王家门口的时候,抱着孩子俏生生站在门口的燕妮儿,抬头向林白望了眼,然后紧紧把孩子抱在怀中,敬畏莫名的向后退了一步。   “就是那个房间,我们就是在那里拜的。”走进院子之后,老王头伸手指了一下院子里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颤声道:“村里每家每户都辟出了一个单间,专门用来拜你。”   望着那房间所在的位置,林白眉头不禁抽动了几下。虽然如今他不能调动法力,但眼力劲儿仍在,如何看不出老王头所指的这个小屋子,恰好位于整栋房屋的太岁之处。   宅犯太岁阴气重,俗语有云‘宅犯太岁,动辄招凶’,不过此太岁,并非是肉灵芝,而是占星术的一种术语。而且这栋小屋子的布局更是右抱左,如太岁一般,主的也是阴气重。   按照常理而言,庙堂煌煌,修建道观祭拜之所,都要处于正神方位,能够受朝阳明月照耀,才能守卫家宅平安。如今这祭拜的屋子,位于太岁方位,着实是大缪。   《广盛历》有云:岁破者,太岁所冲之辰也,其地不可兴造,犯者主损家长。太岁,也即是岁破,乃是最凶之神,将祭拜的屋子修建在此处,正是取其破灭之意,来针对林白。   望着那栋矮小的屋子,林白微微闭眼,抬手示意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不要跟随之后,缓步向着那小屋走去,等走到跟前之后,停顿片刻,然后缓缓推开屋门。   吱呀一声,房门洞开,伴随着门板开动的尘土,一股浊风裹挟着浓重的香烛纸宝燃烧散发出来的浓烈味道,向林白扑面袭来。   缓缓抬头,向屋内扫了一眼后,林白只觉得如坠冰窖,从头寒彻脚底。 第1297章 香火荼众生(二)   黑白两色,横亘于香堂之上,而这黑白二色,不是阴阳,而是相片,一张被放大了许多的相片,相片上的人咧着嘴笑的很开心,但因为香堂清寂的气氛,叫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那相片上的人是林白!黑白照片,放大了许多的单人照片,而且是放在香堂上。这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世界其他地方,都只有一个涵义。那就是这照片上的人已经亡故,也就是俗语所称的遗像。但如今林白仍存于世,却被人做了遗像祭拜,这是何等的诡异。   望着黑白遗像上,正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的自己,林白只觉得犹如进入了梦境一般,分不清究竟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妄。而且望着那相片,他只觉得相片中的自己,咧着嘴笑的模样,不像是开怀大笑,倒像是在嘲讽自己!   你不是化神境界相师么,你不是臻至武道巅峰的先天武者么?!可你这么牛逼,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被我设计让你出生于斯,生长于斯,陪伴你长大的山民当做死人一般的祭拜!而且你连个风吹草动都没发觉,就这么让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做成了事情!   愤怒,后悔,麻木,林白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此时此刻,他已完全明白了为何不单单是自己,就连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体内的法力都会出现桎梏,无法运转分毫。这一切一切的原因,就在这香堂之中!   这法子也是活祭,但又跟活祭有些区别。华夏古时曾有过这样的传统,但凡是为官清廉或者是对人有大恩者,家里大抵会立下此人的生辰牌位,作为供奉,沐浴香火。这种事儿乃是好事,但相术中,却是有一种秘术,法理和立生祠牌位一般无二,但功效却是完全不同。   建立生祠牌位乃是为了给被供奉者增添福禄,但活祭则是集中信徒念力,对被供奉人顶礼膜拜,以此来渴求某些不可得之事!天道循环,气运想通,念力又是最为神异之物,如此便会导致被供奉者的气运崩塌,明朝之时东厂大太监魏忠贤便是被相师以活祭之法搬倒!   如今这些山民给林白建立的,却是死祠牌位,效力要比当初对付魏忠贤的手段还要惨烈许多。因为林白还存活于世,却被人当做死人一样来膜拜,这在冥冥之中,便会加重林白身上的阴气,这股阴气一开始的时候也许很难引人注意,但一旦发作,效力却是恐怖无比!   而且膜拜这牌位的,还不是旁人,而是看着林白一点点长大的这些山民。   一饮一啄,早有定数!林白在茅山生活那么多年,这些山民对他而言,虽然并无血缘关系,但实际上却是亦亲亦友的存在,可说是他生命中极重要的存在!   但就是这些极重要的存在,却是日日夜夜在死祠牌位之前叩首膜拜,祈求那种种不可思议之事。这不但是在消耗林白的气运,而且给林白身上加诸的阴气和桎梏,要远远超过寻常人叩拜死祠牌位产生的那种效力。   但凡叩拜,便会有香火愿力产生,但叩拜未死之人的死祠牌位产生的香火愿力,虽然表面上和寻常的香火愿力没有区别,但是却多了一股桎梏。一股把人的灵魂锁在身躯中的枷锁之力。法力可说是相师的灵魂,这桎梏,锁住的便是林白的法力。   单单是祭拜死祠牌位,至多也不过是将这股桎梏加在林白一人身上。但是这香堂位于太岁所在的位置,太岁的破灭之力,又为世间之最。两股气息交织在一起,便会使效果最大扩散开来,不但会影响到林白自身,而且会向那些和他有关联的人身上蔓延。   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与林白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大战,冥冥之中,天地交感,他们的命理实际上早已产生了某种呼应。这股桎梏枷锁之力,一旦爆发,便会通过这个呼应,加诸到他们这些人的身上,使他们如林白一般,出现法力桎梏的情况。   不但如此,这股桎梏枷锁之力,借着太岁的破灭之威,更是会无限量的弥散开来。通过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的命理,蔓延到和他们的命理有所牵连之人的身上。就像是一个癌细胞引发的病变,通过一个点,弥散开来,然后变成恶性循环,荼毒一切!   这便是为何在一夜之间,林白和张三疯、陈白庵、鲁燕赵和长生子,甚至连带着远在燕京的鲁燕赵和许叟等人,都会突然之间不能调动任何法力的缘由所在。   这种古怪诡异的法子,即便是林白,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然手段简单至极,但效力却是恐怖无比,足以见背后施术那人的术法之精深,心机之深沉!   “真师!”双眸紧盯着那张硕大的黑白遗像,林白猛然咬牙,脸上露出一抹癫狂之色,顺着他的身躯,骤然爆发出滔天血气!   修为达到化境的武者,手段就已是强悍无比,更不用说是林白如今已是掌握了先天真罡的先天之境武者。这股血气弥散开来之后,先天真罡顿时也爆发开来。   原本逼仄的香堂之内,犹如有一阵狂风吹过,屋内布置的一切哗啦啦尽数被掀倒在地!   被玻璃框框着的遗像骤然摔落在地,爆发出一声脆鸣,玻璃碎屑向着四下飞溅;而放在黑白遗像前,仍旧有青烟袅袅而起的香炉,也是轰然落于地面,烟尘四溅,弥漫屋内。   但林白就像是没有感受到那些玻璃碎渣划破身体的疼痛;没有感受到那些烟尘封堵喉咙的沉闷般,只是狂乱的催动先天真罡,向着四下猛力侵袭不止,似乎不将屋内这些布置尽数毁去,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愤慨。   屋内的轰隆声此起彼伏,响彻夜幕。屋外聚拢的那些山民,一个个色作惨白,他们不明白林白为何会这样发怒,也不明白为什么单凭林白一人,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但陈白庵和张三疯却是沉默不言,轻轻叹息,面上更是带着一抹悲悯之色。   他们明白一向好脾气的林白,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震怒。因为在林白心中,一直没有把这些村民当外人,而是当做自己的亲友一样来对待,这也是为何他发达之后仍未忘本的原因,仍旧还拉着那些玩伴把酒言欢,继续去调侃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原因所在。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山村里的人觉得他和以往的那个小白龙有什么不同,不想破坏他和这些山民的感情。但如今这些人却是在真师的蛊惑下,给林白建起了死祠牌位,对他行那活祭之事,甚至也因为这个使得林白和他们无法调动法力。   这对林白而言,就像是他身边的同伴突然出手,向着他心窝子捅了一刀一样,这可说是林白不能承受之重!这又如何能让林白心中不愤怒,不想毁掉这一切!   轰隆,天幕之上闷雷滚滚;轰隆,香堂之中声响滔天,彷如有猛兽在里面翻滚。   这香堂乃是土房瓦顶,如何能经得起林白先天真罡这般肆无忌惮的冲撞。短短片刻之后,顺着屋顶的大梁开始爆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响,屋顶的砖瓦更是簌簌响动不止!   数息之后,香堂再无法承受这威压,大梁轰然坠落,四周的土墙砰然坠地。   瓦砾横飞,木屑翻腾,烟尘滚滚,但林白却像是没感受到那些东西般,身影仍然如一杆标枪般挺立在那化作残垣废墟的香堂之间,双眸之中通红一片! 第1298章 我不是魔   烟尘滚滚,但身影却依然挺拔,那模样恍若神祇临尘!   土房的建设虽然简单,但砖石瓦块还有那些檩木大梁却都是沉重无比!如今在林白的先天真罡冲击下,一切均是瞬息碎裂开来,宛若无物。   要知道旧年景里,茅山贫苦的那些年,每当雨雪天气,总有房屋垮塌的事情发生,只要是待在屋子里的人,被砖瓦拍下,都绝对是非死即伤的结局。可如今的林白却是看不到丝毫受伤的模样,场内这些山民,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   哗啦啦,一瞬间那些围拢在老王头院落里的山民,没有任何犹豫,哗啦啦跪倒在地,向着林白叩头不止,即便是那些往昔跟在他屁股后面满山转悠的小伙伴们,也都是头紧紧的抵着地面,不敢抬头向林白多看半眼,仿佛在他们眼中,林白就是真神!   “真魔饶命,真魔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事情了!”   望着四下跪倒的人群,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想把这些人从地上劝起来。但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去劝,这些人怕是也绝对没有胆量起身。   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过震撼,就算是往昔熟悉林白手段的他们,都有些目瞪口呆,更不要说这些对相术,对华夏古武根本没有任何了解的普通人。在这些人眼中,这样的手段,和天上的神祇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们明白,想要把这些人从地上唤起,只能靠林白一人。   不过看着这场面,想到之前和这些人拼酒的场景,他们心中止不住有些苦涩。   张三疯和陈白庵心中苦涩,林白心中又怎是一个苦涩能言!眼前跪倒在地的是什么人,那是他的亲友,那是他在茅山仅剩下的一些念想。可是这些人却是跪倒在他面前,连看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这怎能让他心中好受。   而且,这些人此时此刻虽然看起来对他毕恭毕敬,但他明白,敬重至深,便是畏惧!如果连自己的亲友故旧,都对自己畏惧,那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又还有什么拼搏进取的意义?!   “我从小就在茅山生活,不管是我的呱呱涕泣,还是我蹒跚学步,抑或是我长大之后,在山上山下作威作福,干那些惹你们不痛快的事情。那一幕幕,你们都看在眼里,难道你们真以为,那个小白龙就是他们所说的魔?!”   “我师父曾告诉过我,我初到茅山之时,山上清苦,吃的是你们做得百家饭,穿的是你们做的百家衣!你们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亲人,难道你们真的觉得,那个以往吃你们做出来的饭,穿你们做出来衣服的人,能是魔?”   “就算我林白真是魔鬼,难道还能忘了你们对我的好,还能把我的恶手伸到你们身上,取了你们的性命?!”望着跪倒在地上的那一众山民,林白微闭上眼,眼角有泪光划过,缓缓道:“我恨的不是你们,而是让你们做出这些事的人!”   场内沉寂一片,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应声!   “既然你们认为我是魔,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魔身上流着的是不是和你们一样的血,是不是长着和你们一样的肉!”朝四下扫了眼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缓缓弯腰,伸手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向着手心划去。   碎裂的玻璃何其尖锐,林白只是略微一使劲,顺着他的手掌心,顿时便出现一道如小孩子嘴般的伤口,而顺着伤口更是啪嗒啪嗒开始向地面滴落血珠。   场内寂静一片,风雪暴起,唯有鲜血落地发出的滴答声,只是短短片刻,鲜血便把林白脚下的积雪染的鲜红一片,那模样见者伤心,闻者感怀。   “小白龙……”望着顺着手掌滴血的林白,老王头喉头有些哽咽,眼中满是迷离之色,仿佛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话未出口,泪已哽咽。   “老王叔,我师父跟我说过,当初我刚到茅山的时候,喝的第一口粥,就是您老人家觉得我们师徒俩可怜,熬好了亲手端上山的。”林白惨烈一笑,望着泪眼婆娑的老王头,缓缓道:“您觉得,我是神么,我是要毁掉这里的魔鬼么?”   “小白龙……”场内一时间满是低低的啜泣声,老李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被苦涩的泪水堵了回去。   “老李叔,您的好我也记在心里。当年我淘气,翻山越岭追鸟雀从崖头上摔下去的时候,是您老人家进山打柴遇到了,把我背回了茅山。我欠您一条命。”林白微眯双眼,痛苦至极道:“您老是不是觉得,当初就该不管我,把我仍山上?”   风雪萧索,林白的话,就如同一把把刀子般,生生楔进了这些山民的心中,让他们不自禁的想起那些尘封在风雪中的往事。   “还有大壮,咱们俩是一年出生的,听我师父说,我还吃过你娘的奶,也算是半个同胞兄弟,所以小时候也是咱们俩关系最好,一起干的坏事最多。”   缓缓转头望向跪倒在地的一名壮汉后,林白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前些天你去山上给我道贺的时候,我跟你碰的酒也最多,因为我知道你拿我当亲兄弟看。难道连你也觉得,和你吃一样奶长大的兄弟,会是毁了你们的魔?”   大壮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如铁塔般的汉子,如今鼻涕眼泪已经糊满了脸。   “你们看看我的血,看看我的肉!”林白缓缓摊开手掌,目光平静的望着一应山民,轻笑道:“我是这山里长大的孩子,我是作威作福的小白龙,我怎么会去当魔,我又怎么会是你们不拜我,就让你们一切不顺遂,要毁掉你们的魔?”   山中寂静一片,风雪缓缓刮过一众山民。随着林白的话语声,场内开始缓缓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在夜色之中弥散开来,而后开始有人悄悄的站起,望着林白血肉模糊的手掌,更是哭得跟泪人一样,不停的拿手直抹眼睛。 第1299章 以火焚愿   想到那些过往的岁月;想到当初领着各家各户的那些混小子,在山上山下胡作非为,叫人好气又好笑的过往;再想到林白刚从茅山离去之时,家里那些小家伙跟丢了魂一样的场景;再想到之前哪怕是跟林白坐在一起喝酒,都提心吊胆的画面……   风雪声声中,这些缓缓起身的山民心中均是被愧疚所占满。   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是他们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家伙;是他们又骂又爱的小白龙;是他们生命中那段岁月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是他们的亲友!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他们当做魔来看待,甚至还荒谬的以为,如果不去膜拜他,家里就会生出是非,就会诸事不顺。甚至哪怕是他重新站在自己这些人的眼前,都要提防着他,防备他,害怕他什么时候突然发作,毁掉这一切。   甚至在这诡异的天变出现的时刻,还以为是林白的魔性发作,要毁掉山中的一切,要把他们的性命抹去。而这种情绪,直至林白化开手掌,露出血肉之后,他们才幡然醒悟,知晓过往的一切都是中了他人的圈套,这如何不让他们觉得歉疚。   “兄弟!”如半截铁塔般的大壮,望着林白仍在滴血的手掌,面上满是热泪,伸手一抹眼睛,疾步冲到林白跟前,伸手撕掉身上的半截衣衫,缠在林白手掌上,沉声道:“你是我兄弟,你不是那什么狗屁的魔!我信你!”   “我们也信你!”大壮话音落下,那一众从小跟林白玩到大的玩伴们,也是朝着林白身旁围拢过去,抹去眼中的热泪,哽咽道:“你永远是我们的白龙哥!”   “还有我们!”抱着娃娃的燕妮儿,抹掉眼角的泪水后,向着老李家的孙女瞄了眼,红着脸道:“你要真是魔,又怎么可能只肯趴在窗户外面偷看,连个全身相都不给俺们看!我就不信,那劳什子魔会有你这么老实!”   这一番羞臊话说出来,不光是燕妮儿,那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儿更是含羞带怯的望着林白,眼神里更是如长了钩子般,在那勾林白的魂。   “我们也信小白龙你!”老王头和老李头长身而起,也不管身上沾染的雪粉,朝一众山民扫了眼,怒声怒气道:“以后要是还有哪个王八蛋敢在家里偷偷干这晦气事儿,别怪我们老哥俩翻脸不认人,把你们的狗腿打断!”   “就你们俩英雄,我们就都是狗熊了不成?难道小白龙就只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就没吃过我们这些老娘们做的饭?”两老这话一出口,场内那些大妈大奶们可就不乐意了,怒斥道:“我们就不信,我们养大的小家伙,还真能反过来害我们!”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怒斥声响彻云霄,似乎所有人都牟足了劲,要尽最大的力气说话。这倒不是他们故意要做样子给林白看,而是觉得亏欠了林白太多,看着林白的模样,心里觉得难受,想要靠吼声把胸口的那股子郁气给喊出来。   看着场内的情景,陈白庵和张三疯是唏嘘不已,尤其是在茅山待过一段时间的张三疯,眼角更是不自禁的淌出两行热泪。   只有在一个地方生活过,才会知道自己对那个地方的依恋,才会知道自己对那个地方,和生活在那个地方的那些人的感情。   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却是生生要把林白和这些人之间的牵绊斩断,要让这些人像一把利刃,像一条毒蛇一样,扎进林白的心脏。   相对于法力被桎梏的困扰,这份被伤害的感情,才最叫林白痛楚难忍。   如今他们这些人终于明白他们是被旁人利用,坑害了自己的亲友,这份愤懑就像是被泼了一瓢滚油的烈火,一旦烧起,便是滔天之势!   “马勒戈壁的,那王八蛋现在不在咱们村里,要是那王八犊子敢在这里,老子非得把他脑袋给揪下来不可!”向着林白仍在不断渗血的手掌,大壮眼角又是湿热一片,碗口大的拳头紧捏着,似乎无比渴望找到那罪魁祸首。   “大壮,老王,到底是谁给你们出的这主意?”张三疯闻言眉头顿时皱起,向着大壮和老王头,急声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就是个老道士,打扮古里古怪的,穿的衣服我们也说不清楚,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款式。”大壮和老王头竭尽全力思索,但却是发觉自己脑海里,除却一些散碎的片段外,根本没办法想起当初给他们出这个主意那人的具体面容。   张三疯闻言顿时轻轻叹息,大壮他们给的讯息实在是太过简略,要是仅靠这些讯息去找人的话,茫茫人海,宛如大海捞针,何年何月才能找出下落。   “白龙哥,这天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闷雷阵阵,直叫大壮心里怵得慌,望着林白疑声道:“还有这些香堂,你打算怎么处置,是不是都拆了,我们听你的!”   “拆倒是不用拆,把布置香堂里的那些东西都拿来,堆在村口!大壮,你再去山上,弄些汽油下来!”皱眉思忖片刻,林白一挥手,却是牵动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但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关切目光,觉得胸口瞬时热乎了许多。   “好,我们这就按你说的办!”大壮见状,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一挥手,向着周围那些和林白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一挥手,憨声憨气道:“都听白龙哥的,把那些腌臜玩意儿都给我拆了,扔村口去,一件都不能剩!”   众人拾柴火焰高,而且这些和林白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心里更是憋着一股子气,一听这话,顿时如狼似虎般嗷嗷叫着向家里冲去,三下五除二,便把布置香堂的那些东西一股脑给弄了出来,全部扔到了村口的老槐树前面。   短短片刻之后,那些布置香堂的东西便已经悉数堆聚在了村头,而且也不知道这几年这些山下的山民究竟是有多担惊受怕,祭祀香堂的东西堆起来之后,竟然如一座小山般,看上去着实叫人触目心惊。   “把汽油给我!”望着那些东西,还有那些黑白遗像,林白心中怒意滔天,向着大壮一伸手,接过汽油之后,一股脑朝着那些腌臜东西上就泼了过去,然后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猛抽一口后,便把闪烁着火星的烟头扔了过去。   烈油遇火,纵然是风雪漫天,却也是无法阻挡火势。两者相触,火舌顿时滔天燃起,向着天幕便舔舐而去,似乎要把天幕上的那些乌云焚烧殆尽。   火光辉映之下,林白面色阴晴不定。烈火焚烧,纵然是可以将这些桎梏烧去,但想要让自己和陈白庵等人的法力恢复,却还需要数天才可。虽然只有寥寥数日,但在如今的情势下,这几天就已经能发生太多的事情。   而且想要控制住现在的局势,就必须找出真师的下落,可是如今他们法力尽失,根本没办法进行推算,又该如何去找出他的下落?!   不管如何,小爷一定要想到找出你这老王八蛋的办法!你最好求上天庇佑,不要让你落入我的手中,否则我一定会把你当做这些腌臜玩意儿一样,挫骨扬灰!   望着吞吐不定的火舌,想到这如毒蛇般的一刀,林白眼中满是戾气! 第1300章 歧路难   何为仙?!   朝游北冥暮归山,是为仙;霞为衣兮风为马,是为仙;九天之上云霄之巅,是为仙;经百世之劫而不朽,是为仙;取世间之真理,汇天地之灵根,是为仙;心即为道,无忧无惑,是为仙;一灵真性在,不与众心同,是为仙;结发受长生,永世不入劫,是为仙……   仙人乃是华夏最为本土的信仰,意为能预料或者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之人。仙人这个概念在华夏历史文化传承之中悠久无比,自远古时期便已有此类传承存在。   即便是如修习相术的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虽然心中时不时仍有白日飞升的念头飘过,但往往念想溜走之后,便会苦笑摇头,视其为妄念。   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群仙虚无飘渺,无论是在古籍,抑或是术法传承之中,都无迹可寻。是以世人皆以为世间根本不存在仙这种事物,而将其当做了一种信仰。   故而这念头,也只有在无人之时,在他们心中暗暗徘徊一二,便会随风消散。   但今时今日,在这漫天风雪之中,他们却从林白口中听到这个叫人无比惊叹的消息!   世间竟然真的有仙的存在,甚至在仙路开启之后,就连他们都有一线成仙的可能!风雪呼啸,群山寂寥,这景色,正如陈白庵等人的心情。他们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兴奋,还是该苦恼,所有的一切,都被惊叹所取代。   这些年行走在奇门江湖,他们几个也不是没被人称为‘陆地神仙’,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这个所谓的‘神仙’名头,和实际上的神仙是有着怎样天差地远的不同!   他们很清楚林白的为人,如果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从他口中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假若漫天神佛真的存在,如果那条通道真的被打通,在漫天神佛辉映之下,他们又该如何去生活,又该怎样去生存?!但如果那条通道不开启,又如何去见识那波澜壮阔的一幕?!   从修习相术开始,在他们的心中就存着有朝一日,可以成就一番伟业,达成白日飞升的梦想。但随着年华老去,这个念头渐渐消散,最终成为笑谈,但今时今日,这个可能却又如此真切的出现。何去何从?这个念头成为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从林白的言论和谨慎程度看来,他们明白,林白并不想让这条通道开启,但他们却无法不为自己考虑,不去思忖如果能够穿过那条通道,走到彼岸之后的盛况。   他们的确是能揣测人的命理,勘察地脉,甚至能够操纵天地元气,甚至达到化神之境后,可以凝聚出如同仙佛般的法相。但即便是如此,他们却不能如仙人那般,可以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单单就这一条,就可说是对他们最大的诱惑。   人的生命有限,但仙的寿命悠远无尽。时至今日,张三疯和陈白庵越来越明白,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完成那些不可思议之事的难度。但如果能够寿元无尽,时间无限,又能够完成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成就仙格之后,又是否能弥补他们过往人生中的遗憾?!   但也正如林白所言,谁也不知道仙路彼岸是否也如这世间般良莠不齐。而且按照彼岸之人的修为,哪怕只有一名心中存着歹念的仙人,都能将这片大地生活的子民,当做蝼蚁般来践踏。而在那些人眼中,他们恐怕也不过是一些稍微强大些的蝼蚁。   若是等到那时,这世道势必会出现紊乱,谁都不知道天平会向哪方倾斜。但只有一个结果可以预料,那就是这亿万众生,恐怕都要臣服在那些人的脚下,置身于水火之中。   这些思绪真实无比的充斥在他们心间,在漫天风雪之下,不断的徘徊变动,引得他们脸上的神情也变幻不止。开启仙路,说不得可以成就仙人,拥有无尽的寿元,完成无尽的事宜;但同样也有可能会被当做蝼蚁践踏,成为第一批牺牲品……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不管哪一条道路,都是那样的难以取舍。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为难过,金钱和权力,对于他们而言,早已失去了意义;但更强大的力量和无尽的寿元,史无前例的盛况,却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块热山芋般,香甜诱人。   但在那香甜诱人的外表和气味之下,却存着无与伦比的危机和恐怖,一步走错,便会步步皆错,而且永远不可能有回头的机会,只能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   望着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面上变幻不定的神情,林白沉默不语。从打定主意,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他们的那一刻开始,林白就明白,接下来必然会是这沉默的一幕。   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颠覆所有人的认知;同样的,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到的同样也是他们自幼而来的理想。即便如林白自己,当初从陈其灵口中得知此事之后,也是陷入了两难之中,沉默许久之后,才算是做出了决断。而他,如今便是在等待身边这些人的决断。   这就像是一条分开而行的歧路,不走到分岔路口,谁也不知道做出决定的艰难。   “陈老、两位师兄、长生真人,何去何从,你们不用顾忌,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决定就是,我不会拦阻,也不会劝挠。”望着诸人变幻不定的面庞,林白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这话乃是发自林白的内心,不带半分虚情假意。他很清楚,仙路的诱惑有多大,即便他跟这些人是生死之交,但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会不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不过即便是他们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林白也不会怨恨他们,因为人非圣贤,岂能不为自己考虑;但如果他们真的做出这样的决断,那过往的种种,便要在今日悉数抹去,所有的情谊都要作飞灰散却,从此以后,天涯即为陌路人,只有兵戎,没有旧情。   选择可以没有大是大非,但道不同不相为谋,纵然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个时候,挥刀斩落之时,想到过往,会微微眯眼,手腕颤抖,但刀锋所向,依旧要凛冽决断。   “小师弟你也太小瞧人了,你以为师兄我会被那劳什子仙蛊惑么?咱们师兄弟,生死相依,同生共死,你做的选择,就是我做的选择!就算当那劳什子仙人有万般好处,我也不稀罕!咱们兄弟并肩子站在一块,这才是世上最快活的事情,就算是成佛成仙都无法取代!”   让林白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做出决断的,竟然会是心性向来最为不坚定的张三疯。而且他这一席热血澎湃,兄弟情谊尽显的话语,更是让漫天风雪中的林白,眼角微润。   “我也活了一两百年了,进入化神之后,怕是还有些时日等我。旁人只道长生乐,我却觉长生苦,若是真成了仙,寿元无尽,永夜漫漫,我还如何沉睡?要我看,这仙不做也罢,就让我当这红尘一老叟,酒葫伴身,长剑相随,持剑涤荡寰宇,岂不快哉!”   张三疯话音乍落,陈白庵便紧接着做出了决断,朗声笑道。若论世间长寿,除却曾经半人半蛊的脱脱之外,怕就是要数陈白庵这个陈抟老祖的后人最为长寿。而对这长寿种种的滋味,怕是也只有他心中最清楚。寿元无尽,看似逍遥自在,但苦乐在心,只有自己清楚,在那无尽漫漫夜色之中,有几分是苦,有几分是乐……   “陈老友的话没错,长生的确叫人艳羡,但即便是有了长生又能怎样,我的性子我最清楚,这劳什子仙人实在是不对我的性子,我也着实干不来。谁知道彼岸那边有劳什子鬼东西,若是毁了这世道,我连索菲娅和青囡那俩小丫头都看不到,这日子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长生子闻言捻须大笑,前仰后合。诚如他所言,如今他所有的心思都悬在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精灵古怪的小丫头身上,只想尽心调教她们,完成一辈子的夙愿。若是真的通了彼岸,变幻了一切,改变了生活,这日子对他而言,又有劳什子乐趣可言。   “鲁师弟,你怎么想?”见诸人一一表态之后,张三疯转头向着眉眼已经被风雪所覆盖,至今一字未发的鲁燕赵望去,想要听听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   “鲁师兄,你遵从自己内心做出选择即可,不管是什么选择,我们都不会说什么。”林白缓缓拦住逼问的张三疯,轻声道。他知道鲁燕赵和自己这些人不同,他生于战祸,从小便痛失双亲,孤苦一人长大,心中执念颇多,所做选择怕是也要跟诸人不同。   “仙,我想成仙。”沉默半晌后,鲁燕赵缓缓张开被风雪吹得青紫的双唇,喃喃说了一句直叫诸人心头发寒的话,但不待诸人出言,他却话锋一转,缓缓道:“但我好容易才拥有现在的一切,我不想失去这一切,如果要成仙就要抛下这一切,那这仙不成也罢!”   话一出口,场内顿时笑声四起,在风雪之中缓缓弥散开来,经久不绝。   歧路难,但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因为心之所向,便无歧路所在! 第1301章 建木   林白实在没想到,所有人都出乎一致的选择和自己站在一边,拦阻通向仙路彼岸之门的打开。兄弟同心,生死相随,这固然叫他喜不自胜,但即便是这样,他心中的隐忧却仍未消散,因为虽然香火荼众生之局被他以火焚愿破解,但时至今日,他们仍然无法调动法力。   法力不能运转,就无法去推算这天变的根源究竟是在何处,也无法推算真师究竟是在何处谋划此次事宜。而事态到了如今这地步,已是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若是耽搁上分秒,就会有怎样恐怖的后果出现。纵然人心团结,但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奈何?   难不成自己这些人就这样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一切向危机边缘衍化?   不过让林白感到庆幸的是,如果真的按照陈其灵所言,想要重新打开与仙路彼岸的连接,就只有河图洛书这一个契机,如今河图洛书还在自己手中,倒是能叫人稍稍安心一些。   仙路彼岸连接这片大地的位置,究竟是在何处?!望着头顶的乌云,以及纷纷扬扬的白雪,林白心如急焚,恨不能马上恢复法力,弄清楚眼前这一切!   “陈老,两位师兄,长生真人,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仙路彼岸的事情?”沉吟许久,林白明白仅凭自己一人根本无法想通这些关节,便将目光转到周围诸人身上,沉声发问。毕竟人多力量大,而且陈白庵和长生子更是传承不凡,也许会知晓其中的只言片语。   “仙路彼岸与这片大地……”陈白庵闻言皱紧了眉头,沉吟片刻后,缓缓道:   “如果按照你先前所言,这两片天地先前是连接的话,那就意味着该有一处门庭的所在,恐怕就是咱们俗语中所说的仙门,为今之计,应该就是找出那处仙门的下落!不过老祖留下的典籍之中,并没有有关于这些东西的记载,长生子,你出身玄真,此中的事情,知晓的应该比我们多一些,不妨说说你的见解,看看能否找出些讯息所在。”   “在我玄真一脉的传承之中,的确是有这天门的记载。《楚辞·九歌·大司命》有言,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淮南子·原道训》有言,昔者冯夷,大丙之御也,经纪山川,蹈腾昆命,排阊阖,沦天门。而高诱又注:天门,上帝所居紫微宫门也。”   长生子闻言犹豫片刻,缓缓接着道:“而且诸位不要忘了,在咱们华夏传说之中,的确就有过仙路与人间相连的传说,传言之中,有建木生于天地之中,高百仞,众神缘之上天,众帝所自上下。也许咱们要找的那仙门,便是在昆仑群山之中。”   听得长生子的话,林白眉头一皱,只觉得心中一动,像是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不禁转头紧紧盯着长生子的双眸,沉声道:“长生真人,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仙门可能是位于昆仑群山之中。”长生子见状有些讶异,缓缓道。   “不是这一句,是在这句话之前的一句。”林白缓缓摇头,沉声道。   “我说咱们华夏传说中,的确是有过仙路与人间相连的传说,说是有建木生于天地之间,高百仞,众神缘之上天,众帝所自上下。”见林白面色沉郁,似有所获,长生子也不敢怠慢,话一出口,便盯着林白接着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千算万算,却少算了这一桩……亏得我自诩聪明,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被人算计不说,更是差点儿让那王八蛋把事情做成了,我还在这侥幸!”没有回答长生子的话,林白的脸色已是变得如路边的积雪般惨白,苦笑摇头不止,眼中更是寒光毕露。   建木!自己怎么着之前就没有想到建木这东西呢?!此时此刻,林白的那些侥幸之心悉数消散,更是不禁有些痛恨自己当初的懒散,若是当初在赵宋后裔聚居之地,从赵静廷的狗嘴中弄清楚一些事宜,如何会让事情到现在这境地,又何至于让自己如此被动!   “小师弟(林白),你究竟是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看着林白的模样,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愈发觉得事态严重,不禁向林白疑声发问不止。   “陈老,师兄,你们可还记得赵宋后裔之人曾说过,他们族中传承有世界之树?”轻叹了口气后,林白缓缓抬头,声音有些苦涩的向着张三疯和陈白庵问道。   “的确是有过这说法。”陈白庵和张三疯缓缓点头,当初和赵宋后裔相师打交道的时候,他们的确是听说过此事,不过后来世界之树被赵宋后裔相师交换给了真师,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他们实在是不明白林白如今怎么突然因此而面色大变,难道这两者间还有所牵连?!   林白面容愈发苦涩,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所谓的世界之树,恐怕就是建木……”   这怎么可能?!听到林白这话,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只觉得耳畔似乎响起了一声惊雷,直炸的他们心魂失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之前因为河图洛书还在林白手中,心中所保留的那一线侥幸,此刻更是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惊惧!   当初听闻世界之树时,他们心中也颇为犹疑,不明白这究竟是何物,只以为是一件法器。但如今仔细回想起来,所谓世界之树,所说的怕就是承接这片世界的桥梁,而在历代的传说和那些志怪言谈之中,有此种功效的,就只有建木一物!   他们比谁都明白建木是什么东西,也更清楚如果真的如林白所说建木存于真师手中的话,就算是河图洛书被林白持在手中,怕是再晚上些时日,就再无法解开此局;也明白了为何真师至今没有对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下手的原因,因为他手里竟然还有此种利器!   何为建木?!《山海经·海内南经》有云:参卫之丘,武夫之丘,神即之丘。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嗥爰过,黄帝所为。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   郭璞注:建木,青叶,紫茎,黑华,黄实,其下声无响,立无影也。   《淮南子·形训》曰: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日中无影,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   而在这些神话传说记载之中,建木的功效既有连接天地,同时也是仙路与凡尘之间的连接,使人神可以互相往来。这些记载,自古以来都被视为虚幻缥缈之作,但如今按林白所言,仙界真的存在,那这些典籍中记载的建木功效,怕也不是妄言!   既然建木是连接天地仙凡的桥梁,那当初仙凡两界断开之时,这建木怕也是惨遭斩断,但如今此物既然落入真师手中,而且此人又没有对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下手,怕是已经想出了什么让建木复原,重新发挥此物功效的手段。   而假若这一切为真,那也就意味着真师完全可以通过不依靠河图洛书,而打开天地仙凡两界的通道,使两界可以互通有无,可以让他走入彼岸,让仙界彼岸之人进入此间!   越是这么想,诸人就越是觉得惊惧。如果他们猜测为真的话,河图洛书这仅剩的依仗也变作了泡影,也就意味着他们手中连一张底牌都没有了。   这个惊愕的发现,叫他们心慌不止,更是有些失去方寸,阵脚大乱。   “这他妈的……”情急之下,张三疯不禁爆了一句粗口,然后焦灼无比的望向林白,急声道:“小师弟,事情到了眼下这一步,你说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身上。假若建木为真,如今一切的确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如果再不能拦阻此事,等到通道真的开启,那一切就真的完了!就算是他们再团结,再心聚一处,等到仙路彼岸之人过来,也不可能改变任何事情!   难道一切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真的没有扭转乾坤的时间了么?不仅仅是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即便是林白心中,也如有一个小鼓在不停敲动般,上下沉浮不止。   “应该还有时间,一定还有时间!”像是在安慰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也像是给自己打一剂强心针,林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当初建木被斩断,就一定会有残缺存在,赵宋后裔之人不可能得到完整的树干,即便那真师修为通天,想要复原建木也一定需要时间。”   “既然上天留下了一线机会,咱们就必须借着这一线时间找出真师和建木的下落,弄清楚他们究竟是在何处!”深吸一口气,林白目光灼然,沉声道。   林白的话虽然的确如强心针般,让诸人的心脏稍稍平静了一些,但并没有从根本上化解他们心中的忧虑。也许真如林白所说,上天的确是给他们留下了改写这一切的时间,但如今他们法力不在,又如何去找出真师和建木的下落,确定他们的位置所在?!   这一线时间,或许是生机,但也可能是上苍让他们面对未竟之业的缓冲时间…… 第1302章 通天   这一年突如其来的阵雷风雪,将成为这世间所有人余生不可抹灭的记忆。但此时此刻,他们却还不知道这场骤然而降的冬雷风雪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这场冬雷来得稀罕,这场狂暴大雪来得叫人赞叹,甚至让不少人生出乘兴出门游览雪景的念头。   而在这轰隆的雷声和纷飞的雪光中,华夏大地之上的某处人迹罕至的山脉中,有无尽的雾气缓缓蒸腾而起,犹如浓烟,缓缓将整座山脉笼罩,朝着天幕缓缓升起,直奔虚无之中而去,远远的和天幕上的那些乌云连接在一起,似一条巨大的锁链。   没有人发现此地的异常,也没有人发觉那些浓雾的来源竟然是顺着山中一名老人的脚下缓缓升起。而被浓雾笼罩的那老人,形容枯槁,恍如入定古僧,但叫人诧异的是,在这漫天风雪下,他身上竟然没有沾染分毫雪花,仿佛漫天风雪都要避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老人的双眸缓缓睁开,眼中精光闪烁不定,如两把璀璨的利剑,在雪光辉映下闪烁不定,那目光之中既有迷惘,又有期冀,望之便叫人心悸。   睁开双眼后,老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伸出双手,取出一根仿佛扎根于虚空之中的树苗,缓缓放置于自己的身前。那树苗的颜色翠绿无比,如从地底下开采出的帝王绿翡翠,阳绿之色耀眼,而且波动之间,更是如同在树身上蕴藏有无穷无尽的生机元气。   在这树苗出现的那一瞬间,山峦间被风雪所覆盖的那些树木陡然震荡不止,树梢上积聚的雪块簌簌坠下,而所有树梢更是出乎一致将方向对准这株翠绿树苗。那模样就像是这些树苗都是忠诚的卫士,想要拱卫这株此时只有数寸长短的翠绿树苗。   与此同时,在山峦间这些绿树下躲避风雪的飞鸟走兽,在它们的感知之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熟悉之感,仿佛这山峦里多了一件它们极为熟悉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印象。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是从先祖们的记忆中继承而来的一样。   就在这些飞鸟走兽惊疑不定之际,那株扎根于虚空之中的翠绿树苗,周身枝叶陡然在瑟瑟寒风中舞动不止。而跟随着它枝叶的舞动,一股无形的元气波动向着四下弥散开来,紧跟着这舞动,山峦间的那些草木色泽骤减,仿佛绿意都被这元气波动卷走。   但随着这元气波动的出现,那株翠绿树苗的色泽却愈发翠绿,而且长度也从先前的三寸上下,变为五寸左右,根茎也变得粗壮了许多,仿佛从虚空之中得到了无尽的养料。   山峦周遭的树木越来越枯黄,而这株树苗的色泽则越来越翠绿,枝干也越来越粗壮。而顺着这株翠绿树苗升起的那股元气波动,随着树苗的生长,更是无止无尽的向着四下蔓延开来,似乎要将这片大陆都彻底覆盖,将所有草木的生机都悉数剥夺。   这风雪之中的老人,自然就是林白苦苦追寻的真师;二者色作翠绿的诡异树苗,自然就是他从赵宋后裔之人手中夺取的世界之树,也就是连接仙尘通道的建木!   “如此神物,竟然在赵宋后裔那些蠢材手中沉寂千年,宝物逢尘,实在是可惜!今朝既然有幸遇到老夫,自然叫你重放昔日光华!”望着那株越来越璀璨的翠绿树苗,真师眼中露出一抹激动的精光,狞笑道:“只可惜传国玉玺被融入了姓陈的体内,否则的话,有龙脉之引相伴,又何必如此麻烦!不过时不待我,今日就让老夫帮你一把!”   说着话,真师双手缓缓掐动,随着他双手的变动,体内的法力也开始缓缓运转开来。那漫天风雪,仿佛是有了意识般,绕着他的身躯迅速转动起来。   渐渐的,这股法力运转的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竟然从他的体内逸出,一分为二,化作黑白两色的阴阳之气!两气不断盘旋舞动,激荡得身周的土屑和飞雪荡漾不止,最后以他身体为中心,更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阴阳鱼图循环。   而随着这阴阳两气的环绕,顺着真师身下逸散而出的雾气愈发缭绕,缓缓将他的身躯彻底包裹。整座山峦和天穹,此时都彻底被这烟云缭绕,一股股无形的天地元气,顺着四面八方围拢而来,仿佛是将真师和建木置身于烘炉之中。   动作越来越迅速,真师的目光则越来越平静,而眼眸中的寒光也越来越冷冽。片刻之后,更是不假思索的猛然抬手,重重一捏。刹那间,围绕着他身周的阴阳鱼图猛然碎裂!   轰!随着阴阳二气的碎裂,顺着真师的身躯猛然爆发一声剧烈的爆响!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那身影正是法相!而且这尊法相更是要比林白的还要凝实,不管丝面容,抑或是脸上的皱纹,都如同是真师的翻版一样。   烟云缭绕,法相庄严!而真师的身体缓缓飘起,他头顶黑白相间的发丝更是无风自舞,顺着他的体内和法相之间,开始出现一股诡异的波动!而这股波动每荡漾一次,便会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这气息在烟云间缭绕不定,形成了一道道漩涡。   而后这些漩涡迅速堆积,变为一个,犹如巨大的风暴眼,在他身周疯狂肆虐不止。   四周那些围拢的雾气,在这漩涡的转动之下,迅速消散,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而漫天飞舞的那些风雪,却向着四下疯狂躲避,连一丝一毫都不敢靠近。   漩涡转动的速度越来越迅疾,而真师脸上的面容则愈来愈狰狞,双眸更是彻底变为妖异的红色,朝外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而最为叫人诧异的是,这漩涡在高速盘旋的同时,更是开始跟随着建木,向外逸散出星星点点的红色雾气。   那红色雾气,恍如高空之中的无边乌云,疯狂的涌动不止。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四下迅速弥散开来,直接飞向那茂密的山林之间。   “万物一气生,收摄!”在这股气机弥散开之后,真师和他身后的法相缓缓开启双唇,从口中传出一句平淡的话语。他的声音无比平淡,但从口中传出之后,如同一阵惊雷般,轰隆隆向着四下蜂拥而去,使得四周的空气都剧烈颤动不止!   仿佛他的声音就是天威,仿佛他的语言,就是天地之令,叫人无从抵抗。   轰隆隆!天幕骤变,就连天空那些积聚的乌云,都向着四下躲避开来,在真师的头顶形成了一个真空!仿佛在他的声音中,包含着这天地的规则,可以改变此间的一切,使得这周围的一切都必须要按照的他的规则行事,否则的话,就会趋于崩溃!   仿佛在这一瞬间,真师和他背后的法相,就真的成了言出法随的真仙!   在这句敕令发出的同时,那些在草木之下躲避风雪的飞禽走兽陡然感受道一股危机感。仿佛在这一瞬间,在这话语发出的一刹那,它们身周的一切都要支离破碎!   但在感受到这股危机之后,它们去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时间,没有任何迹象,它们的身体跟随着这句敕令陡然爆裂开来,生命瞬息流逝。而最为诡异的是,这些飞禽走兽的身躯裂开之后,体内没有逸散出任何血液,仿佛身躯被暴晒了多年,所有的血液和生机都已干瘪。   不仅仅是这些飞禽走兽,就连山峦附近的那些已经枯黄的草木,在这股气机波动扫过之后,不管是枝干,还是树叶瞬间都变成了灰白之色,仿佛是有人多年前在它们的根茎上斩了一刀般,所有的生命迹象悉数消散,变为朽木,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焚山!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刹那之间,但就是这一瞬间,整座山峦的生机就尽数消散。方圆数百里之内,根本没有任何幸免,所有的生机都被这股气机所斩断!   但奇异的是,在生机消散之后,无数如同水晶般的红色雪花出现在虚空之中,向着周遭散发出绚丽的光泽,从其中更是有浓郁的血腥气息散出。   而这些红色雪花现之后,更是如同受到某种指令一样,缓缓向着扎根于虚空之中的建木根茎位置汇聚而去。这无数的雪花,就像是无数的血液肥料,接触到建木之后,便向着它的根茎急速涌入。每一片雪花中,都拥有海量的生机,只需一片,便能让枯木回春。   雪花碰触到建木,便如泥牛入海,瞬息消散,而随着它们的化去,建木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冲天际开始蓬勃生长,没有枝叶,只有笔直的树干,如一柄刺破天地的标枪。   而且原本色作翠绿的建木,在吞噬了这些血色雪花之后,竟然也变成了妖异的血红色泽,而且顺着它的枝干,更是萌生中一股极强的吞噬之力,似乎要将世间一切生机吞噬。   “吞噬吧,吞噬吧!”看着那色泽艳红的建木,真师仰头狂笑不止,眼中光华愈发冷冽刺骨,喃喃自语道:“让这众生之血成就你往日的荣光,重续仙尘,也让我早日登上彼岸!” 第1303章 天心难测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看林白和三疯子他们几个都是魂不守舍的?”   听着天幕上的滚雷和呼啸的北风之声,望着电弧和雪花纷飞的悚然场景,再看到林白和张三疯他们愁眉不展的模样,道观内的一众刘家亲属心里都忐忑无比,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尤其是林白的两位舅妈更是小意对宁欢颜发问,想要旁敲侧击出事情真相。   “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不要问的事情就不要多问。”听到她们两人的话,不等宁欢颜发声,刘老爷子便皱紧了眉头,沉声训斥道:“在这节骨眼上,你们就不要给林白添乱。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到了合适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我们,不用巴巴的逼问他。”   虽然话说的是这样,但刘老爷子心中也是无法平静。他在这世间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像现在这样的诡异天象,而且从林白进入刘家之后,他也从来没从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脸上,看到过如现在般的惶急神情,那模样跟丢了魂的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而且在多年战场厮杀中培养出的敏锐第六感,更是让他觉得此次的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甚至隐隐还叫他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叫他不自禁的也想找林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真相,早做未雨绸缪。但他更明白的是,在这节骨眼上,自己绝对不能逼问林白什么。   原因很简单,既然这小子如今这幅模样,说明事情很有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他现在肯定也是在一门心思的找出解决之法。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自己和家里人再给他添乱,弄个什么后院起火,乱了林白的心神,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所以他才会给家人下这种封口令,严禁他们去向林白打听什么,不要扰乱林白的思绪。   “舅妈,我也不清楚这次的事情,不过这么些年,咱们一家人也是风雨里过来的,就算真出了什么要命的事,林白也不会一直瞒着咱们,再等等,应该他会给我们消息的。”见刘老爷子说出这话后,家人神情愈发慌乱,宁欢颜轻抚高耸起的小腹,温声笑道。   虽然面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但宁欢颜眼眸深处,却有着一股淡淡的忧意。她也是奇门江湖的一份子,而且也算是相师之中的佼佼者,如何感觉不到这股天地波动的诡异,而且因为林白的牵绊,她体内的法力如今也是消散的无影无踪,这是她出道至今从没有过的情况。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林白一定在竭力应对。   听到宁欢颜和老爷子的话,刘家那一众女眷没再吭声,虽然表情稍稍镇定了一些,但每当听到外面轰隆隆的滚雷之声时,还是会止不住的轻叹出声,叹息莫名。   她们也明白,如今这样的情况,恐怕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控制范围,如今所能做的,恐怕就真的是如同老爷子所说的那样,静静观望,等待林白发出下一步的指令。   只是她们不知道,忧心忡忡的林白,是否能够尽早熬过这一劫,带家人闯过这一关。   如她们所想,如今的林白,心中也满是慌乱焦躁之感,更是史无前例的觉得手足无措。虽然通过以火焚愿,破解了真师以香火之毒来封堵自己法力之局,但如今体内的法力却只是有一丝松动的迹象,按照林白的推算,没有个三五天,怕是不能完全调动法力。   三五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恢复法力的这些天内,真师是否能通过那些诡异的手段将建木复原。若是迟了一步,让真师真的完成了建木的复原,打开了仙尘的连接,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而且也不是林白不想告知家人如今的情况,而是这些说法太过玄虚飘渺,说出来恐怕没几人会相信,而且在没有找出真师的下落之前,把这个讯息抛出来,不过是自乱阵脚而已。   最要命的是,在眼下法力无法调动的情况下,林白根本没有办法推算出真师的下落。   如果是寻常的鸡毛蒜皮小事,即便是不动用法力,林白也能进行推算;但如今这桩事情,已经到了干涉仙尘的地步,而且又被真师彻底封锁了天机,他的位置,如今说成是天心都毫不为过。何为天心,便是天之心意,人心尚且难测,更不用说是人心。   在寻常时候想要推演天机,林白都是催动法力借助河图洛书,施展十二字测算秘术。而且这十二字测算秘术的根本,更是寄托在河图之上,将河图的左旋之理、河图象形之理、河图五行之理、河图阴阳之理和河图先天之理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才能有所获得。   所谓河图左旋之理乃是:北朝南,左东右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为五行左旋相生。中心不动,一、三、五、七、九、为阳数左旋;二、四、六、八、十、为阴数左旋;皆为顺时针旋转,为五行万物相生之运行。   我们知道,银河系等各星系俯视皆右旋,仰视皆左旋。所以‘生气上转,如羊角而升也’。故顺天而行是左旋,旋天而行是右旋。所以顺生逆死,左旋主生也。   而此法的效力,便是通过左旋之理,来测算生死凶吉,决定本源。   何为河图象形之理,乃是因为河图本是星图,其用为地理,故在天为象,在地成形也。在天为象乃三垣二十八宿,在地成形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明堂。天之象为风为气,地之形为龙为水,故为风水。乃天星之运,地形之气也。所以四象四形乃纳天地五行之气也。   此法的效力,便是要通过象形之理,找出吉凶方位,决定大方向。   所谓河图五行之理,便是指河图定五行先天之位,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间土。五行左旋而生,中土自旋。故河图五行相生,乃万物相生之理也。   此法的效力,便是通过河图的五行之理,测算五行气息,定夺生机所指。   所谓河图阴阳之理,便是指土为中为阴,四象在外为阳,此内外阴阳之理;木火相生为阳,金水相生为阴,乃阴阳水火既济之理;五行中各有阴阳相交,生生不息,乃阴阳互根同源之理;中土为静,外四象为动,乃阴阳动静之理。   若将河图方形化为圆形,木火为阳,金水为阴,阴土阳土各为黑白鱼眼,就是太极图了。此时水为太阴,火为太阳,木为少阳,金为少阴,乃太极四象也。故河图乃阴阳之用,易象之源也。易卜乃阴阳三才之显也。   所谓三才,便是天、地、人,也即为天道、地道、人道。此法的效力,便是通过河图阴阳之理,推算出这三道的指向,决定出基本定位。   至于河图先天之理,何为先天?人以天为天,天以人为天,人被天制之时,人是天之属,人同一于天,无所谓人,此时之天为先天;人能识天之时,且能逆天而行,人就是天,乃天之天,故为后天。先天之理,五行万物相生相制,以生发为主。   后天之理,五行万物相克相制,以灭亡为主。河图之理,土在中间生合万物,左旋动而相生,由于土在中间,相对克受阻,故河图之理为方为静,故河图主静也。   而河图先天之理的效力,正是十二字测算的最基本。天地为先天,人道为后天,此法便是通过河图衍化,从先天之理出发,结合左旋、象形、五行、阴阳之理,决定出最终的定位。   此法玄虚莫测,世间除却拥有河图洛书的林白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承担起这份庞大的心力消耗。而且想要运转此法,揣度河图之理,不但需要大量的心力,更是要以法力为基本,感触天地,揣摩天机,于虚无之中,寻找那飘渺的一。   如今林白法力封锁,只不过是有一丝松动的迹象,根本无法承受十二字测算秘术的反噬之力。如果真要现在强行出手的话,恐怕只要一推算,不但不会得出什么结论,还会让林白元气大伤,到时候没有长时间的休养,不管是法力还是心力,都不能得到复原。   林白很清楚,就算是找到真师的位置,等待着自己的,也必然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甚至生死都是未卜之数。如果现在勉力施展十二字推算秘术,实在是不智至极,一旦法力、心力受损,就算是找到了真师的位置,也根本无法与他交手,更不用说去拦阻他。   “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故河图用五十有五数,以象征天地日月之全数。”越是这么思忖,林白越是觉得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忍不住捏紧拳头,慨然叹道:“天心难测,难道老天真的是连其中一数都不想让我们找到?”   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听到这话,不禁沉默不语,面上皆是有戚戚之色。诚如林白所言,如今的情况下,他们真的就像是停在玻璃前的无头苍蝇般,前途光明,希望全无!   “表弟,你们是在计算什么东西么?”就在此时,隔壁突然传来刘经纶怯生生的声音。 第1304章 河图图式   听到刘经纶从隔壁屋子传来的怯生生声音,室内诸人脸上均是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人如其名,这句话用在刘经纶身上实在是在恰当不过。这小子可说是老刘家的异类,刘家一门军戎,惟独这小子一脑袋扎进了书堆里。从小就一心专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连刘老爷子曾经都偷偷感慨过,这小子究竟是不是老刘家的种……   但凡是当过兵的人,大多数都希望子承父业,让儿子也去铁打的营盘里面磨砺磨砺,而且但凡是在这种家庭,老人们大多都喜欢那种有跳脱性子的晚辈。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当初刘经天在燕京惹下了那么多事端,刘老爷子至多也不过是责骂几句。   但对于刘经纶,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刘家的长辈,都可说是无从挑剔。这小子一不爱出去交际,二不爱惹是生非,每天只是埋头在旧纸堆里,写写算算。他这种如温吞水般的性子,实在是不讨刘老爷子的喜欢,甚至有一度老爷子为了改变他这性子,还刻意把他往家门外赶,甚至还偷偷给刘经天下了死命令,让他带着这小子出去惹些事端,好换换性格。   可这小子倒好,就算是碍于家命,不得已之下出了家门,可是一本书一杆笔,还是随身携带。刘经天好容易把他带到燕京最繁华的娱乐场所,甚至还给他弄了一堆莺莺燕燕,试图开导这小子,可没成想,人家连正眼都不带看那些莺莺燕燕的,只是埋头写写算算。   这件事情后来传开之后,甚至在燕京那些纨绔圈子里成了一桩笑谈。   但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刘老爷子也知道凭借外力怕是难以改变这小子的性子,既然他喜欢写写算算,那就由他去,再不去多理会。可没成想,就凭这小子的一根烂笔头,竟然真还闯下了硕硕的名头,年纪轻轻就成了核裂变研究所的领头人。   甚至还在林白到达燕京的时候,攻克了核裂变模型的难题,弥补了华夏的一项科技空白。而且他的这个发明,还为部队的一些高精尖武器提供了进阶的可能,不少心系部队建设的老人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还亲自给刘老爷子打电话,恭贺他说刘家出了个奥本海默。   而且凭借着这模型,刘经纶更是抱得美人归,解决了刘家人一直以为这小子找不到对象的大难题。既然个人问题也解决了,而且这小子在这方面又有所建树,刘老爷子也不再难为他,彻底放手不管,如同放羊般,任由他埋头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不过话说回来,刘经纶的性子还真是适合埋头搞钻研,就算是拿到了荣誉,仍旧不为所动,埋头于攻克新的难题之中。即便是如今跟随一家人来了茅山,仍旧是每天跟他的媳妇儿米豆一块,整日在那讨论一些叫林白和刘经天听起来昏昏欲睡的专业术语。   就算是如今天象异变,大雪纷飞,这对小夫妻都是浑然未觉,仍旧埋头在隔壁的屋子里演算东西。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小子的性子,知道把事情告诉了他,恐怕他也是轻哦一声后,继续埋头在他那笔记本里面,演算规划,所以也就没打扰他。   但让诸人没想到的是,这书呆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听到林白这话后,竟然突然出言打岔,询问林白他们是不是在演算什么东西。   “老二,你就别打岔了,安心研究你的东西吧。”张三疯苦笑着摇了摇头后,叹息道。   “三疯子,怎么着,你还看不起我了……”听到张三疯这话,隔壁屋子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屋外一阵脚步声后,林白等人所在屋子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刘经纶推开,习惯性的推了推鼻子上的酒瓶底眼镜后,目光灼灼盯着林白道:“老表,你们在计算什么难题?”   “我们没演算什么难题,老二,你穿这身冷不冷,赶紧回去弄件军大衣披着去,别冻着了。”苦笑着打量了刘经纶几眼后,林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   这埋头在书海里的书呆子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情,如今屋外寒风呼啸,冬雪纷飞,可是人刘经纶倒好,身上还穿着夏天的短袖不说,脚下竟然也提拉着一双凉拖。   看着他面皮青白,鼻子下拖了两根清水鼻涕的模样,林白是真有些怕这天天埋头在书堆里,体质极差的小子被风雪一吹,再给冻晕过去,那可就不好办了。   “冷什么,不冷的。”刘经纶从口袋里摸出手帕一抹清水鼻涕,提拉着人字拖便走到床边,把棉被往身上一披,就跟屁股在床上扎了根一样,不但赖着不走,还嬉皮笑脸的望着林白,急声道:“老表,你就别瞒我了,你们究竟是在演算什么难题?”   “老二,你到底是打算干嘛,你要是再赖着不走,等会儿可别怪我三疯子把你扔雪地里去!”眼瞅着刘经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张三疯不禁有些发恼,危言耸听道。   如今事情危急无比,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的想找出不凭借法力推算真师下落的法子,要是这书呆子赖在这不走,而且前言不搭后语的聒噪诸人,岂不是叫人心烦意乱,没法子静心。   “经纶,你回去收拾你的东西,这边的东西有我们,不用你操心。”林白也是不禁苦笑摇头,拍了拍刘经纶的肩膀,轻声道:“听表弟的话,别在这待着了。”   “靠,你们这些没义气的,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故意藏了难题不想让我知道。”刘经纶不但不听劝,而且言语也变得蛮横了起来,推开林白的胳膊后,从口袋摸出纸笔,在纸上刷刷刷画了几道,递到林白眼前,指着其中一点,道:“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   “老二,你怎么这么不听劝……”看着刘经纶的执拗模样,林白也是被他弄得有些心烦意燥,皱眉朝着他手就推了过去,想把这小子给弄翻在床上,然后把他背出去,但手刚推出去,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刘经纶画的纸上,这一看不要紧,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回了肚子。   不仅如此,而且林白的眼睛更是如扎了根一样,紧紧的盯着那薄薄的一页纸片,看了许久之后,又惊疑不定的望着刘经纶,缓缓道:“老二,你什么时候学了相术?”   “什么相术不相术的?我听都没听过,那不是老表你弄的事情么,我连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喜欢的是数学和物理,你们这些俗人不懂。”刘经纶见林白话语转缓,嘿笑一声,伸手指着薄纸上的一点,道:“你说吧,按照你刚才的那句话,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我是在找这个不假。”林白面色愈发诧异,疑声道:“你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你说的那话不就是个数学模型么,什么天数二十五,地数三十,变化不停,只要随便勾勾,不就是个数学模型。”刘经纶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盯着林白道。   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肚子里的疑虫也是彻底被勾了起来,不禁向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望去。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叫他们不禁大吃一惊,也如林白那般,狐疑不定的望着刘经纶,似乎要从他被厚厚眼镜底片遮挡下的眼珠中看出些什么。   他们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刘经纶这寥寥几笔,勾画出来的哪里是什么他说的劳什子数学模型,而是一幅河图图式。整幅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之象。   以白圈为阳,为天,为奇数;以黑点为阴,为地,为偶数。并以天地合五方,以阴阳合五行。一与六共宗居北方,因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与七同道居南方,因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三与八为朋居东方,因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四与九为友居西方,因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五与十同途,居中央,因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即便是修习相术之人,许多人都只是知晓河图的妙用,而不知道河图尚有图式存在。刘经纶可说是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对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过任何涉猎,但是如今竟然从这小子手下画出来这么一副图式,而且其完美程度,即便是连张三疯都自叹不如。   一个书呆子,竟然能弄出来连张三疯这化神相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如何不让诸人叹服,又如何能不让诸人惊叹,甚至都有些叫他们觉得,是不是以前小觑了刘经纶,这小子表面上虽然是个书呆子,但实际上是一名大智若愚,扮猪吃虎的不露像真人?!   但是这也不可能啊,如果这小子真是一名深藏不露的相师的话,怎么可能藏得这么好,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让诸人发现。而且术业有专攻,如果这小子真是相师,之前也不可能弄出来那劳什子核裂变的模型啊,难道是这小子有慧根不成?!   “老表,怎么样,你说我画的对不对?”看着诸人的模样,刘经纶愈发觉得自豪,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盯着目瞪口呆的诸人,嘿然道。   听着刘经纶的话,再望着他手里捏着的那张薄纸,林白目光闪烁不定,而且他的目光中更是多了股说不出的热度,因为他觉得一直在困扰自己的事情,似乎终于迎来了一线转机! 第1305章 书呆子显神威(一)   “对!很对!非常对!”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诸人扫了一圈,然后转头盯着刘经纶的双眸,用极富蛊惑性的语气,望着刘经纶缓缓道:“老二,你能不能帮老表我一个忙,我给你提供些数据,你通过这个模型,给过计算出其中一个点的位置?”   “要是再提供其他数据的话,这个模型应该就不能用了,得重新再建立一个模型才行。”刘经纶闻言一愣,然后眉开眼笑,道:“老表你赶快说,我听着。”   “具体的事情我打算这样,告诉你一些白圈和黑点的数据,你可以把这些数据按照数字的形式来代替,然后借助这些数字进行演算,替我找出我这些数据演算开来之后,指向的那个点,你觉得能不能做到?”深吸一口气,平静了急速起伏的心情后,林白缓缓道。   “把白圈和黑点的数据按照数字进行量化,在来建模,然后再通过计算来演算出这些数据指向的点……”刘经纶略一皱眉,拿着笔在纸上勾画了几下,嘟囔了一堆云里雾里的名词后,缓缓点头,道:“按照现在的模型估计,这个计划在理论上应该可行。”   听着刘经纶的话,林白已是心花怒放,简直无法抑制自己喜悦的心情,那感觉就像是在阴霾的天气里待了无数天之后,突然拨开阴云见月明,叫他喜不自胜。   “老表你别咧着嘴笑,赶紧把数据给我弄出来,我好尽快建模,然后进行计算。”林白刚才的这番话,可谓是戳中了刘经纶心里的痒点。   他最喜欢的就是计算这些棘手的难题,如今林白提出的建议,更是他往常没碰触的领域,想到自己又能接触到一个从未涉及的领域,着实叫他有些手足无措,酸痒难耐。   “靠,你们哥俩到底是在嘀咕什么东西,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见林白喜形于色,张三疯也明白恐怕是事情有了什么大的转机,若不然的话,林白不会如此兴奋。但刘经纶的话说的云笼雾罩,实在是叫他无法明了其中的涵义,着实也叫他有些心痒难耐。   不单单是张三疯,就连陈白庵和长生子,也是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着实不明白林白这么兴奋作甚,难道困扰他们的难题,还能在刘经纶这个书呆子身上获得转机,可是相术和那劳什子数学建模,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吧?!   “师兄,陈老,你们看这图纸,这是河图图式不假吧。咱们以相术推演,无非是把人的生辰八字,还有地理走向套入到这些圈点之中,把它们具象化,再进行推衍,计算出图式中的那个点所在。”林白闻言微微一笑,扯过那薄纸,指着上面的白圈和黑点,轻笑道:   “我现在做的,就是把这些圈点代表的涵义抽象化,让他们变成数字,然后让老二通过数学建模,计算这些圈点之间的联系,计算这些圈点,然后最后得出的位置,应该就是咱们要寻找的仙门所在,也就是如今真师所在的位置!”   天,相术竟然还能这么玩?!听着林白的话,张三疯和陈白庵都只觉得脑瓜门上像是响起了一记惊雷,炸的他们心神恍惚。他们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打得是这个主意,而且按照林白所说,这法子落实的可能性似乎还极大。   “既然之前我说了那句话,老二就能通过数学建模弄出这个河图图式,找出那个点,那我想只要咱们把如今已经知晓的一些数据演算出来,分列在图式上,然后再让老二把它们抽象化,通过数学的可能性来进行计算,应该能够得出结论。”   林白一捏拳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场内诸人,心神也是忍不住有些澎湃。法力无法动用,不能通过十二字推算秘术来计算真师和仙门的位置,这是如今困扰林白的最大难题,如今这个难题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这如何不让林白感到心似狂潮。   “这法子的可行性究竟有多大?”张三疯陈白庵面面相觑半晌之后,心中仍旧有些忐忑。   “不管有多大,总比咱们在这坐以待毙,束手束脚的强。”林白缓缓摇头,沉声接着道:“而且咱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赌这一把,尽人事听天命!”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如今的形势,的确是如林白所言,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选择的机会,甚至在刚才走投无路之下,他们都在想是不是要劝一劝林白,让他先不要劳心劳力去贸然推算,而是选择隐忍等待,等到法力回复的时候,再进行推算。   如今出现了这个转机,固然是叫人心中兴奋!可是看着大冬天还穿着夏衣,带着酒瓶底眼镜,披着冬被,和诸人大眼瞪小眼的刘经纶,他们心里总是有种不靠谱的感觉。   “你们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相信本天才不成?告诉你们,就这点儿破事,我大笔一挥,一会儿的功夫就给你们办成!”看着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那不信赖的目光,刘经纶顿时有些老大不乐意,佯作怒状,道:“老实说吧,你们还要不要我帮你们?”   说着话,刘经纶在那不停偷偷的拿眼神打量林白。摸着心窝子说话,他怎么可能舍得这好容易到手的新课题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了,如今这么说,不过是用激将法罢了。   “信你,我们怎么能不信你。”眼瞅着刘经纶的模样,林白急忙好言相劝道:“老表你天赋异禀,神通广大,一根笔杆子能挑翻整个地球,这点儿事怎么能难倒你。”   说着话,林白更是不停的给张三疯使眼色,示意让他说几句软话,拍拍刘经纶的马屁,好让这书呆子别犯了犟劲,不帮他们。当初在金陵修茶庄的时候,林白就发现了,对付如刘经纶他们这种埋头纸堆里的人,万万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得小意的吹捧着,才能出工出力。   “老二你这话说的,我不是觉得这种事儿太不可思议了,现在回想起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能比肩爱因斯坦的刘大天才能做到!”张三疯是何等的机灵,一看林白这眼神,马上向着刘经纶拱手施礼,陪着笑道:“你大人大量,就饶了三疯子我这一回吧。”   “这话才稍微像点儿样,看在表弟的份上,我就高抬贵手帮你们一把。”被张三疯这么一吹捧,刘经纶顿时觉得有些飘飘然,然后急不可耐的搓了搓手,急声催促道:“都别愣着了,赶紧把你们的信息给我提供出来,我准备进行抽象化建模。”   “你先别着急,我们这就开始计算。”林白闻言一愣,不禁苦笑摇头。看起来刘经天和刘经纶这哥俩也不是完全不同,至少在急性子这一点儿上还是相同的。   说着话,林白向着陈白庵和张三疯一伸手,几人便拿着纸笔围在了桌子旁,开始探讨起那些因素是推衍仙门和真师下落的关键要素。虽说他们法力无法运转,但修为和见识眼光仍在,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将其中的关键因素攫取出来。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也着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难题。   真师的布局实在是太过浩大,诸人甚至都不能确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他就开始筹划这一切。所以想要推衍出如今他和仙门的位置,就必须将所有能用上的讯息写出。   而就如今他们所知道的,和真师有所牵连的,也就只有古大师,以及丹增,还有赵静廷那帮人,那些事;还有的就是这场冬雷暴雪来临的时间,这些便是他们仅仅把握到的讯息。   越是考量,诸人便发现,他们所能捕捉到的关于真师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不但连他究竟是从何而来,修为到达何种境界,甚至连此人的形容外貌都不得而知。   这种一切都无法掌控的感觉,着实叫他们后背发麻。尤其是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更是面如土色,如今回忆起来这些事情,他们只觉得当初的他们这些人,就如同是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只能依瓢画葫芦的跟随真师的指令行动。   而这一切的发生,他们自身却浑然不觉,这种感觉,实在叫他们心中发寒。也愈发叫他们怀疑,这所谓的真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机,竟然可以布下如此完美的局,甚至还能够隐藏在幕后,编织巨网算计诸人而不为他们发觉。   但所幸的是,恐怕即便是真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在刘经纶这个书呆子这里出现变数。这个沉醉于数学和物理之中的书呆子,竟然可以触类旁通的想出这么个折衷的法子,将他们掌握的所有讯息抽象化,变成一个个无法解释的数字,再从旁推断。   也许这就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尚余其一,无从推论。也许这戴着厚重如酒瓶底眼镜,看起来呆呆傻傻,连寒暑都不知晓的书呆子刘经纶,就是此次事件的遁去之一,也是天道给他们留下的一线生机,让他们尚且能拥有一战之力。   只是这一线,究竟是生机,还是垂死之前的挣扎?在结果未出之前,谁都无从确定! 第1306章 书呆子显神威(二)   “小师弟,这个法子真的能管用么?”看着拿到那些讯息后,在林白指引下,把各种讯息分成白圈、黑点,然后抓耳挠腮准备建模的刘经纶,张三疯心里着实有些犯嘀咕,轻轻碰了碰林白的胳膊,缓声道:“我怎么总觉得让刘老二这书呆子来办这事儿有点儿不靠谱。”   “是啊,咱们真要把这一线希望放在这小子身上么?”别说是张三疯,就连陈白庵也有些狐疑。尤其是看着刘经纶兴起之下,把被子那么猛然一掀,穿着短袖,浑然不觉寒气逼人,自顾自在那手持铅笔,在纸上狂乱画动的模样,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可靠。   虽说有林白的解释,但在他看来,刘经纶干的事情,实在是和相术有些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从他出道到现在,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用这种法子来推衍相术的。甚至他都有些怀疑,林白现在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才会选择把这件事情交给不靠谱的刘经纶来处理。   “问题应该不会太大,万法相通,而且按照老二之前的表现看来,解决起来虽然可能会比较复杂,但问题应该不大。”林白沉默片刻,缓缓道。   八卦源于阴阳概念一分为二;而文王八卦,也即相师常用的易理,根在河图。河图虽然神秘,但实际上却也可以当做一种数学概念。早在南宋之时,数学家杨辉就将其改善为纵横图,而在国外有幻方之称,是以河图之数的概念实际上也不容易小觑。   河图之数包含有天地之数,即河图共有十数,分为1、2、3……9、10。其中1、3、5、7、9为阳,2、4、6、8、10为阴。阳数相加为25,阴数相加得30,阴阳相加共为55数。即天地之数为55,取大衍之数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即万物之数皆由天地之数化生。   不仅如此,河图之数更是包含万物生存之数。也即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所以一为水之生数,二为火之生数,三为木之生数,四为金之生数,五为土之生数。   六为水之成数,七为火之成数,八为木之成数,九为金之成数,十为土之成数。万物有生数,当生之时方能生;万物有成数,能成之时方能成。所以,万物生存皆有其数也。   而且河图之数也包含五行之数,所谓五行之数即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又名小衍之数。一、三、五、为阳数,和为九,故九为阳极之数。二、四为阴数,其和为六,故六为阴之极数。阴阳之数合而为15数,故化为洛书则纵横皆15数,乃阴阳五行之数也。   既有小衍,便有大衍,所谓大衍之数,即五行乘土之成数10,也是天地之数的用数。天地之数55,减去小衍之数5得大衍之数50,其中小衍为天地之体数,大衍为天地之用数。   所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九’,就是用大衍之数预测的占筮之法:以一为体,四十九为用,故其用四十又九。而这也可说是卜筮的根本所在。   而且其中更包含天干交合之数。河图之数十,乃天干之数也。交合之数为: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九为友,五、十同德,正是万物生存之数。所以甲己合为一、六共宗,乙庚合为二、七同道,丙辛合为三、八为朋,丁壬合为四、九为友,戊癸合为五、十同德。十天干经交合之后,化为天干交合之五行,将河图五行之体化为天干五行之用。   不但如此,河图之数更是包含六甲纳音之数。天地之数55加上五行之数5,合化为60。便为甲子五行纳音之数。十天干之阴阳五行与万物相交,同气相求,同声相应各发出12种声音,无声无音不计,按河图北、东、南、西、中成象五位五行共60纳音。   天地之数、万物生存之数、五行之数、大衍之数、天干交合之数、六甲纳音之数,便是以河图推算的基本所在。万变不离其宗,即便是林白独创的十二字推算秘术,也是基于这个根本。如今只要刘经纶能够建立起包含这六项的模型,便能完美推算出方位所在。   在林白看来,刘经纶在数学一道的天赋,绝对非寻常人所能比拟,虽然他不懂相术,但是万法相通,只要找出其中的根本,刘经纶就一定能设计出模型,进行运算。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心中实际上也还是有担忧存在。河图之数传世已久,古往今来动过这方面心思的能人恐怕不在少数,刘经纶究竟有没有建模的本事,怕是只有老天才知晓。   但如今的形势下,自己无法调动法力,也只能凭借刘经纶的手段来解决。他只能祈求老天垂怜,不要把这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断绝,能够给他们留下应对的时间。   “老二啊老二,但愿是三疯子我以前都看走了眼,你真是个牛掰人物,能够帮着咱们从这次的险境里走出来。只要你能帮了我们这个忙,以后我见着你就喊二哥。”望着在那不停勾勾画画的刘经纶,张三疯轻叹了口气,喃喃道。   “聒噪!你们都出去,赶快出去!”听到张三疯的话,刘经纶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不悦之色,拿起两团棉花把耳朵一堵,竟然喧宾夺主起来,光脚蹦到地上,一边把林白和张三疯他们往门外推,一边嘟囔道:“好容易抓住点儿思路,等会全被你们搅合乱了。”   听着书呆子刘老二这话,张三疯是恨不能给他俩鸭梨吃,但如今自己这些人有求于他的时候,又岂能发作。就在他准备吹捧恭维刘经纶几句,为他加油打气的时候,刘经纶却怒气冲冲的把两扇大门猛然关上,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老二的疯病又犯了?”恰在此时,刘老爷子闻声赶了过来,目睹这一幕后,怒不可遏,怒声道:“你们在这待着,我去把那书呆子揪出来!都这节骨眼了,这小子竟然还这么不分时候,要是敢耽搁什么,看我不把他的皮剥了!”   “老爷子,您可千万别去闹腾,我们现在全靠经纶表哥了!”林白见状,急忙伸手扯住刘老爷子,把他拉到一侧后,压低了声音陪着笑道。   刘老爷子一听这话,彻底蒙圈了,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他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着这档子事情要全靠书呆子刘经纶,这实在是叫他无法理解。   刘经纶这个刘家老二的古怪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这臭小子整日就知道把脑袋扎在旧纸堆里,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而且专攻的也是高精尖的理论物理。这种东西不管怎么想,似乎都跟林白他们要做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   “这事儿三言两语我也跟您解释不清楚,等到事情弄明白了以后,我再慢慢跟您老人家说。”看着老爷子的惊诧模样,林白不禁摇头苦笑。别说是老爷子,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没想到过,竟然会在这危急关头,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刘经纶的身上。   但这桩看起来极像是病急乱投医的举动,却是他们如今唯一的选择。虽然看起来无比荒谬,但终究还有一线成功的几率,远比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刘老爷子闻言轻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追问,只是面色阴晴不定的向着刘经纶所在的房间望去。他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既然把林白和张三疯他们都逼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那恐怕真是到了无比危急的时候,若不然也不会对书呆子老二这么重视。   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天可怜见,莫让这仅剩的一线机会也变成死胡同。   不仅仅是刘老爷子,林白也是仰头望着乌云弥漫,雷光飞舞的天幕,目光中满是复杂的阴沉之色。如今天象诡异变幻不定,而且他更是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古怪气息在天地间游走周旋不定,但碍于法力无法施展,他无法捕捉那抹气息究竟是在做什么。   但他清楚的是,这股古怪气息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极有可能是真师在修复建木之时,逸散出来的气息。如今他只能希望建木的损耗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这样真师就不能在段时间内修复,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应对时间。   可这终究只是盼望,建木的情况如何,除却真师之外,谁也不清楚。而且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法力未回复的这段时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老二,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这苍生失望,所有人的希望如今可都悬在你小子身上了。”向着在风雪遮掩下,显得无比萧索的房门望了眼,林白心中暗暗慨叹道。   就在此时,那扇紧紧关着的房门陡然传来吱呀一声,而后蓬头垢面,提拉着人字拖的刘经纶手里捏着一张薄纸,眉头紧皱,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刘经纶的面容,所有人心中不禁一沉,目光更是不自禁的汇聚到了他身上,所有的心神高度集中,想要听听从这个书呆子口中究竟会说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第1307章 书呆子显神威(三)   “老表,你是不是在糊弄我,这道题给出的东西怎么牵涉那么广,涉及到了无数个可能性,就像是图式上的每一个白圈黑点都可能是正确的答案之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刘经纶从屋内走出来之后,非但没有跟诸人解释事情如今的进度,反倒是直接开始对着林白开炮,横加指责。而且言语间怨气颇深,眉头紧锁,神态更是无比懊恼,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似乎是觉得林白戏弄了他。   “老二,这是你胡闹的地方么!你觉得林白是那种故意戏弄你的人么,还问他要解释,你想让他给你个什么解释?”看着刘经纶的模样,刘老爷子勃然大怒,手指伸到刘经纶鼻尖,怒声呵斥道:“你究竟计算出来了什么仔细讲给林白他们听,不老实点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爷子,您不懂这些东西,就别在这瞎掺和。”出乎刘老爷子的意料,刘经纶竟然执拗无比,根本不去理会他的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白,沉声接着道:“老表,你给我的这些讯息里面是不是包含了大量的错误讯息,想要故意混淆,考验我的计算能力?”   “老二,我们给你的都是确凿的东西,你自己计算不出来东西,是你没本事,别在那血口喷人。”张三疯早就觉得把事情交给刘经纶不靠谱,如今看这小子不但没弄出头绪,脾气还这么大,再想起现在的处境,不禁火从心头升,怒声叱道。   “你懂个屁!”刘经纶气得是双眼通红,浑身更是不停颤抖,把那张薄薄的纸片望着地上一扔,凑到林白跟前,怒声怒气道:“老表,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像刘经纶这种书呆子,说得好听点都是直筒子脾气,说得难听点儿,就是一头钻进牛角尖之后,任是谁都没法子拉出来的人。刚才他在屋子里计算了大半晌,却没得出半点儿头绪,只以为林白是故意戏弄自己,耽搁自己的时间,这脾气一上来,谁能劝得住。   “老二,我的确没骗你,我给你的是我所能找到的所有讯息。”林白见状轻叹了一口气,盯着刘经纶的双眼平和道,但话语中还是带着一丝苦涩的情绪。   他很清楚刘经纶为何会是这幅模样,也很明白为何刘经纶会说出‘图式上每一个白圈黑点’都是准确答案的话。真师为了谋划开启仙门这件事情,可谓是穷尽心力,布置出来的局更是牵涉到各方各面,说成是天算都毫不为过……   对付这样的难题,就算是林白法力没有遭到禁锢,想要找出他的方位,得出准确的解答,都要大费周章,穷尽心力和法力,更不用说是仅靠脑力进行计算的刘经纶。   也许这就是命吧,也许真的是大势所趋,根本没有办法去改变这既定的事实。望着天地之间那飘散不止的雪花,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即便是到现在这一刻,他心中仍有不甘,但他明白,即便自己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又能如何?!不能推算出真师和仙门的方位,任由时间流逝,等到自己法力回复的那一刻,怕是仙门也已经洞开,就算自己真能上天入地,又哪里有什么法子去改换这一切。   就算自己再强大,但终究也没强到让时间倒流的地步!   最后的一线希望已经被彻底斩断,而今所能做的,就只能是未雨绸缪,做好仙门开启之后,出现乱局的应对之法。如果这一切真的已经是命中注定,那就竭尽全力,努力保存下一线生机;如果无法拯救苍生,那就竭力让自己这一家人能够在乱局之中安身立命。   只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谁又能知道,这样的未雨绸缪,是否也只是一场徒劳?!   “老爷子,您不要再待在茅山了,带着舅妈、舅舅还有我家里的那几位,尽快回燕京。我不是危言耸听,但您老最好能出面知会一声,让大家做好最坏的打算。”沉默片刻之后,林白转头望着刘老爷子,缓声道:“家人的安危,我就交给您老了!”   这是从陈其灵口中得知仙门之事后,林白心中做出的最后退路。不管怎么说,燕京都是皇城重地,重兵拱卫,守护森严,如果真发生乱局,那里应该也是最后的安宁之地。自己家里的老小,也许能在那里谋求得一线生机,就算不能获得生机,也能存住最后的安宁。   “好,我这就去安排。”见林白面色沉重,刘老爷子也能想象事态的严重,轻叹了口气后,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沉声道:“臭小子,你放心,老子打了半辈子仗,见惯了血雨腥风,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会守护好家人!而且我再送你一句话,人定胜天!”   “多谢老爷子了。”林白拱了拱手,但喉头苦涩一片。纵然老爷子戎马半生,但和他打交道的毕竟是人,他哪里会知道彼岸那边那些已经称不上是人的族群之强大。   “保重!”刘老爷子重重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没再说话,扭头向着院外走去。   林白做的这个决定太突兀,家里的人接受起来必然会很困难,而且想要说服那些人,也需要一些气力。如今重担在身,他不能再有任何迟疑,必须尽快行动,努力在林白所说的最坏局面来临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就算不能完全,也要保住一线生机。   “小师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望着刘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张三疯心头也是有些苦涩,轻叹了口气后,忧心忡忡的望着林白,缓缓发问,面上更是有着无法言说的寂寥和失落。   他穷尽半生,才算在机缘巧合之下,好容易进入了化神境界,本以为今生逍遥自在,等陪着林白把琐事做完之后,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却没想到,临到这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档子事情,甚至一不留神,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会化作一触即破的泡沫。   “等待,等法力回复,等仙门开启,看有没有一线争夺的可能……”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发声,但言语间也满是无力,目光闪烁,仿佛几乎无法承担这份重压。   他很清楚如果仙门打开之后,天平会偏向于哪一边,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和六代祖师的假设为真的话,又会闹腾出来怎样恐怖的乱局。而在那个时候,就算自己武至先天,道至化神,可是在彼岸前来之人的面前,怕是连个浪花都砸不起来。   愁云笼罩所有人心间,寒风吹拂,雪花飘飞,所有人都觉得自心底有深寒生出。   沉默片刻后,寂静的场内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林白闻声望去,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经纶居然撅着屁股蹲在雪地里,手持铅笔,在纸上勾画不断,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咬牙切齿,面上表情说不出的苦大仇深,仿佛纸页上的东西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看着他这模样,林白心中一暖,知晓刘经纶还是信了自己的话,知道自己并没有蒙骗与他,所以就又开始埋头扎进算术之中,只是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做出决断,便苦笑道:“老二,别在那计算了,不会有结果了。你把东西收拾起来,尽快跟老爷子回京吧!”   在林白看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再让刘经纶再呆在茅山浪费时间实在是没有必要。而且接下来的必然是一场不死不休的鏖战,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在这,也只是徒增危险罢了。   “老二,起来吧,外面风寒雪大的,你赶快回去收拾东西去。”看着他这模样,张三疯心里边也为自己之前的恶言而感到歉疚,跟着轻叹了声后,缓缓道。   “别烦我,我正算到兴头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刘经纶却执拗的要命,根本不去理会诸人的话,兴之所至,更是完全不顾严寒,一屁股坐在地上,眉头紧锁,双眸死死的盯着纸页,咬牙切齿道:“如果讯息都没错,我就不信老子破不开这玩意儿!”   林白闻言不禁摇头苦笑,没再去理会他,而是转身向米豆所在的房间走去,想要让米豆出来劝劝刘经纶,然后让她带着这小子,尽快跟随老爷子返回燕京。   “果然是这样,娘的,就是讯息太复杂了,处理起来太繁琐,单靠脑力进行计算的次数太慢了!”还没等林白迈开脚步,地上的刘经纶突然兴奋的呼喊起来。   “嗯?”听到这话,林白心中猛然一颤,眼中精光四射,转身之后,疾步走到刘经纶跟前,一把抓住刘经纶的胳膊,紧盯着他的双眸,沉声道:“老二,你计算出结果了?”   “疼……”情急之下,林白全身血气自然而然的运转,这一巴掌下去,身娇肉贵的刘经纶哪里经受得起,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都要被林白给揪断了。   “是我太着急了……”林白闻言讪讪一笑,急忙松开握着刘经纶胳膊的手,然后急声道:“老二,你究竟计算出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找到那个点的位置了?”   “暂时还没有结果。”刘经纶抖了抖被林白捏疼的胳膊,也不顾疼痛,伸手抓住铅笔,指到纸页上,眉飞色舞道:“但这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有所助力,这道题注定难不倒本天才!” 第1308章 书呆子显神威(四)   事情的发生只是在短短几瞬,但诸人只觉得这短短几瞬,所有人的心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的过山车,先是降落到谷底,然后骤然升起到高峰之处!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他们对刘经纶本来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认为这个书呆子怕是无法通过河图图式,结合那些讯息计算出真师和仙门的位置。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块如同铜浇铁铸般的苹果,竟然真的让刘经纶这个钻牛角尖的书呆子给咬出来一个缺口。   “老二,你需要什么助力,估计要多久能计算出结果?”虽然在得知刘经纶极有可能找出结果之后,林白已是喜不自胜,但他心中仍然还有所疑虑。   要知道找出真师和仙门下落的事情,经过真师这么静心的安排规划,诸多线索都已散入天机之中,更是有许多处都被天机所遮掩,根本无法查探出其中的真相。而这也是为何之前刘经纶说出图式上的每一个白圈黑点,都可能是答案的原因所在。   虽然刘经纶如今找到了一丝破解的法子,但是如果拖延的时间太久,却也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如果找出方位的时刻,建木已经生长完成,仙门更是豁然洞开,就算到那个时候找出了仙门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叫人更为悔恨罢了。   所以林白必须要确定刘经纶解决这个难题所要耗费的时间,并且做好在这段时间内的一应规划。假若现在浪费了太多宝贵的时间在这上面,耽误了最后的谋划,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你们给我的这个难题有无数种假设,但是按照有的假设,最后得出的答案是错的,是不成立的。这些假设实在是太多,虽然本天才手段高明,但是现在科技对人脑的开发,毕竟没达到完善的地步,所以单靠我的脑力,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刘经纶嘿然一笑,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然后故作神秘的望着诸人。   “老二,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究竟需要什么?”张三疯心中已是焦灼难耐,见刘经纶还在这卖关子,恨不能钻进这家伙的脑壳里探个究竟,却又要顺着他的话头,道:“难道你是打算再找几个人过来,大家伙一起开动脑子来计算,找出答案?”   “朽木不可雕也,怨不得你这么大年纪了,修为远远不如我老表。”刘经纶老气横秋的摇了摇头,嗤笑了张三疯一句,调侃道:“难道来的人多了,所有人的脑子就能连成一体?”   要是换做往日,被刘经纶抢白这么一句,张三疯早就要好生教训这小子一顿。但如今自己是有求于人,即便是被抢白了几句,也只能陪着笑脸,不轻不重拍马屁道:“我这脑子哪里能跟老二你这天才比,你就别刁难我这蠢人了,赶紧把答案告诉我吧。”   “老二你的意思这事儿让咱们人脑计算不了,只能用计算机来替代人脑进行计算?”听到刘经纶的话,看着他高深莫测的面容,林白心中一动,不禁疑声道。   “还是老表聪明一些,不过你还没完全说对。”刘经纶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被林白捏疼的胳膊,笑眯眯道:“单用计算机还不行,这道题的可能性太多,用寻常处理器的计算机来处理的话,恐怕系统也要崩溃,得用超级计算机才行。”   听到刘经纶这话,林白不禁暗暗咋舌。超级计算机的名头,他也不是没听说过。所谓超级计算机,是指能够执行个人电脑无法处理的大资料量与高速运算的电脑。超级计算机的性能强大无比,处理的速度大多可以达到每秒一太次以上,也即万亿次以上!   真师所布此局的可能性无限,单单凭借人脑的确是力有不逮,但是如果用这种每秒计算次数能够达到万亿次以上的超级计算机来推衍的话,的确不是没有破解的可能。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心中却还是有所犹疑,毕竟这超级计算机是死的,可是河图图式却如活的一般,而且二者看起来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如何能把河图图式代入超级计算机中?   “放心吧,你们这河图图式的原理和计算机基础的二进制极为相似,跟数据结构的二叉树原理如出一辙。等到时候,我们可以把白圈看做是1,黑点看作是0,然后就能把这个图式里各种数字代表的信息代入到计算机里面。这设计的法子对旁人来说有些难度,但是对本天才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   许是看出了林白他们的犹疑,刘经纶解释道。越说越得意,笑容灿烂,仿佛已胜券在握。   只是他这一大堆数据着实堆得林白和张三疯他们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在念叨什么天书。但看这小子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样,却也知道事情怕是真的出现了转机,不过让他们担忧的是,这超级计算机也不知道究竟是能从什么地方搞到。   “老二,这超级计算机要怎么搞?你知不知道位置,哪怕去偷去抢,我也给你弄来一台!”张三疯一咬牙,向着刘经纶沉声道。他已经笃定主意,只要能让事情有一现转机,自己是哪怕舍得一身剐,也绝对要把这劳什子超级计算机弄来一台。   “这玩意儿可不是按台来算的,你要是去搬,要搬到猴年马月去了,怕是累也把人给累死了。”刘经纶摆手一笑,神秘兮兮道:“而且这超级计算机全世界就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几台,每一台都有他们自己的作用,都在既定的人手里发挥作用。”   “老二,不会是你手里刚好就掌握了其中一台的使用权吧?”看刘经纶笑得如此得意,再想到这小子的身份,林白心里边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便疑声道。   “bingo!”刘经纶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嘿然道:“我最近在做的一项课题刚好需要极大的演算量,所以科研所就为我接入了一组超级计算机使用。”   “我靠!”饶是对这些东西全然不懂的张三疯,在听到这话后,也是不自禁的爆了句粗口,刘经纶在他眼中的形象更是陡然变得高大了许多,而且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刘经纶这个和刘家格格不入的书呆子的真面目!   听着刘经纶的话,林白眼中精光大作,拳头更是情不自禁的捏紧。但即便是此时此刻,他心中却还是有些疑虑,毕竟话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问题,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还没点到。   “如果有超级计算机的帮助,老二你最快需要多久解决这个难题?”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后,林白目光灼热的盯着刘经纶,沉声道。   “长则三天,短则两天。”刘经纶沉吟片刻之后,报出了个数字。   听到最长需要三天时间后,林白心里确实已经有些踌躇,按照他对体内法力的估算,应该就是在三天之后能够回复。在他想来,真师当初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个时间,所以建木的复原和仙门的打开,所需要的时间怕是在三天之内。   如果得出结果之前,仙门就已洞开,那所做的努力又有何意义!   “老表,你们很迫切找出这个答案么?”见林白听到自己给出的数字之后,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刘经纶不禁有些疑惑的向林白问道。这个书呆子之前一直沉浸在破解难题的心情中,直到此刻才算是感觉事情的严重程度,似乎超出了自己的估算。   “我希望是越快越好。”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说出这句话后,紧紧盯着刘经纶,沉声道:“老二,你有没有把握把时间缩短到两天之内?”   “如果我现在就回燕京,马不停蹄的开工,应该可以把时间控制在两天之内。”刘经纶沉吟片刻,估算了下所需要的计算量后,郑重其事的给了林白一个答案。   “好样的!”林白闻言心中大石砰然落地,猛然一拍刘经纶的肩膀,直把这在雪地里已经冻得半身僵冷的小子拍了个踉跄后,诚恳无比道:“要是这次的事情办完,老二你就立了大功!等我把事情弄完,回燕京之后就第一个去找你,和你拼上一场酒!”   “我不喝酒,太苦太涩。”刘经纶摇了摇头,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这一个喷嚏不当紧,却把林白他们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如今这家伙可是破解难题的唯一希望,说成是宝贝都毫不为过。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万万不行。听得这喷嚏声,诸人一阵嘘寒问暖,然后便急忙把他赶回了屋子,让他收拾东西,准备回燕京。   “小师弟,刚才老二的话是真的吧,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要不你抽我一耳光,看能不能把我给抽醒?”望着刘经纶离去的背影,张三疯仍旧有些不可置信道。   林白闻言大笑,别说张三疯,就算是他自己,都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而且他知道,不仅是他们,恐怕就连真师都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在刘经纶这书呆子身上出现如此之大的转机。 第1309章 今宵别梦寒   纵然真师心思再巧妙,布局布置得再精妙入微,但又如何能想得到,世上竟然还有如刘经纶这样的异类。竟然能够触类旁通,将河图图式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抽象化为数学难题,通过精妙的运算,再借助高科技的力量,进行计算,找出答案所在。   别说是真师,就算是林白自己,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象过这种可能。竟然能够把无比感性化的卜筮,用如此理性的方法,进行抽象化的研究和解读。这也无异于是给林白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也让他愈发觉得古老相术的神秘莫测和非凡。   要知道刘经纶如今所用的手段,借助的乃是这种高精尖的科学仪器,甚至计算能力达到每秒万亿次以上,而相师们推衍天机,所凭借的全靠一心。而就是靠着那颗心,靠着那些积攒出的法力,竟然能够完成这种比抽丝剥茧还要复杂的事情,这如何不叫人惊叹。   如果不是现在法力被封锁,又被刘经纶想出了变通的办法,恐怕就连林白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往昔所做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复杂与繁琐,竟然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这个发现,甚至让林白自己都觉得有那么一些小小的骄傲。   但这份骄傲在心里并没有徘徊多久,就被林白抹去。他知道,虽然事情出现了一线转机,但现在还远不是自己庆幸迷醉的时候,越是在这节骨眼上,就越要比往日还要冷静。而且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把一家人给送出去,让刘经纶尽快破解难题。   想到此节,林白心里不禁就有些酸楚。在茅山过的这个新年,可说是林白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不但让他终于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快活,而且也让他终于有了好好陪伴几女和家里那些小家伙的时间,这对于经常漂泊在外的林白而言,着实是弥足珍贵。   但到了今日,这快活却要就此斩断,从此又要相隔千里,而且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之下,这一别之后,怕是连生死,都要变成未卜之数,这也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不管怎样,都要竭尽全力去搏这一把!不然的话,不单单是自己的小家要被真师所祸害,这片世界怕都是要陷入乱局之中,等到那时,所有人都要承受因真师而引发的恶果。   “小师弟,出去跟他们告个别吧!”听到道观外传来汽车鸣笛声之后,张三疯轻轻扯了扯林白的衣袖,目光里带着些悲悯和同情,缓缓对林白道。   他知道,虽然离别对于林白而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往昔的离别,所有人却都是知道,别离之后,终会重逢。但此番谁都没办法保证,是否还能全身而退,又是否还有相见的机会。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而林白却不同,上有老下有小,如何能不伤神。   林白缓缓点头,没多言语,缓缓朝着道观外便走了出去。只是走在这积雪之中,他的脚步无比沉重,就像是脚上灌了千钧重铅一样,每一步迈出的都极为艰难。   因为多往前走一步,多走快一步,惹人神伤的离别就要早来一瞬。   等到林白走出道观的时候,几女已经在道观外安静的守望着他。没有眼泪,没有笑容,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比安宁平和,仿佛面对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一场极为普通的短暂分离。   “又要跟你们告别了!”林白生平第一次有些局促不安的望着几女,越是看,他的鼻梁骨深处就越是有些发酸,良久之后,他挠了挠后脑勺,喃喃道:“抱一个吧!”   说着话,林白缓步走到几女身前,张开双臂,缓缓的一个个将她们深情的拥入自己怀中。   那拥抱,是那样的用力,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掏空,又像是要把几女用力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力的揉进自己的心中,变成和自己永世无法分开的一部分。   那拥抱,又是那样的深情,又是那样的眷恋。仿佛这就是最后一次的拥抱,都试图想用自身的温度,把对方那颗在风雪弥漫下变冷的心脏点燃,重新燃起火焰。   “我们等你回来。”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鼻梁,几女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望着林白道。   “等我回去找你们。”林白闻言眼角愈发湿热,强忍着泪水,缓缓抬头,揉乱几女头顶柔软的发丝,轻笑道:“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坏蛋,坏人大多都比较长命。”   几女闻言哑然,望着这个自称为天字第一号坏人的男人,她们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们想哭但又不敢哭,只怕眼泪一出来,就会像这漫天的风雪,再无停止滚落的时候。   已经早早坐进车里,隔着车窗望到这一幕的刘老爷子,饶是老人家戎马半生,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看淡了人情冷暖。但在这一刻,眼角却也是忍不住微微有些湿热,泪水顺着满是沟壑的面庞,缓缓滑落,滴落在他的衣衫上,缓缓洇开。   “等风雪化了,寒风止了,我们就又见面了。”索菲娅再无法抑制心底的情感,推开车门,狂奔到林白身前,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压低声音喃喃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不要还没等我长大就不见了,因为等我长大了,就要嫁给你!”   “放心吧,我一定等着你长大。”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捏了捏索菲娅梨花带雨的小脸,然后脸上露出郑重之色,附在她耳边,缓缓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遇到了极大的难题,遇到无法决定的事情,你要和利贞弟弟一起做出决定,记住了么?”   索菲娅虽然有所不解,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赶快回车上去!”林白见状,轻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道。   他这么安排并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不相信刘老爷子的心机和判断,而是因为他知道小利贞身上承载着潜龙之穴的龙脉,秉承着紫微帝星的庇佑;而索菲娅乃是欧洲帝命之女,这两个小家伙身上的气运之旺盛,绝非等闲之人可以比拟。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难以选择的问题,凭借他们两人身上的气运,应该能做出最好的抉择。   “我等你回来!”索菲娅重重一点头,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突然抬起头,嘴唇在林白脸上轻轻一啄。双唇的温度滚烫,恍如道观内点燃的烈火,也如这小丫头跌宕的内心。   “我也等着你。”就在这时候,李青囡那小丫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紧握着林白的大手,人儿小小,但目光却无比坚定,脸上更是带着一抹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沉声道:“如果你不回来,我和索菲娅就找遍世界每个角落,去找到你!”   林白沉默无言,轻轻握住李青囡冰冷的小手。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在这俩小家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总觉得怪怪的,而且也没想到这俩小家伙居然如此依恋自己。   “长生真人,鲁哥,您去了燕京之后,就去神算局找沈哥。我家人和这俩小家伙的安危,就交给您了!”目送李青囡离去后,林白转头望向长生子和鲁燕赵,转头一揖及地,沉声道。   虽然知道几女和刘家诸人回京后,会受到神算局和当局的庇佑,但林白心中仍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他决定再让长生子跟随他们回京。长生子师承长春真人丘处机,鲁燕赵距离化神境界只有一线之遥,有他们俩坐镇,也能让林白内心稍安。   “放心吧,我会尽心尽力。”长生子和鲁燕赵急忙将林白挽起,拱手施礼之后,郑重其事道:“此间的事情我也悉数拜托给你了,千秋功业,是否毁于一旦,就看你的了。”   林白闻言轻笑,却沉默不言。如今的情势下,他根本无法保证什么,他所能做的,只有竭尽一切可能,竭尽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努力让局势不会向着最坏的边缘滑落。   雪越下越大,风吹山谷,缭绕不绝,而离别的时刻,也终于到了。   望着装着自己所有依恋,所有寄托,以及所有牵挂的车辆从视线之中缓缓离去,林白鼻间突然一酸,两行热泪不自禁的顺着面颊滴落于地。泪热雪寒,情深意重,泪珠滴落地面,直将那看起来似乎已经变成了牢不可破坚冰的地面,砸出了两个小洞。   渐行渐远,茅山的一草一木最终渐渐变作一团虚影,在风雪间影影绰绰。   望着身后杳杳不可察的一切,几女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悲伤,从茅山离别之时,一直积蓄到这一刻的泪水,也彻底爆发。低低的啜泣声,缓缓在车厢内弥散开来,那声音混杂于呼啸的风雪中,说不出的凄清冷怨,说不出的彻骨冰寒。   小景行和小利贞两个小家伙,望着面色悲伤的大妈小妈,年幼的他们还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喃喃叫着‘妈妈别哭’,然后抬起肉呼呼的小手,不停的为几女擦拭眼泪。   但越是擦拭,流下的眼泪却越多。因为几女明白,虽然林白没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危险,今夕一别,已不知道能否再见,唯有千古冷寒浸于梦中! 第1310章 延年益寿的‘灵液’   “都走了好,走了干净,不用留在这陪咱们担惊受怕。”望着已经被风雪所遮掩住的车辆踪影,张三疯苦笑着摇了摇头,唏嘘道:“小师弟,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林白闻言沉默,双眸只是紧紧的盯着诸人离去的方向,但此时天地间已是风雪朦胧一片,哪里还有诸人的踪影。他知道,实际上自己并不愿几女和家人从自己身边离开,而且几女和家人心里怕也是存着同样的心思,也不想在这种危机关头,抛下自己孑然一人。   但在如今的情况下,不管林白自己和家人心中究竟是有多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他们也都明白,让他们离开茅山,返回燕京,实际上是最好的选择。   一则因为燕京乃国之命脉,守卫森严,就算真有变动发生,也能保住安全;二则因为林白如今法力被封锁,即便是封印打开,能够重新调动,等待着他的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鏖战,诸人留在此处,不过是平白让林白为他们分心,不能够全心投入战斗。   所以即便是这次离别是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也要决然而然的去面对。   只是这一别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谁都没办法预料到。甚至很有可能,这一别之后,就要变成永别,如果真如林白所料,仙门开启后,滋生乱局,任是谁都无回天之力。   “小师弟……”见林白沉默不语,张三疯轻叹了口气,碰了碰林白,缓声道。   “等着,先等着。”林白闻言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让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后,缓缓道。   如今的情况下,不管是他们想要复原被封锁的法力,抑或是找出真师和仙门的下落,除却等这个办法之外,都没有任何法子可以选择。只是时间就这样疏忽而逝,而在如今的局势下,每过去一秒,就可能会有新的情况出现,谁也无法预料,这个等待的结局会是什么。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也只能等待,就这样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等着。   “也不知道老二那家伙究竟可靠不可靠,还有咱们身上这法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张三疯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说句老实话,如今的情况下,即便是乐天如他,心底深处都不禁有一股想要退却的感觉,感觉自己对未来根本无法把握。   不仅仅是他,陈白庵的心态又何尝不是如此。从在奇门江湖闯出偌大的名头至今,他也算笑傲群雄了近百载光景。尝过这近百载的酸甜苦辣过后,他原本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可以迷乱自己的道心,没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手足无措,举止失常。   却没想到,偏偏在他好容易晋阶到梦寐以求的化神境界后,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全身法力封锁,仙路彼岸的仙人,每一个,都是他闻所未闻,想所未想的事情。尤其是那心思缜密如发的真师,更是叫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放心吧,天道循环,不可能不给咱们留下一线拼搏的可能!”林白闻言轻轻一笑,目光变得坚毅无比,沉声道:“就算这老天真的是连一线生机都没给咱们留下,我就不相信,凭借咱们三人,还不能从这里面争出来一线生机!”   “说得好!”听得林白这话,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心中已经沉寂的斗志终于被点燃,摩拳擦掌道:“我就不相信了,咱们仨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能在阴沟里翻了船!管那老玩意儿是真师,还是假师,只要咱们同心携手,照样能把他斩落马下!”   林白闻言哑然失笑,他知道张三疯和陈白庵实际上并不是畏惧真师,而是在法力被禁锢的情况下,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失去了对事情的把握感,所以才会心中有所忐忑。   但忐忑归忐忑,林白可以笃定的是,如果现在他们知晓真师的位置,哪怕是周身法力还没有回复,他们也照样敢豁出去,满身是胆的跟着自己并肩子冲阵,和真师斗上一斗!   轰轰!就在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之时,顺着山下的道路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轮胎高速行驶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单单从这声响,就可以想见车子行驶的速度之高,这声音让三人的心不禁猛然一紧,一块大石陡然重重压在胸口!   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怎么着车队才刚刚离去这么会儿功夫,却又去而复返?!   是山下的一切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们不得已之下才选择返回;还是几女舍不得林白,决定于他生死休戚与共,所以才会决然而然的返回茅山?!   但不管是出了哪方面的问题,车队突然返回,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在诸人心中疑窦丛生,甚至已经做好了戒备的时候,在漫天风雪之中,一辆黑色房车沿着山路缓缓攀援而上,而后慢慢停在了诸人的面前。   陌生的车子!看到那车子之后,林白顿时发现这车辆跟家人离去时乘坐的车辆截然不同,这个发现让他心中骤然一紧,浑身血气更是骤然翻涌,双眸精光闪烁。   “林老弟,你家里这俩小东西真是太折磨人了,你赶紧行行好,别让他们折腾我了,不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他们给折腾的散架了。”就在此时,黝黑的车门陡然打开,面如土色的何鸿焱何老赌王从驾驶席翻身而下,跑到路边哇哇吐了几口后,望着林白苦笑道。   何老赌王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往日里更是养尊处优,可是不管是小黑猫还是药娃娃,都完全没有尊老爱幼的心,一路上简直是在拿他当苦力使唤。飞机抵达机场后,根本不给他老人家休息的时间,就跟催命鬼一样,催着他驱车往山上赶。   风雪之下,山路愈发崎岖,而小黑猫又根本不让何老赌王减速,这一路行来,何老赌王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颠得挪了位置一样,胸口的郁意更是攒了一路。   听得这话,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自从在陈其灵口中得知了有关仙路彼岸的讯息之后,林白心中就有一种感觉,小黑猫那小王八蛋恐怕要比自己还要早就知道这些讯息,而且在那小王八犊子的身上,藏着的秘密肯定也不止这么多。   尤其是在天变之后,林白就越是想把小黑猫寻来,从它嘴里把这些隐秘给掏出来。但当时小黑猫和药娃娃远在澳门,而且不知道为何,当时根本无法联系上何老赌王。却没成想,原来他们竟然也在紧赶慢赶的来茅山,也怨不得电话一直无法打通。   “别叫苦连天了,不过是让你开开车罢了,要是猫爷爷我自己能动手,还用得着你?而且这一路给你喝了多少延年益寿的灵液,要不是跟着我们,你这凡夫俗子能有如此际遇?”   不等林白开腔,躺在房车后座,原本手里捧着杯红酒优哉游哉浅尝慢啜的小黑猫,把酒杯随手一扔,摁下车窗,从里面蹿到了林白的肩上后,咧着嘴,一幅大慈大悲模样道。   延年益寿的灵液?听到这话,林白脸色变得愈发古怪起来,目光缓缓向着推开车门走下的药娃娃望去,四目相接之下,只见药娃娃脸上满是羞赧之色。   看到药娃娃这表情,林白哪里还能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俩小王八蛋哪里有那么好的心思,所谓延年益寿的灵液,恐怕就是药娃娃这小犊子的尿液!   不过药娃娃生长于始皇陵寝,从化形至今都与世隔绝,心性终究还是有些单纯,不像小黑猫那样,从皮毛黑到心里去了,不然的话,脸上也不会有羞赧之色流露出来。   不过药娃娃这小家伙的尿液虽然听起来腌臜,但他毕竟是化形的灵药,从他体内排出来的东西,勉强也称得上是灵药,饮用了倒也能强身健体,不过延年益寿,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不过这事儿是万万不能告诉何老赌王的,不然的话,让他老人家知道自己这一路上甘之若饴喝下去的东西,竟然是如此腌臜的东西,岂不是一世英名尽毁!   “这俩小东西给何老您添麻烦了,一路上承蒙您的照顾,若是他们有什么过错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林白向着何老赌王拱了拱手,温声道。   “没事儿,没事儿……”何老赌王连连摆手,嘿然道:“这小家伙说得倒也没错,若不是跟着他们跑这一趟,我也弄不到那么多灵液,说起来还是承了他们的情。”   也不知道这俩小王八蛋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饶是何老赌王一世英名,竟然也真能被他们忽悠过去,居然真把药娃娃的尿液给当成了灵液。   林白嘿然一笑,也不点破其中的隐秘,只是转头大有深意的向着肩头的小黑猫瞄了眼,精光四射之间,仿佛要把这小家伙身上的隐秘尽数洞悉,缓缓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说的,你也别问了,我回来就是想帮你一把!”小黑猫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然后贼兮兮的向着车里面一扫,嘿然道:“你去车里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第1311章 五行灵物   小黑猫虽然向来好吃懒做,但诸人也知道在这小王八犊子的身上,着实是藏了不少藏而不露的隐秘。而如今听到它说是为了帮助林白而来,并且给林白带来了一样东西,这不禁让诸人喜出望外,以为是这小家伙良心发现,带来了什么神异之物,要助诸人一臂之力。   想到此节,诸人不禁屏息凝神,向车内望去,想要看看这小家伙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车门刚刚打开,一股沁人肺腑的芳香顿时扑面而来,直叫诸人觉得此时似乎不是在冰天雪地之中,而是置身于阳春三月繁花盛开的草原之上。那香气古怪无比,似麝非麝,似蜜非蜜,但一口入肚,便叫人觉得心旷神怡,而且不知为何,他们还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   还没等诸人心中的疑窦解除,车内陡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一只生着巨大紫色羽翅,周身上下鳞羽光华夺目的蝴蝶翩翩飞舞而出。风雪漫天之下,一只蝴蝶蹁跹起舞,这画面说出来的诡异,但又叫人找不出任何偏差的地方。   这紫色的蝴蝶纷飞片刻之后,便缓缓落在了林白的左肩之上,颀长的触须在林白面颊上轻轻摩挲不止,仿佛是到了极为依恋的人身边,那画面说不出缠眷。   能在寒冬腊月,仍然振翅翩然飞翔,身带奇特香味的紫色蝴蝶,除却当初在十万大山之中,因为脱脱施展诡异术法,以及后来那如法相般的巨大虚影施展术法,使原本命悬一线的勘天郑家那名盲眼女童,羽化而成,被林白称作‘轮回’的蝴蝶,又能是哪个?!   不过让诸人不解的是,这紫色蝴蝶原本是远在燕京,跟随在沈凌风身周,怎么会突然来了此处,而且还和小黑猫混在了一处。不过这小蝴蝶的来历虽然古怪诡异,但当初诸人一番探查之下,却也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如今却被小黑猫如此珍而重之,着实叫人不解。   “你怎么把轮回也弄来了?”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紫色蝴蝶的触须之后,林白心中不禁想起了当初在十万大山中的一幕幕,想到了这只蝴蝶的死亡和新生,心里莫名有些感慨。   “在机场碰巧遇到的。”不等小黑猫说话,何老赌王便接过话头,颇为惊叹的望着‘轮回’,道:“林老弟,说句实话,你可真是个奇人。要不是认识了你,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之多光华陆离的事情,真是叫我感觉自己的前半生都白活了。”   林白默然微笑,感慨之余,也颇为自得。小黑猫乃是绝阴之地阴气汇聚,百年难得一见的化形阴灵;而药娃娃更是以不死药化形,说是举世难觅都毫不为过;而这只由郑家小紫变成的蝴蝶轮回,更是天机深沉。不管是三者中的哪一个,都可说是世间极难遇到的奇物。   虽然何老赌王富甲一方,但他终究也还是普通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林白,又如何有机会能见识到这些光怪陆离、神秘异常的生物。   即便是林白自己,即便是当初获得了河图洛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今的这番际遇。   “你以为这小蝴蝶儿过来是巧合,真是愚不可及。”小黑猫噗嗤朝着蝴蝶吹了口气,然后懒洋洋的舔掉鼻尖沾着的一片雪花,淡淡道:“这可是猫爷爷我费了老鼻子力气,用千里传音之法联系到它,让它算准了咱们抵达机场的时间,紧赶慢赶的向着这边飞过来。”   何老赌王闻言苦笑摇头,他就说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望向小黑猫的眼神也愈发敬畏起来。不过老人家不知道的是,小黑猫哪里是用的什么千里传音之法,而是偷偷借用何老赌王的手机,给沈凌风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小蝴蝶儿赶过来罢了。   听得这话,林白不禁有些讶异的向着小黑猫瞄了眼,心中疑窦顿时消解。他就说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小蝴蝶‘轮回’本来是在燕京,若是没有收到什么风声,怎么会来此处。   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听小黑猫这口气,似乎这小紫蝴蝶‘轮回’对如今的自己有大用存在。若不然的话,以小黑猫的惫懒性子,怎么可能会巴巴的去通知它过来。   “别想了,就你这脑袋,想破大天去都想不透猫爷爷我的心思。”小黑猫鄙夷的白了林白一眼,而后一改往常的没正经模样,正色道:“小子,你可听说过五行灵物?”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缓缓点头,但面上疑云变得更重。在他阅读的相术典籍之中,的确是有关于五行灵物的记载,传言之中,天机变化之下,因为机缘巧合的条件,纯粹的五行气息,也有可能衍化成天生地养的灵物。   不过这种灵物即便是千百年来都难得一见,所以在林白看到的那些典籍中,在前人的批注中,也说此说应为著书之人收录的志怪之说,不可相信。   在没有从陈其灵口中得知有关仙门之事之前,当时的林白对书中的批注可说是深信不疑。但如今情势变幻,在他看来,世间既然有仙路,既然彼岸有仙人,那五行灵物又如何会不存在!不过是此物太过神异飘渺,世所罕见,才会被认为不存在罢了。   不过让林白不解的是,小黑猫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五行灵物的茬儿!难道这只小蝴蝶儿‘轮回’就是传说中的五行灵物不成,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何从它化蝶至今,自己从来就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五行气息,身为五行灵物,而无五行气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愚不可及,真是愚不可及,你小子脑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难道都是浆糊么?我真是怀疑你小子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小黑猫似乎能看穿林白的心思,摇头摆尾的故作感慨一句,却见林白疑惑无比的盯着自己,自知失言,急忙刹住话头,笑吟吟接着道:   “难道在你看来,一定是要闻着臭,吃着也臭,才是臭豆腐么?一定要是活斩了霸王,生砍了虞姬,做出来的菜才是霸王别姬么?还是说只有真割了唐僧的肉去风干,做出来的才是唐僧肉?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小蝴蝶翅膀上的鳞粉,究竟是什么颜色!”   林白闻言心中愈发疑惑,但还是依着小黑猫的话,向着小蝴蝶儿‘轮回’的翅膀望去。这一眼望去,叫林白不禁小小吃了一惊。往常他一直以为,这小蝴蝶儿的翅膀是紫色的,但如今仔细望去,竟然是分为青、红、黄、白、黑五色。   只是因为这五色组成的鳞粉实在是太过细小,而且连为一片,不认真去看的话,极难发现它们的真正颜色,而是会错以为这五色混杂调配出的紫色才是它的主色。   不过让林白感到无法解释的是,这小蝴蝶儿乃是郑家小紫衍化而生,虽说其中造化非常,但就他当时的感知而言,郑家小紫身上根本没有精纯的五行气息,怎会衍化出这种灵物?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那小丫头的一双眼睛,再想想她所具有的神通!”见林白面上仍然是疑云密布,小黑猫如同恨铁不成钢般怒视林白,叹息连连。   林白闻言缓缓闭上双眸,开始仔细回想当初在十万大山初遇郑家小紫之时的场景。按照郑范畴所言,小紫儿的眼睛之所以天盲,乃是因为胎中不足所致,但是听小黑猫的口气,似乎并不是如此。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小紫儿为何又会看不到世间之物呢?   不对,当初的小紫儿不是看不到这世间之物,而是不能以眼睛,只是以心感触这世间的一切!眼为人身之窗,也为五行所聚之处,是以才能察辩五色,而小紫儿既然不是因为胎中不足所致失明,那恐怕就是因为她双眼所汇聚的五行气息远超世俗,所以才致天盲。   而且正是因为那双眼眸所聚五行元气匪夷所思,是以她才能拥有远超常人的感悟之力,能够将心神汇于天道之中,感悟过去未来现在的种种。   造化神奇!想到此节,林白不禁暗暗心惊,更是不自禁的向着肩头停着的小蝴蝶儿望去。   “你现在也只是猜对了一半!”小黑猫喵呜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淡淡道:“虽然那小丫头双眼的五行气机远超寻常人,但还没到能够变化为五行灵物的地步。她之所以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数,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在脱脱那老杂毛,还有那些毒虫的身上!”   “五毒!”听到小黑猫这话,林白先是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开腔道。   提到五毒,许多人必然会想到金庸老先生所著的武侠小说中提到的蜘蛛、蜈蚣、蛇等五种毒虫。实际上所谓五毒,指代的不仅仅有这五种生物,而且更是指代着阴木、阴水、阴火、阴金、阴土这五行毒性,各种毒物的毒理之所以不同,便是因为其身上毒性的五行不同。   当初脱脱为了能够使自己获得超乎寻常的寿元,使出浑身解数培育毒虫,在十万大山内培育出了无数毒虫。而为了使蛊毒发挥到最大效力,毒虫的种类更是应有尽有。毒虫一多,毒理中的五行更是不胜枚举。是以脱脱成为半人半蛊之后,他体内也蕴积了无数的五行毒性。   而后脱脱融合郑家小紫,两种五行元力相汇,焉能不衍生出五行灵物?! 第1312章 阴阳五行破禁阵(一)   “臭小子,一点就透,这才像话嘛!”小黑猫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眯眯接着道:“你现在知道我带轮回这只小蝴蝶儿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林白闻言苦笑摇头,虽说如今已经确认郑家小紫化成的蝴蝶‘轮回’,乃是世所罕见的五行灵物。但按照他当初阅读的那些典籍记载,五行灵物虽然神异,但也只是在平复五行气息,增长五行元气方面拥有匪夷所思的效力而已。   如今天变之下,虽说天地之间的五行气息的确是出现了极大的波动,但就算‘轮回’这只身为五行灵物的小蝴蝶儿再神异,怕也没本事将天地间这浩大的五行波动抹平。   林白就是想破脑袋也实在想不出,小黑猫如此重视这只小蝴蝶儿的原因所在?   “看来还是高估你了,跟以前一样的愚不可及!像你这么愚笨,拿什么去跟真师斗?”小黑猫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极为鄙夷的望了林白一眼后,缓缓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情,你如今体内的法力是不是被禁锢了,根本没有办法调动分毫?”   “没错。”林白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顿时露出激动之色,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借助轮回这只小蝴蝶儿,来帮我解除体内禁锢的五行基础,让我重新恢复法力?”   世间一切都可说皆是由五行转换而成,人体如此,毒理如此,那么如今自己体内由香火愿力组成的禁锢,应该也是由五行组成。小蝴蝶儿‘轮回’固然无法涤荡这浩瀚世间的纷繁五行波动,但是由它来祛除自己体内那些驳杂香火愿力的五行基础,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愚不可及啊,真是愚不可及。你又说对了一半,这只小蝴蝶虽然神异,但是靠它还做不成这件事情。”小黑猫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鼻子,笑吟吟道。   “小王八蛋,我看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被小黑猫这么连番的奚落,林白心里着实憋了几大口闷气,怒声道:“你这小王八蛋究竟是打算做什么,赶紧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不然的话,以后不但不要再想能胡吃海塞,而且隔三岔五我就送你去洗几个冷水澡!”   体内法力被禁锢,什么事情都无法去做,而且在天象异变,真师以建木开启仙门的情况下,更是叫林白心如急焚。如今事情好容易在小黑猫这家伙这里出现了一丝转机,但是这小东西却在那拐弯抹角,故意卖关子,着实叫林白心里火急火燎,恨不能狠狠的削它一顿!   “臭小子,脾气这么大干什么!”眼瞅林白眉毛倒竖,眼睛瞪得溜圆,小黑猫嘴上虽然不肯放松半点儿,但眼神还是多了几份色厉内荏,搓了搓猫爪,嘿然道:“你体内的禁锢乃是由香火愿力组成,此物最为玄妙,其中不但掺杂有五行元素,更是牵涉到了阴阳的根本。单单破除了五行元素的羁绊,还远远不能破开你体内的禁锢,必须要连带阴阳解除才行。”   林白闻言默然以对,诚如小黑猫所言,自他从河图洛书中接触到信仰愿力的隐秘后,便也知晓了其中的阴阳五行之说。只是如果一切真的如此,自己就算是有‘轮回’这种五行灵物也根本无法破开禁锢。可是这样的话,小黑猫又怎么会如此信心满满。   越是想,林白心中便越是焦灼,尤其是看着小黑猫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更是愤懑无比,恨不能马上恢复法力,把神念注入小黑猫的心神,把这小家伙身上藏着的隐秘尽数看穿。   “你小子别着急啊,我这不是在跟你解释么!”见林白眼神不善,小黑猫知道自己若是再这样卖关子下去,恐怕吃不到什么好果子,便急忙打着哈哈道:“若是旁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无法可解,但是对你小子而言,解除这禁锢,却早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听到小黑猫这话,林白心中愈发疑惑。为了尽快破除自己体内这法力禁锢,林白这些天可说是把所有能够使用的法力都想了一个遍,但是却没想到任何能够破解的法子,更是没找到任何能够借助的因素。怎么到了小黑猫这里,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是因为你小子愚蠢,什么都想不到。”看着林白疑云密布的面庞,小黑猫不屑的哂笑一声,见林白勃然色变,急忙改换腔调,嘿然道:“你要知道,旁人可是不像你小子一样,身边有伟大的猫大爷,还有猥琐的化形不死药娃娃陪伴。”   “你们俩?”听得小黑猫这话,林白不禁缓缓抬头,向着小黑猫和药娃娃望去。若是单单说身为化形不死药,拥有活死人肉白骨效力的药娃娃也就罢了,虽然知道小黑猫身上藏了不少隐秘,但林白真是不觉得这好吃懒做的家伙有什么特异的地方,能够破解禁锢。   “不错,伟大的猫大爷我,还有这猥琐的药娃娃,就是你小子破开这禁锢的关键所在!”小黑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轻笑道:“你小子可别忘了,猫大爷我的根是在什么地方,若是比起阴来,谁能比得过猫大爷我的至阴!而药娃娃这猥琐臭屁孩儿,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效力,勉勉强强倒也是能称得上至阳。”   至阴与至阳!听到此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望向小黑猫的目光也着实有了些变化。   从小黑猫开始跟随自己开始,这小家伙就一直在表露与它身份完全不相符的猥琐、厚脸皮和好吃懒做,到了如今,自己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它是举世难觅的化形阴灵。   而药娃娃的至阳效力,早在当初于尘封之地炼制丹药的时候,林白就已经见识到了。   只是让林白不解的是,就算是有小蝴蝶儿‘轮回’这个五行灵物,有小黑猫这个化形阴灵,还有药娃娃这个化形的不死药。但又有什么方法可以祛除自己体内的禁锢?   如今自己根本没有法力调动,完全无法催动这三者的效力,更是没办法将他们引导入体内。难不成小黑猫的意思,是想要跟对付何老赌王一样,让他们三个兜头朝自己洒一泡热尿?   就小黑猫的性子,林白感觉它会这么做的可能绝对超过百分之八十。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一线可能也是让林白颇为心动。法力遭受禁锢,想要冲破封印,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时间。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有把握在刘经纶找出真师和仙门的位置之前回复法力,如果真的是要用这腌臜法子来回复法力,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用担心,猫大爷我大慈大悲,不会用什么腌臜的法子去坑你。”见林白脸色变幻不定,小黑猫哪里能猜不到林白心里的想法,喵呜一声后,淡淡道:“自打从遇到你小子开始,虽然你没少给猫大爷我添堵,但也让我尝到了不少好东西。现在这节骨眼儿上,猫大爷我就既往不咎,给你一分薄面,亲自出手,给你弄一出阴阳五行破禁阵,解除了你体内的禁锢!”   阴阳五行破禁阵?!听到小黑猫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而且看向小黑猫的目光中藏着的疑窦更是愈发深重。虽然早已知晓小黑猫身上藏着的疑团众多,但是他着实没想到这小王八蛋竟然如此藏私,口风又是如此之紧,连一丝一毫的隐秘都未曾透露给自己。   “阴阳五行破禁阵是什么东西?”听得此言,张三疯和陈白庵面上满是喜色,目光灼热无比的盯着小黑猫,沉声问道。法力无法调动,对他们而言,说成是天大的折磨,都毫不为过。如今终于有一线可能出现在面前,如何能不珍重?   “你们俩不用想了,慢慢等着禁锢自己消退吧。”小黑猫缓缓摇头,干净利落的抹去了张三疯和陈白庵心中的期冀,而后面色陡然变得凝重了许多,望着林白沉声道:   “臭小子,你要想清楚了,猫大爷我们仨虽然能布置出阴阳五行破禁阵,但即便是我们仨联手也只能施展一次,而且此阵极为凶险,稍不留神,就有性命之危。而且阵法即便是布置成功,能够破除禁制的可能也在五五之数。让我们施展与否,你可要想清楚了。”   话一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林白的眉头更是拧成了个大疙瘩。   香火愿力所形成的禁锢古怪无比,除非是惊天动地的大手段,根本无法破除。是以早在小黑猫说出有一线机会破除此禁制的时候,林白就已经猜到此事儿怕是极为凶险。却也没想到,竟然凶险到了动辄就会出现性命之危的地步。   对付真师,拦阻仙门的打开固然重要。但想要完成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在自己这条命还在之下,如果阵法出现异常,小命不保,又谈何去力挽狂澜?!   可在如今的情况下,如果不去搏这一把的话,天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体内的禁锢才会消散,法力才能够如先前那般游走徘徊平稳无虞?   搏还是不搏,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不搏,便是心惊肉跳的继续等待,甚至恶果结出,都无法出手拦阻;若是搏这一把的话,虽然会有一线生机,过程却会有性命之忧!   “布阵吧,这一把,我赌了!”沉吟片刻,林白缓缓抬头,目光灼然道。 第1313章 阴阳五行破禁阵(二)   这个两难的选择是一场赌博,但林白明白,不管自己做出哪个选择,都不存在输赢。   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找到真师和仙门的位置,才是一场生死豪赌的真正开始。如今的种种,不过是这场赌局开始之前的预热罢了。而想要在那场生死豪赌中拥有更多的翻盘筹码,除却搏上这一把,提前恢复法力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所以这个选择对他而言,做的并不艰难。而且到了如今这样的田地,他也早没有了任何选择的权利。而且不管以后成败如何,只要自己尽力试过所有的可能,结果便已不再重要。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人!”小黑猫闻言也是连连颔首,破天荒的赞美了林白一句后,转头向何老赌王望去,沉声道:“你也不要待在这里了,想要让你的家人,在这乱局中求得一线生机的话,就尽快通知他们,马上赶往燕京。”   虽然小黑猫好吃懒做,而且鬼主意颇多,但本性实际上却也不坏。它和药娃娃在港澳两地吃喝拉撒全归何老赌王管,虽然嘴上没说,但小黑猫心里也承着老人家的情。所谓投桃报李,知恩图报,在如今的情势之下,它也有责任给何老赌王指一条生路。   这一路走来,看着这天象的异变,尤其是遇到林白几人后,看着他们惶急的神色,何老赌王也意识到了似乎是有什么极为严重的事情要发生。如今听得小黑猫说的这样严重,不禁向着林白望去,想要从林白的神色中看出小黑猫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何老,听它的,不要再管澳门的产业,尽快去燕京。”何老赌王也算是有恩于自己,林白也不会隐瞒他什么,沉声向着何老赌王叮嘱了一句后,转头望向张三疯和陈白庵,沉声道:“陈老,师兄,你们也不要在这里陪我了,跟老赌王一起去燕京吧。”   小黑猫已经指明,以它和药娃娃、轮回之力,不过也只能将阴阳五行破禁阵施展一次。即便是张三疯和陈白庵留在此处,不过也是等待时间的流逝罢了,不可能帮上什么忙。   既然如此,与其让他们跟自己守在此处,倒不如也前往燕京。而且以他们两人的修为,如果法力回复之后,也能够帮沈凌风和鲁燕赵他们一把,保得自己家人的周全。   “好,那我们听你的。”张三疯和陈白庵相视一眼后,略一沉吟,心中也做出了决断,向着林白一拱手,忧心忡忡道:“燕京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尽管放心。真师的事情,你尽力就好,如果事情真的无法逆转,切勿强为。”   对于他们两人而言,破解真师的阴谋固然重要,但林白的性命更重要。如果让他们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们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我知道个中轻重,你们放心吧。”林白微微一笑,向着他们一拱手,缓缓道:“此次一别,不同往日,从此之后便有可能是永别,如果我能侥幸保住这条小命,等回到燕京之后,一定陪你们把酒言欢,咱们几个不醉不归!”   “我们等你回来!”张三疯和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他们这辈子虽然也早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此时此刻,眼角不禁有那么一丝湿热。   如今的危局之下,对于每个人而言,生死都是未知之数,而最为宝贵的东西,便是时间。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叮嘱了林白几句后,两人和何老赌王便驱车离去。   山上山下,此时悉数被风雪所覆盖,寂寥一片。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在这破道观周围,就只有林白和李天元孑然两人,独守空山寂寞。   “准备开始吧。”伸手接了片雪花,等到冰雪在掌心融化,寒意沁入心扉之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小黑猫望去,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坚毅。   小黑猫闻言没有吭声,只是向着小蝴蝶儿‘轮回’招了招猫爪。   小蝴蝶‘轮回’看到小黑猫的动作,陡然振翅,向着空旷处便蹁跹飞去。而且它那一双翅膀,震动的速度更是迅速加快,在空气中更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虚影。   随着那双翅膀的振动,顺着它周身上下,开始有磅礴无匹的五行元气陡然出现,向着四下摇曳不止,五行气息迅速波动不定,仿佛一切重回了天地未分之时。   轰!一声剧烈爆响之后,小蝴蝶‘轮回’,整个身子彻底化作五道光芒,青红黄白黑,五色斑斓,耀眼夺目,叫人叹为观止,每一种色泽都似乎拥有着无匹的威能。而且这五种色泽在不断的徘徊旋转之际,更是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   那漩涡向着天幕四下迅速弥漫开来,不断的延伸,而且在每个漩涡之间,似乎都出现了一个蝴蝶的剪影。每一个剪影都拥有其独立的色泽,共有五个剪影,顺着这五道剪影,一股磅礴到了极致的五行气息,迅猛无比的猛然冲出,骤然凝聚在一起,向着林白猛然奔来。   “药渣,开阵!”小黑猫望着那向着林白袭来的五行气息,脸上神情肃穆至极,猫尾一摆,砰然一声,顺着它周身的毛发,顿时爆发出大片大片的至阴气息。   这股气息实在是太过浓郁,弥散开来之后,几乎形成黑色雾气。在迎上那五行气息之后,雾气顿时急速翻涌不断,两者混杂,而后向着林白体内便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药娃娃头顶仅剩的那两颗红果子,也爆发出一股浓郁无匹的白色气息。那是至阳气息,也是生之气息。这气息出现之后,顿时便被他完全操纵,盘旋之间,将林白的身体紧紧包裹。阴阳五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笼罩在林白体周。   一阵阵飘渺无法察觉的诡异咒诀,陡然在寂静的山巅弥散开来。这是小黑猫记忆传承之中记录的秘术,也是化形阴灵独有的语言,根本无法为常人所能明了。   化形阴灵,世所罕见!阴灵传承之语,举世难觅!在那飘渺的阴灵语言操纵之下,围绕在林白身周的那些阴阳五行气息,陡然暴涨,那些夺目的光华,似乎是从虚无之中幻化而出,无限量的疯狂凝聚。刹那之间,光芒已彻底将此处所包围。   寒风袭人,却没有一丝风能够冲入被这光华包裹的山巅;冬雪阵阵,却没有一片雪粉能够冲破光华形成的封锁圈。仿佛在这一刻,这山巅已经成为了和这片天地完全不相容的一处存在,一处只有阴阳五行存在的地域!   这一刻,道观所在的山脉,都陷入剧烈的摇晃之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施展出全力,尽快结阵!”感受着身下的颤动,小黑猫脸上的神情无比肃穆,猛然开腔,声音更是如开天辟地的雷鸣般,滚滚波动,向着四下弥散。而且无尽的至阴气息,更是顺着它的身躯不断向外弥散,全身上下的猫毛根根倒数,显然以爆发出了所有威能。   不仅仅是它,药娃娃和小蝴蝶‘轮回’,此时身躯也是如同凝固了一样。   此时此刻,顺着这些天生地养灵物的身上,不断爆发出阴阳五行的本源气息。虽然那气息只有一丝,但就是这一丝气息,却使周遭生出混沌气流,空间震荡。   而且阴阳五行,凝结出的光华,在这一刻,居然已经不再是虚幻之光,而像是真实存在,形成了实体一样。这便是本源的威力,这便是这些天生地养灵物身上最大的隐秘!   阴阳流转,五行波动,如同抽丝剥茧般,围绕着林白身周盘旋不止。宛如一条条飘带,围绕在林白身体周遭,不断飞舞,将他紧紧包裹在其中。   这三股气息之中蕴藏的力量,无比磅礴,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逸散出来,就会直接改变一地的形态,甚至将整座茅山崩塌,都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在这股气息盘旋的同时,更是形成了一股足以撕裂空间的疯狂风暴,而且在这股风暴之中,更是蕴藏着无匹的威压。即便是远在茅山之下的那些村庄,那些山民也均是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威压,甚至在风暴波及下,顺着嘴角溢出丝丝血痕。   “这……这是什么……”与此同时,在群山之中,正在竭力催动建木抽取生机,重续仙路的真师面色也是陡然一变,不禁向着这股气息出现的方位望来。   越是观望,他的面容便越是阴郁,最后拳头更是不自禁的猛然捏紧。   “竟然想要冲破老夫设下的屏障,不自量力!而且就算是你能冲破,又能如何!”许久之后,在他嘴角猛然出现一抹狞笑,笑声一落,他的双手在虚空中开始狂乱挥舞。   轰!顺着建木所在的方位,一股猩红色的血雾骤然弥散开来,犹如一波波的海潮般,向着四下冲击而去!而且以建木为中心,那些已经被抽干了生机的枯木,轰然倒地,化为齑粉。 第1314章 阴阳五行破禁阵(三)   阴阳失衡?怎么会这样?!   就在此时,山巅之上正在竭尽全力布置阴阳五行破禁阵的小黑猫,突然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妥。阴阳五行破禁阵之所以能够破开林白体内的愿力禁锢,便是因为此阵能够汇聚阴阳五行本源,以本源之力来冲刷林白体内的阴阳五行,淬炼尽一切束缚。   而想要让阵法发挥出最大的效力,而且让身处其中的林白不受到这些气息的侵蚀,阴阳五行就必须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才行。虽然在布置阵法之前,小黑猫就已经考虑到了自己先天不足的条件,布置阵法的时候,已经让药娃娃和小蝴蝶尽力配合自己,不要施展全力。   但这种根本上的差距,即便是药娃娃和小蝴蝶全力配合,也不能改变根源。尤其是到了阵法即将成功的这瞬间,对于本源气息的冲出,他们更是已经无法控制。   而这个偏差,就直接导致了阵法的岌岌可危。阴阳无法守衡,即便是五行气息再充足,也没有任何作用。阵法之中的光华明灭不定,阴阳五行气息向着四下狂乱逸散不止,地面上的积雪在这狂暴气息冲刷下,更是纷飞不定,天地间鸿蒙一片。   妈的,怎么在这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乱子!看着身处阵法之中的林白,在狂乱的阴阳五行气息侵袭下,浑身上下开始出现条条血道,面色更是跟随着五行气息的变化,而不断在青红白黄黑之间变幻,这着实让小黑猫心里发了急。   它很清楚这阴阳五行破禁阵的恐怖,假若阵法无法布置成功,不但不会起到分毫驱散禁制的效力,而且深陷阵法之中的林白,更是会因为暴乱的阴阳五行气息。而导致体内阴阳失衡,五行散乱,而等到那个时候,林白的气血便会败坏,生机便会断绝。   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儿,如果阵法不成,林白的小命就要呜呼哀哉!   “小黑猫,你出的什么鬼主意,现在怎么办是好?”眼瞅着此时的情势,情急之下,药娃娃也顾不得小黑猫往昔的淫威,一边竭力控制本源气息,一边怒斥道。   “我也是第一次布置这阵法,哪他妈想到会出这乱子!”小黑猫如今也是口不择言,望着林白痛苦无比的模样,心里着实发了急。   虽说小黑猫平常对林白的态度可谓是极其恶劣,但在小黑猫自己看来,那态度就是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而且眼下林白更是在明知道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选择信赖自己,把性命压在自己手上。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偏差,自己怎么对得起林白的信任!   而且不管是林白,还是林白的亲人,对自己更是完全没得说,往常那叫一个好吃好喝供奉着!可自己倒好,现在不但没帮林白从难关走过来,反倒是提前把他的小命给丢了。世上哪里有这样报答别人恩情的说法,若是真出了事儿,小黑猫自己也不想活了。   “以我周身生机,催动本源!”小黑猫一咬牙,决定拼了,厉声一喝,手上印诀猛然掐动不止。随着话音和咒诀的变动,小黑猫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萎靡,更是明显缩小了许多,显然这简单的动作,就耗费了他大量的生机之力。   话一出口,顺着小黑猫那乌黑油亮的猫毛顿时便闪烁出一个个神秘莫测的符纹,更是有妖异的光芒闪烁不止,而后那些符纹开始向着阴阳五行破禁阵之中汇聚而去。   符纹接触到阵法,大阵瞬息便缓缓转动起来,一道道黑色的至阴气息不断徘徊,将至阳气息和五行气息连接在一起,缓缓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运转轨迹。   在这一刻,狂暴的术法波动弥漫整座山巅,风云色变,说不出的诡异。   “本源,合入阵法!”小黑猫又是一声疾叱,声音惊天动地。随着它的话语声,只见围绕在林白身周的阴阳五行破禁阵转动的越来越快,五行气息渐渐开始变得泾渭分明,再不复刚才的狂乱,而阴阳二气,更是盘旋不定,似乎在向着太极鱼图衍化。   一定要成,猫大爷连命都不顾了,可一定要成!望着不断盘旋的阴阳二气,小黑猫猫爪紧握,眼中满是惶急之色。阴阳五行破禁阵想要完美运转,就必须阴阳和合,形成周而复始、循环不停的太极鱼图,也只有这样,才能借助阴阳,将五行本源灌入林白体内,破开禁制。   阴阳盘旋不定,渐渐开始向着太极鱼图衍化,而五行本源更是蓦然变亮了几分,紧接着本源之力更是凝聚成了密密麻麻的诡异符纹,向着林白身躯逼近。   砰!就在那些符纹堪堪要碰触到林白的身体的一瞬间,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声巨响,而跟随着这声响,那些由五行本源汇聚出的符纹骤然裂开!   与此同时,原本正在向着太极鱼图衍化的阴阳二气,疏忽而散!整座阵法瞬息便朝着崩溃的边缘靠近,从阵法之中开始散发出极为庞大的威压气息。这股气息几乎形成实质,如同一阵阵飓风,向着四下狂乱的吸引不停。   而且跟随着这阵法的崩溃,林白身上的血道更是越来越多,似乎身体都要崩溃。   如此恐怖的一幕,叫小黑猫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它想要再次施展秘术,以体内的生机来调动至阴气息本源,但秘术刚刚施展过一次,而它体内的生机已经抽调走了许多,又如何还能再施展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白的身体渐渐被那股飓风所吞没。   就这么完蛋了?!看着眼前这一幕,小黑猫五脏如焚,前所未有的无力。   “阴阳五行破禁阵,居然想用这法子来破开那小子体内法力的禁锢。小家伙,看起来你这次是拼了小命了。”就在此时,茅山山脚下,莫名多了一名腰间围着兽皮,浑身肌肉高高鼓起的男人,他向着山巅瞄了眼后,轻笑道:“不过小家伙你这法子实在是有些托大了,也不想想你是怎么成的化形阴灵,且让我来帮你一把。”   这如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人男子,除却野人山洞窟中的化形阴灵之外,又能是哪个!他费尽千辛万苦,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更是忍受了无数人狐疑诧异的目光,才算是赶到了此处,却没想到,刚走到山下,就看到了这一幕。   身为和小黑猫源头如出一辙的化形阴灵,他自然比谁都更清楚小黑猫的谋划,也更明白阴阳五行破禁阵布置的隐秘。而且他很清楚,小黑猫乃是在巫女艾薇尔施展巫术的机缘巧合下,才形成的化形阴灵,其本源之力,比起药娃娃和小蝴蝶而言,稍显不足。   虽然这不足仅有一毫,但阴阳五行破禁阵繁琐无比,哪怕是只存在一丝的偏差,就有可能让整座大阵崩塌,而身处阵中的林白,更是连分毫生还的可能都不会存在!   想要改变这个结果,对于旁人而言,固然是无比艰难,但是对和小黑猫同根同源的他而言,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虽说是举手之劳,但实际上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心中一打定主意,他便猛然抬起右手,指向眉心之间,口中急促念诵道:“以周身气机为献祭,助阵之成!”   话音落下,他的身躯顿时急速颤动不止,顺着身躯更是弥散出一粒粒恍如黑宝石般的浓郁至阴气息,而后在他手势的引导下,冲破虚空,向着山巅奔去。   虽然相距甚远,但这股恍若宝石般凝结的至阴气息,如同完全不在意空间的限制般,只是短短数息,便冲到了山巅之上,而后更是如泥牛入海,径直便冲进了阵法之中。   “这是?”这股气息之磅礴浩荡,小黑猫和药娃娃他们如何能感觉不到,眼瞅着那股气息冲入阵法,他们心中不禁一沉,只以为是被真师察觉了他们的作为,从中作梗。   但只是短短几瞬,他们脸上顿时便露出喜色。只见在那股气息冲入阵法之后,原本受到药娃娃散发出至阳气息压制的至阴气息,骤然暴涨,陡然爆发出出一股磅礴的气势,一扫之前的颓势,和至阳气息缭绕在一起,盘旋游走不定。   阴阳二气,势均力敌,盘旋之间,变成和合之势!只见这两股承载了阴阳本源的气息,开始有序的在空中缓缓旋转不定,散发出黑白二色光芒,隐隐然,围绕在林白身周,开始形成了一个几乎将整座山巅包裹在其中的巨大太极鱼图,缓缓盘旋不止。   而受到太极鱼图运转的影响,五行本源也开始缓缓游走,先是泾渭分明,而后五气杂糅为一体,犹如一道道彩虹,围绕在林白身体周围,盘亘游走。   那情形说不出的美丽壮阔,又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庄严神秘肃穆之感!   阴阳和合,五行衍生,阴阳五行破禁阵,阵成! 第1315章 灵物相会   “小王八蛋,阵法这就成了么?”感受着身周的元气渐渐平息,药娃娃心有余悸的向着阵法内,面色依旧苍白,双眼紧闭的林白瞄了眼,有些疑惑的望着小黑猫,道。   “小草精,猥琐的药娃娃,你刚才称呼我什么?”见阵法游转自如,小黑猫心里边的那股子傲气劲儿就又重新露了苗头,一听到药娃娃对自己的称呼,向它翻了个白眼后,不屑道:“既然连猫大人我都亲自出手了,布置个区区阴阳五行破禁阵又算得了什么!”   这厮也真是脸厚心黑,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阵法出现异常,阴阳二气出现偏差时候的惶急模样。说起大话来更是连一点儿颤都不带打的,而且语气之大,似乎这天上地下,都要以它为尊;摘星逐月,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是我错了还不成,那请问尊贵的猫大人,刚才究竟是谁帮了咱们,怎么眼瞅阵法都不行了,最后却又力挽狂澜?”听着小黑猫这自吹自擂的话,药娃娃只觉得都快吐了,摆手打断它的话后,疑惑道:“既然阵法成了,为什么林白还是这副模样?”   小黑猫闻言一愣,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后腿向着脖颈间轻轻的蹬个不停,似乎全身心投入到了搔痒大业中,根本没听到药娃娃的话。   实际上对于阵法和林白眼下的情况,小黑猫心里也实在是没底儿。这阴阳五行破禁阵只不过是存在于它的传承记忆中,还从来没有施展过。看如今的情况,阴阳二气和合衍化,五行泾渭分明,相生相化,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阵法没有布置成功。   但若说是成功了,可为什么林白不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而且就小黑猫所感触到的气息而言,林白身上的气机此时更是前所未有的孱弱,甚至连先天之境武者的血气都消散不见,简直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实在不是阵法布置成功后该有的画面。   “是我帮了你们。”就在此时,场内突然传来悠悠一声,而后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气温急剧下降几分后,场内突然多了一名腰间裹着兽皮的男人,那男人向着林白打量了几眼后,朝着小黑猫的脑袋瓜上重重敲了一记,斥责道:“你这小东西,也太胆大妄为了一些,你本就先天不足,竟然也敢布置阴阳五行破禁阵。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这小子怕是要没命了!”   看着这如同野人般男人的动作,药娃娃顿时替他捏了一把汗。就他接触小黑猫以来,就发现这小王八蛋不但好吃懒做,而且心气儿极高,长了个猫身,却有颗虎心。此时这野人竟然敢对小黑猫动手,怕是要惹得小黑猫恼羞成怒,对他动手!   但出乎药娃娃的意料,小黑猫吃了这一记鸭梨后,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脑袋,不但连半句怒言都没说出来,而且它望向那野人的眼神,更是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其中不但有疑惑,更有亲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敬畏和尊重。   那种神情,就像是寻常人在经年之后,遇到了极为尊崇的长辈。   “您就是林白那小子跟我说过的,在野人山居住的那位化形阴灵?”两者都是化形阴灵,同根同源,气息相通,野人刚一出现,小黑猫便感受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再一想到林白之前对自己讲过的往事,哪里还能不明白这野人的身份,哪里还敢造次,顿时恭恭敬敬道。   化形阴灵?!听到小黑猫这话,药娃娃不禁吃了一惊,就连身为五行灵物的小蝴蝶‘轮回’,也是绕着野人纷飞不止,似乎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   需知道绝阴之地世所罕见,即便是有绝阴之地,若非极大的机缘,也极难衍育出化形阴灵,即便是数百年光景,都不见得能造就出来一只。   但如今按小黑猫的话语,眼前这野人竟然也是一只化形阴灵,而且还是一只化形之后,转化为人体的化形阴灵,那就更加得了不得了!虽说不管是化形阴灵,还是五行灵物,抑或是药娃娃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化形之后想要变化为人体,都是极其艰难的事情。   药娃娃之所以能够初一化形,便是孩童体态,乃是因为它本源为药,药物滋润经脉,对人体的了解要远超寻常生灵;而且它生长的地方,更是处在始皇陵寝,这华夏千古第一帝的龙脉之所,吸纳了无尽的地脉龙气,是以才会出现这种异变。   而眼前这只化形阴灵,却能如药娃娃般化形为人体,而且是成人之身,那就只可能有两种原因:其一便是这化形阴灵拥有万年一遇的奇特际遇,所以才能化形为人;其二便是这化形阴灵衍化而生的年份极为久远,术法大成,才能化形为人。   如今这野人只是一挥手,便将本来已经趋向于破灭的阵法复原,而且从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灵压,更是叫药娃娃隐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那就说明,这只化形阴灵之所以可以化形为人的缘由,就只可能是修炼年月悠久不可知,术法大成,是以才能化形为人。   “看起来那小子当初见到我的时候,跟我说的话的确没错,没想到在我的族类里面,竟然还有你这样一只贪图享受红尘的小怪胎……”在药娃娃他们打量野人的同时,野人也在打量小黑猫,看了半晌后,苦笑摇头,道:“既然相遇是缘,那我就送你些造化。”   话一出口,那如野人般的化形阴灵缓缓抬手,顺着他的手掌心,顿时有一股如同浓墨般的黑色雾气缓缓向着小黑猫飘去。那股雾气刚一出现,小黑猫便从心底生出生出一股亲近之意;而且黑雾一碰触到它的身体,便直接沁入其中,更是叫他觉得如同置身于暖融融的温泉。   黑雾入体,小黑猫原本干瘪了几分的身体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得膨胀起来,只是短短数息之后,就恢复到了布阵之前的模样,甚至还要比当初更为壮硕肥美。   “咦……”小黑猫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毕恭毕敬的趴在如野人般的化形阴灵面前,连连叩头,喜形于色道:“多谢野人老爷子出手相助,祛除了我体内先天不足的顽疾,让我空明如玉,再没有丝毫缺憾。”   听到小黑猫的话,药娃娃和小蝴蝶‘轮回’眼睛顿时亮了,眼眸中更满是灼热和羡慕之色。这便是拥有族人的好处,他们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物,无论哪一个都是具有匪夷所思的神通,尤其是像野人老爷子这样存世已久的长辈,略一施手,便能叫他们这些晚辈受用不尽。   而且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化形阴灵,还是药娃娃这样,抑或是五行灵物,出现的几率都可说是微乎其微。而且他们的寿元都悠长无比,若是没有拥有同样寿元的族人相伴,世界之大,但同类难觅,如何能不寂寞,如何能不伤悲。   “举手之劳罢了,这世间怕是就咱们两个族人,自然要相互扶持一些。”见小黑猫毕恭毕敬,野人老爷子也颇为开怀,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如电般,向着药娃娃和小蝴蝶扫过,惊叹道:“化形不死药,五行灵物,果然是天选之人,际遇居然如此不凡!”   “参见前辈。”药娃娃闻言急忙向前走了几步,也是不敢丝毫托大,向着野人老爷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后,目光急切道:“前辈您见多识广,不知可否遇到过我的同族?”   “我生性惫懒,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出居住之地,不曾知晓这世间是否有你的族人。”野人老爷子缓缓摇头,而且看着如小黑猫般向着自己行大礼的药娃娃,脸上更是露出局促之色,道:“你我属性不同,阴阳有别,我也不能送你什么造化,快快起来,不用多礼。”   听着野人老爷子这话,药娃娃心里先是一阵失落,然后热乎乎一片。和小黑猫那个多吃他碗里一块肉,就要怒眼相向的小王八蛋相比起来,这位野人老爷子是多么的实在,是多么的和蔼可亲。因为没有可以送自己的造化,就觉得不好意思,这心眼得是多实在啊!   想到此节,药娃娃心中因为没有同族的悲伤更是稍稍化解了一些,更是忍不住向小黑猫抛了一记大白眼,同样是化形阴灵,可是这做阴灵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前辈不必介怀,我们身为晚辈,执礼是应该的事情。”药娃娃又向着野人老爷子施了一礼后,忧心忡忡的向着如同昏迷了般,置身于阴阳五行破禁阵中的林白看了眼,缓缓道:“野人老爷子,请问林白这是怎么了,他体内的禁制破除了么?”   “说破除,从阵法开始的那一刻倒也算是破除了;但若是严格来说,却又算不上破除。”野人老爷子目光炯炯然向着林白扫了几眼后,缓缓道:“信仰愿力诡异非常,此物形成的禁锢法力的枷锁,虽然可被阴阳五行破解,但根深蒂固植于心,要破解,还得靠他自己的造化。”   小黑猫和药娃娃闻言面面相觑,眼神更是颇为担忧的向着林白望去。   而此时此刻,从阵法开启之后,林白便觉得自己似乎是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第1316章 破禁?贪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世界,更准确的说,这里不是一个世界,而像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天地。如同当初在始皇陵寝内遇到药娃娃时候的场景一样,在这方小天地内,只有无尽的云朵,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无穷无尽,虚无缥缈的云烟。   这方小天地内,并没有明确的天地之分。头顶为如同羊脂白玉般的白色,脚下为如陈放了千百年的墨块般的黑色。从这两种颜色形成的天地间,更是朝下散发出淡淡的威压,不过那股威压并不叫人心中觉得敬畏,而是叫人觉得亲切,如同生命之根源。   而天地间的那些云烟,又和当初在始皇陵寝遇到的那些云雾不同,它们不是如牛奶般的乳白色,而是青、红、黄、白、黑这五色相杂。而且从这些云烟似乎是由五行气息所组成,从云朵之间有淡淡的五行元气弥散而出,与体内的五行之力相互呼应。   天地黑白,五色相连,看上去虽美轮美奂,但林白明白,此时的情形,应该和当初自己在面对心劫时候的情形有些相似,想要让神识脱离此处,就要走出这方小天地才行。   不过眼前的情况,却让林白心中有些不解。按照小黑猫布阵之前的说法,只要阴阳五行破禁阵施展成功,对自己体内法力的禁锢就会消散才对,可是为什么眼下却出现了这种奇怪的画面,自己的神念竟然来了这么一处古怪的地方?   难道是阵法没有布置完成,中间出了什么偏差?这个念头在林白心中只是一闪,便迅速被他打消,阴阳五行破禁阵的布置精妙无比,而相伴的,便是其中夹杂着无尽的危险。如果阵法真的出现了什么偏差,没有成功,自己怕是已成烟云,哪里会有神识的存在。   这样一来,他便觉得,自己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是这阴阳五行破禁阵之所以能够破开禁锢的根源所在,只不过是小黑猫那家伙实在是太过不靠谱了,在他的传承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关于阵法这一方面的记载,所以才会信誓旦旦的在那拍着胸脯子打包票。   大致弄清楚了缘由之后,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便也不去再想那么多,而是用尽目力,向着云朵相连之处望去,想要从这些虚无缥缈的云层之中,找出离去的缺口。   在双眸扫视之下,没过多久,林白便发现在距离自己身前大约数百丈的云朵处,有一个影影绰绰的缺口,从那缺口中逸散出丝丝白光,显得和此处极为不同。   那里想必就是脱身的位置!发现那缺口之后,林白没有再多犹豫,便缓步向着那缺口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但刚朝前走了数步,刚一走到一处连绵极广的云朵前时,林白惊愕之下更是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竟然无法再将脚步挪动分毫。   惊疑之下,他不禁皱眉向着脚下望去。这一眼望去,叫林白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顺着他脚踝的位置,竟然莫名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铁链,顺着那道黝黑的铁链,闪烁着无数诡异的符纹,而且光华闪烁间,更是有着一幕极为诡异的画面。   在这条铁链的周遭,那些五彩斑斓的云朵,犹如一条条斑斓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不断向着铁链侵袭不断,但只要他们靠近铁链,就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了般,化作烟消云散。几息之后,云朵再聚,这画面便又开始周而复始。   如果说这些云朵是五行之力的话,那这些可以将五行之力化作烟云消散的铁链又是什么?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了一个疙瘩。   沉吟片刻,望着这诡异画面许久后,林白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答案。这拴着自己脚的铁链,恐怕就是真师以信仰愿力在自己体内种下的禁锢。但让林白不解的是,阴阳五行破禁阵的效用就是破灭禁制,怎么着这些铁链,能将阵法的气息排斥在外,不受侵蚀?   林白如今乃是以神念存在于这方小天地之内,犹豫片刻后,他顿时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如同一道流星般,向着那道拴着脚踝的铁链骤然扑了过去。   在他的神念碰触到那条铁链的一瞬间,那条原本连五行气息都无法破开的铁链骤然消融,而后一股无以名状的气息突然冲进了林白的神念之内。与此同时,这方小天地内更是突然开始急速震荡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而林白的神念,更是如云烟般,掀起无数涟漪。   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感之后,林白觉得眼前一花,等到他好容易定住心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已经不在那方小天地之内,而是到了一处光线逼仄,如同山洞般的去处。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白心中疑惑莫名,目光向着四下张望一番之后,他更是惊愕发现,这逼仄的山洞竟然有些熟悉,似乎自己以前来过此地。   而且最让他感到有些不明的是,在他的心中,竟然有一股无比诡异的情绪在不断滋生。那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是打算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攥在自己手里,攫为己有。   这种诡异的贪念让林白着实无法理解,他从没发现在自己的性格中,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小师弟,赶快杀了那些王八蛋,把太岁抢到手里!”就在林白惊疑不定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张三疯低沉的声音,林白闻言错愕望去,只见在张三疯脸上弥漫着和寻常截然不同的阴毒,见自己望向他之后,更是阴测测笑道:“这种灵物,天底下只能咱们师兄弟拥有!”   太岁?!听得张三疯这话,林白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此处是何地!这里不正是当初他跟随张三疯和鲁燕赵寻觅太岁的那处矿洞,就在他心中思绪变动的这一刻,洞内光华骤然变化,在他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骤然出现了一株晶莹剔透。散发异香的太岁!   在太岁出现的这一瞬间,林白心中那股诡异的贪欲之念更是猛然大涨,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手掌心更是瘙痒难忍,似乎只有将太岁持在手里,才能平息这股贪念。   “小师弟,你还在等什么,再晚一会儿,太岁就要落入旁人的手中了!”与此同时,张三疯更是又附在自己耳畔,急声大吼道:“难道小师弟你不想拥有此种灵物么?”   “我想……”林白只觉得自己在张三疯的撺掇下,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变得滚烫,手指尖更是在那颤栗莫名,而且从他心底更是有个声音在那不断的低语不止:你在犹豫什么,你在等待什么,这天地间的一切,就该是你的,就应该是被你所拥有的!   “小师弟,赶快动手吧,再等下去,这宝物就要被他们夺走了!”仿佛对林白的心思洞若观火,张三疯更是如癫狂了般,附在林白耳边撺掇不止。   与此同时,一道道黑影向着太岁狂扑而去,似乎要赶在林白之前,将太岁抢走!   “停手!这一切都是我的,都是小师弟才能拥有的,你们不配!”看到那些黑影的动作,张三疯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红晕,手上印诀狂乱掐动不止,怒声叱道:“只要敢抢夺太岁,等待你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小师弟,赶快动手,杀了他们!”   “杀!”看着张三疯的动作,林白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变得狂暴起来,双眼也如充了血般,那股贪欲之念,更是如烈火烹油,越涨越高,他的手更是不自禁的缓缓抬起。   “好,赶快动手!”张三疯看到林白的动作,愈发癫狂,嘿笑不止,道:“动手吧,小师弟赶快动手!只要你一动手,这太岁就是你,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你的!”   “聒噪!”但就在手缓缓抬起之时,林白双眸中的血红之色骤然一滞,而后被清明所取代,口中一声疾叱后,他手挥动的方向更是急速改换,最后落到了张三疯的脖颈之上。   “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张三疯见状勃然大怒,厉声斥责道:“我是你的师兄,我要帮你抢夺这世间的一切,你的敌人不是我,是这些抢夺太岁的人!”   “你演的很好,但很可惜,这些小伎俩还是骗不了我。我师兄虽然有些小贪婪,但不是无度的贪婪,更是断断不会如你这般蛊惑我,要我草菅人命!”听得这话,林白冷然一笑,手上的力气猛然加重,眼中光芒愈发冷冽,淡淡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我心中的贪念!”   话音乍落,林白手上的气力骤然加重!砰然一声,就在张三疯脖颈断裂的那一瞬,周遭的一切,顿时如烟云般向四下消散,一股剧烈的晕眩感重新出现。   而等到这股晕眩感消散之后,四周重又恢复先前模样,林白仍旧站立在那无尽的云海之中,云朵翻滚,四周仍然是死寂一片,就像是之前的一切从来没出现过。但和刚才不同的是,原本捆绑在林白脚上,束缚他前行的那条铁链,却已经消散不见。   幻象!望着周遭这些五彩斑斓的云朵,林白面色无比肃穆,双眼也是微眯,根本看不出半点儿情绪波动。但实际上,在他心中,此时此刻犹如飓风海啸般,思绪纷飞不止! 第1317章 破禁?嗔   如今林白已然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这是阴阳五行破禁阵和自己体内禁锢的世界,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禁锢的世界,也就是禁之世界。   而先前那条缠绕在自己脚踝上的铁链,恐怕就是封锁自己法力的禁锢之一。而且那条禁锢产生的根源,怕就是信仰愿力之中的贪欲。   人生而为万物之灵,乃是由阴阳调和而生,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强大的能量场。而所谓的信仰愿力,便是由人体这个能量场发出的能量,对周围环境或者其他人产生的影响。   大多数情况下,信仰愿力指代的都是善缘功德之力,对周围环境和其他人产生的影响,也都是正面的增益效果;但在一部分情况下,信仰愿力的效果却适得其反,例如人在将死之时,如果怨气极大,就也会形成愿力,而这种愿力拥有的就是破坏性的能量。   而真师通过在山下动手脚,借助太岁和阴晦,让山下的村民对林白生出敬畏和贪婪,甚至还有部分诅咒。这种愿力自然也是恶愿,乃是由那些山民们的恶愿或者邪法生定。这种愿力不但极为歹毒凶险,而且拥有极强大的破坏力。   不仅如此,这种通过恶愿和邪法形成的信仰愿力,想要破除,更是极为艰难。即便是有阴阳五行破禁阵,通过阴阳和五行本源来涤荡心神经脉,也无法完全破除。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便是因为这种恶愿和邪法形成的信仰愿力,乃是有贪、嗔、痴这三毒组成。贪为渴取世间一切,为恶鬼之源;嗔为所遇逆境生出忿怒,为地狱之源;而痴则为心智懵懂,不明事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为畜牲之源。   人生之所以会有诸多痛苦,便是因为有贪、嗔、痴这三毒的存在,贪婪让人永不满足;嗔念让人心生恶意,痴让人产生错误的认知,而错误的认知又会导致贪欲、憎恨、愚痴。   贪、嗔、痴这三毒,可说是人自出生之后,就拥有的恶缘。不管是圣人,还是贩夫走卒,都逃不出这三毒的掌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极难破除。   就林白看来,刚才他所破开的那道铁链,便是贪欲之念。而在那个幻象中的‘张三疯’便是他心底的贪婪之源,所以才会百般蛊惑他去斩杀旁人,谋取太岁。   而他之所以能从贪欲的锁链之中走出,其一是因为林白自幼在茅山长大,受到李天元淡泊名利的熏陶,心底的贪欲本就极少;其二则因为,就林白对张三疯的了解,虽然张三疯在小事儿上比较贪婪,但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撺掇自己夺宝杀人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能轻易就破开贪欲的禁锢,打开其中的一条封印。而且在这条铁链斩断的那一刻,林白便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多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而这个发现,就更让他坚定了心中的猜测,恐怕只有扫破贪、嗔、痴三毒的枷锁,才能完全回复法力。   缓缓摇头,将心中的杂念破开之后,林白双眸微眯,向着五彩云朵的缺口处凝神望了眼后,缓缓踏脚向前走去。不出林白所料,只是往前走出十余步,在他的脚踝方位,便又重新生出一条铁链组成的枷锁,禁锢他的行动,让他寸步不能往前。   没有再多犹豫什么,林白微一皱眉,操纵神念便向着铁链撞了过去。两者相触,一股熟悉的晕眩感顿时在他脑海中扩散开来,而后场景疏忽转换。   阴风呼号,冬雪阵阵,天地之间肃杀一片,而且空气之中更是有淡淡酒香弥漫。   “这里是……”向着四下一扫视,林白眼角不禁狂跳,脸上更是露出诧异之色。他着实没想到,这禁之世界形成的幻象居然如此真实,竟然会让他的意念重新回到了李天元的坟茔。   不过和先前一样,一股诡异的情绪在他心底不断攀升,但和之前的那股贪婪欲望不同,这股情绪犹如最暴烈的朝天椒,又如同是一锅滚油,叫他只觉得愤懑难平,从头顶到脚底,各处皆是存着蠢蠢欲动之感,似乎在胸膛里藏了数吨炸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爆裂。   “臭小子,你究竟想好了没有?难道你真要跟李天元那老糊涂,和刘伯温那大傻缺一样,畏畏缩缩不敢越雷池半步,不敢打开仙门,谋得一线长生之机么?”就在林白想要平息心中愤怒之际,墓碑前却突然传来陈其灵的怒骂,言语中满是讥讽哂笑之意。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沉,那股愤懑不满之意更是直冲脑海,直叫他觉得脑袋胀得都有些发疼。需知道李天元对林白不但有教导之情,更是有养育之恩,如今陈其灵这样百般谩骂羞辱,这让林白如何能忍受此种愤怒。   “我说李天元是个老王八蛋,是个没种的东西!”陈其灵听到林白的话,愈发嚣张起来,端起手中酒杯泼了林白一脸酒,然后轻笑道:“不是没种的东西,怎么会连个后人都在世间留不下来?我看你小子也跟他一样,都是没种的玩意儿!”   酒液扑面,酒臭味刺鼻,而且这酒气就像是经过高度提纯的酒精,酒味一入咽喉,便让林白心中愤怒之意骤然暴涨,如同火焰漫天滋生。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伸手抹去脸上的酒液,林白冷然望着陈其灵,一字一顿道。   “杀了我,来杀了我啊!”陈其灵闻言不怒反笑,愈发猖狂起来,指着林白嘿然道:“你要是不杀了我,你就不是带把的男人,就是有爹生没爹管的野种!”   野种!这话一出,犹如霹雳,直刺林白耳膜,直叫他觉得心中怒火砰然而起,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随时可能溅射出滚烫的岩浆。   这是林白的禁忌所在,也是他的命门所在!虽然生性洒脱,但自幼丧父之痛,对于林白而言,绝对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弥补的伤害,如今陈其灵直指此事,让他如何能平息愤怒!   “动手啊,来啊!”看着林白渐渐开始发红的双眼,陈其灵愈发张狂,怒吼不止。   “动手,让我杀你?”林白缓缓闭上双眼,沉默许久之后,双眸直视陈其灵的双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缓缓道:“师叔,你这法子未免也太拙劣了一些吧?我师尊当初可是代师授艺,咱们之前也不是没玩过这一出儿,当时的你好像没这么大怨气吧?”   话音落下,林白缓缓伸出一指,向着地上默然以对的陈其灵后脑勺,轻轻拂去。   指尖还未碰触到陈其灵,只见他的身影就如一盘散沙般,在风雪之中疏忽而散。 第1318章 破禁?痴(一)   “贪念,嗔念,有点意思。”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之后,林白身周的场景骤然变幻,重又回到了那满是五彩云朵的禁之世界,不过脚踝上的铁链也如幻象般烟消云散。   林白着实没想到,这幻象中的一切居然如此真实,而且贪、嗔、痴这三毒组成的情绪,竟然是如此细致入微,而且这些情绪更是直指人心的软肋之处。   尤其是在刚才陈其灵的这一关,林白能够度过,也是险之又险,差一点儿就中了嗔念的道儿。如果不是他之前就已经经历过这一幕,而且知晓陈其灵虽然对李天元有所埋怨,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位代师授艺的师兄,并无太深的怨恨。   但这幻象里的陈其灵,言语间恨不能生啖李天元之肉,吸吮李天元的骨髓。那股怨念,绝对不是心中尚念着李天元恩情之人所该有的态度。   也正是这个态度的差别,才让林白从愤怒之中出离,让他恢复了道心的清明。没有真的着了以嗔念形成的陈其灵的道儿,不然的话,恐怕就要被嗔念缠身,再难逃离。   但让林白有些疑惑的是,贪、嗔、痴这三毒,并不是相师们涉足的领域,而是佛家的经义。如今真师布下的枷锁,居然能如此完美的发挥这三毒的效力,这让林白心中不禁有些诧异,难道自己之前对真师的身份猜测出错了,他并不是相师中人,而是一名佛家之人?   但这个猜测只在他心中出现一瞬,便迅速消散。就他所知,佛家和相师两者之间因为教义不同,修习的手段也截然不同,按照真师之前的种种手段,和佛家的手段相似之处极少。他应该只是对佛家教义和秘术研习较深的一名相师,所以才能布置出此种禁锢。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叫林白心里觉得疑惑。需知道因为佛道两家的教义不同,交集之处极少,而且这两者都是繁琐深奥得紧,不管是哪一个都极难获得成就。但是真师却能够集两家之长,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林白也想不到哪位人物有此种本事。   不过林白也明白,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怕也是想不明白,当务之急是尽快破开贪、嗔、痴这三毒组成的枷锁,让自己体内的法力回复。因为只有法力回复,才能有和真师一战之力,才能拦阻他的谋划,而到那时,真师的身份自然就昭然若揭,一切谜底也会真相大白。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做好面对接下来第三羁绊,也就是痴念的拦阻。   贪、嗔、痴三毒之中,痴念为愚痴,也就是不知道、不明了的意思,简单而言,便是无明。凡事全屏自己的一己喜好,顺己则喜,违逆则怒,完全不明事理,这便是愚痴。   而且痴念在贪、嗔、痴三毒之中,乃是最根本的存在,即为本源。以痴为根源,便会生出贪和嗔,没有痴念,便不会有贪和嗔,所以痴念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本。   在这禁之世界的幻象中,单单是贪念和嗔念就已如此的诡异莫测,更不用说是身为三毒之根本,一切痛苦根源的痴念,面对那幻象的时候,恐怕凶险要更甚于这两者。   但到了如今这境地,却也根本没有了什么退路可言,想要恢复法力,就必须要冲破痴念这最后一关。而且就林白想来,如果自己的神念无法从这一关走出,恐怕神念就要困在这阴阳五行破禁阵和诸多枷锁形成的世界之中,成为行走于其间的游魂。   若是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别说是去什么拦阻真师打开仙门,就算是自己的生命机能,都会因为神念的迷失,而渐渐枯竭,最终干枯腐朽在这茅山之巅。   所以,不管前路有多艰险,有多困阻,都必须要昂首阔步前行,踩破一切羁绊!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口中默念《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林白缓缓闭上双眼,放空自己的所有心绪,也不管自己面对着的究竟是什么方向,也不去管前路究竟是陷阱还是平地,就那么一脚踏出。   云朵疏忽聚散,五彩光华连做一团,即便是连那黑白两色的如天地的事物,都在颤栗。   而伴随着这诡异的悸动,眩晕感疏忽而至,而周遭的云朵如同洪流,向着林白的身躯之中陡然汇聚而去,而那道突然出现在他脚踝的铁链,更是如一条毒蛇般,攀援而上,围绕着他的身躯,向着他心脏所在的位置扎了进去,似乎要穿透那颗空明道心。   “常说清净,却不见得能得清净。越是不清净的人,就越想着要清净。”不等林白反应过来,他耳畔就传来了一个略带哂笑的声音,那声音有些耳熟,却又让林白记不起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大道无形、无情、无名,而人有形有情有名,又如何去清净?”   寥寥数言,简单无比,却直指《清静经》的精髓,也直指其破绽之处。   所谓清净,便是要人无欲无刚无求,但如此人所言,人生七窍,岂能无形;生育之后,族人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为其起名,无论狗蛋,无论幽兰,无论高雅或粗俗,皆是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生于红尘,长于红尘,无论亲情,无论友情,抑或爱情,皆为情!   “所以这清静经,不念也罢。”就在林白揣摩这话里意思的时候,那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又幽幽响起,而且其中更是带着些哂笑之意,淡淡道:“我且问你一句,你是如清静经之中所言,如大道那般无形无名无情,还是有形有名有情?”   林白四肢俱在,五脏俱全,虽然称不上帅,但也算清秀,而且对自己的外貌还颇为满意,岂能说是无形?而他出生之后,便被家人命名,更在世间闯出名头,岂能说是无名?自他出道以来,与张三疯等人生死相伴,与夏小青几女生死相随,又岂是无情?!   林白闻言沉默以对,良久之后,缓缓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寥寥几言,便将他念诵《清静经》好容易获得的清净之念彻底破灭,举世之间,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一人! 第1319章 破禁?痴(二)   “真师,你还真是无处不在……”许久之后,林白缓缓张开双唇,声音之中带着些苦涩,对声音传来之处,那似乎被无数云朵遮蔽,显得极为渺茫的身影望了眼,淡淡道:“无论是在我的心劫,还是在这痴念之境,竟然都有你的影子。”   三言两语,便能勘破自己的道心,便能破灭《清静经》的效力,举世之间,能做到这一步的,在林白看来,除却真师之外,又能是何人?!   而如今在和自己交谈的,恐怕就是真师在这禁锢之中留下的神念投影。   “你又错了,不是我无处不在,而是在你的心里,存在着我的影子。”听得林白这话,幻象之中的真师闻言轻轻一笑,缓缓道:“你心之所向,便有我之所存。”   心之所向,便有真师所存?听得这话,林白先是一愣,旋即释然苦笑。事情恐怕真是自己想多了,眼前与自己交谈的幻象,并不是真师的神念投影,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也即自己内心深处,最为根本,最为桎梏的痴念!   自从得知真师的谋划,自从周身法力被禁锢以后,他朝思暮想的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破开这些禁锢,找出真师和仙门的所在,改换他的图谋!这些思绪经久不散,徘徊于他的心中,早已成了执念,而执念已深,岂不是所谓的痴?   “既然你当我做真师,那我便问你,你究竟为何不想让我开启仙门?”良久之后,真师重又悠悠开口,质问林白一句后,话中多了些蛊惑的气息,接着道:“以你的修为和材质,只要仙门开启,未尝没有踏入仙路的可能,难道你不想要长生,不想成仙?”   “修为如你,这世间之大,又有什么敌手,又能有什么朋伴?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彼岸那边的风景,去看看那边的景致与这边有何不同,去感受一下传说中的仙人,有怎样的威能?”   “我想,但我不能。”沉默少许,林白缓缓开口。既然这是自己心中的痴念,他也没必要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心态,刻意的控制,反而更为着相,更为加深痴念,倒不如随缘而动。   但凡是人,岂有不畏惧死亡的,又岂有不渴盼能与日月同辉,星宿同寿者?至于成为仙人,自小便受到华夏那些光华陆离的志怪神话熏陶,又有哪个人不想成为如一击即中,便远遁千里的空空儿那般的剑仙人物?又有哪个人不想如天仙般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不能,你如何不能?”听得林白这话,幻象之中的真师似乎对他的话极感兴趣,缓缓道:“既然你想,这便是你的本心,你为何又要去违逆你的本心?”   “仙门彼岸有什么,无论你我谁能说得清楚。若是彼岸也如这世间般鱼龙混杂,哪怕只是有一条臭虫通过仙门抵达这世间,在他们眼中,这众生和蝼蚁有何差别,又有谁能承担得起这变局?仙门一开,众生皆苦。”林白轻笑一声,缓缓道。   “仙门一开,众生皆苦……”幻象之中的真师听得林白这话,不禁摇头大笑,反驳道:“果然是不智,众生自从出生那一刻便是苦的,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早一些晚一些,又与你有什么干系?要我说,恐怕是你在害怕,怕那边的人,害怕仙门一开,你就失去这身荣耀!”   “荒谬!”林白轻笑出声,淡淡道:“你说你是我本心之中的痴念,既然是我的本心,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畏首畏尾之辈!我又岂是那种因为前路艰险,就不愿往前的人?”   “而且世人皆道长生好,但长生不死,又有什么乐趣?你所熟悉的一切,都将因沧海桑田而变化;你的亲朋故旧,也终将在岁月长河中化作一抨尘沙,百年之后,便空留下你孑然一人,纵然红尘滚滚,又有何乐趣可言?若是一切成空,这仙我看不成也罢。”   沉默许久之后,林白陡然发笑,双眸缓缓向着真师望去,淡淡道:“所以我想长生,我也想看看仙门彼岸究竟有什么,但我不能也不愿去做!”   “荒谬,真是荒谬!要我看,说穿了,你不愿开启仙门,说到底还是自私!”幻象之中的真师听到林白这话,几乎笑得连气都快喘不匀了,断断续续道:“什么大义,都是假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不愿意去面对你一人成仙,长生之后,独守寂寥的场景。”   话音落下,林白沉默以对。此时此刻,他愈发笃定,这幻象之中的真师,的确是自己心中的痴念所化。诚如这幻象中的真师所言,林白之所以不愿意打开仙门,最大的原因,并不是怜悯众生皆苦,而是不想承受千百年后,荒郊野坟,无处话凄凉的悲戚孤独。   林白不是无欲则刚的圣人,也不是视一切为无物的狂人,虽然他修为高深,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一个极普通的人!他心中所挂念的,还是那个小家,而他之前所拼搏,所努力做得一切,与其说是大义,倒不如说是想让他守护的小家,能够生活的更好,更无忧!   林白又如何不知,有河图洛书此种异宝存在,假若仙门开启,他跨入彼岸的可能,几乎可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如果跨入彼岸的只是他一人,那即便是能到达彼岸,却要承受无边的孤寂之苦,就算是再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难道你忘了,传说之中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同完全洞悉林白的内心般,那幻象组成的真师虚影,言语之中蛊惑的味道愈发浓烈,淡淡道:“假若仙门开启后,不但你一人能够跨出那一步,你的亲人,你所眷恋的人,都能步入其间,你还会坚持么?”   “这……”林白闻言一愣,心中思绪盘旋片刻后,他苦笑摇头,缓缓道:“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的亲人,我所眷恋的人,还是不会同意。”   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如果他能跨入彼岸,成为彼岸之中的一员,竭尽所能周旋之下,守住小家的安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更清楚的是,以他对家人的了解,恐怕他们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不愿仙门开启之后出现的变局,让这熟悉的世间陷入混乱。   “是么?”幻象之中的真师闻言微微一笑,犹如阴谋得逞,缓缓道:“那你可曾问过他们的意愿,可曾问过他们,是否会跟随你而去?”   “我不曾。”沉默片刻,林白缓缓道。从事情发生至今,因为其中牵涉实在太大,而且为了避免让家人担忧,有关仙门和彼岸之事他一直隐藏于心中,根本不曾向他们透露半句。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问问他们,看看他们的想法。”幻象之中的真师古怪一笑,缓缓道:“看等你问过他们之后,你是否会还如现在这般坚持。”   话音一落,这原本烟云缭绕完全无法辨别方向的幻象,场景骤然变幻,居然回到了之前家人团坐于桌前,享受精心筹备的年夜饭的那晚。   人面清晰,炮声轰隆,恍如一场无法从中自拔的大梦! 第1320章 慧剑斩三毒(一)   “这是你从小就爱吃的四喜丸子,多吃点儿。”刘蕙芸抬手用汤匙给林白盛了一颗丸子,笑眯眯的望着他,温声道:“以前过年的时候,你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催着我做这东西。”   肉香四溢,葱味扑鼻,汤汁淋漓,顺着丸子更是向外散发着袅袅热气,闻之叫人垂涎欲滴。望着身前碗碟内的那颗肉丸,林白也是情不自禁的提起筷子。   这所有的一切怎么会如此的真实,根本就不像是心中痴念所化的幻象?   “你怎么不吃了?是不是现在口味变了,不喜欢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了?”见林白迟迟未动,刘蕙芸面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失落之色,望着林白,缓缓道。   似幻非幻,似真非真。望着眼前的一切,林白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拿起筷子夹起肉丸,放到嘴边轻咬一口,肉汁四溅,爽滑弹脆,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在林白想来,自己如今已经在这幻象之中,既然暂时无法脱身,与其这样苦苦思忖,倒不如随心而行,且行且看,顺心而为。而且他也着实想知道,如果自己将仙门的事情讲出来,自己的这些家人究竟会是什么态度,是否会同意自己的做法。   “打小就是这个吃相,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改一改。”看着林白狼吞虎咽的模样,刘蕙芸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虽然嘴上仍在埋怨林白,但眼神却多了些慈爱,片刻之后,轻轻叹息道:“喜欢吃就多吃点儿,再过几年,我年纪大了,就没法子做给你吃了。”   说着话,刘蕙芸脸上悄悄流露出黯然的神色,就连林白自己也是有些唏嘘。时光容易催人老,自己一天天长大,但随着时光的流逝,皱纹也爬满了刘蕙芸的面颊。人生七十古来稀,纵然是到了现代社会,能够熬到耄耋之年的老人又有几个。   望着刘蕙芸的神情,林白只觉得自己口中咀嚼的肉丸的如同嚼蜡,根本没有任何滋味,而那些咽下的肉块,更是如鲠在喉,叫他喉头处莫名有些酸楚。   也许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也许在自己家人心中,并不想终老于这红尘之中,而是想和自己共享长生,和自己永生永世,无牵无挂的生活下去。   也许自己之前想的真的错了,也许长生并没有那么可怕,也许真的可以去做。   既然自己之前瞒着他们有关长生的消息,没有去告诉他们;那为什么不在这幻象之中试验一番,看看如果自己瞒着他们,使用河图洛书配合真师去开启仙路,自己的这些家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否会对自己为他们谋求得一线长生,而感到欣慰。   幻象之所以为幻,便是所有的一切都由心而动,就在林白这思绪生出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场景疏忽而散,原本还跟家人坐在年夜饭圆桌旁的林白,一阵微微的眩晕后,就来到了某处烟云笼罩的山峦之间,而在云雾间,更是生长着一株翠绿树木,端坐一名面容模糊的老人。   这恍如扎根于虚空之中的翠绿树木,除却建木之外,又能是何物;而这面容模糊,手上不断掐动印诀的老人,除却真师之外,又能是哪个!   “你终于还是来了,终于还是做出这个决定了。”见到林白之后,幻象之中的真师缓缓停下手上的印诀,向着林白扫了眼后,颇为赞许道:“我辈中人,就该如此!只要能谋求得一线生机,哪里需要去理会外人的死活,哪里需要去管那些蝼蚁是否还能存在。”   林白没有应声,只是盘膝坐于真师的身畔,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开始催动河图洛书,调动天地元气,不断向生长于天地间的那株建木输送生机,促其成长。   只是短短数息,建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起来,枝干耸入云霄,烟云缭绕之间,叫人根本无法看清楚,建木的顶端,究竟是连接到了何处。   “还不够!这建木的生长速度固然快,但还远远不够!”望着不断攀升的建木,幻象之中的真师脸上露出一抹癫狂之色,向着林白阴沉的扫了眼后,沉声道:“想要让建木生长的更快,就必须要给他灌入更多的生机。不如你我联手,收摄四周生机为其所用!”   林白闻言眼角微跳,向着真师看了眼后,略一沉吟,手上印诀缓缓改动,法相骤然悬挂于头顶的天幕之间,而且跟随着林白心意的变幻,法相的双眸变幻出一种诡异的血红之色。   幻象之中的真师见状,哈哈大笑,跟随着林白的动作,骤然捏动印诀,顺着他身上的法相也开始向外散发出一股古怪至极的法力波动。这两股波动连接到一处之后,迅速向着四下便弥散开来,只是短短几息,便将山峦周遭的村落城镇尽数覆盖。   “收摄血气!”感受到法力波动覆盖范围内,传来的蓬勃生机,林白双眸露出一抹狠辣之色,手上印诀猛然掐动。跟随着他的动作,法相散发出的那些诡异气息,犹如一把把利箭,向着那些山村城镇之中存在着的一切生物冲击而去。   两名化神境界,而且是已经几近巅峰的化神境界相师联手,声势是何等的骇人。这邪异的术法只是刚刚碰触到幻象之中的那些生灵,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这些生灵的身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来,海量的血气生机跟随着波动,缓缓向建木汇去。   哭嚎之声不绝于耳,惨状不断弥散。望着那些被抽摄了血气生机之后的躯体,在风中缓缓化作粉尘;听着那因为惊恐而发出的嚎哭声,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还觉得心中颤栗莫名,犹如无数把刀剑搅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表情越来越麻木。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如今是处在由痴念所化的幻象之中,而且心中更是只剩下一个念头,为了谋求长生,不管牺牲什么,都在所不惜。   血光成为天地间唯一的颜色,哭嚎声带起的声浪,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声响。而在这巨大的血气生机舞动之下,林白身躯周遭更是缓缓升起一团淡淡的血光,双眸更是清冷至极。   此时此刻,恐怕就算是张三疯和陈白庵,都不一定能看出眼前的人是林白。   “混账小子,你在做什么,你还要做多少错事,还要死多少人?”就在死亡如同永无止境般不断蔓延,恐惧如风暴般席卷开来之际,在林白耳畔却是突然响起刘老爷子的斥责之声。   “儿子,不要做了,我们不要长生,我们也不要你这样。”紧接着,刘蕙芸略带哭腔的声音,也在他耳畔缓缓响起,一字一顿,都带着说不出的怜悯和失望。   “林白,收手吧。”不仅仅是他们,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虚影也开始缓缓出现在虚空之中,她们目光之中带着失落和同情,颤声道:“收手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愤懑,一种不被人理解的愤怒。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忘记了自己处在幻象之中的事实。   他的心里只剩下愤怒这一种情绪,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这样!自己双手沾满血污,自己违背本心,去做这种血腥残忍之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些家人能够长生,能够和自己永生永世的生活在一起!可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要被他们横加指责。   “收手吧!”就在林白只觉得脑袋快要炸裂的时候,那些家人的虚影发出的声音在他耳畔缓缓盘旋不断,缓声道:“如果你现在收手,我们还能原谅你,不然的话……”   原谅?为什么我要被你们原谅,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你们么?!听着这些话,林白更是觉得脑袋几乎都要炸开,双眸更是彻底被血光所占据。   “一群愚蠢的人,你为了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但他们却视若无睹?真是可笑,可笑的善良,可笑的良知!”与此同时,顺着真师模糊的面容,飘出一句哂笑的话语。   愤怒蔓延而生,林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愤怒都快把血肉撕裂。无数嘈杂的声响在他耳畔不断呼喊,两者此起彼伏,犹如潮水一般,彻底将林白所吞没。   实际上,幻象之中的神念,根本无法感受到痛楚的感觉。但在此时此刻这种状态之下,林白的情况却是无比诡异,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感,从身体的各处萌生,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般,在他的身体上不断的攀爬,向着他的心神不断侵袭。   尤其是望着家人的那些虚影,还有他们不理解的眼神,林白更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万里江河中的一叶扁舟般,孤独无依,随着江水的起伏而不断起伏。而每一次江水的翻滚,都会让他心神感受到的痛楚再加剧几分,让他觉得身体中就像是关着一头蠢蠢欲动的猛兽。   自己所做的抉择明明是为了他们,可他们为什么不但不理解,甚至还反过来责问自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第1321章 慧剑斩三毒(二)   “你的双手已经沾上了鲜血,你已经回不了头了,既然他们不理解你,那就毁了这一切吧!”就在林白愤懑难平,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止之时,真师那极富蛊惑性的声音在他耳畔低低起伏不断,撺掇着他,道:“毁掉这一切吧,毁掉眼前的一切吧!”   毁掉么?既然所做的一切,根本不被亲人所理解,那自己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将这一切悉数毁灭,让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虚空之中!既然你们不能理解我,那我又何必再去理会你们那么多!不能理解,不能顺从我,那便让一切都毁灭吧!   与此同时,阴阳五行破禁阵外,一股无以言说的狂暴气息,顺着林白的身躯骤然生出。   他的面颊此时已经变得血红一片,就像是全身上下的所有鲜血都汇聚到了脑瓜门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而且顺着林白身体散发出的那股气息,蔓延开来之后,更是叫人心中莫名便滋生出一种无比愤怒的情绪,叫人觉得要将这世间的一切不顺遂彻底毁灭!   “野人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林白的模样,小黑猫感觉自己好像是好心办错了事儿,而且直觉更是告诉它,林白如今的情况极为危险,随时可能因为暴戾的怒气而爆体而亡。这发现让小黑猫心中七上八下,慌乱无比的向野人老爷子发问道。   “这是幻象之中的嗔念!”望着林白被充斥着鲜血的面颊,还有从身躯逸散出的暴戾怒意,即便野人老爷子是存世不知道多少年的化形阴灵,也是有些心惊,皱眉道:“但是这和纯粹的嗔念又有些不同,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小子如今怕是到了危急关头,如果他不能撑过这一关的话,不管是他的神识,还是他的小命,怕都要保不住了!”   “小命不保?”小黑猫一听这话,更是面如土色,急忙跃到野人老爷子的肩头,颤声祈求道:“老爷子,这小子平日待我不薄,您老人家看在咱们是同族的份上,帮帮他吧!”   “我帮不了。”野人老爷子缓缓摇头,苦笑道:“身在阴阳五行破禁阵之中,所有的念想都是由他的本心生出,除却他自己之外,任是谁都没办法改变里面的情况。小家伙,这次的事情你办的有些过火了,不该让他没有任何准备就进入阵法的。”   虽然话语间对小黑猫颇有责备之意,但野人老爷子实际上也知道,在如今的情况下,就算是林白知晓阴阳五行破禁阵之中的危险,怕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进入。   而且阵中的一切幻象,都是由林白的本心生出,就算是在进入阵法之前,告诉他里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他不能拷问本心,得出结论,也一样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能靠这小子自己?听着野人老爷子的话,小黑猫只觉得心如齑粉,浑身上下的毛发都悉数倒立而起,而且那即便是面对各种山珍海味都不哆嗦的猫爪,更是史无前例的颤抖起来。   从它选择跟随林白到现在,一直享受着林白和刘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而从来没为林白出过一次力。如今在这节骨眼上,自己好容易出手帮一次,却是叫林白遇到了如此危急的情况,它扪心自问,如何能对得起这些年承蒙林白和其家人照顾的恩情。   “这是命,你就算再哀叹也改变不了。”许是看出了小黑猫的愧疚,野人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小黑猫后脑勺处柔软的皮毛,盯着情势看起来越来越恶化的林白,轻叹道:“如果这小子真是天选之人的话,这一关虽然艰难,但料想应该也能平安度过。”   小黑猫闻言沉默无声,但双眸却是紧紧的盯着林白,而且在这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叫人觉得厚颜无耻到了极点的小恶棍眼中,竟然破天荒的露出担忧和关切之色。   “回头吧,不要再受他的蛊惑,我们不要那所谓的长生,我们只想你能如往昔一般,陪在我们身边。即便是寿命有穷,但干干净净,不染尘埃,不沾血垢!”幻象之中,几女和刘家人的虚影悲悯无比的望着被血气包裹的林白,喃喃低语不止。   那声音如梦似幻,犹如盘旋在天地间的一曲招魂曲,想要唤回游子的神魂。   “回头?你回不了头了!”听着诸人的话,幻象之中的真师犹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狂放笑个不停,更不断得火上浇油,催促林白道:“你看看你的双手,那是洗不净的血污!你问问你的本心,他们如此不能理解你,还是否有存在于这世间的意义?!”   两种声音的呼唤之下,林白的表情痛苦无比,颤抖着抬起手,放在自己的面前。早已被血气所玷污的双眸扫视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皆为血红一片,而他的双手,更是在一滴滴得往下滚下冰冷凄寒的血珠,那红色是如此的耀眼,又叫人心如此颤栗!   何去何从?是悖逆几女和家人的意思,继续去收摄血气滋润建木,打开仙门;还是放弃之前所做的事情?矛盾充斥林白心中,望着自己的双手,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要爆炸了,那以血气沾染而成的刺目鲜红,就算回头,还能洗干净么?   “回不了头了,杀了他们,杀了这一切拦阻你的人!”真师癫狂的怒吼不止,催促不止。   声音如同滚雷,在天地间盘桓徘徊,炸的林白头皮发麻!   而此时此刻,在阴阳五行破禁阵外,顺着林白身躯传出的那种暴戾的愤怒气息,更是不断增长。即便是如野人老爷子这种存在,心中都生出一种躁动烦闷之感。   一切还能有转机么,这小子究竟能不能扛得过此劫?!望着林白面上越来越浓郁的血色,野人老爷子双目微眯,双眸之中的神采变幻不定。   “你能回头,回得了头!”就在林白缓缓抬起被血气玷污,完全化作鲜红之色的双手之际,几女和刘家诸人凄然一笑,望着林白,温声道:“你手上沾的鲜血,即便是用风霜雨露都无法洗去,但用我们的鲜血,却是能够将其涤荡一空。”   “不!”听到此言,林白身躯猛然一颤,抬头向着虚空之中望去。   但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也不给他任何拦阻的机会,虚空之中的那些人影手中持着利器,决然而然的向着他们自己的脖颈抹去。   寒光闪烁,一片温热的血雨顿时从虚空之中溅射而出,向着林白的身躯涤荡而去。那些血雨沾染到林白的身体后,犹如世界上最为纯净最为纯粹的甘霖雨露,只是短短几个刹那,便将林白双眸和双手之上沾染的血气,悉数涤荡一空。   无止无尽的悲怆陡然从林白心底生出,而且在那如血雨碰触到他的身躯之时,从他心底深处更是突然生出了一种明悟感。此时此刻,他终于想起,这一切都只是幻象。   随着他心绪的变化,天地之间的那些庞大驳杂的元气波动渐渐消散,而那受到血气滋润而不断攀升的建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最终重归于一棵青翠小树。   “愚蠢,真是愚不可及!长生之门就在眼前,你竟然会在这一刻放弃!”看着这异变,幻象之中那面容模糊不清的真师,愤怒大吼不止,望着林白,怒斥道:“他们不能理解你为他们所做的牺牲,你又何必去顾及他们的生死,现在重新出手,还来得及弥补!”   “弥补什么?”林白缓缓抬头,目光冷冽如水,望着真师,淡淡道:“这是我的本心,这是我的本性,也是我对他们的了解,这还有什么弥补的意义?!”   话音落下,林白缓缓挥手,随着他手势的变动,这原本充斥着肃杀气息,充斥着浓烈血腥味的世界,顿时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点点崩塌,化为虚无。   “即便是你毁掉现在的幻象又如何?”身躯正随着这幻象世界不断消散的真师,桀桀怪笑不止,盯着林白,冷笑道:“这不过还只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不过还是按照你的心而来!你还是不曾去询问过他们,他们不曾知晓仙门之秘面,你又怎知他们不想长生?”   “你之前说的是错的,你不是我的本心,你是真师留在禁锢之中的神念投影,为了拦阻我破禁的桎梏!”林白闻言面色如水,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淡淡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态度,那就让我告诉你!就让一切重来,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话音落下,林白双手一搓,真师的虚影跟随着这正在不断碎裂的世界,彻底消散不见。   无数混沌的气流弥漫不止,一阵熟悉的晕眩感过后,天地间骤然一亮。   “傻小子,你夹着那四喜丸子在看什么,难道还舍不得吃么?”画面重归于年夜饭团圆宴之时,刘蕙芸笑眯眯的望着夹着丸子出神的林白,温声道:“我在后厨还做了许多丸子,足够你吃的了!等等我把这做丸子的法子告诉你媳妇儿,以后让她们做给你吃。”   林白闻言轻轻一笑,夹着丸子送到嘴边。周而复始,随心而动,这幻象着实有些意思。 第1322章 慧剑斩三毒(三)   “血光散却了!”就在幻象之中场景变幻之际,阴阳五行破禁阵中,林白本体上的血色光芒骤然消散,他的面容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恍如古井无波,这画面让小黑猫心中一喜,旋即有些诧异道:“野人老爷子,阵法的血光散却,情绪波动尽散,这小子怎么还不醒过来?”   野人老爷子沉默不言,眉头却也是紧锁,他也是有些搞不清楚此时的状况。按照他记忆传承中的记载,只要阵中之人的情绪平复,那便说明阵法的破禁功效已经彻底完成。可是如今的林白怎么还沉浸于幻象之中,而不醒来,这实在是叫他不解!   “妈,老爷子,小青、嘉尔,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们?”咽下丸子后,林白缓缓放下筷子,目光向着桌旁扫视了一眼后,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们从此不再老去,或者再多上数百年的寿元,我们一家人可以尽可能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但是这个机会,可能会牺牲掉很多东西,你们是选择牺牲掉那些东西,还是拒绝这长生的机会?”   话音落下,餐桌旁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静默的望着林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望着诸人的神情,林白心中不禁又是轻轻慨叹,这哪里是什么幻象,一切简直就像是在真实发生一样。也许这就是痴念,叫人痴醉于其中,不分是非,不明真幻。   “臭小子,你开什么玩笑呢,世上哪有什么长生的法子,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情,一切岂不是都乱了套了。”沉默许久之后,刘老爷子轻笑开口,颇为讶异道。   林白摇摇头,道:“老爷子,您别管我是开玩笑,还是真有此事,您就说说您的想法。”   话一出口,室内重新归于死寂一片,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幻不定。长生,不管是对相师,还是对普通人而言,都可说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和吸引力。如果世上真有这样的一线可能,能让人拥有无尽的寿命,可以让人完成许多未竟的事情,谁又能斩钉截铁的推开诱惑?   “需要牺牲掉什么?”沉默许久之后,刘蕙芸有些紧张的望着林白,缓缓道。   “牺牲掉一些人的性命,可能是大多数人的性命,甚至这片世界都有可能陷入数十年前的慌乱之中。”既然想要走出痴念化出的幻象,就必须要拷问本心,林白也没做任何隐瞒,缓缓道:“长生之路一开,就可能会有许多强大的坏人来到这片世界,让一切秩序崩塌。”   话一出口,室内重新归于沉寂之中。如同当初林白向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讲述出这件事情时的情形一样,所有人的心都在痛苦的挣扎。一方是长生的诱惑,而另一方则是做出选择后可能会出现的惨剧。两者相较,着实叫人难以取舍。   “胡闹,就算是真有这样的可能,咱们家的人,又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不出林白所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此事的果然是刘老爷子,只见他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天道:“如今的这份安宁,是我的战友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咱们家人若是为了这些私利,就将这份安宁毁于一旦,就算是我能长生,又怎么有脸面去面对心中那些牺牲的战友?”   “这就是老爷子您的选择了。”林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刘蕙芸望去,缓声道:“妈,您怎么看这件事情,是让我去做,还是也像老爷子那样拦着我?”   “一家人能够一辈子在一起,固然是再好不过,但要是牺牲那么多人,才能换来这份安宁,余生都要想着自己的长寿是用别人的鲜血换来的,这长生不要也罢。”刘蕙芸先是一愣,沉吟许久之后,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之色,缓缓道。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世间岂有不贪恋长生之人。但刘蕙芸一生行善,即便是蝼蚁都不忍去伤害,如若想获得长生,就得去牺牲无数人的性命,这让她如何能心安。   “你们怎么想呢?”听完刘老爷子和刘蕙芸的答案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表情,缓缓转头,轻轻握住夏小青和贺嘉尔的手,盯着几女,沉声发问。   几女的态度,可说是林白对于自己是否要开启仙门,谋求长生的心结中最重要的部分。需知道几女对他,可谓是无比的情真意切,从相识至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经历了多少悲欢离合,但几女对他却是犹如初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百年之期,固然悠久无比,但实际上却也是弹指即逝。许多时候,林白都在竭尽心力的去考量,如果任由时光荏苒而逝,自己和几女之间的生死别离,怕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无法陪伴在自己身旁,任由自己在未来岁月中孑身一人,怕也是几女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当初他不畏危险,前往南美,图的不就是陈白庵手中持着的陈抟老祖的养生秘术,希冀能够用秘术来增加几女的寿元,好让生死离别的那一天能晚些到来。   但随着林白的法力进入到化神境界,武道修为臻至先天之境,拥有悠长无比的寿元之后,他比谁都清楚,就算是有养生秘术辅弼,但将来的离别怕是谁都没办法改变。   这本来是一个死结,但如今却是出现了仙门,自己有了通向彼岸的可能,甚至还拥有将亲人也同样接去彼岸生活的可能,也让他们如自己般拥有悠长的寿元。这样一来,这个死结就不复存在,但打开这个死结的牺牲委实太过残酷,他也不知道几女会做什么选择。   “人生百年如寄,时光总是太匆匆。”贺嘉尔轻叹一声后,眉眼间却是带上了些妩媚的笑意,温声道:“能够在我们最美的时光遇到你,已经是今生最大的福祉,我们又哪里会再去贪求那么多。相遇相守如此美好,若是沾了血腥,就算长生,也不会再有任何乐趣可言。”   “而且就算我们没了,还有小景行和小利贞他们这些小家伙,我们做大人的可以不去理会那么多,但总要为子孙积攒些功业。上行下效,若是我们为了长生,就毁了这世界,那以后这些小家伙若是遇到什么贪求,会不会也学着我们的模样,为了私利,把我们也毁了?”   宁欢颜向来口没遮拦,即便是在这种关头,也是大剌剌就把话给抛了出来,而且更是摸着小景行和小利贞的脑袋,笑吟吟向着林白反问道。   不过宁欢颜这话虽然粗俗,但其中的道理却并不粗俗。凡事只要有了开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所谓上行下效,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做出这种事情,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儿孙就不会也如他们一样,为了某种诉求,做出牺牲掉他们的选择。   “长生,我们渴望,我们也想要永生永世陪在你身边,但这种永生,我们不需要。”夏小青缓缓摇头,然后捂嘴娇笑道:“而且依你的性子,若是真有了长生那还得了,不知道还要给我们找来多少好妹妹好姐姐,再者说了,看上你这张脸数百年,数千年,那还不腻歪死。”   诸人闻言哑然失笑,即便是林白也是苦笑着摇头不迭。   “这是你们的选择?”苦笑片刻之后,林白缓缓收敛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的向着围坐在餐桌旁的诸人望去,轻声道:“这个选择做了就不能改了,你们现在有想反悔的么?”   “反悔,我们反悔做什么?”刘老爷子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大手一挥,笑眯眯道:“大过年的,不要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长生固然好,固然能享乐无边,但咱们的心是肉长的,是血做的,不是铁疙瘩,做不出那种如蛇蝎般冷心冷肝的事情。”   话音落下,餐桌上笑声一片。望着餐桌旁言笑晏晏的诸人,林白毫无征兆突然起身,转身向着屋外走去。随着他每一步的迈出,这餐桌旁的一切,便如镜片般片片碎裂,而后化为一朵朵五彩斑斓的云彩,不过这些云朵却是比先前灵动许多,似乎多了些生机。   “贪嗔痴三毒之中,痴为本源,果然名不虚传。”望着四下斑斓夺目的云朵,林白目光炯然,望着身前虚空之处,那被无数云朵遮掩的真师虚影,淡淡道:“先让我痴于长生,再让我因长生而生出贪念,再因幻象中我家人的抵触,使我心底生出嗔念。只可惜只差那么一点儿,就真让我迷失在这无穷无尽的三毒执念之中,永无自拔之日。”   “只是一点儿,只差一点儿……”良久之后,真师的虚影喃喃苦笑不止。   “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林白不置可否的一笑,淡淡道:“你只以为这世间的人都如你一般深陷这三毒的蛊惑之中,却是没想到,我家人所做的选择,和你恰好在另一个极端。”   “即便是禁制破开又如何,你还未曾见到我的本体,你永远不知道你所面对的人有多强大!”真师虚影闻言冷然一笑,那本就飘渺的面容愈发模糊,不过声音却是冷冽无比,淡淡道:“相信我,等你见到我之后,争夺仙门开启的结局,一定不是现在的情形!”   “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照见本心,知我本性。”林白不怒不喜,大手微微一摆,淡淡道:“而且不管怎样,你都已在我手中败落一局!贪嗔痴三毒之禁,破!” 第1323章 赤子之心   “咦,这小子要从阵法之中清醒过来了?”感触到阴阳五行破禁阵之中的变动,野人老爷子眉头一挑,颇为诧异的向着阵法中的林白望去,如今的他着实有些好奇,血光散却后,明明就该结束的阴阳五行破禁阵又持续了这么段时间后,会对林白产生怎样的影响?   阵法内原本周旋不定的暴戾五行元气,开始围绕着林白的身体,如泉水般缓缓流动,然后如同一张巨大的渔网,将林白的身体彻底包围;而阵法之中的阴阳衍化气机,更是如同真分化成了天地般,顺着林白头顶的百汇和脚底的涌泉,缓缓灌入他的身躯。   这两股气机的同时灌入,很快便让林白挺立于阵法之中的身躯出现变化。他的身躯愈发笔挺,犹如一棵生长于悬崖峭壁,不畏风雪的青松般笔挺。   而他原本悬在身侧的两手,左手更是缓缓抬起,掌心向天,似乎是要以自己的一人之力,将这片风起云涌的天幕撑起;而他的右手则是掌心向下,似乎是要将这片地脉不停颤动的大地束缚起来,不让它再有任何异常出现,让所有的一切平息。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林白诡异的动作,还有阴阳五行气息的诡异流动,野人老爷子眉头不自禁的拧成了疙瘩,脸上的不解之色愈发深重。   在他的记忆传承之中,阴阳五行破禁阵法似乎只有破禁之效,但是看林白现在的情况,这阵法却不像是只为他破除了身体内的禁制这么简单,似乎还有一些异变!   不单单是他,小黑猫、药娃娃和小蝴蝶儿‘轮回’,面上也均是布满不解之色,也弄不明白这由他们亲手摆布出的阴阳五行破禁阵,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异变!   “慧剑出,戒定慧!贪嗔痴三念,散却!”就在诸人疑惑不解之时,林白双唇微启,口中响起爆喝,那声音恍如春雷初绽,直叫人心神都不禁有些恍惚,一言落下,一言又出,“五行出阵,禁锢皆破!阴阳和合,心念通达!开!”   话一出口,只见那些阴阳五行气息疏忽汇聚,整片天地似乎都跟随着林白的声音而猛颤一下。无尽的阴阳五行元气,似乎是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推动着,向着林白身躯内灌输而去。   一时间林白身周黑白五彩之色盘旋不定,那模样就像是一块五彩斑斓的油彩画布!但这画面只是出现一瞬,就迅疾无比的彻底消散于林白身体,但场面虽然归于平静,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息却是以林白的身体为圆心,向着四下倏忽散开,恍如核爆之时的辐射波一般!   双手缓缓收回身畔,林白处在阵法之内紧闭的双眸终于睁开,但顺着他的眼眸却是陡然爆射出一股摄人心神的古怪光芒,那亮度就如同是阴阳昼夜初分之时,从地平线上跃出的启明星一般耀眼。即便是存世长久如野人老爷子,在这目光下,都觉得心有余悸。   究竟是出现了怎样的变数,这小子的目光竟然会变得如此骇人!望着双眸精光闪烁,散发出无匹威压的林白,一时间场内的这些天生地养灵物心中都不禁生出同一个疑问。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林白眼眸散发出的光华却是骤然散却。那一双眼眸恍如古井般不见分毫波澜,又似参坐修习了无数年苦禅的老僧般,已将世间的一切功名禄利尽数看透,只剩下一片纯净如水,淡薄如月的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好大的造化!这阴阳五行破禁阵怎么会有如此的功效!”看着林白那平静如水,不兴波澜的双眸,野人老爷子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所谓赤子之心,说的即是心,又是人对天地的参悟。   拥有赤子之心的人,能够更好的融合于天地自然之中,更好的揣摩天道。有此心的帮助,不但修为晋阶的速度会匪夷所思,而且在晋阶的过程中更是极难受到相师常见的瓶颈。最重要的是,拥有此心的人在突破修为时更是可以不受心魔的干扰控制。   古往今来,拥有赤子之心的人少之又少,但只要是拥有此心的人,无一例外都获得了极高的成就。参悟天地,省去瓶颈,不惑心魔,这对于奇门江湖中人是何等的诱惑。   虽说像野人老爷子这样的化形阴灵,本就是天地衍生而出,对天地的感悟远超常人,但也远没有达到像拥有赤子之心之人的逆天程度。林白竟然能够获得这样的造化,这如何不让野人老爷子眼馋,又如何不让他感到动心。   只可惜的是,此事可遇而不可求,需要极大的机缘,根本不是抢夺能够弄来的。而且即便是野人老爷子自己,也没有胆量去阴阳五行破禁阵中走那一遭,所以他也只能羡慕而已。   别说是野人老爷子,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有些诧异。他不是没有见过拥有赤子之心的人,当初在俄罗斯的时候,那名德鲁伊教派的女祭司,便是拥有此心之人。当初他对于那女祭司的这种际遇,可是极为艳羡,却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拥有此种造化。   不过和那女祭司不同的,那女祭司的赤子之心乃是天生地养,乃是天地的恩赐;而林白的赤子之心,则是他在阵法之中,斩断贪嗔痴三毒之后,又受阴阳五行本源气息的影响,使心神通透,照见本心,参见本性,机缘巧合之下,拥有了此心,乃是后天造化。   不过这二者虽然有先后天之分,却是没有先后天之别,效力如出一辙。   感触着随拥有赤子之心后,对天地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悟,林白也是不胜唏嘘。   当初在进入阴阳五行破禁阵的时候,他可是着实没想到阵法中的禁之世界居然是那样的难缠,尤其是痴念之中,更是因为真师的那一缕神识残念投影,使得自己只差一点儿,就要陷入贪嗔痴三毒的包围之中,使自己的心神永远陷入幻象之中,再无法自拔!   恐怕即便是当初给自己身上种下香火愿力禁锢的真师,都不曾想到自己会因祸得福,拥有赤子之心,这种相师梦寐以求的心态。   不过赤子之心虽然珍贵,虽然能让自己以后的修习相术之路更为平坦,但在如今的情势下,却也不是什么能够扭转乾坤的利器。此心究竟能否发挥如传说中的那种神异效力,还要等到自己把真师开启仙门的事情解决之后,才能知晓。   “恭喜小友,竟然能够因祸得福,获得赤子之心这种令人艳羡的资质。”就在林白思忖感慨之际,他的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林白闻言一愣,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这一眼望去,眉头却是不禁皱成了个疙瘩。他进入阵法的时候,此间明明只有小黑猫、药娃娃和小蝴蝶‘轮回’这三物,怎么着就是这么会儿功夫,却是多了名腰间围着兽皮,穿着诡异,面容沧桑的老人。   而且不知为何,林白还觉得这老者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林白可以笃定的是,此人出现在此处,却没让小黑猫它们有任何异动,绝对是友非敌。   “小友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当年在野人山寻找太岁之时的际遇?”看到林白脸上的疑惑之色,野人老爷子微微一笑,望着林白道。   “您是……”听得这话,林白脸上顿时露出震颤莫名之色,敬畏莫名的向着野人老爷子望了一眼后,颤声道:“您老是野人山中的那名化形阴灵?”   “正是老夫没错。”野人老爷子闻言微微发笑,对林白拱拱手后,笑道:“难为你还记得。”   林白闻言之后,眼中更是惊异之色。虽然当初在野人山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那矿洞中的化形阴灵非同小可,但也没想到这化形阴灵居然如此神异,竟然能够化形为人体!   要知道当初自己在遇到小黑猫那厮的时候,那小家伙虽然也拥有化形之力,也不过是只能变化为一个面容模糊不清,身形只有拳头大的漆黑婴儿而已,根本不能像野人老爷子这般,化形之后不但面目栩栩如生,血肉经脉更是如人一般真实。   且不说从这老人身上散发的淡淡灵压,单从化形为人这一条,便可见他修为之恐怖!   “也亏得我们家老爷子过来,要不然的话,你小子这条命怕就要保不住了。”小黑猫生性无耻,见野人老爷子对自己颇为喜欢,更是打蛇随棍上,直接把自己当成了老人家的血脉至亲,在那大言不惭的对林白叫嚣道:“你小子可要朵朵感谢我家老爷子才行!”   “多谢老爷子了!”听得小黑猫的话,林白这才知道自己在阴阳五行破禁阵中的时候,居然还遇到了如此恐怖的危机,当下没有犹豫,便如同叩见长辈般,一揖及地,恭敬无比道。   且不说野人老爷子的修为,本就是前辈高人。单是老人家当初让林白从矿洞取走太岁,弥补生机损失;如今又施援手保住他小命这两点儿,就算再重的礼数,都不足为过! 第1324章 争分夺秒的科学疯子(一)   而且在林白看来,既然野人老爷子和小黑猫同为化形阴灵,记忆之中的传承应该所差无几。小黑猫言语多有躲躲闪闪,不实之处;但这老爷子为人却是极为朴实,即便是不能凭借他的修为,改变如今的局势,但不见得不能从他口中获得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讯息。   “小友你不必多想,此次的事宜,只能靠你自己去破解,不管是小黑,还是我,都不能帮助你分毫,也不能透露给你任何讯息。”许是看出了林白心底所想,野人老爷子微微摇头,缓声道:“天道在上,我们秉承天运而生,若是时机不到,我们就泄露天机,不管何等修为,怕都是要被天地从这世间抹除,连分毫痕迹都不留存。”   听到野人老爷子这话,林白心中不禁暗暗一凛。他知道以野人老爷子的为人,绝对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向自己说谎。只是他着实没想到,在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物身上,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束缚,一言不慎,就会灰飞烟灭,怨不得小黑猫以往都是神神秘秘,一问三不知。   不过这禁锢细细想来,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论是野人老爷子、小黑猫,还是药娃娃和小蝴蝶‘轮回’,他们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物,秉承天地气运而生,造化之神奇,可谓是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们身上;而且它们只要化形,就能获得记忆传承,这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秉承天地气运,对天道的感悟本就远胜于自己这种血肉之躯的凡人,更不用说拥有先代的记忆传承,这些灵物拥有的资本说成是逆天都毫不为过。本就已是如此逆天,若是再让它们可以随意向外界吐露天机,那这世间岂不是要彻底乱了套。   天地生育,有因有果,讲究平衡,这天道禁锢虽然残酷,却也是天地对这些灵物的制衡。   只是有这禁锢在,林白便没办法从它们身上获取更多讯息,没办法知晓真师和仙门的位置,早做未雨绸缪。不过不管怎样,有这些灵物的帮助,能够让自己提前回复法力,也已经算是不胜之喜,这种力量充斥于身体每个细胞的感觉,很熟悉,很强大,也叫他心有底气!   不过在如今的情况下,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刘经纶身上,希望他能尽快借助超级计算机,利用河图图式,计算出有用的讯息,让自己能赶在真师之前,拦阻仙门的开启。   也不知道刘经纶和自己家人如今是否已经抵达燕京,又是否得出了结论?   看着林白的表情,野人老爷子和小黑猫相视一眼,也是轻轻叹息出声。   天道禁锢之下,他们即便是心中明白一些隐秘,却也无法说出口,一切就只能靠林白自己。若是能够获取一线机会,那固然极好;但若是功亏一篑,那也是天意使然!   ……   “老二,表弟不是已经交代过了,要我们一家人待在一起,尽量不要分开!”飞机一到燕京,望着夹着纸笔和笔记本电脑,火急火燎就往下冲的刘经纶,刘经天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不知道这书呆子如今又是抽得哪门子的疯,竟然会如此惶急。   若是换做往日,他也就由着刘经纶的性子去了,但如今形势紧张,林白又是千叮咛万嘱咐过。若是让这书呆子溜了,出现什么变故,那可怎么是好,是以他下意识便要去拦阻。   “不要拦他。”不等刘经天动作,刘老爷子却突然挡住刘经天的手,望着刘经纶沉声道:“我的车子已经在停机坪等你,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研究所,那辆车子最近的使用权归你。我不管林白那小子究竟是交给你了什么任务,但你一定要尽力去做,尽快给他答案。”   懵了!听着刘老爷子的话,刘经天只觉得口干舌燥,完全不知道老爷子对书呆子刘老二的态度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甚至还让老二乘坐他老人家的专用车辆。   对那辆挂着华夏屈指可数几块尊崇牌照的奥迪A8,刘经天是觊觎已久,当初也只是在林白来京的时候,侥幸开过一次。除却那一次之外,其他时候他只要动心思,就会被老爷子一顿斥责,如今老爷子怎么着会把那车子的使用权交给老二?!   老爷子以前可是从来没对老二这么偏爱过,如今态度做出这样大的变化,那必定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老爷子口中那个林白交给老二的使命,只是究竟是什么任务,会让老爷子如此珍而重之,甚至还破例使用他最为讨厌的所谓特权,为书呆子老二开了个方便之门。   眼瞅着刘经纶带着喜不自胜之色,惶急无比的跑下飞机,刘经天脸上满是羡慕之色,然后颇为疑惑的望着刘老爷子道:“老爷子,林白究竟是给老二交代了什么任务?”   “我也不知道。”刘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苦笑道:“但是我看林白那小子的态度,这件事情怕是极为重要,甚至我觉得恐怕此事不光是牵扯到了咱们的生死存亡,也牵扯到了这天地之间出现的乱象。”   这一席话,直听得刘经天目瞪口呆,他着实没想到林白交给书呆子刘经纶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件事情。只是他真有些搞不明白,刘老二平常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林白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这事情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别说是你,我也想不通,可那小子说了,这事儿就只有老二一个人能做。”刘老爷子又是苦笑轻叹,望着燕京那犹如茅山一般阴霾的天穹,叹息道:“既然林白都那样说了,咱们能尽得力就得尽,希望老二能够不负林白所托,把事情完成。”   刘经天也是跟着老爷子苦笑摇头,虽然他和老爷子一样不明白最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也是跟着林白见识过一些诡异的事件,又比老爷子多明白一份这奇门江湖的光怪陆离,心中隐隐觉得,此次的事情既然叫林白如此慌乱,怕真是极度凶险。   希望老二能够不负林白所托,争分夺秒的完成林白给他的使命,不要给刘家人丢脸。   如同刘经天心中所想,刘经纶如今的确是在争分夺秒,不过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和刘经纶不同,刘经纶是希望他能尽快完成林白交给这书呆子的使命;而对于刘经纶这书呆子而言,林白交给他的这个难题实在是太吸引他了,多耽搁一分,他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二少,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要被抄牌了,老爷子要骂人的。”听着刘经纶接连不断的催促声,车子的司机脸上满是苦色。也不知道这书呆子刘老二究竟是发哪门子的疯,自己明明已把车子的速度开到市区内限定的最高时速,但他还是嫌慢,还是不满意。   “再快点,不要管那么多。老爷子说了,一切有他。”刘经纶正闭眼在心中不停推算河图图式的变化,被司机这么一打乱,心中着实不爽,但碍着这司机乃是跟随老爷子多年的警卫员,却也不好发作,接着道:“要是耽误了时间,老爷子绝对绕不过咱们俩。”   刘经纶都这么说了,司机还能多说什么,一狠心,脚下一使劲,顿时又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屁股发出一声怒吼后,车子犹如脱弦的利箭般,向着街头就扎了进去。   也亏得这警卫员当初跟着老爷子南来北往,什么样的路况都经历过,而且反应力更是惊人,车子如泥鳅般在车海马龙中钻来钻去半小时后,总算是安安稳稳的停到了研究所门口。   但即便是如此,他的额头上还是止不住出了一层冷汗。刚才有数次都是险之又险,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要出事,只希望这书呆子刘老二不是在骗自己,不然的话,这事儿若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己把车子开到这么快,不知道要把自己给骂成什么样子。   “二少,您……”伸手抹去头上的冷汗后,司机正想回头仔细询问询问刘经纶,他刚才说一切包在老爷子身上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但一回头却是发现,早已是人去座空。   目瞪口呆之下,他不禁向着车窗外望去,这一眼望去,脸上却是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只见这书呆子刘经纶,胳肢窝夹着笔记本电脑,如同被踩了脚的兔子般,疯狂的向着研究所大门内冲了进去。而且在他冲进大门的时候,更是连卡都没打,就那么径直往里冲去。   研究所乃是科研重地,哪里容得他这么胡乱作为。那些看守大门的部队武警人员在看到这情景后,先是一愣,然后就把刘老二当成了想要窥探研究所机密的谍报人员。   当下没有任何犹豫,跟在他身后就追了过去。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刘经纶那个小身板,如今却是如同打了几万吨鸡血般,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那么大的劲儿,那双脚丫子迈得叫一个迅速,兔起鹘落之间,竟然生生把那几名武警撇在了身后。   “不愧是老爷子的后人,这急行军的模样,颇有老人家当年的风范。”望着刘经纶如脱弦利箭般离去的背影,司机不禁微微赞叹,不过赞叹归赞叹,在他眼眸深处,却也满是不解。   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书呆子二少如此争分夺秒,才会让老爷子说出那样的话?! 第1325章 争分夺秒的科学疯子(二)   刘经纶又‘疯’了!   虽然这家伙在刘家人眼里个不折不扣书呆子,但在研究所这边,却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   这小子之所以有名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因为这小子如有神助般,自己一人独立完成了核裂变的模型,填补了这项科技空白,在研究所这种天才遍地的地方,也仍旧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明星之一;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刘经纶这小子研究课题时候‘疯癫’和不要命劲儿!   能够进入这研究所的人,哪个不是在身处各个科学难题前沿的行业领头人,而想要得到这样的成就,不但要求他们要拥有远超常人的智慧,同样也要求他们付出远超常人的辛苦和努力。所以在这个天才云集的场所,寻常人只有在电影中见到的科学狂人,并不少见!   但纵观整个研究所,能够疯癫到刘经纶那种地步的科学狂人,也是独他一份!   纵观刘经纶这些年在研究所里那些种种骇人听闻的表现,真是应了‘上天给了人过多的聪明才智,就要从他身上剥夺走一些东西’那句话。   虽然这小子也不是没出过国,沾过国外的洋气儿,但是对衣着打扮这种事情,从来就没上心过,而且似乎他连寒暑都不能分辨,研究所里的同事曾不止一次的见到过他‘冬衣夏穿’或者‘夏衣冬穿’的场景,这种情况直到米豆嫁给他之后,才算是略作改观。   穿衣打扮能改,但是本性却是根本无法动摇的!   这小子只要研究起来,那叫一个不要命!就研究所的同事所知,刘经纶曾经不止一次的把他自己锁在实验室里面,苦思冥想,不分昼夜的钻研课题。   甚至有一次,这小子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七天七夜,当时适逢年关将至,研究所里的同事都已回家过年,享受难得的假期,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小子还在实验室里面,便把大门锁死。   研究所里的食宿都有专门的人员供给,大门一锁,食物的来源自然就断了,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刘经纶就像是根本感受不到饥饿一样,还是在里面苦熬了许久,直到某天深夜这小子终于撑不住饥肠辘辘,迷迷糊糊的出外寻找食物。   原本空无一人的研究所里,突然多了个如幽魂般游荡的人影,那些负责守卫研究所安全的警卫人员哪里见过这情况,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直觉把这小子当成了偷偷溜进研究所,窥探实验室机密的蟊贼,若不是当时适逢研究所所长经过,那些警卫人员怕就要把他给毙了。   而且因为他的这次事情,研究所所长在年假结束之后,更是把所有研究人员召集到一起,开了个小会,很是委婉的表达了研究人员要注意自己的健康,不要过分沉浸于研究,如果有必要封闭实验室进行长时间试验的时候,能够给后勤部门个提醒,不要让大家太被动。   虽然那次大会没有点名,但参加会议的人员,哪个不知道这话是专门说给刘经纶听的。可是这小子倒好,虽然会议也参加了,但是开会的时候,手里还是捏着纸笔演算不停,会议一结束,就第一个冲回了实验室,做事仍旧是我行我素。   这小子的性子,着实叫研究所的那些行政领导们头大不已。且不说这小子身份特殊,是刘老爷子的嫡孙,若是关在实验室里饿出什么事儿不好跟老人家交代;单单是这小子的聪明才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对研究所而言,就是一次极大的损失。   无奈之下,那些领导们只好亲自给后勤部门交待,让他们将刘经纶的实验室划为重点观察区域,不管是下班还是休假之前,都要仔细检查下他的实验室里是否有人才行。   研究所里的埋头研究的科学狂人极多,但像刘经纶这样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不过这小子疯狂归疯狂,他在专业项目上做出的一些研究,即便是一些研究所里面的老前辈,都要为他的收获而感到汗颜,在这小子的面前,他们那些人这些年简直跟白活了没什么差别。   此次年假,刘经纶破天荒的没有待在实验室里,而是选择了跟家人休假,着实叫他的那些同事们大吃了一惊,只以为这小子是变了性子,终于知道了劳逸结合。   但没想到,年这才刚过几天,这小子就如此疯癫的冲了回来,甚至还闹出了这样的乱子。   眼瞅刘经纶气势汹汹的冲进研究所,连招呼都不带打的就一头钻进自己的实验室里,而且在他身后更是跟着几名满头大汗的武警守卫人员。研究所里那些刘经纶的同事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好容易帮他将那些守卫人员劝走后,脸上均是露出苦笑和期待之色。   苦笑是因为这小子的故态复萌,而期待则是因为他们明白,能让刘经纶出现如此疯癫的模样,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这小子遇到了什么悬而未解的巨大难题,叫他极感兴趣;第二种则是这小子研究的课题出现了突破性的灵感,让他喜不自胜,想要尽快投入研究。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这小子在核裂变模型上实现突破性研究的时候。不过即便是当时,这小子似乎都没有这次这么争分夺秒,这么的疯狂。   这让研究所里的人不禁有些期待,究竟这研究所里鼎鼎有名的科学狂人,是又有了什么突破性的发现,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颠覆性的难题,才会表现的如此癫狂!   “都不要管手上的研究工作了,全部存档,做好准备,听我的指挥。”冲进自己的实验室之后,刘经纶转身将大门紧锁,连气都顾不得喘匀,向着实验室里在进行自己之前未竟工作的助手们扫了眼,沉声道:“连接超级计算机的计算系统,我们有个大难题要攻克!”   需要连接超级计算机进行计算的大难题?!一听到刘经纶这话,他的那一众助手们脸上均是露出狂喜之色。他的这些助手,虽然都是国内和国外名牌大学顶尖专业出来的人才,但都还没接触到大的科研项目,平常负责的事情不过是给刘经纶打打下手而已。   这些人跟随着刘经纶,早被他的癫狂和成就所折服,心里边更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努力靠近刘经纶,争取到一些大的科研项目试手。只是他们的资历实在太浅,平常根本没有机会。   超级计算机的运算能力有多恐怖,他们是再清楚不过。此次的科研题目竟然需要用到超级计算机的运算能力,这代表着什么?这只代表着一种情况,就是此次的科研项目需要大量复杂的计算。但凡是这种需要大量高难度计算的课题,无一例外不是研究所的重中之重。   自己这些人才来研究所多久,竟然就能遇到这样的事情,接手这样的大课题!望着刘经纶那癫狂的面容,他这一众助手心中不禁生出跃跃欲试之感,在那摩拳擦掌不迭。   “把这个图式做成编码代入系统,再把我计算出的这些数字,按照指定的顺序,放入程式之中,运行超级计算机进行云计算。”伸手拉出办公椅,一屁股坐上去后,刘经纶便伸手将记录了河图图式的那一张薄纸递给助手,然后双手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怀着朝圣的心情从刘经纶手里接过那张纸,快速的朝纸上瞄了一眼后,他那小助手不禁有些傻眼。这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从国内某所知名理工大学的理论数学专业出来的研究生,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是从来没见过这薄纸上勾勒出的河图图式!   望着这河图图式,他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虽然他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东西似乎和他们过往研究的所有课题都截然不同……   “还愣着干嘛,赶快往计算机里代入这个图式,再晚一分钟,你就给我从实验室里出去!”噼里啪啦敲了半晌键盘后,见小助手仍然没半点儿动作,刘经纶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怒声怒气道:“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晚一分钟,我们都耽搁不起。”   虽然刘经纶脾气古怪,但待人还算宽厚,自从这小助手跟随他以来,还从没从他嘴里听到过这样的重话。如今听得刘经纶将事态说的这样严重,叫他心中不禁一凛,眼角狂跳。   天,难道自己这次接触的不但是一项大课题,而且还是那种事涉国家机密的大难题不成?!望着那虽然完全不明所以然,但也能感觉到计算之复杂的图式,这小助手愈发笃定自己的想法。对,这一定是一次事涉巨大国家机密的高精尖课题!   这也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争取赢得自己这位眼高于顶的导师的认可。只要这次自己配合得好,以后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新课题等着自己接手!   越是想,这小助手便越是激动,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犹如托着千钧重担,面上带着亢奋的神采,便疾步向着扫描仪那里走去,心中更是不断思忖该如何将这图式编码。   此时此刻,刘经纶已经埋头扎进了计算机屏幕显示的世界中,双手不断高速敲动键盘,穷尽一切可能进行试验的设置。在这一秒,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争分夺秒! 第1326章 争分夺秒的科学疯子(三)   “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你也不要强求,尽快调息,休整状态,等等还有鏖战在等着你。”望着林白因为等待而变得焦灼的神情,野人老爷子缓缓摇头,出言告诫道。   林白闻言沉默,没有应声,不过还是依言盘膝坐下,双手重叠,放置于丹田方位,开始调转体内法力缓缓游走,滋润周身各处因为最近受到禁锢,而变得干涸的经脉,按照大小周天运行,努力使自己的状态达到完美巅峰。   他怎能不清楚,如今的形势正如野人老爷子所言,一切只能靠自己的机缘。虽说因为五行破禁阵的关系,他体内法力的禁锢终于被解开,但因为之前禁锢的原因,他的法力远没达到往昔的巅峰状态。即便是强行去使用十二字推算秘术,怕也是得不到什么结果。   而且此事之大,几乎已经达到了天机的状态,以他现在的状态,施展秘术推算,一个不留神,就会引发天道反噬,让他的状态再下一个台阶,那时候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虽然至今他还没有见过真师,也不曾知晓他的面容,但从这几次在幻象之中的接触,还有真师对自己施展的手段看来,他心中也算是有了一个结论:此人的修为绝对已经打到了化神境界,而且他的境界有很大的可能还在自己之上。   就算自己此时勉力推算,找出仙门和真师的下落,但出于强弩之末的自己,也根本无法去和真师进行对抗。所以眼下的他,只能如野人老爷子说的一样,将寻找真师和仙门的希望放在刘经纶身上,而他自己则是尽心调息,使身体恢复到巅峰,拥有一战之力。   法力游转,内心也渐渐变得平静,但林白脸上的隐忧还是没有消散。兹事体大,他如何能平心静气的面对,又如何能不担心刘经纶是否能争分夺秒的完成任务。所幸的是,如今的他有赤子之心相助,虽然心神并不安宁,但法力的运转倒也平稳无虞。   “竟然能破开老夫神念分出的禁锢,这天相派的余孽果然是不能小觑。”与此同时,在那未知山脉之中,正在竭力催生建木的真师脸上也感触到了禁锢被破,神念投影消亡的气息,这发现让他不禁有些诧异,但片刻之后,便冷笑连连,淡淡道:“即便是能破开禁锢又如何,我还不相信,就这么短短时间,你还能找出老夫和仙门的位置!”   虽然言语间信心满满,但真师和其法相手上印诀掐动的动作却是明显变得迅速了许多。   一股股诡异的气息顺着他的身躯和法相不断向外弥散,在吞没了山脉之中的所有生命气息后,更是不断向着更遥远的方向攻袭而去。只要被这诡异气息碰触到,所有一切生物的生机顷刻间便陷入断绝,鲜血和生命消散汇聚出的生机,迅速返汇入建木之中。   如今的建木,哪里还有半点儿往昔的苍翠,无论枝干,还是那些叶片,都如同是用鲜血染成的一般,通体鲜红刺眼,更是向外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味。   不过建木的形态却是比之前变得磅礴了许多,那恍若扎入虚空之中的根茎愈发牢固,似乎要将这片天地彻底操控于它手,让所有一切的生机都被它吞噬。   “等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让这天地换换模样了,这一世,不管是谁拦我,我都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望着不断向上攀升,蔓延的建木,真师面上露出癫狂之色,狂笑道。   林白在争分夺秒的调整状态,努力让自己的法力和心神达到前所未有的完美巅峰,好让自己拥有一战之力;真师也在争分夺秒的催动建木收摄生机,尽快赶在林白之前开启仙门。   不过让真师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也还有一个人在争分夺秒,而且是在和他争分夺秒!而且这个人是他从来没有考虑在计划之内,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会在谋划中出现的巨大变数!   这个在和时间赛跑,不断争分夺秒的人,便是如老僧坐定般,枯坐在计算机前的刘经纶!   “老大,吃点儿东西吧,我看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实验室内,刘经纶的小助手蹑手蹑脚的端进来一个饭盒,望着双眸紧紧盯着屏幕,默不作声的刘经纶,压低声音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吃了饭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没有言语,刘经纶伸手接过递来的饭盒,打开盒盖之后,摸索到勺子,便开始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饭。从始至终,他的双眼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一秒,即便是在咀嚼饭菜的时候,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双目失明的盲人一样。   看着刘经纶这模样,他那小助手不禁苦笑摇头。他可以确信,自己这时候递给刘经纶的即便是一盒糠麸,他也能甘之若饴的将其咽下。不是因为这家伙饥不择食,而是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像食物这种旁枝末节上,吃饭喝水不过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科学狂人,才正是因为这份投入和认真,才是这怪物能完成像核裂变模型那种惊世骇俗科学突破的真正原因所在吧!   不过即便是这样,此时的情形也真是怪异的叫他有些想不通。超级计算机的运算速度有何等骇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但偏偏叫人纳闷的是,即便是那种每秒计算次数超过百亿次的恐怖设施,耗费了数个小时,竟然都没有演算出那页薄纸上图式的结果。   这个结果叫他惊讶无比,也让他无法明白,在那个简单的图式里面,究竟是潜藏着怎样的玄机。甚至他都有些怀疑,刘经纶这次是不是钻进牛角尖里面去了,那个图式最后的答案,根本就像是‘一除三’那样,答案可以向无限延伸。   而且他最想不通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在研究那个图式所蕴含的涵义,但不管是他如何结合自己所学的理论数学知识,发散自己的思维,都弄不明白那个图式所蕴藏的玄机。   这些发现让小助手不禁有些兴致阑珊,甚至觉得刘经纶做这种无用功实在是没意思,而且心里甚至开始怀疑起来,刘经纶究竟是否如研究所里那些人传的那样神奇!   虽然刘经纶是天才,也是疯子,而且有时候做一些事情,也真还就需要这股子疯劲儿才成,但按照小助手此时心中的剖析来看,不管刘经纶再怎么疯狂,也不可能解开这图式!   但那小助手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他,即便是刘经纶,都开始有些怀疑他自己。在他来研究所之前,心里其实也如小助手想的一样,只要有超级计算机那匪夷所思的百亿次计算功能帮助,从图式里面得到结果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是有超级计算机的帮助,怎么着代入河图图式里面的这些东西,计算起来还是这样的繁琐复杂,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得出演算的结果一样。   这让他心里情不自禁的有些烦躁,但他明白的是,既然林白他们可以通过强大的心算通过种种情况,来推衍出来结果;那自己通过这种科学手段,也一定会得出结论。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站在最前线的科技手段,竟然还有些不如林白他们那古老的方式。   但他在失落之余,心里却是莫名有些兴奋。在林白和陈白庵他们眼里,河图图式的作用只是用来推衍命理和事情的进展,但在刘经纶接触这一番之后,却是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在以后的科研工作中,将河图图式代入其中,通过这个图式,来剖析某些量化的研究。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即便是心中有所疑虑,他才会继续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时间如白驹过隙,秒针滴答滴答,实验室内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只有液晶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长时间的静默之下,只有液晶屏幕上数字跳动时候发出的滴答声,这枯燥而单调的声音,使得刘经纶那小助手不免觉得有些枯燥,而且随时间的推移,更是有些发困。   “导师,要不我们先去休息吧,这图式怕是不会有结果了。”打了个哈欠之后,小助手意兴阑珊的向着液晶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数字瞄了眼,小声嘀咕道。   “你去吧,我再待一会儿。”刘经纶摆了摆手,双眼仍旧紧紧的盯着屏幕,面上仍然没有显露出半点儿松懈之色,似乎铁了心,不把这图式的结果剖析出来,就誓不罢休。   这次怕是真钻进牛角尖里了!小助手向着显示屏望了眼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心里的热情已经尽数消退,也不想再跟着刘经纶继续在这个牛角尖里耗下去。而且他也实在是想不通,刘经纶把这么多宝贵的时间,花费在这个毫无目的的研究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导师您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得太晚。”虽然心里有些腹诽,但小助手也明白刘经纶的性子,也明白自己只能在心里嘟囔几句,明面上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   叮咚!就在他一只脚刚刚迈出实验室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虽然这声音极为细微,犹如银针落地一般,但却叫他浑身一颤,情不自禁的止住了脚步…… 第1327章 水落石出   算出来了?!这种如两条平行线般,永远不可能会有交集的题目,怎么可能会有答案?!   只是轻微的一声,却是如同寒冬腊月天被人猛然倒了一盆冰水在脑瓜门上直叫小助手觉得浑身战栗,更是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之前明明已经穷尽了所有的所学,去分析那道图式,认为根本不可能会有答案求出,怎么超级计算机现在却发出核算出答案的声响?!   难道是机器出故障了?不可能,研究所的超级计算机都有专人在保修,恒温恒湿,简直要比博物馆还要精密,硬件根本不可能出错误;难道是核算错误?这也不可能,超级计算机的研发过程极为严谨,穷尽了无数人的心血,出错的概率远远低于亿万分之一!   可是如果硬件没有出错,软件也没有故障,为什么还会求出答案?!小助手已经完全懵了,如同梦游一般,缓缓收回脚步,向着刘经纶所在的方位走去,而他的双眸更是紧紧的盯着刘经纶身前的液晶显示屏,想要从上面找出超级计算机计算错误的可能。   但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是白费心思,液晶屏上的数字就如同是几把匕首一样,直插他的双眼!所有的过程都严密无比,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推翻的可能!   也许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真正的区别,并不是在于脑力的开发有多少,并不在于智商的差距有多大,而是在这股子疯癫劲儿上,在这股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气势上!   如果换做自己,绝对已经放弃了这道题目,转投向其他事情上!可刘经纶却没有那样做,而是耐住性子,不到水落石出之时,从他嘴里根本不会说出放弃二字!   而且这小助手更是感觉,自己和刘经纶之间的这种差距,如果不能尽早改正的话,就算是穷尽自己这辈子的心力,恐怕都不能达到刘经纶所能完成成就的十分之一。   “手机,赶快把手机给我!”看到小助手过来,原本如同抽疯了般,双手在自己身上狂摸不止的刘经纶,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不由分说就向着小助手口袋摸去,打开手机锁屏后,望着上面的锁屏图案,怒吼道:“你锁屏做什么,我允许你锁屏了么,赶快给我打开!”   听着刘经纶的话,小助手只觉得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的手机,可听刘经纶这话,好像手机是他的一样,而且要借用自己的东西,还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考虑,语气咄咄逼人。他见过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但还真没见过像刘经纶这样这么喧宾夺主的。   不过刘经纶这态度,也让那小助手心里愈发狐疑起来。刘经纶向来就不在身上带手机,更是鲜少和研究所外面的人打交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要这么惶急的给外面的人打电话!难道屏幕上的这个答案,和要接刘经纶电话的这人之间有着什么莫大的关联?!   疑窦重重之下,小助手还是伸手将手机解锁,还不等他再多做动作,就被已经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刘经纶给夺了过去,一调出拨号界面,便开始狂乱的按动号码。甚至这小助手还觉得,似乎刘经纶的手此时都禁不住有些颤抖,似乎藏着无法掩饰的兴奋。   “也不知道老二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望着彻底被阴云所覆盖的天幕,感受着天地间隐隐传来的那种狂暴而又叫人心悸的诡异气息,林白眉头紧皱,望着手里捏着的电话,喃喃道。   刘经纶这一走,是音讯全无。不是林白怕耽误这小子破解河图图式的进程,所以不选择打电话,而是刘经纶这个怪胎根本就没有用手机,也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虽然是不明白空气中那股诡异的气息波动是何物,但林白总觉得在这股气息里面隐藏着一股极深的危机感,叫他坐立难安。从阴阳五行破禁阵之中脱身而出,已经耗费了一日,而从刘经纶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两日,若是在天亮之前再得不到答案,事情怕就麻烦了!   虽然按照林白的推断,建木如今必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但以真师的修为,这事儿处理起来虽然麻烦,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真师有足够的时间,但自己却要分秒必争,如果不能尽快找出真师和仙门的下落,若是在时间上出了错,那就要功亏一篑。   “不要着急,这种事情急也没有用。”见林白站立不安,野人老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对林白叮嘱道,不过话虽如此,他面上却也是布满了焦躁之色。   虽然林白已经跟他解释过刘经纶的手段,但他总觉得林白把全部的希望压在刘经纶这个对奇门江湖不通分毫的人身上,实在是有些儿戏。以那些人的手段,怎么可能找出河图图式的解答,不过林白已经做了这事儿,而且别无选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叮铃铃!就在林白心烦意燥,准备给燕京打过去电话,让刘老爷子派人去寻找刘经纶,打探消息的时候,他持在手中的电话却是剧烈震动起来,而且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是燕京,而且还是陌生号码,这一定是刘经纶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讯息,饶是林白如今已经拥有了赤子之心,也还是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后,缓缓摁下了接通键,对电话那边道:“我是林白,是老二么?我交给你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听到林白这话,不管是野人老爷子,抑或是药娃娃和小黑猫,都马上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林白手中的电话,生怕因为一点儿分神,而错过电话那边的内容。   “也不想想本天才是什么人,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我!”一听到林白惶急的声音,刘经纶的尾巴顿时翘到了天上,笑眯眯道:“我把答案给你找出来了,你记录一下!”   上天垂怜!听到刘经纶的话,林白只觉得就像是喝下了一坛陈年美酿一般,从喉头直甜到了心窝窝深处。虽然他的确是将所有希望都押在了刘经纶身上,但也是实在没想到刘经纶那边竟然把这件事情完成的如此漂亮,恰好在自己给出的时间之前,交出答案。   “32,119。”刘经天咽了口唾沫,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道:“按照咱们之前在河图图式上定下的规律,这个数字代表的应该是一处经纬度,我已经计算过了,应该是在金陵的钟山地区。不过这数字是否有另外的涵义,我就不懂了,得靠老表你自己来处理。”   “老二,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等我再回燕京,一定找你好好拼一场酒来感谢你!”听着刘经纶的话,林白是恨不能刘经纶在自己身前,好狠狠的熊抱这家伙一把。   “我不喝酒。”刘家人平常极少夸赞刘经纶,如今听得林白的夸奖,倒是闹得刘经纶有些面红耳赤,喃喃道:“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再做其他的研究。”   得出的答案竟然是一组经纬度,而且还包含了其他涵义?!虽然表面上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实际上实验室里的小助手还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在那偷听电话的内容。   不得不说,刘经纶的这席话,实在是把他给搞懵了!他着实不明白,就凭借那个古里古怪的图式,怎么着就计算出了一组经纬度,而且按刘经纶所说,这组数字代表的似乎还有其他涵义。不过是一组数字而已,能代表什么涵义?   他现在真是彻底迷糊了,有些弄不明白刘经纶究竟是个唯心的神棍,还是个科学家!   “你现在还困不困?”志得意满的倾听了一席林白的恭维话后,刘经纶只觉得精神头旺盛到了极点,将手中的电话扔给小助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嘿然道:“你要是不困的话,咱们就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课题,进行攻坚一下,我现在数不清的灵感!”   小助手闻言哑然失笑,苦笑低头。天才和疯子真是说不出的相似,看刘经纶如今这癫狂的模样,哪里像是什么科学家,分明就是疯劲儿上来的老疯子!   可在这些错综复杂的疑惑困扰之下,他又哪里还有半点儿困意,一咬牙,便决定陪刘经纶就这么疯下去。也许只有这样疯过一把,才能知道,自己的极限究竟是在哪里!   “找到答案了?”看着林白欣喜若狂的模样,野人老爷子和小黑猫它们也是喜不自胜,望着林白沉声发问,想要看看刘经纶得出的答案究竟是否于他们记忆传承中答案重合。   “找到了。”林白重重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缓缓道:“在金陵钟山!”   话一落下,四座皆惊!即便是心平气和如野人老爷子,也是不可置信的向林白捏在手里,那个被老爷子悄悄成为‘传音盒’的小玩意儿上望去!   他简直不能相信,世上怎么着会有这样的奇人,一点儿相术不通,但偏偏就凭借那么一个简单至极的河图图式,就计算出真师和仙门的位置,而且结果还分毫不差!   难道这便是传说之中的大道三千,同根同源,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第1328章 一碗酒,千里不留行   金陵钟山?!   和野人老爷子他们的欢欣鼓舞截然不同的是,林白此刻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实在没想到,最终得出的这个地点,竟然会是在那里。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但当初在钟山发生的一幕幕,在他心中却还是如同发生在片刻之前一般,不能忘怀。   《卜易天书》、黑狱、神秘老人,在那座苍茫的山脉之中,至今仍存在着许多让林白无法解释的疑惑。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在钟山那潭诡异湖水之下黑狱中所见不出错的话,曾经将自己和陈白庵、张三疯三人困于其中的黑狱,还是六代祖师刘伯温的葬身之地。   六代祖师的葬身之地,仙门的所在,两者出乎意料的重叠,究竟是巧合还是什么?   而且随着接触到的隐秘越多,林白就越是觉得事情有所蹊跷。按照黑狱之中所见,六代祖师是因为期盼渴望得到那一线冲破仙门,白日飞升,才落得了身陨的下场;可是在六代祖师留下的笔记之中,他却对仙路一途,讳莫如深,甚至还要刻意去进行拦阻。   这样一个将仙路讳莫如深,为了隐瞒此事,不惜将隐秘断绝在门派传承中,甚至还布置下八门锁龙局,控制龙运,不让仙门获得重开可能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追求那一线虚无缥缈的仙路机缘,而落得灰飞烟灭的结果,这一切实在是太矛盾,也太说不通了!   那座黑狱到底是六代祖师为了隐藏事情真相,故意布下的疑云,还是在那座黑狱之中,究竟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隐秘?!在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疑惑让林白心中满是疑云,也让他头大如斗,觉得如同深陷于云笼雾罩之中!   32,119。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缓缓执笔在纸上勾勒出一幅河图图式,然后将刘经纶费尽心力,穷尽所有能借助的力量,得出的答案套入图式之中,然后屏息凝神,揣摩不已,试图找出这组数字除却代表着经纬度之外,所隐藏着的另外涵义。   这组数字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实际上从河图图式之中推算出来的数字又岂能是平平无奇,32在河图图式之中,代表着的是阳数;而119在图式中,代表的则为阴数。   三二为六,六为阳;一九为十,但在图式之中,九为极数,是故十代表的涵义便为零。阳数为六,阴数为零。阳数为六,主卦为坤,卦象为地;阴数为六,客卦为兑,卦象为泽。两者相交,便为下坤上兑的异卦相叠,正是泽地萃的卦象!   坤为地,为顺;兑为泽,为水。泽泛滥便淹没大地,人众多便相互争斗,危机必四伏;但若是泽水小,便能润泽大地,繁育众生,为宾朋四座,故人重逢之兆,而且按照水润万物的情况,所遇故人,更是曾经有恩于卦象所主之人。   相遇故人,并且吉凶相存!这诡异的卦象着实叫林白心里泛起了嘀咕,他弄不清楚卦象之中所说的故人代表着的谁。对他有恩的故人,除却已经仙逝的李天元之外,实在是太多太多,诸如张三疯、陈白庵,以及自己身前的药娃娃和野人老爷子等等,不胜枚举。   不过林白也清楚,一时半会儿想要弄清楚这卦象,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天机蒙蔽之下,自己能够得出这似是而非的结论,已经算是侥幸,想要追根溯源,怕是难如登天。而且事态到了眼下的地步,多耽搁一分钟,局势就会瞬息万变,也根本没留给自己探其究竟的时间。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处处小心,多多防备留神,万万不能出错。   “既然已经找到真师和仙门所在的位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沉吟许久之后,小黑猫忧心忡忡的望向林白,沉声发问,而且声音之中更是带着些苦涩。   身为化形阴灵,拥有传承记忆,他岂能不知拦阻仙门的开启,将会是一件怎样艰难的事情。虽然林白如今的修为不俗,但在真师的拦阻之下,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怕也是危机重重,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天人相隔。不管怎么说,林白于它,也算是过命之交,如何能不神伤。   “这事情越拖就越严重,变数就越多,事不宜迟,我打算马上就走。”林白不假思索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今他唯一庆幸的一件事情,就是钟山距离自己如今所处的茅山并不算远,如果能乘坐客机直飞金陵的话,应该可以在天亮之前,就赶到钟山。   “这一去你要多加小心。”没有任何征兆,小黑猫突然蹦到林白的肩膀上,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林白的面颊,破天荒的露出亲昵之态,缓缓道:“燕京的事情有我和我家老爷子在,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也能扛下来,保住他们的安全。”   “你尽管去,别的我不敢应承,但是保住几个人的安全,应该不在话下。”闻得小黑猫此言,野人老爷子也是缓缓颔首,望向林白,情真意切道。   “多谢!”听着这话,林白心中也是不禁一热。此行之艰险,他心里早就有数,两者相逢之下,说是九死一生,都毫不过分。虽然他已经抱定了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但实际上还是没到那种心如止水的地步,因为他心中仍然还有所眷恋,有所担忧,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而他所眷恋,所担忧,所放不下的东西,便是远在燕京的几女和家人。   林白不害怕死亡的恐惧,也不怕未知的危险,但他害怕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家人因为失去了自己的照拂,而陷入危局,甚至会出现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   如今小黑猫和野人老爷子拍着胸脯子,给自己打下了包票,要竭尽一切力量保护他家人的安全,这就让林白不再有后顾之忧,也可以让他放心大胆的投入战斗中。   对于现在的林白而言,这个保证,要远比世界上的一切承诺,都更让他更为安心。而且他知道,小黑猫虽然不靠谱,但并不是那种放空炮的主儿,既然给自己打下了包票,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拂自己的家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而且以野人老爷子存世悠久不止几何,积累下的经验和手段,即便是形势到了崩坏的局面,就算是不能力挽狂澜,但是让他照拂几个人的安危,应该也是手到擒来。   “小药,你不要和我们待在一起了,你跟林白去钟山。”闭眼思忖片刻后,野人老爷子仿佛是感触到了什么,向着药娃娃招了招手,不由分说道。   药娃娃闻言一愣,想到此行可能遇到的危险,心里不禁有些发颤,但当他望向野人老爷子那双饱经沧桑的睿智双眼时,心里顿时一定,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听到野人老爷子的话,林白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却也并没有出言反对。虽然他不明白野人老爷子此举究竟是何意,但也明白,野人老爷子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坑害自己。让药娃娃跟随自己前往,必然是大有深意,到时候自然就能知晓。   而且不管怎么说,药娃娃都是天生地养的生灵,一身气运逆天,再加上记忆传承,就算形势到了崩坏的地步,也一定会有保命的手段,能够不让他受到什么祸患。   “别的不说那么多了,家里的事情交给我们,钟山的事情交给你。”就在此时,小黑猫从林白的肩膀上跃下,蹦到一旁的桌子上,拖出来一瓶陈年佳酿,猫嘴一咬,将瓶盖咬开后,望着林白道:“临行更进一杯酒,此去千里不留行!”   “好!那我就喝了这酒!”林白闻言哈哈大笑一声,从小黑猫的猫爪中接过酒瓶,仰头灌下后,在胸腹间蒸腾的酒意刺激下,那双眼眸变得愈发明亮,朗声道:“若是我能侥幸过这一关,咱们就在燕京好好的把酒言欢一场,到时候不醉不归!”   “我们等你回来。”小黑猫也是不由分说接过林白递来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后,猫眼有些发红,然后砰然一声把酒瓶往地上一摔,沉声道:“上路吧!”   林白闻言一笑,向着野人老爷子拱了拱手,没再多说话,带着药娃娃,大踏步便向着道观外走去,倏忽起落,身影便淹没在了呼啸的风雪之间。   “老爷子,这小子不会出事儿吧!”望着林白被风雪吞没的背影,小黑猫不争气的抬起猫爪挠了挠通红的眼睛,转头怯生生的望着野人老爷子,眼中满是往昔从未见过的软弱;而一旁懵懂的小蝴蝶‘轮回’,也是趴在小黑猫头顶,怔怔的盯着屋外呼啸的风雪。   “天命使然,这一劫是谁都拦不住的。”野人老爷子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愈发汹涌的风雪,缓缓叹息道:“是生是死,就只能看天意,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别,说不尽的艰难险阻,也说不尽的凶险,谁也不知道,在这场风雪停止的那刹那,会是生,抑或是死!但杯中酒已尽,前路纵是龙潭虎穴,也要千里不留行! 第1329章 生灵涂炭   如果说如今发生的一切,是一台史无前例的大戏,那在林白从刘经纶口中得到有关真师和仙门位置的那一刻开始,这台大戏的帷幕就被掀起,所有的一切即将上映。   从茅山到钟山,直线距离七万八千米,驱车从一地赶往另一地的时间,只要短短一个小时多一些。但对于林白而言,这一个小时,却像是大半辈子一样漫长,而且他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紧绷如弓弦,似乎只要松开一点儿,就会让他整个人崩溃。   原因很简单,因为每当车子距离钟山近一分,天地之间那股暴戾的气息就浓重一分,那股想要吞噬一切的气息就会加重一分。纵然是修为如林白,在面对这股气息的时候,心里也忍不住生出许多恐惧,甚至觉得再往前行走,连自己的生机都要被这股气息吞噬。   他尚且如此,那距离钟山极近的那些人,如今又该是何种模样?!   林白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只是沉默无言的将油门踩到最大,因为他知道,现在多在路上浪费一分钟,钟山的局势便要向着崩溃的边缘逼近一分,而距离钟山极近的那些民众,就要再多承受一份苦难。这份苦难,对于身为普通人的他们而言,根本无力承受。   时间一点一点而过,钟山的雏形终于缓缓出现在了林白的眼中。虽然山峦仍旧如往昔一般,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整座山脉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了极大的变化,虽然相距还有一段距离,但从山体却是已经散发出气势澎湃之感,给人无尽的压力。   尤其是在钟山的上空,更是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悬挂在半空中,而山体的威压,以及天地间那股诡异的气息,就是从那巨大的黑影之中散发出来的。   那道巨大的黑影磅礴无比,带着无以复加的气势,如同一杆挺立于天地间的标枪,又像是承载了千万年重压的巨大石柱,似乎要将这片天地连接成为一体。   “那是……”望着那道巨大的黑影,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建木,这一定是建木!望着那道黑影,林白心中骤然升起一股警兆。但他不明白的是,按照常理而言,这在上古之时连接仙凡两界的仙木,怎么会散发出阴森森慑人心魄的气息?   “林白,你看看我们的周围。”就在林白仰头望着那巨大黑影倒抽冷气的时候,药娃娃脸上却满是凝重之色,向着周围扫视了几眼后,缓缓道:“这地方的生机绝了!”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向着四下望去,这一眼扫过,直叫他浑身发寒。只见无论是四周的花草树木,还是那些生灵,就像是所有的水分从他们身上抽干了一样,变得干枯无比。车子疾驰之下,带出的呼啸风声,甚至都能将他们化为齑粉!   甚至林白还在路边的枯树从中,发现了两具手紧紧握在一起的干枯白骨,从这两具白骨死前的形态,不难看出他们应该是趁着风雪,前来钟山饱览美景的情侣。他们在如花的年纪来到钟山,原本是想要享受如糖似蜜的爱情,但却遭受了此种无妄之灾。   这发现更是让他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面上的神情更是阴郁的都快要滴下水来!   虽然他早就猜出,真师想要复原建木的法子,必然不会是什么善举,却没想到他竟然肆无忌惮到拿万物生机弥补建木,将世间一切生命都视为草芥的地步!   此情此景,让林白无比懊恼,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仙门所在的位置是在钟山,早点知会下去,让老爷子他们通过某些渠道运作一下,将此处区域封锁,也许就不会有这种惨剧发生。   不过所幸的是,如今毕竟是刚过年关,再加上这场暴风雪,大多数人都还待在家中。冒着风雪,前来钟山欣赏雪景的人还是少数,并没有造成过多的伤亡。   “你在这里等着,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气机。”车子停靠在茅山脚下之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药娃娃叮嘱了一句,然后向着山上便疾步赶去。   虽然野人老爷子嘱咐要让药娃娃跟随在自己身旁,但谁也不知道山上现在的局势怎样,自己可以以身犯险,但没必要把药娃娃也拉到这场浑水之中。   一路往前,山上的情况和他一路前往之时的画面相差仿佛。偌大一片山林,此时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风声,没有鸟兽鸣叫声,就连生命力最为顽强的蝼蚁都无处可寻。仿佛整座钟山的生机都被人攫取走了一般,此地成为了一片不折不扣的死地!   生灵涂炭,除却这个词语之外,再没有任何词句可以用来形容钟山此时的景象。   嗡!就在林白的脚步踏进钟山之时,一股磅礴的吞噬气息恍如从虚无之中生出,向着他便侵袭而来!那股气息就像是跗骨之蛆,向着林白的身躯各处侵袭不停,而且带着一股极强的吸摄力,似乎要将林白身体内的生机牵引而出,送往山巅!   这力量怕就是造成山周那些惨剧的罪魁祸首!在感触到那股气息之后,林白心中骤然一沉,为这股力量的可怕感到惊讶。不过心中惊惧归惊惧,早在看到山下那诡异一幕幕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小心提防的准备,此时一感受到这气息,顿时便把河图洛书持在手中。   心随念动,顿时便从河图洛书之中散发出一股股气息,将林白身体的气机都尽数封锁,不往外溢出半分,好让那股诡异的吞噬力再无从去寻觅林白的方位。   一道道气息组合成一体,就像无数喷泉喷涌时形成的水幕,流光溢彩,端的是美轮美奂。   但即便是这样,在前行之时,林白仍旧是能感受到那些吞噬的力量,仍旧没有任何放弃,不断的向着四下狂乱冲刷,试图找出林白所在的位置,将他吞噬。   “不行,必须要将这股气息驱散才行!”感受着那股强大的吞噬力,林白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个八字。这股气息对生命机能的吞噬力之强,简直是他生平仅见,自己在河图洛书的庇护之下,周旋起来尚且有些吃力,若是让它继续往山下扩散,不知要造成怎样的祸患!   而且真师想要借助建木打开连接仙尘的通道,就必须要借助这股吞噬气息来收摄生机,助涨建木的生长。想要拦阻仙门开启,就必须先解决这股气息。否则的话,就算自己遇到真师。和他缠斗在一起,而这股吞噬气息不除去,任由建木恣意生长,自己这一趟也是白来了。   只是如何处理这股气息,却也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大难题!林白出道至今,虽然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还从来没遇到过像这股气息一样难缠的东西。   改换天地元气,让天地对这股气息生出排斥之力,将其封锁?这个念头在林白脑海中刚一出现,便被他迅速打消。以他对真师的了解,钟山上下此时怕是已经被他布置成铁桶一块,想要让这方天地受自己的控制,杜绝这股气息,怕是绝无可能。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又该怎么去办?缓缓停下脚步,望着前方起伏的山峦,林白缓缓闭上眼睛,各种思路在心中高速徘徊,试图找出一个能够完美解决这股气息的策略。   既然不能从天地之间下手,那能不能从五行之中动些手脚!天地分五行,这股气息的吞噬之力虽然极强,但想要作用在这片天地间,便不可能脱离五行的控制!   越是推算,林白便越觉得此法可行。他明白,眼前的情况之下,也根本不会给自己太多考虑的时间,如果继续这么拖延下去的话,局势恐怕要变得更复杂。   “天地万物,皆分五行,五行幻化,生机衍生,五行寂灭,万物终结……”   沉吟少许之后,林白缓缓盘膝坐在地面,然后松开持着河图洛书的手,使其悬浮在自己身前,对应着自己的丹田位置,使河图洛书能够更好的与自己的法力契合。   肃穆而低沉的咒语念诵声顺着林白口中缓缓吟出,声音虽然很轻,但却透着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尤其是在这万籁俱寂,仿佛一切生机都断绝的山脉中,更是如同一道道惊雷般,顺着林白的身周不断徘徊,盘旋,然后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咒语一句句念诵,河图洛书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从其中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完美的与林白的身体契合于一体,如同一道道虚影,将四周拉扯得虚幻一片。   随着这股气息的牵引,整座山脉底下犹如发生了一阵阵颤动般,顺着山体开始缓缓散发出五行气息。这些五行元气一出现,便迅速无比的被林白身前的这股气息所吸收,牵引着它们在天地间盘旋不停,而后缓缓形成了一道五彩斑斓的漩涡……   这漩涡一出现,周遭那股吞噬生机的气机顿时就像是遇到了生死大敌一般,变得更加疯狂暴躁,一股接着一股,如同一道道海潮,向着林白的身躯拍来。   但还没等这股气机碰触到林白的身体,就被那五行元气组成的漩涡牵引而走。 第1330章 吞噬气息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衍五行,疾!”   随着林白念出最后一个‘疾’字,由五行元气形成的色彩斑斓漩涡急速扩大,犹如那些科幻大片之中记载的防护罩一般,向着钟山周遭蔓延而去,似乎要将其包围其中。   漩涡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道薄而透亮的光幕,但这光幕上的色彩,却是没有分毫减少,反倒随着光幕的扩大,而变得越来越斑斓,就像是有人将烟花充斥在这片天幕间一般。   “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老夫的位置,天相派的余孽,果然是不容小觑?”山峦层叠中,盘膝坐于当初黑狱上方湖泊一旁的真师,在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眉毛不禁一挑,双眼缓缓睁开。在他的眼神中,既有诧异,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他已有许多年没有和人正面交锋过,虽然不明白林白究竟是用什么法子破开了自己在他身上种下的禁制,不明白林白又是怎样找出了自己和仙门的下落,但这些突如其来的因素,反倒是更激发了他心中的斗志,让他想要重温一下和人斗法的滋味。   林白,你能够出生在这个宏伟的时代,的确是一件无上幸运的事情,因为你将见证老夫这桩伟业的开启。但这一切,却不是你所能拦阻,所能抵抗的,因为我已等待了千百载,这一次,我只许自己成功,不许自己失败!   “建木生,气象乱,吞噬!”缓缓平复心中的思绪之后,真师手上印诀骤然改换,操纵着悬浮于他上空的法相,猛然抬起巨手,向着天幕上轻轻拍去。   一掌拍下,整座钟山上方的空气都为之微微颤动,尤其是在掌心的位置,空间更是隐隐有破碎开来的趋势!但随着他这一掌的拍出,在他身前,植根于天地之间的建木,光华却是骤然大涨,那血红色的光华犹如潮水,汹涌无比的向着四下蔓延开来。   在那如狂潮般的血红光华散开之后,整座钟山如同变成了一尊共鸣钟一般,铺天盖地皆是巨大的嗡嗡声,似乎山脉都要崩塌,而那股充斥着吞噬力量的气息,更是像注入了激素一样,骤然变得凶猛了许多,凝聚成股,如同钻头,向着五行元气汇聚成薄薄光幕攻袭而去!   只是短短几瞬,在那凶猛无比的吞噬气息攻袭之下,原本就薄而透亮的光幕,更是颤动不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开来。而且那股吞噬气息比起之前,更是变得古怪了许多,仿佛天下一切,没有它不能吞噬的,即便是那五行元气汇聚的光幕,都不在话下。   “终于动手了么?不知道你有没有为我的到来而感到诧异!”感受到那股暴涨到不可思议地步的吞噬气息,林白眉毛一挑,不但没有畏惧,反倒战意大作。   所谓旧恨,便是之前真师在暗地里偷偷摆了林白的那几道;而所谓新仇,便是因为被真师搞得生灵涂炭的钟山而起。上次前来钟山之时,此地钟灵毓秀,端的是美不胜收,但如今却如同成了一块死地,更有无数无辜的生命因他的图谋而亡!   新仇加上旧恨,就算真师使出再诡异再凶险的招数,他又岂能退缩!   而且自从达到化神境界之后,这世间能于林白匹敌的对手实在是少之又少。真师的修为之高深,对术法研习的通透,可谓是世所仅见,面对这样的敌手,林白怎能不见猎心喜?!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双手朝前极为洒脱的一推,便推动河图洛书在虚空中缓缓盘旋转动。   河图一转,包裹着钟山的那光幕,就像是被投进了一块石子的深潭,顿时荡漾起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波澜,流光溢彩,五彩斑斓,那模样端的是叫人叹为观止!   “五行变动,衍化而动,阵组而出,生化相衍,变!”   又是一声轻喝,林白右手上动作缓缓一变,开始催动五行,使五行形成相生之局,借助五行相生之力,来抵消被那股吞噬气息吞没的部分。   不仅仅如此,林白的左手更是陡然捏成剑诀,在身前勾画不止。在前来钟山之前,他的法力和心神,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如今竭力催动,效力岂能凡俗?!   手上动作一变,只见顺着林白左手剑诀所勾画出的方位,一道道以五行元气汇聚出的符箓迅速闪现。每完成一张符箓,空气中就会出现一声如同烟火升天般的嗖声,那一张张符箓,犹如火箭般,冲天而起,向着五行元气组成的光幕便汇聚而去。   而且这些符箓飞起之后,更是错落有致,紧紧的汇聚在光幕的九宫八卦方位。   如若此时有修为精深的相师在林白身周的话,定然会惊愕发现,林白所勾画出的这些符箓,还不简简单单只是以五行元气汇聚而成这么简单。而是蕴含了五行相生之力,更是凭借河图洛书的先后天八卦,在每一道符箓中增添了八卦循环之效。   透亮的光幕之下,只见林白面色凝重肃穆,更是带着几分庄严神圣。而他捏成剑诀的左手,则是犹如一只如椽大笔,在天地间不断的勾画。   每勾画一次,便有数张汇聚在一起,散发出叫人位置瞠目结舌光亮的符箓产生。这一道道符箓不断冲天升起,汇聚于那光幕之上,盘旋来回,光华闪烁,着实是无比神异。   “冲破禁锢之后,竟然还能达到这样的巅峰,看起来之前还是有些小觑你小子了!”望着天幕上出现的异象,真师的眉头也不禁拧成了个疙瘩,神情更是有些小小的吃惊。他着实没想到,林白在突破了自己设下的禁锢,找出自己的所在后,竟然还有这种巅峰状态。   不过惊讶归惊讶,真师手上却是没有半分放松,而且将那股吞噬气息催动的更为狂暴。   呜!无数狂暴的吞噬气息汇聚在一处后,犹如一道道血色的蛟龙,凶悍狰狞无比,在天地间弥漫之间,更是带起阵阵叫人毛骨悚然的阴风。   随着真师手上动作变幻的越来越快,随着他咒诀念诵的速度加快,天幕上以吞噬气息形成的一道道血色蛟龙倏忽而散,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但澄清无比的天幕,在这一刻,却像是蕴藏着无匹的能量,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一样,只是略一转瞬,那些吞噬气息骤然重现,而且比先前更猛烈几分,如同一道道血色巨剑,以林白所在的位置为圆心,疯狂冲击而下,似乎要将林白分筋错骨,化为灰烬!   “来得好!”感受到这股气机,林白目光骤然一凛,双手陡然并在一处,向上抬起,沉声道:“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相克,破!”   嗡!话音骤一落下,天幕上那层光幕闪烁的光华愈发明亮,而且充斥于其间的五行气息更是也变得暴戾起来,犹如一枚枚炸弹,高速旋转之时,带出阵阵螺旋桨破空时的声响,向着那些朝林白扑来的吞噬气息迎去,似乎要和这些气息同归于尽!   尤其是那些之前被林白以五行元气虚空炼制出的符箓,更是随着林白话音,急速旋转。   一道无比磅礴的五行元气,骤然顺着天幕垂降,将林白整个人包裹在其中。那光华五彩斑斓,汇为一体后,犹如一枚五彩斑斓的蚕茧,而林白便是被蚕茧守护,即将破茧而出的蝶!   轰!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短暂的停顿,相克的五行元气和那些吞噬气息组成的血色巨剑,已然碰触到了一起,发出一阵阵如同炸弹爆裂的声响,震得天地轰隆颤动不止。   两者相触,如同冰火相交,瞬息间化为一体,再不分彼此。但顺着这两股气息交接的位置,却是朝外散发出无匹的术法波动,波动袭来,宛如飓风。   在这股如飓风的术法波动袭过,风雪纷飞,露出地下漆黑的土层,而那些已经被建木摄取了生机的草木生灵,更是如同灰烬般,向外弥散开来,术法波动之威,可见一斑!   但就在这股飓风即将碰撞到林白的时候,一圈圈如同涟漪般的五彩光弧,顺着林白身周那五行元气组成的巨茧逸散而出,如同流水般,不断抵消着术法波动的冲撞!   就是现在!感触到身周的变动,林白双眸中精光闪烁,双手猛然一挑,而后他的身体骤然变动,猛然迈动步伐,如同离弦的利箭般,向着山上冲去!   从一开始,林白就没打算一出手就直接跟真师分个你死我活,因为以他们如今的境界而言,那根本是不现实的事情。而且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斩杀真师,而是阻拦仙门开启。   因此从出手开始,他就一直在等这一刻。等待以五行相克气机变动的光幕,抵消吞噬气息;等待五行相生气息生成的虚空符箓,则如蚕茧般,保护自己,不受术法波动侵袭。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有机会避开那些吞噬气息,以最快冲到真师所在的位置。   林白自信,只要自己靠近真师,就一定能逼得让他无暇他顾,无法以吞噬气息反哺建木! 第1331章 原来是你   从小在山野间长大,虽然吃了不少苦,但也练就了林白一手奔跑的好本领。   钟山虽然坎坷,但在林白脚下,却是犹如平地,那些陡峭的山石地势,根本就不能成为拦阻他前行的障碍。尤其是如今他的武道修为已经晋阶到先天之境后,周身血气涌动下,速度更是比以往提升了两倍不止,脚步迈动,如兔起鹘落,带起一串串虚影。   随着林白的奔跑,五行相生之气息在他身周形成的那个五彩斑斓大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薄,原本因为那斑斓的光彩遮挡,林白模糊不清的面庞,变得越来越清晰。   建木神异非常,若不然的话,当初也不可能成为连接仙凡的唯一通道。而真师的修为也极其高深,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他背着林白布下那么多局,而不被林白察觉。   神异的建木,术法高深的真师,这两者组合在一起,散发出的吞噬气息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被人破解的。纵然五行为天地之本,但以五行相克的气息,便想要将这股吞噬气息彻底封堵,也无疑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   所以实际上,林白很清楚,这第一次交锋,虽然从表面上看来,看似是自己占了先机,掌握了主动权,但实际上主动权却还在真师手中。而能否把主动权从他手中夺出,就要看自己能否在五行相生气息形成的光茧破碎之前,赶到真师的身前!   只要能赶到,自己就可以阻碍真师控制建木散发吞噬气机,吞噬生机,反哺自身,拖延仙门的开启;若是不能,自己就必须要先和这吞噬气息纠缠下去,陷入被动之中。   越是靠近黑狱之上的那处深潭,天地间那股吞噬气息就越是凶猛,即便是有光茧的抵挡,但林白仍旧觉得自己体内的生机,就像是受到一种强烈的撕扯感般,想要往外逸散。   而且这气机越来越强烈,也直接导致光茧散发出来的五彩斑斓光芒不断变得黯淡,最终只剩下薄薄一层,抵挡着那些吞噬气息的侵袭,守卫林白的生机不受控制。   一点点消融,光茧只剩下薄薄一层,就像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破裂开来。   这是整座钟山的中心区域,也是建木扎根的方位,尤其是在建木散发出的血色气息笼罩之下,周遭就像是一处魔域,到处皆是猩红色的雾气,叫人望之便觉得毛骨悚然,仿佛在这雾气中有着无匹的吸引力,只要轻轻碰触,就会将生机神魂吞噬进去。   在血色气息的辉映下,深潭中的潭水愈发浓郁深沉,在潭水上方更是有许多血色浓雾漂浮不定,这深潭此时看上去,就像是连接着九幽地狱的无尽深渊。   在这被吞噬气息彻底所覆盖的地方,已成了死地一片,没有光线,没有声音,风雪不可及,似乎一切生命的迹象,都从此处消失了一般。   咔嚓!就在此时,林白听到自己体外突然传来一声如气泡破裂开时发出的脆响,在这无穷无尽的吞噬气息威压下,以五行相生之力衍化出的光茧虽然神异,终究还是无法抵挡威压。   但所幸的是,在光茧破碎之前,林白终于踏足到了这最核心的区域,看到了真师。   没有任何犹豫,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焕发出阵阵光华,封锁了自己的气息,将吞噬气息的威力隔绝在体外之后,林白疾步向着盘膝坐在潭边的那个身影走去。   死地之中,万物不存,能盘膝坐于此处的,除却真师之外,又能是何人!   虽然林白在心中,在心劫中,在幻象中,已经无数次的和真师打过交道,但自始至终,他还从来没有看清楚过此人的面容,也从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往昔的烟笼雾罩,往昔的种种猜测,在这一刻,终于要得出结果,这让林白有些激动。   越是靠近真师的身影,林白便觉得从冥冥之中不断有威压在压迫着自己,这不是天地给出的威压,也不是吞噬气息散发出的威压,而是随着真师法力变动生出的灵压。   但不知为何,越是靠近真师,林白就越觉得那股淡淡的灵压有着一股熟悉感,似乎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但具体是在何处,却又记不清楚。   “原来是你!”朝前迈出几步之后,真师的身影终于彻底暴露在了林白眼中,望着那身影,林白瞳孔不禁骤然一缩,良久之后,面上露出一抹苦笑,缓缓道。   蓝底白花,印着无数团形寿字的衣服,这衣服除却入殓的死人之外,再不会有任何人将其穿在身上。而从出道至今,林白见过的穿着这种衣服的,也只有一人。   那便是当初在前往钟山,营救萧薇之时,在出租车中遇到,指点过自己,并且告知了自己有关法相之秘,为自己剖析了相术度人、勘天、化神三境的神秘老人!   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真师,竟然会是这名神秘老人!虽然之前他心中也对这老人的身份有过疑惑,但每每想到当初那神秘老人出手提点自己,为自己释疑解惑的情景,就会让他打消了心里的那个想法,认为神秘老人只是隐世不出的高人而已。   一个曾经指点过自己,为自己释去心中最大疑惑,指点迷津的人,到头来竟然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这是林白实在没有想到的变数!   但仔细回想起来,似乎不管是丹增,抑或是赵静廷,都清楚无比的跟自己说过,真师只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了一头‘猪’而已,之所以不对自己动手,不过是想把自己养得更肥一些,等浑身长满了肥脂,才杀了使用。只是当时的自己深陷愤怒,根本没仔细去想这些话。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终究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太年轻太天真,在玩弄心机计谋这些事情上,和那些老人相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稚嫩。若是自己当时能够早一些捕捉到这些讯息,现在也不会变得这么被动,被真师牵着鼻子走。   但现在一切都悔之晚矣,只能在心中留下诸多叹息。   “没有想到是我吧。”许是看出了林白心中所思所想,真师脸上也是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淡淡道;“原本的恩人,现在变作最大的仇人,的确是有些讽刺。”   “说到底,还是我要承着你的恩情,如果不是你的指点,我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出化神境界的诀窍,让境界稳固下来。”原本在林白想来,自己见到真师的时候,一定会无比愤怒。却没想到,当真师真的站到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心平气和。   其实林白出现这心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此时就算是再懊悔或愤恨,也不会对事情产生任何影响。恨而不能,便叫人平静。   “不需要和我谈什么恩情,你不欠我什么,我指点你,一则是投桃报李;二来则是想让你替我出手去做一些事情,那些事情之玄妙,非同小可,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可能完成。”真师淡然摆手,平视林白许久后,慨叹道:“不过你的天份,还是叫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种天地灵气衰竭,风脉崩毁的时代,你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晋阶速度。”   “后悔当初帮我了?”林白苦笑摇头,许久之后缓缓道。   “后悔什么?老夫这辈子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要是件件都让我后悔的话,那还活着做什么。”真师闻言轻轻发笑,手指轻轻敲击着左手手背,淡淡道:“而且就算是你如今的修为,也着实入不了我的法眼,我又有什么后悔可言。”   林白闻言沉默,诚如真师所言,从见到真师的那一刻开始,虽然他表现得风轻云淡,但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无匹的灵压,那种感觉,叫他窒息。即便是当初在尘封之地,在面对无支祁的时候,他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真师之强大,着实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你说投桃报李,我是投了什么桃,才让你告知我相术三境,以及法相的隐秘。”苦笑摇头,将心中烦乱的思绪排空之后,林白缓缓发问道。   真师说的第二个原因他相信,但第一句话里的投桃报李,却是叫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跟真师有过任何交集,也从来没见过此人,更是没对他做过什么事情,怎么着他会说指点自己,竟然是有投桃报李的意思在里面,这着实叫林白无法理解。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和那诸葛老道斗法之时,金陵城内发出的那声巨响?”听得林白这话,真师脸上顿时露出一幅诡异笑容,望着林白缓缓道。   巨响?林白闻言一愣,他怎么会不记得当初金陵的那声爆响,尤其在爆响过后,林白还感觉到城内出现过一股稍纵即逝的强大气息,但当时的他却是把那气息当做了天地感应。 第1332章 真面目   难道那股气息就是眼前这神秘老人,也就是真师发出的?!   不是,应该不是!仔细回想了当日的情形之后,林白缓缓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当初那股气息之强大,远在真师散发出来的灵压之上,而且那股气息虽然的确是术法波动,但却不完全像是以人力可以发出的,倒是有些类似禁制之力!   禁制?深潭之下的黑狱?!想到此节,林白心中猛然一动,眼角更是狂跳不止,盯着身前的真师,沉默不言,但眼中却满是狐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眼前此人,绝不可能是自己心中猜测的那人,如果一切真是那样的话,那所有的一切就都乱了套了!   六代祖师,难道眼前此人是六代祖师?!他不敢去想象,如果眼前此人真的是六代祖师的话,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有关河图洛书的隐秘,六代祖师所知所识,恐怕要比自己还要多;而且他也想不通,当日留下遗言如此抵触仙门的六代祖师,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你不会是把我想成刘伯温那老东西了吧?”看到林白的表情,真师冷然一笑,寒声道。   不是六代祖师!听到真师这话,林白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坠落。刚才那一瞬间,从接触到的那些讯息,他是真有些畏惧眼前的真师,就是六代祖师刘伯温。   但是如果眼前此人不是六代祖师的话,那他会是谁?按照黑狱之中石壁上的记载,那里乃是六代祖师的葬身之地,那里怎么还会有旁人!难道是自己之前估算错了,那股骇人的气息,并不是黑狱开启之时散发出来的,而是其中另有蹊跷?   “不用再想了,那股气息的确是黑狱开启之时,散发出来的,而从黑狱之中走出的,便是我姚广孝!”望着林白面上变幻不定的神情,真师冷然一笑,双唇微微开启,缓缓道。寥寥两句,却是犹如九天雷鸣响彻于林白耳畔,叫他心神恍惚失守!   “姚广孝?!你怎么可能是姚广孝,你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间?”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惊呼出声,望着身前那神秘老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惧之色。   姚广孝,长洲人,为大名赫赫的吴兴姚氏后裔,生于元末乱世。此人少年多学,长于吟诗作画,十七岁出家,自取法号道衍。后从灵应宫席应真修习道家《易经》、方术以及兵家之学。终将儒、释、道三家之学杂糅于一身,成就一番威名。   但也许是命运的缘由,在朱元璋征战天下的时候,姚广孝并没有出什么大力气,反倒是明朝建立后,因为给已故的马皇后诵经祈福,而被人举荐给燕王朱棣,当时的他已四十八岁。   及朱元璋驾崩,惠帝朱允炆依次削藩,导致各路王公不满。姚广孝察觉到机会之后,进言燕王朱棣,劝其出兵争夺天下。而他最出名的一句话,便是“臣知天命,何论民心!”   以此言游说燕王朱棣之后,他更是以卜筮之法,为燕王朱棣坚定了信念,而后提出了以‘清君侧’为旗号,向惠帝朱允炆发起靖难之役。   功成之后,姚广孝更是承担起辅佐太子、太孙的术业功课,时称‘黑衣宰相’。   按照史书记载,姚广孝亡故于永乐十六年,病逝庆寿寺。按史书记载,当日‘帝震悼,辍视朝二日’,以僧礼葬之,文武百官吊唁者更是‘肩摩踵接,添郭溢衢’,更是被明成祖追封为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荣国公、上柱国等等封号。   所谓上柱国,自春秋起便是军事武装高级统帅的尊称,穷明一朝,获得此封号的只有寥寥数人,而以僧人身份,获得此荣勋的,唯有姚广孝一人!   而对于姚广孝,林白更是对他恨得牙痒痒,按照黑狱石壁之上的记载,黑狱便是姚广孝设计坑害六代祖师刘伯温的所在,而六代祖师更是身陨于其中。   原本林白以为此事已经散入历史烟云之中,无论是六代祖师还是姚广孝,都已化作烟云,复仇之事,也是无从谈起!可现如今这真师怎么会自称为姚广孝?!   姚广孝,真师怎么可能会是姚广孝?!按照黑狱石壁上的刻画,黑狱乃是姚广孝设计坑害六代祖师之地,怎么着这个始作俑者会被关在了黑狱之中?!如果眼前此人是姚广孝,那黑狱中的枯骨又会是什么人?而六代祖师又到底是生是死?!黑狱中那行字又做何解?   错了,一切都弄错了!就在惊疑不定之际,林白心头猛然一动,重新想起了黑狱石壁上的那句话,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初在阅读那些文字之时,犯下的一个巨大错误!   那个错误,便是现代人的阅读习惯与古人阅读习惯的不同!现代人习惯横排书写文字,而且书写和阅读的习惯是自左向右;而古人的书写习惯则为竖排,而且书写和阅读习惯是从右自左!所以那句话并不是‘姚广孝害我刘伯温’,而是‘刘伯温害我姚广孝’!   而且也只有这样念,一切才能有完美的解释!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自己体内法力遭受禁锢的时候,为何那明明是以相师术法,凝聚香火愿力,汇聚而成的禁之世界中,竟然存在着贪、嗔、痴这佛家三毒,甚至那三毒之凶恶,更是世所罕见。   普天之下,举世之间,以儒入道,再以道入佛之人甚多,但能够深得这三家精髓之人,却是少之又少,但凡是有成功者,无一不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而姚广孝更是其中的翘楚。   只是六代祖师向来宽仁,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对姚广孝下这样的狠手,甚至布置出这样的绝杀之局,引诱姚广孝深入其中,将其禁锢于黑狱?!   难道这已经不是真师第一次试图开启仙门,而是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有过一次尝试,也正是因为那次尝试,所以六代祖师才会施此辣手?越是想,林白越是觉得这想法的可能性极大,望向身前真师,更准确的说是姚广孝的眼神也就愈发忌惮。   “想明白了?”姚广孝咧嘴一笑,但那笑容确实要比哭还要难看,望着林白轻笑道:“只可惜刘伯温千算万算,怕都是算不到最后把我从黑狱里放出来的,会是他的后世门人!而且他的后世门人,更是被我姚广孝一步步操纵,为我重新开启仙门,出了一份大力!”   轮回,一切就是一个轮回!听着真师狂狼的笑声,林白只觉得如坠冰窖,毛骨悚然。   姚广孝,他一定是姚广孝!也只有当初被相神袁珙作出‘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的评价,撺掇燕王朱棣发起靖难之役,并且为其出谋划策,被后世称作‘黑衣宰相’的姚广孝,才会有这样的术法修为,才会有这样的心机!   林白震惊无言,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惊惧,也是第一次临阵之时,向后退却一步!   “哈哈哈,想不到吧,谁又能想得到,我姚广孝竟然能从黑狱中谋求到一线生机,残喘苟延至今!”看着林白的表情,真师狂笑不已,而且随着他的笑声,他的面容更是急剧变化!   面容瘪瘦如干果,头顶的发丝犹如一撮撮干枯的杂草,眼窝深陷,牙齿更是全部落光,全身上下的肌肤也都完全失去了光泽,犹如一截截的枯木。嶙峋的骨头外包着一层如树皮般干枯的皮肤,那模样看上去,就如同一具被反风吹日晒形成的干尸。   人一瘦,眼眶就会深陷,更不用说是受到了姚广孝这比皮包骨还要更甚的地步,他那深陷的眼窝,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幽深的黑洞,一眼望不到底,极为恐惧。但偏偏就是在这样深陷的眼窝里面,透出来的眼神却是带着无比的圣洁和慈悲!   但只有知晓这枯瘦如干尸的老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情的人,才会明白在这如神佛般慈悲圣洁的目光之下,包藏着怎样如豺狼虎豹的祸心。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用在姚广孝身上,再恰当不过!   此时此刻,过去种种,已经尽数被林白洞悉,但他没有明悟的欢欣,心中反倒满是苦涩之感。如果当初自己在黑狱之时,能够再谨慎一些,仔细去研读石壁上那些文字的涵义,早些察觉其中的隐秘,又怎么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几乎覆水难收的境地。   只是一切都悔之晚矣,也许一切真是冥冥之中注定,以人力根本无法去改变什么。   而且林白还有一事不明,按照自己得到的种种记载,以及传言来看,六代祖师远在明太祖朱元璋还未亡故的时候,就已经归于天地;而姚广孝虽然在明太祖之时就已成名,但真正大放光彩却是在成祖朱棣之时,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交集。   但按照此时姚广孝所述,似乎事情和自己得知的并不一样,六代祖师并没有那么早仙逝,甚至还活到了靖难之役之后,阻拦了姚广孝想要开启仙门的举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在那个年代究竟是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 第1333章 旧事(一)   “化神之境的相师,你以为是那么容易死的么?”许是看出林白心中的疑惑,姚广孝冷然一笑,知晓将旧事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便淡淡道:“死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不然你以为那些帝王将相,能那么容易放弃对我们长寿的觊觎?放弃因嫉妒对我们生出的恨意?”   话一出口,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当时之世如此,现如今又何尝不是,因为种种原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拥有悠长无比的寿元。而相师们所能够拥有的长久寿元,也一直被这些人当成是觊觎的对象,尤其是在那个皇权的时代,那些帝王们对寿元延续的渴盼,更是要比任何人都要强烈,不知道有多少帝王,一生都在谋求长生之道。   而如果被那些人知晓,像刘伯温和姚广孝他们这些人,能够拥有数百载的寿元,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来巧取豪夺其中的秘法,或是因为觊觎而萌生仇恨。所以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诈死,待一切讯息烟消云散后,改头换面重现世间。   穷尽朱元璋一生,那些陪他打天下,陪他出生入死的老伙计,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在了他手里。六代祖师虽然是相师,但身份却也极为特殊,更是一位权臣,若是被他知晓六代祖师的真实寿元,怕是要穷尽一切力量将他斩杀。   恐怕也正是因为知晓帝王之心,所以六代祖师才做此举,这是无奈之举,也是明哲保身。   只不过这法子虽然能保存住性命,却也等于将自己在这人世的一切牵绊尽数斩断。即便是有子孙后代,碍于帝王心术之凶险,却也不能相见;即便是有亲朋故旧,出现种种变故,但也只能眼睁睁的观望,任由那些事情发生,而无法做出改变。   如果自己生于那个时代,会不会也如他们这般,做出此举?想到此节,林白更是忍不住在心中轻轻慨叹,不过这念头只是出现一瞬,便被他苦笑摇头抹去。   如今情势危急如斯,自己还分神去思忖这些杂念,实在是不智至极。沉默许久之后,他缓缓转头望向真师,沉声道:“六代祖师现在还是否存于世间?”   在林白想来,既然如脱脱、姚广孝等人都能够通过种种秘法存活于世,那六代祖师手段通天,自然应该也有存活于世的可能!而且他向姚广孝发出此问,更是也存了要借六代祖师的名头,以及六代祖师先前对他施展的手段,来威慑此人。   “你不用多想,老夫能存活于世,全拜刘伯温所赐!他那把老骨头,如今怕已是早随他最喜欢的这千古不变之微风,散于天地之间,和这天地大道合为一体了!”听到林白这话,姚广孝仰天狂笑许久,那瘦削的面容扭曲起来,犹如鬼魅。   “我想知道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六代祖师才会布下黑狱将你禁锢其中?这些年你又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沉吟许久之后,林白双眼平视姚广孝,缓缓问道。   虽然林白心中推断,姚广孝被六代祖师禁锢于黑狱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此人当年便想要开启仙门,但说穿了,这也不过是林白心中的推算而已,必须从姚广孝口中得以确认。   而且古人最重视知遇之恩,六代祖师终究是于朱元璋相识一场,明朝得以建立,更是耗费了他的大量心血。当年的事,也有可能是因为朱元璋薨后,姚广孝便撺掇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推翻了朱元璋的遗命,也许是念及这些旧情,所以六代祖师才会出手,惩治于他。   当年的人早已不在人世,当初的真相究竟如何,也只有姚广孝才能说个清楚。   而且按照史书记载,姚广孝生于元末,按照公历纪元来推算,他存世已经接近八百载这个恐怖惊人的数字!当初脱脱为了谋求生机,将自身变作半人半蛊,已是人虫不分,心智更是彻底混乱,可是看眼前姚广孝的模样,却是丝毫没有心智紊乱的迹象,这着实叫人好奇。   林白也曾深入过黑狱,在那黑狱之中,除却四壁石墙之外,再没有任何事物!林白实在是不明白,姚广孝被六代祖师禁锢其中,这些年究竟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你手中的河图洛书!”姚广孝闻言冷然一笑,面色陡然阴郁了几分,向着林白手中持着的河图洛书瞄了眼,神情复杂,道:“刘伯温以为他天机算尽,便能将仙门之事封锁下来,但他未免太高估了自己一些!我此生修为,穷尽儒、释、道三家真义,纵然是他刻意去蒙蔽了天机,将其中这些隐秘瞒下,但瞒得过旁人,又如何瞒得过我!”   仙门,果然是因为仙门!听到姚广孝这话,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   为了谋求这一线长生,古往今来,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洞悉其中的隐秘,也不知道此事在奇门江湖中已经掀起了多少次血雨腥风。林白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如今见识到的,恐怕只是这些血雨腥风中的冰山一角。   “当时世间之人皆以为刘伯温死了,但只有我清楚,他绝对不会死!一个能斩断龙脉,布下八门锁龙局的人,怎么可能会只有像那些凡夫俗子蝼蚁一样的寿元!”   也许是这些话积攒在胸中太多年,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或许是觉得即便是稍微耽误上一些时间,也不会给林白增添什么翻盘的机会,所以姚广孝没有着急,在他那干如枯槁的面庞上,甚至露出缅怀之色,似乎在怀念当初的那段岁月。   “而且我们还是朋友,他的死能瞒得过那些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会瞒得住我们这些朋友。经太祖一朝,当初为兴建大明的能臣干将损伤殆尽,以他的心机怎么会不知道,当他为太祖所做的事情完成之后,也难逃诛杀。诈死虽然要斩断于这世间所有的牵绊,但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却是最好的逃避之法,也能让太祖散却些杀心,宽待他的后人。”   朋友?听到姚广孝这话,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心中更是暗暗腹诽不止。六代祖师有你姚广孝这样一个处心积虑谋害他的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血霉!   “原本我以为,他诈死之后,即便是改头换面,也定然不会忘却我们这些知晓内情的旧友,会与我们互通有无,一并做些快意恩仇,纵意山水的快事。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自从诈死之后,他就真如同从这世上消失了般,再没有任何讯息!”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真的被太祖施计诛杀了,放出病亡的消息,不过是混淆视听的烟幕,此事倒也叫我唏嘘了数日。但没过多久,我却意外发觉到八门锁龙局竟然出现了一丝异动,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诡异气息衍生,盘亘华夏,散入各处龙脉之中。而且以我的修为,竟然无法猜度出那股气息究竟是何物,又能起到何作用……”   “世人不知八门锁龙局,但我如何不知,而且在布置此局的时候,他还曾与我商讨过其中的一些细节。八门锁龙局之精深繁奥,穷尽了他一生的心血,除了他之外,旁人根本无法撼动此局分毫。他诈死之后,不与朋友相交,却去鼓捣这八门锁龙局,着实叫我想不通!”   “他一生行事谨小慎微,我也知道即便是能寻到他,怕也不能从他嘴里掏出来什么有用的讯息。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他要做的事情,连我这个朋友都不愿告诉,其中牵涉,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可见此事的非凡。这就更让我好奇,更想让我弄清楚其中的原委。”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位老朋友竟然将天机封锁的死死的,不管我如何去揣摩,都找寻不出其中的蹊跷。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钻牛角尖的劲头还是有的,一招不成,我便另寻他门,儒释道三家的手段,被我挨个试了个遍之后,总算是窥得了一线天机。”   听着姚广孝这话,林白心中不禁微微一凛。此人心性之坚韧,以及天赋之强大,果然是可见一斑。六代祖师修为通天,即便是如今的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望其项背,能够在六代祖师施展的手段下,窥探得一线天机,着实是了不得!   也怨不得此人能在历史上能有赫赫威名,能够在朝廷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谋求的高位,甚至能摒弃世间伴君如伴虎的俗语,成为成祖朱棣唯一的朋友,果然不是没来由的!无论是他的天资,他的计谋,还是他的手段心智,都可说是世间第一流的人物!   姚广孝哪里知道林白心中如今在想些什么,而且他也不想知道林白究竟是在思忖什么。   讲到此处之后,他神情温和无比的望着那如黑洞般的深潭,而且在他的双眸中更是露出一丝喜色,就像是当初窥得了那一线天机一般,缓声继续道:   “我以为我那位老友隐瞒天机是想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没想到他之所以隐瞒天机,竟然是因为心中的畏惧!而他畏惧的,更是普天之下无数人趋之如骛,无数人梦寐以求,无数相师亘古追寻的一线可能,一线跨入仙门,谋得长生的可能!” 第1334章 旧事(二)   “仙路,长生?那是什么,那是无限的寿元,无限的可能!可我这位老友,在得到了这个讯息之后,不是狂喜,而是畏惧,你说这是不是可笑至极!”   话说到此处,姚广孝眼眸中满是不屑之色,脸上更是带上一抹哂笑,仿佛不管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刘伯温对待仙门和长生的畏惧态度,甚至为了遮挡这隐瞒天机的举动,在他看来,都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一个天大的笑话!   “若说他是为了拦阻那些帝王贪婪之心,才去隐瞒,那倒也罢了。可他却是连身为他老友的我,都不知会一声,就乾纲独断做出此种事情,你说他可还把我看做朋友?”   林白闻言心中暗暗耻笑姚广孝的无耻,六代祖师之所以不告诉他,必然是知晓此人心中的贪婪欲望,知晓若是被他知道了仙门开启后,可以谋求得长生之机,必然会不作任何考量,不去理会仙门重开会给这世间带来怎样的冲击,就去行这极端之事。   可这事情到了此人的嘴里,却像是六代祖师对不住他了一般,实在是无耻之尤!   “既然被我知道了此事,又怎会轻易罢休。他刘伯温畏惧仙门,畏惧长生,可我姚广孝不同,我此生所求的,便是要做成亘古未有的伟业,此种盛举在前,我如何能望而却步!”   “只是我明白,我那位老朋友的本事实在是太高明了,他那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也根本不是当时的我所能企及的,他布置下的局法,自然也不是我所能破开的。而且我也知晓,以他的脾性,即便是我好言相劝,怕也是不能扭转他心中的想法。”   “这世上的朋友有很多种,而我要做的,便是将走上歧路的朋友拉上正道的那一种。既然他的想法错了,那我就要想办法去改正。虽然他那一身修为是我不能企及的,但我也有着一样他所不能企及的东西,那就是和尘世的牵连,他在所有人心中死了,而我还未死!”   “既然我没有死,那自然就还有无数的可能。”姚广孝轻轻一笑,眼眸之中的光彩愈发明亮,“而且我手上还有一个最大的筹码,那就是燕王殿下,这可是他刘伯温所没有的。”   听着这些虽然历经数百年,但仍旧叫人惊心动魄的往事,林白面色凛然。此人被相神袁珙做出‘形如病虎,性必嗜杀’的评价,果然是一点儿没错。按史书记载,穷尽朱棣一生,只把姚广孝一人当做挚友,却没想到在这位被他当做挚友的人眼中,他只不过是一枚筹码。   如果朱棣泉下有知,听到姚广孝的心声,不知道该做何感。   只是让林白不解的是,既然此人也说了,以他当时的修为,无法破开八门锁龙局的禁锢,那他后来究竟又是做了什么,才会找到了开启仙门的一线契机?   思来想去,着实想不通这里面的蹊跷,林白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梢,疑声道:“那这黑狱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六代祖师又是怎么把你关在这里的?”   “世有大争,方有龙兴!”姚广孝闻言古怪一笑,向林白瞄了眼,缓缓道:“你也接触过八门锁龙局,也知晓其中的隐秘,想来也察觉到,如果华夏大地陷入祸乱之中,便会使龙脉散乱,使八门锁龙局的束缚功效下降许多吧?”   林白缓缓点头,诚如姚广孝所言,这的确是八门锁龙局唯一的缺憾,却也是没奈何的事情,天道衍化,盈亏自负,八门锁龙局终究是死物,而龙脉在天道演变之下,却是活物。若是世间生出争乱,龙脉走向自然会改变,八门锁龙局的功效也自然会降低些许。   世有大争,方有龙兴?!想到此节,林白心中不禁骤然一凛,只觉得浑身肌肤生寒,紧盯着姚广孝,沉声道:“这么说的话,靖难之役是你一手挑起来的?”   “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姚广孝神情温和之至,面上表情温和,仿佛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淡淡道:“生在帝王家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亲情,朱棣屯兵北方,拥兵自重,又怎能看得惯朱允炆那个黄口小儿,老夫不过是略略推波助澜一番罢了。”   虽然姚广孝神情恬淡,说得漫不经心,但还是听得林白一身冷汗。史书记载,靖难之役后,‘淮以北鞠为茂草’。需知道淮河两地,自古以来就是富盛繁茂之地,但在战火之下,却成了千里赤地,荒草丛生,足见当年那场战事的混乱惨烈。   帝王心术这些事情,林白自然也明白,也明白姚广孝说的也是实情,朱棣若是没有自拥之心,即便是他在挑拨,也不会出兵。但即便是如此,姚广孝在靖难之役中扮演的角色也是重要至极,当时的华夏大地出现此种惨状,他也是‘功不可没’。   而且在林白想来,战火纵然纷飞,也不见得就会惨烈到此种地步,能让淮河两岸化为赤地。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这个人,必然就是恨不能让华夏大地变得愈来愈混乱的姚广孝。   因为只有混乱,才能导致八门锁龙局的松动,也才能让他更有把握完成仙门开启之事!   林白不是圣人,心中也没有那么多悲悯。但望着深潭周遭弥漫着的血雾,他的心仍旧是颤抖不停。他仿佛能看到海淮两河在厮杀之下,变成了血河;原本富庶康宁的民众,在屠刀之下,变作森森白骨;灵魂与身体剥离,最终化作乌有……   “这不是我造的杀业,而是刘伯温犯的过错。”姚广孝脸上露出一抹悲悯之色,那枯瘦的面容,恍如西方佛子,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天底下最歹毒的蛇蝎,“如果他能洞开八门锁龙局,完完整整的把隐秘告知于我,我一个出家人又怎会去兴造这种罪孽!”   出家人……林白见过很多无耻的人,甚至他自己本身,行事也颇有些无耻的风格。但在他如今看来,自己的无耻,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因他之故,惹得生灵涂炭,可他却把自己的罪责撇了个干干净净,反过头来把脏水扣在旁人的头上。若是被西天极乐的佛祖得知,他的门下,有了这么位‘脱俗’的弟子,不知道会不会即便是能做出舍身饲虎善举的他,也会挥起慧剑,将其斩灭。   “那些人,和如今山上山下灭绝的这些生灵,都不过只是蝼蚁而已。”姚广孝仿若没有看到林白的痛恨表情,只是淡漠笑道:“蝼蚁没有别的本事,迟早都要被饿死,或者被人踩死。而且蝼蚁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繁衍的很快,不管死了多少,都能很快复原。牺牲掉一些蝼蚁,让他们投身于如此伟业之中,对于他们那些蝼蚁而言,已是莫大的荣耀。”   “是善是恶,天道自然能够明辨;你是出家人,死去之后,究竟是该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还是陷入阿鼻地狱之中,佛祖心中自然也会有评判。”林白冷然一笑,淡淡道。   他原本只以为姚广孝是个野心家,但如今看来,此人不但是个野心家,而且还是个狂人和疯子。在这种人眼中,只要能够完成他们心中的目的,即便是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牺牲,也根本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而且他们更是会将正义和善蒙在自己眼前,遮挡住所看到的一切。   “是善是恶,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完成了我所想要的一切!”姚广孝毫不在意林白的讥讽,淡淡道:“靖难过后,龙脉异变,八门锁龙局虽然神异,但又如何能经受得起这血腥散发之后生出的影响,自然而然,就为我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说了这么半天,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听到姚广孝这话,林白目光一凛。   虽然姚广孝先前道出了不少隐秘,甚至说出了靖难之役的另一个目的,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心中仍然是有不少的疑惑。按照史实记载,靖难之役的确是成功了,而姚广孝的目的也达到了,但为何心机巧妙如他,却是会被六代祖师困在黑狱之中!   而且从靖难之役距今,已有七百多年,这些年里,这姚广孝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在黑狱之事后,六代祖师又是去了哪里?为何即便是在天相派的记载中,都没有提到过六代祖师诈死之后发生的事情,难道从诈死之后,六代祖师连天相派的牵绊都斩断了?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存在林白心中,让他为之绞尽脑汁,都百思不得其解。   “龙脉既然变了,八门锁龙局既然开了口子,我自然就有了和刘伯温谈及此事的本钱。”姚广孝面上露出微嘲之色,淡淡道:“原本我以为,他定然能被我说服,却没想到,他的脑筋竟然死到了那种地步,不但没有赞同,反倒是狠狠的斥责了老夫一通,还要让我回头是岸!”   “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岸?唯一的岸,就是仙门开启后的彼岸!我无法说服他,自然就要想一些其他的办法。他刘伯温不艳羡长生,但世间艳羡长生的人却多了去了,他不从,我便问他,问他想不想让这世间出现一名亘古未有的千古帝王!” 第1335章 旧事(三)   “无耻!”听到此处,林白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慨,怒声斥骂道。   古往今来想要谋求长生的帝王不胜枚举,即便是历史记载中的一些明君,也走不出这个怪圈,深陷长生的困惑中,费尽一切心力,谋求长生药,或是参禅炼丹。   但天道之下,岂能容许出现这样的事情;万物变化,又岂能让一切一成不变。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是当初始皇帝嬴政,侥幸获得了不死药,但也因为无法做到阴阳调和而含恨离世。可姚广孝却是用他要扶持一位千古帝王这样的筹码,来要挟六代祖师,其心可诛!   世人皆知,天下最难猜测的便是帝王之心。而且在那个君权至上的年代,若是真让姚广孝以秘术为朱棣篡改寿元,让他长长久久的存于世间,天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变数!   “我卑鄙,你以为你们天相派的人就不卑鄙,你那位六代祖师就不卑鄙,就没有做过亏心的事情,就是世间人人歌颂的光明伟岸的圣人么?明初之时,那些开国元勋的亡故,你以为就和他刘伯温没有任何牵连么?”姚广孝闻言不屑一笑,淡淡道,话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林白闻言默然以对,身为刘伯温的后世门人,他如何没有阅读过那段历史,又如何不知道在明初官场之上的勾心斗角,那么多的开国元勋悉数被朱元璋斩杀,若说六代祖师能在权力纠纷中独善其身,那何尝不是刻意去一叶遮目,不见泰山。   奇门江湖虽然险恶,但至多不过是腥风血雨,刀光剑影而已;而官场之上,虽然不见刀枪,却是尔虞我诈,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其残忍程度,远胜奇门江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初林白才会断然拒绝刘、贺两位老爷子的提议,不去踏足官场半步。虽然权势在手的感觉真的很好,但是只要踏入其中,就等于是在自己身上套上了一层枷锁,要永生永世深陷在那些不见刀枪的心机争伐之中,再不见天日。   恐怕当初六代祖师之所以会使出诈死这法子,也不是没有存了逃避其中的勾心斗角,想要谋求到一丝宁静的想法在里面。这不但是六代祖师面临的难题,也是无数相师心中的难题。   “在听到我提出的条件后,他终于做出退让,许诺我要助我一臂之力,为我打开仙门,但又加上了条件,也要我诈死于世间,和俗世之间的所有牵绊斩断。而且我进入仙门之后,更要配合他竭尽全力将仙门封锁,不让仙凡相接。我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欣然允诺,但没想到,所谓为我开仙门,竟然是他静心布置下的一个圈套!”   姚广孝也不去理会心中所思所想,狰狞一笑,恨声道:“我诈死瞒过诸人之后,便赶到钟山,我见他布置阵法,我见他竭尽全力施展术法,只以为仙门临近。而后他更是诓骗我仙门就在这深潭之下,引我进入。可笑我当时鬼迷心窍,见那地方灵气逼人,只以为是真到了传说之中的仙境,竟然一步步中了他的奸计,最后身陷囹圄之中,更是彻底于外界断了联系!”   虽然姚广孝只是寥寥几句,但从他那充满恨意的语气,林白还是能想象得到当年的场景。恐怕六代祖师是耗费了无数的心血,才谋划出了那黑狱,并且极尽所能使姚广孝相信自己,心甘情愿的踏入那黑狱之中,受到禁锢之力的侵袭,永生永世无法脱离。   黑狱之中的种种恐怖,林白也曾亲自感受过。不过让林白不明白的是,既然六代祖师已经洞察了姚广孝的狼子野心,当初又为何只是把他禁锢在黑狱之中,把他困在那里面!这老东西怕是还藏了些东西没有说出来,恐怕这里面还有其他的蹊跷!   “你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做,我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做。后来我在这黑狱之中待了许多年,总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在他心里,竟然还可笑的把我当做朋友,想要让我在这绝境之中转换心意。愚不可及的人,就算再有能力,也还是愚不可及。”   姚广孝冷然一笑,面上神情微涩,冷声笑道,言语中满是仇恨之意。   如果当初张三疯、陈白庵他们因为仙门的问题和自己闹掰,自己又是否会在兵戎相见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斩杀?听到此处,林白不禁质问自己。   扪心自问,恐怕就算是真到了那种情形,他也下不去那种狠手,恐怕也是如同六代祖师一般,斩落他们的修为,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再无法涉足奇门。   但在当时的那个时代,尤其是像姚广孝这种人,六代祖师却又无法用自己的这种方法。因为姚广孝在跟随朱棣靖难之时,虽然立下了赫赫功劳,但怕是也结下了无数仇敌。如果将他的修为斩落,放入俗世,恐怕不出半日,就要被他的仇家斩杀。   甚至若是姚广孝‘死而复生’的事情,被朱棣听闻,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祸端。甚至朱棣极有可能会穷尽一切手段,从姚广孝口中掏出他‘死而复生’的真相,掏出长生之秘。古往今来的那些帝王,哪个是省油的灯,不管是什么人发现姚广孝,他怕都是有死无生。   所以只能削掉他的修为,将他禁锢于黑狱之中,保住他的性命。这法子虽然惨烈,但又何尝不是良苦用心。只可惜,姚广孝已经鬼迷心窍,看不透深意!   “咱们奇门中人,就是要快意恩仇。我姚广孝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愿赌服输,被他算计了,我也不是无法接受!即便是当时他一刀把我砍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不杀我,将我关在那黑漆漆的鬼地方!”   “他以为他不杀我就是善人,但在我看来,他不杀我,只不过是为了折磨我而已!”   说到此处,姚广孝本就枯瘦的面容,更是彻底扭曲成了一团,那漆黑幽深眼眶中的眸子,更是喷射出入鬼火般怨恨之色,从他喉间发出的声音,更是如毒蛇般凄厉刺耳。   “他毁了我的希望,又将我仍在这鸟不拉屎,有安不见天日的黑狱!把我当成一只野兽一样,仍在这牢笼里面,让我终生不见天日,让我承受那无尽的孤独和绝望!”   “他可曾想过,老夫在里面待这数百年的滋味?他可曾想过,仰头俯首,皆是四面石壁的感受?他可曾知晓,目光及处皆是黑暗,不见半点光亮的痛楚!他可曾知道,让一个人待在那孤独绝境之中,最寂静的空气都会是最大的折磨?!”   姚广孝神情极近癫狂,眼眸望向林白的时候,仿佛望着当初亲手将他关在了此处的六代祖师刘伯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比,声音愈发凄厉,恍如一只幽魂厉鬼!   “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饥饿!他可曾想过,有朝一日,那些闻之便叫人想要呕吐的腐尸,都会成为我最为甘之若饴的美味!甚至饥饿到发狂的时候,你恨不能将自己身上的肌肉,都一片片的切下来,送到嘴边,送入你干瘪的胃里;恨不能将自己的手腕划开,让滴出来的鲜血去湿润干涸的嘴角,自己想吃自己,这是多么的荒谬,又是多么的可笑?”   听着姚广孝的话,林白不禁想到了自己在黑狱中见到的那两具枯骨,也终于明白了那些枯骨上为何会密布着细碎的印痕,因为那是被姚广孝咀嚼啃咬过的痕迹。那一幕幕阴暗的画面,在姚广孝的描述下,是那样的清晰可见,叫林白不禁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你不曾体会过那种感觉,你不会明白,在人饥饿到极致的时候,就连呕吐都是一种奢望。而且不管你吞下了什么东西,你都舍不得将他们吐出来,哪怕你吃的是腐肉!因为你明白,只要你把那些东西吐出来,你就再也不会有生的可能!”   此时此刻,姚广孝那深陷的双眸中,再没有任何光彩,他那枯瘦而又密布皱纹的面颊,就像是一块坚硬的岩石,他那干瘪的双唇如冰般,在那麻木的讲述这数百年的生活。   “如果我是魔鬼,那他又是什么?!他比谁都要清楚,既然我贪恋长生,那便绝对不舍得自裁死去!可即便是他知道这些,还是将我禁锢在了那黑狱之中,让我承受这无尽的黑暗,让我面对这无尽的折磨,让我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但我终究还是活下来了,即便他费尽心思,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但我还是活下来了!”   说到此处,姚广孝陡然张狂大笑起来,但那笑声没有快意,反倒是蕴藏着无数的凄楚,声音更是无比的尖锐,就像是一只潜藏在茫茫荒野中,心中藏满了怨恨的山鬼。   随着他那凄厉的笑声,他脸上皱褶如树皮的面皮渐渐扭曲在了一起,就像是一只面布袋挂在他的脸上,也许这就是他为了活下来所做的代价,摒弃了身体对营养的一切不必要需求。   笑着笑着,顺着姚广孝那深陷的眼窝,更是有一滴浊泪流下,也许是身体有太多年没有吸收过水分的原因,那滴泪珠极小,而且极为浑浊,就像是掺杂了无数杂质。   为了长生,这样活着,真的有必要么?望着姚广孝的模样,林白心中默然。 第1336章 旧事(四)   听着这样的声音,想着被幽禁在黑狱中那些生不如死的画面,看着那滴已经无法再说成是泪珠的泪珠,恐怕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有些神伤和同情。   但可惜的是,林白心中虽然有些神伤,却是没有分毫的同情。   “不用再胡言乱语下去,试图搅乱我的心。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六代祖师如此怨恨,对你下如此狠手。”许久之后,林白目光平静的望着姚广孝,淡淡道;“不要告诉我只是因为仙门,只是因为长生。我天相派的人,心纵然是再狠,再黑,也断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听到林白的话,姚广孝的冷笑声骤然一停,那如黑洞般的双眸向林白望去。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虽然我没见过六代祖师,但是我明白的是,如果六代祖师绝对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无缘无故的就将你禁锢于这黑狱之中。”林白转头向那幽深不可测的深潭望了眼,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六代祖师究竟有没有做过违心之事,林白不能确定,但林白可以确定的是,六代祖师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狠辣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因为六代祖师如果真是这样的人,河图洛书根本不可能会被他拥有,而且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因为出于对苍生的怜悯,而去抗拒开启仙门。   将心比心,就林白想来,如果把自己换做六代祖师,将姚广孝禁锢于此处之后。如果心中还存着将他当做朋友的心思,就不会那样不闻不问,虽然不敢说让他继续保有之前的锦衣玉食,但粗茶淡饭,一日三餐,应该还是不会怠慢的。   但是按姚广孝所言,他在黑狱之中,而六代祖师不闻不问,这实在是蹊跷至极!而这就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姚广孝肯定还刻意去隐瞒了一些东西。   “你们天相派的人,果然是人才辈出,什么都瞒不了你们。”姚广孝闻言一愣,脸上那无比神伤的表情骤然一凛,淡淡道:“不过是因为我为了你那位六代祖师出来见我,刻意去做了一丁点手脚罢了,却是没想到他气量如此狭窄!”   “你做了什么?”林白目光一凛,冷声道。这番交谈下来,林白早已看出,姚广孝不但是个疯子和狂人,而且他的精神怕是都已经分裂了,这种人口中的一丁点手脚,恐怕绝对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变故!而且如若不然的话,六代祖师也不会如此忿恨此人!   “靖难之后,我想找他,但他不想见我。不得已之下,我自然要费点手段把他找出来,而且我也着实想看看,他诈死之后,是不是真的能斩断于这世间的所有牵连!”姚广孝冷冷一笑,淡然道:“所以我让朱棣把刘璟关入诏狱,赐了他一条白绫。”   话一出口,林白只觉得眼前这面上带着伪善之色的姚广孝,简直要比传说之中最为恐怖的魔鬼,还要残忍恐怖几分,也终于明白世间最险恶之物,为何会是人心!   据林白所知,六代祖师在世间的骨血,只有两人。长子刘琏,因洪武年间与胡惟庸党人起了冲突,被胁迫坠井而亡,因为朱元璋从中拦阻之故,六代祖师只得无奈罢休;而长子刘琏亡故之后,六代祖师在世间的骨血,便只剩下次子刘璟一人。   那是六代祖师在人世间唯一的一点儿骨血,诈死斩断世间的牵连,但最难斩断的,就是这一点儿骨血亲情。姚广孝为了逼迫六代祖师出面,不惜将六代祖师在世间仅剩的骨血斩杀。如此仇恨之下,也怨不得六代祖师会用黑狱这种手段来对付姚广孝。   “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一个魔鬼!而且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如果有人像你一样,去对付我家人的话,我也一定会像六代祖师对付你一样,去对付那人!而且在我看来,六代祖师还是太过仁义了一些,若是我的话,还会将你的手脚斩断,把这黑狱变成一处茅坑,让你日日夜夜受那蛆虫吞噬身躯之痛楚,只有这样,才能稍解我心中之恨!”   林白淡淡一笑,然后又朝那黑狱望了眼,再看了看姚广孝,轻笑道:“我以为六代祖师不单单是术法修为通天,原来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万中无一。你放心,此番若是我能占了先机的话,一定会继续他老人家未竟的使命,再把你关进这黑狱之中。”   姚广孝冷冽一笑,没有言语,但望向林白的目光却是冰冷了几分。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为何会对六代祖师有那样重的怨气,在我想来,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仙门的事情吧。”没有去理会姚广孝心中所思所想,林白淡淡问道。   “不错,若仅仅是因为仙门,我不会这样去折磨刘基!”姚广孝微微一笑,既然话已经说开,那还有什么遮掩的必要,便淡淡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种人,明明你和他一样都是天才,但不管你怎样努力,都追赶不上他;哪怕是你和他联手做的事情,但落到世人眼中,仿佛一切之所以成功都只因为他一个,你连陪衬都算不上!”   说到此处,姚广孝脸上的笑意有些苦涩,向着那虚无之中望了一眼后,缓缓道:“而且最气人的是,这种人还从来不与你去比较什么,甚至还会刻意去向旁人引荐你。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所有的成就,都是他的恩赐,都是他的施舍。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没有。”林白缓缓摇头,望向姚广孝的眼神有些怜悯,此人是真的疯了。   “也对,在这种天地灵气枯竭的时代,你还能拥有此种成就,想来也是如他一样的人。”姚广孝闻言先是一愣,再捧腹大笑,而后笑容一凛,寒声道:   “他刘伯温也是你这样的人,我姚广孝就好像是他身下的一条阴影,永远只能生活在他的光辉之下,不管我做了什么,在旁人看来,只要和他的光辉比较,都是那样的不值一提!我不喜欢这种恩赐,也不喜欢施舍,更不喜欢被人遮挡!”   林白闻言轻笑摇头,望向姚广孝的目光愈发悲悯,此人不但是疯了,而且已经无药可救。不过就林白所知,即便是在现如今这世界,如同姚广孝一般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嫉妒,疯狂的嫉妒,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原罪。同窗之间,因为嫉妒成绩,或是因为嫉妒不同的生活,便恶从胆边生,屠刀相向,或是药杀;同事之间,因为待遇的不同,因为职位的高低,而心生嫌隙,恶念一生,将黑手横加于那些人身上。   像姚广孝这样的人,他们的眼睛,只望到了别人身上的光芒,只觉得他们身上的光芒遮掩了自己,也正是因为他们,才会让自己变得不顺遂!但那些人却是没有看到,别人为了得到那些光芒,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做了怎样的牺牲!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就能得到的东西,但如果双眼被嫉妒所蒙蔽,那你所看到的远方,就只有一毫之远,甚至连只能寸光的鼠目都不如。   “那些腐肉吃光之后,这些年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又是怎么恢复的修为?”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知道,自己就算是把这些道理讲给姚广孝,也是徒劳无功,便疑问道。   “怎么活下来的?自然是如蝼蚁鼠辈一般,但凡是有一丝一毫可以吞噬入肚的东西,都不放过。你可曾知晓,在我眼中,即便是那生长于阴湿角落的青苔,都可说是世间最美味之物!”姚广孝闻言放声大笑,眼眸中更是寒光毕露,冷声接着道:   “而且刘伯温就算是千算万算,怕也没想到过,他布下的那黑狱,虽然条件艰难,但却是一处难得的苦修之地。我姚广孝虽然无能,但也称得上是天才,即便是法力被他刘伯温破去,也能凭借自身破而后立,让我百尺竿头,再往前更进一步!”   话说到此处,言语中已满是自得之色,仿佛是在嘲讽刘伯温布局的失策。   “你有没有想过,黑狱之中之所以没有将天地元气断绝,也许不是六代祖师失策,而是他刻意为之。”林白轻轻一笑,平静无比的望向姚广孝的双眼,缓缓道。   六代祖师的算无遗策,林白可谓是早有领教,如果他真的是打算让姚广孝困死在黑狱之中,成为一具白骨,又怎么可能会弄出这么大的纰漏。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六代祖师为他留下的一线生机,让他不至于在黑狱中幡然悔悟后,无法脱身。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他将我禁锢在黑狱之中这么多年,就算此事是他刻意为之,难道还要我去感恩戴德么?!”姚广孝冷然一笑,根本不为林白的话所动。   念无可念,心中唯有嫉妒与怨恨,此人已经无药可救,林白轻哦一声,没再多言,向着那植根于天地之间的建木望了眼后,缓缓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我究竟是怎样助你从黑狱中逃脱的,而你又通过我完成了什么事情。” 第1337章 旧事(五)   前尘往事如抽丝剥茧,渐渐在林白眼中露出雏形,虽然还有诸多疑惑,但终归这些谜团的本核还是比往昔更为清楚的暴露在了林白眼前。   不过即便是如此,仍然有许多疑惑在林白的心中,而最让他不解的,便是真师所说的,他之所以能从黑狱之中走出,自己功不可没,而且仙门能够开启也有自己的一份功绩。虽然这些问题的答案,在他心里以略有猜测,但只有从真师口中得出结论,他才能心安。   “很简单,当初你为了改动莫愁湖的布局,变动了金陵的龙脉,使得金陵的地气出现异动,自然而然便改变了黑狱的禁锢之效,让我有了逃生的希望;而后你与人斗法,祸乱阴阳,此局自然失效。”姚广孝闻言一愣,哂笑一声后,淡淡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的举动?”   “后悔么?”林白闻言苦笑一声,如果说一丁点后悔都没有,那是假话,但他扪心自问,如果再让自己回到当初的局势,即便是知晓真师被关押在黑狱之中,在那种百鬼夜行于金陵街头的形势下,恐怕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和当初如出一辙的举动。   因为当时的他,所要顾及的是数以百万人的性命,而想要保住那些鲜活的生命,他只有这一个选择。所以他不后悔,因为他所做的事,都不需要后悔。   “不得不说,刘伯温真的是留下了一位好门人,不但助我从黑狱中走出,而且还帮我收拾了八门锁龙局。”姚广孝冷然一笑,望着林白,不无讥讽道:“我不是你天相门人,刘伯温料定了我无法变动八门锁龙局,但恐怕怎么着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门人会去对八门锁龙局下手,让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八门锁龙局的束缚之效解开。”   但出乎姚广孝的意料,林白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没有半点懊恼后悔之色,反而平静如水。姚广孝不明白林白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但林白却是很清楚,像八门锁龙局这样的事情,就算当初他明知是不可为,也要去为之。前有狼,后有虎,破去一局便是一局!   这些都是没奈何的事情,也是林白没办法去改变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做了便是做了,又何须去瞻前顾后,思忖那么多,后悔那么多,只要对得起本心便是!   “卜易天书的事情,还有山下那位叶大师,以及十万大山里的古大师,他们应该都是你弄出来的吧?”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盯着姚广孝那深陷的双眸,缓缓道。   “没错。”姚广孝闻言哂笑,淡淡道:“卜易天书的事情,的确是从我这里散播出去的,那些只通了皮毛的相师,也是我一手安排出来的。可叹那姓叶的资质实在太差,我机缘巧合之下,趁着黑狱禁锢松动,分出一丝神念,授予他卜易天书,却是连半分效果都没起到。”   “当时的我,原本已经绝望,以为此生再无法从这黑狱之中走出。可没想到,那姓叶的修为虽然不济事,但是竟然阴差阳错的,将卜易天书的事情给散播了出去。而且这事情越传越广,最后还传到了赵宋后裔里面那姓赵小子的耳中。”   “那姓赵的小子,虽然他资质极差,倒也是个可造之材,而且他的谋略心机甚至还剩你一筹。他不但在你之前察觉到卜易天书的事情,而且在知晓此事之后,他更是竭尽一切可能来到此处,更是凭借秘术以神念找出了老夫的所在,对老夫的修为惊为天人后,更是磕头跪求我传授他秘法。老夫见他如此心诚,自然便对他指点一二。”   果然如此。听到姚广孝的话,林白心中疑窦尽消,当初在十万大山遇到那劳什子古大师之后,他便觉得事情无比蹊跷,那人怎么会那么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那里。只是当时形势下,他没去深究。如今回想起来,事情果然如自己后来推算的一样,一切都是赵静廷所为。   “脱脱的脱身,想来也是你指使赵静廷做出来的吧?”沉默许久,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从脑海中逼出之后,林白望向姚广孝,缓缓道。   “脱脱的那事,乃是一件异变,即便是老夫也没想到脱脱竟然还真的没死。”姚广孝淡淡一笑,缓缓道:“我原本想让赵静廷揭开封印,让虫患出现世间,好改换地脉,让我有脱身的机会,没想到那小子是那样的不堪用。”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此事之后,我竟然从那小子的口中探知了你的存在。你的存在,可说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对我这数百年受的苦,做的最好的补偿。”   姚广孝嘿然冷笑几声,那如同黑洞般深陷的双眸紧紧盯着林白,犹如盯着一件稀世珍宝,缓缓道:“在知晓了你的存在之后,老夫便看到了走出禁锢的可能,便让那赵静廷步步为营,给你下了诸多磨刀石,让你修为更为精进,更容易为我开启这黑狱的禁锢!”   “我就说以赵静廷的心机和修为,怎么可能会办出那么多事情,而经历的那些事情,又总是让我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大手在牵引……”林白闻言苦笑,缓缓道:“原来冥冥中竟然真的是有一只大手,一切竟然都是在你的引导下进行的。”   “不错!这世间若论心机,谁能是我姚广孝的敌手;而若论忍耐之力,谁又是在黑狱中待了数百载的我的对手!”姚广孝闻言冷声发笑,缓缓接着道:“就算是那赵静廷,又怎么会想得到,老夫提点他,不过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建木的气息而已。”   与虎谋皮,尸骨无存。听得此言,林白轻轻叹息出声。   叶大师得到卜易天书,尚属机缘巧合,倒也算不得什么,只可惜那赵静廷,却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与虎谋皮会是怎样的下场。因为他的缘故,不但让家族传承守护的建木落到这狼子野心的姚广孝手中,甚至连赵宋后裔的举族灭亡,也可说都是因他种下的恶因而起。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但此时此刻,还有两个最大的疑惑存在林白心中。 第1338章 最老的处男   燕京城内,乌云蔽日,风雪漫天,数日不绝的风雪,终于让人心变得有些惶恐不安。   “也不知道林白现在究竟如何了?”望着屋外盘旋不断的风雪,夏小青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然后目光缓缓落在宁欢颜高耸的小肚子上,缓缓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回来,陪着欢颜妹妹把小家伙生下来。”   几女闻言顿时沉默,目光中皆是有戚戚然之色。茅山一别,林白便音讯全无,而风雪未停,着实叫她们心中惶恐不安,生怕那一别,便是此生之永别。   “吉人天相,那小子出不了什么事情的,你们就放心吧。”听到几女的话,小黑猫蹦跶到夏小青身前,舔了舔爪子,笑呵呵道:“祸害遗千年,那小子也是个祸害,出不了事。”   话中语气虽然满是宽慰,但小黑猫目光深处,却满是忧意。林白究竟是不是祸害,它说了不算,但他可以确认的是,林白现在所面对的那人,可是真正遗留世间千年的祸害!   “卜易天书我也见过,里面的内容虽然蹊跷古怪,但通过那术法塑造出的相师,也不过是残缺不全之人,也根本不能成为你开启仙门的助力,你费尽心力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林白缓缓抬头,向着姚广孝疑声问道。   姚广孝闻言嘿然一笑,阴恻恻道:“我要那些蝼蚁做什么,你等等自然就会知晓!”   “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为何才会如此贪恋长生,贪恋仙门的开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是因为什么?难道在这黑狱中数百载的磨难,还没让你勘破么?”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抬头,紧紧盯着姚广孝那深陷如黑洞的眼窝,沉声道。   这是林白心中最大的疑惑,也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相师寿元悠长无比,尤其是如他们这种化神境界的相师,寿元之悠久,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样悠久的寿元,虽然叫人心动,但在林白和陈白庵他们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无边孤寂的灾难。   数百载光阴已过,姚广孝与这世间的牵绊,也早已散入历史长河之中,就算是他有心找寻,也无力找回;而且这数百年黑狱之难,更是叫他受尽了孤寂阴暗之苦,为何他从黑狱中脱身后,还是会拼尽所有可能,去追寻这无边的孤寂,他实在不能理解。   “我为何要贪恋长生?”姚广孝闻言放声大笑,就像是听到了一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的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不愧是刘伯温的门人,连问出的问题都如出一辙,都是这样的愚蠢。我为何想要长生,自然是想要那无尽的永恒?除却开启仙门之外,谁又能有什么法子来给予我无尽的生命,让我与这世间亘古长存,永远不堕轮回!”   “这……这所谓的长生,对你而言,真有那么重要么?即便是完成这个目的之后,很有可能将这世间化为乌有一片,甚至在完成这个目的之时,需要用如此之多的生机来滋润建木,使其恢复原来的面貌?”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道。   “死上些许人,完成仙门的开启,算得了什么。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将相,为了谋求富贵,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不知道要比我姚广孝多上多少,难道你也要去跟他们讲理,让他们不去做这些事情么?你以为就算是你讲了,他们真能听你的收手么?”   “而且仙门开启之后,即便是真有你想的那种情况,彼岸那边的那些人,也如我们一般鱼龙混杂,会让这世间陷入混乱,化为乌有!但那些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干系?等到那时,我早已与这天地同寿,长生不老,潇洒自在,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而且完成此事,死的也不过是些蝼蚁罢了。时间推移,万物改换,那些蝼蚁早晚都要有一死,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蝼蚁之所以为蝼蚁,便是可以被人随意揉捏!”   姚广孝冷然一笑,淡淡道:“如果连生命都不重要,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生命固然重要,但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在享受生命的过程,也就是生活?”林白沉默许久,缓缓道;“生老病死,固然是天道给人类的枷锁,但在这生老病死过程中发生的种种,那些幸福的,那些康乐的,难道不是在人这一生中,最为难能可贵的东西?”   这是自出道至今,林白最深切的体味,曾几何时,他也如姚广孝一般,觉得无尽的生命,拥有无尽的可能,才是生活最精彩的地方。但当他体味过生活中的种种,见识了许多悲欢离合之后,才明白,长生也许没那么重要,生活也许才是最重要的。   而如何把握生活中的那些快乐,如何去珍惜那些岁月,才是人最应该做的事情。   “荒谬!”姚广孝不屑摇头,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多了许多怜悯和不屑之色,淡淡道;“只有像蝼蚁那样的人,才会以为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红尘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生命,才是永恒不变的东西,也只有长生,才是最极致的追求!”   “你和刘伯温心中所想的一样,都是想着如何去拯救这苍生!总觉得,自己不去开启这仙门,不是为了自己,乃是为了苍生!而我们这些想要开启仙门的人,便是这苍生的罪人!可是你们凭什么去用你们自己的想法,来判断我们到底是正确与否?”   姚广孝森寒一笑后,盯着林白,缓缓道:“凭什么你们做的就是对的,而我们这些人做的就是错的?毁灭之后,便是新生,这些人凭什么需要你们来救?”   “你自己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我们之所以是对的,就是因为不想让这众生陷入惶恐之中,不想让生灵涂炭。”林白平静无比的望着他,缓缓道;“这世间原本的确是没有对错,但有善恶。让那么多人去陪葬,从来都不是一件善良的事情。”   “世间一切,空不异色,色不异空,都譬如朝露昙花,梦幻泡影。善恶是非对错,不过都是虚幻而已。佛祖出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自然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而我生于此间,我认为是对的,自然就是对的,我认为是错的,自然就是错的,何须你们来指责!”   姚广孝冷然发笑,目光森寒无比向着林白扫视一圈后,淡淡道。   “照见五蕴皆空,我忘记了,你是僧人。”林白听到姚广孝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神色,沉吟许久后,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还是处男吧。”   “是又如何?”姚广孝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抹恼羞的红,然后略带嘲讽道:“守住那一点元阳,使其不泄,才能让周身完美空灵,照见心性,才能走的更远!”   果然还是个处男!林白听得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古怪,虽然这世间有许多老处男,但是像姚广孝这样数百年的老处男,恐怕还是这世间的独一个! 第1339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光看我。”看着林白的表情,姚广孝脸上莫名生出一丝愤怒,嘲讽道:“只有那些像蝼蚁一般存在的人,才会被这些欲念所掌控,贪恋这些欲念!”   “也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说葡萄是酸的。你没有体味过其中的乐趣,不知晓其中的滋味,自然也不明白为何性命为人之本,而欲念为人之利。”   看着姚广孝的表情,林白只觉得好笑,不明白此人为何会对这个话题如此愤慨,轻笑道:“不过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你为何会这样,想来在你眼中,我们这些如同蝼蚁一样的凡夫俗子言谈到的爱,为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荒谬而又愚昧的。”   “你本来可以飞得高些,但你若是非要把自己归于蝼蚁之中,我也不能勉强。”姚广孝轻笑一声,上下扫视了林白一番后,缓缓道:“你没有经受过那种生活,也没有看惯了红尘,自然就不明白,你们所说的爱,还有你们所说的那些东西,在时间面前,是何等的弱不禁风!”   话说到此处,姚广孝眼中的悲悯之色愈发深重,似乎极为同情林白的‘愚昧’,缓缓道:   “虽然我在黑狱之中过了数百载,虽然这世间的景致已经改换了容貌,但在我看来,这数百年前的模样,和数百年后的现在,在本质上,根本没有任何区别。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生老病死,也还都是一个模样,蝼蚁还是蝼蚁,永远看不到天外的风景。”   “而长生之所以为长生,便是因为时间可以抹去这世间的一切,可以让你所重视的东西化作烟云乌有,可以让鲜活的生命化作枯骨白灰,但是只要你拥有了长生,时间就无法在你身上做出任何改变。长生的意义便在于可以长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姚广孝轻轻叹息一声,目光复杂的向着深潭望了眼,缓缓接着道;“我在黑狱中待了许多年,谁也不会知晓,被关在一个逼仄的石室之中数百载会是什么滋味!与世间的一切隔离,即便是风吹云走,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永恒的死寂。”   “而在这数百载时间里,我也比任何人更清楚的看到了时间这个怪物,是怎样将鲜活的生命,变作一抨尘沙,也比任何人更清楚这怪物的不可战胜。既然不可战胜,那就只能与他同在,和它亘古相守,才能永远不会受到它的荼毒。”   从见到姚广孝开始,这是姚广孝所说过的话中,语气最为平静的一句,就像是他身侧的那深潭,无论山风如何吹拂,无论雨雪如何加身,都没有分毫改变。   而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在他脸上甚至还破天荒的出现了一抹惊悚之色,仿佛是回想起了那数百载待在黑狱中的时光。那是死一般的沉寂,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双耳倾听之处,只有无尽的宁静。   那里是坟墓,却又比坟墓更为可怖,因为坟墓里躺着的是死人,而黑狱里是活人!   即便是此时此刻,刚从黑狱中走出的一幕,仍然清楚无比的在姚广孝心中徘徊。在黑狱中寂静了数百载,没有任何声音可闻,但耳力却是已经变得敏锐无比。   从黑狱中走出的那一瞬间,无论是这天地间呼啸的风声,还是滚滚骤降的雨声,甚至是虫蚁在腐草枯叶间爬行发出的细微声响,在他耳中,都像是九天之上坠落的滚雷般惊人。   也不过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能平静面对这些原本极为细微的声音。也从那时候起,他心里也是无比的笃定,不管如何,今生今世,再不能出现那样的情况,再不能让生活变成那样的黯淡无光,也绝对不能让时间将自己当做一块朽木,从这世间抹去。   听着姚广孝的话,林白沉默以对。他不得不承认,姚广孝的这些话虽然残酷,但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世间的面前,的确是弱不禁风。   只要有时间在,新朋就能变作旧友,而所有的感情,也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黯淡;即便是片羽难渡的沧海,也会变作桑田,所有的一切都必然会随时间而改变。   但时间虽然残酷,虽然可以抹杀一切生命,可以改换一切存在的模样,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时间所无法去更改,所无法去抹掉的。即便是时间长河滚滚流淌,永无止境,但那些东西,仍旧能在其中闪烁着熠熠光辉。   这些闪光的东西,有的叫爱,有的叫情,有的叫义,有的叫做快乐,有的叫做幸福……   而这些东西,也正是人生存于世间,任凭时间如何推移,都想要去追寻,想要去守候的。   “就我所见,你的资质,不比你那位六代祖师差到哪里去,甚至还要压过他一头。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灵气凋敝的世间,还能跨入化神境界。”沉默许久后,姚广孝缓缓抬头,望向林白,淡然道:“你从来就不是蝼蚁,也不必去理会那些蝼蚁心中所思所想,蝼蚁的寿命只有那么多,而蝼蚁的力量也只有那么大,只要抬脚便能将其抹杀。”   “你的家人,你的那些女人,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他们不过是那些蝼蚁中的一员,不过是你在红尘中的牵绊。”望着不言不语的林白,姚广孝缓缓道:“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是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还是与我携手,一道开启仙门,改换这世间,成就石破天惊之事!”   “只要仙门开启,你便可以拥有长生,可以拥有无尽的寿元。林白,你何必要深陷这些红尘的牵绊,何必要与蝼蚁为伍。你有的选,也可以选,如我一般,做那遨游九天的雄鹰!”   “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我。他们在你眼中是蝼蚁,是牵绊;长生在你眼中珍贵无比,但在我眼里,却是一钱不值,而他们才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林白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哑然失笑道:“你我的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 第1340章 举世皆惊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咱们没得谈了。”姚广孝闻言轻叹了口气,向林白望了几眼后,淡淡道:“你不要忘了,你之所以能稳定在化神境界,我的指点可说是功不可没。我在黑狱之中,破而后立,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要做这徒劳的挣扎。”   “虽然知道战胜你的希望不大,但是我还想试一试。”林白微微一笑,诸多疑惑解除之后,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后,双目平视姚广孝,轻笑道:“而且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你我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差距,你是不是真的不可战胜!”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有一战。有野人老爷子和小黑猫的保证,林白如今已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而且他着实是想看看,这寄存于黑狱之中,破而后立的姚广孝,在相术一道的修为上,究竟达到了怎样的地步,而自己和此人之间,究竟是否真的有天差地远的一道鸿沟。   “和刘伯温一样,都是愚不可及之人,要我看,你们的脑子,怕都是用浆糊做的!”听得林白的话,姚广孝冷笑不止,双眼平视林白,犹如望着一个必死之人,淡淡接着道:“自求死路,不值一哂,今日我便让你天相派的传承断绝于这世间!”   说着话,姚广孝手上陡然掐起一个诡异的印诀。此诀一出,他头顶上方的法相骤然变得凝实了许多,而且在法相周遭,更是有无数的气息浮动不止,宛如众神来朝。   尽管相距数丈,那法相直叫人觉得似乎伸手便能触及,而且从法相上投下的气息,更是叫人心生惧意,几杯直往外冒冷气,就连骨髓都变得阴冷了几分。   光芒闪耀之间,顺着法相开始冲出道道如划过天幕流星般的光华,而后那些光华迅速无比的在虚空之中开始汇聚成一个个玄奥神秘的符纹,那些符纹就像是有生命了一样,在虚空盘旋变动不止,向外散发出一股苍凉而又悠远的气息,叫人心神为之颤栗。   呼啦啦,似有天风吹过。虚空之中,以光华组成的玄奥符纹越来越多,一枚枚符纹,就像是一颗颗明亮的星辰,在血色气息之间摇曳升华,显得神秘而又恐怖。   不容小觑!虽然早在前来钟山之前,林白就已经预料到,此行必然是一场鏖战,而且姚广孝的术法修为也必然在自己之上,但他着实没想到,姚广孝在术法这一道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那些符纹看似简单古朴,但稚拙间却是与天道相随!   符纹颤动之间,就像是形成了一个连接这天地的通道,可以淋漓尽致的将这天地之间的力量尽数通过这甬道,传递到法相和姚广孝的身体上。   不过即便如此,林白心中却仍旧是没有半点儿退意,反倒是战意滔天!从出世至今,林白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姚广孝的术法修为虽然高深,但却没有给他任何威压,反倒是叫他心中生出跃跃欲试之感,想要看看这华夏相术历史中传奇人物,修为究竟达到何种地步!   “拼了!”感受着那诸多符纹传递出的诡异气息,林白猛然抬手,牢牢握紧了河图洛书,而后双手并成剑诀,在虚空之中狂乱舞动不定。随着他的动作,法相骤然出现于虚空,而且法相更是和河图洛书产生了某种古怪的呼应,两者相辅相成。   随着法力的运转,河图洛书上的光华明灭不定,而后一个个闪烁着神异光华的八卦符号开始出现在空中,盘旋游走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一股巨大的神秘力量四射而出。   乾、坤、坎、兑、巽、震、艮这八卦符号接连不断的往外散发出阵阵光芒,在它们组成的八卦图纹周围,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光线也开始变得迷蒙。   这是一场鏖战,也是一场罕世巨争,一名存世将近千年,破而后立的化神相师;一名持有河图洛书此等秘宝,在天地灵元凋零的今日,仍然触摸到了化神之境巅峰的相师。   这两者之间虽然还没开始碰触,但爆发出来的威势却已经组成了一幅极富震撼性的画面。那些符纹就像是神文,在虚空中闪烁之际,散发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而那巨大的八卦图,更是凝实得可怕,就像是以天、地、风、雷、水、火、山、泽这八种元素组合而成!   符纹不断扩散,八卦也在不断的扩散,而不断扩散的后果,便是这两者的边缘开始碰撞。虽然那碰撞看似极为轻微,但顺着碰撞的位置,却是有一股股恐怖而诡异的气息弥散开来。   轰!在这碰撞开始之时,整座钟山都开始剧烈的摇晃不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塌;在这碰撞开始之时,天幕上的乌云尽数散却,只剩下一道道无匹的光华闪烁,仿佛是这天穹已经崩塌,天幕之外的诸多星宿,可以毫无阻碍的向下投射出光芒。   “这场雪还没完没了了,难道是想把咱们的饭店埋在雪窝子里?”与此同时,距离钟山不远处的金陵,一名中年人颇为烦躁的推开窗子,朝外望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就像是这天漏了一样,要无穷无尽的将暴雪投掷到世间,让所有人都失去活路。在短短数日之内,已经将大街小巷尽数覆盖,尽管市政方面出动了不少人力清扫,但积雪却还是深达数尺。如此风雪之下,门都出不得,又何谈做什么生意!   “不就是下两场雪嘛,怕什么。”看着这中年男人焦灼的模样,他在客厅坐着的妻子噗嗤一笑,温声道:“一年到头难得歇上几天,就当这场雪是给咱们放大假好了。”   话说完之后,这女人笑吟吟的开始收拾茶几上的东西,虽然她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却也是颇为狐疑。按照电视上那些专家学者所言,这是一场百年罕见的风雪,可是为什么在这冬雪里,却夹杂着阵阵暴雷,这可是那些专家都无法解释的,冬雪冬雷,难道是要出什么事?   “老头子,你在看什么呢,还不赶快来帮我收拾东西,再过两天孩子们可都要回来了……”心里思忖许久,见自家男人还愣愣的站在阳台,这女人心里顿时就有些不情愿起来,缓步向着他走过去,想要看看那老东西是不是又在偷看楼下哪家的狐媚子。   可当她走到阳台,顺着自家男人所看的方向望去时,手里端着的茶杯却是砰然落地,面上的表情更是变得无比惊惶,她竭力想要挪动自己的身躯,可是却提不起半点儿力气!   天幕之上,漫天风雪以远超寻常的狂暴程度,不断向着大地倾泻不停,而且在那风雪的尽头,在钟山的山巅上,不断的向外投射着耀眼的光华,而且整座山体似乎都在颤抖……   那里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光华,而且那些光华闪烁之间,怎么着似乎还有两个巨大的人影?这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单单是这一对寻常的夫妻,金陵城内的所有人,此时都已经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之中,所有人都畏惧莫名的望着钟山方向,他们想要扭头退却,可是却提不起半分力气。   而且更为叫人惊惶莫名的是,就连他们脚下的地面此时都在不断颤动,似乎在脚下的土地中,有什么恐怖的怪兽被这古怪的画面惊醒,正在不断翻腾。   紫金山天文台,那些正在聚精会神观测天象,想要找出这场暴雪和冬雷来由的天文和气象学家们,纷纷将望远镜对准了钟山方向,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着望远镜里传回的画面。   这怎么可能?!两个和他们一样有着血肉之躯的人类,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息,牵动出这样诡异的气象,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还是人类么?!   “动手了么?”燕京城内,一直凝视金陵方向的张三疯双目骤然一凛,瞳孔更是骤然收缩了几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气息,林白遇到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不仅仅是他,陈白庵、沈凌风以及宁欢颜几女,都感触到了天地之间传来的那股诡异波动,那股波动中除了有让他们熟悉的一股气息外,更是有一个叫他们感到心惊,感到无力去撼动的强大气息,他们明白,那就是真师,那就是林白所要面对的对手!   可是林白真的能抵挡得住这股威压么,能战胜那个人么?!   “诡异的华夏人,上帝啊,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他们要毁掉这世界么?”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第九区内的查理和雷蒙兄弟,盯着卫星云图传来的诡异画面,瞠目结舌,双手狂乱无比的在胸前不断勾勒着十字,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   同样是在欧洲那座曾被林白无情洗礼过的神圣或者是污秽之地,几位身上穿着红衣的主教大人感到受那股诡异的气息后,无比震颤得跪倒在了耶稣受难像前,带着惊慌,口中喃喃不休道:“尊崇的天父大人,难道您要抛弃我们这些被您放牧的罪民了么?”   不仅仅是他们,全世界各地的奇门中人,都无一例外的感受到了这股气息,而且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座经历了千年繁华,有着烟雨秦淮美景的古城之上。 第1341章 魔音禅唱   斑斓的光华,似乎要覆盖整座苍穹,而在光华闪烁间的那两道身影,更是神秘非常。   突如其来的风雪,以及之前听说得种种诡异讯息,已经让许多人心中惶恐,但此时看到这奇异的画面,更是叫金陵城内的民众心中惶恐无比,想要尽快从此处逃离。   这诡异莫测的画面,在天穹下所发生的一切,注定要引发一场轩然大波,通过种种渠道,传递到世间每个角落,每个人的耳中,而钟山也必将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所在!   但无论是这些惶恐,还是颤栗,都和此时此刻身在钟山的林白和姚广孝无关。他们两个人的眼中,都只有对方肃穆无比站立的身影。   “天相派的传承秘宝,果然有些门道,不愧是开启仙门的一线契机。”向八卦图纹望了眼,姚广孝先是赞叹了一句,然后有些不屑道:“这法器固然神异,但终究不过是外力罢了。”   “外力又如何,天地生育,若是没有外物应用,你我岂能立足于天地之间。”听得姚广孝这话,林白哂笑不止。虽然姚广孝的话,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但实际上人存在于世上,便是因为有氧气的关系,而氧气也是外物,若是悉数摒弃外物,那人岂能存活?   而且早年间在南海边画了个圈的那位老人说得好,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不管内力还是外力,只要善用,只要能够奏效,又有什么要紧。   而且在林白看来,姚广孝这话说起来看似无心,但以这老王八蛋的心性,恐怕是故意要用这言语来讥讽自己,好让自己道心不稳,中了他种下的圈套。   “好个巧舌如簧的小子,老夫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是否跟你的口才一样好!”话一出口,姚广孝双手骤然掐动,双唇也开始轻微翕动起来。   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禅唱开始在林白耳畔萦绕开来,那声音恍如是从遥远无比的天外传来,但又像是如春雷炸响在耳畔。禅唱忽远忽近,缭绕不定,无孔不入的侵袭着林白的身体,让他的心神和禅唱相应,犹如琴弦般,不断颤动,忽高忽低,忽近忽远,变幻不定。   伴随着禅唱,姚广孝头顶的法相骤然变化,通体灿烂如金,恍如西方极乐世界的神佛临凡,尤其是那法相的面庞,更是带着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金光连绵成一片,犹如波动的汪洋。   但法相的双眸,却满是如血的红色,不但如此,从那双眸中,更是透着一股叫人心颤的邪门气息,而且在那眼眸的深处,更是有一股狂野的杀意!如果说法相如佛祗临尘,那么这双眼眸就是从九幽魔域之下攀爬出的血鬼恶魔,方会有的眼神。   法相佛光耀眼,恍如佛子临尘,神圣庄严;而眼眸却是血腥大作,透着阴森与嗜血。这两者虽然看似无比矛盾,但在此刻,却是叫人觉得它们本来就是一体般自然。   便如那世间许多宗教,有那许多出家人,巧言令色,以那虚妄的种种无上妙法哄骗信众,表面上假装是要赐福给那些信众,但实际上却是渴求那些信众的家财,心思恶毒。   佛与魔的区别本就在一线之间,高尚的背后,往往便是龌龊,这是禅唱,也是魔音。   靖难之役四年,淮北之地皆成草芥,而且此战结束之后,更是有颇多异己被诛杀,甚至有夷十族这种匪夷所思的刑法。而身为此战的推动者和策划人,姚广孝虽为佛子,但造下的杀孽,手上沾染的血腥之重,恐怕是世间所有佛徒之中最重的一人。   面容慈悲,眼含杀念,而那禅唱也正是如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丝毫没有杀气,仿佛真如佛祖亲手书就的经典,蕴含着天地之间的真善之道,叫人不自禁的沉陷于其中。   但这沉陷,便是这禅唱的最可怕之处。因为只要投入其中,意识便会变得消沉,变得沦丧。双方相争,心为最重,若是心不稳,一切法便如乌有。   初始之时,禅唱尚如洪钟大吕,叫人迷醉,但少顷之后,这禅唱声调却是骤然变幻,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古怪至极,叫人心神为之颤栗,惊悚!   而且声音徘徊之间,虚空中竟然形成了颇多青面獠牙,恍如魔头的虚影,向着林白袭来。这是凝成了将近实质的煞气怨念,若是被这虚影近身,纵然心智再为坚定,怕都要沦丧。   这些煞念形成的如魔头般的虚影,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煞气滔天,不但望之便叫人觉得毛骨悚然,有那么一股子望而生却的威势,甚至那股气息弥散开来之时,甚至叫人觉得似乎回到了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古战场,无数孤魂野鬼疯狂好觉不止。   姚广孝上来便使出了这惑乱心神,明为禅唱,实为魔音的术法,虽然看起来并没有藏着什么太深重的杀机,但实际上却是诛心之举,可见他早抱定了一动手便彻底摧毁林白的打算!   音波盘旋,疏忽而至,但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般,面上满是迷醉之色,似乎已经被最早出现的禅唱所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在出现的变数。   “我当你小子是有多大的本事,看起来也不过如此,竖子不足为虑,看起来老夫还是高看你了。”看到林白那迷醉神情,姚广孝冷然一笑,心中暗忖一声,手上印诀迅疾掐动,不断催动那如魔头般的煞意,向林白侵袭而去。   只是疏忽起落,那煞意凝聚而成的魔头便已抵达林白的身前,血盆大口猛然张开,向着林白便吞噬了下去,似乎要将林白的心神彻底吞噬,使其化为乌有!   “慧剑出,戒定慧!”就在姚广孝得意之际,林白双眸却是猛然睁开,双眸中哪有什么迷惘之色,反倒是清亮如水,不带分毫波澜,而后更是堪堪在那煞意汇成的魔头靠近他身躯之前,左手并成剑诀,向着身前缓缓一划,口中淡然道:“煞意散!”   剑诀一挥,仿佛这空气中真多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息间穿过了那些煞意组成的魔头。恍如一阵天风吹过,而那些煞意形成的魔头又是烟云般,只是顷刻功夫,便被林白涤荡了个一干二净。   而且随着这煞意聚成的魔头消散,空气中那股阴邪血腥之感骤然散却,空气中弥散着的那些诡异声响更是骤然断绝,只剩下风雪翻涌之时传出的清寂之声。   “魔音禅唱,若是佛祖知晓有你这样的弟子,怕是早挥起手中利剑,将你这老贼斩个粉碎!”但出乎姚广孝的意料,在这音波的侵袭之下,林白的眼眸中的迷惘之色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消散,重又恢复了清明,而后更是抬头笑吟吟的盯着姚广孝,淡然道。   这魔音禅唱的手段固然邪异,固然叫人防不胜防,若是换做往常时候,受到这魔音的侵袭,林白的心神必然会受到影响,但这法子对如今的他而言,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因为其他,便是因为林白的赤子之心。所谓赤子之心,便是能叫人心神空灵,抱元守一,道法自然,魔音禅唱固然神奇,但如何能蛊惑得了空灵的道心。   尤其是经历了阴阳五行破禁阵中禁之世界后,对于贪、嗔、痴这三毒的效力,林白更是清楚无比,这煞意形成的魔头虽然玄虚,但它们形成的基本还是这三毒!戒定慧这慧剑该如何运用,早在禁之世界之时,林白就以了然于胸,此时施展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这些煞念形成的魔影虽然古怪,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是雕虫小技,不值一哂。   “怎么回事儿?”听得林白的话,姚广孝心中不禁咯噔一声,面带疑惑的向林白扫视一圈后,不可思议道:“赤子之心,你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样的际遇。”   “还不是拜你老贼所赐,若不是你在我体内种下禁锢,我又怎能慧剑斩三毒,除却我心中的诸多杂念,让我道心空明,不受外力之侵袭!”林白冷然一笑,寒声接着道:“你我还是别做那试探的无用功,不妨放手一搏,孰胜孰败,听天由命!”   “你小子倒是好运气,竟然有此种际遇。”听得林白的话,姚广孝颇为诧异的向着林白扫了几眼,缓缓道:“我有惜才之心,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收手,协同老夫开启这仙门,我还能留你一条生路,甚至可以带你一并踏入仙门之中,博取长生!”   “废话少说!”林白冷然一笑,淡淡道:“放马过来,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话,林白猛然催动法相,操纵河图洛书悬浮于自己头顶之上。八卦符号盘旋不定,黑白两色游走起来,古朴而又自然,巧夺天工,却又重剑无锋,不带分毫烟火气息,给人以道法自然,心念天地之感,仿佛它便是这天地之间的大道至理。   八卦符纹缓缓徘徊,不断变动,将林白悉数包裹于其中,让他仿佛是被这天地大道包容在了一起,举手投足,便裹挟了天地大道的威势,叫人陷入粉身碎骨之境。 第1342章 五行衍圣   “看不出来,这外物竟然还真有几分妙用。”看到林白的动作,姚广孝瞳孔骤然一缩,面上表情却是变得沉郁了几分,冷笑一声后,缓缓道:“即便如此,你又能奈我何!”   说着话,姚广孝缓缓朝前迈出一步,这一脚迈出,仿佛山风骤然裹挟到了姚广孝身上般,吹得他头上那些发丝飘摇如干枯的野草,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此时更是如洪荒猛兽的眼眸般,充满了杀机,顺着他的躯体,更是散发出一股股煞气。   与此同时,姚广孝那悬浮在虚空中的法相也是应声而动,踏步向着林白逼近,凶悍暴戾的气息铺天盖地,犹如一波潮水,向着天际四处不断散发。   嗡!随着那脚步的迈动,空气中一阵阵震荡,仿佛虚空都快要崩塌,仿佛整座钟山都要烟消云散。而空气之中的威压,更是叫人毛骨生寒,就像是身上压上了千钧重担,而那法相,则像是被一头远古的洪荒巨兽,令人望而生畏,忍不住就想心生退却。   感受到那股气息,林白禁不住眼角狂跳。如果他没有估算错的话,姚广孝的修为恐怕真的是已经触摸到了化神边缘的那层薄膜,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天地元气为己用。   众所周知,相师斗法之时,乃是以自身抑或法器为载体,引动天地元气为己用,或是局限于自身的法力。而化神境界便是这相师三境之中的一个分水岭。只有达到化神境界,才能够不通过外力尽快的调动天地元气,而不必耗费勾画符箓、催动法器那些功夫。   虽然说在化神境界调动的天地元气,只有一丝,但在斗法之时,即便是只有这一丝,却也能够抢占先机,甚至可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眼前这姚广孝牵动到的天地元气,却是远远超出寻常化神相师所能调动的范畴,甚至按照林白的估算,即便是化神巅峰的相师,怕都没此种威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感受着那股无匹的威压,林白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后,瞳孔骤然一缩。相师的身躯,就像是发动机,一个转化动能的容器。本身的实力越高强,所能承载的法力就越多,所能调动的天地元气也就越多。   炼体为法器,这姚广孝一定是把他自己的身体当做法器来培养,才能有此种威压。   一定是这样!想到此节,林白眼角狂跳不止。即便是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培育出一件得心应手的法器,都是极为艰难的事情,因为所要牵涉到的条件实在是太多太多,但姚广孝却是将他自身的身躯温养成为法器来使用,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艰辛磨难。   不过仔细回想的话,此人在黑狱之中,既不缺地脉温养,又不缺天地灵元,而且对于寻常相师而言,最为渴求的时间,更是在他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能做到这一步,也实在是不足为奇,不过这样一来,对付起这老王八蛋来,怕是不易了!   “我见你之前多有运用五行之力,如今我便让你看看,真正的五行之力究竟是该怎么运用。”姚广孝冷然一笑,头顶枯发乱舞,眼眸中满是寒光,淡然叱道:“法相相动,五行衍圣,天地平,一切桎梏,尽数化为乌有之法!”   话音落下,顺着姚广孝头顶的法相,开始朝外逸散出如汪洋潮水般不断疯狂汹涌波动的潮水,向着天地五方弥散开来。而且随着这股气息的弥散,天地五方开始朝外逸散出一股股汹涌的波动,仿佛在这五方之中被封印了许多荒古圣兽,正在拼命挣脱桎梏。   只是短短几瞬,这股气息波荡到的五方,顿时出现了五朵以精纯五行元气组成的云团,那云团挣扎扭曲,搅动得天地间的风雪呼啸不止,仿佛天地都要崩塌。   最先出现变化的是那朵正东方的云团,碧绿云霞翻涌不断,雾气弥散之间,从其中伸出一爪,瘦骨嶙峋,恍如鸡爪,但却比其多了两指,骨节突兀,叫人震颤。   这诡异的变化,叫林白眼角狂跳不止,面色更是勃然大变,甚至有些失神。   雾气翻涌不断,而后一声如牛吼般的嘶鸣过后,那团碧绿云霞幻化出了一幅虚影。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   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通体碧绿,这虚影出现之后,骤然一声低鸣,仿若真如真龙降世,四周暴雪随风而散,旺盛无比的五行木气随之蔓延开来。   青龙者,东方甲乙木也,澄之不情,搅之不浊,近不可取,远不可舍,潜藏变化无尽!   与此同时,在林白身畔的正西方,一阵腥风骤然刮过,那腥味这浓郁,叫人闻之欲呕,而且其中更是饱含血腥厮杀之意,叫人心神为之慌乱。   云从龙,风从虎。腥风刚过,虚空之中便响起一声低吼,肃肃清音,啸动山林,威慑禽兽,而在那吼声出现之时,虚空中骤然化出白虎虚影,通体如白金,杀气滔天!   白虎者,西方庚辛金也,至精之所致也,得真一之位,其伏不动。   与此同时,在南方之位,一股滔天热量骤然逼近。一声清脆鸣啼之后,虚空中骤然出现一只被火焰所笼罩,朦胧无比的虚影。那虚影鸡头、燕颔、蛇颈、鱼尾,仪态神奇,通体赤红,朝外散发着精纯的五行火气,正是那南方朱雀之虚影。   朱雀者,南方丙丁火也,刨液成龙,结气成鸟,其气腾而为天,其质阵而为地。   火光乍现,一股水气顿时扑面而来,而在那水气之中,骤然响起一声古怪无比的低低嘶吼之声,那声音恍如是从九幽之下传来,低沉无比,叫人心神不安。   声音乍落,虚空之中顿时便出现一尊虚影。那虚影犹如龟蛇缠绵,通体墨黑,身躯在那虚空中颤抖不停,恍如随时随地都置身在五行水气组成的波涛之中般。   玄武者,北方壬葵水也,能柔能刚,生育天地之先,能养育万物。   水汽磅礴盘旋之间,还没等林白心中的惊疑不定落下,他便只觉得脚下的土地骤然一沉,仿佛脚底板在地上扎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分毫。与此同时,他更是感觉在自己身前,仿佛多了一双可以洞彻体内一切隐秘的眼睛,正在不断的扫视自己,无从遁形。   一声萧萧马鸣,只见在林白身前骤然升起一团以五行土气形成的云雾,而后那云雾缓缓散开,骤然多了一个马头、狮眼、麋身、龙鳞、龙尾的怪物。   勾陈者,中央戊戌土也,实名麒麟,位于中央,盖仁兽而以土德为治也。   五行齐聚,圣兽显现,虽然只是五个虚影,但空气之中却已经是弥漫开无匹的威压。尤其是这五个虚影齐声低吼之时,它们仿佛真成了真体,那声音弥漫开来之后,恍如海啸般震荡开来,直叫整片苍穹和大地都震颤不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天,钟山空中的是什么东西?这些生物不是只有传说中才有么,怎么现在会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仅仅是林白,即便是钟山脚下,以及关注着钟山动静的诸人,也都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   这究竟是幻象,究竟是一个五彩斑斓而又虚妄的梦境,还是身体切实所处的世界?!   回答他们这些疑问的,是接连五次的低低吼叫。这五个声音此起彼伏,摄人心魄,犹如是一道道春雷在天际滚滚徘徊,轰隆作响,直叫所有人心神剧震,身体不断颤栗,甚至有那距离钟山近一些的,更是在这吼声下人仰马翻,不由自主向后退却。   与此同时,顺着这五行圣兽虚影的位置,五色斑斓的光华犹如银河乍泄,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天穹之上,到处皆是耀眼夺目的斑斓光辉。   那一波五色神光,犹如潮水,带着叫天地颤栗的威压,不断向四面八方冲去!   在这狂暴的威压之下,那些距离钟山稍近些的民众,携儿带女,没命般的向着远处不断奔逃,想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尤其是那些负责盯梢林白的受各国官方奇门机构控制之人,此时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是造了哪门子孽,才会陷入这风浪窝里面!   “这才是五行,这才是法相!”望着虚空中的五行圣兽虚影,姚广孝眼眸中多了一抹自得之色,对林白冷然一笑,寒声道:“选择你的路吧,臣服,或者死!”   “臣服你大爷!”想到自己往常用的经典名言,如今竟然被姚广孝给用在了自己身上,林白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手上印诀猛然掐动。   五行圣兽虽然神异,但毕竟只是虚影而已,虽然虚影一样有如此的威势,但毕竟不是它们的本体!林白就不相信,以自己如今的修为,还涤荡不了这五个虚影! 第1343章 肉身挡圣兽   五行圣兽的神异,并不仅仅是因为它们乃是以最为精纯的五行元气汇聚而成,也不是因为它们那匪夷所思的体态,叫人莫名感到神圣和不可侵犯。   而是因为它们,可以说是五行元气的‘灵魂’和‘生命’。五行元气各自不同,每一个都有妙用,但那毕竟只是死物,只有拥有了神魂和生命,才能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小黑猫、药娃娃它们虽然是五行灵物,但相较于这五行圣兽,却还是有所不同。小黑猫它们只是拥有五行的效力,只能调动部分的五行气息本源,使五行气息为它们所用,并不能如这五行圣兽一样,将五行气息运用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而之所以有这差异,原因很简单,因为五行圣兽就是五行本源。传说之中,五行圣兽非凡无比,拥有种种不可揣测的诡异力量,甚至可以在改变一定范围内的五行根本。也就是说,它们可以将某地变化为,只有一种单纯的五行气息存在之地。   虽然如今林白眼前的这五行圣兽只是虚影,并没有形体,但实际上却是已经具备了神魂。即便是仅仅只有神魂,就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   “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以你的修为竟然还想撼动五行圣兽,不自量力!”看到林白的举动,姚广孝冷然一笑,操纵虚空之中的法相,五指陡然张开,朝前猛然一挥。   这一掌拍出,只见在法相身前的虚空都变得有些扭曲,而那五行圣兽更是如同听到了某种号令般,裹挟着蓬勃的五行气息,向着林白就蜂拥而去。   那滚滚而来的五行气息,就像是雷雨天气中的疯狂雷暴,不过那些光华不是纯粹的白,而是青红黑黄白五色,光华闪烁之间,只是短短片刻,便已经冲到了林白身前。   天地为五行衍生,而人也同样为五行衍生所化,这五行圣兽前行的气息还未靠近林白身前三尺,便已让林白的身体自然而然的生出感应。   与五行相对应的心、肝、脾、肺、肾五处,宛如同时被插上五把利刃一样,疼痛犹如跗骨之蛆般,向着林白各处神经传递而去。这突如其来的痛楚,不但让林白生生停下了前行的脚步,甚至连林白在虚空汇聚而出的法相都开始变得有些晃动不安。   在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之下,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体内的五脏在不断的膨胀。这是五行气息侵袭入体,导致人体感应五行生出的变化,若是不能及时处理,等到五行气息在五脏间充盈到某种程度,甚至会导致爆体而亡的后果。   不仅仅如此,随着这五行圣兽的靠近,天地之间更是有一股无匹的威压在弥散而出,不断侵袭着林白的心神。虽然林白如今已经拥有了赤子之心,但仍旧抑制不住的心生恐惧。   这不是心魔,而是实打实的威压,是圣兽自身裹挟的威势,虽然它们只是虚影,但却是圣兽的神魂,神魂降临,便如本体亲至,这威压叫人觉得无法抵挡,甚至叫人绝望。   那感觉就像是蝼蚁在仰望送耸拔入云的泰岳般,心中颤栗,忍不住就想要跪伏在地,那是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生出的恐惧,一种无法抵挡的恐惧。   喀嚓!林白竭力控制自己的心神,想要不受到那威压的逼迫,想要竭力抵挡心底深处那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但即便是如此,他脚下踩着的坚硬泥土,也是应声碎裂开来;他的双腿更是不停颤栗,似乎随时可能弯曲……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气球一样越来愈大,而肩膀上却像是承载了无数座大山一样,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圣兽的威压笼罩下!   不仅仅是林白,即便是躲在暗处偷窥此处场景的药娃娃,都觉得心神惶恐,眼中满是迷离之色。在这股威压下,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怀疑尘封之地的无支祁,还有野人老爷子交代给自己的话究竟是不是错的?为何这威压是这样的强烈,是这样的无从抵挡。   何为圣?这便是圣,单单是威压,就足以荡平世间的一切!   “臣服或者灭亡?我最后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姚广孝双手背在身后,低头望着林白,犹如神祇俯瞰苍生般,脸上满是施舍之色,淡淡道。   “五圣兽,算个鸟,就算是你们的本体过来,小爷镇压你们,也像是牛刀屠鸡一样,不值一提!”林白咬紧了牙关,竭力控制着心底的颤栗,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恨声道:“小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让你这老王八蛋把仙门打开!”   “山在我前,我便将其踏在脚下;水在我前,我便横渡波澜!这些雕虫小技,奈何不得我!”在这逼人的威压下,林白却是面色不改,甚至还放声狂笑,眼中布满血丝,怒声喝道:“不过是五个虚影罢了,在我眼里,你姚广孝算什么东西,也想让小爷臣服!”   “不知死活,痴人说梦!”姚广孝闻言,脸上的表情愈发阴骘,手上印诀猛然掐动,冷声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了你,五行动,圣兽平,斩!”   话音骤一落下,那五行圣兽骤然向着一个圆点汇聚而去,五者相遇,犹如天雷勾动地火,骤然爆发出一声不亚于春雷般的爆响,直叫地面震颤!   五色斑斓的五行本源气息,恍如一阵风暴,如同潮水般,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冲刷而去!   哗啦啦!犹如风卷残云,又像是大浪淘沙,但凡是在这股五行本源气息之前拦阻之物,只要碰触到这气息,瞬息间便被碾压成齑粉。   只是倏忽几下,林白与姚广孝之间所有的阻碍,都已崩裂,恍若摧枯拉朽,地面上残存的那些积雪直接蒸发,连一丝烟气都没有,甚至崎岖的地面都被碾压成平地。   他奶奶的!这鬼东西怎么这么凶残!感受到那股气息散发出恐怖威压,虽然药娃娃也算是贼胆包天,但还是忍不住一缩脑袋,甚至急忙伸手盖住了双眼。   他不敢想象,以林白现在体内五行气息躁动的状态,如何能接得下这股威压,甚至他觉得很有可能在这股气息侵袭下,林白会如那些顽石般,化作粉尘消散。   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药娃娃双手遮挡住眼睛的时候,那股五行本源气息却是已经冲到了林白身前,与林白的身躯砰然撞击在一起!   咔嚓!这碰撞实在是太过强烈,就连钟山都有些承受不住,嗡然颤动不止,地面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宛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巨大的石块向着山下滚落而去!   响动声和余震缓缓消散后,药娃娃心惊胆战的松开双手,眨巴着那双滚圆的大眼睛,向着场内张望而去,但此时此刻,烟尘弥漫空中,宛如下了一场灰黄色的暴雪,将天地间的一切遮掩的朦朦胧胧,叫他根本无法看清内里的场景。   不过朦胧之间,他却是觉得在那些烟尘中,有一处的颜色分外深重,而且那形状,和林白的身影极为相似!难道即便是在这情况下,那小子还是扛下了这波五行本源的打压?!   药娃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后,向着场内望去!   烟尘散却,在那天地之间,正有一道身影挺立,虽然身上衣衫已经沾染了许多污垢,甚至还有许多血线崩现,但却仍旧如同咬定青山不放的古松般,傲然挺立期间。   牛掰!看着那身影,药娃娃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瓜门,即便他是天生地养的灵物,心与道合,但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有些热血澎湃,恨不能学着林白的模样挺立世间。   “五行合力一击,也不过如此,虚影始终就是虚影!这点儿损耗,对小爷而言,不过是给我按按摩罢了!”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林白眼中满是不服输之色,冷笑道。   “好强横的肉身,竟然能承受得起五行本源气息的侵袭!”看着此情此景,姚广孝瞳孔骤然收缩,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打量了林白几眼后,冷笑道:“我倒是忘了,你除却是相师之外,还是抵达先天之境的武者,有先天真罡护体!”   诚如姚广孝所言,这波澎湃的五行本源气息攻袭,若是换做张三疯和陈白庵那样的化神境界相师,恐怕也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但林白不同,他是先天之境的武者,周身血肉契合,血脉开合之间,更是会生出先天真罡,庇护周身不受外力损害!   五行本源气息虽然汹涌澎湃,但先天真罡乃是纯以血肉之力生成,不在五行之内,不受它们的控制,自然能够抵挡这波侵袭,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仍是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你一些!”姚广孝嘿然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不过你还是要死!” 第1344章 镇压五行(一)   嗡!   斑斓的五行本源气息,犹如一朵朵云彩,在天幕上盘旋不断,甚至连带着虚空中发出阵阵叫人牙酸耳痛的颤音。最为恐怖的是,从那五行本源气息上,更是爆发出许多狂暴的威压,斑斓的光彩将天穹染得五彩绚烂,恍如一块泼上了油彩的画布。   五行为天地之本源,天地不灭,五行不散!更不用说,如今和林白对抗的,更是被他以大神通汇聚出来的,拥有了神魂的五行圣兽虚影。   一波波狂暴无匹的攻势,犹如雨点般,向着林白倾泻不停。   脚下的地面震荡不断,山体甚至都有些摇晃,似乎处在崩溃的边缘,甚至连带着他们脚下踩着的顽石地面,都被这扫荡而过的余波,往下湮灭了数米。   这便是圣兽之威,这便是本源的威力,虽然只是虚影,但却已经拥有了无匹的威势,即便是与一身兼具相术和古武,并且达到化神和先天之境的林白,都只能落在下风。   太变态了!这也太变态了!药娃娃瞠目结舌的望着林白与五行本源气息争斗的画面,那双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此时更是瞪得如鸭蛋一样,一眨都不敢眨一下。   不仅仅是他,那些关注着钟山战况的诸人,此时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处。至于那些负责监视林白的宵小,此时更是如没命了般,想要从这凶险之地逃离。   “也还好我们没有过去,不然的话……”在刘老爷子带领下,通过军方卫星,监控着钟山战况的张三疯和陈白庵面面相觑,双唇颤栗,在那喃喃自语不停。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现在他们也在钟山,和林白并肩战斗的话,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恐怕即便是第一波五行本源气息的侵袭,不能将他们从这天地间抹杀,也会将他们的战力完全消减,到那个时候,他们必将成为林白的拖油瓶,成为拖累。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当初在跨入化神境界的时候,他们两个可谓是志得意满,只觉得天下之大,没有什么地方去不得了,但直至此时,才明白,他们两个和林白之间的差距是有多大;同样的,他们也惊叹于姚广孝这厮的恐怖威势……   但和他们两人不同的是,刘老爷子以及军方的那些人,此时已经惊诧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虽然刘老爷子旁敲侧击的从刘经天口中知晓过一些林白的底细,但他却是没想到相师的修为达到此种地步后,手段竟然会如此惊人!   这对于他们而言,对他们的思维可谓是一次颠覆性的改革,将他们先前对这世间的所有认知尽数击破,甚至叫他们有一种举目茫茫,周身陷于云端,无处可依的恐慌感。   而且在他们心里,此时更是有一个隐忧,在这样看起来似乎无穷无尽的攻击之下,林白究竟还能撑多久,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取胜的希望又该是何等渺茫!   五彩光华斑斓夺目,在虚空之中不断变幻出五圣兽的虚影,犹如一道道箭矢,向着林白攻袭不停。那些无匹的威压,耀眼夺目,仿佛凝聚成了实体,孕有爆炸性的威力。   轰击之下,甚至连钟山天幕上汇聚起来的那层厚重乌云,都已经被余波轰散!这五行本源气息至纯至精,勇不可挡,更是坚不可摧,所过之处,一切皆为飞灰!   虽然面对着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林白仍旧是面不改色,他不断的鼓荡着血肉之间蕴积的血气,使其犹如潮水般,不断的变幻出先天真罡,竭力抗争!   但即便是这样倾尽全力去面对,林白却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五行无尽,但他的体力终究有竟,这血气汇聚的先天真罡,也早晚有使用完的时候!若是就这么拖下去,等到气血枯竭之时,还没有化解这局面,恐怕等待他的就是死路。   必须要找出化解这五行本源的手段才行,而且只能智取,不能再硬撼下去了!   但五行为天地之本,更不用说是如今和自己碰撞的,乃是五行本源形成的虚影!天地不灭,五行便会永存,自己面对的局法便不会有改变……   难不成想要破解此局,还要自己赶在姚广孝开启仙门,引发祸乱之前,先把这天地给毁灭了?且不说自己有没有做到那一步的实力,就算自己真的有实力去那么做,可是把这方天地给毁了,自己之前苦苦做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无法从根源上去消灭,那该怎么做?在又抵挡住一波五行本源气息的攻袭之后,林白只觉得脏腑震荡不停,而且体内的五行气息更是堪堪濒临错乱的边缘,恐怕只要再抵挡个三五回合,自己就要在这抗争中落于下风,被五行本源气息所吞没……   既然不能消灭,那便将这五行本源的虚影镇压,让其散于天地!伸手拭去嘴角的一抹淤血之后,林白心中骤然一动,猛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虽然这五行本源气息极为澎湃,甚至凝聚出圣兽的模样,但不管怎样,它们都只是虚影而已。只有神魂,没有形体,便是先天不足,出手镇压的话,应该有一线机会。   不过这五行本源气息虽说只是虚影,徒有神魂,却无本体,乃是先天不足,但威势却也是世间无两,想要将其镇压,怕也是火中取栗,难之又难!   娘的,不想那么多了,拼了!无穷无尽的攻袭之下,纵然林白是铁打的,也感到异常疲惫,而且体内的五行平衡趋于崩溃的情况,也根本没有给他做其他选择的考虑时间。   当下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猛吸一口气后,双手狂乱掐动印诀,向着虚空之中轻轻一抓,仿佛将某种事物抓捏到手心后,口中轻叱道:“阵!”   话一出口,以林白的身体为中心,顿时出现一股以天地元气形成的气旋,而且在那气旋中,更是有许多诡异的符纹闪烁不定,交织在一起,恍如天地生成的大道之理纹路。   这便是化神境界相师施展出九字真言中‘阵’字秘法的威力,以九字真言勾动天地,勾动天地元气,形成此种纹路,以天地为牢笼,以世间万物为桎梏。   “以你的修为,竟然还想要镇压五行本源气息,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真是痴人说梦!”看到林白的动作,姚广孝不屑一笑,冷声道:“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话一出口,姚广孝手上印诀骤然变幻,催动虚空之中的法相,双手并成剑诀,向着林白平平一举!剑诀所向,那五行本源气息形成的五圣兽虚影,顿时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吼声恍如惊雷,恍若天威,不过这声波却是只冲向林白,直叫林白心神欲裂,他身周捍卫五行本源气息冲袭的先天真罡,似乎都要破碎开来,甚至连他的意识在这一刻都有些模糊。   “行!”勉力控制着错乱的心神,林白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口中又是一声怒吼!   ‘行’字秘术顿时施展,只见此字出口,他身周那些天地道纹骤然盘旋,兜头便朝着五行本源气息形成的圣兽虚影扑了过去,恍如一张巨大的渔网,要将它们包裹起来。   “能将九字秘术施展到此种程度,倒也不同凡俗!”姚广孝看到那模样,冷然一笑,不屑道:“不过就凭这么些东西,就想控制五行本源气息,不自量力!”   “果真是不自量力么?”林白一咬舌尖,恢复心神的清明,向着姚广孝古怪一笑,淡淡道:“既然你那么不屑外力,那我今日就让你看看,这外力究竟是有什么好处!”   说着话,林白向着河图洛书猛然一拍。一击之下,顺着河图洛书骤然发出一声如同金铁交鸣般的清脆声响,而后缓缓向着虚空中漂浮而去,黑白两色光芒缓缓弥散开来,横贯于虚空之中,其中更是颇多古朴花纹,显现的沧桑而又悠久,仿佛与远古相接!   而那黑白两色光芒弥散开来后,更是形成了诸多诡异的符纹,向着五行本源气息凝聚成的圣兽虚影逼近,那符纹如山岳,如水流,如雷霆,如雨露,如云朵,如风波……   而后这些符纹更是缓缓震荡不止,嗡鸣声响之下,更是在虚空之中,缓缓形成了一幅先后天八卦图纹。先后天八卦图纹,与九字真言的‘阵’、‘行’二字秘法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古拙自然,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玄奥味道,叫人为之倾倒。   而且两者连接到一体之后,那五行本源气息形成的圣兽虚影,犹如遇到了什么生死大敌一样,在那低低鸣叫不止,甚至不敢往前靠近半分,只是踌躇不前!   “先后天八卦!”看到河图洛书展现出的异象,姚广孝眉头猛然皱起,眼眸中露出诧异之色,紧盯着林白,沉声道:“不对,这不是寻常的传承法器,此物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 第1345章 镇压五行(二)   虽然早已知晓了河图洛书乃是开启仙门的一丝契机,但对于河图洛书的妙用,姚广孝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单纯的认为,此物的诸多妙用,不过是天相派的历代祖师用心温养的结果而已,而且对于他而言,就算法器再为玄奥,终究不过只是外力而已,不足为虑。   而且当年在与刘伯温交好之时,他也曾旁敲侧击过河图洛书的秘密,刘伯温为人并不藏私,甚至还将此物拿给他把玩。当初的他百般揣摩,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所以自从此番从黑狱中出世之后,纵然是赵静廷之流曾不止一次的跟他讲过有关河图洛书大放异彩之事,他也只是认为,那些话不过是他们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的托词而已。   但如今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大大颠覆了他先前对这河图洛书的印象。   八卦分为先天、后天,这个道理,但凡是对相术稍有涉猎之人就知道,但却极少有人知晓,无论是在推演卦象,还是堪舆地脉之时,皆是以先天八卦为体,后天八卦为用,取八卦的先天序数套用后天八卦卦位,然后才能得出最准确的结论。   不仅仅是推演卦象、剖析地理这一方面,即便是在相师术法相争之时,先后天八卦更是妙用无穷。因为先天八卦代表的乃是天,此处之天,并不是天空之意,而是天道,天道为根本;而后天八卦则为地,地育万物,造化无穷……   先后天八卦合为一体,便是天地交泰,既有本源,又有变数,妙用无穷。   虽说姚广孝自恃以法相汇聚出的五行圣兽神异,但那毕竟只是虚影而已,效力与先后天八卦相比,可谓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而且天地分五行,五行之力说穿了,也是从天地之间衍生而出,此时让这些圣兽虚影对上先后天八卦,岂不是等于让它们遇上了亲娘老子。   这秘宝绝对不止是简简单单包含了一丝开启仙门契机那么简单,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的隐情!想到此节,姚广孝瞳孔微缩,紧紧盯着林白身前黑白光华变幻不定的河图洛书,心中更是笃定了主意,等会儿一定要将此物从林白手中夺走,好好探查其中的秘辛。   “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而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心念及此,姚广孝眉梢一挑,头顶法相骤然变动,双唇轻微翕动,喃喃道:“行,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勾陈居于中央,招摇而上。念分,五行化,灭杀!”   话一出口,天幕上那些五行本源化成的圣兽虚影,原本面对先后天八卦时的惊惧,骤然散却,低声怒吼不止,神情更是变得狰狞了许多,莫名多了一股戾气!   “兵,战!”感触到五行圣兽虚影情绪的变化,姚广孝眉梢一挑,双手并成剑诀。   相随心动,念由心生,他这动作骤然一变,只见那五行圣兽虚影登时便朝着林白扑了过去,而且那些虚影在飞起的瞬间,更是骤然弥散开来,再不见本体,只剩下一道斑斓的雾气。   五色叠加在一起,恍如一道艳丽的彩虹,但在那光华闪耀间,却是藏着一股无匹的威压气势,似乎只要碰触到任何东西,它们就会爆裂开来,将一切抹为齑粉!   这便是五行本源散发出的相克之理,这光华连接到一体之后,最后更是形成了一把恍如五色光华组成的大剑!剑芒呼啸,剑气逼人,清音阵阵,向着林白便逼去!   南方朱雀丙丁火,东方青龙甲乙木,西方白虎庚辛金,北方玄武壬癸水,中央勾陈戊戌土,五者虚影在其中徘徊不定,轰隆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且顺着这如巨剑般的五色光华传出的煞气,更是铺天盖地,犹如雨水般,倾泻不止,即便是轻盈如风雪,在气息逼迫下,都一一散却!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这五行本源相克气息的侵袭之下,都要化作乌有,化为灰烬,不在世间留下分毫痕迹!   林白望着身前虚空中的一切,面上无喜无忧,脚步缓缓朝前迈出一步,而后双手配合法相猛然掐动印诀,催动河图洛书衍生出的先后天八卦,向着五行本源气息便迎了过去!   嗡!随着林白的动作,虚空之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罗盘,这罗盘转动,不断发出轰鸣!与那五行气息碰撞之时,更是不时朝外迸发出五行气息,散漫天地!   “不过是五行圣兽的虚影,也不过是徒具五行本源之一丝神念而已,我辈相师何足为惧!”感受着两者碰触之下,传递出的慑人气息,林白脸上战意大作,眸色通红,淡淡道:“万物之生,皆禀元气,二气通,则天地生!”   话一出口,先后天八卦光华骤然大作,盘桓之间,更是绽放出诸多符纹!而且那先后天八卦图纹,更是如同与林白的身体产生了某种感应般,两者相依!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从高空往下观望,定然会惊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五行元气疯狂逸散,克制之时,五彩光华变动不止,而那先后天八卦的黑白二色,就像是泉眼,不断在这五彩光华中搅动,试图使它们成为混沌一团!   虽然相距甚远,但两者摩擦之下,散发出来的狂暴气息却是不断的侵袭着林白的身躯,叫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翻涌不止,就像是身体里多了一处湖泊,正在浊浪滔天的拍打不停!   “原来,这所谓的圣兽,对付起来,也并不算艰难!”伸手抹去嘴角残留着的一丝淤血,林白惨烈一笑,向着虚空中五行本源气息望了眼,冷声道:“阵行而出,封!”   轰!话一出口,林白头顶的法相,登时捏动阵、行二字的印诀,然后法相身躯猛然暴涨,两手并成剑诀,向着虚空之中悍然一击,顿时爆发出一声无匹巨响。   一声接着一声,这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来自上古凶兽的怒吼,不断在钟山上下徘徊!   四五声之后,姚广孝只觉得身子多了一丝桎梏之感,而且他觉得此时此刻从先后天八卦图纹上,正在爆发出一股股如浪涛汹涌般的威压气息,正在不断侵袭五行本源气息!   镇压,这小子竟然真的是打算将五行本源气息形成的圣兽虚影镇压!感受到这股威压气息,姚广孝眼角狂跳不止,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冒这种险!   虽说眼前的出现的五行圣兽只是虚影,但毕竟蕴含了一丝五行本源气息,纵然林白是有河图洛书扩散出的先后天八卦相助,但想要将镇压五行本源,却又哪里是简单的事情!   “不知死活,自寻死路!”姚广孝喃喃的怒骂了一句,但心底却是莫名多了一丝颤栗感,在这一刻,他竟然破天荒有些后悔自己先前对林白的指点,若是当时稍稍保留一些东西,也许这小子的修为不会达到现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而且当初使那法子也是无奈之举,为了从权罢了!   轰鸣之声接二连三,犹如九天之上的惊雷,先后天八卦与五行本源气息虚影碰撞的位置,地面深陷,就像是两条蛟龙缠绕在一起,正在不断的翻滚厮杀!甚至连整座钟山,此时都在不停的震荡,山上松动的石块如雨点般,哗啦啦往下倾泻不停。   “虚影而已,何足为惧,我要将你镇压!”在这疯狂的气息翻涌之间,林白脸上绽放出一抹不正常的血红之色,伸手并成剑诀指着那五行本源虚影,冷声叱道。   在这一刻,声如滚雷,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随着他话语声的落下,那先后天八卦就像是受到了无穷的鼓舞一样,骤然无穷无尽的向着四周扩散开来,生生将五行本源气息缠绕在其中!   轰隆声不觉鱼儿,如同滚滚雷声,好似这天地都要崩塌了!那仿佛是天在吼,地在啸,仿佛是上苍伸出了玩弄命运的大手,将这一切都覆盖!   先天为体,后天为用!先有天,后有地,这先后天八卦图纹,自然而然便是指代天地!   图纹滚动,这便是天地之间的法则!五行本源固然神奇,但也是天地所化,这就像是亲娘老子下雨天打孩子,纵然被打的心中有万般不爽,却也不敢还手分毫!   难道这五行本源气息形成的圣兽虚影,还真要被这小子镇压不成?!感受到那股疯狂暴涨的气息,姚广孝眼角狂跳不止,而望向河图洛书的眼神也愈发炽热。   轰!又是一声爆响,在场内不停的盘旋鼓荡!而不管是林白,抑或是姚广孝,都感受到一股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巨大冲击力!而这冲击力,便正是从先后天八卦图纹,与那五行本源气息想碰触的位置爆发而出,冲击力遮天蔽日,似乎要毁灭一切!   “封!”与此同时,林白双唇微启,只见先后天八卦图纹骤然扩散,各色符文弥漫天穹!   天地之间只剩黑白二色,五色光华尽收,狂风凛然,动人心魄! 第1346章 浩然正气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五行圣兽的虚影怎么可能会被镇压……这绝对不可能!”   从战局开始至今,姚广孝第一次面色大变,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向后退了数步,紧紧的盯着林白,更准确的说,是紧紧盯着悬浮于林白身前的河图洛书!   山风呼啸,风雪不止!在这一刻,场内寂静一片,只剩下风雪刮过发出的呼啸声,环顾四周,其中仿佛蕴藏了一股无以言说的战意,酝酿着一股萧索之感!   不仅仅是在钟山,在那些观望此处战局的各处,此时所有人也都沉寂一片!   五行圣兽是什么,那是五行本源衍化之物,若是非要将这世间的一切分出个三六九等,那么五行圣兽必然是处于顶尖的生物群。虽然如今出现的,只是它们的虚影,但这些虚影中蕴藏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拥有无匹威势的五行本源气息。   可就是这五行本源气息,竟然生生被林白所镇压!这是一个怎么不可思议的战果!   由此战果,这一战的胜算也许能多上一成?!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此时已是眼眶湿热,眼眸中更是被血气催动得赤红一片,两人的拳头紧紧捏着,恨不能一步冲到钟山,与林白肩并肩的战斗,去撼动这至高无上的五行圣兽尊严,去封印这本源!   可即便是多上一成,对结果又是否会起到扭转的效果?但狂喜之后,一股沉甸甸的感觉却是骤然袭上他们心头。他们清楚记得,当初林白告别之时,面上的那股决绝之色,按照当时林白的言语来推断,恐怕在林白心中,此战取胜的几率不到两成!   两成加上一成,也不过只是三成罢了!这三成的胜算,对于大局又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尤其是这姚广孝竟然能够以秘法凝聚出五行圣兽虚影,足见此人的修为之高,而且五行圣兽虚影的覆灭,对他而言,实际上只不过是破灭掉了一桩术法罢了,对他本身而言,除却心灵上的些许悸动之外,恐怕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耗!   但反观林白,在封印五行圣兽虚影这一战上,可说是几乎出尽底牌,甚至连河图洛书都已经动用!不仅仅如此,从卫星传递来的画面上,更是可以清楚无比的看到,林白如今的面色看上去极为颓靡,而且面上更满是不正常的血色,显然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姚广孝毫无损伤,而林白却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其中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刘老,您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吧,这件事情要早做筹谋了。”虽然年龄仿若,但因为林白的关系,张三疯对刘老爷子的称呼,却也是将自己视作晚辈。   经历了大半辈子的厮杀,又在世间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刘老爷子以为自己已经将世间的一切都看淡了,但此时此刻,眼中却是血红一片,眼角更有泪珠坠落。   他很清楚,张三疯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他们对形势的预判,预判林白已没有任何胜算!   “已经布置下去了,应该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刘老爷子轻叹了口气,伸手抹了抹眼角,几天的奔波,老人的身形变得比以前佝偻了许多,仿佛整个人又苍老了许多,沉默许久后,老气横秋的顿了顿拐杖,盯着显示器中林白的身影,沉声道:“不过我这辈子,就是不信邪,我们老刘家的子孙不会败,他身上有我们家的血,也不会败!”   张三疯和陈白庵闻言沉默,面容均是萧瑟无比。不能败,他们何尝不想林白此番能够大获全胜,但看如今的形势,想要取胜,哪怕是想要势均力敌,都谈何容易。   “五行圣兽虚影,不过尔尔!”朝着地上重重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之后,林白强忍着胸腹间因为五行相克气息侵袭之下,脏腑出现的刺痛感,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屑道:“原来所谓的姚广孝,也不过如此,还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吧!”   对于自己如今的情况,林白比谁都清楚,但他也比谁都明白,哪怕自己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在,都绝对不能倒下!因为这一战,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命运,而是为了苍生!   为自己,可以败;为命运,也可以败;但为苍生,却是不能败,因为只要败了,那便是血流漂橹,山河凋落,遍地尸骨,曼成哭嚎的结局!所以他林白,不能败!   “强弩之末,也敢口出妄言。”姚广孝冷然一笑,向着林白打量了一眼,缓缓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河图洛书,我饶你一命!以你的修为,以你的资质,不管是守住你的家人安危,还是踏入彼岸,都手到擒来,何必为了那虚妄无比的蝼蚁而挣扎!”   “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些事情的意义!”林白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眼中露出清明之色,面色一凛,抬头望天,缓缓道:“如你所言,我可以保住家人安危,我可以踏入彼岸,但我若真那么做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天地之间,还有什么资格抬头看这青天!”   说着话,林白身上的气息蓦然变化,从他身躯之间,骤然爆发出一股极为惊人的气息,这气息在许多人看来,并不算怎样骇人,也不算怎样汹涌!   但就在这股气息出现的时候,却是叫姚广孝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也让身处在显示屏前,身处在各个监控器前,注视这一幕的那些人的身躯,都为之一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之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肃穆!   这气息,恍如一把利剑,顺着林白身躯冲出,直刺于天幕之上!在这一刹那,那不知道弥散徘徊在钟山上空多久的乌云骤然散却,郎朗乾坤,青天白日,骤然显现!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陈白庵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望着林白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悲壮无比道:“古人果然诚不欺我,这世间之人,便是要有这股气才行!”   “浩然正气,没想到在你身上,竟然也有刘伯温那贼厮身上的这鸟气……”看着林白的模样,姚广孝脸上的神情复杂至极,既有不屑,又有艳羡。   何为浩然正气?孟子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   这话说得通俗一点,浩然之气,最为广大刚强,唯有正义方能培养,它充盈天地四方。此气,与义与道相配合;没有义与道,它就会软弱无力了。   林白如今所做之事,便是要拦阻这些阴谋宵小诡计,为苍生谋福祉!这便是最为浩荡最为正宗的浩然之气,正如当初刘伯温为抗蒙元荼毒,愤然出山,谋求定居之时!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林白仰头长笑一声,向着姚广孝望了一眼,冷笑道:“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可惜此时无酒,此情此情,前路飘渺,生死不知,与你这诛心之贼相争,真当是浮一大白才好!”   “求死,浩然正气,很好!”看着林白的模样,姚广孝不为所动,脸上之色愈发阴骘,仿佛是被林白踩到了最痛的软肋,眼中满是强烈的杀机!   需知道当初姚广孝还是道衍和尚的时候,为了怂恿朱棣造反,可是费尽了心思,又是给他送高帽子,又是找人教唆为朱棣算卦!可以说当初朱棣起兵造反,他占了五六成功劳!   但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便是让姚广孝之前的清名尽失,甚至朱棣登基之后,他去寻访故友,那些老友对他均是闭门不见;甚至他想要回乡去见他姐姐,都被拒之门外,不但如此,更是隔门对他遥语道:“和尚误矣,和尚误矣……”   这便是人心之向背!而这也正是姚广孝最为妒忌刘伯温的一个重要节点,同样是辅佐人谋求天下,刘伯温挣下了‘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的美誉;而他姚广孝却是被万夫所指,甚至连血肉至亲,都将他拒之门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姚广孝所做这一切,都是笃定了心思,要谋求仙门的开启。但在这种种情况之下,又如何能不去嫉恨刘伯温。   如今林白犹如刘伯温,周身散发出浩然之气,单从气势上而言,生生压了他一头。先是被刘伯温压了一头,再被刘伯温的门人晚辈这般对待,他心中如何能平!   “今日仙门我必开,你林白,也必死!”这一刹那,姚广孝眼中杀机毕露,整个人的气息猛然暴涨,紧盯着林白冷声道:“即便是你们这些人有那劳什子浩然正气,又能如何?!”   说着话,姚广孝朝前猛然踏出一步,与此同时,悬浮在他头顶的法相应声而动,而那法相原本庄严的神情,更是转化成了犹如实质的杀机! 第1347章 当世无敌   光辉夺目,那法相犹如和太阳融合成了一体般,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既然你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么?”望着姚广孝逼近的身影,林白眼眸中寒光一闪,淡淡呵斥道:“狗苟蝇营之辈,怨不得只能做这苟且之事!”   姚广孝嘴角满是冷笑,不发一言,头顶悬着的法相绽放出来的光芒,好似一把把利箭,带着无匹的威压,铺天盖地便向林白卷了过来,似乎要将林白彻底镇压!   “小辈,你以为封印了区区几个五行圣兽的虚影,爆发出了这劳什子酸腐气息,就能降服老夫,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在法相运行的同时,姚广孝身上那些干枯的肌肤,犹如吹气般,陡然暴涨起来,最终形成了他盛年时期的面容,英武无比,宛如天神!   他这话语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冷冽如冰,只是寥寥几句,便让场内温度急剧下降!   “若是连你都无法斩杀,我拿什么给六代祖师一个交待,又拿什么给这天下的苍生一个交待!”林白丝毫不为所动,面上表情恬淡至极,根本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仿佛已视死如归,向着姚广孝瞥了几眼后,轻笑道:“你越是在意这些东西,你便越是得不到!”   “得不到么?”姚广孝嘿然一笑,淡淡道:“刘伯温拦不了我,即便是把我封印在黑狱之中,仍然叫我谋求得了一线生机,这便是天命所钟!你一个区区后辈,竟然大言不惭说想要拦阻我的大业,你也不去摸摸你颈上的脑袋有几斤几两!”   话说出口,姚广孝手上的印诀猛然掐动,鼻腔更是骤然猛一吸气!   印诀乍一落下,只见天地之间的无匹元气,犹如一道道洪流向着虚空之中的法相便汇聚而去!数百股汹涌澎湃如潮的气团,骤然合为一道,直接灌入法相之中!   法相的神情顿时愈发庄严肃穆,而那眸中的杀意更是如同凝成了实质的两把利剑般,紧紧盯着林白,场内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之下,风雪肃杀至极!   法相的威势如水涨船高,不断的往上攀升,就连虚空中凝聚的那些云朵,在这股气息的侵袭之下,顷刻间就化为乌有!而法相爆发出的光华,更是赛过骄阳之光!   “小辈,你永远不会知道,化神境界巅峰的相师拥有怎样的战力!你也不会再有机会走到那一步!”姚广孝冷眼盯着林白,扭动了身躯,活动了一下关节后,冷眼望着林白,淡淡道:“这世间已经寂灭,天地元气凋零,普天之下,老夫便是当世无敌!”   在这澎湃的气息侵袭之下,即便是那些通过种种匪夷所思手段观摩钟山战况的诸人,似乎都能从他们身前的屏幕中感受到,所有人的表情都沉郁无比!   他们不敢多看那巨大的法相一眼,仿佛只要多看一眼,那股叫人窒息的压力,就要将他们压成齑粉!甚至他们觉得,姚广孝头顶那顶天立地的法相,散发出的威压让这世间的一切噤若寒蝉,让所有人都失去发声的能力!   “当世无敌?你姚广孝也配用这四个字?”林白闻言哑然失笑,河图洛书在身前震荡不断,盯着姚广孝,仿若望着一个笑话般,淡淡道:“难不成你忘了,你存在的那世,被我六代祖师强压一头,没有翻身之日;难道你忘了,今日你费了这么多手段,都没将我这后生晚辈于世间抹杀!就你这些微末手段,也配叫当世无敌?!依我看,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言语冷冽至极,这话一出,叫姚广孝愈发愤怒,面容阴骘至极,眼眸中的狠毒之感,更是如毒龙般狰狞可怕,似乎恨不能踏步如虚空之中,将林白抹杀!   林白这些话,好死不死的恰好点中了他的痛处!诚如林白所言,未进入黑狱之前,无论他做什么,均是被人拿来当做和刘伯温相比的配角;而此番他与林白的争斗,更是费了无数手段,甚至连凝聚出的五行圣兽虚影,都被林白镇压,这脸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日你都必死!”姚广孝咬牙切齿,犹如望向死人般,望向林白,寒声道:“黄口小儿,休再逞那口舌之利,今日老夫必要除你而后快!”   话一出口,姚广孝猛然挥拳,拳风鼓荡,而他头顶的法相也是应声而动,法相的右臂,向着林白头顶悬浮着的法相便轰击而去!   一拳击出,顿时光华耀眼,灌满了天地,脚下的地面都震颤不止!   这便是化神境界相师斗法,与寻常相师斗法之间的最大不同之处!寻常相师斗法,无非是拼法器,拼符箓,拼阵法,抑或是拼体内的法力;而化神之境的相师,拼的乃是法相,无论是法器,无论是什么外力,对他们而言,都是空谈,唯有法相才是基本!   想要毁掉化神境界的相师,最好的手段,便是毁掉他的法相!法相乃人身精血、法力与身体气运所汇而成,与性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法相毁灭,便再无回复的机会,而且被毁掉法相的相师,从今以后更是要成为废人!   姚广孝头顶的法相积聚了太多的天地元气作为助力,一拳挥出,勇猛无匹,一往无前!仿佛天上地下,都只剩下了法相的拳影,似乎世间一切,都不能阻挡这一拳!   甚至气息波动之下,就连虚空都震荡不停,似乎要裂开空间缝隙;而那些监控此处动静的卫星,在这股气息的侵袭之下,传回的信号,也是变得波纹满屏,无法观看其中详细!   这是天地元气的波动太过剧烈,导致那些电波讯号出现了巨大的震荡!但就是这样混乱不清,甚至颇多嘈杂声响的画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将眼睛扭转到其他地方。   所有人的心都捏成了一团,饶是他们,也能看出,姚广孝那法相挥出的这一拳,怕是已经聚集了他的精气神,这一拳挥出,只有上苍才知道,林白是否能抵挡!   “雕虫小技!”林白淡淡一笑,但心神骤凛,修为如他,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一拳的威势!   但那又如何,如今的林白,已将所有的一切放下,心中只有最为纯粹的战意!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脸色猛然,猛一捏拳,周身血气顿时如同潮水般,带着呼啸的声响,向着他自身那悬在虚空之中的法相汇聚而去!血气一波在接着一波,犹如浊浪排空,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叫人双耳轰鸣作响不止,仿佛浪涛就是在耳畔响起!   这便是先天之境武者最为强大的依仗,也是最能壮大法相的手段!这股巨力刚一碰触到他的法相,法相的模样顿时便发生质变!法相那原本稍稍有些模糊的面容,此时纤毫可见,而且双眸愈发庄严肃穆,甚至在法相身周,更是出现了诸多诡异的符纹!   那些符纹,是林白对这天地的理解,对大道的剖析!血气灌入,法相顿时生出如同雷霆滚动般的剧烈声响,顺着法相延生出的气息,更是如涛涛奔腾的洪流!   宝相庄严,大道清明,形神兼顾,尤其是在林白那股子浩然正气的烘托之下,他的法相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了君临天下,睥睨世间,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架势!   在这一瞬间,那些正在观望此间战局的人们,在看到林白的法相之后,心中更是生出一种颤栗莫名,而且只要望向那法相的双眸,便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就要翻涌沸腾!   这便是正与恶的不同,这便是浩然正气,与那邪佞的不同!   “兵!”林白猛然抬头,他明白想要应对这一拳,自己单单靠防守根本不够,而且一旦防守,便会落入下风,甚至会毁灭心中那股浩然正气!   所以他只能以硬碰硬,用同样的攻势,来化解这一拳!在这一刻,他心中思绪转动不止,心神也是前所未有的空明,更是直接施展出了九字真言之中的‘兵’字秘法!   拳风所向,所向披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林白对九字真言之中的秘术理解的如此透彻,尤其是在赤子之心和浩然正气之下,林白的精神更是无比升华,犹如钢铁!   同样的一拳挥出,天地交泰,如春雷爆发般的轰响不绝于耳,轰隆之声此起彼伏,尤其是更有一波璀璨夺目,恍若神辉般的光华自法相体内透出,让他变得愈发神圣不可侵犯,愈发变得庄严而又宏伟,仿佛真成了那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神祇!   轰!   两拳骤然相触,巨大的轰响声横贯天地,向着四面八方波散而去,甚至连带着他们脚下所踩踏的地面,在这一刻,都开始摇晃不定,无数山石开始崩裂!   这是林白与姚广孝之间,第一次实质性上的碰撞!也是一个旧时代强者,与新时代强者之间的碰撞,这一拳,也决定着世间无数苍生的命运究竟要何去何从! 第1348章 万法归一   没有任何的花哨,没有任何的玄虚,只有最为简单的碰撞!   所谓大道至简,万法归一,莫过于此,化神之境的相师相拼,结果如何,最终还是如那武者一样,以法相相拼,看看究竟是谁的法相更硬气一些,更扛揍一些!   法相映射出的光辉犹如探照灯,将天地间映得通明一片,更是使得姚广孝周身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彩,仿佛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成了光源,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散发光华!   狂暴的气息冲天而起,遮天蔽日!这一拳可谓是霸天绝地,带着无以复加的一往无前气势,犹如长虹贯日,散发出的战意更是无匹至极,似乎整片天地都要为之而颤抖!   “兵!”林白的性子便是如此,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他骨子里的那股韧性便越是强横,纵然身前的姚广孝,乃是数百年前睥睨天下的人物,但他心中也是没有分毫畏惧!   两拳相触,光华四射,恍如宇宙开辟之时爆发出的声威,整片星空都要崩溃,甚至以两人为中心,更是爆发出一阵飓风,铺天盖地的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滋啦啦……,在这无匹狂暴气息的侵袭之下,那些观望钟山战局诸人身前的屏幕彻底失常,只剩下黑白二色的雪花不断闪烁,发出阵阵刺耳的尖锐鸣叫声。   两名化神境界相师全力一击,爆发出的威势实在是太过强大,纵然他们使用的这些器材都在九霄之外,但因为此时这气息已经使钟山周遭的元气彻底失常,是以那些监控地面的卫星,此时根本捕捉不到任何有关二人的讯号。   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沉默无言的望着那只剩下雪花图样的屏幕,即便是连分毫人影都看不到,但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人都被这两人挥出那一拳的威势所震慑,所无言!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天地元气平复之后,看看此地会有谁的身影!只有能够留在此间的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此时此刻,谁都无法断言战局的天平会偏向何处!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林白只觉得自己的法相就像是遭受到了一记重锤的冲击般,整个法相的身躯几乎都要崩碎开来,甚至连带着林白的肉身,此时都裂开道道血口,鲜血淋漓,而且他的身体,在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几步后,甚至还在那抽搐不停。   姚广孝数百年的修为,又破而后立,他的修为水准,岂是纸上谈兵!   林白虽然堪堪抵挡住了这一击,但从过程来看,他绝对是落在了下风!法相的一条右臂都崩裂开来数条裂缝,跟随而至的剧痛,更是叫林白五官都变得扭曲!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甚至连带着林白的脏腑都有些偏离原位,嘴角更是溢出一丝血痕!   先天之境武者虽然了得,虽然有先天真罡庇护,但在这样的冲击之下,身体虽说不是纸糊的,但实际上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自诩了得,还说什么当世无敌,原来也不过如此!”林白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望着姚广孝冷笑连连,淡淡道:“亏你还活了数百年,我看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牙尖嘴利……”姚广孝眼神冷冽至极,彷如千年寒冰,面色更是沉郁到了极致!   这一拳相触之下,虽然他看似是占了山风,但实际上却是失去了锐气!这一拳可说是他全身修为至顶点的爆发,原本他以为,只要这一拳出来,就能让林白的法相烟消云散!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林白竟然挡下了这一拳,而且是以这种硬碰硬,摧枯拉朽的手段抵挡住了这一拳,虽然这一拳下来,林白受损不小,但终究还是挡住了!   这个结果之下,姚广孝先前放出的豪言壮语,着实成了个笑话!   所谓的当世无敌,竟然如此的可笑,数百年的苦修,却是连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拿不下来,这事情不管是放到什么人眼里,都可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结果,如何能不让姚广孝为之感到愤怒,为之感到羞惭。这一切的一切,似乎真如林白所说般,他这几百年的苦修,他的破而后立,真是把功夫都浪费到狗身上去了。   “我现在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了让你尽快破解八门锁龙局,给你设下那么多的磨刀石,让你成长到这一步!”姚广孝捏紧双拳,盯着林白惨白的面容,寒声道:“不过你如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老夫收拾你,不费吹灰之力!”   “我不好过,你难道就好过么?”林白冷笑出声,不屑的望着姚广孝。   姚广孝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诚如林白所言,这一拳之下,他的状态也大打折扣,他的法相也是损耗不小。虽然没有如林白那样裂开缝隙,似要崩裂,但却也有了动摇的迹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击不中,让他心中的锐气消散了不少!所谓所向披靡,靠的便是这一股子前路所指,睥睨天地的锐气。对他而言,这股锐气消散带来的后果,要比法相的损耗,更为叫他心寒,甚至他生平第一次,对眼前的林白,生出一股忌惮之意。   如此年纪,就达到了此种成就,若是让他继续活下去,自己还有什么活路!   “我虽然不好过,但杀你足够了……”沉默许久之后,姚广孝缓缓开腔,沉声道。   话一出口,姚广孝手上的印诀便迅速变幻。他头顶悬浮的法相随之而动,手上的印诀也跟随着掐动不止,催动着四周的天地元气,不断壮大己身!   天地元气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汇聚,到最后,就像是在他的法相周围扯起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光幕!到了最后,这些天地元气,少女之心犹如排山倒海般,铺天盖地的向着法相奔涌不绝,无尽的光华波涛翻涌不止。   而且这无尽的天地元气,更是将林白的法相排斥在外,不让它吸收分毫!   这是绝户头的手段,也是姚广孝精研出的一种秘术,彻底操控周遭的天地元气,只能为自己一人所用,从根本上断绝林白法相修复的可能。   在之前那一拳上,姚广孝已经吃了一个暗亏,损失了心中的锐气,他不想再出现那样的局面,所以他必须要控制周围所有的一切,使林白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受死吧!”姚广孝眼眸中寒光一闪,拳头骤然捏动,催动法相,向林白扑去!   光华闪烁,天地震荡,犹如此时此刻在钟山上凭空多了千军万马,奔腾的光华犹如一道道汹涌的浊浪,向着林白轰击而去,每一波潮浪,都能灭绝一名勘天境相师!   这法相的拳光闪烁之间,仿佛是要毁灭天地,甚至在那气息的侵袭之下,连林白都被震荡的头晕目眩!也亏得此时的林白拥有赤子之心,否则的话,心神怕已错乱!   “雕虫小技!”林白冷然一笑,左手掐动‘行’字秘术,右手捏动‘斗’字秘术,催动法相凝聚所有的气息,向着姚广孝的法相便迎了过去。   轰!相接之处,轰隆声震天动地,顺着法相散发出的光华无量,恍如神明,神圣而又庄严非常,尤其是在那浩然正气之下,更是叫人心生仰视之感!   但没有天地元气作为后援,纵然是林白竭尽全力的鼓荡周身血气去壮大法相,但血气终有穷尽之时,而法相就像是那无根之水一样,纵然神圣,又如何泛得起浪花!   咔嚓!一声剧烈的声响,骤然响彻天地之间,而后虚空中那些光华骤然变得散乱起来。   许久之后,光华缓缓散落,只见姚广孝那虚空之中的法相,竟然以压倒性的优势,一脚踩着林白的法相,从虚空之中,垂直降下。   这是一幅无比血腥的画面,法相被人踩在脚下,甚至连法相胸口都开始出现无数条碎裂的痕迹,似乎随时都可能要被那一脚所洞穿。   噗!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只觉得五内如焚,而且在那狂暴的气息鼓荡之下,脏腑之间的郁意更是骤然翻涌上升,直带得林白身子猛然向前一倾,而后喷出一口鲜血。   血气充盈法相,肉身与法相,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林白吐出的那口鲜血块已成黑色,显然是被他压抑在胸腹间已久。   “小辈终究只是小辈,你的法相被我踩在脚下,你能奈我何!”姚广孝缓步上前,双手背负身后,俯视林白,眼眸之中满是讥讽和哂笑之色。   轰隆隆!话音落下,天幕之上骤然传来一连串极为沉闷的滚雷,那原本散却的乌云骤然席卷复还,电光环绕乌云,声音沉闷至极,仿佛在感慨林白的落败。   山风乍起,空气中的温度骤然暴降,山峦间清寂一片,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第1349章 劫临   整座天幕,此时彻底化为灰黑色,无数浓密的乌云将天幕上的一切光亮悉数遮挡,白昼犹如黑夜,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黑色!一阵阵细碎的雪花,骤然从天而降。   轰……轰……轰!雷音骤然响彻寰宇,而在那无穷无尽的乌云之中,骤然出现了一丝亮光,那亮光的速度极快,在乌云之中,恍如一条游鱼。   但凡是这抹亮光经过之地,那些漆黑如墨的云朵,就像是一个个熄掉了的灯泡般,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在乌云之间,开始有无数细密的雷线出现。此起彼伏,连接成一体,而后交错为一体,形成一道碗口粗细的雷光,在震天彻地的轰隆声中,如金龙盘旋不止!   而顺着那道耀眼的雷光,更是从其中不断散发出无比压抑的气息,这气息只是一出现,便叫人觉得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仿佛是一脚迈进了在火石上泼了无数瓢水的桑拿房。   不仅仅如此,在这股气息之下,所有的奇门中人都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变得游走不畅起来,就像是身体里莫名多了许多桎梏,甚至那些法力更是像遇到了什么生死大敌一样,不断向着丹田龟缩,似乎只要流露出来一丝气息,就会被抹杀成烟云。   这是什么气息?!   所有的奇门中人都震颤莫名的走出他们所在的位置,惊慌失措的望向天幕,他们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突然爆发出这样一股诡异的气息,甚至压迫的他们无法喘息!   难道是仙门被开启了?!感受到这股诡异的气息之后,张三疯陈白庵的面色顿时一沉。如果这个猜测为真的话,那出现这情景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林白已经陨落。   “不对,这不是仙门开启的气息,这是天劫!”野人老爷子闭目沉思许久之后,陡然睁开眼睛,目光复杂的向着天幕上扫了眼,沉声对诸人呵斥道:“赶快封锁身上的气息,切莫散发出来一丝一毫,不然就算是老夫,也保全不了你们!”   “天劫,天劫怎么可能恐怖到这种地步……”听到野人老爷子的话,张三疯和陈白庵神情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野人老爷子,疑问道。   他们先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天劫,但纵观他们所遇到的劫力,却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恐怖,而且这雷光尚未垂降,就已经爆发出如此骇人的威慑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天劫应该是钟山那边牵动下来的!”目光复杂的向着天幕上望了眼,野人老爷子缓缓道:“应该是他们两人争斗之间,牵动天地,生出的感应!”   原来如此,两名几近巅峰的化神境界相师牵动下的天劫,的确是该有此种威势!听到此话,张三疯和陈白庵脸上顿时露出明悟之色,但这面色只是刚一出现,便迅速变成阴郁之色。   “这天劫怎么这么好死不死的现在降临,若是小师弟扛不住,那可怎么办……”张三疯捏紧了拳头,向着仍旧满是雪花的屏幕上看了眼,喃喃道:“也不知道小师弟现在怎样了!”   陈白庵也是叹息不止,这天劫尚未降临,威势便已是如此骇人,甚至到了要他和张三疯封锁气机躲避的地步,更不用说是身处战团的林白,在这天劫下,又该是何等恐怖情形!   “这天劫此时降临,虽然来的麻烦,但也算是一次机会。”野人老爷子沉吟许久,缓缓道:“他们两人的天劫连在一处,叠加之下,威力必然远胜往昔。若是现在和林白争斗那人,无力挡住天劫的轰击,或者是在天劫下受到重创,林白取胜的机会便能大上几成!”   听到此话,张三疯和陈白庵先是一喜,而后喜色便完全被忧色所取代。   野人老爷子这话说得轻巧,天劫之下,岂有完卵,更不用说是现在这等威势的天劫。谁敢保证林白就能在天劫下完好无损,能够坐收渔利。而且这话还存着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林白无力抵挡天劫,在劫力之下,身负重创,让正在和他争斗的姚广孝占据先机。   轰!一声恍如开天辟地的巨响发出之后,顺着那漫天乌云,骤然有两道金蛇垂降而下,向着钟山方位奔袭而去,光华凝练如炬,威压如山,叫人窒息!   劫雷垂降,所有的担忧在此刻正式拉开序幕!在这轰隆声下,张三疯陈白庵面色阴郁如水,目光不自禁的向着钟山方位望去,眼眸中写满了担忧!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我杀了你小子,这天劫才会过来。看起来现在还没到收拾你的时候,等这天劫过去之后,我再取你小命!”感受到天劫的气息之后,姚广孝向着天幕望了眼,缓缓掐动印诀,使踩踏着林白法相的法相离开之后,淡淡笑道:“之前你不是问我,我弄出那么多二不溜儿相师是做什么,等等我就告诉你。”   姚广孝固然自大,但在这天劫之下,却也不能不小心应对,不敢去取林白的性命。原因很简单,此时的天劫乃是为他二人所降,威势无匹,若是现在就取走林白的性命,天劫之力便会倾巢降在姚广孝自己身上。天威难测,即便是他,都不能保证能否度过。   林白沉默无言,仰望天幕上翻涌的雷光,目光虽然无比沉郁,但其中却是多了一丝喜色。   早在前来钟山之前,林白就已经料到,此战必然会引发天道感应,降下天劫。原因很简单,他和姚广孝二人的修为都实在是太过逆天,恐怕已经超出了这片天地的限制,尤其是竭力争斗之下,更是会引发诸多变数,天道为了维持平衡,降下天劫实在是正常至极。   天劫固然恐怖,但按照林白的想法,这天劫对于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他畏惧天劫,他不相信,存世数百年的姚广孝会不畏惧雷劫。而且天道无情,在雷劫之下,一视同仁,不管是自己,抑或是姚广孝,都必须要竭尽全力去应对天劫。   而且天威之下,即便是姚广孝,也必然会受到重创。而且在这种天威之下,修为越强,所要承担的劫力就要越多,姚广孝修为逆天,承受的劫力必然要远超自己。只要自己能够应对住天劫,未尝没有一线机会掌握优势,占据上风,使取胜的机会多上一些。   但不知为何,此时看着姚广孝的模样,林白心里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姚广孝好像和自己一样,都已经预见到了天劫降临的必然性。但看姚广孝的态度,对天劫的降落,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好像早已做好了应对之法。   而且刚才姚广孝所说那句,要让林白看看他培养出那些二不溜儿相师究竟是为了做什么,更是叫林白心中一沉,觉得事情恐怕没自己来之前想得那样简单。   最重要的是,林白着实没有想到,姚广孝的修为竟然如此恐怖,甚至可以封锁天地元气,不让自己弥补法相,这实在是诡异至极,若是此时天劫不降,自己这条小命怕真是难保了!   不过天劫迫在眉睫,此时显然不是思忖那么多的时候。沉吟许久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言语,手上印诀缓缓掐动,竭力催动河图洛书凝聚元气,补充法相。   何为天劫?!便是天道之劫,便是这天地的意志,可以磨灭世间的一切生灵,让所有一切的生命痕迹,都在雷光之下,化为飞灰,不存半分!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林白调息完毕。那乌云之上垂降下的两道雷光,却是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出现在了钟山上空,似乎转瞬就要降落在他们身上。   雷光侵袭之下,天地之间苍茫一片,只剩下一片夺目耀眼的白色,电芒汹涌如潮,雷声轰隆如炮,仿佛要震碎这世间一切违逆天地意志的存在!   轰!乌云盘旋之下,沉闷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碎,几乎要将人的神魂夷为齑粉。雷声电光横贯天地,浩瀚无垠,犹如银河倒挂!   甚至连林白和姚广孝所处位置周遭的空气,此时都在颤栗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这无匹的雷光所淹没,仿佛只要一瞬,这雷光就会击破这空间!   喀嚓!电芒四射,光弧如潮,汹涌澎湃,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钟山山巅之上,已经成为雷电的汪洋,无数带着毁灭性气息的雷光充斥四房,叫人心中惊惧,毛骨悚然!   虽然雷光本体还未垂降,但在雷劫的侵袭之下,林白已是周身剧痛,甚至他身上那些崩裂开的创口,此时在电弧的袭击之下,变成了焦黑之色,散发出一股股腥臭味道。   咣!劫雷的本体越来越近,万丈光芒横贯天上地下,犹如一条无穷无尽的巨大神龙,就连他脚下踩踏着的地面,都在颤动不止,无数山石滚滚而下,似乎山体随时可能崩塌。   “小子,这是天九雷劫,一劫接连一劫,你便好生受用吧!”就在劫雷即将临近之时,姚广孝脸上骤然露出阴骘之色,轻笑道:“老夫就不陪你了!” 第1350章 天九雷劫   雷光闪耀,神芒炽烈,原本被乌云笼罩变得黑暗无比的天幕,此时白亮无比,恍如烈日照耀,光华闪烁,璀璨夺目,就像是有人在天幕上点了一把火,烧毁了整个苍穹!   天九雷劫?!听到姚广孝的话,林白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愈发阴沉。   这雷劫的名头,他曾经在河图洛书的天劫论述之中看到过,如果要将天劫化为三六九等,那这天九雷劫,必然是其中最顶尖的一部分。   雷分九重,恍如九重浪涛,一重强过一重!九重雷劫之下,无物可存!   虽然林白早已预料到会降下天劫,而且天劫的威力注定不容小觑,但却是没想到,这天道降下来的,竟然会是天九雷劫这种变态的劫数。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在作祟,注定不想让自己拦阻姚广孝开启仙门,为天下苍生谋得一线生机?!   而且最让林白不解的是,姚广孝最后说不陪自己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老不死的找到了什么躲避雷劫的法门,要让自己一力承担雷劫?!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天道繁衍,所有一切术数皆在天道把握之下,不管姚广孝的修为达到何等逆天的程度,都没有办法逃离这个桎梏。而且如今这雷劫,更是因他和自己的争斗而下,他的气息已经被天道所捕捉,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绝对无法逃过雷劫之力!   可是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老不死的究竟还有什么依仗?   但眼前的情势,根本没给林白时间去考虑那么多,还没等他把这些思绪捋清楚,呼啸的雷光,已经出现在他头顶虚空不足三丈之处。   劫雷呼啸,威压无双,甚至林白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都是在震颤不停,仿佛只要这劫雷靠近,整座山峦都会崩塌成碎片,将这高山化为平地。   连一息的时间都不到,那无尽的劫雷已经抵达林白身畔,那些呼啸的电弧,就像是一条条毒蛇,不断向着林白的身躯各处侵袭不断,扫清一切敢于拦阻它们的事物。   无尽的雷光,无尽的电芒,将山巅彻底笼罩,这已经不是一道单一的闪电,而是一片雷电形成的汪洋大海!劫雷威压之下,山巅一切都不复存在,所有一切都被电弧所吞没,只剩下耀眼的白色,无穷无尽的毁灭之力从电弧中生出,向着四下不断侵袭。   这雷劫的威力,怕是比自己之前遇到的天劫,威力大上十倍都不止!感受着身周不断扩散的毁灭气息,林白勉力平静心神,竭尽全力的催动河图洛书,抽动天地元气,庇护在身体的每个位置,尽一切可能封锁自己的薄弱点,不被电弧所侵入。   但即便是如此,在这无尽的电弧侵袭下,林白的身体还是变得委顿了许多,甚至他的每个手指,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不止,痛楚感弥漫,周身麻木无比。   但在河图洛书催动的天地元气鼓荡之下,那波劫雷终究是缓缓散却,如潮水般,向着四下弥散开来,而威压散却之后,林白总算是能从胸腹间吐出一口浊气。   但这轻松感只是出现一瞬,马上就又被无匹的威压所取代,远超之前数倍的威压骤然自天幕上的雷云之中袭来。雷分九重,一波更胜一波,第二波,降下!   这第二波劫雷的速度,要比之前垂降的速度更快了数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浪涛潮水,不断侵袭着天地元气在林白身周形成的防护圈。   这九重雷劫实在是太变态了!若是每一波雷劫都以这种几何倍数递增的话,就算是自己恐怕也难以抵挡!竭尽全力抵挡之下,林白心头凛然。   这第二波劫雷的威势,足足比之前强大了三四倍不止。此时此刻,以林白的身躯为圆点,方圆七八丈内,虚空之中只剩下纯粹的白色电弧,仿佛成为了一片雷池一样。   喉间低低一声怒吼,林白手上猛然掐动印诀,竭尽全力催动着已经受损的法相,凝聚天地元气,汇聚五行生机气息,与那第二重雷劫相迎!   天地元气与五行气息凝聚之后,好似一道漩涡,向着第二波雷劫迎去,然后爆发出强大无比的吸引力,似乎要将这雷劫的威势,都吞没尽漩涡之中,进行抵销。   这漩涡的吸引之力,极为惊人,犹如飓风的风眼,硬生生将第二波劫雷轰出一个缺口!硬生生将第二波劫雷破坏殆尽,使其具有的庞大威压,再不复存在。   雷劫散却,天地嗡鸣不止,趁着第三波雷劫没有降临的时机,林白扭头向着姚广孝望去。这老东西先前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古怪,而且他那种态度更是叫林白心有余悸。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此时的姚广孝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是如自己一样,正在竭尽全力的凭借一己之力在对抗劫雷的威压,试图将其抵消。   而且这老东西的手段更是要比林白更为强悍,此时此刻,他竟然正在抵挡第四重劫雷,而且看上去毫无吃力之感,似乎九道雷劫抗衡下来,都不费吹灰之力。   这老王八蛋果然是有两把刷子,怨不得能在全身修为尽废,关在黑狱之后,还能破而后立,重新达到化神境界,甚至进入化神巅峰。   只是让林白不解的是,这老东西既然先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此时怎么会这么老实的去对抗天劫。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王八犊子,绝对是打算做什么阴损的事情。   顷刻之间,第三道劫雷已然冲至林白身前,电光呼啸,直接将林白的身躯笼罩在其中,就像是一座熔炉一样,要用电光将林白的身躯连带法相,融为一团废渣。   “来得好!”感受着那无匹的威压,林白不怒反笑,眼中精光愈发明亮。   手上印诀掐动,河图洛书翻转之间,法相迸发出的光芒耀眼之极,犹如火焰之神,宛若一道流星,向着那劫雷的本体便冲了上去!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这是林白自华夏古武之中套用的手段,天九雷劫如此恐怖,在林白想来,想要对抗这劫雷,需要的不仅仅是自身的修为,而是一颗一往无前的心!   只有心一往无前,骨子里的精神才不会倒,才能撑到最后的九重劫雷!   法相冲天而起,威势强横无比,宛如一枚重炮,惊天地,泣鬼神!   第三重劫雷固然强横,但在林白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压迫之下,竟然生生矮了一头,而且在两者相触之时,更是被法相给轰击出了一个缺口。   一击出,第三波劫雷崩溃!但根本没给林白喘息的时间,这第三第四波雷劫就像是连成一体了一样,轰鸣的劫雷瞬间降临!这天九雷劫,一波更强一波,一波的速度更比一波快。   而且此时此刻,这第四波雷劫的威压,更是要比第一波雷劫时候的威慑,还要强横上十余倍不止!这等威势,若是换做张三疯那种机缘巧合下跨入化神之境的相师,根本接不下。   第四波劫雷乍一出现,天地之间瞬时黯淡一片,仿佛天地都要为之而色变!甚至连林白身周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出现一阵阵涟漪,似乎都要承受不住威压而崩溃。   而且这波雷劫出现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迅疾,林白的法相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二者便触碰到了一起!劫雷之威,犹如排山倒海般,呼啸而至!   此时此刻,在林白的感受之中,他的身躯就像是万丈波涛之中的一叶扁舟。纵然是有法相的拦阻,但劫雷攻袭之时却是分毫不减,而且在劫雷威压下,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于万丈深海之下,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在承受着无比狂暴的压力。   他能感觉到,以自己如今的状态,想要拦截这第四重雷劫,恐怕难如登天。而且就算是可以破开这一重劫雷,但接下来尚有五重雷劫需要他去应对!   娘的,不管那么多了!我心自在,所过之处,一往无前!重重威压之下,林白一咬牙,再不去理会任何旁骛,双拳紧捏,眼眸中露出一抹璀璨精芒。   越是有威压,便越是不能低头!而这,便正是浩然正气的根本所在,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在这重重威压之下,林白心中骤然多了一丝明悟!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怒吼一声,催动法相,双手并成剑诀,向着那第四重劫雷的本体便冲击而去!虽然在浩瀚雷霆之下,法相的身躯犹如扑火飞蛾,但其中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越来越强,甚至直冲第四重雷劫之上,生生将其压制!   但就在这第四重雷劫刚刚破灭之际,场内却是骤生异变! 第1351章 众生为鱼肉   风雪飘摇,天穹之上,原本在不断向着姚广孝垂降的雷霆,犹如一朵烟花般,骤然散开,分成无数条细密的银蛇电弧,向着四面八方陡然弥散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姚广孝使出神通秘法,将天雷分散了吗?!   望着天穹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林白心头狂跳不止,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对,从姚广孝身上没有爆发出术法波动的气息,而且如果单纯以术法对抗的话,即便是姚广孝,也绝对没有办法将天九雷劫分散出这么多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姚广孝是用了什么古怪的法子?!虽然不明白姚广孝是如何做到的这一步,但林白很清楚一件事情。这后几重雷劫分散成如此多股,必然会大大减少姚广孝对抗劫雷的压力,这样一来,他便可以趁着这机会去做更多的事情!   可是眼前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劫雷会突然分散出这么多股?!   扪心自问,从出道至今,林白也算是接触了不少高人,自己也应对过不少次天道反噬,但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现在这样,有人竟然能够将劫雷分成数股的,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还没等林白想通其中的关节,天九雷劫的第五道劫雷却是已经朝着林白劈来!   这劫雷仿佛自虚空中来,仿佛根本无视时间和空间,只是一刹,便到达了林白的身畔。而且这劫雷之中裹挟的威压,更是远超过第一重劫雷的数十倍!   这劫雷刚一出现,无数细密的电弧顿时环绕在林白身周的四面八方,将他牢牢的包裹在其中。一声接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不断响彻林白耳中,纵然林白有赤子之心,也是心神震荡。   异变在前,劫雷在后,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林白眉头紧皱,面色阴沉无比。但旋即他便收神敛气,凭借九字真言中的‘行’字秘术,操纵法相瞬息回到身前,而后双手并成印诀,向着法相额头中央的天目所在位置便指了过去。   所谓天目,便是勘破大道的法眼!这是林白心中的一个大胆揣测,既然人体可以有法眼,那法相又如何不能拥有此物。在他双手剑诀碰触道法相额头之时,顺着指尖碰触到的位置,顿时爆发出一股无匹的滔天气息,在其身体周遭,形成一片元气防护圈。   与此同时,第五重劫雷已然抵达林白身旁,恰好与那法相的法眼爆发出来的气息碰撞在一起,两者相触,一声沉闷巨响之后,第五重劫雷顿时烟消云散,而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林白的身体也朝后倒飞而出,重重摔倒在地,顺着嘴角溢出一抹血丝。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天九劫雷之中,五也是最关键的一重,只要度过第五重劫雷,从第六重劫雷开始,劫雷的威力便要成为前面各次雷劫之总和!   而最重要的是,在第五重劫雷和第六重劫雷之间,更是有一次短暂的休养时间。   雷光乍散,但乌云盘旋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而且乌云之间的细密电弧也越来越多,犹如无数条游鱼在乌云中不断遨游,而只要这些如鱼的电弧聚在一处,便要如龙战于野!   “竟然能熬过五重劫雷,你小子的命倒是真够硬的!”望着脸色惨白,不带分毫血色的林白,姚广孝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伸手抹去前来他身前的一丝雷劫之后,古怪一笑,淡淡道:“你先前不是问我,我弄出那么多二流子相师是做什么用,你现在可看出来了?”   二流子相师?听到姚广孝的话,林白先是一愣,而后瞳孔骤然一凛,他突然想到了他曾经看到过的一个传说,一个极为荒谬而又恐怖的传说。   传言之中,在五代之时,曾有相师为了躲避天劫,降低天劫对自己的威压,将神魂分离,化为丝缕,注入旁人身躯,试图以这些人来分散天劫。   天地为大道,世间万物俱为天地所演化,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皆在天地掌控之中。如果有人将神念分离,将其注入旁人体内,便等于在冥冥之中,多了无数个他。而等到天劫降临之时,便会因为感应到数个他的存在,将天劫的威力分散成数股。   这样一来,天劫的威力自然而然就会降低许多,应对起来的麻烦程度,就会降低许多。   但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这法子虽然取巧,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艰难非常。且不说神魂分离成数股的痛楚,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即便是将神魂分离之后,注入旁人的体内,也是一个极为繁琐的过程,如果是寻常人的话,也根本无法承受身有双魂的情况。   在那传说之中,五代之时的那名相师,将神魂分离之后,悉数注入到了他的血脉至亲体中,试图借助冥冥之中的血脉关联,来增加神魂注入的成功度。   但即便是这样,在那传说之中,那名相师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而且因为此法实在是太过违背天和,他的谋划还未达成,天劫便已垂降。天道威压之下,被他注入神魂的那些血亲,悉数被雷光所斩,魂归幽冥,而他自己,也因为神魂分离的痛楚,而变成了疯子。   普通人无法承受体内存有双魂,但拥有法力的相师,身体却是可以承受双魂。   难道姚广孝所做的,就是将他的神魂分为数缕,散入那些被他培养出来的二流子相师体内,使他们成为了他神魂的载体,而那些分散的天劫,就是由他们来承担的?!   天九雷劫之威力,乃是天劫之中顶尖的存在,纵然分散成数股,威压也远超寻常天劫!林白不敢想象,以那些二流子相师的水准,在面对这些天劫的时候,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不错,老夫正是用了神魂分离之法!将神魂分离成数股,固然痛不欲生,但对于在黑狱中苦熬了数百年的我而言,这一丁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比起我这些年受到的折磨而言,不足万分之一!”仿佛看透了林白心中所想,姚广孝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无比,猖狂笑道。   “卑鄙!”望着姚广孝的模样,林白只觉得此人实在是卑劣到了极点!   “那些人想取巧成为相师,想拥有他们本不该拥有的东西,但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他们修习老夫给他们的术法,自然便是老夫的门徒,我让他们拥有了不该有的法力,让他们享受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地位和尊荣,他们自然就该为我奉献出一些东西!”   姚广孝根本不为林白的话所动,甚至在他的眼眸中又流露出那如得道高僧般悲悯慈善的目光,轻笑道:“那些蝼蚁早晚都要碌碌无为的死去,我让他们享受了永远不可能享受到的荣光,让他们献身于仙门的开启,这不是卑鄙,这是我对他们的恩赐!”   疯了,眼前的姚广孝在仙门的诱惑下,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望着姚广孝那和他所作所为矛盾至极的表情,林白苦笑摇头,但眼角余光却是又向天幕上那些分离成数道的劫雷丝缕望去,每一缕劫雷的分离,就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离去……   十万大山,蛊苗寨中,已经成了半疯之人,整日里在寨子里叫嚣不停的古大师,今日突然变得极为安静,默然坐在寨门口的榕树下,仰头望天,目光复杂。   那些蛊苗女郎早已习惯了他这神神叨叨的模样,只以为他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邪疯,而且难得这老东西没来聒噪诸人,也算是求了个难得的清净,是以也没人去理会他。   “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意可意,是时意?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始者自终,终者自使……”天地苍茫,树叶窸窣作响,古大师望着头顶那投下巨大绿荫的榕树,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苦涩笑容,那笑容和他往昔半疯之时的笑容截然不同,带着股说不出的萧索。   “一梦消……果然是一梦消……”不知道过了许久,古大师抓了把地上的泥土捏在手心,向着榕树绿荫外走去,喃喃笑道:“终归是一死,又何必连累这老树和我遭受无名之灾。”   就在他脚步迈出之时,远处的天幕上陡然多了一条如游鱼,如龙蛇般的银色丝线,那丝线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幕,而后带出无穷无尽的乌云。   明媚的阳光倏忽而散,一股无比诡异的气息骤然覆盖苗寨。   “这是什么气息……”在苗寨中休养的郑范畴感受到这气息之后,猛然起身,疾步向着吊脚楼外冲去,朝着那如墨天幕上的一点雷光望了眼后,颤声道:“天道反噬,雷劫……”   还没等他话说完,天幕上的那点雷光,犹如流星般,笔直落下,气息之强,直冲斗牛。   砰!   天雷如线,倏忽而至,惊雷之下,古大师的头顶那些杂乱的发丝一根根竖起,而后他的整个身躯,犹如被灌入了无数气体的气球般,急速膨胀,然后骤然爆裂开来。   “与虎谋皮,何苦来哉……”在光华散却的最后一瞬,冥冥中似有叹息声响起。 第1352章 坤厚载物   雷光弥散开来,一道道不断散却,每一道的劫雷的分离,便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离去……   “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也会为现在你所做的这些事情,付出代价。”望着眼眸中带着悲天悯人色彩的姚广孝,林白沉声道。   虽说林白对古大师那些二流子相师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而且相师在华夏的名头,之所以被搞得那么臭,这些人的‘功劳’,就要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   甚至在十万大山的时候,林白还对古大师那厮生起过杀心,想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但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毕竟是人,虽然他们做的一些事情着实是天怒人怨,但那不过是在姚广孝的教唆下,做出的无知之举。可是如今那些人已经受到了教训,姚广孝却还要让他们承受这种无妄之灾,让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归于尘土,片粉不留。   这种事情,林白实在是无法接受。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可以随随便便将那些本来无辜的生命从世间抹杀,那这世间还要公理作甚?!   尤其是如姚广孝这般,手上沾满了血腥,却要做出一幅伪善的嘴脸,仿佛天上地下,就属他最悲天悯人。这种嘴脸,才最叫人心生厌恶。   “劫雷分散,天九雷劫又能奈我何?等我将仙门开启,步入彼岸,一世无求,又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姚广孝冷冷一笑,向林白瞄了眼后,淡淡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接下来的雷劫吧,放心,你若是被劫雷轰击得尸骨无存,老夫一定替你收尸。”   “天地聚,五行生,建木长!”说着话,姚广孝手上印诀陡然变幻,双目之中精光吞吐不定,而他那位于虚空之中的法相,更是金光灿烂,犹若西天佛子。   随着印诀和法相的变动,无尽的天地元气和五行相生气息不断蔓延,两者相化之下,原本被林白破除的那股吞噬气息重新出现,而且更是以之前数十倍的速度,不断扩散开来。   煞气所过,寸草不生,所有一切生灵蕴含着的生机,皆被吞噬。   哭嚎之声,铺天盖地,那些地面上的积雪,此时也变得如血。天地之间,静默一片,所有的光明皆被黑暗所吞噬,不见天日,不见星光,仿佛纵是天地,都不忍观看这一幕!   生机反哺建木,使其变得愈发高大,拔地而起,耸入天穹之上,似乎要生生将天穹裂开一条缝隙,树冠摇摆之间,更是遮天蔽日,周身笼罩着浓郁无比的雾气。   树皮皲裂,苍劲如龙,枝干粗壮,恍若万古不朽,树干上衍生出的每一片叶子,都朝外散发出灿烂的光辉,似乎这每一片叶子,都蕴藏着无上的至理!   但诡异的是,这建木此时已经完全不复先前的苍翠,无论枝干,还是树叶,皆为如血的鲜红色,顺着树干流动的血红雾气,就像是一条滚滚流淌的血河。   气息弥漫之下,钟山都在震颤不停,地面甚至开始裂开道道缝隙,似乎随时都要崩裂!   拼了这么多,难道要在现在功亏一篑?!望着那不断拔高的建木,还有那流淌的血雾,林白明白,这每一丝血雾,代表着的就是一个生灵消散的生机!   他愤怒,他想要改变这一切,但却无力抗争,因为第六道劫雷,已然降落。   第五重劫雷之后,不单单是劫雷之威出现质的变化,而且劫雷的模样也开始出现巨大的变化。劫雷呼啸而下,但却没有散发出丝毫光辉,恍如一条黑龙,但其气势之强,却是比之前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威压犹如实质,生生将地面压出无数条裂痕。   如果将这第六重劫雷比作飓风,那林白就像是在这飓风下的一片树叶,随风飘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飓风撕扯成细密无比的碎片,散落于天地之间,毫无踪迹。   “以你的修为,能够接下第五重劫雷,已经是侥幸至极!这第六重,你绝对不可能撑得过去!现在退却,也许老夫还能施以援手,留你一条小命!”看着林白的模样,姚广孝眼中精芒毕露,眼眸中满是不屑之色,恍若悲悯般,对着林白淡淡道。   “我命在我手,不在天,也不由你。”林白冷笑出声,双眼中吞吐出精光犹如实质。   “自取灭亡,那也怨不得旁人。”姚广孝冷然一笑,也不再去理会林白,双手催动印诀,催生建木,淡淡道:“能在死前看到仙门的开启,你死的倒也不算冤枉!”   林白没有言语,但面色却是苍白到了极点,他想要拼了命的对劫雷发起攻势,但在这无穷无尽的威压之下,全身上下充满了狂暴的压力,法力根本不能催动分毫。   他感觉到,现在的情况恐怕真如姚广孝所言,以自己而今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撑得过第六道劫雷。若是能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若是能提前预知这一切,也许结果就不是现在这样?!   在这生命攸关的紧要关头,林白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   相随心动,心头萌生无力之感,道心自然不稳,而这带来的后果显而易见。在这无匹的威压之下,林白的法相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痕,而且法相散发出的光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似乎随时都可能变成如指间沙般散落。   我命在我不由天,我命在我不由人!男子汉大丈夫,蹑手蹑脚,瞻前顾后,算什么英雄!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分钟,流干最后一滴血,也要比现在放弃来得光荣!   在这极境的压迫之下,林白眼中突然爆发出如血般的戾芒,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顺着他的身体开始急速攀升!随着这股气息的弥漫开来,林白只觉得自己似乎和脚下踩踏着的地面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呼应,似乎在这一刻,自己就是脚下的土地!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在这股气息之下,林白双眼猛然一亮,那是一种洞彻大道的明亮,这种光芒,世所罕见,就像是人之将死之时,将世事洞明时散发出的光芒,“天道不公,但地脉却是公正平和,若不然,如何能生育出万千生灵!这劫雷,灭的不是我,而是大地衍育出的生机,一草一木,皆有情,何况地乎!想要灭我,先问问这大地苍生允不允!”   心中思绪越是变幻,林白眼眸中的光亮便越是明亮。林白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如今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小家,但同样的,也是为了苍生!苍生为大地所孕育,劫雷想要灭杀他,想要斩断这一缕生机,但大地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来自己之前都是错了,自己的依仗,不是旁人,而是这苍生立足的根本,而是大地!   大道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那遁去的一,不在天,不在人,而在大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大地才能有无尽的变化,孕育出各形各色的生灵!   这是遁去的一,又何尝不是一线生机,只要自己能够把握到这一线生机,如何不能一搏!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林白缓缓抬头,脸上露出一丝明悟的笑容,向姚广孝望了眼后,轻笑道:“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大道,什么叫做天道无常,常与善人!”   “善人?善恶如何,只要能成功,只要能笑到最后,道义善恶算什么!”闻得林白此言,姚广孝冷然一笑,但他目光中的不屑之色却是消散了许多,甚至还有些凝重。   因为他感觉到,在林白的身上,此时此刻,正有一股无比诡异的气息在攀升!那股气息的中正平和,可说是他平生所仅见,甚至那股气息之强悍,他觉得还不在劫雷之下。   “这不是我的神通,而是这地想要为苍生求得一线生机!”林白缓缓抬起头,他眼眸中的光亮越来越强烈,目光深远沧桑,仿佛见惯了海枯石烂,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明悟!   他的目光越来越亮,他手上印诀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更是变成了许多道虚影,在空气中渐渐弥散开来。虽然这些动作和林白之前所做的极为相似,但此时再次施展起来,却是迥然不同,简单至极,但又繁琐无比!   “这是……不可能……”姚广孝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林白手上的动作,心底生出滔天巨浪,翻涌不停,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   “牝马地类,地行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   “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咒诀一句接着一句,随着林白双唇的轻微开阖,一字一顿的弥散于空中,而后顺着他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开始有一股股恍若玄黄般的气息缓缓升起。   便在此时,第六重劫雷至,雷光如墨,威压如岳! 第1353章 无缺龙脉之引   劫雷之力,犹如汪洋大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林白和法相的身上。   他能清楚得感受到,劫雷之中,那股狂暴的毁灭气息,似乎这气息要将天下的一切尽数撕碎,使其化为飞灰。在这气息侵蚀之下,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在狂乱往外逸散!   在这威压下,一股无从抵抗的挫败感,不由自主的开始出现在林白的道心之中,但这心态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林白以慧剑斩杀,生生磨灭!   喀嚓!无穷威压下,林白双脚踩踏着的地面,生生往下陷落数尺,整个人似乎都要没入地面,而且顺着他双脚占据的位置,更是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似乎大地都要因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而崩溃,顺着林白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一条条细密的血痕。   那模样惨烈至极,叫人目不忍视,哪怕望一眼,就要掉落下泪珠。   “我永远不懂,我的确永远不会懂,仙门开启之后,我踏入彼岸,便将长生,又怎么会感受到一个死人的感觉!”看着林白的模样,姚广孝冷笑连连,淡淡道:“我以为你明悟了什么原来明悟了个屁,我倒是要看看,你在这劫雷至下,还能苟延残喘到几时!”   但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的脚下,那些极为细微的玄黄气息,却是陡然生出,然后迅速覆盖林白全身上下,他身躯的每个部分,几乎都被这玄黄气息所覆盖。   而在这玄黄气息的抵抗之下,那些倾泻而至的劫雷,立即崩溃,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在天地之间,而后迅速暗淡下来,那模样,就像是新生与死亡组成的一个轮回。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你的气息!”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姚广孝凛然之下情不自禁的朝后退出一步,然后惊愕莫名的望着林白,寒声道。   这话语中,满是阴沉,透着一股森寒,似乎恨不能冲入劫雷中,将林白斩杀。但姚广孝明白,他现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踏入林白的身畔,劫雷感应之下,会以十倍的力量反噬于他,如今出手,着实是得不偿失!   但他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怎么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这的确不是我的气息,这是我的心念,也是大地的信念。”林白目光越来越明亮,根本没有去理会姚广孝的话,犹如喃喃自语般,缓缓道:“但这是我的道!也是大地苍生,仅存的一线生机,是这遁去的一!劫雷为灭,大地为生,灭绝之后,便是新生!龙脉之引,现!”   说着话,林白与他的法相缓缓抬起右手,犹如枯木,向着天幕缓缓指去。   手一指出,天幕之上,大地之表,顿时弥散开来无数条玄幻气息。整个天地,似乎都要被这股气息所包围了,而在这气息中,更是有生生清吟,仿佛无数游龙盘旋其中。   玄黄气息越来越浓厚,那如龙般的虚影越来越凝实,最后恍若实质。而后这些如龙的虚影迅速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方犹如印诀般的事物,缓缓停驻于虚空之中。   “不对,这股气息是……”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陈白庵突然感觉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极为玄奥的气息,正在不断的呼唤着自己身躯内藏匿着的一股气息。   虽然他不知道那股气息是什么,但却是能感受到那股气息之中饱含着的生命气息,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着的温情,犹如母亲对儿子的呼唤。   嗡!不等陈白庵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一股玄黄色的气息突然透体而出,在虚空中形成如龙般的虚影,清吟不断,似乎在不断的回应着那股气息的吸引。   “这是怎么回事儿?陈老,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要羽化升仙了?”看到陈白庵的模样,张三疯瞠目结舌,犹如望向神佛般,以崇敬的目光望着陈白庵。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陈白庵是不是传说中的转世神佛,在这种危急时刻,终于唤醒了体内的记忆,让他成为了无上的存在,要为苍生争夺一线生机。   “传国玉玺,龙脉之引!”看到陈白庵体表的变幻,野人老爷子眼中也满是惊愕之色,良久之后,眼眸陡然亮起,面露喜色道:“竟然引动此物,此战之胜率可以再多加一成!”   话音骤一落下,那些在陈白庵体表盘桓不断的如龙般的虚影,轻鸣一声后,恍如流星,倏忽而逝,向着天幕疾奔而去,一眼瞬间,跨越天地!   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这如龙般的虚影,前一刻还在燕京,但下一刻,却是已经出现到了钟山之巅,一头向着林白身前凝聚的那些玄黄之气扎了进去。   两者相遇,空气之中嗡鸣不断,而诸人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也在不断翻涌,似乎地下有神异的生物,被这气息从沉眠中唤醒,此时正在欢欣鼓舞的翻涌。   随着这种种异变,虚空之中的玄黄之气越来越浓郁,龙影越来越凝实,而后这诸多龙影迅速无比的纠缠在一起。而林白的身体内外,此时更是完全被玄黄气息所覆盖!   而那原本声势无两的劫雷,在这一刻,在这股气息的辉映之下,就像是一条水沟里的游鱼般无力,生生被阻绝在这如龙般的虚影之外,无法寸进分毫。   “合!”在这一刻,林白猛然抬头望天,口中一声疾叱!   这疾叱之中爆发出出一股无比玄奥的气息,透露出一种新生的喜悦,一种生命的欢呼!   与此同时,那些如龙般的虚影彻底完成了融合,在无匹玄黄之气的汇聚之下,最终凝聚成一团,成为了一个温润如玉,凝实如冰般的印章。   那印章玲珑剔透,精美绝伦,不带分毫瑕疵。光华缭绕,恍若大道凝聚而成。   这印章乍一形成,便带着一股滔天之势,向着第六重劫雷迎了过去。原本如毁天灭地般,裹挟着无穷威压的劫雷,此时竟然如同朽木般,瞬息之间便被洞穿,犹如摧枯拉朽,瞬息消散无形,那庞大无比的威压,更是顷刻间没入漫天劫云之中。   “龙脉之引,这东西竟然都被你弄出来了,竟然还变得无缺无损!”看着林白头顶悬浮着的传国玉玺,姚广孝脸色阴沉如水,寒声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相信,你还能撑得过第七重,第八重,以及那第九重劫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等待你的还是死路一条!”   话语之中,满是酸味。虽然姚广孝之前一直在那聒噪什么依仗外物乃是小道,但在河图洛书和传国玉玺这龙脉之引爆发出的威力下,却也是眼红耳热,恨不能马上就从林白手中将这两物夺走,化为自己所用,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是么?你以为这劫雷是你家开的,说要人死,便要人死么?”林白冷然一笑,眼眸之中精光如电,淡淡道:“我今日便让你看看,这天九雷劫,也不是那样牢不可破!”   话音骤一落下,第七重劫雷骤然而降!这第七重劫雷,乃是之前六道的总和,相较于第五道劫雷,威势强横了十倍不止!乍一出现,威压立刻便从四面八方滚滚传来,一阵阵轰鸣的雷音在天地之间狂暴鸣响不止,整座大地,都可清晰听闻这狂暴雷声!   林白面色平静,不等劫雷垂降,猛然一挥手,操纵法相裹挟着龙脉之引,向着第七重劫雷所要降临的位置便迎了过去。这一挥手,法相与龙脉之引散发出的气息,顿时呼啸而出,如同一道流光火焰,向着天幕中那正在积聚的劫云便轰击而去!   玄黄气息铺天盖地,弥漫不休,瞬间便和那正在酝酿着第七重劫雷的乌云相遇。   两者碰撞到一起,顿时发出一声轰鸣巨响。而后顺着那些乌云中,开始有一道接着一道的诡异光华闪现,在天地之间搅动不止。   玄黄如剑,法相如神,两者相重合,便如一名绝世剑客,正在挥舞着三尺寒霜,征战于天地之间!光辉散漫之间,劫雷与那劫云瞬息崩溃!   阴云散却,一抹天光顺着漫天乌云垂降,而那道天光更是好巧不巧的照在林白身上,光辉闪耀之下,虽然林白身躯血痕斑斓,虽然衣衫破烂,但却铁骨铮铮。   虽千军万马,吾往矣!一股一往无前的气息,顺着林白身躯弥散开来,愈发汹涌!   劫未降,但云已散!这恐怕是天九雷劫出现至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但天道无情,劫雷乃是天道为维持天地平衡,为使众生恪守大道而存,如何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又如何能承受这种挑衅!   轰隆声弥漫天地,天光只出现一瞬,便被抹去,而第八重与第九重劫雷,更是瞬时同降! 第1354章 毁灭、生存   “小辈,看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小觑你了!”姚广孝眼角狂跳不止,眼中精芒剧烈闪烁,先是感慨一句后,然后阴恻恻道:“不过两重劫雷叠加,这一次,你怕是撑不下来了。”   姚广孝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以林白的修为竟然能够熬过天九劫雷的前七重,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明悟,更是与大地产生呼应,使龙脉之引变成无缺之物,爆发出辉煌战力!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太把林白放在眼中,在他看来,林白如今之所以能够抵挡得住,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能够机缘巧合,将龙脉之引变得无缺,这的确是难得,但以龙脉之引的效力,至多不过是撑过第八重劫雷罢了!   更不用说,如今这一次,第八重和第九重劫雷乃是同时而降!在他想来,就算林白再有运势,就算有龙脉之引和河图洛书,也断断不可能冲过最后两劫!   “天九劫雷,不过是破灭而已,而我所要做的乃是守护!这不是我与你之间的抗争,而是这天与地之间的交锋,而是破灭与新生之间的较量!这已经无关与你我,而是道义与信念之争!我自向前,天九劫雷,又算什么!”林白淡淡开腔,目光平静如水。   法相自虚空之中踏步而行,手持龙脉之引,玄黄之气包裹之下,法相变得愈发庄严,犹如神祇临尘,无情的眼神之中又包含着一抹悲悯之色,那是对天下,对苍生的垂怜。   此时此刻,第八重劫雷犹如洪水怒涛般,自虚无之中生出,汇入天地,似乎将天地之间的一切毁灭之力尽数收归他用,而后如同海潮般,向着林白席卷而至。   第八重劫雷的威势还未触及林白,第九重劫雷却也是跟着无声无息的骤然出现。   天空之中那些原本如浓墨般的云彩,此时骤然化作如鲜血般的赤红色。更是一改之前沉郁的模样,疯狂向着林白上方汇聚而来,整座天幕样,此时就像是一片鲜血汇就的海洋,一块块云朵,就如同是一波波浪涛,不断向着林白头顶的正中央方位冲击。   无尽的冲击之下,在那冲击的原点位置,渐渐出现了一丝犹如最赤纯鲜血般的红色光芒,那光芒闪耀夺目,将山河万物染得一片赤红,一切莫名笼罩上了股肃杀气息!   轰隆!紧接着一声犹如远古野兽咆哮般的声响,自那一丝红雷之中骤然绽放,天幕各处不断传来与之相合的轰隆之声,似乎在迎合这个声音。   声响乍落,那一波红雷倏然骤降!它就像是一颗流星,就像是一把火炬,顺着天幕骤然坠降,直冲林白而去!无穷无尽的肃杀气息,无穷无尽的毁灭之力,疯狂弥散在天地之间!   这气息,是天道的怒火,是劫雷的毁灭,是雷光的杀机!   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只剩下一个声音,那便是那无穷无尽如战鼓般的轰隆咆哮。   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只剩下一种颜色,那便是那铺天盖地如血似墨的劫雷之光!   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只剩下一种气息,那边是要远超战场杀机如狼似虎的毁灭气息!   两重劫雷,首尾相随,犹如拖长了尾巴的彗星,带着摧枯拉朽,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林白便冲击而来。在那巨大的威压,疯狂的毁灭气息,以及耀眼的红色中,林白与其法相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无力,就像是挡在车马之前的螳螂!   这便是天九劫雷的最后两重么?!林白面色不悲不喜,但眼眸之中光华却是无比耀眼,浑身上下爆发出滔天战意,法相持着龙脉之引在空中不断挥舞。   龙脉之引变动,地脉开始剧烈震荡不止。祖龙自昆仑而使,横贯天地各处,衍育生灵无数,如今劫雷之下,仙门开启阴谋之中,要将这一众生灵毁灭,地脉如何能应允?!   无穷无尽的玄黄气息,顺着地面那些在威压下裂开的缝隙,开始肆意的朝外逸散,笼罩在林白与法相的四周,汇聚出无数如苍龙般的虚影。   “大道五十,我独得其一,就凭你这区区天九雷劫,就想抹杀我的存在,抹杀这众生的一线生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林白仰天长啸,左手握紧了河图洛书,右手向着天幕上那倾泻而下的劫雷指去,在这一刻,他便是大地,他便是苍生,他便是那遁去的一线生机!   这一刻,天上地下,只剩下林白那如日月般耀眼的英姿!浩然正气遮天蔽日,招摇而上,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天穹之上冲击不止,展现出这芸芸众生求生之不屈!   抬手间,那无尽的玄黄之气,冲天而起,凝聚出诸多符纹,犹如无数条苍龙,直击劫雷!   劫雷与玄黄之气相触,顿时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巨响,轰隆的颤鸣声在天地间不断蔓延,稍稍距离钟山近些的生灵,在这声响之下,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昏倒在地。   即便是姚广孝,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都不能做到面不改色,不动于心。   此时此刻,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天劫,而是大地与天穹在抢夺那一线生机!玄黄之气就像是一扇最为坚固的巨盾,而劫雷就像是世间最为锋利的宝剑!   两者冲击,便是要相互争锋,看看究竟谁才是世间最为锋锐或最为坚固之物!   劫雷为何物,便是这天地之间一切杀机的凝聚,化成的毁灭之力!此时天九劫雷这最后两道劫雷,要毁灭的不单单是林白,更是这大地苍生仅存的一线生机!   玄黄之气为何物,它是这大地之上所有生物的生机所存,化成的生命之力。此时玄黄之气,凝聚如龙,便是地脉震荡,化为龙形,撼动天劫。   毁灭,生存,两者是世间最为矛盾的存在,也是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能中合的两物。两者之间,不管是过去现在未来,都只能有一个存在!   龙脉之引固然神异,但相较于天劫之力,它还是略显不足。在不断的冲击抗争之下,玄黄之气汇聚而成的龙纹虚影,不断的消散,颜色更是变得越来越淡!   而在这无穷无尽的威压、撼动之下,林白全身上下已经密布了无数的血痕,他的法相,此时也是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痕,无论是他的人,抑或是法相,都显得无比风雨飘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在天道的威压之下,崩裂为碎片,不复存在!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的腰仍然没有半点儿弯曲的迹象,他的脊背仍然挺直,仍然如一杆标枪般,横亘于这天地之间,就像是一个最为肃穆的雕像,一个背负着沉重使命,即便是跋涉千山万水,即便是前路是刀山火海,都不会撤脚后退半步的斗士!   这已经无关乎输赢,无关乎成败,在林白的身上只有一种东西,那便是信念!   望着林白的背影,药娃娃只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角开始情不自禁的流下清泪,从它化形至今,这是他第一次滴落泪珠!   “娘的,药爷爷我也好想冲过去和他并肩子一起上,对付这劳什子劫雷!”药娃娃不争气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半晌,然后吧咋吧咋嘴,道:“没想到,药爷爷的泪竟然也是和人类一样,也是苦的,不是甜丝丝的!”   自药娃娃开口至今,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人类前面,加上‘卑微’二字,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所有生灵都想化形为人,为何这个明明并不强大的族群,却能够在这个星球上繁衍生育到这样的规模,能够创出这样的文明!   原因很简单,便是因为他们拥有的信念,拥有任何生物都不拥有的坚忍不拔信念!   姚广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从始至终,他始终没有把林白放在心上,甚至直到林白撑过第五重劫雷的时候,他都没把林白太当一回事儿,没有去正眼看。   在他想来,林白之所以能够撑到这一刻,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不过是利用些外物的手段达成的而已,而且在他想来,第八、第九重劫雷一降,便会将林白夷为齑粉。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即便是将眼前的林白换做自己,恐怕也不能将事情做得这么出色!   随着那如龙般的玄黄之气蔓延而生,随着那无坚不摧的劫雷毁灭气息被阻挡,他终于彻底动容,为之色变!他终于明白一件事情,明白从自己跨入黑狱至今,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太过小看了林白,太过高估自己!   试想一下,在这种天地凋零,灵元不济的时代,却能够依旧跨入古往今来,只有极少数相师所能达到的化神境界,这需要何等坚忍不拔的心性,与天资才能做到的事情!   以他的身份,以他曾近做过的事情,以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能让他如此忌惮的,这将近千年以来,除却当初亲手将他封印入黑狱中的刘伯温之外,便唯有眼前林白一人! 第1355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一)   劫雷如浪。波涛汹涌,浊浪滔天,在天地之间肆意徘徊侵袭,自虚无之中生出,而后威压天地,使这世间的一切,皆受到它们的威压,使世间一切都无法在劫雷之前抬起头来!   因为劫雷所代表的便是天,便是上天的怒火。匹夫一怒,血流五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更不用说,如今散发出怒火的,乃是这主宰世间一切的天道!   但就是这样的怒火,此时却生生被阻拦了它们一往无前的去路。   顺着林白身躯散发出的玄黄之气,犹如一道道巨龙,冲天而去,与劫雷不断争锋!   一声声比方才还要剧烈数倍的轰鸣声,自天地相接之处不断发出,回荡于整片苍穹,仿佛这一片天地,在这一刻都为之震颤,世间万物,都为之颤栗,日月河水都要为之颠倒!   玄黄之气乃是大地苍生生存之根本,也是龙脉之根本,在龙脉之引的牵动下,不断逸散,可说是世上最为强大的存在。但这相较于劫雷,却还是略微有些不足!   而在此时此刻的情形下,哪怕是一丝的不足,都要被无限量的放大,即便是这不足只有头发丝那样细微,但对战局却是可以造成致命的影响。   这便是劫雷,这便是天之怒火,这便是天发出的毁灭杀机!在这劫雷之前,不管你是谁,不管前方阻挡着的究竟是何物,都会被其无情的抹杀,只有毁灭,不论其他!   劫雷细密如发,猩红如血,疯狂冲出,裹挟着无匹的毁灭气息,在天地间掀起一场剧烈的毁灭风暴,仿佛要将这天上地下的一切都悉数毁灭,使其不复存在!   细密的红雷犹如渔网,只是短短几瞬,便将那玄黄气息组成的苍龙迅速包裹。伴随着这一幕的出现,整座天地都为之一暗,而后那苍龙瞬间分崩离析。   随着这玄黄之气组成的苍龙的分崩离析,使得那天地间如血的劫雷,色泽愈发艳丽,恍如刚从人动脉之中流出的鲜血!而且在这苍龙崩碎开来的同时,天地之间似有悠悠哀鸣之声响起,在诉说着不公,在诉说着不公,在抗议着这天道的无情!   好!来得好!望着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不断分崩离析的玄黄之气,姚广孝喜上眉梢,在心中暗暗叫好不停。玄黄之气可说是林白最大的依仗,如今此物既然被劫雷所破灭,那连带着的,林白也终将被这抹杀天地一切的劫雷所吞没,连飞灰都无法留下!   仙门,我终将打开,但凡是拦阻在我身前之物,不得善终!姚广孝心中暗忖。   心中一边思忖,姚广孝一边竭力催动着手上的印诀和法相,调动建木不断向外散发出吞噬气息,竭尽全力的吸食这世间的一切生机,使其尽快连接天地仙凡!   “这便是劫雷么,这便是无情的天道么?”林白冷然一笑,双眸之中的光芒愈发悲悯,向着山下虚无之处扫了眼,他仿佛能够看到,此时此刻,在山下正在不断发生着的惨剧!   “地育苍生,为苍生祈福,让苍生有立足之地,这是世间大德大仁!”眼中目光愈发悲悯,林白仰望着天幕上的劫雷,淡淡道:“劫雷纵然凶猛,纵然威势无双,但地脉对我等而言,却是犹如生育之母,血脉至亲,覆巢之下无完卵,怎能不拼死一战!”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不习无不利,地道光也。含章可贞,以时发也!”   “或从王事,知光大也。括囊无咎,慎不害也。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龙战于野,气血玄黄;龙战于野,其道穷也;龙战于野,大道无咎!”   说着话,林白体内那股子浩然正气不断澎湃向上延伸,使得林白的身躯愈发如标枪般挺拔,愈发如苍松古柏般有着一股子斗雪傲霜的气节。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林白整个人的气息都在不断的改变,而那些被劫雷分崩离析开来的玄黄之气,也开始如星子,在天幕上闪烁不止,仿佛在诉说着生之大道。   这股气息,似在诉说着林白的执着,哪怕是还有一线希望,都不会放弃;似乎是在说着林白的勇气,与天斗,其乐无穷;似乎在诉说着林白的决心,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也不管前路有多少险阻,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油锅地狱,但定要一身横渡!   这股气息,叫天下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这是股之大义之士的气息,也是圣人之道!   原本已经分崩离析的玄黄之气,在这话语的催动下,在这信念的鼓动之下,陡然开始向着一处凝聚,而天地之间那似有似乎的低吼声也越来越清晰,而且其中那些悲怆气息,更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战意,无尽的拼搏之念!   只是短短几瞬,玄黄之气骤然凝聚,所有的气息都凝聚在了被林白法相持在手中的龙脉之引之前,气息浓郁至极处,一条金龙的形态若隐若现在天地间不断扭动。   与此同时,林白法相猛然挥手,那抬手的风采恍若仙佛,举世无双!   一股无以复加浓郁的玄黄气息,如龙似虎,向着劫雷便轰击而去!   在这一刻,整座天地,似乎都回到了鸿蒙未开之时,这玄黄气息便是地;这如血的劫雷,气息,便是天!那玄黄,代表着的是生之守护;那血色的劫雷,代表着的是死之毁灭!   天地之间,便只剩下这最为简单的红黄二色,犹如洪荒!   两者相触,两者碰撞,天地争锋,惊天动地。这剧烈的碰撞散发出的气息弥散开来,更是叫这整片天地,以这钟山为圆心,都为这道气息而颤抖,而地动山摇。   砰砰,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不断自地脉之下与虚空之中回荡而出,似乎无数惊雷在这两者之间炸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让天地之间的一切变为灰烬。   无数滚石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向着山下滚落,将前方所拦阻的一切事物,夷为平地。   甚至连诸人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在这无尽的威压下,都往下陷落了数分!   砰砰的爆裂之声,在天地间不断弥散,那碰撞气息带来的爆炸性气浪,更是狂暴无匹的在天地间徘徊不定。即便是如建木那种神异之物,此时都有些瑟瑟抖动,似乎无法承受威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姚广孝喃喃自语不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不能明白,以林白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坚持到这一步!   但不管他如何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一幕还是真实无比的在他眼前不断上演!   无穷无尽的压力压在林白双肩之上,就像是有无数做大岳凭空出现在了他身上,甚至连他的骨节,都不断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处身于天地摩擦,形成的乱流之间,随时都有可能让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都变为最细碎的骨砾!   这种感觉,让林白不自禁的想起了他年少之时,在茅山看过的一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如今自己身上的这种感觉,恐怕就跟电视中那个扛起了数座大山,咬牙坚持的猴子一样!   但不管这气息的威压有多沉重,也不管身躯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裂开多少道血痕,但都必须咬紧牙关撑下来,哪怕骨头寸寸碎裂开来,也要咬牙继续向前!   而在林白的头顶之上,那在林白的信念鼓舞之下,重新汇聚起来的玄黄之气,就如同是一条金龙般,在遮天蔽日的劫雷细线之中,不断翻涌咆哮……   沉闷的响声在天地之间不断震颤响动,两者就如同是角力般,各自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争一个上下。而在这抗争之下,原本看起来似乎无物不摧的劫雷,明显变得软弱了许多,甚至在玄黄之气的冲击之下,天幕一角的血红颜色,被冲淡了一丝!   虽然只是一丝,但看起来却是那样的扎眼,又是那样的叫人欢欣!   “散!”林白眼中精光闪烁,但眼神却是要比先前更为坚忍不拔,双手印诀猛然掐动,向着天幕一挥,沉声道:“劫雷开!”   话音落下,那玄黄之气汇聚而成的苍龙虚影,陡然爆发出一声怒吼,而后犹如一枚冲天而起的流星般,向着劫雷各处猛扑而去,长尾摇曳,涤荡澄宇!   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那原本无穷无尽的血色劫雷,骤然消散!   在这血红劫雷消散的那一刹那,地脉终于不再震动,虚空与地下的轰鸣声终于不再!   但整座钟山之上,整座天地之间,那股如潮水般的威压气息,却是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发汹涌,犹如一股诡异的压抑气氛,缓缓袭上诸人心头!   天发杀机,劫雷自九天而降,毁天灭地,又岂是如此简单便能缨其锐锋的! 第1356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二)   风声骤起,那喧哗的风声,混入山风之中,无比的密集,无比的清晰。经历了巨大冲撞之后,地面上生成的那些虚土,在这狂暴的风中,本该被掀起,散入天地,使天地之间变得风尘滚滚才对,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沉寂一片,似乎每粒沙尘,都重如千钧!   轰!风起云涌,天幕之上的那无尽乌云,在这诡异的压力之下,陡然有一道雷霆震响其中,在云层间徘徊不定。紧接着,无数道明亮的闪电,开始在这些浓密的劫云中生成,那些电光乍起即散,一瞬间的光亮下,犹如狂舞的金蛇,叫人震颤。   而且在这电光明灭之间,更是有一股远超先前数十倍的肃杀气息,自那些劫云之中骤然爆发!这股气息之强烈,即便是已将生死之度外的林白,也是觉得心惊肉跳。   尤其是望着那滚滚垂降的劫雷,更是叫林白面色变得无比凝重。   按照常理而言,他先前以玄黄之气轰击破灭劫雷,本该破去这天九劫雷才对,但此时却是出现这异变,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天劫对之前的失败非常不甘心,对在天道眼中犹如蝼蚁一样的林白,做出此种事情,感觉万分愤怒,要倾尽全力,再来一击!   这特么的!林白瞳孔骤然收缩,没有任何犹豫,不假思索的便将法相招至头顶,更是竭力调动法相催动龙脉之引,调集地脉之中蕴积的玄黄之气,护卫周身!   “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撑过天九劫雷便能保证自身无虞?你以为天九劫雷是那么轻松就能破开的么,你能调动得了玄黄之气庇护身躯,但你能以何物来抵挡这最后的威压?!如今看来,即便是这老天都要帮我,都要把你抹杀!天妒人怨,小辈,我看你还如何脱身!”   看到这异变,姚广孝先是一愣,而后捧腹大笑,在他眼中,这一切犹如世间最大的笑话。   电光明灭不定,劫云的色泽越来越深,空气中甚至开始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漫,而在山风吹拂之下,那些劫云就像是一条遮天蔽日的血河般,弥漫苍穹!   在整片天地之间,只剩下最为单纯的红色!它取代了的所有色泽,似乎只有它才是根本!   红光之下,林白神色剧变,他的眼中露出慑人的寒光,面色更是阴沉无比!他着实没想到,这天九劫雷竟然是如此的难缠,一波刚平,远超先前的一波却是又再次升起!   还未等他心中的苦涩落下,天幕之上的那些红色劫云,骤然凝聚,形成一团,周身电光闪烁,犹如雷球,从其中更是爆发出无尽的威严,缓缓自天而降,向着林白坠下!   这无匹的威压,几乎在刹那之间,便传递到世间各处!   “卧槽,这是……”即便是远在燕京的野人老爷子,在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也是忍不住面色大变,目光惊疑不定的向着钟山方向望去,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难道一切真的是没有回还的余地,仙门的开启已经势在必行?”   不仅仅是他,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在这股威压下,也是面如死灰!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他们只觉得天上地下,无所遁形,似乎只要有一丝气息弥散出来,就会将他们从这天地之间抹杀,他们不敢想象,此时此刻的林白,面临着怎样的危机!   望着天幕上骤然坠降的劫雷,林白面色沉郁,但双眸之中的目光依旧坚韧不屈,和之前相比起来,不但没有半点儿减弱,反倒是愈发强势!   轰!电光明灭,天九劫雷最终一击,坠落,沉入世间!   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天劫,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劫雷,而是天道的怒火,而是天威!不再有劫雷之力,不再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只剩下最为简单的威压!   威压之下,整座钟山生生往下沉降了数米!无穷无尽的压力之下,钟山各处更是不断发出轰隆之声,那些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风吹雨打的岩石,此时悉数化为粉末!   但不管脚下的地面如何震颤,也不管山风如何摄人心魄,林白的身形没有挪动分毫,犹如脚在地上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强烈的不屈不服之感,自他身体之中,冲天暴起!   “就算是天九劫雷,就算是天怒,不管你天道如何威压,我也绝对不会屈服!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会竭尽我所有的努力,为苍生博取那一线生机!”望着从天而降的劫雷,林白缓缓抬头,不悲不喜,不卑不亢道:“我林白,不会屈服!”   数十丈,数丈,数米,数寸!劫云与劫雷混合在一起,形成的雷云之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降,一寸接着一寸,不断靠近,无穷无尽的威压,笼罩天地!   整座钟山,不管是多坚韧的山石,此时都在发出不堪忍受的嘎吱之声,山上那些当初为了招揽游客而修建的建筑,在这一刻,更是悉数崩塌!   不仅仅是钟山,即便是钟山下的金陵,此时地下都在轰隆,地面裂开缝隙!   这一刻,好似世界末日即将来到,好似一切都走到了终点!   玄黄之气缓缓汇聚于林白的身畔,想要替林白抵挡住那无尽的威压,但不管玄黄之气如何徘徊,如何逡巡,却是根本无法阻挡那威压分毫!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这天威针对的只有林白,无关一切外力!玄黄之气虽然神异,但始终不是林白,这一关,只能靠林白自身才能度过!   嗤!林白的身躯之上,骤然生出一道血线,一蓬艳丽至极的血光骤然而降,殷红的鲜血落入地面之上,浇在那颤栗不断的虚土之上,红黄二色,看上去是那样的刺眼!   一丝接着一丝,一线接着一线,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在林白身上蔓延!   此时此刻,即便是熟悉林白身体每一寸的贺嘉尔几女在此,恐怕都不能认出来眼前此人就是她们熟悉的林白。鲜血沾湿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衣衫,血光覆盖了他身上的每一个位置!   滴答,滴答,血珠不断滴落在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那玄黄之气疯狂呼啸不断,更是不断爆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似乎在愤怒于天道的无情,愤怒于这天威的不公!   但不管它们如何逡巡,不管它们如何涌动,却根本无法改变眼前的态势分毫。   喀嚓,喀嚓!这是骨骼在无尽的威压之下,一寸寸即将折断之时,发出的声响。那声音沉闷无比,每一声响起,都叫人觉得悲从中来,眼角湿热。   “我不会屈服,这天下的苍生也不会屈服,只要一息尚存,我便不会让仙门开启,劫雷不能阻我,天威也不能阻我!”林白咬紧牙关,盯着头顶那如云团般的威压,沉声道。   似乎是在回应林白的话语一样,那威压陡然增强了许多,如同重锤,向着地面重重垂下。   而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宽,林白身上裂开的血痕越来越多,骨骼破裂发出的咔嚓声越来越大,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肌肤;疼痛自体表、自体内,不断冲刷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鲜血染红了地面!   “不……”观望着这一幕的药娃娃,眼眶越来越湿热,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是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潮水在汹涌一样,每一次汹涌,都有无尽的悲伤感生出。   山上山下,寂静一片,只剩下滴答和咔嚓两个声音,每一次响起,都叫人肝肠寸断!   “你拦阻不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那声响越来越微弱,似乎一切生机都要断绝之时,林白却是突然抬起了头,抬脚向前走出,虽然面色惨白,鲜血遍布全身,但他的脚步却是一如先前那般,坚定而又有力,似乎每一步迈出,都能将地面踏出一个脚印。   “天威之下,你还走得动么?”看着林白的举动,姚广孝冷然发笑,哂笑不止,但在他的眼眸深处,那股忌惮之意,却是越来越深重!他存世近千年,接触的能人异士不可计数,但是心智能够坚韧到林白这种地步的,却是前所未见。   但出乎姚广孝的意料,林白的那一步虽然颤颤巍巍,但竟然还真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而且在脚步落在地面的那一瞬间,天地之间更是有一种极为诡异的响声震荡,顺着诸人的脚下更是传出一股颤意。那颤意和响声,伴随着脚步的迈动,一声接着一声,犹如脉搏!   咚!咚!咚!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节奏,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信念,这声响就像是天地至理融汇在一处之后,发出的响声,即便是姚广孝,在这响声下,都情不自禁的往下退却。   一步借着一步,一声接着一声,步步相连,绵延不绝;声声相接,直冲云霄。在这动作和声响之间,甚至可以隐约看到无数虚影生出,这便是信念的显化!   每一个脚印,都被鲜血所灌满,每一粒土壤,都被鲜血所染红,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第1357章 劫灭相损   随着林白每一步的迈出,天地之间的那股威压越来越强烈,甚至若隐若现之间,在虚空之中,甚至开始有一道道古朴稚拙的纹理出现,那是天地之间的法则,那是天威的显现!   这股威压之强,即便是如姚广孝这种存世将近千年,甚至破而后立臻至化神巅峰的相师,都不敢丝毫碰触,甚至还要躲避开来,避免这法则接触到自身!   可是在此种情况之下,林白却是依然无所畏惧,哪怕是在这威压下,他身上的血肉裂痕越来越大,鲜血弥漫,但始终是没有半分停顿,仍旧大步往前,脚下踩出的节奏一如既往。   但在这无匹的威压下,林白的情况却是越来越惨烈,仿若即将陨落!   可就在这种惨烈状况之下,林白双眸中的精光却是越来越清冷,最后更是如两把冷厉的宝剑,刺出夺目光华!在这昏沉沉的天地之间,那光芒就像是这天地之间唯一存在的光亮,灿烂而又永恒,就像是照耀千古的烈日,永无停歇散发热量之日!   “不可能,这句对不可能,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在天道威压下坚持这么久?”面对此情此景,姚广孝已几近失声,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忌惮越来越强烈!   以他的修为,很清楚这天威组成的法则是何等的恐怖,即便是自己如林白这样,一步步走下去,恐怕也要落个身死道消的结果。可就是这样的情形之下,林白这个修习相术不过二十余载的晚辈,却是能坚持如此之久,而且丝毫不见落败之态势!   甚至姚广孝隐隐约约感觉,天地间的那股威压虽然极为强烈,但在林白的脚步行进之下,似乎已经开始有退却,已经开始有衰落的迹象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只要林白再坚持下去,这天九劫雷,这天威,就要被他驱散!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震颤,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天威之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抗衡,但现在却偏偏出现了例外,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小辈,竟然做出了这万古未有的剧变!   一步借着一步,林白的面容愈发平静,虽然血流不止,虽然他的神情越来越虚弱,但脚步迈动的步伐节奏却是始终不曾改变,而从他身体中散发出的信念更是越来越恐怖。   “天威,不过如此,散却吧!”也不知道行进了多少步,似乎林白已经对这无穷无尽周而复始的举动感到了厌烦,脚步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而后空洞的双眸缓缓望向天幕之上,那天威以及劫雷组成的犹如一团血云般的事物,淡淡道。   话音落下,寒风骤然席卷天地生出,在这一刻,整座钟山都变得静默下来!   而随着这寒风的扫过,似乎那原本威压无双的天威,在林白一步步的踩出之后,终于变得妥协下来。那无匹无量的光华,倏忽而散,天地之间静默一片,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但那地面上沾着血痕的脚印,那些裂开的痕迹,却是在无声的诉说着先前发生的一切!   “天威散了,不可能……”望着那恢复清明的天宇,姚广孝眼角狂跳不止,不可置信的向着林白望去,言语中满是忌惮之意,喃喃不休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但不管他如何不相信,场内的一切却都是沉默无比的在诉说着这匪夷所思的结果。   咔嚓!也不知道沉寂了多久,天地间突然发出一个清脆的声响,而后林白那原本如标枪般挺立在天地之间的身影,如推金山倒玉柱般,骤然跌落在地。   身躯坠下,没有溅起分毫烟尘,因为那些烟尘早已被林白的鲜血所浸润。   天威无双,能够一步步走出,已经耗尽了林白心中所有的信念,而且最后几步,已经不是信念在主导林白,而是他身体的惯性在引导,只是凭着胸口的那一股不屈服之气!   如今天威终于散却,威压消散,林白身体的平衡也被打破,自然无法站立得住!而且这一路行来,他的血脉也几近干枯,也的确是需要时间好好休养一番。   嗡!空气中骤然出现一个颤音,林白那原本挺立在虚空之中的法相,手上印诀陡然掐动,而被法相持在左右手的河图洛书和龙脉之引,也开始缓缓震颤不停。   伴随着这奇妙的振动,天地之间似乎都生出了一股共鸣!顺着诸人脚下的土地,顺着那遥远无比的远方,开始有一丝一缕的玄黄气息出现,而后向着林白的身躯涌去。   他为地脉苍生而战,直至血脉耗干,上天有好生之德,地脉衍育万物,又岂是无情之人!感应之下,自然而然的会有气息弥散而出,弥补林白体内缺失的生机。   在这些气息的弥补之下,法相身躯上的光辉越来越明亮,周身瑞气千条,庄严神圣肃穆无比,犹如真真正正的一尊神祇,叫人望之便目醉神迷!   “天威散了……”远在燕京西山,野人老爷子轻轻慨叹出声,虽然言语间不带什么感情,但在他的眼神中,却是满含着自豪之色,似乎对这一幕极为骄傲。   而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此时已是泣不成声,他们如何感受不到那股天威的消散,虽然他们不知道在钟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林白能够做到这一步,必然付出了很多。   “天威散却,地脉反哺,终于要有一线生机了么……”药娃娃面上也是露出狂喜之色,但话还没说完,瞳孔却是骤然缩小,更是情不自禁的喊道:“不要!”   “天威可以容你,天地可以给你存活的机会,但我却不能给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一旁观望的姚广孝,却是猛然催动法相,全力出手,猛然挥拳,向着法相轰击而去!   一拳发出,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这是姚广孝毕生修为的凝聚!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姚广孝心中对于林白的轻视已经荡然无存,他心底只剩下极深的忌惮。甚至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出手的话,自己此局恐怕必败无疑!   轰!两者相遇,顿时爆发出惊人的声响,好容易平静的山脉,在这一刻骤然一阵颤抖!   而在虚空中,更是如同下起了一波光雨般,那些汇聚的玄黄之气,在这一拳的轰击之下,骤然四散,向着地脉各处弥散而去,再不复存在!   咔嚓!咔嚓!与此同时,顺着林白的法相,更是发出一阵阵叫人牙酸的声响。   光华散却之后,顺着林白法相的四肢百骸,开始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隙不断出现,而且更是以惊人的速度,急速扩张开来。短短几瞬之后,法相四肢百骸之间,已经只剩下一丝牵连,似乎只要再来一阵山风,就能将它们吹得四散开来。   “不要……”药娃娃喉头哽咽,眼角湿热一片,只觉得如鲠在喉。   噗!伴随着法相的裂开,林白的身体突然重重弹起,而且顺着林白口中,更是喷吐出一口色泽殷红至极的鲜血!那是林白的本命精血!   这口精血喷出,林白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惨白色与那些鲜血淋漓的伤痕,两者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那情形,惨烈至极,叫人目不忍视。   化神之境的相师,与其他境界的相师相比,最大的优势便是在这法相之上,因为有法相的存在,便可以能更好的催动天地元气,能够以法相来将术法效力发挥到最大。   但同样的,他们最大的弱点,便也在法相之上。法相乃是以信念之力,与身体之中的法力汇聚而生,与身躯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法相稍有损毁,便会反应在身体上。   如今林白法相破碎不堪,风雨飘摇,也意味着林白四肢百骸的经脉尽数毁灭,成为性命危急的普通人,就算是有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再无力弥补他所受的损伤。   “为了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由头,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模样,值得么?”望着林白全身上下密布血痕的惨烈模样,即便是冷冽阴毒如姚广孝,眼角都是狂跳不止,他目光复杂的向着林白看了眼,生平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像是在质问林白,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就算是血流干,只要一息尚存,我便不会垮,我便不会让你成功。”疼痛犹如跗骨之蛆,在林白骨骼之间,在林白心腹之间,徘徊不断,但林白就像是没感受到这痛楚一样,目光平静的望着姚广孝,淡淡道;“你不会懂,你也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值得的!”   “我是不知道,但你要死了。”姚广孝轻笑出声,缓缓摇头,驱散了自己脑海那个有些荒谬的想法,面上带着哂笑之色,望向林白,缓缓伸手,向林白的脑袋轻抚而去。   嗡!但还未等他的手指碰触到林白的脑袋,顺着建木延伸之处的虚空中,却是陡然传出一阵嗡鸣之声,就像是碰触到了什么位置。   “仙门……仙门……”听得此声,姚广孝一愣,而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 第1358章 仙门启一线   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之后,在短暂的寂静后出现了一个极点!   光雨飞舞,霞光万丈,无穷无尽犹如钟磬鼎鸣般的玄奥声响,在天地之间不断徘徊,而且顺着天幕,更是有一道道玄奥至极的纹路出现,如文字,如符纹,如天之大道!   而在建木于天地相接之处,缓缓出现一道半透明的缝隙,恍如一扇门户,而从这缝隙中,更是不断的向外吞吐出无尽的元气,这元气之浓郁,甚至要比如今这世间那些所谓的洞天福地,都还要浓郁上数百重,身处其间,直叫人觉得道心空明,身体轻灵……   “仙气,这是最为纯粹的仙气,不但能够弥补肉身的损耗,甚至可以弥补神魂的匮乏!”感受着那股如风似雨气息的侵袭,姚广孝脸上露出迷醉之色,深吸几口气后,缓缓转头,望着地上的林白,嘿然冷笑道:“我便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是怎样开启并踏入仙门的!”   无穷无尽的嗡鸣声,随着缝隙的裂开,在天地间盘亘不绝,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神佛在念诵那些玄奥古老的咒语,响彻天地,贯穿九天十地,浩浩汤汤,震耳欲聋。   绚烂的光华在天地间盘旋不定,无尽的元气顺着这道缝隙不断的游走,周旋,不断的改变着这片天地四下的模样,裂缝的宽度越来越大。   仙门在不断的扩张,仿佛自虚空之中生出了无数的云雾,将整座钟山都笼罩在其中,那云雾犹如洁白的轻纱,祥和无比,而且那云雾乃是由最为纯粹的元气汇聚而成。   轰隆!整座钟山都在颤动,而那些光华愈发散乱,漫天飞舞不停,就像是一场盛世之下的烟火盛宴。而随着这震颤,顺着那仙门,更是有无数若隐若现的虚影开始出现,与周遭的黑暗相映成辉,那虚影如龙,如凤,又如无数巨大的高楼匾额,耸入云霄,巍峨雄伟!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宫,仙人居住的场所么?姚广孝已经彻底迷醉于眼前所见,他的双肩抽动不止,甚至在他的面上开始有两行清泪留下。   付出了将近千年的辛劳,经历了在黑狱中尘封数百载的苦难时光,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这一天!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仙门开启的一刻,终于让他看到了仙路彼岸的那无上神圣景致!   嗡!顺着仙门陡然爆发出一股无匹的,甚至让日月星辰都为之黯淡的光华,直冲斗牛,扶摇而上,只是短短几瞬,那无比明亮的光华,就将整片天幕覆盖,照亮了世间每一处角落!   “哈哈哈,仙门,仙门终于开了……”姚广孝口中喃喃自语不停,眼眸中满是炽热的迷醉之色,紧紧盯着那扇缓缓开启的仙门,世间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   “仙门开了?”不仅仅是姚广孝,即便是远在燕京的野人老爷子,脸上都是露出惊愕之色,紧盯着钟山的位置,双眸中满是不可言说的神色。   与此同时,张三疯和陈白庵也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气息,在这气息的侵袭之下,他们只觉得心神不宁,周身颤抖不停。虽然之前林白已经跟他们确认过此事,但是在他们心中,对仙门一事,始终还报着一丝怀疑,因为仙路斩断的时间已经太久,已经无从去确认!   但在今时今日,这股气息却是如此真切的出现在了他们的感知之中,叫他们根本无从去怀疑这些事情。但此时此刻,他们根本来不及惊愕,也来不及去感慨,在他们心中,只有一种情绪在蔓延。那种情绪,便是悲伤!   仙门开启,对他们而言,远远不是意味着世间有仙路之事是真实这么简单,还意味着林白在此番的争斗之中败落,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身死道消,不复存在。   “小师弟……”张三疯双膝颤抖,跪倒在地,满是沟壑的老脸上弥漫着悲伤,双眸死死盯着那璀璨无比的天幕,眼眸通红一片,喃喃道:“我恨,我恨啊!师父……”   在这一瞬间,往昔的种种,在茅山上那熟悉的一幕幕,那有关林白的一点一滴,悉数回荡在张三疯的脑海之中;在这一刻,张三疯突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孤单,又是那样的无助,除却盲目的呼喊李天元之外,似乎再无法做任何事情。   不单是他,陈白庵此时也是泣不成声,须发皆白的老人,在这一刻,哭得竟然如一个孩子般痛心,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打得地面湿漉漉一片。   他想要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幻象,都只是一场梦!但那无比真实的一切,却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现实!那些生死悬于一线,同生共死的画面;那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须发单张敢射天狼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悉数都化作了最浓的悲伤,挥之不去。   “喵……喵……喵……”小黑猫如今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狂乱的喵呜不止,在地上不停的跳跃,似乎恨不能一步蹦到钟山。   而小蝴蝶‘轮回’,此时也是一改往常随风飘舞的翩翩模样,而是静静趴伏在小黑猫头顶,触须不断摩挲小黑猫的脑瓜门,像是在安慰小黑猫,又像是在安慰它自己。   “仙门已经开启,吩咐下去,赶快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吧。”野人老爷子轻叹了口气,向悲痛欲绝的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看了眼,缓缓摇头,然后向泪流满面的刘老爷子,沉声道:“林白已经尽力了,咱们这些人,不要让他最后的心愿落空。”   “王八蛋,我姓刘的和你没完!”刘老爷子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年逾百岁的老人向着苍天怒吼一声后,突然喷出一口殷红至极的鲜血,然后仰天倒地。   “宝贝,不哭……”贺嘉尔望着怀中痛哭不止的小利贞,想要伸手抹去小家伙粉嫩脸蛋上的泪珠,但却愕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在这一刻竟然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在这惊愕的发现之下,她面上的泪水,也如潮水,席卷而下,悲伤几欲将她吞没。   其他几女,此时此刻,也已是泣不成声,伸手抹泪不止,无尽的悲伤笼罩一切。举目茫茫,她们不知道自此之后,今生今世的路该往何处去走,又如何在悲伤沉沦之下苟活在世间。   “苦等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这个结果……”极北极寒之处,尘封之地中,无支祁向着钟山方位望了眼,脸上神情有些萧索,摸了摸身畔小红猿的脑袋,摇头苦笑道:“真像一场梦啊,可这梦怎么就醒了,怎么就不能一直做下去?主人,你的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小红猿呜呜悲鸣不止,泪花闪烁的巨大眼眸,死死的盯着石台上放着的瓜果,仿佛在不断的质问自己,那个让自己生平第一次尝到瓜果鲜蔬味道的人,怎么就会没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仙门的开启,对于远在燕京的他们而言,是一场无异于灭顶之灾的悲伤;但对于奇门江湖中的有些人而言,却是一场普天庆幸的大事!   断绝无数年的仙路,重新出现在人间,仙光弥漫人世!让世间无数人心神不宁,让无数人为之沸腾,甚至有许多人更是凭借着种种手段,想要尽快赶赴钟山!   这一幕,这一天,对于世间无数人而言,都是毕生难忘的一天!这一天的出现,改写了无数人对这尘世的认知。仙门的开启,叫人几乎不敢相信,但又真实的叫人疯狂!   成仙!这是多少人亘古存在的梦想,曾经有多少帝王,多少大能之士,为了谋求进入仙路,耗费了种种手段,穷尽了心力,却始终一无所获!但而今,他们却是有了这一线机会!   而且谁也不知道,此次之后,仙门是否还会如往昔那般,再次断绝千万年,这就更叫人为之疯狂,即便之前从钟山散发出的碰撞气息威压无双,也不能阻挡他们前去求索。   举世皆惊,举世皆疯,有人无比迫切的渴望想前往仙门开启的位置,去搏取那一线冲进仙门,成就长生的机会;有人哭嚎连天,拖儿带女,脸上满是绝望之色;有人趁乱生事,恨不能让乌烟瘴气弥漫整片苍穹,好让他们能够更容易为所欲为。   每逢乱局便生祸事,在仙门开启的这一瞬,就像是有一场风暴,席卷过整片天地,叫世间原本的一切都为之而改变,让过往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刘伯温,你可曾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曾想到过,我姚广孝竟然真的能将仙门开启,能跨入彼岸,成就我之长生!经此一役,世间所有人,都终将记住我的姓名!”   而在钟山之上,姚广孝已经如癫狂了般,双目中迫切无比的盯着仙门,口中喃喃自语不停,不停的在心底祈求着,盼望着,仙门尽快完成开启,让通往彼岸的仙路重现世间,让他完成一次惊世骇俗的巨大事业,好让所有人都铭记住他的姓名。   但被狂喜于焦灼这两种情绪包围着的他,却是没有发现,此时正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悄没声息的不断靠近躺倒在地,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林白。 第1359章 朱果尽除   仙门开裂的缝隙越来越大,而从其中散发出的气息更是越来越浓烈,整座钟山都被那耀眼的光华和云雾所覆盖,而且随着缝隙的开裂,仙路彼岸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奇峰怪石,氤氲缭绕,雕栏画栋、高楼鳞次节比,悉数被浓密的云雾所笼盖,瑰壮无比,肃穆庄严的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且在那些建筑物之侧,更是有许多模糊的人影,虽然那些身影无比模糊,但却散发出强大无比的威压,甚至叫人觉得自己犹如蝼蚁。   “赶快醒一醒,仙门已经开启一线,要是不能尽快阻拦他,一切都完了!”   那不断靠近林白的小小身影,除却一直隐藏气息,躲藏在隐蔽处,观望战况的药娃娃之外,还能是何人!不死药乃是天地生养灵物中最神异的一种,而且因为世人之觊觎,是以在它的记忆传承中,更是有诸多隐藏气息的妙法,即便是修为如姚广孝,也不能察觉它的存在。   原本在劫雷破灭,天威散却,玄黄之气反哺林白的那一刻,药娃娃已经觉得林白稳稳占据了上风,绝对能够剪除姚广孝此獠,拦阻仙门的开启。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姚广孝的修为竟然如此恐怖,竟然能生生打断玄黄之气的反哺,甚至一拳之下,更是将林白的法相锤击得分崩离析,更是使得林白命悬一线。   在这危急情形之下,而且眼见姚广孝沉迷于仙门开启的情景之中,对外物已经根本不再理会,而且笃定了林白再无法醒转,是以他便趁机悄悄赶到林白身畔,试图将林白唤醒。   虽然林白如今的情势极为危机,血脉干涸,看上去犹如死人,但药娃娃还是能感觉到,在林白体内,仍有一息尚存,如果能将这丝气息唤醒,一切不见得没有逆转的机会。   “别再装睡了,再等一会儿,一切都晚了!”但出乎药娃娃的意料,不管他怎样呼唤林白,林白都如睡死过去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儿动静,这发现叫他不禁有些发慌,拍打着林白的面庞,带着哭腔道:“你别再吓药爷爷了,惹恼了我,我一泡尿浇你脸上。”   但不管药娃娃如何威逼利诱,林白却是如同未闻,双眼仍旧紧闭,而且药娃娃更是发现,林白体内的那丝气息,此时正在不断消散,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你听见没有,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拿尿浇你了!”感触到这丝气息的变化,药娃娃心中犹如烈火焚烧,不断拍打着林白的身体,而话语中的哭腔越来越重。   法相对于化神境界的相师而言,既是最大的依仗,又是最大的软肋。法相破灭损毁,对于相师而言,无异于是灭顶之灾。更不用说,在法相破碎之前,因为劫雷和天威的缘故,林白的血脉气机就已经几近干涸,法相重创对于他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两种情形之下,如果这仅存的一丝气息断绝,恐怕林白再无生机可言。   仙门开裂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其中逸散出的仙气越来越浓郁,而仙门对面的身影也愈来愈清晰,似乎这边的变动已经惊扰到了仙路彼岸的那些人!   如果仙门洞开,烟云散却,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便是仙路彼岸的人,重新踏足于这世间!而等到那个时候,林白所担忧的一幕,恐怕就真要出现!   “赶快醒过来,再不醒的话,你之前的努力就什么都不算了,你的家人,你所在意的一切,都要毁灭在这乱世之中!”看着仙门的变化,药娃娃越发惶急,不断的摇晃林白的身体,嗓门更是情不自禁的加大了许多。   “化形不死药……”就在此时,原本迷醉在仙门开启的壮丽画面中的姚广孝,却是陡然发现身后有所异动,眉头一皱,他急忙转身,药娃娃想要躲藏,却避之不及,恰好被他看到,“老夫正在担忧,如果去了仙路彼岸,无法立足,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你这灵物!这小辈的运气倒实在是逆天,我原以为他只是侥幸得到了不死药,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化形灵物!”   “王八犊子,你要敢碰药爷爷我一指头,小心我引动天道,招下劫雷,把你劈个粉身碎骨,等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开启仙门,还怎么长生!”药娃娃听到这话,身上一颤,但眼珠子骨碌一转,顿时学着往昔从小黑猫那学到的花样,色厉内荏道。   “招下劫雷劈我?”姚广孝闻言顿时为之一愣。   药娃娃见状,只以为姚广孝着了自己的道,咧着嘴道:“没错,你可别忘了,药爷爷我是天上地下少有的圣灵,你若是敢妄动,便是毁了天地根本,必然要遭天谴!”   “笑话!天材地宝灵物,有德者居之,何来劫雷一说!”姚广孝桀桀怪笑几声,向着地上的林白扫了眼,冷笑道:“而且到了今日,你觉得天道还能出现么?此地如今被仙气所覆盖,就算是天道,又怎能抑制其锋锐,它要出现,早该出现了,何必等到现在!”   药娃娃闻言勃然色变,心知姚广孝所言非虚,仙门开启,仙气溢出,已将此处的气息彻底与天地隔断,天道根本无法触及此处,劫雷也更是无从谈起。   “你……”想到此节,药娃娃勃然色变,下意识的便想退后。   “你又如何,我又如何,能献身于仙门开启的大业中,你这小小灵物算得了什么!”姚广孝冷然一笑,向着药娃娃一伸手,催动法相便抓了过来,“只可惜你这小东西已经损耗了一粒朱果,不过就算是只有这两枚,却也足够能把我的实力往上拔高一截了!”   谈笑之间,法相已如捕食的苍鹰,向着药娃娃就捉了过来,而且自法相散发出的气息,更是牢牢地锁定了药娃娃四下,叫他根本无法躲闪。   “想让药爷爷为虎作伥,想得美!”药娃娃挣扎不得,勃然大怒,向着姚广孝怒骂一句后,一咬牙,似乎做出了什么决断,伸手向着头上一捉,喃喃道:“臭小子,便宜你了,吃了药爷爷我三颗朱果,你这王八蛋以后一定要给我赔回来!”   “放肆,停手!”姚广孝见状,眼中杀机毕露,法相攻袭去势顿改,向着林白抓去。   法相的速度虽然快,但时常和小黑猫猫爪夺食的药娃娃速度更快,还没等法相抵达,那两颗通体晶莹,犹如红宝的朱果已经被他持在手中,向着林白嘴里塞去! 第1360章 朱果之秘   “该死!”眼瞅那两粒鲜红欲滴的朱果被塞进林白口中,姚广孝眼中煞气毕露,法相双手猛然挥动,以九字真言之中‘兵’字印,向着药娃娃拍去,光华闪烁,恍如出鞘利剑!   但还未等到那印诀抵达药娃娃的身畔,异变却是陡然生出。只见原本珠圆玉润,看上去胖乎乎可爱无比的药娃娃,在朱果从头上取下之后,顺着他的身躯顿时爆发出一股无比耀眼的光芒,即便是与仙门绽放出来的光彩都丝毫不遑多让!   甚至在那光芒扩散开来时,竟然生生将姚广孝法凝聚出来的‘兵’字印诀破开!   “散灵分形!”看到这光华,姚广孝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不死药之所以能够如此富有盛名,便是因为它有着寻常药物所无法比拟的功效,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而这种功效,不管是对于寻常人,抑或是相师,都可说是无价之宝,珍贵非凡。   单单就是一株不死药,对于世人而言,都可说是值得奋力一搏,九死一生来争夺的灵物!   更不用说,如今的药娃娃乃是以不死药化形而成!灵物化形如相师晋阶般,越是到修为精深之处,便越是难以寸进;而不死药这种千万年都不见得冒出来一株的灵物,想要化形,更可说是艰难非常,且不说那漫长的时间,单是化形所需的机缘,若非有大气运都不可成。   而不死药一旦化形,全身上下便皆为灵宝,最重要的是,化形之后的不死药,可以凭借毕生生机,在头顶凝聚出三枚朱果。这三枚朱果可说是不死药的最精华存在,不但其中所蕴含的生机更是如汪洋大海,无穷无尽,广淼至极,甚至传说三枚朱果聚齐,更会有生之大道!   朱果蕴含机固然海量,能够滋润身躯,但一旦跨入仙门,成就长生,对于彼岸之人而言,这生机实际上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可生之大道却不一样,所谓生之大道,便是天地交泰繁衍,孕育生灵的隐秘所在,也就是俗话中造物主的手段。   虽然姚广孝自恃甚高,但对于这门大道却也是无比觊觎,而且如今的他更是处在化神巅峰,只差一步,便能再往前踏出一步,在他想来,若是有这朱果相助,必然能如愿以偿。   但天道繁衍,最为讲究的便是平衡二字。朱果虽然神异,拥有的生机固然海量,但一旦这三枚朱果尽失,化形的不死药便会散尽全身灵气,重归于未化形之前的状态。   不过化形之后的不死药,因为传承记忆的存在,和身为天地宠儿的缘故,隐藏手段无比玄奥,寻常人本就极难寻找到不死药的踪迹所在,更不用说是去摘取那三枚朱果。   而且三枚朱果乃是化形不死药的根基所在,朱果一旦摘下,便会使得之前所做的功夫尽数烟消云散,化形之路艰难险阻,困苦万千,化形的不死药哪个会舍得摘下朱果。   可让姚广孝万万没想到的是,药娃娃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竟然会在被自己捕获之前,将那两枚朱果摘下,塞进林白口中!这个结果,着实把姚广孝气得几近吐血!   就在姚广孝思忖这些事情之时,药娃娃散灵分形爆发出的光华终于散却,然后露出一枚四肢俱全,五官咸备,犹如胎儿般的果子,在那果子的顶部,更是长了两片翠绿树叶。   不但如此,在果子的体表,更是覆盖了一层犹如天书般,极为玄奥、极为神妙的纹路。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那纹路更是会不断闪烁,看上去就像是在不断吸取天地之精华,不断吞吐精气,孕育大道,试图变成一个真正的孩童。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这不死药就像是人心般,正在不断的呼吸跳动,而且伴随着每一波跳动,顺着它的身躯,就会散发出一种玄奥气息,叫人神迷。   虽然此时的不死药看上去神异非凡,但姚广孝很清楚,此物头顶的朱果尽去,想要再次化形,俨如相师破而后立,就算是有以前的十倍机缘,十倍运势,化形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而失去朱果,不能化形的不死药,对于他而言,又有什么作用!   “该死,着实该死!”望着那不死药的模样,姚广孝睚眦欲裂,怒火中烧,仙门开启一线,对于他而言可谓是无上之喜,但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却是弄出了这么一遭变故,无疑是触了他的霉头,没有任何犹豫,他手上印诀一掐,便要将不死药毁掉!   我所不能得到的,就算是毁掉,也不能被别人得到,这便是姚广孝的本性!   法相倏忽而动,光华闪耀,透体而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奥妙,尤其是在兵字印的催动下,那诸多光华更是犹如凝聚成了一把寒光璀璨的利剑,向着林白和不死药斩落。   就算是无法得到不死药,仙门终究已经开启一线,毕生的夙愿终于能实现!   法相催动之后,姚广孝已经笃定,此番必然能将不死药和林白夷为齑粉,再一想到仙门即将开启完毕,通往彼岸的大门即将打开,他心中便一阵阵抑制不住的激动,面上带着狂热之色,向着仙门开启的位置望去,心中更是不断催促,希望仙门尽快洞开。   一线接着一线,仙门洞开的范围越来越大,而那些缭绕的云雾,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模糊,彼岸的风景也越来越清晰。雕栏画栋、奇珍异草,不一而足,望之便叫人热血翻涌。   噗!就在姚广孝已经开始幻想,进入仙门,谋求到长生之后,该是何等潇洒恣意之时,空气中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那声音就像是重锤砸落进松软的泥土中一样沉闷。   嗯?听到这声音,姚广孝一愣,眉头顿时皱起,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这一眼望去,却是叫他的面色顿时凝固如冰,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寒意。   那声音的发出,正是法相以兵字印凝出的如利剑般的光华,砸入土地时发出的声音。需知道,姚广孝对法相的操纵,已经到了精细入微的地步,根本不可能出现偏差这样的错误。而且此时此刻,地面上哪里还有林白和药娃娃的踪影,他们就如凭空消失了般!   “该死的!”这个诡异的变化,叫姚广孝方寸大乱,仙门的开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一辈子的夙愿能否实现,也只能看这短短的时间,他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的变数!   嗡……嗡……嗡……,就在姚广孝向着地面四下张望不止之时,却是听到虚空之中陡然传来一阵阵,犹如无数蜜蜂汇聚在一起时,发出的嗡鸣之声。   他闻声向着天幕之上望去,那发出声音的除却了林白之外,更能有何人!   此时此刻,林白的双眸仍然紧闭,面上没有分毫血色,看上去和之前如出一辙,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但让姚广孝感到诡异的是,顺着林白身躯的各处穴窍,却正在不断往外逸散出状如牛乳般的奶白色云雾,那些云雾纠缠缭绕,纷飞不止,犹如一只蚕茧。   而且光华闪烁之间,更是有诸多诡异的符号形成,宛如山川湖海,犹如花草树木,犹如飞禽走兽,犹如世间万物灵长,而且随着云雾的变幻,这些符纹也在不断的变化。   一次次的变化,就像是一次次的轮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次又一次的新生,一次又一次的创造!世间能够掌控新生与创造的,唯有生之大道!   这些云雾,这些符纹,犹如一波波潮水,不断的冲刷着林白的身体,也不断的冲刷着林白的法相。每一次冲刷,都让林白的气色变得比之前好一些,让法相上裂开的缝隙变得缩小几分,甚至隐隐然有向着趋于先前完美的态势靠近。   “该死的,这三枚朱果竟然都是进了你的肚子!”看到这诡异的变化,姚广孝怒火烧的愈发旺盛,望向林白的双目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他在见到药娃娃之后,便苦思冥想,想要将朱果夺来,让自己洞悉生之大道的奥妙,好能够更快的往前踏出一步,但可惜药娃娃宁愿将不死药送入林白口中,都不愿让他得到。   他原本已经放弃了继续获得大道的希望,可暮然回首,却是发现,林白竟然在无声无息中,抢占了先机,在体内开始衍化生之大道,开始滋润肉体法相。   这个发现,让姚广孝如何能抵消心中的怒火。而且他很清楚,生之大道玄奥非常,执掌世间生灵衍化,蕴藏万物创造至理。虽然林白如今已经处于生死边缘,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若是任由这些气流冲刷下去,林白会不会苏醒过来!   仙门的开启已经到了至关紧要的时刻,而自己距离跨进仙门,也只剩下一步之遥,如果林白苏醒的话,必然会打破自己的布局谋划,扰乱仙门的开启。而且谁也不知道,在三枚朱果蕴藏的生之大道造化之下,林白的修为会不会突飞猛进,让自己都无法匹敌!   所以,必须要趁现在,尽快将这未知的威胁抹去!姚广孝一咬牙,心中迅速作出决断,而他望向林白那正漂浮于虚空中的身影,双眼中的怒火犹如实质,恍若要焚尽天地! 第1361章 最强手段   碎灭法相,斩断生机,永绝后患!   望着那被无数乳白色气团包裹着的林白,以及他的法相,姚广孝眼神微凛,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催动法相,向着林白的法相便攻袭而去!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到了紧要关头,他不容许再出现分毫偏差!   随着他印诀的掐动,顺着法相,开始有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光芒弥漫开来,而后将林白周遭彻底包裹,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般!而且在这血雾蔓延开来之时,一股浓烈无比的腐朽气息,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不断的向着四下侵袭扩散不止。   整座钟山,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一样,山石开始变得腐朽起来,一块块滚落,一块块瓦解,那些存世不知道多少年的石块,在这一刻,悉数变成尘埃消散。   在这一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被血色腐朽雾气,以及乳白色云雾包裹着的林白一人!   血色雾气汹涌无匹,不断的向着那些乳白色雾气侵袭,每一次侵袭,就会使那些乳白色雾气变得淡薄一分,这些雾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乌有。   但即便是如此,那些乳白色雾气,仍旧在不断进行着抗争,不断的滋润着林白的身体,就像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药娃娃一样,充满了不屈的气息!   这些不屈的意念,引动着林白身躯之中残存着的浩然正气,犹如一道道闪电般,在林白体表体内周旋游走不断,那些符纹闪烁的愈发剧烈,就像是在改造林白的身体!   一波波乳白色雾气,将林白包裹得愈发紧密,这一刻,林白就像是等待破茧而出的蚕蛹!   地面的崩溃,似乎根本无法对包裹着林白的雾气起到半分作用一样。这个变故,叫姚广孝愈发愤怒,他悍然出手,简单而又直接,催动着法相,不断发出包含着破灭气息的拳头,大开大合的向着林白的法相和身躯敲打不止,力量犹如狂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   而且这些拳头击出的看似杂乱,但实际上却也是蕴藏着一股玄异无比的大道,似乎与天地融合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巧劲,一种借势的手段,借助天地之力,封印生之大道!   那一波波犹如潮水般的攻势,生生将乳白色云雾驱散了许多,甚至使其变得空洞无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碎裂开,化作乌有,甚至连不死药都开始出现裂纹。   而那原本看起来,一切威压都无法使其低头的不屈之意,也越来越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这股威压所泯灭,使其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再不复存在。   “不死药又如何,生之大道又如何,但凡是拦阻老夫开启仙门的,我都要将其抹杀于这天地之间!”看到这一波攻势起到了效力,姚广孝喜上眉梢,狂呼不止。   “欲证虚空体,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就在此时,顺着包裹林白的那些白雾云团之中,却是突然传出林白的声音,那声音熹微至极,犹如蚊蚋鸣响,但传入耳中,却似洪钟大吕,直叫人震聋发挥,神魂出窍。   “不可能!”听到这声音,姚广孝神情一愣,而后忍不住怒吼出声。   经历先前数番争斗之后,他已对林白忌惮至极。趁着天劫散却,林白身躯法相皆受到重创之时,悍然出手,破灭法相之后,他原以为林白已再无复生的可能。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化形不死药凝聚出的朱果滋润之下,已陷入生死边缘的林白,竟然又谋求到一线生机。   这巨大的变数,对于姚广孝而言,无异于如遭雷击!他不知道,经历过生之大道滋润之后的林白,修为究竟是恢复如初,还是会突飞猛进。但不管是哪个情况,林白的突然复生苏醒,对于仙门的开启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为了开启仙门,他谋求了数百年,甚至因此而被困顿在黑狱之中数百年,忍受那不见天日,忍受那食不果腹,忍受那无边孤寂的折磨。时至今日,总算是让他将仙门开启了一线,总算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彼岸的风采,让他觉得自己压住刘伯温一头……   他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数,也不允许任何人阻拦仙门的开启,让他的夙愿落空!   “受死吧,不管是生之大道,还是什么,都必须死!”姚广孝眼眸中满是血红光泽,杀意暴涨,整个人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催动法相,大步向林白的法相逼近,想要阻断生机。   轰!但还未等法相靠近,裹挟着林白的那些白色云雾形成的巨大光茧,却是骤然破开,而且光茧破开之际,更是爆发出一股狂暴无匹的威能,将四下所有的束缚禁锢悉数冲破,将天地间存在着的所有腐朽力量,悉数驱散……   威能扩散开来之际,更是有无数光华,以林白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犹如一道道神辉铸成的铁链,犹如一条条虬龙,洞穿天地洪荒。   铿!一声爆响,在这无匹光华的侵袭之下,姚广孝法相以兵字印凝聚而成的利剑,铿然碎裂开来,无数道如发的细密元气波动,犹如一条条丝线,向着天地间冲刷而去!   而且跟随着这无数光华的散却,林白那原本破裂不堪的法相,陡然暴涨,光华璀璨至极,周身上下,更是刻画上了无数犹如生之大道衍育众生之时的符纹。   一股无法言喻,无与伦比的大道之力,跟随着法相的暴涨,蔓延而上,冲如天地之间,引动得四方元气倏然汇聚,甚至连天幕上的那些星辉,都瞬息而降,将法相笼罩其中。   生死为大,这话不仅仅是对人而言,即便是天地也是如此!生之大道,乃是万物繁衍生育的根本所在,也是万物出现的根本,这是一种组成世界根本的秩序,任何人无法抗衡。   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即便是修为如姚广孝,都吃了一个大亏。身体被突然爆发开来的元气波动冲刷,全身上下裂开无数细密的血痕,体内的生机更是散落了不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目睹此景,姚广孝睚眦欲裂,变得愈发疯狂,心中杀意更是如同汪洋潮水般,遍布全身,更是迅速掐动印诀不止,想要尽快调动天地元气,催生出术法波动,将林白毁灭于这天地之间,不让他对仙门开启之事做出分毫影响。   大吼一声之后,姚广孝犹如着了魔一样,头顶那些如枯草般的发丝,一根根倒数而起,蕴含着无穷的杀意,催动着法相,挥动巨大的拳头,向着林白和法相攻袭而去。   经历过如此之多的争战厮杀,钟山已经到了无比不稳定的边缘,元气从地下自地上,翻涌不断,犹如一波波潮水,轰击爆响,山体更是不断晃动,无数碎石向着山下滚落。   只是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经过千万年才形成如今面貌的钟山,生生崩坏了无数,再不复往昔那神异的面貌,飞雪暴风之下,更是犹如一片死地。   “不管你究竟还有多少手段,你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姚广孝面容森寒,手上印诀掐动不止,无数道玄之又玄的印诀,向着法相不断驱动。   他要以印诀催动法相,要以法相操纵这片天地,要以此形成牵绊林白的力量,借助天地之力,使林白的法相重新破裂开来,使他再不会有任何生机!   “阴阳守,四象动,五行生,天地变!”   姚广孝仰天怒吼出声,这寥寥数字,犹如震彻天地的惊雷,直压得无数观望此处纷争的人心头沉重莫名!这是姚广孝毕生修为的体现,事情到了此番境遇,他再没法藏拙,而且他也明白,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能给林白分毫喘息之力!   在那无数印诀弥漫之下,天地间的气息变得沉重无比,就连他自身法相的动作,都变得缓慢无比,但那动作虽然缓慢,却是慢得叫人心头压抑莫名,神魂剧烈,而在这威压之下,钟山颤栗的愈发厉害,似乎整座山峰都要在这些气息的冲撞之下,沉坠于地下!   砰!说时迟,那时快,这些无比缓慢的虚影,一次比一次沉重,悉数轰击在了林白的法相之上,而且拳影倏忽变动之间,更是有四象虚影出现,甚至虚空都发生数次崩塌!   轰!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天地元气崩坏无比,那些乳白色的云雾彻底寂灭,只是短短几息之间,一切就都归于虚无之中,似乎一切在这无匹的攻势下,都将荡然无存!   一拳落,林白的法相骤然往后败退数米,法相周遭的纹路开始出现破碎的纹路!   二拳出,轰隆之声响彻云霄,那些破碎的纹路愈发显眼,甚至半边身子都出现破碎!   三拳落,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林白的法相已彻底破开,只剩下几丝相连!   这便是绝对的力量,这便是破除一切阻拦的力量,便是姚广孝最强大的手段! 第1362章 化神之上   仙门开启的缝隙越来越大,顺着其中不断流出金光万道,虹霓滚滚,瑞气千重!   而法相破碎开来之时,爆发出的光华,更是如一粒粒光雨,甚至生生压住仙门开启的光亮,充斥在天地之间,犹如血泪,悬浮于虚空,叫人莫名感伤,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而姚广孝法相挥舞的拳头,更是在虚空中牵动出阵阵波纹,每一击都像是要破碎虚空,霸天绝地,威力惊人无比,可谓绝伦。   不得不说,姚广孝那句‘外力终究是小道’,的确不是随口说说,单纯打压林白的气势那么简单。他这数百年以来,的确是将自身的法相,修习的犹如纯铜铁块般,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甚至比起那些经过多年滋润的法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古至今,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还从来没有人将自己的法相修习的犹如法宝般坚固,这种法子虽然艰苦,所要付出的虽然多,但是只要能臻至巅峰,达到大成境界,的确是什么所谓的法器,所谓的兵器都不再需要,法相一出,一切都能尽数粉碎。   “小辈,这都是你自找的!”接连几拳得手,姚广孝只觉得心神舒爽到极致,眼中的精光愈发炽热,法相散发出的罡气更是无与伦比,裹挟着更恐怖的威势,向着林白攻袭而去。   威压一触及,林白的法相顿时土崩瓦解,无数组成法相的元气,犹如光雨般,向着四下飞舞而去,而且法相各部位之间裂开的缝隙也越来越大。   噗!法相与肉身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法相遭受如此重创,林白的身体哪里能承受得住。虽然有不死药生机的滋养,但五脏还是遭受重创,一口鲜血从口中猛然喷出。   但即便如此,林白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仍旧不躲不避,执拗的操纵着法相向着姚广孝法相袭来的拳头迎去,似乎是笃定主意,要让法相在威压下悉数破碎。   那惨烈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林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心态,想要舍身成仁。   但林白的模样越是如此悲壮,姚广孝心中便越是觉得痛快,而且在这漫天光雨的刺激下,法相挥出拳头的威势愈发逼人,刺眼的光华几乎将他的法相完全覆盖。   “最后一拳,小辈,既然你求死,那我便让你丧命于此处!”姚广孝仰天一声怒吼,手上印诀迅疾变化,在他的操纵之下,法相犹如一道流光,向着林白的法相便扑了过来。   耀眼的光华变动之下,犹如一条龙形的白芒,而且顺着那道法相汇聚出的光华,散发出的威压,更是一时无两,犹如能将这世间彻底洞穿,能将天上的星宿都轰击下来!   砰!一道夺目的光芒闪烁而过后,空中顿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而光华闪耀之间,更是看到林白原本就已经凋敝无比的法相,此时更是彻底碎裂开来,变成一块块的碎片,弥漫在虚空之中,犹如席卷空中而过的狂风暴雨,那光芒异常的耀眼夺目!   望着虚空中的那画面,姚广孝放声狂笑不止,在他看来,林白即便是再强悍,就算是真的在那三颗朱果滋润下,得到了一些造化,但也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轰击!他刚才的哪一击,已经穷尽了法相所有的威能,甚至蕴含了灭亡的秩序之力,足以摧毁所有的生机!   场内寂静一片,只剩下术法残余波动,在场内勾起一阵阵烈风,吹拂天宇大地。   “小辈,你可曾想到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姚广孝仰天长啸,仿佛心中块垒尽数消散,狞笑着盯着林白,淡淡道:“法相尽毁,就算再有不死药滋润,你也活不过三刻。”   “是么?”但让姚广孝没想到的是,遭受如此重创,林白竟然还有力气回答他的话语。而且最叫人惊诧的是,林白双眸绽放出的光华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几分,这模样哪里像是法相刚刚被击碎的人,倒像是刚刚服用了一剂补药,将体内所有顽疾都祛除的大病初愈之人。   “不对劲……”看到林白的面容,以及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姚广孝心里骤然一紧,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而且回过头来回想刚才的画面,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按理而言,经过朱果的滋润,经过生之大道的衍化,林白的法相就算无法抵达之前全盛之时的地步,也不至于完全落入下风,处处受到压制,被自己敲打的像一块破铜烂铁一样。   而事情之所以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林白故意要让他的法相处于被动的状态,故意要让姚广孝去肆意破坏,让法相彻底崩溃,彻底弥散在这天地之间。   可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凡是抵达化神境界的相师,法相与身躯之间,便会产生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实际上却是相依共生,一荣俱荣,一损俱荣。法相受到重创,势必会让身躯的生机也遭受灭顶之灾。   如果像林白这样去做的话,就只能落得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但姚广孝焉能不知道,林白笃定了心思打算阻拦自己开启仙门,但凡是有一线机会,都不会放弃,而且林白在世间更是有许多牵绊,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做求死这种蠢事。   而且看林白眼下的情况,尽管法相被毁,化作光雨弥散在天地之间,但他的身躯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干扰一般,面色仍旧红润,而且身躯的气息更是没有半点儿减弱。   可如果不是为了求死的话,那林白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饶是姚广孝自诩聪明绝顶,但在此刻,心中却也是疑云密布,完全想不明白,林白眼下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但不知为何,望着林白此刻的模样,他心中莫名有一种忌惮之感生出,而且那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叫他的道心都为之而感到不平静,原本觉得已将一切都掌握在手的感觉,此时此刻,也是荡然无存,只觉得未来遥不可知,拥有无穷无尽的变数。   “凡人之神,半动于昼而阳明,半静于夜而阴昏。阳如生,阴如死。修炼之人,必定因为昏昧而为阴,所以要渐渐消而去之。消一分阴,添得一分阳。去二分、三分、四分、五分阴,则添二分、三分、四分、五分阳,可以算是纯阳。渐渐逐分挣到消尽十分阴,添足十分阳,称之为纯阳。纯阳到无阴睡,称之为胎全神全。所以分阴未尽则不为化神。”   像是在为姚广孝解释他心中的疑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林白目光无比平静,向着开启了一线的仙门望了眼后,轻笑道:“身与运交合,方能生神,此神是性之真神与命之真神二合一,化有形之我,犹如那漫天的云朵,本质为水,散则为气,聚则成形。”   “你究竟想说什么!”姚广孝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隐隐觉得,林白如今的话,虽然讲解的是有关化神之说,但话语背后却是直指一个他未曾触碰到过的领域。   “我在说什么,如今的世上,恐怕除了你之外,再不会有其他人更清楚。”林白淡淡一笑,向着姚广孝望去,眼眸中精光闪烁,缓缓道:“我想问你一句,化神之上,是何物?”   “化神之上,自然便是羽化飞仙,步入仙门,踏进永恒。”姚广孝冷笑一声,不屑出口,但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色厉内荏,而且话语之中疑虑颇多。   化神之上,又有何物?!这是每一个抵达化神境界相师心底深处的疑问,即便是修为智慧犹如天人,甚至比智慧近半妖的诸葛武侯还要更胜一筹的刘伯温,都曾在遗留下来的书稿中,怒书下这几个字,以此来排解自己心中对化神之上境界的忧思。   别说是刘伯温,姚广孝又何尝不是如此,在黑狱之中的那些年,何尝有一日,他不是在思忖这件事情。但不管他如何去思忖,如何去揣摩,却根本想不到,化神之上,会有何物!   所以他便如所有人想的那样,化神境界再往前一步,便是踏入仙门,羽化升仙,成就无上伟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机,谋求仙门的开启。   “错!错!错!”林白闻言冷然发笑,目光森寒无比的盯着姚广孝,淡淡道:“曾几何时,我也以为,但凡是到达化神境界之上,便可羽化为仙,但如今想来,却是谬之千里。”   “小辈,别想用这些胡言乱语,来祸乱我的道心!”姚广孝闻言先是浑身一颤,而后眼眸中露出狠毒之色,紧盯着林白,手上印诀猛然掐动,缓缓道:“法相破碎,你已没有任何生路可寻,现在我便断了你的生路!你这些话,留到九泉之下,与你那六代祖师去讲吧!”   说着话,姚广孝一咬牙,手上印诀猛然掐动,将法相的威势提升到最巅峰,而后操纵着法相,便向林白扑了过来,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将林白的生机彻底斩断。   “愚笨之人始终是愚笨之人,原本你是最有可能触摸到化神之上境界的人,但可惜你却走上了一条歧路。”对姚广孝的动作,林白恍若未觉,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嘲讽,又像是略带怜悯的笑容,缓缓道:“今日我便让你看看,化神境界之上,究竟是什么!” 第1363章 炼神还虚(一)   难道仙门的开启,终究还要再来一次波折?!而且这小子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依仗,他所做这一切,究竟是打算在干什么,难道他真的已经触摸到了化神境界之上的秘密?!   但不管这些问题会有什么答案,姚广孝都明白,若是任由时间继续下去,林白很有可能会再次崛起!若不是事实就在眼前,他甚至都有些不相信这个推测是从自己心底生出的,一个法相已经被击碎,一个周身生机都曾被斩断的人,竟然会再次崛起,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他得到了什么,都不能再将他留在这世间,一定要杀了他!姚广孝眼中杀机毕露,双拳紧捏,牵动法相,便想要对林白的身躯发起致命攻袭,一击毙敌!   “所谓化神,便是神已纯全,胎已满足,必不可久留于胎。再用迁法,自中下而迁于上丹田,以加三年乳哺之法”。此中“上丹田名泥丸宫,阳神归伏之本宫也。归伏本宫,神未壮健,如婴儿幼小。倘拘神于上丹田之小境,则失还丹之义旨,大悖乳哺之法矣。”   “其法兼存养之全体,出收之大用而言者也。盖存养之功,不着意于上田,亦不纵意于上田。惟一阳神寂照于上田,相与浑融,化成一虚空之大境,斯为存养之全体。乃为乳哺之首务也。存养功纯,自有出神之景焉。出神景现,神可由矣。”   “当出而不出,则不超不脱,难入圣阶。故出神之景,在所当知也。当其存养功纯,忽于定中见空中六出纷纷,即出神之景也。斯时也,即当调神入壳,一出天门而旋收焉。”   没有理会姚广孝的动作,林白缓缓盘膝坐于地面,双手搭在双膝之上,掌心向天,犹如老僧坐定,口中默念玄之又玄的咒诀,随着咒语的念诵,他的身躯开始一种难以言说的蜕变。   天幕之上那些法相粉碎后生成的光雨,随着他印诀的念诵,一丝接着一丝,犹如云朵般,从天地四方缓缓汇聚而来,凝练成最为耀眼夺目的神华,照亮了天穹大地!   而且天地之间,此时竟然出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脉动,似乎整片天地都糅合在了一起,正在孕育某种大道,那脉动和林白的呼吸,和法相碎裂光雨相呼应,变幻不止。   “我要杀了你!”感受着天地间那种诡异的脉动,姚广孝面色大变,他已经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明白林白怕是得到了某种天大的机缘,而且到了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若是今时今日不斩断林白的生机,仙门开启之事必将落空,他数百年的夙愿也终将破灭!   法相倏忽而动,无数道裹挟这巨大威压的光华,犹如雷霆般,向着林白轰击而去!   轰!但那些光华刚一出现在林白身前,便爆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响,而且顺着林白的眼眸,更是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辉,那种光芒就像是洞彻了天地间的所有隐秘,成了大道的一部分。   轰鸣声下,那些法相凝聚出的光华还未爆发出它们的威压,便尽数泯灭于虚空。   而且在这轰击之下,林白的身躯更是开始变得流光溢彩,周身血肉晶莹无比,就像是一尊上古之时传说中的神祇出世,又像是一块璞玉,拭尽尘埃,终将散发耀眼光华。   跟随着林白身躯的变化,虚空之中那些法相破碎之后变幻出的光雨,骤然明亮了许多,犹如无数火焰在虚空之中燃烧,那夺目的光华,叫世间一切失色,日月无光!   数以万计的星星之火,在林白身周盘旋不定,每一颗光华粒子都在不断向外吞吐着海量的元气,这些气息连亘于一体之后,更是叫天地都为之颤栗。而且时不时更是有一些光华炸裂开来,犹如一团团的烟花,在虚空中绽放出绝世神采,耀眼夺目。   饶是姚广孝,在这诡异的情形之前,都为之感到颤栗不安。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如今林白爆发出的这种威势,已经超过了化神境界相师的桎梏。   难道一切真的都要落空?望着那光华陆离的画面,姚广孝心中苦涩无比,他紧紧的捏着拳头,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喉头更是怒吼不止,竭力催动法相,与那万丈光华相抗争。   但不管他以什么手段,以何种秘术,术法的威压根本无法靠近林白身周三尺之地。   在那漫天光华的包裹之下,林白的身躯犹如熔炼大道的鼎炉,周身上下闪现出无数玄之又玄的符纹,犹如在诉说着宇宙之间的真理大道,望之便叫人觉得敬畏莫名。   “缘守中乳哺时,尚有寂照之神。此后神不自神,复归无极,体证虚空。虽历亿劫,只以完其恒性,岂特九年而已哉?九年云者,不过欲使初证神仙者,知还虚为证,天仙之先务也,故九年之中,不见有大道之可修也,亦不见仙佛之可证也。于焉心与俱化,法与俱忘,寂之无所寂也,照无所照也,又何神可云乎?故强名以立法,为末后还虚尔!”   此时此刻的林白,犹如老僧坐定般,对外界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平放在双膝上的两手缓缓掐动不止,宝相庄严,口中更是缓缓念诵玄之又玄的咒诀。   话音落下,那漫天漂浮的如光雨般的法相碎片,就像是一只只的萤火虫,向着林白身躯的各处穴窍纷飞而去,似乎是要将其中蕴藏的气机,尽数混入林白的身体。   这是法相和肉身的融合,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大道!   望着眼前这一幕,姚广孝终于明白了林白之前为何不反抗自己的攻击,也明白了林白为何会说,他姚广孝曾经是距离化神之上境界最为靠近之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先前林白所做的,便是要借助姚广孝的法力,将法相击碎,使其彻底化作纯粹的元气,而后将这些元气汇聚入身躯之中的穴窍,完成前所未有的蜕变。   但凡是能够抵达化神境界的相师,因为法相与性命休戚相关的原因,都无比珍视法相,根本不容许它有分毫的损毁,不管是换做何人,都不会去冒这种险,去做这种事情。即便是姚广孝也毫不例外,当年他法相被刘伯温所毁,他所做的,也不过是竭尽全力,重新凝聚。   而且姚广孝明白,即便是当初的他,也不可能像现在的林白一样,能够看透这一步。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的姚广孝并没有像林白这样,拥有化形不死药的三枚朱果药力滋养。   此时此刻,姚广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能拦阻这些光雨汇入林白的身躯,恐怕林白真的就要在朱果蕴含的生之大道庇佑下,跨出那前所未有的一步,晋阶入化神之上的境界。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自己几百年的谋划,怎么会连个毛头小子都不如?!异变之下,姚广孝彻底慌了,他知道,如果林白真的成功了,此次仙门的开启必然要有大变。   “我要你死!”惊疑不定之下,姚广孝咬紧牙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双手印诀迅速掐动,催动法相施展九字真言所衍生的印诀,施展佛家秘传之术,想要斩杀林白,想要将这漫天如光雨般的大道之火熄灭,让林白灰飞烟灭,神魂尽散。   印诀掐动之间,法相猛然飞出,裹挟着璀璨的光华,威压如山如海,无穷无尽的向着林白压了过去!那恐怖无匹的威能,散发出来的余波,使得大地颤栗不止。   他现在真的急眼了,仙门开启在即,他绝对不能成全林白,如果不将林白灭杀,如果让他跨入化神之上的境界,恐怕不单要阻拦自己进入仙门,甚至还要取走自己的性命。   法相裹挟这庞大无比的威压,瞬息之间,便达到了林白头顶三尺之处,向着他的百汇穴重重压下,想要凭借着强大的威压,使林白的穴窍错乱,使法相碎片无法融入身躯。   但法相刚一靠近,河图洛书骤然从林白身畔飞出,璀璨夺目,向着法相便迎了过去。那黑白两色,就像是一柄黑白长刀般,向着法相直直斩落。   两者相触,顿时爆发出轰然巨响,虽然碰撞下,河图洛书的光华黯淡了些许,但法相那无双的攻势,还是被拦阻在林白头顶的三尺之处,对法相碎片汇入林白身体根本没造成影响。   术法碰撞的余波之下,那法相碎片形成的漫天光雨,倏忽而动,无穷无尽的细密光点在空中纷飞不止,闪烁着各色光华,刻画出种种玄奥符纹,将林白淹没在其中。   世间传闻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而林白此时所做的事情,便是要让体内那些驳杂的法力,要让周身的血肉,还有那玄之又玄的法相,彻底融为一体,重回根本。   光点闪烁之间,林白周身血肉越来越明亮,似乎每一个细胞都成了一个灯泡,而那些围绕他而转动的光华,就像是形成了一个小天地一样,不断的滋润着他心中的大道,让他的真我从其中升华而出,踏出那前所未有的化神之上一步!   一股股神秘莫测的气息,顺着林白的身躯向四面八方不断挥洒,光华闪烁之间,林白的体内就像是有一尊亘古存在的神祇即将被唤醒般,那威压叫人敬畏莫名。   而他的血液,也在发出轰隆雷鸣,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1364章 炼神还虚(二)   姚广孝的面色难看至极,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稳稳占据上风的自己,竟然无法阻止现在这一切的发生,竟然没有办法去拦阻林白的晋阶之路。   恐怕只有苍天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无一例外的是,仙门的开启必将迎来最大的变数。此时此刻,在姚广孝心中只剩下侥幸,暗暗祈求仙门的开启进度,能够更快一些,能够赶在林白晋阶之前,彻底完成开启,好让自己能够迈出那梦寐以求的一步。   战意已经从他的心中退却,只剩下最单纯的不甘、愤怒和侥幸。   天幕之上,那些法相碎片形成的光雨,犹如真正的雨点般,迅疾无比的汇入林白身躯之中,而且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滴光雨碰触到林白的身躯,都如泥牛沉入大海一般,迅速消散无形,而后让林白的血肉更加剔透纯粹,让他身躯散发出的光华愈发明亮。   “何为神?法力极致,运势相加,念力相随,点化为神,炼尽阴邪,成就纯阳无阴,聚则为形,散则成气,隐显自如,分身散体,变化无方,谓之曰神!”   “自神之成,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始知天地为何物,始知大道为何物!所谓神,无外乎精气神三物,是以三物相感,顺则成人,逆则成道。何为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何为逆?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养气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大道方启!”   轰然一声,林白长身而起,口中咒诀念诵不止,伴随着这些咒语的念诵,那些散落在四下的法相碎片,就如同无数的火星般,将他的身躯彻底点燃,使他的血肉散发出熠熠神辉。   嗡!顺着林白身体的站起,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息骤然扩散开来,犹如上古之时那些神圣帝王一般,朝外散发出无穷威压,使他身周各处区域成为了可怕的气场,甚至在这股威压下,就连山风都无法吹拂起地面上那些轻微至极的粉尘,蝼蚁不可行,沧海不可渡。   望着林白朝外散发出无尽威压的身躯,姚广孝心如死灰,喉头苦涩至极。之前的数百年,他被刘伯温强压一头,这一世,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凌驾于世间众生之上,能够将仙门开启,但现在却又被林白这个刘伯温的徒子徒孙给强压一头,这感觉那叫一个憋屈。   “化神之上,又有何物?今日,我便告诉众生,化神之上,乃是何物!天地交泰,阴阳相济,方有性命生出,所谓神,便是性命之衍化!化神之上,想求寸进,难如登天。是故,不破不立,神不碎,道难成!炼神者,无神可凝之谓也。”   “从今以后,我便是命,我便是气运,我才是真我,所有一切,只在我一体!炼神还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白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但此时他的眼眸和之前已是截然不同,顺着他的瞳孔朝外散发出夺目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神圣玄奥至极,似乎天上地下的一切秘辛都已经被他完全洞悉,似乎任何人在这眼眸之前,都不可能保留秘密。   化神之上,又有何物?化神之上,乃是无神可凝之谓也,炼神还虚!   轰!林白口中的话音刚一落下,天幕之上那原本压迫无比的乌云骤然散却,但就是这样的晴空,却是陡然有巨大的闪电横空坠落,打破了山巅上短暂的宁静,震荡天地!   巨大的闪电没有任何阻拦,径直劈在了林白的身躯之上,那恐怖的光芒,把姚广孝那已经苍白无比的面颊辉映的愈发惨白,更使得他的身体颤抖不停,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几步,双唇也是哆嗦不停,仿佛是想要说什么话,但又说不出来。   轰隆隆!一波接着一波,那耀眼夺目的雷芒,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滔天潮水一样,席卷整片天地,使得天空和大地都为之颤栗不停,似乎马上就要崩塌,化为虚无。   但在这明灭不定的光芒之间,却是有着一尊犹如神祇般的身影,顶天立地站立,昂首面对苍穹,头顶发丝随风摇摆,如标枪般在无穷无尽的雷光中屹立不倒!   化神之难,难如登天!想要在化神境界,再谋求存进,更是要比登天还要难上许多。古往今来,除却遗失的上古,有史记载以来,还从未有人迈出过这一步!   炼神还虚四字,就像是山岳一般,重重的压在姚广孝头上,叫他几乎窒息。   他心中有百般的不愿,万般的憎恨,但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他却只能退让,只能躲避,不敢让自己的身体沾染上分毫雷光的气息,哪怕只是一击,就足矣让他化为飞灰。   电光无穷无尽,就像是自虚空之中出现的一般,密密麻麻交织成网状,幻化成一道道起伏的龙蛇,摇首摆尾,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势,向着林白的身躯斩落而下。   那些雷光爆发出的耀眼光华,就像是永恒的光明般,亘古不熄,永世不灭!   雷光绞缠,形成了龙形的雷龙,甚至从那些雷龙巨大的头颅间,更是有巨大而真切的吼叫声传出,似乎此时林白面对的不是虚拟的龙,而是真真切切的上古凶兽。   化神境界的相师,因为打破了天地的平衡,就要受到天道的觊觎,更不用说如今林白是想要跨越这一步,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这对于天道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天道感应之下,自然就要生出恶念,自然就要为了维持这平衡,要镇压林白。   雷光明亮,但林白身躯散发出的宝光则更为夺目!龙吼惊人,而林白体内血液冲刷经脉发出的轰响声,更是如同山呼海啸一样,振聋发聩!电光来自虚空,无形无质,而他双眸的金光更是赛过这电光,就如同是最为真切的大道,照亮了万古以来的黑夜。   看着越来越近的电光,林白的面色凝重无比。这是一次机遇,这是一次亘古未有的蜕变,只要能熬过这一劫,他便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炼神还虚境界,便有可能让已经开启的仙门关闭,让抱定了主意想要谋求长生的姚广孝灰飞烟灭!   但同样的,这也是一次冒险,如果一着不慎,如果他的道心有一分动摇,如果他的精力有一丝不支,他便会被这无穷无尽的雷光所吞噬,成为天道组成的一部分。   咣!一条巨大的雷龙直接碾压而来,雷光形成的躯体扭曲不止,甚至扭摆之间,将虚空都震得裂开,本就动荡的地面,更是如同遭遇了极强的地震般,无数石块纷纷滚落,向着山下砸去,爆发出一阵阵轰鸣,声音此起彼伏,叫人头皮发麻。   那种无与伦比的威压,叫人觉得,即便是至强者,也无法抵挡,也要被绞杀!因为那是天道最极致的力量,那是一种叫人无法去抗衡的力量!   但偏偏,这看似无敌的威压,却生生被林白抵挡,以融汇了法相碎片的肉身抵挡。甚至他的双拳更是如雨点般,向着那扭曲的雷龙攻袭而去,似乎要与之争锋。   拳影横贯天地,一拳接着一拳,散发出无尽的宝光,生生压了雷龙一头,甚至拳影落在雷龙的身躯上之后,还出现了龙鳞飞溅,龙血玄黄这种极度真实的画面。   一击不中,天上的雷鸣怒吼愈发剧烈,转瞬之间,天幕上那些交织的电弧,生生又凝结出了八条雷龙,和正在与林白抗争的那条雷龙,恰恰组成了至阳至大的九龙之数!   吼!巨大的龙吟在天地间盘旋不止,九条雷龙缠绕在一起,喷吐出的雷光,犹如密密麻麻的银河,茫茫无际,缭绕无边,使得天地星空都为之动荡不稳。   而且不管林白如何轰击,不管林白如何抵抗,这九条雷龙依旧是对着林白的身躯不断的碾压!而林白也如不知疼痛一般,他双拳的肌肉在雷光的威压之下,甚至外皮都已裂开,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但他就像是根本察觉不到疼痛般,竭尽全力,征战不止!   龙血纷飞,电光飞舞,龙吟犹如哀鸣,而林白的战意则是越来越强!   一声长啸之下,林白身躯宝光肆意,他那晶莹的血肉更是散发出一种至纯至美的殷红之色,那是朱果的效力,那是生之大道的滋养,在这气息之下,他双手上的伤口迅速愈合!   在朱果之力,生之大道的滋养之下,林白怒吼不止,将自身的状态调节到最佳状态,不断冲击,一味强攻,甚至在他的最强力攻袭下,使得那九龙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那九条雷龙被威压之下,哀鸣不止,不断朝外喷吐雷光,犹如无穷无尽的雷光电弧鼎炉般,要将处在他们上方的林白熔炼,使他的血肉燃烧殆尽。   与此同时,天穹之上陡然爆发出一声巨响,那自虚空之中而来的雷光,骤然涌动。   无尽的雷光返璞归真,变化成最简单的电弧,径直垂降,威压而下,毁天灭地!   上下夹击之下,林白周身骨骼嘎吱作响,身躯血痕爆裂,颤抖不止,似乎随时可能崩裂! 第1365章 炼神还虚(三)   如果说生命是世间最为伟大的奇迹,那么人类的存在,便是这些奇迹中最耀眼的明珠!   而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便是拥有高度发达的大脑,复杂的抽象思维、语言和思维意识。而人类的存在,可说是天地最大的造化,人类那相较于动物而言,看似孱弱的身躯,实际上潜藏着的隐秘,要远远超出世间任何生物,也只有人类,可以创造出伟大的文明奇迹。   即便是当世最为伟大的那些科学家,也不敢说已经洞悉了人体的全部秘密,也不敢肯定的说,人体的潜能已经到了没有任何前行的可能。因为这个种族,和其他的族群不同,他们不但在不断的适应这片天地,同时还在不断的改造这片天地,这是任何族群都不能比拟的。   一点元阳,混入纯阴,造化数月,方孕育为人,而人体,便是阴阳平衡的结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是不死药,即便是化形阴灵这些天生地养的圣灵,化形的最终目的,就是能够拥有人类的身体,因为只有拥有了这个身体,才能弥补他们先天的不足,只有弥补了这些缺憾,才能让它们的修为更进一层,这是天意,无可更改。   而林白如今所要做的,或者说是想要晋阶炼神还虚境界所要做的,便是将法相之中存在着的所有力量,都返璞归真,如泉流般,汇入这神秘的身躯之中,完成蜕变。   而这种蜕变,是前所未有过的奇迹。天道繁衍,最讲究的便是平衡二字,如果有什么事物失去平衡,它便会出手抹去这导致不平衡因素的存在,而如今的林白,便是这不平衡的点。   也正是因为要维护平衡这个原因,林白此时便正在承受,前所未有的劫雷威压,而这威压,即便是之前的天九劫雷,与其相比,都有些不如。   即便是在雷劫的上下夹击之下,林白仍旧在不断的吸摄那些残存的法相碎片,想要使其汇聚入身躯中的每个穴窍,想要让这个大业完成,让天道没有任何变动的可能。   可以说,这是林白在拿性命在冒险。上下两重雷劫,那些犹如雷龙般的电弧,不断击打着林白的身体,铿锵鸣响之间,使他浑身密布血痕,身躯抖动不止。   但即便是明知山有虎,林白如今却也只能偏往虎山行。原因很简单,其一是因为,他着实想看看化神境界之上,这炼神还虚境界究竟是怎样,而且晋阶这一步,便能完成历代祖师的心愿;其二则是因为,如果不能跨入炼神还虚境界,林白绝对没有与姚广孝抗争的本钱,而且也根本没有将仙门关闭的手段。如此情势之下,林白没有其他的选择。   不是他不惜命,而是到了这步田地,只有不惜命,才能让自己存有一线生机。   轰!电弧如龙,绕着林白的身躯轰击不断,林白身上的血肉几乎都要裂开了,身上无数处,此时都露出森森白骨。鲜红的血,森白的骨,这两种颜色刺眼无比。   但所幸的是,他要比世间任何人都要幸运,因为他有药娃娃头顶的那三颗朱果,有生之大道的滋润。而这滋润,让他的血肉有了一种惊人的恢复能力,即便是被电弧击打,也能够迅速的复原,甚至这雷光侵袭固然痛苦,却可以被他当做磨练心智、锤炼身躯的助力。   轰!天威盖世,压盖住了这天地间的一切,甚至连天道的规则,都在不断的重新排列,不断的重新改变。雷声轰隆,天地间鸿蒙一片,炽热的电芒纷飞,叫人震撼莫名。   法相碎片在虚空之中的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消失,一粒粒迅疾无比的飞入林白的穴窍,每一片碎片的加入,都让林白的身体出现一种质变!   他的血肉愈发晶莹剔透,他的血液愈发鲜红,而他的骨骼也洁白如玉,不染分毫尘埃。甚至在血肉与骨骼之间,因为法相碎片的缘故,开始有一个个深奥莫测的符纹闪现,每一个符纹的出现,都让林白的气息变得强悍一分,让他的身躯站得更笔直一分!   虽然这些急剧的变化,只是发生在短短几瞬之间,但对于姚广孝而言,却像是要比几个世纪还要漫长,甚至要比他在黑狱中那些不见天日、度日如年的日子还要折磨。   仙门的开启就在眼前,眼看一只脚就能迈进仙门之中,可偏偏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那原本被自己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小子,竟然会得到机缘,竟然拥有了跨入化神之上,炼神还虚境界的机会,而且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刻的发生,根本无法去扭转乾坤。   难道就让这数百年的辛苦经营,在现在化作泡影么?望着即便是身处劫雷之中,经受电弧上下夹击,但气息还是在不断攀升的林白,姚广孝紧捏着拳头,心中苦涩无比。   不行,绝对不行,仙门的开启,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拦阻!我姚广孝一定要跨入彼岸,一定要拥有长生,一定要让世人知道,我姚广孝要比刘伯温高明一万倍,只有我才能成仙!   “炼神者,无神可凝之谓也!”   就在姚广孝心思迅疾变动的时候,林白的双眸却是缓缓睁开,而且脸庞上更是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那表情虽然看似平淡,但实际上却是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斗志,直冲九天!   “不管是天道,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阻拦我跨入炼神还虚境界,都不能阻拦我看看化神境界之上究竟是何等风景!”林白喃喃开腔,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为自己鼓劲。   战!一声怒吼,虚空之中残存着的数十点法相碎片,犹如受到了磁铁吸引的铁屑般,迅速绝伦的向着林白的穴窍便冲了进去,在林白的血肉之中,完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轰!就在法相碎片悉数没入林白身躯之后,他周身的血肉骤然爆发出一阵轰鸣,那弥散出来的气息,就像是一波波的狂潮一般,在天地间拍打不断;那弥散出来的光华,犹如一柄利剑,向着天地宣战,向着苍穹骤然冲击而去!   而在这无尽的光华,无尽的威压之中,正有一道金色的身影,顶天立地独自站立,手上印诀掐动不止,要将自己法相中蕴藏着的全部能量,都和血肉混为一体,使身成大道!   天道癫狂,如何能允许这样的挑衅!就在这股气息,这股光华出现的那一瞬间,天穹之上的雷海,犹如自虚空之中生出般,向着此处疯狂扑来,每一重都威压无双,恐怖绝伦!   甚至那些劫雷的气息,叫人觉得不但是要抹杀林白,甚至要毁灭掉这人世间!   甚至在这气息的影响下,仙门的开启都开始受到影响,那看似完美无缺的仙门,此时正在瑟瑟颤栗不停,像是竭力抵抗,又像是心存畏惧,瑟缩不前!   “劫雷又如何,不过是几道电弧而已,竟然也赶来拦阻我林白的前路!”林白怒吼一声,双手猛然挥动,顺着他的身躯,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息骤然爆发,向着那无穷的劫雷冲去,犹如一柄柄不世出的名剑,寒光闪烁,叫电光都为之而失色!   而且与此同时,林白周身的血肉就像是化为乌有了一般,整个人都化为了一道虚影,混杂在那无匹的金光之中,向着天幕上的雷劫冲击而去!   那气概,天上地下唯有一人;那战意,普天盖世无人匹敌!   即便是视林白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姚广孝,在这一瞬,心底深处甚至都有一丝悸动,甚至都在暗暗期盼,林白能够冲破这无穷雷劫,攀上巅峰!   不管怎么说,不管道如何不同,相师皆为逆天存在,从修习相术开始,便走上了一条殊途同归的逆天之路,所做的事情,便都是要打破这天地平衡,证得真我大道!   轰!金光与劫雷骤然碰撞在一起,瞬息间,便爆发出无匹的威能,这气息爆发开来,将天地周遭,化作混沌一片。而林白身下的钟山,在承受了太多的波折之后,再无法承受此种威势,顺着山巅,无数千万年形成的嶙峋怪石,开始片片崩裂,如落雨般坠落地面。   这是人与天的最终搏斗,说成是天崩地裂都毫不为过,甚至这片天地的大道法则都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甚至在两者相触之处,可以看到无数玄奥符纹闪烁,那是天地之间的大道存在,在竭尽全力的弥补着损耗,不让天地因为这波荡而消散。   轰鸣声不绝于耳,光雨不断向外喷洒,就像是一滴滴鲜血,一滴滴泪珠。   天地色变,大地颤栗,但那金光却依旧不屈,而劫雷的光华却是渐渐黯淡下来!各种光雨纷飞之际,在那光华中,有一个肉眼可见的身影,昂首挺立,站立于那大道之中。   已成定局,天地已然屈从,默许了这个唯一的变数,谁也无法阻止,谁也无法阻拦。林白的大道已经产生,他已跨入炼神还虚境界,他所作的一切,都将铭记在这天地之间!如果能够经历过此劫,阻拦仙门的开启,他以后的成就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炼神还虚,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话,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迹! 第1366章 炼神还虚(四)   劫雷仍在继续,但已成强弩之末,电弧的光华,已经无法掩饰林白身躯所散发出的金色光亮。在那无尽的雷海之中,林白的身躯犹如纯金铸就,耀眼夺目,而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气息,更是纵横天地,上至天外之天,下至九幽之地,一切万物,无所遁形。   这是一个神话,一个前所未有的神话,以一人之力,逼得天道退让,可谓亘古未有!   “娘的,天道竟然也有这一天!”普天之下的相师,哪个不是视天道为虎狼,对其避之还来不及,更不用说是这样明刀明枪的硬捍。尤其是那些勘天境巅峰的相师,更是每天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气息透露出来一丝,就会落个天道反噬,烟消云散的下场。   君不见当初的陈白庵老爷子,数十年如一日的隐忍,把修为压到最低点,极少去动用巅峰修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天道威压加在他身上,把他的性命化作云烟。   不过躲避归躲避,在这些人的心里边,对天道那早已是厌烦的跟王八犊子一样,恨不能有一天骑在天道的头上去作威作福,撒泡尿让自己好好舒坦舒坦。   姚广孝如今的修为虽然强横,但那也是他数十年忍气吞声的结果,更不用说这位老兄还跟旁人不同,经历过两次勘天境的忍耐,心里边对天道的憎恨,更是当世无双。   可怨恨归怨恨,他还是得忍气吞声,即便是想要开启仙门,也得偷偷摸摸的谋划,把天机给隐藏起来,不露出来分毫端倪。这夹着尾巴做人的滋味,他早就受够了,如今林白能够逼得天道退让,默许林白炼神还虚的存在,也着实算是给他和普天下相师都出了口恶气。   可激动归激动,爽快归爽快,几息之后,姚广孝便明白过来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林白的修为越高,对他而言,威胁就越大,对仙门的开启就越不利。   想到这里,他更是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自己对天道的隐忍,幸灾乐祸个鸟,还不如让这老兄把林白给砸了,把他削落谷底,好把这个绊脚石踢得越远越好。   可是眼下的情况下,他也明白,林白跨入炼神还虚境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自己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去拦阻这件事情的进行。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尽快让仙门完成开启,自己能趁着在林白回过手收拾自己之前,跨入彼岸,也可解决自己心中最大的难言之隐。   不过姚广孝自己却是没发现,他的心态和刚开始相比,已经判若两者。刚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把林白放在眼里,只觉得天上地下,老子独尊,睥睨天下,舍我其谁;但到了眼下,他对林白已经生出了畏惧之心,甚至想要逃避与林白对抗。   雷光正在一点点的散却,而林白的气息却是如同山风一般,向着天地四方,宏伟无比的弥散开来,甚至威压的天地四方,为之而暗暗低首,不敢有所妄动。   “这气息是……”即便是远在燕京,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也能感觉到这股强横的气息,这气息刚一出现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仙门已经开启,有彼岸的强者登临此处,但后来感触到其中的熟悉韵味之后,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师父,您老人家在天有灵,竟然能保得小师弟无虞,还给了他这样的造化!”张三疯朗笑之下,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地,向着茅山方向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后,却是又恢复了本性,嘴花花道:“师父您老人家这么神,也帮帮徒弟吧,让我早点儿跟着小师弟进步进步。”   “那臭小子竟然没事儿,竟然熬过了天九劫雷!而且还跨出了这么巨大的一步,到了炼神还虚的境界!”陈白庵喃喃自语不停,下巴上那长白胡子被扯断了数根,都分毫不觉,仍在那喜气洋洋,自得无比道:“我就知道,这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事儿!”   “我刘家的儿郎,岂会有那么软的骨头,那个不是铁骨铮铮,睥睨天地!”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诸人那股子喜气洋洋的劲头,刘老爷子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宝贝外孙并没有丧命,也是喜不自禁,朗笑不止,仿佛林白能有这成就,全是他的功劳。   不单单是他们,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此时也是脸上满是喜色,但笑着笑着,她们的眼泪,却是情不自禁的滚落下来,这是感动到了哭泣。   如今的情形,对于她们而言,何尝不是一个神迹!她们原以为自己的有情郎已经不在这时间,已经成了天地的一部分,但何曾想到,林白竟然躲过了这一劫,还得了这样的造化。   喜不自胜,无以言表,唯有涕泪交零。倒是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两个小家伙,有些弄不清状况了,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和姨娘们,怎么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不明白他们那爹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还等着听他讲那些好玩的故事呢。   而天下那些本来对钟山之上开启的仙门,存着一丝期盼的相师和奇门中人,在这一刻,全部沉默了下来。他们之前的希冀,在这一刻,完全消散,只剩下无比的遗憾。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林白进入炼神还虚境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法更改。虽然说这小子强压天道一头,叫人心里边着实觉得快活;但是如果他晋阶之后,关闭了仙门,斩断了长生的契机,这也着实叫人提不上劲来。这感情实在是复杂,恨不得,也爱不得。   不过一切终究还未落幕,只要姚广孝不死,一切便还存着一线可能。   小黑猫虽然也是喜气洋洋,但却是神情复杂的向着野人老爷子望去。他是天地生养的圣灵,对天地的感应能力远远超过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如何感觉不到,在这巨大的变数之中,药娃娃的气息,此时已经遁入冥冥之中,只剩下渺渺一线。   在这异变之下,它如何能不知道,林白之所以出现这样大的异变,恐怕是药娃娃牺牲了自己换来的。而且再一想到,之前在茅山的时候,野人老爷子让药娃娃跟随林白前去,恐怕就是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想要牺牲药娃娃,来换取林白的生机。   虽然他和药娃娃因为吃喝的事情,经常不大对付,但日久天长,虽说两个小家伙是酒肉朋友,但还是有了那么一丝真心在里面。想到以后自己遍尝美食的时候,就没有了争抢的家伙,心里边便莫名有些戚戚然,甚至觉得以后可能再吃喝起来,都不会再有滋味了。   一想到吃那些美味都要如同嚼蜡,它就愈发觉得难受起来。   “放心吧,这是它的劫难,但也是它的机缘。经过此劫之后,它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只要再次化形,成就一定在我之上,你要是再不加把劲的话,恐怕就要被它甩在身后了。”   野人老爷子看着小黑猫眼角的那股子悲戚劲,却是不知道这小东西是在念叨它那些口腹之欲,只以为小黑猫是太重感情,便伸手搓了搓小黑猫的脑袋,温声细语道。   听到这话,小黑猫心里顿时一松,那股子悲戚劲荡然无存,不过只是片刻,它便又犯起难来,若是真如野人老爷子说的那样,药娃娃经历此劫之后,修为强过自己,那以后自己还怎么和他虎口夺食,以往占据的优势,岂不是要悉数烟消云散。   怎么着都是难,不过这颓废只是在小黑猫心里边转瞬即逝。在它想来,以猫爷爷那天上地下,惊采绝艳的资质,只要稍稍用些力气,就算药娃娃有际遇,又算个毛线。   “都别高兴的太早,那小子虽然进入了炼神还虚境界,但毕竟是刚刚进入,境界还不算稳固,不会比化神巅峰之人强悍多少,而且你们莫要小觑了姚广孝那厮的心机!”   见所有人都喜气洋洋,野人老爷子虽然知道,自己实在是不该在诸人兴头上泼这盆冷水,但却也无可奈何,沉声劝道:“还是尽快布置下来,做好最坏的打算,切莫等到局势出现了变数,咱们这些人还一点准备都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可就真辜负了这小子的奋斗。”   诸人闻言顿时沉默,虽然有些埋怨野人老爷子不解风情,但眼眸中却均是多了些担忧之色。诚如野人老爷子所言,现在还远不是庆幸的时节,一切还没有落幕,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   无尽的劫雷光芒终于消散,一声冲破云霄的怒吼之后,天幕上那犹如林白身影的金光缓缓消散,重归于地面,而与此同时,真片天地都颤栗起来,仿佛是在恭贺林白的突破。   望着渐渐在身前显现出身影的林白,姚广孝面色无比难看,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光线一点点消散,林白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但和在天幕上之时的无尽耀眼光芒不同,林白如今的模样普通至极,根本察觉不到任何超凡脱俗的气息,整个人就像是内敛了许多。   但这模样,落在姚广孝这种人眼中,却是不难发现,虽然气息内敛,但林白的一举一动,却是均有着一股子大道的韵味在其中,玄奥莫名,叫人心悸。 第1367章 太监   望着眼前的林白,姚广孝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在与天道劫雷威压抗衡之下,让林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让他浑身是血,但林白身上的斗志却还是依旧的无与伦比,而且最为可怕的是,林白的那双眼眸,虽然平静如水,但只要与其接触,便叫人觉得心中的一切隐秘,都荡然无存。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就会有着这样逆天的气运。先是与自己争锋抗衡,几乎被自己踩入谷底,又引来了天九劫雷,让他身受重创,可偏偏竟然那亘古少见的劫雷,都没能奈何得了他,而自己又再次出手之下,甚至将他的法相都彻底击碎。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林白在重伤垂死,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拥有这样的际遇,甚至跨出了连他姚广孝都无比觊觎的一步。   一个本来已经该是死人的家伙,偏偏这么好死不死的强压自己一头。这着实叫姚广孝不明白这世道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上天不想给予自己开启仙门的机会?!   从本心而言,他非常的不服气,数遍华夏奇门江湖,除却那段隐却不知的上古时期之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年代,也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林白这样的异人!   他在黑狱之中煎熬了数百年,受尽了无边的苦楚,原本以为,从黑狱中脱身之后,世间再没有任何能与自己相抗之人,即便是四面八方,都要匍匐在自己脚下。可是在这数百年后,却是出了这样一个异数,一个在他眼里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生生压了他一头。   这数百年的红尘,虽然在黑狱中眨眼而逝,但对于姚广孝而言,就像是经历了两次轮回。可是按照眼下的情况看起来,这两个轮回却是殊途同归,在上一世,他费尽心机,在世人眼中,还是处处不如刘伯温;而在这一世,他却又被刘伯温的徒子徒孙强压了一头。   他可以笃定,不管此战之后,结果如何,仙门是否开启,世间传颂的终将是林白的大名,因为林白完成了前所未有的事情,跨入了举世皆惊的炼神还虚境界。而他姚广孝,即便是踏入仙门,成就长生,也终将成为陪衬林白的绿叶,终将不能变作那朵红花。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让他有些灰头土脸,甚至让他的心都有些如死灰。   姚广孝沉默无言,林白也是没有任何庆幸喜悦,反倒是眼眸间还有些哀伤神色。   他能够跨入前所未有的炼神还虚境界,与其说成是自身的机缘、气运,倒不如说成是药娃娃的奉献和给予。如果没有药娃娃头顶那三颗朱果的滋润,他恐怕现在已经灰飞烟灭,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静默的看着仙门的开启,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可是药娃娃的牺牲,改变了这一切,可同样的,也让林白心中不存在任何喜悦。世间人只道能够跨入炼神还虚,乃是林白自身的际遇气运,可又有谁知道药娃娃的牺牲。   而且朱果尽除之后,药娃娃散灵分形,化作了最根本的存在,重归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想要再次化形,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年,需要怎样的机缘!而且不死药珍重至极,想要化形,所需要的机缘和运势,说成是可遇而不可求也毫不为过。   为了成就自己,让自己能够改变这一切,药娃娃牺牲了他所拥有的一切,谁也无法确定,药娃娃究竟会在何时才能重新变回之前的那模样。   虽然药娃娃时常口出狂言,而且对林白更是毫无敬意,但每逢大事,却是丝毫不糊涂,可谓是尽心尽力,与林白休戚与共。甚至在林白心中,早已把药娃娃和小黑猫看做了生死兄弟,可是生死兄弟为了自己而牺牲,每每想到此处,林白心中便满是失落。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仙门开启在即,以你如今的修为,即便是跨入仙门,也绝对能保存下自己在这尘世的亲朋故旧,你不妨念在进入仙门,乃是无数前辈高人无数年梦想的份上,放下先前的成见,与我联手,再进一步,弥补他们的梦想。”   沉默许久之后,姚广孝缓缓走到仙门之前,以身躯挡住仙门,而后盯着林白沉声道。不过即便是姚广孝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如今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要给林白一个机会,但实际上言语间却是充满了商量的语气,甚至隐隐还有些恭敬的意味,再不复先前的趾高气扬。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也看错了现在的形势,现在不是你给我选择的机会,而是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林白闻言淡淡一笑,平视姚广孝,缓缓道:“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就让我重新将你封印进黑狱之中,要么就陪同这仙门,陨落在天地之间,化为乌有。”   “虽然你现在已经晋阶炼神还虚境界,但依我看来,你的境界还未稳固,体内的调息也未完成,虽然境界压我一头,但具体的修为,和我却还是在伯仲之间,若是你我二人争斗,鹿死谁手,恐怕还是未知之数。老夫若是豁了这条命,未尝不能把你拉下马。”   姚广孝闻言一咬牙,色厉内荏的盯着林白,咬牙切齿的恐吓不止。劫雷惊人,天道无亲无情,而且之前又经过了那么多场厮杀,他算准了林白虽然表面无事,但内里已是千疮百孔。自己和林白的修为相比,相差绝对不会太多,不见得没有求得一线胜率的机会。   见林白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自己话语中的推测后,姚广孝又冷笑连连道:“而且你试想一下,若是我舍弃仙门,抽身前往燕京,以我的修为,你的亲朋故旧,怕是不能有一个活口!而且仙门开启,乃是无数先贤们梦寐以求的机遇,难道你就不想满足他们的愿望么?”   诚如姚广孝所言,那么多相师修习相术,那么多奇门江湖中人钻研种种精奇巧妙之术是为了什么,一则是为了提升自身的实力,提升自己的地位;而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想要为自己谋求得一线成仙的契机,使自己能够再往前一步,达成长生的梦想。   自上古那段玄妙绝伦的历史断绝之后,谋求此路的奇门中人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无数仁人志士,都前赴后继的倒在了这条路上。即便是天相派的祖师爷,又何尝没有过这种野望。仙门的开启,着实是告慰这些在天之灵的最好祭品。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是打算跟我来个鱼死网破,还是携手共进,谋得一线生机?”见林白沉默不语,姚广孝只以为是林白经历了这么多,想要退让,语气愈发咄咄逼人。   “你以为你还能瞒得过我么?”沉默了许久之后,林白缓缓抬头,眼中略带着哂笑,向着姚广孝望去,缓缓道:“也许对你而言,跨入仙门所要谋求的不是长生,而是其他东西。”   “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姚广孝听到这话,在看到林白那双犹如洞穿世间一切隐秘的双眸,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慌乱表情,缓缓扭头躲开目光后,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咬牙切齿道:“我要开启仙门,为的只有两件事情,一为长生,二为压刘伯温一头!”   “道衍大师,道衍和尚,你要开启仙门的图谋,恐怕还少说了一件吧?”林白听到姚广孝这话,脸上的哂笑愈发深重,望着姚广孝淡淡道:“或者更准确的说,我不该叫你道衍大师,也不该叫你道衍和尚,也不该叫你黑衣宰相,而该叫你姚公公才对。”   公公这个词,在华夏大地上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妻子对自己丈夫的父亲的称谓;而另外一个,则流传的更为广一些,也是对天底下某一种人的统称!而这种人,便是太监,说得再难听一点儿,就是生南方,来北地,那个东西还在么的阉人!   “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姚广孝听到林白的话,顿时喘气如牛,犹如被人踩了痛脚一样,指着林白的鼻子,怒骂不止,不过那模样,越是看越叫人觉得心有鬼胎,色厉内荏。   “古语有云,天家不可近,伴君如伴虎,更不用说是有着将开国功臣尽数诛杀的老朱家,试看经明一朝,除了你姚广孝一人之外,又有哪个人能明哲保身,被皇帝视为至交好友的?”   林白面上带笑,盯着姚广孝淡淡接着道:“而且更不用说,你是力劝朱棣起兵造反的祸首,功成之后,难道能够坐上大宝之位的他就不担心你壮志不歇,什么时候抽冷子再鼓动个藩王,或者是再教唆个皇子,再或者自己也竖起大旗,来造他朱棣的反?”   “老朱家的人,可没这么心慈手软过,就算是你事后将功劳撇了个一干二净,也不可能不对你来个大清洗。你能够获得朱棣的信任,能够被他那么尊崇,总该是有原因在的吧?”   “但凡是造反之人,不单是为了权,也不单是为了利,更为了子孙传承的基业。而这世上唯一没什么心思,而且能被皇帝推心置腹的,就只有一种人呢,那就是宫里没了子孙根的太监。你姚广孝虽然心机深沉,但依我看,除了此法外,也没那种让朱棣不忌惮你的魅力吧?”   林白越说,言语间的哂笑之意就愈发深重,而看向姚广孝的眼神也愈发玩味。 第1368章 欲成大业,必先自宫   这一句句话,一个个字,就像是一记记重拳,狠狠的捶在了姚广孝最心虚的地方!   这世间的事情,有得便有失。诚如林白所言,伴君如伴虎,更不用说是朱棣那样起兵反叛自己侄子的主儿,别说他姚广孝没有刘伯温那样的名头,就算是有刘伯温那样的盛名,也不可能让朱棣对他言听计从,更不用说这老朱家的子孙,疑心病本来就比别家人重。   若要是不相信,看看他们家那位老祖宗干的事情就知道了,历朝历代,能够像朱元璋那样,把手下面那些开国元勋屠宰一个遍,连根毛都不留下的,恐怕就他独一位。   更不用说,姚广孝给朱棣撺掇的事情,还是这种在当时看做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林白所说,他姚广孝今天能撺掇着朱棣,让他起兵造反,难保不齐以后这老东西觉得过的不舒坦了,就会再撺掇个藩王,再起来造反;或者是一股劲,直接自己造反,让姚家人换了朱家人。   帝王心术,可说是世间最难猜测的东西。姚广孝又焉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关节,又焉能不知道朱棣心里边对自己的怀疑,而且如果不做出一些牺牲的话,恐怕等到战争结束,朱棣在起兵之前对自己的那些保证,就要尽数推翻,而且还会找个理由,把自己扔进大狱里面关着。   他姚广孝撺掇起兵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天下陷入大乱,让龙脉震动。若是人被关进大狱里面,落到那些把折磨人当饭吃的锦衣卫番子手里,就算他有三头六臂,又哪还有活路。   所以他必须斩断这种可能,必须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办法。而在当时的情势之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去势,也就是阉了自己,让自己变成个不折不扣的太监。也只有变成这样没有了根的人,才能让朱棣可以推心置腹的对待自己,可以不去忌惮自己。   所以他姚广孝就这么做了,在起兵之前,就阉了自己,当了给朱棣的头一份投名状,表达自己对他的不二忠心。而且在当时的姚广孝看来,自己本来就是想守住那一点儿元阳,不让它从体内溜走,但世间诱惑诸多,想要断了这念想,便要对自己下狠手。   不得不说,下了这种狠手,自然叫人刮目相看。朱棣在接到姚广孝这份投名状之后,先是恶心了一阵,但看到姚广孝那真正蛋疼的表情,也是唏嘘不已,认为他是真正忠于自己。   但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尤其是在古人眼中,最讲究的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毁。那些饱读诗书的夫子们,哪怕是连头发丝都不敢乱剪一根,更不用说是连命根子都没了。   而且纵观华夏历朝历代,自从出现了太监这种族群之后,他们这些人,就一直没有被人正眼看过,甚至一旦做了这种事儿,连录入族谱,灵位供奉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是在内廷,也就是那些大太监们权势滔天的明朝,普天之下那些人一旦提起这些太监,也是厌恶的不行。而且一旦当了太监,也就等于,一辈子是他们老朱家的狗。   姚广孝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着实在朱棣那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不过这朱棣倒也是个体贴的人,知道姚广孝最注重名声,不能让他落了这脏水,便帮着他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不过这里面有没有把这件事,当做拿捏姚广孝的把柄,那就只有这位皇帝老儿自己知道了。   但不管是怎么样,这件事情一做出来,的确是皆大欢喜,朱棣对姚广孝也没了戒心,拿他推心置腹,甚至还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来对待,对他恩赏备至。   可事情坏就坏在,姚广孝这人别的没有,疑心病还是略微重了些。他总觉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事情一旦传出去,自己这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甚至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等到那个时候,本就臭不可闻的他,就更不用说什么压过刘伯温一头的事情了。   而且姚广孝当时想的是,他修炼的术法,讲究的是一点纯阳,把命根子剪了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事情罢了,影响不大。可他没想到的是,人体造化神奇,又有哪个部位是没有效力的,命根子一剪,身体的阴阳顿时失去了平衡。   不但那一点纯阳没保住,甚至连带着他自己,都有些趋阴避阳,越是那种阴冷森寒的地方,他便越是觉得待在那种地方舒服,连带着性子都变得有些阴邪起来。   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姚广孝如何能忍得住这股子愤怒,而且命根子没了,他就算是想在这世上开枝散叶也没法子了,这就叫他更加郁闷。不过在他想来,仙门开启,既然可以叫人求得长生,说不好彼岸也有法子能让自己的身体重新复原,命根子再长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于仙门开启的事情,才分外热衷。   不过这件事情,除却朱棣之外,就只有他一人知晓,更是被他当做自己最大的秘密。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今天仙门即将开启的节骨眼上,林白却是一脚踹到了他的痛处上。   “姚公公,不知道您老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啊?”林白笑吟吟的望着姚广孝,缓声道,言语中调侃的语气愈发深重,甚至隐隐还有那么一丝不屑的意思。   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而且还是被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姚广孝心中怒火暴涨,只觉得鲜血直往脑袋里面冲,什么仙门开启,什么大计,都不如把林白这张脸撕破来得舒服!   看到姚广孝的表情,林白脸上笑得愈发灿烂,但眼底深处,却是带了点儿同情。   不得不说,这姚广孝对他自己还真是够狠的,竟然能玩出来欲成大业,必先自宫这一手。   不过这个隐秘,实际上并不算是林白自己通过对这些史实剖析出来的,而是在他晋阶入炼神还虚境界之后,对天地阴阳的把握,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洞悉程度。刚才在他打量姚广孝的时候,发现此人体内阴气有余,而阳气不足,而且那仅剩的阳气更是没了弥补的可能。   需知道姚广孝之前也坦然承认过,他是有史以来最老的处男,这样一个老处男,怎么可能会变得阳虚阴强,而且还会失去了阳气弥补的根本。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此人乃是一个斩断了命根子,成为了无根之人的太监。   再一想当时的情况,林白愈发笃定自己的这个猜测。在刚刚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林白心里边实际上还有些同情姚广孝,为了完成所谓的大业,付出这样的代价,得失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而且对于这些太监的遭遇,林白心里边实际上还是有些同情的。   这些所谓的太监,实际上不过是那些皇权的牺牲品罢了,除非是那种的的确确是变态的人,有哪个愿意用姚广孝这样斩断命根子的方法,表达忠心,把自己市于帝王家。   而且以姚广孝对名利,对要压过刘伯温一头的野望看来,当时的他做出这个决定,怕也是犹豫了再犹豫,纠结了再纠结,无可奈何之下,才做出的决定。   而且从此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面,都为之而慨叹不已,都为之而愤恨。至于后悔,看这位老兄的为人,还有那些歹毒的算计,把脏水往别人头上扣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的。   原本林白并不想把这一章子给提出来,但诚如姚广孝所言,虽然有药娃娃毕生精华凝聚成的那三颗朱果相助,有生之大道滋润,在对抗了劫雷之后,林白的身躯仍然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而且骤然突破炼神还虚,没有经过温养调息,境界也还未稳定。   此时他的境界虽然压了姚广孝一头,但修为却是在伯仲之间,而想要关闭仙门,就必须要过姚广孝这一关。而想要占据更多的胜算,就只能用这个不算光明正大的诛心手段。   用姚广孝心里这个最大的隐秘,来撩拨他的软肋,让他为之而乱了心神,让他为之乱了方寸!只要心神乱,方寸动,那相对应的,姚广孝的道心就也会动,而这样一来,自己在眼前的情况下,应对起姚广孝来,就能省下不少的力气,让胜率上涨一筹。   而且这法子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姚广孝之前对付自己时使得那些法子,也未必光明伟岸到哪里去,自己这法子虽然有失本心,倒也是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法子。   尤其是看到姚广孝这愤怒气喘如公牛的表情,林白便明白,自己这一招的确是奏效了。   “欲成大业,必先自宫,姚公公您倒真是够舍得自己的,可惜可叹啊,这所谓的大师,竟然是个太监,是个缺了命根子的不全之人,这事儿真特么像个笑话。”   “姚公公,您心计这么好,不妨替我来猜一下,若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被世人知道那位道衍大师,那位黑衣宰相,实际上是个阉人的话,会是个什么情况?”一不做二不休,林白索性决定再往火头上多浇几瓢烈油,好让姚广孝的道心更不稳固一些。   “我要杀了你!”不出林白所料,这两段话一扔出来,姚广孝已是双目充满血光,整个人就像是火药桶一样,彻底被点燃了,紧紧盯着林白,口不择言道:“只要杀了你,这个秘密就会永远尘封起来,只要跨入仙门,我就能重新做回自己!” 第1369章 战幕起   此时此刻,场内气氛紧张无比,在林白的撩拨之下,姚广孝心头火气彻底爆发,道心也已经完全紊乱,心中只剩下对林白的无尽恨意,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的钟山,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植被的生机尽数被建木所抽取,又在先前林白和姚广孝争斗散发的元气波动,以及天劫的威压下,尽数化为齑粉;而那些千百年才成型的怪石山峦,如今也已经成了焦土,荒凉无比。   裂开的乱石、深陷的沟壑、断裂的山峦……不一而足,但每一件,都在讲述着此地经历过的鏖战之激烈,而且山体更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无时无刻不在剧烈颤动,那情景,就像是山峦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鏖战而感到心悸,担心自己无法承受。   不管是劫雷,还是之前的争斗,都是姚广孝占据了上风,他如今的情况要比林白好上许多。不过在林白的挑衅之下,顺着他的身躯散发出滔天怒意,而法相随心而动,在法相的表层更是散发出一层血红气息,犹如血煞,端的是恐怖无比。   那血红气息虽然只有淡淡一层,但却是给人以一种尸山血海的感觉,仿佛是一尊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神,不过想到姚广孝曾经经历过靖难之役的厮杀,有这气势倒也不难理解。   山风吹拂,林白衣袂飘飘,虽然身上颇多血污,看上去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眸却是如夜空中的星辰般璀璨,负手而立,更是散发出强大的威势,犹如天神下凡。   而且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站,就给人一种,他与这山体合一,与天地相合,给人以一种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玄妙感觉,叫人为之无比恻目。   而在两人之侧,因为建木连接天地的功效,仙门的开启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顺着仙门逸散出的浓烈仙气越来越馥郁,而仙门相接的彼岸的风景,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肉眼可见在仙门连接彼岸的入口,也聚集了一群人,犹如在观望林白和姚广孝的争斗一般。   如今的情况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能尽快解决姚广孝,就没有办法去拦阻仙门的开启。而且想到自己对姚广孝的撩拨已经起效,已经乱了他的道心,林白也没有再拖延下去的打算,想要尽快出手,快刀斩乱麻,将这一应琐事尽快解决。   而且经历劫雷之后,林白的修为已经臻至炼神还虚境界,境界压了姚广孝一头,这倒是让林白放松了不少之前对姚广孝的忌惮之意。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的谨慎却是分毫未见减少,不管怎样,自己如今境界毕竟还未稳固,和姚广孝也是在伯仲之间,不能不小意处置。   而且林白着实想看看,以自己如今的手段,和这位数百年前便已经成名的姚广孝之间,究竟会是鹿死谁手!这已经不仅仅是两人的争斗,而是两个时代的抗衡!   “来吧,就让这天地为我们证明一番,看看如今究竟是你的世界,还是我们的世界!”一声长啸,林白没再多说任何话,手上印诀猛然掐动,身躯犹如一道离弦的利箭,向着姚广孝的法相便冲了过去,逆天而上,划出一道扑朔迷离的华光!   大道至简!这便是炼神还虚境界的精髓所在,不管是法相,还是法力,都是假借天地而行,但到了炼神还虚境界,却是将法相和法力都混入了血肉身躯之中,返璞归真。   而这也是炼神还虚境界相师与化神境界相师的最大不同,化神境界相师相争,乃是以法相制敌;而到了炼神还虚境界,却是返璞归真,凝聚法相汇入周身穴窍,使自己的身躯成为与人相争的利器,这一点儿上,倒是和姚广孝凝练法相为法器,全凭自身的法子,有些相通。   但一个凭借的是法相,而另外一个则是凭借的血肉之躯,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的差别,但前者比起后者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落入了下乘。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斩了你,也好叫世人看看,即便是炼神还虚境界的强者,也连给我姚广孝提鞋都不配!小辈,放马过来吧!”   姚广孝怒火攻心,虽然看到林白这手段玄奥无比,但却是没有分毫畏惧,全力催动着法相便迎了过去。法相倏忽而动,散发出的血光煞意犹如实质,散发出铿然金铁交鸣之声!   修为到了两人这种地步,速度都已经到了极致,多一个字眼都是浪费!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两者便交击在了一起,光华四射,铮铮锐鸣之声不绝于耳,直叫人觉得神魂都要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片片碎裂开来,场内更是风暴如潮,风沙四起!   茫茫天穹之上,两人皆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连吃奶的劲头都没有任何保留。血肉之躯对决法相,但偏偏却是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音,甚至还爆发出无数灿烂的光弧。   顺着两人的身躯,都散发出强大慑人的气机,通体都在绽放奥妙的宝光!   但和先前不同,在这样剧烈的抗争之下,林白再没有落于下风,被动挨打的态势,而是展开了如潮如电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快逾闪电!   这是生死之战,不管是姚广孝的法相,还是林白的血肉之躯,都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而且两人攻袭的手段,更都是潜存了大道的韵律,碰撞之下,虚空中传出阵阵轰鸣雷音。   那强大的术法波动,叫山河万物都为之黯然失色,向着四下发挥出的气息,更是如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在浮浮沉沉,浩瀚无垠,铺天盖地!   虽然是相隔千山万水,但燕京城内的陈白庵、张三疯几人,还是能清晰感受到此处的诡异气息,甚至在那无穷无尽的威压之下,饶是他们两人也都是化神境界的相师,却是身躯连动都不能挪动分毫,甚至那些前来守卫的卫兵,在这剧烈的波动下,都瘫软在了地上。   “不能亲眼目睹这一场旷世之战,实在是毕生之憾!”沉默许久之后,陈白庵眼中露出一抹和他年纪完全不相仿的渴望,像是鼓足了全身力气,才蹦出这几个字。   张三疯默然颔首,他知道,老人家实际上想的并不只是亲眼目睹这场鏖战这么简单,而是想的能亲身参与这场抗衡之中。但他也明白,之所以陈白庵违逆本心,说成是观看此战,是因为不管是陈白庵,还是他张三疯,都很清楚,以他们的修为,根本就没有参与这场鏖战的资格,而且说句不怕害臊的话,他们俩就连安然处在钟山,亲眼目睹此战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张三疯就不禁觉得华夏‘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那句老话说得实在是太妙了。自己和陈白庵两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化神境界的相师,在寻常相师眼中,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但若是拿他们两个去跟林白相比的话,他们这一大把年纪,这些年的辛苦努力,这些年为了修习费的功夫,恐怕都是用到狗身上去了……   不仅仅是他们,在林白一波猛似一波的攻袭之下,姚广孝也是和张三疯一般,生出了这种凄凄之感。一个出道还不到三十年的后生晚辈,却生生和自己这凶名存在了数百载的老人家,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这事情怎么想,就怎么叫人觉得丢脸。   不过姚广孝毕竟不是凡俗之人,越是这么想,这老不羞心中对林白的恨意就越强烈。因为他觉得,既生瑜何生亮,既然天下有了他姚广孝,又何必有这林白!   但不管他如何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可事实就在他眼前这样不断发生,叫他无法不去承认这份失落。每一次林白的攻势袭来,就如同一波强大的潮水,荡除一股睥睨天地的巨大气势,叫天上地下,日月星辰都为之颤栗,弥漫出来的光华更是铺天盖地。   而且在这股气息侵袭之下,在那如岳如海的气息劈头盖脸狂袭之下,他却是不敢有分毫分心,因为他觉得若是不全力相对,恐怕林白每一波的攻势,都能将他的法相击得千疮百孔。   这样的情势之下,姚广孝是彻底的震惊了。虽然目睹了林白晋阶炼神还虚境界这一事实,但在他想来,林白根本没有时间去稳固境界,修为比起自己,必然还会差那么一丝半缕。   但如今这交手之下,却是发现,林白的战力完全可以和他媲美,而且凭着炼神还虚境界的血肉之躯,发出的每一波攻势,更是威势无匹,似乎都能击穿虚空。而且一波接着一波,就像是夏季的暴雨一样,压得他都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变局?!一时间,姚广孝心乱如麻,眼角的余光更是不自禁的向着正在缓缓开启的仙门望去,而且心中更是在不断的企盼,渴望仙门开启的速度能够加快一些,好让自己能够尽快进入其中,不再继续争斗下去。   这种情绪之下,姚广孝笃定主意,要尽全力使个拖字诀,把时间尽可能拖延下去。   但连姚广孝自己都没发现,这所谓的拖,与其说成是拖,倒不如说成是他本心中的畏惧! 第1370章 旷世之战   天穹之上,无数耀眼夺目的光华,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河般,凭空泻下,那因为术法波动而纠缠在一起的气团,就如同是梵高笔下的星空,诡异莫测,玄奥莫名。   旷世之战!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旷世之争,两个代表了当世最强者的抗争!   这是一幅叫世间震颤的画面,所有的奇门中人都为之感到震撼,所有人都如泥雕木鸡一样,瞠目结舌的仰望着天幕,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紧张的气氛甚至叫人连呼吸都忘记。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为什么人类能够做到这一步……我是否能像他们一样?”   “他们究竟是人,还是神,为什么他们之前生活在我们的身边,而未曾被发现?”   在这匪夷所思的画面下,无数疑问在人们心中浮现,无尽的惊讶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即便是许多年过去之后,但凡是看到过天幕上这诡异画面一幕的民众,都难以忘怀,仿佛一切都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们心头,无法磨灭。   “真特么强大,小师弟就是小师弟,这本事真不是盖的!”感受着那两股争锋的气息,张三疯兴奋难耐,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在那狂吼不止,似乎要隔空为林白加油鼓劲。   而小黑猫也是脖颈上的毛发根根竖起,用只有停在它脑袋上的小蝴蝶‘轮回’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不可思议,天选之人……难道真的就这么逆天么?”   即便是这些往昔和林白休戚与共的伙伴、亲人,此时心中都是波澜起伏,在狂喜之余,甚至还有些惊骇莫名,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此时此刻,在钟山之上,战局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虽然姚广孝想要施展拖字诀,刻意去拖延时间,但林白那如潮水般,一波急过一波的攻势,却是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也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将世间拖延下去的机会,只能尽全力出手抗争。   这是从战局开始之时,林白在心中就已经定好的计划。他明白,自己境界未稳,虽然境界压了姚广孝一头,但是两人的修为,却是在伯仲之间。而且仙门此时正在开启,若是拖延下去,局势必将向着自己最不利的一面发展。   所以他便笃定主意,即便是拼着此战之后,境界跌落,也要使出全力抢攻,不给姚广孝喘息的时间,也不给他拖延的机会,也唯有这样,才能给自己留下一缕翻盘的机会。   一拳接着一拳,融汇了法相之后,林白的血肉之躯比起姚广孝精心打熬出来的法相,完全不遑多让!而且因为浩然正气的作用,林白挥出的每一拳都带着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而且每一拳的威势,更是以几何倍数不断增长,纵然每次都被法相拦下,却丝毫不见颓意。   虽说姚广孝的法相经过了他许多年的磨练,已经练就的犹如法器般坚固,但是在林白这此起彼伏的轰击之下,碰撞最多的胳臂之处,还是崩裂出一道裂痕。   看着那裂痕,他脸上的不可思议之色越来越重,这小子不但气运逆天,这股子疯狂劲头也实在是太恐怖了,每一拳都似要锤破虚空一样,这变数让他禁不住有些胆寒。   不过现下的林白也并不好过,姚广孝的法相委实太诡异了,而且坚硬程度更是远超他的想象,这剧烈的撞击下,他右拳的虎口处崩裂开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手心淌下,将整条胳臂都染成了鲜红色,而且术法碰撞扩散开带来的波动,更叫他身躯都为之颤抖。   但即便如此,林白却是没有分毫气馁,而且战意愈发滔天,双眸之中射出的神采,如同两把上古神兵,散发出如火炬般的利芒,似乎要将这天地洞穿。   而且战意滔天之下,林白的身躯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宝光一样,尤其是在虎口逸散出来的殷红鲜血辉映之下,看上去更是雄壮威武无敌,散发出叫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悸动!   “小辈,若是老夫再不用点狠手段,恐怕还真要让你以为我怕了你!”眼瞅着林白的攻势一波更比一波凌厉,而自己应对起来也越来越手忙脚乱,再想到先前林白对自己的种种讽刺,姚广孝眼眸中的恨意愈发浓重,咬牙切齿,盯着林白怒吼道。   “尽管放手过来!把你吃奶的劲儿也给我使出来!”林白闻言朗声大笑,促狭无比道:“小爷我就不信了,我这个全须全尾的老爷们儿,还能收拾不了你这个死太监!”   “哇啊啊……”听到林白又提起太监之事,姚广孝几乎要癫狂了,紧捏着拳头,双眸中的怒意几乎都要变成如有实质的火焰,恨声道:“小辈,我今日必定要让你陨落此地!”   说着话,姚广孝开始凌厉无比的反击,法相周遭逸散出来的那层猩红雾气,就像是真的是血液在流淌一样,而后以兵字印汇成矛戈之状,被法相持着,向林白要害刺去!   在这鲜血矛戈的挥舞之下,整片天穹都被染成了赤红色,天地间充斥着暴戾无匹的气息,而且在这矛戈的协助之下,他的攻势也变得凌厉无比,每一击都如泰山大岳,根本无法承受。   林白眼眸中的神华越来越明亮,根本没有分毫畏惧的意思,以血肉之躯勇气十足的向着那鲜血矛戈迎去,两者轰击之下,震出阵阵将虚空都撕扯开来的波纹。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姚广孝一声怒吼,手上印诀骤然一改,那鲜血矛戈瞬息而变,犹如一蓬血海,爆发出无匹的光华,犹如彗星划过天幕一般璀璨夺目,向着林白冲去。   在恐怖的威压下,大地崩裂的越来越厉害,碎石滚滚落下,惊起千堆雪,掀起万丈烟尘!   而且这鲜血矛戈更是裹挟着一股强横无比的吞噬气息,散发出来的丝丝血煞气机,蔓延开来之后,径直便将钟山周遭那些来不及躲避的生灵的生机吞噬。虽然只是短短几瞬,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枉死在了这血色煞气的吞噬之下。   “你该死!”见得此变,林白眼神骤然冷冽了下来,这姚广孝的手段委实太肆无忌惮了,根本不怕血染后土,对生命更是毫不在意,口中怒斥道:“这是你我二人的战斗,苍生何辜?!”   “不过是一群苟且偷生的蝼蚁罢了,早死晚死都一样!”姚广孝冷然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如今的所为,我必然要你拿命来偿还!”林白冷然斥骂道,手上的攻势变得愈发凌厉,而且愈发凝实,避免散发出的余波扩散开来,而且他望向姚广孝的眼眸,犹如望向死人一般,那神色冷冽如万古不化的寒冰。   姚广孝根本不为所动,冷笑之余,愈发癫狂,法相和那血红色的煞气彻底融汇于一体,向着四面八方弥散而去,似乎要将这整片天地都吞噬掉一般。   那气息诡异无比,带着一股极强的邪气,而且其中更是有着一丝岁月流逝之力。   “法相血禁!”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气息,远在燕京的野人老爷子瞳孔骤然收缩,一改之前的欣慰神色,神情凝重无比,皱眉道:“这家伙怎么会这么邪门的手段?”   仅仅是短短数息,那和法相融汇于一体的血红色煞气,犹如滚滚东流水一般,瞬息间便将林白包裹在其中。那血红色的煞气,就如同是无孔不入的蚂蚁一样,刚一碰触到林白的身体,便顺着他皮肤上的毛孔,向着体内钻了进去。   这异变来得委实太快,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血色煞气就已经进入了他的身躯。这煞气乍一进入,林白顿时便觉得身躯内的血液流动的开始不畅起来,甚至连带着他的生机都开始无法抑制的不断向外流逝,那种感觉,就像是生命在不断消失一样,叫人胆战心惊。   也亏得有药娃娃头顶那三颗朱果,遗留下来的生之大道滋润,否则的话,虽然只是短短几息,恐怕此时的林白已是鸡皮鹤发,弹指之间,就要变成白发老朽。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这血红色煞气的侵袭之下,林白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甚至全身上下的气力都在不断消散,就连躯体散发出的宝光都黯淡了许多。   需知道如今的林白乃是勘破了炼神返虚境界的相师,通体血肉和法相已经杂糅成了一体,全身上下就像是一整块剔透的美玉,怎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   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术法,这是一种融合了巫术,甚至融汇了降头术的邪门术法。这是凭借法相之力,和血煞之力融汇在了一起,形成法相血禁,吞噬受到术法之人的生机,加快受到术法侵袭之人的时间流逝之力,凭借时间之力,将其抹杀在岁月消逝之中。   远在燕京的张三疯、陈白庵等人,此时面色凝重无比。因为在这无穷无尽的法相血禁之力下,他们分明感觉到,林白的气息在不断的减弱,似乎随时都可能湮灭虚空。   “你和他们一样,不过也是不知死活的蝼蚁罢了,去死吧!”姚广孝冷笑连连,手上印诀猛然掐动,使得法相血禁引发的血煞雾气彻底将林白包裹,阴气森森道。 第1371章 法则   这一刻,姚广孝脸上满是冷笑,眼中更是蕴藏着无尽的杀意,对林白的攻袭也变得越来越恐怖,那血煞雾气,与天地交融成一体,成千上万,铺天盖地。   这些弄冲的血煞雾气,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目光不可及,而且在这血色气息之中,更是有无数如闪电般闪烁的光弧,不断的侵袭着林白的身躯,威势无可匹敌。   在这极端的情势之下,林白的气息不断在削弱,虽然有生之大道的辅助,但这法相血禁之中的岁月流逝之力,实在是太过恐怖,只是短短数息,林白看上去就已苍老了许多。   这气息弥散开来之后,远在燕京的诸人都心如急焚,不忍去感触这股气息。一个惊采绝艳的人杰;一个在绝境之下,尚能够突破至炼神还虚境界的天才;一个为了给苍生谋求一线生机,连性命都不顾的英雄,难道真的就要这样陨落?   姚广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酷,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预见到林白的结果。就算是突破到了炼神还虚境界又如何?只要境界未能稳固,就一样不是他姚广孝的对手,一样要死!   咚!咚!咚!咚!咚!   就在法相血禁彻底将林白吞没,已经完全无法看到林白的身形的时候,顺着血色雾气的中央,陡然传出数声巨响,那声响像是有人在敲响用上古凶兽夔的皮蒙出的大鼓,声浪滔天;又像是人心跳动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又像是天与地两者之间的迈动。   响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在这巨大的响声之中,林白那原本被法相血禁彻底吞没的身躯,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明亮了起来,万丈宝光疯狂涌出,甚至这些光线犹如无物一般,直接从那些血红色雾气之中冲出。   甚至在这光华的冲击之下,就连姚广孝的法相都被往后掀开,横飞出去,这巨大的冲击力让姚广孝觉得身躯发麻,嘴角更是溢出一丝鲜血,蹬蹬蹬往后连退了几步,才稳定住身形。   法相血禁,可谓是姚广孝所掌握的最诡异的手段,但是竟然连这丝丝缕缕的光华都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即让燕京的陈白庵等人惊喜,又让他们目瞪口呆如同石化。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姚广孝喃喃自语不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事实就摆在他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而自然的发生,根本不由得他不相信。   “圣人无言,大道无形,直指人心!圣人以无言,而形与有言,显真常之大道也!”林白一声清啸,声震九天,盯着姚广孝,缓缓道:“你未到炼神还虚境界,不知此境之玄妙,若是工夫到了此处,一个字也用不着!一切到此结束吧!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炼神还虚。”   话音刚一落下,顺着林白浑身的所有穴窍,顿时发出一种犹如潮水涌动时的轰鸣之声,那声音连接在一起,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潮水,蕴藏着一种玄妙韵律。   而且在这声音响起时,更是叫人觉得林白的整个身体似乎是与天地大道交融在了一起,他的身体就像是无数做名山大岳一般,叫人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这……竟然是法则,这小子踏入炼神还虚境界之后,在朱果生之大道的滋养下,竟然掌握了法则之道!”这气息刚一出现,远在燕京的野人老爷子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但仔细感触片刻后,缓缓摇头,道:“这还不是完整的法则,只是法则的碎片。不过即便是这样,这终究是法则,只要能够完美运用,此战的胜率绝对能达到七成以上!”   七成以上?!听到野人老爷子这话,张三疯和陈白庵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需知道野人老爷子之前对这一战胜率的计算,可是只在一成,如今却是直接飙升到七成,可见在他老人家心里边,对这劳什子‘法则’之力的重视!   何为法则?!《黄帝四经》曾云:道生法;而庄子也曾说过,‘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   这两句话之中的‘法’,之中的‘理’,便是法则!说的更为通俗一点,万事万物,都有其特定的运行规律,而这个规律,便是法则!掌握了法则,便等于是掌握了万物运行的规律!   药娃娃头顶的那三枚朱果,其中所蕴含的生之大道,便是法则的一种!受到生之大道的滋润,在林白突破炼神还虚境界的时候,便掌握了其中所蕴含的一部分涵义,也就等于掌握了一部分法则,虽然只是一些细微之处,但即便是只有一点,却已足够寻常相师追寻终身。   轰!天地之间,光华陆离,无数气息涌动不止,以林白的身躯为圆点,正在不断的构建崭新的秩序,就像是在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在进行着开天辟地!   这种景象,极像始皇陵寝之中的小天地,但在根本之理上,却是跟小天地有着极大的分别!因为小天地乃是有元气生成,而在这方领域中,充斥着的是林白的法则!   只要是在这领域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要受到林白的掌控,都要受林白的支配!他要有光,这片领域便会有光;他要生,这片领域便会有生机;他要死,这片领域内便是杀机密布!   在这领域之内,林白的天上地下,唯一的主宰,犹如真正的不朽神灵一般,生死在手,天地我有这便是绝对的掌控之力,这便是法则的力量!   钟鸣鼎沸,在这片以法则形成的领域之中,无数混沌气息弥漫不止,不断的显现着各种开天辟地之时的画面,而后这个领域更是不断的弥散开来,很快便将那些血煞雾气笼罩其中!   “执掌生灭,念生则生,念死则死!法则之下,一切皆为蝼蚁!”林白双手缓缓并拢,双掌紧贴,犹如用尽全身力气般,手掌心用力一磨,寒声道:“法相血禁,破!”   轰!又是一声巨响,在那法则组成的领域之内,破灭的气息骤然弥散开来,犹如天地既定的秩序链条一般,充斥着领域内的每一寸空间,不断的抹杀着其中存在的血煞雾气。   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息,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法则’只是寥寥二字,但却是隔开了人与神之间的鸿沟,形成了天壤之别,甚至在这一刻,诸人觉得林白就是这世间唯一存在的神!   破灭法则弥漫之际,林白的整个身躯就像是变成了腹中的胎儿一般,不过孕育他的不是母体,而是这方天地!他的每个毛孔都在不断的吞吐着天地元气,滋润着法则组成的领域,甚至连天穹之上的万道星气,都悉数垂落,灌入他的身躯,万物万丈银河飞流直下!   恍惚之间,他的血肉,他的骨骼,他的皮肤肌理,他的毛发,都如同是存在着一种玄之又玄的大道,浩瀚莫名,与法则组成的领域贯通一体,透出至神至圣之感。   穴窍与星辰,骨骼与天地,五脏与五行,几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连接,使得法则组成的领域真如这真实的天地般,包罗万象,蕴藏着宇宙至理。   “我不服!”眼瞅着血煞雾气不断被法则磨灭,而他的法相也是不断的出现颓势,甚至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痕,姚广孝睚眦欲裂,怒吼不止,道:“这天地,唯我独尊!”   怒吼之下,姚广孝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拼了老命催动着法相,想要破开林白困住他的这方法则世界,但不管他怎样努力挣扎,那法则组成的领域,都如牛皮糖般,无从下手!   轰然之声,不绝于耳,在姚广孝不断的冲击之下,法则组成的领域终于开始出现不稳定的迹象,连带着林白的面色都变得苍白起来,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不管怎样,他如今掌握的法则之力毕竟还不完整,毕竟还只是一些法则的碎片,如果这是完整法则组成的领域,根本不可能让姚广孝的法相如此肆意,早已被磨灭成齑粉!   但即便是如此,姚广孝的处境也不好过,他的法相已经处处皆是裂痕,甚至法相的拳头,此时都已片片碎裂,顺着法相的嘴角,更是有一丝金色的血液溢出。那是法相的根本,那是法相存在的基础,虽然溢出的只是一丝,却以证明伤势触及到了法相的根本。   他无法相信,自己这数百年的苦功,自己在黑狱之中,受尽折磨所换来的成果,竟然要毁在一个后生晚辈的手中。他不想相信这个结果,但却有无法不去相信!   尤其是感受着那法则领域传来的无匹威压,他的眼眸深处更满是恐惧,满是不甘!   “我不服!我不服啊!”姚广孝怒吼出声,全身的气息骤然提高到了最强横的地步,那些如枯草般的头发,在山风中瑟瑟招摇不止,显得既苍凉又落寞。   他不断的挥动着印诀,不断的念诵着咒诀,竭力使自己的身体能够与这天地形成连接,与大道相合,然后不断的滋润着法相,驱使法相不断的冲击法则组成的领域。   在这无边的愤怒之中,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他已经不再去想仙门,只想悍然一战,法相震荡,光华遍布天地,剧烈的喷薄,更是叫山河色变,日月无光! 第1372章 一个时代的落幕   精血滋润之下,姚广孝的法相身绽无匹光华,遮天蔽日,横扫天际!   此时此刻,姚广孝已将自己这数百年的心得体会,着数百年的苦功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手上印诀的掐动,以及念诵出的咒诀,都与大道暗然相合。   而他的法相,在这无尽术法的滋润之下,身上的裂痕也开始缓缓复原,似乎要恢复往昔的荣光,似乎法则组成的领域,对法相根本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而且法相越来越强势,摧枯拉朽,散发出的威压更是撼动的钟山摇晃不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这狂躁的气息夷为平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法则组成的领域中挣脱。   但此情此景,落入野人老爷子那种绝世高人的感知之中,自然不难知晓,姚广孝这老东西,如今是在拿他的性命相搏。他这法子看似与大道相合,但实际上却是在损耗法相的根本,以及他自身的生机,来进行奋力一战,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恐怕姚广孝当初在谋划仙门开启的时候,绝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眼下这一步。   法相威势虽然无双,但林白却是丝毫没有忌惮,完全不落下风,清啸阵阵,而且在法则的运作之下,那方领域竟然牵动到了虚空之中的满天星辉,为他所用。无数道星气垂降而下,使得法则组成的领域愈发凝实,也使得领域内到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尤其是到了最后,因为这些磅礴星气的关系,在法则组成的领域之内,在林白的身体周遭,竟然出现了日月星辰的虚影,数不清的巨大星子以既定的规律不断运行,将林白环绕在中央,似乎在这一刻,林白就是这方宇宙的中心,是这天地的缔造者。   这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星光,凝聚形成了一把气冲斗牛、无坚不摧的绝世宝剑,对着法相冲刷不断!而法则组成的领域,就像是一处熔炉般,要将姚广孝的法相融化在其中。   轰!姚广孝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想要操纵法相来冲击法则组成的领域,但法相的威势固然无双,但轰击到法则组成的领域上,却是如同捶到了棉花团里一样,软绵绵根本找不到受力点,而且拳风所向,没有半点儿存进的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顺着这法则组成的领域,其中更是不断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压,这领域似乎已经将天地都熔炼到了其中,那无穷无尽的威压,犹如海河,犹如山岳,挤压不止。   这种诡异的感觉,叫姚广孝心头颤栗不止,忍不住胆寒,甚至连心底的战意都开始消退。   山河崩碎,天地异变,诡异的气息在虚空中不断弥散,向着天地之间不断散发。乱石穿空,书法波动散发出的能量直冲云霄,此战已到白热化的地步,似乎天穹都要倾塌。   无数人惊诧莫名,心中波澜起伏,全都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不可思议!”远在极北极寒之地,无支祁心头剧震,目光犹如勘破虚空,能够望到钟山一般,喃喃自语不停,颤声道:“难道那小子是主人的转生?怎么会这样恐怖?”   “刘伯温,你杀不了我!”姚广孝咬牙切齿,盯着林白,目光有些恍惚,在这种情形下,他觉得仿佛此时正在与自己抗争的,不是林白那个年轻人,而是在数百年前,处处强压住自己一头的刘伯温,“我一定会跨入仙门,一定能成就长生,弥补我的缺憾!!”   说着话,姚广孝怒吼不止,本命精血透体而出,向着法相之中汇聚而去,他的血肉此时已经和法相完全相合,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类似于林白一样,踏入炼神还虚境界的气息。   林白根本不去理会姚广孝的怒吼,也不去理会他的垂死挣扎,口中一声轻叱,顿时便将自己的精气神三者提升到了最巅峰的境界,更是将法则组成的领域,完全放入自己掌控之中。   仿佛在这一刻,他就是领域内的一切,他想要毁灭,便毁灭;他想要新生,便可新生!   就是这样心境的变化,使得法则组成的领域内,出现种种异变,领域边缘开始出现一缕缕大道组成的印痕,犹如浑然无缺的一方天地!   在这一刻,诚如林白所言的一般,功夫到了极致,哪怕是一个字都是多余的!这便是法则,这便是亘古不变,永恒不朽的法则,这便是足以镇压一切的力量!   “我要生!我要入仙门!”姚广孝怒吼不止,全身血气鼓荡,悉数向着法相汇聚而去,似乎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血气逸散,他的身躯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死气,那不是术法,而是他身体腐朽的征兆,这一战已将他的力量尽数释放。   对他而言,如果不能进入仙门,一旦落败,此生便不会有任何活路可言!   “生灭皆在我手,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灭,你便不会有任何活路!”林白冷然一笑,双手缓缓聚拢在一起,手掌贴合,缓缓摩擦,淡淡道:“法则合,道生相灭!”   话音落下,那由法则组成的领域骤然收缩,发出阵阵巨响,散发出的余波犹如摧枯拉朽般,直冲九重天幕,即便是那些垂降下来的璀璨星气,在这波动下都显得那样黯淡。   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姚广孝陡然感觉到了一缕死亡靠近的气息,他想要躲避,他想要逃跑,但深陷法则领域之中的法相,却是如同脚上长了根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喀嚓!喀嚓!那叫人牙关发酸,耳膜刺痛的尖锐响声,一声接着一声。在法则领域骤然收缩,骤然旋转的威压之下,姚广孝的法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裂开!   而且在那磨灭的功效之下,法相破灭之后,顿时化作无数散碎的颗粒,在虚空中不断漂浮,就像是一滴滴老人的眼泪,看上去无比悲怆。   一点接着一点,一滴接着一滴,法相的身躯在不断的消融,光雨越来越多,而后缓缓散入了法则组成的领域之中,成为这领域内的无数星辰,反哺领域自身。   这画面和先前林白法相碎裂之时的场景是那样的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林白法相的碎裂,乃是他刻意为之,是为了谋求获得晋阶炼神还虚境界的孤注一掷;但姚广孝法相的碎裂,却是兵败如山倒之后,所付出的代价。   “我怎么会败,我怎么会败?!”望着不断消散的法相,姚广孝呼吸急促,面容犹如陡然又苍老了数百岁一样,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老暮气息,在那喃喃自语不止。   他的目光无比恍惚,他的神情无比呆滞,他不想相信这一切,但那种力量失去的感觉,却在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都是无法逆转的。   “赢了!成功了!姚广孝那老贼败了!”感受着这股不断攀升的气息,远在燕京的诸人都已石化了,他们不可置信的感知这股气息,他们想要欢呼,但眼泪却是不自禁的流下。   这一战,虽然短暂,但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每一分,每一刻,都让他们的心如同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不断的大起大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谷底,什么时候是巅峰……   而且为了这个胜利,他们付出的也实在是太多太多,钟山周遭那些无辜的生灵,药娃娃的牺牲,以及林白濒临死亡的体验,在那时候,谁能想到,竟然真会有力挽狂澜的时刻!   不仅仅是他们,无数正在关注此战的奇门相师,都慨叹不停。这是一种他们穷尽一辈子,恐怕都无法达成的成就,只能如仰望高山,仰望海潮一般,诚心诚意的仰望,无法企及。   “我怎么会败?”姚广孝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喃喃自语不停,那些过往的岁月在他心中不断浮现,那些为了谋求计划成功,挥刀斩断子孙根的痛楚;那些操纵靖难之役,血流成河的残忍;那些待在黑狱之中,暗无天日的折磨,都清晰无比的在他眼前一幕幕掠过。   这是命,还是运?姚广孝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去体会其中种种,在他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疑问,只剩下无尽的疑惑!为什么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还是这样的结果。   百年红尘弹指而逝,但结果却是如此的相似,可过程又是那样的不同!   这是一场年轻人取代了老辈人,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的一个篇章,一个里程碑!   无数年来,奇门江湖中那些诸如姚广孝这样的人,都如一颗颗巨大的星辰一般,即为林白他们这些晚辈照明了前行的道路,也成为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大石。   他们从前人身上修习术法,但不管怎样穷尽心力,都无法企及前人的高度!就像是盛宴之后,必将是杯盘狼藉一样,甚至有时候都叫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相术的传承真要式微断绝。   但如今这个篇章,却是彻底改写了先前的一切!千百年前那些前人的荣光,并不是真的牢不可破,也并不是真的坚不可摧,只要尽力拼搏,依旧能够被强压一头!   不管过程如何,这场鏖战,所代表的,远不止是胜负那么简单,而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第1373章 仙门之后   “我恨这天地,我恨这造化,我恨这世间的一切,为什么要将一切做的这样不公平,为什么天生我姚广孝,却又要再生一个刘伯温!为什么要让他一直压在我的头上?!”   “我害怕那一夜,为了获取朱棣的信任,我犹豫了一夜!可是我知道,除了那个法子之外,我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获取他的绝对信任!我只能这样做,我只能斩断自己的子孙根,只能让自己变成一个不全之人,让自己能够完成开启仙门前的准备!”   “可一切终究还是败了,我被关在黑狱之中数百年!经历了这数百年的折磨,这数百年的孤寂,这数百年的痛苦,我原以为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终于能够看到仙门的开启!”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仙门的开启我倒是真看到了,但却又碰到了林白你这个丧门星,果然是刘伯温的徒子徒孙,你们天相派果然是上下精诚,后辈和前人做的事情都那样一致!”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让老天这样折磨我,给了我机会,却要让机会在我眼前的时候,将一切的可能斩断!一切的一切,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场虚幻一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姚广孝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落到这样一个结局?!”   姚广孝跌坐在地,老泪纵横,犹如泼妇骂街一般,怒吼不止,将他心中的所有疑惑,所有的疑问,将这数百年里经受过的一切,悉数发泄出来。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明明自己已经看到了希望之光,却又破灭!   “多行不义必自毙!”林白向着姚广孝望了一眼,然后缓缓道:“也许你不会相信这句话,但事实就是这样,天道不予,常与善人,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哈哈哈,荒谬,荒谬,果然跟你那师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种鬼都不会信的话,你们竟然也会去相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姚广孝闻言一愣,然后仰头狂笑,望着林白不屑道:“也不知道你们的修为,究竟是用到了何处,难道心眼都被猪油堵了?我就不信,你能看不出来,现在这世道和前几百年的世道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强者为尊罢了!”   这话说出来,即便是林白,都觉得面上有些发热。诚如姚广孝所言,这世上的一切,似乎正是在按照这个规律在进行,不管过去现在,都是如此。但林白扪心自问,自己从出道至今,所做的一切,也许会有有失偏颇的事情,但本质上,还是两字:为善。   番禹一城百万人,有他而能逃得生天;金陵百万人,因他而谋得一线生机;燕京千万之众,也正是因他才有了活路;甚至拦阻仙门的开启,除却为了守护小家外,也为了亿万生灵。   过去现在是这样,但不代表着未来也会是这样,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也许在未来,自己所说的这些话,就真的能够实现,像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你信或者不信,并不正要,但是这世界正是靠着这个在慢慢运行的,永远都不会改变。”想到此节,林白眼睛中的迷惘之色一扫而空,放出熠熠精光,缓缓道。   姚广孝冷笑连连,正想要出言批判,但就在此时,地面却是陡然一阵震颤,天穹上也开始有无穷无尽的光华闪现。天地之间一片轰鸣之声,就像是天地都要裂开一样。   成千上万道璀璨夺目的光辉骤然生出,在天地间盘旋不止,犹如无数道雷霆一般,以钟山为圆心,向着天地四方迅疾无比的弥散开来,似乎要将整片大地都淹没。   天地万物,都在不断发出着共鸣,散发出一阵阵如祥瑞般的光华,原本破碎不堪的钟山,在这一刻,在这些云雾的缭绕下,犹如仙山一般,神圣非凡,霞光弥漫。   而且在这光华弥散开来之际,更是有一股股无匹强横的气息陡然冲出,在天地间肆意徘徊纵横,那强大的威压叫人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他们觉得如果这股威压袭来,他们会毫无疑问的被磨灭成齑粉,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再不复存在。   这气息弥漫开来的速度极快,只是短短几息,便充斥在大地苍生的心中。   “仙门要开启了!”远在燕京,野人老爷子感受到这气息之后,面色阴沉如水,喃喃道。   “怎么会这么快?”张三疯和陈白庵也是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如果仙门现在就开启的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要付诸流水,功亏一篑。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上天注定,不给这世间的众生机会,要让他们承受这劫难?!   几家忧愁几家欢,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忧心忡忡,而那些之前本就在期盼着仙门开启,但因为林白阻拦了姚广孝,而丧失信心之人,此时却是兴奋至极,狂呼不止,眼中更是露出贪婪的光芒,想要拼尽一切努力,尽快赶到钟山,博取那一线仙机。   光华如注,威压如海,每一丝光华都如天穹之上的星子坠落,威压无双,大气磅礴。   纵然是林白,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都不禁勃然色变,心中惊惧无比。   “仙门要开启了,仙门终于要开启了。”感受到这巨大的变化,姚广孝狂笑不止,盯着林白,笑的眼泪几乎都快要掉下来,“你辛辛苦苦拦住我又如何,仙门的开启已成定局,即便是你,也没有办法结束这一切。这天地,终将按照我的希望而运行。”   “即便是死,我也愿尽力一试!”林白冷然撇下一句,没再去理会姚广孝,此人法相已经完全碎裂,而且法相之中蕴藏的元气也尽数被法则组成的领域吞噬,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根本无需再去理会他什么,最重要的是,仙门开启在即,根本经不起任何耽搁。   而且林白这也是在赌一口气,你姚广孝不是说仙门的开启无法拦阻,是大势所趋么?那我就证明给你看,你眼中坚不可破的一切,也照样能被我阻拦,能被我封闭。   法相与肉身融汇,成就炼神还虚之后,林白的法眼之力已经远超先前。虽然天幕之上光华闪烁,但林白的眼眸却还是能够看得清楚仙门那里的情形。   建木相连之处,那里仿佛真的是一个门户般,不过那门户和凡俗间的房门相较起来,却是多了气象万千,而且门户周遭,更是有着一个个诡异的符纹。而且那些符纹就像是拥有生命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游动,似乎通向冥冥之中的某处。   而且林白隐隐感觉,这扇仙门自身,似乎也存在着某种意志,就像是天道一样,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也是这宇宙最本源的东西中的一种。   更为诡异的是,在仙门开启的这一刻,河图洛书也开始发出某种诡异的悸动,以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律,与仙门遥相呼应,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这诡异的发现,让林白不禁想起了姚广孝先前所说,除却建木之外,河图洛书乃是这世间唯一存在的开启仙门的契机。这让林白心中愈发疑惑,也让他愈发不解,虽然拥有河图洛书也有许多年了,但即便是到了如今,他还是没有将内里隐藏的隐秘剖析出来多少。   但还未等林白理清楚这些纷乱的头绪,顺着仙门之中,有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蔓延开来,那力量不含分毫烟火气息,极为纯净神圣,流光溢彩。   而且在这力量之中,更是包含着某种诡异的气息,就像是呼唤着什么一样,不过没有任何恶意,反而叫林白觉得有一种身体无比轻健的感觉,似乎身体在渴望进入其中。   这是仙门对有资格进入其中之人的呼唤,也是天地对林白的排斥。进入炼神还虚境界之后,林白的存在,实际上已经等同于独立于天道之外,不受天道的操控,这对于天道而言,无异于是一个极大的变数,一个影响它控制天地,执掌平衡的隐患。   如今仙门洞开,天地交感,自然而然想把林白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光华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亮,仙门对面的事物,也越来越清晰。那些奇珍异草,那些雕栏画栋的建筑,此刻都已完全消散不见,只剩下无数攒动的人影。   而且那些人影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甚至还有一股股极为慑人的气息从仙门之外透露出来,那气息之诡异,那散发出来的力量之强大,远远超乎林白的想象。   虽然不明白这气息是何物,虽然不明白这力量究竟是什么,但林白可以笃定一件事情。仙门之后,恐怕并不像世俗之间那些人想象的那般风轻云淡,那些神仙人物也并不是真的就傲然翱翔九天,不屑于俗世为伍。因为那诡异的气息和力量,只有在争斗时,才可能散出。   既然仙门的开启,能够引发仙门之后的彼岸中那些人的争斗,那便说明,在仙门的彼岸,也如他和姚广孝一样,存在着两种力量,一种想要开启仙门,一种想要拦阻仙门的开启。   但不管两者究竟是出于何意,可以笃定的是,仙门一旦开启,这战火必将散播天下! 第1374章 言出法随   霞光越来越璀璨,这仙门就像真是通向仙家洞府的大门一般,正在召唤着有缘人的进入,去谋求自身的造化,从仙门之中求得长生之法,达成通天之路。   “一线之隔,天人之差,我恨,我恨啊!”望着渐渐开启的仙门,躺倒在地的姚广孝,却是双眼冒光,恨不能手足并用,爬进仙门里面。但可惜的是,他法相已被损毁,气机微弱到极致,身体根本没有半大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仙门所在位置。   数百年的辛苦等待,数百年的辛苦谋划,终于盼到了云开见月明的日子,但一切却成了一纸空话,一场梦幻泡影,这对于姚广孝而言,可谓是致命的打击。   和姚广孝的渴盼不同,虽然霞光扑面,似乎要包裹着林白进入其中,但林白却是果断往后退却几步,而且更是以印诀催动术法,切断自己与这天地的感应,让天道无法排斥自己。   在感受到仙门之后的那股征战气息之后,他心中对仙门的忌惮越来越深,而且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虽然这种感觉无法说清,但他很清楚的是,自己拦阻仙门开启的决定绝没有做错。   但林白往后退却,仙门却像是已经洞悉了他的打算一样,从仙门之中顷刻间便爆发出无尽的霞光,向着他扑了过来,似乎要将他牢牢包裹,送入门中,踏足彼岸。   随着仙门之中霞光的出现,天地就如同生出交感一般,无数天地元气就像是瀑布一般,向着林白就倾泻而来,似乎要形成一波茫茫无边的潮水,将他推进仙门之中。   在这股无匹的巨力之下,根本不给林白退却的机会,他的身子便朝仙门直奔而去。   “你不是要封印仙门么,怎么还不动手,一切都已是大势所趋,你根本无法改变!”看到林白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着仙门靠近,姚广孝先是大喜,再一想到自己已无望进入仙门,不由得悲从中来,痛不欲生的自顾自道:“我恨,我恨啊!”   “聒噪!”听着姚广孝如哭丧的老太婆般,在那恨个没完没了,而自己又不断在向着仙门靠近,林白顿时微微皱眉,怒斥一声之后,手上印诀猛然催动,操纵着那法则形成的领域,便将他的身躯笼罩在其中,生生阻断了天地的斥力,和仙门的吸引。   但即便如此,在这两股巨力的作用之下,林白足下的大地还是为之剧烈颤抖不止,脚掌深陷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沟渠,就像是有高逾山岭的巨人,正在此处肆意践踏。   而且仙门之中绽放出的异彩,更是一缕缕,一道道,迅疾无比的连接到了法则形成的领域之上,生出无边吸引力,绽放出最璀璨的光华,想要将林白扯入其中。   “仙门一开,就有人要得道升仙,成就那万古难得一遇的大造化,大机缘,成就长生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有这样好的运气,如果能将我换做他,那该多好!”   “仁慈的天父啊,难道您要放弃您在人间的执牧者了么?为什么长生之门开启,却不让我踏足其中,让我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是因为我身上沾染了太多的罪恶么?”   “尊崇的湿婆,尊崇的梵天,长生之门已经开启,为何不让您的仆从进入,让我能够随侍左右,为您竭尽我最后的忠诚,让我可以与万古不变的恒河一般,生活在天界?”   这画面一出现,世间的那些奇门中人已是沸腾一片,无数三教九流都目光热切无比的望着天穹之上的画面,恨不能将自己换做林白,让自己取而代之,好跨入彼岸,成就长生。   这一幕幕,都让天下哗然,都让所有人为之震惊,没有一个人不在惊讶,没有一个人不在颤抖!这是无数人存在了心中一辈子的梦想,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希望!   多少人费尽了无数的辛劳,忍受了无边的寂寞,付出了不畏寒暑的努力,为的就是能够博取到这一线机会,但在这一刻,仙门终于开启,而且有人即将跨入其中!   但这些急切无比,渴望进入仙门的人,哪里知道,在林白心里边实际上已经将仙门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他做这一切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要拦阻仙门的开启,若是他被裹挟进入仙门之内,仙门必然要豁然洞开,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要化为泡影。   而且吸引自己的这仙光虽然没有任何敌意,但仙门之后散发出来的征战厮杀气息,却也是做不得假。而且林白心中更是隐隐觉得,这透露出来的厮杀气息,恐怕是有人在特意向自己示警,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封堵了仙门,不要让两界连接。   “进去吧,不要再等待,让我看一眼,仙路的彼岸究竟是有什么东西。”望着光华越来越璀璨的仙门,姚广孝心中的悲伤越来越强烈,最后竟然忍不住开始祈求林白。   “仙门的彼岸有什么,那里正在征战,你以为会有什么!”林白冷声呵斥,而后目光森寒无比的向着仙门望去,沉声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让这仙门开启!”   话音落下,林白身躯猛然抖动,全身骨节犹如金铁一般,铮铮作鸣,一股气吞山河的强横气息骤然从法则组成的领域之中扩散出来,生生向着仙门压了过去。   虽然这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但林白也还是穷尽了全身的力量。他很清楚,仙门完全开启恐怕要不了多久了,若是自己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恐怕一切都晚了!   轰隆!感受到林白散发出的气息,仙门一阵颤抖,那组成仙门的无数如同有生命的符纹,开始游走不停,而每一次游走,便有无量的光华向外逸散而出,充盈天地。   这是上古之时就已经存在的东西,虽然被封印了无数年,但灵性仍然存在,就像是一件通灵的法器一般,被天地造化而成,如何能容忍有人逆反它的意愿,想要去破坏它。   无尽的光华从仙门之中轰然而出,犹如天外飞仙,绚烂到了极致,那璀璨的光华,耀眼无比,叫人根本无法睁眼直视,而其中蕴藏的威势,更是恐怖到了极致。   那些先前被林白抽降而下的星宿气息,一碰触到这无匹的霞光,登时崩裂开来,在这璀璨的光华之中,化为虚无,就如同是星辰被崩碎,亘古永存的火焰被熄灭了一样。   星光乍一破掉,林白身躯散发出的气息,便和仙门碰撞在了一起!这是这片天地之间存在的最强者,与上古存在遗迹之间的交锋,也是人类法则之力,与天地大道的碰撞!也是一次人类意志的体现,更是一种信念与信念之间的交锋!   无论是仙门散发出的霞光,还是林白爆发出的气息,都已可怕到了极致,两者碰撞在一起之后,瞬息间便迸发开来,撼动得整片天地为之颤栗。   轰!一声巨响,无数璀璨夺目的光华,以两者碰撞的位置为圆心,向着天地四方便迸发开来,席卷整片天地,钟山上那些碎石,彻底崩裂,直接化为尘沙。   “这不是白日飞升,而是在击垮仙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碰撞,怎么这样恐怖?”   “这古往今来,无数人觊觎的机缘,怎么会有人拒绝,为什么他不进入仙门?”   两者威势无匹,这一散发出来,顿时叫天地颤栗,举世皆惊,所有人都惊愕莫名。   但林白哪里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他全部的心思都关注在仙门上。这仙门着实诡异的紧,爆发出来的霞光威势更是远超姚广孝的术法攻势,虽然只是一次试探性的碰触,但却是叫林白身体往后倒退了数步,甚至身上还崩裂了一道裂痕,有血光往外溢出,露出森然白骨。   而且在击退林白之后,仙门的攻势仍然没有停止,竟然又爆发出来数道霞光,向着林白扑来,开始包裹他的身体,似乎要拼尽全力,将他扯入仙门之中。   霞光千万,其中更是隐隐潜藏着某种极为诡异的秩序,叫人感觉,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什么生灵,都无法违背这霞光的意志,都要遵从它的决定。   “霞光,定!言出法随!”眼瞅着自己的身躯,马上就要被霞光所包围,而自己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焦灼之下,林白陡然想起了自己一个随着修为的进度,几乎都要被遗忘的,一个从娘胎之中带出来的技能,眼眸中精光一闪,向着那霞光厉声叱道。   话音落下,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气息,陡然自林白的身体之中溢出,而后向着霞光便涌了过去。那威压无匹的霞光,竟然如一只小猫一样温驯听话,真的生生止步!   “言出法随!”在这一缕气机出现的那一刹那,即便是在所有人都以为林白已经陨落的时候,都能保持静心状态的野人老爷子,面色却是陡然骤变,惊诧无比的望向小黑猫,用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急声道:“小东西,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东西,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小黑猫沉默无言,猫爪挠了挠脑袋,向四下扫了眼后,诡异兮兮的笑了笑,道:“咱们先看他打架,等打完了我再告诉您。” 第1375章 金翅大鹏   什么是仙门?那是天地的造化,那是通往彼岸的唯一路径,蕴藏着无尽的能量。   可就是这样使人可以拥有无限契机,使人能够达成万古不灭可能的事物,却有人竟然能够抵挡得住这种诱惑,不去走出那一步;而且仙门爆发出的,那拥有着无匹力量的璀璨霞光,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而生生停住前行的脚步,盘亘不前。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叫人震撼,实在是太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诡异的门道,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法门?这小子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即便是姚广孝,此时都已经完全看呆了,用望向怪物的眼神望着林白。他实在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步的,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连仙门爆发的霞光都可以拦阻。   别说是姚广孝,就连林白自己,这一刻都有些三神出窍,六佛升天,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双手。随着修为的晋阶,他对于这言出法随的法子,使用的就越来越少,甚至几乎都已经快要遗忘,自己打娘胎里出来的时候,还带着这个诡异的功能。   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面,感觉言出法随这件事情也着实有些鸡肋,也一直没太在意。但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已经被自己当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技能,在今天,居然爆发出这样的威势,竟然可以生生束缚住仙门绽放出来的霞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虽然心中有诸多的不解,但林白还是感觉到在自己使出这言出法随的法子后,身体内的法力虽然没有减少,但却是有一种就像是要虚脱了一样的感觉充斥在心神之中。   很显然,这言出法随的法子,眼下恐怕就只能施展这一次,而且越是艰难的事情,使用起来就越是损耗自身。虽然心中惊疑万千,但林白却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好不容易才靠这言出法随这法子,阻拦了霞光的进发,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线时间,必须要好好利用。   “阖户谓之坤,辟户之谓乾,一阖一辟之谓变!”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双手印诀迅疾掐动,口中默念咒语,双眸之中的光华明灭不定,双手并在一处,缓缓道:“炼神者无神可凝之谓也!先天一气自虚无中来,法则出,领域现,攻袭仙门!”   话音落下,只见一股玄奥难测的气息顺着林白的身体缓缓弥散开来,无数光怪陆离的华光笼罩天幕,犹如流水般,以极快的速度将仙门以及那万丈霞光笼罩在其中。   这气息扩散开来,举世皆惊,让天地都为之颤栗,天幕之上更是不断传出恐怖滔天的闷雷声响,惊得苍生颤栗莫名。这一刻,就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到一般,叫世间所有人都为之无比心惊,都为之感到压抑,都为之而几乎窒息。   言出法随的功法虽然神异,但对霞光的抵挡却也只是持续了短短片刻。在法则领域将仙门和那万丈霞光笼罩住之后,瞬息间便又爆发开来,犹如无数条虬龙,在领域内冲击不断。   两者不断碰触,轰鸣之声不绝于耳,散发出的无穷威压,使得天下苍生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感,甚至有人因为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而双膝跪倒在地。   而且在这冲击之下,钟山地上的裂缝已经打到了数以丈许的地步,此间就像是陡然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又像是填入了数以亿万吨的炸药,惊人至极。   但面对着这无比的威压,林白面上却是没有分毫表情,双眸沉郁如水,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致。法则领域的威势固然无双,但其中的磨灭功效,对仙门和其散发出的万丈霞光,却像是起不到任何作用,根本无法像对付姚广孝的法相那样,如快刀斩乱麻般应对。   不过林白也早就预料到,法则领域施展开来,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结果。因为仙门的特殊,完全不是姚广孝的法相所能企及的。仙门为连接仙凡两界的唯一通道,可说是天地造化灵异之物,自己想要随便一击成功,便将仙门磨灭,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仙门的开启已经近在咫尺,而仙门逸散出的这万丈霞光,毫无疑问便是仙门的守护者,如果不能尽快将霞光击溃,又怎么去毁掉仙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仙门内逸散出的那股征战气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天知道仙门一旦开启,战火会荼毒如何!   嗡!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幻之际,那仙门投映出的万丈霞光骤然生出异变!   嗡鸣声中,虚空似乎都要崩裂了,顺着那万丈霞光处,有一种沉重如山,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觉缓缓出现,就像是有一只上古之时的凶兽即将成型,叫人望而生畏!   吼!一股滔天巨浪骤然掀起,那万丈霞光骤然收缩,而后一声巨大的啼鸣声从那霞光中骤然袭来,声波犹如巨浪,拍打而起,直叫人觉得浑身上下的骨骼都为之颤栗。   万丈金光骤然刺出,犹如一柄柄利剑,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威压冲霄而起,在法则世界之中汹涌滚荡不止!   而在那万丈金光之中,正有一只金光灿烂,绚烂夺目,翅击九天的巨大鹏鸟出现!那是一只长逾数丈,通体犹如黄金浇筑而成,充满了蓬勃爆发性神力的鹏鸟!   吼!又是一声长嚎,声波几欲成形,向着天穹之上直击而去,似要击破虚空;鹏翅扇动,神力澎湃,四面八方的云朵虚土都被其吹散。那散发出的金色光芒,犹如熊熊燃烧的圣火,仿佛坚不可摧,无可阻挡,只要是鹏翅所击之处,一切都要化作飞灰。   “金翅大鹏?!”这股气息刚一出现,远在燕京的野人老爷子眼角顿时狂跳不止,颤声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凶禽出现,这仙门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数?!”   这是真正的金翅大鹏,不是虚幻形象,而是拥有着血肉之躯,不折不扣的上古凶兽!   这金翅大鹏散发出的强横威压,丝毫不再尘封之地的无支祁之下,甚至金光绚烂之间,那股子滔天的戾气,更是强压各个种族一头,叫人不自禁的便心惊肉跳!   面对着这只有在上古传说中出现过的凶禽,即便是林白,都忍不住都有些心悸。但虽然心中惊惧难安,但林白却是没有半点失神,双手猛然掐动,不断催动着法则领域,镇压金鹏!   法则随心,领域如指臂使!印诀乍一变幻,那法则组成的领域,顿时犹如万丈山岳一般,裹挟着无边巨力,向着金翅大鹏的脊背上便砸了下去,那强横的威压,单是看看就叫人心惊。   轰!几乎拧成了实质的法则山岳骤然击下,直砸的那金翅大鹏身体一颤,但它那散发着无尽金光的身躯,却是没有分毫损伤,足见这金翅大鹏的肉身是坚固到了何种程度!   卧槽!看到这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句脏话!法则山岳的威压到了何等程度,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即便是修为臻至武道巅峰的先天之境武者,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但这金翅大鹏却是除了身躯微颤之外,毫发无损,其身躯之强悍,可见一斑!   刷!还没等林白心中的惊惧落下,那金翅大鹏却是陡然展开双翅,一声清脆的鸣叫,裹挟着万丈金光,向着法则组成的领域边缘冲撞而去!   不好!看到金翅大鹏这动作,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迅疾无比的掐动印诀,努力使修为发挥到淋漓尽致。需知道大鹏展翅恨天低,扶摇直上九万里!金翅大鹏的速度可谓是上古凶兽之中的佼佼者,如此迅疾的速度,再加上金翅大鹏坚固的身躯,这撞击无异于一颗炮弹!   如林白所料想的一般,这金翅大鹏的速度着实快到了极致,甚至在飞翔之时,更是化成数以万计的虚影,虚空之中,密密麻麻,连接成片,端的是诡异非常!   倏忽之间,这万道虚影陡然凝聚为一,成就一道永恒不灭的金翅鹏影!金光铺天盖地弥散而出,恐怖的威压犹如山岳大海,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这金翅大鹏不仅自身的速度快,就连它的攻击速度,都是迅疾到了极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便以身躯对着法则组成的领域轰击了无数次!   每一次轰击都带来巨大的震荡,每一次轰击都让天地为之颤栗,法则组成的领域虽然坚固,虽然蕴藏着天地之间的‘道’与‘理’,但在这轰击下,却也是不断颤动。   “这特么的,这鸟东西也太变态了吧,怨不得佛祖也要认它做舅舅!”生平第一次,林白对身前的敌人生出不可抵挡的挫败感,即便是当初他面对姚广孝的时候,都没有此种心态!   原因很简单,这金翅大鹏,乃是只有传说中才有的生物!在传说之中,这是一个天上地下,唯它纵横的族群!即便是佛祖手段滔天,也要让它停于肩上,称其为舅!   虽然林白可以看得出,这只金翅大鹏还没到那种‘其背不知几千里’的成熟体地步,但散发出的强烈威压,却已经是强压了自己一头,叫自己心生怯意。 第1376章 鹏击九万里   吼!犹如山崩地裂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而在这声动河山的巨吼下,金翅大鹏的速度已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转瞬之间,已不知对法则组成的领域攻袭了多少次!   随着每一次攻袭,金翅大鹏身上散发出的金光就越来越明亮,就像是一轮金色的太阳,光芒充斥在天地之间,如同无量大海,如同万丈深渊,犹如巍峨五岳!那滔天的威势,叫人忍不住想要双膝跪倒在地,对其进行顶礼膜拜!   这诡异的气息,虽然还无法冲破法则领域,但却是将法则领域的威压生生顶了出来!   “火曰炎上,焚烧,炎热,光明之义!”感受着那如浪潮拍打般的威压,林白眉头微皱,手上印诀缓缓掐动,骤然变幻领域之内的法则,“人火曰火,天火曰灾,法则变,火光行!”   话音骤一落下,在那法则组成的领域之中,气息猛然大变,无数炎热的气息滔天升起,无数白色透明的火焰,犹如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火苗,焚天而起,充斥其中。那四散的火光,只是短短几瞬,便将金翅大鹏彻底淹没其中。   火光滔天而起,虽然金翅大鹏乃是上古凶兽,但无论是飞禽走兽,对于火,出自本能之中,就有一种畏惧,这金翅大鹏也不例外。尤其是这火势之中,更是掺杂了火之法则,火光弥散开来之后,瞬息之间便将金翅大鹏吞没。   吼!火势焚烧的剧烈刺痛之下,金翅大鹏仰天怒吼不止,浑身上下万丈金光吞吐不定,犹如疯狂了一般,向着那法则组成的领域便疯狂撞击而去,试图要将其攻破。   展翅扶摇而上,金光弥散,犹如璀璨大日,充斥天穹,压得世间一切光亮都为之黯淡。   轰!两者骤然碰触在一起,天穹都为之颤栗,大地为崩裂,金光遮天蔽日,火光滔天,焚毁一切,两者混战在一起,几乎叫天空大地都为之而沸腾!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无论是金翅大鹏,抑或林白,都用尽了各自的手段!   火势冲刷,金光纷乱之际,林白的身躯犹如一道流光,向着金翅大鹏就冲击而去!拳影如虹,身躯就像是重于千钧的炮弹,重重的轰击在了金翅大鹏的身躯上,直叫金翅大鹏身躯颤栗不停,甚至身上那些在火焰侵袭下,烤焦的羽毛,都飞散于空中。   虽然这一击看似得手,但实际上却是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力!不等林白发动第二波攻势,金翅大鹏身躯一扭,在万丈滔天炎火之中,翻滚不停,要将林白从身上甩下。   但林白如何能让它得逞,双手紧抓住它背上的金羽,任它如波涛般翻涌不停,林白自八风不动,而他那双拳头,更是裹挟着火之法则,对着金翅大鹏轰击不止!   “竟然能骑在这种上古凶兽身上,竟然能到这一步……”姚广孝如今已经完全无语了,此刻他的心情,要比之前落败时,还要颓丧百倍。他无力的发现,如果自己不能跨入炼神还虚境界,从此之后,怕是再无法企及林白的高度……   他不敢相信,盘亘人世间数百年,尝尽了酸甜苦辣,尝尽了大起大落,才有了如今修为的自己,心中竟然会升起这种感想,竟然会自认不如一个后生晚辈!   原本僵持的形势渐渐转变,林白渐渐开始占据上风,甚至隐隐有压制金翅大鹏的趋势。   轰!林白的拳头此时就像是流星一般,就像是天上地下最为坚固的神铁,裹挟着狂暴无匹的火之法则,在金翅大鹏身躯上轰击不断,两者相触,发出一阵阵剧烈的轰鸣!   两者碰撞,散发出的威压狂暴无匹,金翅大鹏身躯上的无数金羽随风而散,那金色的光华弥散开来,就像是一轮骄阳在虚空中破碎开来,美轮美奂,惨烈无双!   砰!砰!砰!拳头一记接着一记,势大力沉,重重的轰击在金翅大鹏的后背之上,那巨大的冲击力,再加上焚烧天地间一切的炎火法则,直叫金翅大鹏的身躯出现道道裂痕,甚至顺着金翅大鹏那闪烁着璀璨金光的鸟喙处,都有金色的血液溢出。   吼!剧烈的,灼烧的痛感,叫金翅大鹏怒吼不止,身上的金色羽毛根根倒竖,那犹如纯金铸就的身躯,更是如同孕育有魔性般,散发出如波涛般的汹涌,想要竭力扭转局势。   需知道,金翅大鹏乃是上古凶禽之首,族群更是睥睨天下,它如何能忍受得了此种羞辱,嘶鸣声中,充满了不屈的野性,而眼眸中,更是充满了如同实质的杀机。   它的双翅更是疯狂扇动不止,每一次扇动,都如有一阵飓风生出,在法则领域内盘旋不止,那无穷无尽的巨力,充斥在每一处空间,要将林白从自己身躯上冲下。   声浪呼啸不止,罡风之下,林白兀自岿然不动,拳头更是如周而复始的重锤般,不断的轰击着金翅大鹏的身躯,似乎要竭尽全力,将它轰成四分五裂。   虽然眼下的形势,看似林白占据了山风。但金翅大鹏的身躯强度,却是已经坚硬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浑若一块纯金,每一次拳头的轰击,都给林白带来了无匹的反噬力!   这数拳下来,林白的胳臂已是酸麻无比,甚至虎口都已经破裂开来,一道殷红的鲜血顺着虎口淌下,和金翅大鹏那金色的血液混杂在一处,飘落虚空。   但即便如此,林白却还是如同未曾感觉到胳臂的感觉一样,仍旧兀自锤击不止!因为林白明白,现在的自己,乃是全凭着一口气在战斗,若是一个停顿,就会让这口气泄掉,就会丢掉自己好不容易占据的上风,落入挨打的被动局面。   咣!咣!咣!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那剧烈的碰撞,犹如天地在进行着抗争,又如同末日来袭,苍穹都要崩塌,大地都要陷落,星河都要垂降!   法则领域之内,自成一方天地,林白挥出的拳头,如同与这片法则组成的领域凝结成为一体般,每一拳的轰击,都带出无匹的威压,甚至让虚空都出现阵阵涟漪。   这种力量无法去估量,说成是力拔山兮气盖世,都毫不过分!   光华绚烂之间,金翅大鹏的身躯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金光灿烂的血肉明灭不定,骨节也开始嘎嘣作响,血光散落天幕,叫人胆战心寒。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直上者九万里!”   冥冥之中,一阵若有若无的念诵声骤然响起,犹如有人在祈祷苍天,叩拜神佛。   这声音刚一响起,金翅大鹏骤然崩碎开来,天地之间皆是一片散碎的金色光芒,犹如它那数不清的锦瑟翎羽。而金翅大鹏的身躯则是散之渺渺,不见影踪!   “这是什么诡异的法子?”林白的身躯骤然悬空,心中虽然无比惊愕,但还是挺立于虚空之中,手上印诀掐动不止,目光环视八方,防备对方给自己来上一手雷霆之击!   吼!虚空之中,骤然一声清脆的啼鸣,仿若自九天之上传来而后一道金色光亮骤然生出,金翅大鹏的身影猛然出现,周身金光灿烂,更胜往昔。   而它的身躯,则是比先前缩小了数分,周身上下的骨节嘎吱作响不停,犹如骨节都在颤动!虽然身躯缩小,但从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势,却是犹如汪洋雷霆般,汹涌无匹,而且这鸟东西双眸中的狠戾和杀意,更是比先前强横了数倍。   “有鸟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又是一阵若隐若现的低低吟唱声,在虚空之中响起,飘飘渺渺,犹如神音。   伴随着这声音,金翅大鹏疾驰而下,裹挟着无匹的杀意,向着林白便轰击而来!   在这一刻,天地各处,皆是弥漫着浓郁无匹的杀机,一道道宛若金色箭矢般的光芒骤然出现,那些金色箭矢,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如火山爆发般,直冲云霄。   这些金色箭矢,不是光华,而是这金翅大鹏脖颈之间的翎羽!这东西就如同是药娃娃头顶的朱果一般,乃是金翅大鹏毕生修为的凝聚,每一根都无比神异,每一根都煞意滔天!   在这万道金芒之中,在这滔天的杀意之中,林白的身影看上去是那样的渺小! 第1377章 流血的仙门   无数道金芒横贯虚空,锐气无双,汹涌澎湃,杀意犹如浪涛,弥漫天上地下!   “北溟之有鱼,吾不知其几千里,其名曰鲲。化成大鹏,质凝胚浑。脱鬐鬣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刷渤澥之春流,晞扶桑之朝暾。燀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仑。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为之震荡,百川为之崩奔。缤纷乎八荒之间,掩映乎四海之半!”   虚空之中不断传来低沉的吟哦声,仿佛冥冥之中正有人在不断的歌颂这金翅大鹏的英姿,那声音和先前截然不同,充斥着浩荡气息,声震长空,叫人耳膜欲裂。   这一刻,天地之间,四面八方皆是惊天的杀气,一道道由金鹏翎羽形成的华光,如箭芒一般,横贯虚空,就像是无数座火山口同时迸发,直冲云霄而去。   苍穹之下,华光遍布四面八方,每一道金光都如彗星一般,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光芒顶端,更是森寒至极,光华也是璀璨到了极处!放眼望去,就如同是一处恐怖无匹的箭阵,到处皆是这金色的翎羽,杀机森寒无双,叫人心惊胆寒,无力阻拦。   “果然是上古第一凶禽,即便是未成年的体态,但爆发出的这种威势,却也超出了这天地的范畴!”饶是野人老爷子心静如水,在感受到这无匹的气息之后,也是面色惨白,喃喃自语道:“这鸟玩意儿这么一拦,也不知道仙门究竟能不能被那小子拦上?不过既然能够做到言出法随,恐怕他就真的是夙命之中的那人,一切也许会有转机。”   话语声中,充满了疑惑,没有丝毫信心,倒像是他老人家在宽慰自己。   听着这话,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也是面如死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处那无尽威压之下,仰望着那扑面而来的万道金芒,感受着虚空之中弥漫着的无尽杀意,林白虽然为其声势之浩大而感到震撼,但心中却是没有分毫怯意!   这便是赤子之心与浩然正气的功效,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有十个胆,也早被吓破了,唯有拥有这两者的林白,才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法则组成的领域之内,四面八方,皆是锋锐无比的金色翎羽,每一根都在朝外吞吐着锋锐的光芒,杀意直冲云霄,遮天蔽日。   “小子,你死定了!你绝对挡不住这金翅大鹏的攻击!”姚广孝见状,快意无比,仰天大笑,但那笑声中却是带着一丝苦涩。他多么希望,此时此刻,那与金翅大鹏搏杀的是自己,而不是林白,可是他不能,因为属于他的那个时代,已经落幕了。   这种感觉难以名状,叫他心中即无比快活,又痛苦不堪,无法回首。   这些翎羽乃是金翅大鹏毕生修为所化,也是蕴藏着金翅大鹏一族传承印记之物,虽然此刻和林白相抗的这大鹏还未成年,但其中所蕴含的戾气和杀意,仍旧极难对付。   天穹之上,金翅大鹏双翅鼓荡不止,双眼散发出的光芒更是无比凌厉,犹如出鞘的绝世宝剑一般,射出的光芒叫人心寒,叫人觉得如坠冰窖,森寒入骨。   “尔乃蹶厚地,揭太清。亘层霄,突重溟。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   又是一声玄之又玄的念诵声响起,那无数道翎羽,犹如一支支利箭,向着林白攻袭而去!   无数道金色光芒冲击而下,华光连绵成一片,犹如潮水,而且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只是短短数息,便将林白的身躯遮盖,就像是他的身体被这些翎羽所吞没了一般。   炫目的光芒游走盘亘不定,一道道都如同是一条虬龙,散发出的威势更是无坚不摧,就像是要将这虚空都击破,找出通往另外一个空间维度的路径。   这惊心动魄的画面,传递在天地之间,翎羽如剑,所向披靡,叫人胆寒!   在这威压之下,距离钟山稍稍靠近些的民众,都觉得后背森寒无比,冷汗顺着脊柱往下淌淌流下。甚至远在燕京的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即便是相隔如此之远的距离,他们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杀意,那一道道翎羽,都带着毁灭气息!   身在千里之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面对面抵挡这无数道翎羽的林白!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就在这无数道光华濒临身躯之时,林白目光平稳如水,根本没有任何波荡,双手迅疾掐动,催动法则,向着翎羽迎去!   九字真言乃是东晋葛洪所著《抱朴子》之中记载的秘术,可说是对前人术法的总结和剖析,虽然只有寥寥九字,却包罗万象,无论是防守防御,还是攻袭搏杀,都已臻至极境!   当初林白在化神境界之时,之所以能够凝聚法相,靠的便是这九字真言秘术的功效,而且他在与人搏杀之时,更是将这九字真言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今他已臻至炼神还虚境界,这九字真言一施展出来,更是大开大阖,秘法加身,犹如一尊顶天立地的战神,尤其是在法则的加持下,身躯都向外弥散出神异的宝光。   那些翎羽组成的金光,虽然威势无双,但在他大开大阖的攻袭之下,却是根本无法碰触到他的本体,还未近身,便被他散发出的威势尽数击碎。   但即便如此,金翅大鹏却是没有分毫退怯的意思,双翅依旧鼓荡不止,眼中杀意无限!   金铁交鸣的铿然之声中,那一道道翎羽交错在一起,形成了犹如天罗地网般的攻势,戾气森然,密集无比!这翎羽乃是金翅大鹏的精气所在,这无数翎羽融汇成一体之后,即便是林白施展了九字真言秘术来庇护身躯,但身躯也是感受到如撕裂般的痛楚。   嗤!嗤!嗤!虽然宝相庄严,但在这密集的攻势下,林白的身体还是出现了无数道细密的血痕,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坠落虚空,那画面悲壮又惨烈!   甚至连带着他的身躯,在这无匹的威势下,都开始倒飞而去。   金色翎羽犹如利箭,箭势如虹,横贯天地,一道接着一道,在天幕之上划出灿烂轨迹!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虽然身躯之上密布无数血痕,但林白却如未曾感受到一般,口中轻叱九字真言,印诀捏动后,双眸森寒如冰,道:“炼神者无神可凝之谓也,火之法则!”   话音落下,那由法则组成的领域中,骤然传出如雷火交鸣般的声响,无数纯白色的火焰陡然出现在虚空之中,那每一道火焰,都如同利剑,火势滔天。   天上天下,凶残者,莫过于炎火,火势所过,皆为赤地,世间一切,荡然无存!   轰!轰!轰!一声接着一声,那些纯白色的火焰,在九字真言的带领之下,瞬息间便与那无数道金色翎羽碰撞在了一起,炽热无比的炎热,瞬息之间,便将翎羽彻底覆盖!   天幕之上,金白二色光华变化不定,在那纯白色的火之法则焚烧之下,翎羽的金色渐渐开始变得黯淡下来,甚至有些翎羽直接被炎火焚烧殆尽,化作灰烬!   虽然金翅大鹏乃是上古第一凶禽,射出的这些翎羽又是他毕生精气所化,但它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尤其是面对着那无尽的火之法则,眼眸中陡然露出一丝怯意,便想要抽身而退,重归于仙门之中,重新幻化成为无尽的霞光,让仙门再次滋养生机!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把命留下来!”林白哪里能让这鸟东西溜之大吉,看到金翅大鹏已经生出退意,眼中精光一闪,双手猛然掐动,厉声道:“一往无前,万里不留行,去!”   话音落下,领域之内那无数的火之法则骤然笼罩在林白的身躯之上,只是瞬息之间,林白的身躯便爆发出焚天灭地的滔天热浪,仿佛在这一刻,他就是火,火就是他!   但这一切还没完,手上印诀略一变幻,林白的身躯冲天而起,绽放出无数明灭的白色火光,犹如裹挟着无穷火势的流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向着金翅大鹏冲击而去!   去势如虹,无可阻拦,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甚至在身躯掠出之时,更是发出了阵阵雷音,那模样生猛到了极致,犹如一把出鞘利剑,不见血,誓不回鞘!   轰!倏忽之间,林白与金翅大鹏两者骤然碰触到了一起,发出一阵天崩地裂的声响!   饶是金翅大鹏身躯坚硬至极,但在这无匹的攻势之下,却也是身子直接凌空飞出,而且在虚空之中开始崩溃,无数金羽簌簌而下,大片大片的金色血雨席卷天地。   一代金鹏,上古第一凶禽,就这样身死道消,血雨溅落在那光华陆离的仙门之上,显得悲壮而又诡异莫名,甚至叫人觉得那不是通向长生之路的契机,而是沦落进地狱的阿鼻之门。 第1378章 真正的建木   生死对决,这毫无疑问又是一场世纪之战,一场现在与上古的抗争!   虽然这金翅大鹏还未曾成年,但不管是谁,恐怕都不会想到,林白竟然生生将这金翅大鹏给击打成了碎片,翎羽、血肉四分五裂,弥散在虚空中,缓缓隐去。   鲜血淋漓,林白全身上下皆是血光,那金色的是金翅大鹏的鲜血;那殷红的,是他自己鲜血。昂首站立在虚空之中,整个人犹如是从血狱中走出的魔神般,叫人望而生畏。   即便是姚广孝,都已是面如土色。金翅大鹏的身躯四分五裂,脏腑溢出,画面血腥至极,即便是大罗天仙下凡,也不可能再给它活出一世的可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上古第一凶禽,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惨烈的下场!需知道这可不是如他先前凝聚出的四象虚影,而是一头实打实的凶兽,一头可以称霸上古时期的第一凶禽,可就是这样的存在,竟然落得了这样一个身化灰灰的下场。   他的神情颓丧无比,心中更是震撼莫名,难道不管是自己的那个时代,还是上古的那个时代,都注定到了终结的时候,以后的世界,都将是年轻一辈的天下?!   可不管怎样,他都明白,经历过此战之后,如果林白能够将仙门封印,留下足够的稳固境界的时间,林白以后的境界绝对不可限量,这样的鏖战机会,足够受益终生。   虽然斩落了金翅大鹏,但林白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那些蕴含了金翅大鹏精气的翎羽攻势,给他身上留下了许多惨不忍睹的创伤,血痕犹如小孩子的嘴般,即便是有生之大道的滋润,但仍旧无法平息那些创伤带来的疼痛,和体内生机的流逝。   两人之间的鏖战,因为双方攻袭的速度都极快,看似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实际上却是明争暗斗了无数个回合。可以说,这一战是林白此生遇到过的最艰难困的争斗之一,若是有一点点不小心,恐怕身死道消在此处的,就不是金翅大鹏,而是林白自己。   若不是关键时刻,林白施展出了烂熟于心的九字真言,并且用自己的体悟,将九字真言秘术和法则两者融汇在了一处,恐怕他就真的要饮恨当场!   但即便是大战胜利,林白却还是没有分毫放松!他仍旧挺立在当场,他能感觉到,在这寂静的场景之中,冥冥之中,像是有无数双森寒冰冷的眼眸在盯着自己,似乎恨不能生吞了自己的血肉,那种杀意的浓烈,已经森寒到了骨子里面。   那是一种无比恐怖的意念,甚至林白觉得,那种杀意几乎要洞穿虚无,若不是有天地的屏障,只是简简单单的目光威压,就能让天下苍生为之血流成海,为之尸骨成山!   因为那种杀机,是从仙门之中散发出来的,林白毫不怀疑,这种诡异的气机,恐怕就是这金翅大鹏在仙门彼岸的族群散发出来的。这金翅大鹏既然能够守卫仙门,来历必然不凡,在族群之中的地位也必然极高,自己屠杀了他,可说是闯下了滔天大祸。   从此以后,恐怕自己与金翅大鹏一族,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越是这样,林白就越是明白,绝对不能放任仙门开启,否则的话,这世间必然要生灵涂炭!单单是一只未成年的金翅大鹏,声势就已是如此惊人,更不用说是它族群中的强者!   但是仙门究竟该如何毁掉?!望着横亘于虚空之中,以一种既定速度在缓慢开启的仙门,林白心中充满了疑惑。   虽然金翅大鹏陨落,但仙门的光华并没有因之而减弱分毫,那些游走在仙门之间的符纹,仍如同是蕴藏了无数生机一样,朝外散发着强大无比的气息,似乎只要林白再有任何妄动,从这扇仙门之中,就会有比金翅大鹏更为强大的存在出现!   林白丝毫不怀疑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仙门亘古存在,乃是连接仙凡的唯一通道,可说是这两界的造化,其上更是承载了仙凡两界的气运。虽然自己一向比较好运,若是与这玩意儿碰撞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可是如果不去阻拦仙门开启的话,那又该怎么去拦阻即将出现的变局,又该怎样去守护这苍生,不受到仙门彼岸战火的荼毒?!   这是一个极难找到答案的问题,林白站在仙门之前,面上满是迷惑之色。   山风呼啸,天地间已是清明一片,但那种无形的威压,却仍旧存在,仙门光华闪耀,没有任何变数,似乎是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千百万年,任凭时间改变,都不会消散!   仙门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着的是仙界与人间的通道,是通向彼岸的唯一门户,是无论仙界,还是人界都默许的存在,也是这两界的守护之物。   无论是什么人,对它有毁坏之心,都会被这两界所诅咒,受到无尽的打压。   可如果仙门真的无法毁灭的话,为何在之前的数千年间,仙门从来没有在人世间出现过?!想到此节,林白的目光不禁向着那接连天地的建木望了过去。   在连接仙门之后,建木已从之前的鲜红色,重新变回了翠绿之色,顺着那高耸入云的枝干上,有无数瑞气垂下,犹如虬龙,缓缓流动,又像是无数玄奥的符纹。   “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日中无景,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   这是《淮南子·形训》之中有关建木的记载,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建木生长在南方的都广,众位天帝从那里上下仙凡两界,即便是日中之时,建木也不会照耀出影子,即便是在树下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任何回音,因为建木所在的位置,就是这天地的正中央。   想到此处,林白转头向着建木之下望去,果然如古籍之中的记载,树下没有任何虚影。   日中无影,呼而无响?!不管是什么树木,只要是日光照耀,就会有影子出现,那么不会出现影子的会是什么?   除非这根本就不是树,而是一种有了形质的符纹! 第1379章 地火水风   天地之间静默一片,即便是远在燕京的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面上也是不但没有任何林白战胜了金翅大鹏的喜悦,反倒是肃穆到了极致,犹如在担心什么事情的发生。   以他们几人的修为,怎能感受不到,仙门传递出的那种玄奥气息越来越强烈,而这个现象,就是说明,仙门的开启已经近在咫尺!   而且他们也如林白一般,感受到了仙门彼岸传来的那股争斗厮杀之气,感受着其中的恐怖气机,他们愈发庆幸林白之前作出要拦阻仙门开启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看起来仙门彼岸根本不如传说之中那样美好,恐怕也是在华丽的皮裘外表下,藏着无数的阴暗,藏着无数的吸血的虱子!如果仙门一旦开启,让战火在这片天地弥漫开来,恐怕这世间的亿万生灵,从此之后都会不得安宁,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惶恐之中。   如今拦阻这些黑暗岁月大幕拉起的希望,全部都压在林白一人身上,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决定的不仅仅是他们这些与林白交好之人的性命,也关系到亿万生灵的未来。   所有人都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林白下一步的动作。   但时间就像是在这一刻凝固了般,林白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的望着连接人间与仙门的建木,目光幽幽,无休无止,仿佛要永生永世这样观望下去,哪怕天荒地老,都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但实际上,虽然林白的身形没有任何变化,他双眸中的神采却是变化不定,犹如两颗天穹之上最为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   寂静无声,林白身上散发出的所有气息,都彻底敛入体内,整个人就像是与大道融合在了一处般,无暇无垢,通体晶莹,给人一种大道自然,造化合一之感。   而伴随着这种变化,他那双眼眸的光华也开始渐渐散却,最后犹如两个黑洞一般,隐藏着无尽的可能,似乎能够洞穿虚空,看透这世间的一切变化,剖析出其中的任何隐秘,万事万物,在这双眼眸之下,任何隐秘都无从遁形。   在这双眸的注视之下,天地万物都不复了任何形体,只剩下组成他们的最根本的构造。没有任何元气波动,只有简简单单的阴阳之分,只有最为简单的规则之力。   即便是那株翠绿无比,连亘天地,犹如矗立了万古一般寂寞的建木,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之下,形体都开始渐渐散却,只剩下构成建木的最基本元素。   在双眸的注视之下,建木的纹理一寸寸错开,从建木枝干上散出的瑞气渐渐隐去,只剩下简简单单的脉络。而那些脉络,和仙门上那些游走的符纹如出一辙,都在缓缓游动不定,就像是拥有生命一样,而这便是构造成建木的最基本。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沉默许久之后,林白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容,盯着建木,缓缓道:“建木非木,建木为符纹,为地火水风。故日中无影,呼而无响。”   何为地?地者,土也。万物之母!   何为火?火者,焰也。非可见,非可闻,非可思,非可嗅,非可触!   何为水?水者,川也。涉川至柔,利川至坚!   何为风?风者,气也。风,八风也。东方曰明庶风,东南曰清明风,南方曰景风,西南曰凉风,西方曰闾阖风,西北曰不周风,北方曰广莫风,东北曰融风。   火主思,水主形,风主动,地主静。也就是说,一个物体想要存在,必须有水相,那么它才具备相应的形体;一个物体想要让灵感受到,就必须有火相,那么它才能让灵感觉得到;如果想要静止,想要生存,就需要风;如果必定会毁灭,并且会运动,则需有土相。   无论是传说中的帝伽王造人,或者是耶和华造人,人都是由尘土造的。而华夏传说之中,女娲造人用的也是用黄土,而赋予灵生命则是风的作用。女娲造人时吹的气,耶和华也是用吹气的方法赋予生命。因此风主生,地主死。   耶稣受难之后,人们以葡萄酒替代他的血液;帝伽王同样用溪流作为人的血脉,这便是所谓水主形;而太阳放射出万千毫光,使得万物滋长,没有太阳就没有灵,这便是火主思。   而在林白的双眸注视之下,建木的基本构造,实际上也是遵循着火主思,水主形,风主动,地主静这个规律。   以地为最基本的构造成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姚广孝想要让建木复苏,让它恢复之前的形体,就要吸收这世间生灵的生机,因为这些生机皆是由大地所赋予的,便是土意!   以水构造成型,涉川至柔,利川至坚。只要以水为形,便可以至柔和至坚这两者之间转化,无论是怎样的攻击,都无法攻破建木;无论是何种形态的气息,都可以被建木所用。   以火为生长之本,便是借用太阳可以散发出无量光华,借助日之至阳,促使建木的滋长,使其可以连亘天地,能够打破仙凡阻碍,连接两界。   以风为变化,便是借助气来改变建木的形态,赋予了组成建木这些符纹的生机,使它们能够不断的变化,使它们能够和仙凡两界的基本意志默许,允许它的存在。   地火水风,四者相聚,建木成;地火水风,四者分散,则建木毁灭!建木如是,而由建木连接的仙门也如是,它们两者所遵循的都是同样一个道理。   仿佛感触到了林白散发出的气息,已经明白了林白洞穿了建木和仙门的秘密,仙门彼岸传递出的征战气息越来越强烈,发出的威压也越来越强大,似乎恨不能马上击破仙门,使仙凡两界相连,阻拦住林白的图谋!   “原来如此。”沉默许久之后,林白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更是带着强大无比的自信,盯着建木,轻笑道:“即便是建木又如何,即便是仙门又如何,终将被我所封印!” 第1380章 四相生八卦   “痴心妄想,你是在痴心妄想,仅凭你这小辈之力,怎么可能将仙门封印!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拦阻仙门的开启,赶快带上你的家人逃命去吧,逃得越远越好。斩了金翅大鹏族中的后生晚辈,你已经大祸临头,要是再不给自己找条活路的话,一旦仙门开启,你必死于此处!”   听到林白这话,姚广孝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狂笑不止,在他看来,林白所说的这些话,不过是痴人说梦。仙门存世何其久远,而且乃是仙凡两界造化钟灵神秀而成,岂是说封印就能封印,虽然林白之前击败了自己,又战胜了金翅大鹏,但也不见得有这个本事。   至于他劝告林白赶紧逃命,也不过是这老东西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在作怪罢了。为了谋求大业,能把自己命根子剪了的人,哪会有那么好的心肠。而且他法相更是被林白击碎,早就视林白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金翅大鹏族现在就出现此处,除林白而后快。   他之所以劝告林白离去,其实还是在打着想要进入仙门的小九九。只要林白离开,他拼着这条老命,憋着最后一口气,就算爬也要爬进仙门里面,只有到了彼岸,他才有机会翻身。   像姚广孝这种人,所遵循的原则,一贯就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仙门背后传来的那股子征战厮杀气息,对林白而言,是滔天祸事;但对姚广孝而言,却是一件充满了无限机会的可能。仙门背后越是混乱,越是动荡不安,对姚广孝来说,便越是乐土,便越能帮助他这个野心家在彼岸大展拳脚,安身立命。   “这件事情放在别人眼中,也许是痴人说梦,但在我看来,答案却一直近在咫尺,只是以前我一直镜花水月,神迷局中,才没有识得庐山真面目。”林白如何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淡淡一笑,然后目光悠悠望向仙门,缓缓道:“今日我便让你看着,这仙门是如何被封印的!”   这小子莫非真看出了什么门道,要不然怎么会这样笃定?!看着林白那自信满满的架势,姚广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而且综合先前发生的种种,他越是想,便越是觉得林白绝不会无的放矢,恐怕真是找出了什么端倪,掌握了可以封印仙门的依仗,否则不会如此断言。   越是这么想,姚广孝心中便越是愤懑不平,便越是绝望。仙门的开启,可说是他一生的寄托,也是他付出如此之多代价后等待的一个结果。但如今仙门终于开启一线,踏入彼岸的可能就在眼前,可是就在这即将功成之时,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可能,却都被无情斩断。   对于姚广孝而言,这不折不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一个他所谓的‘英雄’垂暮的故事。   但林白哪里会去理会姚广孝心里边的这些伤春悲秋,只是盯着持在手中,在仙门吸引之下,不断变幻着形体,阴阳二气旋转不定的河图洛书,望了许久之后,缓缓道:   “所有人都以为这河图洛书是开启仙门的唯一契机,但却未曾想过,既然它能拥有开启仙门的功效,自然也会拥有封印仙门的功效。河图洛书,说穿了不过是先后天八卦本质的衍生,使先后天八卦变成了形体而已,而先后天八卦,之于四相,却是同根同源。”   孔颖达有云: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不言天地而言两仪者,指其物体,下与四相相对,故曰两仪。   而《易经》曰:易有太极,是故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   这两段话的意思便是:宇宙浩瀚无垠,而宇宙间的一切事物和现象,都包含着阴和阳,以及表与里的两面,他们的本源都是一体,只是衍化的形式不同,大道实际上殊途同归。太初为一,一生为二,即为两仪,两仪相化,便出现四相,而四相变化孕育,便会生出八卦。   所谓四相者,地火水风也;所谓八卦,乾坤震离坎艮兑巽也。这两者之间,看似毫无关联,但实际上却都是天地之间那唯一的一衍化而出,而且四相更是八卦衍生的根本。   四相之中拥有地火水风,地为土,可做坤;水作坎;火作离;风作巽。风扬沙尘,日积月累,便成山丘,即为艮。风涨火势,风火有霹雳声,便生成了雷,即为震。水于土中淘,日积月累,便见金见珠,成了兑。水火相息,便能生气,有水之气,便形成了天,即为乾。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仙门出现之后,河图洛书才会与其遥相呼应,生出种种异象;同样的,也因为两者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有河图洛书是开启仙门的唯一契机一说。   但如同万物分有阴阳一般,事物往往具有两面性。而天道的孕育,更是无比的遵循这个道理,有阴有阳,才能获得平衡。所以河图洛书在成为开启仙门的唯一契机的同时,同样的,也是封印仙门的唯一契机,因为只有它才拥有世间最为纯粹的八卦之力。   两者同根同源,不过只有简繁之分而已。四相生八卦,八卦自然也可以逆推出四相。   “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我不知道究竟会是怎样的境遇,也不知道是否能投身于这大世之中。说穿了,我林白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能有如今的修为,一切皆是由你所赐。”   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低头望向河图洛书,看着那明灭不定的阴阳二气,眼中露出一丝缅怀之色。虽说他在获得河图洛书之前,就有浪里小白龙的诨号,但他当时的修为,和现在比起来,说成是有着天壤之别,云泥之差都毫不为过。   而且林白可以笃定,如果没有河图洛书相伴的话,即便是拥有种种造化,恐怕修为境界也还要逗留在勘天境界,无法踏入化神境界半步,更不用说是如今的炼神还虚。   与其说河图洛书是他修为的一个变革点,倒不如说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正是在获得了河图洛书之后,他才有了现如今的修为,才有了与几女相识相知的机会,才有了能够捍卫家族荣誉,能够保卫家国的本钱。这数年的苦与乐,无一不是河图洛书所赐。   如果说发生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有一只大手在摆布,那么对于林白来说,河图洛书便是推动他迈出这一步步的天意。没有河图洛书,便不会有现在的林白。   对于河图洛书的存在,林白心中一直有着一种复杂的感觉。此物既是天相派的传承之物,寄托了天相派历代宗师的荣耀和心血,是前辈对后人的期冀;而对于河图洛书,林白心中也一直存着诸多疑惑,此物究竟从何而来,又要带领自己去往何处,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谜题。   但这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一个结果。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夙命,也似乎这夙命到了眼下这一刻,终于可以走到了终点,所有的谜题都将得到答案。   也许河图洛书的存在,一直以来,就是冥冥之中的那只大手,加在天相派身上的担子。让天相派的历代人杰去守护这封印仙门的唯一契机,而河图洛书之中记载的那些东西,也只是为了让守护这一线契机的人,能够把路走的更平稳,让一切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变数。   而现如今,便正是河图洛书这把利剑出鞘的时刻,又到了河图洛书展现真正作用的时刻。   “你之存在,对我而言,恩同再造,但我却无以为报,只能以这一腔热血,完成你之夙命,即便是挥洒尽最后一滴鲜血,都要将这劳什子仙门封印!”   五指猛然一用力,指节露出骨骼的玉白之色,河图洛书便被林白紧紧持在手中,而后他仰天一声长啸,脸上更是多了抹一往无前的慨然气势,仰望仙门,轻笑道:“只可惜此时此地,没有三五好友,没有陈年老酒,来为我林某人进上一杯壮行酒,好叫我虚怀开张!”   “仙门,彼岸,都终结在这一刻吧!”朗声大笑一阵之后,林白眼中精光四射,缓缓道:   “阴阳之物,咸顺不逆,舜既得中!乾坤一元,阴阳相倚,始终兴替,三才印心,德道同行,数理比翼。一阴一阳,谓之曰道!八卦和合,气终而相现!”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搏,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数来者逆!”   话音落下,只见被林白持在手中的河图洛书,开始骤然散发出一阵阵的光华。   而在河图洛书上的那些光怪陆离的花纹,此时更是彻底消散开来,只剩下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纷繁复杂,玄奥难测,叫人根本无法理解,犹如大道般玄而又玄的,又藏着一种大道自然,万法归一的韵味,犹如是天生地养而成的符纹,不存分毫瑕疵。   一点点霞光自那些符纹生出,荡漾不止,玄奥而又神秘。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河图洛书,散!”   话出口,河图洛书发出一阵阵嗡鸣之声,犹如一曲离歌,诉说着难以割舍的离别之情;倏忽之间,那些符纹以林白的身体为圆心,向着四下骤然撑开。   明灭不定,光华陆离,恍若漫天闪烁的星辰,浩瀚犹如鸿宇,渺茫仿若宇宙! 第1381章 感悟大道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转变,正如同数千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开始学习直立行走,开始学习刀耕火种一般,人世的未来又到了一个无比重要的岔路口。   往左走,仙门开启,等待着的便是无边的战火,生灵涂炭,万物凋敝;向右走,仙门封印,一切似乎能够重归于原点,万事万物,都可以保存住一线生机。   上天往往会将这种做选择的权力,放在少数人身上。而如今的林白,便是这向左走抑或向右走的关键点所在,他的成功与失败,直接牵连到亿万生灵的命运的未来走向。   但此刻此刻的林白,就像是根本没受到这种重逾万钧的压力一般,神情无比恬淡,心绪高度集中,神识更是完全聚集在弥散开来的河图洛书之上。阴阳二气,黑白二色,缓缓流转,以林白为圆心,缓缓扩散开来,更是将仙门都包裹在其中。   天地之间,那些扩散开来的符纹,犹如一条条的大道悬挂在虚空之中,又像是一道道玄奥莫测的规则化成了线路,变幻不定之际,散发出丝丝微妙的神韵。   而在林白的双眸之中,没有任何光华的流转,他的眼眸就像是两汪深潭一般,深不见底。在他的眼中,只有河图洛书扩散开来形成的那些线条,以及它们变化的轨迹。   万物生长,荣枯有数,返根溯源,生死两者不断转化,就像是宇宙之间的永恒真理。   从新生到死亡,从生长到繁盛,从繁盛到衰亡,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河图洛书逸散出的这些符纹之中,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一切归于虚无之后,终于回归宁静,化作本源,这是先后天八卦蕴含的真正大道,此消彼长,生生不息,永恒不变。   而林白的双眸散发出的淡淡光华,也如这符纹的变化般,从璀璨渐渐化作灰败,从明亮变作空寂,然后周而复始,眼中精芒的变化,与符纹的变化俨然一体,与它们休戚相关。   河图洛书!先后天八卦之体!果然名不虚传!越是观摩,他心中便越是惊叹,如果不是今日福至心灵,再加上仙门的吸引,恐怕他根本无法察觉到河图洛书,以及先后天八卦之中所蕴藏的这些至理,也不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造化自然。   而且林白隐隐觉得,若是能吃透这些符纹的玄奥变化,不但自己炼神还虚的境界可以完全稳固下来,甚至对法则的理解和运用,都会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即便是衍化出完整的法则,都不是没有可能。可以说,这是林白遇到过的最大的一次机缘。   山风呼啸,林白的身躯没有任何移动,在观望之下,他的身躯似乎和天地都融为一体,和虚空中河图洛书散发出的那些符纹汇为一体,共同经历着天地造化的演变,共同感受着何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何为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   犹如是抽丝剥茧一般,他的双眼直视虚空之中,不断的分辨着每一个符纹,将其变化的点点滴滴都牢记于心,铭刻在心房之上,哪怕是时间如何推移,都不会散落分毫。   最终,这天地间的一切,在林白的双眸中都完全消散不见,只剩下最为简单的符纹。他的心神,他的神魂,犹如世间最为轻柔的风,温情脉脉的在那些符文间缓缓游走。   冥冥之中,他似乎变化成了这世间唯一的大道,浑然一体,先于天地而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如天地之母,如这世间的唯一。   而后这唯一的道就像是一颗埋在春泥中,即将获得新生种子,在春风的吹拂之下,终于绽开了两片蓓蕾,一黑一白,两者相融,气象万千,造化无数。   盘旋之间,这两片蓓蕾迅速扩散,渐渐生长出四片稚嫩的叶子。这四片叶子,虽然看似弱不禁风,但却像是扎根于虚空之中一般,光华流转,诉说着最自然的大道。   春雨坠降,这四片翠绿的叶子骤然撑开,化为八片,而后在天幕之上缓缓摇晃不止。每一片都代表着一种截然不同,但又遥相呼应的气息。   光华流转,气息弥散,倏忽之间,这株小小的绿植,骤然拔天而起,焕发出无尽的生机,犹如这天地间的唯一一般,横亘在天地之间,瑞气千条垂降而下,无数纷繁玄奥的绿叶在风中轻轻摇摆不定,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古朴雅致,和树干相呼应。   旋即又有无数鲜花绽放,香气袭人,每一朵花开的都灿烂到了极致,也美到了极致。就像是这造化神奇的世界,各处相连,没有分毫瑕疵。   花开便有花落,风雨霜雪之下,花瓣偏偏飘落,打着浅浅的旋儿落于地面,与那春泥杂糅在一起。而花落之后的那些枝头,则长出了许多果实,每颗都饱满无比,充满生机。   而在这花开花落的一瞬间,林白顿觉得自己仿佛顿悟了,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充满了无尽对新生的期待,充满了无尽对灭亡的悲伤,仿佛道就是他,他就是道。   一叶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双手握无限,刹那即是永恒!   嗡!就在这时,河图洛书逸散开后,撑起的那无尽符纹骤然一声嗡鸣,犹如钟磬齐鸣,似乎是在为林白的所得而欢呼,似乎是为他的所得而感到无尽的欣喜。   在这玄妙的声响之下,林白心中骤然一动,眼眸终于恢复了往昔的清明。道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的隐秘,以伴随着刚才他所看到的那一幕幕,完全烙印入了他的心田之中,牢牢埋下,就像是一颗拥有无尽生机的种子,随时准备破土而出。   眼前景致虽然依旧,仙门虽然仍旧是仙门,钟山虽然仍旧是那破碎不堪的钟山,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仍如往昔。但在林白眼中,却是与往昔截然不同。   他双目所望到的每一处,都如有无数符纹在流转,讲述着大道。而他的心神,就像是吹拂过这些事物的清风,就像是一道来去无痕的白云,空灵无比,如涓涓细流润物无声。   “我以为我早就懂了,原来以前并没有懂,直到现在才是真的悟了!”林白神情肃穆,脸上挂着不悲不喜的笑意,望着河图洛书散开的漫天符纹,轻笑道:“大道有名,而又无名;大道有形,而又无形。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古人诚不欺我!”   听着林白的话,姚广孝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虽然他刚才并没有发现林白身上出现什么异常的画面,但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却是感觉林白的气息已和自己征战之时,已截然不同。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一字一句,都像是藏着一种玄奥莫名的大道痕迹。   这种感觉,就像是林白犹如独立于这世间,但又和世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连接。   也许仙门真的要被他封印了?!看着林白的身影,姚广孝心中莫名多了一丝苦涩。   “一阴一阳,谓之曰道;天地未分,元气混而为一,有形生于无形,谓之曰太极;混沌即分,清者为天,浊者为地,地阴天阳,谓之两仪;天地交感,阴阳和合,地火水风,谓之四相;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天地雷风水火山泽,谓之曰八卦!”   不等姚广孝反应过来,林白手上的印诀已经缓缓掐动起来,神情更是肃穆到了极致,双手在虚空中不断的摆动,而跟随着他的动作,河图洛书逸散出的那些符纹,开始进行重组。   “道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此为顺!八卦哺四相,四相哺两仪,两仪哺太极,太极哺大道,此为逆!先后天八卦,应我而动,阴阳和合,重归四相!”   陡然之间,林白口中猛然一声大喝。话音乍一落下,只见虚空中那些明灭不定的符纹顿时开始闪烁起来,无数符纹如蝌蚪般,游走不停,不停的组成新的符纹。   光华闪耀,就像是银河乍泄,倾泻出了许多星光;就像是一方拥有数不清星辰的天幕,将林白笼罩其中。而顺着这诡异符纹,更是有无匹的威压绽放,叫人觉得几乎被碾压为齑粉。   “只可惜在刚才的感悟之中,终究是没能彻底明悟法则之理,否则的话,这河图洛书组合而成的符纹,应该还能被我发挥出更强大的威力。时不待我,可惜了,着实可惜了。”望着那叫人迷醉的光华陆离场景,林白不禁轻轻叹息出声,不过旋即便被苦笑所取代。   大道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此乃是天地之间的至理,艰涩深奥到了极致,数以千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为了探究其中的真理,可谓是穷首皓经。   但即便是那些前辈,恐怕都不能像自己刚才那样,能够有一次和大道相融在一起,不分彼此,感受造化神奇的感悟。自己有了这样的机缘,却还感慨收获太少,实在是有些贪心了。   漫长的等待之下,燕京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没有言语,所有人面上都满是紧张的神情。无论之前筹划了多少事情,但结果就在剩下的电光石火间,任是谁,都不能预料未来! 第1382章 四相封印   “地之德,柔,顺,博,悠。天地万物,皆为致养也!”   “火之德,汤,上,小,变。燥万物者,莫熯乎火也!”   “水之德,健,收,走,随。润万物者,莫润乎水也!”   “风之德,无,流,通,入。桡万物者,莫疾乎风也!”   这不是咒诀,而是祭祝,是在赞颂四相之力,讲述四相之德。这也是上古之时,那些已经遥远不可知的先民们,对天地的敬畏,对养育万物之力的赞颂。   而如今的林白,一举一动,都恍若上古先民附身一般,即便是创建出地火水风这四相理论的大德至贤,都不能从林白的举动中挑出半点儿错误。甚至因为赤子之心和浩然正气的作用,林白此时做的这些举动,浑然不似是他在赞颂四相,而是天地交感,为其而感到共鸣。   什么叫造化,这就是造化!什么叫机缘,这便是机缘!望着林白的模样,姚广孝心中慨叹万千,嫉妒感越来越强,他很是不解,究竟这小子有着怎样的命理,运气才能如此逆天!   “天地之神,莫过于八卦,乾坤坎离兑艮雷泽,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八卦之生,皆有四相而变,反衍!”就在此时,林白口中陡然大喝出声,手上印诀缓缓掐动,催动河图洛书散开之后化成的先天八卦气息,开始向着四相衍化,而后缓缓接着道:“四相衍化,镇压仙门!”   嗡!话音落下,虚空之中,一阵剧烈的震荡。河图洛书化成的那些诡异符纹,陡然开始闪耀起来,就像是银河陡然倒泄,在天地间形成了一片星海,拱卫在林白身周。这些符纹化作的光华虽然不是真正的星光,但却丝毫不必星光黯淡,甚至其中的气息都远胜于星气之力。   而后那些符纹开始围绕着林白缓缓盘旋起来,不断的碰触着林白的面颊,就像是在诉说着与林白的依恋一般。法器有灵,更不用说是河图洛书这种奇物,它造化了如今的林白,而林白也成就了它的威名,两者早已是彼此依存的整体,不分彼此,如今别离,怎能割舍?   “终须一别,去吧!”感受着这些符纹散发出的依恋气息,林白眼眶也是难免有些发红,但强忍着心中的悲戚,大手一挥,做出大气状,慨然道:“四相开,仙门封!”   话出口,那无尽如同星光的符纹,犹如无数萤火虫般,陡然冲天而起,向着仙门纷纷汇聚而去。每一颗符纹,都像是恒河之沙,看似微不足道,但诸多符纹连接在一起之后,却像是无数泰山大岳连绵一体,散发出的那种强大威压,叫人觉得可将世间一切碾压成齑粉。   在这光华照耀之下,林白虽然身躯之上满是血污,但却如同是操纵万千星宿的星君一般,不染分毫红尘污浊气息,身合大道,飘飘然如要乘风而去。   倏忽之间,这四相气息已然抵达至仙门,符纹闪烁之间,异变陡生。无穷无尽的光华开始爆发开来,就像是同一时刻有千万火山在猛然爆发,那散乱的四相气息,几欲洞穿苍穹,就像是有无数条苍龙不断在虚空之中摇头摆尾,互相纠缠。   这是一幅叫世人顶礼膜拜的画面,一条条龙形的四相气息在天地间相接,贯穿天上地下,璀璨而又凶猛,光华辉映天幕,不分昼夜,犹如天地之间最为永恒的光亮。   这便是四相的力量,这便是天地之间最为基础的规则力量。它们可以孕育出世间的一切,便可以变化成世间一切的形体,犹如莲分两色,一份为生,一份为死!   无数条如龙的四相气息,一道接着一道,犹如潮汐一般,不断冲刷着仙门左右。即便是横亘天地如建木,在这波涛的冲刷下,竟然都开始微微颤栗,像是即将崩塌。   但仙门如何能容忍四相气息的作为,门中嗡鸣之声不绝于耳,仙门仿若成了一个仙气宣泄的通道。无数乳白色的仙气,从其中不断溢出,神秘莫测;又有无数霞光自仙门飞出,瑞光万千,符纹千千万万,密密麻麻,横贯天地,叫人震撼莫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术法相争,而是两种规则之力,更准确的说,是两种四相衍化之力的碰撞。两者同根同源,但又截然不同,就像是水分氢氧,则能为火,而二者却又全然不相容。   两者不断争锋,爆发出的气息铺天盖地,但却又将天地阻隔在外,不受这两者的干扰。在它们的碰撞之下,有无数陆离的光华散出,璀璨而又永恒,似要照亮万古。   碰撞,不断的碰撞,轰隆之声犹若雷霆,在耳廓之间肆虐不止。即便林白道心空明,但在这肆意的轰击之下,却也是面色苍白,嘴角更是有一丝鲜血溢出。   “四相为大德,天地为至仁,四相相生,天地衍化,而生万物!如今仙门开,万物将殆,四相之力,倾巢而出,封印仙门,斩断异变!”强忍住心头的郁意,以及身上的重压,林白口中默念不止,不断掐动着印诀,催动河图洛书衍化的四相气息,相互衍化,弥补不足。   而仙门虽然无言,但却如大道希声,只是爆发出无尽璀璨的光华。那些光华连亘到一处,犹如无穷无尽的金乌,一只只在四相气息组成的封印之网中冲击不断,似乎要搏取一线生机。   那些金乌,通体金光璀璨,恍如黄金铸就,就像是真正的上古凶禽一般,脚生三足,散发出慑人的炽热气息,振翅长鸣不已,似乎要将封印灼烧殆尽。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威压,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压,即便是林白,都觉得在这些金乌的轰击之下,全身上下的血肉都要干涸,都要燃烧起来,化为一团火焰。   而且与此同时,仙门上那些光华陆离的千万符纹,这一刻都像是真正活过来了一般,开始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态势,嗡鸣之声不绝于耳,毁灭之力,肆虐世间各处。   但河图洛书所化的四相气息,却似丝毫不遑多让,不管仙门爆发出的气息如何骇人,仍旧是兀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不断的汇聚成网,将它们封堵其中。   那在两者冲击之下,散发出的无穷无尽光芒,几乎要将整片天幕都彻底淹没。无数诡异的符纹连接成片,更是有无穷的规则之力盘亘,似乎只要逸散分毫,世间一切,都不复存在。   所有人都惊悚莫名,这样的封印之力,与冲破封印之力,实在是太过可怕。毫无疑问,即便是一般的化神境界相师,碰触到其中的一丝气息,怕都要身死道消。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小师弟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感受着天地间传来的那肆虐气息,张三疯不禁惊愕吐舌,慨叹不止。   “如今的林白,哪里是能用我们的思路去理解的。”虽然未曾亲见战局,但在感触这些气息的时候,陈白庵还是所获良多,甚至觉得自己若是有机会潜心精修的话,有可能更进一步,不过他也更是明白,若是林白能封印仙门之后,全身而退,修为境界,更是不可限量。   “看这两股气息不分伯仲,要我说,小师弟封印仙门的机会,应该不小。”张三疯对林白向来是信心满满,此时感受到两者气息不分伯仲,更是嘴上毫无顾忌道:“等到封印了那劳什子仙门,咱们一定得给小师弟好好摆酒庆功,给他接风洗尘,不醉不归!”   “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还远不是谋划这些的时候。”野人老爷子见张三疯越说越不着边际,缓缓摇头,而且眉头更是微微皱了起来,沉声道:“仙门一刻不封印,便一刻拥有无尽的变数,咱们在这边做着这样的功夫,天知道在仙门之后,是不是也有人在做努力。”   听到野人老爷子的话,所有人顿时沉默,脸色更是变得难看无比。诚如野人老爷子所言,他们的确是庆幸的太早了,而且更是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变数。   那便是仙门之后的那些人,他们为了拦阻仙门的开启,封印仙门做出了如此之多的努力,天知道仙门背后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正在为了仙门的开启,而穷尽心力,想要破开封印!   那些人既然能置身仙门之后,恐怕就是他们心中所想的仙!而仙这个词,向来代表的就是神通广大之人,而能够跻身于仙门之后的,又有哪个是弱手!   此番僵持之下,天知道仙门会不会陡然开启,有对面的力量过来!若是到了那时,恐怕现如今看起来满满的胜算,都要打水漂,都要变成一场无用功。   而如今这一切,就只能看林白,是否能赶在仙门开启之前,尽可能的将其封印!   野人老爷子考虑到了这一点儿,身处战团之中的林白又如何想不到这一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仙门开启的越来愈多,他面上的神色就愈发焦灼,手上印诀掐动的速度就越来越快,甚至拿出了少有的拼命三郎劲头,完全没了往日的淡定,恨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但上苍就像是最喜欢跟世人开玩笑一样,越是世人不想要的结果,它便越要将那种可能摆在世人的面前,而此时此刻也不例外,就在林白竭尽全力之时,异变却是骤然又生! 第1383章 有仙自彼岸来   轰!就在僵持不下之时,虚空中陡然传出一声轰鸣,而后顺着仙门开始有无穷无尽的光雨飞出,霞光万道,弥散开来,从其中更是散发出强横无匹的巨大威压!   紧接着,种种光怪陆离的异象遍布虚空,一股浓郁的馥香开来,闻之便叫人神清气爽,但不知为何,那股馥香的味道却是有些诡异,似乎其中有血气的腥咸;而后如钟磬,如黄钟大吕的清明之音响彻天地,但不知为何,这声响中却是有金铁交鸣的杀伐气息。   “天!仙门开了!仙门竟然开了!”这诡异的画面,这神异的气息乍一出现,整个世间都沸腾了。有人热血滚沸,有人如坠冰窖,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相同的情绪,那便是畏惧。   何为仙门?往前一步便是仙,往后一步便是红尘!有关于仙的传说,在世间流传得实在是太广太广,而那些玄奥难名的传说,更是不胜枚举。而如今,这传说之中的种种,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身板,甚至能够感受到其中真实无比的气息,这如何不叫人畏惧?!   “让我进入仙门,让我进去,我要进入仙门!”姚广孝此时更是完全癫狂了,面颊上满是不正常的红色,双手向着空中虚抓不止,似乎要攀到什么东西,把自己扯入仙门。   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仙门就在眼前,但通往仙门的路,对他而言却已是断绝了。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如何费尽心力,结果都是只能在地上望仙门而兴叹。   这是他一辈子的心愿,这是他一辈子的谋划,对他而言,仙门已经是比生命还要更重要的东西。不管仙门背后究竟是什么,不管是福是祸,只要能跨入其中,一切就足够了。   “仙门开了!”张三疯和陈白庵也是颤栗莫名,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兴奋,犹若死灰一般。他们不敢想象,若是此时有仙门背后的势力踏足乱局之中,会出现怎样的异变!   而且即便是对于他们两个而言,仙人也是完全不可触及的对象,他们不敢想象,此时正身处封印仙门第一线的林白,若是遇到这些人,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仙门,还是开了……”野人老爷子声音也有些苦涩,神情无比颓丧,双唇翕动,喃喃自语道:“一切难道真的都是注定的,真的都无法改变?”   “主人,为什么仙门开了,我也没有感受到你的气息,你究竟是去了哪里,难道你真要让我在这洞府里度尽余生,不能见你一面,让我痛死在这里么?”   远在极北极寒之地,在感受到仙门开启的气息之后,无支祁面上先是露出一抹喜色,但旋即便被无穷无尽的愤怒取代,一双猴拳向着虚空中轰击不断,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在地,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道:“主人,主人,你究竟是去了哪里?”   而那通臂巨猿‘小红’,此时也顾不得抢那些被无支祁扔了一地的瓜果,只是看着嚎啕大哭的无支祁,在一旁跟着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那模样悲恸无比。   “仙门……”但不管是什么人的情绪,恐怕都没有此时正在封印仙门的林白,心中的情绪更为复杂。相师不畏寒暑,努力修习自身,除了要安身立命之外,岂能不存着能够跨入彼岸,看看那一方仙途美景的心思,即便是林白自己,也不能免俗。   可是如今仙门彼岸,传递而来的气息,却是凶险莫名,仙门一旦开启,恐怕这俗世红尘,就要被战火荼蘼,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丧命于祸乱之中。这也是他所不忍见的伤痛。   林白固然不畏惧那些纷乱,固然不畏惧其中的凶险,但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也不能不为这俗世众生考虑。向前再行一步,是死局;向后一步,同样也不是活路!   “不管接下来出现什么变局,这仙门都一定要封印!”这些纷乱的心思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林白打消,长啸一声后,目光森寒无比的望着仙门,恨声道:“来吧,都来吧!不管你们究竟是有什么手段,今天小爷我就算豁出去一身剐,也要把你们一锅烩了!”   话出口,林白手上的印诀掐动的愈发迅疾,面上更是出现股子一往无前的决绝之意。   而那些河图洛书所化成的四相气息,就像是感受到了林白心中的决绝一般。气息所化的如虬龙般的光华,更是怒吼声声,将仙门围拢得如同铁桶一般,不让他往外散发出分毫气息!   “竖子敢尔,若是想存一线活路,就给我速速退下!”就在此时,顺着仙门,陡然出现了半道身影,那身影在滔天仙气,万丈霞光之中,虽然无法看清面容,却带着股子无法言说的神圣之感,而且从那身影中散发出的气息,更是犹如滔天,恐怖无比。   而他说出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却如同九天雷霆一般,在天地间轰鸣不止,带着一股子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似乎只要是拦阻在他之前的事物,都将被雷霆怒火所化为齑粉。   “仙!仙出现了!”看到那半道身影,姚广孝已经完全呆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半道身影,犹如饮下了琼浆玉液般醉了,痴痴得盯着,嘴里喃喃不停,似乎在这一刻,他已经成了其中的一员,身体的缺陷已经弥补,已经能够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仙?!这便是仙么?!听着这声音,看着那半道身影,所有人都已哑口无言!甚至有些人已经双膝发软,跪倒在地,狂乱的叩首不止,口中喃喃念诵着,祈求原谅。   而在这半道身影出现的同时,远在燕京的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已经彻底无声,虽然仙门已经实打实的出现在了眼前,但他们对仙门彼岸是否有仙,实际上还是心存怀疑。   但如今这仙人的身影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且只要一想到传说中那些仙人的神通,就更是叫他们觉得浑身如同是坠进了冰窖一般,从头顶寒彻脚底板。   终于还是来了。感受着那半道身影传递而来的气息,野人老爷子也是苦笑连连。原本在林白击败姚广孝,并且洞悉了法则隐秘时,他以为仙门的关闭已成定居。但如今这仙人的出现,恐怕是生生要把他们捏着的这一把好牌,尽数打乱,让一切变成乱局。   何为仙?《道经》云,炼形为气,名曰仙人;庄子曰,不逆寡,不雄成,不知悦生,不知恶死,名曰仙人;淮南子有云,莫生莫死,莫虚莫盈,是为仙人。   而在华夏传说之中,仙人心无生灭,出入无形,可为重浊,可为轻清,知晓万千神通变化。最重要的是,可与日月同寿,可与星宿同辉,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仙人?!难道一切真的要向着最坏的结局发展,难道仙门的开启已经成了定居,自己根本无力去拦阻么?!看着出现的那半道散发出无匹气息的身影,林白心头苦涩一片。   但这情绪在林白心中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他打消,被无限的豪气所取代!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就算是仙又如何!不管这道身影究竟会给此局带来怎样的变数,但自己都要尽全力将所有的变数抹平,让仙门封闭!   而且一切并不见得就没有变数,仙门之内既然有争斗气息,便说明再仙路彼岸也是如自己这一样,分成支持仙门开启与封闭仙门的两派。如今仙门洞开,他们必然也要有内斗!   最重要的是,如果仙门不封闭,自己的家人以后如何在这无尽的祸患之中生活?!而那亿万生灵,又如何从这无尽的纷战荼火中保全他们的性命?!   “关闭仙门,已是定居!不管今日究竟来的是人还是仙,想要把仙门开启,先踏着小爷的尸体过去再说!”思虑到此,林白巍然不动,双眸神情森寒,声音更是冷漠如冰,直视那半道身影,身躯爆发出滔天杀意,似乎要欲同天公试比高!   与此同时,那从仙门之中迈出的半道身影,已然变得无比凝实。虽然身形只有半道,但风姿万千,而且在这万丈霞光之下,更是飘逸而空灵,整个人就像是与仙门凝结成了一体,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威压气息,拥有着超凡入圣的神通和大道。   听得林白此言,那仙人陡然一声冷哼,缓缓抬起一手,向着林白一摆。   虽然只是轻微一动,但虚空之中却是兀然震动,杀意犹如铺天盖地的严寒般,席卷而至,整片天地都变得寒彻骨髓,而且空气中隐隐更有无尽哭嚎之声,恍若有万千生灵在痛苦挣扎,鲜血成河,尸骸如山;恍若有死神镰刀划过,带来一股收割生命的寒风。   而且在这股滔天杀意之下,不仅仅是林白,所有人都感觉到无形中有一种压力,就像是亘古不灭的恒星散发出的气息一样,叫人无法靠近,叫人觉得几欲窒息跪倒。   这便是传说之中仙人的威势,这便是站在了天地之间顶端存在的威压!   “现在退下,废除全身功力,我可以赐你这蝼蚁一线生机!”那仙人的半道身影,如同星子一般明亮的单眸缓缓盯向林白,冷声呵斥道,声音不带分毫情感。 第1384章 血染仙门(一)   “退下?!你既然是仙,既然走的也是这逆天路,可曾有人让你退下,你便退下过?”林白闻言仰天大笑,然后声音一寒,淡淡道:“不若你现在退下,否则我便让你仙血染苍穹!”   说着话,林白周身血气鼓荡,无数玄奥符纹自他血肉之间生出,与四相气息连成一体,成为了不可分割的规则,即便是面对这传说中的仙人,他仍旧面色平静,无比从容镇定。   “你疯了么,竟然想要跟仙人争锋?就算是他挥挥手指头,都能要了你这条小命!”   听到林白的话,姚广孝哑然失笑,犹如看着得了失心疯的疯子般,望着林白大笑道。   “他竟然要跟仙人对抗,竟然威胁仙人,要让仙血染苍穹!”不仅仅是他,远在燕京的陈白庵感受到在仙人出现之后,林白不进反退的气息后,也是震颤出声。   “小师弟果然是牛掰,竟然要跟仙人争锋……”张三疯先是眼睛一亮,大声赞颂,但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旋即重重摆了摆头,目光重又恢复了往昔的清明,郑重其事道:“我相信小师弟,我相信他,一定能让仙血染苍穹,一定斩了这劳什子仙人!”   野人老爷子轻轻叹息出声,不做任何言语,目光悠长而又深邃,仿佛望向了宇宙边缘。仙人为何被称为仙,便是因为拥有种种匪夷所思,深不可测的神通,面对这样的人,就算林白真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那人,但以他如今的修为,想做到这一步,恐怕也只是痴人说梦!   “让我仙血染苍穹?”听得林白此话,那自仙路彼岸而来的半道身影先是一愣,而后犹如听到了世间最好听的笑话,冷眼望着林白淡淡道:“自寻死路,切莫怪我!”   话音落下,那仙人缓缓抬手,向着林白推来。这动作虽然看似极其普通,但在林白看来,这却是大简若道,其中更是隐藏着法则的隐秘,而且还是完整的法则。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那手掌推出来的气浪,却像是连亘天地的云朵一般,遮天蔽日,裹挟着无匹的神威,犹如名山大岳般沉重,向着林白缓缓压了过来。   一招既出,四方皆惊!仙人之力,如此不凡,世间有几人能够与之抗衡?!   但即便是面对着这样的神威,林白却是分毫不惧,周身关节铿然作响,一股股玄奥无匹的气息,顺着法则领域生出,更是与天幕之上的诸多星宿相连,借助星气,犹如无穷无尽的流星般,向着那手印轰然迎了过去,似乎要生生将其击碎。   但在这种声威下,那手印却是不躲不闪,缓缓没入星辉之中,浮沉不定。星光如流水般,缓缓流动,但却无法损耗手印分毫,反倒是在其指缝间流转不动。   这是无比恐怖的画面,就像是漫天星河都被这手印的主人所控制,根本翻不起波澜。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仙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看着这诡异的画面,林白眼眸陡然一冷,然后双手迅疾掐动,双眸直视那漫天星光,沉声道:“九星连珠,碎!”   话一出口,那漫天星光骤然汇聚,形成九星连珠之势,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光辉,九字真言符纹在其中变幻不定,九星连接一处,恍若一体,充满法则气息。   这是一场远超往常的生死之战,面对的也不再是相师,而是传说之中的仙人。一着不慎,恐怕就要形神俱灭,身死道消于这世间,所以林白一上来就使出了最强手段。   “法则气息?在这残破的世间,竟然还有人能掌握此种秘术?”看到林白的手段,似乎那仙人也是颇为惊诧,但旋即冷笑道:“不过即便你真是天才,今日也要死在我手!”   “灭!”一声轻喝,那仙人的手印缓缓一变,整个人的气势更是大变,散发出的气息无暇无垢,纯粹无比。而且在他双手划动之时,更是散发出叫人胆寒的恐怖威压,他那如玉般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的轨迹,似乎蕴藏大道之力,简单而又繁复!   这是林白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术法,仿佛在这仙人手指摆动的同时,他就是这天地的主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这天地的意志,只要微微弹指,就能让世间一切消散。   轰!还未等林白看出其中的端倪,那手印陡然增长,无穷无尽的威压陡然笼罩天地,竟然生生将那九字真言秘术组成的连珠九星抓在了手中,然后轻轻一捏,便悉数碎裂。   只是简单无比的一招,便将蕴藏着无穷威压的九星连珠之势破开,仿佛那些星气都是纸糊的一样,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   无穷无尽的星光,顺着那手印的指缝落下,仿若天地刚刚开辟之时的美景。   “去!”又是一声轻叱,那些散落的星气骤然凝聚,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的星芒陡然汇聚,两两交错,连亘在一起,向着林白便碾压而去,似乎要将他碾压成碎片。   虚空震颤不定,似乎随时可能被撕裂,四面八方皆是杀机,似乎这袭来的星辉,挟持着头顶苍穹的全部力量,那毁灭的力量,可以破开世间任何阻挡!   “法则出,领域现!阻!”感受到那星辉裹挟的恐惧威势,纵然林白豪气干云,但也不敢用身躯去拦阻,心一横,手上印诀变动,催生法则,凝聚领域,要将那些星辉包裹。   嗡然一声,只见虚空之中陡然出现无数诡异的波动,而后形成了一方独立于天地的领域,将那些星辉尽数包裹其中,无数符纹闪烁不止,向着星辉袭去,似乎要将其磨灭。   “化神境界,竟然能时法则组成领域?”那仙人看到林白这一手后,望向林白的眼眸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眼神迅疾变动了几番后,神色愈发森寒,淡淡道:“幸好你还未掌握完整的法则,否则等你成长起来,那还了得!今日必要用你之血,洗尽仙路的千年尘埃!”   化神境界就能掌握法则组成的领域?!听到仙人这话,林白心中骤然一动,似乎即便是这仙界的仙人,都未曾看出自己掌握了炼神返虚的诀窍,这着实叫人诧异。   但如今的形势,哪里容林白多想,那仙人话一出口,笼罩在法则领域之中的星辉,陡然变化,每一道星辉,似乎都化作了苍穹之上的星宿,气息茫茫,星气纵观天地,恍若奇景。   而等到这些星辉连接到一起之后,更是恍若形成了一条闪烁着永恒光亮的星龙般,在法则组成的领域之中不断的挣扎冲击,一道道星辉吞吐而出,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法则领域之中,符纹不断闪烁,但在这星辉冲击之下,却是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全部破灭,全部化作齑粉。不但如此,那星辉更是冲击得法则领域震颤不停,似乎随时崩塌。   眼看法则领域即将损毁,林白双眸之中的神采陡然暴涨,犹如白炽灯般闪烁着熠熠光华,而且他手上的印诀掐动的速度更是叫人眼花缭乱,一个接着一个符纹自他身躯飞出,向着法则领域飞去,似乎要弥补法则领域的损耗,要将那条星龙磨灭其中。   这已是林白竭尽全力的攻势,在经历了姚广孝一战,又与金翅大鹏一战,再加上分化河图洛书,散化四相气息,与仙门碰撞之后,他已到了强弩之末。   但就算林白全力抵挡,但却还是无法抵挡那条星龙在法则领域的冲撞。这不是林白的手段太差,而是双方境界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在这种压倒性的差距前,一切都是徒劳。   轰!星龙奋力一挣,犹如一道探照灯般,轰然击破了法则组成的领域。   无数细密的碎裂纹路,在虚空之中骤然出现,犹如蜘蛛网般迅速无比的蔓延开来,然后一片接着一片,骤然散落在天地之间,归于无形,化为齑粉。   噗!法则领域被破,一道接着一道血痕,顺着林白的身躯开始出现,鲜血就像是汩汩流淌的泉水一般,喷涌出现,那画面触目惊心,叫人目不忍视。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完整的法则!”虚空之中,那仙人的身影已从仙门中跨出大半,他的身躯流转五色光华,衣衫猎猎作响,似乎随时都能乘清风,遨游于九天之上。   但他的气势,却是如一柄沾满了鲜血的上古凶兵,杀机滔天,绵延天地,无从阻拦。   “法则出,万物破!”那仙人单手缓缓捏动,一股股遮天蔽日的仙力滔天而出,无数明灭不定的光华在空中不断组合湮灭,虚空中更是有各种大道符文缓缓组合。   而每当这些符纹组合一次,虚空之中,便会有一道犹如链条般的事物出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链条一根接着一根,彼此交织在一起,有些赤红如血,有些碧蓝如天,有些洁白如玉……五光十色,符纹不断流转,似乎天地之间的至理大道。   尤其是当这些链条完全组合在一起之后,更是散发出一股要毁灭天地的狂暴气息。   “去!”那仙人淡淡挥手,那无穷无尽,璀璨而又逼人心魄的链条,犹若流星般,向着林白便攻袭而去,每一条都如天河瀑布,一往无前,似要击穿天地! 第1385章 血染仙门(二)   轰!滔天的轰鸣之下,林白的身躯骤然倒退,一步一血,染红了天地,而自他眉心之间更是开始有无数裂痕出现,犹若蜘蛛网般蔓延开来,贯穿全身!   裂痕如蛛网般,一道接着一道,血丝遍布身躯。虽然有生之大道的不断滋养,但在那些裂痕中,似乎充斥着破灭气息,生之大道根本无法产生效力,他整个人像是要龟裂了一样!   最为可怕的一幕终于出现,生之大道的滋润渐渐失去效力,林白身躯散发出的光辉开始缓缓暗淡,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光泽一样,只剩下无边的血痕笼罩身躯。   “怎么会这样?”林白苦涩低语,他的身躯先经过不死药朱果的涤荡,蕴藏的生机远超寻常凡俗,而后更是受到了劫雷的洗礼,变得坚韧无比,即便是千万钧的重锤击下,林白也自持能够护住身躯的周全,但如今在这星辉的侵袭下,却是要片片龟裂。   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终有竟时!沉默了许久,苦笑了许久,林白缓缓抬头,向着仙门望去,他的双眸中满是不屈和不甘之色,更是拥有着对这片红尘的无尽眷恋。   也许一切真的是上苍注定,凭借人力,根本无法扭转乾坤,根本无法去拦阻仙门的开启。   只可惜自己辛苦许久,拼搏了许久,但还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了最不想看到的变数,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作了一片泡影。   而仙门一旦开启,仙门之后的纷争荼毒,势必要在这方天地之间弥散开来,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毁灭,让这世间的亿万生灵都陷入苦痛挣扎之中,彻底沉沦入黑暗之中。   “我不甘!”林白怒吼,斗志贯穿身躯,向着天幕之上蔓延而去,气冲斗牛!   咔嚓!就在这吼声出口的瞬间,一阵接着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在天地间缓缓弥散开来,而后无数血肉碎片,一片接着一片,飘散在虚空之中,血雨漫天,染红苍穹,染红了仙门!   鲜血洒落,无数玄黄气息向着天穹冲击而去,犹如无数把利箭,似乎要将这天穹刺破,而天穹也为之沉默,冥冥之中,似有无数怒雷盘旋,让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栗。   这是一代人杰的落幕,这是一代人杰心中的不甘,也是天地对这逝去生命的祭奠!   鲜血挥洒开来,将那一扇散发着万丈霞光的仙门,染得通红一片,鲜红的色泽笼罩了这世间的一切色彩,似乎只剩下这一种单纯的颜色,这一种纯粹的精神。   天地为之震颤,苍生为之静默,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逝去的气息,还有那种气息之中所蕴含的,对这天数的不甘;还有对这世间滚滚红尘,不可割舍的眷恋。   无尽的光雨在天地间肆意徘徊,晶光点点,像是星光,又像是凋落的百花,其中更是有无数普通至极的画面,那是林白这一生所最为珍重的记忆。   在那些光雨之中,只有无数简简单单的画面。有一个白发女子站在会所二楼的惊鸿一瞥;有一名女子神情惊慌,在身穿制服的警卫员的追堵下,失色的花容;有身穿道袍,面若寒霜,手持拂尘,俏颜含怒,似要与人争斗的月貌……   在那些画面之中,有身背长剑,腰挎酒壶,泛舟江山的醉翁;有面带觊觎之色,色眯眯望向少妇裙下风光的老不羞;有面色郑重,指点江山,正气凛然的少年郎……   在那些画面中,有靠在椅上,手捏香烟,双眸微眯,似乎在回忆金戈铁马的老人;有衣着朴素,立于厨间,素手弄羹汤的慈母;有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亲兄弟……   这些画面普通至极,根本无法与意气风发的林白所能结合在一起,根本无法叫人相信,这个与仙争锋,与天道相抗的年轻人,心底深处,藏着的竟然是这些寻常的东西。   没有任何波澜壮阔,也没有任何睥睨苍穹,只有这些最为简单,最为质朴的常人生活。而就是这样普通的东西,正是支撑着林白一路往前,所向披靡的种子。   但这一切,似乎在现在这一刻,随着漫天血光的弥散,就要彻底落幕!   “一人之力,就能造出这种恐怖的威势,的确算得上一代人杰,可惜却不知死活的谋求封闭仙门!”有那对仙门之后毫不知情,甚至对林白封印仙门抱有无穷怨念之辈,窃喜不已。   “仙?如果这样不分善恶的就是仙,我们为何还要去信仰他们?”有那不愿仙门开启之辈,在看到这一幕,泪水如注,颤声自语道:“可惜了我炎黄好儿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三疯已经几乎要疯了,脸上的沟壑抽搐不断,但却流不出一丝眼泪,双唇翕动,只会麻木的念叨五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仙人……我日你个仙人板板!”陈白庵也是睚眦欲裂,仰望着天幕,怒吼不止,话语之中满是凄凉之色,声声如杜鹃泣血,而且老人的神态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却。   “我刘家的子孙,有骨头,够种!”手持酒瓶的刘老爷子,已经彻底醉了,百余岁的老人,龙钟的老脸上布满了浊泪,把地面打得精湿一片。   小黑猫嗷呜狂吼不止,猫爪向着地面不断拍动,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根本无法相信,一切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一切竟然可能会就此落幕。   望着那变化,姚广孝脸上先是露出狂喜之色,但这喜色只是出现一瞬,却被一声轻轻的叹息所取代。虽然两人之间,固然是仇敌,但面对此情此景,却也无法叫他喜笑颜开。   他们分明能感觉到,这一次和先前林白法相被姚广孝击破之时,发出的气息全然不同。当时之时暂时的消逝,但这次却是多了许多特别的气息,他们明白,那是林白的神魂中对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眷恋,也代表着一切终于到了尽头,再无力回天。   “仙,仙,终究还是无法战胜!”野人老爷子沉默无言,仰望天穹,脸上满是苦涩笑容。   他知道,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化形的不死药,而且就算是再有化形不死药精气形成的朱果,恐怕在仙人所掌握的纯粹之力下,也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   虽然和林白相交不深,但他已经深深被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那股睥睨天地的锐气所折服,被他那百折不挠的性格所折服,被他一人犯险,庇护生灵的决心所折服。   甚至在野人老爷子的心中,林白已是这世间最顶尖的人杰中的一个。可今时今日,自己这些人,却要目睹他的逝去,目睹他的离开,目睹他血肉散落,返归天地。   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此时已彻底失声,在她们的脸上,没有泪水,也没有表情,仿佛她们已经看惯了世间的悲欢离合,已经无所谓这种生死离别。   但只有如陈白庵和张三疯这种了解她们性格的人,才会知道,这并不是几女心肠狠辣,心如冰霜,无所谓这些事情,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漫天光雨中,记录着林白心底最深沉执念的画面,同样的,也是她们这些人一生中最大的眷恋,而随着那些光雨的缓缓落幕,她们心中的任何情愫也随之而黯淡。   林白陨落,随着那快快血肉的崩裂,她们的心也彻底死了,变成了一抨死灰,无法复燃。   一丝白发,顺着几女鬓角缓缓生出。伍子胥一夜白头的画面,在这一刻终于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世间,任凭是何人,恐怕都无法相信这如花似玉年纪的几女,会头生白发。   若无缘,六道之间,三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颜独展,唯独与汝相见?   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三尺之雪,一叶发白,至此无语,却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轰鸣的雷音渐渐散却,光雨一点点的消逝,整片天地缓缓归于寂静之中,这寂静如死,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诡异之感,似乎整片天地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生之大道,竟然还有这种造化……”看到林白身躯闪烁出的血光,那仙人眸中的诧色愈发深重,望向林白的眼神也愈发忌惮,但旋即便被解脱之色取代,缓缓道:“只可惜和你的法则一样,这生之大道也是不完全的,否则的话,或许你还真有翻盘的些许可能!”   说着话,那仙人的双手向着虚空之中微微摆动,而后那漫天的四相气息缓缓汇聚,重新化作了河图洛书的形态,然后缓缓落在了他的手中。   “果然是那件超凡入圣之物,由此物相伴,怨不得能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造化。”那仙人闭眼感受了片刻河图洛书上的气息后,眼眸中露出一抹惊色,然后轻笑道:“自荒古之时流传下的夙命,终于改变,此物终于能够落在我辈手中……”   “谁?!”但还没等这仙人的话说完,他的眸中陡然露出惊惧,霞光骤然将身躯包裹,向着四下逡巡不断,口中怒吼不止,犹如在冥冥之中,潜伏着生死大敌,要将他一击毙命! 第1386章 血海生青莲   但不管他怎么呼喊,虚空中,死寂一片,只有那无尽的血肉,明灭不定的闪烁着光华。   “到底是谁,不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不管那仙人如何呼喊,天地之间却仍旧是死寂一片,这诡异的场景,让他心绪愈发不得安宁,眼中精光闪烁,杀意逼人道:“是哪位道友在故弄玄虚,若是等下被我探查到你的所在,争斗起来,岂不是不美?”   但回应他的,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天地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变数。   这仙人莫不是被这方天地间污浊的气息侵袭坏了脑子,得了失心疯?!看着那仙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姚广孝心中暗暗腹诽不止,甚至觉得所谓仙人其实也不过如此。   在他看来,这钟山之上,自林白身躯碎裂之后,根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又哪里会藏了什么人!但念头刚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却陡然一动,然后不可置信的向着四下望去。   只见在那虚空中,那些林白身躯碎裂之后的血肉,仍旧低低的悬浮在天地间,不增不减,而且血肉间更是有丝丝光亮逸散,似乎仍还残存着大量的生机。   难不成这小子被打成了碎片,还能活过来?!看着这些血肉碎片,姚广孝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恐怖无比的念头,但这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迅速打消。   不死药如今已然失效,而且林白重伤到这步田地,就算是再有化形不死药的朱果相助,也根本无法重新凝聚肉身,需知道这血肉之躯和法相可是截然不同。   可是刚才这仙人施展的手段如此惊人,按照常理而言,林白的身躯碎裂后形成的血肉碎片,应该会在这无尽的威压下,尽数化为齑粉才对,怎么还好端端的存在着?!   “咦……”不仅仅是他,那已经快要完全踏出仙门的仙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现象,眉头微皱,思忖片刻后,轻轻弹指,道:“天之道,即我之道,破灭!”   话一出口,一股如潮水般的滔天威压陡然弥散开来,向着天地四方陡然冲刷而来!   只是倏忽之间,那些血肉碎片便迅速被这股威压所化开,犹如无数颗微尘,充斥天地,似乎与整片天地都杂糅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彻底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簌簌之声,不绝于耳,似乎这些血肉随这术法而彻底破散,成为这天地间的微尘,随风飘荡,尘归尘,土归土,漫游于天地之间,惶恐无依。   “血肉之躯,终究只是血肉之躯,算得了什么。”那仙人似乎极为满意这画面,冷笑一声,正想要再自吹自擂几句,面色却是陡然一变,盯着血肉散开之处,寒声道:“不对……”   话还没说完,只见天地之间,陡然有万丈血光生出,绚烂犹如虹彩,其中更是裹挟着无穷无尽的金色符纹,而且在这些符纹间更是有阵阵沉闷雷音闪现。   难道这小子还能活过来?!姚广孝瞠目结舌,完全惊呆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仅仅是他,那仙人面上也满是不解之色,向着四下逡巡不止,他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异变,眼前的一切,即便是对他而言,也是如此不可思议。   血光翻涌不止,似乎其中正在发生着汹涌无匹的海啸,惊涛骇浪,浊浪滔天!   轰隆!这血海之中的波涛声越来越震耳欲聋,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同时奔腾一般,声震天地,仿佛此时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是苍茫钟山,而是面对一望无际的浩瀚汪洋。   “这血海,难道是那小子的血肉所化?可是就算是有生之大道,也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异变!”那仙人面上的表情愈发惊疑不定,紧紧盯着那海啸连天,波浪滚滚的血海,颤声道。   他能感觉到,在那血海之中,似乎在孕育着某种力量,而在那种力量之下,即便是他,都能感受到一种强大无比的压迫感,似乎整个人在这压力下,都像是蝼蚁一样无助。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一定是错觉,这一定是幻象!”那仙人在这威压之下,面色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兀自安慰自己不停,但还未等他彻底冷静下来,被他紧持在手中的河图洛书却是陡然一阵嗡鸣,不听在他手中颤抖。   他想要竭力握紧河图洛书,但自河图洛书之中却是有巨力发出,直接将他手指挣开,而后这河图洛书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便直接没入血海之中,再不复存在。   轰隆!轰隆!河图洛书没入血海,那血海之中的浪涛翻涌之声越来越响亮,而且在血浪之中,更是多了许多金色的闪电,犹如一条条金蛇,在水中狂乱游动。   “碎裂!”那仙人紧紧盯着变幻不定的血海,生怕出现任何意外,一咬牙,抬手便是一道印诀打了过去。但那印诀打入血海之中,却是如同泥牛入海般,寂静无声。   这诡异的变化,让那仙人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紧紧的盯着虚空之中那一抨血海,一边小心戒备,一边竭力挣脱仙门,试图尽快打破仙门桎梏,冲入这世间!   时间点滴而逝,那阵阵波涛汹涌之音渐渐平息下来,但血海却是变得愈发纯洁无暇,只剩下最为纯粹的鲜红色,流光溢彩,其中蕴藏着无法想象的磅礴生机。   而且在浮沉不定的血海之中,似乎还藏了一点儿东西,正在渐渐孕育,而且那股慑人的威压,似乎就是从那血海将要孕育出的事物之中发出的。   “那是什么?!”威压越来越强,那仙人再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定睛向着血海之中望去,但这一眼望出,整个人却是像坠落进万丈悬崖之中一般,心中猛然一沉!   只见在那浮沉不定的血海中,此时正有一点翠绿之色在跟随者波涛翻涌,其形椭圆,恍若莲子,而且正在吸收那浮沉不定的血海中的精气。   “不对,不对,这不对……”那仙人看到此情此景,面色彻底改换,连说三个不对之后,面上竟然生出退怯之色,竟然想要转身退回仙门之中。   看到这仙人的表现,姚广孝彻底呆滞了,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怖的事情,竟然会叫一名不折不扣,身上流淌着仙血的仙人,如此畏惧,甚至能抛下仙门于不顾。   但还没等他的身子回到仙门,虚空之中却是嗡然一声,伴随着这响声,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彻底凝滞了一般,天地间嗡然之声不绝于耳,如钟磬齐鸣,声震九天。   哗啦啦……,血海的浪涛终于彻底平息,而在血海之中不断翻涌的那颗莲子在这一刻,却是陡然开始向着天幕之上生长,先是一片莲叶,而后又长出一片,紧接着又长出一片。   三片莲叶在血海之中浮浮沉沉,缓缓生长,而后顺着青莲的顶端,开始生出一颗蓓蕾,而后蓓蕾渐渐变大,最后彻底绽放,向外散发着幽幽香气与淡淡光华。   血光如海,青莲独立,白花立顶,生机旺盛无比,而且望着那青莲,叫人莫名觉得,那根本不是一株花草,而是一整片世界,一整片天地,烟笼雾罩,神秘莫测。   “血海生青莲,你是传说中的……传说中的那人……”那仙人此时已经完全呆滞了,望向血海青莲的眼眸中装满了惊惧之色,名字到嘴边,却又生生咽回了肚子,改成了那人。单就是这小小的改变,就可以看出这仙人心中的惊惧之情。   什么狗屁玩意儿?!看着这仙人的表现,姚广孝已经完全呆滞了。这特么的仙人看起来也真是不过如此,甚至连自己都有些不如,不过是小小异象,怎么就把他吓成这样!   难道那小子真的有什么古怪不成?!姚广孝愈发疑惑,转头不禁向血海青莲望去。   山风呼啸,青莲微微颤抖,而在这青莲的左右,更是似乎有无数缭绕的混沌气息笼罩着一样,虽然莲生三叶,但每一叶却都截然不同,纹路古怪,其中似乎蕴藏着无上的大道真意,隐隐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说遥遥呼应。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二十三片,二十四片!”就在此时,姚广孝陡然想起了一个传说,而后鼓足了眼力劲儿,开始查起了那青莲的瓣数,等到念出‘二十四片’这四字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如同是要晕眩了般,如那仙人般,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上古之间,混沌未开之时,万物生灵皆无,天地相连一片,混沌雾气千万相叠!雾气之中,生青莲一株。青莲有叶三片,片片皆不同,花开二十四瓣,瓣瓣皆不同,各自皆为世界!   莲生一念,而天穹生;莲生二念,而苍穹灭;莲生三念,则天道生;莲生四念,则众生熄;莲生五念,则众生孕。天地有损,日月有变,但青莲不增不减,不争不斗,却无物可破!   莲即为天父,莲即为地母,莲即为万物之宗,莲即为造化之本!   故此莲,名曰混沌青莲! 第1387章 彼岸花   山风愈发清冷,姚广孝陡然觉得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虽然那青莲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但落在他眼中,却是要比世间任何凶兵利器都要可怕!   一想到,自己曾与林白为敌的画面,他的心中就有不可自抑的惊惧产生!   青莲在波光荡漾的血海中,浮沉不定,莲茎上的三叶,也在山风吹拂下,轻轻摇曳,虽然每一片的纹理各自不同,但其中却皆孕有无上真义。   三片莲叶轻轻摇摆,二十四瓣莲花微微曳动,自血海深处,有迷蒙无比的混度雾气生出,将整片血海都笼罩其中。血海翻涌,有无尽天音传出,如钟磬齐鸣,如黄钟大吕,响彻天地。   这诡异的气息陡然之间,便蔓延至天地各处,叫世间诸人都为之震颤莫名。   “这是主人……”远在极北极寒之地,无支祁在感受到这气息后,原本哭得发红的猴眼陡然圆睁,整个人更是瞬间从地上站起,目光如跨越了无数空间般,感触许久后,缓缓摇头,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这像是主人,但又不像是主人,这究竟是什么?主人,你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究竟现在这气息是不是你?”   “这究竟是林白,还是什么?”感受着那股气息,张三疯和陈白庵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虽然那股逸散出的气息有一丝极为类似林白,但整体却又不尽相同,叫人生疑。   但不管这股气息究竟是不是林白,但他们已经悲痛欲绝的眼眸中,还是多了一丝期冀之色。因为只要这气息还在,便说明一切还有变数存在,一切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虽然这一线几率极低,但比起先前而言,却终究叫人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野人老爷子也是沉默无言,只是缓缓转头向着小黑猫望去,只见在感受到这气息后,小黑猫面上的悲愤之色已经完全消散,而是仅剩下跃跃欲试之色。   这一老一少的化形阴灵,相视一眼之后,然后相对微微摇头,讳莫如深的没有吭声,只是闭上眼眸,静静感触着钟山周遭的变化,感触着那株青莲传递出的气息。   血海翻涌不止,青莲摇曳不停,仙音彻耳,犹如是有大能在讲述天地之间的至理,将那些玄之又玄的奥妙大道,以音律,以画面的方式,传递入所有人的心中。   冥冥中,有无量的混沌气息生出,使得那血海中浮沉的青莲愈发奇异,就像是拥有一种独特的神韵,悄然独立于世,犹如不可仰望的高山,寂静清幽,亘古永存。   “不对,你不会是他,也不可能是他,他早就死了,早就不存在这两界了!”就在这时,那仙人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而后仰头长笑不止,紧紧盯着那株青莲,眼中露出贪婪,道:   “但不管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既然能够如他一般血海生青莲,那这株青莲恐怕也有相近的效力!有此物相助,就算是仙界那些老家伙,也再不敢轻视我分毫!没想到我凌云子竟然有这样的运势,不但偶遇两界仙门开启,还抢在那些老家伙之前得了如此造化!”   听得此言,姚广孝不禁面色大变,虽然这话只有寥寥数句,但其中却是潜藏了无数讯息。   从此人的言语之间,便可推测得知,仙门开启之事尚未在仙界引发轩然大波,那些仙界的大佬还未曾觉察这异变,而且仙界也并不是如世人想象的那般美好,依然还有弱肉强食之事的发生。而最让姚广孝惊惧的是,如果这仙人尚不入流,那些仙界大佬的修为又何等恐怖?   他发现,自己之前对仙界的了解,与现在有着极大的差异,但越是这样,却叫他心中愈发兴奋,愈发疯狂。他本就是不甘寂寞之人,越是乱世,越是有他存活的沃土。   只可惜,如今他法相被林白所斩,全身修为尽失,根本无法进入仙门。   “今日我必取此青莲,成就我凌云子的一世造化!”凌云子一声大吼,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无匹的攻势向着血海中沉浮的青莲便袭了过去,那战意堪称绝世,当真有万夫莫当之勇,说成是恐怖滔天,唯我独尊,都丝毫不为过。   而且随着这话语声的传出,在他的背后,更是隐隐有一尊若有若无的法相出现,神圣非凡,庄严莫测,法相之威横亘天地,威霸天地,似乎要将这天地都压得喘不过气。   法相?!看到仙人背后出现的这身影,姚广孝面上顿时露出惊诧之色。   虽然这仙人背后的身影,威势无双,而且散发出的气息更是无物不杀,无物不破,但他却是分明能够从其中感触到那专属法相才有的气息。   这发现,让姚广孝只觉得心中诡谲起伏,波澜万千。之前在林白跨入炼神返虚境界之时,他还以为,想要跨入仙门,获取更多的造化,都要如林白那般,碎法相而炼神返虚。   但是看现在的情形,似乎即便是这仙界的仙人,都并没有掌握此种术法,而是依旧盘亘在法相境界,虽然这法相的威压要远超自己,但终究也只是法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诡谲的一幕,姚广孝心中满是疑团。   不过惊惧归惊惧,这仙人破天荒露出法相之后,所散发出的威势,还是叫人震撼莫名。即便是姚广孝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法相若是与这仙人的法相碰上,恐怕绝对是蚍蜉撼树,身死道消的下场。这种威势,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   轰!说时迟,那时快,那法相所散发出的气息,已然碰触到了血海边缘,两股气息乍一相逢,顿时引发天地为之颤动,甚至连天穹上的诸多星宿都为之颤栗,这才是仙人之威!   血海之中,浪涛翻涌不断,但即便是浊浪滔天,那株青莲却是丝毫不为其所动,仍旧在血海中浮浮沉沉,根本不为其所动,仍旧寂静无比的独自绽放。   甚至在莲叶颤动之际,凌云子法相所散发出的那股无匹气息,竟然隐隐有败退的趋势。   “我不信,我凌云子还拿不下你这小小青莲!”凌云子见状,心中怒意滔天,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嗤的一声,他背后悬着的那法相,陡然睁开双眸,精光四散,那目光深邃无比,就像是跨越了千万年时光,使得凌云子及其背后的法相,更是拥有了一种无上的威严感。   需知道,虽然仙凡两界已有千年未曾相连,但传说仍在。凌云子也深知,自己在这红尘之中,乃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但就是高高在上的他,却是被红尘之人所拦阻,甚至还有隐隐败退的趋势,这种情势叫他着实无法忍受,陡然间,便将法相的威势发挥至最强。   眸中精光射出,法相之中顿时有一道流光发出,犹如世间最为绚丽的神芒,向着血海之中的青莲便飞了过去,甚至在这流光中,隐隐有与天地相合,大道相连,法则相伴之威。   血海震荡不止,血气翻涌不停,但流光所划过之处,威压无双,根本无法阻挡。饶是血海浪涛不断冲刷,但那道流光却是根本没有停歇减弱的态势,不断冲破血海的拦阻。   仙人果然就是仙人,虽然这也还是法相,但法相所孕育的威势,根本不是自己的法相所能企及的!望着那道流光,姚广孝心中波澜起伏不止,甚至他觉得自己此次所获良多,若是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到化神境界,恐怕也能如这凌云子般,掌控天地威压!   流光之势愈发汹涌,血海波澜起伏不止,那身处血海中的青莲,就像是沧海之中的一叶浮萍般,随着血海的翻涌而起伏不止,似乎纤弱得随时都可能被流光的威压所摧毁。   “青莲必为我所有!”看到这情形,凌云子愈发癫狂,手上印诀急速掐动,不断催动那股流光,使其的速度愈发迅疾,裹挟天地之力,要将那青莲镇压,收归己用!   嗡!   就在那流光划破血海,即将碰触到青莲之时,青莲的莲叶连带着莲花,悄不可闻的轻轻一摆。就是这一摆,却叫虚空中陡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嗡鸣,就像天幕是一张大幕般,不断被人扯动;就像大地是战鼓,在被人不断擂动。两股声威夹杂在一处,声势滔天。   在这一刻,所有的气息尽数敛去,一股无法想象,无法抗拒的威压,陡然自青莲生出,笼罩整片天地之间,叫人根本无法去抵挡,无数人在那一瞬,都直接跪倒在地!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完全震惊了!那株青莲如同在清风中,轻轻摇摆的出水芙蓉。但其散发出的气息,却像是亚奥开天辟地,似乎其中潜藏着不可言说的至理大道。   即便是那自恃高高在上的仙人凌云子,在这一刻心底深处都隐隐有一种要顶礼膜拜的感觉,那不是因为威压的强大,而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悸动,就像是完全不由自主,就像是山野村夫,在遇到真正拥有了无上智慧的神明时,心中所存的天生的敬畏!   莲叶摇,莲花摆,在这一刻,这青莲便是天地之间的唯一,威压入骨,毕生难忘! 第1388章 青莲摇   嗡!青莲轻轻摇摆,异象陡然生出,仿佛青莲陡然庞大了无数倍般,横亘于虚空之中,那三片翠绿的莲叶轻轻一摇,顿时有三生万物,大道衍生之感。   莲叶轻摇,莲花轻动,天地之间顿时为之而朦胧一片,仿佛世间一切,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只剩下那株青莲,卓世而独立,恍若这世间的创世之主。   流光如水,顷刻之间,便以到达清莲之畔。但纵然凌云子法相散发出的这股流光,声势无两,但碰触到青莲之后,竟是没有分毫异变生出。莲叶轻轻摇动,流光如水波般,顺着莲叶轻轻落下,融入血海之中,不泛分毫波澜,端的是叫人叹为观止。   青莲一摇,流光尽散,翻涌的血海顿时平静,而青莲依旧,恍若一切都未曾发生。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人早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是他!”看到这诡异的异象,凌云子面上露出惊慌之色,神情仓惶到了极点,似乎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画面。   不仅仅是他,姚广孝此时也已经哑口无言。虽然他自视甚高,但也心知肚明,如果换做自己在那凌云子的法相之威下,恐怕早已是身死道消,化为灰灰。   但这血海中那一株看似弱不禁风的青莲,却偏偏能在这法相的盖世神威下,连分毫莲叶都不受到损伤。不仅如此,甚至青莲微微摇摆,便能将这攻势化为无形,犹如润物无声的细雨一般,混入血海之中,不泛分毫端倪,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自那株青莲上,散发出的那种大道韵律,那种三生万物的至理,更是叫他心生畏惧。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血海之中生出的青莲,真的是林白所化,那该是何其恐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人早已经死了,我今日一定要将这青莲收为我所用!”   凌云子神色变幻不定,想要撤身离去,但一想到自己好容易才战胜群敌,抢先获得了踏足仙门的机缘,如何能这样就退步。而且只要目光望到那青莲,心中更起无数贪欲。   心念变动之下,他双手不断掐动印诀,催动法相,绽放万丈流光,以光华来镇压青莲。   然而,不管他此时如何催动法相,如何掐动印诀,在青莲横亘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息之下,这方天地间的一切,就像是悉数都被同化了一般。流光汇入,犹如泥牛入海,片影不见。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凌云子愤怒大吼不止,手上印诀掐动的速度愈发快速,甚至在虚空之中都留下无数道虚影,法相更是明亮的叫人睁不开眼直视。   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拼尽全力,流光根本无法靠近青莲分毫,所有的气息,都汇入了那血海之中,仿佛成了让青莲继续生存的养料。   嗡!就在凌云子惊诧莫名之际,那青莲上的三枚叶片,却是又开始嗡然作响,出现了第二摇的迹象,而且此番更是有无尽杀意自青莲生出,犹如破云之利箭!   那股杀意之浓烈,即便是自恃为仙人的凌云子,都不敢缨其锋!   刷!山风轻抚,莲叶陡然舞动,而青莲的莲花也开始摇晃。那二十四瓣莲瓣,陡然有二十四道光华升起,犹如贯穿天地的利剑,横渡血海,向着凌云子便袭了过去!   莲瓣剑弧乍现,杀意顿时冲天而起,直叫日月为之无光,直叫山河为之色变!   “不好!”感触到那莲瓣剑弧传递出的无穷杀意,凌云子眼皮狂跳,心中已知不妙,没有任何犹豫,便要撤步向着仙门之内退回。   但还未等他的身子撤入其中,莲瓣剑弧却是已经到了他身前,二十四瓣莲瓣剑弧陡然汇聚成一股,向着凌云子便斩落而下,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似要势如破竹,将其夷为齑粉!   凌云子无可躲避,牙关一咬,手上印诀陡然掐动,猛然催动身后的法相,向着那莲瓣剑弧便迎了过去。法相冲出,万道光华顿时笼罩虚空,其势如泰山大岳,沉稳至极。   轰!两者相触,顿时有震天响声爆发而出,直叫人耳膜欲裂,端的是声威无双!   需知道这凌云子乃是仙界中人,也是红尘之人高高仰望不可及之人,更是参悟了法则之力,他的法相已经洞悉了大道的部分隐秘,此番全力轰出,威势可谓无双。   但就是这样的威势,却也是根本无法撼动那莲瓣剑弧分毫,刚一碰触到莲瓣剑弧,法相周身上下便生出无数裂痕,只剩下寥寥几丝相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开来。   噗!法相受此重创,凌云子大口咳血不止,眼中哪里还有先前的睥睨天下之色,整个人更是完全没了锐气,只剩下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颓丧和畏惧。   先前他在群敌环伺之下,好容易赢得了抢先跨入仙门的机会,本想着能够尽其所能,在这红尘之中,取得一番天大的造化,好让凌云子之名传遍仙界。   却没成想,他人还未曾完全跨出仙门,便受到此种重创,甚至连耗尽无穷岁月凝练的法相,都已经出现破裂的征兆,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开来!这诡异的变数,如何不叫他心惊!   而且此事若是宣扬出去,他的大名也的确会传遍整个仙界,不过到那时,传扬开来的却不会是盛名,而是笑柄!高高在上的仙人,却在红尘遭劫,这是何等荒谬,贻笑大方之事。   但偏偏是这样说出去,几乎无人可信的画面,却是在真实发生。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复生的可能,这世间怎么会还有血海生青莲?这株青莲又怎么可能把我斩落?”感触着莲瓣剑弧那慑人的气息,凌云子已经方寸全失,犹如狂躁的疯子一般,在那兀自大吼不止。   铮!铮!铮!但不管他如何呼喊,这天地间却是一片寂静,回应他的,只是莲瓣剑弧那无穷杀意的侵袭,剑弧涌动之时,天地已然色变,剑弧如同实质,神勇不可抵挡!   而那血海之中的青莲,在这莲瓣剑弧的映衬之下,显得愈发神圣玄奥,浩气直冲云霄,甚至光华闪烁之间,似乎叫人觉得在那青莲中,有一年轻男子,宛若玉树,卓世而独立。   剑弧攻袭之势迅疾无比,只是短短片刻,法相在剑弧的侵袭之下,已然尽数碎裂开来。   甚至在凌云子的身上,都开始有无数裂痕出现,而且在这无边杀意侵袭之下,他吐血的频率也越来越快,面颊上甚至开始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死气。   姚广孝这时已经完全失声了,完全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凌云子是什么人,那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他的法相又是什么,那是融汇了完整法则之力的神圣之物!可就是这样的人物,就是拥有了此种神通之人,却是根本无法拦阻青莲的攻势,甚至几乎都要被青莲斩杀。   “我凌云子参悟半生,度过无量之劫,方有了今日的造化,我怎么可能会陨落在这破碎的世间!”重创之下,凌云子双眸充血,紧紧盯着那血海中沉浮的青莲,咬牙切齿道:“且不说你不可能是传说中那人,就算是他,我今日也要将你斩落云霄!”   怒吼出声之后,凌云子猛然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向着法相喷出!这是仙人的本命精血,其中更是蕴藏着完整的大道法则,威力不知道要比姚广孝的强出多少倍。   这本命精血刚一触碰到法相,法相的轮廓顿时陡然增大起来,那些碎裂的痕迹顿消,虚影几乎覆盖苍穹,而且法相的整体更是叫人望之便有一种错觉产生,仿佛这法相独立在了这天地之间,隔绝在了一个任是什么人都无法触及的天地之中。   而且在法相的顶部,更是有万道霞光垂降,面容栩栩如生,犹如另外一个凌云子,高座在九霄云外,宝相庄严无双,犹如一尊真正的神灵!   而且自法相的身躯之上,更是有惊世的杀机爆发,犹如潮水,又如同是奔腾的千军万马,向着那莲瓣剑弧便冲击而来,似乎要将其包裹在内,将其磨灭。   仙,这才是仙!虽然只有一线仙门相隔,但两者的范畴已经完全不在一个级数!这诡异的变化,叫无数人为之心中发寒,仙人之威恐怖如斯,问世间谁人能与其争锋!   华光乍起,天地失色,杀机几乎化作有形的波澜,犹如一道道杀伐的法则,镇压而下!   但在这威压之下,青莲仍旧岿然不动,而由莲花散出的莲瓣剑弧,光亮更是远超往昔!   莲瓣剑弧盘亘于法相周围,犹如一柄柄不世出的杀伐利剑,而后更是汇聚如九曲之黄河,蜿蜒而出,向着那法相便冲击而去,似要与其一决雌雄!   轰!两者相触,无尽的气浪顿时爆发,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开辟混沌,那气息叫人为之而感到窒息,甚至姚广孝的身体都被这波动的气息冲出数丈,重重坠倒在地。   莲瓣剑弧斩于法相,气息贯穿霄汉,直叫世间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停滞了呼吸! 第1389章 仙血染苍穹   青莲微微摇曳,莲瓣之间蕴藏的气息玄奥无边,光华更是朦胧不定,混沌气息不断衍生,似乎在青莲所在的方位,正在进行着开天辟地,散发出叫人窒息的悸动!   莲叶斑斓无双,犹若在衍化诸天世界;莲瓣剑弧锐气无双,横贯天地,直击法相,散发出叫人耳膜欲裂的剧烈轰鸣,这恐怖的画面,直叫人觉得似乎世界已经到了末日!   日月无光,山河失色,天地之间黯淡一片,只剩下如同汪洋一般,无尽的恐怖气息在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冲刷,震颤着天下苍生的神魂,叫所有人都为之颤栗难停。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一生一样漫长!   山风微拂,那耀眼夺目的光华终于散却,那些摄人心魄的气息终于内敛。   青天之上的法相虽然兀自震颤不停,但却并没有出现任何碎裂的状况;而在血海中沉浮不定的青莲,也如往昔一般清幽入骨,不沾染半分尘埃,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竟然与仙人的全力一击战了个平手?!望着大战平息之后,那平静的一幕,姚广孝惊叹莫名,整个人都如同呆滞了一般,愣愣的望着天幕之上,只觉得神魂已经出窍。   这一战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谁能想象得到,到了现在这一刻,事情居然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数,不但有仙人降世,甚至还有这如同造化之宝一般的青莲出世。   “仙界传言,唯有红尘之世多宝,更是藏了许多上古隐秘,此言果然不虚!”许久之后,凌云子缓缓出声,眼中的贪色愈发深重,紧紧盯着那株青莲,如睥睨天下般轻笑道:“恐怕任凭是谁,都不会想到,竟然是我凌云子啖了这一口头汤。这青莲,我志在必得!”   好大的口气!而且这家伙所说红尘多宝,更藏了许多上古隐秘是什么意思?听着这话,姚广孝心中疑窦愈发深重,似乎仙门之事远不止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不单单是这红尘中人急欲跨入仙门,就连仙界中的那些人,也是迫不及待跨入红尘之中。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隐秘?!   但不管姚广孝怎样思忖,都根本找不到答案。他知道,以自己眼下的修为,根本接触不到这些秘辛,恐怕只有有朝一日到了仙界,才能知晓其中的秘辛。   不过自己法相已经破碎,还能有那个机会么?虽然心中豪情万丈,但一想到自己法相碎灭,姚广孝心中便充满了对林白的痛恨,如果不是那小子作怪,自己如今早已迈入仙门之中!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这青莲也并不见得就像传说中说的那样玄奥,不过是只能与这凌云子战个不相上下而已,而且看法相的气势,似乎拿下青莲,不在话下!   但刚想到此节,姚广孝心中却是陡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事情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不仅仅他,凌云子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处。在放出豪言壮语之后,他便想要掐动印诀,但不知为何,他却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根本提不起力气,而且在法相中,似乎也多了无数的桎梏,生生阻断了他和法相之间的连接,让他再无法如指臂使的使用法相。   这是怎么回事儿?!感触到这诡异的变化,凌云子心中陡然大乱,隐隐有不妙感升起。   血海之中,青莲第二摆尚未结束,只见在刚才的征战之后,有一滴血珠落在了那青莲的一片莲叶之上,如今随着山风的吹拂,那滴血珠正要缓缓坠落入血海之中。   叮!突然之间,血珠骤然坠落血海,发出一声清脆无比的声响,这声响就像是从遥远不可知之地发出,幽幽冥冥,传入九霄之中,叫人心中莫名悸动。   血珠坠落,山风乍起,连接着那清脆的水滴声,无数细碎的‘咔嚓’声陡然传出,就像是在这一方空间内,突然多了无数的蚂蚁,在疯狂噬咬朽木一般。   这是什么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儿?姚广孝闻声一愣,向着四下张望而去,却是发现四下清静一片,根本没有分毫异变出现,更不用说是那劳什子蚁群。   不是蚁群噬咬的声音?刚一想到此处,姚广孝身躯猛然一阵战栗,然后惊惧莫名的向着虚空中凌云子所在的位置望了过去,这一眼望去,直叫他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碎裂!碎裂!凌云子竟然在不断的碎裂!不仅仅是他的法相,即便是他的身躯也在不断的崩碎,犹如被锐利无双的渔网穿过了身躯一般,凌云子的身躯和法相一块块崩碎开来,仙血染红了仙门,仙骨闪烁着莹莹光辉,在虚空中磨灭成灰。   “我凌云子一生也算纵横,竟然会身陨在这残破的世间,不甘,着实不甘……”虚空之中,凌云子的双眸紧紧盯着血海中浮沉依旧,纤尘不染的青莲,眸中恨意滔天,冷笑道:   “今日我死便罢,但此间之事,定然已被仙界之中那些人知晓。不管你究竟是不是那人,但那些人又怎么会容许再次出现那样的变数,他们一定会穷尽一切手段,将这两朵不同时空但却如异曲同工一般的花朵斩杀!我死之后,必有百倍的灾祸,降临这世间!而这一切,便皆是因你而起,九幽之下,清风之中,我倒是要看看,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不甘!我不甘!早知今日,我又何必来这破碎的红尘一遭,受这身死道消之苦……”   话还未说完,清脆的咔嚓声已然横贯虚空,那裂痕扩散得越来越大,连带着他的头颅,都彻底崩裂开来,化作片片血肉。而且这不断吹拂的山风,其中更似包含了某种法则一般,血肉乍一崩碎,便尽数化为飞灰,混入清风,向着四面八方逸散而去。   飞尘漫天而起,犹如无数闪烁的星子,在虚空中明灭不定,似乎在慨叹着一名绝世仙人,就这样草草了却一生,走上了生命的终点,仙血仙骨都化作了一蓬飞灰!   青莲二摇,仙躯破碎!这青莲竟然斩了一名仙人!姚广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名仙人竟然就这样被斩成碎片,化作飞灰,了却余生!一名仙人死了!什么是仙人,携日月同游,与万古长存,可就是这样一名有着滔天造化,有着出神入化神通的仙人,竟然被一株弱不禁风的青莲击碎,仙躯化作碎片,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这无疑是一股肆虐的风暴!在世俗之人眼中,仙人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更不用说有关他们的记载已经断绝了千年,这就更让人觉得他们神秘,而又不可触碰。   可就是这样神话中的人物,今日竟然仙血洒苍穹,而今竟然被斩杀了一名!这可说是叫寰宇都为之震颤的大事,也注定要记录入史册之中,成为万古不灭的传说!   天地轰鸣,十方震荡,苍生为之失声。此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尽数被观望钟山战局之人所知晓。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发生,谁都不知道这一战之后,未来的走向会是怎样!连仙都死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只是,仍有一个疑问在所有人心中徘徊,那血海,还有那血海生出的青莲,究竟是不是林白,而凌云子所说的那人究竟是又是什么人。   只是如今凌云子将死,这一切隐秘便归于山风之中,惹人遐想不断……   “血海生青莲,造化演无穷,你又回来了么……”就在此时,自仙门彼岸,有一个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恍若穿越了万古,飘渺至极,而且声波渐近,显然是说出此话的那人,正在不断的靠近此处,想要横渡仙门,抵达这世间!   “你拦过了一次,我又怎能容你再拦阻一次!”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虚空之中生出,声音犹如金石,清冷幽寂,言语声中更似包含着无穷的恨意,“今日但凡是想要跨入仙门,踏足红尘之人,定要命丧于我剑下,化作飞灰!”   “难道你要再次挑起战争么,还要战火荼蘼两界?”听到此音,那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重又响起,幽幽叹息,似乎是在慨叹着什么,又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   “不历战火,怎有新生?!”那金石之音重又响起,单听其音,便能叫人觉察出这说话之人定然是一名宛似空谷幽兰,仿若绝世宝剑般清幽独立的男子,“青莲兄,昔年我未能助你一臂之力,今时今日,便让我来助你一遭!趁着这机会,封了仙门吧!”   话音落下,便有无数诡谲莫名的气息自仙门之中传递而出,那气息恍若惊涛骇浪,直叫天地为之颤栗,甚至连那天道,都为之无言,似乎畏惧瑟缩,不敢质一词!   惊雷时起,光华明灭,天地都为之剧变,似乎世界真要走到尽头,一切都要化作虚无!   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画面,若是这样继续下去,山河都要为之崩塌,苍生都要受其荼毒。   就在此时,那血海中浮沉的青莲,陡然亮起一丝淡色光华,莲叶微颤,似要发出第三摇! 第1390章 青莲三摇(一)   冲天的神芒自仙门彼岸袭来,那是超越了这方天地所能承受的狂暴气息,在这气息的侵袭之下,即便是天道,都不敢逸散出分毫威压,仿佛生怕被余波侵袭而泯灭。   不消说,此时在仙门彼岸争锋的,恐怕定是那仙界的至强者!   在剧烈的轰击之下,仙门已然完全开启,无数光华在仙门周遭汇聚,整座仙门都被涂抹上了一层炫目的色彩,到了此时此刻,想要拦阻仙门的开启,亦非人力所能完成。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自仙门彼岸传递出的狂暴气息,感受到了那强烈的威压。所有人都为这个发现而静默,即便是那些先前恨不能一步冲入仙门之人,此时都有些惴惴不安,甚至心中开始隐隐觉得,也许仙门的开启,并不见得就是什么幸甚至哉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就要在这一刻彻底拉开帷幕,究竟是能一步迈过此劫,从此海阔天空;还是被拦阻在此处,从此战火弥漫苍穹,鲜血漂橹贯穿大地,就要看这青莲是否能拦阻此劫。   刷!刷!刷!血海之中,青莲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莲叶在山风吹拂之下,闪烁不定,虽然仅有三叶,但望之却是叫人觉得犹如三方世界,孕有大罗万象。这便是莲生三叶,叶叶不同,一叶一世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大道精髓。   莲叶轻摇,自青莲本体更是有无尽的混沌雾气蒸腾而起,向着天地之间弥散开来,犹如江河会流于东海,向着仙门缓缓逸散而去,虽不见攻势,却也气象万千。   青莲一摇,挡住仙人全力一击;青莲二摇,仙血染苍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这青莲三摇,能否发挥出如前两次那般的神效,将这仙门彻底封闭。   嗡!混沌气息刚一生出,自青莲之中便有大道玄音升起,虽然叫人无法明了其中真义,但也能感触到那是一股巨大的,隐含了大道之理的神音,犹如晨钟暮鼓,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叫人心思清明,心中诸多恶意尽数消散,只剩下纯善。   难不成这玩意儿真是那劳什子混沌青莲?可若这是混沌青莲的话,林白那小子究竟又是有着怎样的来头?还有那仙界的大佬们,又为何对这一株青莲如此在意?   听着那振聋发聩的声音,感触着那汹涌如潮的混沌气息,姚广孝心中满是疑惑。   但还没等他理清楚这里面的头绪,自青莲发出的那无尽混沌气息已将仙门尽数封堵。   此时此刻的仙门,就像是被笼上了一层黑布一样,连一丝一毫的光华都无法逸散出来。   而且那混沌气息在封堵了仙门之后,更是在不断的向着四相气息衍化,在虚空中绽放出种种玄奥难名的异象,甚至隐隐然有那代表着‘地火水风’四相的圣兽虚影出现。   仙门所在的那块碧空,只剩下最为纯粹的蓝色,明净犹如世间最为纯粹的蓝宝石,不沾染分毫尘埃。而四相气息流转之间,更有无穷威压绽放,仿佛其中正在进行着开天辟地。   血海起伏不断,但青莲却如同屹立不倒的磐石一般,毫无动摇,任由血海之中潮起潮落,在青莲的四周轻轻震荡,引发出无穷的异象,衍生出无尽的混沌气息。   这是一种诡异到了极致的异象,这是一种充满了邪门的静默,就像是暴风雨即将袭来之前的平静一般,叫人心头像是压了许多大石一般,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青莲摇摆的频率也愈发玄奥,似乎与天地之间的至理大道彻底相融,宁静致远之余,更是孕有奇伟汹涌之力,随时可掀起惊天波涛。   在这气息之下,青莲变得愈发飘渺,愈发神圣,仿若与万古长存,永生不朽。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这一刻还能够保持心如止水,即便是那些远离闹市红尘,远遁进入人烟罕迹之处的得道高僧,在这一刻,都情不自禁的仰望着天幕,等待一个结果。   与此同时,在西安门所在的位置,似乎有某种诡谲莫名的力量正在汇聚,甚至肉眼可见之处,在虚空中有丝丝漆黑色的纹路出现在湛蓝的天幕上,犹如无数小虫,在蚕食四相气息。   嗡!犹如一生般的宁静之后,空气中终于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嗡鸣。还未等这声音落下,在仙门所在的位置,却是陡然起了一阵波荡,而后犹如一个黑洞般的事物衍生而出。   只是倏忽几瞬,那湛蓝色的天幕,已是完全被漆黑的色泽所取代,而且那黑洞更是在不断的延伸,甚至将血海和青莲都彻底包裹在内,似乎要将它们吞噬。   “陈老,我们去不去?”感受着慑人的气息,远在燕京的张三疯再也坐不住了,他实在无法按捺住心中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恨不能马上冲到钟山,探究林白的生死!   “不要乱动,事情到了眼下,已经不是你我之力所能阻拦。”还未等他起身,野人老爷子伸手轻轻一拂,便将他压在了座位上无法动弹,然后缓缓接着道:“静心看下去,现在过去,对结果也不到什么影响,假若真有什么万一,他家人的安危,就全靠你们了。”   张三疯闻言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剧烈喘息几声,向着一侧的夏小青和贺嘉尔看了几眼后,终于还是压制住了心头那股如火焰般,不断燃烧的冲动。   虽然他实在是不想再这么担惊受怕下去,想要弄清楚在钟山究竟是藏了什么隐秘,看看林白的生死究竟如何。但他却也明白,在林白出发之前,已是将家小的性命都交在了他和陈白庵几人手上,眼下局势未明,若是冲动行事,恐怕落不到什么好结果。   如黑洞般的气流迅疾袭来,虽然只是波动,但在那波动中,却像是夹杂着苍茫无匹的声音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痛,更叫人觉得气血翻涌,身躯几欲炸裂。   尤其是身在钟山的姚广孝,更是彻底被幻象所笼罩,即便是以他的心性,此时方寸也完全大乱,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靖难之役的古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血腥臭味扑鼻。   虽然被这如黑洞般的气息所覆盖,但那青莲却是恍若没有任何察觉一般,莲叶只是轻轻摇曳不止!而且莲叶摇摆的频率,就像是藏着某种至理般,不断变化。   莲叶微颤,顺着青莲的本体,开始有无数细碎不定的光华升起,而后那些光华缓缓汇聚在青莲周遭,显露出了一幅无比清晰的先后天八卦图,不消说,这必然是河图洛书之功效。   这些光华虽然细微,但却明亮无比,尤其是在那如黑洞般的气团笼罩下,更像是地表骤然裂开了一样,有地底的岩浆朝外流出。那些光华如剑,径直穿透浓墨重彩的黑洞,将血海青莲牢牢的笼罩在其中,不管那如黑洞般的气息如何磨灭,却是不增不减。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从坎至离。南北正中。中即极。极以西万物终。是为阴仪。极以西万物终。是为阴仪。阳少于子。老于已。阴少于午。老于亥。四象生矣。四象即四时。春少阳。夏老阳。秋少阴。冬老阴也。老阳老阴即九六。六阳少阴即七八。故四象定则八卦自生。”   “太极者中。天地定位则阴阳分。两仪也。坤下一阳生震。少阳也。二阳生兑。三阳乾则老阳矣。才阳之下生一阴巽。少阴也。二阴艮。三阴坤则老阴矣。六卦备矣。”   “水火横互于中。水火者乃交后之乾坤也。竖则为天地。东阳西阴。横则为日用。南阳北阴,是故坎下震上艮。离上兑下巽。乾坤生六子。离坎兼四隅。故四象生八卦。”   “易有玄理,两两相生,两两相化,四相可生八卦,八卦亦可生四相!”   随着光华的亮起,冥冥之中,有玄奥莫测的声音自那青莲传出。那声音和林白的声音极其相似,但却比林白的声音少了一丝烟火气,如同世间最为纯粹的冰雪一般,含着冷冽。   声音响起,四周的空气顿时剧烈颤动起来,发出一种犹若列车在高速行进时,发动机发出轰鸣的声响,但这声音却不叫人觉得心中烦躁,反而觉得平静无比。   紧接着,自青莲生出的先后天八卦图陡然开始急速旋转起来,无数道气息并行合一,在剧烈的旋转之下,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将青莲牢牢笼罩其中,不逸散分毫气息。   虽然那光幕旋转的速度极快,甚至光华流转之间,更是如流水般多波纹,但青莲本体的形象,却是如同不受到任何阻挡般,仍旧清晰可见,而且气息变得愈发玄奥。   与这高速旋转的先后天八卦图乍一接触,那由仙门释放出的如黑洞般的侵袭气息,顿时就被彻底绞碎成齑粉,散于虚空之中,顷刻间不留分毫存在。   与此同时,顺着那光华,开始有代表‘乾、坤、坎、离、兑、艮、雷、泽’这八卦的符纹,在光幕中出现。每一个符纹都璀璨至极,恍若在诉说着天地之间的大道至理。   “合”虚空中又有冥冥之音响起,而后这八枚符文骤然向着青莲汇聚而去…… 第1391章 青莲三摇(二)   符纹刚一碰触到青莲,顷刻间便有一圈圈如同水纹般的涟漪自虚空之中生出,上上下下,层层叠叠,就像是喷泉一般,再加上那耀眼的光华,更是如音乐喷泉般美轮美奂。   但这华丽的一幕持续的时间却是不到数秒,旋即便迅速收缩,形成了一个犹如篮球般大小的圆球,那圆球上密布各色符纹,影影绰绰,没有任何光华,只有最为纯粹的透明色泽,而且在形成圆球后,那些符纹的色泽更是在不断减弱,最后彻底融汇成一体。   旋即这光球便迅速扩散开来,犹如利箭一般向着血海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冲去!   这气息一出现,血海顿时浪涛汹涌,犹如真成了一方一望无际的汪洋一般。而那无尽的血气,更是与分散开来的这四道气息交融为一体,渐渐开始衍化‘地火水风’四相!   “地者,土也,万物之母;水者,川也,涉川至柔,利川至坚;火者,焰也,非可见,非可闻,非可思,非可嗅,非可触;风者,气也,一元运化,周游六虚!”   那犹如林白一般的玄奥声音骤然又响起,声音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在天地之间缭绕不定,徘徊不停,玄奥至极,犹如无上道音,震聋发挥,叫人心神清净。   话音骤一落下,那四道光华骤然腾空而起,虚空之中,开始有一道道裂痕出现,而后轰然炸开!地火水风,乃是天地万物组成之根本,此时八卦反衍四相,自然而然生出感应,开始与那四道气息契合,最后合而为一,不断演化。   至此,青莲的摇动终于缓缓停止,而八卦反衍四相之功,也终于落下帷幕!   虚空之中,只剩下最为纯粹的‘地火水风’这四相气息,而血海中,青莲更是绽放出无量光华,犹如世间的唯一,那血海便是它的领域,身处此间,万法不沾,卓然无尘。   刷!与此同时,仙门所化的那如黑洞般的气息也骤然收敛,重归于仙门之中,而后仙门开始绽放出无数霞光,犹如真正成了一方神域一般,连接天地,万物以它为主。   “青一道友,你今日难道真打算与我决一生死?!难道你就不担心,你传下的道统,因为你今日之妄为,从此烟消云散,再不复存在?”仙门之后,那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重又响起,不过此刻,他的话语中已经隐隐有了颇多威胁的味道。   “哈哈哈,能与青莲携手一战,若不然的话,我这道号又为何取一青字!”紧接着,青一子那犹如金石之音的男声重又响起,而且声音畅快至极,足见他对话语中的青莲之重视,“而且依我所见,恐怕你玄古真人门下的走狗,也未必就有抹灭我青一一脉的资格!”   虚空之中又是一声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冷哼,而后自仙门之后,那些催人心魄的雄浑气息陡然暴涨,似乎双方的大战,也如此时青莲与仙门的抗争般,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轰!没有任何停滞,那四相气息犹如四把标枪,向着仙门骤然便轰击而去!   随着这一击的发出,那笼罩在世人心中的沉甸甸感,尽数消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慌。大战至此彻底拉开帷幕,激烈的交锋至此而始,而且必将分出强弱。   仙门的光辉愈来愈明亮,刺眼夺目的光华洒遍了虚空之中的每一处,让整片天地都变得璀璨无比,更是显得那仙门宝相庄严,充满无比的神圣威严。   但四相气息却是内敛无华,没有分毫光彩逸散,只是直直的便向仙门冲去!   轰!两者骤然轰击在一处,无以言说的恐怖气息顷刻间便弥漫在天地之间,犹如两道天雷在交锋一般,引发的天地震颤不止,钟山更是疮痍一片。   经历了数番波折之后,此时此刻的钟山,已是变得犹如纸糊的般弱不禁风,在这强烈的威压之下,山石不断的在向下崩碎。这屹立于世间千百万年的山峦,至此再无往昔风采。   这一战的气息弥散开来之后,所有人的心都为之而牵动,虽然气息慑人,但即便如此,所有人仍旧调动着全部的能力,感知着此处的变化。   因为这一战关乎的已经不止是胜败,而是无数人,天下苍生,未来的走向。   短短几息之内,四相气息和仙门的碰撞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无数璀璨的霞光在天地之间充斥,甚至隐隐还有法则的碎片溢出,以及大道的意念诞生,叫人肝胆欲裂。   两者虽然同本同源,皆是由四相气息所衍化,但拥有的效力却是截然不同。   铮!铮!铮!由青莲衍化的四相气息,陡然汇聚成一股,犹如一条条法则的链条,转化成了有形有质的光华,将仙门牢牢捆缚起来,不断发出金铁交鸣之音。那是法则之力的共鸣,要粉碎仙门,将仙门彻底化为虚无,彻底散入虚空,使其不复存在。   但仙门却也是丝毫不甘示弱,自仙门生出的万丈霞光,汇聚一团,犹如一条金龙般,在四相气息汇聚而成的链条之间,撕扯不断,似乎要挣脱那束缚,摧毁一切桎梏。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力量,似乎已经触动到了大道的本源……”感触着这纷争的气息,张三疯大惊失色,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终于明白,野人老爷子为何会说出‘此事亦非人力所能碰触’这话,假若他之前不顾一切,贸贸然赶往钟山,搅入纷争的话,此时怕是已经化为齑粉,连炮灰都算不上。   不单单是张三疯,即便是野人老爷子自己,此时脸上也写满了震撼之色。虽然他早已料到,封印仙门绝对不是一件能简单解决的事情,但却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地步。   “此劫之后,恐怕这世间要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震荡!”感触着那股气息,野人老爷子眉头不禁微微皱起,面带忧色向着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望去。   他不知道,如果这世间真的进入到大争之世,而林白又真的生死不知,依靠自己的实力,是否能完成林白的嘱托,能够庇护林白家人的安全不受外力损害。   霹雳之声在虚空之中不断轰鸣,光华向着四下不断逸散,就像是一道道如金蛇般的闪电在狂舞,青莲摇曳不定,催动着四相气息,攻袭不断,所向披靡,使得仙门都为之颤栗。   四相气息组成的法则链条在虚空中轰响不断,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交织成如渔网般的天罗地网,这是法则的有形体现,即便是化神境界的强者,只要碰触上,也必然烟消云散。   而仙门发出的那些霞光组成的金龙,攻势更是汹涌不止,恍如真是一条金龙降世一般,在那张牙舞爪,嘶吼不停,发出的音浪,更是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栗,山石为之崩塌。   甚至连那些四相气息组成的法则链条,在它汹涌的冲击之下,都开始有一丝丝的裂痕出现,似乎随时都可能完全碎裂,重新归于天地,成为组成这天地的本源。   “千年前青莲不可能成功,千年后,他依旧不可能成功!”感触着这变化,仙门彼岸那不含丝毫感情波动的宏伟声音重又响起,饱含威胁意味道:“青一道友,睁开你的双眼看看,大势已经不是你所能控制的,天命已经站在老夫这一边了!”   “放你娘的屁!你跟我说天?我站在这里,我就是天,我的意志就是天意,一腔热血不洒干,这天意如何能站到你那边去!”青一子陡然放声狂笑,言语中颇多嘲讽。   “那就看下去,看看究竟是我对了,还是你们错了!”玄古那不含丝毫感情波动声音再次响起,仿若对青一子的话浑不在意,淡淡道:“别说他不是青莲,就算是青莲,也无法冲破这桎梏!因为这桎梏,本就是天地定下的,这一切,本就是天地的意志!”   这话音刚一落下,仙门散发出的万丈霞光汇聚而成的金龙,陡然一声清啸,身躯骤然扭动,竟然生生挣脱了四相气息组成的法则链条的束缚,犹如一道离弦利箭,向着青莲扑去!   攻势犀利无双,更是裹挟着无匹的压力,甚至在这威压之下,血海中原本翻涌不停的浪涛,都为之而偃旗息鼓,连一丝波纹都无法生出,似乎完全被这威压所震慑。   不仅如此,随着这霞光金龙的逼近,青莲那三片莲叶上,甚至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似乎根本无法承受这威压,随时都可能破裂开来,散入血海,不见其形。   就在霞光金龙即将逼近青莲之时,青莲之上,陡然有一道刺目亮光生出,直冲天幕,犹如一把稀世利剑,裹挟着无边杀意,陡然凝聚四相气息,向着霞光金龙的头颅便斩了下去!   这青莲散发出的如剑弧般的锐意,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隐隐然如这天上地下的唯一!   在这一刻,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天地都像是进入了一种枯寂的状态,没有任何气息外溢,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连所有人的心神都如同是凝固了一般!   这是最终一击来临之前的宁静,是狂风骤雨倾泻之前的凝滞! 第1392章 仙门闭(一)   哗啦啦!虚空中,一阵阵如流水拍岸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那是青莲剑意飞舞,金龙摇首摆尾发出的声音。四相气息包罗万象,演变无常,绽放出无量光华,犹如流水,瞬息间便将天地照的通明一片。   各种轰鸣之音不绝于耳,各种光华流转不定,绚烂至极,各处皆是法则的碎片,大道的衍化,犹如一场世所罕见的烟花盛宴,虽然美得叫人晕眩,但其中蕴藏的杀机却也惊世!   不管是青莲剑意,抑或是霞光组成的金龙,都有着无匹的战力,一旦靠近便将神魂俱灭!   而四相气息组成的链条,更是随着青莲的变动,骤然衍化,四相相生,地火水风之力并行不悖,顷刻间便向着两仪反衍,而后更是合道为一,成就太极,化作那遁去的一,拥有着无尽的可能,拥有着无尽的希望,使得青莲剑意更是多了无穷变数。   此时此刻,那青莲剑意,就像是一道流光,混沌气息不断自其中生出,将霞光金龙生出的威压尽数隔绝在外,只认准了金龙的头颅,迅疾无比的便斩落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完全凝固了,甚至空间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运转,一切都停顿在了这一瞬,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那道一往无前的青莲剑意,宇宙洪荒都为之颤栗。   仙门霞光汇聚而成的金龙,在混沌气息的阻隔下,身躯犹如是被定住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四相气息汇成的青莲剑意不断逼近,最终发出一声怒吼!   吼!声音一出,天地都彻底为之而沸腾,而且在音波的侵袭之下,那些混沌气息更是向着四下荡开,而霞光汇聚而成的金龙,更是在刹那之间恢复了自由之身!而后龙尾一扭,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向着四相气息组成的青莲剑意便轰击而去,似乎要将其轰击成粉碎!   而且随着它这一击,虚空中更是出现了无数如箭芒般的光束,那一道道光束,就如一条条纵横四海的真龙,向着血海之中静默依旧的青莲便攻袭而去,要将其轰成渣渣!   杀意滔天而起,使得天地间苍苍茫茫,而且在这股强有力的威压之下,世间苍生只觉得身躯无法挪动分毫,这是源自心灵深处的威压,是人对大道的敬畏。   所有人都恐惧了,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威力,如果这两者碰撞到一起,将会发生恐怖无比的剧变,甚至有那母亲都将孩子揽在怀中,面上流下两道清泪。   轰!但不管世间之人如何畏惧,两者终于还是碰撞到了一起,伴随着天崩地裂的一声,而后无尽的光华陡然笼罩天地,威压直冲所有观望此间战局之人的脑海,使得他们眩晕倒地!   碰撞产生的余波,更是直接横扫大地,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澜顺着地面陡然生出,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延伸开来,地上地下,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甚至连那虚空之中,都开始破裂开来一道道缝隙,似乎被两者的轰击,成就了一片真空之地,任何事物进入其中,都要化作齑粉!   这是一场真正的鏖战,一场超越了这世间所容许之力的战争,不管是青莲,抑或是仙门,都倾尽了全身之力,毫无保留,即便是山河无光,天地失色,万物崩毁,都只能至死方休。   青莲剑意犹如贯穿万古,已然斩落在了仙门霞光汇聚而成的金龙头颅之上,剑弧千万,如一道道流光,那是完整法则的威力,其中更是包含了大道的韵味。   而霞光汇成的金龙也是摇头摆尾不迭,仿若成就了一只真正的金龙一般,霞光遍布身躯,盘亘在那无量而又永恒的神光之下,而它的每一击,也包含着纯粹的法则之力。   两者征战不断,就如同是两片天地的争锋,它们所处的位置,更是化成了一片牢笼,光华飞舞,每一道法则之力都发出大道之音,振聋发聩,响彻天地。   呲!与此同时,那金龙发出的无数霞光,已然逼近了青莲的身周,避无可避之下,霞光径直穿透了青莲的本体,使得青莲出现了无数裂痕,顺着那裂痕,留下的不是如植物断裂之后,留下的透明液体,而是纯正鲜红的血液。   但金龙如今的状态却也并不好过,青莲剑意攻袭之下,龙身已有无数碎裂的痕迹,而顺着那些碎裂的痕迹,也开始有霞光逸散,而且金龙的身形也开始渐渐变得黯淡下来,那是法则之力的磨灭之效,每一道剑弧的冲击,都是在摧残着仙门的本体!   天幕之上,流光飞舞不断,那是最为纯粹的法则碎片,在这无尽华光之下,更是映衬得仙门和那青莲至高无上,犹如超脱一切的存在,璀璨而又瑰奇!   轰!霞光所汇聚而成的金龙,似乎无法容忍这无尽的沉默,身躯狂乱扭动不停,将仙门所蕴藏的气息彻底融汇到了一起。在这一刻,他的气息无限量的攀升,就像是真有一头拥有最为纯粹的龙之血脉的金龙,跨越了万古而至,君临在这天地之上!   所有人都充满畏惧,他们能感觉到那力量的可怖,也能感觉到自己在那力量前的渺小。   在这气息相助之下,金龙骤然一挣,瞬间便冲破了青莲剑意的侵扰,犹如划破天际的流星,向着血海之中的青莲便碾压了过去,威势已然恐怖到了极致!   这一招,乃是仙门所有力量的汇聚,也将仙门所拥有的威力尽数压榨成空,如果无法击毙敌手,那等待着仙门的,就只有崩塌碎裂这一个结局。   剧烈的威压之下,青莲的摇摆之势竟然生生受阻,那金龙恍若掌控了世间一切法则大道,证得了无上业位一般,裹挟着最为纯粹的大道威压!   咔嚓!咔嚓!在这威压之下,不管是青莲的莲叶,还是那二十四瓣的莲花,都开始裂开无数细碎的痕迹,只是短短几瞬,细密的纹路便已爬满青莲本体。   完了,难道即便是这青莲,都无法阻拦仙门的开启,一切真的如那玄古真人所说的一样,都是天意之轮的运转,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拦阻它的进程?!   绝望在这一刻,陡然充斥在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心中,甚至叫他们不敢再去感触自钟山传来的气息波动,他们此番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承受了太多生命无法承受的重压,他们害怕希望又再次变作泡影,害怕那象征着林白一线生机的青莲,就此消散无形。   但就在此时,那在金龙威压之下,已经宁静无波的血海,却是陡然沸腾起来,犹如一锅煮沸了的热粥一般,血气蒸腾而起,汇聚成一股,渐渐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虽然那人形模糊不清,但无论是身量,还是五官,都与林白极为相似!   这人形乍一出现,顺着他的身躯猛然有一股浩然之气骤然生出,直冲九霄天外冲击而去,气息万丈,浩浩然如决堤之洪水,直将天地间那些纷繁的波动都完全磨灭殆尽!   这是一种无比震撼的场景,那人形就如同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主宰,所有的一切,都要受到他的控制。一言既出,万法相随;身形一动,大道相伴!   而且这人形的双手,更是掐动不止,似乎在衍化着什么绝世秘法,印诀起伏之间,有无数混沌气息自他手上生出,汇入青莲之中,而后更是将青莲拔根而起,直冲天际,与四相气息彻底相合,凝聚成如利剑般的剑意,向着金龙便斩落而去!   天地之间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无比的关注着这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多呼吸一口,似乎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幕,留下毕生的遗憾!   印诀鼓动之下,青莲周身的裂痕不断愈合,而且变得愈发清丽出尘,仿佛刚刚金龙带来的那些威压,对它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洗涤尘埃的雨露。   感触到这诡异的变数,金龙怒吼连连,身躯扭动不止,杀气席卷天地,威压直逼天外之天,带着叫人难以抗衡的力量,以一往无前,横扫一切的气势,向着青莲便冲击而去!   轰!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响声在虚空之中不断生出,无论是金龙,抑或是那青莲,都已经开始出现无数破碎的裂痕,无数诡异的光华飞舞不止,那是法则的崩裂。   这是四相气息衍化而出的两种大道的对抗,这两种道尽皆无形,叫人无法称呼其名,但毫无疑问的,它们都是这世间最为纯粹的大道之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蓦然之间,那血海汇聚而成的如林白般的人形,腰身骤然一挺,散发出的浩然气息犹如标枪般亘穿天地,更是将九字真言秘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两相交汇,青莲如利剑,绽放万世不可磨灭之光,横扫天地!   轰!一击之下,光尘弥漫,金龙崩裂,仙门的光华也开始缓缓黯淡,一寸寸裂开…… 第1393章 仙门闭(二)   时空恍若在这一刻静止,天地之间寂静无声,只剩下虚空之中,那无数光华符纹的逸散,犹如一道道流星,划过天幕,带来短暂的灿烂之后,便彻底消散于无形!   这倏忽而逝的美丽,就像是仙门的存在一般,只是在世间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便块块崩碎开来,向着天地四方弥散开来。而在天地相接的边缘,终于有一线红日出现,那猩红的晚霞,将天地阡陌也染得鲜红一片,犹如铺上了一层厚重的鲜血一样。   从姚广孝图谋蒙蔽天机,阻拦林白等人洞悉仙门开启至今,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天地之间一直被浓墨重彩的乌云笼罩,天地间也只有肃杀的白雪。今时今日,虽然这晚霞如血,叫人神伤,但还是莫名的叫人心中多了一丝丝暖意。   “仙门碎了!仙门竟然会碎裂!”所有人都已完全呆滞了,不管是谁,在林白的身躯碎裂开来之时,心中的希望都已经磨灭殆尽,着实没想到这一战居然会这样落下帷幕。   “林白……”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先是一喜,然后被无尽的悲伤笼罩,几女抱在一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她们的面颊,淌淌流落在地,那凄美的模样,叫人窒息。   “仙门终于毁了!小师弟终于成功了!就算是那劳什子仙人,在小师弟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也只是土鸡瓦狗罢了!”张三疯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攥紧了拳头。   “林白……”仰望着天地边缘那一线如血残阳,陈白庵轻轻叹息,目光悠远而又哀伤。   “小王八蛋……”刘老爷子哀叹出声,整个人就像是又苍老了许多年般,身上更是莫名多了股垂暮气息,向着一望无际的天边望了眼,喃喃道:“以后怕是再不好抽到烟了!”   “胜了么……”野人老爷子面色平静,感触着天地之间的气息,轻轻自语了一声,目光之中的隐忧之色,并没有随着仙门的消散而变得欢欣鼓舞。   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看不出来,但他如何看不出,这仙门虽然看似崩塌,但实际上却只不过是重伤远遁,谁也不知道若干年后,会不会重新出现在这天地之间,再掀起滔天波澜,而等到那个时候,这个世间,又是否还会有如林白一般的义士,可以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但等到他看到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捏紧的拳头后,却是不可自抑的微微摇头笑了笑。这个族群能够屹立在这个星球之上,并且繁衍至今,占据了大多数,靠着的就是心底深处的那股子信念,只要还有一息尚存,这股信念就不会断绝,总会有人如林百一般,挺身而出。   不单单是他们这些人,那些观望着钟山战局状况之人,此时也都是悉数动容。   这一战的声威,可谓是有目共睹,不管是姚广孝,还是后来出现的金鹏,抑或是仙门本身,都可说是拥有恐怖无比的威能,若非有林白挺身而出,换了谁去,都要饮恨钟山!   即便是那些自诩出世,超然物外,不过问红尘俗事的得道高僧,在这一刻,也都是双手合十,在口中轻轻念诵那些超度亡灵的咒语,希望能换来世间的一线安宁。   而最为震惊的人,当属姚广孝莫属,他呆呆的望着仙门,一时间怔怔无语,沉默当场。   想要跨入仙门,可说是他这一声的期待,可是到了眼下,望着仙门的破碎,他却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痛不欲生,心肝俱裂,反倒是隐隐有一种解脱之感。   但这感觉在他心中只是略一出现,便被他迅速打消,而后眯着眼睛,向着虚空中望去,拳头渐渐捏紧。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只要还有一点可能,一定要再次开启仙门!   嗡!就在所有人都心中都略略释然的时刻,虚空之中却是突然传出嗡然一声,诸人闻声,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然后匆忙无比的重又去感受那自钟山传来的气息。   只见,随着这玄奥的声音,那青莲竟然又缓缓摇动起来,在晚霞的辉映之下,不管是青莲的枝干、莲叶抑或莲瓣,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神辉,显得愈发出尘,愈发灵动。   而且在那晚霞的辉映下,那由血海铸就的身影,也渐渐开始变得凝实,眉目愈来愈灵动,似乎随时都可能重新塑成林白的身躯,让他获得重生的机会。   莲叶轻摇,伴随着那如血的晚霞,骤然飞起,莲瓣轻舞,向着血海组成的,极为类似林白的人形虚影便扑了过去,似乎要穷尽这两者之力,塑造出崭新的身躯。   “这,难道小师弟要复活了么……”感受到这股气息,张三疯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捏着拳头,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天道不予,常与善人,怎么会这么为难小师弟!若是等到我小师弟重新返回世间,又有那青莲的效力,屠仙定然如同屠狗一般!”   “这……”感触到那异变,野人老爷子眉头也是骤然蹙起,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似乎在隐隐担忧着什么事情,仿佛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可能……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还会重塑……”观得此象,姚广孝瞳孔骤然收缩,不可思议的自语了一句,但旋即便被苦涩所取代,这世间既然连仙都可能有,为何不能有重塑肉身之事,这让他不禁慨叹道:“可惜,可惜,若此子肉身合成,我此生怕是无法再入仙门!”   而要说最为激动的,则当属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莫属。举世之间,最想让林白重新复活过来,当属这几名想要和爱郎相依相偎,共度余生的奇女子莫属!   只不过此时此刻,在这紧张的情势之下,几女都已激动得失声。   万众瞩目!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都集中在了虚空中,那个渐渐在融合的虚影和青莲之上,每个人都为之动容,充满了震撼之色,犹如在望着一具真正的神灵!   随着青莲的汇聚,那身形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吞吐着霞光,笼罩上了一层神圣非凡的光辉,在虚空间,犹如一枚崭新的骄阳,而且光芒的吞吐呼吸,更是带着一种神异的韵律。   “好一个青莲兄,不但斩灭了仙门,更是要重塑身躯!”仙门此时尚未完全破碎遁走,仙门之外的气息顷刻间便被仙门彼岸之人掌握,感触到这气息,那青一子如金石般的声音中,更是多了许多豪情壮志,朗笑道:“等你身成,我必为你执缰牵马,完成你那万世大业!”   青莲兄?!听到这虚空中的声音,陈白庵和张三疯,以及贺嘉尔几女心中莫名一动,陡然觉得事情好像和他们想的似乎有许多不同,难不成此时此刻正在复活的并不是林白,而是先前那仙人凌云子口中的那人,这仙人青一子口中的青莲?!   “青莲不可能复生,他已是旧时空之中的一朵腐朽之花,可以在另外一个时空有与他相似的花出现,但绝不可能有复生的可能!”那玄古真人感触到这变数,言谈之间也多了许多谨慎,沉声接着道:“青一子,莫要执迷不悟,难道你还想这世间再经历一遭无量之劫?”   “放屁!什么无量劫,还不是你们这些老东西搞出来的借口,说穿了,还不是你们这些人放不下那些东西!”青一子冷笑出声,声音愈发清冷,淡然道:“今日青莲必将复生!”   话语落下,自仙门传出的气息愈发慑人,甚至穿越时空的波动,都使得这世间颤动不止。   但这气息乍一逼近世间,青莲便轻轻拂动不止,绽放出无量气息,将其消磨,散于无形。   而且与此同时,青莲和人形的交融更是已经相合大半,似乎只要再有片刻,便会重生!   “青莲不可能再现世间,这是谁都不可能再更改的事情,这既是仙界达成的默契,也是仙界可以维持这么多年平衡的关键!这件事情,不管是谁有什么样的能量,都不能改变!”   就在此时,自仙门彼岸,却又有一个不含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跟随着这声音,更是有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息骤然出现,甚至隐隐还力压青一子和玄古真人一头。   “元古,你竟然也如玄古一般恬不知耻,竟然也要联手压制青莲道友!”感受到这股气息,青一子宛若金石的声音顿时多了几丝颤音,而且声音中更是多了几丝狠戾,而且气息更是有些急促,似乎以他之力,极难招架得住这元古、玄古这两人联手的攻势!   “青莲的一生已经画上了句点,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不管是过去,也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已画上了句点!”紧接着,仙门彼岸内,元古那宏大而又震撼的声音重又响起,平静无比的缓缓道:“就让我为你的一生,彻底划上句点吧!”   铿!铿!铿!三声清脆鸣响之后,有三条无匹璀璨的神链自破碎的仙门之中横渡而出,虽然光华璀璨,但所有人都可看出,那哪里是什么锁链,分明是这天地之间的秩序法则!   这是最为完整的至理大道,也裹挟着最为磅礴的力量!   秩序神链乍一出现,瞬息之间,便将整座钟山都包裹在了其中,神辉闪闪,道音轰响,所有气息都被隔绝在外,整座钟山也彻底被万丈光辉所吞没! 第1394章 一息尚存   轰!   天地之间骤然一声巨响,光华万丈,自钟山冲天而起,瞬息之间,便将天地彻底覆盖。余波横扫苍茫大地,无数肉眼可见的裂痕顺着地面传向四方,尤其是距离钟山接近的周遭,那些山脉更是完全崩裂,成片成片的倒下,山石崩塌,成为齑粉,丰沃的土地变成焦土!   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山河崩毁!在这剧烈的气息波动之下,不管是什么人的感知力,都无法感触到此时此刻在钟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甚至后来有人想要借助卫星拍摄的云图来探寻当时的一幕,也只是无奈的发现,在卫星传回的云图上,除却刺眼的白光外,再无一物!   在钟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世间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光华在虚空中闪烁不止,山风席卷着微尘在天地间肆意游荡不止。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钟山的一切终于缓缓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原本钟灵毓秀、造化万千的钟山,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山峰崩塌,草木不存,地面皆是惊世骇俗的巨大裂缝,有的地方甚至更有炽热的岩浆溢出,端的是惨不忍睹。   但此时此刻的天穹,却是与之截然不同,所有的阴霾雾气都已荡然一空,而那仙门也彻底崩塌,再不复存在。无数星子在漆黑的天幕上闪烁不定,一切都如往昔之时的画面如出一辙,就像是穷尽万古,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分毫。   一切终于结束了么?望着头顶那似乎在张望着世间众生的星子,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多了一丝疑惑,心有余悸的望着天幕许久,见再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心神稍敛,一股不可自制的喜意从心底深处生出,压在胸口的大石更是荡然无存,所有人都想欢呼,所有人都想大叫!   之前发生的种种,那光怪陆离的一幕幕,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实在是无边的恐怖,甚至那些爆发出来的慑人气息,都叫他们觉得也许世界末日都已经近在眼前!   此时此刻,那所有的异象都已消失不见,所有的慑人气息也荡然无存,天地之间重新归于这场浩劫未来临之前的一幕,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何能不让让他们喜不自胜?!   天上星子闪烁不定,一轮月华淡淡的照着地面,似乎这世间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变化。但那满目疮痍的钟山,却又分明在诉说着,这天地已经出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变!   但对于燕京的诸人而言,他们却根本来不及理会这些东西,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倾尽全力去感触着天地间的一切,即便是对引发天地感应,降下天道反噬,都全然不顾,只是竭尽一切可能,想要去找出那终结了这一切的年轻人的所在。   “我感触到小师弟的气息了,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他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手上印诀掐动不止,张三疯先是一喜,然后仓皇大变。   虽然他能够感受到,冥冥之中,林白的一线气息尚未断绝,但那股气息却是飘渺之际,而且瞬息之间便有千万种变化出现,根本叫人无法捕捉,就如同是遁去的天道一般!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天道不予,常与善人么?小师弟做了这么大的善事,怎么会没有善报?”越是感应,张三疯越是惊慌,声音中更是带上了些哭腔,转头望着陈白庵,道:“陈老,您老人家修为比我厉害,一定能感受到小师弟现在在什么地方!您老人家告诉我,小师弟他现在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咱们去接他,咱们去给他摆酒接风!”   “我也不知道林白现在在哪里……”陈白庵沉默得摇了摇头,如同张三疯的感觉一样,他也的确是感触到了林白的气息,但那气息却是在天地间变化不定,根本无法把握。   这诡异的情况,和想要去窥度天道之时的感觉一样,甚至叫陈白庵觉得,会不会是之前林白施展了太多术法,在这世间留下了太多他的印痕,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多的气息痕迹留下,而实际上,他已经在那劳什子元古的一击下,身化为齑粉,这念想叫老人不禁红了眼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陈老你不要骗我,你的修为比我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感触不到小师弟的气息!你一定是害怕小师弟回来,超过你的修为!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你赶快告诉我!”张三疯如同疯癫了一般,疯狂的摇头不止,抓住陈白庵的领口,红着眼道。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在张三疯的连番逼问之下,两行热泪不自禁的顺着陈白庵的面颊滚落下来,喃喃自语道:“我何尝不想找到,可是我找不到,我怎么这么没用……”   “三疯,不要桎梏于执念,陈白庵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看到这模样,野人老爷子轻轻伸手,施展术法,将两人分开后,再看看张三疯那几近癫狂的模样,缓声安慰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还能感觉到林白的气息,只要一息尚存,他就不会出事!”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张三疯,但实际上在野人老爷子自己的心中,对‘一息尚存,还有希望’这事情也全然没有任何把握。如同陈白庵一般,他也的确是能感受到林白的一丝气息,但同样的,他也根本无法把握到那丝气息的确切位置,只觉得如同有千丝万缕,变化不定。   而且那股气息之微弱,还有元古那一击的恐怖,更是叫他不得不去认为,就算林白真可能是青莲的化身,侥幸躲过了这一劫,现如今恐怕也已经处于陨落的边缘。   而且那元古的修为不但恐怖,甚至在自己记忆传承之中,他还是……   “是我们没用,连小师弟都找不到……”被野人老爷子分开在地之后,张三疯的神智终于有了一线清明,但刚一清醒,无尽的悲怆之意便席卷脑海,叫他泣不成声,双眼甚至都被揉搓得肿成了桃子一样,“我现在就去钟山,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小师弟找出来!”   “我们也去!”张三疯话音刚落,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也是异口同声接过了他的话头,而且神情更是坚毅到了极致,沉声道:“他答应过我们,一定会回来,既然他说了,那他就一定会回来!就算是他现在躲到了天涯海角,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们也一定要找到他……”   几女面上虽然没有任何泪水滑落,但神情却是坚毅到了极致,而且目光之中更是比往常多了许多冰寒气息,甚至叫人觉得她们都如同是寒冰铸成的美人,叫人无法接近。   “我们老刘家的子孙,都是铁打的汉子,就算是那什么狗屁仙人都奈何不了他,这世间还有什么奈何得了他的。一时间找不到他,不过是那小子贪玩,偷偷躲起来了而已!只要咱们用心去找,一定能找得到!”刘老爷子闻言拍案而起,暮气沉沉的身躯中多了一丝锐意!   而且看老人家斩钉截铁的神色,似乎笃定了林白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但只要是有心人,就会发现,在老人家的眼神深处,却是轻柔无比的落在了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些小家伙的身上。   经历了太多的腥风血雨,经历了战火纷飞的岁月,失去过那么多的战友,老人家很清楚,大战之后,一个人突然无影无踪,实际上是在意味着什么!   几女痴情至极,一旦出现变数,有他在一旁,总能给林白在这世间留下一线骨血!   假若逝者已逝,那帮他完成他在这世间最难了的心愿,才是生者最该做的!   “我也去,我也会尽力去找的!天道繁衍,既然他气息仍在,就还有一线可能!”望着几女那斩钉截铁的神情,野人老爷子轻轻叹息出声,缓缓道。   他明白几女的心意,也明白几女的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在他看来,这恐怕已经是几女对这世间仅剩下都要一点儿依恋。既然自己答应了林白,如果他出了万一的话,就要替他保护这些家小,那自己又如何能坐视不管,看这几女神伤憔悴……   而且林白为了这世间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牺牲,也足够他全心全力的去完成这件事了!   而在极北极寒之处,尘封之地内,无支祁的面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癫狂和悲伤,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那情绪似乎有悲伤,又似乎带着些欣慰……   “小红,收拾收拾东西,去告诉那女娃娃一声,我要出一趟远门,你把家守好!”   沉默了许久之后,无支祁缓缓道,听得无支祁这话,那被唤作小红的通臂巨猿一屁股跌坐在地,伸手紧紧抱住了无支祁的大腿,泪眼婆娑的伸手指了指天,似在劝阻、挽留他。   “我知道,主人给过我命令,要我看好这家!”看着泪水如注的小红,无支祁看上去就像是苍老了许多一样,如爱抚孙辈般,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轻笑着摇了摇头,怅然若失道:   “但是现在小红你长大了,可以替我看家了!而且那小子付出了那么多,他们到了难关,我总得去帮他们一把,也算不辜负这段情谊!假若主人在天有灵,想来也不会怪罪我什么,而且我这次出去,除了帮帮他之外,也要去确定一件事情……” 第1395章 烛火满钟山   “通过各方面资料证实,已经确定这场浩劫,很有可能真的像是传言中那样,是因人间通往仙界甬道开启之争而引发。而我们所在的城市之所以没有遭受荼毒,是因为一名叫做林白的男子,通过牺牲自己做出的英雄壮举,才使得浩劫没有彻底扩散。”   “下面我们将连线现在位于钟山的记者,让记者采访位于钟山的祭奠人群。”   话音落下,电视机上的画面骤然转到了人流攒动的钟山脚下。   “我当时看到有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是刺眼的光华,然后那个林白就直接冲了上去,挡住了爆炸!”一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大的孩子兴高采烈的接过话筒,双手在身前摆动不止,似乎在描绘他记忆中的一切。   一名身材肥硕,手腕带着一串硕大南珠的男子,劈手从小孩手里夺过话筒,以一种无比悲壮的气势道:“我没办法说现在有什么感觉,虽然活着的确很好,但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像他那样的人,会让我觉得很不安全,而且这一切让我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少来了,什么一个人拯救了世界,你以为这世界真的有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么?”人群中,更是有老人带着哂笑的语气,义愤填膺道:“如果真有那样的人,那他就必须为现在发生的这一切而负责,如果不是他,钟山怎么会这样!而且你们说他存在,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管是持有什么意见,但可以笃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们对那个传言中拯救了这一切的男人充满了好奇。但他就像当时他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的消失了,根本没办法找到他的存在。但不管怎样,请让我们用采访中一位母亲的话,来结束这次节目。”   记者笑吟吟的从那名老人手里接过话筒之后,缓缓道:“我们不能因为这一切的毁坏而去埋怨他,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知道他的存在实在是太好了,有人在冥冥中守护着我们。不管他现在在哪里,不管他现在身处何方,我只想,我只想说一声谢谢!”   在这话语声出现的同时,镜头缓缓转到了钟山硕大的山体之上。虽然山体残破依旧,地面上仍然密布着形形色色的裂痕,但在那些裂痕的周遭,却是密密麻麻的点满了璀璨的蜡烛。   烛光闪烁不定,就像是天上的星宿一般,那昏黄色的光华,叫人觉得苦寂又温暖。   哔!轻轻一声锐响之后,电视关闭。刘老爷子缓缓放下了手中握着的遥控器,向着空荡荡的屋子看了几眼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向着黑魆魆的夜空中望去,喃喃自语道:“臭小子,你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了,我们还是找不到你?”   说着话,老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起来,似乎又回到了那沧桑的记忆之中。   仙门关闭之后,刘老爷子、张三疯、陈白庵、野人老爷子以及贺嘉尔几女,都在第一时间内,赶赴钟山。但不管他们在钟山如何逡巡,即便是刨地三尺,却是连林白的一根毫毛都没找到,就像是他突然在人世间蒸发了一样,举目世间,没有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不仅仅是他,就连当时同样在钟山的姚广孝,还有不死药都全部消失不见,荡然无存,好像都因为那元古一击引发的爆炸下,被冲击到了外太空之中,再无法寻到。   无奈之下,所有人只得用大海捞针的法子,广撒网,寻找各种线索。但整整一年过去了,他们所做的功夫,就像是渔网扔进了汪洋大海之中般,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时光荏苒,一年接着一年,自己在人世还能几年,难道等到那时也还是找不到那小子?   “刘老您就别担心了,不管怎么说,即便是过去了整整一年,咱们毕竟还能感受得到林白的那一丝气息,而且现在咱们又有了无支祁前辈的帮助,搜寻起来,应该会轻松些。”就在刘老爷子轻轻慨叹之际,房门被缓缓推开,先是一阵笃笃声后,张三疯熟悉的声音传来。   “若不是经历过这次,我也不会知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无支祁前辈那样的神仙人物。不过想想也可笑,不信了一辈子鬼神,临到最后,却是连仙都见了!”   刘老爷子轻轻叹息,言语间颇为感慨,实际上这世间又岂止只他一人如此。钟山一役虽然整整过去了一年,但带来的余波却还是在影响着世间。那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然颠覆了无数人无数年来形成的固定思维,对人心的触动说成是翻天覆地,都丝毫不为过。   “我现在也看透了,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能力,说穿了也还是人,也和我们一样有着七情六欲,也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纷争,不过是活得可能比我们久一些罢了。”笃笃声重又响起,许久之后,张三疯才缓缓坐到了刘老爷子身旁,轻笑道:“还是小师弟看得透,我以前还觉得那些仙人神圣,但现在看起来,其实也不过是有着仙躯,同样有着人心的怪物罢了!”   “这话说得对,他们说穿了也就是怪物。”刘老爷子闻言哑然失笑,转头向着张三疯看了眼后,面上露出忧心忡忡之色,缓缓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就那样,该吃吃,该喝喝,活得利索着呢。”张三疯轻笑一声,把腿边靠着的竹棍收起来,面上没有任何感情波动道:“就是这对招子,夏天的时候还有一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些东西,但现在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不是安排了医生给你检查么,是不是他们觉得时候不一样了,就不尽心了?”刘老爷子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缓缓道:“你这是劳心的原因,好好歇一歇,别再那么劳心了。”   “可别怪罪那些医生,人家拿我当神仙一样供奉着。”张三疯轻笑着摆了摆手,言语间带着些调侃的味道,笑道:“瞎了也好,我们这行当,越是瞎子,越是容易忽悠人。”   “瞎说!你愿意这样,难道那克里斯蒂娜就愿意嫁给个瞎子?”刘老爷子有些生气的跺了跺脚,旋即温声道:“别再开玩笑了,听我的,安排医生再好好检查检查,总是有希望的。”   张三疯闻言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这眼可不是因为病瞎的,这是天罚,那些医生们手段就是再高明,也治不了这个。再者说了,不就是个女人么,她要是嫌我瞎了,不乐意跟我了,那就由她去,这世上大屁股高胸脯的姑娘多得是,不差她一个。”   “胡扯!”刘老爷子摆了摆手,怒声呵斥道:“我看你现在真是要因为林白的事情疯了,赶快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你就不想想,等到林白回来,他愿意看到你这样么?”   “这可不成,我现在钻研寻人的易数正钻研到紧要的关头,要是撂下不管,修为没有寸进,那就更不好用那法子去找小师弟了。”张三疯轻笑着摇了摇头,笑吟吟接着道:“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被眼睛蒙蔽着吧,看不见了才好,静心,不用想那么多。”   “是我们家欠你的。”刘老爷子听着这话,鼻子不禁有些发酸,盯着夜色里看不清面容的张三疯,缓缓道:“等到林白回来,知道你成了这样子,怕是要痛死了!”   “他会理解的,他也能懂。说穿了,师父也就我们这俩带得久的徒弟,一世人,两兄弟。现在是他出了事儿,若是现在换成了我,他也肯定会不管不顾的费尽手段把我找出来的。”   张三疯不置可否的一笑,那双无比浑浊的双眼向着窗外望了望,缓缓道:   “而且看看弟妹她们的样子,我又怎么可能不竭尽心力的去想办法,要是小师弟再不出来的话,她们不但心要垮,就连人都要垮了!总不能眼瞅着她们香消玉殒,我那俩大侄子,还有那几个大侄女孤苦无依吧。瞎了一双招子,换回这些事儿,值得!”   “那小子欠你和她们几个的,怕是还不起了。”听到张三疯说起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刘老爷子也是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她们几个现在找到什么地方了?”   “大江南北总该找了一小半了吧,今个儿日子特殊,我想她们应该在钟山。”张三疯也跟着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我这瞎个眼算什么,真正难为的是她们几个。”   刘老爷子又是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不自禁的向着窗外望去,目光悠悠,似要看透虚空。   钟山之上,烛火漫天,香烛纸帛的味道在山间缓缓盘旋,烟气将整座钟山都笼罩得迷离朦胧一片,看上去就像是仙境一般,身处其中,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经历那一役之后,钟山已是崩塌不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而且越往山巅,地形就越复杂,甚至时不时的还有碎石坠下。虽然时隔一年,但当初征战的核心位置,却还是鲜少有人靠近,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危险,还是因为心底深处对那处的敬畏。   而在这危险之地,此时却是俏生生的立着八位如同冰雪化成的璧人。山风轻抚,烛火摇曳不止,将这八位冰雪美人的面颊荡漾得如水波般,叫人无法看清她们的神情。   春来秋去又一年,烛火此时满钟山,可林白,你究竟在哪里?! 第1396章 千年未有之变局(一)   烟头火光如豆,明灭不定,照的静室内两位老人面上神情也是变化不停。   “原以为那臭小子走了,这烟怕是就难抽了,没想到,现在却是没人管我再抽不抽烟了,也算是难得的喜事儿。”刘老爷子轻轻弹掉烟灰,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望着张三疯,神情略微有些紧张道:“你看得比我远,这段日子,那些人弄没弄出来什么事儿?”   “暂时还没有,不过要我看的话,恐怕离他们闹出事儿的日子也不远了。”张三疯闷了口烟,神情略带着些迷惘,对刘老爷子道:“刘老,我实在是想不通,官方究竟是打算把这些人的存在瞒到什么时候,难道真以为大家就觉察不到他们的存在么?”   “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刘老爷子缓缓摇头,看了张三疯一眼,面上露出些苦涩道:“不过你也知道,我是铁定了站在不瞒这些人的立场上的,可是现在这情势,已经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些事儿早早晚晚,还是会被人发现的。”   “仙门虽然关了,战火虽然没烧过来,但这天地和以前,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沉默许久之后,张三疯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恐怕就算是小师弟,都不会想到现在这局面。”   “换做一年前,你我又怎么会相信这世上有劳什子仙人?变化,变化,就是一个变字不是。”刘老爷子也是连连苦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些什么,道:“我听人说起过,那些人好像给他们自己起了个统称,叫什么人来着?喔,对了,是叫天人吧?”   “是天人没错。”张三疯连连苦笑,轻声道:“那些人认为是大道造化,阴阳和合,才有了他们,认为他们的能力是天地给予他们的祝福,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天人……天人……”刘老爷子轻轻叩击着椅子,目光悠悠的望着虚空,缓缓道:“出了这些变数,恐怕这天地真是要大变了,也要给你们多添阻力了。”   “麻烦不在我们这,而是在沈凌风那小子的神算局那边。”张三疯缓缓摇头,脸上的苦涩之色愈发深重,缓缓道:“我前两天从陈老那听到了消息,神算局那边的天人已经准备从他手里夺权了,以他们的修为,恐怕不好拦住他们,这事儿怕是要被那些天人做成了。”   “这一年来,神算局的那些小字辈们,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在这些事情上面。这事儿若是被他们做成了,以后找起来林白,可就更麻烦了。”刘老爷子苦笑一声,有些无奈道:“看起来我得拉下我这张老脸,再去找当局谈谈,不过恐怕没人会再卖我这张老脸面子了。”   张三疯轻叹出声,面上也满是无奈之色,时局到了这一步,怕是谁都没法子控制了。也许小师弟在的话,还能扭转这个局面,可是小师弟你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言语寥寥,室内沉默一片,不管是张三疯还是刘老爷子,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仙门的开启和关闭,并没有给这世间带来太大的变数,这种说辞实际上只是存在于各路官方的说法之中,异变实际上已经悄没声息的席卷了天地每个角落,引发着种种异变。   而这些变数中,最大的异变,就体现在了那些所谓的天人身上!   林白失踪,仙门消散,经历了短暂的平静之后,已经有诸多变数出现在了世间。有许多人发现,他们在经历了这场巨大的变数之后,竟然掌握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   有人发现自己可以掌控风力,通过身躯的变动,可以产生飓风。飓风的强度,可以将金属切割开来,甚至可以摧毁房屋。而且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速度也远远超越人类的极限……   有人发现自己可以掌握水的能力,能够控制水的流动,甚至可以通过运用水,将水至坚至柔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可以用水流阻挡攻击,可以用水来发动攻势……   有人发现自己可以掌握水的能力,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土壤,甚至能够在土壤之中潜行,不被人察觉,甚至可以将泥土化作某种攻击形态,去进行攻击……   有人发现自己可以掌握火的能力,能够控制火的燃烧,催发火焰的燃烧……   有人发现自己可以掌握木的能力,能够操纵树木杂草,使这些弱不禁风的东西,发挥出远远超乎常人想象的功效,甚至可以将它们的增长速度变快……   有人发现自己突然间变得力大无穷,可以如蚂蚁一般,轻而易举的举起比自己还要重无数倍的东西,甚至要比那些自小经过刻苦训练的举重运动员还来得轻松……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拥有这些诡异能量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只是被官方秘密监控起来,并且通过各种手段将他们吸收,并入诸如神算局的机构中。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而且不少有关这些人的讯息,更是悄没声息的开始出现在民间的传闻之中,甚至越来越多的曝光在世人面前。   刚一开始的时候,各国官方还竭尽全力去隐藏这些事情,编造缘由,但随着事情的越演越烈,这些人已经渐渐从官方的掌控之中超脱了出来,成为独立的群体。   而在意识到他们是一个群体之后,这些人便认为自己成立了一个独立于世的族群,并将这个族群的名字改为天人,认为这种能力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   人心多变,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说法,只是流传在影视剧,以及少部分存着善念的人心中。在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完成往昔不可完成的事之后,那种狂喜的心态可想而知。   而且这种诡异的能力,并不是因为人心的善恶而分配,而是盲目的出现在各色人群中。   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这些所谓的天人里面,便也有不少穷凶极恶之人,而这些人集结在一处,形成的破坏力,更是不可估量!   不仅仅在这些天人之中有无数的纠纷,甚至这些纠纷开始悄没声息的扩散到了民间的各个角落。而想要对付这些人,依靠传统的力量根本行不通,甚至在与那些天人相争之后,许多神算局的相师们更是无力的发现,在那些人面前,他们和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而这种变数,就形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态势,想要平息这些灾祸,就只能依靠那些天人。越是倚重,权力便越是偏移,而对这些天人的掌控力也就越来越弱。   不仅仅如此,官方掌控全局的力量,跟随着这变数,也在不断的降低。   而刘、贺两家因为林白的关系,自然而然是站立在诸如陈白庵、张三疯这样的相师一边。而他们的这种表态,便引发了无数的围攻,因为林白不在的原因,刘、贺两家的权力也在不断的削弱,他们遗留下的蛋糕,也在不断的被各方各面的力量所蚕食。   即便是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在这种大势之下,也根本无法起到决定关键的作用。   也亏得之前陈白庵和张三疯,因为林白的帮助,晋阶到了化神境界,才拥有了和那些天人一战的实力;而且又有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这两位泰山北斗坐镇,出手斩杀了几名宵小后,才算是没有让战火烧的太过严重,但即便是这样,刘、贺两家还是元气大伤。   在这样复杂无比的纠纷之下,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林白的事情,更是变得掣肘无比,时常只能顾左不顾右,甚至经常把搜寻林白的事情放下,改而去为那些天人的事擦屁股。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却是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抱定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心态,仍旧不断的在世间各处寻觅,试图找出林白的下落。   乱世将至,她们几个弱女子这样逡巡,难保不遇到什么灾厄。虽然有小黑猫和小蝴蝶‘轮回’陪伴在她们身边,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她们就能不出现任何变数。   万一她们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谁对得起此时杳无影踪的林白?!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眼见得形势越来越坏,张三疯才会穷尽所有心力,尽全力的去修习寻人的易数之上,每日都不断的推衍天道,试图找出一线机缘。   但仙门虽然关了,天人虽然出现了,可是那劳什子该死的天道,却还是牢牢的压在相师们的头上。在这些年里面,张三疯已经挨了数次天罚,不但损失惨重,而且在天罚之力的侵蚀之下,五弊三缺之力彻底扩散开来,使他盲了双眼,再看不到世间万物。   在这种纷繁杂乱的局势下,克里斯蒂娜想要前来华夏,陪伴在张三疯身边,但是却被张三疯断然拒绝,按照他的意思,是说不想因为自己瞎了而拖累如花似玉的克里斯蒂娜。   但不管是谁,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张三疯不是怕眼瞎了拖累克里斯蒂娜,而是怕五弊三缺之力延伸给克里斯蒂娜,使她受无妄之灾。   只因爱到极致,心里才会只想对方能活得更好,更何况是在即将到来的乱世。 第1397章 千年未有之变局(二)   “若是你想通了,就让克里斯蒂娜过来吧。”沉默了许久之后,刘老爷子缓缓转头,望着张三疯道:“乱世将至,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想通了,能多跟家人在一起一天,就是福分,更不用说你岁月还长,总不能一直都孑然一人。”   “多谢刘老提点了,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的。”张三疯没有言语,脸上露出了怅然之色。   他又何尝不想和克里斯蒂娜琴瑟和鸣,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但是林白出了这档子事儿,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变得几乎连自己都认不出之后,他实在是害怕万一自己也出了什么意外,克里斯蒂娜也变得跟贺嘉尔她们一样,等到那时候,可如何是好。   “你再好好想想,那女娃娃是真心对你的,韶光难留,红颜易老,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刘老爷子见张三疯心思有松动的迹象,急忙又趁热打铁道。   “我再想想吧。”张三疯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些纷繁的思绪抛到脑后,然后正色望着刘老爷子道:“我来之前,陈老托我问您老一件事情,道门里面的那些人,难道就真的打算继续这么观望下去,一直隐忍着,非要看着世道崩塌,生灵涂炭么?”   仙门开启又破灭之后,带来的不仅仅只有天人,更还有另外一桩极大的变数,不过这个变数一直隐藏的极好,除却只有少部分人知晓之外,外人根本无法得知!   而这个极大的变数,便是那些传说之中的那些餐霞饮露,汇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秉承大道之力,修炼己身的炼气士!   仙门开启之后,天地灵气骤然猛增,甚至张三疯和陈白庵都怀疑,之所以会有天人的出现,就是因为这天地灵气的变化而导致的!   如果说天地灵气是造就了天人的产物,那这气息更可以说是那些炼气士们的根本!   随着天地灵气的增长,这一已经在世间消失的族群,竟然陡然出现在了世间,而且更是跟随着上古时期流传下的传说,占据了那些名山大川,成为了他们的道场。   不过这些炼气士和天人不同,他们这些人信奉的仍旧还是道门,讲究的也是大道自然之道,而且修行的法门,也更是极为类似佛教徒之中的苦行僧。   他们修炼的手段并不凭借外力,而是只求自身,炼的是胸中五气和顶上三花。按照那些炼气士的说法,他们的修为到了极致之处,便是五气朝元,三花聚顶!   所谓三花,指的既是精、气、神这三者;而五气,既指心、肝、脾、肺、肾这人体的五处重要器官,也指代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气。   而且这些炼气士虽然不像天人那样,本身即拥有各种能力,但是通过他们的手段,却是可以掌控五行气息,以及诸多事物,手段之非凡莫测,不在天人之下。   当初在刚刚得知这些炼气士存在的时候,陈白庵和张三疯甚至极为欣喜,认为这些炼气士和相师本源相通,可以称得上是同道中人。   而且炼气士的这些手段,更是可以成为制衡天人的助力。但是在张三疯和陈白庵派出联络的人,和这些炼气士接触后,却是发现,对方根本就不鸟相师,直接给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这个变数,不管是陈白庵和张三疯,实在都无法接受。但即便是他们两个亲自出面,那些炼气士们,也是根本不卖给他们面子,无论好言好语相劝,还是恶语相向,红脸白脸可说是唱尽了,都无法说动他们出山,携手共度难关。   而且最邪门的是,这些炼气士似乎在暗中和天人达成了某种默契,根本不理会世间发生的事情,只是沉浸在他们的世界之中,谁也搞不清楚这些人存的是什么心。   虽然这些炼气士也向当局和张三疯他们表示了善意,表示不会涉足红尘中事,但是只要他们存在一天,变数就存在一天,这些人的事情,可说是叫张三疯和陈白庵伤透了脑筋。   要知道天人的势力在不断的膨胀,甚至无形中形成了一股极强的威胁,有一家独大的趋势。如果不能拉到一个可以和他们相抗衡的势力,紧紧依靠张三疯、陈白庵、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根本没有办法天长日久的镇住那些家伙。   而且假若那些炼气士和天人们达成协议,建立了攻守同盟,这就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即便是在潜心修习易数,追寻林白下落的同时,张三疯也是时刻在关注着这些炼气士们的动向,想要竭尽一切可能去团结这些炼气士,为自己和相师们争得一线立足之地。   尤其是最近陈白庵更是向他透露一个极为隐秘的消息,更是叫张三疯担忧无比。   “当局正在和那些人进行接触,应该会达成某种协议,毕竟只让天人一家独大的局面,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刘老爷子沉默许久后,面上露出一丝忧色,向着张三疯望了眼,缓缓道:“你怎么突然说起他们了,是不是收到什么不好的风声了?”   “据陈老收到的消息,在那些炼气士里面现在有一种传言,说小师弟身上持有了河图洛书秘宝和不死药,只要拥有那秘宝,就可以吸收到纯粹的仙灵之气,有那气息的辅助,成就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不成难事,而且服下不死药后,更是可以淬炼身躯,凝结法力。”   张三疯顿了顿,接着道:“陈老有些担心,那些炼气士和当局结盟的动机不纯,而且若是被那些人提前找到小师弟的话,恐怕也要凶多吉少,所以就托我问问您老。”   “你们收到的消息可靠么?这消息是什么人传出来的?”饶是刘老爷子见惯了厮杀,但听到这些诛心的话语之后,还是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盯着张三疯沉声道。   “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是陈抟老祖那一系炼气士们传来的。”张三疯重重点头,陈白庵乃是陈抟老祖的后人,对于这位老祖的后人,陈抟老祖一脉的炼气士对他可说是无比信任,在得知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告知了他,“不过消息的来源还有待考证,暂时还不得而知。”   刘老爷子闻言顿时沉默下来,从接触到的资料里面,他很清楚这些炼气士们拥有着怎样恐怖的手段,甚至这些人的手段比起天人还要强横一些。   若是这种消息宣扬起来,传遍炼气士的各个派系,到时候不但相师们的局势要更加被动,而且寻找林白下落这件事情更是会多上无数的波折,甚至会直接威胁到贺嘉尔她们的安全。 第1398章 千年未有之变局(三)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这些炼气士们平常习惯了神出鬼没,即便是官方当局都没有太多他们的资料。这些人做起事情来,要比天人们更加不露痕迹,也更难掌握。   可是如果因为在寻找林白的这件事情上,和那些炼气士们起矛盾,失去了这个用来制衡天人的棋子,使得这充满变数的两者走到一块,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而且就刘老爷子的感觉看来,恐怕当局很可能会向这些炼气士们做出妥协,牺牲掉林白的事情,来谋求这种制衡的平衡之术,不让天人一家独大。   恐怕也正是意识到了这种潜在的危机,所以陈白庵才会让刘老爷子过问此事。   不管怎么说,虎老雄风在,刘老爷子的影响力虽然不如往昔,但是如果这个老虎真的发怒的话,谁都要掂量掂量,看看是否能从虎口中全身而退。   “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周旋,尽量能够保住两全的局面。”沉吟许久之后,刘老爷子道。   “那就拜托刘老了。”张三疯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知道刘老爷子的脾气,既然答应下了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尽力去争,而且林白是他的外孙,甚至是解决这种危局的关键所在,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义,他都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不过我能起到的作用还是微乎其微,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第三方,有一股可以和这两者抗衡的力量,只有三方制衡,局势才能平静下来。”刘老爷子轻叹了口气,然后面上带着期冀之色,望向张三疯,缓缓道;“难道你们这些相师就没有和他们对抗的手段么?”   听到刘老爷子这话,张三疯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打心底里很想爽快的应承下刘老爷子,告诉他相师们现在是在隐忍,有一千种一万种制衡天人和炼气士的手段!   可是这海口他真的夸不下来,因为现在以相师们的能力,单说是自保,都已是难如上青天,更不用说是去跟天人和炼气士们正面相抗,拿相师去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管是张三疯还是陈白庵,都很不想承认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们这些相师,好像是变成了被上天给抛弃的族群一样。天地灵气的改变,丝毫没有给他们带来修为晋阶的助力,甚至还变成了极大的桎梏。   天地灵气增强,天道之力自然而然上升,而相师们干得,不管是揣度命理,还是勘探地脉,都是逆天而行的事情。天道增强,五弊三缺之力自然上升,无论是神算局的那些人,还是民间的那些相师,抑或是张三疯和陈白庵,都在时刻担心着天道降下的责罚。   而且相师们用来攻伐的手段,说穿了也无非是布置阵法,刻画符箓,只有达到化神境界之后,才能够借助法相之力,施展出种种不可思议手段,与炼气士和天人争锋。   可是相师想要踏足化神境界,无异于难如登天,除非有如同林白、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这样的大机缘,才能够做到。这一年过去,相师里面,连一个有望踏足化神境界的人都没有。   即便是诸如鲁燕赵和沈凌风,也不过堪堪迈入了勘天境圆满,想要再进一步,都如同难如登天。而且勘天境圆满又是相师们最尴尬的境界,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天道反噬的控制,根本无法施展出全力,鲁燕赵和沈凌风的晋阶,实际上等同于是又折损了相师们的部分战力。   而且因为相师实在是太过弱势,甚至有部分相师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转头门派,加入了炼气士的行列之中,想要谋得一线立足的根本。   人心散了,队伍就难带了。可说现在相师的存在,就像是夹缝中的一株小草,实在是既脆弱,又尴尬,如果不是有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这两尊真佛坐镇,恐怕早就被压垮了!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张三疯就是再不想承认,也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应承下来。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告诉您老人家,我们现在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张三疯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   “那这事情就难办了,事情怎么会这样呢,你们走的路子,和炼气士不是很相似么?”刘老爷子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言语之间隐隐有一丝埋怨,但旋即他便意识到自己着实不该这样去撩拨张三疯的痛处,便有些尴尬道:“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刘老爷子便觉得自己着实不该再解释这么一句,这样一来,就弄得更加欲盖弥彰,搞得自己好像是在刻意刁难张三疯一样。   越是想,刘老爷子便越是觉得尴尬,甚至连屋内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   “我知道您老的意思。”张三疯苦笑着摇摇头,示意刘老爷子不用太过挂怀,轻轻顿了顿拄着的竹杖之后,言语间带着些无奈道:“如果小师弟还在的话,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是啊,如果林白那个鬼精灵在的话,肯定能弄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一定能找出来制衡的办法。   只可惜那小子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只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们应付。想到此处,刘老爷子不禁长吁短叹起来,这一年来,没有一日他不是在慨叹,不是在思索,若是林白在的话,会怎么去面对这些局面,会怎样支撑起这风雨飘摇的局面。   “可惜咱们现在还找不到小师弟。”张三疯心有戚戚的应承了一句,然后对刘老爷子道:“经天不是带了些人去了炼气士那边,还有咱们招揽到的那些天人,他们现在有什么进展?”   “经天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炼气那些活对他来说,难如登天,不过这小子倒是能交朋友,结识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那些人也防着他,还没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至于那些天人,真正信任的,我也不敢往外派,派出去的那些,又都是不敢指望的……”刘老爷子苦笑摇头,言语间越来越无奈,旋即道:“要不试试从其他国家那挖墙脚?”   张三疯听到这话,面上先是一喜,然后旋即被颓色所取代,缓缓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恐怕他们那边也不会比咱们好过多少,我看是指望不上了。”   刘老爷子连连苦笑,也知道自己想到的也只是一步死棋,华夏如今如此,世间其他地方又何尝不是这幅不尴不尬的局面,而且林白那小子又跟西方宗教不对付,若是真让那些人过来,就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平白无故让现在的局面更雪上加霜。   叹息许久之后,两人均是沉默不语,而心中也是愈发怅然,在心底不断的呼唤,想知道林白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稳定这千年未有之变局! 第1399章 木木   冥冥中,似乎有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不断的酝酿,准备席卷天地;一场千年未有的变局,正在悄然成型,似乎要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   但这些浩然无匹的异变,实际上牵动着的只有一少部分人的心。对于那些最为普通的民众而言,生活还是如同仙门未曾开启之前一般,就那样的继续着。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伴随着滚滚红尘,仍旧沉重无比的压在他们身上。在这些重担之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时间,也没有任何精力去理会外界的变化。   而且对于他们而言,这场看似浩瀚,这场看似盛大的变局,不但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好处,反倒是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苦难了几分,让他们背上的枷锁更沉重了几分。   甚至在这种情绪的压迫之下,有许多城市中的人,开始选择向着往昔那些不屑一顾的山村进发,想要找一处人迹罕至之处,来了却余生,远离那些纷争和波折。   但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在那些真正的人迹罕至之处,实际上却是连一分涟漪都没有出现。那些过惯了都市浮华生活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去往人迹罕至之地,过上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浑浑噩噩,被他们最为鄙夷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所以在那些真正的偏远之地,生活仍旧无比平静的继续,如同死水,不存波澜。   但对于华夏西南边陲,十万大山内某处人迹罕至的寨落而言,却是有一丝小小的波澜生出。因为在一场看似永无止境的大雪之后,寨落里突然多了一个年轻人。   不管是谁,都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即便是那年轻人自己,在清醒过来之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又要到什么地方去,甚至连他的姓名都已不知。   刚开始的时候,寨落里的那些山民们还对这突如其来的年轻人觉得新奇无比,整日里有无数人围着他问长问短,想要从他嘴里探出些东西。   可是不管这些人怎么盘问,怎么去想方设法,旁敲侧击这个年轻人,都没办法从他嘴里得知半点儿有关这年轻人自己的事情。   人的新鲜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发现这年轻人已经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之后,寨落里的山民对他的兴趣顿时大减,尤其是在发现这年轻人食量大得惊人之后,更是避他如同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躲都躲不及,更不用说再盘问什么。   最后还是一家心地善良的山民,实在是看不得这年轻人饥肠辘辘的可怜模样,才把他收留到了家里,在供给他饭食的同时,也让他帮着家里做些农活之类。   而让这些山民们谁都没想到的是,这年轻人食量虽然大,但是力气却也是一大把,最重要的是,干起农活来更是毫不惜力,一个人顶的上两三个壮劳力。   这发现让那些之前没有收留这年轻人的山民们,纷纷后悔不迭,不过一想到这小子的食量,却也是纷纷释然。而且虽然这小子有一把子力气,但做起事来却是颠三倒四,甚至还有些浑浑噩噩,跟个傻子没有太多的区别,于是便有那好事的村民,给他起了‘木木’的外号。   木者,迟钝也!两个木,便是迟钝到了极致的意思。   对于这个外号,那年轻人不但没有表现出分毫的不悦,反倒是乐得跟什么一样,连他自己都开始这么称呼起自己起来,甚至据收留他的那家村民说,在得知起了这个外号的晚上,这木木比往常还多吃了三碗饭,一个人足足吃了一大锅,害得他老婆又重新起灶做饭。   如果说这个叫木木的年轻人是一颗石子,而这个寨落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湖泊的话。那么在短短一年之后,这颗石子当时惊起的波澜,已经彻底消散,湖泊重又水波不兴。   而且等了这整整一年,也没见着有什么人进山来找这年轻人,这就更叫这些山民们觉得这小子可能在外面也就是个不足轻重的家伙,要不然怎么会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久而久之,也把他当成了寨落里的一员,把他当成是一家人看待。   不过让这些山民们有些想不通的是,这木木除了吃饭这个爱好之外,平常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爬到山岭上,怔怔得盯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嘴里嘟囔些听不懂的话。   有好事的当时还去偷听过几次,可发现他说的这些话根本都连不成句,对这木木的兴趣又是大大减弱了许多,只以为他这举动是蠢人多作怪。   而且怪人怪事,之所以被称为怪,乃是因为稀罕,可这木木每天到太阳下山的时候,都雷打不通的去看夕阳,长久以往,山民们也都见怪不怪。甚至有时候阴雨天气,没见到这木木坐在山岭上神神叨叨的看夕阳,心里边还要觉得有些空落落,觉得少了些什么。   今日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之后,那木木便又往寨落外面走去,看到他这模样,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子是要做什么,便笑吟吟的打招呼道:“木木,又去看日头?”   “木木……木木……”说也奇怪,这小子每次见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也不管说的是好话,还是怪话,都是乐滋滋的回应,不过回应的字眼,无非也还是‘木木’这俩字。   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木头疙瘩,看着这木木笑呵呵的嘀咕着从寨落里走出去,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心里便会有一种失落感生出。   虽说这木木有些痴傻,可那模样可真是叫一个俊,脸上和胸口的肉也真叫一个白,而且浑身上下也都是腱子肉,透着一股子阳刚和阴柔结合的美,不过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懂什么是阳刚,什么是阴柔,只觉得这木木的模样是真好看。   只可惜好看归好看,不管是谁,也都是宁愿嫁个没那么俊,但是脑袋灵光的男人,不愿意嫁给个痴痴呆呆的傻子。所以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只能在心里慨叹慨叹,再用她们荡漾的春心想一想,要是这木木不痴呆的话,那该是多知情识趣的好男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余晖将山岭上那木木的身影拉得老长,看上去愈发的修长俊俏,但他盯着夕阳的面容,却还是依旧迟钝……   似乎木木就是木木,而不是双木成林,木秀于林! 第1400章 山中有佳木   夕阳西下,漫山红遍,层林尽染,尤其是这十万大山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树木也都难得的枯黄,在这夕阳下,显得愈发秀美壮丽。   若是有那文人雅士,身处这大好风景中,定然是少不得卖弄一下风骚,舞文弄墨。但可惜的是,这寨落人迹罕至,山民们又哪里有观赏景致的心思,只有那木木一人,独立于群山之巅,笑看夕阳,更准确的说,是沐浴在夕阳下,昏昏大睡,鼾声震天,可谓是大煞风景。   涎水长流,鼾声震耳,这模样虽然不雅,但若是有那略懂风水地势的相师在此,定然会发现,这痴痴傻傻的木木,占据的位置,乃是这一方山岭中风水最佳之处。而且虽然这木木的模样痴鲁,更是席地而卧,可那模样却是隐隐然与这天地大道相合,有说不出的玄奥。   而且在这年轻人沉睡之地的一侧,更有一株极为青翠的树苗在蔓延生长,在这万山红遍的时节,这树苗不但独保青翠,而且枝叶脉络更是隐隐有一层绿光,端的是神异非常。   一个树苗,一个木木,两者沐浴在夕阳余晖下,可说是说不出的和谐。   就在这木木沉沉欲睡的时候,顺着山峦却是有一个小姑娘慢慢爬了上来。这小姑娘,便是寨落里收留这木木的那家山民的小丫头,他们家就这一个姑娘,可说是掌上明珠。   而当时之所以收留木木这傻大憨,心里边也是想着,一来是给小姑娘找个陪伴;二来是等到小姑娘出嫁了,他们俩不会膝下无子,而且他们百年后,小姑娘也算有个亲人陪伴。   这十万大山虽说穷山恶水,但倒也养活得好姑娘,这小丫头虽然只有十来岁,却出落得雪白粉嫩,婷婷玉立,就像是一支出水芙蓉,若是再长大几岁,身条长开,定然是一位浊世佳人。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更像是秋水里面点了两丸黑漆般,透着说不出的灵秀。   “臭木木哥,每天到这个时候就过来睡觉,亏得人家辛辛苦苦跑过来喊他看热闹……”那小丫头吭哧吭哧爬上山峦,正想喘一口气,却发现那痴痴呆呆的年轻人根本没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仍旧在酣睡不止,而且鼻尖还顶着个大鼻涕泡,嘴也在那不停的咂吧。   这小丫头片子在寨落里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看到这模样,眼珠子一转,嘴角顿时露出抹促狭的笑意,向着四下扫了几眼后,随手便折了一枝狗尾巴草捏在手里,然后悄没声息的溜到那年轻人身畔,拿起狗尾巴草便向那年轻人的鼻孔戳去,嘴里嘀咕道;“看你还怎么睡!”   不过这狗尾巴草还没碰到那年轻人的鼻子,小姑娘眼睛却是看得有些直了。   这夕阳一照,木木哥的脸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白里面还透着一点儿红,远比寨里那些糙老爷们好看得多。怨不得寨里那些婶婶姐姐总是偷偷盯着木木哥看,要是木木哥不傻的话,恐怕真就跟娘说的一样,那些婶婶姐姐就要半夜爬山木木哥的床了。   以后自己要是找婆家的话,一定也得找个跟木木哥这么俊的才行,不然就不嫁!   “呸呸呸……怎么想到这里去了……”也不知道后来是又想到了什么,这小丫头的脸颊顿时红得跟天边的晚霞一下,轻轻啐了一口,然后便捏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向着那年轻人的鼻孔轻轻捅去,嘴里还嘀咕道:“看你现在还怎么睡!”   鼻孔乃是人身体最薄弱、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哪里经得起这柔柔弱弱的狗尾巴草的撩动,这小姑娘刚撩拨了几下,那年轻人鼻尖的鼻涕泡顿时破开,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喷嚏声,小姑娘急忙把手缩回来,然后面带自得之色向那年轻人望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虽然打了个喷嚏,这年轻人却是分毫没有醒来的意思,抬手搓了搓鼻子,转了个身,便又呼噜呼噜的睡了起来,看那模样似乎雷打都醒不过来。   “这木木哥怎么这么贪睡……”看到年轻人这模样,小姑娘有些气急,抬手便又持着那狗尾巴草向着年轻人的鼻孔撩拨过去,似乎不把这年轻人惊醒誓不罢休。   就在那狗尾巴草堪堪要到年轻人鼻孔前的时候,这年轻人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色分黑白,在夕阳照耀下,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虽然这双眸子端的是要比寻常明慧之人还明亮些,但那眼珠转动的时候,却是有着如同他面容上带着的笑容一样的痴意。   不过那笑容虽然有些痴,却如二月春风吹拂过春花一般,带着无限的暖意,似乎只要看到这笑容,就叫人觉得心里所有的不快都能一扫而空。   木木哥笑得真好看!一看到那年轻人脸上的笑,这小姑娘不禁又有些呆了,怔怔的望着那年轻人的眼睛,一时间竟然莫名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木木哥你又故意欺负我,阿润以后再不和你玩了!”山风微拂,略带寒意,才算是把这小姑娘从呆滞中惊醒过来,想到自己先前的窘状全部被这年轻人看到眼中,俏脸飞霞更红,重重跺了跺脚,略带些小女孩儿撒娇的意思,向着那年轻人埋怨道。   “木木……木木……”那年轻人听得阿润的话,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急忙站起身,绕着阿润转来转去,脸上满是讨好笑意,嘴上却不断重复着俩字:“木木……木木……”   “好了,我不怪你了。”小孩儿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看这年轻人刻意讨好,阿润脸上的窘意顿时一扫而空,然后笑吟吟的绕着那株翠绿的小树转了一圈,喜滋滋道:“几天没见,小绿好像比以前变得更绿了一些,真是没白让我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听到阿润的话,也不知道是山风吹拂,还是怎地,这株翠绿小树竟然叶片轻轻摇摆,似乎在向着这阿润行礼,也如那年轻人一般,在刻意讨好这小女孩儿。   “有意思,有意思,这小绿真是好玩。”小孩子心性就是这样,也不去计较那么多,只是看着翠绿的小树觉得无比可爱,轻轻摸了摸那如碧玉般的树叶,然后阿润便转头向那年轻人望去,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木木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么?”   “木木……木木……”年轻人连连摇头,虽然只是重复念叨这俩字,但声音颇为疑惑。   “秀秀姐偷偷跑祖坟那转了一圈,身上不知道怎地多了好多血道子,回来后就疯了,不吃不喝,常常盯着家里人冷笑个没完,还说些神神叨叨的话,看上去瘆人得慌。”   阿润也不在意这年轻人的话是不是重复了太多,只是看他绕着自己转,心里有些如众星拱月般的快活感,便献宝般的说了几句,然后凑到那年轻人耳边,轻声道:“我听我娘说了,秀秀姐这是被祖坟里的阴灵撞了身,成了邪魅,要让寨里的祝祭婆婆给她祛邪。”   十万大山深处,与世隔绝,许多地方至今水电不通,而这寨落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苗人族群里多兴那巫蛊祝祭之事,这寨落也不例外,所谓的祝祭婆婆,便等同于村子里的巫师,当初这木木出现在村子的时候,也是经过这祝祭婆婆好生一番折腾的。   “我一听到这消息,就赶紧上山来找你,想让咱们一起去看这个热闹,木木哥,阿润我仗义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阿润的脸颊却又红了些,实际上哪里是她刻意来找这年轻人看热闹,只不过是娘亲不许她去看,她又怕自己一个人去看的话,心里害怕,就想找人陪着。   “木木……木木……”听到阿润这些话,那年轻人莫名有些亢奋,言语间颇多期待。   看到这年轻人的表情,阿润心里边不禁有些奇怪,好像从木木哥到村子这一年,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而且不知为何,阿润总觉得刚才这年轻人的神情有些奇怪,除了期待之外,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而且眼睛也是突然一亮,璀璨如星。   不过那亮光只是一闪而逝,神情旋即又变得呆滞起来,这小姑娘心里便也没多想。不过神色却是觉得略微有些可惜,还有些庆幸。可惜的是,木木哥终究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还要被寨落里那些好事的人看轻;庆幸的是,木木哥没有清醒,便能继续在寨落里陪着自己。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在阿润这小姑娘朴素的价值观里,早已把外人眼中痴痴傻傻的木木哥当成了亲人。而且别人觉得这年轻人傻得像木头,但小姑娘却不觉得,在她看来,木木哥若真是傻子,又怎么会每次自己喊他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捉弄自己。   “木木哥,我们一道去看热闹好不好?”不过这些杂乱的思绪在阿润脑袋里只是存了一瞬,便被心底深处的好奇所取代,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催促年轻人道。   “木木……”年轻人重重点头,然后蹲在地上,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小姑娘见状,咯咯一笑,便趴在了年轻人的背上,让他驮着,朝着山下便冲了下去。   夕阳之下,人去成空,却有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徘徊不停。   山风吹拂,那绿树轻轻摇摆,枝叶朝天,似在期待雨露,待到风雨汇时,山中佳木便成! 第1401章 血人秀秀   自古以来,苗人都对鬼神之说分外推崇,甚至在他们看来,人死之后,其灵魂便会背着簸箕,不便行走,而也正是因此,才产生了赶尸人这一笼罩着神秘面纱的族群。   而且往往是在赶尸人年长之后,再经不起跋山涉水的劳顿,便会成为寨落的祝祭,阿润她们这个寨落的祝祭婆婆也不例外,她曾经也是赶尸人中的一员。   虽然阿润她们这个寨落极为偏远,却要比外界一些寨落,更为尊崇这些说法。虽然村落颇为贫穷,但祖坟祠堂还是修建得极为壮丽,不但如此,在村寨中更是有那专门负责鬼神之说,负责祭祀或者做法事的祭祝,而且祝祭在寨落里的地位更是极为超然。   而且在阿润所在的这寨落里面,更是一直有着女人不能进入祖坟祠堂的说法。这说法若是流传到外界,定然会被一些女权主义者,视为这是对女性的歧视。   这种说法虽然看似有失偏颇,但实际上其中却是有着极为特殊的缘由。天地分阴阳,人也分阴阳,女人的体质属阴,阴火相对而言较为旺盛。当然女人体质中的这种阴,和所谓的阴煞、阴气、阴邪之类是截然不同的,只是单纯的阴而已。   但不管是祖坟,还是那些修建的祠堂,都是族人供奉祭拜先祖之地,而且在苗寨这种族群聚集的地方,还是处理宗族事务之地。但凡是这种地方,久而久之,便会有极为浓重的阳刚气息生成,甚至阳气积聚到一定程度,还会积聚成煞!   阴阳相合,指的是阴阳二气;而阴阳相克之说,说的便正是这阴煞和阳煞。女性的身体属阴,一旦进入这种阳煞充裕之地,自然而然的便会受到一些伤害。而男人们天生属阳,自然就能够阻挡这种阳煞的侵袭,即便是受到煞气侵袭,也不会伤及根本。   寻常的祠堂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苗寨这种对祭祀极为推崇之地,每逢节庆便会大肆祭拜,是以祠堂之内形成的阳煞,就更是远远超过寻常的祠堂。   恐怕也正是出于这个说法的考量,所以在寨落里,才会严禁女人靠近祖坟祠堂。因为寨落内祝祭权威神圣不容侵犯的缘故,这一说法向来无人违背,却是不知道小女孩儿阿润口中的秀秀姐,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会突然闯进祠堂里面,引发出这种祸事。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祝祭所说的恐怖之事已然出现。自从那秀秀进入了祖坟祠堂后,往日里温和可爱的姑娘,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浑身冒着森冷冷的寒意,而且脸上更是带着能把人吓个半死的冷笑,嘴里也不断的胡说八道不停,单是看看便叫人瘆的慌。   等到阿润带着木木赶到祝祭婆婆家门前的时候,门外已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在那叽叽喳喳,嘀嘀咕咕,更有甚者更是满嘴怪话。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寨落里平常难得有个什么新鲜事儿,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怎么能没人看热闹。   “木木哥,这可比当时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还热闹些……”看到黑压压的人群,阿润不禁吐了吐舌头,眼见得来晚了,什么都看不到,便眼珠子一转,道:“木木哥,你扛着我再往里面挤挤,咱们看看祝祭婆婆准备怎么给秀秀姐做法祛邪。”   “木木……木木……”那年轻人闻言重重念叨了几声,一只手揽紧了背上的阿润,另一只手朝着人群就拨拉起来,这家伙力气如牛,山民们哪里扛得住他这么拨弄,只是两三下功夫,便在他身前形成了一片空地,生生被他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沿。   小丫头见状大喜,用肚子里寥寥无几的赞美词,道:“木木哥真厉害!”   “木木也过来看热闹了。”那些被挤开的人,心里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痛快,但看到是这年轻人后,知晓这家伙就跟一根木头一样,也说不通理,便笑吟吟打招呼道。   “木木……木木……”这年轻人倒是极其热情,见状咧着嘴嘿嘿笑了笑,嘟囔不停。   “傻子懂个什么,站后面去,别在这碍眼。”但有这种不爱惹事的,却也有那好事的,心里老大不痛快的道:“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抽的什么疯,留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傻子在家里!”   “你说谁是傻子,我家木木哥才不是傻子,他比你们都聪明的多!”阿润一听这话,小嘴一撅,脸上顿时挂上了一层霜色,怒气冲冲的盯着那偷偷嘀咕的人,怒声道。   虽然寨落里的人都把这年轻人当成傻子看待,但在阿润眼里,他木木哥可说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但对她言听计从,而且极为疼她,时常偷偷进山给她摘野果子什么回来。亲人是什么,就是世上互相依靠的人,阿润怎么允许这人这样羞辱木木哥。   而且在这小丫头心里,更是觉得,世上只有自己才能说木木哥是傻子,其他人都没资格。   “傻子就是傻子,要不怎么就会说木木这俩字……”那人闻言撇了撇嘴,刚想要再出言讥讽几句,却是瞥到了那年轻人望来的不善目光,再想到他那把子如牛的力气,生怕自己被这痴傻如木,力大如牛的家伙痛打一通,便安慰自己了一句‘和傻子计较什么’,悄悄退后。   “哼!”阿润看着那退后的人,脸上仍然满是不快之色,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后,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笑吟吟道:“木木哥,咱们不和他计较,咱们等着看祝祭婆婆的手段。”   “木木……木木……”那年轻人听到阿润的话,憨厚一笑,又嘟囔了一句。   唉,木木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会嘟哝这一句,也怨不得别人会说木木哥是傻子。听到那年轻人嘟囔的话,阿润不禁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更是多了丝怜悯。但只是片刻,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如果木木哥真是傻子,那自己就保护他一辈子,不让他受人欺负!   可是按娘说的,自己以后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等嫁了人,就没法子陪着木木哥,等到自己不在寨落里,那时候有人欺负木木哥的话,那可该怎么办是好?   就在这小丫头片子心里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熙攘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能让看热闹人群如此安静的,便只有寨落里那位祝祭婆婆了。见到人群的变化,阿润这小丫头顿时便从那些纷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黑魆魆的门口,想要看看秀秀姐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模样,祝祭婆婆究竟又是要怎么祛邪。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一个腰背佝偻,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便从吊脚楼里走了出来。那老太太削瘦的要命,就像这辈子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一样,而且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衣,若不是那张脸像死人一样惨白,恐怕都不会有人意识到她是站在那黑魆魆的吊脚楼门口。   不过围观人群注意力的集中点倒不是在祝祭婆婆这老太太身上,而是祝祭婆婆手里持着的一条麻绳。在苗寨里面,麻绳向来被用作绑畜牲,谁都不明白祝祭婆婆手里边拿着根麻绳是做什么,难道是打算从吊脚楼里拉出来一头畜牲?可是也没见这楼里进去过畜牲啊?   嗬!就在诸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麻绳另一端扯着的东西终于出现,在看到麻绳那端的东西之后,这些看热闹的人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极为胆大的阿润,都吓得面色苍白。   不过在这诡异的画面下,却是没人发现,那看起来痴痴傻傻的木木,在这阿润出现的一瞬间,眼中突然露出和他往昔表现完全不相符的明亮光芒,那是智慧之光。   只见在麻绳那端牵着的不是畜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血人。   而那被麻绳牢牢捆着的血人,便是阿润口中的秀秀姐,可现如今,在这血人的身上,哪里还有半分‘秀’字可言,倒是有着十分十的恐怖。   只见那张雪白的面颊上,密布着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痕,就像是被发了狂的猫抓挠了一样,不过看着那秀秀手指尖残存的血肉,便可以看出抓伤她的,恐怕就是她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一张脸,场内人心里顿时便生出些怯怯的感觉,就连阿润都是忍不住抬手挡在面前,只敢从指缝里偷看。   但更诡异的画面还在后面,这被麻绳捆着的‘血人’秀秀,一出吊脚楼的门,看到围观的人群后,脸上就挤出来鬼气森森的笑容,嘴里嘿嘿不停,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仅如此,在冷笑的同时,这‘血人’秀秀的身子还在不断挣扎,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身躯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挣得麻绳铮铮作响。也亏得麻绳扎得紧,不管她怎么挣,都没办法从里面挣脱出来,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叫人心里发毛。   看到秀秀在那不断挣扎,那瘦削如枯骨的祝祭婆婆双眼一凛,突然抬脚,朝着她的膝盖便踹了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血人’秀秀便跪倒在地,显然是腿骨断了。   果然是曾经当过赶尸人的奇人,即便是垂垂老矣,也还是无比生猛。 第1402章 祝祭婆婆   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句原本用来形容亲人血脉关系的语句,现如今用在这双膝跪倒在地的‘血人’秀秀身上,可谓是再恰当不过!   虽然腿骨断裂,但秀秀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阴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更是瞪的大大的盯着围观的山民,嘴里咕哝咕哝,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但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再加上神神叨叨的声音,莫名便叫人觉得鬼气森森。   甚至看热闹的人群里面,有那胆小的,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惊惧,掉头就走,连头都不敢再回一下,似乎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有厉鬼附身。   “这秀秀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闺女,昨天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着就成了这样?”看着秀秀那凄惨的模样,人群里面有那与她相熟的,不禁心中有些戚戚然。   “还能是怎么了,肯定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有那稍微了解些内情的,轻轻叹息几声后,缓缓道:“这丫头也不想想,那祖坟祠堂是她能去的地方么,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去,几百年的老规矩都不放在眼里,要是不出事儿,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那秀秀的症状似乎要比先前还严重了许多。整个人瘫软在地,就像是抽风一样,不停地抽搐着,虽然嘴眼歪斜,但还是盯着围观的人群嘿嘿直笑。   而且因为身体被绳子绑住无法挣扎的缘故,她更是不断拿脑袋朝地面磕个不停,似乎脖子上扛着的也不是自己的脑袋,不把脑瓜门磕出来个血窟窿,就誓不罢休。   只是短短一会儿工夫,血液就顺着秀秀的身下蔓延开来,鲜红得刺眼。   “祝祭婆婆,您神通广大,救救我家秀秀吧!”就在这时候,人群里面挤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涕泪交加的跪倒在祝祭婆婆面前,痛心无比的望着秀秀,喃喃道:“我们家就秀秀这么一个闺女,我们还指望着她养老的,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秀儿还小,什么都不懂,进了祖坟祠堂,冲撞了神圣,祝祭婆婆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就帮我们说说,让神圣从秀秀身上走了吧。只要秀秀没事儿,我们老两口情愿一辈子香火供养它。”说着话,又有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大叔走出来,悲悲切切道。   这说话的中年男女,便是那‘血人’秀秀的父母。世间最深沉的感情,莫过于妇女对子女的感情,更不用说是这种家里只有一根独苗的家庭,那对掌上明珠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秀秀出了这样大的变数,对他们而言,简直比死还难受。   两口子都是泪眼婆娑,也不顾得地面石板坚硬,咣咣得向着祝祭婆婆磕头不停。   “真是可怜呐,真是可怜……”这场景,着实叫看着神伤,望之心怯,寨落就这么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知道秀秀平常是个怎样的孩子,看到这一家三口突然间成了这模样,一个个长吁短叹不止,更是可怜巴巴的望向祝祭婆婆,想要她施以援手。   “秀秀姐实在是太可怜了,阿姑阿叔也可怜,可惜阿润没办法帮他们。”阿润心肠软,而且秀秀又是她打小的玩伴儿,此时看到这模样,眼都不禁湿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身边的木木道:“木木哥,你说秀秀姐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   但话说出口,阿润却是没听到身边传来那熟悉的‘木木……木木……’之声,不禁有些疑惑的转头望去,这一眼看去,却是不禁吓了一大跳。   只见木木此时就像是吓傻了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看‘血人’秀秀,还是在看持着麻绳站立,宛若山鬼一般的祝祭婆婆。   完了!木木哥本来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才到了寨落里,现在看到这血淋淋的事情,怕是又要受到刺激,自己着实不该叫他过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可怎么是好。   小丫头提心吊胆了半晌,只怕木木会突然发疯,闹出事儿来,但等了半晌,却发现木木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好像直勾勾的往那边看,也只是因为好奇。   幸好没出事儿!看到这模样,阿润的心才算大石落下,轻轻拍了拍胸口,正想要转头去看看祝祭婆婆打算怎么应对秀秀姐的爹妈,怎么祛邪。   但还没等她头扭过去,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木木的右手似乎在不断的颤抖,而且在他右手的手背上,更是突然出现了一幅就像是刺青一样的图案。   不过那刺青却是跟寨落里那些描龙画虎的不一样,而是外圆内方的一个事物,上面还勾勒满了阿润根本看不懂的符纹,而且那些符纹还闪烁着淡淡的金色。   这木木来到寨落也已经一年了,可阿润还从来没发现木木的右手上竟然还有这么个刺青,好像这东西就是突然而然的从木木的肉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诡异的刺青,阿润只觉得心里边充满了疑惑。   但就在她打算向木木问个清楚的时候,祝祭婆婆却是突然清了清嗓子。听到这声音,阿润也顾不得去质问木木,有关刺青的事情,而是急忙朝祝祭婆婆望去,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你们知道秀秀是犯了什么过错么?”清了清嗓子后,祝祭婆婆缓缓转头,那张森白的面庞对准了秀秀的父母,尖着嗓子问道。她的声音无比奇怪,就像是每一个音节都要先在喉咙里面含上一大会儿之后,才发出来的一样,叫人觉得模糊而又悠远。   但就是这声音,却是叫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噤若寒蝉,场内寂静得如一片死海。   “我们知道,是秀秀误闯进了祖坟祠堂,惊扰到了神圣,所以才会这样。”听到祝祭婆婆终于发话,秀秀的父母连连磕头不止,哽咽着声音,祈求道:“祝祭婆婆,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定能把神圣请走的,求求您,救救秀秀吧!”   “你们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如果女人进入祖坟祠堂的话,会怎么样?”祝祭婆婆如同没有听到这对老夫妻的祈求一样,仍然自顾自的缓缓问道。   话音一落,场内顿时变得有些嘈杂。所有人都知道,女人不能进入祖坟祠堂,是历代祝祭定下的规矩,一旦有女人进入祠堂,冲撞了祖宗神灵,就会出现滔天祸事。   “我们知道,惊扰了祖宗神灵,会惹来滔天祸事。”听到这话,秀秀父母头磕得更厉害了,甚至连额头都破了皮,有丝丝鲜血浸出,哀声祈求道:“婆婆,秀秀已经知道错了,她也受到惩罚了,您就给神灵说说,饶了她这一次吧。”   “神灵?”那祝祭婆婆听到这话,突然发笑,声音森寒如夜枭鸣叫,尖锐无比,摄人心魄,那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眸紧紧盯着秀秀父母,道:“你们可知道,秀秀惹上的是什么吗?”   “秀秀惹上的,不是祖坟祠堂的神灵,而是她身上沾上了不该沾上的脏东西,惊扰到了祖坟祠堂的神灵。她现在的模样,不是神灵的惩罚,是脏东西导致的!”见无人作答,那祝祭婆婆寒声一笑,朝秀秀看了眼,缓缓道:“我可以求神灵,但是求不了这脏东西!”   似乎是在回应着祝祭婆婆的话一样,秀秀在地上撕扯的更厉害起来,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在跳动不停,而且嘴里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毛骨悚然。   “这动静,看起来可真不像是祖宗神灵的怒火,祖宗神灵们是保佑咱们的,就算是惩罚秀秀,也不会弄成这样,恐怕真是秀秀身上染到了什么不该染的脏东西。”看到秀秀这模样,那些围观的山民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望向秀秀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畏惧。   “祝祭婆婆,求求您救救秀秀吧,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听到祝祭婆婆和围观诸人的话,秀秀的母亲只觉得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样,整个人彻底垮了,而她父亲则是老泪横流,连连叩头,不断祈求道:“只要能把秀秀的命救回来,把我这把老骨头拿去也行。”   “脏东西进了我们村落,你觉得这还只是你们一家的事情么?是你们死了谁,就能把脏东西给解决了的么?”祝祭婆婆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接着怒声呵斥道:“要是不尽快把这脏东西给处理了,村子里出事儿的就不止是你们一家,所有人都要遭殃!”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望向秀秀和她父母的眼神顿时变了。刚开始时候的怜悯和同情荡然无存,只剩下犹如望向洪水猛兽般的畏惧神情。   他们已经看到了秀秀的凄惨模样,着实不想让这悲惨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看着这些熟悉的邻居们的眼神,秀秀父亲只觉得就像是肋骨全部断了一样,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但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祝祭婆婆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直插他心脏! 第1403章 世情如冰   “脏东西已经完全占据了秀秀的身体,冲撞到了祖宗神灵,如果不尽快收拾的话,厄运就会在我们村子里弥漫,所有人都会被脏东西占据身躯,都会变成秀秀现在的模样!”   “想要消除这个厄运,想要将这些脏东西驱赶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放一把火,烧了她,只有烧得干干净净,才能让这脏东西彻底在村子里消失,才能保住我们的平安!”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只剩下‘烧了她’这三个字,在所有人心中荦荦缭绕。   如果说刚才祝祭婆婆说的话,已经叫秀秀父母感觉身上压上了千钧重担的话,那她现在的这些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把两位老人家的身心都压折了。   “怎么会这样?”秀秀妈喃喃的念叨了一句,但在这沉重的打击下,整个人的神智已经彻底垮了,连眼泪都来不及落下,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显然是昏过去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秀秀父亲老泪纵横,头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对着祝祭婆婆磕个不停,泪眼婆娑的喃喃道:“婆婆,秀秀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们老两口也就秀秀这一个女儿,要是烧了她的话,我们俩以后可还怎么活啊?您神通广大,救救她吧!”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头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重重的磕在青石地板上,只是几下功夫,额头上就已是皮开肉绽,血肉鲜红得耀眼,叫人觉得悲叹莫名。   这画面,着实叫人目不忍视,耳不忍听,尤其是和秀秀交好的阿润,如今泪水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的往下掉个没完,哪里还有半点儿问询身边年轻人手上刺青的欲望。   虽说阿润也是为了看热闹才来的这里,但在她幼稚的思路里面,认为只要祝祭婆婆出手,秀秀姐的诡异情况,肯定是手到擒来,很快就好了。   如今祝祭婆婆竟然说要放火烧掉秀秀,实在是叫阿润无法相信。她不敢想,秀秀姐在火海中挣扎的画面,会有多恐怖,而叔叔婶婶因为丧女之痛,又会有多心酸。   不仅仅是阿润,祝祭婆婆这话一出口,场内也是如一锅煮沸了的粥般,闹哄哄一片。   从寨落有记载开始,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火刑烧人这种事情。而且寨落里就这么多人,大家也都知根知底。不管是秀秀,还是秀秀父母,往常都是老实巴交的紧,而且这老两口的身体也一直不大好,还只有秀秀这一个女儿,如果秀秀出了三长两短,还让他们怎么活啊?   而且在他们想来,虽然秀秀眼下的情况的确是有些可怕,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闯了一次祖坟祠堂罢了。假若祖宗神灵有灵,又怎么会这么去难为一个小姑娘。   “祝祭婆婆,您就帮帮秀秀姐吧,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么?”眼瞅着秀秀父亲哭得越来越伤心,地上洇开的血也越来越多,阿润红着眼眶,望着祝祭婆婆,诚心诚意道。   “祝祭婆婆,这老两口也挺可怜的,秀秀就是他们俩的命,秀秀平常也是个老实闺女,肯定也是一不小心才进的祖坟祠堂,您老人家是咱们寨落的依靠,慈悲为怀,就救救她吧!”   阿润这一开腔,寨落里有那心肠软的,也是跟着开始向祝祭婆婆求情,希望她能够高抬贵手,饶秀秀一命。毕竟秀秀也才十三四岁,正是毛毛躁躁的时候,做点错事儿也不奇怪,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略略的惩罚她一下,给她长点教训,这一章揭过去也就算了。   “祝祭婆婆,您慈悲为怀,就抬抬手,饶了秀秀这一遭吧。等她好过来,我们老两口一定好好的教训她,不叫她再靠近祖坟祠堂半步!”见到诸人都开始为自己求情,秀秀父亲赶紧开口,面上带着希冀望着祝祭婆婆,祈求不停。   “难道你们真觉得,不烧她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吗?”祝祭婆婆没有理会秀秀父亲的祈求,而是缓缓转头向着阿润那些替秀秀求情的人望去,不过言语间却是带上了浓浓的哂笑意味,似乎在嘲讽阿润他们这些人的‘愚蠢’。   诸人沉默以对,交头接耳不止。谁都不是木木那样像木头的傻子,哪个听不出来祝祭婆婆话里面的嘲笑意味。不得不说,祝祭婆婆这态度,着实叫他们心里犯嘀咕。   可不管怎么说,秀秀也都是他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要是真烧了这么个小姑娘,以后他们半夜睡觉恐怕都要睡不踏实,以后就算是看到秀秀的父母,也会直不起腰来。   “愚蠢!”看着这些人的模样,祝祭婆婆冷笑出声,向着场内扫视了一圈后,抬手指着仍在地上挣扎的秀秀,寒声道:“你们仔细看看秀秀现在这样子,这还有一点儿像是人么?而且你们也仔细想想,若是因为她惊扰了祖宗神灵,厄运到了村子里,你们还有活路么?”   大多数人数人的心理都是这样,只有事情到触犯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才会真正的重视起来。不得不说,祝祭婆婆着实把这一点儿吃得极透,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人群里好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儿小火苗给扑灭了,让大半数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嗷……嗷……”似乎是在回应祝祭婆婆那句‘秀秀还像是人么’的话,就在诸人心中犹疑不定的时候,秀秀却是突然急剧的在地上抽搐起来,浑身上下的关节就像是松了架一样,而且她的头更是扭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一口咬住头上垂下的乱发,死命的撕咬起来。   也不知道这十来岁的女娃娃,身体里究竟是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那么用力一扯,那些漆黑如墨的发丝,连带着头皮的血肉登时就被她给扯了下来!   不仅仅如此,在将发丝扯下后,她更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大口咀嚼不止,将那些混杂着血肉的发丝,尽数吞到了肚子里。看着顺着秀秀嘴角溢出的发丝、血肉,看得围观的那些山民们干呕不止,甚至有那些忍耐力和胆小的,更是连脚步还没移开,就哇哇吐了起来。   一时间,场内寂静无比,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和呕吐物的酸臭,混合起来的怪味。   “你们看看,秀秀成了这样,还像是人么?难道你们这些人也想变成她这样么?”   见得此情此景,祝祭婆婆先是冷冷训斥了之前为秀秀求情的诸人,见到诸人露出唯唯诺诺的神情后,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难道你们觉得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么?难道秀秀就不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我就不想把秀秀救过来?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办法,而且如果我要是强出手的话,祖宗神灵怒火就会更厉害,到时候大家就都完了!”   刚柔并济,寥寥两句话,顿时使得场内一片长吁短叹之声,所有人望向秀秀的目光,都带上了浓浓的憎恶之色,似乎秀秀已把厄运带给了他们。   人就是这样,如果事情没有损害到自己,便总会长吁短叹;但一等到有些许伤害到自己利益的苗头出现,就会迅速翻脸,说成是前后判若两人,都丝毫不为过。   更不用说,还有秀秀的惨状作为参照物,以及德高望重的祝祭婆婆的推波助澜。这样的画面之下,放火烧了秀秀,似乎已经变得是有理有据,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   “求求你们了,替我再给祝祭婆婆求求情,不要烧了秀秀,要烧的话,就烧我好了!”秀秀父亲眼见得四下沉默起来,急忙转身,向着那些山民叩起头来。   “秀秀他爹,你就别求大家了,谁都不想这样,可是大家也都没办法不是……”有那不忍心的,轻叹了口气,循循善诱的劝道:“这也是为了寨落好,你就别再求大家了。现在这里的,已经不是你们家秀秀,是脏东西,是邪灵,烧了她,大家都记着你的好!”   听着看似温情实则冰冷的话,望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秀秀父亲只觉得心如死灰!   “秀秀姐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们就要烧了她,她不是秀秀姐,那她是谁?”望着秀秀父亲那老泪纵横,心如死灰的模样,阿润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按捺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怯生生的望着那些人,接着道:“你们说记着阿叔的好,可秀秀姐没了,以后阿叔谁来养?”   “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个什么,还敢在这教训我们!这里是你能待的地方么,赶紧给我回家!”被一个小女娃娃这么怒骂,而且一字一句都直指他们心中的软肋,着实叫这些人觉得脸皮都要羞到地底下了,但一想到祝祭婆婆先前的话,所有人就只能这么硬撑下去。   “祝祭婆婆,您是寨落的守护神,大慈大悲,您救救秀秀姐吧!”冷眼朝这些人望了眼后,阿润缓缓转头,面上带着焦灼的神情,跪倒在了祝祭婆婆面前,诚恳无比的祈求道。   “阿润,不是婆婆不救,是婆婆救不了她,婆婆要守的是整个寨落!”祝祭婆婆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周围那些人使了个眼神,寒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架柴堆,烧了她!”   话一出口,场内顿时乱成一片,秀秀父亲大吼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天塌地陷。   “不能烧!”就在此时,场内有个声音突然响起,音量虽然不大,但中气十足。 第1404章 不能烧   “不能烧!”   虽然只有寥寥三字,但说话那人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每一个字都在心中酝酿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了口,而且那话语声更是有些干涩,就像是做了多年的哑巴后突然开腔。   而且对于场内围观的那些山民而言,那声音无比陌生,好像从没在寨落里听到过。   “木木哥,你能说话了!”旁人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但距离木木最近的阿润却是听得真真切切,那干涩如木的声音,不正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木木哥说出来的,这突如其来的改变,顿时叫她面上露出喜色,转头望着木木,急声道:“木木哥?”   “不能烧!”但那木木好像是完全没听到阿润的声音一样,只是在那兀自嘟囔不停,而且他的面上更满是痛苦之色,似乎没说出一个字,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折磨。   “怎么就不能烧了?”听到此言,周围那些山民脸上顿时露出疑惑之色,也顾不得去想这积年的傻子,怎么着突然就能开腔了,只是在那逼问他不停。   “不能烧!”但不管这些人如何询问,木木嘴里却还只是絮絮的念叨这三个字。   看到木木这模样,再看看秀秀在那不断撕扯咀嚼头发的模样,场内围观的那些山民心里边愈发不痛快起来,冷笑道:“理会一个傻子做什么,他能懂什么!”   这些人如今已经笃定心思,把秀秀当成了可能给寨落惹来滔天巨祸的洪水猛兽,而且也抱定主意,为了消弭这灾祸,要把她一把火烧掉。如今木木突然开腔,且不说他究竟是不是傻子,单单是这种袒护之意,就让这些心里已经存了恶念的山民们,感觉不舒服。   而这不舒服,便是人心中劣根性的一种!在一个人心中存着歉疚,去做一件可能是错误的事情的时候,如果有人站出来拦阻他,往往不但不会拦住做事的人,反而会激化矛盾。   而木木的这句话,便是激怒这些山民的导火索,因为他的拦阻,让这些山民意识到了他们心中的愧疚,而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愧疚是绝对不能有的。   “木木哥可以说话了,怎么可能是傻子!木木哥是从外面来的,要比你们都聪明的多!”阿润心思单纯,哪里知晓这些人心中的思路,只是替木木不停的抱不平。   “你看看他那傻模样,他要不是傻子的话,他是什么?!”听到阿润的话,围观的那些山民冷笑不止,紧紧盯着木木,不怀好意道:“村子里过去几百年都没出过这种怪事,这小子刚来这一年,就闹出这种事情,要我说的话,恐怕秀秀的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   “就是,我看这事儿,就是因为这来路不明的小子闹出来的,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他,应该把他赶出村子才对!你看看咱们村子里那些女的,平常看他的那眼神,这小子绝对有古怪!”   一哄而起,又有人在那聒噪不止,不过这话语里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显然是嫉妒这木木往常在村子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看他时候的炽热目光。   “你们……”七嘴八舌的狂轰乱炸,阿润虽然嘴皮子也厉害,但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眼瞅着诸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就有些怕了,望着诸人,泪汪汪道。   还没等阿润把话说完,阿润的父母听到动静之后,已经赶了过来,眼见女儿和寨落里的人争论起来,而且看到那些人不善的面容,急忙伸手把阿润扯回怀里,然后拿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话后,这才满含歉意的向着还跪在地上的秀秀父亲望去。   虽然两家关系向来极好,但是他们两个,也和秀秀的父母一样,就只有阿润这一个女儿。如果再纠缠下去,闹出来什么事情,他们两个还怎么活。   “老哥,祝祭婆婆大慈大悲,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你家秀秀的……”看着秀秀父亲那悲戚的模样,阿润爹心里着实觉得过意不去,想要安慰他几句,但话一出口,却是又咽回了肚子,只是唉声叹气不止,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毛丫头。   望着这些山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颊,听着他们一句句冰冷恶毒的话语,秀秀父亲长吁短叹不止,脸上写满了无助和悲哀,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意。   他只有秀秀这一个女儿,如果秀秀真的被火烧死,那他老两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是这么沉默的片刻功夫,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秀秀却是突然拔地而起,就像是某种捕猎的食肉动物一样,朝着离她最近的一名山民就扑了过去。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突然,周围的人根本没有防备的时间,只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的胳膊就被秀秀死死咬住。   许是人已经吓呆了,那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不但忘了挣扎,甚至连呼痛的本能都忘了。   诸人慌乱之下,急忙抬手就去抢夺,但秀秀却是下了死命的劲咬着,一大群老爷们废了牛鼻子劲的功夫,才算是把那小伙子从秀秀嘴里夺了过来。   但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小伙子的胳膊上,竟然就少了一大块肉,血肉模糊之间,更是隐隐然露出一点儿白色,显然已经快伤到了骨头。   而且此时此刻,地面上根本就没有那块肉的踪影。不用想,那块肉恐怕是被秀秀给吞进了肚子。看着这一切,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即便是阿润脸上都满是惊慌的神色,望向秀秀的眼神除却同情外,还有点儿惊惧,有那胆小的,也是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疼,疼,这脏东西要把我咬死了!”直到此时,那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才反应过来,朝着胳膊上血肉模糊,可见骨头的伤口望了眼,眼泪鼻涕一大把,呼喊不止。   这变数一出来,场内那些人望向秀秀的眼神更是大变,不仅仅是望向秀秀的眼神,即便是望向先前维护秀秀的阿润、秀秀父母,以及木木,都极为不善。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说的,你们还能说这秀秀不是脏东西么?你们还要拦着祝祭婆婆,要等着她把咱们村子里的人都咬死,都吃了么?”有那年纪大些的老者,怒声道。   如果说先前,他们心中还对秀秀存着一丝同情的话,那现在在秀秀暴起伤人,并且吞食了血肉之后,那点儿同情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憎恶和仇恨!   这世上什么东西会像秀秀那样撕扯自己的头发,吃自己的头发,还去吃人的血肉!这样的东西,不是怪物,不是脏东西的话,又是什么?!这样的脏东西,不烧的话,怎么处置?!   “别愣着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吧!”祝祭婆婆向着场内扫了一眼,然后向地上的秀秀父亲看了眼,寒声道:“秀秀他爹,不是我不救秀秀,你也看到了,现在这已经不是秀秀,而是脏东西,为了咱们的寨落,我只能把她烧了!为了寨落,你就牺牲一下吧!”   嗬……嗬……,秀秀父亲眼下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儿,胸口如抽风箱般,急剧起伏着,面色更是惨白如纸,而且眼眸深处的死意越来越重,显然秀秀一死,就绝不独活!   阿润的母亲缓缓摇头,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捂住了阿润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这世上最泯灭,最残忍的一幕,不想让她在心中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无法再阻止一场大火的燃烧,一条性命的流逝!   “不能烧……不能烧……”就在此时,一旁的木木却是突然大声嘶吼起来,而且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双眼通红的盯着周遭的山民,犹如一头发怒的野兽。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木木也被脏东西撞了?”看着木木那狂暴的模样,再想到这小子身上的牛力气,围观的那些山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向周围的人交换起眼色,示意等下若是事情不妙,就尽快动手,把这小子也给捆起来。   “木木……这是祝祭婆婆的意思,你就别闹了!”阿润爹听到木木的话,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这一年下来,他早已把木木当成自己家中的一分子,原本听到木木能够开口说话,是一件大喜事才对,但在眼前的情况下,哪有半点儿喜意可言,只剩下无边的惊惧。   “木木,咱们回家,别闹了!”阿润妈一只手捂着阿润的嘴,另一只手用力的去扯木木,试图把他拉回到自己的身边,“木木,乖,咱们回家!”   “上去几个人,把他拦住,别让这傻子耽误了寨落的大事!”局势一波三折,许是惹得祝祭婆婆心中颇为不快,言语间带上了些不耐烦的意思,摆了摆手,道:“堆柴堆,烧了她!”   “不能烧……她不是脏东西,她……”就在此时,木木脸红脖子粗,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忍受着无边的痛楚般,从嘴里一字一顿的憋出了四个字,“她……中……了……蛊……” 第1405章 发丝蛊   晋干宝所著《搜神记》有言: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孔颖达所著《十三经注疏》中有言: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   虽然按照种种传说记载,这些蛊毒的起源,无一例外都是自苗疆而起,但实际上,即便是居住在苗疆中的人,也是只闻其名,极少有人见识过蛊毒厉害的。   在木木这句‘她中了蛊’说出口之后,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站在当场,面色也是一个个苍白若纸,足见蛊在苗疆的恶名,说成是谈蛊色变都不为过!   而且紧接着,那些原本想要去扯住秀秀,把她揪到柴堆上的那几名壮汉,也是忙不迭的朝后退却,甚至还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生怕有什么虫子爬到身上。   蛊在苗疆的说法流传极广,无论男女老少,都知道蛊毒的厉害。即便是这与世隔绝的小寨落里,也是一样流传着形形色色的有关蛊毒的传说。   在那些传说之中,只要是沾染上了蛊毒,全身上下的血肉就会一块块的掉落下来;还有那更玄乎的,说只要中了某种虱子蛊,全身上下就会奇痒无比,用手一抓,全身上下就会到处起燎泡,一旦把那些燎泡抓破,就会有成群结队的虱子从血肉里面爬出来……   但最为恐怖的是,在这些传说中,无一例外都提到了蛊毒具有极为恐怖的传染力,一旦有一人中蛊,只要被她碰触到的人,身上就也会沾上蛊毒,从此痛不欲生。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先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那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听得此话,一时间连疼痛都忘了,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面像是有无数虫子在游走一样,瘙痒难忍,一边狂乱的抓着身体,一边用求救的目光望着四下的诸人,希望有人能够对他施以援手。   但苗疆谈蛊色变的名声,岂是简单说说而已,周围人听得有蛊,一个个自保还来不及,哪里敢让这年轻人靠近他们半步,一个个跟防贼一样,紧紧的盯着他,不许他靠近半步。   “愚蠢,一个傻子说出来的话,你们这些人也相信。”眼看四下越来越乱,祝祭婆婆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那干瘪的面容向着四下一扫,寒声道:“你们在寨落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一个人中了蛊毒的,现在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你们的胆吓破了!”   虽然言语间的气势咄咄逼人,但那祝祭婆婆看向木木的眼神却是相较于之前有了极大的变化,眼中满是狐疑之色。在这神秘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村庄的时候,她也曾仔细观察过这年轻人,但没发现他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此时怎么会一口咬定秀秀就是中了蛊?   “是啊,祝祭婆婆说得对,这傻子怎么会知道什么蛊不蛊的,一定是在故意吓唬咱们!”听到祝祭婆婆这话,围观那些山民悬着的心,这才算稍稍落地一些,然后一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叫他们颜面大失的木木,怒声道:“这小子来得神秘,平常古古怪怪的一腔不吭,偏偏现在就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会了,我看就算是真有蛊,也是他弄出来的!”   “他在骗我们,一定是在骗我们,哪里有什么蛊,秀秀就是身上沾到了脏东西!”之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那年轻人,一听到这话,也跟着急了,大声呼喊不止。   刚才一说到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甚至颇有要把他跟秀秀一并烧了的架势,若是现在还不证得自身青白,恐怕等会儿就要被人放在火堆上,当做烤肉烧了。   一言出,四方顿时不断有人呼应。一时间,场内大有要把木木当成生死仇敌对待的架势。   而在人群的威逼之下,木木似乎有些畏怯,似乎头疼得更厉害了一些,人不断的往后退却,嘴里更是嘟嘟囔囔的念叨一些话语不止,似乎又要回到之前痴痴傻傻的模样。   “木木哥不会骗人的,他说是蛊,就一定是蛊……”看到木木的模样,阿润用力挣脱了母亲的拉扯,冲到木木身边,伸手抓住木木的手,先凶了围观的人一句后,那纯洁如水的大眼睛望着木木的双眼,软声道:“木木哥,他们不相信你的话,你证明给他们看!”   虽然阿润不知道,自己那个熟悉的痴傻木木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但在这个纯真的小女孩儿心中,莫名有一种强烈的信赖感生出。似乎不管木木哥说了什么,都肯定是对的,而且他也一定有帮助秀秀姐的办法,能够不让秀秀姐遭受这一场灾厄。   “你胳膊的中间……肘窝那里……应该有一条黑线……”许是受到了阿润信赖目光的鼓舞,木木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些,然后缓缓抬头望着先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那年轻人,缓缓道。   “放屁,老子没中蛊,是秀秀身上沾了脏东西乱咬的,我没事儿!”先前被咬的那年轻人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惊慌失措的望着四周又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的人群,色厉内荏道。   “我木木哥说得对不对,你掀开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阿润人虽小,但嘴上却是一点儿不饶人,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被咬的年轻人,沉声道:“还是你害怕自己中了蛊,不想被寨落里的人知道,你一个人出了事儿不怕,但是不要拖累我们大家!”   这小丫头还真是活学活用,直接就把先前这人对付秀秀的那一套,化用了出来。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叽叽咕咕一片,所有人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更是七嘴八舌的鼓噪道:“究竟有没有,你掀起来看看,难道你还怕个傻子不成?”   说着话,更是有那胆大些的壮汉,摩拳擦掌,似乎打算把他摁住,掀起来看个究竟。   “我没有……”那年轻人见众怒难违,委屈无比的嘟囔了一句,但又经不住心里的担惊受怕,便掀起了衣袖,提心吊胆的望了过去,一眼望去,这年轻人的脸色顿时便变了,颤着嗓子,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围观的那些山民一听这话,哪里还能不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一个个憋足了劲,朝那年轻人的肘窝望了过去,这一眼望去,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只见在那年轻人的肘窝处,此时此刻,正如木木所说的一般,正有一条如发丝般纤细的黑线,而且那黑线似乎还在不断的蠕动,并且不断的变粗,似乎随时都能冲破他的皮肤而出!   这诡异的发现,让他们看向一旁那痴痴傻傻的木木的眼神,完全大变,再没有半分轻视,甚至还有些仰望高人的意味,更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难道木木不木?!   “蛊……蛊……”场内完全震惊了,所有人都在倒抽冷气,神色苍白,那些流传在寨落里的,有关蛊毒的故事,更实在同一时间,无比清晰的在他们脑海中盘旋不止。   “我女儿不是沾上了脏东西,她不是冲撞了祖宗神灵,她是中了蛊!”看到年轻人肘窝处那如黑色发丝般的线条后,秀秀父亲挣扎着从地上冲起,也不顾危险,疾步冲到秀秀身边,扯开她肘窝处的衣服,发现在她的肘窝那里,也正有一条黑线在蔓延,顿时狂喜莫名道。   在他想来,寨落里的这些人,都是认准了秀秀是因为沾染了脏东西,冲撞了祖宗神灵,所以才会要热动众怒,把秀秀烧掉。但如今既然查明了秀秀不是冲撞了祖宗神灵,而是中了蛊毒,那自然而然的,就没有再烧掉她的必要,就有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性命的可能!   但话音出口,他却没有他听到附和声,围观那些人望向秀秀的眼神却是愈发畏惧起来!   “不管沾染了脏东西,冲撞了祖宗神灵,还是沾上了蛊毒,都是一样。”祝祭婆婆冷然呵斥一声,然后望着秀秀父亲,缓缓道:“而且你觉得,沾上了蛊毒,还有救么?!”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秀秀父亲,就连那先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年轻人,都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但周遭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们,而且望向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似乎他们的血液和骨骼都已经变成了坚冰!   脏东西可怕,冲撞了祖宗神灵可怕,可是这些毕竟还有些虚妄,但蛊毒却是自小就流传的传说,而且蛊毒之可怕,更甚于先前两者!如果不处置好的,一旦蛊毒在寨落里面蔓延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要跟这俩人陪葬,一起死在蛊毒之下。   望着那些森冷的目光,阿润生平第一次觉得寨落是如此的陌生,甚至叫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冰寒一片,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寒意从她心底深处生出,寒彻骨髓!   在这逼人的寒意之下,她不自禁的便想要找到一个暖和的地方,好驱走身体里的寒意,摸索之下,她的小手突然抓到了一只温暖的大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只大手就已经紧紧的把她的小手包在了手掌心,那温暖很快弥散开来,叫她心中一暖。   “这是发丝蛊!”众目睽睽下,紧牵着阿润小手的木木,挤出人群,朗声道:“我能治!” 第1406章 斗蛊(一)   寥寥七字一出口,场内围观的那些山民,只觉得往昔痴痴傻傻的木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无形中流露出一股叫他们仰望的气息,叫他们觉得陌生无比。   这样看的话,木木哥好像真的很威武啊!被木木紧紧握着小手的阿润,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脸发烧的厉害,就像是有红霞在燃烧。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害羞,想要挣开那只温暖的大手,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手就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块般,根本无法从那温暖的大手里挣脱。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心里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声音,在告诉她,不要松开这只手!   “你能治?你一个傻子拿什么治?”看到木木如同天壤之别的转变,祝祭婆婆先是一愣,但想到往昔这木木的表现,却是迅速摆脱了那种畏怯的心态,转而质问道。   这话一出口,场内顿时又变得骚乱起来。诚如祝祭婆婆所说,这一年以来,木木的表现,和一个傻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一个傻子,就算是突然变得聪明,可是又怎么可能会有治愈蛊毒的本事。是相信一个傻子,还是相信德高望重的祝祭婆婆,答案显而易见是后者!   “我就是能治!”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木木在祝祭婆婆的逼问下,非但没有如往常那般怯懦,反倒是神色如常的回应了一句后,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道:“我这里告诉我,我治这发丝蛊,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好温暖的笑容!原来一个人笑起来竟然还能如此好看!看到木木嘴角的那抹笑容,场内看热闹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顿时一个个望着他怔怔出神。   “放屁!”那些围观的山民,一看到自己家里这些婆娘们的表情,再想到她们往常看木木时候的春情荡漾眼神,恼怒更是不打一处来,怒声怒气道:“你一个傻子哪里能知道蛊毒是什么,你又哪里有什么本事去治蛊毒!而且要我说,这蛊毒恐怕真的就是你弄出来的!”   “可是我这里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发丝蛊并不难治。”木木丝毫没有愠怒,反倒是又轻轻敲了敲脑袋,诚恳异常的望着诸人,缓缓道:“他在告诉我,我真的可以!”   听到他这话,围观的那些山民,只以为这小子是故意在拿他们开涮着玩。脑袋里还能有个声音,那不就是个脑袋么,难道这小子实际上是在故意嘲笑自己这些人没脑子不成?!   “烧了他们,把这个傻子赶出寨落!”想到此处,围观的那些山民,一个个变得愈发暴戾起来,怒吼不止,道:“还脑子里有个声音,你脑子里有个屁!”   “可是真的有个声音……”听到周围这些人的话,木木低低嘟囔了一句,声音里还颇有些委屈的意思,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又是引起一片怒骂。   可实际上,这木木哪里隐瞒了这些村民什么,此时此刻,在他的脑袋里面,冥冥之中的确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他可以治愈这发丝蛊!那声音似乎无比悠远,又似乎近在咫尺,更准确的说,就像是他身体里面潜藏着的一种本能。   “我求求你们,就给木木一个机会,让他救救秀秀吧!”木木父亲眼见得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可能要被群情激昂的怒火扑灭,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那些围观的山民面前,鼓足了劲,给他们叩起响头来,嘴里更是喃喃的祈求着:“你们都是善人,就给秀秀留条命吧!”   “也救救我吧,我也不想死啊!”那被秀秀咬了一口的年轻人,一看到这架势,也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起了头,脸上也是血泪直流。   事到如今,他怎么看不出来,自己想要活命,就只能由着这往昔傻乎乎的木木施展手段,若不然的话,恐怕等会儿他就要被那些山民架到柴堆上,一把火烧个干净。   “我真的能治,你们相信我!”与此同时,木木也是诚恳无比的望着那些围观的山民,目光纯善无比,叫人望之便觉得,这个年轻人绝对是可以无比信赖的人。   “不管是秀秀,还是石头哥,都是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们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们真的舍得他们去死么?”阿润听到这话,也是真挚无比的望着那些围观的山民,打起了温情牌道:“而且你们说木木哥是傻子,难道你们还能怕傻子做坏了事情么?让他治一治,如果能治好秀秀姐和石头哥的话,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咱们再商量其他的办法,行么?”   “求求你们了,给个机会吧!”听到阿润的话,秀秀的父亲,还有那叫做石头的年轻人,头磕得更卖力了,只是短短一会儿工夫,额头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寨落就这么大,若说这么些年相处下来,连一星半点的情谊都没有,那又怎么可能!而且诚如阿润说的,木木不就是个傻子么,能治好最好,治不好的话,再一把火烧了不就是了!   而且看着秀秀父母,还有石头的模样,也真是可怜得不行,铁石心肠都要化作绕指柔。   这么一想,围观人群的态度顿时就有了些改变,窃窃私语,嘀嘀咕咕了半晌后,转头向着祝祭婆婆望去,带着些商量的口吻,道:“祝祭婆婆,要不咱们就让木木试试,他要是真有本事的话,也能保住这俩孩子的命,要是没本事,咱们就还一把火烧了就是。”   “你们已经拿定了主意,还来问我做什么!”祝祭婆婆闻言冷哼一声,把手中持着的麻绳往地上一摔,冷眼向着诸人扫了眼,寒声道:“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可别怪我之前没有提醒过你们,一切后果,就由你们自己负责!”   这……,听到祝祭婆婆的话,这些人原本松动的心思,顿时又变得为难起来。诚如祝祭婆婆所言,若是不出事儿还好,可要是出了事儿,谁来负这个责任啊!   “如果我治不好他们,你们就把我连着他们一起烧了就是!”就在诸人犹豫不定的时候,木木却是突然又开腔,似乎切准了诸人心中的为难般,接着道:“等会儿你们站得远些,就算是出了事儿,也只是我一个人担着,你们不用冒什么险。”   “木木哥……”听到木木说如果治不好,就连他一并烧了,阿润心里顿时有些紧张,不自禁的握紧了那温暖的大手,提心吊胆的望着他,生怕真出了什么意外。   许是感觉到了阿润心里的担忧,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说,做了个鬼脸,温声笑道:“放心吧,木木哥怎么会舍得撇下润儿,我一定会没事儿的。”   阿润闻言小脸顿时一红,心里有些埋怨木木哥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羞人的话,但又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甜蜜,简直要比喝了一杯香甜的野蜂蜜还要舒服。   “各位乡亲,就给木木个机会,让他帮帮秀秀和石头吧!”好容易盼到了一个机会,秀秀父亲哪里舍得放开,忙不迭的又向着那一众山民磕头,祈求道:“如果石头不能把秀秀救回来的话,我们老俩的这半把骨头,也情愿跟着他们一起被你们烧了。”   “叔伯姑婶,哥哥姐姐,你们就给小石头我个机会,等到我身上的蛊毒好了,我给你们当牛做马,只要你们有差遣,我一定跑的飞快!”石头也是跟着不停作揖,泪眼婆娑道。   “祝祭婆婆……”话说到这份上,诸人心里边也觉得要是再拦着的话,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要是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烧了,他们以后也良心难忍,若是这木木不能解开蛊毒,那到时候再烧的话,心里边的负罪感应该也会少一些,想着这些,他们便向祝祭婆婆望去。   祝祭婆婆也不去搭理他们,只是冷哼一声,眼中颇含些看笑话的神态。   “那木木,你就试试吧!”见祝祭婆婆不吭声,诸人也只当她是默许了,便一咬牙,应下了木木的请求,然后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治不好他们的话,可别怪我们!”   “放心,我记得说过的话……”木木闻言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正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目光却是骤然一凛,然后望着诸人背后,沉声道:“小心一些,不要慌!”   还没等诸人弄明白木木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便觉得后背一阵恶风吹来,那风声腥臭无比,而且风吹过身体,就像是有千万缕发丝同时划过他们的身躯般,带着诡异的瘙痒感。   这感觉之下,哪个能不知道,恐怕是被蛊毒缠身的秀秀又发了疯,想要对诸人动手。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这秀秀此时就像是一头出笼的猛兽般,满头秀发在风中胡乱摇摆,看上去端的是诡异非常,空气中更是笼罩上了一层鬼气森森的气息。   蛊毒之恐怖,早已深重诸人之心,此时感受到这诡异气息,顿时一个个哭爹喊娘,向着四下就躲闪过去,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不能溜得更利索。   与此同时,木木却也松开握着阿润的手,箭步往前,直冲已被蛊毒缠身的秀秀而去! 第1407章 斗蛊(二)   “秀秀!”   眼瞅秀秀犹如恶鬼一般,全身扭动着,张着血盆大口,不断的向着四下疯狂撕咬。而且在蛊毒恐怖的传说下,那些山民们狂乱的动静,扑进场内的木木一抹额头的冷汗,脑海深处陡然生出一个念头,莫名中有一股气息自丹田生出,直冲喉头,怒吼出秀秀的本名!   这一声一喊出来,犹若春雷初绽,金刚怒叱,狮子怒吼,直叫周遭那些村民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有那自九天垂降下的雷霆,在他们耳边炸开一样,叫他们半边身子都麻了。   而伴随着这轰鸣,疑问也从他们心中生出,怎么着人的声音可以轰鸣到这种地步?!   这毫无征兆的一声,不仅仅是这些围观的山民们呆愣愣站在一侧,不知该做什么好,就连那状若疯虎的秀秀,在这毫无征兆的一声之下,也是生生停住脚步,扭头向诸人望去。   这一扭头不当紧,恰好和那些想要奔逃的村民和木木打了个正对脸。这一对视,顿时叫那些山民们毛骨悚然,不自禁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只见此时秀秀的面庞已经狰狞得再没有往昔的半点儿影子,而且从她面颊上那些血道子里,更是有些黑魆魆的发丝生出,使得她的五官变得无比模糊。   不仅如此,秀秀嘴两边的牙齿居然生生从嘴唇下伸了出来,看上去简直要比那些得了狂犬病的恶狗的犬齿还要锋利许多。那模样着实是说不出的恐怖,说不出的骇人。   “赶快退下!”见围观的那些山民还呆愣愣站在原地,木木眉头微微一皱,沉声呵斥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打算让她再扑过来咬你们几口么?”   听到木木这话,场内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山民,这才恍然大悟,朝四下奔逃而去,但因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却也没有逃得太远,只是远远躲起来,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的动静。   等到这些山民散去之后,木木缓缓转头,目光如电般,向秀秀望去。只见秀秀的眼神凶狠无比,眼眸中更是有着一股子嗜血的气息,但在她眼神的深处,在木木那一声如雷鸣般的怒吼下,却是多了一丝丝迷惘,似乎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的缘由。   还好,发丝蛊还没有彻底侵袭她的神智!看到那一丝迷惘后,不知为何,自木木脑海深处有一种庆幸感生出,而且莫名中更是有超强的信心自心底蔓延开来。   “吼!”就在此时,秀秀眼眸深处的那丝迷惘瞬间消散,她陡然抬头,血红的双眼紧盯着木木,然后猛然一声咆哮。那咆哮的声音,简直能跟木木刚才吼出的声音一拼,震耳欲聋不说,而且里面更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怖,似乎在恐吓木木,又像是在警告他什么!   这不是一般的发丝蛊,似乎能够觉察到我的想法,似乎感受到了我对它的威胁!听到这吼声,木木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心中更是有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升起。   就在此时,秀秀却是陡然转身,向着木木便急扑而来!那速度快的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就像一阵风一样,围观那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秀秀已经扑到木木身前。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而且秀秀的速度又实在太快,木木只觉得一阵风吹到脸上,然后身体就像是被一块飞速移动的炮弹撞了一下般,整个人顿时朝后倒飞而去。   “木木哥……”看到这异变,阿润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不禁惊呼出声。   不仅仅是阿润,就连那些围观的山民,也是完全惊呆了。看着秀秀的动静,那些在他们记忆中存着的有关蛊毒的恐怖记忆,一时间悉数涌上心头,更是骇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蛊毒可怖,人力怎么可能相抗,更何况是个傻子,若是秀秀发了狂,木木也没办法,他们岂不是也要遭殃?!想到此处,那些围观的山民心中更是不断得开始埋怨起木木,若是由着祝祭婆婆的意思,一把火把秀秀和石头俩人给烧了,岂不是干净利落,哪会有这种变数!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瞅着木木的身子倒飞出去,就要撞到地面的时候,木木的右手却是突然伸出来,朝着地面就那么轻飘飘的一拍,整个人便如泰山般,巍然站起。   那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不带分毫桎梏,更是有一种奇异的美感。看着这画面,那些围观的村民只差没把下巴掉到地上,一个个愣怔怔的望着木木,只觉得无比不可思议。   “好一个发丝蛊,竟然连蛊都能有灵智,看起来我还真是小觑了!”站稳之后,木木双眸如剑般,带着一股肃然气息,盯着秀秀,淡淡道。   虽然声音和木木先前说话的语调一般无二,但声音中的意味却是起了一种天壤之别的变化。在这简单的语句里面,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崇高之感,就像是天地在与他的声音共鸣,叫人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敬畏感,觉得说出这话语的人,有着不可违逆的力量。   话音落下,木木缓缓抬脚,朝着身前寸许见方的位置踏了下去。虽然那脚步看似平淡无奇,但一脚踩出,却是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甚至有些飘逸之意。   而且随着这一脚踏出,木木整个人的气息更是瞬间大变,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他整个人就像是和这方天地融合到了一处般,带着股说出的神圣玄奥气息。   若是有那精通堪舆地理一道的相师在此,定然会发现,木木这平淡无奇的一脚,恰恰和天地七星之理契合一体,乃是不折不扣的玄奥罡步。   不过对于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围观山民而言,虽然他们看不出这一脚的玄奥,但也是瞠目结舌,尤其是那些往昔就觊觎木木俊美容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更是觉得眼睛里就像是弥漫着无数桃心,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奇人,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脚,看上去就如此帅气迷人?   看到这一脚踏出后,秀秀的眼神中陡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然后又是一声怒吼,瞪着一双如血般的诡异瞳孔,身体又像是一阵风般,向着木木就冲了过来。   而且寻常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此时却是如同一头下山的猛兽般,一举一动,都有腥臭的阴风相随,而且她血盆大口中的那对犬齿更是又狰狞了几分,甚至还闪烁着如锐兵利器般的淡淡寒芒,直叫人觉得只要被这玩意儿碰到,身上就要剐下来半斤肉!   “蛊者,孽物也,今日你灵性既成,我又岂能容你!”但对于秀秀的攻势,木木却是没有任何惊疑,脚下步伐微微变幻,人缓缓就迎了上去,而后双手一缠一带,竟然生生把秀秀那如千钧重击般的攻势给化解开来,甚至还把她的身体踉踉跄跄得带到了一侧。   若是有那武道高手在此,定然会发现木木这一手乃是最为精纯的太极拳法,而且更是将太极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法门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甚至在这简单的招式里面,更有着一丝‘水之至柔,利万物而不争;水之至刚,攻万物无不催’的玄奥韵味,仿佛在这一拳之中,就暗暗蕴含这水之大道!   被木木这一摆一带给扔到了一侧,中了蛊毒的秀秀愈发癫狂,愤怒无比的咆哮一声,狰狞无比的就朝木木又扑了过去,血盆大口猛张,似乎要将木木一口吞进肚里。   而且跟随着秀秀此时的攻袭之势,她头上的那些发丝,就像是活过来的灵蛇一般,在风中不断摇摆,向着木木的面颊冲击不停,而且自那发丝间,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咸味道。   “发丝为蛊,摄血精而为毒!”闻到那淡淡的腥咸味道后,木木眼中厉芒乍出,双手缓缓向前平推而去,而且手指就像拨动乐器般,在空气中轻轻拂动,带起某种诡异的韵律。   若是有人定睛细看的话,定然会发现,在林白十指拨动之时,虚空之中有一道淡淡的白色气流生出,那淡白色的气流,就像是至坚至柔的水波般,缓缓向着秀秀的身躯缠绕而去。   但还不等那气流碰触到身躯,秀秀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且她的血盆大口更是猛然张开,似乎在嘴里酝酿着什么东西,向着木木的面颊便吐了过去。   血盆大口一张,一股腥臭的风声便向着木木的面颊吹了过来,不仅如此,自那血盆大口里喷出的,更是有无数细黑如发丝的诡异黑色细丝。而且那些细丝就像是从秀秀的胃里面跑出来的一样,沾着湿漉漉、黏糊糊的胃液,那酸臭味扑鼻而来,直叫人恶心欲呕!   “木木哥,小心……”望着那黑漆漆的细丝,马上就要喷吐到木木哥的脸上,阿润只觉得自己那颗小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惊慌无比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往昔善良可亲的秀秀姐怎么会变成这样,肚子里又怎么有那么多头发!   “黔驴技穷,要调出蛊毒本体了么?”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面对着那些腥臭的发丝,木木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倒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而且那笑意里面更是带着淡淡的促狭。 第1408章 斗蛊(三)   发丝如墨,粘液腥臭,而且这些东西还都是从人嘴里喷吐出来的。这诡异的画面,这恶心的模样,叫围观的那些山民们只觉得恶心欲吐,同时心中对蛊毒的畏惧,更是要比往昔深重了许多,毕竟传说是一回事儿,而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东西又是一回事儿!   但木木就像是没有闻到那股臭味一般,十指仍旧虚浮于空中,而且变动的频率愈发迅疾,而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变化,那些顺着手指间生出的诡异波动,陡然凝成一股,如同一柄利剑般,向着秀秀的肚腹处,便急冲而去,甚至气流冲出之际,还有簌簌风声。   那气息刚刚碰触到秀秀的肚腹,从秀秀口中顿时发出一种诡异莫名的剧烈吼叫声,而且她人更是一下子蜷缩起来,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大虾。   这诡异的画面,着实叫围观的那些山民们无法理解。明明傻木木的拳头连秀秀的身子都没沾到,可是这秀秀怎么会像是肚子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的人一样,身子弓成那样!   “罡气……”望着这诡异的画面,祝祭婆婆眼中瞬息间闪过一抹惊诧之色,不过这惊色只是略一出现,便被她掩饰,而且在这危急的关头,也没人发现这异常的地方。   但这一击不出还好,这一出来,秀秀身子一弓,她嘴里那些东西喷吐的更厉害起来,而且那些黑魆魆的发丝变得愈发黏湿,也不知道究竟是酸水,还是苦胆汁。那酸臭的味道顺着山风弥散开来,登时叫那些围观的山民们捂着肚子就哇哇吐了起来。   “哇!”就是这么连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秀秀肚子里面那些如黑色细丝般的物事便悉数喷吐了出来,而且那些黑色细丝遇风陡涨,如同活物般,向着木木的喉咙就缠了过去。   这黑色细丝的速度快如雷霆,顷刻间便已冲到了木木的脖颈之间,而且细丝陡然一绕,便紧紧的缠住了木木的脖子,犹如一把寒铁打成的枷锁般,紧缠不放。   这黑色细丝缠绕得极紧,只是短短数息,便叫木木无法呼吸,脸颊憋得通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被这黑色细丝给缠绕得窒息过去。   但真正诡异的画面还没发生,下一刻,这些黑色细丝就像是无数小蛇一般,蔓延而出,向着木木的嘴间就冲了过去,而且部分黑色细丝更是紧紧裹着木木的脖子,不让他挪动分毫。   望着诡异的画面,即便是为了木木哥提心吊胆的阿润都觉得恶心无比。需知道那些黑色细丝,可是从秀秀肚子里呕吐出来的,若是再钻进木木的肚子,想想就叫人觉得恶心。   阿润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正在竭力面对这一切的木木。闻着那腥臭的味道,感受着那些湿漉漉的黑色细丝在脖颈间的触感,木木心里边已经不知道怒骂了多少句。   说句恶心点儿的话,这些黑色细丝就像是小孩儿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软绵绵,湿漉漉,而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玩意儿比蛔虫细一些,而且颜色不是白色,而是黑色。   在这一刻,甚至木木心里边都有些后悔,自己着实不该用那些罡气把秀秀肚子里残存的黑色细丝全部给逼出来,若不然的话,也不会遇到这恶心的事儿。   可是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因为不能伤了那秀秀的性命,和这蛊毒争斗起来,更要束手束脚。一边是救人,一边是恶心,孰轻孰重,着实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比起那小姑娘来说,你是更好的宿体……”那些黑色细丝越缠越紧,与此同时,在木木的耳畔,冥冥中似乎有个诡异的声音在缓缓念叨,“我能感受到,你的身体里面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吸收这股力量,我的神智一定能够达到完美!”   “吸收你大爷!”就在此时,木木的目光骤然一凛,心中怒骂一句,而后他悬在身侧的双手,却是毫无征兆的轻轻掐动起来,似乎在催动某种诡异的力量。   而且不知为何,在木木心底深处,更是觉得自己现在手指的掐动,似乎是身体的一种本能一样,就像是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已经烂熟于心,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随着手指的快速掐动,围观的那些人只觉得场内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不断以木木的身体为圆心,向着四下扩散开来,那气息诡异无比,似乎拥有着无穷的力量。   “你们快看木木的手……”就在这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后,有那胆大包天,而且眼力劲儿极好的山民,顿时发现木木的手指间似乎有些古怪,惊骇莫名道:“他手前面好像有东西!”   诸人闻言一愣,然后朝着木木的手间望去,这一眼望去,着实把诸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在木木的手间,此时正有无数淡淡的银色气息在不断的汇聚,而且那些银色气息汇聚之后,渐渐变化成了如同裁出来的长条纸一样的形状。   不仅如此,随着那些银色气息汇聚得越来越多,只见顺着木木的身体周围,开始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有无数肉眼可见的美妙波纹出现,端的是美轮美奂,摄人心神!   “天地为符,浩日为纹,气自九宫而出,至阳自然现,一切邪煞破灭!”   与此同时,顺着木木的口中,陡然有一声叫人无法明了的玄之又玄话语声骤然念诵而出。那声音恍若是洪钟大吕,震耳欲聋不说,更是叫人觉得有发自心灵深处的畏惧生出。   口中轻叱落下,木木双手摆动的速度缓缓变慢了下来,但划出的线条却是变得美妙无比,只见那银色的长条纸就像是被某种玄奥的力量推动着一样,在虚空中游走不定。   紧接着,天幕之上那轮原本不甚明亮的浩日,却是陡然散出一丝炽热的光芒。而且那炽热的光芒自虚空直直垂下,所垂降的目的地,赫然便是在木木手间的银色符纸!   两者骤然相逢,便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般,天地间陡然有一股磅礴无比的力量骤然生出。而且在那银色符纸空无一物的纸面上,更是开始不断有无数璀璨如血的红色符纹正在缓缓成型,一丝一毫,严谨无比,而且符纹流转,更是古朴自然,玄奥非常。   红色的纹路缓缓开始占据银色符纸,银红两色光芒交错不定,旋即就像是被山风托着一般,开始绕着木木的身躯盘转不定,而后似乎冥冥中有既定的规律,自木木身周的九宫八卦方位,更是有诡异莫测之力,向着银色符箓汇聚而去,使得那符箓变得愈发璀璨!   轰!虚空之中,骤然一声剧烈的轰鸣,天地间的诸多异象和光华瞬间敛去,只剩下那一张薄若蝉翼的银色符箓在虚空中缓缓盘旋不止,而且在符箓的上方,更是无数璀璨的红色符纹盘旋不止,那些符纹就像是活物般,在符纸之间游走不定,诉说着某种玄奥至理。   而且自那符箓之间,更是有一股慑人的炽热气息弥漫开来,虽然还是严冬,但在这张符箓的转动之间,那些围观的山民只觉得就像是一瞬间到了炎夏一样,有无数的热量顺着此处不断的攀升,直叫他们觉得周身暖烘烘一片,甚至想换上单衣。   “虚空制符……”望着那转动不定的符箓,祝祭婆婆眼中破天荒的露出惊惧之色,身子忍不住朝后微微退了一步,而后目光缓缓转移到了木木身上,哑着嗓子,喃喃自语道:“这傻子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这种诡异的术法……”   “疾!”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符箓骤然生成之际,木木口中陡然一声轻吟,而且与此同时,木木更是猛然咬破舌尖,陡然张口,一口充满咸腥味的鲜血便朝黑色细丝喷去!   就在那舌尖血堪堪碰触到黑色细丝的同时,那张银红相间的诡异符箓也已经冲到了黑色细丝之中,而后如同炸弹一般,骤然爆裂开来,无穷的炽热光华,陡然充斥天地。   紧接着,冥冥中有无数低沉,却无比尖锐的声响传出,就像是虫类被烈火焚烧时候传出的声音一样,而后那些原本缠绕着木木脖颈的黑色细丝骤然向后退去。   而且这黑色细丝退去后,更是完全没了先前那股子凶戾的气息,反倒是在地上扭曲不止,就像是在忍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一样,那模样着实骇人至极。   但诡异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那黑色细丝坠落在地面的同时,就像冥冥中这些腌臜玩意儿被人泼了一身汽油,然后扔到它们身上一根火柴般,砰然一声后,骤然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而起,而且那火焰和寻常灶台烧出的火焰也截然不同,而是最为纯粹的白色,就像是浩日行到正午之时,射出的璀璨光芒一样,热力逼人。   与此同时,顺着石头的胳膊,也有一条黑色细丝冲出,向着火团冲去。但这黑色细丝一碰到那燃烧的火团,就像是干木遇火一般,砰然一声,也爆燃起来,火光冲天而起。   这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短短数息,璀璨夺目的火焰便骤然消失,地面上那些黑色细丝也荡然无存,若不是那些略微有些焦意的黄土,怕是要叫人觉得先前的一切都是场幻梦! 第1409章 捡了个宝   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愣怔怔的望着木木,心中只有被惊呆了这一种情绪!   眼前这小子,还是以前的傻木木吗?那么可怕的蛊虫,竟然被他三下五除二就弄了个干干净净,而且他手上散发出的那些银光,还有那诡异的符箓,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看向木木的眼神,都在不断的变化。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木木哪里还是那个只有几分傻力气,呆呆木木的形象,反倒是如同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叫人望而生畏。   “罡气,虚空制符,这傻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祝祭婆婆沉默无言,向着地面上因为发丝蛊燃烧而干焦的地面望了几眼后,然后目光缓缓回到木木的身上,眼眸中满是疑惑。   “木木哥,你真厉害!那么厉害的虫子,两三下就被你收拾了!”别人畏惧木木,觉得他神秘非常,但对于阿润来说,不管木木哥变成什么样子,也都还是那个宠着她照顾她的傻大个,也不顾得羞臊,冲过去就要去抱木木,嬉笑道:“我就知道,木木哥你一定行的。”   但出乎阿润的意料,就在她快要抱住木木哥的时候,木木却是突然闪身躲了过去。这突兀的变数,顿时叫阿润心里边一凉,可怜兮兮的向着木木望去。   难道木木哥变得聪明了,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木木哥,开始嫌弃阿润了么?想到此处,阿润心里面不禁有些苦涩,低头不语,就想向人群里面走。   “我身上脏,臭,不能抱,你也会臭的。”许是看出了阿润心里的想法,木木又变得如以前那样愣头愣脑的,搓了搓手,胀红着脸道:“等我洗干净了,你再抱!”   “现在就抱,我不怕臭!”阿润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那双大眼睛顿时如黑宝石般闪闪发亮,带着一串如银铃般的笑声,便冲到了木木身边,紧紧抱住他,似乎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这个往昔疼爱自己的木木哥,就会跟着山风,飘到不可寻觅的天涯海角。   木木看到阿润这模样,想要拍拍这小丫头的脑袋,可是因为之前与发丝蛊搏斗的缘故,手上到处都沾的是那些恶心的粘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好,只是在那嘿嘿笑个不停,那模样看上去,和以前的傻木木可说是如出一辙,甚至叫人觉得之前的事儿不是他做的。   “臭死了,不抱你了!”刚一抱住木木,阿润顿时便想起来,现在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脸顿时胀得通红,朝四下望了几眼,见大家还都在惊讶,没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原本在发丝蛊脱体而出后,晕倒在地上的秀秀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茫然无比的向着四下望去,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秀秀……”看到这模样,秀秀的父母顿时喜形于色,老两口涕泪交加的冲到秀秀身边,那她紧紧揽在怀里,一家人哭作一团,而且望向木木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感激之色。   如果没有这个傻木木,恐怕现在秀秀就已经被绑在柴堆上,在大火中拼命挣扎,然后被烧成一蓬青灰,而他们老两口,也要因为悲痛过度而离世。   如今秀秀好转,他们一家也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能够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而这些都是往昔被他们看作是傻子的木木给他们的。   听到父母的哭声,秀秀也渐渐回忆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而且因为刚才的搏杀,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人也虚弱无比,向木木感激的看了几眼后,便昏倒过去。   “木木,秀秀这是怎么了?”见到秀秀刚一好转,就又晕倒了过去,秀秀父母顿时又是一阵紧张,转头望着木木,疑声道:“是不是那些蛊虫还没清理干净?”   一听到这话,那些见事态平息,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骇了一大跳,忙不迭的向着偏远的角落躲了起来,生怕秀秀再突然暴起伤人,祸害了他们。   “没事儿,秀秀是因为身体太虚弱的原因,所以才又昏过去的。”听到秀秀父母的话,木木急忙赶到秀秀身边,伸手放在她脉门上搭了搭后,缓缓道:“回去之后给她补补身子就行了,不过这半个月内不要沾荤腥的东西,喝些白粥即可。”   先前侵入秀秀体内的发丝蛊,已经拥有了些许灵识,而且蛊毒进入人体后,更是借助人体的血肉精气滋生,被那发丝蛊这么折腾一番后,秀秀若是还能跟常人一样活蹦乱跳,那才真是出了邪,而且还真要让木木担心,是不是她体内的蛊虫没有祛除干净。   至于不沾染荤腥,那就更好理解了,就算是看了刚才那一幕的山民们,都觉得恶心无比,更不用说是身为当事人的秀秀,小姑娘生吞了人肉,而且还嚼进肚子里那么多头发。若是闻到什么荤腥味儿,怕是不免想起这些恶心的回忆,到时候怕身体才真是难以痊愈。   秀秀父母听到木木这么说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忙不迭的向着木木磕头感谢,但木木哪里肯受他们这样的大礼,急忙伸手拦住了他们。   老两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紧了秀秀,似乎生怕她们家这个掌上明珠再出一点儿事情。这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如果不是因为木木,他们都不敢想象,结果会是怎样?!   “木木,谢谢你了……”被林白搀扶起来后,秀秀父亲目光复杂的向周围那些村民们看了眼,今天发生的种种,那些乡邻的态度,实在是太叫他伤心了,然后低低向木木道了声谢。   “不用谢,是我该做的。”木木闻言连连摆手,然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大叔你也别埋怨大家,他们也不知道秀秀是中了蛊,这么做也是为了寨落。”   听到木木为他们辩解,先前那些鼓噪着要烧人的村民们,此时已经羞得很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不是木木坚持的话,他们这一次怕真是要酿成大错,一辈子良心不安。   “我记下了。”秀秀父亲闻言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向周围那些山民们点了点头,示意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以后再不会多纠缠什么。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不用说寨落这些人,实际上和他们老两口不过也只是邻居而已,在紧要关头又怎么可能会替他们担待什么。   而且生活也总归要继续,他们一家三口也不可能离开村落,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别扭下去。只是会想到先前那些画面,秀秀父母心里就觉得堵得厉害。   “别在这呆着了,这么一番折腾,秀秀的身体弱,若是着了风,那就不好了。记得我说的东西,过两天,秀秀应该就好了。”将这老两口搀扶起来后,木木宽慰了他们几句,然后沉声道:“等秀秀醒过来了,通知我一声,我想问问她关于这蛊毒的事情。”   不知为何,在经历了这番波折之后,木木觉得自己心里边莫名有许多疑惑。好像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自己曾经好像在十万大山里面做过些什么,这里应该不会有蛊虫才对,但秀秀如今却是中了发丝蛊,这和他那些残破的记忆完全不相符。   但这些疑惑却只能存在于木木的心中,他不知道该向谁提及,也不知道谁能给自己答案。   秀秀中这发丝蛊来的莫名其妙,而且刚才那模样又是那样的恐怖,即便是身为秀秀的亲生父母,这老两口心里边也是觉得惊惧万分,如今听到木木的话,自然是千肯万从。   “木木哥,我也没事儿了吧?”说话的功夫,之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石头,也是龇牙咧嘴的挤到木木的跟前,捋起袖子给他看了看肘窝后,心惊肉跳道:“木木哥,我不会也变成秀秀刚才那样子吧,你大人有大量,我以前可没得罪过你,你可千万要帮帮我。”   “你能有什么事儿,回去抹点药在伤口上,多吃点儿肉补补就行了。”木木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得听我一句话,以后不能难为秀秀!”   “放心吧,我是绝不会难为秀秀的。”被木木这么一拍,石头顿时觉得胳膊上一沉,就像是压上了千钧重担般,而且牵动到伤口,更是有那钻心刺骨的疼,但又不敢说什么,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而且我也不敢招惹她了,再被咬一口可怎么办!”   木木苦笑摇头,没再吭声,缓缓把手抬了起来。他能看出来,这次的事情的确是给石头心里边留下了极重的阴影,以后怕也真是没什么胆子去招惹秀秀了。   “木木就是强,就是厉害!”眼见得傻木木大发神威,举手投足更是透着一股气势,那些山民们哪里还敢如往昔那般轻视他,甚至还刻意去讨好之前收留了木木的阿润父母,道:“你们老两口可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竟然能遇到木木,真是捡到了个宝啊!”   “有意思,看起来这次真是捡了个宝!”望着被团团围着的木木,祝祭婆婆喃喃低语一声,然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眼角更有寒光闪过。 第1410章 我好像叫林白   夕阳依旧如火,将天地染得通红一片,而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一长两短,两人一树的倒影被夕阳拉得悠长无比,这两人自然就是木木和阿润,而那树,便是绿树。   望着夕阳照耀下,木木哥那张分外添了些红润,而且变得愈发刀砍斧削般英俊的侧脸,阿润心里边不禁有些发躁,更是不自禁想起之前从寨落出来时,那些姑婶姐妹们看木木哥的眼神,那些眼神好像要比以前更炽热了几分,似乎恨不得把木木哥吞到肚子里去。   不过仔细想起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像是做梦一样。原本傻傻呆呆,木讷无比的木木哥,突然就变得聪明起来,而且就连祝祭婆婆都看不出来的那么厉害的蛊虫,他都能够轻易而举的除掉。这么厉害的手段,而且这么俊的脸,也怨不得那些姑婶姐妹们那样看木木哥。   木木哥变得这么聪明,以后恐怕就不会跟以前一样,对阿润言听计从,百般宠溺了吧?想到那些炽热无比的眼神,阿润心里边莫名觉得有些酸涩,就像是喝了口老陈醋。   不过木木哥和以前比起来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看夕阳,而且还是跟以前那样,不舍得小阿润走路,而是背着自己上山。   这么想来的话,似乎木木哥变得聪明些也没什么坏处,嗯,没有坏处,木木哥还是那个木木哥,也还是阿润一个人的木木哥!想到这里,阿润轻轻捏紧了拳头,然后把小脑袋轻轻的靠在木木的肩膀上,眨巴着那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木木在夕阳下的侧脸。   眉毛就像是墨染的一样,漆黑发亮;眼睛里就像是藏了无数灿烂的星一样,熠熠生辉……   木木哥怎么会生的这么好看,而且他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就像是和天地都融合在了一起一样,和他待在一起,莫名其妙的也会叫人觉得心里边无比安静。   可是为什么木木哥的眉毛却皱在了一起呢?偷眼瞥着木木的外貌,越是看,阿润的脸颊便越是发烫,心里便越是觉得羞怯,但一会儿后,她却是发现木木哥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不那么爱笑了,只是楞楞的望着远处发呆,似乎心里边装了无数事情。   木木哥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他只会傻乎乎的笑,看起来变聪明也不见得就是好事,看到木木的模样,阿润不禁有些心疼,便柔声问道:“木木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究竟是谁,又怎么会来了这里……”被阿润的话惊醒之后,木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里面,莫名待了些苦涩,看在阿润眼里,似乎夕阳余晖都没以前漂亮了。   原来木木哥并没有真的变聪明,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听到这话,阿润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举得木木哥有些可怜,但心底深处却有些小欣喜。   在经历了秀秀的事情之后,木木觉得自己脑袋里面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东西,而且那些东西好像是一直就存在在他脑海里面,只是被他短短的遗忘了些时间一样。   虽然忘记,却依旧深刻,是以经过了秀秀之事的契机,那些东西便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可是除却这些东西之后,他脑海里却是没有想起任何有关自己的记忆,那些东西似乎都是被冰封了一样,只有一些残存的碎片,千丝万缕,没有任何头绪。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那些残破的记忆里面,自己好像是经历了许多事情,甚至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自己来到这个寨落,好像也是因为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导致的。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更多的从那些残破的记忆里面发掘出来更多有用的东西,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无数乌云,把这一切都遮蔽了,叫自己没办法窥探得到。   我究竟是谁,我又是从何处而来,我又要向何处去,又该做些什么?就像是人类用有了灵智之后,在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永恒命题一样,从傻子到聪明人的木木,同样的也在纠结这个颠扑不破,永远存在于人类脑海中的命题,只是这个命题对于他而言,却更为沉重。   因为他知道自己曾经在这世间留下过许多印记,但又完全不知道那些印记是何物……   无数的疑问充斥在木木的心中,叫他觉得烦躁莫名,而且越是思忖这些事情,他就越是觉得脑袋胀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限制自己去回忆起这些东西一样。   “阿润,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沉默了许久,见身边的小姑娘有些兴致阑珊,木木摇头轻笑了一声,然后揉了揉阿润的小脑袋,盯着她的双眼,缓缓问道。   看着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阿润莫名觉得有些心慌,急忙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掐着手指,缓缓道:“阿润也不知道木木哥你是怎么来的,我们是在一年前的一场大雪后发现你,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村头的雪堆里面,阿姆看你可怜,就把你带回了家。”   木木闻言沉默,脸上的神情愈发苦涩。他脑海里面也记得这些事情,那是一场很大的雪,天地间都是冰洁一片,而自己躺在雪里,很冷,好多人围着自己看。   而阿姆,也就是秀秀的母亲,觉得自己可怜。就让阿爹,也就是秀秀的父亲,把自己从冰天雪地里带回了家里,给了自己衣服穿,又给自己做了热饭吃。   然后寨落里就多了一个傻子,一个被大家叫做木木的傻子……想到此处,木木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天地交界处,那不甚刺眼的落日望去。   “木木哥,那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东西呢?”看到木木哥的神色,阿润有些不忍心,轻轻握住了木木的手,然后一边眨巴着大眼睛,故意做出欢乐的样子,去逗木木开心,一边接着问道:“比如说木木哥你真正的名字啊,还有你的阿爹阿姆是在哪里?”   “记不得了,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木木缓缓摇头,眼里的神色愈发黯淡。   阿爹阿姆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听到这话,阿润心里愈发失落,也越觉得眼前的木木哥孤苦可怜,便捏着她的手,安慰道:“木木哥你也不要伤心,阿润想他们现在肯定也像阿爹阿姆担心阿润一样,担心你的,而且他们现在肯定也在到处找你,也许等等就要找来了。”   “也许吧。”听到阿润装大人安慰人的话,木木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之色,笑道。   “怎么会是也许呢,一定是阿润说的那样!”阿润见自己的话起了效,喜笑颜开,信誓旦旦道:“他们一定像阿润说的那样,到处在找木木哥,也许不久就能找到你,然后带着你回家,去见你的亲人,去过你以前的生活……”   说着说着,阿润的声音却是渐渐低沉下来,而且心里莫名有些悲伤,就连眼眶里也有些泪水在打转,最后更是轻轻的哽咽起来,然后突然抱住木木道:“木木哥,阿润不想你离开村落,也不想你不和阿润在一起,不想你变成别的人,只想你是我的木木哥!”   “傻丫头,不管我变成谁,不管以后怎么样,我肯定还是你的木木哥啊!我这么个傻子,这世上还有谁能把我当成是哥哥呢!”听到阿润这话,木木不禁沉默了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阿润的肩膀,轻言轻语的安慰道;“我答应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木木哥!”   “你答应我的,可不能骗我,不然的话,你就要变成……变成小黑那样的小狗!”听到木木这话,阿润终于破涕为笑,然后便替她的木木哥立下了誓言,不过小丫头本来是打算说‘不然的话,就变成猪猡的’,但后来想猪猡太丑,还是小黑可爱些,便改成‘变成小黑’。   “我答应你,如果骗你的话,我就变成小黑!”木木闻言哑然失笑,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刚想再说些什么,但人却是突然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对着阿润道:“阿润,阿润,我好像想起来了我的名字了,我好像想起来了!”   “木木哥,那你其实是叫什么呢?”听到木木哥的话,阿润也是屏气凝神,疑惑道。   虽然不舍得木木哥离开,但小丫头也真的是有些好奇,木木哥实际上该是有个怎么样的名字,看他对付蛊虫时那么厉害,一定会有个无比响亮的名字吧!   “林白……我好像叫林白……”木木略略沉吟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重重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望着阿润,道:“对,我就是叫林白!”   林白?听到这名字,阿润心里顿时有些小小的失望,这个名字有些普通,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响亮。不过这名字倒也挺适合木木哥的,他的脸是挺白的,甚至比阿润的脸还白些。   “林白!木木哥终于有名字了!”小姑娘也是欢欣鼓舞的刚着林白呼喊起来,但刚喊了两声,却有些不放心的紧紧抓住林白的手,道:“可是不管你叫什么,你也还是我的木木哥!”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木木哥!”林白轻笑,缓缓起身,望着群山坚定无比道。   山风吹来,绿树轻轻摇摆,似乎也是无限欢欣鼓舞。名字有了,过去还会远么?! 第1411章 天人   深山之中发生的事情,虽然对于习惯了平淡不惊生活的山民们感到新鲜,但那股新鲜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农忙时节快到了,谁又有时间在这些事情上耽误太多时间。   只是闹腾了三两天后,十万大山深处,那个小山村便又重归于先前的安宁。除却那个以前痴痴傻傻的木木,如今变得聪明了之外,以及村民们望向木木的敬畏眼神之外,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似乎过往的一切,对寨落而言,就是百年里经过的一场幻梦。   而寨落这些山民们,之所以不知道木木的本名,也是因为林白刻意的叮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应该透露出来,否则会给这个寨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会给阿润一家人带来不必要的灾厄,所以除却阿润之外,即便是阿爹阿姆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冥冥中,林白总觉得秀秀中蛊毒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而那个祝祭婆婆似乎也有些古怪,尤其是在当日自己解救过秀秀之后,那祝祭婆婆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有些诡异,似乎在惊讶之余,还有一丝欣喜,是那种野兽见到猎物时候的那种欣喜。   但如今秀秀因为体弱的原因,仍旧没有醒来,而且祝祭婆婆在寨落里更是德高望重,虽然这次事情有损她的权威,但余威仍在,若是贸然调查什么,也会惹来麻烦。   所以林白也就没有去想那么多,等到秀秀醒来的时候,自然能够知晓其中原委。   但林白不知道的是,他在寨落里面风平浪静,过的生活也是一成不变,波澜不惊;但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已是风起云涌,一时间更是有些风暴成型的雏形。   而处在风暴眼中的,便是沈凌风所在的神算局。自从天地异变,开始有天人和炼气士出现,而且相师的手段越来越起不到作用后,沈凌风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   神算局在过去那些年的经营下,掌握了太多的渠道和能量,不管是天人,还是炼气士,都极为觊觎沈凌风手中握着的权力,也都想把这个权力掌握进自己手中。   而且在这两者眼中,神算局局长的权势,已经远不是沈凌风所配得上的,若不是有陈白庵坐镇,有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当后盾,恐怕神算局早已被拆了个底儿朝天。   实际上,即便是有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的权威,神算局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们更是隔三岔五的上门寻衅,对他百般刁难。那些人的目的,说穿了,就是要把他从眼下的这个位子上赶下去,把神算局的权力捏在那些人的手中!   这短短的一年,对于沈凌风而言,可谓是最漫长,而又最折磨的一年。没有一天,没有一刻,他不是在想着结束这一局面,让大局重新掌握在他手中,但他的修为,在那些天人和炼气士前面,却是根本不够看的,如果不是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他怕是已早命丧黄泉。   从神算局创立至今,和曾受过这种气,又有哪一任局长会像自己这样窝囊!每每想到这些,在义愤填膺的同时,沈凌风的心里总是会莫名有些怀念,怀念那些林白在的时光!   “你小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里,丢给我们这么个烂摊子替你收拾,看起来你心里边是在埋怨我们以前做事不出力,想要磨练我们一番。”想着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沈凌风脸上满是苦笑,望着窗外,喃喃道:“可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怕是真看不住这地方了!”   “沈局长,那些鸟人又来了!”就在沈凌风长吁短叹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一个黑壮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怒火冲了进来,向着沈凌风望了眼后,怒声怒气道:“局长,咱们和他们拼了吧,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也省的受这鸟气!”   “万成珏,仔细想想你是什么人,你身上有什么担子,去鱼死网破,谁是鱼,谁是网?”   沈凌风闻言皱了皱眉头,训斥了万成珏一句,然后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焉能不知道自己这些手下对那些天人的恶感,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会称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做鸟人,虽然同仇敌忾,但他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牵涉太大,远不是撕破脸那么简单,为了大局,他也只能稳定这些手下的怒气,然后接着问道:“那些鸟人又来做什么?”   “还不是来找事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万成珏咬牙切齿,原本听到沈凌风训斥的时候,他心里还觉得沈凌风软弱,任由那些鸟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但听到沈凌风也叫那些王八蛋‘鸟人’,知晓这位局长大人也不容易,便放低声音道:“他们在外面欺负静云,局长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话,恐怕那些鸟人就要……”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言外之意却是谁都知晓,恐怕那些鸟人是正在对窦静云动手动脚。   即便是泥巴捏的佛像尚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是先前跟着林白,早已习惯了快意恩仇的沈凌风,一听到这话,顿时怒气不打一处来,胸腔更是如风箱般,剧烈起伏!   需知道自从天地大变之后,相师的身份就变得尴尬无比,尤其是在天人和炼气士的强势对比下,更是显得百无一用是相师。更不用说,神算局每日还要对着那些天人,每天都不知道要被他们刁难多少回,这么一来二去,人心自然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   这短短一年来,从沈凌风手里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辞职申请,原本济济一堂的神算局,如今就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而且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在左右摇摆,持观望态度。   而在剩下的这些人里面,唯一还对神算局保留着强烈信心的,就要属当初跟随林白前往墨西哥的,万成珏、乌尔善、窦静云这三个人。他们三个人为何要留在这里,为什么还对神算局留有一线念想,沈凌风比谁都清楚,他们之所以不离不弃,就是还存了个念想。   而他沈凌风之所以要百般忍耐,没有抽身走人,实际上也是为了那个念想。   那些天人再嚣张,再以势压人,对于沈凌风而言并不重要,大不了自己低声下气一些也就算了。但是这些天人对万成珏、窦静云他们这些晚辈动手动脚,那他就不能忍耐了!   “什么?!”沈凌风闻言勃然大怒,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声道:“那些王八蛋难道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高人一等的老天爷了不成?!还是把我沈凌风当成任人揉搓的面瓜?!”   “沈局长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出门之前忘记吃泄火药了,怎么着这么大的火气?”沈凌风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个略微有些尖锐的声音,轻笑着调侃道:“还是谁惹沈局长你不开心了,不妨说出来,我替你出头,好好收拾收拾那个王八蛋!沈局长,你是在骂哪个的?”   话音落下,门口便出现了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正是乌尔善和窦静云,但乌尔善脸上却是多了五道血淋淋的痕迹,而窦静云也是衣衫不整,花容失色。   至于另外的两男一女,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男女对半开才对,因为刚才回应沈凌风的那人,不但生的油头粉面,而且打扮简直要比跟着他们的另外一个女人还要妖冶几分,面皮雪白,双唇鲜红,仔细看得话,这小子脸上抹的胭脂水粉怕是不下一斤。   不过无一例外的是,在这三个人的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份骄傲,就像是他们天生高人一等。似乎丝毫没有将这大名鼎鼎的神算局局长放在眼里。   “我骂谁王八蛋,谁心里清楚!”向着那两男一女打量了一眼后,沈凌风眼中神情略变,向着那女人多打量了几眼,缓缓道:“说吧,你们这次过来,是想做什么?”   虽然言语不卑不亢,看似分毫没有把这两男一女放在眼里,但实际上沈凌风已是全神贯注,整个人的气息更是提升到了巅峰状态,做好了一言不合,便动手的准备。   “咯咯咯,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啊,不过是来看看沈局长你这个大帅哥,两三天不见,可就想你想得厉害!”那尖着嗓子的年轻男人翘着兰花指,眼波如水,抛着媚眼道。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兔儿爷’的表现,怕早就是恶心的吐了,甚至还要挥拳收拾他一番,但沈凌风脸上却是看不到半分不快,反倒是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他比谁都要清楚这‘兔儿爷’的身份,按照他收集到的资料,这位‘兔儿爷’曾经的确是某个地下会所里卖屁股的,而且还曾创下过一夜连被七个猛男驾驭的奇迹。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天地大变之后,却诡异莫名的得到了操纵水元之力的能力,而且即便是放眼在天人族群里面,也算是佼佼者。而且这人可能是因为卖屁股卖得多了,性格变得古怪无比,常常一言不合,就动手相向,而且下手更是阴毒狠辣无比。   每次看到此人的时候,沈凌风心中便莫名会有一种‘苍天无眼,善恶不分’的感觉,怎么会让这样的宵小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这种人当道,实在是人世之大不幸!   “我们来,是找沈局长做两件事。”就在此时,那一直默默无言的女人摆摆手,淡淡道。 第1412章 两件事   从这两男一女出现在面前开始,沈凌风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这三人中唯一的女人身上。如果说那个兔儿爷和另外一个男人是骄傲的话,那这个女人则是冷傲,是那种冷到了骨子里,不把天下间的一切放在眼中,把俗世的一切都当做过眼云烟的那种冷!   而且这女人的打扮更是有些奇特,身上穿着的衣着装束,就像是古代女子穿的那种衣衫般,虽然经过了现代的改良,但依旧显得古意盎然,白衣当风,长发绾成漂亮的发髻,而且她脸上的肌肤更是如和田美玉般白皙,甚至有些吹弹可破的意蕴。   而且和兔儿爷与另外的一名天人不同,这白衣女子身上的气息极为古怪,这种气息和相师的气息有一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就沈凌风所知,任何相师都不会有这种气息。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那个性情古怪的兔儿爷,还是另外一名沉默得近乎木讷的天人,在这个白衣女子面前,都保持着足够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即便是在天人面前,还依旧保持着这种孤傲,甚至能够让天人为其折服,而且身上还不断流露出那种红尘勘破,天地如云烟的冰寒寂寥气息,就沈凌风所知,这世间就只有一种人,而这种人便是炼气士,而且看这两名天人对这女子的态度,更是能看出其地位绝不简单。   天人和炼气士走到了一起,这个诡异的发现,叫沈凌风心中波澜起伏不定。因为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似乎炼气士和天人之间,并没有达成默契,那些炼气士还在持着观望态度,正在当局和天人之间摇摆不定,如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两者走到一起?   而且自始至终,沈凌风更是没有得到丝毫这两者走到一起的讯息,这就更叫人心中狐疑。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说他们先前的举动,单就是这个发现,就已让沈凌风确定来者不善。   但沈凌风更清楚的是,假若天人和炼气士真走到一起,造成的影响会有何等恐怖!所以他已经笃定主意,必须要小心应付这三人,尽量能把事态的影响消弭到最小的地步。   甚至他已经决定,假若对方的要求不过分,那就适当的妥协一次。反正也已经妥协了那么多次,也无所谓这一次妥协与否,只要不耽误大局,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知道你们要我帮你们做哪两件事情?”沉默片刻后,沈凌风强压下心中的疑云,朝那白衣女子拱了拱手后,缓缓道:“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竭尽全力。”   “我们这次过来,第一件事情是想向沈局长要一个人。”听到沈凌风的话,那白衣女子淡然开口,话语声冰寒无比,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而且在语调中更是饱含着一种颐指气使的意味,根本没有给沈凌风任何周旋的余地,似乎说的不是要一个人,而是要个阿猫阿狗。   “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何人孰不可忍,这两男一女自从进入神算局之后,就开始百般刁难,更是对窦静云毛手毛脚,此时再听到这种口气,脾气一向火爆的万成珏顿时勃然大怒,冷声道:“我们神算局没有多余的人给你们!”   “成珏,稍安勿躁!”沈凌风扭头向着万成珏瞪了一眼,然后转头望向那白衣女子,缓缓道:“成珏的脾气一向不好,请见谅,不知道你们想要向我讨哪一个人?”   “她!”白衣女子言简意赅,淡淡说出一个字,下巴向着一旁花容失色的窦静云指了指。   听到这话,沈凌风的眉头顿时扭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更是无比确定,这三人绝对是为了挑刺而来。以这三人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神算局眼下的情况,无论是窦静云,还是万成珏、乌尔善,都是神算局仅剩的中坚力量。   即便沈凌风先前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但也绝对不可能答应他们的这个条件。原因很简单,因为神算局如今本就已经快要如同一盘散沙,若是再把仅剩的中坚力量交出去,那就要让神算局里仅剩的这些人心寒,交出去的虽然只是一人,但全局的人心都要散掉。   “不可能!”即便是向来沉默寡言,少说多做的乌尔善,一听到这话,也是勃然大怒,寒声道:“静云师妹不可能跟你们走,如果你们要强行带人走的话,就踩着老子的尸体过去!”   不仅是他,万成珏也是闻言而动,闪身拦在窦静云身前,目光森寒,更是做好了戒备的神态,似乎只要对方强求的话,就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这两男一女进来之后,不但言语对窦静云多有轻薄,甚至还一直在动手动脚,若是真把窦静云交给他们,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欺凌。几人曾经共患过难,共浴过血,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窦静云受这种欺凌。而且神算局如今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能退让半步。   “不识抬举!”听到乌尔善这话,那兔儿爷眉毛一挑,冷笑道:“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跟着栖霞仙子修行,如今仙子向你们讨要个人,你们竟然推三阻四,难不成是你们这小小的神算局,还敢不把栖霞仙子和云霄宗放在眼中?!”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手上略微掐动,只见自沈凌风办公桌的水杯中陡然有一抹亮光溢出,而后在虚空中化成一条水剑,光芒璀璨,寒光闪烁,仿佛是一把真正的寒兵利器,在虚空中盘旋不定,遥指乌尔善,杀意森寒,满是威胁的意味!   栖霞仙子?!听到兔儿爷这话,沈凌风眼角顿时微跳,望向那女子的神情中更是多了几分惊讶和明悟。天地大变之后,不管是天人还是炼气士,都可说是人才济济,尤其是其中有一大批年轻人更是陡然崭露头角,成为奇门之中的新一代佼佼者。   而‘栖霞仙子’柳栖霞,更可说是这些新一代佼佼者中的翘楚。而且柳栖霞背后的云霄宗,更是炼气士宗派之中最强大的一支,强手无数。   甚至传言中有那好事者曾说,云霄宗中,最为独领风骚的便是‘四子一霞’,四子指的是云霄宗中四名道号中带子的炼气士,而‘一霞’说的便是这柳栖霞!   也正如这兔儿爷说的一样,世间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投身于云霄宗而不能,若是窦静云真的有这个机会,沈凌风也决计不会阻拦。   但如今看柳栖霞那种视窦静云为无物的眼神,沈凌风焉能看不出来,这第一个要求,恐怕就只是个小小的由头,而且若是真把窦静云给交出去的话,恐怕她也是绝不可能进入云霄宗,反倒是会沦落在兔儿爷他们这些天人的手中,成为任他们恣意蹂躏的玩物。   “我神算局庙实在是太小了,人也就这么多,着实没办法把人交给栖霞仙子。”心中略一沉吟,沈凌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向着柳栖霞拱了拱手,缓缓道:“而且刚才他也说了,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进入云霄宗,我想贵派应该也不会就缺窦静云这么一个人。”   “你……”沈凌风先前出于大局考虑,对这些天人们多有忍让,是以让这些人觉得他软弱可欺,此时听得沈凌风开口,他们原以为沈凌风还会如往昔一样退让,乖乖把人交出来,却没想到沈凌风回绝的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柳栖霞面色仍如寒霜,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不过屋内的气息却是压抑的厉害,一时之间更是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既然沈局长你觉得为难,那我也不好强求,我云霄宗也的确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柳栖霞轻轻抬手,示意那兔儿爷不要急着发作后,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目光缓缓望向沈凌风,道:“沈局长不同意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这次来,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我希望沈局长你最好不要连那件事情都一口回绝。”   “只要是沈某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竭力周旋。”沈凌风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   虽然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但沈凌风的心却是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在如今的形势下,他怎么看不出,把窦静云要走,实际上不过是这些人找事儿的一个由头罢了,而且他们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退让一步,就是不想让自己在接下来的事情上,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可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天人和炼气士这两者走到一起,而且会如此兴师动众,费尽心思,刻意的对自己进行刁难?想到此处,沈凌风心中陡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那兔儿爷和另一名天人,在柳栖霞这话说出口后,脸上也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淡淡的盯着沈凌风,似乎已经做好了看他出笑话的打算。   “这件事情对沈局长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难事儿。”柳栖霞温婉一笑,笑容之间不带半分烟火气息,但言语传出,一字一顿,却是如寒冰般,直接切入沈凌风的心中,“我想向沈局长打听一下那个人的下落,希望神算局可以把寻找那个人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第1413章 死又何妨   那个人,哪个人?当今这纷争之世,除却林白之外,还有谁能担得起这称呼!   自从天地大变之后,虽然林白的行迹已不被人所知,没有一个人知晓他去了何处。但当时当日,他力战姚广孝,斩仙人,仙血洒苍穹,以及身化青莲,封印仙门的种种壮举,却是仍然在奇门江湖中流传不止,即便是一年过去,仍然是奇门江湖中的一个传奇!   所谓传奇,便是指情节离奇或者是人物行为不寻常的故事。而林白先前的种种,更是将这两者占得牢牢的,而且既然成了传奇,自然而然的也要沾上一些传奇才有的麻烦。   刚开始的时候,奇门江湖中流传的有关林白的事情,还多是正面之事,甚至颇多感恩,毕竟是仙门是因他而封闭,才使得这世间消弭了一场弥天大祸!   可随着时间的流转,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有一种极为离奇的说法出现。   在那传言中,言明林白身上持有秘宝河图洛书,只要拥有河图洛书,就可以吸收到纯粹的仙灵之气,有那气息的辅助,不但炼气士成就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不成难事,就连天人也可顿悟,领悟真正的元气法则大道……   而且在传言中,更是说林白身边曾有一株化形的不死药,虽然那不死药散灵分形,但药力仍存,只要服下不死药后,就可以淬炼身躯,让修为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两件传说,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但后来却是越来越汹涌,甚至到了现在,据沈凌风所知,已有许多天人和炼气士,把林白的行踪,当成了传说中的藏宝地。那些人更是恨不能掘地三尺,把林白的行踪给找出来,将那些东西分之而后快!   刚开始的时候,沈凌风对这消息还并不在意,但越到后来,便越是传得厉害,而且无论是河图洛书,还是不死药,在当日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都的确是真真切切的出现过,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容不得沈凌风他们去否认什么。   但不管究竟这消息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传那消息的人,都可说是其心可诛!   而且沈凌风和林白相识相知多年,焉能不知道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事情,且不说不死药的效力究竟如何,单就是那河图洛书,除却林白之外,却又能有何人可以使用?!   但天地大变之后,诸多先前既定的事情都已变了,而且想要谋求修为更进一步的人,更是越来越多,而当时当日林白表现出的威势,更是叫那些人畏惧莫名。   如今林白行踪皆无,而且时隔一年,都丝毫讯息没有,那些人心里怕是早已把林白视作死人,而随之消失的河图洛书和不死药,也被他们视作无主之物,自然是百般图谋。   而且在那些人看来,当日林白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想象。一个寻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手段,所以他们认为,林白之所以有超乎寻常的表现,便是因为河图洛书和不死药!   但让沈凌风没想都的是,这柳栖霞和兔儿爷他们这伙人,竟然也开始打这个主意,甚至就沈凌风看来,之所以炼气士和天人们沆瀣一气,恐怕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此事!   不过唯一值得幸运的是,不管是天人还是那些炼气士,他们在寻人这一道的修为,是远远不如相师,更不用说神算局这边还有因为窥探天机导致双目皆盲的张三疯。是以掌握了最多有关林白行踪讯息的,实际上也还是风雨飘摇的神算局。   但那些讯息实际上,也是少得可怜,不过是记载了神算局推衍过的,林白不可能出现的位置,有关林白真正的位置,也只是有上苍和林白自己知道。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讯息也是被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们百般觊觎。自从有关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诡异讯息传出之后,沈凌风就一直在担心这一天的到来,但他却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天人和炼气士们联手对他进行逼宫。   但即便是这样,不管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有着怎样的神通,沈凌风又岂会退让半步!   且不说他是林白的便宜大舅哥,单就是两人这些年生死与共,共患难的情谊,他又如何会把这些讯息交出来。林白如今情势未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   若是先一步被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找到林白的下落,这些人绝对穷尽一切手段对付林白,即便是杀人夺宝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恐怕都不会是什么稀罕事!   而且最要命的是,现如今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也是在穷尽一切手段寻找林白,她们几人的行踪在神算局里面也留存有秘档。是被这些秘档也被他们这些人拿去,怕是说不好就会出现挟持几女,放出消息,逼迫林白出现的手段使出来。   林白是为何才出现了这种情况,还不是为了苍生的安宁,去封印仙门!而在林白离去之前,更是把家人的安危交在了他沈凌风的手上,且不论私情,单就是公义,他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几女出了什么状况,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林白!   “抱歉,这些讯息是神算局的秘档,没有陈老、三疯真人和无支祁、野人老爷子四位前辈的允许,我不能把这些东西提供给任何人。这些难处,还请栖霞仙子能见谅。”   虽然心中有百般愤怒,但沈凌风也明白仅凭自己的话,绝难拦阻这三人,便一不做二不休,把那老四位的大旗竖起来,打算给这些人施加一些压力,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我说你们神算局的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原来是有沈局长你这个不识抬举的根在这里!”听到沈凌风这话,那兔儿爷冷厉一笑,手指轻转,让悬浮于空中的水剑滴溜溜转了圈,剑锋正对沈凌风后,不无威胁道:“沈局长你这是打算和咱们撕破脸了么?”   “沈局长,你可要看清局势,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耽误了大局!”与此同时,那跟随柳栖霞和兔儿爷而来的另一名天人,手掌一招,掌心处现出一团火光,火色炽白,高温逼人,似孕有无穷威能,而后冷笑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沈局长你也担待不起吧!”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乌尔善此时已是被这几人咄咄逼人的态度气的脸红脖子粗,望着几人怒声叱道:“我想咱们这些人恐怕要比谁都清楚,究竟是因为谁,这世间才能有了今日的安宁,不会受到那战火的荼毒,也是因为谁,你们才有了现在这样的能力!”   “因为谁?笑话,难不成你还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兔儿爷闻言就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冷笑几声后,望着乌尔善,淡淡道:“我们有今日的能力,自然是因为天地的造化,因为天地的钟灵!至于那劳什子战火,鬼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还是你们的幌子!”   “放你娘的屁!你把林前辈当成是什么人了!”当年墨西哥一行,乌尔善可说是收获良多,若不是林白,也不会有他们几人的现在,他怎么可能容许这些人如此污蔑林白,冷声道:“我若是林前辈的话,看到你们这些宵小今日的嘴脸,还不如让你们死了来的干净!”   “乌尔善,谨言慎行。公道自然在人心,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可以泼些脏水就可以污蔑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谁无视那些事,自然就有谁吃苦头的时候!”   沈凌风抬手打断了乌尔善的话,告诫他一句之后,不无愤慨的怒声斥责道。   林白封印仙门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仙门之后又是有着怎样的凶险,他这个当年的亲历者可说是再清楚不过。若不是林白当日舍命相搏,这世间焉有今日的安宁?!   可就是这样林白拿性命相拼换回来的结果,如今却是被这些宵小百般污蔑,而且更是想要落井下石,趁机捞取些好处!这让沈凌风着实怒火焚身,只恨天道不公,竟然让这些宵小得了势,让他们这样去欺侮,这样去污蔑那些浩然正气直冲九天的往事!   “我想向神算局要个人,既然沈局长你不乐意,那我也就不逼迫你什么,也免得别人说我云霄宗势大,仗势欺人。”就在此时,柳栖霞也是淡淡开腔,眼中带着些玩味,淡淡道:   “可是现在我不过是向沈局长你讨要个人的行踪,你还是百般推阻,难道真的是没把我们云霄宗,没把我柳栖霞放在眼中么?难道是想要我云霄宗举宗前来,你才会如实相告么?”   话语声森寒至极,一字一顿都如同是千万锋锐的利针,而且声波弥散开来的时候,隐隐中更是有一种叫人心神摇荡的威严,足见这‘四子一霞’的确是名不虚传!   “抱歉,即便是云霄宗举宗前来,我沈某人还是无可奉告这一句话!”沈凌风冷笑出声,直视柳栖霞,淡淡道:“栖霞仙子的要求,恕我爱莫能助,你另请高明吧!”   “难道哪怕是死,沈局长你都要守着秘密么?”柳栖霞眼波流转,温婉道。   “死又何妨?”沈凌风挺直脊背,如百折不挠的青竹,“我沈某人还是有几两骨头的!” 第1414章 烈火焚天   “都说沈局长骨头硬,不畏生死,看起来这话真是没说错。”那可以操纵火元之力的天人听到沈凌风这话,冷然一笑,淡淡道:“不过我胡火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的人,而且我特别想知道,他们的骨头是不是真的像说的那样,可以真金不怕火炼!”   话一出口,胡火的手微微一抖,他手心那团炽白色的火焰陡然冲天而起,蓬的一声便在空中爆裂开来,无数细碎的火焰登时充斥室内,温度逼人。   那火焰虽然细微,但每一朵火苗,都像是正午天穹上的太阳一般,光线耀眼,这光芒骤然一出,顿时便把沈凌风和乌尔善他们四人的双眼刺得惨白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虽然无法看清身前之物,但他们也明白,此番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而且不拿出些手段出来,也无法打消胡火、兔儿爷和柳栖霞三人心里的觊觎,当下便全力出手!   “就凭你们,竟然也想跟我斗,真是不自量力,简直要笑死人了!”胡火感触到几人出手,不怒反笑,而且脸上颇多嘲笑他们不自量力之色。   兔儿爷和柳栖霞见胡火出手,也是满脸看笑话的神情朝后退去,似乎已经笃定战局的走向必定会是一边倒,沈凌风他们四个根本没办法翻起太大的浪花。   自从有天人和炼气士出现后,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实际上他们和相师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没有消停过。而在那些斗法中,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也是把这戏相师的手段摸了个精熟,而且除却了张三疯、陈白庵、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这几个老怪物之外,他们还从没落败过!   “就算是死,我也要争这一争!”听到几人这不屑的口气,沈凌风勃然大怒,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口中默念咒诀,自虚空中凝聚出几道虚空符箓,向着那火光便迎了过去。   符影疏忽而动,裹挟着阴冷无比的气息,这是凝聚阴煞而成的符箓。自从天人和炼气士出现后,为了改变被压着打的局势,不管是沈凌风,还是张三疯他们老四位,都是想尽了办法,来抗衡这些人,二者虚空制符的手段,便是他们找出的克制之法。   符箓乍然出现在室内,一股阴冷气息顿时弥散开来,每一道都如同是阴冷的利剑般,直冲胡火的心神攻袭而去,一时间场内隐隐然更是有鬼哭狼嚎之声,凄厉无比。   “就这么点儿微末手段,也敢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我看你这神算局局长的位置,也是时候挪挪窝了!”阴气逼身,但胡火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畏惧之色,手上轻轻一摆,无穷无尽的火元之气,犹如是从虚空之中生出,顿时便将他的身躯牢牢包裹。   倏忽之间,那些符箓骤然逼近,但一旦遇到火元之气,便骤然爆裂开来,而且那些阴煞气息不但没有使火元之气变得微弱,反倒是让火光更甚,只是短短几瞬,就化为虚无。   天道不公,为何会让这些宵小掌握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   眼瞅着那些符箓乍一出现,便被火元之气消弭成虚无,沈凌风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悲愤之感!想当年,他跟着林白做那些石破天惊大事的时候,也可说是潇洒自在,叱咤风云。但时过境迁,他沈凌风现在居然连这么些宵小都无法对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与此同时,乌尔善、万成珏和窦静云他们三个,也是竭尽全力催动法器,不断的凝聚着阴煞气息,想要竭尽诸人之力,拦阻胡火的攻击。   自从天地异变之后,时局变迁,那些往昔存于神算局秘地的传承法器,如今悉数分发而出,交到了他们这些中坚力量的手中,试图希望凭借这些法器之力,增强相师的战力。   “几个小毛孩子,这种手段也拿来卖弄!”胡火见状冷笑出声,手上动作微微变幻,只见虚空中那些火焰陡然变成了纯白之色,温度更是瞬间提升到了极限。   手上动作变化之下,火光顿时分作三股,向着三人手中持着的法器攻袭而去。   火元之气最为暴戾,那些阴煞气息根本无法拦阻,只是略一碰触,便如摧枯拉朽一般,瞬息间便被火元之力焚烧一空,而后纯白色的火焰,更是向着法器焚烧而去!   火元之力陡然冲击,瞬间便和三人手中持着的法器撞击在了一处,而且火元之力前行之时,更是隐隐裹挟着风雷之声,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砰!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那些传承了不知多少年代,那些不知蕴藏着多少代相师心血的传承法器,顿时爆裂开来,无数碎片向着四下分崩离析。   一时间,无数细碎的光华充斥在室内,冥冥中更是有淡淡的悲戚之音在室内盘旋,那是这些法器的不甘,自从这些法器出现以来,不知道陪伴过多少仁人志士,但如今却因为这些宵小而碎裂,落得个烟消云散的结局,它们如何能甘心面对这结果!   “小心一些,别被这些垃圾磕着碰着!”看到那些法器破裂的画面,兔儿爷笑得愈发得意起来,更是带着促狭之意,望着沈凌风等人,笑道:“这些可都是沈局长他们精心给胡火你准备的烟花爆竹,若是不让它们好好烧上一番,岂不是辜负了沈局长的美意!”   “放心吧,就这么点儿垃圾,算个屁!”胡火冷笑出声,手上动作骤然变幻。   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变化,无穷无尽的火元之力陡然弥散开来,每一朵都如同是骄阳一般,向着那些法器裂开的碎片涌了过去,犹如一场波涛般,顷刻间便将那些碎片尽数吞没!   “尘归尘,土归土吧!”胡火放声大笑,双手猛然一搓,火势陡然暴涨!   火光滔天而起,炽热的温度骤然上升,不等那些法器爆发,顷刻之间,便将这些存在于世千年,拥有着无数历史和记忆的法器,尽数夷为齑粉。   光雨如注,轻轻飘荡于虚空之间,就像是上苍垂怜这悲惨的一幕,黯然落泪。   “垃圾就是垃圾,就这么些玩意儿,也想跟我们斗!”看着那些法器碎裂的光雨,胡火毫不怜惜,放声大笑,话语中威胁的意味更重,淡淡道:“沈局长,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么?你觉得就凭你,能奈我们这些人如何?!”   听到胡火和兔儿爷这些宵小,将他们珍而重之的法器付之一炬,并且称其为垃圾,乌尔善、万成珏和窦静云只觉得心中悲愤莫名,但在火势逼迫下,却也无可奈何!   难道这真的是属于相师时代的终结,难道真的是上苍已经抛弃了相师,不再想让他们存活于这世间,所以才会让这些宵小得势,才会让这些宵小百般辱没他们?!   “碎了些垃圾算什么,胡火,让他们尝尝烤鸭的滋味。”见到这些法器碎裂,那位兔儿爷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似乎觉得尚不过瘾,便在一旁冷笑着敲边鼓道。   胡火嘿然一笑,双手一摆,那无穷无尽的火元之力陡然上涨,而后犹如一波烈火组成的潮水,向着沈凌风他们四个就冲了过去,只是短短几息,就将他们完全吞没。   天道威压之下,纵然沈凌风心中有百般不甘,而且他身上还背着沉重的使命,根本无法放手一搏,只能在天道允许的范围之内,竭力调动法力,庇护万成珏三人的周全。   但火光如梭,顷刻间便充斥场内,每一朵火苗都带着无边的能量,只是沾染到他们身躯一丝半缕,便迅速无比的蔓延开来,一时间场内均是焦臭味道。   “停下来吧,沈局长吃了些小小的苦头,应该能学会审时度势了。”见火光弥散之势越来越大,柳栖霞摆了摆手,示意胡火收回火元之力,然后望着已是焦头烂额的沈凌风,轻笑道:“沈局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那些消息是提供给我们,还是不提供?”   “你们尽管动手便是,只要我沈某人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绝不可能把那些资料带走!”沈凌风嘿嘿冷笑不止,双眸之中寒光毕露,盯着这几人,冷声道:“今日之辱,沈某人牢记在心,等到以后,我必然十倍奉还给诸位!”   “沈局长,你睁开眼看看现在的天下,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柳栖霞淡淡发笑,眼中满是哂笑之色,丝毫没把沈凌风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然无比道:“而且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如果那人真的存活于世,又怎么会一点儿音讯没有,你又何必为一个死人受这折磨?”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不过是一把火罢了!”沈凌风朝着地上重重的啐了口唾沫,仰头狂笑道:“你们以为我沈某人是什么人,会因为你们这些微末手段,就弃了兄弟之义!”   “哟,沈局长似乎被烧得火气更旺了,这可真是和咱们的主意不一样啊!”兔儿爷咯咯一笑,那模样说不出的恶心,然后轻笑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够了!都给我停手!”就在沈凌风心中已被绝望占据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1415章 雷霆手段   那声音虽然苍老,但中气十足,更是有一种虎老雄风在的气魄!   “陈老……”听到这话语声,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甚至在几人的眼中,此时更是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两字,但那种喜形于色的神情,却是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就像是被流氓无赖欺负了的好孩子,在感觉绝望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最信赖的人。   望着缓步走进室内的老人,沈凌风眼圈也是红了。如果说张三疯现在是竭力寻找林白的主力,那陈白庵就是到处救火的救火员,这短短的一年时间,老人家不知道把多少次危机消弭在了危险的边缘,不知道有多少相师是因为他而能保存了性命。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年,陈白庵已是明显苍老了许多,这是心力交瘁的原因。原本鹤发童颜的老人,如今脸上已是出了一层淡淡的老年斑,而且就连老人那原本如青松般挺拔的脊背,如今变得佝偻了些许。而这些,都是被老人肩膀上担着的重担压着的结果。   “天人,炼气士……”陈白庵向着灰头土脸的沈凌风四人看了眼后,没有多言语,只是缓缓转头,盯着胡火、兔儿爷和柳栖霞三人,缓缓道:“果然是好大的威风!”   虽然言语间颇多咄咄逼人的气势,但隐隐中却也是存着一丝无奈。   不管陈白庵有多不想承认,但这便是眼下形势的真切体现。在天人和炼气士们的强势逼迫之下,相师的确就是处于被压着打的局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承受这种百般羞辱。   苍天无眼,使竖子成名!这便是陈白庵对眼前局势的评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场天地异变,怎么会把这天地弄成这样,怎么会让相师沦落到此种地步。   本来在滚滚科技文明逼迫下,已经日渐式微的相师,似乎就要被天地从这世间抹去一般!   他不敢想象,如果眼下没有张三疯、无支祁、野人老爷子和自己坐镇的话,局势还会恶劣到怎样的地步,这些贼胆包天的天人和炼气士,会闹到怎样荒谬的地步!   “陈老……”看到陈白庵之后,胡火和兔儿爷也是有些面面相觑,眼底深处更是有着些许畏惧之色,但还是狡辩道:“我们这次过来,只不过是想求沈局长两件事情,没想到他竟然百般阻挠,无奈之下,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还请陈老见谅则个!”   “若是我过去找你们商量事情,你们也不允诺的话,是不是我也可以像你们一样,大打出手,把你们聚居的地方,拆个四零八落?”睿智如陈白庵,如何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根本没有理会这两人的狡辩,只是淡淡出言反讽道。   “陈老您要是有什么指教的话,那我们自然是莫敢不从。”兔儿爷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带着些嘲弄的口气道:“不过要是您老真想动手的话,那我们也肯定不会畏惧。”   “既然这么说了,那你是打算跟我比划比划了!”陈白庵转头向着兔儿爷瞄了眼,在看到此人的装束打扮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淡淡道。   兔儿爷着实没想到陈白庵居然会如此强势,扭头跟胡火交换了个眼神后,轻笑道:“陈老您要是也想指点我们两个晚辈几招的话,那我们也乐得陪您老玩玩。”   虽然兔儿爷和胡火两人,在天人之间曾听说过不少关于陈白庵的传说,而且知晓他的手段远远超出了沈凌风,但在他们看来,传言往往有夸大的地方。   而且看刚才沈凌风的手段,也不过只是区区如此罢了!就算陈白庵真的超过沈凌风一大截,又能强到什么地方,说不好还是沈凌风他们这些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虚张声势,故意来吓唬他们这些人,让他们心中存着担忧,但实际上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也好,刚好我这些时间也没活动手脚了,就陪着你们玩玩。”陈白庵如何看不出这俩人心里边的那些小心思,冷然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淡淡道:“动手吧!”   兔儿爷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心中暗道:老东西这可是你自找的!   想到此处,便向胡火递了个眼神,笑嘻嘻的向着陈白庵一拱手,轻笑道:“拳脚无眼,若是等下伤着了陈老,还请您包含则个,不要难为我们俩!”   说着话,这兔儿爷眼眸深处顿时现出一抹戾芒,手向着空中虚虚一招,先前自沈凌风茶杯中出来的那道水光陡然凝聚成一线,犹如一条链锁般,向着陈白庵便捆了过去!   紧跟着他的动作,胡火双手也是虚虚一招,顷刻间便将火元之力悉数调动而出,凝聚出一道无匹的火光,紧跟在水光链条之后,向着陈白庵便攻袭而去。   水火相克,但也可以相济!两者汇聚于一处,威势陡然大增,淡白色的水光,与那鲜红无比的火焰,两者相融,看上去端的是美轮美奂,而且在那无尽的光华中,似乎更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碰触到陈白庵身躯分毫,便会爆发开来,将其击成齑粉!   “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在我面前说拳脚无眼!”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攻势,陈白庵脸上没有分毫畏惧之色,冷笑一声后,轻轻一跺脚,轻叱道:“疾!”   话一出口,只见自陈白庵的身后陡然有一道虹光生出,而后在虚空中陡然凝聚成形,化作一尊和陈白庵形容仿佛的法相,而且自那法相的身躯更是有无匹威压,叫人敬服。   法相乍一出现,柳栖霞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更满是惊诧之色!虽然她早就从那些同门口中得知过法相之威,但是今时今日亲眼得见,才明白其言非虚,这法相端的是恐怖无比,即便是她,在法相之威下,竟然都有臣服跪拜的心态。   勘天无能,化神无敌!这流传在奇门江湖中的谶语更是不自禁的自柳栖霞心中生出。虽然勘天境和化神境界都是相师,但两者的威力却可说是有着天壤之别,且不说其他,单就是这法相之威,已然超出刚才沈凌风的手段太多太多!   不过所幸的是,这化神境界的法相固然可怕,但世间能够凝聚出法相的,却也只是陈白庵和张三疯这区区二人罢了,根本不可能对局势产生太大的影响。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法相的威势也不是天人所能够抵挡得,兔儿爷和胡火此番必败无疑!柳栖霞眼中神情变幻不定,似乎在拿捏什么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柳栖霞心思变幻的这片刻,那水火二元之力已然逼近了陈白庵身侧,红白二色光华更是将陈白庵的面颊映衬的阴晴不定,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斗!”就在水火二元之力堪堪要攻袭至陈白庵身躯之前,他手上印诀轻轻掐动,口中念出九字真言秘法,陡然催动法相,向着那水火二元之力便抓了下去!   老匹夫,找死!看到陈白庵头顶法相的动作,兔儿爷和胡火心中顿时大喜。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至柔,也可至坚至利!而此时兔儿爷使出的这水元之力,便是将水元之力的至坚至利发挥到了极致,这一击裹挟之力,重于千钧,在他看来,即便陈白庵的法相刚钢浇铁铸的,这一击之下,也要被冲出一个大洞!   更不用说,在水元之力之后,还有火元之力跟随。何为火?无物不焚,天地至炎至热之物,就连那些被相师们百般淬炼的法器都能燃烧,又何况是区区一个法相!   “水火相济,也算是稍微掌握了一丝门道,但在我相术之前,也只是贻笑大方!”陈白庵淡淡发笑,缓缓抬手,双手变动,法相光华陡然暴涨,而且自法相的双手之上,更是有诸多诡异符纹出现,朝着水火二元之力便攻袭而下!   需知道陈白庵先前因为力拼赵静廷,导致九死一生,后因为服食了凝聚了太岁、不死药以及诸多灵药生机的七窍灵丹,方才破而后立冲破了化神境界!   而且在林白封印仙门的那一战中,他更是收获良多,这一年来,更是无数次淬炼法相,掌握了许多往常根本不曾拥有的手段,法相的威力比起以前,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不好!就在法相的大手碰触到水火二元之力之时,兔儿爷和胡火心中骤然一惊,冥冥之中有一种危机感在他们心中骤然弥散开来,感觉自己怕是轻视了这法相的威势。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虚空中那法相的大手在握住水火二元之力后,猛然向着两边骤然一扯,竟然生生将这水火相济之力分开。而后手上印诀陡然变化,无穷华光骤然将水火二元之力彻底尘封,将其消弭于虚无之中,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从开始到结束,从水火相济,到化为虚无,不过只是短短数息而已,端的是雷霆手段! 第1416章 你在何方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你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不等众人从震颤之中清醒过来,陈白庵目光中寒芒乍露,法相陡然又变。   只见在法相的双手之间,那些先前消散于无形的水火二元之力陡然汇聚,而且威势更是要比先前恐怖许多,水光通透,火色纯白,均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疾!”水火二元之力乍一出现,陈白庵双手轻轻一招,只见那水火二元之力便如同是两支出弦的利箭一般,以迅雷不仅掩耳之势,向着胡火和兔儿爷二人便冲了过去。   胡火和兔儿爷见状均是大惊失色,各自慌忙使用手段,想要施术解救这危机画面。   但还没等他们的动作完成,那水火二元之力已是倾巢而至,而且水火两者相交于一体,更是形成了一种玄奥莫名的韵律,生生控制着他们周遭的五行之力,叫他们无法操纵分毫!   这便是法相的威能,法相乃是由信仰之力以及自身法力汇聚而成,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五行之力固然诡异,但对于法相而言,却是可以轻松掌控。   嗡!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嗡然一声,胡火顿时觉得身上猛然一沉,就像是有千百万斤的重担压到了他的肩膀上一般,连腰都弯了,而且与此同时,更是有一股冰寒到了极致的蚀骨寒意自心底深处生出,双腿一软,砰然一声便跪倒在地!   轰!紧接着,火元之力骤然逼近到了兔儿爷的身侧,璀璨火光骤然蒸腾而起,只听得一声巨响,他便觉得自己体内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干了般,无数燥热感弥漫身躯,而且自他的血肉之间,更是有诸多焦臭难为气味弥漫开来,叫人闻之欲呕!   “念在你们这只是初犯,便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莫要以为我相师一流真的就能任人揉搓!”看着这两人的模样,陈白庵冷哼一声,双手陡然一松,法相倏然消散。   法相消散,冥冥中的那股威压自然而然消散,而水火二元之力也是荡然无存。   不过就即便是这样,胡火全身上下已是湿漉漉一片,而且脸上更是颇多细碎的伤痕,整个人就像是从湍急的水流中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而兔儿爷如今也不好过,在火元之力的焚烧下,他的头发和眉毛已经悉数烧了个干净,就像是个不折不扣的秃子一样!   相较于胡火肉体上的疼痛,头发、眉毛均是荡然无存的现状,对于爱惜自己容貌胜于一切的兔儿爷而言,可谓是不折不扣的一场灾难,更是叫他愤怒难忍!   但心中即便是有千种不服,他却也不敢再在陈白庵面前造次半分!他焉能看不出,对方眼下实际上已经是手下留情,如果真由火元之力焚烧的话,他怕是早已化为灰灰!   “陈老的威名果然是非比寻常,这一手,端的是雷霆手段,确显菩萨心肠!”柳栖霞丝毫不去理会那惨不忍睹的胡火和兔儿爷二人,只是笑吟吟的向着陈白庵拱了拱手,如同后生晚辈般,恭恭敬敬道:“这一遭果然是不虚此行,端的是受益良多。”   若是没见过先前柳栖霞的高傲态度,单看她现在的模样,端的是要叫人觉得这女子委实是温婉可人,真乃是天上地下少有的佳人!   “怎么?你也想和老夫切磋一番,让我指点你几招么?”陈白庵哪里会被柳栖霞这些故作的姿态蒙蔽,缓缓转头,目光犹如利剑般盯着柳栖霞,淡淡道。   “晚辈哪里敢有这个胆量!”柳栖霞被陈白庵这话一冲,脸上挂着的笑意一僵,然后缓缓道:“只是看看前辈的手段,我便已受益良多,等到晚辈三花聚顶之日,再来讨教!”   虽然言语颇为恭谨,但最后一句却是分明流露出极强的信心,似乎对于她而言,三花聚顶不过是指日可待,而且陈白庵早晚也要败在她的手下。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陈白庵冷冷一笑,面露不耐烦之色,向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胡火和兔儿爷扫了眼,淡淡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哪远给我滚哪儿去!”   被陈白庵这么一训斥,心高气傲的两人脸色青白变幻不定,却也知道无可奈何,挣扎起身,向着陈白庵一拱手,而后咬牙切齿的便向着屋外冲了出去。   “陈老……”见到这三人走出屋门后,沈凌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歉疚无比道:“又让您老替我们操心了,我这局长真是当得憋屈,给您老丢人了!”   “你给我丢人,你给我丢什么人,你不过是困在勘天巅峰,不能全力出手罢了,否则的话,又岂会怕了这几个宵小!”陈白庵温声宽慰了沈凌风一句,然后向着室内的残局看了眼,苦笑摇头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相师一脉竟然会颓丧到此种地步!”   “陈老,那两个鸟人欺人太甚,您老为什么不趁着他们挑衅在先,宰了他们,给那些鸟人一个下马威看看!”乌尔善是恨那些天人狠的狠了,咬牙切齿道。   “糊涂!”陈白庵缓缓摇头,目光复杂的向着沈凌风望了眼,缓缓道:“你以为凌风为什么会对这些鸟人百般隐忍,还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今日若是真出手宰了这两个鸟人,恐怕明天那些鸟人就要闹上门,到时候局势就更复杂,你们又该怎么立身!”   乌尔善闻言沉默,只是紧紧攥着拳头,虽然他明白陈白庵说得有道理,但今天所受的这些憋屈,实在是叫他心中郁闷到了极点,恨不能登时取了那两颗狗头!   “不要着急,尽力修行,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收拾他们!”陈白庵焉能看不出乌尔善心中的愤怒,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轻叹道:“今天他们被我收拾了这么一顿,应该能长点儿记性,消停一段时间,不会再过来找麻烦了!”   “可是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们也还不是一样要找过来。”一直不吭声的万成珏脸上一拳捶在地上,向着一旁的窦静云看了看,不禁回想到了先前窦静云被那些人毛手毛脚的画面,悲从中来,怒声道:“这日子实在是过得太憋屈了,把我惹急了,就拼了这条命!”   “成珏,咱们听陈老的,要隐忍,一定会有机会的!”窦静云怎么不知道万成珏的怒火是从何而来,轻笑着摇摇头,道:“不过是找麻烦罢了,咱们低低头就过去了。”   “忍又能忍到什么时候,总被这些鸟人骑在头上,我实在是……”听到窦静云的劝慰,万成珏虽然气稍稍消减了些,但神色还是无比黯淡,喃喃道:“也不知道这鬼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陈老的修为,难不成老天真是抛弃了咱们?!”   “要是林前辈在的话就好了,有他帮着,咱们哪用受这种鸟气,而且他也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局面的!只是也不知道林前辈究竟是躲到哪里了,要咱们受这水深火热的折磨!想到林前辈奋不顾身的封印仙门,可是还要受这些王八犊子的编排,我心里就难受!”   听着万成珏的话,乌尔善也是双眼通红,更是不禁想起了当初在墨西哥时那些快意纵横的日子,接着慨叹道:“林前辈,您究竟是去了哪里,难道真要不管我们了?”   陈白庵闻言轻轻叹息,目光更是复杂无比。诚如无成珏和乌尔善所言,相师如今的确是式微到了极限,今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沈凌风他们几个就要葬身此处,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护得了一时,护不住一世,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才是!   而且这一年的时间里,每当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是在不断的拷问自己,如果是有林白在的话,他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他会怎么解决这些麻烦。   可是不管如何去想,如何去模仿,他也知道,自己终究不是林白,做不出那种力挽狂澜的事情。而且也直到现在,他才如沈凌风他们一般,发现无形之中,林白对他们已经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影响,甚至人不在了,但仍旧是叫他们怀念无比。   可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即便是张三疯为了推演天机,盲掉双目,却连分毫林白的讯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现在生死究竟如何,又到底是在经历着什么,这着实叫人感伤!   “陈老,那些鸟人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要图谋林白的东西,一计不成,他们怕是要狗急跳墙,说不好要去为难懿兰和贺嘉尔他们,我们还是赶快通知她们一声,让她们赶回来,好让您老看护着。”见诸人沉默无言,沈凌风轻轻叹息几声后,急忙岔开话题,道。   “先前那两人以水火元力攻我,水在火上,成水火既济之象,的确是有卦中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的意思。”陈白庵点了点头,目光中无奈之色愈发深重,缓缓道:“不过她们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寻找林白的事情上,怕是明知道危险,也不会回来的。”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沉默无言,但心中都在想着一个问题:你究竟在何方?! 第1417章 水火既济   “栖霞仙子,这件事情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从神算局走出之后,每每想到陈白庵对他们呵斥出滚字的时候,胡火便觉得就像是有数万股火焰在心中蒸腾一般,但再想到陈白庵的手段,便让他觉得火气无处可发,只得怒声对柳栖霞道:“还是栖霞仙子你此番过来,就是为了看我们两个的笑话?”   “我也实在无法理解,那老匹夫虽然了得,但若是栖霞仙子你配合我们二人出手的话,也不可能连一丝胜算都没有,你为何迟迟观望,还要对那老匹夫那般敬重,难道你们炼气士和我们天人私下达成的协议,就只是一纸空话么?”   不仅仅是胡火,被烧掉了头发和眉毛的兔儿爷心里更是愤怒得厉害,被胡火这么一说,也觉得先前柳栖霞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对劲,哪里有什么攻守同盟的意思。   “愚蠢!你们俩和那老匹夫动过手,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厉害,就算是我们三人一起出手,恐怕也只是一个结果,而且惹恼了那老匹夫,结果恐怕还要更惨一些!我一天不到三花聚顶,两位一天没有真正掌握水火元力的大道,咱们就一天不是那老匹夫的对手!”   柳栖霞闻言冷然发笑,盯着两人接着道:“而且炼气士和天人之间的结盟,现在也只能放在私下里,若是我出手维护两位,被那老匹夫掀开,我们岂不是要落入被动局面!”   “这么一说的话,倒也是有些道理,不过倒是可惜了那小娘皮,早知道这样的话,当时我就该直接把她掳走!”胡火闻言面色稍霁,但眼眸中却满是可惜之色,缓缓道:“而且不管是三花聚顶,还是水火大道,都遥不可期,难道咱们要熬到那老不死死了才成?”   这胡火虽然话语不多,却是银虫入骨,先前在神算局里面,对窦静云动手动脚的便是他!而且想要把窦静云掳走的,也正是他。自从他拥有了操纵火元之力的能力后,不知道已经干过了多少这种腌臜事情,只可惜大火之后,干干净净,却也无人奈何得了他!   “据说他是陈抟老祖的后人,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若是再继续活下去,就算是咱们仨加起来,恐怕也熬不过他吧?”兔儿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叹息连连。   “哼!那老匹夫不足为惧,他不想让我们拿到那些资料,我们自然有其他的方法!”柳栖霞闻言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嗤笑之色,眼神深处更是露出一丝狠辣。   胡火和兔儿爷闻言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道:“栖霞仙子你还有什么好计策?咱们这次过来也算是看透了,神算局剩下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恐怕就算是施了手段,也不可能从他们嘴里掏出来什么东西,而且再惹了那老匹夫,也是得不偿失。”   “你们的目光未免也太短浅了,只是看到了区区神算局,却没想到更长远的地方,有些人可是要比神算局这些废物有价值的多!”柳栖霞森寒一笑,神情狰狞无比。   “你是说林白的那些女人?”听到这话,兔儿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不错,就是她们!”柳栖霞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淡淡道:“传闻之中,那人最重情义,和那几个女人的关系也极好,若是咱们能拿捏到她们,不愁没办法把那人逼迫出来,而且只要他舍不得这些女人,就会乖乖的把咱们要的东西拿出来!”   “妙计!这一招着实妙极!”兔儿爷连连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向着胡火看了眼后,阴恻恻道:“传闻中,那小子的几个女人都是美艳不可方物,若是落到咱们手里,胡火你就可以好好一亲芳泽,和她们几个比起来,神算局那小妮子又算什么!”   “嘿嘿……”胡火闻言脸上也是露出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笑意,嘿然点头不止。   “那就尽快把人派出来,广撒网,尽早把她们几个揪出来!咱们闹了这么一回,怕是也打草惊蛇了,若是那老匹夫先咱们一步赶到她们几个身边,事情就又难办了!”   柳栖霞轻笑一声,没再多言,不过瞥向胡火和兔儿爷这俩人的余光中,却满是厌恶之色。   怨不得炼气士之中多有传言,说这些天人们就像是乍富的穷人一样,除却酒色财气之外,就再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这些人为伍,实在是可耻至极。   只可惜眼下的形势,却也是只能和这些人联手,只能徐徐图之,等到事情了结之后,再撕破脸,等到那个时候,直接把这两个污眼的家伙踹得越远越好!   胡火和兔儿爷尚不知道在这柳栖霞心里,已经把他们俩当成了令人生厌的弃子,反倒是在那摩拳擦掌,乐不可滋的开始幻想起追捕几女的大计。   ЖЖЖ   “小青姐,咱们出来找了多久了?”西北边陲某人迹罕到之地的苍茫山峦中,形神虽然清减许多,但容颜依旧秀丽无比的沈小艺拭去额头的香汗,转头望着一旁白发白衣,周身散发一股寒意,几乎要与山峦间积雪融成一体的夏小青,温声道。   “一年零一个月十五天十四个小时。”夏小青抬头向着云雾缭绕的冰峰山巅望了眼,话语中不带有分毫感情波动,缓缓道:“走吧,咱们再去山顶看看,说不好他现在就躲在哪个雪洞里面,故意在跟咱们玩捉迷藏,等着咱们去发现他。”   虽然言语清冷,容颜清冷,但一字一顿将离别的时间娓娓道来,连一丝半毫都不曾偏差,足见夏小青用情之深,也足见她对林白的想念。   “小青姐,你还是歇歇吧,咱们找了这么久,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身子的底子本来就差,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还没找到那臭家伙,你的身体就先垮了,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宁欢颜急忙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急声道。   夏小青的体质属于阴虚,尤其是经历了那场天地大变,林白失踪的大祸之后,在心神俱损的打击下,夏小青的形容一天比一天枯槁,就宁欢颜看来,若不是还有寻找林白的这个信念支撑着夏小青的身体,恐怕还不等她爬到雪峰此处,人就已经病倒在途中了。   “我没事。”夏小青倔强无比的摇了摇头,丝毫不做退让,沉声道:“不管是穷尽天涯海角,不管是寒冰雪峰,还是茫茫大漠,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坚持下去,和你们一道,一定要把林白找出来,问问他这么欺负我们好玩不好玩……”   话语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几女的脸上均是有一丝淡淡的哀伤划过。   山风起,冥冥中有风雪呜咽而生,似乎是被几女的痴情而感动,为之而泪目。 第1418章 秀秀苏醒   在深山之中,时间就像是凝滞了一般,云卷云舒,风起日落,似乎一切都是一成不变。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夫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夕阳起,在那璀璨的夕阳余晖照耀下,坐在绿树一侧的林白,满脸都是惬意的神色,轻轻敲击着膝盖,缓缓念诵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话语声淡淡混入山风之中,在山峦间轻轻起伏不止,虽然那声音平淡,但其中似乎混杂着千万种思绪,叫人莫名有一种淡淡的迷惘感在心底生出,不自禁的便开始思考人类那永恒不变的命题:我是谁,我从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木木哥,你变聪明了之后,一点儿都不好玩了,就知道说这些听不懂的东西来糊弄阿润!”半躺在林白膝盖上的阿润听到这些话,小鼻子蹙了蹙,缓缓道。   自从木木哥变聪明之后,自从开始知道了自己叫林白后,好像他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东西一样,整天唠叨一些阿润怎么听都听不懂的话。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新鲜,觉得都是无比深奥的大道理,可是小孩儿心性,这些似懂不懂的话听得多了,就觉得枯燥起来,这些天下来,着实是攒了一肚子牢骚。   “木木哥这可不是在说听不懂的东西,是在给阿润讲故事呐。”林白闻言一愣,然后哑然失笑,轻轻敲了敲小丫头的脑瓜门,缓缓道:   “这故事是说以前有一个人做了一个梦,梦里边他变成了蝴蝶,梦醒了之后,他变得有些糊涂了,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木木哥觉得自己也像是在做一场梦,不知道究竟这是林白做的一场梦,还是木木做的一场梦。”   “怎么会是梦呢?”好好的几句庄周梦蝶,被林白这么一解释,生生给阿润解释出来了一丝毛骨悚然之感,小姑娘急忙抱紧了林白的胳膊,急促无比道:“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阿润岂不是也是梦里边的东西了,要是木木哥你梦醒了,我不就没有了。”   “阿润你肯定是不会是梦里的东西,如果这真是一场梦的话,那木木哥就停在这梦里,陪着润儿,哪里都不去。”林白闻言哑然失笑,揉了揉小丫头柔软的头发,温声道。   听得林白这话,小姑娘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缓缓道;“只要阿爹阿姆,还有木木哥在身边,阿润就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是快活的;没有你们陪着,做什么都不快活。”   “我也是这样。”林白轻笑了一声,心里却是不禁开始迷惘起来,在自己那些残破的记忆里面,自己的确是有亲人的,那现在自己的那些亲人又是在做什么呢,他们会不会也像阿润说的一样,没有自己的陪伴,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是不快活的?   “木木哥,你的亲人肯定会找到你的。”看到林百的表情有些怅然,阿润急忙改腔,然后鼓足勇气道:“如果他们找不到你,阿润就是你的亲人,你也一样快活!”   “哈哈哈……有阿润陪着,我肯定是快活的!”林白闻言放声大笑,但刚笑了几声,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便对阿润问道:“阿润,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有没有觉得祝祭婆婆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祝祭婆婆?”阿润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了祝祭婆婆身上,心里不禁有些黯然,但还是仔细思忖林白的问题,然后皱眉道:“祝祭婆婆是很好的,我听阿姆说,以前生阿润的时候,还是喝了婆婆给的草药才好的,而且婆婆平时对阿润和秀秀也很好,把我们当成她的小宝贝看。但是这次秀秀姐出事的时候,婆婆变得比以前凶了好多,叫我有些害怕。”   林白闻言沉默无言,缓缓点头,诚如阿润所说,按照他之前的一些记忆,似乎那些山民们对祝祭婆婆的评价都极高,而且似乎每一家都承着祝祭婆婆的恩情,认为祝祭婆婆是十世行善的大好人,以后肯定是能成佛成圣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狠辣,甚至连秀秀究竟是出现了什么状况都没有仔细检查,就要敦促那些山民,甚至还煽风点火,要让山民们把秀秀抬到柴堆上一把火烧个干净,这种狠辣的手段,怎么可能是心地善良的人能做出来的?   可要说祝祭婆婆一直都心狠手辣,那又怎么去解释她以前所行的善事?   一个人,前后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反差,这实在是太过费解!   而且当日秀秀的事情结束之后,林白总觉得这几天在自己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是那种如同被猛兽盯上了的如芒在背的恐慌感。   “木木哥,你不会是怀疑是祝祭婆婆故意要把秀秀姐烧掉吧?”见林白沉默不语,阿润眼珠子一转,急忙替祝祭婆婆开脱道:“婆婆不是那样的人,她以前对我和秀秀姐很好的,经常给我和秀秀姐一些稀罕的果子吃,还教了我们好多东西。”   “祝祭婆婆最近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吃?”听到这话,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   “没有的。”阿润闻言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然后道:“听阿姆说,祝祭婆婆有好几天都没露过面了,好像是在后悔她差点儿害了秀秀姐的这件事情。”   “嗯。”林白微笑着点点头,没再跟阿润说什么,然后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阿润你要记住,这些天要死祝祭婆婆再给你什么东西吃的话,一定要先拿给木木哥看看。”   “嗯,阿润记得了。”阿润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迷惘道:“祝祭婆婆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一定不会是故意要害秀秀姐的!”   “木木哥,木木哥,秀秀醒了,要你赶快过去!”就在此时,山下突然传来石头那响亮的嗓门,声音震耳欲聋,直叫山林间的飞鸟扑棱棱飞起一大群。   “走吧,去看你秀秀姐去!”林白闻言慨然起身,伸手揉了揉阿润的小脑袋,然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喃喃自语道:“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我一定要把你打出原形!”   这是一种莫名的自信,一种莫名的原因,一种莫名出现在他体内的情绪,好像对于他那些残存的记忆而言,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似乎之所以如此自信,只是因为他叫林白! 第1419章 奇怪的梦(一)   “石头,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怎么天天往秀秀家里跑,是不是被咬上瘾了,还想再让秀秀咬你一口?”背着阿润赶到山下后,看着满头大汗,脸颊通红,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石头,林白略带促狭的调侃道。   虽然当天石头的表现实在是不怎么样,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石头却是也变得像个跟屁虫一样,如阿润一般,黏在林白的身边。而且接触多了之后,林白还是发现,这个山村少年,心思实际上还是极其淳朴可亲的,当日种种,不过是被吓怕了而已。   而且更让林白纳闷的是,石头除了每天黏着他之外,每天都要往秀秀家跑七八个来回,去了也不多说话,见秀秀没醒,就闷着头替那老两口干活。   刚开始的时候,秀秀父母对石头的举动还有抵触,后来见实在是没办法拦住这小子,也就由得他去做那些事儿,而且他们老两口每天忙着照顾秀秀,也实在没时间去做那些杂活,有石头这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帮忙,的确是能轻松不少。   而且这石头又是个孤儿,大小伙子平时连做饭炒菜都不会,让他帮了忙,也能留他在家里吃顿热饭热菜,不用让他回家冰锅冷灶的凑合。   “哪有的事!”石头听到林白这话,脸顿时胀得通红一片,就连脖子也都满是红晕,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连道:“我是看阿叔阿婶照顾秀秀妹子可怜,我要不帮他们的话,那些事情就没人替他们做,而且秀秀和我都有蛊,也算同病相怜。”   “真的只是这样?”林白哪里会信这小子的鬼话,促狭笑道。他那点儿鬼心思,林白早已是看的明明白白,恐怕是被咬了那一口后,后来又看秀秀可怜,这小伙子心里边是对秀秀暗暗生了情愫,只不过是藏在心里边,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真的就是这样!”石头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信誓旦旦道:“我不骗你!”   “那就好,我前两天听阿叔阿婶说,要等秀秀好了之后,给她找个好婆家,远远的嫁出去,你最好没有其他的想法,不然的话可就要受苦了。”林白嘿然一笑,半真半假道。   这话真的地方是,据他所知,秀秀父母的确是有想搬家换个地方的打算,毕竟这件事情一闹,要让这一家人再在这个伤心地过活,实在是心里不舒坦;假的则是,那老两口已经偷偷跟林白商量过,他们老两口看石头这孩子憨厚,想让秀秀托付给这小子。   而林白之所以偷换概念说这话,不过是诈诈他,好探探他的心思罢了。   “嫁人好……”石头听到林白这话,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但说话时候那种失落劲儿,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看到他这模样,林白顿时哈哈大笑不止,而趴在林白背上的阿润,也是快要笑得直不起头了。秀秀父母在跟林白商量这事情的时候,她也在场,如何不知道内情,如今看到林白故意逗石头,看着他空空落落的表情,实在是觉得可笑得紧。   但这思路刚一出来,小丫头心里却也不禁有些紧张。木木哥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要是有一天他突然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要离开村落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也像石头一样失落?   但林白哪里知道背上这小丫头的心思,扯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赶到了秀秀家里。他刚一走进院子,秀秀父母听见动静就赶紧迎了出来,一看到是林白,什么话都没多说,朝着林白就倒头就跪了下来。   林白哪里经得起这阵势,赶紧放下阿润,就去掺扶这老两口。   “木木,你就让我们拜拜你吧。秀秀惹了不该惹的东西,要不是木木你有本事,把他救回来的话,我们一家三口现在怕是都已经没了。”秀秀妈泪眼婆娑道。   林白连连摆手,示意阿润和石头把这老两口搀起来后,温声道:“我出手是应该的,我就是莫名其妙懂这些东西,总不能看着秀秀妹子被火烧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给自己积福的。你们两位老人家要是再拜我,我积得这点儿福,怕就是要折了!”   被林白这么一说,秀秀父母才算消停了下来,只是抹着眼泪,不断念叨着感恩戴德的话。   好容易把这老两口劝好,林白才跟着他们走进了房间,去看看秀秀的状态。   虽然将养了这么些天,但是秀秀的脸上却还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败之气,而且整个面颊都已经凹陷了进去,脸上更是有长长短短的血痂,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无比。   “木木,秀秀没事儿了吧?”秀秀父母如今已是把林白看做天上下凡的神仙,问个不停。   “没事儿,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可以适当给她补补身子,吃些鸡蛋什么的,但是荤菜油腻的还是不要碰。”林白点了点头,连忙出言宽慰这对老夫妻的可怜父母心。   之前那一战,林白已是用罡气把秀秀体内的发丝蛊尽数给逼了出来,又用符箓把那些发丝蛊给断了根。   而秀秀之所以昏迷不醒,则是因为那些蛊虫吸食了她体内太多的精血,导致身体太虚弱引起的。也幸亏秀秀如今年纪还轻,若是换了年纪大的,被蛊虫这么伤了身体的根本,就算是将养也不可能将养过来的,而以秀秀的年纪,只要调养两年,自然就会复原。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听到林白下了断言,老两口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脸上更满是激动的热泪,又要扯着秀秀给林白磕头,秀秀也是气若游丝的对林白千恩万谢道:“木木,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没了。”   “阿叔阿婶,你们可千万别再这样了,秀秀身子这么弱,就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林白急忙伸手拦住,然后劝住了秀秀,又寒暄了几句后,盯着秀秀的双眼,缓缓道:“秀秀,我问你点儿事情,你还记得你发病之前的事情么?”   “我……记得一些……”沉默许久之后,秀秀缓缓点了点头,但眼角却是不自禁的颤动不停,面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青白,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足见她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即便过去这么多天,仍旧恐怖无比,“我记得,我是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第1420章 奇怪的梦(二)   “奇怪的梦,不会真是跟祝祭婆婆说的一样,秀秀你是沾上了脏东西?”听到秀秀的话,石头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出声,更是扭头向着四下张望不止。   看着石头那模样,在场的除却林白外,身上都是不禁起了一层白毛汗,也是提心吊胆无比,而且更是莫名其妙的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躲在暗处,在偷偷的窥视他们。   尤其是秀秀,一听到石头的话,本就虚弱的小脸更是吓得惨白一片,话都说不下去了。   “哪那么多脏东西,别在那自己吓唬自己……”林白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石头别在那危言耸听,然后柔声看着秀秀道:“不用怕,还记得什么,就说什么,不着急,慢慢讲。”   话语声温柔无比,传到诸人的耳中使得他们觉得这声音忽近忽远,而且莫名心中就变得安宁下来,甚至还有一些飘入云端的淡淡晕眩感在脑海中生出。   而这话音一落,秀秀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变得没先前那么剧烈。   能出现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因为林白在话语声中动了一点儿小手脚,用念诵《清心咒》的频率,将这话说出了口,这法子用来安抚受惊了的人,可说是再好不过。   只是让林白狐疑的是,就像先前他在对付发丝蛊的时候一样,这些玄妙的手段就像是身体自然而然使用的,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好像记忆已经深刻在每一块肌肉中,随心而动。   这诡异的手段让林白愈发疑惑,叫他不禁开始好奇自己以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拥有着怎样的手段,为什么会和普通人相比起来,有着这么多的不同?   就在林白疑惑之时,秀秀已经开始缓缓讲述起她那个诡异的梦境,虽然因为清心咒的缘故,心神平静了许多,但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有着一丝颤音,足见当夜的记忆是何等恐怖。   冬日里山中的生活很平凡,尤其是像秀秀这么大的女孩儿,所做的事情更是无比简单,无非就是浆洗浆洗衣服,帮着家里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或者是做些饭菜什么的。   在秀秀出事的那一天,她所做的事情也是和往常一般无二,吃过晚饭之后,陪着家里的二老唠了会嗑儿,然后就回屋睡觉,但恐怖的事情就是从她进入梦乡的那一刻开始的。   就在秀秀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女孩儿家家独处一室,最怕的就是有陌生人突然进来,而且寨落里也不是没有那种游手好闲的闲汉,秀秀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趁着天黑摸进自己的房间,做那种下作的事情。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放声大喊,好让父母尽快赶过来,但邪门的是,不管秀秀怎么用力,即便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嘴长得很大,但是却连一点儿声音都喊不出来……   这诡异的事情着实把秀秀吓着了,她不禁想起了寨落里那些阿婶什么闲谈时候说过的迷香之类的东西,当时就以为自己也是中了这样的道儿。   不过秀秀倒也不是那种遇到紧急状况就没主见的女孩儿,喊不出声,她就想用力挣扎,想要让自己从床上滚下来,或者是把什么东西踢翻,好让父母从睡梦里惊醒过来。   但更邪门的是,不管她怎么挣扎,身体却是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就像是四肢手脚都被人用绳索绑上了一样,连一分一点的动静都做不出来。   不仅如此,越是挣扎,秀秀就觉得自己越是疲惫,好像身体想要迫切无比的进入睡眠,而且眼前看到的画面更是在不断变黑,意识也开始渐渐地模糊,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梦靥。听到此处,林白眉头不禁拧起了个疙瘩,秀秀所说的这些情况和梦靥几乎如出一辙,不过梦靥形成的原因极多,既有邪煞侵入体内的可能,也有睡姿不正确种种,仅凭秀秀现在所说的情况,根本无法判定她当时经历的梦靥是属于哪一种……   “猫,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我看到在我的脸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猫头,那只猫的脑袋都已经快贴到我鼻子上了,甚至我都能感觉到猫鼻子的那种冰冷湿濡的感觉……”就在此时,秀秀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言语也变得断断续续。   猫头?!听到秀秀这话,林白的心不禁骤然紧了一下,不管是属于哪一种梦靥,在那些梦靥里所看到的画面,无非就是一些模糊不清的人影。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很多人会把梦靥称之为鬼压床,把看到的那些模糊不清的人影,当成是鬼魂的形体。   可是不管是哪种梦靥,都不可能出现像秀秀说的这样,会有一个猫头出现的情况,甚至秀秀还能说出来猫鼻子的湿冷。这种诡异的感知,也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梦靥中的,而她能够记的这么清楚,便说明当时记忆的深刻,而且看秀秀现在的神情,也完全不似作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到此节,林白眉头拧得疙瘩便越来越深。   “而且当时我能感觉得到,那个黑猫头不但在靠近我,而且就像是已经扎进了我的脑袋里面一样,甚至我感觉连我看到的东西都开始不一样了,好像我看到的那些东西,不是我看到的,是那只猫看到的……”就在林白狐疑之时,秀秀的讲述变得愈发离奇起来。   这怎么可能?!听到秀秀这话,石头和阿润的额头已是布满冷汗,眼珠子更是骨碌碌往四下逡巡不停,生怕从什么角落里钻出来个黑猫头。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林白此时也是完全愣住了。秀秀所讲述的这些细节之离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脑海中那些记忆里有关梦靥的记载。而且按照那些记忆,秀秀的这种情况不仅不像是梦靥,倒更像是被人用阴煞控制了神识时,脑海所产生的幻象。   但是按照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好像掌握这种用阴煞控制神识手段的人,放眼世间也是凤毛麟角。这也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偏僻的小寨落里?而且村落最近也根本没有什么外人出现过,最重要的是,即便是有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拿这手段对付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后来的记忆就变得断断续续了,我记得我好像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屋子,顺着夜路,去了祖坟祠堂那里……”就在此时,秀秀的神情变得愈发紧张起来,脸上的神情也愈发紧张,话音更是颤抖的厉害,“后来我看到……我看到……”   话还没说完,秀秀却是突然紧紧咬紧了嘴唇,而且嘴唇的色泽更是彻底变成了青紫色,就连瞳孔都是急剧收缩,呼吸更是急促得像是拉风箱一样,胸脯急速起伏不定。   这是人在遇到极端恐惧情况时才会有的表现,而秀秀表现出这种情况,足见她脑海中的那记忆是该有何等的恐怖,是以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时间,也还是惊悚到此种地步。   “秀秀……秀秀……”看到秀秀这模样,秀秀父母着实慌了神,紧紧握住秀秀的手,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情,急声道:“秀秀,你醒醒,你可别再吓我们了!木木,秀秀这是又怎么了,是蛊虫没弄干净,还是又被脏东西沾在了身上……”   从西秀讲述记忆至今,这些话语里的内容着实叫人匪夷所思到了极致,就连林白都震惊如斯,更不用说是她这对朴实的老父母,此时他们几乎已经确认秀秀当天是被脏东西冲撞了。   “宁神,静气!”听到老两口急促的话语,林白才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伸手朝着秀秀脑后的黑甜穴轻轻一拂,口中轻叱四字之后,缓缓道:“秀秀,不要慌,不要怕,我们都在你身边,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慢慢说。”   黑甜穴乃是人体主管精神的穴窍,而林白这随手一拂,更是轻轻注入了些许轻灵气息,而且他喊出‘宁神静气’四字时,更是用上了一些佛门狮子吼的诀窍,声音宏大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庇护人的心神,使人心中的诸多恐怖邪念能够消散成空。   经过这一番动作和劝慰之后,秀秀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虽然面庞上微微有了些红晕,呼吸也变得平静了许多,但眼神深处,却还是带着一抹重重的恐惧。   而随着秀秀的叙述,似乎所有人都跟随着她的记忆,回到了那个诡异无比的夜晚。   寨落内人丁本就不怎么旺盛,而且又没有过多的娱乐设施,一入夜就变得寂静无比。   但那一夜似乎要比寻常的时候还要寂静几分,甚至连虫鸣鸟语和风声都完全没了,整个寨落就像是从人世间隔离开来,成为了一片寂静的死地一样,没有任何人烟气息。   而秀秀就那样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行走在森冷林立的坟茔之间。苗人崇尚鬼神之说,对祖坟修建的分外庄严,而那夜又是星月无光,杂草从立间,那些坟茔看上去就更加恐怖!   而在这漆黑无垠的坟茔之中,唯有祖坟祠堂内,有一点幽幽的光亮向着四下传来。   不知为何,望着那亮光,秀秀的心变得莫名期盼,似乎恨不能一步冲到那亮光的位置! 第1421章 奇怪的梦(三)   夜色清冷的吓人,虽然已过了隆冬时节,但不知为何,却叫人觉得这四周的杂草上就像是结了一层重重的冰霜一样,一股逼人的寒气,在不断从脚底板透到心窝子里。   而祖坟祠堂里出现的那一点儿亮光,也像是被寒冷冰冷了一样,只有幽幽一线,在屋内摇晃不定,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甚至有些叫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秀秀就在这样的冰寒之下,盲目无比的迈着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祠堂。   不知为何,往昔总是被锁得严严实实的祖坟祠堂,今夜竟然门户大开,根本没费任何力气,秀秀便将祠堂的大门推开,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幅,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画面。   “我看到……我看到……”虽然林白已对秀秀用了安抚穴窍和狮子吼静神的手段,但说到此处的时候,秀秀脸上仍然带着一抹不可掩饰的惊惧,嘴唇更是又变成了青紫色,但话音尽管哆哆嗦嗦,还是将所看到的事情完整的说了出来。   “我看到祝祭婆婆躺在地上,她脸上全部都是那种像是被猫抓烂了一样的血痕,而且身上也还有很多很重的伤痕,血已经在地上蔓延开来,祠堂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液,并且婆婆的表情也很奇怪,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祠堂屋顶,似乎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了……”   话语声虽然轻微,但传入诸人耳中,却是叫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到了极致,而且有一股滔天的波浪在所有人的心中晃荡起来,似乎要把他们的神智都完全冲垮!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双眼紧紧盯着秀秀那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庞,林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秀秀那夜看到的画面,如果是真的话,能够解释那一切的,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祝祭婆婆在那夜已经死于非命了!   可是按照当初祛除蛊毒时候所看到的画面,祝祭婆婆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脸上更是没有半点儿秀秀所说的那种血痕,反倒是秀秀自己脸上布满了惨不忍睹的血痕!   可是秀秀的那种恐慌也绝对不可能是单单看到幻象后,所能表现出来的。而这就形成了一个极大的矛盾,难不成这祝祭婆婆还是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后来呢,你后来又看到了些什么?”沉默许久后,林白双眼直视秀秀的双眼,沉声道。   “没有了,后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秀秀缓缓摇了摇头,虽然声调稍稍平静了一些,但神情中仍然还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恐惧,“我再记得的事情,就是被你们围着,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秀秀,你确定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沉默许久后,林白目光如同洞穿一切的繁星,直视秀秀眼眸的深处,沉声道。据林白脑中的那些残存记忆所知,发丝蛊虽然诡异,但是根本没有操纵人的意识这一说法,更是不可能把人的记忆抹除掉一部分。   而秀秀却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秀秀在故意对自己说谎;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外力,控制了秀秀的神智,让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   “我确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沉默许久后,秀秀缓缓摇头,神色没有丝毫作伪。   “秀秀姐不会是真像祝祭婆婆说的那样,被脏东西上了身体吧?”阿润壮着胆子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仍然觉得不放心,又靠近了林白一些,这才缓缓道:“咱们后来也不是没看到祝祭婆婆,她可是好好的,没有一点儿秀秀姐说的那种情况啊!”   “我也不确定。”林白缓缓摇头,随口应了一句,不过这话一出口,却是把诸人给吓了个半死,一群人都朝着他紧紧围了过来,看到这情况,林白才苦笑着接着道:“不过这世上没那么多脏东西的,应该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阿叔阿婶,秀秀以前有没有梦游的习惯?”   按照林白脑海中的记忆,秀秀所说的情况,和梦游极其相似。梦游中的人,的确是对自己在梦游的时候做了什么,经历过什么,都毫不知情。   不过按林白所知,梦游是人特殊的体质造成的,只要有一次梦游,就会有第二次。   “秀秀没有梦游过啊……”秀秀父母闻言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   没有梦游过的情况?听到这话,林白眉头不禁一皱。按照秀秀的年纪,如果她真有梦游的体质,那很早之前就应该已经有过类似的事情才对,不可能说到这年纪了才第一次梦游。   看到林白的脸色阴沉下来,而且疑惑之色越来越重,秀秀父母愈发担心起来,提心吊胆的望着林白,急声道:“木木,秀秀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吧?”   “应该不会。”林白轻笑着摆了摆手,沉吟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向着秀秀低声道:“秀秀,我问你一件事情,你那天身上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那个来了没有?”   “那个?哪个?”听到林白这没头没脑的话,石头脸上满是好奇宝宝的神情。   但和石头的神情不同,阿润和秀秀却是脸胀得通红,而且阿润更是在心中低低的埋怨,木木哥也真是的,女孩子来大姨妈的事情居然也问,也不怕秀秀姐害臊。   “是那个来的第一天。”秀秀红着脸,声音恍如蚊蚋鸣叫,恍若游丝。   “这就对了,总算是有个解释了。”林白听到这话,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轻笑道:“原来是这样,我看咱们这些人还是瞎担心了。”   “怎么白担心了?秀秀姐来那个,和她出了这事儿又有什么关系?木木哥你怎么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看着林白这一脸释然的表情,阿润等人的好奇心着实被掉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林白,急声追问道:“木木哥,你别卖关子,赶紧告诉我们呀!”   “这事儿说起来就简单了。”林白轻轻一笑,便温声细语的向诸人解释起来:   祖坟祠堂是供奉祖宗的地方,而且一些宗族事务也都是在这里处理,所以这种地方的煞气极重,而且一般情况下还都是属于那种阳煞。   女性身体属阴性,在这种阳煞充裕的地方,就容易受到损害。尤其是在女人在经历一些特殊情况,例如一个月来一次的好朋友,来看望她们的时候,阴性的体质就会变得更厉害,而且还会有一丝类似于阴煞的转变,很容易和祠堂内的阳煞起冲突。   有道是阴阳相克,祠堂内的阳煞气息在感受到阴煞的存在后,自然而然就会和阴煞产生抗争,从而导致秀秀的心神出现极大的波动,甚至还会出现种种幻象。   “原来是这样,秀秀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原来都是假的啊,还吓了我一大跳。”秀秀父母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欢喜之色,忧虑更是一扫而空,嬉笑道:“看起来祝祭婆婆之前说的还是对的,秀秀的确是冲撞了祖坟祠堂里的神灵,不过那些发丝蛊又是怎么回事儿?”   “蛊毒这种东西,可不仅仅是人能培养的,毒虫相争,也会孕育出蛊毒,可能是秀秀之前不小心去了什么地方,沾染上了这些东西。也正是因为她身上沾上了这些东西,所以看到的画面才会更加恐怖。”林白轻轻一笑,温声解释道。   “谢天谢地,没有脏东西就好。”秀秀父母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却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还是没有理清,思忖半晌后,看着林白道:“那秀秀做的那个噩梦又是怎么回事儿?”   “应该也是那发丝蛊导致的,她那天体质本来就阴虚,蛊毒又吞了些精血,让身体变得更虚弱了。人的精气神弱了,自然就会看到幻象。应该也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她才会梦靥,并且出现梦游的情况,不小心就进了祠堂。”林白笑眯眯的解释道,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秀秀父母听到林白这话,顿时欢天喜地,紧紧握住秀秀的手,略带些埋怨道:“你这丫头以后可别乱往山上去了,就在家里好好歇着。”   “木木哥,你们说的那个来了,究竟是哪个啊?还说秀秀每个月都有好朋友来看她,究竟是什么好朋友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石头脸上满是迷惘,挠着头,憨声憨气道。   “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林白轻笑着起身,拍了拍木木的肩膀,然后就像是漫不经心一样,淡淡道:“石头你这些天也别乱跑,就老老实实陪在秀秀身边,你身子壮实,阳气重,有你在她身边,就算真有什么脏东西,也肯定不敢过来。不过要记住,千万别再靠近祠堂了!”   “秀秀和阿叔阿婶他们不是要搬走么?”石头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等看到林白促狭的笑意,还有秀秀父母殷切的目光,顿时明白自己之前被林白耍了,脸顿时胀得通红,不过还是将胸口拍得震天响道:“这事儿就包我身上了,有我在,什么牛鬼蛇神都近不了秀秀的身!”   一切症结都已解决,答案似乎皆大欢喜,但阿润分明看到林白的眼眸深处还有一丝隐忧。 第1422章 疑云重重   “木木哥,你是不是在骗秀秀姐、石头哥哥和阿叔阿婶他们?”   从秀秀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暮,夜色从四方升起,将村落笼罩其中,安宁无比。但自从秀秀家走出来开始,阿润就有些心不在焉,朝着一颗小石子踢了大半天后,这才缓缓抬头,向着林白疑声发问,小脸蛋上写满了浓重的狐疑之色。   “我的演技就这么差么,竟然连小阿润都没骗过去?”听到阿润的话,林白先是一愣,然后颇为惊讶的转头望着阿润那紧张的神色,缓缓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一种感觉,感觉木木哥你说的话好像和你心里想的事情不一样。”阿润见林白并没有欺瞒自己的意思,小脸上这才又挂上了一丝笑意,但还是颇为疑惑道:“既然秀秀姐的事情没有木木哥你说的那么简单,那你为什么要骗阿叔阿婶他们呢?”   “我骗他们,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不想让他们多想。秀秀的事情,里面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是他们根本猜想不到的,而且他们知道的越多,心里就会越恐惧,这对秀秀病情的好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才会这么说。”林白轻笑着摸了摸阿润的脑袋,温声道。   诚如阿润所言,林白先前在秀秀家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半真半假,更多的则是为了安慰秀秀他们一家子人,不让他们知晓太多的内情,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让他们过于担心。   实际上秀秀看到的那些画面,根据林白脑海中存在的记忆,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排除了梦靥和梦游的可能,无论是这两者中的哪一个,都不可能让秀秀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且发丝蛊的事情,又岂是他说的那么简单。自然界之中,毒虫相争,的确是会造成蛊虫不假,但发丝蛊却是要以中术人的发丝为引,才能培育出来。如果真的只是秀秀上山一趟,就能沾染上发丝蛊,那这十万大山里面岂不是到处都是横行的蛊虫!   他所说的那些劝慰秀秀一家人的话里,唯一一件真的,就是秀秀当初身上的确是来了大姨妈这件事,身处于经期的女人,身体的确是会出现类似于阴煞的情况,而且在这种状态下,进入祖坟祠堂这种阳煞之地,的确是可能出现冲撞的情况,导致某些异常。   但秀秀的情况却远不是他给他们讲述的那样简单,而且就林白看来,秀秀之所以遇到这么多恐怖的事情,罪魁祸首恐怕就是因为她那夜恰好来了大姨妈。   在林白看来,就是因为秀秀那夜来了大姨妈,身上的气息变得多了些阴煞的气息,所以才会吸引到了某些存在,才会选择秀秀下手,在她身上中下了发丝蛊。   而那个存在,在林白想来,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祝祭婆婆!   先前通过秀秀的描述,他已经基本上确定,秀秀所看到的画面不可能是因为冲撞了祖坟祠堂的东西而出现的幻象,而应该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如果秀秀所见为实的话,那祝祭婆婆应该的确是已经死了才对!但诡异的是,在先前闹腾的时候,祝祭婆婆却是好端端的站在诸人的面前,而且看上去没有丝毫异常。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古怪了!而且让林白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假如祝祭婆婆已经死了的话,那现在这个‘祝祭婆婆’又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她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秀秀这么个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的女孩儿,又是有着什么不能言说的原因?   但林白很清楚的是,虽然一切的疑团都指向了祝祭婆婆,但是他根本不能在石头和秀秀父母面前表现出来。这倒不是他不相信这几人,而是因为通过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来看,祝祭婆婆在寨落里的地位极高,可以说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没有任何人会去不信赖她!   这是一种经过了多年时间后养成的习惯,对祝祭婆婆的尊重,已经刻在了他们这些人的骨子里。从当日祝祭婆婆要放火焚烧秀秀,却没有任何人反对,而且即便是秀秀父母,在事后也没有对祝祭婆婆表现出任何不满,就可以看出,他们心中对祝祭婆婆的尊崇。   假如林白现在把疑团,完全扔在这些已经习惯了尊崇祝祭婆婆的人的面前,纵然林白是救过秀秀一命的人,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林白所说的这些话,甚至很有可能反过来怀疑林白的居心,就算是偷偷把这些事情讲述给祝祭婆婆去,也是不无可能的事。   而且秀秀父母刚刚经历过了一场大悲大喜,秀秀的身体更是因为发丝蛊的折腾,精血匮乏,假若自己现在再不去宽慰他们,反倒是又扔给他们这么多疑团的话,恐怕会大大加重他们身心的负担,说不好在那种惊惧之下,一家三口全部病倒都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样的情况,显然是林白所不愿看到的,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去救秀秀。   所以他就只能给他们编造一个可以解释这一切的答案,让他们放下心中的顾虑,能够更好的面对接下来的生活,让他们的心里不用再有那么多的负担。   而且值得庆幸的是,寨落里的人虽然尊崇鬼神,但是对这些东西懂得并不多,而且之前林白在收拾蛊虫的时候,又表现出了那样匪夷所思的手段,叫他们冥冥中对林白多了许多敬畏之感。所以尽管林白之前的解释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也不会让他们心中存疑。   不过让林白没想到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演的这场戏,却是没骗过心细如发的阿润。   “既然你看出来我是在骗他们,那你为什么不在当时就把疑惑说出来?”沉默许久之后,林白转头望向月色下阿润那张看上去无比清丽的面颊,轻笑着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木木哥说谎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害秀秀姐的,所以我就没说。”阿润甜甜一笑,不过感受着夜里的凉意,再想想秀秀之前的话,还是有点儿畏惧的贴近林白一些,然后有些担心的看着林白道:“那秀秀姐以后会不会再有什么事儿?”   “应该不会。”看到阿润担心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感慨这小姑娘的善良,伸手握住阿润的小手后,带着促狭的笑意道:“而且我把石头留在了那里,他现在一心想着和秀秀在一块,肯定是照看的极其细心,哪怕是发现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木木哥你算计的真是厉害,把每一个可能都算上了,不过这么一来,石头看起来真是要感激你感激到不行,给了他这么好一个亲近秀秀姐的机会。”听到林白这话,阿润不禁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在夜色里弥漫开来,显得分外动听和纯真。   虽然笑声动听,但在阿润那漆黑如宝石般的眸子深处,却是有着一丝担忧和害羞。   担忧的是,木木哥说的这些事情都太过恐怖,如果真的再继续下去,会不会出现什么让木木哥再受伤的事情,会不会让木木哥又变成以前的傻木木!   害羞的是,一提到石头,她就不禁想起了石头那个有关‘好朋友’的问话,以及这么长久接触下来,秀秀姐和石头哥两个人应该能走到一起,成为般配的一对。而这些都让她不自禁的开始幻象未来陪着自己的会是一个怎样的人,能不能像木木哥一样厉害?   “阿润,我问你一件事情,秀秀出事儿的那天,是谁发现她进了祠堂的?”林白哪里知道阿润这小丫头心里的思绪,只是在想着这些纷繁复杂的疑云。   “我想想……”被林白的话语惊醒后,再想到刚才自己想的那些东西,阿润的面颊顿时羞得一片通红,幸好这是在夜色中,并不会被人发觉,这才定了定神,皱眉想了半晌后,道:“我听他们说,好像是祝祭婆婆发现秀秀姐进了祠堂里面的。”   “看起来还真是这样,那这些事情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林白闻言没有言语,沉吟许久后,没头没脑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向阿润笑问道:“阿润,你胆子大不大,敢不敢跟木木哥去祠堂里转一圈,看看祠堂那边到底是怎么样?”   “木木哥你也太小看人了,我胆子可大着呢,有什么不敢的!”阿润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觉得林白小觑了她,刚硬气无比的回了一句后,再一想到秀秀说的那些话,不禁又觉得有些害怕,向着四下看了看后,道:“木木哥,我不会也变成秀秀姐之前那样吧?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说了,我们这些女孩儿最好还是不要靠近祠堂么?”   “阿润你也太小看人了,有木木哥在你身边,你能出什么事情!”看着这小丫头片子又想冒充胆大,但又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林白便学着阿润先前大吹大擂的口气,轻笑着调侃了一句后,接着道:“木木哥说的是特殊情况下不要靠近,而且有我陪着,怕什么!”   “木木哥最厉害了,有你在,什么都不怕!”听到林白语气里的宠溺味道,那点儿害怕也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阿润也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马屁直把林白拍到了九霄云外。 第1423章 鬼看门   深沉的夜色下,那庄严神圣的祖坟祠堂,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一样,似乎只要走进那里面,就等于是走进了猛兽的脏腑里面,会被它吞得连一点儿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不仅如此,越是靠近祖坟祠堂,夜色就越是森寒,似乎一切生物的足迹都在这里断绝了,只剩下无边的寂静,似乎连山风都在这里停止了流动。   “木木哥,我有点儿怕……”虽然有林白打气,但阿润毕竟年纪还小,尤其是看着黑漆漆的夜幕,还有周遭那些林立的坟丘,以及周围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心里不禁有些打鼓,紧紧抓着林白的手,小脸上写满了惊惧,急声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听到阿润的话,林白缓缓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墓地,心中也开始有些犹豫。   “咱们再往里面转转,我再看看。”沉吟片刻后,林白轻轻握住小丫头的手,温声道:“你跟在木木哥旁边,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的话,咱们就赶紧往回跑好了。”   “好,我听木木哥的。”阿润犹豫了许久,这才一咬牙,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哼唱起歌谣,似乎是想要给自己壮壮胆子,但可惜她唱歌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颤抖。   听着小丫头那颤抖的歌声,林白轻轻笑了笑,没有再言语,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试图把自己心中的镇定传进小丫头心里边,好让她能觉得稍微放松一些。   执意让阿润陪在自己身边,实际上并不是林白害怕寂寞,或者说是想要找个伴当那么简单。而是他觉得秀秀出的这档子事儿,实在是怪异的紧,如果一切真的像是自己推断的那样,和祝祭婆婆有关的话,而那日自己祛除蛊虫的手段,也都悉数被她察觉。   在这种情况下,难保那不知真假的祝祭婆婆会想一些办法来对付自己,把变数消弭到最小的范畴,而现在自己最大的软肋,就是身边这小丫头。   如果‘祝祭婆婆’是打算让自己陷入被动的话,最好的办法便是对阿润下手,来要挟自己。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林白才会执意让阿润跟在自己身边,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够随时随地的守护她的安全,不让她受到什么侵害。   墓地安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只剩下林白和阿润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这种寂静和森寒的感觉,就像是从来都不曾有人来过这里,而那些深沉无比的黑夜,就像是一只张开的布袋口子,要把他们两个给装进去,让他们再无法看到天日。   尤其是行走在墓地间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森寒气息,更是叫人身上不自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许多负面情绪也开始不自觉的从心中升起。   而且不知为何,往昔祠堂内由各家供奉的长明灯,今夜竟然连一盏都没亮。需知道这些长明灯可是代表着寨落内这些山民们对祖宗神灵的敬畏,从当日那些人听闻秀秀冲撞了祖宗神灵之后的态度,就可看出他们心中的敬畏是何等深重,这长明灯一盏不亮,实在太诡异了!   而且最让人觉得无法解释的,从墓地到祠堂的这短短一条路,现在就像是没有了尽头一样,林白和阿润两人从进来之后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却还是连祠堂的影子都没看到。   “木木哥,怎么找不到祠堂了?”不仅仅是林白发现了这个异常,在走了一段路后,阿润也发现了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大眼睛向着四下逡巡片刻后,惶恐不安的对林白发问道。   “应该是咱们走错路了,等会儿应该就能找到祠堂的位置。”林白轻轻一笑,面上不动声色,见小丫头脸上仍然满是担忧,便又温声安慰道:“再找找,不行咱们就回去。”   虽然嘴上说着不行就回去,但林白心里焉能不知道,现在恐怕就算是真的想回去,也没有找到回路的办法了。走了这么久,夜色却依旧深重,而且周围更是不剩下半点儿亮光,从身体各处更是有丝丝森寒的冷气不断侵袭身体,这种情形和鬼打墙是何其的相似!   但如今这情形类似鬼打墙,但在林白的感觉中,似乎眼下的情况和自己记忆中残存着的那些鬼打墙的情况不尽相同。真正的鬼打墙,是在行走的时候,有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只能在原地打转。   但是在这墓地里面,不知为何,林白总是觉得,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偷偷窥探自己和阿润,而且就他的感觉而言,这似是而非‘鬼打墙’应该就是那东西弄出来的。   不过在林白的感知中,那股气息并不强大,应该不可能是‘祝祭婆婆’。因为按照这股气息的强度,根本不可能制造出发丝蛊。如果它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是罪魁祸首。   “木木哥,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看我们。”就在林白思忖这些的时候,阿润却是突然开腔,紧张兮兮的向着四下张望不止,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小孩子的灵识果然是要比普通人强一些。听到阿润这话,林白先是一愣,有些狐疑的向着阿润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她是怎么发现这件事情的,但转念一想,小孩子因为体内阴阳气息并未如成年人那样强大,所以周围的阴阳气息只要有一点儿变动,便能被他们敏锐觉察。   “不用怕,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林白轻笑着摇摇头,安慰了阿润一句,然后淡淡道:“想用这么点儿东西来难为你木木哥我,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就在思忖的时候,林白脑海中残存的那些记忆,已经大致确认了那躲在暗处的是何物。   按照那些残存记忆中的记载,在古时候曾经有一种诡异的法门,在一些权贵官宦世家里流传。而这个法门便是‘鬼看门’,说的通俗点,就是通过‘养鬼’来看门。   这个‘鬼’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那种鬼,而是一种拥有某些阴煞能量的事物。但是想要找到这种事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是相师去做,都要耗费许多功夫。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这种拥有阴煞能量的事物,和寻常的阴煞事物完全不同,必须是那种天生就具有类似于‘鬼打墙’能力的才可以。   而大多数阴煞事物,不过是怨气冲天,而它们具有的功效,也大多是借助身体内的阴煞气息,来侵害人体,对身体的阴阳平衡造成损害,让人精神出现大的变故。   而像这种拥有类似‘鬼打墙’能力的阴煞事物,往往是数千个阴煞事物里面,都不见得能够出现一个,只有在那些曾经是古战场,或者是因为巨大灾难形成的乱葬岗里面,才会偶尔产生一个。而且阴煞自身也是会互相吞噬的,所以这事物的存世就更加稀少。   所以这种法门,普通人连想都不用想。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能够使用这个法门的,大多是能够请得起那种有真才实学的相师和奇门中人,而且掌握有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的贵人们。而且这法门的功效,也大多是借助这事物的功效,来看守贵族的陵寝,或者秘密宝库。   世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而且人口不断的增多,类似的乱葬岗,和战场之类的东西,都已经荡然无存,阴煞力量更是少得可怜,这也就导致拥有类似‘鬼打墙’能力的阴煞事物愈发稀少,而且人的观念转变,所以这法门就渐渐失传,奇门中知晓此法的人也极少。   不过这种拥有‘鬼打墙’能力的阴煞事物固然能力诡异,但是它本体并没有太大的攻击能力,至多不过是拥有了一些能够制造幻象,叫人沉迷其中的手段。所以只要找到这个阴煞事物的位置,借助一些手段,保持心神的空灵,就可以轻易而举的将其解决。   但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如果记忆中的那些记载是准确的话,这种诡异莫测的阴煞事物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山村里面,而且寨落里面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财力、物力以及人力来给他们的祖坟设上这种屏障。   即便是被村落中人极为推崇的,真正的祝祭婆婆,恐怕也没有这种手段和这种见识,来布置这个诡异莫测的布局。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就更让林白确定现在的‘祝祭婆婆’有古怪。   “木木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这黑魆魆的,咱们也看不到那东西不是?”虽然林白这话叫阿润心里边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望着周围黑黝黝的坟头,小家伙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紧紧贴着林白,担惊受怕道:“咱们俩不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面吧?”   “放心吧,不会的,马上就能出去。”林白轻轻一笑,右手紧紧握住润儿的小手,缓缓道:“就这么点儿微末的手段,就想要难为住你木木哥,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着话,林白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刚才在脑海中那些残破记忆,告知了他这诡异一幕产生的原因之后,顺带着也已经给了他解决的手段,只要依葫芦画瓢就行。   原本听到林白的话,阿润刚松了口气,可一看到他又突然闭上了眼,不禁又着急又奇怪。 第1424章 灭煞   “灵火自心,心神合一,眼所见处,上天下地,六道众生诸物,无论远近与否,无论声色如何,无所不能照见!天眼之下,得真见性,万事万物,均在我心!”   就在阿润以为林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从林白口中突然有一串玄奥莫名的咒诀念诵而出,那声音恍若一阵清风,在深沉的夜幕下缓缓盘旋。   而且在那声音念诵出来的一刻,阿润觉得心中所有的恐怖全部当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空灵和寂静,仿佛此时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坟场,而是一处草长莺飞的桃花源。   但更叫阿润惊诧的事情还在后面,咒诀念诵出口后,林白的双眼陡然缓缓睁开,顺着他的双眼,有两道淡淡的金色光芒骤然飞散而出,犹如两盏探照灯,向着远处照射而去。   不知为何,望着林白眼中散出的金色光芒,阿润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在这目光的注视下都已无所遁形,甚至连心底深处的那些小秘密,也好像全被林白洞悉了一样。   而林白此时的感觉,也和阿润极其相似。在咒诀念诵出口,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林白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事物好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那些阴暗的画面好像变得重叠在了一起一样,而且好像这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都已经被他把握在心中,无所遁形。   而且在目光的逡巡下,周围的景致已然开始迅速的转变,周遭那些深沉不见五指的夜色,渐渐开始变得迷蒙起来,而且在头顶上方也有淡淡的星月光芒。   但最为诡异的是,在这目光的辉映下,林白发现在自己和阿润的身周,有一道道正在四处流动,带着冰冷阴寒感觉,如浓的化不开的墨汁般的黑色雾气。   而在这些如浓墨般的黑色雾气连接的位置,此时此刻,正有一团无比浓郁的阴郁气息,而且那气息就像是感触到了林白目光的注视一般,形状陡然开始变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变作了阿润的模样,无论身材眉眼,都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眼神变得无比阴狠。   而且那张脸虽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但只要看到,就让人觉得心中发毛。因为在那张脸上,你看不到任何的生气,那是一种只有尸体的面颊才会给人的感觉。   与此同时,那些笼罩着两人的黑气顷刻之间陡然散却,只剩下那个犹如和阿润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气,和他们两人相对而站,那情形看上去诡异无比。   “木木哥,她为什么和我看上去一模一样……”看到这阴煞事物变作的形象后,阿润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上下更是被一种浓烈的寒意覆盖,只觉得恐怖到了没边的地步,就连那张原本鲜红欲滴的嘴唇,此时都已不带任何血色,惨白如纸。   这倒不是阿润胆小,而是这情形实在是太骇人了,试想一下,不管是什么人,突然而然的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带着一股子浓浓死气的人站在眼前,恐怕就算是那些胆大包天,敢在乱葬岗躺着天作被地作席的牛人,怕也是要魂飞魄散,更不用说是小小的阿润。   “阿润,不用怕,这就是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别说是阿润,就连林白心里边都是有些发毛,虽说脑海中那些残存的记忆,已经说了这阴煞事物有着极强的制造幻象的本事,但他也着实没想到,这玩意儿造出来的幻象竟然是如此的逼真。   若不是眼前这个‘阿润’脸上不带任何活人气息,而且阿润又跟自己朝夕相处,恐怕就算是林白,也要分不清这两个‘阿润’的区别。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林白从这错愕中醒悟过来,那阴煞事物化作的‘阿润’,已如一道离弦的利箭般,向着真正的阿润就疾扑而去,而且气势更是汹涌无比,一时间场内皆是呼啸的阴风,其中更是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直叫人肝胆俱寒。   而且在这森然的鬼气侵袭之下,阿润呆愣愣站在原地,眼中更是露出一种木然的神情。   “阿润,躲开!”看到这阴煞事物的来势,林白心中顿时一凛,他着实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如此歹毒,似乎早已笃定了林白会发现它,是以做好了想要附着在阿润身上的准备。   没有任何犹豫,在这紧急的情势之下,林白的双手自然而然的平平抬起在胸前,而后捏成了一个玄奥莫测的印诀,口中轻叱一声,两手陡然合并成剑诀,向着那阴煞事物指去。   手指刚刚伸出,顺着林白的身躯更是陡然有一股澎湃如海的血气骤然爆发而出,犹如海潮掀起的波浪般,朝着阿润所在位置的四面八方笼罩而去。   这世间那些中邪的事情,之所以常常出现在孩童和那些身体虚弱的人身上,并不是因为他们具有某种独特的神通,而是因为他们这些人体内的血气不足,导致体内的阴阳失衡。   在这种状况之下,他们就会很容易被那些阴煞气息所侵袭,导致出现种种异常。   而这种情况之所以极少出现在成年人,尤其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成年人身上,便是因为这些身强体健的人,身体内的血气要远远超过常人,阳气极重,那些阴煞根本无法企及。   华夏民间俗语中‘人头上有三把火’的说法,便是源于此。而此时林白所做的事情,也正是这个道理,催动身体内的血气覆盖在阿润周围,好让那阴煞事物无法靠近阿润。   血气蔓延而出,只是瞬息间,便将那些阴风隔绝在外。而与此同时,阿润脸上的神情也是骤然恢复正常,但眼中的那种惊惧之色却是越发深重,而且人更是仰天倒地。   不过阿润的晕倒,倒不是这阴煞事物的手段得逞。而是因为今夜发生的种种,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小丫头心理所能承受的范围,尤其是之前听秀秀说了那么多神神怪怪的话后,她早就是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是以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出现了心力交瘁的情况。   但即便是林白明白阿润晕倒的原因,但心中的愤怒仍旧是如同烈火一般灼灼燃起。   自从他恢复了些许灵智后,那些浑浑噩噩日子里的记忆,就已经悉数被他想起。在那些他痴痴傻傻的日子里,无论是寨落里的什么人,都把他当成是一个笑柄来对待,时常故意对他做一些促狭的事情,唯有阿润一人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亲人,更是时常为自己出头抱不平。   但如今这已经完全将自己视为亲人的阿润,却是因为这阴煞事物的原因,昏倒在地,虽然只要休养休养就能调息过来,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无异于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在自己痴痴傻傻的时候,阿润不管不顾的保护自己,可是眼下在自己的眼前,阿润却是因为这阴煞事物而导致晕倒,这岂不是自己保护不周的结果!   想到此处,林白只觉得自己体内就像是有无数火焰在熊熊燃烧一般,身体中存着的那些血气更是如狂潮一般,陡然向着四下倾泻而出,而且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许多,望向那阴煞事物的时候,更是带着一种势必要将它完完全全剪除的狠辣。   这么一来,可算是苦了那阴煞事物,它原本是想挟阿润以自重,好给自己谋求到一条活路,但眼下却是弄巧成拙,直叫林白把一腔怒火完全发泄到了它的身上。   只是短短数息之内,林白手上的印诀却是已经掐动了数十上百个,而且都是那种至刚纯阳的虚空制符的手段。顷刻间,围绕在林白身周,已是有数十张金光灿烂,裹挟着恐怖无比能量的符箓在盘旋不定,每一张都如同是一方烈阳,至阳气息逼人。   “竟然敢伤阿润,找死!”不仅如此,在这些符箓出现之后,林白尚嫌不够,猛然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朝着那阴煞事物所在的方位便喷了过去。   本命精血一出,那些虚空凝练而出的符箓,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野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挟着耀眼夺目的金色光华,向着本命精血就扑了过去。   两者相触,犹如天雷勾动地火,那数十张符箓陡然间悉数爆裂开来,和本命精血完全汇成一体,变成了一种金黄鲜红二者混合的炽热光芒,向着那阴煞事物就冲了过去。   这一切来得是如此迅速,而且这阴煞事物也根本没想到林白的反应竟然会是如此的暴戾,使出了如此恐怖的手段。它想要躲藏,但在那光芒的侵袭之下,只觉得全身上下好像是被某种气息锁定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股炽热光芒的逼近。   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光芒已然逼到了阴煞事物的跟前,两者相撞,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而后鲜红和金黄二色光芒陡然覆盖了阴煞事物全身。   只是短短一息,那阴煞事物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更是趋于透明,而且那张脸此时更是完全的扭曲了,头颅不断往上抬起,似乎要仰天发出一阵阵无声的怒吼。   轰!还不等它抬起脑袋,鲜红和金黄二色光芒陡然暴涨,直接将其吞没,化作一股青烟! 第1425章 养尸地(一)   古时候多少人富贵人家,梦寐以求,并且费尽心力寻找的拥有‘鬼打墙’能力的阴煞事物,就这样只是出来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便化作虚无。   这事儿若是被古时候那些整日担心自己死后会有人来偷盗坟墓,担心藏宝密室被人发现的达官贵人得知的话,不知道是该有多心酸肉痛。但可惜的,不管这阴煞事物是何等稀少,是何等的珍贵,但它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所以灰飞烟灭这个结果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阿润,醒一醒……”而对于林白而言,这阴煞事物的手段再玄奥,也不过是害得阿润昏迷的罪魁祸首罢了,他自然是不会有半分可惜,一击得手后,便急忙冲到阿润身边,伸手将阿润抱起来,轻声呼唤不停,而且言语间更是用上了些安神静心的小法门。   林白身体的血气散发的及时,那阴煞事物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冲撞到阿润,她之所以晕倒,不过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又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缘故。   如今被林白这么一呼唤,便悠悠的醒转过来,小丫头醒来后眼中还满是惊惧,提心吊胆的向着四下张望了几眼,见那个和自己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物’不见影踪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但向着林白一看,脸上的神情却是又紧张起来。   “木木哥,你脸上怎么还有血?是不是那个怪物伤到你了?”阿润眼里面噙着泪珠,盯着林白嘴角的一丝血迹,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而且小手更是紧紧抓着林白的手,似乎生怕自己松开了手,林白就会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   “我脸上有血?”林白闻言一愣,伸手向着嘴角一抹,果然摸到了些湿濡的血迹,知晓这是自己刚才咬破舌尖的时候,沾染到嘴边的,便随手一抹,轻轻敲了敲阿润的小脑袋,轻笑道:“小丫头,木木哥没那么娇气,这是木木哥自己咬破的,不用怕。”   “那就好。”听到林白这话,阿润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刚才眼前多了另一个‘自己’那诡异的一幕,心里就觉得发毛,不禁寒声道:“木木哥,刚才那个不是我吧?”   “那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是聪明可爱的阿润,不过是咱们眼里边的幻象而已,什么都不是的。”林白听到阿润又开始提心吊胆,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落地,刚想要再宽慰阿润几句,但眼角余光瞥道脚下的地面后,却是不禁轻咦一声,皱眉疑惑道:“怎么会这样?”   “木木哥,怎么了,是不是那怪物又出来了?”一听到林白的话,阿润顿时心有余悸道。   “不是……”林白缓缓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朝地面拈起一撮儿土,放到鼻尖轻嗅一口后,眉头顿时皱成了个八字状,目光向着四下逡巡几眼后,疑声道:“这地方怎么成了养尸地?”   “养尸地?那是什么东西?”听到林白这话,阿润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顾名思义,就是养尸体的地方。”看到这异状,林白哪里还有心思解释那么多,随口搪塞了一句,又伸手用力从地面上抠下一块土,轻轻捻碎放到舌尖尝了尝之后,脸上的阴霾之色愈发深重,更是自言自语道;“碱中带涩,涩味并不重,这养尸地应该是新近才成的!”   “养尸地?那这里是不是会养出来僵尸?”苗疆鬼神之说多有流传,即便是在这与世隔绝的寨落中,也是颇多关于鬼怪僵尸的传说,一听到林白这话,阿润顿时便想起了寨落里那些阿叔阿婶口中的白毛僵尸,黑毛僵尸,还有那最可怕的杀人于千里之外的飞天僵尸。   “僵尸?你这是听谁说的,养尸地什么时候养出来过僵尸……”听到阿润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知道若是自己不给她解释清楚,恐怕这小丫头心里就不会平静,说不得惊疑之下,会更加重心中的负担,再晕倒一次也说不定。   所谓养尸地,乃是风水术中葬理学中的一种说法。相术之中,选择阴宅风水讲究的是‘龙脉穴气’,简而言之,就是墓地所在位置的地气。   自然造化不同,地气便自然而然有千万种不同,而事物的极端处,又往往会被人夸大许多。所以像龙穴那种大富大贵的风水宝地,就会有千万种玄奥莫名的传说;而处于地脉最差一等的养尸地,自然而然也是有无数的传说,而且因为人的恐惧心理,传说更是远超前者!   无论是青乌子的《葬经》;还是郭璞的《葬书》;管辂的《地理指蒙》;抑或是杨筠松的《三龙经》,对于养尸地的记载也都是比比皆是。诸如‘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土不成土’等地脉穴眼,都是形成主养尸的凶恶之地。   需知道人体是由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以及磷钾钙这些东西组成,尸体葬入地下后,便会因为泥土中那些腐败细菌的破坏,导致腐朽,然后成为一种气体挥发掉,而剩余的物质,也会因为各种化合物反应而脱离腐烂,所以最后就只会剩下一堆白骨。   而养尸地内的尸骸,却是能够保持原貌,不见腐朽,所以人们在啧啧称奇之余,便会认为这是养尸地在培育僵尸,只要这些尸骸在养尸地待的年月变长,就会脱土而出,祸害一方!   因为人们对风水之说的了解甚少,而且养尸地的凶名又实在太盛,所以在华夏传说中,只要遗体葬入养尸地后,人体的肌肉和器官等等就不会腐烂,甚至毛发、牙齿、指甲等等还会继续生长。甚至传的厉害的,还有尸体吸收日月精华天地之气,身体恢复生机,犹如死魄转活便会幻变成为僵尸,四处游荡,以吸食人的精血为生。   即便是今时今日,在闽省永安贡川等地,仍流传着一则有关‘养尸地’闹鬼的故事。   传说在清朝时期,有一名孕妇因为难产而死,家人悲痛之余,将其草草下葬。数年后,孕妇的老公行至乡间某小饭店内。店家一把拉住他,高声索要欠债,并称这些欠债是那男人的妻子这些年在店内拖欠的,而且数额也颇为不菲。   孕妇已经死了多年,而这男人又未曾续弦,又何来的妻子,自然是不会承认这些欠账。是以双方均是争执不下,无奈之下,店家只好让他躲在店内等候,果然天色一黑,就有一个妇人持碗来了店内,自称是某某之妻,而且饭前也要如往昔般记账。   那男人听到声音熟悉,便偷偷打量,发现那前来赊欠饭钱的女人,竟然真的是他已经埋葬了的结发妻子。惊惧之下,他便悄悄尾随这女人前行,最后走到了孕妇埋葬的墓地前,这女人刚一走到墓地前,便有一名小儿奔跑前来,要跟这女人一同进入墓室。   那那人情急之下,大声呼唤他妻子的姓名,刚把名字一喊出来,这女人顿时便仰面倒地,气息全无,而那小孩儿也是跪倒在地,放声痛哭喊娘不止。   直到此时,这男人才明白,这小孩儿实际上是她妻子当时难产未生下的遗腹子。   在这传说中,那孕妇埋葬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养尸地,也正是因为葬入了养尸地中,所以这孕妇才会受到地气滋润,变成僵尸,并且生育出了遗腹子。   这传说听似玄虚非常,叫人毛骨悚然之余,又温情脉脉,但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当初那孕妇已经完全死亡,人一死,体内便不会有任何阳气存在,而且养尸地提供的又是精纯无比的阴煞气息,又怎么可能会让一具尸体生下活生生的人?!   而且据林白所知,在闽省永安的确是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但其中的偏差却是极大。   因为那遗腹子根本就不是在那孕妇葬入坟冢后生下的,而是在这孕妇猝死的当时,突然生下的。人将死未死之时,体内尚有一丝阳气存在,是以才有生育的能力。   之所以以讹传讹变成这玄虚的故事,不过是因为当时的人对医学和阴阳学上的一些东西所知甚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自然会啧啧称奇。而且俗话说得好,三人成虎,一传十,十传百,这传说自然而然就变了味道,一个医学和人体的奇迹,就变成了风水学中的传奇。   但传说归传说,虽然顾名思义的话,养尸地的确是养育尸体的地方,但实际上,在这种养尸地里面,养育的并不是尸体,而是尸气,更准确的说是一种类似于阴煞的气息。   但这尸气和阴煞不同的是,寻常阴煞并不具有生机,而这尸气却是存着一种极为特殊的生机之力。也正是因为这生机之力存在的缘故,所以才会让葬入养尸地的那些尸骸,出现毛发增长,牙齿变长,还有指甲生长,或者是成百上千后,尸体仍然没有腐坏的奇特迹象。   这股生机之力,对于常人而言,不过是能够保持尸体的不腐朽,但对于奇门中人,尤其是某些修炼了那些阴邪手段的人而言,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补药。   甚至就林白那些残破记忆中的记载,在奇门江湖中,利用养尸地内这奇特的阴煞生机之力,培育淬炼法器,修炼种种秘术神通之人,向来不在少数! 第1426章 养尸地(二)   “原来养尸地里面不会出现僵尸,以前阿叔阿婶们讲那些故事的时候,可是吓得阿润成宿成宿睡不着觉,现在总算是不用怕了。”听完林白的解释,阿润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还是颇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白道:“木木哥,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是养尸地的?”   “之前我也没看出来,是因为你才发现的。”林白闻言摇头苦笑,眼中也满是疑惑。   阿润闻言完全摸不着头脑了,疑惑不解道:“因为我?我又不知道这些东西。”   “没错,就是因为阿润你,因为我过来看你,所以才发现了这里的土层有些不对劲。”林白轻笑着点头,然后从地上捏起一撮土,缓缓道:“你看这里的泥土,不但触手生寒,而且土色呈现阴黑色,这就是典型的养尸地的特征。”   诚如林白所言,他之所以发现此处的坟茔风水变成了养尸地的格局,的确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如果不是因为要去救助昏倒在地的阿润的话,恐怕他也不会发现这个异变。   而且如他所说,养尸地虽然是风水学上的一个范畴,但实际上想要判断出某地是否是养尸地,过程并不复杂,其一就是如林白说的,先去观看一地的泥土,如果那处土层阴寒,土色发黑的话,那就有八九不离十会是养尸地。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是炙阳干地,如果尸体埋葬的话,只可能是让尸体变成干尸,不可能会有尸气出现,这种变化,在久不见甘霖的沙漠中非常常见。   而后来林白之所以去闻此处泥土的气味,去用舌尖碰触泥土,尝试泥土的味道,实际上也是确认养尸地的一种手段。因为养尸地的地气特殊,所以无论是泥土的胶质粘性,或者说是酸碱性都和寻常的土地极为不同,一般都是碱中带涩。   也正是通过了这两点,林白才确认出了眼下这山民们的祖坟之地,已经变成了养尸地。   但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苗人对于祖宗神灵之事敬畏非常,为祖宗选择安葬之地,更是穷尽一切力量,虽然这寨落贫穷,但对祖宗祭祀之事也是极为重视,无论是葬礼还是选择埋葬的地点,或者是每一年的祭祀活动,家家户户都是不遗余力的进行。   而且从阿润的反应便也能够看出,养尸地出僵尸的传说,即便是在苗疆内,也是流传极广。寨落内那些如此敬畏祖宗神灵的山民,怎么可能把他们的祖宗葬入养尸地里?   而且就林白的发现,寨落内这祖坟的养尸地,并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后天力量导致的,而且导致坟地出现此种变化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久。   天然生成的养尸地尚且是万中无一,更不用说是借助后天力量,将某一地的风水格局转变成为养尸地,这种手段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   而且在林白脑海中那些残破的记忆中,好像自己曾经就干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并不是将某一地的风水格局变成了养尸地,而是将其转变成为了一处风水宝地。   但天道繁衍,根本不会去考虑你变动的究竟是风水宝地,或者说是风水凶地,只要你做出这种变动天地格局的事情,就会有相应的灾厄降临在身上。在林白残破的记忆里面,似乎自己当初在做改动那一地风水格局的时候,就承受到了天地极为恐怖的打压。   但此处这祖坟变化成了养尸地,却是没有被自己感觉到任何的异常,甚至在‘傻木木’的记忆里面,也没有任何类似的天地征兆,这实在是叫人不解。   而且养尸地内拥有奇特阴煞生机之力的事情,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史变迁后,知晓其中秘辛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这种诡异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最重要的是,养尸地内养育而成的尸气,也就是拥有生机之力的阴煞,虽然玄奥非常,但是对于寻常人而言,却是没有任何作用。就算是凭借那些邪门的手段去淬炼法器,也都要耗费积年累月的努力,甚至还要不断加强养尸地内的阴煞之力,也就是要不断的向养尸地内投放入足够多的尸骸,最好是那种死不瞑目,拥有无匹怨气的尸骸,才能够取得功效。   而此处这祖坟形成养尸地的时间短之又短,而且纵观寨落这些年的历史,祖坟内埋葬的尸骸,也大多都是自然生老病死之后形成的尸骸,就算如今此处变成了养尸地,也不可能被人用来淬炼那些鬼气森森的法器,或者说是用来修习某种玄奥的术法。   虽然眼下在‘祝祭婆婆’身上,存着无数的疑点,但就林白看来,她好像也没有把这处祖坟,变成养尸地的必要,而且这样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木木哥,你快看,怎么有那么多的阴黑气息在向着你右手手背上的那个刺青里冲?”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幻不定,揣测种种可能时,阿润却是惊讶出声。   林白闻言一愣,转头向着自己右手手背上望去。只见正如阿润所言,先前那阴煞事物破碎之后,逸散出来的阴煞气息,此时就像是扑向灯火的飞蛾一般,正在不断的向着自己右手手背上的那个诡异图案涌去,每一缕阴煞气息碰触到那图案,就像是泥牛入海,不见所踪。   而且阴煞气息每涌入其中一分,手背上那刺青图案闪烁的金光就明亮一分,而组成那刺青图案的符纹就变得清晰了一分,似乎只要吸收足够多的此种气息,它们就会透体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儿?!虽然秀秀那件事情后,阿润曾给林白讲述了当日关于他手上刺青异变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叫他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诧异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但眼下这诡异的情形,却是叫他诧异莫名,而且心里边还有些担忧,因为根据他脑海中那些残破的记忆,阴煞气息进入体内,似乎会导致人体出现极大的变数,委实不是好事。   可更叫人意外的是,这些阴煞气息在进入刺青图案后,却是没让林白感觉有半点儿异常。   而且不知为何,望着手背上那外圆内方,闪烁着淡淡金光,犹如蕴藏着某种至理大道的符纹,更是叫他心中莫名有种惬意的感觉,似乎自己和这符纹极为亲近,似乎一切本该如此,而且那些阴煞气息被刺青图案吸收,对自己而言,也是有益无害。   但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在他那残破的记忆中,却是完全没有关于这刺青图案的只字片语,反倒是有另外一个和这图案极为类似的事物,似乎也有着相同的功能。   “木木哥,这图案是什么啊?这么厉害,阿润也好想有一个!”见林白沉默不语,但望着那光华陆离的诡异画面,阿润却是颇为兴奋,大眼睛闪烁着光芒,急声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等以后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就在阿润你的手背上也弄一个。”林白闻言哑然失笑,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想再多去探究什么。   这些时日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事情实在是不胜枚举,而且最近在晚上睡着的时候,脑海中更是不断有种种光华陆离的画面出现,似乎自己曾经是某件惊天动地大事的主角,而且每当梦到那些光华陆离的画面,他常常会冷汗淋漓的惊醒,心中满是侥幸之感。   但不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诡异事情,抑或是那些梦中所见到的画面。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件,都叫他完全无法理解,所以再多这一件少这一件,也是件无所谓的事情。   反正这东西在感觉上,似乎对自己也是有益无害,那就更是没有深究的必要,更不用说,就依靠自己眼下的现状,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出其中的端倪。   而且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弄清楚‘祝祭婆婆’究竟是想做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去对秀秀下手,以及这祖坟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养尸地。   尤其是后者,更是眼下想要解决的重中之重。因为在林白脑海中那些残破的记忆记载中,如果祖宗的尸骸葬入养尸地,因为阴煞地气的侵袭,会导致和祖坟中先祖血脉牵连的后裔们,出现种种诡异的变数,甚至会完全改变他们的命运。   若是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话,等到养尸地真正完善,恐怕整个寨落都逃不出血光之灾,会有无穷无尽的灾厄降落在这些无辜山民的身上,而其中也正包括心思单纯的阿润,以及好心好意收留自己的阿润的父母。   如果他们这些人出现了意外,林白是绝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也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那木木哥你就快点想起来,等阿润也有一个这样的刺青,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还可以保护阿爸阿姆。”阿润哪里知道林白心里的想法,只是无比期待的望着林白,用无比崇拜的口气道:“也不知道木木哥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林白闻言也是轻笑,他何尝又不想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是怎样的人! 第1427章 月夜逼迫   夜色平淡如水,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乌云,轻柔无比的投下,似乎怕扰了人的睡梦。   “木木哥,你说祖坟这变成了养尸地,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阿润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小脑瓜子想事情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简单,而是忧心忡忡的望着林白,脸上带着为难之色道:“要是咱们就这么告诉寨落里人的话,他们肯定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林白闻言轻叹出声,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诚如阿润所言,虽然寨落这些山民们的祖坟的风水是真的出了异常,但心知肚明的他也无法去改变太多。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那些山民的眼中,虽然他林白在这里待了一年,但仍然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除却阿润会毫无理由的选择相信他外,其他人根本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而且寨落里的这些人更是无比敬重祖宗神灵,祖坟祠堂的位置,也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他们又怎么可能因为林白的一面之词而去改变什么。   一旦林白把祖坟变成了养尸地的事情说出来,若是那些人只把林白说的话当成个笑话还好,但林白以为,恐怕结果要比这个恶劣许多。那些山民们恐怕不但不会有分毫担心,反倒是会让他们对林白更多几分忌惮之心,认为林白是在故意图谋破坏些什么。   因为林白的出现,实在是太叫人无法理解,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又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且林白之前展现出的那些能力,也实在是太过蹊跷,一切都是莫名而来。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畏惧,这是仅凭一个人所无法改变的。   而且祖坟对于那些山民们而言重要无比,虽然林白有解决祖坟向养尸地转换的过程的办法,但是也不可能在这些山民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完成那些布置。   尤其是这祖坟祠堂,还是那个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的‘祝祭婆婆’所在的位置,要是惊扰到了她,再被她弄出点儿什么事端,推波助澜一下,恐怕那些无比笃信她的山民们,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就算是把林白从寨落里赶出去,恐怕也不是不无可能。   祖坟变成养尸地,对寨落这些人的生活必然会产生极大的影响,必须要尽快处理,才能将灾祸消弭到最小。但是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也必须要讲究谋略,不然只能适得其反。   “什么人在祖坟祠堂大吵大嚷,难道就不怕惊扰了祖宗神灵么?”就在林白思忖这些的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那声音无比奇怪,就像是每一个音节都要在腹腔中共鸣许久,然后才能发出来一样,沉闷嘶哑,而且更有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感。   终于坐不住了么?听到这声音,林白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样的深夜里面,还能待在祖坟祠堂的,除却‘祝祭婆婆’之外,还能有什么人!不过让林白有些意外的是,他原以为在自己收拾掉了此地那个拥有‘鬼看门’能力的阴煞事物的时候,‘祝祭婆婆’就该出来了,却是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生生隐忍到了现在。   “婆婆,是阿润和木木哥在这里,我们担心秀秀姐的事情,也担心婆婆你,就过来看看。”阿润心思聪颖,听到这话后,脸上挤满挤出一丝天真无邪的笑容,望着‘祝祭婆婆’道。   “原来是阿润。”听到阿润的声音,‘祝祭婆婆’那佝偻的身子才缓缓从夜幕中走了出来,向着两人扫了一眼后,目光停留在林白身上,冷声道:“秀秀的事情不是已经被你解决了么,不是说和祖坟里的祖宗神灵没什么关系么,怎么又过来了?”   “木木哥说他之前弄错了,还是婆婆你说的对,秀秀姐当时的情况,除了有身上中蛊毒的原因外,也有冲撞了祖宗神灵的缘故,所以阿润就带他过来看看祖坟。婆婆你不要生气。”阿润这小丫头能说会道的厉害,尤其是脸上那甜甜的笑,更是叫人无从怀疑她的话。   “真的只是这样?”‘祝祭婆婆’闻言冷哼一声,转头望向林白,冷声道。   “就是这样,之前是我弄错了一些东西,还请婆婆你能见谅。”阿润把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林白自然也是打蛇随棍上,轻笑道:“现在看来,当时还是婆婆看得透彻。”   “你觉得我看得透彻,恐怕不见得吧?要是你们真的认为在秀秀的事情上,当时我看到的情况是对的话,又怎么会一个外人和一个女孩,不顾及祖宗规矩,大半夜来祖坟祠堂?”   ‘祝祭婆婆’冷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阿润的说辞,而且她盯着林白的双眼更是寒光毕露,让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后背发寒,心里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婆婆你多想了,我们过来的确是没有恶意,而且有我陪着阿润,想来也冲撞不了祖宗神灵。”见对方根本不相信阿润的说辞,不可能受到麻痹,林白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表演得太过分,便不卑不亢道:“而且秀秀究竟是为什么会那样,我想婆婆和我都心知肚明。”   “你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我要是心知肚明的话,又怎么会轮得到你大显身手。”‘祝祭婆婆’闻言冷笑出声,望向林白的双眼中那股狠毒的神采,也变得愈发深重。   “婆婆你不明白,那我就也不明白了。”林白也没有点破那些事情,面不改色的直视她的双眼,轻轻笑道:“凡事总有百密一疏,我最好不会再发现些什么。”   “我不喜欢你打哑谜的口气,以前你是一个傻子,我出于可怜才允许寨落里的人收留了你,现在既然你变得聪明了,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祝祭婆婆’闻言淡淡一笑,双眼盯着林白,轻笑道:“这一次你们来祖坟祠堂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是以后你们还是多想想祖宗规矩,不要做得太出格,不然的话……”   虽然话语间没有分毫烟火气息,语气更是平淡的紧,但其中却满是冰冷的威胁隐意,叫人莫名便觉得心里发毛,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既然婆婆你不像我们在这里,而且我的意思也告诉婆婆你了,那我们就告辞了。”林白对‘祝祭婆婆’这些威胁的话语丝毫不以为意,轻笑着拱了拱手,然后伸手牵住阿润,也不再多说任何话,转头便向着祖坟祠堂外走了出去。   望着林白和阿润渐行渐远的身影,‘祝祭婆婆’冷笑连连,而且不知为何,在月光的辉映下,她那张满是皱纹的面颊,看上去却是有些像一张猫脸,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瞳孔,更像是在午夜中的狸猫一般,瞳孔比起常人而言,放大了许多。   “木木哥,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走出老远,觉得‘祝祭婆婆’再没办法听到自己的话后,阿润陡然抬起头,望着林白,脸上带着些疑惑道。   “没有说错话啊,阿润刚才的表现很好。”林白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但眼角余光却是瞥道在阿润的眼眸里,此时正有泪花在不断的打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不禁关切道:“阿润,你怎么了?是不是害怕她?有木木哥在,不用怕的。”   “我不怕,我只是觉得我说错话了……”阿润用力的摇了摇头,但泪花却是顺着眼角滑下,在月光下看来,清澈无比,“如果我没说错话的话,婆婆怎么会赶木木哥走。”   “你没有说错话,只是她害怕我,所以才不想让我待在这里,只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怕我什么,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温声安慰阿润道。   “木木哥那么厉害,不管是谁,只要心里有鬼,都肯定会怕你的。”阿润闻言之后,脸上的神色这才稍露霁色,但还是有些担忧的望着林白道:“那木木哥你还会不会从寨落里离开,会不会不跟阿润和阿爸阿姆生活在一起?”   “我肯定不会走,这里的事情还没收拾完,我怎么会走!”林白断然摇头,然后语气中露出一丝惆怅,苦笑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要去什么地方,就算是走,我又能去什么地方,又能做什么?”   阿润听到这话,才算稍稍放松了些心,但脸上却还是不自禁的有些忧虑。   在她看来,虽然林白现在不会走,但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还没有记起来在他自己身上究竟是发生过些什么,但等到他想起来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会离开的。   而自己的阿爸阿姆都在寨落里面,自己肯定是舍不得离开的,而且谁也不知道木木哥会去向哪里,也许等到木木哥把一切想起来的那天,就是离别的一天,以后也许都不会再相见。   “阿润,我想你帮我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小姑娘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林白焉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便轻笑着岔开话题,神秘兮兮的看着阿润道。   阿润听到这话,这才又欢喜起来,重重点头,郑重其事道:“木木哥你说,我一定帮你!” 第1428章 水地比   月夜下,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正在小小的寨落里形成;而远在千里之外,此时正有无数的阴云重重的压在所有人的头上,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老,你联系上懿兰她们几个没有?”等待了几天,见兔儿爷、胡火和柳栖霞一行人再没过来捣乱,甚至连其他天人都没有露面后,沈凌风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便拨通了陈白庵的电话,沉声道:“我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那些鸟人了,恐怕他们是要有所动作了!”   “暂时还没联系上,不知道她们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连卫星电话都没有一点儿信号,不过我已经让三疯去推演天机,寻找她们的方位,准备尽快赶过去。”电话中,陈白庵的嗓音也是有些低沉,显然也正在为这些事情而感到忧心重重。   “三疯眼瞎了之后,对天机的揣摩就精进了许多,应该能找到她们的下落。”沈凌风听到这些话,才算是稍稍放了些心,但还是颇为担忧道:“只是一天联系不上她们,咱们就一天不能安生,林白走之前,可是把她们托付给我们了,等他回来了,总要给他个交代才行。”   “我知道,放心吧,我会尽快动身的,不过有小黑猫那个鬼精鬼精的家伙陪在她们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陈白庵闻言沉默许久后,言语间带上些无奈的语气,缓缓道:“我一走,你那边就要多担待一些,接下来这段时间,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自从得知几女决意出发寻找林白之后,所有人便都为几女的安危而担忧,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会让身上藏着许多隐秘,而且又精灵古怪,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小黑猫陪着她们。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已经把窦静云、乌尔善他们送去安全的地方了,就这一条命仍在神算局里面,那些人要是想再折腾的话,我舍命陪君子。”沈凌风闻言朗声发笑,言语间多了许多洒脱,缓缓道:“咱这些人没别的长处,但是答应了别人的话,总要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做好,不然的话,就算是闭了眼,也会觉得有人在戳脊梁骨。”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波折之后,沈凌风便觉得神算局也不再是最后的桃源净土,而且知道再让乌尔善、窦静云和万成珏他们待着,怕是还会有数不尽的事端。   所以便寻了个借口,将几人悄悄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等于是间谍潜伏起来一样。不管怎么说,他们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希望,没必要让他们陪着自己,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给神算局保存下来一些种子,等到雨后天晴,还能有一线生机。   虽然他们几个有千万般不愿,不想撇下沈凌风,但沈凌风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直接抛下一句话,告诉他们要么听自己的离开,要么就从神算局滚蛋。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算是叫他们几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自己安排好的地方。   只是天下虽大,但如今却是已经没有一处能够容忍相师平静生活的地方,即便是沈凌风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会不会也出现了什么变故。   “多多保重吧!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了,不能再有折损了,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下来,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怨气,一切都要等到林白回来再说。”陈白庵又是沉默许久,良久之后,才缓缓劝慰沈凌风道,不过话语中却满是无奈。   “放心吧,我还要等着那臭小子回来,让他请我这个大舅哥喝酒的,不会那么莽撞的!”沈凌风闻言朗声发笑,反过来宽慰了陈白庵一句后,道:“陈老,我等你的好消息。”   陈白庵闻言沉默,便缓缓挂断了电话,但面上的忧虑之色不但没有减缓,反倒是深重了许多。他明白,虽然沈凌风在电话里面,说还会继续隐忍下去。但他清楚,沈凌风的隐忍,必须是在贺嘉尔、夏小青和司马懿兰几女没出事的大前提下。   一旦这几个女娃娃出了事儿,沈凌风就会抛下所有的隐忍,抛下所有的桎梏,让他这一柄已经沾染了许多浮尘的利剑重新绽放出夺目光芒,即便是和那些天人、炼气士们拼个鱼死网破,恐怕都在所不惜,这一点儿,从他安排万成珏、窦静云几人离开的布局上,就可看出。   只是现如今他实在是不知道夏小青她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自从林白出事儿这一年之后,他也只是在卫星电话里面听到过几女的声音,连面都未曾见过一次。   这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她们几个就一直在世间各处苦苦寻觅林白,用她们的双脚丈量华夏的大好河山,想要走遍这山山水水,哪怕是踩烂铁鞋,也要拼命去寻找。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前陈白庵对林白勾搭了这么多红颜知己的事情,一直抱有一种审视的态度。虽然中间也曾经历了不少事情,但也并没有让他对这些事情改变多少看法,但时至今日,他却是不得不承认,这几名女孩儿,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华夏奇女子。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在这几名女孩儿身上,哪里能找到半分这俗语的影子。换做了旁人,在丈夫不知死活的情况下,能够独自坚守一年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又有几个人能像她们一样,走遍大江河山,都要寻觅林白。   这份痴情,足以感天动地,叫世间无数人为之而汗颜。   且不说他们先前对林白的承诺,单就是看在这几名女子用情之深的份上,就足以让他们誓死去守候,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们伸出黑手。   不管那么多了,如果那些天人真的打算对她们几个动手,就算是拼着挑起战端,也要放手一搏!想到此节,陈白庵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战意,似乎往昔那个背着长剑,腰间挎着酒葫芦,纵横奇门江湖,快意恩仇的陈白庵又回来了!   嗡!就在此时,刚被陈白庵放在手边桌上的手机,却是突然嗡鸣震动起来。   “坎上坤下,水地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不宁方来,后夫凶。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雪动于山,益向西北行!”   “三疯子瞎了之后,推演天机之术果然精进了许多,凭借有限的讯息竟然能够推算出如此多的讯息,即便是和林白的十二字测算秘术比起来,怕是都已不相伯仲!”   看到这短信后,陈白庵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一提到林白的名字,再想到张三疯如今双目居盲的悲惨画面,面色却是不禁又黯淡下来,但眼中的喜色却是没消减多少。   比卦顾名思义,其含义便是在“比”的形势下出现各种变化的可能性。   “比”是指比较。比卦的主卦是坤卦,卦象是地;客卦是坎卦,卦象是水。主卦和客卦的下爻和上爻都相同,中爻是一阴一阳,主方素质不佳,客方素质良好。在休闲状态下,主方比较一下自己和客方,适当采取一些主动,可能对主方有益。   水地比,坤为地,坎为水,地上有水。水得地而蓄而流,地得水而柔而润,水与地亲密无间。比者,辅也,密也。故比象征亲密比辅自然吉祥。   比卦的上卦为坎为水,下卦为坤为地,地上有水便是比卦的卦象。水在大地上流动,泥土因为有了水而湿润可以养育万物,而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如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水在地面上流动一样,但这水到了各处,却是能够获得诸多帮助,无咎为吉。   “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这是比卦的初六,意为竭力去做某事,没有灾害。谋事之人的诚信如水充满瓦罐,纵然过程凶险,最终会有远来的其他力量归附。   至于‘雪动于山,益向西北行’那就更好理解了,这说的是几女的去向,她们如今的位置,应该是在西北方向拥有许多积雪的大山之中。   虽然这卦辞说得还是较为笼统,但对于完全不知晓几女下落的陈白庵而言,却是多了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通过卦象的剖析,还可得出几女虽然会遇到灾厄,但会逢凶化吉的结论。   不过让陈白庵有些不能理解的是,就是比卦‘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这最后一句中的‘它’。他不知道,这个‘它’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指代自己,还是另外的力量,可是这世间除却了相师、天人和炼气士外,陈白庵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一股被他遗忘的力量。   但不管卦象的表示怎样,在比卦的过程中,终究还是有凶险存在。而且卦象并不是一成不变,天地变化,气运周旋,自然而然便会有变故。   所以陈白庵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去多犹豫什么,必须尽快出发,赶在那些变故出现之前,找出几女的下落,才有可能完全将灾祸消弭于无形之中。   也唯有这样,他才能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中间不愧于杳杳不知所踪的林白! 第1429章 千金之子,坐于垂堂   雪山,雪山,何为雪山?顾名思义,除却雪之外,便是山,雪为白,山为黑。   此时节气虽属春日,但对于西北边陲而言,却还是远没到冬寒离去的时节。而在这一望无际的连绵雪峰间,已然看不到任何生机,只有最为纯粹和原始的荒凉存在。   不管是任何人站在这些雪峰之间,都会显得渺小无比,放眼望去都是万古不化的茫茫积雪,天地在这里,只剩下黑白这两种最为单调,而又透着一股寒意的色彩。   而在这华夏西北部,人迹罕至,到处充斥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苍茫雪景,到处都是凛冽罡风的雪山中,此时正有九名或着素缟,或者黑衫的女子,在这巍峨的群山间,逡巡不止。似乎这巍峨雪山的美景,在她们的眼中,都只是过眼云烟。   虽然几女的身形单薄无比,但她们就像是感觉不到这山中的凛冽寒风一样,只是沉默无比的向着雪山各处张望不止,甚至连山势低洼的积雪之处都不放过,没有一处不是竭尽全力,而且看她们的动作,甚至要比那些以严谨著称的科考队员还要认真许多。   雪山千年不化,而且山势变动间,更是会有无数的裂缝和积雪形成的雪窨子躲藏在深厚的积雪之下,谁都不会知道,下一脚踏上的地上,究竟会是天堂还是地狱。   但几女就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这种危险一样,仍然是细致无比,似乎她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会去想自己眼下所处的境遇究竟是何等的危险。   从一年前林白突然失踪开始,她们几人的生活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单调的模样。从繁华都市,到偏远山村;从东北北大荒,到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再到群峰林立、大雪纷飞的西北偏远之地……只要是她们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一处不被他们的足迹踏及!   这几名将生死置之度外,以身犯险的女子,除却尽心尽力寻找林白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外,世间还能有何女子能够痴情若斯,为了寻觅情郎,跋涉千山万水?!   荒原之中有沼泽,草原之上有群狼,雪山之中有裂缝,荒漠之中有毒蛇……   这些对于常人而言,不折不扣的致命危险,对于几女而言,如今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甚至过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她们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任是谁都想不到,往昔金枝玉叶,被人众星拱月的九女,竟然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事情。   需知道几女以前是什么身份,夏小青乃是燕京城内最神秘会所的主人;而贺嘉尔更不用说,家世出身即便是比较起往昔的公主都不遑多让;沈小艺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宁欢颜是十指不染春水的奇女子;廖漫云也是被无数人奇门中人奉若仙子的美人;而萧薇、羽山月叶和李秋水就更不用说了,明星、圣女、富家千金,千金之子,怎会坐于垂堂之下?!   “还是没有找到……”山风呼啸而来,叫宁欢颜不禁打了个寒颤,向着远处巍峨入云的雪峰之巅望了眼后,脸上莫名多了一丝悲怆麻木之色,缓缓道:“难道真的就这么见不着了?”   这一年以来,虽然她们走过了许多地方,跋涉过了千山万水,经历过了千辛万苦,但结果却都是如出一辙,纵然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却是依然寻觅不到林白的分毫影踪。   这周而复始的寻找,甚至叫宁欢颜心中开始麻木,如果不是心中那一丝情线还在牵连,恐怕她已经要了却余生。只是每当抱着无穷希望勘察某处,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时,她心中难免还是有着许多莫名的悲伤,虽然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痛苦,但每一次还是那么彻骨。   “这怎么能叫一无所获,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又找过了一个地方,知道他不在这里,就又把搜寻的范围缩小了一些,只要继续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他的。”见其他几女听到宁欢颜的话,神情有些黯然,几女中最具有女强人风范的夏小青温和一笑,缓缓劝慰几女道。   虽然话语中满是安慰之意,但在夏小青的眼眸深处,却还是藏着一丝悲怆。   几女闻言也是为之沉默,雪峰之上寂静一片,只剩下山风呜咽盘旋,极像悲鸣。   “放心吧,那小子出不了事儿的,只是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看到这模样,小黑猫喵喵叫了几声,然后猛然蹦到贺嘉尔的肩膀上,搓了搓猫爪,望着几女道:“天色也不早了,这山里晚上风雪大,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明天再继续。”   贺嘉尔没有言语,只是缓缓转头向着远处的天幕望去。虽然此时天际之上仍然还存着一丝曙光,但在山峦之间,却是已经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在山中待了这么些天,她很清楚这些白雾意味着什么,恐怕正如小黑猫所说,只要一入夜,就会有一场暴风雪袭来。   “那就听小黑的,咱们去找个背风的地方把帐篷搭起来,早点收拾收拾,就算风雪来了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沉默片刻后,贺嘉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向着几女扫视了眼,然后宽慰道:“小青姐说得对,这里没有,他总在其他地方,咱们一处一处找,总能找到。”   贺嘉尔做好了安排,几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跟随着小黑猫找了处避风躲雪的位置,然后熟门熟路的开始搭建起帐篷来。这一年来的风餐露宿,在让她们培养起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之外,也让她们如春葱般的纤纤十指,变得粗糙灵活了许多。   即便是诸如搭帐篷这些对以前的她们而言,可说是根本无法置信的事情,如今也都已经烂熟于心,甚至哪怕是闭上眼睛,都能搭建出一座和那些登山队员们不相上下的帐篷。   好容易侯到几女睡下后,小黑猫在帐篷里面逡巡了一遭,这才缓缓走出了帐篷。虽然雪山的夜晚,温度已经到达了零下十几度,但是对于身为化形阴灵,天生对阴寒之地极为亲近的小黑猫而言,这不但不是一种折磨,反倒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小王八蛋,你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你要是再不露面,猫大爷可就照顾不了你这几个女人了,到时候你就是把我收拾死,我可也没法子赔你个大活人。”向着身后的帐篷望了眼后,小黑猫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头顶乌云投下的白雪,轻叹出声。   虽然小黑猫不懂什么医道,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几女如今已经是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这整整一年来,她们走过了一处地方后,就会马不停蹄的赶赴另外一处,甚至这对于常人而言再寻常不过的睡眠,对于她们几个而言,都是一种奢求。   如果不是小黑猫出来之前,把仅剩下的那些太岁带在身边,用以补充几女损耗的元气,恐怕她们几个早就已经病倒在了路途之上,甚至极可能出现性命之虞。   但心病终须心药医,太岁补充元气的功效固然神异,但终究只是外力。如今几女还能够坚持,是因为她们心里边的那一口气还没有松下来,还抱着一线希望。   若是等到再多来几次这样的徒劳无功,纵然她们的心神坚忍无比,恐怕也难免会有所失落,而等到那个时候,这些时日在她们身体上落下的痼疾,就会一并发作。   而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有太岁这种奇物,也根本无法将她们从鬼门关拉回来。而且就小黑猫看来,如果真是到了那一步,就算是太岁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她们也不可能会服用。   而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在几女的心里早已抱定了殉情的心态,如今还有希望,她们的这个心态还不会流露出来,而假若希望一旦用完,这些情绪就会暴露无余。   实际上,别说是贺嘉尔几女,就连小黑猫也觉得如今的生活真是暗无天日到了极限。   整日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寻觅,那些往昔它最喜爱的大餐自然是无从谈起,但若仅仅是口腹之欲得不到满足的话,那也就罢了,最要命的,还是这无边的寂寞。   几女藏着心事,哪里还会如往常那样,去逗弄它寻开心,即便是它刻意去卖弄些手段,或者是讲一些好笑的段子,但几女除了干笑几声外,依旧是表现的兴致缺缺。   “寂寞如大雪崩啊!”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苍茫雪峰,小黑猫轻轻叹息出声,然后缓缓抬起猫爪接了一片雪花,带着些迷惘道:“林白找不着了,药娃娃你又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日自从钟山的战事了结之后,他们所有人就奔赴钟山,想要寻找林白留下的踪迹。但不仅仅是林白,就连姚广孝,还有散灵分形的药娃娃,都已是不知所踪。   就好像他们几个是变成了水蒸气,被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无从去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而且小黑猫也完全没有想到,那段相处的日子下来,少了药娃娃这个抢吃抢喝的小伙伴,它的生活竟然变得如此难熬,每日就像是这一望无边的苍茫白雪一样,空空落落。   “回来吧,早点儿回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望着那巍峨的群山,小黑猫突然想大吼一声,把这段时间以来,胸腹之间积攒的那些郁气,尽数吼出。 第1430章 金雕、阴神   “你不是说已经收到了消息,说那几个女人就在这里么?怎么我们找了这么久,还是连一点儿影踪都没见到?”寒风呼啸,冰天雪地,柳栖霞不禁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向着四下张望了几眼后,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苍茫白色,柳叶眉倒竖,盯着兔儿爷缓缓道。   “我们派出的人的确是在这附近见到过她们,应该就在山的附近。”虽然冰天雪地,但兔儿爷却是只穿着一身单衣,雪峰上堆积着的虽然是雪,但实际上却也是水的一种形态,对于掌控了水元之力的他来说,这些寒意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反倒是叫他有鱼跃入海的快感。   “仙子你要是觉得有些冷的话,我给你弄点儿热乎气出来。”相较于兔儿爷而言,胡火穿的就更少了,短袖大裤头,那模样不像是穿行在冰天雪地,倒像是位于海滨的沙滩一般,嘿然一笑,然后手上印诀轻轻一掐,旋即有一团火苗出现在虚空,然后绕着柳栖霞转动起来。   虽然那火苗极为熹微,但散发出的热量却是一点儿都不少,甚至叫柳栖霞身周的那些积雪都开始缓缓融化。受到这火苗的暖意后,柳栖霞这才算是感觉好受了一些,然后便把羽绒服脱了下来,衣服一脱下来,她那曼妙的身段,顿时便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虽然柳栖霞身上穿着的都是那种类似于古人的服饰,但也经过了极大的改良,纵然是有衣衫的阻拦,但该凸的地方还是高高凸起,该翘的地方也是高高翘起。尤其是她穿着的是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在这冰天雪地中,更是陡然添了许多勃勃生机。   咕咚!看到柳栖霞这曼妙的身段,淫虫入骨的胡火用力咽了口口水,眼中更满是欲火。   “嗯?”被胡火这么一望,柳栖霞只觉得自己身上就像是沾上了一条鼻涕虫一样恶心,而且那目光就像是要将自己的衣衫穿透一般,叫人心中厌恶得厉害,便缓缓转头,眼中带着万千媚态,但语气却是冰寒无比道;“你信不信你再多看一眼,我就把你这双招子挖出来!”   从和这两人商定了攻守同盟,开始上路后,柳栖霞便有些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两人的性格实在是太叫人厌恶。那兔儿爷每日梳妆打扮,脸上抹得粉简直有一指厚,还没说话,一股子浓烈的脂粉香味就扑鼻而来,叫人心中烦闷。   至于胡火,则是每日都偷偷摸摸的把眼睛往自己上下三路打量,那目光就像是毒蛇一样,被他盯着,就像是毒蛇在贴着自己的肌肤爬行,端的是恶心无比。   而且之前某个夜晚,柳栖霞更是听到半夜时分,在自己帐篷门口有剧烈的喘息声,应该就是这胡火想要趁天黑对自己动手动脚,也亏得他当时有贼心没贼胆,否则的话,自己定然要把他那根祸害根给斩下来,让他变得比兔儿爷还不像个男人!   “胡火,把火灭了吧,雪山里面裂缝多,一点儿细微的温度变化,可能就会导致雪崩。这几天你先忍忍,等找到了那几个娘们,有你快活的。”兔儿爷见状,急忙当成中间人调解起来,先训斥了胡火一句后,然后笑眯眯对柳栖霞道:“胡火他就这么个性子,而且这不是说明仙子你魅力大,这小子没见过像仙子你这样的美女,所以才会急色了些”。   柳栖霞也心知此时不是和这两人闹翻的时候,闻言冷哼了一声后,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又把羽绒服裹在了身上,不过目光中却满是森寒杀意,她已经笃定主意,等到寻找到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后,定要让这两个恶心的家伙,葬身于积雪之下!   看到柳栖霞的模样,胡火心中愈发愤懑,眼神也变得愈发不善起来,但还没等他发作,兔儿爷却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然后挤眉弄眼了一番。   看到兔儿爷这模样,再想到几人所要做的事情,胡火这才没有发作,只是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阴骘了几分,心中也是笃定主意,等找到了几女后,一定要跟兔儿爷联手,好好杀杀柳栖霞这个小娘皮的威风,让她在自己的胯下婉转承欢!   就在几人心中各怀鬼胎之际,自天幕上却是陡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啼鸣!在这冰天雪地,万籁俱寂的环境中,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清寂,而且其中更是带着种冰冷的骄傲!   这一路行来,诸人都已是习惯了寂静,听到这声音,不禁向着天幕望去。   只见顺着他们视线所及之处,天空上陡然出现了两个小黑点,而先前那清脆的啼鸣声,显而易见,便是这两个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禽类口中传出的。   “金雕!”看到这个小黑点后,柳栖霞脸上不禁露出抹喜色,脸上更是隐隐有期盼之意。   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语一样,那两个小黑点似乎发现了什么猎物,陡然向着地面俯冲而下,那两个小黑点越来越靠近,金雕的形态也越来越清晰,每一只金雕的翅膀张开之后,差不多都有将近四五米长,看上去就像是一架盘旋于天空的战机一般!   不仅如此,在雪光的辉映下,这两只金雕的羽毛随风拂动,闪烁出点点金光,而且在其中一只的头顶,更是高高竖起一寸来长的金色绒毛,就像是戴了一顶皇冠般,有着皇者气度。   “真是神骏!”望着这庞大的金雕,即便是兔儿爷这个娘娘腔,心中也是不禁生出豪气。   胡火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更是感慨道:“金雕能成为这雪山之中居民们崇拜的神祇,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即便是我,望着它也是颇为敬畏。”   “不光是神骏,还是一种不错的坐骑!”柳栖霞听到胡火的话,冷冷一笑,寒声道。   坐骑?听到柳栖霞的话,胡火先是一愣,然后眼睛陡然一亮。诚如柳栖霞所言,这金雕双翅展开,足足有四五米之宽,身形巨大,在它背上做个把人更是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有这东西的辅助,从高空俯视下方,自然能够更快的找到贺嘉尔几女。   “可惜老风不在这里,若是他在的话,说不定能把这两头孽畜拿下!”兔儿爷闻言也是心有戚戚然,满含觊觎的目光向着那两只金雕瞄了眼后,苦笑道:“就咱们仨的话,也就只能看看它们,想把它们当成坐骑收服的话,怕是万万没有可能!”   兔儿爷口中的‘老风’,乃是一名掌控了风元之力的天人,他可以通过操纵风力,让自己如鸟类一般翱翔于天穹之上,如果他在的话,的确是有极大的可能捕捉到这两者!   “那是你们不能,不代表我做不到!”柳栖霞冷冷一笑,旋即盘膝坐倒于地,缓缓闭上双眸,双手结成一个极为诡异的印诀,口中默念道:“物分五行,神分五种,丹生其中,一念清灵,魂识未散,如梦如影,其类乎鬼!阴神,出!”   阴神?!听到柳栖霞的话,无论是胡火还是兔儿爷脸上均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何为阴神?!一念清灵,魂识未散,如梦如影,其类乎鬼,此即为阴神。   神,便是神魂,而阴神,便是达到了至阴的神魂。不过阴神虽然是神魂,又是一种独特的术法,就像是相师的法相一般,但它出窍之后能做的事情要比法相更多,可以穿行于天地之间,但唯一的缺憾,便是阴神极为畏惧至阳气息,被其碰触到,便会神魂俱陨!   阴神之术,是炼气士独掌的一个诡异法门,而且此种修为更是仅次于‘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而且唯有掌握了阴神出窍这个法子之后,才有可能更进一步转化阳神!   最重要的是,只有掌控了阴神出窍,才算是真正步入了炼气士的门庭,不管是和天人,还是和那些达到了化神境界的相师,都有了一战之力!   虽然‘四子一霞’的名头在云霄宗极盛,但胡火和兔儿爷还是没有想到,就柳栖霞这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够修炼到阴神出窍的地步,这简直叫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就在他们将信将疑之时,顺着柳栖霞的身体却是陡然有一股阴寒到了极致的森冷气息陡然爆发而出,直冲天幕而去,而且柳栖霞的肉身,就像是寂灭了一般,不含分毫生机。   毫无疑问,那股气息便是柳栖霞的阴神!这阴神冲入天幕速度之迅疾,丝毫不在那金雕的速度之下,不仅如此,而且这阴神蕴含着的恐怖威能波动,更是犹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般,叫人感触到这气息,便自心底深处生出一种畏惧,一种想要退缩的恐惧感!   “阴神出窍,竟然真的是阴神出窍!”感受到这气息,胡火和兔儿爷不禁惊呼出声,相视一眼之后,在两人眼中更是剩下满满的畏惧。   先前刚遇到柳栖霞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此女不过是达到掌控些许炼气士法门的境界,但是没想到,她的修为竟然到了此种地步,甚至可以生生压他们一头。   再一想到先前胡火对柳栖霞的觊觎,他们就更是觉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尤其是胡火,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之前自己色胆包天,对柳栖霞下手的话,现在会是怎样的惨状! 第1431章 猎杀金雕   以后必须要重新审视自己两人和柳栖霞的关系,而且要多加戒备,这小妮子既然有如此之高的修为,当初却对陈白庵隐忍不发,显然是图谋甚大。   若不是今日她对金雕露了这么一手,恐怕自己两人还要被蒙在鼓里,等到以后贸然对她下手,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想到此节,胡火和兔儿爷相视一眼,望向柳栖霞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之色,而且无声之下,更是定下了盟约,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都是天人!   说时迟,那时快!天穹之上的这两只金雕俯冲而下后,兔起鹘落之间,那双锐利无比的钢爪之上,已然抓到了两只肥美无比的野兔。   这金雕就像是古代诗歌中的剑侠一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一击得手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而后便迅疾而退,向着远处便远远遁走。   但就在这两只金雕想要离开此处的时候,却是陡然感觉到身后出现一股极为冷冽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它们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感受到这种感觉,那两只金雕身子顿时一侧,向着一侧斜斜飞去,想要躲避过这危机。   但还没等到它们身形移动,那股阴冷气息却是已然逼近,而且就像是裹挟着千钧之力般,重重的砸在了那只头顶生着如皇冠般金色绒毛的金雕翅膀上。   砰!受到这巨大的冲击力,金雕的翅膀顿时一沉,身躯如落石般朝下坠去,而且那只翅膀上的翎羽更是四散飞开,一时间天幕上就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倾盆大雨般,光华璀璨夺目。   阴神之力,竟然如此恐怖,即便是金雕这种凶禽,竟然都躲无可躲!看到天幕上这画面,胡火和兔儿爷心中猛然一沉,心中的惊惧之感愈发深重,脸上更满是戒备之色。   这两只金雕显然是一对夫妻,那头顶长着如皇冠般金毛的金雕,显然是一只雄性,而另外一只,则是它的媳妇儿,是一只雌性金雕。   见到公金雕受到如此重创,那只母金雕顿时仰天长啼,声音中满是愤怒之色,而且翅膀一转,钢爪上抓着的野兔陡然扔掉,而且那双爪子,更是向柳栖霞的阴神抓去!   翅膀扑扇之间,一股凶猛澎湃的劲风陡然而生,而且自那金雕的爪子,在雪光的辉映下,更是闪烁着点点寒光,就像真是什么坚不可摧的合金铸就而成般,可以裂石分金!   好畜生,竟然能够感觉到我的阴神所在!看到这只母金雕竟然像是觉察到了自己阴神所在的位置后,柳栖霞心中不禁一阵惊叹,传闻之中这些猛禽灵觉敏锐之说,果然不是虚言!   就在柳栖霞惊叹之际,电光石火间,那金雕的钢爪却是已然碰触到了柳栖霞阴神的边缘。一股锐利无比的劲风透体而来,虽然阴神无形无质,但却还是有一股刺骨的痛楚。   好畜生,找死!疼痛感弥漫心间,柳栖霞心中杀心陡起,而且之前她打的也不是这只母金雕的主意,而是想要图谋那只神骏出众的公金雕,既然这母金雕如此不知好歹,那便斩杀!   杀心一起,阴神散发出的滔天威势,登时凝聚成一线,向着那母金雕的脖颈软弱之处便轰击而去。寒风呼啸,就如同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剑,不见血,誓不回鞘!   两者乍一相触,那母金雕觉得顺着自己的利爪处,陡然传来一股钻心刺骨的痛楚,惊惧之下,更是发现,那双利爪,在这一线寒意的侵袭之下,竟然齐根被斩断!   一时间,场内满是金雕痛楚的凄厉鸣叫声,还有簌簌的羽毛掉落,以及无数的血雨坠下。   那场景端的是惨烈到了极致,而且鲜血坠降之后,更是将地面的积雪都染成了绯红一片。白雪映衬着鲜红的血迹,说不出的刺目,更是叫人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悲怆之感。   但即便是如此,那只母金雕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痛楚一般,拼了命的挥动着那对长长的羽翼,向着柳栖霞的阴神便又冲了过去,不过此次却是以鸟喙相啄!   金雕乃是雪山中独有的凶禽,不管是利爪,还是鸟喙,都是锋利到了极致,更不用说此时这只母金雕乃是在痛楚之下,拼了命的爆发,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   巨大的身影,就像是九天之上垂降的流星般,裹挟着无穷无尽的威压,向着柳栖霞的阴神冲击而去,那猛烈的冲击气流,就像是一颗流弹般,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自寻死路!柳栖霞见状,冷笑不止,就在那金雕的攻势堪堪抵达身前之时,阴神陡然分散,使得金雕那一击直接击打到了虚空之中,对她没造成任何威胁。   一击落空,那只母金雕心中顿觉不妙,想要扭转身躯,再发出一击!   但此时此刻,它双脚已断,而且速度又快到了极致,身躯已然没有之前那般灵活。还没等到它身躯扭动,柳栖霞的阴神却是已经在它背上凝聚成形,而后阴神裹挟的威压陡然凝成一股,犹如一条阴寒巨龙般,向着母金雕的脖颈之处就斩下,似要将其头颅斩断!   感触到那股滔天的威压,那只母金雕双眼之中陡然露出黯然之色,心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过这股气息的攻袭,恐怕这一击之下,就要身首异处。   不过在它的眼神深处,更是有着一丝迷惘,似乎不明白为何自己在雪峰之间居住了如此多年,却要遭受此种无妄之灾,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唳!”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那股气息就要抵达那只母金雕脖颈,就要让它身首异处,血染苍穹之时,自那只母金雕的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鸣!   那啼鸣声中,满是悲愤之意,就像是人类痛失了至爱之人后,所发出的凄厉声音。   尖锐凄厉的啼鸣声刚一落下,只见一道虚影陡然自地下冲击而上,向着母金雕所在的位置便冲了过来,那速度已然快到了极致,就像是一道金色闪电划过虚空。   但它的速度固然快,而柳栖霞阴神的速度更快,就在它那如金色闪电般的身影,即将抵达母金雕位置的时候,阴神的威压却是已然抵达到了母金雕的波经之处,且爆出滔天威能!   轰!只是一击,那母金雕的身躯便如流星一般,重重坠落而下,而且身子在坠落到半空的时候,更是陡然发出一声轰鸣,而后四分五裂炸开。   金色的翎羽,鲜红的血肉,耀眼的白雪,三种色彩汇聚在一处,触目惊心!   “唳!”冥冥之中,那只公金雕厉吼出声,那声音就像是杜鹃啼血,但凡是听到这声音的人,便觉得肝肠寸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只睥睨天下的凶禽发出的声音。   伉俪情深!即便是如兔儿爷和胡火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心中充满了悲戚之感,为那两只金雕的遭遇而感到不幸。   金雕乃是自然界中少有的痴情的鸟类,只要两只金雕结合,从此以后便会生死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其中有一只死亡,另外一只也不会独活!   这两只金雕也是一般无二,在看到那母金雕在虚空中炸成四分五裂后,公金雕又是一声尖锐的唳鸣,而且声音之中更是带着一种决绝之意,似乎要拼个鱼死网破!   不仅如此,这公金雕的身形在虚空中更是猛然扭转,那双金色的眼眸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坚冰般,带着一种滔天的寒意,而后向着柳栖霞阴神所在的位置便扑了过去。   速度迅疾无双,而且攻势更是凌厉到了极致,根本没给它自己留下半分回旋的余地,似乎是想要一击之下就分出个你死我活,拼个鱼死网破!   这金雕竟然如此有情有义!看到这公金雕的攻势,柳栖霞心中不禁也是赞叹连连,同时还有一些后悔,如果早知道这金雕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就应该留母金雕一命才对。   不过那母金雕如今已是四分五裂,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恐怕也没有办法将它复活。而且看这公金雕的架势,也是要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若是手下留情,纵然自己的阴神无比神异,但是在金雕这种绝世凶禽的攻袭之下,怕是也要受到重创。   而阴神一旦受到创伤,恐怕已经洞悉了自己实力的兔儿爷和胡火两人,就会趁着自己虚弱的这个机会,对自己下手,说不好要香消玉殒在这雪山之中。   想到此处,柳栖霞心中对这金雕,已经没有了半分的怜悯,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杀意!   “自寻死路!”冷嗤一声后,柳栖霞的阴神陡然自虚空之中拔起,而后陡然将那无穷无尽的威压裹挟成一处,犹如一把利箭般,向着那金雕贯穿而下。   阴神威势滔天,一时间场内满是汹涌呼啸的阴风,就连天穹都变得阴霾了几分。   但即便是如此,那只金雕却是没有半分畏惧的直击而上,身形写满了不屈和愤怒! 第1432章 各怀鬼胎   决绝!除却这两字之外,再找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这只公金雕此时的形态!   那双翅膀已然完全伸展开来,金光凛冽,直冲天穹而上,就像是一道从地面轰击向天穹的金色标枪,似乎只要被它碰触到的地方,哪怕前路有万般险阻,也会被轰击成粉尘!   “好一只金雕,可惜了!”望着那金雕的模样,纵然柳栖霞心中已经起了杀心,但仍然还是止不住有一丝可惜。金雕乃是极为罕见的凶禽,即便是在雪峰之中,也是少有的存在,而且像这只公金雕一般神骏的,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柳栖霞可以想象,如果有这只金雕相助的话,自己完全可以抛下胡火和兔儿爷两人,一个人独自去寻找贺嘉尔几女的下落。而且这只金雕之凶猛,若是能收服的话,绝对能让自己如虎添翼,实力更上一层楼,即便是在以后的云霄宗大比下,也能冠绝那几名师兄!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已成空,自己击杀了那只母金雕,而这只公金雕也因此而萌生了必死之心,就算是自己施展出其他的手段,将其收服,恐怕它也要绝食而死,不为自己所用。   既然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而且还对自己萌生了杀心,那便成为自己手下的孤魂吧!   心念一动,柳栖霞的阴神之势愈发迅疾,而且威压愈发深重,几乎将全部的威能都爆发了出来。威势逸散之下,更是在天穹上掀起阵阵阴风,轰击得周遭那些雪峰上的积雪簌簌坠落,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大雪崩!   无论是金雕的攻势,还是阴神的坠降,都已经快到了极致,就像是两颗流星一般!   轰!虽然这短暂的静默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但实际上却是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兔起鹘落之间,两者骤然便轰击在了一起,爆发出一阵轰隆之音。   只见自两者相撞之地,有无穷无尽的余波发散而出,犹如一阵飓风一般,顷刻间便掀过了无数雪峰,使得雪峰山那些积存的浮雪簌簌坠降而下,发出震耳欲聋之音。   不仅如此,在那九天之上,更是有无数沾染着血光的金色翎羽自天穹之上坠降而下,金色和红色交杂在一起,两种颜色即璀璨夺目,又触目惊心。   可惜了!望着那坠降而下的翎羽,胡火和兔儿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戚之意,虽然他们两个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手上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儿,但是看着这金雕决绝的模样,心中却还是禁不住生出许多同情之感,觉得这只金雕死得有些可惜。   而且看着那金雕的模样,他们更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们先前的确是没想到柳栖霞的手段竟然已经恐怖到了此种地步,而且他们又怎么想不出来,柳栖霞心中恐怕也是存着和他们一样的思绪,只要将贺嘉尔几女擒下,等待着他们的,也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搏斗!   而在柳栖霞的攻势下,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落得和这金雕一样的下场,会不会也要身死道消在这无边的雪峰之间,是以这画面让他们不禁有些感同身受,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不对,那金雕还没死!”就在两人慨叹之际,自那九天之上却是陡然又爆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清脆唳鸣之声,那声音之中的悲愤更是远远超出先前。   说时迟,那时快,那声凄厉的唳鸣声后,那只金雕竟然颤颤巍巍的自轰击的余波之下飞出,不过身上的翎羽却是已经损毁大半,周身上下满是触目惊心的斑驳血痕。   而且金雕的两只翅膀,似乎也损毁了许多一样,翅膀扇动之下,似乎连身体的平衡都无法掌握,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也是歪歪扭扭,似乎随时都可能坠落。   但就在此时,出乎他们意料的一幕却是突然出现了!只见那只金雕在飞离了战团之后,向着天穹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后,竟然扭身向着远处斜斜遁走。   “好畜生!”看到这金雕的模样,柳栖霞心中也是暗暗赞叹,眼中杀机更甚!   她着实没想到,在自己刚才那凌厉一击之下,这只金雕竟然还可以全身而退。而且在刚才的轰击下,她的阴神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震颤,这只金雕体内蕴藏的血气之阳刚,远超她的想象,在被那些雕血碰触到阴神之后,竟然有一种被至阳气息灼烧的痛楚感。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柳栖霞都开始怀疑,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只凶禽,而是一个绝世高手!   下一击,绝对不能再给这金雕留下活路,否则的话,自己此行怕是要平添无数波折!   望着那金雕的身影,柳栖霞心中杀机愈发凛冽,像金雕这种猛禽,最是记仇不过,更不用说自己又斩杀了它的同伴,说成是仇深似海都丝毫不为过。   而一旦让这只金雕逃脱,让它养好了伤势之后,必然要对自己发起无穷无尽的暗杀。等到那个时候,它在天上,而自己在地下,自然是防不胜防,虽然自己并不畏惧这只金雕的攻势,但等到那个时候,怕是也要防不胜防,所以必须现在就把这些可能斩断!   不过要杀这金雕,却不是现在,而是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行!因为就柳栖霞所知,金雕最是重情重义,同伴一旦死去,剩下的一只便绝对不会独活!   如今那只母金雕被自己斩杀,而这只金雕却在一击未得手之下,远遁而走,这实在是无法和它们的习性联系在一起。而唯一会让这只金雕抛下仇恨,远遁而走的原因,便只有一个,恐怕这两只金雕已经养育出了后代,它是在担心自己死后,唯一的血脉也会在冰寒下死去!   这两只金雕如此不凡,养育出的后代自然会更加不凡!而且幼年金雕的凶性又没有那么重,只要自己能将那只幼年金雕收入囊中,通过一些云霄宗的秘法悉心培育,自然能够让它对自己死心塌地,可以为自己惟命是从,而等到那时,自己的实力自然便会大增!   就在柳栖霞思忖之际,那只金雕却是已经歪歪扭扭的,一头扎进了远处的一座雪峰之间,显然它们修建的巢穴,便是在那雪峰之间。   送到手的宝贝,焉有不取的道理,更不用说还是如此神骏的一只金雕的后代!看到那只金雕步入雪峰之后,柳栖霞的阴神骤然便回归本体。   而随着阴神的回归,冥冥之中的那种阴寒顿时骤然消散,而且柳栖霞端坐在地,没有丝毫生机的肉身,也是骤然恢复了磅礴生机,那情形端的是神异无比。   “栖霞仙子果然是好手段,竟然都已经到了阴神出窍的境界,可是瞒得我们两兄弟好苦!”见到柳栖霞阴神归体之后,胡火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向后撤出一步,寒声道:“不知道栖霞仙子为何要对我们两兄弟隐瞒此事,是不是想要找到那几人后,把我们杀人灭口!”   “废话少说,难道你们两个就没有隐秘,对我没动过杀机,我答应你们,再找到那几名女子之前,我不会对你们怎样,但是拿下她们后,咱们就要各凭手段争取了!”   自己手段已经完全暴露,柳栖霞心知再隐瞒什么也没有必要,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望着两人淡淡说出一句后,缓缓道:“当务之急,就是你们两人陪我先去找到那金雕的下落!”   “一只受了重伤的畜牲有什么好找的,咱们还是先去找那几个女子吧!”胡火和兔儿爷听到柳栖霞的话后,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对柳栖霞所说的话感到满意,便轻笑道。   “若只是一只受伤的金雕,自然算不得什么!”柳栖霞用看向白痴的眼神向着两人扫了眼后,淡淡笑道:“但是若是一只幼年金雕的话,这还算是徒劳么?”   幼年金雕?!听到柳栖霞的话,兔儿爷和胡火的眼神顿时也亮了。诚如柳栖霞所言,刚才那只金雕溜走得实在是蹊跷,若不是因为担忧后代,怕是绝不会这样离开。   而且刚才那只金雕的神勇他们可是看在眼中,若是有这样一只凶禽当做助力,不管做什么事情,绝对能事半功倍,更不用说是一只更容易驯化的幼年金雕!   “这只金雕你们不能跟我抢!”但还没等他们心中的这些小九九露头,柳栖霞便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两人的思路,然后缓缓道:“据我所知,你们天人手里边,好像没有驯化这种凶禽的手段,只有我们炼气士才有将这些猛禽收为己用的手段。”   “我们的确是没有手段,但不代表找不到手段。”兔儿爷冷笑出声,开什么玩笑,如此神骏的金雕的后代,怎么可能拱手让人,“栖霞仙子你胃口未免太大了!”   “那好,咱们现在暂且不去提这金雕的归属问题,先一并去将其寻到,然后先由我代养,等找到了那几个女人后,各凭手段争取便是!”柳栖霞冷笑出声,似乎早已想到两人的心思。   兔儿爷和胡火闻言相视一眼,没再做声,诚如柳栖霞所言,他们的确是没有驯养金雕的手段,倒不如先让柳栖霞带着那小金雕,反正仅凭一只未成年的家伙,也翻不起什么浪涛! 第1433章 肥鸟   一夜风雪后,山峦间仅存着的那点儿黑色,也悉数被白雪所覆盖,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色,空气之中更是有着一股子凄清肃杀的寒冷之意。   但对于这刺骨的冰寒,几女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等到天刚蒙蒙亮,雪势稍微小了一些后,便开始整理帐篷,准备再次动身,向远处另一座雪峰进发。   看着几女因为寒意而冻得青白的面颊,还有一举一动透露出的那股子比冰雪还要森寒的气息,小黑猫连连叹息不止。虽然它心知肚明,如今风雪未停,贸然动身,怕是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它更明白的是,几女对这些事情也是心知肚明,但她们已经等不了了。   对于现在的几女而言,她们有限的精力,都已完全投入到了寻找林白的事情上了。哪怕是多在其他事情上耗费一分钟,耗费一秒钟,都会让她们晚一分钟见到林白,都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思念已经成为跗骨之蛆,牢牢刻在了她们的骨子里,风雪虽大,也无法阻挡。   但结果和先前所经历的一切,却是如出一辙,仿佛她们的辛苦都只是徒劳,哪怕是寻遍了冰峰下的每一个角落,都根本无法找到林白的分毫讯息。   先是期望,再是失望,这已经让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生活,好像不管自己怎样努力,结果都还是一样,似乎一切都已被上天注定,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改变分毫。   望着几女的神情,小黑猫有些怅然若失,它不明白为何几女会变成这幅模样,它也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如何做到,能让这几个世间的奇女子可以和它生死相依。   也许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类,所独有的情吧?也许等到自己可以幻化为人形,也如人类一般拥有了七情六欲以后,才会明白其中的原因吧。   不过在小黑猫想来,从自己跟随林白到现在,身上这股人气儿的确是比以前多了不少,甚至因为几女的缘故,对人世间的那种种情愫也多了许多了解。   但它又何尝没听人说过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而且这世间大多数人所做的,好像就是和这句话如出一辙。   不过越是这样,它便越是想不明白眼前的情况,觉得这些事情的不可思议。   望着几女那哀伤的面容,它越是想便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越是想越是觉得不能明白,最后干脆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只是怔怔望着天穹发呆。而且它觉得,也许只有几女能够这样,才会让它在林白失踪之后,仍然心甘情愿的为她们驱使,尽心尽力的护持她们。   寻遍千山万水,却不见伊人踪迹,这是何等痛苦的折磨。几女沉默无言,只是怔怔的望着周遭那惨白的积雪,但就在这时,从雪峰的偏僻之处,却是陡然传来一阵长鸣。   那鸣叫声尖锐刺耳,满是急躁,就像是突然找不到父母的孩童在哭嚎一般。   那鸣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更比一声凄厉,混在山风之中,直直的勾进几女的耳中。   听到这凄厉的声音,更是叫她们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自从出来寻找林白开始,她们便将幼小的儿子和女儿留在了家中,让刘家那些亲人帮着照顾。   算起时间来,她们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儿子和女儿们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年,但对她们而言,却像是一生一样漫长。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合上眼睛,那些小孩子的音容笑貌便会在她们眼前浮现,叫她们无比思量,无比难忘。   相见,却无法见,越是这样,便越是思量。而她们也可以想象,没有她们这些做母亲的在身边,家中的小家伙们,会是怎样的孤苦无依,又会是怎样的失落。   尤其是小利贞和小景行这两个稍微大些的小家伙,恐怕每天每夜都会为了找不到母亲而哭泣,而泪流满面,恐怕他们现在的模样,就和这哭嚎的小鸟没什么区别吧?   母性是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神奇的东西,如果几女没有听到这凄厉无比的声音还好,但当她们听到这些声音,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儿女,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嘉尔,小青姐,我们去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看吧,那小家伙叫得那么惨,听起来挺可怜的。”凄厉的鸣叫声,声声入耳,即便是冷如冰霜的宁欢颜也有些不忍,柔声道。   “嗯,过去看看。”贺嘉尔和夏小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如冰霜般的冷冽的面容上,破天荒露出来一些柔软的边角,温声道:“恐怕是这小东西找不到父母了,所以才会这样。”   听到几女的话语声,小黑猫本想拦阻,因为雪峰看起来万物生机断绝,但越是这种穷凶极恶的地方,便越是可能存在着世所罕见的猛兽。   而且听这幼鸟哀鸣的声音,更是中气十足,恐怕也是凶禽的一种,若是贸贸然过去,惊动了这幼鸟的父母,到时候恐怕也是少不得要来上一场鏖战。   但当它看到几女面上那一年来难得看到一次的温柔后,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又生生咽回了肚子。就算有危险就有危险吧,难得她们几个能放松一下,能够散散心,就算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猫爷爷拼尽了性命,区区几只凶禽,在伟大的化形阴灵前面,又算得了什么!   顺着那尖锐的凄厉鸣叫声行进了一段时间后,几女便发现,那声音传来的源头是在不远处的一座冰崖之间,那冰崖宛如刀砍斧削出来的一般,光滑无比,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攀登。   望着那高不可攀的冰崖,几女脸上不禁露出了愁容,尤其是在她们到来之后,那凄厉的鸣叫声似乎更响亮了一些,这叫她们愈发觉得心疼难忍,便一个个转头紧紧盯着闭目养神装死猫的小黑猫,希望小黑猫能够帮她们去冰崖上看看。   被几女的灼灼目光盯着,小黑猫又能装死多久,只得无奈的瞪了蹬腿,然后三步并做两步向着那冰崖攀爬过去,心中更是腹诽不止:   臭小子,等你回来了可得好好报答猫大爷我才行,看看我这伟大的化形阴灵,被你这几个媳妇儿逼成什么样了?堂堂的化形阴灵大人,如今竟然变成爬山掏鸟的野猫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可叫猫大爷我还怎么去做猫,还怎么抬得起头!   虽然心中腹诽不断,但小黑猫的速度却也不慢,虽然冰崖光滑,但对于它这个化形阴灵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猫爪一伸,冰面上便多出来一个可堪攀爬的小洞。   片刻间,小黑猫便攀爬到了那冰崖上的鸟窝处,等到站稳之后,便向着鸟窝内张望过去。   只见在那鸟窝里面,此刻正有一只巴掌大,圆滚滚的白色小雕闭着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向天疯狂哭嚎不断,在听到小黑猫爬上鸟窝的动静后,才睁开眼睛,但等它看清楚眼前来的,不是出外给它捕食的父母,而是一个黑魆魆的东西后,眼中不禁露出疑惑的光芒。   这鸟儿虽然小,但是还真够肥的!望着那如同球一样浑圆的白色小雕,小黑猫嘴里边不禁流下了一些涎水,虽然它吃遍了各路美食,但还真没尝过这爆烤小雕的滋味。   许是感觉到了小黑猫的心思,那圆滚滚的白色小雕蹒跚着往后退了一步,双眼紧紧盯着小黑猫的脑袋,歪歪扭扭的拍打着翅膀,想要竭力把小黑猫吓跑。   而且在拍打翅膀的同时,这白色小雕口中的呼号声更是增高了几度,震耳欲聋。   “嗓门真够大的,聒噪死猫爷爷了!”小黑猫被白色小雕的声音弄得有些烦躁,抬起猫爪向它轻拍了一下,然后猫嘴一张,也不管那白色小雕乐不乐意,便把它叼在嘴里,并且含混不清的安慰道:“猫爷爷不吃烤小鸟,放心吧,就是让你逗下面那几位姑奶奶开心开心。”   说着话,小黑猫小心翼翼的便又从冰崖上爬了下来,然后几步蹦到几女跟前,如献宝般把这白色小雕往地上一摆,猫眼微眯着,想要等待几女的夸奖。   但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那白色小雕却是跌跌撞撞的向它冲了过来,然后那张半软不硬的鸟喙,犹如小鸡啄米一样,没了命的向着猫头用力啄去。   身为堂堂化形阴灵,小黑猫哪里能忍受这种屈辱,而且这小家伙虽然小,但力气也真够大的,敲击几下,脑瓜门也被敲得隐隐作痛,烦躁之下,它便一抬猫爪,想把这小家伙扒翻。   但猫爪伸出去,却是一巴掌扑了个空,只见那圆滚滚的小家伙此时已经被几女小心翼翼的捧在手掌心,犹如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而且更是用那种充满了神圣的母性光辉的眼神盯着那只肥鸟,一个个叽叽喳喳不停,如众星拱月般,围着那肥鸟。   “这小家伙真是可爱,才这么个小不点,竟然就有胆子欺负小黑!”贺嘉尔伸手向着那白色小雕的脑袋敲了敲,脸上带着宠溺的表情道:“这脾气和小景行的脾气真像啊!” 第1434章 雪金雕   望着这一幕,小黑猫彻底无语了,女人果然是这世上最奇怪的生物,竟然会把这看起来凶巴巴,在它眼中实在是欠奉‘可爱’二字的肥鸟,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宝贝……   而几女此时的情态,便是所谓的爱屋及乌。这孤零零的小白雕让她们想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儿女,自然而然的,便让她们对这小白雕也多了几分怜悯之情。   望着几女的模样,小黑猫心中是腹诽不止。而且那小白雕倒也真是邪门,似乎是被几女那温暖的目光感化了一样,竟然乖乖的蹲在她们手掌心,张大了嘴,一幅嗷嗷待哺的样子。   不过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向着小黑猫扫几下,而且眼神更是颇为凶戾,似乎嫌刚才啄它的那几下不过瘾,想要把小黑猫弄个头破血流心里才能满足。   那贼兮兮的眼神,看的小黑猫是光火莫名,恨不能马上生一堆火,把这小家伙烤着吃了。但当它看到几女的模样后,却是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也就忍了下来,心中更是碎碎念道:   “我是伟大的化形阴灵,和这个没开化的小杂鸟计较什么,只要这小杂鸟能让这几位姑奶奶高兴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愁眉不展的,猫爷爷也就大人不记小鸟过了。”   “这小家伙怕是饿了,咱们上山的时候不是带了不少牛肉干么,不如分给它一些?”见小白雕那嗷嗷待哺的饥渴模样,夏小青心中不免有些悲悯,向几女道。   这小白雕虽然胖乎乎的像个皮球一样,但是身上那一层雪白的翎羽间,却是还生了些金色的纹路,看上去端的是神骏非常,极讨人喜欢。更不用说,几女本就是存着爱屋及乌的心思,见到这嗷嗷待哺的小白雕,就想起了万里之外的儿女,哪里会计较那些牛肉干。   夏小青话音落下,宁欢颜和沈小艺便取了一些牛肉干出来,然后把牛肉干撕成了小细条,放在了那小白雕的面前。小白雕自打蛋壳里出来,吃的都是血食,哪里见过这种风干的牛肉,但是闻着牛肉干散发出的扑鼻香气,不禁眨了眨眼睛,然后在诱惑之下,叼了一丝咽下。   鲜美的牛肉味!一口下去,这小白雕顿时就乐了,不管不顾的向着宁欢颜掌心望去,那翘首以盼的模样,更是惹得几女笑个不停。   宁欢颜见状,便将手里的牛肉干向它嘴边递了过去,谁知道这小家伙个头虽然小,但胃口却是大的惊人,牛肉干刚到嘴边,便被它一嘴扯到了身边,然后爪子一抬,又把宁欢颜掌心里剩下的那些牛肉干牢牢地抓在爪子里,一边吃,还一边左顾右盼,似乎生怕被别人抢了。   “吃吧,都是你的。”看着小白雕这馋嘴的贪婪模样,几女不禁哑然失笑,心里对这小白雕的怜悯之心又多了一些,冲它轻轻点了点头后,温声道。   这小白雕也极为聪明,见几女没有怪罪它的意思,便开始埋头死命对付那些牛肉干。虽然这小家伙看起来从蛋壳里出来没几天,但是力气却是惊人,风干的牛肉块,只是被它那么轻轻一撕扯,就被撕成了无比匀称的一条一条。   撑不死你!看着这小白雕的模样,小黑猫心里腹诽不止,心里更是不自禁的有些羡慕这小白雕,它可是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被几女众星拱月般对待的滋味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小白雕把牛肉块撕成细条之后,脑袋拱了拱,把牛肉干摆到了几女的面前,然后轻轻啼鸣,好像示意几女和它一起享用。   “小家伙,没想到还挺有礼貌的,我们不吃,你吃吧。”看到小白雕这样子,几女笑得愈发开心起来,眼眸深处那种宠溺的神采,也是变得愈发深重起来。   听到几女的话,小白雕偏着头向她们望了几眼,见几人没有下手的意思,便一个人在那大快朵颐起来,一条接着一条,不大会儿功夫,一块牛肉便吃了个精光。但即便是如此,它却是觉得还有些不过瘾,仰着头盯着宁欢颜,嗷嗷叫了起来,眼中满是渴望的神情。   宁欢颜见状不禁摇头苦笑,伸手便又给它了几块牛肉干,不过心里却是觉得这小白雕真是可怜得紧,贪嘴成这样,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   转眼的功夫,这小白雕便吃了两三斤牛肉干,这些牛肉下肚,它的肚子变得愈发浑圆,若不是背上那些斑斓的金纹,怕都是要被人当成一个雪球。   不过让几女不解的是,这小家伙吃饱了之后,却还是盯着宁欢颜的手,咕咕叫个不停。   等到宁欢颜又给它了一块后,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不过它却是也不去吃,只是紧紧的攥在爪子里,脑袋向着四下逡巡不止,似乎是打算把这块牛肉干孝敬给别人。   “你们说这小雪球是个什么鸟儿?”见小白雕吃饱喝足,几女便如好奇宝宝一般,围在小白雕的周围,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想要弄清楚这个小肥鸟究竟属于什么族群。   “应该是金雕,我以前在富士山附近见过,它身上这些金色的纹路和金雕很像。”沉吟片刻后,羽山月叶缓缓开口,不过面上却是有着一丝不解的疑惑,缓缓接着道:“不过它好像和普通的金雕有些不一样,金雕的羽毛大多都是赤褐色,但是它的羽毛颜色却是雪白。”   金雕?!听到羽山月叶的话,几女也是不禁一愣。金雕乃是一种广为人知的猛禽,传说中经过训练的金雕,可以在草原上追逐野狼,等到野狼疲惫不堪的时候,它们就会一个爪子抓住狼的脖颈,另一只爪子抓住狼的眼睛,使狼失去反抗的能力。   传闻中,曾经有一只金雕,创下过先后捕获了十四只草原野狼的纪录。草原野狼何其凶猛,那自然是不消赘述,但在这金雕面前,却是如同土鸡瓦狗一样,着实叫人震颤。   “没想到这么凶猛的鸟儿,小时候竟然是这么个模样。”似乎也知道几女是在说它一般,这小白雕梗着脖子,向着天幕上唳鸣不止,不过它实在是太胖,那模样看起来不但不凶猛,反倒是有些像小孩儿装大人咳嗽的可爱憨傻,叫几女不禁又是会心大笑。   “吃也吃饱了,咱们还是把这小肥鸟送回山崖上吧,不然的话,等会儿它的父母回来了,那就麻烦了。”就在此时,小黑猫却是突然开腔,言语无比郑重。   刚才在爬进这小白雕所在的鸟窝时,小黑猫便发现在鸟巢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而且还是那种极为新鲜的血腥味,甚至在鸟巢的边缘,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   看这小白雕的憨傻劲儿,它自然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所以那就说明,在这金雕巢里,肯定还有成年金雕,现在单独留下小白雕在里面,应该是出去狩猎了。   若是那外出捕猎的金雕回来发现小白雕不在巢中,而是被她们几个捧在手里面,恐怕依着那猛禽的性子,就要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暴起伤人。   虽然它猫爷爷是化形阴灵,金雕虽然凶猛,但是也不是没有对付的手段。但是若是金雕拼命袭击的话,仅仅凭借它一个,也难以护住几女,若是几女被金雕的爪子和利嘴磕着碰着,它可是没办法去给林白和野人老爷子交代了。   而且不知为何,从见到这小白雕开始,小黑猫心中就一直有一种隐隐的警兆,感觉似乎在冥冥中,有危险在不断的向着他们靠近,只有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能解脱。   但听到小黑猫这话,几女却是不禁犯了难,眼中满是犹豫之色。虽然和这小白雕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它憨傻可爱的样子已经牢牢刻在了几女的心中,尤其是看到它就会想起她们远在万里之外的儿女,长路漫漫,有这个小家伙陪着的话,也许日子能稍微好过一些。   “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咱们不是君子,但是也不能让这小白雕因为咱们的喜爱,就离开它的父母。”夏小青焉能不明白几女心里的想法,她又何尝想把这小白雕放回去,但是自己这些人怜惜自己的儿女,这小白雕的父母又何尝不疼爱它们的鸟儿子。   若是自己这些人现在因为一己喜好,就把小白雕从它父母身边带走,剥夺了它享受父母之爱的权利,那自己这些人还哪里有为人母的气度和心肠。   “那就把它放回去吧。”几女犹豫了片刻,这才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小白雕的脑袋。   似乎也知晓以后再见不到几女,这小白雕也有些不忍,鸟头在几女手心蹭来蹭去。   小白雕这模样更是惹得几女无比怜惜,便又拿出许多牛肉干,装成一个袋子让小黑猫背着,要让它带着这些东西,把小白雕送回巢中,好避免让它以后再出现忍饥挨饿的状况。   望着那袋沉甸甸的牛肉干,还有那肥鸟的模样,小黑猫心中那叫一个恼火。这些牛肉干可是它这些时日的存粮,如今一下子被小白鸟带走大半,这如何能忍!   但望着几女祈求的眼神,它却也只能咬牙认栽,但就在它准备出发之际,异变却是陡升! 第1435章 重伤的金雕   唳!   就在小黑猫刚把小白雕叼在嘴里,脖子上挂着装满了牛肉干的袋子,准备再次攀爬一番断崖的时候,天幕之上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啼鸣,那声音之中满是悲痛欲绝之意,声声泣血,叫人不忍耳闻。即便是小黑猫,在那一刻,心神都有一丝恍惚。   还没等到小黑猫反应过来,自九天之上,陡然有一团黑影猛然扑下,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一般,重重的向着小黑猫的身子便撞了下去,似乎恨不能将小黑猫碎尸万段。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小黑猫根本没有防备的时间,顷刻间便被撞得歪倒在了一侧,叼在嘴里的小白雕更是骨碌碌摔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茫然无措的望着天幕。   小黑猫是什么东西,可是不折不扣的天地生养的化形阴灵,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更不用说这一撞之下,叫它摔倒在了雪地之中,灰头土脸,自然是觉得颜面大失,不禁猛然仰头,爪子向着地面刨个不停,而且口中更是呜呜出声,身躯更是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但那黑影对小黑猫散发出的气息却像是根本没有觉察一般,一击得手后,旋即腾空飞起,鸣叫声却是变得愈发急促,而且其中更是有着一丝焦灼之意。   一声嘹亮的唳鸣声后,那黑影陡然又猛扑而下。此时此刻,诸人终于看清这突如其来的黑影是何物,一身赤褐色的羽毛,头顶长着一撮儿如皇冠般的金色翎羽,而且翅膀展开之时,更是长达丈许,世间能够有如此威势的,除却金雕之外,更有何物?!   片刻之间,那金雕便已经冲到了小黑猫的头顶,一双分金裂石的钢爪,向着小黑猫的脖颈和眼睛便抓了下来,想要把小黑猫的脑袋给揪下来。   看到金雕这架势,小黑猫愈发愤怒起来。猫爷爷不但没有烤了你家的小肥鸟,而且还苦苦的爬上断崖,把它弄下来,让它吃了猫爷爷辛辛苦苦带上山的口粮,可如今倒好,你这为人父母的,不但没有感恩戴德,反倒是要对猫爷爷下死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金雕堪堪抵达小黑猫头顶之时,顺着小黑猫的身躯,陡然有一股阴黑到了极致,犹如墨汁一般的凛冽寒意骤然生出,向着那金雕便冲了过去。   黑气一出,顿时犹如灵蛇,便将金雕捆缚,然后小黑猫猫爪微微抬起,向着地上用力一扯,只见那黑气如指臂使,竟然生生将那雄伟无比的金雕扯落地面,砸在雪粉之中。   而且那些黑气就像是世间最坚韧的绳索一般,在金雕坠落地面后,却是没有分毫散却,仍旧如同是活物一般,将金雕牢牢锁住,而且黑气越勒越紧,似要深入它的皮肉之中。   但即便是如此,那金雕却是没有分毫的气馁,似乎根本察觉不到黑气捆缚身躯传来的疼痛一般,仍旧在疯狂挣扎不止,而且眼眸中更是带着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气势。   “小黑,不要伤了它!”看到小黑猫已经动了杀机,夏小青急忙出言拦阻,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们先把小白雕弄下山崖在先,这金雕保护儿子,拼命夺取,也是常情,便不管金雕能不能听懂,温声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给它些东西吃,你回来了,我们就把它还给你。”   小黑猫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猫爪轻轻挥了挥,捆缚着那只金雕的黑气,顿时便化作虚无,散于空中,再不见其形。   但这黑气刚一散开,那金雕却是如同疯癫了一般,又朝前猛扑而来,而且扑去的方向,还不是小黑猫,而是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似乎恨不能跟她们同归于尽。   就在那金雕即将扑到几女面前的时候,一旁吓呆了的小白雕却是突然没了命的啼鸣起来,声音焦灼无比,似乎是在呼唤着金雕,在告诉它什么事情。   这只金雕正是方才跟柳栖霞一行三人经过一场鏖战的那只金雕。   它先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妻子,无缘无故的就被人类切断双脚,然后又被炸成了血肉碎块,而后更是拼了性命,才算是突破了拦阻,想要守护自己家中的小雕。   但它怎么都没想都,就在自己伤痕累累的回到巢穴时,却是发现小白雕没了踪影,再一打量,更是发现小白雕竟然被一只小黑猫噙在嘴里,而且旁边也一样站满了人类。   刚刚吃了个大亏,而且杀红了眼的金雕,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自然而然的便把夏小青、贺嘉尔几女当成了是跟柳栖霞一伙儿一样的人。   杀妻之恨,夺子之仇,新仇加上旧恨,这如何不让它想要拼上性命,甚至它都已笃定主意,即便是舍掉这条命,也一定要护住小白雕,不让它落入虎口!   但听到小白雕的声音,却是叫它不禁一愣,甚至还有些疑惑。好像从自己儿子的啼鸣的语气里面,不但没有丝毫对这些人类的痛恨,反倒是想维护她们!   这让金雕愈发恼怒,但还是生生收住脚步,转头向着小白雕愤怒的嘶鸣了几声,似乎是在痛骂小白雕的愚蠢,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些人对它的野望。   听到这愤怒的啼鸣声,小白雕几乎都要把头埋到肚子下面,但还是慢慢的挪动到了金雕旁边,把先前抓在爪子里的一块牛肉干推到金雕面前,然后抬头向着贺嘉尔她们轻叫了几声。   看到牛肉干后,又闻到牛头干的味道,金雕也是完全迷糊了,它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几女,似乎不明白,明明一样都是人类,但是怎么会有着这样大的不同?   但它也明白,旁人可以骗自己,而小白雕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也许这几个人,和先前自己遇到的那些人的确是有着很大的不同,也许真的是出于善意。   动物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单纯的生物,只要你对它好,它便会百倍十倍的回报给你。虽然金雕的性子刚烈无比,但是本质上却也是一样单纯的心思。   是以虽然这金雕心中不解,但杀意却是减少了许多,望向几女的目光中也多了些善意。   “我还以为这小家伙偷偷藏了一块牛肉干,怎么都不松手,是为了留着给自己解馋,原来是想要孝敬给父母,还真是孝顺。”看着小白雕摆到金雕面前的牛肉干,几女不禁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为人父母,最希望的便是儿女孝顺,而小白雕毫无疑问就是孝的代表。   许是听到了几女言语间透露出的善意,这只金雕心中的防备终于是缓解了下来,盯着贺嘉尔几女看了几眼后,歪着头啄了啄小白雕的脑袋,然后爪子一抬,便把那块牛肉干扒拉到了小白雕的面前,而后宠溺的望着它,示意要让小白雕自己吃掉。   但就是金雕这么一拨拉,几女却是发现顺着这只金雕的身下,竟然有一滩暗红色的污渍,甚至那污渍散开后,将地上的积雪都染成了鲜红色。   “受伤了?”看到那滩污渍,夏小青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便闻到顺着金雕所在位置刮来的山风中,裹挟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而且那味道还极为浓烈。   恐怕是出外捕猎的时候,受了伤,真是可怜!闻到血腥味,夏小青不禁心有戚戚。   当她闻到这股血腥味道之后,又转头向着金雕仔细看去。这一看不当紧,却是把她吓了一大跳,只见这金雕的翅膀此时有一边竟然半耷拉在地上,看那模样,恐怕刚才是拼了性命才飞回来的,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这只翅膀恐怕多半要废掉。   不仅如此,在这金雕的身上,更是密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痕,身上几乎快要找不出一块好肉,那些翎羽之上满是模糊的血肉,不断有鲜血顺着那些伤痕周边的羽毛向着地上滴下,而刚才地上的那团血痕,恐怕就是从这些伤口里流出来的。   不仅仅是夏小青,贺嘉尔和宁欢颜几女,此时也发现了这只金雕身上不寻常的伤势。   这鲜血淋漓的画面,叫她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从到达雪峰开始,她们并没有在山峰之间发现什么猛兽,而且看这只金雕的体型,别说是野狼,就算是虎豹,怕都不能拿它怎样!   可就是这样一只凶悍绝伦的猛禽,身上却是带着这样鲜血淋漓的伤势,而且看它的仓皇模样,似乎还是拼了命才逃回来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只金雕变成这样?   不仅是它们,那只小白雕也发现了父亲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样,不禁凄厉的啼鸣连连,而且目光更是有些疑惑的望着天幕,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还不回来。   听到小白雕的声音,金雕轻啼一声,仅剩下的一只完好的翅膀,将小白雕揽在了怀中,鸟喙轻轻啄了啄小白雕的脑袋,轻轻呜咽了一声,其中蕴藏着无尽的悲怆。   草木尚且有义,更何况是这如人类一般,有着血肉的金雕,它们又岂能无情? 第1436章 托孤   “我们带的应该有伤药吧,给它抹一些。”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金雕和小白雕那凄楚的啼鸣声中,几女也明白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情。   话音落下,几女便开始在行李里面找寻起来,想要找一些疗伤的药材,给金雕服下,好让它能够尽快复原。在这黄无一物的冰天雪地之中,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以这只金雕的伤势,恐怕是必死无疑,而且它一死,失去照顾的小白雕也不可能独活。   无论是为了心中的怜悯,还是为了小白雕,都必须尽全力的救治它。   “没用了,它受的伤太重,而且好像是被煞气侵入了体内,败坏了血气生机,就算是再好的药,也没有办法给它续命了。”看着几女的模样,小黑猫缓缓摇头,身为化形阴灵,它对阴煞气息的感知要比常人敏锐许多,如何能感觉不到金雕身上的那股淡淡阴煞气息。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只金雕身上沾染到了阴煞气息,甚至是这种可以败坏血气生机的阴煞气息。但小黑猫更清楚的是,这只金雕能够九死一生的飞回来,实际上已经是在透支它的生命,此时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法救它。   “我们还有一些太岁,能不能用太岁给它续命?”几女听到小黑猫的话,面上神情不禁黯然,但旋即想到了之前她们服用过的太岁,便露出一丝期冀之色,道。   “太岁虽然神异,但是对它也起不到作用了,而且太岁属于阴物,服下去只会加重它的伤势……”虽然心中有些戚戚然,但小黑猫向着四下逡巡了几下,用力的抽动了鼻子几下后,望着几女,道:“生死有命,我们也无法拦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这金雕身上的阴煞伤势,实在是来得诡异,而且这种阴煞气息更是叫小黑猫想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可能,再加上它心中先前的警兆,更是觉得此地绝非善地,必须尽快离去。   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又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这金雕伤的蹊跷,而且按照小黑猫的说法,能够让金雕出现此种伤势的,必然是奇门中人。   雪山之中空无一物,那些奇门中人如何会来此处!依几女的推算,恐怕伤了金雕的人,是奔着她们几个来的,若是再留在此地,的确会有不小的危险。   但是看着这两只金雕的模样,她们又如何忍心就这样离去,恐怕一旦这两只金雕被那些人发现,就连小白雕都不会再有活命的可能!尤其是那只金雕的舔犊之情,更是叫她们这几个做母亲的人,心中为之而感怀,为之而戚戚然。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只金雕的神情却是又委顿了许多,脑袋也耷拉在胸脯处,似乎随时都可能只剩下出的气,不会再有进的气,这模样着实叫人痛心。   但即便是如此,金雕却还是轻轻的啄着小白雕的脑袋,呜呜出声,似乎在安慰它。   “唳……唳……”小白雕看到金雕这模样,焦灼的啼鸣不止,而且不断的转头望着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似乎在向她们求救。血肉相连,骨肉亲情,即便是这些飞禽走兽,都丝毫没有例外,这只金雕虽然已是奄奄一息,但关心的仍然还是那只小白雕。   听到小白雕的声音,金雕突然睁开了双眼,就像是身体里面陡然多了一股气力一样,跌跌撞撞的向着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扑来。看着它的动作,小黑猫只以为这金雕还要垂死挣扎,想要对几女下手,顿时急忙做出戒备之状,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但出乎它的意料,这只金雕在扑到几女跟前后,脑袋却是轻轻的向着她们的脚敲击了几下,然后转过头用仅剩下的一只翅膀指着小白雕,嘶哑着喉咙轻轻鸣叫了几声。   虽然言语不通,但谁能看不出这金雕的心思。恐怕它已经明白了自己时日无多,又想到先前几女善待小白雕的事情,想要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把小白雕托付给她们。   见几女沉默无言,那只金雕缓缓仰头望着她们,眼眸中竟然隐隐有泪光闪烁,而且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祈求之意,似乎是在祈求几女,希望她们能够收下小白雕。   看到金雕的模样,小白雕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脑袋不断的蹭着金雕的身体,想要钻到它的羽翼下面,好像一步都不想从它身边离开。   但金雕却是决绝无比的一声鸣叫,然后翅膀轻轻扇动,将小白雕推到了几女面前。然后又抬起头,盯着她们轻轻呜咽的啼叫起来,似乎是在乞求她们。   “好,我们答应你,一定会好好带着它,不让它出事!”几女此时已是如同泪人一般,性格最为决绝的宁欢颜抹去眼角的泪水后,伸手把小白雕从地上捧起,然后郑重其事的望着金雕,沉声道:“只要我们还有一息尚存,就一定会庇护它的周全!”   似乎是听懂了宁欢颜的话,金雕有气无力的轻轻鸣叫了一声,然后目光紧紧望着被宁欢颜捧在手掌心的小白雕。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几女觉得此时此刻,在这金雕的眼眸之中,充满了解脱和放心的神色,而且还有着一股浓浓的悲戚之意。   以雪山为家,以雪山为食,生于斯长于斯,但到了今时今日,却是遭受到了这样的无名之灾,落得了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这让这只金雕如何能甘心?!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怎样,终究是为自己的小家伙找到了一个寄居之地,能够让它的生命,不会被这无尽的风雪所吞没,让它能有一线生机。   “传闻之中,你们这几个女子有情有义,今日一见,果然是名非虚传,即便是对这些飞禽走兽,你们竟然也有着一丝怜悯之心,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愚蠢,还是善良?”就在此时,顺着山麓之间,却是出现了两男一女,那女子含笑望着这一幕,缓缓道。   “好运气,果然是好运气,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到几女之后,胡火和兔儿爷两人也是大喜,面上露出挪揄之色,轻笑道:“今天出门真是撞了大运,不但能够得到一只金雕,还能把你们这几个女人一网打尽,我们果然是上天气运所钟的一族!”   雪山之间,人迹罕至,除却之前和金雕厮杀的柳栖霞、兔儿爷和胡火一行三人外,又会是何人出现在此处!不过让几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是为了追寻金雕而来,竟然无比巧合的遇到了苦苦寻找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听到这三人的声音,那原本已经是奄奄一息的金雕突然睁开双眼,眼眸中满是仇恨,而且顺着它的身躯,更是爆发出一股无匹的杀意!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对这只金雕下这样的狠手?!”听到这些话,看到金雕的反应,几女如何还能不明白这几人就是先前伤了金雕的人,不禁冷声呵斥出声。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如果不是为了寻找你们,我们又何必对这只金雕下手!”兔儿爷闻言冷笑连连,向着几女打量了几眼后,眼中露出一抹淫邪之色,对胡火调侃道:“胡火老弟,你这次可算是撞了大运了,这么几位娇滴滴,我见犹怜的美女,够你乐呵一阵子了!”   胡火闻言嘿然笑个不停,眼眸之中满是淫邪之色,甚至连涎水都快从嘴角掉下来了。   虽然几女如今不着粉黛,而且穿着更是无比素雅,脸上还带着一股悲忧之色,但在这冰天雪地中,却是平添了几分冰肌玉骨的风韵。   尤其是在这义正言辞的训斥下,更是显得娇媚的不可方物,此情此景,落入银虫入骨的胡火眼中,自然是恨不能马上就将几女制服,好好的轻薄她们一番!   “雪金雕?”与此同时,柳栖霞更是瞥到了被宁欢颜抱在手中的小白雕,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欣喜异色,轻笑道:“之前我就看这金雕神骏非凡,没想到在它的血脉后裔身上竟然还发生了这样万中无一的变异,只要此物落入我手中,绝对是如虎添翼!”   金雕本就稀少,而金雕之中能够变异进化成为雪金雕的,只要能够顺利成长,便会成为金雕族群之中的王者,而且体内更是会孕育一丝金鹏血脉,端的是神异非凡!   柳栖霞着实没有想到,此番的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不但能够找寻到几女的下落,而且还有雪金雕这种万中无一的灵禽。只要此役得手,何愁自己不能更进一步!   “废话不多说了,你们两位不要忘记咱们先前的约定,事成之后,我们再做计较!”柳栖霞意动之下,又怕胡火和兔儿爷二人多生枝节,便转头向两人重述了一遍先前的盟约,而后言笑晏晏的望着几女,淡淡道:“几位,你们是想乖乖束手就擒,还是想搏上一搏?”   唳!不等柳栖霞话音落下,那只垂死的金雕陡然长鸣,而后凌空飞起,再次直冲九天! 第1437章 格杀   犹如有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天地,随着那浩瀚的风声,金雕那犹如遮天蔽日般的巨大身影,犹如一道利箭一般,向着柳栖霞三人便俯冲而下。   剧烈的劲风扑面而来,不管是兔儿爷还是胡火,都没想到这只金雕的脾性居然如此决绝,即便是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竟然仍旧有着一股子誓死不休的气势。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金雕的双眸之时,更是发现金雕那金黄色的双瞳,此刻也正在紧紧的盯着他们。而且在金雕的眼眸中,更是没有分毫感情波动,只有最为纯粹的恨意!   望着那决绝的眼神,他们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尤其是望到那金雕张开的如合金打造的利爪,闪烁出的寒光时,心中更是充满了惊惧。   一股狂暴无匹的浓烈杀意,陡然自金雕的双爪而生,甚至隐隐然还有一股子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叫人心神为之悸动,甚至冥冥中有一种无力抵挡的感觉。   “水元之力,雪墙阻拦!”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金雕堪堪要攻袭到他们面门之时,兔儿爷双手猛然一挥,只见地面上堆积的那些雪粉顿时哗啦啦向上竖起,犹如一面坚不可摧的墙壁一般,生生出现在了金雕的身前,生生将它的来势拦了下来。   雪墙竖起来带来的凛冽寒意,叫胡火心中顿时为之一紧,双手也是急忙掐动,只见自他手心出,陡然有一团明亮如烈日般的火苗生出,而后向着那金雕便抛了过去。   火团遇风陡涨,只是短短数息的功夫,便已形成了一个不在金雕体型之下的火团,而且那火团的攻势更是极为猛烈,火星爆裂之间,叫人觉得,只要沾染上这火团散发出的半点儿火星,全身上下,就会像是干柴一样,被熊熊烈火灼烧的连一丝粉末都不留下。   但那金雕心中充满了恨意,而且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里会畏惧那火团半分!   身躯在虚空中猛然一扭,躲开火团的灼烧,然后向着雪墙冲了过去,受伤的羽翼和钢爪猛然撞击到那雪墙之上,虽然雪墙坚固无比,但在它那双利爪之下,竟然生生被撕扯开了一个缺口,使得兔儿爷身前中门大开!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兔儿爷反应过来,金雕那犹如一团寒光般的利爪,已经抓到了他的脸上。而且在利爪碰到他面颊的那一瞬间,更是猛然收紧,锋锐的爪刺悉数皆出!   虽说兔儿爷拥有掌控水元之力的能力,而且又自诩为高不可攀的天人,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如何禁得住金雕这如同砍瓜切菜般的一爪,一爪之下,从他面皮上顿时便被抓下了一大块血肉,甚至连左半边脸的那只眼睛,都被爪刺穿透,当即失明!   热乎乎的鲜血冲进右眼,顷刻间,兔儿爷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泽,而刺骨的疼痛更是如同跗骨之蛆般,直冲他的心神而去,直叫他觉得如同在受千刀万剐一般!   像兔儿爷这种卖屁股的主儿,最在意的是什么,自然就是他那一张小白脸,若不是如此的话,也不会每天往脸上抹半斤多那些护肤品。   但如今被这金雕一抓,显然是被毁了容,这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畜牲,受死吧!”悲愤之下,兔儿爷双手向着虚空中狂乱抓去,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只见从他面颊上溢出的那些鲜血,陡然分散成无数股,向着金雕就冲了过去。   鲜血也是水液的一种,自然也受水元之力的支配,尤其是兔儿爷如今更是暴怒出手,顷刻间便将水之至坚的特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短短几息之内,虚空之中到处都是爆射的血剑,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向着金雕冲去。   在先前和雪墙的剧烈冲撞下,金雕自身已是受损非小,两只羽翼已是被那些坚硬的雪茬割出了无数血痕,甚至有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叫人目不忍视。   重创之下,金雕此时根本无法躲避这些纷飞的血剑,电光石火之间,只见那些血剑便已经穿透了它的身躯!鲜红的血液、纷乱的羽毛、悲愤的鸣叫,充斥在场内每一处!   望着这悲惨的一幕,被宁欢颜捧在手中的小白雕嘶鸣不止,那声音干涩至极,似乎连喉咙里面的血都要吼出来一样,带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戾气。   “娘希匹的,你们这些王八蛋,猫爷爷我和你们拼了!”虽然先前因为金雕折了自己的面子,让小黑猫心里觉得有些不爽,但此时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小黑猫只觉得热血一股股的往脑袋里面冲,心中积攒的怒火就像是要把它撑爆了一样!   在这种情绪剧烈的变化之下,原本在所有人眼中看上去可爱无比的小黑猫,此时竟然犹如一只下山捕食的猛虎一般,甚至那威势比起猛虎还要可怕得多!   怒吼声乍一落下,顺着小黑猫的身躯,陡然有一股磅礴如潮的阴煞气息,猛然倾泻而出,向着兔儿爷就攻袭而去!小黑猫乃是由至阴之地衍育而生的化形阴灵,天生便掌握着操纵至阴至煞气息的能力,如今又经过了野人老爷子的调教,手段更是比之前高明了数倍。   这阴煞气息乍然出现,空气中顿时便充斥着鬼哭狼嚎之声,仿佛有成千上万的阴魂聚集在了此处!甚至那煞气还没碰触到兔儿爷的身体,便叫他觉得脑海中骤然一沉,而后便觉得自己就像是坠进了尸山血海之中一般,到处皆是挣扎嘶吼的恐怖尸骸!   但兔儿爷却也不是凡人,感触到这诡异的变化,顿时便明白自己这是遇到了扎手的硬茬,所以刚一进入尸山血海的幻象之中,便拼命向着舌尖咬去,想要借助疼痛来摆脱幻象。   但小黑猫骤然动手之下,发出的阴煞气息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化解的!什么是化形阴灵,那是绝阴之地经过千万年的积累,经过千万年的孕育,才会诞生出来的灵物,虽然小黑猫如今还不能将其体内藏着的能力完全用出,但是也不是区区一个兔儿爷就能逃避得了的!   而且这兔儿爷如今已经被金雕撕破了面皮,扯出了一只眼睛,和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相比起来,咬舌尖又算得了什么,虽然口腔内满是腥咸的血液,但还是无法挣脱幻象。   与此同时,那已经被无数血剑穿透了身躯的金雕也是憋着最后一口气,拼了命的振翅飞起,直冲九霄而去,而且顺着他的身躯更是爆发出一股凛冽至极的狂暴杀机,将此时正在幻象中拼了命挣扎的兔儿爷彻底锁定!   兔起鹘落之间,金雕那庞大的身躯已然俯冲而下,犹如一道金色的流星划过天幕,裹挟着巨大威压,甚至在虚空中响起了猎猎风声,端的是恐怖无比!   “不好!”小黑猫这一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更是骤然发起攻势,叫人防不胜防,胡火震颤之下,竟然忘了动作,直到此时感触到金雕的那股杀机,才算是醒悟过来。   “凝火成束,烈火焚天!”骤然醒转,胡火没有任何犹豫,双手向着金雕扑去的方向便狂挥而去,只见顺着他手掌心处,陡然有一团长长的火炬飞出,向着金雕就迎了过去!   那火焰色泽赤白,虽然相距甚远,但仍然是叫人觉得炎热逼人!   可就是这样炽热的高温,好像金雕根本都觉察不到一般,身躯竟然连躲闪都不躲闪,直接插过那澎湃燃烧的火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兔儿爷头顶坠降而下!   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原本神骏非凡的金雕,已然变成了一只火鸟,但即便是被烈火缠绕,可金雕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般,倏忽降落!   咔嚓!只听得一声清脆中带着些沉闷的响声,金雕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已然穿透了沉浸于幻象之中的兔儿爷的脑袋,而且即便是到了这一步,这金雕的攻势竟然还没有完结!   在牢牢抓住兔儿爷脑袋的那一瞬间,它的双翅又陡然扇动,向着天穹之上俯冲而去!   嘎嘣!又是一声沉闷无比的声音,兔儿爷的脑袋竟然生生被金雕给揪了下来,被它牢牢的握在双爪之间,向着天穹之上展翅腾飞而去!   而此时此刻,那金雕已然完全被烈火吞没,它飞翔的姿态,就像是一团烈火在向着天空发起挑战,划出的弧线,是那样的洒脱,又带着解脱之意,似乎在追寻着挚爱之人的足迹! 第1438章 鏖战(一)   燃烧的血肉,燃烧的羽毛,燃烧的骨殖,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从天空坠落的,到底是金雕被烈火灼烧得粉碎的身躯,还是兔儿爷脑袋燃烧后产生的残渣!   只是短短几瞬,一条人命就这样被屠杀,而且还是摧枯拉朽般被揪断了脑袋的死法!   不管是谁,恐怕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所有人都震颤当场,即便是胡火和柳栖霞,双手都是不禁微微颤抖,仰望着天幕,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不管怎样,这样奋不顾身,这样一往无前,这样视死如归的生命,都是值得敬重的!   山风吹拂,天穹之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了一丝亮光!似乎那些乌云都是被一往无前的金雕燃烧殆尽的一般,无穷无尽的光辉,顷刻间普照天地!   在耀眼的阳光下,一片金色的翎羽,裹挟在山风之中,缓缓飘落到了小白雕的身前!在那金色的翎羽中心,有着一团如红宝石一般璀璨的鲜红,那是金雕的血!   唳!唳!唳!看到这沾血的金色翎羽,小白雕陡然仰头,向着天穹疯狂嘶吼不止,那声音中满是悲怆之意,直叫人觉得日月无光,山河失色,心如刀绞!   “栖霞仙子,你还准备隐忍到什么时候,难道这就是你先前所说的攻守同盟?”向着兔儿爷那失去了头颅的尸骸扫了眼,胡火顿时从兔死狐悲的伤痛中醒悟过来,然后转头看着柳栖霞,寒声道:“难道栖霞仙子你是打算等到我们兄弟俩死绝了,再一个人独占这一切?”   “一个废物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柳栖霞冷笑出声,诚如胡火所说,她先前的确是想要坐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此时看到小黑猫这凌厉的手段,却是打消了她心中的这想法,冷冷回应了胡火一句后,望向小黑猫,玩味道:“化形阴灵?”   “没错,的确是化形阴灵猫爷爷不假,识趣的就赶紧滚蛋,别逼着猫爷爷我大开杀戒!”小黑猫眼眸之中满是冷厉的杀机,盯着柳栖霞寒声道。   不知道为何,在小黑猫的感知中,对这个女人极为忌惮,甚至它觉得这个女人的手段,恐怕要比胡火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都要厉害得多,可说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千年生成的灵物,却明珠暗投,可惜了!”刘气息向着小黑猫扫了眼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缓缓道:“如果你现在弃暗投明,从此跟随我左右,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弃暗投明,让我追随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猫爷爷跟着的是什么人,就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辈子都企及不到他的高度!”小黑猫何其牙尖嘴利,而且又是爱面子的紧,听到柳栖霞这话,顿时夹枪带棒的便回击过去,只把他们比作土鸡瓦狗!   “你追随的人?他现在不一样是个死人!”柳栖霞冷笑出声,缓缓盘膝坐倒在地,冷笑道:“我念你千年化形不易,想要留你一命,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休怪我无情!动手吧!”   话音陡一落下,柳栖霞双眸顿时紧闭,只见顺着她头顶天灵盖处,陡然有一股无比澎湃的气息骤然爆发,而且那气息阴寒刺骨,生生使得周遭的温度降下了许多!   “阴神出窍?!你是炼气士!”看到柳栖霞这动静,小黑猫顿时暗吃一惊,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先前感触到的危机究竟是何物,眼神中顿时露出戒备之色,猫爪在地上勾画不定。   与此同时,看到柳栖霞做出阴神出窍的动作后,一旁的胡火也是双手一招,顿时便勾动了火元之力,在虚空中凝结出一团璀璨无比的火光,向着小黑猫兜头就烧了下去!   而且这凝聚起来的火光,还和先前不同,其中竟然隐隐藏着一股如太阳真火般的至阳至刚气息。显然是胡火吸收了兔儿爷的前车之鉴,想要以此种至阳至刚的气息,来抵消小黑猫散发出的阴煞气息,尽可能的避免自己也坠入幻象之中!   “姐妹们,并肩子上,收拾死这两个王八蛋!”就在此时,脾气一向无比火爆的宁欢颜却是陡然开腔,怒吼不止,而且手上更是猛然开始掐动印诀,想要助小黑猫一臂之力!   小白雕一家的悲惨遭遇历历在目,尤其是刚才金雕烈火焚身之下,却仍旧拼命想博的画面,更是牢牢的印在了几女的脑海之中!在这种悲壮的气氛之下,她们如何还能忍耐心中的怒火,此时听到宁欢颜的怒吼声,顿时瞬息而动!   而且几女之间也早已养成了一种默契,夏小青、贺嘉尔、沈小艺、萧薇和李秋水闻言顿时朝后退却,牢牢的将小白雕围在中间,而深谙相术的宁欢颜、廖漫云和司马懿兰三女掐动印诀,催动法器,至于羽山月叶则是铮然抽出了寒光闪烁的天之丛云,施展忍术秘法!   顷刻之间,场内无数光华陆离的虚空符箓凝结成型,在空中盘旋不定,而法器更是散发出耀眼的光华,催动着地气或者是阴煞气息,抑或是天上的星宿气息,不断的壮大着几女的气息,让她们能够更加轻松的施展出手段!   “挨星盘,轩辕镜,天之丛云,看起来林白还真是够大方的,竟然将这些宝贝都留给了你们,也怪不得你们会对他死心塌地!”望到几女手中持着的法器,柳栖霞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惊诧之色,而且眼眸深处更是有着一些嫉妒和贪婪。   对于炼气士而言,寻常相师所用的法器,他们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像几女所使用的法器,就算是对于柳栖霞这种级别的炼气士而言,都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而且这些东西即便是不当做法器来使用,拿去当做古玩,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在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有些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才能够如此大方的将这些无数人费尽心思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就这样放在了这几名弱女子的手上?! 第1439章 鏖战(二)   “胡火,这只小黑猫交给我,你去对付那几个小娘们,等到事成之后,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留你一命,至于这些小娘们,也由你去折腾!”   看着几女手上光华陆离的法器,以及小黑猫散发出的威势,柳栖霞心知此次之事怕是难以了解,而且自己和胡火毕竟并不同心。如果这家伙半道反水对付自己的话,那在腹背受敌之下,恐怕这条小命都不好保住,是以便鼓荡阴神之力,沉声吼道。   听到柳栖霞这话,胡火眼眸中的光彩顿时便亮了!虽然兔儿爷的死,和柳栖霞留手不发也有一定的关系,但实际上他和兔儿爷两个人又哪里有那么深的交情,不过是利益同盟罢了!   而且对于胡火这种银虫入骨的人,这种许以美色的诱惑,自然是要比世上任何条件都来得动人!这便是传说之中的君子晓之以义,小人晓之以利!而胡火便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放你娘的屁,想动她们几个,先过了猫爷爷这一关!”听到柳栖霞的话,小黑猫勃然大怒,需知道当初林白在前去封印仙门前,可是将几女的安危都托付给了它,若是此刻真让柳栖霞和胡火得手,污了几女的清白,它还有何面目去见林白!   话音落下,小黑猫身躯上散发出的阴煞气息,陡然凝聚成股,犹如一柄森寒到了极点的利剑一般,向着柳栖霞那盘旋在虚空中的阴神就横斩了下去!   要知道小黑猫乃是天生地养的化形阴灵,对于天地元气波动的感知可谓是敏锐至极,尤其是这种阴气的波动,更是能够了然于胸!   阴神虽然神异,但毕竟含着一丝阴邪之力,若是换做寻常相师,自然是无法发现柳栖霞阴神所在的位置,但是对于小黑猫而言,柳栖霞的阴神却是如同一个活靶子一般!   嗖!阴煞气息汇聚而成的利剑,裹挟着无匹的威势,顷刻之间,便到了阴神所在的位置,但那阴煞气息猛然侵袭之下,却是没有产生分毫效果!   尤其是在这些阴煞气息碰触到柳栖霞的阴神后,就如同是泥牛入海一般,顿时消散不见!   感触到这诡异的变化,小黑猫先是一阵无语,然后心中便开始痛骂自己的愚蠢!   阴神属阴,而阴煞气息更是阴的不能再阴,这两种阴虽然形态上有所不同,但却是同根同源,这些阴煞气息对于寻常人而言,是极大的威胁;但对于阴神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温补良药,若是再这么轰击几次,恐怕不但不会有任何成果,还会让她的阴神平添几分威力!   点子扎手,恐怕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小黑猫眼睛瞪得溜圆,脖颈处的毛发更是根根倒竖,死死的盯着柳栖霞阴神所在的位置,心中不断思忖如何破解此局!   “愚蠢的东西,你怎么不继续轰击了,就凭你这些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嚣张!”柳栖霞冷笑出声,阴神的目光犹如刀子般,紧盯着小黑猫,冷笑道:“我再给你一次选择,如果你现在选择弃暗投明的话,我还可以念在你化形不易的份上,留你一条生路!”   “留我一命,你还是求着猫爷爷我留你一条命吧!你若是现在弃暗投明,猫爷爷我看在你骨骼精奇,可以阴神出窍的份上,破例收下你,让你在我身边做个吹箫玉女!”小黑猫嘴尖牙利,打嘴炮这种事情,再适合它不过,一边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嘴上更是不干不净骂道!   吹箫玉女?!虽然柳栖霞身上穿着的是如古人一般的衣着,更是刻意将自己打扮成凌驾于俗世之上的仙子模样,但毕竟还是食人间烟火之人,而且在现代文明的侵袭之下,如何能不明白吹箫这俩字在现代的涵义,一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冷哼一声后,没有任何犹豫,便施展了云霄宗记载的某种秘术,使得阴神陡然之间竟然现出了形体,而且散发出的威压犹如河海一般,裹挟着滔天威压,向着小黑猫攻去。   但小黑猫又如何会去畏惧这些手段,气息一凝,瞬息间便迎了上去,战作一团!   而与此同时,胡火和几女之间的纷战,也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胡火掌控着火元之力,手段更是精妙绝伦,他原本以为对付这区区几名弱女子,绝对是不在话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女人竟然凭着手中的不俗法器,生生将他困住,不能存进分毫,一时间局势竟然有平分秋色的态势!   这便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虽然几女的术法手段,并不见得有多精妙,但是她们手上持着的法器,可都是林白费尽心思弄出来的奇宝,放在相术未凋零的时代,无论是哪一件拿出来,都会在奇门江湖之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在这几件法器的助力之下,几女的手段自然就上升了许多层次!而且在她们出行去寻找林白之前,由于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担忧她们的安危,是以特意针对几女的强项,研制出了一套符阵,希望能够借此让几女拥有自保之力,遇到危险,不至于束手无策。   这符阵便是由一个个单独的符箓所组成的,针对宁欢颜的是借助挨星盘,凝聚星宿气息,汇聚阴煞气息,制造幻象;而针对廖漫云的,则是以轩辕镜勾动地脉龙气,做防护之效;至于司马懿兰,则是凭借水晶秘术,居中调和,使这两者可以攻守互换,周转自如!   若是三女单人施展出这些手段的话,都算不得是什么厉害的法门,但是一旦联合在一处,形成符阵之势,便会组成一种玄奥的术法波动,而且这波动不但能够隔绝各种阴煞气息,阻拦各种攻击,甚至可以将五行之力阻隔在外!   是以虽然胡火掌控着火元之力的操纵,但却是根本无法靠近几女身体分毫!   尤其是在这阵法的掩护下,羽山月叶凭借诡异莫测的忍术,更是抽冷子就向着胡火身体的薄弱处刺去,甚至还让她数次得手,在胡火这厮身上刺出来了几个血洞!   不仅如此,夏小青、贺嘉尔和沈小艺她们几个,虽然没法子插手战团,却也是没有闲着,一个个不断的捡起手边的石头冰块,如雨点般,向着胡火砸个不停。虽然这法子并不能让胡火怎样,但是纷乱的攻击,却也是叫他烦不胜烦!   此时此刻,胡火直想破口大骂,前来寻找几女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这几名女人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有谁会想到,这几名女人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诡异!   但胡火却是没想过,无论是没有任何术法手段的贺嘉尔、夏小青几女,还是宁欢颜、廖漫云她们这几个精通术法的几女,哪一个不是旷古绝今的奇女子!   而奇女子之所以为为奇女子,便是在奇这一字上,在此字之前,胡火这鸟人连屁都不是! 第1440章 鏖战(三)   “怎么可能,你们这几个小娘皮怎么可能挡得住火元之力的攻袭!”   久攻不下,胡火心中着实烦闷到了极点,双眸之中的淫邪之色此时已是完全被怒火所取代,用几乎要吃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几女,愤懑无比道。   这一战实在是太憋屈了,从胡火开始掌控火元之力至今,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憋屈过!火是什么,火是燎原之势,火是毁灭一切的力量!可就是拥有着这样狂暴无匹能力的他,却是连这几个柔柔弱弱的女子都拿不下来,这实在是叫他无法理解。   尤其是那诡谲莫名的符阵,也不知道究竟是通过何种原理组合而成,吞吐出的光华玄奥无比,而且防守之势,更是如同铁桶一般,火元之力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怒火攻心之下,胡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向着胸口猛烈的锤击了几下后,手猛然一招,一股汹涌无比的火元之力顺着他的掌心陡然迸发而出!   此时此刻,胡火的手掌心的温度,几乎和炼钢厂的熔炉有一拼,甚至随着火元之力的积聚,他皮肤的颜色,也在几女的注视下,不断变红,整个人就像是完全被火焰笼罩着一般!   而被他踩踏在脚下的积雪和坚冰,在这灼热的温度之下,迅速变成流动的水液,然后化成空气向着虚空中升腾而去,整个过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千年不散的积雪,万古不化的冰层,就这样,在一息不到的时间里,化为虚无!   “怎么会这样?天人的手段怎么会这样强横?”望着胡火的手段,几女心中也是不禁一阵凛然,她们能够感应到胡火身躯笼罩着的那股火元之力,在这一瞬间,她们甚至觉得,胡火就像是天穹之上的那轮骄阳一般,即便是钢铁碰触到他,也会被熔化成空气!   虽然几女早已知道天人的手段非同寻常,但此时此刻,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实际上,即便是胡火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把火元之力运用到此种地步,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火,火就是自己!而且在这一刻,胡火觉得自己好像把握到了一些东西!   愤怒,绝对的愤怒,好像就是自己掌控火元之力的来源,只要自己越愤怒,火元之力就会越精纯,所具有的威能就会越澎湃!这个发现,让胡火狂喜莫名,他明白这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契机,通过这个发现,也许自己能够更进一步,掌控火之大道!   想到此处,他开始不断在心中回忆那些让自己感到屈辱,那些让自己为之而愤怒的事情,试图让愤怒完全控制自己的身躯,让火元之力的威力,澎湃到最恐怖的地步!   愤怒自心而生,而随着这愤怒的增多,胡火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竟然缓缓变成了鲜红色,两颗瞳仁就像是两朵燃烧的火焰,那模样,就像是怒神降世,要以火焚烧世间!   愤怒在不断的攀升,而跟随着愤怒的增多,火元之力越来越充足,但虚空中火焰的形态却是变得越来越淡薄,最后只剩下熹微的一束,那是透明的火光,是最为精纯的火元之力!   蓬!就在胡火心中的怒火达到极致之时,那火元之力在虚空中陡然炸开,一道炫目的赤金色身影就像是自虚空之中生出一般,陡然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   那是一只无比璀璨夺目的鸟类虚影,无论是翎羽,还是一喙一足,都像是燃烧的烈火一般!甚至在这虚影出现的那一瞬间,几女的眼睛都被那明亮的光芒刺得有些看不清身前之物!   但虽然如此,她们却也是无比清楚,这金色鸟类虚影,代表着的是什么!   “金乌,我竟然凝聚出了金乌的虚影!”望着虚空之中的那金色的鸟类虚影,胡火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甚至手舞足蹈道:“大道,火之大道,我又比旁人更近了一步!”   听到胡火的狂喜吼声,即便是一旁同样陷入鏖战的小黑猫和柳栖霞都为之而不禁侧目,不管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胡火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机缘巧合的凝聚出了象征着火之大道的金乌,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但毕竟也属于大道的一部分。   而一旦掌握了大道,不管是对于相师,还是对于天人而言,都是一次质的飞跃,无论是术法能力,还是对火元之力的操纵,都将更上一层楼,威力更胜往昔!   不过在小黑猫和柳栖霞心中,却是有着同样的忌惮之心,不过不同的是:柳栖霞忌惮的是胡火掌握了火之大道的虚影,也就意味着功成之后,自己想要对付他,恐怕不会再像之前估计的那么简单;而小黑猫忌惮的,则是畏惧几女再无法拦阻胡火的攻势!   “愤怒,我需要更多的愤怒!我要让这虚影变成现实!”狂喜之下,胡火不断的疯狂嘶吼,又开始竭力调动心中的愤怒,但不管他怎样努力,那虚影却是再无法凝实分毫……   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管是柳栖霞,还是小黑猫,抑或是宁欢颜和廖漫云几女,才算是稍稍放下了一点儿心,他们不敢想象,假若真被胡火掌控了火之大道,形势会何其恐怖!   “今日你们这几个小娘皮,必定要落在我胡火的手中,我要让你们尝尝在烈火焚烧下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无法让金乌变得更加凝实的失落,只是在胡火心中出现一瞬,便迅速被他打消,而后双手轻轻挥动,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几女,冷声道。   话一出口,只见那金乌的虚影,跟随着他双手的动作,陡然扇动翅膀!冥冥之中,一股铺天盖地的危机,陡然向着几女袭来,而虚空中的那些火元气息,此时更是完全化作了纯白色,温度提高到了极致,凝聚成股之后,向着符阵便冲击而去。   在这剧烈的危机之下,宁欢颜、廖漫云和司马懿兰也是将手段提升到了极致,不断的催动着地脉龙气、星宿气息,凝聚成符,而且在水镜之力的调节之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符箓,陡然汇聚一体,形成了璀璨无比的光圈,将几女牢牢包围在了光圈之中,不让外力侵犯分毫!   望着几女汇聚成的符阵,胡火冷哼一声,手向前缓缓一推!   轰!金色光影倏忽而动,无尽裹挟着高温的火元之力向着符阵便冲击而去,两者相触,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而后无穷无尽的光亮陡然充斥天地之间!   纯白色的火元之力,犹如钻头一般,不断的高速冲击着符阵形成的光圈!虽然地脉龙气以及星宿气息玄奥非常,但在这已经孕有一丝火之大道的火元之力冲击下,却是在不断的消散,在火元之力的冲击下,无数细碎的光华,犹如雨点,向着四下纷飞而去。   虽然此时两者还在僵持,但不管是谁,都看得出,在这剧烈的冲击之下,符阵恐怕坚持不了太久,就会彻底破裂开来,而几女也将失去仅剩下的屏障!   “放弃吧,不要再挣扎了,我会替林白好好疼惜你们的!”望着仍旧在苦苦拼命坚持的几女,胡火那犹如火焰般的瞳仁,重又露出淫邪的神色,对几女桀桀怪笑道。   但话音刚一落下,顺着他身前的地面,却是陡然有一道璀璨无比的白色光华出现,而且在那白色光华上,更是裹挟着一股无匹的血腥气息,就像是曾经沾染过无数的人命一般!   那白色光华,不是凭借出神入化的忍术,陡然侵袭至胡火身前的羽山月叶手中所持的天之丛云,又能是何物?!寒光森然,剑锋逼人,似乎不见血誓不回鞘!   “自寻死路,找死!”眼见那白光即将碰触到自己身前,胡火缓缓抬起左手,向着那白色光华用力一拍,只见色作纯白的火元之力,瞬间便向着天之丛云灼烧而去!   虽然天之丛云坚固非常,但在火元之力的焚烧下,那雪白的利刃,竟然瞬息之间就变成了最为纯粹的殷红之色,而且羽山月叶持剑的手掌心,更是有青烟冒出!   即便只是掌控了一线火之大道,这火元之力的威势,却也是恐怖到了极致!   而且这还没完,胡火在一击得手之后,右手竟然也跟着迅疾变动,无穷无尽的火元之力,向着羽山月叶就扑了过去,想要将她前后左右的各处尽数封死!   “小心!”眼见得羽山月叶就要落入险境,几女不禁急声开腔,而且手上捏着的印诀更是不断变幻,催动符阵,向着羽山月叶就罩了过来,想要敢在火元之力之前,护卫在她身周,使她不会受到火元之力的侵袭,能够从九死一生的局势下脱险!   “小心,这王八蛋的心思没那么简单!”看到几女这动作,一旁一边和柳栖霞大战,一边观望着此处态势的小黑猫突然大声疾吼,它已经看出胡火的目的,绝对不只是困住羽山月叶一个人这么简单,恐怕他真正的图谋,乃是守卫在几女身周的符阵!   就在小黑猫话音出口之时,几女也觉察到其中的阴谋味道,但此时一切却都已晚了!   轰!只见那股火元之力在碰触到羽山月叶之前,生生掉头,向着符阵最薄弱之处冲去! 第1441章 玉碎   轰!轰!轰!轰!轰!   虚空之中,那火元之力陡然分成五股,向着符阵轰击而去!而且火势之疯狂,更是远胜于先前,火色白到了透明的地步,足见其中所蕴藏的威力之强横。   而先前几女在施术转换符阵,解救羽山月叶之时,符阵变动,之前固若金汤的守势,此时已是出现了极大的漏洞,而那无辜火元之力所侵袭的方位,便正是这符阵的漏洞所在。   廖漫云和宁欢颜大惊之下,各自拼尽全力,想要施术化解这局面,手上印诀掐动的速度几乎快到了极致,口中默念咒诀,不断催动着手中所持的法器!   无论是轩辕镜,还是挨星盘,此时都布满了璀璨夺目的光华,似乎要遮盖一切颜色。   就在这两件法器的变幻之下,符阵裹挟着羽山月叶急速收拢,想要重新幻化成为光圈之时,那五股火元之力已是倾巢而至,火光滔天,似乎可将天下间的万物都尽数焚烧殆尽!   而且这蕴藏了一丝大道气息的火元之力,在碰触道符阵形成的光圈之后,更是陡然变得一沉,仿佛原本轻飘飘的火焰变得重逾千万斤一般,唰的一声,便将光圈生生往下压去!   “完了,上当了!”感受到符阵受到的极大威压,以及逼人的滔天热浪,宁欢颜心中不禁一紧,但此时此刻,一切却都已经晚了,火元之力已然如潮水一般,直接冲进了符阵之中,那炽热的火光更是完全充斥在她们凝练出的虚空符箓周遭,不断的焚烧!   “火势滔天,烈火燎原!”与此同时,胡火猛然一掌向前拍出,口中更是骤然大喝出声!   蓬!只听得一声火团爆裂开来的剧烈声响,凝聚成符阵的那些虚空符箓,在火势的侵袭之下,陡然爆裂开来,无数纷繁复杂的元气,向着四下波动不止。   轰然一声,就如同是千里之堤,在滔天的洪水冲击之下,溃了一道口子,旋即之间便堤坝崩塌,洪水向着天地各处蔓延,一泄千里!   一时间,各色璀璨的光华弥漫在天地各处,叫人眼花缭乱,若是有那看客在此,定然会为眼前这绝伦的美景而感到震撼,但在宁欢颜和廖漫云几女心中,却只有无尽的悲怆!   虽然符阵的崩塌,有胡火取巧的缘故,但更多的却还是显示出了大道之力,如果没有那一丝火之大道的力量,恐怕就算是出现了这个短暂的契机,胡火也不可能顺利击溃符阵。   “烈火焚天,火煞漫地!”仰天嘎嘎怪笑几声后,胡火脸上满是喜不自胜之色,贪婪的向着几女望了几眼后,双手迅速挥动,一股滔天的火元之力,向着几女扑面而去!   有那一丝大道之力相助,胡火对于火元之力的掌控可谓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举手投足间,那些逸散在虚空中的火元之力,便陡然汇聚凝结,而后迅速幻化成一个和符阵如出一辙的光圈,将几女牢牢的束缚在光圈之内。   不过和符阵不同的是,符阵散发出的光华圣洁而又沉稳,但这火元之力组成的光圈,却是炽热无比,而且其中更是隐隐夹杂着一丝暴戾的气息。仿佛只要碰触到那光圈分毫,无穷无尽的火元之力,就会倾巢而出,将碰触到光圈的人或物,焚烧成灰烬!   “还挣扎啊,你们怎么不动手了?”望着被火元之力困住的几女,胡火脸上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盯着几女,咧着嘴道;“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谁愿意乖乖投降,从今以后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当个任我揉搓的玩物,我可以考虑饶了你们的小命。”   说着话,胡火手上更是轻轻掐动,将围绕着几女的火元之力变得愈发汹涌,而且散发出的温度也愈发炽热,甚至连几女的发丝都微微开始出现焦灼的迹象。   在胡火想来,但凡是人,就没有不畏惧死亡的,几女也绝不可能有什么例外!而且他也不相信,那个已经失踪了的林白,对几女而言就有那样重要,可以值得为他而死!   但让胡火没想到的是,几女偏偏就是他心中所想情况的例外。而且哀莫大于心死,自从林白失踪,再无踪迹之后,她们的心就已经死了,除非林白出现,便不会复苏。   用死亡来威胁心已经死的人,这种卑劣的招数,怕是几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痴心妄想,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碰我们一根手指头!”听到胡火这话,宁欢颜冷然发笑,盯着胡火那张丑恶的嘴脸,寒声道:“而且你不要猖狂得太早,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等到林白回来之后,必然会有千百倍的回报给予,到时候必然让你生不如死!”   “拿一个至今不知道死活的人来威胁我,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可笑么?林白,你在哪里,够本事,够胆量的就给我滚出来!”胡火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用望向白痴般的目光望着几女,冷笑几声后,仰头望着那寂寥无一物的雪峰,怒声吼了几句,见只有回声轰隆后,转头望着几女冷笑道;“你们不是要林白来保护你们么,那他现在在哪里,他怎么不出来?”   “也许现在他不在这里,但终归有一天,他会重归世间,等到那时,你们这些宵小,一个都逃不了清算的末日!”廖漫云闻言冷笑连连,然后望向胡火,上下瞥了几眼后,淡淡道:“就凭你也想染指我们姐妹,怎么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我没有资格?”胡火闻言猖狂大笑,手一挥,围着几女的火元之力陡然又汹涌了几分,火舌更是向着几女的面颊吞吐不定,似乎随时都可以将几女如花的容颜灼烧毁去,吓唬了几女一番后,桀桀怪笑道:“而且现在到底谁才有资格,也不是你们所能决定的!”   “胡火,你想怎么折腾她们就怎么折腾她们,但是别伤了她们的性命,咱们留着她们几个可还有大用!”见随着胡火怒意的增长,火势变得愈发汹涌,似乎随时都有将几女吞没的迹象,柳栖霞生怕胡火怒火攻心之下,干出什么蠢事儿,便在一旁告诫道。   “你以为我是蠢猪么,这些道理我自然心知肚明,还用你来讲?!”   掌控了一丝火之大道后,胡火心中对柳栖霞的忌惮已然大大减弱,此时听到她想要说教自己,不禁冷然发笑,冷声回应了一句后,淫邪的目光盯在了廖漫云身上,目光如毒蛇般,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扫视了几眼后,淫笑道:“既然你嘴最硬,那我就先让你乐呵乐呵,让你好好看看,究竟我有没有资格占有你们这几个小娘们儿!”   柳栖霞闻言顿时一阵气结,但却又不好发作,不管怎样,此时小黑猫还没有解决,实在不是跟胡火完全闹翻的时候。而且就柳栖霞看来,尽管这胡火掌控了一丝火之大道,但还是和以前一样蠢不可及,而且如今又被怒火完全占据了心神,何惧之有!   “竖子敢尔!”听到胡火这话,小黑猫勃然大怒,森寒如冰的目光向着胡火扫了眼后,冷声道:“你若是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猫爷爷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送到黄泉地下,让你去跟那兔儿爷作伴!而且你好好想想,等到林白回来,你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拿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来威胁我,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胡火闻言之后,怒极反笑,盯着小黑猫嘿然冷笑道;“就凭你也想把我送到黄泉,先过了柳栖霞这一关再说吧!”   小黑猫沉默无语,只是那目光却是如同要喷出火一般,而且攻袭向柳栖霞阴神的手段,也愈发凌厉起来,无数道阴煞气息就如同是把把利剑,在虚空中冲刺攻袭不止。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林白在的时候,为了满足它的口腹之欲,不知道给它提供了多少便利。而且在林白前去封印仙门之际,更是对它千叮咛万嘱咐,假若他出了什么事儿,就把几女的安危拜托给了自己,可如今自己却要眼睁睁看着几女如此,这如何不让它心如刀绞!   而且陪在几女身边,这一年时间里一路走来,且不去说之前它对林白的承诺,单就是几女的心思,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已被感化,更不用说是嘴上花花,内里重情重义的它!   此时此刻,小黑猫只恨自己没有如野人老爷子那样的手段,那样的本事,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让几女出现这样的危险,又怎么可能让这两个宵小如此猖狂!   “都说林白的女人一个个冰清玉洁,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究竟这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胡火桀桀怪笑几声后,眼神中淫欲光芒暴涨,向着廖漫云上下扫视不停,甚至连涎水都快要流下,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憎,叫人望而生厌,想要呕吐。   在胡火淫邪目光的扫视之下,廖漫云觉得就像是有无数条湿漉漉、油腻腻的毒蛇黏在自己身体上,在不断的蠕动一样,说不出的恶心。   “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林白,只愿来生,还能与你相见;嘉尔、小青,只愿来生还能和你们做姐妹!”廖漫云凄婉一笑,然后缓缓抬脚,毅然而然的向着烈火中走去。 第1442章 白首不离   “不要……,不要……”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廖漫云的性子如铁,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算是撞到了南墙都不会回头。但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廖漫云竟然是如此的决绝,竟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黑猫睚眦欲裂,余光紧紧盯着廖漫云,它想要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拦阻廖漫云的举动,但在柳栖霞阴神的缠斗之下,它却是根本无暇他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爱过,恨过,留下过,这辈子早就已经足够了,没有了林白,我在这世界又还有什么意义……”廖漫云脸上的笑容非常平静,甚至眼眸深处还有一丝缅怀,仿佛她要踏进的不是如熔炉一般的火坑,而是一处能让她心神变得安静的桃花源。   “好!好!好!漫云你先走一步,我们等等就去陪你!咱们姐妹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宁欢颜悲极反笑,声音哽咽无比,盯着廖漫云的背影,喃喃自语了几句后,缓缓转头,目光犹如利剑,紧紧盯着胡火,狞笑道:“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所做,付出代价!”   胡火此时已经彻底失语,他原本想着不管林白在几女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只要自己以性命相逼,不信她们不乖乖束手就擒,任凭自己揉搓!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几女的性格竟然是如此的果断决绝,甚至还有几分疯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甚至叫他有些手足无措。   “想死?”片刻之后,胡火凛然发笑,紧紧盯着廖漫云,狞笑道:“死了你一个,还有她们几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想死的,就继续往前走。我倒真是好奇,到底那姓林的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会让你们这样神魂颠倒,连命都不顾!”   “你永远都不会明!”廖漫云轻笑出声,望向胡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轻笑道:“你只是把女人当成了玩物,可他是把我们当成了亲人,这就是区别,你永远不会明白的区别!”   “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冥冥杳杳,逡巡万里,茫茫雪海,不见君来,愿有来世,再与君长相厮守,白首不离,至死不休!”   口中轻轻念诵着歌谣,廖漫云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平静,缓步向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走去,仿佛前往的不是一条不归路,而是一条通往彼岸,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   歌谣声在山风吹拂下,缓缓弥散在了雪峰之间,一时间,天地各处,皆是回旋的余音。   ‘白首不离,至死不休’八个字,在所有人脑海中缓缓盘旋,缓缓回荡,荡气回肠。   即便是柳栖霞,此时此刻,心中也有一丝悲戚生出,她想不明白,廖漫云她们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勇气,才会连生命都不在乎,只是希望能够相守相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胡火不懂,柳栖霞也不懂,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命,在意的只是自己实力的提升,其他的一切,对于他们而言,都如过眼云烟,轻如鸿毛。   但也许正如当初林白对姚广孝所说的,在他们眼中这些过眼云烟,这些轻如鸿毛的事物,实际上才是人生里面最难以忘怀,最重于千钧的东西,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   “你再仔细想想,烈火之下,一切都要荡然无存,你的容颜,也将要变得丑陋无比,冰肌玉骨也要变成一抨白灰,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么?”望着廖漫云的举动,胡火不但没有半点儿悲悯,反倒是觉得十分可笑,而且心中又有些不甘道:“你现在回头,还能活!”   “你什么都不懂,实际上,你在我们眼中只是一个笑柄,甚至连笑柄都算不上。”廖漫云面无表情的抬头,平淡无比的望着胡火道,那神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一样淡然。   “好,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胡火闻言一愣,旋即疯狂大笑,双手猛然一挥,只见廖漫云身前的火元之力猛然暴涨,火色陡然变成赤白之色,而且火焰的温度也随之而暴涨,甚至连火焰旁的顽石,都因为高温炙烤,而片片碎裂开来。   但廖漫云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那逼人的高温一样,只是平静无比的缓步向前,一步一步走进了火焰之中,神情平静似水,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行遍了千山万水,都未曾见到林白的分毫影踪,她的那颗心,也早如冰峰上那些万年不化的积雪坚冰般,变得冷冽无比,对于她而言,心爱的人不在,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把火是烧掉生命的怪物,但对她而言,却是了却心中悲伤的渠道。   一步接着一步,廖漫云的身子已然完全踏入了火焰之中,在火苗碰触到她身躯的那一瞬间,火势陡然上涨,滔天的火焰陡然之间,便将她整个人彻底覆盖!   没有挣扎,没有嘶吼,在那火光之中,只有一个静默的身影,一个静默的火人,一个等待死亡逼近的女子。那模样叫人心酸,叫人泪流,叫人忍不住心肝肠断!   “林白,你究竟在哪里,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们了么,不管我们了么?”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夏小青、贺嘉尔几女不禁潸然泪下,目光空荡的望着遥远的天幕。   她们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林白才会至今未归,才会让她们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要杀了你们!”小黑猫眼角已然有血流出,那双滚圆的大黑眼珠中满满的都是杀意,它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发,悉数根根倒竖,顺着它的身躯,无数道阴煞气息倾巢而出!   那些阴煞气息,就如同是狼烟一般,横贯天日,叫日月为之无光!   它不敢去向着那火光多看一眼,哪怕是余光扫到一丝火焰升腾起的光线,都会让它心如刀绞一般难受,都会让它觉得愧疚万分,都让它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没用!   林白为了大业,抛下了一切,把这一切托付给了它,可是它却是这样的没用,连林白仅剩下的心愿都没有完成,甚至让他心爱的女人,承受着烈火焚身之痛!   它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阻止这一切,所以它只有拼命,如果真的一切要终结在这里,那就算是它有千万种可以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法子,都绝不会使用!   一个没有完成托付的猫,是没有资格逃命的,就算留住了命,也无法逃脱自己心的折磨!   “你不可能战胜我!”感受着汹涌无比的阴煞气息,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柳栖霞心中虽然有一丝戚戚,但却也没有任何要拦阻的意思,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小黑猫,缓缓道:“我是阴神,你是阴灵,同根同源,你不可能有办法打破这个天地设下的屏障!”   “没有试过,谁都不会知道有没有可能!”小黑猫咬牙切齿,双眸死死的盯住柳栖霞阴神所在的方位,眼眸之中寒光森然,道:“哪怕今日玉石俱焚,我也要留下你们的命!”   话音落下,小黑猫的身影骤然而动,在万千道阴煞气息的包裹之下,它的身躯就像是一发炮弹一般,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柳栖霞便冲了过去!   就算同根同源,就算有天地屏障,那又如何,不试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可能!更何况,它现在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是要拿命来拼,在生死面前,胜败又有什么意义?!   柳栖霞冷哼一声,阴神陡然变动,也如小黑猫般,不断的积聚着阴煞气息,想要和小黑猫拼出个你死我活!而且对于柳栖霞的阴神而言,若是能够击败了小黑猫,收取了它体内那一丝最为纯粹的阴之本源,绝对能让自己的阴神更上一层楼,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指日可待!   “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们还有谁想要死的,尽管往火堆里面跳吧!”胡火冷笑一声,目光森寒无比的盯着几女,淡然道。他不相信,有了廖漫云这个葬身火海的前车之鉴,几女中会没有一个人心中生出退意,会没有一个人对死亡望而却步。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你以为死亡对我们来说算什么?这一年来,我们每天都是如同死了一样,这世上没有他,活着或者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贺嘉尔凄厉一笑,目光平静无比的盯着胡火,淡淡道:“漫云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笑柄,一个可笑的笑柄!”   “姐妹们,准备好了么?”话说完之后,贺嘉尔缓缓转头,目光温暖无比的向着几女扫了一圈后,温声道:“既然上天让我们走到此处为止,既然找不到他,那我们苟活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意义?就让这把火,当做最后的炼金石吧,让这个笑柄看看,什么叫情比金坚!”   “谁让我们就是这么蠢的女人呢?”夏小青闻言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了宁欢颜的手,然后眷恋了望了一眼苍茫的天地,温声道:“愿有来世,白首不离,至死不休!”   “愿有来世,白首不离,至死不休!”几女闻言脸上均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缓缓握紧了彼此的手,相视温暖一笑后,面上露出决然之色,缓步向着那火光走去!   轰!就在此时,顺着廖漫云被火势吞没的位置,陡然一声爆响传出,异象乍现! 第1443章 至死不休   轰鸣声响起之后,廖漫云所在的位置火势陡然猛涨,火光冲天而起,无穷无尽的火元之气,狂暴莫名的向着四下弥散开来,那模样就像是有人往火堆上泼了一瓢滚油一般!   而且火元之气弥散开来后,更是绽放出万丈火势,仿佛在这一刻,天地之间都是火元形成的海洋!天地各处,到处都是逼人的灼热气息,让人心也觉得燥热无比。   火光蔓延开来,通透无比,就像是赤红色的琉璃一般,火焰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在这逼人的光芒下,所有人都感觉自身好像是蝼蚁一样渺小,在火势下,只能成灰!   这是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而且那火光陡然迸发开来后,瞬息之间便将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完全吞没,在逼人的火光之下,根本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到这剧烈的轰隆声,感受着那剧烈的火元之气,柳栖霞不禁勃然大怒,也顾不得那所谓的仙子风范,对胡火破口大骂道:“愚蠢,混蛋,难道你被怒火冲昏了头么,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死了一个还不够?你把她们烧死了,那我们用什么去引诱林白现身,难道用你这个杀了他女人的猪头么?”   此时此刻,柳栖霞真是无比后悔自己会选择跟兔儿爷和胡火这两个蠢材合谋。这两个人,一个娘们唧唧,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不过幸好是死了,也不用碍自己的眼;而这胡火更是愚蠢到了极点,竟然会因为贪恋美色不成,连图谋都不管不顾,弄出此种局面!   如果几女葬身于火海之中,那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他们又靠什么去把林白逼迫出来,又用什么去胁迫林白,让他老老实实的交出河图洛书和不死药!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从林白封印仙门开始,在天下所有的奇门人心中,对他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畏惧,如今他们这样有恃无恐,也全是因为林白不见了踪迹。   可若是真如小黑猫和那几个女人说的一样,假若林白突然回归,而且得到了她柳栖霞和胡火杀了他女人的消息,在暴怒之下,天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怎样的报复!   单单死了一个廖漫云,留下其他几个人,那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柳栖霞也不会干涉什么。但是如今其他几女都被火势吞没,她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柳栖霞实在是想不通,虽然胡火愚蠢,但何至于蠢到这种地步,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蠢女人,我他妈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胡火闻言勃然大怒,口不择言的回敬着柳栖霞,而且在他的面颊上,更是布满了惊惧之色。   诚如胡火所言,这陡然暴涨的火势,的确不是他所做的。虽然他贪恋几女的美色,想要借助火势的威胁,来逼迫几女从了他,但是他又焉能不知道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用火势来威逼几女,不过是一种要挟而已,只是想要让几女在死亡面前,做出退却的选择。廖漫云奋不顾身的踏入火海,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就在刚才几女准备踏入火海之际,他更是竭力控制火元之力,不去侵袭几女。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火元之气却是陡然猛增,这实在是叫他无法理解!   “不是你做的?”柳栖霞闻言一愣,但见胡火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顿时露出疑惑之色,眼神深处更是露出一丝畏惧,颤声道:“那是谁做的?总不会是林白做的吧?”   但这话一出口,又迅速被柳栖霞否定。不管是传言,还是通过几女和小黑猫的表现,都可以看出几女在林白心中的重要程度,试问一个无比重视自己女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把他的女人们,投入熊熊燃烧的火海中?可不是林白的话,那会是谁?!   “赶快灭火,能保住一个,就保住一个!哪怕是只救出来一个,对咱们而言也足够了!”柳栖霞惊疑不定之下,迅速作出决断,一边应对小黑猫的攻袭之势,一边对胡火训斥道。   “火元操纵,收!”胡火闻言怒吼出声,顺着他双手间,陡然有一个金乌的虚影出现,虽然那虚影有些淡薄,但却还是给人一种惊天动地、神鬼莫测的感觉!   而且随着他的话语声,那金乌虚影陡然向着火海之中飞了过去,那金乌虚影飞出之时,更是不断的吞吐神华,火元之力如汹涌的汪洋,无边无岸。   这金乌的虚影,便是火之大道的投影,而且在这金乌虚影冲进了无边无际的火元之力后,那些汹涌的火元之力,犹如潮水一般,开始不断的向着它的身躯汇聚!   无量的火元之力下,金乌在其中浮沉不定,身上的每一处翎羽都晶莹无比,似乎只要吸收到足够的火元之力,就可以获得涅槃重生的机会,证得真正的大道。   但让所有人感到不解的是,火元之力的确是在不断的减弱,但廖漫云和几女所在位置的光华,却是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而且因为金乌的映衬,反倒是显得更加璀璨!   “胡火,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尽快把火元之力吞噬掉!”望着那诡异的一幕,柳栖霞只以为是胡火在刻意偷懒,愈发恼怒,口不择言的怒声斥骂道:“若是你不能把她们其中的一个救出来,今日我就必定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下!”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老子没尽力么?老子已经在吸收火元之力,可是谁知道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金乌虚影根本无法吸收这些元气!”胡火闻言愤怒转身,怒喝道。   甚至此时此的胡火心中都有些想要发狂的征兆,发现局势无法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了!传说之中,当一个人愤怒到极致的时候,会出现七窍生烟的征兆,而此时此刻的胡火,便是如此,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炉,烟火漫天!   “你无法吸收那些元气?”柳栖霞听到这话,见胡火的表情不似作伪,心中的惊惧感愈发深重,目光更是忍不住向着四下张望不停,颤声道:“难道真的是他来了?”   “难道你以为假若林白此刻在这里的话,还会给你们这样惴惴不安的机会么,你们怕是早已变成了孤魂野鬼!”就在此时,小黑猫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无比诡异的笑容,用看向傻逼一样的眼神,盯着柳栖霞,轻笑道:“这股元气,你们谁都破不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小黑猫的表情,柳栖霞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她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好像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易做!   嗡!仿佛是为了印证她心中的想法一般,虚空中陡然又有一阵嗡然之声响起,旋即原本明亮无比的天幕,更是如同被人突然用一块黑布蒙山了一般,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不知为何,望着那漆黑的天幕,柳栖霞心中更是莫名生出一种畏惧之感,觉得似乎在那漆黑无比的天幕中,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力量,可以轻易而举的将一切撕成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这样?”柳栖霞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再跟小黑猫缠斗,直接操纵阴神归体,而后转头向着天幕望去,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不止。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数,甚至还会有这样恐怖的天地反应出现!这诡异的变数,甚至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几女的这份真情感动了天地,让天地都不忍心她们遭受这样的灾厄,所以才会选择出手,拦阻自己和胡火!   但天道无亲无情,又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着边际的念头在心中只出现了一瞬,便被柳栖霞迅速打消,虽然几女的真情世所罕见,但也不可能导致出现这样的变数!   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这又是因为什么,又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冥冥之中,似乎有仙音响起,如洪钟大吕,如晨钟暮鼓,每一声都直入人心最深处,叫人莫名生出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敬畏,似乎想要对头顶的天穹顶礼膜拜!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阴沉沉的天幕,胡火心中充满了惊惧,甚至他感觉在这巨大的变数前,就连他凝聚出的金乌虚影,隐隐然都有畏惧之感生出。   “那是什么?那是你们永远不会明白的东西!”小黑猫闻言冷冷发笑,用略带同情的目光向着柳栖霞和胡火扫了眼后,淡淡道:“以后你们再想对什么人下手的话,拜托先去仔细打听一下底细,盲目去做,只会输得一败涂地。不过我想,你们以后恐怕也不会有机会了!”   小黑猫话音一落,只见顺着那漆黑如幕布的天幕上,陡然有一丝璀璨的亮光投射而出,那亮光在天穹的正北方向,光线耀眼夺目,宛若一条仙链,荧光闪烁,宝华耀眼!   不仅如此,那亮光出现一瞬之后,旋即在天幕上掀起了万丈波涛,就像是这天地间变成了无尽星光汇聚而成的海洋,宛如整片星域都突然来到了诸人头顶的上空! 第1444章 只是一个笑柄   只是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天幕之上已经完全被璀璨的星光所占据,除却那耀眼夺目的光辉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就像是天穹在这一刻变成了星光的海洋。   而且在这无匹璀璨的星光之下,所有人心中都莫名出现了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这是属于天地自然的威压,是一种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力量,不管是天人,不管是炼气士,不管是相师,还是如小黑猫这样天生地养的化形阴灵,都会觉得自身就像是蝼蚁一样渺小,如果心中一旦生出抵抗的感觉,就会在这剧烈的威压下,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星光……”望着头顶那璀璨夺目的星光之海洋,柳栖霞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警兆,还有一丝明悟的感觉,不可置信的向着先前廖漫云步入火海的位置望去,而后喃喃道:“这是,这是紫微星的光芒!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紫微星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动!”   炼气士和相师两者,虽然手段有着极大的不同,但在某些地方还是相通的,比如说对天地的认知,比如说对自然万物的理解。而柳栖霞的修为境界既然能够达到阴神出窍的地步,又如何感知不出来,这无尽的星光,乃是由北极星,也就是紫微帝星所散射出来的!   什么是紫微星,自古以来,在华夏的传统之中,就将紫微星命名为‘斗数之主’。而按照现代的星象知识来说,紫微星就是小熊座的主星,也就是所谓的北极星。   北斗七星围绕着紫微星四季旋转,如果说按照人们的观摩,将天比作一个漏斗的话,那紫微星就是这个漏斗的顶尖,而且所有的群星也都是在围绕着紫微星而转动。   而在紫微斗数之中,更是有这样的说法:紫微,属土,乃中天之尊星,南北斗,化帝座,为官禄主。司督脉,取卦为干,主高贵!换句通俗点儿的说法,紫微星也就是帝星!   世间之人,命格之中能够以紫微星为主星之人,千万人中都未必有一个,而在那些能够以紫微星为主星的人里面,能够引动紫微星气,为其而动的人,更是唯有一个!   而那个人,说得简单点儿,就是拥有了紫微帝星命禄之人,出则为天地首,入则为万世师!可就是这样一颗拥有着无尽传说,拥有着无尽能力的星宿,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   这诡异的变数,实在是叫柳栖霞无法理解,也叫她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诡异的变数,难道说廖漫云就是冥冥中注定被紫微星守护的那人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如果廖漫云真的是受到紫微帝星庇护之人,按照她的年龄而言,又怎么可能会屈居在这雪峰之中,而且又怎么可能陷入这样困苦的境地!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柳栖霞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且不说柳栖霞,就连小黑猫,也是在这星辉陡然出现的那一刻,才算是想明白的!   旁人不知道廖漫云是什么人,可是它小黑猫可是再清楚不过!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相师,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人,但她却有一个不平凡的儿子,一个拥有着紫微星为命格主星的儿子,一个在出生伊始,就吸引到了紫微帝星垂降星气庇佑的儿子!   而那个小家伙,就是小利贞!那个承载着骊山龙脉元气,承载着紫微帝星庇护的小家伙!   什么叫做骨肉亲情,什么叫做血脉相连?!这些话,说的便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如今廖漫云步入火海之中,要承受烈火焚身之苦,而身为庇护小利贞的紫微帝星,又如何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又如何会允许小利贞承受此种丧母之痛!   是以天地感应,自然而然之下,紫微帝星便会将其对小利贞的庇护,转嫁到廖漫云身上!   火是什么?火是毁灭一切的根本!而星是什么,星是火的聚集,是火出现的本源!没有太阳,没有星宿,又何来的火元?!每一颗星都是火的形态,每一颗星都拥有着无尽的变化,也就意味着拥有着最为纯粹的火之本源,火之大道,更不用说星光映射万古的紫微星!   而在紫微星之前,胡火机缘巧合下接触到的一丝火之大道又算得了什么,那只象征着火之大道的金乌虚影又算得了什么,说成是土鸡瓦狗,又有什么过分!   而对这无尽光芒感触最深的,也当属胡火莫属!望着头顶那无穷无尽的诡异星光,胡火只觉得身上就像是担负着千万斤的重担一般,而且似乎他身周的所有火元之力,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全部都退却到了他的体内,好像要让他的身躯变成真正的熔炉!   嗡!就在胡火惊疑不定之际,虚空之中陡然又传来一声轻微的颤鸣,而后廖漫云和几女投身火海的位置,光华陡然变得透明起来,那不是变淡,而是璀璨到了极致,犹如水晶!   更叫人诧异的是,在那处先前火势滔天的位置,几女竟然毫发无损的站立在原处,甚至连身上衣服的边角都没有任何损毁的迹象,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把她们和火海隔绝!   而且随着几女的出现,无量的紫微星星气,以及四方天地间的元气,更是如同一条自九天之上坠下的银河般,陡然落在了几女身躯上,叫她们周身上下都散发这宁静的光辉!   在这无尽的星气辉映下,几女的神情端庄至极,每一寸肌肤都如同是羊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仿佛刚才灼烧她们的不是火焰,而是一种神奇的美容保养品。   但在几女的面容上,却均是带着不可置信之色,即便是她们也想不明白,明明她们是投身进了火海之中,怎么会出现这样巨大的变数?!   不过相比于几女的不可置信,胡火心中则满是惊惧,冥冥之中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如果继续让这些光华垂降,让这股威压继续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无法掌控进入体内的火元之力,甚至极有可能会在火元之力达到一个瓶颈的时候,爆体而亡!   是为了保全其中一女的性命,而隐忍不发,导致爆体而亡;还是拼命一搏,破开这无尽的紫薇星星气,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这是此刻在胡火心中最大的矛盾。   不过这个矛盾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胡火便迅速作出了决定。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不管是对于什么人而言,这都是一个简单无比的决定,所以胡火决定出手!   “烈火燎原,天火焚天!”陡然一声大喝,胡火竭力鼓动着体内的火元之力,双手快速无比的向前推出,试图将体内的火元之力倾巢调动而出,好攻破几女身前的屏障!   “王八蛋,你要做什么?”听到胡火的声音,看到他的举动,柳栖霞顿时大惊失色,厉声叱骂道:“难道你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我现在只想活命,至于那个目的,还是栖霞仙子你自己慢慢去做吧!”胡火冷然回了一句,轻叱出声,只见顺着他手掌伸出的位置,无尽火元之力陡然汇聚,而后凝聚成了两只金乌的虚影,而后这两者纠缠在一起,如一道流光,向着几女便冲了过去。   这是火之大道的融合,这是胡火拼尽全力的一击!两只金乌虚影只是一出现,诸人便觉得四周的温度陡然增高了许多,逼人的热浪不断向着四下侵袭不断!   “王八蛋!你这个疯子!”柳栖霞此时后悔无比,只恨自己当初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选择跟胡火这种人练手,不过她也明白,如果胡火此时留手不发,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火元之力汇聚而成的金乌虚影,裹挟着无尽的威能,犹如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流光,宛若是一道划过天幕的流星,以摧枯拉朽的威势,陡然便到了几女身前!   铿!铿!铿!但就在那道流光冲击到几女身前之际,空气中陡然爆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在这剧烈的冲击下,那金乌虚影的翎羽漫天飞舞,犹如下了一场金色的鹅毛大雪。   金色的光芒苍茫一片,灿烂如星!而且更是伴随着金乌痛楚的啼鸣之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火之大道,怎么可能会被毁灭?!”望着眼前那一幕,胡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两只裹挟在一起,象征着火之大道的金乌虚影,在碰触到那无尽星辉之后,竟然生生爆裂开来,连半分威力都没展露!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胡火陡然转身,向着远处的雪峰间就奔逃而去,惶惶然犹如丧家之犬,就像是在他身后藏着什么穷凶极恶的凶兽一样!   但他的脚步刚刚迈出,只见几女身周的那无尽紫微星星气,陡然凝聚成一股,犹如一条星光汇聚而成的巨龙,带着力压万古的威势,向着胡火便冲击而去!   在那威势出现的一刹那,天都在颤栗,地都在发抖,虚空都在崩坏!   说时迟,那时快,这星光宛若一枚利箭,顷刻间便到了胡火后心的位置,横击而出!   笑柄!自己的确是笑柄!感受着无边的威压,胡火突然没来由想起了廖漫云对他的嘲讽! 第1445章 雪崩   只是顷刻之间,那股铺天盖地的星气威压,就如潮水一般,转瞬之间就将胡火吞没,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那些星气在接触到胡火的身躯后,并不是将其身躯摧毁,而是尽数如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没进了他的身体之中,似乎将他的身体当成了承载它们的载体!   而且岁这些这些星气的汇聚,胡火的身躯陡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璀璨至极,从他的毛孔之中,不断向外逸散着火元之气,仿佛在这一刻胡火才算是真正变成了火!   那模样不但不像是这些星气在摧毁胡火,倒像是给他的身体注射进了一剂大补猛药!   不好!当看到这诡异的情形后,柳栖霞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迈步便向后退去。   她如何能看不出,这些星气根本就不是补充火元的补药,而是给胡火吃的催命药!纵然胡火有操纵火元之力的本事,但是又哪里经得起如此之多的火元之力的融汇!   而且就柳栖霞看来,等到这无尽的紫微星星气灌入胡火体内,让他的身体达到一个容纳的极限之时,就会让胡火如璀璨的烟花一般,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华,然后永远消逝!   说得好听点,这便是所谓的极尽升华,然后死于绚烂;说的难听些,便是要被胀死!   在星气的灌入之下,虽然胡火拼了命的挣扎抵挡,但无力的发现,自己此时此刻,根本无法控制那些星气的灌入,绝望在这一刻完全笼罩在他的心神之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疯狂的嘶吼一声后,胡火只觉得在星气的灌入下,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此刻都在不停的蠕动,就像是爆竹一般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而且他的每一块血肉,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已经充满了火元之力,在不断的爆发者璀璨的光华,整个人就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   而与此同时,天地之间开始出现了一种诡异的静默,这是在极致的威压之下,出现的沉默,就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般,所有人都觉得快要窒息了,连天地都在颤栗不停!   轰!轰!轰!陡然之间,顺着胡火身躯所在的方位,突然传出一阵阵山崩地裂的轰隆之声,无数道璀璨的光华,犹如利箭般,径直穿透了他的身躯,爆射而出!   紧接着,胡火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了引信的炸弹一样,陡然爆裂开来,无尽的火元之力陡然充斥在天地各处,叫那些万古不化的积雪都为之蒸发成了水汽!   一个刚刚掌控了火之大道一丝虚影的天人,就这样转瞬之间身死道消,甚至因为火元之力温度已经达到极致的关系,连半分痕迹都没留下,无论是血肉骨骼,在剧烈的灼烧之下,悉数都化作了齑粉,就像是在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胡火这一个人!   这诡异的画面,叫所有人为之心惊,叫所有人为之而感到恐怖!无论是谁都想不到,一个凶威滔天的天人,竟然就这样惨死,而且还是死在了他自己最擅长的手段下!   诚如廖漫云所言,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胡火就是那个笑柄!   “死得好,死得妙!”看着眼前这一幕,小黑猫疯狂大笑不止,眼角甚至笑得都快有泪水流下。在廖漫云踏入火海之后,即便是它,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数,紫微帝星竟然会因为小利贞的缘故,垂降下万千星气,庇护廖漫云的安危,并发起了这绝世一击!   它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紫薇星气的垂降,现在的廖漫云会是什么模样,恐怕也如胡火一般,化为一抨飞灰!它也不敢想象,假若林白归来之后,得知那个消息,会悲伤到怎样的地步!而它自己,又该会因为心灵的折磨,变成何种颓废的模样!   而如今,这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叫它心思空明无比,只觉得就像是心口压着的巨石陡然落下,让它生平第一次觉得,这种心无挂碍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但就在此时,天穹却是陡然一暗,那些笼罩在几女身上的紫微星气,倏忽而收。只是短短几瞬,那些铺天盖地的星宿气息便已完全消散成空,仿佛它们从来就没在这天地间出现过!   紫微星,只因廖漫云的危机而动,如今危机已然消散,胡火已经剪除,它们自然没有任何逗留的缘由。毕竟紫微帝星实际上庇护着的,还是小利贞,而不是廖漫云她们!   “可惜了!”感受着紫微星星气的消散,小黑猫有些意犹未尽,如果紫微星气能够再次发动,如对付胡火一般,将柳栖霞也剪除的话,那该是何等舒坦,想到此节,它不禁想嘲讽对方几句,但刚一扭头,却是发现柳栖霞身躯已不见任何生机,不禁愕然道:“不好!”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顺着柳栖霞所在的位置,一股阴寒到了极点的气息,向着贺嘉尔便扑了过去!可见在刚才胡火的教训之下,柳栖霞也算是学了乖,知道不能再对廖漫云下手,而是选择了对术法只有一知半解的贺嘉尔下手!   只是短短一瞬,那股阴寒气息便已经冲到了贺嘉尔身侧,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贺嘉尔身躯完全覆盖,控制着她,向着柳栖霞所在的位置就狂奔而去!   这变故来得实在是太突然,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而且就小黑猫所感知到的气息,这柳栖霞的阴神更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已将阴煞气息凝成一束,对准了贺嘉尔的太阳穴方位,只要小黑猫有所异动,就要将阴煞气息冲入贺嘉尔大脑中!   阴神之力恐怖无比,小黑猫已是早有体会,而且柳栖霞此时操纵的阴煞力量更是汪洋如海,更不用说太阳穴乃是人体与大脑连接最为紧密的穴窍!   假若这一股阴煞气息冲入贺嘉尔脑海之中,就算是能够侥幸保住这条小命,恐怕也要变成一个痴痴傻傻之人!而这种事情,无论是对贺嘉尔,还是对任何人,都比死还要难受!   最要命的是,柳栖霞的动作实在是太快,甚至小黑猫都怀疑早在胡火身躯爆裂开来之前,柳栖霞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利用这短暂的震惊空当,完成此时的筹谋!   而且阴神之力覆盖贺嘉尔全身所有方位,更是叫小黑猫连半点儿漏洞都找不出!所以它只能投鼠忌器的,眼睁睁看着贺嘉尔被柳栖霞的阴神裹挟着,向着她的身躯靠近而去!   太大意了!这女人的心机太深沉了!一时间,小黑猫已把柳栖霞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谁敢妄动一下,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柳栖霞便已收阴神入体,而后迅疾无比的掐住了贺嘉尔的脖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盯着小黑猫,轻笑道:“不用再拿林白来压我,告诉他拿河图洛书和不死药来跟我换人!”   说着话,柳栖霞手上更是陡然加重了一些力气,直将贺嘉尔雪白的粉颈捏出了几道红痕!   这王八蛋!听到柳栖霞的话,小黑猫直恨得牙齿痒痒,恨不能痛咬柳栖霞几口。从开始到现在,通过胡火对这女人的态度,它如何看不出来,这一切的灾厄,恐怕都是因为这个面似美人,心如蛇蝎的女人引发的,如果不是她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不管是兔儿爷的死,还是胡火的死,对柳栖霞而言,都根本没有半分怜惜,这足以看出,在她心中,恐怕只是将这两人当成了利用的工具,无论死活,跟她都没有半点儿关系!   古人有言,最毒莫过妇人心,这话用在柳栖霞身上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不单单是它,就连被宁欢颜抱在怀里的小白雕,也是嘶吼不停,盯着柳栖霞啼鸣不止。   “只要你不伤害她的性命,咱们一切都好说!只是现在连我们都不知道林白究竟是在哪里,我怎么让他拿东西和你换人!”虽然心中万分愤怒,但如今贺嘉尔在人家手里,小黑猫也只能投鼠忌器,和柳栖霞虚与委蛇,想要伺机找到一个出手解救的机会。   “他在哪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关心这些!”柳栖霞丝毫不为小黑猫的话所动,手如同铁箍一般,牢牢的捏着贺嘉尔的脖颈,冷笑道:“不过我能慢慢的等下去,可是他这个如花似玉的红颜知己,就不见得能等下去了!耽误久了,粉色变成骷髅,可别怨我!”   “你这臭娘们……”小黑猫闻言勃然大怒,它实在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狠毒!   但就在此时,顺着诸人所在位置的上方,却是陡然有一阵阵如同老鼠噬咬木头般的‘咔嚓’声不断响起,甚至连他们的脚下,都在不断的晃动。   “你在搞什么鬼?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别逼急了我,直接捏死了她,一干二净!”柳栖霞见状眉头紧锁,怒斥出声后,却是发现不管是小黑猫,还是几女,都是紧紧盯着她头顶上方,脸上更是布满了愕莫名的神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难道紫微星气又要来一遭?!惊惧下,柳栖霞不禁抬头向高处望去,顿时肝胆俱裂!   无数的雪粉簌簌而下,雪墙狰狞,冰峰巍峨,犹若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急速奔流而下! 第1446章 死里逃生   雪崩!望着宛如一道雪墙般,向自己急速扑来的雪团,柳栖霞心中顿时浮现出这两个字!   但凡是来到雪山中的人,最为畏惧的不是被积雪覆盖的深沟,也不是那些看似平滑,实际上却暗藏玄机的雪窨子,而是无声无息,突如其来的雪崩!   需知道但凡是在雪峰之间,因为严酷的寒冷,会有无数冰雪积聚!而这些积聚的冰雪,看似亘古不变,但实际上每时每刻,却都是在跟这方天地在进行着抗争!   而抗争的源头,便是因为重力的存在!就如苹果熟透之后会掉落一样,积雪累积得多了,自然而然也会滑落,但积雪积攒的多了,却是会产生一种内聚力,将积雪留在原处。   当重力和内聚力的抗争,达到高潮的时候,哪怕是外界的一丁点变动,无论是一块落石的坠落,甚至于一阵微风的吹拂。都会将这种平衡打破,使得重力超过积雪的内聚力,引发一场雪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雪崩才会来无影去无踪,叫前往雪山的人防不胜防。   而且雪崩不但出现的叫人防不胜防,它所裹挟的威力,更是拥有着可以摧毁一切的恐怖威能!甚至有些地方将雪崩称为‘白色妖魔’,不仅仅是因为积雪覆盖身躯后,会导致人窒息,而是因为雪崩那惊人的冲击力,它会以极快的速度和巨大的力量卷走眼前的一切!   甚至有些雪崩,会产生足够横扫一切的粉末状摧毁性雪云,即便是最为坚固的合金,在这种摧毁性的雪云面前,都会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迅速洞穿。   该死的胡火!该死的火元之力!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劲风,柳栖霞心中暗骂不止。在她想来,这雪崩之所以来得如此突然,恐怕就是因为先前胡火滥用火元之力,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导致积雪内聚力和重力的平衡被打破,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局面。   什么都不要管了,赶快逃命!望着头顶那来势汹汹的积雪,莫名之中,柳栖霞竟然有一种雪崩好像是直接向她扑来的感觉,甚至在这巨大的声威面前,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蝼蚁一样渺小。如果不尽快逃离此地,哪怕是自己手段再玄虚,恐怕都不可能躲过这次劫难!   不仅仅是她,无论是小黑猫,还是贺嘉尔几女,此时也完全惊呆了!任凭是他们哪一个人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在这一刻袭来!   难道一切真的就要到此为止,难道林白真的已经不在人世,这场雪崩是因为上天垂怜他们的天人相隔,所以才降下的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好不容易才从胡火的魔掌下逃离出来,却又被柳栖霞所擒,然后又遇到了这样恐怖的雪崩?!   望着扑面而来的寒冷雪粒子,贺嘉尔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等待雪崩袭来的那一刻!   唳!唳!望着那扑面而来的雪粉,不知道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金雕天性中对积雪的喜爱,那只刚刚经历过丧失父母之痛的小白雕,张大了嘴,鸣叫不止。   “不对,这场雪崩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看到小白雕的模样后,小黑猫莫名感觉在小白雕的音调中除却了惊悚之外,似乎还存着一丝喜悦,想到此节,它急忙抬头,向着那些积雪中望去,竭力分辨着积雪里面潜存着的气息,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委。   不仅仅小黑猫,柳栖霞也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场雪崩来得实在是太巧了,刚好在自己擒获了贺嘉尔的时候袭来,如果真是因为胡火操纵的火元之力导致的话,那这场雪崩早就应该爆发了才对,怎么会硬生生拖延到这个时候?!   “那是什么?”雪崩越来越近,但望着那冰雪世界,柳栖霞觉得自己似乎看到在雪块之间,有着许多活动的影子,那些影子和人极其相似,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不单单是她,小黑猫也看到了雪崩中的那些不断跃动的身影,而且随着雪崩的逼近,小白雕的嘶鸣声越来越大,那声音之中的喜悦也越来越明显。   但还没等柳栖霞看清楚那些影子究竟是什么,便看到一团白色的身影,混杂在雪粉之中,迎面向她扑了过来。这变故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有留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还没等她做好应对的准备,便感觉到一股巨力顺着那团白影,陡然传递到了自己的胸腹之间。   砰!就像是被一发炮弹击中了一般,柳栖霞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偏离了位置,甚至心肝脾肺肾都有一种只要张开嘴,就会从嗓子眼里飞出来的感觉!   不过在这一击之下,她还是感应到了击中自己胸腹的是什么东西,如果她的感知没有错误的话,和自己身体接触的东西,应该是一只脚,一只大脚!   一只远远超出了人类范畴的巨大的脚,甚至说成是爪子都毫不为过!但她可以肯定那不是爪子,而是一只脚,因为在那只脚碰触到身体的时候,她感触到了五个脚趾头的触感!   而且那只大脚所裹挟着的力量,更是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孕有的力量,甚至比起柳栖霞接触过的那些力大无穷,可以如蚂蚁一般,轻而易举的举起比自己还要重无数倍的东西的天人,都还要更有力一些。因为即便是那些天人,也不可能对她造成这样的重击!   难道是传说中那只上古凶兽,无支祁来了?!剧痛之下,柳栖霞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传闻之中,神算局以及刘贺两家人最大的依仗,并不是张三疯和陈白庵,而是一只同样是化形阴灵的野人老爷子,和一只上古凶兽——无支祁!   但是后面两者,均是神出鬼没,从来没有人见过它们,或者说见过它们的人都已死了!   难道自己也要步那些人的后尘?柳栖霞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但还没等她心底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那纷涌的雪浪已经扑面而来,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直接将她拍到了地面上,而后无数积雪如滚滚洪流般,倏忽之间便将她彻底吞没,埋入雪堆之中!   对于这突如其来一幕吃惊的,并不只是柳栖霞一人,就在雪崩即将把身躯吞没的时候,贺嘉尔实际上已经绝望了,但就在那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腰间一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已经拔地而起,到了半空中!   不仅仅是贺嘉尔,无论是小黑猫、宁欢颜、廖漫云以及其他几女,此时此刻的感受,都和贺嘉尔如出一辙。在雪崩掀起的滚滚雪粉扑面而至之时,他们只觉得在那雪粉中有一股巨力陡然拿捏住了她们的身躯,犹如旱地拔葱般,直接把她们扔到了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飞到半空,看到身周的几女之后,小黑猫眼中满是惊诧之色,它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也实在无法相信,竟然有生物可以在这巨大的雪崩中存活。   轰隆,轰隆!雪崩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确是跟荒漠之中的流沙极为相像,只是倏忽之间,雪势便渐渐平稳了下来。原本因为几番争斗,变得无比残缺的地面,此时已经完全被积雪所覆盖,平滑的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根本看不到任何先前厮杀的痕迹。   而且最让人诧异的是,刚才把他们从雪地里面揪出来的生物,此时竟然完全不见了踪影,就像是在把她们从积雪中扔出之后,就被滚滚流逝的积雪吞没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死里逃生的几女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不但没有分毫脱险之后的喜意,反倒是颇为惴惴不安。经历了这一番波折后,她们对眼前的一切着实多了许多提防!   倒是那只小白雕,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清脆唳鸣不止,声音似乎还颇为兴奋。   “别叫了,别再把雪崩招来!”听到小白雕的声音,一头雾水的小黑猫一边向着四下不断逡巡,一边嘟囔道,刚才雪崩的威势着实把它吓到了,生怕再来一遭!   似乎是为了验证它的话一般,小黑猫话音刚刚落下,诸人便觉得脚下的雪层还是剧烈的震荡起来,似乎在雪层下面,潜藏着的什么不知名的生物,被小白雕的声音惊扰到了,所以开始发怒;又像是雪层下面的坚冰正在流动,想要再次发起一场雪崩!   哗啦!紧接着,顺着诸人所在方位的四面八方,陡然有无数积雪冲天飞起,雪粉簌簌,扑得所有人一头一脸,冰冷的雪粒子击打在脸上,就如石子一般,砸的人隐隐作痛。   不仅如此,那雪粉漫开后,更是如同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般,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阻挡住了。   莫非柳栖霞那小娘皮没被雪崩吞没,听到这动静,小黑猫顿时一凛,浑身毛发陡然倒竖,顺着它的身躯,更是有无穷无尽的阴煞气息陡然蔓延开来,将几女牢牢包裹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簌簌的雪粉终于停止了飘散,而诸人脚下的雪面也终于停止了震荡!   但就在诸人眼前,却是多了数个古怪的如人般的白色身影,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那双脚却是足足有常人的三四倍大小,而且色作纯黑,看上去狰狞无比! 第1447章 雪怪   雪怪?!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儿,总不会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吧?!   雪粉簌簌落下后,那些雪怪的真面目终于落入了诸人的眼中!只见这一伙雪怪的形象和猿猴极其相似,不过全身上下的毛发都是呈雪白色,而且它们的身高更是远超寻常猿猴,每一只雪怪的体型都在两米以上,甚至领头的那一只更是接近三米!   不仅如此,这些雪怪更是拥有着一双比猿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脚掌,足足在正常男人的两三倍之上,那一双脚就像是蒲扇一样,而且脚趾之间分得极开,看上去和滑雪时候用的滑雪板极为类似,恐怕这也正是这些雪怪的身形如此巨大,却能够平稳踩在雪面上的原因。   不过让人稍微能够轻松一些的是,这些雪怪的模样虽然和猿猴极其相似,但除了那双大脚外,面相却是不像猿猴那样狰狞,看上去反倒是有些憨厚,就像是俗语里面的傻大个一样。   不过小黑猫又怎么能不懂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而且这些雪怪出现的如此蹊跷,自然是不容得人不小心应付,是以小黑猫轻轻咆哮不止,不断鼓荡阴煞之气,想要伺机而动!   “嘎嘎!”就在小黑猫和几女打量这些雪怪的同时,那些雪怪也在打量小黑猫他们,等看到小黑猫的动作后,领头的那只巨大雪怪,突然伸手指着小黑猫,仰头嘎嘎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不当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雪怪也是跟着嘎嘎笑了起来。   一时间无数中气十足,但又带着一股子憨傻之意的笑声,便在雪峰之间扩散开来,甚至这声音传播开来后,还引得一些不甚稳固的雪峰,开始簌簌滚落积雪。   娘的,这些雪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指着猫爷爷我笑起来了?!看着这些雪怪的神情,小黑猫心里边不禁犯起了迷糊。它有些搞不清楚,这些雪怪傻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究竟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还是因为它们觉得猫爷爷的动作威猛可爱?!   不过小黑猫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些看上去有些狰狞,有些可爱的雪怪,似乎没有敌意。   “你们是无支祁前辈派来的么?”沉默许久后,小黑猫缓缓将对准这些雪怪的阴煞气息敛起,但对于几女的防护却是没有分毫减弱,不过话语间已是多了许多善意。   不管怎么看,这些雪怪的模样都跟猿猴实在是太像了,而且就小黑猫看来,即便这些雪怪对他们没有恶意,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施以援手,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安排他们前来。   而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位深不可测,叫心高气傲的小黑猫,都只能仰望的无支祁!   似乎这些雪怪能够听懂小黑猫的话,闻言之后,缓缓摇头,然后一群雪怪便聚集在了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不过这些雪怪看上去性子似乎比较单纯,完全不知道掩饰他们的意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时不时的就向小白雕扫视几眼。   而且不知为何,小黑猫还觉得这些雪怪望向小白雕的眼神里,似乎还藏着一种敬畏,一种发自肺腑,就像是人类对神明,对大自然的敬畏一般,纯粹至极。   这些玩意儿总不该是为了那只傻鸟来的吧?!看着这些雪怪的神情,小黑猫不禁有些发愣,它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个道理,这傻鸟除了羽毛的颜色和金雕有些不同外,其他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怎么着就能让这些雪怪这么敬畏。   但更让小黑猫惊诧的事情还在后面,这些雪怪嘀嘀咕咕半晌之后,那只领头的雪怪陡然向捧着小白雕的宁欢颜,大踏步走了过去,每一步踏出,都叫人莫名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望着身前那几乎有一层楼高的巨大身影,宁欢颜甚至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小蚂蚁一样,情不自禁的就朝后退了一步,就连小黑猫都是疾扑到宁欢颜身前,小心戒备。   唳!唳!唳!就在此时,那只小白雕却是跌跌撞撞的站直了身子,双眼望着雪怪,轻轻唳鸣不止,而且声音中似乎还含着一丝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责怪。   听到小白雕的声音,那雪怪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转头向着身后的其他雪怪瞄了几眼,然后又向着小白雕张望了几眼,神情愈发古怪,而且不断的跺脚,似乎在犹豫什么事情。   “傻鸟,闭嘴!”看到这雪怪的模样,小黑猫急忙扭头,向着小白雕怒声训斥,生怕这傻鸟继续叫唤下去,惹得这雪怪不耐烦了,再这么跺几脚,弄来场雪崩把他们也埋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叫小黑猫大跌眼镜,听到小黑猫训斥小白雕后,那雪怪面上竟然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向着小黑猫咆哮了一声,然后那巍峨如一座小山的身躯,竟然推金山倒玉柱的突然跪倒在了雪地上,硕大的脑袋更是牢牢的抵着冰冷的雪面。   他这一跪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连锁效应一般,其他的雪怪也是轰然跪地,一时间雪面颤抖晃荡不止,不时有雪粉簌簌坠下,把小黑猫吓了个半死,生怕再来一次雪崩。   不过惊吓归惊吓,小黑猫心里边的不解却是已经到了极致。看这些雪怪的模样,似乎不是因为无支祁才来的这里,而是因为这只小白雕才会对诸人施以援手!   可是叫它不明白的是,这只小白雕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些雪怪才会这样虔诚!   唳!唳!见这些雪怪跪倒在地,小白雕似乎有些得意,啼鸣得愈发响亮起来。而且听着它这叫声,那些雪怪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似乎都要如鸵鸟般,扎进那深深的雪层下面。   这尼玛!小黑猫完全惊呆了,不可置信的抬起猫爪揉了揉眼睛。它有些无法相信,这些身材魁梧到了此种地步,竟然会对一只贪吃的傻鸟儿这般敬畏,这实在是说不通!   而且最让小黑猫觉得心里发酸的是,自己可是不折不扣的化形阴灵,是天生地养的灵物,凌驾在一切生物之上的存在。但这些雪怪就像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一样,反倒是对这么只刚刚破壳没多久,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奶鸟儿这么敬畏,这反差也特么的太大了点!   唳!唳!似乎对这些雪怪对自己的敬畏十分满意,小白雕得意的轻啼了两声之后,声调却是陡然一转,腔调中多了些悲鸣之意,听上去凄楚莫名。   听到小白雕的声音,那些跪倒在地的雪怪们顿时也跟着嘶吼起来,声音也是如杜鹃啼血般,悲戚无比,而且连带着看向小黑猫和几女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这王八犊子究竟是嘀咕了什么东西,怎么把这些雪怪弄得这么暴躁,似乎连把自己这些人活剥了的心都有了!想到此处,小黑猫不禁有些埋怨的向着小白雕望去。   但小黑猫这眼神刚一流露出来,那领头的雪怪就不乐意了,钵盂大的拳头猛然锤击在地面,更是猛然张大了嘴,向着小黑猫恶狠狠的咆哮一声,似乎在警告小黑猫。   不仅仅是他,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雪怪们也是做出了攻袭的神情,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唳!唳!看到这些雪怪的模样,小白雕也是一愣,然后又突然啼鸣起来。   听到它这声音,这些雪怪们的神情才算是平复下来,紧接着那领头的雪怪更是突然抬起头,紧紧盯着手捧小白雕的宁欢颜,憨声憨气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在这雪怪开口的一瞬间,不管是小黑猫,还是宁欢颜她们,都是陡然有一种错觉产生。仿佛正在和自己交谈的不是这魁梧无比的雪怪,而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呆子。   而且听到这声音,小黑猫的眼泪都快要情不自禁的流下来,刚才那些雪怪们的疯癫表现,着实把它吓得三魂出窍,不过倒不是它怕了这些雪怪,而是怕这些雪怪对几女不利。   但是如今既然这些雪怪能够开口说话,那自然就能够好好的交谈,能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他们,不会因为小白雕这只傻鸟儿憨儿吧唧的叫声,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唯一让小黑猫感到不解的是,这雪怪的体型如此壮硕,甚至咆哮时候的声音那样的震耳欲聋,可是怎么着说话的声音却是这样轻微,这样文文弱弱。   “你们能够开口说话?”几女自从跟随林白以来,见得古怪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对眼前这雪怪能够口吐人言,倒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多了几分欣喜,然后缓缓解把小白雕捧到身前,言简意赅道:“这只小白雕的父母被恶人杀了,我们收留了它。”   “是刚才捏着你脖子的那人吗?”雪怪闻言脸上的戒备之色这才稍微变得淡了些,然后扭头紧紧盯着贺嘉尔沉声发问,不过眼角的余光却是紧紧盯着小白雕,看它有什么反应。   “是他们没错,之前还有两个败类,被我们杀了。”贺嘉尔重重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将事情阐述了一遍后,冲这些雪怪拱手道:“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恐怕已经丧命在雪崩里了!”   贺嘉尔话音刚一落下,小白雕便缓缓点头,轻轻唳鸣起来,语调间也颇多感激之意。   那些雪怪闻言一愣,然后纳头便向几女拜去,更是有悲愤嘶吼声发出,声声泣血! 第1448章 胆大还是胆小   眼瞅着这些雪怪悲恸的模样,无论是小黑猫,还是贺嘉尔几女,都是不禁有些傻眼。   他们这些知道的,自然知晓这些雪怪之所以如此神伤的原因,是因为那两只金雕的离世;但若是那些不知道其中内情的,恐怕说不得还要以为是这群雪怪死了亲娘老子!   甚至这些雪怪的模样,都让小黑猫有些好奇起来,是不是小白雕的父母跟这些雪怪暗地里有一腿,但两者的形态悬殊实在是太大,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可能。   明明是两个族群,但为何会这样的感同身受,就算这些雪怪和那两只金雕关系匪浅,也不该这样啊?哪怕小黑猫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这些雪怪这样悲伤的原因是什么?!   不单单是小黑猫,贺嘉尔几女也是一头雾水,觉得这事情实在是无法理解。也只能认为是这雪山中的生物们团结,积年累月的相处下来,有了非比寻常的感情。   “既然那些残害了金雕的人也死了,那你们能不能把这只小金雕还给我们?”悲愤怒吼了许久后,那领头的雪怪缓缓抬起头,面上满是祈求的神情道:“金雕是我们族群的护山圣兽,只有它在的话,我们族群才能够保持安宁。”   护山圣兽?!没有金雕,这些雪怪的族群就无法获得安宁?!听到这领头的雪怪的话,无论是贺嘉尔几女,还是小黑猫脸上的表情,都可谓是精彩到了极致!   这领头的雪怪也委实太不会撒谎了吧,就他们这些家伙的体型,就他们那凶悍绝伦的力量,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峰之中,就算是横着走,恐怕也不会有东西敢去招惹他们!   难不成是在这雪山里面藏着什么凶兽,只有金雕才能够对付?可如果真是那样,连雪怪他们这些凶猛的生灵,都需要金雕来保护的话,那在这些雪峰里面生存的那些雪豹、雪原狼们,这些年又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按照常理而言,不是早该被拾掇的绝种了才对么?   可是看领头这雪怪的神情,却是没有分毫作伪的迹象,似乎这话是由衷而发!   看着这领头的雪怪的表情,小黑猫和贺嘉尔几女心里不禁发起了嘀咕,不知道这雪怪究竟是撒谎撒到了连他们自己都能骗过的地步,还是里面真有什么隐情。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这只小金雕,就算是牺牲族群中人的性命,也一定会保护好它的安全,让它茁壮成长!”许是以为贺嘉尔几女对他们不大放心,这领头的雪怪更是拍着胸脯子,不断打着包票,表示着自己的诚意。   不仅仅是他,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雪怪们,也是连连点头,似乎哪怕是把他们身上的肉割下来,来饲喂这只小白雕,他们都会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实在是太诡异了,甚至叫几女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了云山雾罩的地方一样,完全想不通这些雪怪们这么做的缘由,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论个头,雪峰里面的生物们,哪个能高大过他们;若说是论力气,雪峰里面的这些生物们,又有哪个能够强的过他们;而且就算是各处的积雪,对于天生就长着一双如滑雪板般大脚的他们而言,也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可偏偏就是一个这样拥有着无限力量的族群,却会把金雕这种,除却比他们多长了一双翅膀,除却能够在九天之上翱翔的生物,当成是守护圣兽,甚至这种对金雕的依赖,到了如果失去金雕,哪怕是小白雕这样的小家伙,就会让他们族群永无宁日!   这到底是个破绽百出的谎言,还是里面还有着叫人胆战心惊的隐情?!想到此处,无论是小黑猫和几女,都有些毛骨悚然,若是在雪峰里存在着连这些雪怪都畏惧的生物,那他们以后的寻觅之路还要怎么去进行,若是继续,岂不是等于羊入狼口,自寻死路?!   “这些事情我们说了也不算,要让小白雕自己来做决定。”贺嘉尔犹豫许久后,壮了壮胆子,鼓足了勇气,直视那即便是跪倒在地,几乎都能和她平视的雪怪,疑声道:“我能不能冒昧问你们一句,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这么重视这只小白雕?”   “这雪峰里面有多少危险,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领头的雪怪听到这话,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犹如看向一群怪物般,盯着小黑猫和几女,道:“雪豹,雪原狼,还有那些猛兽,哪一个不是吃东西不吐骨头的东西,若是没有金雕保护,我们族群可怎么活啊?!”   话一出口,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雪怪们也是连连点头,然后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盯着被宁欢颜抱着的那只小金雕,就犹如是望着一盏指路明灯一般,敬畏至极。   “你说什么?雪豹、雪原狼?难道你们还怕那些东西?”小黑猫闻言完全呆滞了,抬起猫爪挠了挠耳朵,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雪怪,疑惑无比插话道。   它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会是眼前这些人高马大,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雪怪们说出来的。不单单是它,贺嘉尔几女此时也惊呆了,也无法相信这些怂话是从这些雪怪口中说出来的!   甚至他们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这些雪怪们故意弄的一个什么阴谋,想要刻意去麻痹他们这些人,然后再趁着他们不防备的时候,突然出手;或者是在他们之间,藏着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这样拐弯抹角的表现他们对小金雕的看中。   “是啊,这些年,如果不是它的父母守护我们,我们族群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恐怕早都丧命到了雪豹和雪原狼的肚子里了!”领头的那雪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小黑猫和几女的惊诧,轻轻叹息道:“可惜灵兽的父母已经没有了,在它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我们族群必然会遇到许多危险,不过等它长大之后,一切应该就好了!”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你们的族群会畏惧雪原狼和雪豹?”小黑猫完全无法按捺心中的好奇,猫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领头的那只雪怪,疑声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刚才你们怎么会有胆量来帮助我们,用雪崩把那娘们埋了?”   “那是我们害怕唯一的守山圣兽也遇到危险,而且我们也不怕雪崩什么的,那些雪崩又不会咬人,只要扒扒雪块,就能爬出来了。”领头的那只雪怪疑惑不解的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道;“可那些雪豹和野狼就不一样了,他们是真的会动嘴咬人的!”   疯了!完全疯了!如果不是这领头雪怪那模样太过信誓旦旦,而且对小金雕的畏惧也是发自肺腑,恐怕贺嘉尔几女和小黑猫他们,都要以为这些雪怪是在故意跟他们开玩笑!   但凡是来到雪山的探险者们,虽然会畏惧雪豹和雪原狼,但是最为畏惧的,莫过于那神出鬼没的雪崩,因为狼群和雪豹们还好对付,可被雪崩埋了,那就完了!   可这些雪怪们倒好,他们连雪崩都不怕,反倒是害怕狼群和雪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打死那些研究雪怪的专家学者们,他们都不会相信这事儿是真的!   甚至小黑猫觉得,老天真是给这些雪怪族群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平白无故的赐给了他们如此强壮的体魄,给了他们这样矫健的身手,但是却给了他们芝麻绿豆那么大的胆子。   原本凭着这些雪怪们的体格,哪怕只是在那些雪豹和野狼面前露一两手,都能让那些玩意儿绕路走,根本不敢多去理会他们分毫。可现在倒好,非但不是那些野兽们绕着这些雪怪走,反倒是这些雪怪怕那些野兽怕的要死,甚至于还要找金雕当他们的守护神!   望着这些雪怪们那一张张略带些憨厚和痴傻的面颊,贺嘉尔几女不禁想起了万里沙漠里的那些鸵鸟,虽然它们也如这些雪怪一样,有着巨大的躯体,但每当风沙袭来的时候,甚至于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马上把脑袋埋进沙堆里面,对外面的世界不管不顾。   也正是因为这些鸵鸟的这个习性,荒漠里的那些野兽们,都会刻意制造一些响动,把那些鸵鸟吓得把头埋进沙堆里面之后,再对它们下手。甚至于那些鸵鸟的血肉被野兽吞噬殆尽,它们的脑袋都不会从沙堆里面挪动出来分毫,至于抗争搏斗,更是无从谈起!   眼前这些身材魁梧高大,穿行冰天雪地如履平地,力大无穷的雪怪,和沙漠里面那些身形巨大的鸵鸟,两者虽然形态不同,但习性却是出乎寻常的一致!   “族长,有狼群听到响动,就快要过来了!”就在几女和小黑猫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远处放哨的一只雪怪突然疾奔过来,神情惶急到了极限,连滚带爬的便扑了过来,那模样说成是屁滚尿流都丝毫不过分。   “走吧,走吧!带我们和你们一起走!”望着那雪怪头领眼神里面强烈的祈求,以及眼底深处的一抹畏惧,贺嘉尔只觉得一阵目眩,摆摆手,无力道。 第1449章 倒霉倒霉真倒霉   狼性凶残,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趁火打劫,尤其是遇到那种自然灾害之时,更是成群结伙,一股脑蜂拥而至,将那些因为灾害受到创伤的飞禽走兽一网打尽。   这雪峰间的雪原狼,所作所为也是如出一辙,尤其是到了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更是鲜有猎物可以用来果腹,狼群早已是饥肠辘辘。先前此地刚刚发生了一场雪崩,那动静传扬开来之后,饥肠辘辘的群狼,自然是想要趁火打劫,看看能不能斩获什么猎物。   也不知道这些雪怪们往常吃了狼群多少亏,贺嘉尔的话音一落,那些雪怪们便一拥而上,连扛带抱的,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几女和小黑猫扛在了肩上,撒丫子狂奔而去!   甚至连狼嚎声都还没听到,这群雪怪就已经是跑的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了!   看着身后空荡荡的雪原,贺嘉尔几女和小黑猫那真叫一个欲哭无泪。原本他们心里边还有些狐疑,认为领头那雪怪的话,恐怕是有什么虚假的成分,说不得是故意扯谎。   但看着眼下这群雪怪,谈狼色变的模样,他们心里的那点儿疑惑早已是荡然无存!而且他们望向那些在雪地上如履平地,肩上扛着百十斤的重量,仍旧能够健步如飞,攀援雪峰宛若飞檐走壁般雪怪的眼神,更是带上了一丝无奈和怜悯。   在几女和小黑猫看来,雪原狼虽然可怕,但是就按着这群雪怪的战力,只要狼群不超过上百只的数量,他们的大脚一踹,大手一挥,再搬几块石头那么一砸,怕是狼群来多少,就能死多少只!可偏偏这些家伙,连狼毛都没看见,胆子就先吓破了!   尤其是贺嘉尔,她简直都不敢想象,刚才那只领头的雪怪,是怎么鼓足了胆量,给了柳栖霞那么一脚,把自己从虎口下救了出来!恐怕那一脚,已经把这只雪怪头领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光了,而且恐怕那一脚的踹出,也是因为想要向他们示好,争取小白雕归属的缘故!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群雪怪明明是一群强人,可怎么就生成了这么幅怂样?!   哗啦哗啦!就在狼群姗姗来迟,在雪怪和几女逗留的位置逡巡了许久,见没有任何斩获,悻悻然离去之后,在那片已经被狼群刨得不像样的雪面下,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该死的雪怪,该死的狼群!”良久之后,顺着那雪面下突然冒出来一颗人头,这人不是柳栖霞,又能是哪个,不过如今的她却是已经没有半点儿出尘的仙子气息,那满头秀发如同海草般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乱毛鸡一样。   方才在雪怪给了她一记大脚,直叫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顺着嗓子眼儿吐出来,然后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就被奔涌而来的雪粉所覆盖。   无论是贺嘉尔几女,还是小黑猫,都以为柳栖霞是要死在雪崩之下,但实际上在雪崩袭来的那一瞬间,柳栖霞便使用了炼气士的龟息秘术,内敛了气息,并且竭力将自己的身躯稳固在雪地上,以免被那些奔涌的积雪摧垮,这才算是九死一生的从雪崩下保住了性命。   原本她施展龟息术成功后,想要趁所有人不备,再出手抢夺下一女,然后功成身退。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雪怪出了横插那一杠子,生生打断了她的谋划。   需知道雪怪头领那一脚,可是实打实的叫她吃了个大亏,而且听动静,这雪怪还有一群,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但后来再听到这群雪怪虽然能力不小,但是胆子却是比老鼠还小,她自然是不禁喜出望外,以为自己终于又等来了一个转机。   就在她准备鼓荡阴神,冲出积雪封锁,擒拿下一女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那些雪怪在那叫喊,说什么雪狼群赶了过来!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那些雪怪们已是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她本想耐着性子熬到这些雪原狼离去后,再去追踪几女的下落,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群雪原狼也不知道犯得哪门子邪,竟然在这刨刨挖挖,搞了大半晌之后,才作鸟兽散,而且这么一耽搁,更是叫她差点儿憋死在雪地下面。   而且等到她从雪地里钻出来的时候,地面上那些雪怪离去的足迹,也早已被这些雪原狼刨得不剩下分毫痕迹,这样一搞,几女的行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想要在这茫茫雪原上找到她们,而且再加上那些雪怪的帮助,恐怕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许多。   “该死的蠢女人们,该死的天人,该死的雪怪,该死的雪原狼!”挣扎着从雪堆里出来之后,闻着狼屎狼尿留在空气中的刺鼻腥臭味道,再想到胡火和兔儿爷两人的愚蠢行径,柳栖霞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燃烧了,气不打一处来!   从燕京出发,前来雪原追寻几女的时候,她何曾想到此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波折,而且自己更是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要在雪崩的威势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栖霞仙子!”就在柳栖霞觉得五脏俱焚之际,陈白庵那苍老而又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不知道仙子你这么大的火气是做什么?而且我先前感触到此地气息非常,不知道仙子你是在跟何人动手?还有另外那两位天人呢?”   自从在张三疯那里得到卦象之后,陈白庵便日夜兼程的赶往西北诸多雪峰之间,星夜不息,苦苦追寻,在先前终于让他感受到了在此处有一股术法波动的气息。   让他没想到的是,追寻着这股气息前来此处之后,竟然发现了灰头土脸的柳栖霞,不过之前跟随着柳栖霞的胡火和兔儿爷两人,此时却是已经不见了踪迹。   而且听着柳栖霞的话,他更是无比笃定,自己先前感触到的那股术法波动气息,恐怕就是几女和柳栖霞之间的争斗!不过看柳栖霞的模样,应该是没占到什么便宜,而且几女似乎也逃出了生天,不过却是不知道在这三人的攻击之下,她们几个的情况如何?!   “刚才不巧碰到了一群雪原狼,又遇到了雪崩,就和它们动了动手,没想到惊扰到了陈老。”看到来人是陈白庵后,柳栖霞的脸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拱手道:“胡火他们乃是天人,他们去了何处,我怎会知晓。不过这雪峰可不是什么安全之地,陈老还是早些回去吧。”   晦气!虽然嘴上说得关切,但柳栖霞心中的怒火却是如同被人又浇了一桶滚油一般,火焰烧得她浑身难受,她只觉得自己是晦气到了极点,先是遇到那么两个猪队友,然后又碰到了雪崩和那群胆小如鼠的雪怪,现在更好,又遇到了陈白庵这个老不死的!   甚至她都有些开始怀疑,难不成几女真的是受到老天的庇佑,所以好运气才会不但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反倒是坏运气接二连三的来,就像是不把自己的性命折在这里,誓不罢休!   虽然对陈白庵的突然到来有千万般的不爽,但她很清楚,对于陈白庵绝对不能如对待胡火和兔儿爷般大意对待,若是惹恼了这位老人家,让他一命相搏,自己怕是绝对讨不到好处!   更要命的是,刚才雪怪的那一脚更是重创了自己的身躯,让血气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若是在这时候强行施展阴神出窍秘法,和陈白庵相争的话,对自己的身体会造成极大的创伤,甚至会留下极其难以痊愈的后遗症!现在动手,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也得不偿失。   所以她便刻意想要用言语来搪塞陈白庵,看看能不能把他支走。   “老夫岂能不知道雪峰之中危机万千,只是这雪峰景致却也是雄奇险美,好风光只存在于这种险地里面,老夫寿元无多,自然是想趁着有生之年,再多看看这些景致!至于狼群,那也没什么可怕的,若是野狼真的凶猛的话,我这把老骨头被它们吃了也就吃了!”   陈白庵闻言轻轻一笑,缓声道:“而且有仙子你作伴,这长路漫漫,不但有美景可看,又有美人相陪,岂不美哉!就算是遇到危险,咱们两人也能联手相抗,也能保得安全!”   “陈老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云霄宗门风颇为严谨,若是被师尊他们得知我跟陌生男人一路相伴,怕是我连山门都回不去了!”柳栖霞不为所动,躬身婉拒道。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什么,仙子你有什么可怕的!”陈白庵闻言佯作豁达状,仰天嘿然发笑,缓缓接着道:“莫非仙子你是有什么不敢让老夫见的事情,所以才百般推辞?”   陈白庵焉能不知道柳栖霞心中的想法,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娘皮身上是带着伤势。   而且柳栖霞这些话委实是漏洞百出,谁不知道她和兔儿爷、胡火三人已经定下盟约,此时那两人不知所踪,天知道这会不会是这三个鸟人故意布置下来局,让柳栖霞露面,另外俩家伙躲在暗处,想要抽冷子阴自己一道,所以陈白庵也不敢贸然动手!   不过虽然如此,他却也不愿意放下这一丝线索,笃定主意要跟在柳栖霞身侧,能找到几女最好;即便是找不到她们,也能制衡此女,使贺嘉尔她们免受危险! 第1450章 雪莲   该死的老匹夫!眼瞅着陈白庵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定自己了,柳栖霞心中不禁暗骂不已。   只是虽然心里边有千万般的不情不愿,但她也知道,以此时自己的状态,那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而且雪原之间危险颇多,以自己而今的状态,孤身一人贸然行动,难免会遇到什么危险,若是有陈白庵相伴,的确是能够将危险消弭到最小,让自己有暇休养。   而且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看看陈白庵的手段究竟如何!至于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此时已经消失在了茫茫雪海之中,想要找到她们,怕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从长计议,而且若是眼下若是再推诿下去,说不得会让陈白庵心中的疑虑更深,若是被他洞悉胡火和兔儿爷已死,而且几女也跟随雪怪逃离了险境,天知道这老匹夫会不会骤然动手,对自己发起攻势,到时候反倒更加不妙。   而今之下,自己便带着这老匹夫在雪峰间兜兜转转,等到身体复原之后,再找个机会,把这老匹夫远远的甩开,再重新去寻找几女的下落。   那群雪怪胆小如鼠,单单一个小黑猫也不足为惧,只要没了陈白庵,岂不是手到擒来。   “既然前辈有这心意,那我若是再推辞,倒是显得矫情了。”想到此处,柳栖霞轻笑几声,又向着陈白庵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路相伴,纵览这雪峰美景。”   “那就多谢仙子了。”见柳栖霞没再推辞,陈白庵眉头微微一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却也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朗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此地刚刚发生过一场雪崩,说不得等会儿还会有雪崩发生,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柳栖霞的性子向来果决,笃定了一件事情,便会认真去做,而且眼下这地方对她而言实在是一处伤心地,便笑吟吟对陈白庵相邀,想要尽快离开此处。   陈白庵没有言语,只是做出一幅洒脱不羁模样,便跟在柳栖霞身边,向着雪峰远处赶去。   只是虽然脸上看不出半点儿忧色,仿佛真的陶醉于雪景之中,但在他的眼眸深处,却是藏着满满的忧虑。无论是柳栖霞的态度,还是眼下的情形,都让他吃不准几女的情况究竟如何,不过想到张三疯卜出来的那一卦,他心中的忐忑便会稍稍好转一些。   雪原茫茫,白雪苍苍,却是不知道林白你究竟在何处,若是你此时能全身而归,我们又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悲催的境遇,又怎么会多跟这些宵小虚与委蛇。   那些雪怪虽然胆小如鼠,但在雪地上行进的速度却是真是快如闪电,在他们那双大脚的帮助下,只是短短的一会儿的功夫,诸人便赶到了这些雪怪族群的聚居地,也是在雪峰腹地。   放眼望去,四周到处都是白皑皑的积雪,入眼之物,除却了白色之外,还是白色,甚至温度都达到了零下一二十度的地步,而且到处密布着袅袅的云雾,就如同是身体在云海之中一般,叫人有一种飘飘然羽化成仙的感觉。   但是一想到‘仙’这个字眼,几女心中便是一阵刺痛,若不是因为那劳什子‘仙门’,因为那劳什子‘仙’,林白又怎么会生死未卜,至今杳无音讯。   就在几女不思量自难忘之时,领头的那雪怪却是突然将扛在肩头的贺嘉尔放下,然后向着头顶的雪峰兔起鹘落的攀爬了而去,片刻后,便手里捏着一样东西,犹如献宝一般,兴冲冲的从山上冲下来,然后将手里攥着的一把东西递给了几女。   雪怪头领刚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到几女面前,她们便觉得有一股冰冷而又清新的香味,向着鼻翼间扑了过来,这香味刚一入鼻,便叫人觉得心旷神怡,几女闻着香味不禁向着那雪怪头领手中望去,只见在他手心处,正捏了一把青白色的花朵。   “雪莲?!”当小黑猫和几女看到这雪怪头领捏在手里的花朵之后,不禁惊呼出声,她们如今的见识,可是早早超出了往常,如何看不出这雪怪头领手心里拿着的青白色花朵,乃是雪峰中最珍贵的特产——雪莲,而且看着雪莲的模样,年份怕是最少在两百年以上!   “送给你们!”雪怪头领看到几女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眼眸中顿时露出一抹喜色,便把这一把雪莲递给了几女,不过在他手心里,却还是捏了一株,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百年雪莲!”闻着雪莲散发出的幽幽清香,几女不禁心旷神怡,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喜色,而且心中还是颇为感慨。像此种年份的雪莲,恐怕也就只有这种除却雪怪之外,其他事物无法靠近的人迹罕至之地,才会还有存在吧。   雪莲喜阴厌阳,乃是不折不扣的补充阴虚之症的良药,对于如今心神俱疲的几女而言,可谓是不可多得的良药,而且这雪莲和其他药物不同,除却能够补充阴虚之症外,更是有着防止衰老,加快皮肤新陈代谢,让人保持青春容貌的神异功效。   尤其是这年份长达数百年的雪莲,功效更是神异到了极点,雪怪头领的这份礼物,不能说不重!不过几女也清楚他心中的想法,恐怕他是想用这些雪莲来堵几女带走小白雕的想法。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早已习惯了在金雕的庇护下生存,若是守护神没了,族群必然大乱!   “这个给你吃。”就在几女心中颇为感慨之时,那雪怪头领却是把手心里另一株年份也在百年以上的雪莲撕成碎片,然后递到小白雕面前,想要让它服下,只是雪莲药味极重,小白雕爱的是肉,哪里肯吃,这雪怪头领只得苦口婆心劝道:“吃了它,你就能更快的长大!”   更快的长大,就能更快的报仇!想到斩杀了父母的柳栖霞,小白雕又是一声直冲九霄的唳鸣,而后低头便将那一株雪莲尽数吞入肚中。对于如今的它而言,只要能够尽快长大,尽快为父母报仇,别说是吃一株雪莲,就算是黄连,都能甘之若饴的吞下。   看到小白雕吞食雪莲的模样,几女心中顿时明白了为何生性凶戾的金雕,会跟这些胆小如鼠的雪怪结下盟约,恐怕维系它们二者之间关系的,就是这些雪莲。   对于雪怪而言,雪莲生长的崎岖坎坷之地,说成是如履平地都不为过,采摘雪莲,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是金雕体型过大,捕猎是一把好手,采摘雪莲却是难如登天。   对于金雕而言,雪莲虽然不及血肉美味,但对身体却是有莫大的好处,能够强健它们的筋骨,激发它们体内的血脉。恐怕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它们才会选择和雪怪结盟。   而且这个盟约,金雕获得的好处,要比这些雪怪要远远多得多。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些年这些雪莲的滋养,所以小白雕的父亲才会那样神骏非凡,小白雕才会发生返祖异变。   想到此处,几女心中也开始有些动摇。虽然和小白雕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她们的确是十分喜爱这只憨态可掬的傻鸟,想要把它留在身边。但是假若让小白雕离开此地的话,失去雪怪的帮助,恐怕就再没有办法得到这些雪莲的滋养,对小白雕的成长也极为不利。   “这雪莲还有没有?”就在几女犹豫时,小黑猫却是双眼炙热的盯着雪怪头领,迫切道。   刚才这雪怪头领采摘下的雪莲,只有十株,给了几女九株,喂了小白雕一株,偏偏漏掉了小黑猫一个。小黑猫乃是化形阴灵,天性属阴,这雪莲对它而言也是大补之物,而且小黑猫的性子又是贪吃无比,如今碰到这上了年份的雪莲,又怎能不分一杯羹。   雪怪头领听到这话,憨厚一笑,挠了挠头,然后便向着雪峰高处又攀援而上,片刻后回到原地时,手里便又多了一株雪莲,不过这株雪莲的年份却是比之前几株少了许多,大概在几十年上下。看到自己的雪莲不但比几女差,甚至还不如那只傻鸟,小黑猫顿时大怒。   “我不要这个,我要她们的那个,再不济也得给我个跟傻鸟那株年份差不多的!”小黑猫也不去接那雪莲,只是盯着雪怪头领,怒声怒气道。   它自诩为身份尊贵的化形阴灵,此时这些雪怪却是对它进行区分对待,如何能不光火?   “没了。”雪怪头领对小黑猫张口闭口称呼小白雕为‘傻鸟’,早已是十分不满,给它雪莲已经是看在几女的面子,而且这雪莲的干系对他们而言,也是干系极大,又怎么会遂了他的心愿,便连连摇头道:“没有了,这一株你要是不要的话,那就还喂给圣兽吧!”   “小黑,要不你就吃我手里这株吧!”贺嘉尔也不愿雪怪头领难做,便笑眯眯道。   到手的东西,怎么又扔出去的道理,虽然这雪莲的年份不算久远,但也是极为稀少的灵药,而且它又怎么可能会去跟几女抢东西,是以便气鼓鼓的将雪莲接了过来,丢进嘴里,连嚼都不嚼,直接吞入肚中。不过猫眼眨动间,却已是笃定主意,走之前一定要扫荡此次一番!   “你们平常就是住在这地方么?”见气氛有些尴尬,贺嘉尔便轻笑着岔开话题道。 第1451章 雪帘洞天   雪峰林立,云雾缭绕,虽然看上去宛若仙境一般,但实际上却是冰天雪地,清冷孤寂。   听得贺嘉尔这话,几女望向这群雪怪的眼神均是多了些怜悯的神色。   雪峰虽然苦寒,但是也不是没有遮风挡雪的去处,而且这群雪怪又如此强健有力,若是真能尽力一搏的话,就算是雪峰里的猛兽再残暴,也未必不能争得一处好的去处!   但只可惜的是,这些雪怪们虽然身强力壮,但是胆子却是要比老鼠还小,根本不敢去跟雪峰里的那些野兽争抢地盘,偌大一个族群,空有着强悍的能力,却是要在这苦寒之地苟延残喘,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任是谁都不可能想到,这些雪怪的生活居然如此悲惨。   “是在这里没错,但仔细说的话,也算不上是在这里。”雪怪头领听到这话,憨声憨气的一笑,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然后招了招手,对他身后那些雪怪道:“你们去附近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兽躲在这边,若是被它们发现我们住的地方,那就有苦头吃了!”   话音落下,跟在他身后的那群雪怪,顿时健步如飞的向着周遭逡巡而去。看着这些雪怪小心谨慎的模样,几女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么一群强大的雪怪,偏偏如此胆怯,甚至连它们居住的地方都没有保护的胆量,反倒是想着怎么去躲避那些野兽。   不过让几女有些好奇的是,这地方看起来冰天雪地连绵成片,根本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容纳雪怪族群的地方,却是不知道这些雪怪族群聚居的地方,究竟是怎么样。   不过想到这些雪怪的胆怯模样,她们对雪怪居住之地也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按着这些家伙的性格,他们居住的地方,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什么黑魆魆的山洞。   如同做贼一般,各处逡巡了一番,见没有什么野兽在周围后,这雪怪头领憨傻一笑,然后向着身后的雪怪们招了招手,示意现在可以进入他们生活的地方了。   看到雪怪头领这动作,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雪怪们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争先恐后的向着诸人身前数十步之处的一个断壁赶去。看到他们这表情,几女心中又是忍不住暗暗叹息,这些雪怪看起来还不止是胆小那么简单,而是对外界有着一种发自肺腑的恐惧。   他们的这种模样,倒是和外界的一些宅男宅女极为相似,只愿意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对外界的一切都抱着一种恐惧的心理,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会离开生活的地方一步。   果然是一处山洞!就在几女叹气之时,那些雪怪们已是三下五除二的在那处断崖上掏出来一个洞口,先前之所以几女没发现那地方的异常,便是因为这些雪怪们在离开之前,用积雪将洞口覆盖,然后平整了周围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和周围俨然一体一般。   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这些雪怪们做起事情来,倒是真够小心的。看着这些雪怪一人持着一大块雪团,翘首以盼想要进入洞穴,仿佛在身后藏着无数豺狼虎豹的胆怯模样,贺嘉尔她们也不知道是该赞扬这些雪怪的小心谨慎,还是该腹诽他们的胆小畏怯。   “外面太危险了,咱们先进洞穴!”雪怪头领见状,憨笑着对贺嘉尔几女道。这话若是从一个骨瘦如柴,手足无力的弱鸡嘴里说出,倒也没什么,但是从这身高接近三米,而且全身上下更是密布着爆炸性肌肉的雪怪头领口中说出,却是有着一股子天大的讽刺意味。   望着那黑魆魆的山洞,几女心里边不禁犯起了嘀咕。虽说自从她们开始出来寻找林白,就对身边的外物不怎么在意,但是积年养尊处优带来的洁癖,却还是根深蒂固的生长在她们心中,如今看那山洞黑魆魆的模样,不难猜测里面的逼仄狭小。   一想到要跟这些雪怪挤在一处,几女心里难免有些膈应,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   “放心吧,山洞里面的情况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看到几女犹豫的神情,雪怪头领似乎也看出了她们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带尴尬,又带着些骄傲道。   难不成这黑魆魆的山洞还能变出个花来?听到雪怪头领这话,几女不禁一愣,心里边对山洞里面的模样,不禁有些隐隐好奇起来,而且她们也清楚,如今这雪峰之间凶险颇多,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和柳栖霞一样,想要追寻她们的宵小存在,进入山洞也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这些雪怪形状虽然壮硕,虽然身上长了许多毛发,但是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就算山洞逼仄一些,应该也不至于太难受,假若真是无法忍耐,大不了再出来便是。   想到此处,几女便也无不应允,跟在雪怪头领的身后,向着那山洞便赶了过去。   见几女终于允诺下来,周围的那些雪怪也是欣喜无比,等到几女进入山洞后,便也争先恐后的向着山洞内钻去,而且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之后,更是又拿积雪将山洞口死死封住。   那动作看起来熟稔到了极点,看到这一幕,几女不禁又是腹诽不已。   不出几女的所料,这山洞里面果然是逼仄无比,不过让人颇为惊讶的是,这山洞似乎还隐隐连接着某处,在山洞之中竟然有一丝清新的山风吹拂,而且山洞内的温度更是颇为温暖。   “再往里面走,就到了我们居住的雪帘洞天了!”见几女面上露出诧异之色,那雪怪头领脸上的自豪之色愈发深重,大手一招,带着几女便大踏步向前走去。   雪帘洞天?!听到雪怪头领的话,几女脸上顿时露出惊诧之色。经历了那一场大变之后,她们对于某些字眼可谓是耳熟能详,而洞天这俩字,毫无疑问就是那些字眼中的一个!   她们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个字会是从这些看上去五大三粗,实际上却是胆小如鼠的雪怪口中说出的!而且洞天意味着什么,她们也是清楚无比,想到此节,她们心中的好奇感也越来越强烈,不禁开始想知道究竟在这山洞里面是有着怎样的蹊跷!   这山洞从外面看,虽然逼仄的厉害,但越往里走,就越是宽阔,甚至几女并行都不觉得拥挤,而且越往里走,空气中的温度就变得越来越暖和,甚至叫几女有些如沐春风的感觉。   向前又行走了十余步后,走过一个拐弯,几女猛然觉得眼前的光线猛然一亮!   而向着那光线传来的方向望了眼后,几女脸色更是骤然大变,惊惧之余,更有一丝欣喜。她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雪怪们会对这山洞如此趋之如骛,翘首以盼进入其中。   任凭是她们哪一个都没想到,这在外面看起来逼仄黑暗无比的山洞,里面竟然真如那雪怪头领所说的一般,竟然是别有洞天,而且说成是人间福地都毫不为过!   仿佛是整个山腹都被掏空了一般,在山洞尽头之处,竟然足足有七八亩大小的平地,而且在那平地间,竟然长满了绿树红花,若是突然来到此处,恐怕诸人还要以为前来的地方不是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而是到了草长莺飞的苏杭天堂。   而且在这空地的中间方位,甚至还有一个正在向外散发着氤氲雾气的温泉。这山洞内之所以能够如此暖和,之所以会有这些绿树红花生长,恐怕就是因为这一处连接了地下火脉的泉眼所致,正是因为有了这温度,才会催生出来这一切。   不但如此,进入那空地之后,所有人更是感觉到,此处的空气似乎和外界也有极大的不同,在那些接触到肌肤的空气中,似乎藏着什么气息般,不断向着体内渗入。   而且在这气息进入体内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在这空气中,身体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肺脏一般,正在贪婪的吞吐呼吸着这极度纯净的气息。   这是最为纯粹的天地灵气,每一丝灵气之中都不存任何杂质!在这气息的渗入之下,几女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尤其是宁欢颜、廖漫云和司马懿兰她们三个,更是感觉在这天地灵气的渗入下,身体在自然而然的进行周天循环。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几女便觉得她们这一年来跋山涉水导致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而且整个人更是变得精神奕奕,似乎状态还要远超一年前。   即便是小黑猫,此时都是微眯着眼睛,惬意的哼哼不停,那叫一个享受。   这山洞到底是什么地方?望着那不可置信的一幕幕,感受着那充沛到了远超想象的天地灵气,几女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一个疑惑!   不管是她们中的哪一个,都不相信此处会是这些胆小如鼠的雪怪们侥幸发现的,以他们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冒险去探寻洞穴,寻找到此地;而且先前那雪怪头领说出的‘雪帘洞天’四字,更是说明了此地绝对有着一段,叫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最为重要的是,从见到这些雪怪们开始,她们就一直在疑惑,这些生长在雪峰间,看起来如同猿猴般的生物,怎么能口吐人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隐藏着什么?! 第1452章 神明(一)   “怎么样,我们这雪帘洞天还说得过去吧?能不能算得上天上地下,绝世罕有?”见几女神情变幻不定,那雪怪头领只以为她们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便略带自豪,饱含深情道:“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们族群小心谨慎,这雪帘洞天怕是早已经被其他野兽占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他身后那些雪怪们脸上也露出了满足和自豪之色,一个个翘首望着几女,想要从她们口中听到夸赞他们含辛茹苦,保全这雪帘洞天之词!   看着这些雪怪们脸上的表情,几女和小黑猫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雪怪会这样胆小如鼠,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性格的根源,恐怕就是在雪帘洞天上面!   试想一下,在这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还有什么东西,能比雪帘洞天这种温暖如春,不但长满绿树红花,甚至还有一处温泉的地方珍贵?!   是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寒冷之地,还是生活在温暖如春的洞穴中?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选择题!但这温暖如春的洞穴,虽然是一处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但同样的也是一处消磨意志,把冰寒天气磨砺出的坚忍性格销蚀一空的销魂窟。   这些雪怪常年生活在此处,过惯了温暖如春的生活,自然而然就会对外界充满抵触,而且在这温暖如春的地方,更是会叫他们把心中的斗志完全消磨一空,只想着怎么守护住洞穴!   而想要不被旁人抢夺此处,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这里藏起来,所有人都躲在里面。   这虽然是一个守成的办法,但是用在最为讲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冰天雪地里,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试想一下,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这雪帘洞天能藏得了一时,但是又怎么可能藏得了一世,被人发现,恐怕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雪山之间的生物一旦发现雪帘洞天,对此处的觊觎也绝对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少。虽说这些雪怪们为了保全雪帘洞天,可以跟对付金雕一样,和它们定下以雪莲换取安宁的盟约,但是雪帘洞天终有被发现的那一刻,雪莲也终究会有用完的一天!   而等到那一刻到来的时候,这些已经被温室消磨尽了心中的热血,消磨尽了胆气,已经变得胆小如鼠的雪怪们,又该用什么去跟那些雪地里的野兽抢夺?!   明明灭族之日已经迫在眉睫,但这些雪怪们却还在沾沾自喜,这种情形,和华夏大地在两宋之时的情形何其相似,若不是那些人偏安一隅,不懂居安思危,又怎么会让遑遑国土尽数落入蒙元的铁骑之下,又怎么会让华夏民众经历那水深火热的数百年!   如今和他们定下盟约的金雕已死,这些雪怪们非但不去思谋自保的法子,反倒是把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了小白雕的身上,想要让小白雕庇护他们!从这一点儿,足以看出,这些雪怪们心中的斗志,怕是早已被这温泉之水腐蚀殆尽,危急之势,迫在眉睫。   而且几女心中原本还对小白雕去留的那一点儿犹豫,此时更是荡然无存!虽然有雪莲的滋养,小白雕的成长会极快,但是若是让这么一群怂里怂气的家伙把小白雕带大,恐怕这只异变的小白雕,将会成为金雕族群中性格最软弱的一只!   这些雪怪们的生活,看似享受,实际上却是已经在走向一条慢性自杀的道路!   虽然心中无比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却并没有马上就指明这些凶险的想法,她们知道即便是她们把其中的道理剖析出来,除却让这些雪怪们愈发畏惧外界的一切之外,恐怕不会收到任何的效果,没有一场痛入骨髓的剧痛,不可能改变这一切。   而且眼下她们心中已是藏了无数的疑窦,眼前最紧要的事情,不是去思谋这雪怪族群未来的走向,而是要弄清楚这雪帘洞天究竟是藏着怎样的隐秘!   “此地的确是一处不折不扣的洞天福地!”见那些雪怪们群情期待,贺嘉尔轻笑着敷衍了他们一句后,望着那雪怪头领,疑声道:“我心中有几事不解,我想知道你们族群怎么会能跟我们一样口吐人言,还有这雪帘洞天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自然是神明的赐予!”听到贺嘉尔的话,雪怪头领露出一幅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自得一笑后,脸上露出无比虔诚之色,毕恭毕敬道:“我们族群能有今天,都是神明的恩赐!”   不仅仅他,就连他身后的那些雪怪,在听到此话后,也是露出深以为然之色,而且在他们的眼眸深处,更是流露出极重的敬畏之色,似乎对那神明尊崇无比!   “神明?”听到雪怪头领这话,几女脸上的疑惑愈发深重,异口同声追问道。   她们有些想不通,这雪怪口中的神明究竟是什么?那所谓的神明又是怎么教会这群雪怪口吐人言,以及给他们寻觅到了这么一处洞天福地!   “不错,这一切都是神明赐予我们的,而我们族群,就是给神明看守药田,守护洞府的仆役!”听到贺嘉尔几女的问话,雪怪头领脸上顿时露出自豪之色,似乎在他心中,认为自己的族群能够给那位神明做仆役,乃是无上光荣的事情。   “仆役?药田?你说的是外面的那些雪莲,你们族群是给那位神明看守那些雪莲的?”听到这话,几女不禁大吃一惊,面上更是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任凭是她们哪个都没想到,这些雪怪竟然只是仆役。而且几女生活在新时代,心中那些尊卑贵贱的说法,早已是荡然无存,这雪怪的说法着实叫她们觉得不大适应,好像是又回到了那个上下阶级森严的时代,而且这些雪怪们身为仆役,还这般自豪,着实叫她们无语。   不过从这些雪怪们的神情上,却是也可以看出,那所谓的神明,对于这些雪怪而言,地位绝对是崇高到了至高无上的地步,恐怕就算是那神明让他们去死,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难道你们就没有供奉神明么?”看到几女的表现,那雪怪头领可能是觉得她们对神明不够尊重,流露出一丝不悦,但一想到小白雕还要靠几女游说,才能够留在此地,便缓了缓语气,无比敬畏道:“如果不是因为神明,我们族群怎么可能会在雪原中生活下来!”   如果不是眼前这雪怪的模样太过狰狞,而且知晓自己是在一处洞天福地之中,恐怕几女听着这虔诚的话语,还要真的以为自己面对着的是一位虔诚的传教士!   “举头三尺有神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神明在!”见雪怪头领面上的神情颇为不悦,贺嘉尔眼珠一转,急忙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一句,然后温声道:“不知道你能不能仔细跟我们说说你们这位神明的事情,也好让我们知晓一下那位神明的非凡和尊崇!”   “神明崇高无上,传说更是万千,你们既然想听,那我就跟你们说说。”雪怪头领闻言面色这才稍霁,咧着嘴憨厚一笑后,用略带颤抖,饱含着敬畏的声调,缓缓道:“神明是从上天而降,降落到了我们族群之中,为我们指出了一条通往希望的大道……”   一提到神明的传说,这雪怪头领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而且言语间更是崇敬到了极致,不但颇多敬畏之情,更是费尽了唇舌之力,来描摹那位神明的尊崇!   虽然言语繁琐无比,但几女还是弄清楚了这雪帘洞天的来龙去脉!   按照这些雪怪们讲述的传说,他们口中的那位神明,是从天而降,突然来到了雪峰之间,然后在寻找雪莲的时候,极为偶然的遇到了他们的族群。   当那位神明在看到他们族群那非同寻常的攀援能力,和在雪地中行走的能力之后,对此大感兴趣,便施展神通收复了他们的祖辈,然后教授了他们言语的能力!并且派遣他们帮助寻找雪莲,看守那些种植雪莲的地方,不受到野兽们的破坏!   按照这些雪怪的说法,似乎那位神明因为某些原因,在这雪峰之间停留了许多年,而这雪帘洞天就是在那些年里,那位神明运用匪夷所思的神通手段,生生在这冰天雪地修建出一所温暖如春的神仙住处,而且这‘雪帘洞天’的名字,也是那位神明取的。   在雪帘洞天修建成几年后,那位神明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不见,尽管这些雪怪的祖先们费尽一切手段寻找,都没有找到神明最后的去处。   寻找不到神明,但是出于对神明的畏惧,以及对诺言的尊重,这些雪怪们就开始祖祖辈辈的继续着他们的使命,兢兢业业的看守雪帘洞天,守护种植雪莲的药田,等待神明回归。   什么神明的敬畏,什么对诺言的尊重?!听到此处,几女虽然心中颇多疑惑,但还是腹诽不已,这些雪怪说的道貌岸然,说穿了,恐怕就是贪图这雪帘洞天内的享受生活。   只是连神明恐怕都想不到,这些年来,受到雪帘洞天滋润的雪怪族群,竟会变成这怂样! 第1453章 神明(二)   虽然心中愈发明了雪怪族群之所以变得这样软弱的根源,但是还是有许多的疑惑存在几女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明,才会有着这样匪夷所思的手段,不但能够教导这些雪怪口吐人言,还能够在冰天雪地里面弄出来这样一座神仙福地,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仙人’?!   想到这两个字,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心中便是一阵怒意冲出,甚至眼眸间更是有冷冽逼人的杀意,如果不是那些劳什子仙人,林白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杳杳不知踪影!   不过她们也明白,以这些雪怪们对那神明的敬畏,恐怕言语间是颇有夸大之处,当初的事实究竟怎样,除却当事人之外,谁又能知道其中的经过!   “他们没有说假话,这雪帘洞天,的确不是天地生成,而是人力建造出来的。”就在几女心中狐疑之时,小黑猫却是突然跃上贺嘉尔肩头,凑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道。   经历了柳栖霞等人的偷袭之后,小黑猫已经变得谨慎了许多,进入这雪帘洞天后,便一直在仔细感知周围的气息。它乃是天生地养的圣灵,对于元气的感知力要远远超出常人,在一番感知之下,它赫然发现,这雪帘洞天竟然真如同雪怪们说的一般,乃是人力修建而成!   而且这雪帘洞天之所以能够出现这样的情况,皆是因为地上的那一汪温泉,那温泉泉眼所在的位置,不但与地下的地火脉息相连,更是一处上佳的龙脉结点。这两股气息凑在一处,水火交融,再加上地气的集合,是以才会使得雪帘洞天出现这般非同凡响的异变。   需知道眼下他们所在的位置,可是不折不扣的冰天雪地,但凡是一星半点儿的水气,到了这里都要凝结成冰,想要改换这种极端环境,要比寻常地方艰难无数倍!   这雪帘洞天虽然方圆只有数亩大小,但是所要耗费的功夫,以及布置此地之人的手段之精妙,已远远超出了小黑猫生平所见,完全不比极北极寒之处那未知之地的洞府逊色。   难道这地方真是那劳什子仙人布置的?!听到小黑猫的话,贺嘉尔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不知道假若这雪帘洞天真是仙人布置的话,那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雪怪!   “怎么样,这雪帘洞天不错吧?我们尊崇的神灵是不是神圣非常?”见几女面上神色变幻不定,雪怪头领只以为几女是被神灵的传说所震撼,有些洋洋自得的问道,仿佛在他看来,虽然这一切是传说中的那位神灵所为,但作为供他驱使的仆役,也是有着无限的荣光。   “的确是不错!”贺嘉尔闻言干笑了几声,向着四下逡巡了一番后,用无比好奇的语气问道:“不知道你们的那位神灵可还做过其他的事情,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还有按你说的,那位神灵是突然出现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此地情况未明,而且这些雪怪除了惫懒懈怠,不思进取之外,也没有什么恶意,就算此地真是仙人所建,也没有难为他们的必要。倒是不如仔细打听打听,确定修建此地之人的一些仔细讯息,假若真是仙人的话,以后就算再对付起来,也能有备无患。   “别的事情嘛,传说里面就没有记载了,至于神明降落的地方,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一听到贺嘉尔说要他们带着出去看看神明出现的位置,那雪怪头领眼神中顿时露出畏惧之色,尴尬一笑,然后拍了拍脑袋,兴冲冲道:“不过我们有神明留下的画像,如果你们想要观瞻神灵模样的话,我可以拿给你们看看。”   “神灵的画像?”听到雪怪头领这话,贺嘉尔眉毛一挑,心里愈发好奇起来,便轻笑道:“那你便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说不得看了那画像,我们从此以后也会变成追随神灵的信徒。”   “你们等着!”这雪怪头领虽然看上去模样有些狰狞,但性子却是和小孩子一般无二,在见到陌生人之后,恨不能把自己拥有的所有好东西,都如献宝般拿出来让别人羡慕,此时听到贺嘉尔的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丢下一句话,便兴冲冲的前去取画。   “小黑,你觉得这地方会不会是那些仙人们弄出来的?”等到雪怪头领离开之后,贺嘉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转头望着肩上的小黑猫沉声问道。   “我也不能确定。”小黑猫缓缓摇头,有些迷惑道:“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这雪帘洞天的布置,应该暗暗隐合着一些堪舆地理的术法,但是就我所知,能够将一处冰寒至极的绝地弄出这幅模样,就算是当初的林白,恐怕都没有这个本事!”   “雪帘洞天?雪帘洞天?嘉尔,你觉不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就在贺嘉尔听到小黑猫这话,沉默不语时,夏小青却是突然插话道:“像不像西游记里面的水帘洞?”   但凡是华夏人,哪个没看过西游记,又有哪个不知道孙猴子居住的花果山水帘洞。而在《西游记》原著中,对水帘洞的描写,便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而诸人眼前这雪帘洞天,岂不是和书里面的那个‘水帘洞天’只有一字之差!   这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两者之间有着什么牵连?!听到夏小青这话,所有人心中的疑虑顿时变得愈发深沉起来,开始不断在心中揣测这两者之间的玄机。   “不管怎样,这地方都是大有玄机,且不说这洞天福地,单是刚才这些雪怪送给咱们的雪莲,此种年份的雪莲,若是生长在寻常地方,恐怕早就被野物吞食了,能够生长这几百年,一定有什么原因,咱们还是小心应对为好!”沉吟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贺嘉尔轻声道。   “拿来了,拿过来了!”话音刚一落下,雪怪头领的破锣嗓子便又响了起来。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在那雪怪头领的手上,此时正捧着一个长条盒子,那盒子虽然看起来白乎乎的不起眼,但就几女看来,那盒子怕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   雕刻此种器物,最为耗费玉料,想要雕刻这么大个装画的盒子,最起码也要一块大小仿佛的和田玉才能刻成。需知道和田无大料,像这玉盒这么大的一块玉料,若是拿到外界,不知道要拍出何种天价!为了装一幅画像,就能动用这样珍贵的材料,足见这画像中人的不凡!   不仅如此,在雪怪头领拿着这玉盒和画像出现在场内的一瞬间,周围那些雪怪们,顿时翻身跪倒在了地上,神情虔诚到了极致,足见他们对这幅画像中人的敬畏。   “这是神明自己画出来的,一直被我们族人小心保管着,你们今天能够有幸观瞻神灵的尊荣,实在是幸运至极。”那雪怪头领双手捧着玉盒走到几女身前后,轻笑着说了一句后,便缓缓伸手将玉盒打开,然后毕恭毕敬的将那画卷从玉盒中取出,小心翼翼的展开。   那放在外界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玉盒,随手就被雪怪头领扔到一侧,仿佛被他拿在手里的不是举世难觅的羊脂白玉,而是一堆破铜烂铁。   而且任凭是谁都想不到,这看起来五大三粗到了极点的雪怪头领,会有如此谨慎仔细的一刻。那双伸展着画卷的手,动作轻微的就像是小姑娘一样,而且伸展那画卷的动作,更是像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般,不敢有半点儿懈怠,生怕损坏分毫。   窸窸窣窣!画卷一点一点的在诸人眼前展开,而周围的那些雪怪们,此时已经几乎要把脑袋埋到地底下去了,足见对于神灵的敬畏,已经牢牢的刻在了他们这些人的骨子里面!   “这就是为我们族人修建了雪帘洞天的神明,只可惜神明远去之时,没有带上我们族人,而是只给我们留下了一幅画像寄托追思……”雪怪头领将画像展开后,面上露出浓重的敬畏神色,用略带感慨的口吻缓缓道,但话刚一出口,他却是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只见在这画像展开的那一瞬间,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已经完全呆滞了,双眼愣怔怔的望着画像,双眼中不但带着浓浓的震惊,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哀伤。   不仅仅是她们,就连趴在贺嘉尔肩膀上的小黑猫都已经完全呆滞了,它不敢置信的揉动着自己的双眼,如果不是眼皮传来的刺痛,它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些人看起来要比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像的时候,还要激动得多?!可是这明明是她们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像啊,难道说她们是因为我讲述的传说,对神明产生了集中的敬畏感,眼下看到神明的画像,激动地不能自抑么?   对,一定就是这样!看着贺嘉尔几女和小黑猫的表情,雪怪头领愈发敬佩自己的英明神武,他觉得看几女和小黑猫对这幅画像的敬畏,自己等会儿再开口向他们索要小白雕,一定不会遇到任何拦阻,在对神明的尊崇下,她们一定会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   想到这里,他不禁将画轻轻抖动起来,画幅翻卷,仿佛画中人就要从画像中走出一般!   而盯着那画像,无论贺嘉尔,还是夏小青,抑或是其他几女,眼中开始渐渐有泪光闪烁! 第1454章 青莲(一)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的表情怎么这么诡异?!就算是神明的画像神异非常,他们这些第一次看到神明画像的人,也不该是这种表情啊,怎么会快要哭出来了都?   难道是自己这些人以前对待神明还不够恭敬,还不够尊崇,反倒是不如这些第一次看到神明画像的人?若是神明冥冥之中有灵的话,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从此以后就不再庇护雪怪一族,反倒是会把目光垂青到这些如今眼中饱含着热泪的几个人身上?!   雪怪一族被神明庇护了这么多年,若是神明转换了心思,把这雪帘洞天赐给这些个陌生人,让雪怪族群从此以后还要去风餐露宿,承受冰天雪地之苦,那可怎生是好?!   看到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表情,雪怪头领心中思绪变化不断,他觉得不能再让情况这么继续下去,必须要找一个方法来表现自己这些雪怪们比几女对神明还要尊崇才行!   想到此处,雪怪头领猛然抬手,那动作看上去就像是捂眼一样,但实际手上却是带着巨大的力量,一巴掌直接拍到了鼻梁和眼睛相接的三角区域。   这一巴掌下去,一股酸楚感顿时便弥漫在了雪怪头领的心中,让他止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往下流,那模样看上去伤心到了极致。   他这一哭不当紧,跟在他后面的那些雪怪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都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震天的哭声开始在洞天内弥散开来。   若是有不知道情况的人在这里,恐怕还要以为,这洞天里面是有什么人在办丧事!   “你们哭个什么?”听得这群雪怪的哭嚎声,小黑猫脸上顿时露出疑惑不解之色,道。   它有些搞不清楚这群雪怪又是犯了哪门子的毛病,贺嘉尔和夏小青看到那幅画像之后,泪流满面,那是情有可原,可是这群雪怪这么伤心的哭嚎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哭,自然是因为怕神明把雪帘洞天赐给你……”雪怪头领闻言一愣,然后毫无迟疑的便把心底的计较说了出来,但话刚一出口,便觉得这样的话似乎对神明极为不恭敬,便急忙刹住话头,面带疑惑的指着贺嘉尔她们,对小黑猫问道:“那她们哭什么?”   “她们认识这画像里面的人,而且这次来雪山也是为了找这人,换做你,看到这画像哭不哭?”小黑猫有些无语的看着这雪怪头领,它现在算是服了这群雪怪了,真是白瞎长了那么大的个头,不但胆小如鼠,而且小气到了极致,生怕离开雪帘洞天一步。   “她们认识神明……”听到小黑猫这话,雪怪头领没有理会话语间那浓浓的嘲讽意味,反倒是瞠目结舌的望着几女,颤声道:“这怎么可能……”   在这一刻,他心中已经笃定,认为几女和小黑猫,定然是觊觎雪帘洞天,才会口出此言。   但让他有些不解的是,看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神情,那种悲伤劲儿,是根本做不得伪的,哪怕是鼻梁间被重重捶了一拳的自己,都绝对不会悲伤到这种地步。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她们真的是认识神明?可是看她们的年纪,似乎不应该啊!   “猫爷爷还能骗你不成,你也不用害怕,这雪帘洞天虽然不凡,但我们也看不上眼!”小黑猫焉能看不出这雪怪头领心中的小九九,大剌剌的摆了摆爪子,然后话锋一转,郑重其事问道:“这幅画是怎么回事儿?你确定画像里面的人就是你们的神明?”   “这几百年以来,祖祖辈辈敬的就是这副画像,再说了,你看看我们这双手,像是会画画的样子么?”听到几女和小黑猫的念想不在雪帘洞天上,这雪怪头领心中顿时一松,又开始有些懊悔自己刚才捶鼻梁的那一拳,肚里埋怨小黑猫,若是早说清楚,自己哪用受这罪。   小黑猫闻言向着雪怪头领的那双手望去,只见那双手犹如簸箕一般,而且指节更是粗大笨拙,完全不像是通晓绘画技法的人,所该有的手!   娘的,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这臭小子的画像会挂在这里,而且还被这些鸟雪怪当成神明来膜拜,而且还说膜拜了几百年,这真是叫猫爷爷脑仁儿疼!   想到此处,小黑猫不禁又抬头,用满含着疑惑的目光,向着那幅画像望了过去!   那是一幅巧密而精细的工笔画,而且画风更是将工笔画精谨细腻的笔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整幅画看下来,说成是光色艳发,妙穷毫厘,都毫不为过!而且望着那幅画看久了,更是觉得仿佛画像中的那人,似乎随时都可能从画像中走出来一样,端的是奥妙非常!   一笔一划,都精巧入微,虽然小黑猫不懂画艺,但也能肯定,此画绝对是大师手笔,若是拿到外界进行拍卖的话,定然能够在拍卖场掀起一场滔天波浪!   但画是好画,可是画里的人却是说不出的诡异!说画中人诡异,倒不是说画像里面那人长得诡异丑陋,而且画中人不但长得不丑陋,反倒是眉清目秀,清新可人。   这画若是落到旁人眼里,那也不会怎样,但若是落到贺嘉尔、夏小青和小黑猫他们这些人眼里,却是定然会在他们心中掀起一场滔天巨波!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幅工笔画画中人,无论五官眉眼,还是身形,都如同是跟林白如出一辙,甚至连面上的一些细小黑点,都纤毫可见,没有半分错漏!   甚至两者之间的相像程度,要比那些寻常的双胞胎还要更厉害一些!需知道世间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不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这画像中的人,却是和林白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一样,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而画像中人和林白唯一不同的,便是这画中人身上穿着的乃是一件宽大的汉服,而且就像画像时是在乘风而行般,衣带当风,大有扬眉剑出鞘,斩尽天下不平事的洒脱飘逸之感!   需知道贺嘉尔和夏小青为了寻找林白,在外辛辛苦苦漂泊了一年,尝尽了餐风露宿,且一无所获的苦寒生活,但如今在这雪帘洞天内却是突然发现了这幅眉眼几乎和林白如出一辙的画像,她们又如何能不悲伤流涕,感怀莫名!   “这画像里面的人真的是你们的神明吗?”盯着画像良久后,贺嘉尔缓缓抬手,想要去抚摸画像中人的面颊,但手刚伸出来,却又缓缓垂下,然后望着雪怪头领道。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都实在是太突然,其中更是藏着无数叫人无法解释的疑惑,这让几女不禁生出一种怀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被什么人刻意布置出来的,故意引诱他们上钩!   “这不是我们的神明,还能是什么?!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信仰,也不能侮辱我们的神明!亏得我拿神明的画像给你们看,你们竟然这样不知好歹!”雪怪头领听到贺嘉尔这满是疑惑的质问,顿时勃然大怒,气冲冲便要将画幅卷起来,不再给几女观看。   “不要着急!”见雪怪头领要把画像收起来,贺嘉尔急忙伸手拦住他,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找到自己当初给林白拍摄的照片,递到雪怪头领面前,急声道:“你仔细看看,他和你们画像里面的神明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你……你们……”雪怪头领闻言只以为是几女想出的什么推脱话语,将信将疑的探头向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后,登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望着几女,颤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跟神明在一起,难道你们也是神明吗?”   一听到雪怪头领这话,周围的那些雪怪也是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用那种敬畏鬼神般的目光,望着小黑猫和贺嘉尔几女。那眼神之中,不但含着一丝敬畏,还含着极重的欣喜,就像是在乱世中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又见到了最亲爱的人一样!   “神明,请不要再抛弃你卑微的仆人们,请不要离开我们!”就在几女感到莫名无语之时,雪怪头领却是突然挣扎起身,向着几女纳头跪下,诚恳无比道,眼中更是饱含着热泪,不过他这次掉下的泪水,却不是因为刺痛而发,而是自内心深处自然而然发生。   经过几百年的潜移默化,在这些雪怪心中,早已把那画中人,当成了他们最为尊崇的神明,对神明的敬畏,甚至要比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视!   如今这些人看到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手机上的那些画面,和画中人如出一辙的林白和几女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样,又如何能不让这对神明的敬畏到了骨子里的雪怪族群们,对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也报以同样的尊崇,认为她们是同神明一样的人!   先看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那些雪怪,再看看画幅里那面带笑意,静默注视诸人,和林白几乎如出一辙的画中人,疑惑如同烟云般,转瞬间便笼罩在几女的心头! 第1455章 青莲(二)   “我们不是你们口中的神明,也没有神明那样的神通。”良久之后,贺嘉尔几女见雪怪头领携着一众雪怪,仍旧长跪不起,便轻叹了口气,伸手便要将他们掺扶起来,“你们先起来吧,我们也不知道这画中人,和我们认识的那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几女习惯了现代社会的礼仪,对这些雪怪们动辄就跪拜的礼数,心中实在是觉得不舒服。   而且在她们的潜意识里面,也觉得画中人虽然和林白极为相像,但两人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这画中人就像一柄不沾染尘埃的利剑,而林白则更像是一股拂面而来,叫人不寒的春风。人可以相像,但气质却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不过让她们无法理解的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相像的人,相像到若是略去两者气质的差别,再让这画中人换一套现代人的衣服,即便是对林白无比熟悉的几女,恐怕都无法分辨出来,这画像究竟画的是林白,还是几百年前的另一人。   “神明又不是冬雪,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在,你们不要再哄骗我们了,你们就是神明。”雪怪头领听到贺嘉尔的话,连连摇头,把头磕得咚咚作响,道:“神明已经抛弃我们雪怪一族数百年,我们每天每日都在惦念神明的恩德,今日神明归来,这洞天我们不要了。”   搞了半天,心里念叨的还是这劳什子雪帘洞天!虽然雪怪头领的话说的含蓄,但小黑猫和几女焉能听不出来这雪怪头领话语里的深意,心中不禁暗暗腹诽。   “这雪帘洞天你们已经居住了几百年,成了你们的繁衍生息之所,我们以后还要离去,这里还是你们的。”贺嘉尔轻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又向着那幅画像望了眼,缓缓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幅画是什么人给你们那位神明画的?”   “不知道,祖辈只是传给了我们这幅画,好像是神明自己带来的。”雪怪头领听闻几女无意染指雪帘洞天,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不可掩饰的喜色,缓缓起身后,摇头道。   几女闻言,顿时又是沉默无语,但面上的疑惑却是愈发深重起来。这幅画实在是诡异到了极致,而且画中人和林白的相貌,更是相像到了极致,甚至几女觉得,即便是养育林白长大的刘蕙芸在这里的话,单从相貌上,恐怕也无法分辨出这两者的区别。   “这画像画的会不会是林白的祖先?”沈小艺望着那幅画看了许久后,疑声道。   “应该不是,虽然血亲之间的相貌会极其相似,但是也不可能相似到这种地步。”贺嘉尔缓缓摇头,双眸紧紧盯着画中人,喃喃自语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林白那么像?”   雪怪头领手上微微颤抖,画幅跟着微微摆动,那画中人就宛若是活过来了一般,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盯着几女,就如同是往昔林白望着几女的眼神一般。不过对于几女而言,这模样和神情虽然相似,但这画像眼眸深处,却是带着一抹浓浓的冰冷。   那是一种冰寒到了骨子里的寒冷,一种勘破了红尘,心中含着无尽战意的寒冷,就像是整个人都是被冰雪雕刻出来的一样,甚至叫人觉得,那画中人若是活过来,定然会乘风而起,直冲九天而上,将头顶的青天,都戳出来一个大洞。   感受着这画中人的那股子叫人浑身冰寒的战意,几女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洞府会被他命名为雪帘洞天,恐怕这画中人所想的,就是要如那美猴王一般,挥起千钧棒,澄澈寰宇!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画中人心中究竟又是有着怎样的块垒,才会有着这样滔天的战意,甚至这股战意冷冽到,叫观看这幅画像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跨越时空的冰寒!   “青莲……”就在此时,盯着画像沉默无语好久了的小黑猫,却是突然开腔,而且言语之间更是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惊悚,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   青莲?听到小黑猫这话,几女先是一愣,然后便向着画像上望去,想要看看这画像上究竟是有什么青莲的模样,才会让小黑猫如此失态。但不管几女怎样仔细观看,却都没从画像上看到半点儿青莲的踪影,甚至连一星半点儿花卉的模样都没看到。   不过不知为何,在听到青莲这个名字的时候,几女总觉得心里有些熟悉,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却又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什么青莲,我们怎么没有看到?”夏小青有些诧异的向着画幅看了许久后,转头有些疑惑的向着小黑猫疑声发问,但话刚一出口,再看到小黑猫眼底深处的惊惧,心中却是猛然一动,沉声道;“小黑,难道你的意思是这画中人是叫青莲?”   几女闻言一愣,然后目光齐刷刷的汇聚到了小黑猫身上。她们苦苦寻觅林白这么久,吃尽了苦头,如今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又怎能让小黑猫再如往常那样含糊过去,几女的目光就如同是一柄柄锐利的宝剑般,似乎要将小黑猫心底深处的隐秘尽数看穿!   “你们没说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画中人应该就是青莲!”几女的目光,直叫小黑猫脊背发寒,它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拿出些干货的话,恐怕敷衍不了几女,便苦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日林白在封印仙门的时候,从天穹上传来的那些个声音?”   几女闻言眼眸深处顿时一凛,寒意愈发逼人。经小黑猫这么一提起,她们的确是想起了为何这青莲的名字会是这样熟悉。当日林白在封印仙门之时,就在即将功成之际,那名自仙门穿越而来的仙人,在见到林白后,的确是口口声声称其为青莲!   不但是那名仙人,就连后来出现的那几道玄奥莫测的声音,也是将林白称呼为青莲。那声音就如同是洪钟大吕般,传遍了天下,也被几女牢牢记在了心中,将那些声音的主人,当成了毕生的仇敌!只是如今苦苦寻觅林白一年,疲惫之下,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些话。   需知道当时按照那些观战之人的描述,在最后一刻,林白的确是身躯破碎,最后变作了血海中生出的一株青莲,而且那些仙人更是口口声声呼唤林白为青莲!   难道这所谓的青莲,真的是跟林白是同一人,或者说是那个所谓的青莲,在现世的一个投影,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个转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两者才会如此相像?!   想到此处,几女简直不敢往下继续想去,她们不敢相信那个往昔待她们如掌上明珠般宝贝,为她们可以下刀山火海都在所不惜的情郎,会是另一个人!   甚至她们隐隐有些怀疑,会不会经历过了仙门那一劫之后,林白就彻底变作了青莲,斩断了和红尘的牵绊!也正是因为这种转变,所以才会让他至今没有半点儿讯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重重摇头,脸上满是疑惑和不可置信之色,紧紧的盯着小黑猫,沉声道:“小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小黑猫缓缓摇头,眼眸中也满是迷惘。   虽然它从一开始,就笃定林白是天选之人,但天选之人不过是它脑海中那些传承记忆的一个描述,究竟天选之人是什么,要做什么,它也说不清楚!   但是在如今这诡异的画像之下,它心中甚至隐隐开始有一丝明悟,一丝叫它感到恐惧的明悟。难道所谓的天选之人,说的就是青莲的转世,而林白实际上只是一个载体,主导他一切的,实际上是那冥冥之中不知为何物的青莲……   但这一切,在此时都只是猜想,它根本无法确认,也不想去确认!在这一刻,它只想尽快赶回野人老爷子身畔,那位老人家的记忆传承应该比它更完整,也许能够告诉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天选之人和青莲之间,又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隐秘。   “小黑……”见小黑猫良久无声,贺嘉尔缓缓出言,但等她看到小黑猫眼眸深处的那抹疑惑后,却也明白,恐怕小黑猫也弄不清这里面的缘由,轻轻叹了口气后,便也没再追问。   “嘉尔姐,林白究竟是不是青莲,青莲又是不是林白?”沈小艺见状,只觉得心中手足无措到了极致,伸手紧紧握住贺嘉尔柔软的小手,颤声道:“是不是林白不要我们了?”   “林白就是林白,他不会是任何人,也不可能变成任何人!”贺嘉尔轻轻握紧了沈小艺的手,柔声道:“我相信林白,他不会不要我们,只是他现在找不到我们!”   “如果那王八蛋真的变成了别人,真的不要我们了,那我们就更要找到那人,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做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宁欢颜咬牙切齿的抛下了几句狠话,但谁都能看出她眼眸深处的惊慌和失措,以及那深沉无比的眷恋。   林白,你在哪里?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栩栩如生的画像,贺嘉尔心底喃喃道。 第1456章 传言是怎么炼成的   疑惑如同云雾一般,在雪山间渐渐升起;而在万里之遥的西南边陲小村落中,宛若是不同空间生出的两朵相似的花一般,同样有疑惑弥漫在整个寨落。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小小的寨落中,开始有些玄而又玄的传言扩散开来。而那些传言所指向的,便是往昔在寨落诸人眼中痴痴傻傻,而今又突然变得神秘莫测的木木!   而那些传言所讲述的东西也是极其简单,传说之中,这个痴痴傻傻的木木,之所以能够突然变得聪明,是因为寨落祖坟内的英灵附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才让他拥有了这样匪夷所思的能力,而且之所以英灵会降在木木身上,是因为祖坟内的英灵对他们的后裔们十分不满!   而这不满的根源,便是出在了祖坟的风水上面!按照那传言中的讲述,似乎祖坟的风水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变动,祖坟内栖居的那些英灵,日夜无法安宁,所以才让木木变得聪明,让他帮助英灵们化解这一切,而且若是木木不能尽快解决这事情的话,灾祸将出现在寨落!   这传言刚开始的时候,还并不为人相信,但等到传言越传越广之后,所有人的心都开始渐渐松动起来。因为在那传言中,所讲的道理很简单,如果不是祖宗英灵们降下恩赐的缘故,往昔痴痴傻傻的木木,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连蛊虫都收拾得了!   于是乎,在这传言如洪水猛兽般,席卷寨落内所有人之后,这些人看向木木的眼神也是有了些很奇怪的变化。自从傻木木大显神威,收拾了蛊虫之后,寨落内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就莫名多了些畏惧,但是在这传言散开后,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又多了几分敬重!   而之所以会有这种变化,原因很简单,因为以前他们认为是傻木木自己不凡,所以才有了那神乎其神的手段,但如今按照传言,傻木木身上可是有着祖宗英灵,那他是什么,自然就是祖宗英灵在人间的代言人,是他们这些山民们的祖宗,对于祖宗,怎么能不敬重?   “木木哥,你这法子真的会有用么,这些话都传出去这么多天了,怎么我也没见着一个叔伯过来找你?”夕阳西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端着下巴,怔怔的望着夕阳,许久之后,那小身影似乎有些担心,转头望着那个大身影,忧心忡忡问道。   在这偏僻的寨落里,能够看落日这种闲情雅趣的,除却小阿润和林白之外,又能有何人?   “我教你的那些手段你都用了,还怕他们能不相信吗?”林白嘿然一笑,拍了拍阿润的小脑袋,轻笑道:“难道你没发现,这些天阿叔阿婶看我的目光都开始变了?等着吧,再过上两天,他们自然就会按捺不住来找我,现在不是咱们着急,而是他们着急。”   这传言之所以能够这样神乎其神的传开,并且让寨落里这些山民们将信将疑,除却林白之外,寨落里面又能有何人会有这样的手段?!   而且林白的话之所以说的这么信心满满,倒不是自大,而是因为他这次为了让这传言真实可靠,着实是下了一番大工夫,他还真不相信,自己费了这么大劲,能起不到作用!   传言的流传,是从阿润和石头俩人这里流出来的,不过这传言最先告知的,不是村落里那些大人,而是一些四五岁的小屁孩儿们。这法子看起来没什么蹊跷,实际上则是借了童言无忌,和自古以来,都有童谣预示某些事端的效力。   就林白所知,这寨落里的人,对祖宗神灵是无比的推崇,再加上他们先前对自己施展出的手段的敬畏,这些看似荒诞无稽的话,却是能够极为精准的切准他们的脉搏。   而且林白在拾掇传言的时候,更是多了一个心眼,借助这些山民对祖宗神灵的敬畏,在传言中把自己改头换面,变成祖宗神灵在寨落里的代言人。   不仅如此,在这传言里面,林白还使了一个小小的心理学手段,那便是人的虚荣心!   对于这些村民们而言,不管林白的手段有多厉害,终究只是一个外人,不可能十分十的相信他,但是林白如今把出现这一切转变的原因,都推到山民们祖宗神灵的身上,自然而然就让这些推崇祖宗神灵的山民们,心中多了些虚荣的情绪!   傻木木怎么会那么厉害,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俺们的祖宗神灵!没有祖宗神灵帮助的话,傻木木就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小子,有了祖宗神灵的帮助,他就变得这么厉害!   咱们的祖宗就是这样的灵验,就是这么的牛!毕竟谁都不会抗拒这种拍马屁的举动,当听到传言里将功劳都归功到他们祖宗身上后,这些这些十分敬畏祖宗神灵的山民们,心中对那些话,自然就会信个五六分,至少心里边不会有什么抵触情绪。   只要这些山民们不觉得这传言玄虚,心中没有抵触情绪,对于林白而言就已经足够了,因为这对于林白而言,这些传言不过只是第一步罢了!   而他所做的第二步,便是借助了一些古代那些帝王将相或者是那些反贼们常用的天地异兆。那些‘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反’,什么‘陈胜王,大楚兴’,对于这小村落而言,都太过宏伟,所以林白就采用了一种最为简单的手段!   那便是用蜜水在地上涂抹出字迹,那些极为贪恋蜜糖香味的虫类,在闻到蜜糖的香味后,自然就会倾巢出动,等到那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在地上形成由小虫组成的字迹!   而林白所做的,便是让石头进山找个野蜂巢,弄出点儿蜂蜜,然后趁着天黑,在组坟前的通道那里,涂抹出来一个硕大的‘凶’字!   这种手段,若是放到外面,自然是有无数人知晓其中的玄机,但是对于这些老实巴交,一辈子没出过山的山民们而言,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天地启示!   如林白料想的一般,当这个‘凶’字出现在祖坟前的那一刻开始,原本平静如水的寨落里面,就爆发出了一场滔天大波,尤其是因为之前的传言,那些山民们更是开始惶惶不可终日。虚荣和惊惧交织之下,对那些话的信服,也从五六分暴涨到了七八分!   虽然在这些村民心中还剩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两分疑惑,但这两分却也是极为重要,若是对于寻常人而言,到了这里,怕就是已经到了极致!但对于林白而言,剩下的两分,他也是能够天衣无缝的做到,让这些山民对自己的信赖变成十分十!   不过林白也很清楚过满则溢的道理,所以并不急着消解这些山民们心中剩下的那两分疑惑,而是等着让他们自己来找自己,求着自己把那两分疑惑打消。   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反过来急不可耐的去找那些人,反倒是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心里有鬼,怀疑传言和异兆的真假;唯有这些山民们过来找自己,才会把这些事情坐实!   虽然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事情,已经是火烧眉毛,迫在眉睫,但是这些时间,也是必须要等待的!所以林白就还如往日一般,跟个没事儿一样,招摇过市!   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叫那些山民们心中疑惑,越是想搞清楚这里面的缘由!而且就林白所见,他这法子的确是收获了不小的成效,即便是收留了他整整一年的阿润父母,在这些异兆和谣言,以及心中的疑惑下,望向他的眼神都是有了极大的变化,甚至常常旁敲侧击。   不过对于这些眼神,还有那些旁敲侧击的话,林白却是一概佯作不知,只是安心等待,等待这场谣言,变成这些人心中既定的事实,然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木木哥你真是太坏了,就连阿爸阿姆都要骗,我昨晚上还听到他们在那偷偷的说,以后是不是要每天在木木哥你门口点两炷香,祭奠祖宗神灵!”听到林白的话,再想到父母之前的举动,阿润不禁有些无语,摇头苦笑不止。   “不是我坏,是我也没办法,如果不用这法子的话,单凭咱们根本没办法去处理祖坟的事情!这些事情你现在先不要告诉阿叔阿婶,要守住秘密。”林白正色告诫了阿润几句后,调侃道:“不过你得跟阿叔阿婶说下,祖宗神灵可不爱吃香火的气,他爱吃的是大鱼大肉!”   “我看木木哥你就爱闻香火气,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鬼主意!等晚会儿回去,我就先在你门口点两炷香!”阿润促狭说了一句后,便咯咯笑着,向着山下跑去!   “小丫头,哪里跑!”林白拍拍屁股起身,佯作要怒打这小丫头,紧跟在她身后往山下冲去,虽然面上兴高采烈,但在林白眼眸深处却还是有着一抹隐忧!   谣言这种卑劣的手段,他本来是不屑一用的,但出于对祝祭婆婆的忌惮,却也不能不使用,而且想要让祝祭婆婆露出真面目,也只有用这种敲山震虎的手段!   可是让他有些搞不懂的是,如今众口铄金,传言满天飞,怎么祝祭婆婆还没动静?! 第1457章 白日鬼哭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整这寨落就像是变成了鬼蜮一般,没有分毫声响!而且在寨落内的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阴森气息,叫人莫名就有些胆寒。   如果不是周围的景致眼熟无比,恐怕林白都要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不是走进了寨落,而是走到了空无一人的乱葬岗里面,所以才会寂静的连风声都听得这样清晰。   “木木哥,这是怎么了?寨落里的人呢?”虽然跟着林白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望着眼前这一幕,阿润却也是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抓住林白的手,颤声道:“木木哥,不会是祖宗神灵察觉了咱们做的事情,把怒火降到了村寨里吧?”   “放心吧,不会的,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咱们再仔细找找。”林白轻笑着安慰了阿润一句,但眼底深处却也是存着浓浓的疑惑。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叫人不解!好好的一个村落,怎么会在一个落日的功夫,竟然就出现这样大的变化,竟然如同变成了一处死城一般,寂静到一根针落下,都能惊起轩然大波!   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寨落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浓浓的死气,那是只有养尸地才能散发出的气息,甚至这股气息之浓烈,让他都有些后背发寒。   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莫不是自己散播的这些谣言,让祝祭婆婆投鼠忌器,提前发起了手段,让祖坟的养尸地又发生了极大的变数,才会让这股尸气突然散开,导致出现了这异变?!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样的变故,对祝祭婆婆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木木回来了,赶快把他请过来!”就在林白和阿润小心翼翼的向着四下打量时,从祖坟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个惶急到了极点的声音,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石头已健步如飞的奔来。   看到石头的身影后,林白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散播的那些谣言,导致这整个寨落的人陷入危境,那他后半辈子真的就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不过虽然心中放松了一些,但疑惑却是没有丝毫减少。自己才从寨落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寨落里的这些山民们,怎么就聚集到祖坟祠堂那里,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石头,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一把扯住气喘吁吁的石头后,林白皱眉问道。   “刚才祖坟祠堂那边突然一阵阵狼哭鬼嚎,好像是祖宗神灵发了怒,族长和寨里的人都已经赶过去,祈祷祖宗平息怒火了。”石头闻言不可察觉的暗暗一笑,然后对着林白挤眉弄眼不停,更是暗暗冲他伸了个大拇指,又压低声音道:“木木哥,你真是太牛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林白闻言眉头一皱,迅速打断了石头的话。   “现在就咱们仨,木木哥你就别装了,刚才祠堂那边鬼哭狼嚎的事情,难道不是你搞出来的么?刚才祖坟祠堂那突然传出来那些声音的时候,就算是我都被吓到了,而且你是没见着,那声音一传开,寨子里所有人的脸全都白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人不在寨落,还能搞出这么牛掰的事情……”   石头闻言一愣,然后又开始对着林白挤眉弄眼,但话一出口,却是看到林白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起来,不禁又是一愣,然后回头向着在暮色下,显得鬼气森森的祖坟祠堂望了眼后,小心翼翼的望着林白,颤声道:“木木哥,难道那事儿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干的!”林白缓缓摇头,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眼中的疑云也越来越深!   诚如林白所言,对于祖坟祠堂突然出现这种异变的事情,他是毫不知情,也从来没动过这种手脚!而且就林白所知,虽然祖坟祠堂的风水,如今变成了养尸地,但是也绝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导致出现这么大的异变,闹出白日鬼哭这样恐怖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不是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那这又究竟是谁干的?盯着祖坟祠堂方向,林白眼中的疑云越来越重,而且眼前也渐渐出现了祝祭婆婆那个佝偻的身影!   就林白看来,这所谓的白日鬼哭,恐怕有九成九就是那糟老婆子弄出来的!   见林白一声不吭,眉头紧皱,石头却是已经吓了个半死,只觉得就像是兜头被人泼了一身的冰水一样,凑到林白跟前,颤声道:“木木哥,不会是咱们的事儿,惊扰到了祖宗神灵,所以才会让祖坟祠堂那边闹出来白日鬼哭这么一出吧?”   “祖宗神灵只会保佑咱们,又怎么会吓唬咱们,咱们没做,不代表别人没做!”林白缓缓摇头,拿刚才安慰阿润的话,又安慰了石头一番后,如星的目光缓缓投向祖坟祠堂,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走吧,过去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在折腾!”   “那咱们就赶紧过去吧,族长他们都快吓死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要派人去山上捉你了!”听到林白的话,石头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时不时提心吊胆的向着祖坟祠堂里面瞄上几眼,显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对于祖宗神灵的畏惧,已经牢牢的刻在了寨落里每个人的骨子里,虽然先前经过了林白的开导,但是这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却还是不可能在段时间内就一扫而空的!   林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不过眼底的疑惑却是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自信。   虽然这事儿来得太蹊跷,但是对于林白而言,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管是他先前散播那些谣言,还是弄出来虫类组成凶字的那几出,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些山民们相信自己!   如今祖坟祠堂闹了这么出白日鬼哭,对于那些山民们而言,可谓是一次巨大的冲击,就像是对换了感冒伤风症状的病人,下了一剂猛药!   这一剂猛药,若是运用的不好,变得过犹不及,便会让山民们怀疑自己和先前那些谣言异变的关系;但若是这一剂猛药运用的好了,就能够让他们心中的疑虑尽数消解!   而且就林白感觉,寨落里面能够做出这事情的,除却祝祭婆婆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人!虽然不明白祝祭婆婆干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就林白想来,那糟老婆子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九成九是想要借机生事,但即便如此,林白也是有足够的信心应对一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林白就不相信,凭他的本事,还解不开这牛鬼蛇神布下的局! 第1458章 祖宗上身(一)   “来了……过来了……我怎么觉得木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而且你仔细看看他那眉眼,是不是和咱们的祖宗有些像,莫不是真被祖宗上身了?”   “别在那乱嚼舌头,要我说啊,这事儿说不好就是他搞出来的!之前的那些谣言,还有那劳什子凶字,还有今天这白日鬼哭,怎么会一连串这么巧的出现!”   “说的没错,这傻木木没来以前,咱们寨子多安生,他才来一年,就出了这么多事儿,我看这小子就是个灾星,要是再让他在寨子里待下去,鬼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别说了,那祖宗过来了,可小点儿声吧,要是他真的是祖宗上身了,你这话惹恼了祖宗,今儿晚上就让你睡不了安生觉,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随着林白的一步步靠近,原本寂静无比的祖坟祠堂门口,突然开始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其中一部分是因为这些连串的蹊跷事儿,开始对林白生出怀疑;而另一部分,则是在经历了这一连串事情后,此时已经完全笃定林白被祖宗附了身。   不过虽然这两拨人里面有所分歧,但是望向林白的眼神,却是都带着相同的畏惧。在他们看来,不管事情究竟是不是林白做的,但一切都是那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他们眼前,这终究是做不得伪的,不管是不是林白搞出来的,他都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惹不起的主儿。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不怕你们不信,就怕你们不怕!林白的耳力何等惊人,虽然说话的那些人都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但他们的每一言每一句,都清晰无比的传入了林白的耳中!   “木木,我问你一件事情,你究竟有没有被祖宗上身?”见到林白走近之后,人群中的族长轻轻清了清嗓子,然后脸上满是狐疑和畏惧的向着林白看了一眼,不过那眼神是飘忽而过,丝毫不敢过多停留,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要了他的老命。   老族长的话音一落,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脚底下的土地上!不是他们直不起头,而是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他妈叫人害怕了。在这些老实巴交的山民眼中,不管林白有没有被祖宗上身,他们都不敢和他对视一眼!   石头和阿润听到这话后,也是双眼紧巴巴的盯着林白,想要看看林白究竟会怎么回应老族长的话,能不能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圆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过了许久,林白都没吭一声,场内一时间寂静一片。   “木木,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吭声……”见林白许久无声,老族长隐隐有些不快,抬头向着林白望去,但这一眼望过去,却是蹬蹬蹬朝后退了几步,颤声道:“我的祖宗哎!”   听得老族长这话,围观的那些山民们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跟着朝后退了几步后,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才提心吊胆的向林白看去,这一看不当紧,却是把他们吓了个半死!   见到周围那些叔伯长辈们脸上的表情,阿润和石头心中也满是不解,不禁抬头向林白望去,但这一眼望去,即便是他们俩,也都是被骇得差点儿魂魄出窍!   只见此时此刻,林白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面颊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笑容,那笑容简直要比哭还难看,狰狞到了极点,那模样看上去简直和当初的秀秀如出一辙。   “木木哥,你怎么了?”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阿润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带着哭腔道。   话音刚一落下,只见林白突然抬起了手,这手一抬起来,围观的村民们便又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也跟秀秀一样,逮着人就咬。   但等到看到林白的手,只是放到了他自己头上,而不是向他们伸过来的时候,这才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没等他们这口气喘匀,诡异的一幕却是突然出现!   只见林白的手一碰到他的头皮,就如同是抽了鸡爪疯一样,在头顶狂乱的抓个不停,把头发抓的乱得像是鸟窝一样,然后人又像是抽筋了一样,突然跳动起来。   不仅如此,在林白的身子跳动起来之时,从他的嘴里边更是发出一阵阵如同野兽嘶吼一般的诡异声响,那沙哑无比的声音,就像是被卡住了的锯条一样,刺耳至极。   在这寂静的山村里面,刺耳的声音愈发响亮,甚至连四周掀起的风声都被掩盖了下去。诡异的跳动,加上诡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村里,显得是那样的诡异,吓得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间,林白身子的哆嗦总算是停了下来,而且嘴里发出的嘶吼声音,也是戛然而止!不过他的头却是缓缓抬了起来,紧紧盯着刚才对他发问的老族长!   被林白这么一盯,不仅仅是老族长,就连他身边的那些山民们,都觉得就像是被凶狠的野兽盯上了一样,一个个均是吓得毛骨悚然,全身上下也如同是抽风了一样,哆嗦个没完。   不仅如此,就在林白抬起头的这一瞬间,顺着他的脚下,陡然有一股子阴冷至极的气息陡然散发而出,不过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这周围的温度就像是骤然下降了十几度,就如同是一阵裹挟着暴雪的北风吹过一般,叫所有人身体冷了半截!   而且不知为何,在周围这些山民的眼中,林白的身影似乎也跟随着这股气息的散出,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就像是他这个人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虚影组合而成的。   有那些抱着孩子过来的家长,此时更是伸手捂住了怀里孩童的眼睛,不敢让他们多向林白看一眼,生怕哪怕是多看一眼,就被眼下这鬼气森森的林白勾走了魂魄。   邪门!真他妈邪门!这小子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被祖宗上身了?!望着林白的模样,所有人在一阵阵起鸡皮疙瘩的同时,心里边更是不自觉的开始生出一种疑惑。   “老根!”就在这极致的静默下,林白脸上却是又突然露出那诡异至极的笑容,缓缓抬头盯着老族长的双眼,冷声呵斥道! 第1459章 祖宗上身(二)   “哎!”就在林白这鬼气森森的一嗓子喊出来的时候,老族长情不自禁的身子一凛,下意识般的便应了下来。   但话一出口,老族长却是觉得不大对劲,‘老根’这俩字可是自己的乳名,因为当年爹娘生自己的时候,年事已高,老来得子,便认为是老来有根,就起了这名字。   不过这名字除却他父母外,很少有人提起,如今父母都已经长眠于地下,村子里面连一个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现在从林白嘴里喊出来的话,连他自己恐怕都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乳名了。可让他不解的是,怎么着林白会知道这乳名,难不成真是祖宗上身了?   “怎么,你不记得你的亲娘老子了?”就在老族长惊疑不定的时候,林白脸上却是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言语间露出极大的不满,冷冷道。   “亲娘老子?”老族长闻言一愣,顿时想起了自己那在九泉地下的爹娘,不过虽然心中对眼下的状况恐惧无比,但在他心底深处,却还是有些犹疑,缓声道:“真的是你们吗?孩儿前些天把钱放起来,眼下却是找不到了,祖宗你知道我把钱掉哪了么?”   话音落下,在这老族长眼眸深处便露出一丝狡黠,围观的山民眼中也是露出一丝明悟。   地里刨食一辈子的人,对钱财看得都是极重,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会把钱弄得不知去向。而且老族长在寨子里更是出了名的心细,他不过是拿这话套林白的底细,确认真假罢了。   和这些山民们心中想的一样,老族长虽然不明白眼下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怀疑,而且平白无故让他这个老头子把一个毛头小子,当成是祖宗长辈来膜拜,他面子上也磨不过去,便想了这么个法子来试探林白祖宗上身的真假。   他这辈子就攒了那么一点儿小钱,而且是打算留着当棺材本用。当初他老伴病危,急需钱来医治的时候,他都舍不得把这笔钱拿出来用。不仅如此,他每隔三天就要把钱换个地方藏起来,就算是自己那俩儿子,都不知道那笔钱藏在哪里!   在他想来,这些事情瞒得了,但是瞒不了鬼神,如果眼前这小子真的是祖宗附身的话,就绝对不可能说不出那笔钱的下落!如果说不出来,故意装神弄鬼的话,那就更好办了,直接拆穿了这小子的障眼法,领着村里的壮汉,把他打出村子。   “财向西南!”林白闻言桀桀怪笑了几声,目光如钩子般,盯着跌坐在地的老族长,寒声冷笑道:“你这小子从小就最不老实,就喜欢把好东西东躲西藏,那钱哪里是你弄得不知去向了,是你怕被别人发现!你会找不到钱,少在祖宗面前装神弄鬼,你回家去看看床头西南边的那个苞谷坛子下面,看看你是不是把那伍仟零陆佰壹拾伍块钱藏在那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到了老族长的脸上,想要从他表情的变化上,确认林白这话的真假。尤其是老族长的那两个儿子,更是目光灼热的盯着自家老爷子的脸。   当初他娘得病没钱可医,重病而死的事情,可一直是他们心中不能言说的痛楚。如果真被他们得知,自家老子不是因为没钱治病,而是舍不得的话,那就有话说了!   “祖宗哎……”想到此处,老族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林白,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如果不是他年轻的时候见过一些大场面,而且又久在寨子里一言九鼎,恐怕现下就要被林白这一嗓子给吓得尿了裤子!   要知道那一笔钱,是他两天前才转移到床头西南角落的苞谷坛子下面的,而且当时放钱的时候,他更是房前屋后打量了一个遍,确认没人在,才偷偷放的。   可是眼前这小子,不但一口道出了那钱财的下落,还有零有整的把钱的数目也给说了出来。如果不是鬼神的话,谁能有这样神秘莫测的手段!   能够一口叫出自己的乳名,还能够随口就把自己藏钱的地方说出来,而且连数目都是一丝一毫没有偏差,如果不是祖宗附身的话,这小子怎么可能会知晓这些隐秘。   看到老族长脸上那精彩之极的表情,围观的这些山民们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林白口中的这话,已是准确无比的切中了老族长心中的隐秘。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茫然的望着林白,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这些人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眼神从先前的惊惧和敬畏,已经完全变成了尊崇,那是只有平时他们祭拜祖宗神灵时,才会流露出的神情。如果说先前他们还对林白被祖宗上身这事情抱有一丝怀疑的话,那现在这一丝疑惑,已经完全被清扫一空,在他们想来,除却祖宗神灵外,谁还能有这样的手段!   “好你个老不死的,竟然瞒着我们偷偷藏了这么多的钱!”见自己老子已经把话默认了下来,老族长的两个儿子勃然大怒,也不管不顾此时是个什么形势,疾步冲到老族长跟前,怒声怒气道:“我娘得病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跟我们哭穷,现在倒好,我看你还怎么说!”   不单单是他这俩儿子,周围那些山民们也是对着老族长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不止。不过不管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从他们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这老家伙平常抠门到了极致,又时常向各家哭穷,搞了大半天,居然不是没钱,而是因为抠门!   而且就连自己老伴生病,都舍不得把这钱拿出来,这简直比铁公鸡都不如!   听到这些话,老族长脸上的神情顿时比哭还难看,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问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相信林白被祖宗上身,想要故意刁难他,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话,怎么会搞得现在这么灰头土脸。   “别数落了,我回去就给你娘上香磕头赔罪,再把钱给你们分了还不行?”老族长痛苦无比的伸手捂住头,一脸肉痛无比的表情,向着两个儿子嘟囔了一句后,转头对着林白连连磕头道:“祖宗哎,救救我吧!”   “看看你这些年干的好事,亏你还知道祖宗这俩字!”听到老族长的话,林白的语气明显放缓了许多,似笑非笑的向着老族长扫视了几眼后,道:“老根,你知不知道,寨子已经大祸临头了!” 第1460章 大祸临头(一)   大祸临头四字一出口,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觉得一股子寒意侵袭入身心,叫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而且目光更是死死的望着看上去神神叨叨的林白。   场内清寂一片,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只剩下无言的山风,在人群中缓缓吹拂。   “怎么,难道你们还有人不相信我的话?”看着眼前这些山民们的反应,林白脸上的神情愈发诡异,言语间更是带上了些怒意,而且从他脚底板生出来的那股黑气也越来越浓郁,似乎随时都会扑向周遭的山民,“难道非要我把你们的老底都翻出来,你们才肯相信?!”   “不敢……我们不敢……”一听到林白这话,那些山民们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经历过了老族长那一番事情之后,谁还敢再去怀疑林白究竟是不是被祖宗上了身。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祖宗神灵附身,就算是神佛下凡,又怎么可能知道老村长把钱藏得地方,而且还能有零有整的把钱的数目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这个且不说,但凡是个人,心里边难免就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在这种节骨眼上,谁敢再让林白开口,若是把他们心里边那些隐秘一股脑倒出来,恐怕谁都好受不了。说不准也要如老族长一般,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可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老祖宗,你说的大祸临头到底是什么?我们这些年可是没干什么对不起祖宗神灵的事情,大祸怎么会到我们头上?”老族长很清楚,眼下是自己挽回往昔尊严的唯一机会,趁着那些山民们还没反应过来,几步扑到林白跟前,战战兢兢道。   “没做什么吗?这恐怕就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吧。”林白闻言桀桀怪笑不止,声音如切割金属一般,凄厉刺耳,见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后,冷声笑道:“既然你们没有做亏心事,那为什么我之前托付给木木,让他帮你们改动祖坟风水,却没有一个人帮他?我看你们就是打算让我们这些地底下的老祖宗,变成孤魂野鬼,整天整夜的缠着你们!”   话语中,赤裸裸的皆是威胁的语气,尤其是那股子鬼气森森的味道,更是把这些山民们吓唬的三魂出窍,七魄升天。不管是哪个人,谁愿意整天整夜的被鬼魂缠在身边?!   “祖宗哎,不是我们有亏心事,是……”老族长闻言便想要辩解,但吭吭哧哧了大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诚如眼下林白所言,他们之所以在那么多童谣和事情出来后,他们还心存疑虑,说穿了,不就是信不过林白,觉得他是个外来人,童谣无忌,也不足为信。   “老根,那你告诉我,不是因为我说的原因,那是因为什么?”不等老族长把话说完,林白便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而后缓缓抬起头,目光犹如冰霜一般,寒冷无比的扫过场内这些山民,冷笑道:“我看你们就是心里有鬼,见不得祖宗神灵好过,所以才会这样!我看单是我出来这一趟还不够,得让你们这些人的祖宗都出来,看看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才行!”   又要让鬼魂出来看望,今儿这事就已经够叫人吓破胆的了,若是再多来几出,那岂不是连这条小命都要被吓掉一半,而且整日里被鬼缠着,还怎么讨生活啊?!   “祖宗哎,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这就改,这就听话还不成么?”听到这话,场内那些围观的山民们,登时哗啦啦的跪倒在地,朝着林白叩头不止,更有甚者,已是泪流满面。   “知道错了就好。”看到这些山民们的动作,似乎寄托在林白身上的祖宗神灵这才算是平息了一些怒火,目光也变得不再那么逼人,而是语重心长道:   “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是孤魂野鬼,还能有什么念想,我们心里想的,也不过是能让你们这些后人过得好些,不要出现灾祸。而且要不是你们这些年对祖宗神灵恭恭敬敬,祭拜得也诚诚恳恳的话,我们又何必费这些功夫来劝说你们?”   如果说前面是危机毕露的恐吓的话,那现在这番话则更像是长辈语重心长的告诫,而且话语间那股子恨其不争,怒其不幸的意味更是无比深重,直叫这些山民们汗颜不止。   是啊,如果不是祖宗神灵怜惜他们的话,又怎么会折腾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说穿了,还不是想着让他们这些晚生后辈能够生活的更好一些,能够让他们的日子不会太难。   而自己这些人做了什么,不但没有去相信祖宗神灵的话,反倒是忧心忡忡,对祖宗神灵的话将信将疑。将心比心,若是把自己换做祖宗神灵,恐怕早就已经把怒火降到寨子里了,可如今自己的祖宗们,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对他们谆谆教导……   两相这么一比较,那些围在周围的山民,此时已是泣不成声,跪倒在地,呜咽不止……   “阿润,木木哥不会真是被祖宗神灵附身了吧?”向着神神叨叨的林白瞄了眼,石头眼眸深处满满的都是敬畏,如果不是他知晓那些所谓的童谣,乃是由林白假借他之口散播出来的,恐怕在见识了老族长那一出之后,也会如周围的山民们一样,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不过让他搞不明白的是,这些天他也是紧紧跟在林白身边,从没见他靠近过老族长的房屋一步,怎么着对老族长藏钱的事情,甚至要比老族长的儿子们还要清楚。   莫不是自己之前想错了,木木哥真的是被祖宗神灵附身了?!   “我也不知道。”阿润缓缓摇头,目光之中也满是不解,有些手足无措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后,缓缓道:“也许是真的吧,不然的话,木木哥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   不过若是仔细看阿润神情的话,定然会发现,在这小妮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深处还藏了一丝狡黠。林白这神神道道的模样,能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阿润这小丫头,这倒不是因为她心思缜密,而是因为就在林白如同发疯般的前一瞬,偷偷给她做了个看好戏的表情。   之所以不告诉石头真相,则是因为她觉得木木哥瞒着这么多人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用意,虽然石头也是很可靠的人,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瞒着他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少一个人知道内情,就少一个秘密被泄露的可能,而秘密一旦泄露,林白先前的苦工就都白费了。   而且对于林白刚才戳穿老族长藏钱事情的话,也是把小妮子给唬的一愣一愣。要知道这些天以来,她可都是陪在林白身边,从没见林白靠近过老族长家半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怎么着就能知晓这件事情,而且还能够有零有整的说出钱的数目。   不过以小阿润对林白的了解,忽悠起人来,那绝对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而且这些天以来,发生在她这个傻木木哥身上的事情,已经实在是太多太多,也不在乎是否再多这一两件。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小妮子心性的阿润而言,这些事情都该是她和林白之间的小秘密,也只能由她和林白两个人共享,多一个人,就没有了她和林白之间,那份与众不同的特殊。   “肯定是真的!不然的话,哪能这么厉害呢!”被阿润这么一说,石头心里边也是七上八下,向林白的脸看了几眼后,急忙把头低下,只差没埋进土里去。   “祖宗哎,我们究竟是办错了什么事,您又要让我们做什么事情,您尽管说,我们一定照您说的话办!”涕泪交加的老族长重重拍了拍胸口,仿佛恢复了往昔一言九鼎的气概,道:“只要能对寨子好,哪怕是叫老根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皱半下眉头!”   这话说得委实是大义凛然到了极致,仿佛先前那个比葛朗台还要铁公鸡许多,为了省钱连老伴的性命都能置之不顾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干的一样。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热闹?”就在场内所有人聚精会神,想要听听林白有什么嘱托的时候,场内却是突然传来一个和环境极为矛盾的话语声。   听到这话,那些围观的山民们顿时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望了过去。只见祝祭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在了人群的最外围,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   “祝祭婆婆,您可算是来了!”老族长一看到祝祭婆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扑过去,然后颇为敬畏的向着林白望了眼,神神叨叨道:“木木被祖宗神灵附身了!”   “被祖宗神灵附身了?”祝祭婆婆闻言不可置否的一笑后,淡淡望着林白,上下扫视一番后,对老族长淡淡道:“你是怎么知道他被祖宗神灵附身的?”   听到祝祭婆婆这话,老族长的那张老脸顿时一红,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他好不容易才算是又在人群前面建立起了一点儿威信,实在是不想再把自己的丑事重述一遍。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这真的是祖宗神灵附身了!”虽然老族长不愿意说,但愿意替他说的是大有人在,便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祝祭婆婆。   这老妖婆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陡然下拜,那模样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 第1461章 大祸临头(二)   如果说经历了先前的那些事情后,寨子里这些山民们还对林白被祖宗附身的事情,心中还存着一丝怀疑;那如今祝祭婆婆五体投地拜下后,那一丝疑惑已是一扫而空。   对于寨子里从骨子里敬畏祖宗神明的人而言,和祖宗神明最为接近的,不是他们这些和祖宗有着血脉关联的人,而是居住在祖坟祠堂内,守护一切的祝祭婆婆。   如今既然祝祭婆婆都跪拜林白,那林白被祖宗神明附身的事情,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想通了这些关节,那些山民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愈发虔诚起来,眼眸中满是笃信之色,更有甚者甚至觉得自己此刻是不是该弄些祭品和香烛出来,好借机表示下自己的虔诚。   这老妖婆搞这一出是想做什么?看到祝祭婆婆的模样,林白的眉头顿时不露声色皱起。   诚如阿润所想,如今的林白的确是刻意做出的被祖宗神明附身的模样。白日鬼哭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若是没有一个让寨里这些山民们觉得合情合理的解释,那所有的矛头自然就会指向自己。甚至一旦一着不慎,就会激得这些山民们抵触情绪更大,甚至于逼走自己。   所以林白在看到眼前那一幕后,就想到了鬼附身这个最古老,流传最广的手段。而且在林白的记忆里,觉得自己曾经似乎见识过类似的手段,施展起来,自然是毫无破绽。   而且他更是凭借一些小手段,从脚底下弄出了那些阴煞气息,这就让那些山民们觉得眼前所见事情的真实性极高,不至于生出什么怀疑。   至于老族长的小名,他私下藏钱的位置,以及藏得钱数的多少,对林白来说,更是小菜一碟。不知为何,在听到老族长的话之后,他觉得自己脑袋里面一转,所有有关的讯息就开始迅速排列出来,只要自己一张嘴,就能将所有的原委悉数道来。   两手齐下,恩威并重,就在林白觉得大功已经快要告成之际,却是没想到祝祭婆婆却是冷不丁的杀了出来,而且前后态度的转变更是如此之大,直叫他觉得不敢置信。   别人不知道先前白日鬼哭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可林白心里边却是门清儿。整个寨子里除自己外,就只有这个老妖婆才能干出来这么一出儿!而自己和阿润远在山上,自然不可能折腾出这诡异的一出,来闹得人心惶惶,那矛头的指向,自然而然就是这老妖婆!   而且根据之前秀秀的讲述,这祝祭婆婆身上实在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疑点,甚至连她究竟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祝祭婆婆,都十分值得考量。而且祖坟祠堂变成养尸地的事情,就林白看来,也和这老东西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她一手搞出来的。   而且就林白看来,以这老妖婆的本事,不可能看不出现在的自己是在刻意装神弄鬼!   可是就是这个很可能是幕后元凶的人,今日竟然不但先用白日鬼哭的手段,激发寨子里这些山民心中的惊惧,而且还诚恳无比的向着自己顶礼膜拜。   不过林白可是绝不会因为这老妖婆表现出的这些举动,就傻乎乎的以为自己的手段是真的唬过了这老东西。她若是真那么愚蠢好骗的话,又怎么会有秀秀和养尸地的那么多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妖婆前后的变化如此之大,其中定然是藏了什么隐情,甚至很有可能是她故意放出来的烟幕,想要转移自己的一些注意力。   不过虽然心中盘算不停,但林白却也是想不通这老东西突然这番虔诚作态的用意。不过他却也并不想多去理会这小小的变数,只要计划顺利进行,能够将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事情解决,那一切就还是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任凭这老东西怎么折腾,也翻不起浪花!   “祖宗在上,请受我一拜!”就在林白犹疑之际,祝祭婆婆眼中又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又纳头拜下,然后毕恭毕敬道:“不知道祖宗神明有什么训诫,我等一定无所不从!”   “我对你敢有什么训诫,也不知道你这祝祭究竟是怎么做的,村子里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变故,即便是到了大祸临头的地步,你竟然都毫无察觉!我们让你看守祖坟祠堂,让你受到祖宗神明的庇佑,就是想让你守护寨子的安宁,可是你做过什么?”   听到祝祭婆婆的话,林白眼中顿时露出嘲弄之色,冷言冷语呵斥道。既然这老妖婆承认了自己被祖宗神明附身这件事情,那断然也不可能马上就撕破脸皮,吃定了她的这个心理之后,林白便决定好生嘲弄这老东西一番,反正也是送上门的沙袋,不踹白不踹!   而且林白很清楚,想要彻底解决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事情,最后的症结就还在这老妖婆的身上,而真正的‘祝祭婆婆’这些年在寨子里的威望极高。   不管眼前这老东西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在寨里那些山民眼中,她就是真正的祝祭婆婆。若是自己贸贸然就直接对她下手,干出那种驱逐她的事情,恐怕这些已经习惯了受祝祭婆婆庇护的山民们,定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说不准还会闹出更大的变故,打乱自己的布局。   所以在权衡之下,林白便决定,趁着这老妖婆自己送上门的机会,好生埋汰她一番,借助自己眼前的情况,在这些山民心中埋下一颗刺,以后动手剪除她时,也不会激发群愤。   而且如果这老妖婆因为自己的话而勃然大怒,那就更可以趁机正大光明的收拾了她,反正对于这些山民们而言,自己眼下是祖宗神明,‘祝祭婆婆’要是胆敢去冲撞祖宗神明,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半点儿的同情!   果不出林白所料,他这话一出口,场内顿时嘁嘁喳喳一片,所有人望向祝祭婆婆的眼神中,均是多了些不悦之色。在他们想来,的确是如林白的话一样,他们平常为何要好吃好喝,敬重无比的供养祝祭婆婆,为的还不是想借助她的手段,来保护寨子的平安。   可如今倒好,寨子里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她却是都不闻不问,甚至闹腾出了祖宗神明附身的事情,他们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这样愚钝的人,之前对她的供养有什么作用?!   “请祖宗神明息怒,是我懈怠了,以后一定改正!”听到那些杂乱的话语声,还有林白略带嗤笑的眼神,‘祝祭婆婆’眼眸中顿时有寒光掠过,不过那寒光只是一闪,便旋即消逝,冷哼一声后,将额头抵在地面,露出诚惶诚恐的神情,眼泪汪汪的对林白毕恭毕敬道:   “只要祖宗神明示下,以后我定然竭尽全力,帮您守卫寨子的安宁!还请您看在老身往日对寨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责罚寨子里的人,一切都由我一力承担!”   如果不是实心实意的为了寨子好,又怎么会让祖宗神明把责罚降在她一人身上?听到‘祝祭婆婆’这示弱的语气,以及大包大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模样。寨子里那些山民们心中的怨气顿时完全消解,而且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大变,重又恢复了往昔的敬重。   这老东西还真会演戏!听到‘祝祭婆婆’这话,林白心中顿时暗骂一句。如果不是知晓这些事情中的原委真相,恐怕即便是林白自己,都要被祝祭婆婆这强大无比的演技给唬过去。   见祝祭婆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大怒,林白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明白,若真是就凭自己这么三言两语,就惹得这老东西原形毕露,那她也干不出那么多的事情,是以也不想再跟这老货纠缠下去,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把她拾掇得原形毕露。   “以后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再像现在这样懈怠,否则的话,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都不会放过你的!”略微沉吟,林白厉声训诫了祝祭婆婆一句后,言语渐渐转缓,温声道:“当然你这些年的苦劳,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只要你认真做事,又怎么会责罚你。”   功劳和苦劳两者之间,虽然只有一字只差,但涵义却是截然不同。就这么一句话,林白便生生把‘祝祭婆婆’先前对寨子的贡献,从尽心尽力,变成了尸位素餐的敷衍之举。   祝祭婆婆闻言不发一声,只是缓缓抬头,目光中不为人觉的露出一抹寒意,犹如两柄沾染了毒液般的匕首般,牢牢的盯着林白的面颊,盯了半晌后,寒声道:“祖宗神明的训诫,老身牢记在心,不知道祖宗神明究竟是为何事才附身在往昔痴痴呆呆的傻子身上,寨子又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才会惹得您老人家说出大祸临头,而我们还不知晓这话!”   老妖婆!听到祝祭婆婆的话后,林白顿时暗骂不止,这老妖婆也果然是个擅会玩弄文字游戏的主儿,在自己讥讽了他一句后,便要把自己说成是痴痴呆呆的傻子!   不过林白却也不想再多跟这老货纠缠下去,嘴炮打得越多,时间耽误得就越久,说不好就要露出什么破绽,而且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事情,也必须要从速解决才行。   “什么大祸临头,你竟然还敢问?祖坟风水如今成了养尸地,我们要成厉鬼冤魂了,你们也要变成厉鬼冤魂的腹中餐了,知不知道?!”略一沉默,林白做愤慨状,冷喝道。 第1462章 大祸临头(三)   养尸地?!   什么是养尸地?这些山民和阿润之前的想法如出一辙,养尸地自然就是养尸体的地方。树苗被土地滋养能够长成参天大树,苞谷被土地滋养能够长出玉米,绿苗被土地滋养能长出红花,而尸体被养尸地滋养,那自然而然,养育出来的就是僵尸!   苗疆鬼神之说无比盛行,即便是这与世隔绝的寨落,也颇多有关鬼怪僵尸的传说,一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这些山民们顿时便想起了自小相传的那些鬼怪神话,以及那些传说之中神通广大、暴戾无比的白毛僵尸,黑毛僵尸,还有那最可怕的杀人于千里之外的飞天僵尸。   而且一想到那些养出来的那些僵尸,还很有可能是自己这些人埋在地下的亲娘老子。再一想到他们有朝一日破土而出,张牙舞爪的恐怖模样,这群山民只觉得就像是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直接从皮肤冷到了骨子深处。   人世间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死亡!在直面死亡的畏惧下,那些早已经习惯了平淡生活的山民们只觉得好像自己的生活已经走到了尽头,世界末日已经悄悄来袭。   什么是大祸临头,这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不就是大祸临头!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传言,见识了白日鬼哭,以及经过‘祝祭婆婆’确认之后,所有人都对林白的话都已没有任何疑问。   “祖宗哎,帮帮我们吧,您尽管说,我们一定照做!”沉默了片刻之后,那一众山民哗啦啦的跪倒一地,对着林白疯狂叩头不止,言语间的敬畏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祖宗神明在上,只要是能够解决这一切的手段,您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祝祭婆婆’也是跪倒在地上,额头紧紧抵着地面,也不知道这老妖婆心里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言语无比诚恳道:“哪怕是拿老身的性命去补救,我也心甘情愿!”   多么高尚的人格,多么慈悲的胸怀!听到‘祝祭婆婆’的话,场内那些山民的眼角都已是变得湿热无比。如果不是对寨子爱得深沉,如果不是怜惜他们这些普通人,‘祝祭婆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尚的情操,又怎么可能会舍得牺牲掉她自己,来换取安宁。   老妖婆,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利!听到‘祝祭婆婆’的话,林白心中不禁暗骂一声,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就把‘既然你这么愿意,那你就去死吧’这句话脱口而出。   但他更清楚的是,这句话自己是绝对不能说的。虽说眼下这些山民们无比笃信自己已被祖宗神明附身,但是如果把事情做得太过火,要‘祝祭婆婆’自裁的话,恐怕好不容易才从这些山民心中消除的疑虑,会重新生出,甚至于会打乱自己全部的布局。   “你死了又能怎样,不过也是如我们般,变成孤魂野鬼,一样于事无补罢了!”   林白不想再跟这老家伙过多纠缠下去,而且越是往下拖延,这老妖婆就越是会借着自己的话,在人群中竖起属于她的威望,这也是林白所不愿意看到的,冷冷训斥了一句后,缓缓抬头,目光犹如寒彻骨髓的坚冰般,扫视了人群一遍后,缓缓道:“我已经把所有处理此事的手段,都告知了木木,他会领着你们修复祖坟的风水,你们只需要听从他的话就可以了。”   一切都听木木的?听到这话,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虽然有祝祭婆婆的确认,但对于寨子里的这些山民而言,林白终究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可以附在你们身上,把一切手段告诉你们。”林白早已料到,场内这些山民们对自己的话,肯定会有腹诽之处,此时听到这小小的骚动,言语顿时转得冰寒下来,盯着那些人,寒声道:“你们有谁愿意的,不妨站出来!”   被祖宗神灵附身虽然听上去无比神圣,但是试问又有哪个人愿意自己身边时时刻刻有着一群鬼魂陪着。一听到林白这话,顿时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   “既然你们不愿,那就不要再多说什么。”林白冷冷训斥了一句后,话锋一转,温声道:“就是因为木木是一个外人,所以我才会附在他身上,我为阴,你们为阳,我若是待在你们身边,阴阳失衡,你们必然会受到创伤,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你们可明白我的苦心?”   原来祖宗是体谅自己这些后裔们的安危,所以才会选择附在一个外人身上!听到林白这话,周围的一众山民顿时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再一想到祖宗神灵的好心好意,被自己这些人当成了驴肝肺,他们一个个只恨不能把头埋进裤裆里去。   望着这些人脸上的神情,林白眼底这才有满意的神色掠过。他早就摸清了这些山民的脾胃,这些人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迎接自己这所谓的祖宗神灵在身上,而且就算真是有那胆大的,他也有办法对付,只消用传音入密的法子一唬,还不叫他们魂飞魄散。   至于祝祭婆婆借机发难,林白更是觉得绝无可能,既然这老不死的暗地里弄出来白日鬼哭这么一出,而且还没有戳穿自己,自然就不会急在这一时再来主动请缨。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好好做,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听得这些话后,林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猛然仰头,紧紧盯着漆黑的天穹,朗声道:“我去也!”   “恭送祖宗神明归位!”场内那一干山民听得这话,顿时急忙将头低下,口中赞颂不止。   只见这话一出口,林白的身体顿时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和刚才如抽鸡爪疯一般的模样极为相似,而且呼吸更是变得急促无比,吭哧吭哧,就像是拉风箱一样。   听到这诡异的声音,一众山民急忙抬头,却是赫然发现林白此时面色青白交加,而且额头上更是起了一层细密的虚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极为凶险的手术一样。   祖宗神明果然没有欺瞒我们,这附身的事情,对人体的伤害果然极大!见到寻常身体健硕无比的林白,此时都是满头大汗,看上去虚弱至极,围观的那些山民们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并且在心中暗暗赞颂他们自己的明智,没有贸贸然的要求祖宗神明附在他们身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才是怎么了?”既然是演戏,那自然就要演足,好容易用体内的法力逼出来一头大汗后,林白又做出手足无措的模样,惊慌失措的望着眼前的一众山民,颤声道:“各位叔伯姑婶,我刚才是怎么了?你们叫我来是做什么?”   “你现在是木木了?”老族长见状,清了清嗓子,有些试探的发问道。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后,他是真有些怕了,生怕祖宗神明还附在林白身上。   “是啊……”林白茫然的点头,迷惑不解的盯着老族长,疑声道:“老族长,我刚才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趴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一点儿记忆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对了。”老族长重重点头,一幅欣慰模样道:“木木啊,你这是撞了大运了,祖宗神明看得起你,刚才附在你身上了。你再想想,祖宗神明刚才有没有给你留什么话?”   “好像我脑子里是多了一些东西,好像是要动祖神祠堂,而且我觉得好像要不这么做的话,似乎有一场大祸要临头了!”林白惯会打蛇随杆上,听到老族长这话,急忙做出聚精会神的神色,思忖不止,然后露出一丝明悟里又带着疑惑的神色,有些疑惑不解道。   “这就对了!”老族长重重点头,如今他急着在族人面前挽回尊严,想要重新掌控局面,听到林白的话,一拍大腿,然后语重心长的望着林白道:“木木啊,你可要把那些东西记清楚!村子里这么多条人命就都要交给你了,我们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可不能乱来啊!”   “老族长,我知道的,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现在好不容易有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们好好做这事情的。”林白强忍住心里边的笑意,重重点了点头,做出一幅义不容辞的坚决模样,似乎连牺牲掉性命都不害怕。   看到林白这表情,老族长不禁觉得老脸有些发烫。自己这在寨子里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伙,竟然还没有一个只在寨子里活了一年的小家伙对寨子的感情深。   “尽快按照你心里边的想法,安排起来做事儿吧。”就在此时,‘祝祭婆婆’却是突然开腔,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然后故意加重语气道:“不然的话,不是说要大祸临头了吗?”   尤其是在说到‘大祸临头’这四字的时候,这老东西更是刻意加重了几分语气,而且眼眸更是眯成一线,盯着林白,里面带着一股子浓烈至极的哂笑之意。仿佛在她眼中,林白方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仿佛在她看来,真正会大祸临头的,只有林白!   “是要抓紧时间去做的话,不然的话恐怕真是要大祸临头!”林白淡淡一笑,不无威胁的,冷然回应道:“这个道理,祝祭婆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第1463章 推倒重建(一)   “木木哥,你刚才怎么装的那么像,差点儿把阿润也给懵过去了!”好容易等到所有人都满足了好奇心离去后,阿润才悄悄凑到林白身边,压低声音,嬉皮笑脸道。   “不是我装得像,是他们心里害怕,所以才会觉得我像,如果把我换成是阿润,只要畏惧还在他们心中,结果也是一样的。”林白轻轻一笑,先前她所做的一切,实际上就是吃准了这些山民心底的畏惧,不管是谁,只要能控制恐惧,结果都是一样。   “那也是很厉害了!”阿润不明所以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小脸上写满了疑惑,望着林白道:“可木木哥你是怎么知道老族长的小名,还知道他把钱藏在了什么地方,藏了多少钱的?”   “我也不知道,都是这里面告诉我的!”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指敲了敲脑袋,脸上也满是不解之色。他这话可是没有半点儿蒙骗阿润,而是正如他的话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笃定主意,想要借助白日鬼哭好好布置一番的时候,这些资料就出现在了脑中。   而且不知道为何,在那一瞬间,不仅仅是老族长站立的位置,以及他的面容,似乎都起了很大的变化,似乎变成了一条条看似毫无关联,但又纠缠在一起的丝线。   而当老族长发问的那一瞬间,那些丝线中就有一部分明亮起来,然后答案便浮现在了他脑海中。那种画面即诡异,又叫他觉得熟悉,似乎曾经的自己,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情。   甚至不知为何,他心中更是隐隐觉得,那些纠缠不清的丝线,似乎就是所谓的命运!   只可惜无法看到自己身上的丝线,否则的话,也许能够从那些丝线的走向中,知晓自己的命运中究竟是有过什么,而自己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在了这里。   “木木哥一直就是这么厉害!”听到林白的话,阿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最近发生在林白身上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她也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然后有些忧心忡忡的向着身后的祖坟祠堂望了眼,压低声音道:“木木哥,祝祭婆婆这次为什么要帮我们啊?”   旁人不知道‘祝祭婆婆’的事情,但是阿润却是心知肚明,而且林白还曾言之确确的告诉过她,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祝祭婆婆’收拾出来的。   但就是这个把祖坟风水变成了养尸地的人,不但没有拆穿林白的事情,反而还帮着林白圆谎,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不管她那小脑瓜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做这一切肯定不怀好意!”林白缓缓摇头,双眼微眯,目光紧紧注视着祖坟祠堂,似乎想要将其中的隐秘洞悉一般。   如阿润所想的一样,他眼下对‘祝祭婆婆’的所作所为也是充满了疑惑,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儿就是,这老妖婆绝对是不怀好意。尤其是她临离去之前抛下的那句话,更是赤裸裸的在威胁林白,似乎在告诫他,只要动了祖坟风水,他便一定吃不了好果子。   “那木木哥你可一定要小心一些!”阿润听到这话,急忙握住林白的手,然后有些忧虑道:“要不然咱们就不管这些事情了,只要能保住咱们的安宁就好了。”   “阿润,有些事情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管,尤其是一些你明知道一旦你不去帮忙,就会产生恶劣影响的事情,哪怕前路再怎样曲折,再怎样坎坷,也要迎难而上。因为你只要尽了这份力,就能帮助许多生命!”林白缓缓摇头,轻笑着对阿润道。   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这话说起来顺口至极,似乎以前的自己,做事就是以此为准则。   听到林白的话,阿润有些迷惑,但又觉得这些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便微微皱着眉头,开始在心里细细的思忖这些话语里的意思。   望着这小丫头的认真模样,林白不禁哑然失笑。轻轻拍了怕她的脑袋,便握着她的手,向着阿润的家走去,折腾了这么大半宿,肚子着实饿的紧,他是无比想念阿润妈的手艺。   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刚走进院子,却是发觉屋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向着周围一扫,顿时便发现老族长如做贼般探头探脑的躲在屋内一个角落。   “木木,以前的事情,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老叔再计较了。”和林白比星月还要明亮的目光相接一下后,老族长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然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从祖坟那块离去之后,老族长心里越想便越是觉得不对劲,不过他倒不是怀疑林白,而是不想因为这档子事情,让自己从此以后就在村子里失去往昔的权威。   而想要重拾权威,就必须得干上一件能够服众的事情才行,而眼下在所有人眼里边最紧要的事情,便莫过于对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一事的处理,也只有在这件事情上出一份大力,才能够重新在寨子里的人之间,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至高无上的威信。   而想要做这件事情,最不能绕过的就是在他看来被‘祖宗神明附身’的林白,而且只有自己先从林白这里打听出来一些东西,才能够提前一步做事,好让别人刮目相看。   思前想后一番后,他越想便是越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前见林白一面。在心里边仔细想了想,没发现自己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林白的事情后,他便提了两瓶酒,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听到老族长这些话,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老栓哥,弟妹,你们倒是帮我说道说道啊!”见林白沉默无言,老族长心里不禁有些发急,急忙转头扯了阿润父母一把,眼眸中带着乞求的神色,道。   虽说老族长因为一毛不拔,导致妻子因为无钱医治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可恨,可是这些年接触下来,怎么着也有那么两三分情面在,阿润父母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只得苦笑着点点头,望着林白道;“木木,你老根叔以前是没亏待过你,你就别计较了。”   “阿叔阿婶,你们这是哪里的话,老族长能让你们收留我,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能埋怨他什么啊。”林白哪里能不知道老族长心里边的那些小九九,回了一句后,似笑非笑道:“我不过是在想刚才祖宗神明托付我的事情,想着能不能让老族长帮我一把。”   “木木,祖宗神明究竟是想让咱们怎么做,你能不能先跟老叔透透底?”一听到林白这话,老族长那双昏花的老眼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他过来图的不就是这个,不过喜色刚一露出,便觉得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就露出忧心忡忡的模样,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咱们寨子的族长,理应比旁人多承担一些责任,所以有些心急,木木你可别生气。”   “老族长宅心仁厚,我哪里能不知道,而且有您老人家帮忙,我高兴还不及,哪里会生气。我想不仅仅是我,就算是咱们寨子里的其他人,肯定也是在心里念着您老人家的好,为您老人家这么尽心尽力叫好。”林白连连摆手,做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对老族长吹捧道。   虽说对老族长办出的事情有些不齿,但是林白也明白,单单想凭借自己,就去完成祖坟祠堂风水改变的事情,无异于痴人说梦,必须要再在村子里找个威望极高之人相助才行。   ‘祝祭婆婆’那老东西是绝对不会帮自己的,所以目标就只能转移到老族长的身上。虽然经历了先前那一出,所有人对他都颇有微词,但以前的威望毕竟还是存着一些的。   最重要的是,老族长想要恢复威望,就必须期冀自己能够圆圆满满,完美无比的改动风水这件事情做下来,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对自己言听计从,办起事来,也能省心省力。   所以虽然这老家伙也是面目可憎,林白还是决定暂时先结下这个盟友。   “你们看看木木这孩子,真是懂事啊,比我们家那两个强到天边去了!”被林白这么一吹嘘,老族长也是不禁觉得自己劳苦功高,再一想到之前自家那俩小子看向自己的不善目光,不禁眼眶都有些湿热,心有戚戚然的感慨莫名道:“木木你尽管说,只要是祖宗神明交代下来的事情,哪怕是把我的全部家当都压上,我也一定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话一说出口,老族长顿时便觉得有些肉痛。对于他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说,什么东西都没有钱重要,若真是让他倾家荡产,那简直要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老族长你严重了,有这份心就够了,祖宗神明只想着咱们好,哪会让咱们砸锅卖铁做事。”林白焉能不明白这老东西心里的想法,抚慰了他一句后,接着轻笑道:   “老族长,今天晚上你去各家坐坐说说话,交代一下各家的壮劳力,咱们明天就开始动工,按照祖宗神明的嘱托,把祖坟动一动。你告诉他们,祖宗神明可是说了,这事儿越是快点儿办妥越好。这事儿我就交给您了,您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放心吧,交给我了!”老族长眼下是只怕林白不交代自己事情,连忙拍着胸脯应下。 第1464章 推倒重建(二)   不得不说,这老族长抠门归抠门,但干起事情来,还真是挺有一套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鼓吹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竟然生生将整个寨子的壮劳力都集中在了一起,而且在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火急火燎的把林白从床上请了起来。   老族长这股子热火劲儿,着实叫寨子里了解他性格的人觉得大跌眼镜,即便是林白,都觉得,这转变委实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这老家伙既然想重新在村子里建立起威信,若是想一点儿苦头都不吃,又怎么可能平息所有人以前对他的偏见。   林白也向来是个急性子,被老族长叫起来之后,便简单吃了些东西,跟着他向着祖坟赶了过去。原本阿润也想跟着林白过去,但祖坟如今变成了养尸地,而且阿润年纪尚小,体内的阴阳还未到平衡,贸然过去,难免受到冲撞,便被林白好说歹说给拦了下来。   不过拦得住阿润,却是无法拦得住石头这小子。这家伙昨晚上从老族长那听说了这些事情后,也是一大早就赶到了祖坟外面,火急火燎的等着林白过来。   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只是碍于当时没有机会,又怕诸人多心,所以他才没有去询问林白其中的原委,今日是死活打算弄个明白。   可让石头没想到的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对于眼下的山民们而言,林白已是变成了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还不等他靠近,一伙儿人就围了过去。   等到林白感到祖坟祠堂那边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大跳,只见那些壮劳力们手里或拿着铁锹,或扛着䦆头。若是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这村子里的人是打算打群架去。   看到这些人的模样,林白也是不禁哑然失笑。其实也不怪寨里的这些山民们紧张,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尤其是昨天林白被祖宗神灵附身的那一出,更是把他们唬了个半死。不管是什么人,谁想落个大祸临头的下场,有解决的办法自然是不遗余力。   “大家今天都听木木的,好好干活,等收拾好了咱们祖坟风水的事情,我掏钱去集上割肉打酒,先祭拜了祖宗神灵,然后再好好的祭祭大伙儿的五脏庙!”感到祖坟前后,见到群情激昂的场面,老族长眼珠子一转,知晓眼下再不表现,更待何时,便振臂高呼道。   一听到认真干活,不但能够保住家宅的安宁,还能有酒喝,有肉吃,一众人顿时大呼小叫起来,脸上更是隐隐露出期待之色,看向老族长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和善起来。   看到这些眼神,老族长心里先是一舒坦,然后又觉得一阵肉痛。这么多人大吃大喝一顿,不花上一大把钞票,恐怕是难消停下来,这对身为铁公鸡的他来说,别提多难受了。不过一想到,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钞票买不来威信,他便又有些释然。   “都拿起家伙事儿,准备干活吧!”一咬牙,老族长也不再去肉痛什么,如检阅军队一般,向着周围那些扛着䦆头的山民们看了眼,然后挥了挥手,豪迈无比道。   一听到这话,这一众山民们,便大呼小叫着想要进入祖坟,动手干拆迁的活儿。   看到这情形,林白着实有些傻眼,他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的心情竟然如此急迫。虽说这是一件好事儿,但是改动祖坟风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若是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冲进去,恐怕这一股子血气一冲,就要让养尸地内的那股子尸阴气息完全爆发,到时候可就惨了。   而且眼下天色还有薄暮,没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天地阴阳转换之际,正是阴气最重之时,若是这么一群人就这么贸贸然冲进去乱动祖坟,恐怕有几个都得晕倒在墓地那几个。   最重要的是,拾掇风水布局,可是个极其细致的活儿,虽然林白上次来过祖坟这边一趟,但心里也只是大概有了个谱儿,想要做的完美,必须得仔细做才行。   “大家先别着急,按我说的来。”虽然老族长把诸人心里的那股子干活的劲头激发起来了,但是时间却是错了,林白忙不迭的招手将一众人唤回来后,向着老族长瞪了眼,低声埋怨道:“老族长,这可是祖宗坟地的风水,这么胡乱干要是冲撞了神灵,咱们担待得起么?”   “大家先别急,都听木木的!”一听到这话,老族长顿时尴尬一笑,心中暗骂自己是被血气冲昏了头,做起事情来竟然这么莽撞,差点儿坏了大局。   一众山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对林白早已是笃信无比,更不用说此时听到林白说贸然冲进祖坟,很有可能会冲撞到祖宗神明,停下脚步后,更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石头,族长,还有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先进去看看。”林白向着天幕扫了眼后,然后转头望着其他站在原地的那些山民,缓缓道:“你们给我弄只大公鸡过来,要纯白红冠的!”   对于林白的话,一众人自然是无所不从,但被林白挑中跟他进祖坟的,除却胆大包天的石头外,其他几个人都是脸色发白,尤其是老族长更是觉得腿肚子发软,路都有些走不稳。虽然心里边有着万般的不情不愿,但如今谁敢违背林白的话,只能硬着头皮上。   “石头,你去提点草木灰过来,每个坟头的周围,都给我撒一圈。记得多弄来一些,有大用。”向着祖坟祠堂内望了几眼,林白突然停住脚步,然后向着石头摆了摆手,叮嘱道。   草木灰?听到林白这话,所有人顿时不禁一愣,有些不解的望着林白,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就那些烧火做饭之后残留下来的东西,对祖坟风水能有什么作用。   “你们应该都知道木生火,火生土的道理吧?”看到所有人脸上都是不解之色,林白也明白不给他们说道说道,这些人怕是也不会仔细去做事,便郑重其事道:“祖宗神灵跟我说了,咱们人也是属于火的一部分,而草木灰身居土木两性,能够保全咱们的安全。”   虽然被林白这么一解释,诸人还是觉得满头雾水,但一听到是祖宗神灵的训诫,一个个是连连点头不迭,仿佛他们的确是弄懂了一般,忙不迭的催促石头去弄草木灰过来。   看着这群人的模样,林白不禁苦笑着摇头,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果然所有人都是一样,想要尽可能的找出保护自身安全的办法。这些山民们明明不能理解草木灰的功效,但一听到有草木灰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便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去照办。   不过实际上林白倒也的确是没有哄骗他们,草木灰这玩意儿看起来的确是不起眼,但却是有着极大的功效。草木灰者,百草百木焚烧所成,形为土,性为木,身居土木两种特性。   而俗话说得好,人头上有三把火,他们这群壮汉的血气属阳,自然便可视为火性。而坟地属阴,阴又为水,若是这些火气旺盛的壮汉们贸贸然进入祖坟,自然便会因为水火相克的缘故,导致出现种种变数,甚至可能会被坟地内的阴气冲撞到神识。   但有了这身居土木二者功效的草木灰,便不会出现这变数。原因很简单,便是在五行之说上面,水可生木,木可生火,火可生土。草木灰洒在坟头的周围,水阴之气便会进入草木灰内,壮大草木灰内的木气,而后再转而旺盛人体的火势,再转化成土。   这样以来,便会出现一个五行平衡的布局,自然就能让所有人不受阴气的干扰。   “石头去拿东西,咱们先进去看看。”等到石头离开后,林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老族长道。虽然老族长和其他的山民,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干笑着应承下来。   看着这些人脸上的尴尬模样,林白嘴角不禁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虽然他不想让坟地内的阴气冲撞到太多的人,但若是没有人被阴气冲撞到,岂不是也会让人觉得他先前假借祖宗神灵之口,说出的那些大祸临头的话,有些虚假,惹人生疑。   只有尝到苦头,才会下定决心去把祸根铲除。而且眼下虽然只有寥寥几人,但就林白所知,这伙人也是寨子里的头面人物,只要他们尝到了苦头,那自然就能消解掉那些疑虑。   而且这些人毕竟人数不多,就算真的是有阴气反噬,自己也能够轻易而举的化解。这样不但能够彻底消解掉这些人对自己那些话的疑虑。而且还能借机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让他们心中对自己的敬重再加重几分,以后吩咐起什么事情,能够不存怀疑的遵从。   “只希望你们这些家伙的胆子不要太小,别直接吓死在里面,否则的话,就有些麻烦了。”领头缓步走进墓园之后,林白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养尸地对尸阴气息的汇聚之力,可说是恐怖无比,虽然祖坟风水转换成养尸地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就林白的感觉,恐怕墓园里面如今已经积聚了不少的阴煞气息,甚至连墓园内的格局,都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阴地。   无尽的阴盘踞在一处,突然有几把阳火进去,林白都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1465章 万鬼出笼   此时天色未明,天地之间仍旧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在那飘渺的雾气笼罩下,祖坟祠堂看上去飘飘渺渺,再加上时不时吹来的一阵清冷山风,直叫人觉得从骨子里发冷。   “木木,咱们就这么进墓园能行吗?要不再等等石头,等他把草木灰拿来了再进去?”往前走了几步后,老族长只觉得打心底里毛骨悚然,不知为何,虽然才踏进墓园没几步,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小心翼翼的转头望着林白,略带些乞求的神色道。   “咱们再等等吧,等到日头出来再进去。”不单单是老族长,其他的那几名壮汉也是觉得自打进入墓园后,就绝似乎有什么冷冰冰黏糊糊的东西趴到了背上一样。后背一阵接着一阵的冒冷汗,此时听到老族长的话,也是可怜巴巴对林白道:“木木,咱先出去成么?”   “怕什么,祖宗神灵只会保佑咱们,不会拿咱们怎么样的!”听到他们这些话,林白无比随意的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开什么玩笑,他之所以要让他们现在进墓园,就是打算要让这几个家伙吃点儿苦头,好让改建墓园的事情更师出有名,怎么可能让他们半途而返。   不过即便是林白,这会儿也是有些诧异。即便是连他都没想到,这祖坟陵园的风水自从改换成养尸地之后,这墓园里的尸阴气息增长的速度还真是够惊人的,虽然只是在墓园里面走了这么十来步,他就觉得周围有无数股阴冷的气息徘徊不定,端的是异常可怖。   看起来那老妖婆这次还真是坏心办了好事儿,若不是她玩这么一出儿的话,恐怕改建祖坟祠堂的事情就还要再往后拖几天,而等到那个时候,恐怕这墓园里面的尸阴气息就会更加浓郁,等到那个时候,即便是自己,想要把局势扭转过来,怕是也得好一番折腾。   不过越是想,林白便越是不明白,‘祝祭婆婆’究竟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昨日当着诸人的面,才会不但没有戳穿自己,反倒是帮着自己把谎给圆了?!   “既然木木都这么说了,咱们也别想那么多了,祖宗神灵会保佑咱们的!”此时正是老族长收服人心,助涨自己威信的时刻,听得林白的话,一咬牙,便硬着头皮给诸人打气不止,但在他眼眸深处,却是藏着浓浓的恐惧,时不时惊慌失措的向着四下一扫。   不单单是他,其他那几个壮汉此时也是如惊弓之鸟般,不断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冷不丁就会从哪个角落里面冲出来个把阴魂。   现在这会儿算什么,等会儿恐怕才是真够你们喝一壶的时候!看着这些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林白嘴角不禁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心中暗忖道。   越是往墓园深处走,老族长等人便觉得后背那股子寒意越重,尤其是不知为何,从他们脚底下更是时不时有那么一阵阵凛冽的阴风吹来,不单如此,他们还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不断往他们耳朵里面钻,直叫他们觉得毛骨悚然。   “鬼……有鬼……他娘的,有鬼啊!”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候,老族长却是猛然一屁股跌坐在地,茫然失措的望着身前不远处的一处树丛,疯狂嘶吼不止。   那声音叫一个惨,就像是声带都要撕裂的了一样,那种凄惨劲儿只是一听,就叫人觉得心里边一阵接一阵的发憷,就连两只脚都是有些发软,路都没法子走稳当。   “老族长,你看到啥了?”那几名壮汉顺着老族长双眼愣愣盯着的地方看了半晌后,见没什么东西,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心,然后便将他从地上挽了起来,心有余悸道:“老族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吓唬我们。”   听到身边人的话语声,老族长那如抽风箱般急促呼吸的声音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些,不过那张脸却还是惨白的就像是面粉一样,好容易壮了壮胆子后,才伸手指着前方的小树丛,颤声道:“鬼,那边有鬼,栓柱他娘就在那边!”   听到老族长这话,所有人不禁面面相觑。栓柱就是老族长的儿子,而栓柱他娘,自然就是当初因为老族长一毛不拔,不舍得花钱,错失了治病良机的老婆。   可是老族长的老婆从入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怎么可能还会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而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老族长撞了鬼。   可让诸人不解的是,老族长眼睛望着的地方,明明就是个小树丛,除却有随风摇摆的树影之外,连个人毛都没一根,怎么着老族长会说栓柱他娘在那边。   “老族长,您就别在那自己吓自己了,我看是因为你当年对不起阿婶,现在心里觉得有鬼,就自己吓住了自己。您在往那边看看,哪里有什么鬼啊!”朝小树丛望了几眼后,那几名壮汉宽慰了老族长几句,再准备拉着林白一同劝老族长几句,但一回头,整个人却是都完全僵住了,头皮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麻,颤声道:“他娘的,木木人呢?”   诸人闻言一愣,向着四下扫视过去,只见原本紧跟在他们身边的林白,此时竟然连个人影都没了,整个人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知所踪!   这诡异的发现着实叫诸人吃了一惊,哪里还敢再在这地方逗留,搀着老族长,就准备往墓园外面赶。但他们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却是整个人都完全僵在了原地,整个人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傻愣愣的望着身前,瞳孔都有些涣散。   只见此时顺着他们双眼注视的方向,可以清楚无比的看到,正有一群穿着寿衣的人影,正款款的在墓园里面转悠过来转悠过去,那模样看上去叫一个惬意。   就在诸人不知道该迈哪只脚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寒风吹过,诸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后,心惊胆战的转头一望,只见在他们背后,此时正多了一张惨白的脸,此时正咧着那血红的大嘴,对着他们傻乎乎大笑。这发现叫一行人蹬蹬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来个亲娘老子啊,这墓地怕是真的变成了养尸地,竟然真他娘的有鬼!”望着那随着山风,绕着他们不断漂浮的惨白人影,几人此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尤其是老族长,更是有一股子恶臭顺着他的身下传出,已是吓得连大小便都失禁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不管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还是远在朝堂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哪个人心里能没点儿见不得人的东西。而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这种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就会在心中无限的扩大,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此刻,在这身边无穷无尽鬼影的徘徊之下,进入了墓园的老族长一行人,此时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个胆子,若不然的话,也能够鼓足胆气,硬着头皮从鬼影里冲出去。   “栓柱他娘啊,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为了那些钱,就不管你的!”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承受心中压力的老族长,此时完全崩溃了,弯腰跪在地上,咣咣磕头不止,一边磕头,嘴里还一边念叨道:“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以后逢年过节,我一定给你多烧些纸钱,让你在地下日子过得好一些。”   这他娘的是抠门抠到什么地步了,不但媳妇儿得病的时候,都舍不得钱去治病,而且人死了,以前连一根香都舍不得烧,还是看到鬼魂来讨债了,才发这种誓言……   虽然心中腹诽莫名,但是那几名壮汉也是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起来。那一群群的鬼魂,在他们身边盘旋不止,不但长得青面獠牙,而且嘴里更是不断的嘟哝着古里古怪的声音,直叫他们这些人觉得肝胆欲裂,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愣在原地,无法挪动分毫。   整座墓园内,此时到处都是森森的鬼气,鬼哭狼嚎之声震耳欲聋。这模样一时间就像是地狱大门开了个缺口一样,无穷无尽的鬼魂都从里面溜了出来,在人间肆意徘徊游荡。   “鬼爷爷,鬼奶奶,我们给你们磕头了,你们就饶了我们吧!”只觉得那鬼影漂浮之际,一股接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气贴着肩膀转悠个不停,这些壮汉们胆子都快要吓破了,脸也是变得苍白无比,一个个都是跪在地上,连连叩头不止,嘴里更是不停的念叨道:   “我们一定谨记祖宗神灵降下的教诲,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收拾祖坟的事情,一定让这里从养尸地变成一处风水宝地,叫祖宗神灵们不会再在地底下受到惊扰。各位祖宗,你们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难为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了,收了你们的神通吧!”   说着话,几人都是把脑袋紧紧的抵着地面,而且眼睛也不敢睁开,嘴里喃喃求个没完。   许是他们的祈求真的起到了作用,众人只觉得他们这话一出口,那阴冷感就在渐渐退却。   “老族长,各位阿叔阿哥,你们跪在地上干啥啊?”就在此时,林白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1466章 破土动工   “阿叔阿哥,你们怎么了?”望着地上诸人那一张张比纸还要白几分的面颊,林白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望着几人,笑吟吟道:“你们赶快起来吧,我可当不起你们这么大的礼数!”   “木木,你究竟是人是鬼?”听到林白的话语,几人只觉得如临大敌,嗖嗖嗖往后倒退了几步后,心有余悸的望着眼前的林白,不敢置信道。   刚才他们找遍了周围,却是连林白的一个影子都没看到,眼下却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也实在是太让他们无法理解了。   “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一直就站在这儿,连一步都没挪过,就看着你们对着空气又是哭嚎,又是磕头的,这究竟是怎么了?”林白强忍住心中的笑意,一幅呆愣愣的模样,望着诸人,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难以理解几人的话。   “你一直就站在这里没动过?”听到林白这话,老族长几人犹如如梦初醒,抬手狠狠的抽了他们自己几耳光,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之后,眼泪汪汪的看着林白,带着无尽的畏惧之意,颤声道:“木木哎,你是不知道,刚才我们几个见鬼了……不对,是冲撞了祖宗神灵!”   在老族长他们这一行人想来,如果林白站在这一直没动,而且看到他们对着空气又是哭嚎又是磕头,那不是撞了鬼,那又能是什么?!虽然从开始到现在,只是过去了短短片刻,但却是叫他们几个此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犹如是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般可怕。   “啊?”林白闻言更是露出震惊莫名的神情,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敬畏莫名道:“看来是祖宗神灵对咱们很不满,觉得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这么大的事情,咱们都没看出来,让老祖宗们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觉得要狠狠惩戒一番咱们这些小字辈们。”   话语落下,老族长一众人顿时连连点头不止,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过望向四下的眼神里,却还是带着浓浓的畏惧,恨不能马上就把这是非地给收拾了。   “咱们可得赶紧收拾这墓园的事情了,不然的话,祖宗神明们要是再发怒,恐怕不单单是咱们,寨子里的其他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向着四下望了眼后,林白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眼前一行人郑重其事的告诫道。   诸人闻言,自然是连连点头不止,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们如今对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事情,已经是笃信无比,尤其是听闻林白说若是不加紧处理,那些鬼魂还要到寨里闹腾,更是恨不能马上就破土动工,把这墓园里的鬼气赶紧扫荡个干净。   就你们这小样,小爷把你们吃得死死的!老妖婆,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祸心!看着诸人唯唯诺诺的模样,林白向着祠堂扫了眼,而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刚才老族长一行人遇到的幻象,虽然有墓园内尸阴气息的效力,但是更多的却都是出自林白之手。至于他们这些人看到的鬼魂,也是因为那些尸阴气息导致的。   对于鬼神之说,世人有个最好的说法‘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对于寨子里这些人而言,这就是他们心中对鬼神的最真实写照。一代接着一代的祭拜祖宗神明,对于祖宗神明的敬畏,已经牢牢的刻在了他们股子深处,而因为这敬畏,对于鬼神之说,他们自然也是无比笃信。   而尸阴气息这种东西,和阴煞一样,最能够干扰人的思维,更不用说那些尸阴气息又经过林白的手段,故意加强了一些。这些平常就对鬼神畏若寒蝉的人,在尸阴气息的干扰之下,自然而然,就会在脑海中出现幻觉,勾动到他们心中的隐秘,让他们认为自己看到了‘鬼神’。   比如说老族长,因为他一毛不拔,舍不得用钱的缘故,让老伴儿惨死在病魔手中。在遇到尸阴气息的干扰之下,自然而然的就会在他脑海中形成他老伴儿的模样,让他深陷于这种实际上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痛苦之中,真真假假,叫他无从怀疑。   而另外几名壮汉,虽然他们没做过类似老族长干过的那些缺德事。但是生活在寨子里,在这种鬼神文化盛行的氛围下,对于鬼神的传说,他们也是听了不少,在尸阴气息冲撞之下,自然而然就会把脑海中那些诡异画面和眼前的幻象归结在一起,变成心中最真实的念想。   至于方才他们之所以寻找不到林白,那实际上是林白使了一个小手段,借助他脑海中那些残缺记忆里的一个小法门,借助天地元气,将自己的身形掩盖。   老族长他们这群人都是肉眼凡胎,哪里能知晓其中的秘密,所以当时才会以为林白是被鬼神给弄得无影无踪,而且在这强力的视觉冲击下,更是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而之所以使出这招,倒不是林白心狠手辣,而是这祖坟祠堂风水变成养尸地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寨子要承担的危险就要增加一分。而且一旦等到养尸地内的尸阴气息达到顶点,悉数爆发开来的时候,恐怕整个寨子都会变成一个死城。   那时候等待着他们这些人的就不是这区区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死亡。   没有经历过铭心刻骨的恐惧,虽然寨子里这些山民心中有对祖宗神明的敬畏,但终归不可能倾尽全力来帮助林白做这件事情。只有让他们吃一些苦头,才能尽心尽力,众志成城的来做这件事情。在死亡和幻象两者之间,哪一个更恐怖,哪一个更温和,显而易见。   而且林白刚才的手段已经算是极其厚道的了,那些尸阴气息实际上是被他控制在了只能制造出幻象的微弱地步,若是真让那些气息直接冲进这些人心神里面的话,恐怕那制造出的幻象,直接就会让这几个大活人吓得心裂胆破,全部变成活死人。   “老族长,阿叔阿哥,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着都跪在木木哥面前了?”就在诸人心有余悸的时候,石头那憨声憨气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这家伙听了林白的话之后,从村子里直接弄了两个大麻袋,把各家各户灶台里的草木灰都掏了个精光,也亏得他力大如牛,才能扛着这两大麻袋草木灰,面不红气不喘的过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废了老鼻子力气赶到墓园里面,竟然发现老族长和寨子里的那些阿叔阿哥们此时都跪在林白面前,再一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石头只觉得腿弯一软,把草木灰往地上一扔,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望着林白的背影,战战兢兢的望着老族长一行人,小心翼翼道;“老族长,阿叔阿哥,莫不是木木哥又被祖宗神灵附身了?”   “附的哪门子的身……”听到石头这话,林白顿时有些无语,看起来自己昨天搞得动静实在是有些大了,竟然连石头这知晓其中一部分底细的家伙,都给唬过去了,没好气的瞪了石头一眼后,朝着地上的麻袋扫了眼,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道:“这都是你弄来的?”   “嗯,都是我弄来的!”听到林白的声音,石头这才确认眼前站着的不是祖宗神灵,而是他的木木哥,憨厚一笑,有些惶恐道:“是不是这么多还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出去一趟,再装几麻袋扛过来,不过寨子里的灰怕是没那么多了,得让他们再烧点才行。”   说着话,石头就准备起身再去准备,看到这小子的傻样,林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摆了摆手,笑骂道:“这么多就够了,不用再往这搬了,你小子倒是真有力气。”   这草木灰可都是草木烧出来的细灰,论起来怕是比黄土还要沉一些。这两麻袋草木灰加在一块,足有个百八十斤,可是这石头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路扛过来,着实叫人吃惊。   “那是自然,我身板可硬实着呢,就算是再加两麻袋都没问题。”听到林白夸奖的话语,石头顿时把胸口拍得是震天响,然后又拍林白的马屁道:“不过我这力气,到木木哥你跟前,又算得上什么,您老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扔到北山眼儿去。”   “我可没那么厉害,夸张了夸张了。”被石头这么一拍马屁,林白也是觉得有些悠悠然,笑眯眯道:“看起来秀秀这次还真是因祸得福,捡了你这么个宝贝。”   “咳咳……”被石头撞见自己一行人的狼狈样,老族长和他身后那群壮汉本就够窘迫的,此时再听到这两人在那没完没了的吹嘘起来,不禁干咳了几声,然后看着林白道:“木木,这太阳也出来了,咱们是不是准备开始动工,尽快把事情给办了?”   “老族长为了寨子的安危,拳拳赤心,日月可表,着实叫我敬佩。”林白闻言顿时敛去脸上的笑意,对着身上不断散发着腥臊气息的老族长拱了拱手,然后半笑不笑道:“您老年事已高,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您老还是回去好好歇着。”   老族长闻言之后,顿时尴尬摆手,老脸通红,不过林白却也没关注他,只是似笑非笑的向着祠堂望去心中暗忖道:老妖婆,小爷这就破土动工,看看你究竟是想玩什么阴谋诡计! 第1467章 突发状况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老族长一行人在祖坟祠堂内撞鬼的事情,已经在寨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而且不管是当时的情形,还是鬼魂的模样,都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更有甚者,说那些鬼魂实际上并不是鬼魂,而是祖宗神明对他们这些不肖子孙的怨念。   而且按照那些人的说法,如果不尽快把祖坟祠堂风水的事情收拾妥当的话,整个寨子里的人,都会遇到无穷无尽的危险,甚至很有可能大半夜就有鬼魂摸到家里去压床。   到了这一刻,林白才算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三人成虎,明明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可是经过了几张嘴之后,却是完全变了味道,甚至搞得林白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虽然这消息传得变了味,但是林白所要收到的效果,却也是极为完美的顺利达成。从老族长一行人嘴里得知了祖坟祠堂里面的变故之后,这些山民们心中原本还对修缮祖坟的那一丝懈怠,此时已是荡然无存,只恨不能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风水给变回来。   好容易让石头领着一群胆大的小伙子,把草木灰绕着各个坟茔撒了一圈后,林白一挥大手,便宣布群情期待的祖坟风水修缮大业,正式开始!   早被吓破了胆的一众山民,早就在等着林白的这句话了,此时好容易从这小子嘴里听到了号令,顿时一个个嗷嗷叫着,便向着祖坟祠堂扑了过去,按照林白的指点,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前期的改建工作,想要尽快将这祖坟的风水给扭转过来。   原本再第二遭进入墓园的时候,老族长一行人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心里边还有点儿畏惧,但叫他们啧啧称奇的是,经历了林白的折腾,用草木灰在坟茔周围撒了一圈之后,墓园里面那股子阴冷的气息竟然真的减弱了不少,再没有那种阴涔涔的感觉了。   眼瞅着祖坟改建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林白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也算是稍稍落地,早一日将祖坟的风水弄好,寨子便能早一日从养尸地的阴影里面走出。这可是事关百十条人命的大事,即便是林白,也不能不小心应对。   不过让林白感到好奇的是,祖坟祠堂这一亩三分地可说是‘祝祭婆婆’的大本营,如今这么多人在这里折腾,怎么着那老妖婆就像是没听到半点儿动静一样,迟迟没有反应。   “木木,祖宗神明给你交代过没有,我之前做的那些事能不能就这么揭过去?”就在林白心中疑惑不解的时候,老族长却是探头探脑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林白问道。   要说老族长这人,除了爱财之外,就是惜命,先前在墓园里走了那么一遭,见识了栓柱他娘对他的威吓,心里着实有些后怕,生怕以后鬼神会来向自己索命。   “这天下的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白闻言一愣,然后似笑非笑的望着老族长告诫了一句,见自己这话一出口,把老族长那张脸又吓白了几分,便笑眯眯道:“不过祖宗神明也说了,这事儿只要办得利索,老族长你功德无量,以前的错事肯定不会计较。”   “那就好,那就好!”老族长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不过祖宗神明虽然这么说了,老族长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但还不等他心底的大石落下,林白话锋却是又一转,用略带告诫的口吻道:“若是老族长你想福祚绵长,以后还是尽量少做亏心的事情,多行善举,这样才能长命百岁,不受鬼神侵扰。”   “我知道,我知道……”老族长尴尬无比的干笑了几声,不过眼眸深处还是露出一丝畏惧之色,今儿在墓园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把他的胆子都吓破了,总算是体味了一把善恶有报。   林白如何能不明白老族长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却也没再点拨什么,只是笑而不语的望着眼前喧闹无比的人群。善恶有报,因果报应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但冥冥之中一切却也早有定数,老族长之前做的事,早已为他自己酿下了恶果,以后若真能洗心革面,未尝不能善终。   “不好了,不好了,薛老汉冲撞到祖宗神灵了……”就在两人沉默不语之时,人群中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嗡嗡之声,旋即无数人的惊呼声顿时传来。   诸人闻言一愣,急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人群环绕的中心,此时正有一名老头儿躺倒在地上,手紧紧捏着铁锹,口吐白沫,翻着白眼,不省人事。   “坏了,坏了,莫不是咱们把事情做错了,冲撞了祖宗神明,鬼神来索命了?”看到这一幕,老族长脸顿时变得惨白下来,成了一张看不到任何血色的白纸。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便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寒风,直叫本就提心吊胆的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颤着头转头一望,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什么鬼神靠近,而是林白擦着自己的身边冲进了人群里面,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才带起了一阵寒风。   别说是老村长,就连那些正在围观的村民们,都是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百十步的距离,怎么着到了木木的脚下,就像是只有七八步的距离一样。   不过还没等他们的惊诧落下,林白却已是凑到了薛老汉的近前,眯着眼盯着那张看上去无比狰狞的面庞。盯着看了几眼之后,林白先是轻轻松了口气,而后眼中又露出一丝疑惑。   按照他所看到的情况,薛老汉如今的情况,乃是和先前老族长他们一样的尸阴之气入体。虽然先前他用草木灰将坟茔周围围了起来,但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也已经有了些时日,在地下还是积存了一些尸阴之气,而这些尸阴之气仅凭草木灰,却是无法清除干净的。   虽然这尸阴之气对于像林白这样的人,或者说是那些壮汉而言,基本上可以无视,但是这薛老汉年事已高,而且身体平时也多有痼疾缠身,血气极其衰败。   在这种身体情况下,对于寻常人而言也可以忽视的尸阴之气,自然就会对他造成损伤。   不过也亏得之前林白先用了草木灰封堵了坟茔内的尸阴之气,若不然的话,薛老汉这一铁锹下去,牵动到坟茔内的尸阴之气,恐怕在海量的气息冲袭下,这老汉不死也要发疯。   查探到薛老汉的状况后,林白缓缓伸手,扣住薛老汉的脉门,而后双唇微微翕动,默默送进薛老汉体内一道法力,而后便将其体内的尸阴气息尽数化解。   那法力冲入薛老汉的体内后,就如同是一道温暖无比的热流,顷刻间便绕着他的奇经八脉周行了一遍,只是短短片刻,薛老汉便悠悠醒转,一睁开眼看到所有人都围到了自己身边,不禁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明白怎么着自己会变成了诸人眼中的焦点。   “通知下去,像薛老汉这样年事已高,而且体弱多病的人,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伸手将薛老汉从地上挽起之后,林白转头望着一旁惊愕莫名的老族长,吩咐了一句,然后望着诸人疑惑不解的神情,笑眯眯解释道:“祖坟里阴气有些重,得病了的人阳气不足,在这会让邪煞入侵,不过壮劳力们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头顶有三把火,什么阴煞都不怕。”   听到林白这话,场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刚才看到薛老汉这模样,他们还以为是这老汉冲撞了祖宗神明,如今见只是因为薛老汉体弱多病,才会如此,这颗心总算是回了肚内。   “那俺先出去了,本想着在祖宗神明面前表表俺的诚心,现在看起来是祖宗神明不领俺的这份情啊!”听到林白这话,薛老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带遗憾道。   薛老汉这话音一落,其他那些体弱多病的人,也是心有戚戚然的附和不止。寨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有人对祖宗神明的敬畏感可谓是大大增长,都想借着修缮祖坟的事情,在祖宗神明面前好好的表表诚心,好让祖宗神明能够更好的保佑自己这些人。   但如今却因为身体状况,却无法再表现诚心,他们心里如何能好受,尤其是想到一旦祖宗神明感受不到的诚心,若是降下什么灾祸,那可就更了不得了。   “只要大家尽心尽力,祖宗神明会把功劳算在每个人身上的,毕竟咱们都是他们的血脉子孙不是。”林白焉能不知晓这群人的心思,笑眯眯的宽慰了他们几句,然后拍了拍薛老汉的肩膀,笑道:“而且我也只是让你们现在出去一会儿,等会儿还有事情要你们帮忙的。”   听到林白这么说了,薛老汉他们那些体弱多病的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便互相搀扶着,提心吊胆的向着墓园外走了出去,而且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喜色。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修缮祖坟祠堂的活,可都是要有一把子力气才行,对他们来说可是不折不扣的负担。   “大家都小心些,争取天黑前收拾好。”送走薛老汉一行人,林白又笑吟吟给剩下的人打气道:“等事情办完,老族长送酒肉,祖宗神明也会感激咱们,以后会更好的庇护咱们的!” 第1468章 神奇的糯米饭(一)   话音落下,场内之人无一不从,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所有人对林白早已是敬畏交加。   且不说先前林白被祖宗神明附身的那件事情,也不说之前林白为秀秀祛除蛊毒的那一幕,单就是刚才林白只是转瞬之间,就从数百步之外,赶到此地的那种神速,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而言,就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他们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以前痴痴傻傻像木头一样的家伙,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石头,你去嘱托薛老汉他们那些出去的人,让他们蒸点儿糯米给我拿过来。”在墓园里逡巡了一圈之后,林白对步步紧跟着自己的石头笑道。   “木木哥,你饿了啊!”听到林白的话,石头这憨货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渴盼的表情,用力抽了抽鼻子,垂涎欲滴的望着林白道:“老族长刚让人杀了头猪,寨子里现在正在煮肉,要不我再给你端点肉过来,先让你祭祭五脏庙,猪肉配糯米饭,那可叫一个香啊。”   “这才刚吃了早饭,我肚子就算再大,也不可能饿的那么快,我看是你小子嘴馋吧!”见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了馋嘴的吃货,林白不禁笑骂了他一句,然后正色道:“这糯米饭可不是拿来吃的,是要埋到地底下去祭奠祖宗神明的。”   “啊?!”听到林白这话,石头不禁张大了嘴,然后忙不迭的点头,道:“行,那我这就去办,我看薛老汉他们觉得帮不上忙心里也挺着急的,有点事给他们做也挺好的。”   “去吧!”笑骂了石头一句后,林白挥了挥手,便让石头离去,但刚让石头走了半步,又招手让这小子停下脚步,然后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凑到石头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石头,你小子现在应该还是童男子吧?”   “童男子,那是啥玩意儿?”石头闻言一愣,迷惑不解的瞪着林白。   “就是你还没有跟秀秀做过什么事情吧?”林白实在是没想到,石头这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心思却是如此的淳朴,竟然连什么是童男子都不知道。   “那应该还是吧。”石头低头想了半晌,有些明白林白的意思,胀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偷眼看了下林白,压低声音,有些局促道:“我和秀秀拉过手,当不当紧?”   “拉个手怕什么,又不会怀孕!”这小子竟然如此的纯洁,林白闻言不禁拍了拍额头,若不是碍于此时的情况,着实想给这小子上一堂生理卫生课,不过再想想,这小子本事倒也是挺强的,这才在秀秀家待了几天,小手可就牵上了,腹诽了几句后,林白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又凑到石头耳边,压低声音道:“等会儿你拿糯米饭过来的时候,记得撒泡尿在里面。”   “啊?!”听到林白这话,石头不禁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直勾勾盯着林白,颤声道:“木木哥,这可不能开玩笑啊,你不是说那东西是敬给祖宗神明的吗?怎么能撒尿在里面?”   “你小声点,是不怕被别人听到吧!”见石头还要大声嚷嚷,林白抬手捂住了这小子的嘴,然后眼中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这可是祖宗神明附身的时候跟我说的,兴许他们就喜欢这个味道呢,再者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事儿!”   “木木哥,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啊!我们家就剩下我这一根独苗了,要是祖宗神灵怪罪我,到时候我们家可就绝后了。”经历过先前那么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后,石头纵然是胆大包天,但又哪还敢有胆子做出这种腌臜的事情,他是真怕亵渎了神灵,半夜鬼上门阉了自己。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听到石头这话,林白飞起一脚踹在这小子的屁股上,厉声叱道:“你要是再嘟囔,小心现在我就让祖宗神灵出来说道说道你!”   “我这就去做,再不敢多嘴了!”石头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是抱头鼠窜,先前老族长他们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他可是亲眼所见,实在不想自己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如老族长一般,吓得屁滚尿流,那可就真是要丢死人了,这辈子也没法子在秀秀面前抬起头。   看着石头抱头鼠窜的模样,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他实在是没想到经过了自己这么一番布置之后,寨子里的人会对祖宗神明敬畏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但凡是人,只有心中存着畏惧,才会少做恶事,也许勉强这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吧。而且自己做这一切,为的也是想要让寨子能够从养尸地的恐怖下逃离,虽然手段有失偏颇,但目的终究是好的,相对于数百条鲜活的人命,些许恐惧又算得上什么。   想到此处,林白却是又不禁向着被树丛环绕,寂静异常的祖坟祠堂望去。不知为何,从开始布置这些手段到现在,他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需知道按照他的想法,这养尸地十有八九就是‘祝祭婆婆’搞出来的,而且为的也肯定是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从自己开始改换祖坟风水到现在,那老妖婆却是连分毫动静都没搞出来,而且还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平静,似乎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刚才薛老汉出事儿的时候,林白还以为是这老妖婆终于按捺不住,想要跟自己玩上两手,可是却没想到,薛老汉的事情,只是因为尸阴之气的冲撞,跟那老妖婆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但在眼下的这种情况下,林白却也是对这没有任何动作的祝祭婆婆拿不出半点儿对付的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老东西心怀鬼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终归会有让这老妖婆无法按捺的时候,而等到那个时候,他的真面目也迟早要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而等到那个时候,就是自己出手的时候!   在林白的指挥下,祖坟改建的工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实际上虽然闹出的动静极大,但所做的事情却也是并不怎么艰难。因为林白吩咐他们这些人做的,也不过是将祖坟四周的围墙拆掉,把那些丛生的野树杂草给清理掉而已。   养尸地的风水,实际上就是一种聚集阴气的布局,而墓园周围的围墙,以及看起来和风水风马牛不相及的,遮挡坟茔的野树杂草,实际上都能成为养尸地聚集煞气的依仗。   而想要将养尸地的尸阴之气完全祛除,固然是要改换此地的风水,破坏养尸地的组成,而更重要的则是要将此处的尸阴之气完全祛除,连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   因为尸阴之气最为顽固,哪怕只有一丝残留,在祖坟墓园这种本就阴气极重的地方,就可能会以‘星星之火,也可成燎原之势’的速度继续增长下去。而等到那个时候,即便墓园的风水被扭转,这墓园还会仍旧存在着变成养尸地的风险。   甚至这种超乎寻常的简单工作,都让寨子里的这些山民们开始心生怀疑,觉得会不会是林白心里念着往昔他们这些人对他的不恭,所以现在故意想法子折腾他们。   可寨子里的那些山民们哪里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在这种超乎寻常的简单工作之下,甚至都让他们开始心生怀疑,觉得会不会是林白心里念着往昔他们这些人对他的不恭,所以现在故意想法子折腾他们,要让他们吃些苦头才肯罢休。   但就在他们这些小心思刚出来,而且杂草野树和围墙拆掉了之后,诸人只觉得顺着墓园里面,有那么一股子寒彻骨髓的冷风,顺着坟茔,呼啦啦就朝他们刮了过来。   而且在那寒风吹拂到身体的时候,更是叫他们耳畔响起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成千上万的恶鬼在他们身边徘徊一样,差点儿没把他们的胆给吓破。   那股子寒风就像是排山倒海一般,在这寒风的吹拂下,所有人都不禁朝后退却了几步,而且甚至觉得在寒风入体的一瞬间,心神都有些颤抖,呼吸都变得无比不顺畅。   不过幸好的是,这寒风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久,而且更叫他们啧啧称奇的是,就在这股子寒风吹过之后,虽然墓园的模样没有变,但是祖坟内那种叫人无比压抑的气息却是荡然无存,甚至连空气都叫他们觉得似乎是清新了几分。   被这股子寒风这么一吹,再看看虽然有些残破,但是却没了那股子压迫人气息的墓园,所有人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多了许多敬畏之色,甚至眼眸深处还有些惭愧。   墓园前后如此巨大的差别,如何能让他们看不出来,刚才他们这些人的想法,恐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们以前做的事情,人家木木是根本都没放到心上。   不过诸人却没发现,在这股寒风吹过之后,林白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几分。   就林白脑海中那些残破记忆的记载,想要改换风水,必须要借助法器的辅助,可是这墓园内如今拆到了这幅模样,却是连一块法器的碎片都没见到,这实在是太叫人不解了! 第1469章 神奇的糯米饭(二)   “木木真神了,看起来果然是祖宗神灵附身了,要不然这墓园前后区别怎么会那么大!”   “没错,没错,我看木木就是上天赐给咱们寨子的福星,要不是他的话,恐怕咱们非得被这养尸地给造弄死不可!等这事儿完了,咱们可得好好谢谢木木才行!”   “是啊,木木年纪也这么大了,要我说,干脆把哪家的闺女许配给他好了!”   感受着墓园气息前后的巨大变化,这些先前心中还有疑虑的山民们,顿时马屁如狂潮一般向着林白狂拍不止,甚至有那心思灵活的,甚至开始谋划打算替林白解决终身大事。   你还别说,那领头的人话音一落,那些家里还有未出嫁闺女的主儿还真就动起了心思。   且不说林白这神鬼莫测的手段,单就是这小子那一身比牛还壮实的力气,就足够叫人艳羡了。而且这小子又没有家世,娶了谁家闺女,就要进哪家的门,这哪里是嫁女儿,根本就是把一个所有人都艳羡的宝贝,给请进了家里面。   “怎么有那么一股恁地香的味道……”眼瞅着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到了林白身上,老族长又是眼热,又是羡慕,又有些怕林白夺了他在村子里的地位,就在心里纠结的时候,却是突然闻到一股有些奇怪的香味,抽动着鼻子闻了闻后,转头一看,喜形于色道:   “石头,你还真是聪明,知道叔伯阿哥们干了这么多的活都饿了,巴巴的就给我们送饭来了,不过你怎地没把我杀的那头猪的猪肉拿来些,糯米饭配猪肉,那才香啊!”   一边大声嚷嚷,这老货一边就喜滋滋的朝石头迎了过去,然后伸手就向着石头抱着的那个大木盆里面抓了过去,想要尽快抢点儿糯米饭下肚。   不单单是他,其他那些原本还在拍林白马屁的山民,此时眼神也是变得火热无比。拆围墙、砍树可都是费力气的活儿,而且如今也快到正午,正是饭点,闻到石头手里拿着的饭盆里传来的浓浓的糯米的香味,诸人均是有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   “这糯米饭怎么和我以前吃的不一样,里面还有一股子不一样的味道。”用力的抽了抽鼻子,老族长有些狐疑的嘟囔了一句,但手却是丝毫没有犹豫,向着盆里就深,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木盆,石头却像是藏宝贝一样,把木盆高高举过头顶,根本不让他碰。   石头本就人高马大,往那一站就比老族长高出两个头,更不用说如今木盆还是握在高高举起的手里,老族长踮着脚抢了半晌,却连一颗米星子都没见着,不禁勃然大怒,指着石头的鼻子怒声骂道:“石头,你是不是不把你老叔放在眼里了,吃点糯米饭,你还要躲躲藏藏!”   “就是啊,石头,你把饭拿来不就是让我们吃的,举那么高做什么!”不单单是老族长,其他那些已经是饥肠辘辘的山民,此时心中也是万般的不爽,怒声斥责道。   拿来了饭却不让人吃,只让人闻味道,这不是折磨人嘛,这石头也太不懂事儿了!一边在心里边嘟囔,那些山民们一股脑向着石头涌去,想要抢夺木盆。   “木木哥,木木哥,你快跟大家说说啊!”眼瞅着诸人那疯抢的架势,再想到自己往糯米饭里加的料,石头眼下是连哭的心都有了,眼巴巴的望着在一旁看热闹的林白,急声道。   糯米饭里有什么东西,石头是再清楚不过,就算是他有天大的胆子,可也不敢让老族长还有这些叔伯阿哥们吃他的童子尿。而且按照林白所说,这些东西用来是祭拜祖宗神明的,要是填入这些家伙的肚子里,若引来祖宗的责罚,那可怎生是好。   “咳咳……”眼瞅着这出闹剧,林白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咳了两声把心里面的笑意压下去之后,望着诸人,做出一幅肃穆样子,沉声道:“这里可是祖宗墓园,你们想吃东西也不能在这里吃,就算是想在这里吃,也得等到祖宗神明吃过之后再说!”   诸人一听林白这话,再想到祖宗神明的威严,顿时一个个都蔫了,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讪讪的从石头身边挪开,只有老族长一人仍旧有些不舍,眼巴巴的望着木盆,嘴里嘟囔道:“祖宗们又不能吃饭,而且他爱惜咱们,也不会不让我们吃东西。”   “祖宗爱惜咱们,附身在我身上,也是想让咱们以后还能有吃饱饭的机会。”林白闻言不禁觉得真是好笑,这老东西真是抠门到了极致,不沾点儿便宜,怕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若不是这绊了童子尿的糯米他还有用,真想让这老东西尝尝个中滋味。   “外面已经按照老族长的吩咐,在烧火做饭了,想吃的话,咱们等下出去吃。”怒视了老族长一眼后,林白做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望着诸人沉声接着道:“而且这饭也不是给咱们吃的,是拿来祭拜祖宗神明,然后埋到地底下,改变养尸地风水用的。”   糯米饭还能改变风水?!听到林白这话,围观的那些山民脸上顿时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就这平常见惯了的东西,竟然还能改变风水,若说这玩意儿能改变风水的话,那他们还费这力气做什么直接拿糯米饭堆进墓园里不就成了!   “当然,普通的糯米饭自然是不行的,这糯米饭是我按照祖宗神明的吩咐,让石头加了其他东西的!”威严无比的扫视了正在腹诽的一众山民一眼后,林白一幅神圣无比的模样道:“这里面加了祖宗神明赐给我的几道法旨,所以才有这功效,你们现在还想吃吗?”   听着林白那的话,石头着实无法按捺心里的笑意,米饭里面掺的哪有什么祖宗法旨,倒是有他石头的几泡老黄尿。但碍于眼下的形势,却又不敢发笑,整个人被笑憋的在那颤个不停,不过他这模样落入一众山民眼中,却只以为这小子是被林白的话给吓着了。   “木木说得对,咱们就算再饿,难道还能跟祖宗神明抢东西吃不成?”老族长听到这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连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外面已经在支锅做饭了,等会儿咱们出去,热饭热菜可劲吃,不比吃这些糯米饭强多了。”   “嗯嗯,石头也真是的,不知道跟咱们说清楚,差点儿就铸成大错了。”听着老族长的话,还有林白的恐吓,诸人哪里还敢碰那些掺了‘作料’的糯米饭分毫,一个个附和道。   “别想那么多了,大家都过去,每个坟头前面三步的地方挖个坑出来。”林白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朝这些见风使舵的人扫了眼,笑骂道:“大家都赶紧干活,弄完了出去吃饭。”   不仅有祖宗神灵的畏惧,还有外面热饭热菜的诱惑,诸人干起活那更是分外卖劲,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每个坟堆前面,就让他们给挖出来一个大坑。   不过让诸人感到啧啧称奇的是,这些坟头前挖开的大坑,里面的土色如今竟然已经成了极为浓重的黑色,而且顺着那些坑洞还是不断的有着一股接着一股的森然冷气冒出来,若不是之前他们已经被那股子冷风吹得习惯了,恐怕这会儿就要撂蹶头不干了。   “每个坑洞里面放三勺米饭,不要多放,也不要少放。”见诸人将坑洞挖出来之后,林白向着石头点头示意一下,然后对着周围那些山民们沉声道。   看着林白那幅郑重其事的模样,一众山民也是好奇无比,想要知道这寻常无比的糯米饭,究竟是有着怎样特殊的本事,竟然能够破除这养尸地的风水。   一勺糯米饭倒入坑洞,诡异无比的事情便骤然发生。只见那米饭和坑洞里的土层接触到之后,顿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锐嘶响声,就像是有人拿冰水泼在了烧红的烙铁上一般。   而且糯米饭一进入坑洞,原本白花花的大米饭,竟然就像是被人拿墨水泼了一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向着纯黑的色泽转变,最后更是完全变成了墨色,每一粒糯米都像是一颗小小的墨锭,看上去端的是诡异非常,直叫诸人额头直冒冷汗。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怎么着平常吃惯了的糯米饭,竟然会有这种奇特的效力,看起来木木刚才的话果然不是哄骗自己的,这糯米饭里面怕是真的有‘祖宗法旨’在!   即便是石头也没想到,掺了自己一大泡尿的糯米饭,竟然能变得这么古怪!明明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可是一倒进那坑洞里面,居然就像是拿墨水泡过一样。   不仅如此,在这糯米饭变成黑色的同时,那坑洞四周土层的颜色,也是开始从墨黑色,向着正常的土色开始转变,而且坑洞里面那股子阴冷的感觉,更是渐渐消散。   这特么实在是太神奇了!木木可真是神人,这祖宗神明竟然能交给他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变得敬畏非常。   若是这糯米饭和童子尿的功效就这么点儿,小爷我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看着周围诸人看向自己的那敬如天神的目光,林白似笑非笑,心中暗忖道。 第1470章 童男子血   不得不说,这掺了童子尿的糯米还真是颇具奇效,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便让墓园内的气息变得更加温和,置身其中,哪里还能感觉到半点儿煞气逼人的压迫感。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还是尽快出去吃饭,不然等饭菜凉了,可就辜负老族长的美意了。不过大家记得,吃饭之前最好用艾叶烧水,洗一下澡,咱们在墓园内待了大半天,身上怕是沾了不少老祖宗们的气息,若是直接贸贸然吃饭,老祖宗怕是会责怪。”   看到每个坑洞的糯米都已变成纯粹的黑色后,林白笑眯眯转头,向着诸人交代了一声,尤其是说到洗澡那几句的时候,更是加重了些语气,然后似笑非笑的向嘴角油汪汪的石头一眼,轻笑道:“石头你就不要跟着大家出去了,我们再在这做些善后的事情。”   诸人听得林白这话,再想到外面等着他们的美味,一个个均是食指大动,不过再听到林白后半段说要让他们洗澡的话,均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木木哥,你为啥要让他们洗澡啊?这大冷天的,拿水搓澡多冷啊!”等到诸人离开之后,石头顿时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望着林白,疑声道:“还有这糯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墓地的风水变成了养尸地,空气中自然就有许多尸阴之气,他们在这待了这么久,身上怕是都沾染上了一些尸阴之气,若是不处理一下的话,恐怕会遇到煞气冲撞的事情。”对于石头,林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接便将其中的缘由告知了他。   “那这糯米呢?怎么原来白花花的大米,加了我的……童子尿,就变成这样了?”忍了大半天,石头总算是把‘童子尿’三个字憋出来之后,又疑惑无比的追问道。   “糯米性阳,而且身居黏性,最能聚集各种煞气,而你又是童子之身,守得一点元阳,也算至阳,两者叠加,自然能够破坏这地下的尸阴之气。”林白也是毫无隐瞒,一五一十道。   诚如林白所言,虽然糯米和童子尿这两种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在术法上,却都是大有讲究,而且还是历代相师耳口相传下来的对抗煞气的秘辛。   祖坟的风水自从变成养尸地后,真正的尸阴气息实际上并不是在空气中,而是蕴藏在地下。如果单纯毁掉围墙,砍去杂草野树,只能暂时缓解,无法去根,而只有用糯米和童子尿这两种身居至阳气息的事物,才能够顺利的破坏尸阴之气在地下的运转。   而之所以这两者能有如此奇异的功效,也正如林白所说的一样,是由于这两者的特性。   糯米黏性极强,甚至古时候还有将其碾磨成浆,混入泥土修建城墙的传说,而且经由糯米水修建的城墙无一例外,都坚固无比,历经千年风雨,都不见其衰败,而究其根本原因,除却了黏性外,便是因为糯米纯阳的特性,它可以吸收一切煞气,转换为阳。   而童子尿的传说就更广了,但凡是个华夏人恐怕都耳熟能详,而且最重要的是,童子尿之所以特殊,是因为童子尿的主人未经历过性事,一点儿元阳未失,而这种尿液中便也蕴藏有海量的元阳气息。本来按照传统,越是小孩子的尿液,效力才会越强,但是如今形势特殊,林白不愿意多生枝节,所以才会退而取其次,取石头的童子尿来用。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跟我说这是祖宗神灵的安排!”石头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一脸错愕的望着林白,颤声道:“木木哥,难道你昨天那样都是装的?!”   “你觉得我是装的,我就是装的;你觉得我是真的,那我就是真的。”林白没有从正面去回答石头的问题,只是淡淡笑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倒不是他觉得石头没胆子去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儿,而是他觉得石头若是这么做了,对石头自己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且不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会不会有人相信他,单就是自己救了秀秀一命的这件事儿,若是这小子胆敢拆穿自己,秀秀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这小子如今正追秀秀追的热火,而且好不容易才算是牵了人家的小手,哪里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让之前的努力变作过眼云烟,现在得他求着林白,可不是林白反过来求他。   “我就知道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亏我这么相信你们,你和阿润还合起伙来骗我!”石头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怒气冲天的望着林白,不过他眼神里面却是藏着重重的敬畏,他实在是没想到昨天那神乎其神的一幕,竟然都是林白自导自演出来,这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世间的事情,只有做没做过,没有可能或不可能。”林白似笑非笑的瞄了石头一眼,然后笑呵呵道:“而且你小子敢说你心里惦记着我,你要是惦记着我,你刚才在外面偷肉吃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我也弄两块过来,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偷吃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听到林白这话,石头顿时张大了嘴,错愕无比道。要知道刚才他偷肉吃的时候,可是只有他一个人,也没见着林白从墓园里走出去的,难不成真是被祖宗神明附了身,开了天眼,可以看得到别人身上的事情?!   “你小子去照照镜子,看看你嘴上的油光,你一老爷们也不可能抹口红,除了偷肉吃没擦嘴,还能是怎么回事儿?”林白没好气的瞪了石头一眼,这小子也太愣了一些,也不想想,小爷我这么忙,哪里会有功夫去操心他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啊?”石头闻言一愣,然后嬉皮笑脸的一抹嘴角,然后向着四下扫了眼后,悄悄凑到林白耳边,压低声音道:“木木哥,你肯定不是童男子了吧,你觉得……”   “滚一边去,咱们准备干活,你要是再敢多问一句,小心我让祖宗神灵出来收了你!”眼瞅这小子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林白恶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威吓道。   经历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后,石头现在是一听到‘祖宗神明’这四个字,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哪里还敢跟林白顶牛,急忙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给林白捶肩捏背不已。   这才算上道嘛!享受着石头的捶肩捏背,林白不禁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不过眼底深处却是带上了一丝迷惘。就在刚才石头问自己是不是童男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而且就像是里面被异物扎了一样,有一丝剧烈的疼痛一闪而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遗忘了什么极为宝贵的东西,无比追悔,无比懊恼一样!但虽然刺痛过后,林白不断去思忖,但根本想不出心痛的缘由是什么,但冥冥之中却感觉,好像自己曾经历过许多刻骨铭心的情感,似乎这心痛就是因为那些情感而发生的。   至于是不是童男子,虽然那些残破的记忆里面也没有提及过这些事情,但在林白想来,自己这么英明神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自然不可能像石头这样‘守身如玉’了!   “木木哥,你打算做什么?不过咱们先说好,你要是再让我要那劳什子童子尿,别说我肚子里现在没东西,就算是我肚子里有东西,可是也不敢在这地方洒的啊!”向着四下小心翼翼的扫视了几眼后,石头仍旧有些提心吊胆的对林白道。   虽说心中已经觉得先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林白弄出来的,但在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对祖宗神明的敬畏之下,石头实在是没胆量干这种事情。   “放心吧,不要你那玩意儿,你还以为多稀罕呢!”林白摆了摆手,示意石头不用害怕,然后似笑非笑的向着远处的祖坟祠堂望了眼后,淡淡道:“我让你留在这,是打算借你点儿血用用,用你的血咱们摆个阵,趁着这会儿没人,把风水给改过来。”   “要啥子?要我的血?”石头本就是个晕血的主儿,此时听到林白这话,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要倒头晕倒,尤其是听到林白要用他的血来布阵,更是被唬得魂飞胆破。   自己身体里面就这么点儿血,当初被秀秀咬了那么一口,都是养了好几天,才算是养好了。眼下林白说要用自己的血来布阵,不知道得让自己流出来多少血,也不知道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而且若是用得狠了,把这条小命扔在这多不值,自己可还是不折不扣的童男子啊!   “没出息的玩意儿,吓不死你小子,我又不是吸血鬼,要你那么多血干什么!我就要你十滴血!”眼瞅石头已经被自己吓得脸色发白,林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骂道。   “我还以为要多少呢,原来是十滴啊,那就送给你了,谁让咱是童男子呢!”一听到这话,石头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大剌剌的便把胳膊伸了出去,大有一幅舍生取义的豪气。   林白闻言不禁苦笑,若是不知道原委的人在,怕是还要以为这小子是要去上刀山下火海!   老妖婆,虽然小爷现在找不到你把这里搞成养尸地所用的法器,但等到阵法布置完成,养尸地风水转换,你就等着受苦吧! 第1471章 周天元阳破阴阵(一)   “木木哥,咱们准备布什么阵啊?莫不是像诸葛亮的八卦阵,还是封神榜里的九曲黄河阵?”得知林白只要用十滴血后,石头的那股子兴奋劲儿算是完全起来,凑在林白跟前,就像是个苍蝇一样,在那聒噪不止,搞得林白一阵阵心烦意乱。   “你小子别再嘟囔了,搞得我头都快大了,小心我让祖宗神明把你的嘴封了!”眼瞅着石头的情绪实在是太过亢奋,林白不禁恐吓了他一句,见自己‘祖宗神明’四字一出口,石头就乖乖闭嘴,这才笑吟吟道:“我要布置的是周天元阳破阴阵,我刚才让你给我找的纯白红冠的大公鸡,你小子给我带来没有?”   “带来了,带来了!”石头闻言顿时乐了,笑吟吟的伸手向旁边的一株断树指了指,然后用力咽了口唾沫,垂涎欲滴的看着林白道;“我说木木哥你怎么不出去吃饭,原来是在打这只大公鸡的主意,木木哥,等会儿我要流恁多的血,你就让这大公鸡祭祭我的五脏庙?”   “你要是把它吃了,你等会儿流的就不是十滴血,而是一碗血了!只要你舍得,尽管去吃!”这个吃货,三个字就不离吃字,林白闻言冷冷一笑,寒声道。   “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被林白这么一瞪,石头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赶忙腆着脸对林白献媚般的笑道:“这么俊的大公鸡,我哪里舍得吃,请回家供着都不为过。”   “那今天可就不能如你的愿了,这只大公鸡咱们虽然不吃,但还是要杀了的!”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眼角余光向着祖坟祠堂瞄了眼,沉声对石头道:“把这只公鸡的脑袋砍了,找个碗把血接着,等会儿你再往碗里面滴十滴血!”   “木木哥……”听到林白这话,石头脸上顿时露出一幅尴尬神色,眼中还有些畏惧。   “我倒是忘了,你这小子还他娘的晕血,算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吧。”看到石头这畏缩的模样,林白顿时想起这小子晕血的事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把袖子一捋,冲那只大公鸡便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嘟囔道:“这么大个老爷们竟然晕血,吃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晕!”   石头闻言倒也不生气,反倒是咯咯直乐,不过还是头还是麻溜无比的扭到了身后,甚至连眼睛都紧紧的闭着,不敢往林白那边多看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要了他的命。   不得不说,虽然石头这货胆子小,还晕血,但是吃货的本色倒还真是一点儿没减。这只大公鸡也不知道是被他从哪家揪来的,白羽金爪,大红的鸡冠水灵灵的没有一点儿杂色,看上去神骏非凡,单就是那两条鸡腿,怕是都快有两斤了。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要吃你,是为了救人!”瞅着那大公鸡炯炯有神的大眼,林白心中默念了一声,但手上却是丝毫不含糊,一伸手就扭断了这公鸡的脖子,然后将脖子揪开一丝,一缕缕殷红的鸡血,顿时便顺着白羽淌淌流进了碗中。   “好了,转过来吧,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接完鸡血后,没好气的将大公鸡踢到一边后,林白向着仍然脸朝后站着的石头瞪了眼,怒声怒气道:“轮到你贡献血了!”   “木木哥,你行行好,你帮我把手指头扎开吧,我真是不敢看。”石头闻言非但没有回头,反倒是更加畏缩了,颤颤巍巍的抬起一条胳膊背到身后,然后颤声对林白道。   “吓不死你小子,阿润的胆子都比你大!”林白怒极反笑,斥骂了这小子一句,倒也没难为他,随手折了根酸枣刺,朝石头的指头尖一扎,便挤进碗里十滴殷红透亮的鲜血。   石头这小子虽然晕血,但忍耐疼痛的本事倒不错,一连十滴血挤出来,眉头都没皱一下。   “木木哥,好了吧?”忍耐了好久,见林白没有动静,石头这才小心翼翼的追问了一句,等听到林白让他转身的话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还没等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刚一看到林白的动作,人便不禁朝后退了一步,颤声道:“木木哥,你要干什么?”   “废话,当然也是挤血了,单凭你和这只大公鸡的血怎么够布置阵法的。”林白皱了皱眉头,拿起那根酸枣刺向着手指尖用力戳了一下后,只见一滴殷红的血珠顿时顺着指尖流下。   “我要晕了……我要晕了……”虽然只是一滴小小的血珠,但石头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晕眩感,但强撑着头晕目眩的感觉,疑声道:“木木哥,你不是说你不是童男子吗?”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小爷就算不是童男子,这血也比你的厉害!”眼瞅着这小子双腿哆嗦的模样,林白不禁暗暗叹息出声,不过他倒也是没有哄骗石头,他此时顺着指尖挤出来的这滴血,乃是纯粹的本命精血,不知道比石头的指尖血珍贵多少倍。   “我……”还不等石头为自己狡辩,双眼中却是露出惊诧的神色,瞠目结舌的望着林白手里端着的那个装满了指尖血和公鸡血的小碗,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就在林白指尖的那滴本命精血颤颤巍巍的滴入碗内后,那小碗内原本黏稠暗红的血液,陡然之间竟然开始向外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而且碗内血液的颜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向着鲜红色转变,而且还是那种如红宝石般透亮的红色。   明明是三个人的血液,怎么着会变成这样?看着那闪烁着淡淡红光的小碗,石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连自己晕血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所见非虚之后,惊诧无比的对林白道:“木木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祖宗神明教导的,说了你这怕血的俗人也不懂……”林白没好气的瞪了石头一眼,随口就搪塞了过去,不过若是仔细看林白神情的话,会发现在他眼眸深处也有一丝疑惑。   不消说,这手段自然是林白脑海中那些残破记忆所传授的,按照那残破记忆中的记载,之所以出现此种异兆,似乎是因为公鸡司晨,血中带有一丝太阳真火,属至阳;而童男子则是因为元阳未破,所以血液中带有一丝元阳气息;而最重要的便是因为那滴本命精血。   本命精血乃是阴阳交合的最终产物,珍贵无比,而且具有极强的生机调和之效。有本命精血居中调和,鸡血的至阳和童男子血的元阳,两者就可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发挥出最大的效力,而且在这种调和之下,更是将两者的生机尽可能的放大,才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木木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向着那碗里闪闪发亮的血液看了眼后,此时此刻在石头眼中,林白已经俨然是自上天降下的神祇,这手段的超凡入圣,已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还能干嘛,自然是布阵祛除养尸地里面的尸阴之气。”林白闻言没好气的瞪了石头一眼,然后面上露出一抹郑重之色,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沉声道:“石头,你现在端着这碗血去倒进刚才咱们挖出来的那些坑洞里面,和那些糯米混在一块。”   “可是我……”石头一听林白要自己去端血碗,不禁心里有些打鼓,虽然那血液经过林白的改良,已经变得清澈透亮,但对于石头来说,还是个不小的心理挑战。   “别跟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眼瞅这小子又要怂了,林白一瞪眼,怒声对他训斥道:“你要是就只有这么点儿出息的话,我看你最好还是趁早死了对秀秀的心吧!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马上就去跟阿叔阿婶商量,让你哪来的滚哪儿去,不让秀秀再见你!”   “我倒,我倒还不行吗?”要知道林白对秀秀可是有救命之恩,如果林白真的开这个口,秀秀父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他的这个命令,那样一来,自己怕是连秀秀的一根头发丝都见不着了,想到这里,石头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忙不迭的陪着笑道:“只要是木木哥你的吩咐,别说是让我端着这碗血倒进坑里,就算是让我喝两口到肚子里,那都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那你倒是喝一口呀……”听到石头这话,林白没好气的调侃了他一句,再一看,见这小子听到自己的话之后,端碗的手都在那颤抖个不停,怒极反笑,道:“看你那怂样,你就算是想喝,我还舍不得让你喝呐!老老实实的,每一个坑洞给我倒进去三滴!”   石头咧着嘴尴尬一笑,再不敢多说任何话,端着碗踮着脚,一溜儿小跑向着那些先前放置了糯米的坑洞跑去,赶到每个坑洞前,便依着林白的话,把碗中的鲜血倒入里面三滴。   但让石头没想到的是,碗中的鲜血刚一滴到那坑洞里面,顿时便传来一阵如同鲜肉放到烤红的铁板上时的那种‘滋啦,滋啦’的声响,而且伴随着那声响,更是有一阵阵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气味之熏人,差点儿没让石头吐出来。   “别愣着,每个坑洞三滴,赶快!”就在此时,从石头背后却是猛然传来林白冷冷的斥责之色,石头闻言转头望去,只见林白已站到对应坑洞的中间区域,双手正在不停掐动。   而且随着林白双手的动作,石头只觉得似乎祖坟墓园的气息起了一丝极为怪异的变化。 第1472章 周天元阳破阴阵(二)   虽然围墙被拆除,而且墓园内那些草树都被砍倒,地面看上去有些狼藉,但祖坟墓园经过了寨子里无数代人的修葺,即便是在这种情势下,看上去仍然有些威风凛凛的庄严气势。   但就在此时此刻,这威风凛凛的墓园,却是出现了极为不同寻常的变化。原本墓园上方的万里晴空,此时天色竟然渐渐变得暗淡了下来,而且整个祖坟更像是变成了一幅棺材一般,而且还是那种棺材盖已经扣下,埋入土中的棺材,严丝合缝,叫人觉得气氛沉闷至极。   “石头,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大惊小怪,专心做你的事情,记得每个坑洞都要滴入三滴血液!等到这边的事情做成之后,我替你去向阿叔阿婶求情,让他们做主把秀秀许配你给。”就在石头觉得后背发麻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开腔,声音庄重无比。   一听到林白这话,再想到秀秀往常看向自己的那含羞带怯的眼神,石头只觉得虎躯一震,一股子豪迈之气顿时顺着丹田升起,向着全身蔓延开来,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大变,似乎此时哪怕是有一头虎视眈眈的猛虎在他眼前,他都能够毫不犹豫的提拳就上!   看着石头那模样,林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不过心想这样也不错,只要石头能不乱了方寸,自己布置起阵法来也更安心。轻笑几声后,林白的面色陡然变得凝固起来,左脚微微向前迈出一步,便踏到了那些坑洞所对应的中宫位置。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白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而后微微仰头,双眼半睁半闭,右手平平抬到胸前,而后开始迅疾无比的掐动印诀,而且双唇更是微微翕动不止,念诵那些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咒诀,随着咒诀的念诵,一股极为澎湃的力量顿时透体而出……   印诀刚一掐动,林白的双眼突然圆睁,顺着眼眸之中散发出的精光犹如变成了两道剑芒般,直视第一个被石头倒入了鲜血的坑洞!   紧接着,他手上的印诀也骤然变动,双手猛然捏在一起,并成剑诀,向着那坑洞便指了过去。虽然他双手伸出的动作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看上去却是猛烈无比,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了一柄欺霜赛雪,可以摧破世间一切的绝世宝剑一般!   而且剑诀前行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却是带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力度,似乎剑诀对着的前方不是虚无的空气,而是一块用精钢铸成的铁板!   就在剑诀平平伸出的那一刻,异变陡生,只见顺着剑诀的周遭,空气中竟然起了一阵极为诡异的涟漪,而且顺着地面更是有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陡然而生,顺着剑诀指向,向前猛扑而去,那雾气极为庄严神圣,犹如一条埋藏于地下的巨龙!   而更为诡异的是,与此同时,那被放入了糯米,滴入了鲜血的坑洞,此时顺着坑洞内里,竟然开始隐隐有如雷鸣般的轰隆声响起,而且顺着坑洞更是有淡淡的血色光芒在不断闪烁。   望着眼前这一幕,石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眼角,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只见他望向林白的眼神中的敬畏愈发深重,而且是那种法子心底的敬畏!   “石头,别愣着,按照我说的快做!”眼瞅石头那小子似乎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林白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别忘了,只要这事儿做完,你小子就能跟秀秀在一起了!”   一听到林白这话,石头就像是被打了一剂鸡血般,那些劳什子敬畏、害怕,顿时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嗷嗷叫着就端着那小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断的浇灌着每一个坑洞!   而跟随着石头的动作,林白的双手不断变化,平平无奇的剑诀向着每一个浇灌了糯米和鲜血的坑洞便指了过去。此时此刻,仿佛林白的双手变成了一个可以操纵世间光亮的开关一般,每一次剑诀的伸出,便有一个坑洞开始向外散发出幽幽的淡红色光芒。   被林白那么一番激励,石头此时已是热血上头,动作那叫一个速度,看上去哪里还像是个晕血的病人,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便把碗里的鲜血,倒进了每一个坑洞。   “离开这些坑洞,到我身后来!”等到每一个坑洞的光芒都被点亮之后,林白向着呆站在原地看热闹的石头冷喝一声,等到这小子讪讪的跑到自己身畔之后,目光骤然一凛,剑诀陡然松开,右手拇指与无名指、尾指紧扣,中食二指竖起在面门之前,而后口中轻轻吟哦道:“阴阳相克,五行不生,八卦不动,九宫不行,爆!”   话一出口,林白虚悬在身畔的左手陡然抬起,然后向着身下的地面陡然压下!   轰!轰!轰!就在左手往下下压了几寸之后,只见顺着那些闪烁着淡红色光芒的坑洞内,陡然传出一阵阵无比清脆的爆响之声,而后那些淡红色光芒陡然冲起,然后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转动起来,不过这些光华并没有产生漩涡,而是自然而然的盘旋不止。   惊呆了!疯了!望着眼前这一幕,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响,石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都要不够用了,他很清楚那些坑洞里面根本没有放爆竹之类的东西,可是现在怎么会不断有剧烈的声响传出,而且还有这么多诡异的光亮不断的闪烁?!   “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兑,七艮,八坤!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地气出!”   随着林白口中一声声轻轻的吟哦,那每一个坑洞散发出的淡红色光芒,就像是收到了某种命令一般,不断的以既定的规律,按照阴阳爻卦的方位,渐渐组成先天八卦图案。   吟哦声落下之后,林白手上的印诀陡然一松,而后目光骤然一凛,双手向着中间合去!   只见双手一合,那些坑洞虚空上方悬浮着的淡红色光华瞬间便停止了转动,而后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吸引力一般,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挤压着它们一样,向着中间开始紧缩,只是短短瞬息,这些淡红色的光华便完全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幅先天八卦图案!   那些清亮的光华如同一面平整的水镜,而先天八卦的每一个图案就像是被刻在了那水镜上面的涟漪一般,虽然纹丝不动,但却透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而且还给人一种道法自然,阴阳相合,二气相通的诡异感觉,甚至还有若隐若现的阴阳鱼流转!   但这先天八卦的停滞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旋即便如发疯了的公牛般,开始不断的旋转,而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根本看不清组成八卦的符纹,只剩下一道耀眼的白光!   而伴随着先天八卦图案的旋转,从四面八方开始渐渐有散发着浓烈的黄色光芒的气息开始不断出现,那气息犹如层峦叠嶂,色艳而浊。这便是此处墓穴真正风水方位聚集而成的地气,也是世间一切主风水庇佑之家富足的地气!   这地气乍一出现,便如同一波的潮水般,不断向着先天八卦图案中汇聚而去,而后更是按照先天八卦的每一个序位缓缓逸散而出,犹如一柄柄标枪,向着地面穿透而去!   而这便是林白的最终目的,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实际上都是在为这一刻做铺垫!   养尸地凶险无比,而且最为邪门的是,养尸地形成的尸阴之气会寄存于每一寸的土层之中,它们就像是一层屏障,生生阻拦了地气对祖坟的子孙后辈的庇荫,而且尸阴之气更是会不断的转化这些地气,将它们潜移默化转变成尸阴之气的一部分。   而林白现在所做的,就是将这墓穴最真实风水形成的地气完全聚集起来,并且以童男子元阳之血,公鸡至阳之血,以及自己的本命精血,汇聚成周天元阳破阴阵法,使得这些地气拥有攻袭之力,使其能够冲破尸阴之气的屏障,重新掌控风水!   “地气散漫,听我号令,动!”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没有丝毫放松的神情,而且眼角的余光更是向着远处那祖坟祠堂望去,他在等待,等待那老妖婆出手!   虽然不明白将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会对那老妖婆有什么好处,但既然这老妖婆这么做了,就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且林白就不相信她能眼睁睁看着这好容易变成养尸地的风水,会让自己这么势如破竹的将其破开,使地气将尸阴之气尽数驱赶。   随着林白口中的轻叱,那些地气就如同是一条条毒龙般,混杂入先天八卦之力,顺着林白先前让寨子中人挖出的坑洞,开始不断的向着地下蔓延而去!   难道那老妖婆真的不打算动手了?!出乎林白的意料,这些地气在裹挟到了先天八卦之力,冲入坑洞后,竟然势如破竹,只是短短片刻,似乎就要将这风水完全改换。   但就在这想法刚出现在林白脑海中的那一刻,林白眉头却是骤然一凛,在这一瞬间,他陡然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正在不断的颤动,似乎其中藏着什么暴戾的气息,正要破土而出! 第1473章 周天元阳破阴阵(三)   转瞬之间,那地下蕴积的暴戾气息就像是完全失控了一样,在地下疯狂的涌动不止,甚至冲撞得地面都在嗡然作响不止,就像是有一条土龙在地下徘徊撞击。   “木木哥,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地震了?”感受着脚下地面传来的剧烈震荡,石头只觉得一颗小心肝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惊慌失色的望着林白颤声道。   这是土层之下积聚的尸阴之气!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煞意,林白眉头微皱,他着实没想到这祖坟风水虽然变成养尸地的时间不久,竟然会积聚了如此之多的尸阴之气。而眼下的状况,恐怕就是地下的尸阴之气在感受到先天八卦以及至阳气息压迫后,产生的抵触!   但还没等林白出言解释,地下那股暴戾的尸阴之气却是陡然冲击而出,生生和虚空中的那先天八卦图案撞击在了一起,而后发出了砰然一声沉闷的声响,而且在这股气息宣泄出来的那一刻,甚至连脚下那坚实的土层地面,都被掀起了一大块。   林白的手段神异,如何能被这土层撞上,还不等土层靠近,他便一闪身躲了过去。他这一躲不当紧,却是苦了石头那小子,猝不及防之下,碎石碎土劈头盖脸砸了他一身,而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股气息相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更是轰然一声,就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木木哥……”除了惊慌失措的呼喊林白的名字之外,石头已经再没有做任何事情的勇气,只是楞楞的望着地面盘旋蒸腾而起的浓烈黑气,张大了嘴,浑身颤抖。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也想不通,地底下明明没有什么火药之类的东西,可是怎么着会突然蹿起来这么多的土石,还有这样狂暴的冲击力。   “你先老实坐在那,不管发生任何事儿,我不开口,你就千万不要乱动!”感受着脚底土层中涌动的尸阴气息,和空气中紊乱的地气,这两股气息冲撞产生的剧烈波动,林白转头向着石头叮嘱了一句后,然后目光有些阴寒的向着祖坟祠堂的位置瞄了眼,淡淡笑着自言自语道:“终于按捺不住了么?只是现在才想拦我,岂不是有些晚了!”   就林白的揣测,这股尸阴之气的爆发,恐怕和祖坟祠堂内的‘祝祭婆婆’脱不了关系,不过让林白有些搞不明白的是,那老婆子究竟是有什么依仗,先前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直等到自己准备破开此地风水的时候,才选择动手抵抗。   就是这么短短片刻一会儿的功夫,祖坟地下土层中积聚的那些尸阴之气已经倾巢而出,只见所有的墓穴此时都被一股浓重无比的煞气所笼罩,而且空气中也隐隐有阵阵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嚎声音传出,不仅如此,祖坟周围更是有阵阵阴风呼啸不停。   而且这股浓的化不开的尸阴之气汇聚在一起后,更是犹如汪洋大海一般,不断的翻滚,最后更是如组合成了一条乌龙般,想要伺机向着石头所在的位置攻袭。   不好!感触到那尸阴之气的动向,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他忘记了的,便是变成养尸地的不是林白自家的祖坟,而是石头他们这些寨子里人的祖坟,如今这些尸阴之气逸散出来,第一个想要攻袭的不是摆布阵法的林白,而是享受祖坟风水庇佑,和祖坟内这些尸骨有着血缘相连,具有血亲关系的石头!   “木木哥,我要死了,你快救我!”被那些尸阴之气这么一逼近,石头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面一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冻结了,望着林白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放心吧,死不了!”林白没好气的瞪了这胆小怕死的家伙一眼,而后冷哼一声,体内法力顿时按照周天方位运转起来,而且随着法力的运转,他体内的血气也开始鼓荡起来,全身上下就像是灌满了风一样,就连那宽大的衣服都高高鼓了起来。   而且一股无比强大的浩然气息更是如标枪般顺着林白的身躯骤然迸射而出,犹如四射的利箭,向着周遭的那些尸阴之气便攻袭而去!两者乍一接触,相触的位置,顿时就像是一锅煮沸了的热粥一样,开始不断的沸腾起来。   似乎终于感觉到了,林白才是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余下的那些尸阴之气登时掉头,向着林白就冲了过来,只是短短几瞬,就将林白身周吞没。   此情此景,落入石头眼中,只觉得在那漫无边际的黑雾笼罩下,林白的身体就像是在海上波涛间飘荡的一叶扁舟般,起伏不定,随时都有陨落的危险。   不过更让石头诧异的是,虽然尸阴之气漫无边际,但在林白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畏惧,双手缓缓掐动印诀,双脚踩踏罡步,周旋在那些坑洞之间,恍若闲庭信步,闲看落花。   而且随着林白每一步的踏出,不知为何,整座墓园的地面都开始微微颤动,而且虚空中那由坑洞散发出的淡红色光芒,以及祖坟地气所聚集而成的先天八卦图案,也开始缓缓运转起来,虽然转动的速度极慢,但却重如千钧,裹挟着滔天威势。   虽然祖坟周遭的尸阴之气翻滚沸腾,咄咄逼人,但在先天八卦图案的转动之下,却是不自禁的开始一点点儿的朝后退却,越来越难以靠近林白和石头两人的位置。   牛掰,果然是牛掰!望着林白这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神乎其神的手段,石头只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要看得从眼框里惊得掉出来了,但即便是这样,他却还是舍不得眨一下眼睛。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画面,对于身为普通人的他来说,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次机会!   禹步轻踏,咒诀缓诵,那些尸阴之气此时已生生被先天八卦图案压迫到了极小的范围之内,似乎随时都能将它们完全抹杀!但即便是在先天八卦图案的威压下,这尸阴之气却还是在疯狂的挣扎不止,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夷为齑粉!   越是压迫,这股气息抗争的就越是强烈,最后更是全部纠缠在一起,翻滚冲撞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就像是在不断的积聚着力量,准备随时进行一场拼死的反击!   轰!就在这股力量积聚到顶点之后,空气中猛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气爆之声。   紧接着那凝聚在一起,如墨般浓黑的尸阴之气,陡然从先天八卦图案中冲出,瞬息便变幻成了一张宛若猫头般的狰狞鬼脸,虽然模样有些模糊,但是落入人眼中,便叫人觉得心中一个激灵,只觉得那鬼脸凶戾到了极致,尤其是血盆大口张开之际,似乎可将世间一切吞没。   不仅如此,在那凶戾鬼脸扑出来的一瞬间,一股狂暴无比的阴风陡然之间便席卷了整片天地,甚至连带着祖坟墓园上空的天色,都变得如同锅底一般,漆黑如夜。   不仅如此,在祖坟墓园的各个角落,此时更是不断有那阴森可怖的凄厉哭嚎之声响起,就像是有鬼夜哭,尖利的哭声一响起,直叫人觉得登时就吓掉了半条命。   “天!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画面来得太突然恶,而且顷刻间便席卷了整个寨子,祖坟墓园外那些正在烧火造饭的山民如何能看不到这一幕,当这异象落入他们眼眸之后,那些原本正在眼巴巴望着锅中肥美猪肉的山民,一个个噗通通跪倒在地,脑袋磕得震天响,喃喃道:   “祖宗神明保佑,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把我们拿到鬼门关里去!我们已经改过了,我们再不敢偷偷吃独食了,我们这就拿这些饭食去祭拜祖宗神明!”   “木木哥和石头哥还在里面!”就在此时,一旁正捧着个大饭碗,偷偷往里面夹菜,打算给林白留点吃食的阿润,却是惊呼出声,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慌,而且她这惊呼声刚一落下,整个人就直勾勾的向后倒去,似乎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咣当!随着阿润的倒下,她手里捧着的那个大饭碗,也是顷刻间化成了碎片,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堆兀自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   “阿润,阿润,你怎么了?”看到阿润这模样,站在她一旁的爹妈顿时傻了眼,手足无措了好大一会儿后,伸手把阿润从地上抱起来,冲着那眉眼如画的小姑娘呼喊不止。   但不管他们怎么呼唤,这小丫头的眼睑却仍是紧紧闭着,两条就像是漆墨染成的黑眉毛,也是紧紧的皱成了个墨疙瘩,似乎此时此刻,这小姑娘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   “木木……木木……”阿润妈看到这模样,手足无措的慌张了半晌后,泪眼婆娑的抬头望着自己男人,喃喃道:“老头子,你快去找木木,告诉他阿润出事儿了!”   木木?!听到阿润妈这话,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向着祖坟墓园内望去。   如今这诡异的情况,很明显就是从祖坟墓园内引发的!可是那里面现下究竟是在发生着什么,还有阿润又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不明不白的就晕倒了?! 第1474章 周天元阳破阴阵(四)   虽然还是中午,但天色却已是漆黑如墨,恍若万古不灭的长夜。   两股气息的不断冲撞,虽然被林白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之内,但仍旧使得四周的空气受到了这冲击的影响,空气中密布着如水波般的涟漪,似乎是有水幕在缓缓流动。   偶然间,有凄厉的阴风吹过,吹动地上堆积的那些杂草野树,吹得簌簌作响。而林白双唇轻微翕动,顺着他唇齿间念诵出的咒语,便消失在了这树叶摩擦的声响之中。   此时此刻的林白,一幅如临大敌模样,精神更是高度集中。双手不断掐动印诀,一举一动看上去都无比凝重,仿佛这一刻在他的手上,端着什么不为人所见的沉重事物。   而随着他双手印诀的掐动,盘旋在墓园上空的先天八卦图案也开始缓缓盘旋,无数道无形的元气不断在图案中来回游动,增持着先天八卦图案的威能,使得先天八卦图案的攻袭之力,就像是叠加的海潮般,一浪接着一浪,一层接着一层,愈发恐怖……   与此同时,那股顺着地面坑洞蒸腾而起的尸阴之气,已然彻底凝聚成型,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狰狞黑猫,不断向着林白展示着它锋锐的爪牙,似乎要将林白彻底降服!   而且顺着尸阴之气和先天八卦图案相交之处,虚空中更是开始有一波接着一波肉眼可见,恍若受到重击的水面般的水波出现,正在不断的向外扩散。   不可思议!此时此刻,除却这四个字之外,石头再想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眼下心情的字眼。   即便是林白,都觉得眼下的情况,比当时自己面对蛊虫的攻袭时承受的压力,都要更重一些,虽然尸阴之气还未曾攻袭到自己身畔,但带来的恐怖威压,却已是感同身受。   虚空之中,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凄厉鬼哭狼嚎之声,那声音若隐若现,如泣如诉的诡异声响传出,那声响似远似近,像是在千里之外,又像是近在耳畔……   林白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好奇,不禁想要弄清楚这声音究竟是何物,便侧耳倾听,但很快他便听到,那声音就像是金铁在大力摩擦一般,刺耳至极,却又无孔不入,就像是自虚空之中生出,犹如无数根锋锐的银针,不断的重刺着林白全身上下的各处穴窍,叫他觉得就像是正在被无数蚂蚁噬咬一样,不仅如此,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在他心中生出。   那是一种酸痛的感觉,即飘渺,又真实的可怕,而且在这种虚实交加的酸痛之下,林白的身体甚至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而且从他心中更是不断生出想要停下掐动印诀,去拍打身躯各处,将那如同虫蚁般撕咬的酸痛感,从体内祛除。   这种诡异的感觉,甚至叫林白的心神开始微微产生了一丝乱象,不管怎么说,如今的他终究还没有彻底明悟脑海之中的记忆,根本没有任何应对这异变的经验。   就在林白心思出现一丝悸动的那一刻,那些如影随形的尸阴之气,陡然汇聚成一股,犹如一只离弦的利箭般,向着林白便猛冲而来,似乎要将林白屠戮在爪牙之下!   劲风呼啸,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在这强烈无比的冲击之下,石头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变得艰难起来,人更是止不住蹬蹬蹬往后连连退却了两三步,才算是稍稍觉得轻松了一些。   “木木哥,小心……”但还没等到心存侥幸,却是发现那宛若一团魔影般的尸阴之气,却是依然冲到了林白的跟前,那宛若猫影般的形象,兜头便冲林白直冲而下!   不过如此而已!与此同时,祖坟祠堂内,那一直隐忍不发,不见行踪的‘祝祭婆婆’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嘴角满是哂笑。而且此时此刻,她的模样无比诡异,那张脸已经完全扭曲在了一起,而且顺着眼眸更是散发出淡淡的油绿色,犹如一只夜幕下的野猫。   如林白心中所想的一般无二,眼下这股尸阴之气的陡然冲击,的确便是‘祝祭婆婆’精心布置下来,给林白准备的一道开胃大餐!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即便是这开胃大餐,林白应对起来竟然也有那么一丝麻烦,甚至连心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这发现让她脸上不禁露出冷笑和鄙夷的神情,甚至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之前为了眼下这一幕,穷尽了那么多的心力,究竟是否值得?!   现在就先让这小子好好的吃一些苦头吧!想到此处,‘祝祭婆婆’阴冷一笑,缓缓抬起右手,放置于额前眉心之处,双唇开始急速翕动起来……   顷刻间,无数若有若无的咒诀开始在祖坟祠堂内缓缓响起,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以祖坟祠堂为圆心,方圆几乎有数里的祖坟墓园陡然开始出现异变。   顺着墓园四下的角落之间,不断开始有无穷无尽的尸阴之气开始出现,犹如一条条毒蛇,向着正在向林白攻袭的那道尸阴之气汇聚而去,似乎要凝聚在一起,将林白完全吞没。   一缕缕如丝线般的黑色尸阴之气,陡然弥散开来,向着林白身躯各处缓缓穿刺而去,似乎要彻底将他的身躯吞没,让他也变成尸阴之气的一部分。   随着这些黑色丝线般的尸阴之气的汇入,林白只觉得耳中那一阵阵震慑人心的声响越来越凄厉,而身上那种被虫蚁噬咬的感觉也越来越真实!   双管齐下,林白忍不住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手紧紧的捂住了耳朵,想要将这声音隔绝在外,但双手刚一堵住耳朵,他的脸上顿时露出痛苦难忍之色。   虽然耳朵被捂住,但那声音就像是可以穿透任何介质一样,仍旧在他耳中不断的响起,不仅如此,这声音似乎还和他体内血液的涌动起了一种诡异的连接,随着声响的加重,他觉得自己体内的热血开始一股一股的往上涌动,甚至连面颊和脖颈都已胀得通红!   如果这一击能够得手的话,那就算之前做的谋划失效了,也算不得什么!与此同时,祖坟祠堂内,‘祝祭婆婆’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五官似乎都要拧在一起,而且顺着她的那些根手指,更是有淡淡的黑色气息笼罩,看上去朦胧而又诡谲!   假若林白在此的话,定然会无比惊讶的发现,此时此刻出现在‘祝祭婆婆’手上的乃是最为纯粹的尸阴之气,即便是那种历经了百年养育的养尸地,恐怕都培植不出此种尸气!   十指轻弹,那股尸阴之气登时顺着‘祝祭婆婆’的手上纷飞而出,犹如一道贯日的长虹,裹挟着冲天的能量波动,向着林白就冲袭而去,似乎要彻底摧毁林白的心神!   而随着这股尸阴气息的发出,墓园上空的天色陡然又变黑了几分,那漆黑的天幕就像是一口被油烟熏得漆黑的大锅,重重的扣在墓园和寨子上空,叫人心生压抑!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冲撞了祖宗神明,可是我们已经悔改了啊,祖宗神明为什么还要降下这种惩罚!”望着头顶那漆黑的天幕,还有身周呼啸的阴风,墓园外那些山民们只觉得他们的心神都快要被这股阴风撕裂了,一个个跪倒在地,哭嚎不止。   他们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他们明明是按照被神明附身的木木的指点,想要让祖宗们从水深火热的养尸地里摆脱出来,可闹出的动静怎么像是要把他们葬入养尸地一样?   怎么回事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仅仅是他们,墓园内的石头,望着林白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面颊和脖颈,石头心中满是惊惧,茫然无措的望着周遭那些森然的鬼气,甚至都让他觉得林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触怒了冥冥中的祖宗神明,这猜测让他忍不住想要跪倒在地,想要叩拜祖宗神明,求得宽恕。   “木木,不要跪!你要是遇到事情就跪下来,那一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了!”就在石头双膝即将软倒的时候,他耳畔却是陡然传来林白威严无比的声音。   石头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向着林白望去!   只见此时此刻的林白,脸上的神情虽然依旧痛苦无比,但双眸中却是没有了往昔的那迷惘,而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匹强大的自信,叫人望之便心生信赖!   而且不知为何,在林白右手的手背上,此时更是有一个无比诡异的刺青在渐渐的显现,那刺青外圆内方,方寸之间,却是刻画了无数诡谲的符纹,正在熠熠生辉!   不仅如此,顺着林白的左手,也开始有一个小小的刺青出现,那刺青虽然渺小,但依旧能够辨认出,那是一株莲花的图样,虽然有些朦胧,但一勾一勒都灵动无比,甚至叫人隐隐觉得,那刺青上的每一片莲叶,似乎都在诉说着天地之始,造化之道!   无论是外圆内方的诡异图纹,还是那青莲刺青,两者此时此刻均是光辉熠熠,两种光华交织在一起,更是产生一种独特的神韵,如不可测的大道,湛然安静,万古无法磨灭! 第1475章 周天元阳破阴阵(五)   嗯?!似乎感触到了发生在林白身上的诡异变化,祖坟祠堂内的‘祝祭婆婆’眉毛一挑,陡然阴冷一笑,双手缓缓掐动,更是桀桀怪笑着自言自语道:“就是这样才有趣嘛,要是一上来就被我收拾了,那老婆子我布置了这么多后手,还有什么意义!”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祖坟墓园内的那些尸阴之气光华陡然大放,裹挟着的威压也是骤然暴涨,犹如一柄柄四射的利剑,不断的冲击着虚空中的先天八卦图案,甚至在它剧烈的攻袭之下,那先天八卦图案的边边角角竟然开始碎裂!   而且在穿透了那些屏障之后,四散的尸阴之气,犹如潮水一般,向着林白就冲了过来,犹如滔天的浊浪,似乎要将林白完全吞没其中!   “木木哥……”好容易被林白唤起心中一丝豪气的石头,眼见得这情况,不禁惊呼出声。   就在这些尸阴之气传递到林白身边之时,林白骤然感觉全身上下就像是在担负着千百斤的重担一样,身躯根本无法挪动分毫,而且耳中那种诡异的鸣响声也越来越大,全身上下那种酸楚如蛇鼠噬咬的痛楚感觉也愈发强烈,直叫他觉得头脑有些晕眩。   不仅如此,在那股尸阴之气逼近林白身体之后,顺着林白的肌肤竟然迅速无比的开始变得僵硬起来,甚至和那尸阴之气接触到的肌肤之处,枯槁如朽木!   这便是尸阴之气最为可怖之处,也是它和阴煞之气最为不同的地方,阴煞之气至多不过是叫人心神失守,但因为尸阴之气之中蕴藏着一丝尸毒,会叫人全身上下变得僵硬,变得如同是那死去的人一样,肌肉骨骼尽数腐朽,变成一块朽木。   但就在那股尸阴之气想要靠近林白心脏中枢之处时,他左右手的那两个刺青却是陡然向外爆发出夺人心魄的剧烈光华,甚至在那光芒的照耀下,石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不仅仅如此,那两股光华弥散开来之后,更是在虚空中显现出了两个虚影。   右手散发出的光芒,组成的是一个外圆内方的古朴书页,上面勾画着种种诡异的图纹,如八卦,如九宫,似乎涵盖着天地万物,甚至其中还刻画得有上古先民膜拜祭奠之时的纹路!虽然这光华极为凝实,但却像是在不断变化,似乎正在不断的进行着破灭和重组……   而左手散发出的光芒,则是在虚空之中组成了一株青莲的投影,那青莲枝生三叶,周遭烟云缭绕,玄之又玄,似乎蕴藏着天地间的至理大道,虽然平静如水,但却叫人觉得这株青莲只要那么轻轻一摆动,就能够扫荡寰宇,让世间一切澄空!   而且就在这两幅图纹闪现在虚空的那一刹那,那些原本缠绕在林白身周的尸阴之气,就像是如临大敌般,迅速无比的朝后退却。这退却不是被人刻意操纵,而是这股尸阴之气冥冥之中的一种本能,一种遇到了至高无上存在之时所产生的敬畏感。   “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与此同时,自林白的脑海之中陡然浮现出一句玄之又玄的话语,没有任何犹豫,就像是出自于身体的本能一样,自然而然的念诵出口,而且脚尖更是向着地面轻轻一踮,这一切的动作就如行云流水,不见分毫桎梏。   左脚刚一踏出到地面,右脚便跟着玄之又玄的踩踏而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开始转动起来。这动作虽然看起来无比稚拙,甚至还有点儿古怪,但看在石头眼中,却是觉得,随着林白脚步的踩踏,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以林白为中心,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不仅仅是石头,即便是林白自己也感受到了这种诡异至极的感觉,而且此时此刻,若是有那修为高深的奇门中人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随着林白脚步的踏出,似乎天地之间的一切元气正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渐渐转动汇聚,形成一个阻隔一切的保护罩。   甚至这一切还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似乎在这一刻,林白并不存在于这方空间之内,虽然他的人还在这里,但却格格不入,独立出世!   “心动而术自出,言念而法相随,万事万物,道之为先!阴煞,尸阴,邪念,一言以蔽之,曰阴!自为阴之大道!”不仅仅如此,在这种诡异的情形出现,在刺青投出的两幅图案照耀下,林白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一种质的变化,似乎在这一刻,他的人就是大道的化身!   “青莲摇,河图洛书动,天地之阴,无一不受操纵!天地之气,合!”而且在这一刻,林白心中似乎生起了一种明悟,他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两个图案的名字。   话音乍一出口,只见虚空之中的那幅先天八卦图案缓缓散却,天地元气和风水地气完全逸散开来,而后缓缓汇聚到了那两个刺青所凝聚而成的图纹之中!   光华摇曳的越来越耀眼,而那些原本汹涌无比的尸阴之气,却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惊弓之鸟般,想要躲避,在这光华的照耀之下,却又无从遁形!   那无尽的光华,就像是裹挟着无限威压的潮水一般,顷刻间便将那些尸阴之气完全笼罩,而且不断散发出强大有力的威压,似乎是要将它压碎成齑粉。   而和此处相距不远的祖坟祠堂内,‘祝祭婆婆’脸上眼下哪里还有一丝轻视之色,整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而且顺着她的眼眸深处,更是有着一丝痛苦之色,似乎在此时此刻,她正在承受着什么几乎可以让她精神和身躯都为之而崩溃的剧烈创伤!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节骨眼上,林白居然会出现这样大的变故,虽然不知道那两个刺青汇聚而出的图案代表着什么,但她也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己所能够碰触的!   而且她还感触到了一丝大道的气息,那是一种叫她心神都为之而悸动的气息,一种可以掌握世间一切性阴事物的气息,不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握,而是翻手为生,覆手为死的那种绝对的掌控,仿佛只要这大道的气息透露一丝,无论是任何歹毒的阴煞都要臣服!   “疾!”就在‘祝祭婆婆’惊疑不定之时,林白眼眸之中那如电的精光陡然一闪,双手缓缓合并成剑诀,向着已被光华团团包裹的尸阴之气一指,口中轻轻斥道。   话音骤落,场内那刺青投射而出的光芒骤然散却,不仅仅是它,就连那些铺天盖地,汹涌至极的尸阴之气,也是陡然之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仿若从来没来过此处!   不对劲,这不对劲,那些尸阴之气都去了哪里?!就在尸阴之气消散的这一刻,‘祝祭婆婆’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被她掌控的一切,此时都已消散成烟云。   但就在她心思悸动的那一刹那,自祠堂的虚空之处,陡然有一股澎湃无比的气息骤然垂降,犹如一柄可以摧破世间一切的利剑般,向着她的身躯猛然冲撞而来!   乍一感触到这股气息,‘祝祭婆婆’便大吃一惊,但还没等到她心神发出躲避的讯号,那股气息却是已经骤然攻袭而来,犹如一波接着一波的潮水般,直接轰击到了她的身躯之上!   一击之下,‘祝祭婆婆’顿时觉得心神剧烈震荡,头脑之中顿时生出一种晕眩的感觉,喉头也变得腥咸无比,似乎在这一击之下,即便是她的脏腑都已经被震荡的变幻了位置!   不仅如此,随着这一击,似乎整个祠堂内的空气都骤然以她为中心,猛然收缩了一样,那种强烈无比的抽离感,直叫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要被这剧烈的气息波动给抽干了!   “呜,呜……”只是短短几瞬,‘祝祭婆婆’的身躯便以一种极为可怖的速度,深深的凹陷下去,而那张脸上的老皮更是紧紧的贴着骨头,就像是一张枯皱的树皮!   没有任何犹豫,‘祝祭婆婆’陡然抬起右手,而在她右手的食指上,此时正有一点殷红璀璨的血液!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她右手食指已然戳到了眉心之处,那滴殷红的鲜血在碰触到眉心之后,就如泥牛沉入大海般,迅速消散不见!   而顺着她眉心所在的位置,则是有一股极为诡异的血红色光芒涨起,璀璨夺目,在这诡异的光芒照耀下,映得她那张扭曲的面颊,就如同是恶魔一般,狰狞可怖,恐怖瘆人。   但就在这血色光芒弥散开来的那一瞬间,场内那些狂暴的气息,却是像失去了目标一样,骤然停顿下来,向着四下逡巡不断,似乎虽然‘祝祭婆婆’就近在眼前,却根本没有办法锁定她的位置,只能够不断的逡巡,只能够不断的寻找!   “血引降世,佑我平安!”趁着这短短的停顿,‘祝祭婆婆’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是落水之人捉住了救命的稻草般,张口猛然疾呼出声!   嗡!话音乍一落下,空气之中骤然发出一阵震荡,那些狂暴无匹的威压力量,就像是骤然收缩向着虚空之中的某处挤压了一番后,陡然消散开来,彻底消散于无形! 第1476章 血引(一)   一切就像是一场诡异的幻梦,只是短短片刻之后,墓园上空的那些乌云陡然消散无影,热辣辣的阳光洒遍世间每一个角落,甚至在这耀眼光芒下,诸人脑袋里都感到一种晕眩感。   “这就没事儿了么?”也不知道是在向林白发问,还是石头在自言自语,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虽然看不出墓园和先前有什么具体的不同,但石头还是觉得墓园内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似乎都已消散无影,似乎重新又回到了朗朗乾坤。   这种轻松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在暖洋洋的阳光照耀下,石头只觉得能够有日光在头顶辉映,可说是世上最美妙的享受,尤其是如今墓园内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息已经不见,即便是连呼吸到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   如果不是眼下还在墓园里面,而且心中还有着对祖宗神明的敬畏,恐怕石头此时已经张开双臂,躺倒在地上,长长的呼喊几声,好把自己心中的那些惊讶尽数喊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最后那一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祝祭婆婆会从气息的锁定之下逃脱!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林白轻轻突出了一口浊气,眉头微微蹙起。   虽然不明白刚才那株青莲和河图洛书具体的功效,以及阴之大道又是意味着什么,但就林白心中的感觉,似乎这三者都是拥有奇特神效的术法,按照脑海中那些残破记忆的记载,这三种术法一起施展开来,即便是仙人恐怕都抵挡不住!   可是明明是这样神异的术法,怎么着会对祝祭婆婆没起到半分功效,甚至在最后一击的那一刻,林白还觉得那老妖婆的气息就像是瞬息间从这世间消散了一般!   难不成那老妖婆的修为深不可测,比我还要可怕?!微眯着双眼,向着祖坟祠堂内望了眼后,林白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不解,有些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让林白感到庆幸的是,经过了自己这一番手段,祖坟墓地内存着的那些尸阴之气,在周天元阳破阴阵,以及自己施展出的术法功效下,已经完全消散。从此以后,这墓园便能够恢复平静,不会再发生转变成养尸地的可能!而寨子里的这些普通人,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木木,刚才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们俩冲撞了祖宗神明?”好容易挨到这些异变结束,老族长率着一干人火急火燎的冲进墓园,见到林白后,惊慌失措道。   “不是祖宗神明发怒,是祖宗神明刚才在帮着咱们改变这养尸地的风水。”林白微微一笑,向着石头使了个眼色,却也不对老族长多加解释,便轻笑道:“祖坟风水的事情我已经拾掇好了,这几天老族长你带人把围墙修起来,再多来祭拜几次,就能确保无虞了。”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祖宗神明真是怜惜我们,不愿意我们多受累,以后可得小心供养才行!”一听到林白的话,老族长顿时喜出望外,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件旷日持久的工程,却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能够这么快就收拾利索。   需知道对于身为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又急于在寨子中人面前重拾威信的老族长来说,工程每持续一日,他的花费就要多上一些,钱如流水去,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但如今林白说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只剩下一些缮后的工作,这些事儿能耗费多少时间,又能浪费多少钱,这对于心疼钱心疼到了病态地步的他而言,如何不是一个意外之喜。   “木木可真是咱们寨子的福星啊,一定得给你好好庆功才行!”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那些钱能够保存下来了,老族长热泪眼眶的握住林白的手,兴奋莫名道,那模样之热络,着实叫林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生怕这老家伙有那龙阳之好!   “木木……木木……”就在场内这些人在为养尸地危机解除,而兴高采烈,激动莫名之时,人群里面突然传来阿润妈的凄楚声音,“木木,你快过来,看看阿润这是怎么了?”   阿润出事儿了?!听到阿润妈这话,林白心中骤然一凛,一股不妙感陡然袭上心头,急忙推开人群,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便冲了过去。   刚一看到被阿姆抱在怀里的阿润的那张小脸,林白顿时觉得心脏就像是骤然紧缩了一下般,一股尖锐的刺痛感陡然席卷全身,叫他觉得如坠冰窖。   只见此时此刻,阿润的面颊已经苍白如纸,看不出半点儿血色,甚至连她那双花朵般粉嫩的嘴唇,此时都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剩下淡淡的紫色。   而那两条漆黑的眉毛,也是紧紧的皱在一起,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化解不了的麻烦一样!   不仅如此,在靠近阿润之后,林白甚至还从这小妮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尸气。那股尸气虽然飘渺,但林白仍然可以肯定,那股气息甚至要比养尸地的尸阴之气还要浓烈!   要知道阿润如今年纪尚小,无论是身体还是神识,都还未曾发育完成,即便是只有袅袅一丝尸气进入她的体内,都会打破她身体的平衡,让她出现种种异变!更不用说,眼下进入阿润体内的,还是这种精纯到了极致的尸气!   “阿姆,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只要我在,阿润就不会出事儿的!”伸手放在阿润的脉搏上后,林白微微皱起眉头,先对正在痛哭流涕的阿润妈安慰了一句后,接着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阿润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本来是在给你打饭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阿润妈听到林白的保证,再想到当初林白对秀秀施救的场面,阿润妈忐忑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伸手抹了抹眼泪,接着道:“就是在天刚黑的时候,阿润变成这样的!木木,你可一定要救救她!”   “木木,我们就全靠你了,阿润待你可不错,你可千万不能撒手不管她。”阿润父亲此时也是疾步从人群里面冲了出来,泪眼婆娑的眼巴巴看着林白,道。   天刚刚变黑?!听到阿润妈这话,林白心又是一凛。阿润妈口中所说的‘天刚黑的时候’,正是墓园之内尸阴之气骤然爆发的那一刻。可是那些尸阴之气的爆发虽然汹涌,但被自己控制在了墓园内,怎么可能会对远在墓园外的阿润造成影响?!   而且虽然阿润年幼,但是刚才在墓园外待着的人群中,也不是没有比阿润年纪还小的小娃娃,那些小家伙们没事儿,却唯独阿润一人出了事,这实在是透着一股子邪门的味道!   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者,在这一刻,却是陡然联系在一起,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隐情?! 第1477章 血引(二)   对于林白而言,整个寨子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非阿润这个心思单纯,淳朴善良的小丫头莫属。而且他之所以选择出手帮助寨子解决养尸地隐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阿润的存在,因为阿润也是寨子中的一员,他不愿看到阿润受到任何损伤。   需知道当初林白流落在寨子里的时候,正是因为阿润的坚持,阿润父母才会收留他;而且在他痴痴傻傻,任人嘲笑的时候,也只有阿润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维护他。   所以即便是林白清醒之后,对阿润仍如往昔般看重。这已经不仅仅是知恩图报那么简单,更多的则是一种对小丫头那颗金子般的心的看重。   假若阿润真的出了什么事,而自己却又无法解决,那自己以后如何能过得了本心这关!   就当林白想到此处的时候,心中却是骤然一动,双眸也是忍不住一凛。   不管是寨落里的什么人,都知道阿润对林白而言,可谓是至关紧要,而阿润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最牵动的必然是林白的一颗心。而寨子里唯一想要林白不好受,想要林白过不好的,就林白所知,唯有那不知真假的‘祝祭婆婆’一人。   而且阿润身上这股浓烈的尸气,也和养尸地的那股尸阴之气如出一辙。再一想到‘祝祭婆婆’那老妖婆,自从自己开始出手对付养尸地,就一直隐忍不发,甚至还帮自己刻意去造势,在所有山民的面前,替自己圆谎,让所有人相信自己就是被祖宗神明附身。   恐怕从那时候起,这老妖婆就已经开始再打阿润的主意,所以才故意让林白放松警惕。可是那老妖婆为什么要对阿润动这些手脚,难道就仅仅只是扰乱自己的心神这么简单么?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大可以在自己出手收拾养尸地之前,就让阿润出事儿,这样才会起到更好的作用,可是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她把这些事情拖延到这一刻?!   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望着阿润那张苍白的面颊,林白眉头深锁,但不管他怎么想,却都想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是有着什么玄虚的缘由。   而且极其让林白不能理解的是,在自己对祝祭婆婆发起最后一波攻击的时候,那股气息明明已经锁定了那老妖婆,可以将其泯灭成空,可是为什么在最后一瞬,却失去了那老妖婆的方位,就像是那老妖婆的气息已经从这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不对……”刚一想到这玄虚的一刻,林白的心脏骤然一凛,微微眯起双眼,抬手向着阿润眉心所在的位置一探,但还没等到林白的手伸出去,只见从阿润眉心处,陡然有一股浓黑的尸阴之气,向着他的手指就挡了过去,根本不让林白的手指触碰到分毫!   看到这诡异的画面,场内所有人中,除却了阿润父母,以及跟随着林白,见识了诸多光华陆离画面的石头外,剩余的那些山民们登时朝后退去,一个个望向阿润的眼神,更是如同望向一只怪物一样,那情形和当初所有人围观出事的秀秀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仿佛在他们眼中,下一刻,阿润就会像是秀秀一样,突然暴起伤人!   “血引!”望着阿润眉心处的那团黑气,林白面色犹如被冰霜冻结了一般,阴郁到了极致,而且眼中的神色,更是如同是要杀人一般凶戾!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祝祭婆婆’会去苦心积虑的对付阿润,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祝祭婆婆’会在自己术法攻袭的最后一刻,气息突然如蒸发了般消失不见。   这一切的一切,便是因为她想要得到阿润的血引,想要利用阿润的血引!   “血引,那是什么东西?”听到林白这话,阿润父母顿时一愣,虽然不明白血引为何物,但单听名字,便也能觉察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忧心忡忡的看着林白道:“木木,你有没有办法让阿润醒过来,你也知道阿爹阿姆就阿润这一个女儿,要是……”   话还没说完,这老两口已经是泣不成声。虽然话没说完,但基于对这一家人的了解,林白很清楚他们要说的是什么,他们家中,就只有阿润这一个女儿,对于他们来说,阿润不单单是他们的掌上明珠,还是下半辈子的依靠,如果阿润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老两口以后的生活也就全部都要泡汤了,所有的幸福和康乐,对于他们而言,都要变得遥远而不可及。   “阿爹阿姆,放心吧,我一定会让阿润醒过来的!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不允许她伤害阿润!”看着这老两口的模样,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便沉声将话接了下来,不过虽然包票打得震天响,但林白的两条眉毛却是皱成了一个疙瘩,仍然忧心忡忡。   血引是什么,又有什么功效?顾名思义,血引便是血,更准确的说,是人体内的精血;而血引的效力,按照他脑海中那些残缺记忆的记载,血引的效力可以分为两种。   血引的第一种功效,是奇门中人在布置一些阵法的时候,会在阵法之中加入血引,并且以此来增强和阵法之间的联系,提高两者之间的默契程度,达到灵犀相通、如指臂使的效果,并且能够更容易的从阵法中汲取力量,使布阵之人真正掌控阵法。   而且以此种手段布置出来的阵法,往往会变得无比诡异,叫人无法捉摸,能够让想要破开阵法的人,就像是瞎子摸象一样,摸不着头脑。   而血引的第二种功效,准确的说,乃是一种极为邪门的术法。许多邪门的奇门中人,因为他们施展的手段往往都是有伤天和,会导致极重的反噬。而为了消弭反噬,他们便会收摄他人的精血,炼制成血引,将反噬引导到被他们掌控了血引的那人身上。   而按照林白眼下看到的情况,阿润身上精血被炼制而成的血引,恐怕这两种功效都被用到了。养尸地虽然是风水,但实际上也可当做阵法来看待,按照林白当时的猜测,是以为养尸地内灌入的是‘祝祭婆婆’的精血,但现在看来,恐怕是阿润的血引。   而正是因此,所以在自己借助周天元阳破阴阵凝聚出的先天八卦图案,将养尸地内的尸阴之气尽数逼迫而出之时,阿润才会因为阵法的变动而牵动身体,而晕倒。   而后来‘祝祭婆婆’之所以能够在术法攻袭的最后一刻,突然隐匿了自身的气机,恐怕就是以血引这种秘法,将那股术法的攻袭之势引导开来,传递到了阿润身上。   如果仔细算起来的话,真正让阿润变成眼下这模样的,不是‘祝祭婆婆’,而是他林白!   该死的老妖婆!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扒下你脸上的枯树皮,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想通了阿润之所以出现此种情况的原委之后,林白怒不可遏,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祝祭婆婆’竟然如此阴毒,竟然会为了拿捏自己,拿阿润这个善良的小丫头来当挡箭牌,阻挡自己的攻袭,其用心之歹毒,世所罕见!   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老妖婆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布置手段,不但隐忍到了眼下这一刻,甚至还要拿阿润来要挟自己? 第1478章 尸猫(一)   “木木,那血引是什么,阿润还有救么?”眼瞅林白又变得沉默下来,阿润父母和石头都是红了眼眶,眼巴巴的看着林白,急声追问不停。   时至今日,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已寄托在了林白的身上,如今看到林白突然变得沉默,只以为是林白觉得眼前的事情无比棘手,没有办法施手援救阿润。   “放心吧,阿润不会有事的。”林白闻言急忙收敛心中的疑惑,向着诸人温和一笑,然后温声劝慰道:“阿润现在的事情有些特殊,仅凭我一个人不能解决,我要去找祝祭婆婆一趟,不过阿润身上的情况太特殊,你们都不能跟过来。”   听到林白这话,场内那些围观的山民们脸上顿时露出放心的神情。虽然林白假借祖宗神灵附身的由头,训斥了祝祭婆婆一番,但多年来的习惯仍在,寨子里的一众山民们对祝祭婆婆仍旧是信赖有加,听到林白说要去寻找祝祭婆婆,自然是无不放心。   即便是阿润父母,在听到林白的话之后,也是露出些安心的神情。唯有了解其中一部分内情,知晓‘祝祭婆婆’古怪的石头,此时正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神情盯着林白。   “石头,你帮我照顾好阿爹阿姆。”皱眉沉默少许后,林白弯腰伸手将阿润瘦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叮咛了石头一句后,又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接着道:“若是我时间长没出来的话,你就带着秀秀父母,还有阿爹阿姆,尽快离开寨子。记住我说的话,千万要小心提防。”   石头闻言大吃一惊,眼中的迷惘之色愈发深重,他实在是想不通林白怎么着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听林白这语气,他要去的不是祖坟祠堂,而是什么有来无回的龙潭虎穴。   “木木哥,要不就不要去了,你再想想法子救阿润?”林白对秀秀有救命之恩,而且又在石头和秀秀两人的事情上,施过援手,石头也是个憨厚的人,心里时刻惦念着这份恩情,所以才会为林白马首是瞻,如今听得这话,自然有些不放心道。   “有些地方,虽然明知道不能去,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但还是要闯一闯的!”林白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正色道:“记住我说的话,千万要小心。”   话说完之后,林白也没再多说什么,抱着阿润便向祖坟祠堂之内走了进去。   石头都明白祖坟祠堂那不是什么好去处,林白又如何能不明白,可是眼下阿润的血引被‘祝祭婆婆’拿捏在手中,而且那老妖婆布置了这一切,很明显就是奔着自己来的。除却去寻找那位‘祝祭婆婆’之外,也又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就林白脑海中那些残破的记忆所记载,血引之所以阴毒无比,不仅仅是因为它的这两种功效。更重要的是,一旦血引被旁人掌握,无论是生杀予夺,都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只能由掌控了血引之人来抉择。也就是说,被掌握了血引的人,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而且因为精血的特殊性,不管是采用什么术法手段,都无法解除被掌握了血引之人,和掌握血引之人之间的连接。除非掌控血引之人能够良心发现,自己解除和血引之间的关系,否则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解除两者之间的关系!   对于林白而言,阿润是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而只要有一线救治阿润的机会,林白就自然不会放弃。恐怕那位‘祝祭婆婆’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故意用这法子来拿捏林白。   虽然明知道前路是有无数的凶险,但看到怀中阿润那张清白如纸的面庞,林白又怎么能会因为畏惧前路的艰险,就停下为这小丫头谋求一线生机的脚步。   而且当初自己在痴痴傻傻,浑浑噩噩的时候,也全是因为有阿润在,所以才能有了一线活命的机会,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而今小丫头遇到危难,若是自己置之不管,眼睁睁看着这小丫头因为尸气而香消玉殒,那自己怎当人子?!   不过林白倒也不畏惧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真不相信,自己的性命就能折损在这小小的寨子里面。不知道为何,脑海中那些残存的记忆,总是给他一种爆棚的自信,仿佛是在时时刻刻的告诫着他,你是一个牛掰到了顶点的人,什么都不用畏惧!   一步接着一步,平稳无比的走进墓园内之后,林白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   祖坟墓园的风水,刚才明明已经被他涤荡一空,但在此时此刻,却是又有一股淡淡的尸阴之气弥散开来,而且这股尸阴之气的来源处更是无比的明显,就是那在不远处的祖坟祠堂。   在浓郁的尸阴之气环绕下,本就阴森可怖的祖坟祠堂,此时更是像一处冒着森森死气的棺材一样,不过让林白感到很奇怪的是,这股死气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   何为死?简单的说,便是无生,而死气也是断断不可能存在生机的,可是祖坟祠堂内散发出的这股死气,却是有一丝淡淡的生机波动,似乎是蕴酿成了什么活物。   感受着这诡异的死气波动,林白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这让他觉得非常奇怪!   越是靠近祖坟祠堂,那种诡异的感觉便越是深重,就在脚步堪堪快要靠近祖坟祠堂大门的时候,顺着屋内陡然有一团宛如大鸟般黑影向着林白便扑了过来!   而且在这黑影靠近之际,更是有无尽的那股蕴含着生机的死气靠近,仿佛这祖坟墓地内那股诡异的气息,都是以这黑影为源头而散发出来的。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手前登时出现一道符箓,而后砰然一声便爆裂开来,一团明亮无比的火光骤然亮起,一股澎湃无比的至阳气息登时散开。   随着这团光芒的出现,林白看到那向着自己扑来的黑影,赫然便是那‘祝祭婆婆’,不过此时此刻,这老妖婆的眼眸里面却是泛着一股森冷的幽绿光芒。   似乎是被那至阳气息灼烧到了一样,那黑影急速无比的向后退却一步,而且还发出了一阵犹如婴儿夜啼一般难听的凄厉嚎叫声!   没有任何犹疑,林白抬手又是一张至阳符箓向着‘祝祭婆婆’便扔了过去。不过此番却是不知为何,眼见得符箓袭来,那‘祝祭婆婆’却是连躲闪都没躲闪,而且还硬挺挺的向着符箓就撞了过去,仿佛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不撞南墙誓不回。 第1479章 尸猫(二)   “找死!”林白冷然暗忖一声,只以为是这老妖婆心知肚明,此时自己顾忌阿润的情况,不能伤了她的性命,所以才刻意这般矫揉造作,勃然大怒之下,怒骂出声。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大大出乎了林白的意料,直叫他面色大变。只见就在那至阳符箓碰触到‘祝祭婆婆’身躯时,竟然连分毫至阳气息都没散发出来,似乎撞击到的不是那鬼气森森的老妖婆,而是一团软绵绵不着力的棉花团。   需知道至阳符箓之内敛存了无数至阳气息,一旦碰触到一丝一毫的阴气,便会如同被碰着一点儿火星的油罐一样,陡然爆裂开来。而此时这符箓完好无损,显然是没感触到阴气。   可是就林白所见,顺着‘祝祭婆婆’的身躯,明明有一股浓烈的死气传递而出,可符箓却是如未见到这死气一般,着实叫人无法理解。   但只是转瞬之间,林白便发现了符箓未爆开的缘由,只见在祝祭婆婆头顶的祠堂屋檐上,此时正有一团黑影,那黑影的模样和狸猫极为相像,而且那股死气便是自那里发出的。   而且正是因为从那团黑影上散发出的死气,才使得‘祝祭婆婆’有了行动的能力!   最诡异的是,这只如狸猫般的身影明明透露出一股浓烈到了极致的死气,这本说明这只猫已经是死了的,可是此时这狸猫却是双眼发出幽幽绿光,毛发根根倒竖,却是如同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甚至要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凶戾几分!   突然之间,林白心中骤然升起一丝明悟,只觉得全身汗毛陡然倒竖,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从他脑海中的残存记忆中,陡然想起了两个字——尸猫!   所谓尸猫,更多的说的是那种像小黑猫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色毛发的黑猫,而且这种全身纯黑色的猫,在传说中又叫做九命猫,或者是招煞猫!   而寻常人所说的猫有九命,实际上并不是说猫真的有九条命,而是因为这种黑猫性子属阴,最容易被一些会那种邪门手段术法的奇门中人操纵,炼制成某种阴邪事物。   寻常人不知晓奇门之中的内情,便会以为这些黑猫有九条命,能够死而复活,所以便说猫有九条命,但在奇门中人眼中,这黑猫生性属阴,而且冥冥中更是带着一股子煞意,最能够和天地之间的阴煞气息相连,所以便将它们成为招煞猫。   而这也正是当初天坑内的化形阴灵,会选择变成小黑猫的一个重要原因。   有关于黑猫邪门的事情,不一而足,而最为恐怖的一种,便是这所谓的尸猫!而且在民间有关尸猫的传说,更是多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   而在这些传说之中,传的最广的便是‘猫脸老太太事件’,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时发生在哈尔滨的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当时传闻极广,几乎覆盖全国。   传说中,在哈尔滨的道外区住了一个老太太,因为出去买菜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发急病死了,然后被一只黑猫扑上了身体,所以当时就诈尸了。而且那老太太在被尸猫附身后,身子虽然没变,但是半边脸却是变成了猫的脸。   在传闻中,这个尸猫通常是如野猫一样,擅长在黑夜中行动,动作敏捷,力大无穷,而且最喜欢吞噬小孩子的血肉,而且传说被尸猫撕咬之后,也会被传染变成尸猫。   如果是经历过那个时期的朋友们,应该对这件事情都会有很深的印象,甚至当时许多学校为了此事,还特意召开大会,进行训话,告诫那些小学生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结对而行,不能单独行动,而且身上必须佩带可以辟邪的红绳!   当时这件事情越传越广,甚至整个东三省都陷入了恐慌中,甚至有个别的家庭都不允许孩子去上学,甚至这件事情的影响,最后都传到了东三省以外的省市。   而在这个传言的最后,此事似乎是惊动了高层,派出了军队来围剿,那尸猫被一群士兵用枪打烂了脑袋之后,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虽然传言有一些不实之处,但就林白脑海中残存的记忆记载,这事情虽然有许多添油加醋,被夸大的成分,里面一大部分事件却还是真的。   实际上那只尸猫的形成,并不只是老太太死了之后,黑猫扑到了她身上那么简单,而是这一人一猫同时经历了车祸,死在了一起。并且这一人一猫,还是死在了一处当年扶桑贼寇进占东三省之后,大肆进行过屠杀,积攒了无数尸阴之气的地方。   而且故事的主角,实际上也并不是那位老太太,而是那只死去的黑猫!老太太的尸骸,早就被家属拉回家中,焚烧掩埋,但那只黑猫却是因为老太太横死的怨气,以及独特地理环境下积聚的尸阴之气,死而复生,变成了一只尸猫!   当时所掀起风浪的,也正是这只尸猫!而且这尸猫所做的,实际上并不是吞食过大的孩童,而是吞噬那些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的血气,壮大自身!   此事当时沸沸扬扬传开之后,在奇门江湖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奇门江湖中的仁人志士,都因为此事而愤然前往东三省,想要围剿那只尸猫。   但让他们这些人没想到的是,这只尸猫不但诡异,而且神勇无比。前去惩奸除恶的仁人志士,再抵达东三省之后,差不多有一半人都折损在了那尸猫手中。   这消息传开后,无数奇门高手都为之而恻目,而且这些事情传开后,那些横死的奇门中人,便成了被尸猫同化的人群。这消息一传开,顿时引发轩然大波,甚至惊动了高层。   而在林白脑海中的残缺记忆中,似乎自己的师父,当时也因为这件事情,前往过一趟东三省,虽然他老人家最后全身而退,但不管林白如何追问,他老人家对其中发生的过程,却都是三缄其口,不肯透露一字。   按照林白脑海中的残缺记忆记载,他师父的个性最为洒脱,从来不曾这样躲躲闪闪,而他之所以会变成那种作态,其中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而且按照脑海中的那些回忆,按照林白师父回归之时的怅然表情,似乎他虽然是全身而退,而那只尸猫也并没有丧命于他们的围捕之下,而是另有蹊跷。   难道眼前这一只尸猫,便是当年的那只尸猫?可如果真是它的话,它处心积虑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第1480章 尸猫(三)   “下来吧,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看得到你,也知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虽然疑惑仍然有无数,但林白却也没有再过多的纠缠这些细节,只是缓缓抬头,盯着尸猫所在的位置,语言无比平静道:“这里就你我两个,你究竟想做什么,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如今眼前这只尸猫,是否是自己记忆里面的那只,以及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蹊跷,以及它这么费心费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对于现在的林白而言,都不重要。眼下唯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阿润的血引,从尸猫手中拿出,让阿润从险境中解脱出来。   “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省力气,不像对待蠢人一样,要费那么多的口舌。”听到林白的话语,那尸猫一个鱼跃便从屋檐跃下,然后抬头用那双散发着油绿色光芒的眼睛,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几眼后,轻笑道:“看起来这小姑娘对你来说,还真是够重要的!”   笑意,没错,的确就是笑意!虽然这尸猫的语调无比平静,甚至话语声还有些沉闷,但林白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它这些话中的笑意,以及它面上流露出的笑意。   如果换做是寻常人的话,看到一只狸猫,不但能够口吐人言,而且还会露出笑容,恐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有多远溜多远。但林白却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一幕有多奇怪,尸猫不是凡物,不能以一般的思路去审视,它是汇聚了死人的怨念,煞气,以及尸阴之气而成。   话音落下之后,这只尸猫便带着淡淡的笑容,绕着林白的身周徘徊逡巡起来,在绕着林白转了一圈后,它那双油绿色的瞳孔中,明显露出了一抹欣喜和贪婪的神情。   而且就在这尸猫盘桓的片刻功夫,林白便觉得自己的身周,此时已经布满了浓郁到了极致的尸阴之气,那股尸阴之气之浓郁,甚至要比先前他在祖坟中遇到的还要强大。   “秀秀的事情是你做出来的吧?还有这祖坟的养尸地,应该也是你做的?还有阿润的血引,应该也是你拿的吧?”望着尸猫眼眸中的贪婪和欣喜,林白淡淡一笑,略带促狭道:“可叹我还以为是祝祭婆婆邪性大发,没想到一切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在作怪。”   “那小女娃娃那夜千不该万不该来了红事,我想要附在这老家伙身上,没想到阴煞竟然和她的身体起了呼应,引得她来了祠堂。我想要继续再寨子里待下去,自然不能就这样让人把我的事情拆穿了吧,换了你,你做得怕也不见得比我光彩。”   “至于这祖坟变成养尸地,跟我有什么关系?以你的手段,难道不知道,但凡是尸猫所居之处,就算是再好的风水,也会变成养尸地,这祖坟风水本就不是什么上上之选,就算是变成养尸地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被我看到眼里不成?”   “至于阿润那小丫头的事情,却是怨不得我,她要怪就只能怪你,若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打乱我的布局,还想要戳穿我,我又何必去拿她的血引。”   尸猫闻言冷冷笑了几声,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和婴儿夜啼的声音极其相似,而且从它的话语中,林白更是能够感受到一种满不在乎,一种视人命为无物的不在乎。   仿佛在尸猫的眼中,这一切全然都不是因它而起。而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让寨子里的百十来口人险些死于非命,对它而言,也是一件不值一哂,不痛不痒的事情。   不过这尸猫的话,倒是解开了林白心中的几个疑惑。当初他确定了秀秀所谓梦中见到的事情,绝非虚幻,而是真实之后,却无法解释‘祝祭婆婆’为何好端端的活着这个疑惑。而眼下这尸猫现身,那疑惑自然是迎刃而解,真相自然大白。   人死之后,因为自然作用,身体自然而然会因为种种华合作用,而变得腐朽败坏。但这个过程,却是可以通过尸气来进行延长。尸猫这玩意儿,什么都缺,但惟独不缺的一件玩意儿,就是这尸阴之气,而且从它身上出来的,还是最为精纯的尸阴之气。   有这股尸阴之气的辅助,祝祭婆婆自然可以保持尸身不腐不坏,甚至还能够愈合当日这尸猫毁掉祝祭婆婆性命时,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伤口,看上去和往日一般无二。   而且正是因为这些伤口的愈合,所以才会让诸人愈发笃信,秀秀是冲撞了祖宗神明,中了邪的‘事实’。也亏得当时林白从浑浑噩噩中清醒,否则的话,怕是秀秀之命休矣。   而另一个疑惑,便是这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蹊跷,按照当时林白的揣摩。祖坟风水内并没有什么为改换风水而布置的法器,不凭借任何法器,便让一地风水改换,即便是在林白脑海中的那些残缺记忆的记载里面,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而如今确定了这一切都是因这尸猫而起,真相自然也就大白。因为尸猫乃是汇聚了人死之时的怨念,以及海量的尸阴之气的滋润,又经过了一番造化的神奇。可说它自身就是一处移动的养尸地,而且还是那种效力最强,最为恐怖的养尸地。   如今这尸猫盘亘在祖坟墓园内,它身上的气息逸散开来,自然而然就会改变祖坟的风水。而且这祖坟又没有什么太大的风水格局,更是谈不上风水宝地,这些年来滋养的地气,实在是有限得紧,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得过尸阴之气的侵袭,自然就会被潜移默化而演变。   虽说尸猫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切对它来说,也算是无心而起。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了无人烟之所,寨子里更是有着百八十条活生生的人命,这尸猫却是全然不顾,足见对于它而言,这种荼毒生灵的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习惯成了自然。   不过让林白仍然无法理解的是,这尸猫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才会出现在了寨子里?它和当初出现在东三省的那只尸猫之间,又有着什么关系,究竟是不是同一只?而它这样费尽心力,甚至拿阿润的血引来威胁自己,究竟又是想要图谋什么。   就是林白思忖的这会儿功夫,‘祝祭婆婆’的尸骸,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腐坏起来,甚至个别地方都开始现出森森白骨,而且还朝外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是在这具尸首上加快了许多倍一样。   不过对于出现此种情况,林白倒也不觉得奇怪。先前祝祭婆婆的尸身之所以能够保持不腐不朽,乃是因为尸猫附身的缘故。在浓郁的尸阴之气下,尸身自然能够不随时间而腐坏,但如今尸猫从她的身躯中离去,这份庇护自然就会失效。   而且因为尸气的突然消散,更是会使尸身的腐坏速度比寻常时,加快数百倍。   “明人不说啊暗话,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当年那只把整个东三省闹得人心惶惶的尸猫,还有你来此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屏住呼吸,不让那恶臭入鼻后,林白淡淡道。   “咦,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点儿见识,竟然还知道当年的事情。”尸猫闻言之后,眼眸中顿时露出一抹诧异的光芒,上下扫视了林白几眼后,淡淡笑道:“莫不是当年有你家的长辈,不自量力赶往东三省,然后被我宰了?你现下想要替他们报仇?”   竟然还真是同一只尸猫!听到这话,林白眸中也是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心中愈发开始好奇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只尸猫竟然可以在重重封锁之下,逃出生天,便轻笑道:“我家长辈的确是去了东三省,不过却没败在你手里,相反他老人家还全身而退了。”   “李天元!”听到林白这话,那只尸猫后背上的毛发顿时竖起,周身瞬息间充满了浓烈的尸阴之气,而且言语中更是带上了一股暴戾的怒意,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冷声道:“李天元命中不会有子,你是那老匹夫的徒弟?!”   李天元?听到尸猫这话,林白一愣,眼眸中先是露出一丝迷惘,但旋即便恢复了清明。在听到李天元这三字的时候,他脑海中那些残缺的记忆,陡然有一丝悸动,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极为重要,甚至还有许多温馨的回忆在脑海中涌出。   “没错,我就是李天元的徒弟!”在那些温馨的回忆之下,林白只觉得似乎那名叫做李天元的老人,不单单是教导自己的师父,而是如师如父一般的存在,便朗声应了下来。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遇到那老匹夫的徒弟!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老匹夫,我又怎么会遭受这么多年的罪劫!”尸猫闻言陡然又尖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厉如夜枭,笑了半晌后,双眸盯着林白,冷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老匹夫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徒弟竟然会落在我的手中!父债子还,你师父造的孽,就让你来还吧!”   “我师父造没造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东三省有无数人却因你而亡!”林白闻言如何会畏惧,冷然一笑,平静无比的望着尸猫,道:“说吧,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第1481章 夺舍(一)   “我要做什么?”尸猫闻言戾然一笑,盯着林白上下扫视了几眼后,淡淡道:“我费了这么多功夫,自然是想要借你的躯壳一用,不知道你可否奉献出来?”   “夺舍?!”听到尸猫的话,林白心中骤然一凛,望着尸猫的眼睛,寒声道。   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尸猫费尽心思谋划了这么多事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尸猫乃是至阴至邪之物,虽然手段颇多,但却也有着先天的软肋,因为它形成的特殊性,所以很难像其他灵物那样,可以谋求自身的造化,不管经历多少岁月,只能原地踏步。   而究其本源,便是因为这尸猫虽然是阴中带着一线生机,但那生机实际上却还是死物,所谓的‘生’,实际上也只是一种假象。而且尸猫的身躯,也是一幅猫尸,她本身不能够吸收任何天地元气,也无法将那些气息转化为己用。   无尽的尸阴之气在身体内积聚,虽然它是至阴至邪之物,却也无法承受,更不用说它还没有将那些阴气疏导出身体的本事。所以每当尸猫体内的尸阴之气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就必须要吞噬人体中的元阳气息,来中和它体内的尸阴之气。   而这也正是当年在东三省时,尸猫之所以大肆杀戮婴儿的原因所在。   所以,尸阴之气既是这尸猫之所以凶戾的本钱,又是悬在它头上的一柄利剑,一旦等到尸阴之气的积聚达到顶点,尸猫就会形神俱灭。不过按理而言,即便是对于尸猫来说,汇聚尸阴之气,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尸猫一生会出现两次尸阴之气反噬的情况。   一次是造化刚显,尸猫之形刚定之时;而另外一次,则是尸猫年老体衰,寿元将尽之时。   第一个时期的尸阴之气反噬,是因为尸猫乍一形成之时,体内的循环尚未成型,尚无法完全掌控尸阴之气,所以才会有反噬之事;而第二个时期的尸阴之气反噬,则是因为经历过多年的积聚之后,等到尸猫寿元将尽,生机匮乏时,已无力控制体内的尸阴之气。   这只尸猫当初出现在东三省的时候,不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距离现在也不过是只有短短二十余年。二十年的时间虽然的确算不得短,但对于尸猫悠久的寿元而言,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二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这只原本还算是处在年幼期的尸猫,出现年老体衰之时,才会出现的尸阴之气反噬之兆。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这只尸猫来说有着燃眉之急的,就是消弭尸阴之气的反噬。想要消弭尸阴之气,便只有两个办法。其一是大量吞噬婴童的血液,吸收其中蕴含的元阳气息,来中和尸阴之气。不过这吸食血液的法子,却是只能缓解,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唯一能够治本的,就只有第二个办法,那便是选择夺舍,抛弃尸猫这个躯体,寻找另外的宿体。不过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强大如尸猫,想要附在人身体上,的确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如果想要夺走他人的躯体,却是一件难如登天之事。   而究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夺舍要夺取的不仅仅只是躯体,还包括神魂,可天地生养有道,一个人只有他本身的神魂,才能和身体完美的契合。   而且在这种作用下,每个人的神魂在其身体内的时候,都具有最为强大的力量,可以说是他身体之内的神祇。而另外的神魂,在进入这个人的身躯后,想要吓唬一下他的神魂,暂时控制控制,倒也不算难事,但想要吞噬神魂,就必定会遭到本能的反扑。   而且这个夺舍的过程还凶险无比,如果侵入他人身躯的神魂,遭受到本体神魂的抵抗,很有可能会出现玉石俱焚的情况,会让两者尽数陨落。   不仅如此,对于尸猫来说,夺舍之事就更加艰难。因为对于体内充斥着无尽尸阴之气的它而言,寻常的夺舍对象根本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若是夺舍了一般人的身躯,只能缓解个一两天的时间,而时间一长,尸阴之气照样还会汇聚,而且还会遭到百倍的反扑。   而且神魂在夺舍成功之后,就会完全和被夺舍的身躯契合,一旦尸阴之气反扑,被夺舍身躯的生机,自然就会断绝,要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到时候尸猫也要神魂俱灭!   所以尸猫想要夺舍,就必须要选择体内拥有强大无比的血气,而且还能够不断制造元阳气息,可以抵消尸阴之气反噬的躯体,而其中最好的夺舍身躯,便是类似林白这种,能够凝聚出先天真罡的先天之境武者的身躯。   因为一旦达到先天之境,周身血气就会连接到一起,就相当于整个人真正的达到了身躯各处相通,可以自然而然的让血气冲刷各处穴窍,让身躯保持至阳状态,不受阴邪侵袭。   更不用说,林白还能够操纵术法,体内蕴藏的有法力,能够将天地元气化为己用。这对于尸猫来说,更是一个不胜之喜,因为只要能够掌握到化天地元气为己用的手段,它的手段就能够比之前提高到无数倍的地步,甚至能够达成前所未有的突破。   所以眼下的林白,对于尸猫而言,可说是为它量身打造的香饽饽。更不用说,林白还是它曾经的生死大敌的徒弟,这对于拥有复仇渴望的它而言,更是一个不胜之喜!   “没错,正是夺舍!没想到你懂的东西还挺多的!”尸猫听到林白的话,眼眸中精光四射,似笑非笑道:“我原本是打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寨子里躲上几天,想要避避风头再出去。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了你这么个不但能够汇聚出先天真罡,血气滔天,而且还精通术法的宝贝。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是那老匹夫的徒弟!”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一人一猫双眼相视,空气在这一刻,就如凝固了一般。   “如果我不同意你夺舍的话,你就会毁掉阿润的血引,对不对?”沉默片刻,在心中权衡再三后,林白缓缓抬头,声音平静到不含半点儿感情波动,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省时省力,这话果然是一点儿都没错。”尸猫闻言放声大笑,目光贪婪无比的盯着林白,犹如在打量一件稀世宝物一般,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你不同意,或者说进行反抗的话,这小妮子的血引,自然就会被我毁去,从此以后,世间就不会再有此人!”   说着话,顺着尸猫眉心所在的位置,陡然有一抹妖异的红光闪现,那红光鲜艳如血,而且这红光更是以眉心为圆点,在尸猫的身躯间,蔓延开了无数条细线,似乎和它的身躯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能够随心而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考虑的怎么样了,选一个吧?到底是打算留住你自己的性命,还是保住这小妮子的命?”见林白沉默不语,尸猫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好整以暇的望着林白道。   一边是阿润,一边是自己,不管选择哪个,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如果你反悔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沉默片刻之后,林白还是做出了决断,不过他选择的不是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是用夺舍来换取阿润的平安。   这一年以来,阿润的善良,阿润的可爱,都已牢牢的刻在了他的心中。他无法做到那么冷血,冷血到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去牺牲这样一条纯真善良的灵魂。   “放心,只要我夺舍成功,神魂和这具猫尸分离,血引自然就会失去功效。既然你知晓血引,应该也知道这些吧。”尸猫似乎早想到了林白会问它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应一句后,接着道:“只要你放开神魂,不要抵抗,乖乖的让我进行夺舍。等到我夺舍成功,掌握了你的身躯之后,血引失效,我也自然不会再难为她这小丫头。”   “还有寨子里的那些人,你也不能难为他们,夺舍成功之后,你便尽快离去此地,不要再造杀孽。”沉默许久后,似乎心中进行了许多挣扎,林白沉声道。   “没想到你还真跟你那老匹夫师父一样,都是这么假惺惺的滥好人,若是换做我,想想那些人当初侮辱我的话语,我早就把他们全杀了!”尸猫闻言略有些诧异的扫了林白一眼,冷冷的嘲讽了一句后,淡淡道:“这个条件我也可以答应你。”   嘴上虽然说得诚恳,但在尸猫的眼眸深处,却是带着一丝浓浓的狡黠。誓言什么的东西,对于它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只要风一吹,云烟自然就散却。   只要自己能够夺舍成功,这些誓言又算得了什么,无论是这小妮子,还是寨子里的人,自己想要操纵就能怎么操纵,不管揉捏到什么形状,他们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好,记住你说的话!”林白颇有些自嘲的淡淡一笑,然后俯首在阿润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眼中那一丝温情一闪而逝,然后凛然抬头,淡然一笑,朗声道:“来吧!” 第1482章 夺舍(二)   “果然有情有义,我这就送你去地下!”看到林白的模样,尸猫桀桀怪笑两声,而后面上露出狰狞之色,扭曲无比的盯着林白,口中更是呜呜念诵不止。   那话语声乍一出现,只见墓园上空的天色登时又变得阴沉下来,密云如浓墨,骤然汇聚而来,只是短短数息之间,便将整个寨子映衬得犹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般可怖。   “天,这是又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天又黑了?”望着头顶那随着呼啸阴风,翻卷不断的乌云,老族长一张脸阴沉得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目光复杂的望着墓园,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道:“祖宗神明啊,如果您怪罪我们这些子孙,就把责罚降到一人身上,不要祸害大家。”   老族长这话一说出来,场内那些围观的山民顿时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甚至开始觉得他们这些人以前真是误会了老族长,原来他老人家是这么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想到这里,这些人也是哗啦啦跪在地上,对这祖坟那边顶礼膜拜,异口同声的求着祖宗宽恕。   “阿叔阿婶,这不是祖宗神灵闹腾的,恐怕是木木哥捣鼓出来的,你们不要跪!”先前在墓园内林白训斥了一番,长了许多见识的石头,如今却是掺扶起阿润父母,望着二老脸上那悲痛欲绝的神情,闻声安慰道:“有木木哥在,阿润肯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我那苦命的女儿啊……”阿润父母听得这话,才算是稍稍定了定心神,不过一想到刚才阿润那凄楚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木木哥,你可得加把劲,千万别出事儿啊!感受着身周那森寒如故的阴风,望着头顶苍穹上阴沉如墨的乌云,再想到林白出发之前撇下的话,石头在心中默默祈祷不停。   和此处的喧闹不同,祖坟祠堂内此刻冷清的就像是一处死地一般。只见随着那咒诀的念诵,顺着尸猫的头顶,渐渐升起了一团虚影。那虚影就像是由无数神秘纹路组成的一般,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无比的尸阴之气,而那模样则是跟尸猫如出一辙。   在看到这虚影之后,林白不禁稍微愣了愣神,他着实没想到,这尸猫的手段竟然能达到此种地步,神魂不但可以从体内溢出,而且还能够凝实到此种地步。   而神魂出窍之后,尸猫脸上更是满是狂喜之色,望向林白的眼神也变得愈发贪婪起来。对于它而言,如今的林白,可说是它神魂的最好的载体。只要它能够吞噬掉林白的神魂,那样它的神魂中就会带上林白神魂的一部分特征,到时候便可以轻松无比的占据这个身躯。   而一旦吞占了这个身躯,不但可以通过这个躯体内那庞大的血气来消弭掉尸阴之气反噬的危机,而且还能够让自己从此以后可以吸收天地元气,达到更为精深的境界。   更不用说,眼前这小子,还是自己那个死对头的徒弟,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复仇更得意?   越是想,这尸猫便越是觉得兴奋!在来到这个小寨子的时候,它原本以为只能通过吞噬一些婴儿的精血,来中和尸阴之气的反噬之力。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老天竟然会赐给它这样一个良机,甚至还让它看到了变幻成人的希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   “桀桀……”尸猫的神魂兴奋无比的怪笑了几声后,双眼中炽热无比的神芒死死的盯着林白,贪婪无比道:“如果你还想要让这小妮子活命的话,就放开你的神魂,乖乖让我进去!”   “不用再威胁了,记得你先前答应下来的承诺,不要言而无信!”林白没有任何表情,向着尸猫扫了眼后,盘膝端坐在地,五心朝元,淡淡道。   这小子不会是在故意使诈吧?!看到林白如此干脆利落的应承下来,尸猫心中不禁一动,生生止住了心中急不可耐想要侵入林白心神的欲望,然后绕着林白盘旋不止,心中思虑不断。   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让它觉得有些邪门。按理而言,不管是什么人,在遇到这种被人吞噬神魂的情况时,都绝对不可能像眼前这小子这样平静。因为夺舍所夺去的,不仅仅是一条生命,而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曾留下过的痕迹。   如果神魂被泯灭,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任何被夺舍之人存在过的痕迹。这世间的一切,从被夺舍成功那一刻开始,就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   但绕着林白逡巡了一周后,尸猫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仿佛林白真的是已经做好了求死的准备一样。而当尸猫看到躺倒在地的阿润后,眼睛却是骤然一亮,感觉自己弄明白了为何林白会这样决绝,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自己的诉求。   因为无论是从寨子里人的交谈,还是从它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都能够很轻易的发现,对于林白而言,小阿润在他心中有着无可取代的位置。恐怕就是因为出于不想让小阿润因为失去血引而死的原因,所以林白才会这样利落的答应自己的诉求。   而且绕着林白转了一圈后,尸猫更是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身上血气澎湃,但是神魂之力却并不怎样强大,仿佛在此之前,他的神魂就受到过一次重创,变得残缺了一样。   更准确的说,在尸猫的眼中,林白如今的神魂就像是一个虚幻缥缈的影子,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就能够将他的神魂吹得四分五裂。在尸猫看来,这样的神魂,根本就没有跟自己抗衡的本钱,即便是主场做场,这神魂也根本不可能占到任何上风。   极度兴奋之下,尸猫又桀桀怪笑了几声,口中开始缓缓念诵密咒,而那双爪子也开始掐动,而后只见裹挟着尸猫神魂处的尸阴之气陡然暴涨,犹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上古猛兽一般,向着林白的脑袋就扑了下来,似乎要将林白整个人都吞入肚中。   咄!就在那尸阴之气蔓延开来之后,顺着尸猫的口中,陡然又发出一声轻叱!   话语声乍一落下,只见场内的气息登时就又阴冷了几分,似乎此地在这一刻来到了荒凉无比的宇宙尽头,苍茫一片,万物荒凉,即便是天地都未曾成就大道,只有无比阴冷的死气,只有叫人灵魂都感到悸动的浓烈尸阴之气,无边无际的威压,浩浩汤汤如汹涌波涛!   在这一刻,整座寨子的地面都开始轻轻颤动起来,甚至连寨子周围的那些山脉都开始震动,而天穹上那些密布的乌云,也不甘示弱的不断摩擦,发出阵阵轰隆雷鸣。   又是一声轻叱,尸猫的神魂缓缓抬起爪子,向着林白头顶处拍了下去,只见那无尽的尸阴之气,顿时如流水般,向着林白身躯内部汇聚而去!   嗡!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只见顺着林白的身躯,陡然开始出现了无数条细密如丝线的黑色雾气丝线,那模样就像是无数狰狞可怖的毒虫,爬满了林白的身躯。那些黑色雾气不断流动,向着林白体内涌动不止,向外不断散发出一股阴森诡谲的气息。   轰!仿佛是这些黑色雾气牵动到了林白体内的某种禁制一般,顺着他的身躯陡然开始有一阵阵如潮水拍打礁石的轰隆浪音传出,而且顺着他全身上下的各处穴窍,更是不断吞吐出海量的血气,那血气凝实如光华,似乎要打破虚空,登临彼岸。   而在这气息传递出来之后,寨子内的空气里冥冥中多了一层威压。在这威压之下,寨子里的那些山民们觉得身躯就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异动不能动,连挪动分毫都不能,那磅礴的压力,以及这恐怖的气氛,直叫他们觉得都快要昏厥倒地。   “好!好!好!”望着通体宝光璀璨,血气汹涌如潮水,似乎有无穷的威压如流水般覆盖在身躯表面,直叫人觉得心神都似乎要崩裂的林白,尸猫不惊反喜,目光中的贪婪之色愈发深重,连道三声好后,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个宝贝,竟然让我找到了!”   话音落下,只见又有无尽的尸阴之气如黑色的潮水般,从尸猫的身躯中逸散而出,向着它的神魂灌注而去。这股尸阴之气灌注入神魂,登时让尸猫的神魂变得就如同是黑水晶一般纯净无暇,无数黑色气息朝外溢出,散发出压迫性的强烈威压。   “好去处,我来了!”一想到只要击败了那弱不禁风的神魂,掌控了这具身躯的主宰权,从此以后不但再不用担心尸阴之气的反噬,而且还能够纵意天下,享受世间一切,再不用忍受过去那二十余年,年年如一日的痛苦折磨,尸猫只觉得都快要幸福得晕倒了。   在这一刻,它就像是傻了一样,呆愣愣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白的身躯,不过那双油绿色眼珠里的兴奋和贪婪之色,却是几乎快要变成了实质!   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心中的兴奋和贪念,尸猫的神魂裹挟这无数尸阴之气,散发出万道黑雾,犹如一道裹挟着无数星辉的流星般,向着林白的身躯就冲了过去。   刷!黑光倏忽即逝,那一团黑影冲进了林白的身躯之中,寻遍天地,也不见其踪迹! 第1483章 夺舍(三)   与此同时,天穹上那些浓密如墨的乌云,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叫人抑郁的宁静,云层相互开始不断撞击起来,在发出轰隆巨响的同时,更有无数电蛇在天穹上狂舞不断!   在这一刻,围聚在祖坟墓园门口的那些山民们,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这天要崩塌了,这地要陷落了,这世间的一切,都将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成为灰烬!   而这样的震撼,不单单是存在于这些山民心中,即便是此时此刻没入林白身躯中的尸猫的神魂,也在面临着同样无与伦比的冲击。在进入这尊身躯之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叫它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瞠目结舌的望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海洋!浩瀚无垠的海洋!直到此时此刻,尸猫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传说中的血气如海洋!林白的身躯,就像是一整块通透的血肉般,经脉穴窍之间,积聚着无穷无尽的血气,浩瀚无垠,没有尽头,浩浩汤汤,汹涌不定,那夺目的血气,甚至叫它觉得,如果这些血气逸散出来的话,即便是这方天地,都可能会被戳个通透!   若是拿先前它占据的祝祭婆婆的躯体来对比的话,祝祭婆婆体内的那些血气,恐怕连个湖泊江河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水不及尺的小水洼,和林白相比天差地远。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也是一场叫它兴奋到连神魂都颤抖的攫取!它明白,自己这次看起来是真的捡到宝了,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机缘!如果能够得到这尊身躯,所谓的尸阴之气反噬,对于它来说,只要抬抬手,就能将其消弭于无形!   而且能够得到这样一尊身躯,从此天下之大,还有什么地方他去不得?!更不用说,这尊身躯还能够吸收天地元气为己用,等到那时,就算是复仇也未尝没有可能!   “这臭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为什么会有这样浓烈的血气?这么浓郁的血气,就算是打娘胎里面就开始修炼,恐怕都达不到这种地步,这小子是得到了什么机缘?”望着那滔天翻滚的血气,尸猫完完全全被镇住了,兴奋之余,心中还有一些小疑惑。   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后,尸猫小心翼翼的操纵着神魂,围绕着林白的经脉开始逡巡起来,想要找到林白神魂的所在,然后将其吞没,彻底掌控这尊血气滔天的身躯。   出乎尸猫的意料,它的神魂在林白身躯内的穿行,竟然是出乎意料的轻松,居然没有受到半点儿阻隔!而且在它神魂掠过之后,更是激发得林白体内的血气冲撞不止,就像是一块在冬雪下尘封已久的朝阳,突然迎来了冬雪融化,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一般。   无穷无尽的鲜红色血气,似乎都要将这具身躯涨破,那无尽的血气浮浮沉沉,仿佛是在遵循着某种天道至理一般,周而复始的不断冲刷着各处穴窍,滋养肉身!   哗啦啦!哗啦啦!一阵阵如细雨落下般的声响,不断的从祖坟墓园内传出,那些山民们一个个几乎都把头埋到了裤裆深处,哪里敢张望半分,唯有见识了林白的诡异手段,见识大涨的石头,还敢去张望,不过他也是探头探脑,小心到了极点。   但这一眼望去,却是把石头给吓了个半死!只见顺着祖坟祠堂所在的位置,不断的有一股股红色雾气逸散而出,宛若万丈金光般,横扫天上地下!   而且在那红光掠过之后,经过了寨子里无数代人悉心修缮的祖坟祠堂,此时竟然在不断的崩塌,而且还是那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崩塌之后,直接被磨灭成了齑粉!   “木木哥到底是在搞什么,太恐怖,这实在是太恐怖了!”望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石头只觉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若是让他知道,如今这情况,只是林白体内血气受到惊吓,溢出一丝所导致,而非全部血气冲出的话,不知道他得惊骇成什么模样!   而就在此时此刻,在林白身躯内不断穿行的尸猫神魂,此时终于发现了一丝林白神魂位置的轨迹!和林白体内那些汪洋如海的血气一般,他的神魂也是一幅极具震撼性的画面!   与其说那是神魂,倒不如说那是一张道图来得更为恰当!犹如横亘于身躯中的一本苍茫古卷一般,神魂不断在接受血气的滋养,不断的逸散出玄之又玄的奥秘气息,而且在神魂之间,更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其中酝酿,等待冲击而出的那一刻!   眼前的画面,一下子就将尸猫彻底吸引住了!他发现,这还不仅仅是神魂这么简单,更像是某种神异无比的大道,似乎在每一刻,都有无数天地元气在配合血气,壮大林白的神魂!   这也就是说,不管是吃喝拉撒,不管是静止、行动还是清醒、睡眠,在林白的体内,都自然而然的有大小周天在不断运行,无时无刻不在强大己身!   尸猫所有的心神都已经完全沉入了其中,不断的摸索,不断的探究,想要洞悉其中的隐秘。但不管它怎样努力,不管它怎样试探,但都无法窥探其中的分毫隐秘,仿佛冥冥之中是有一片浓浓的云雾,将真相阻隔在了它眼前,让它只能看到,却无法触摸。   “宝贝,好宝贝!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只要能够主宰这身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所做不到的!”望着林白那仍旧在吞吐气息的神魂,尸猫心中无比激动,贪欲暴涨。   虽然无法洞悉其中的隐秘,但尸猫仍旧是兴奋到了极致。他很清楚,林白神魂掌控着的这种神异秘术,是有着怎样巨大的意义,尤其是对于之前无法调动天地元气,即便是夺舍之后,基础也要比常人差上许多的它而言,有着怎样巨大的价值!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秘法,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种独特的天地造化,唯有经历了极大机缘之人,才能够获得!有了此种秘法的配合,哪怕是心性资质再差的人,哪怕是一块木头,只要能够活得够久远,都可以自然而然的达到一个无比恐怖的高度!   需知道但凡是那些高手,许多人都是穷尽了毕生之力,才换来了这份成就!可是若是有了这秘术的帮助,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精力,就能够达到旁人穷尽一生所换来的成就。也就是说,别人在苦修的时候,你却在吃喝玩乐,但结果却一样,两者一对比,便知此法有多逆天!   对于想要夺舍的它而言,林白的身躯简直就是一副无价瑰宝,是它以后能够在这世间潇洒恣意,能够复仇的最佳选择!甚至它还觉得,在林白的这身躯里面,肯定隐藏着许多不可言说的隐秘,而一旦自己能够掌控这具身躯,就能够将那些隐秘也尽数掌握。   越是探索,尸猫便越是震惊,在林白的这尊身躯内,实在是藏着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甚至这份惊诧到了最后,都叫它有些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强横到了极致的无匹血气,再加上这神异非常的壮大己身之法,尸猫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入主这尊身躯,在这个天地间,再没有任何可以惧怕的对象!即便是遇到那些折磨了他二十余年的仇敌,也照样能够抬手之间,就将他们磨灭成灰烬!   而更叫尸猫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已经不可思议到了极致的神魂,实际上并不是完整无缺的,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打压,残缺了一大部分,更准确的说是尘封了一大部分。   它不敢想象,如果这神魂不是残缺的,如果那被尘封的一部分能够苏醒过来,达到最为鼎盛的时刻,这尊身躯,或者说是林白,该会拥有怎样强大可怕的战力!   也许……恐怕……就算是独立于天道之外,打破虚空,去往另一个世界都不无可能!   而且它也越来越开始怀疑,这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寨子里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他除却是自己那个老仇人的徒弟之外,还有着什么身份?!   而且从它眼下所观察到的细节,这个年轻人的修为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只差一线,就能够将它从这天地之间抹除的李天元。   虽然心中惊惧无限,但在无尽的贪婪之下,尸猫愈发笃定,这绝对是上苍赐予自己的一次天大的契机,一场无与伦比的机缘,一场比当初造就它还要强大的造化!   如果不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话,这个年轻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自己又怎么会好巧不巧的选择这个鸟不拉屎的寨子落脚,而且又恰好是在自己因为受到尸阴之气反噬,急需要夺舍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这年轻人的神魂还他娘的居然是残缺的!   这简直就是上苍送到自己面前的一顿美餐,如果自己不去品尝的话,那真是暴殄天物!   “小子,如果你想要那女娃娃活命的话,就给我放老实一点儿,放开你的心神,让我吞噬你的神魂!”哇呀怪笑几声后,尸猫再无法按捺自己心底深处那股熊熊燃烧的贪欲之火,冷冷呵斥了一句后,神魂一个鱼跃,向着林白那残缺的神魂就扑了过去! 第1484章 夺舍(四)   无尽的尸阴之气陡然漫开,一丝一缕从林白的各处穴窍弥散而出,充斥天地之间,似乎要将林白的神魂彻底吞没,要将他的心神都彻底抹杀,将他从这世间除名!   这是无与伦比的夺舍之力,也是尸猫神魂最全力的一击,结合了它身躯内拥有的全部尸阴之气,也包含着这些年尸猫对阴之一道的领悟,甚至还隐隐包含了大道的轨迹。   陡然之间,顺着林白的身躯,一道尸阴之气陡然重启,一股毁灭天地的气机,陡然间便将整座墓园都笼罩在内!那无尽的尸阴之气就像是一只大手一般,将林白的身躯死死的压制,让他无法挪动分毫,也叫他完全失去与之抵抗的能力。   但此时若是尸猫的神魂没有进入林白身躯的话,定然会发现,此时此刻,在林白眼眸的深处,正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一丝淡淡的嘲讽笑意,似乎是在嘲笑什么人的不自量力。   美味当前,而且神魂看上去又是那样的虚弱,尸猫的神魂如何还能忍耐,裹挟着无匹的威压,犹如离弦的利箭般,直冲林白的神魂便碾压而去!方寸之间,却是有气象万千,那无尽的尸阴之气就如一张罗网,将林白那一丝残魂的上下左右尽数包裹,不留半点儿生机。   为了从尸阴之气的反噬中解脱,尸猫已经在心中推算了无数种方法,尤其是在他发现了林白可说是最好的夺舍对象后,更是在密谋布置之余,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夺舍的手段。在它想来,这便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   可是让尸猫没想到的是,眼下的情况似乎和自己之前推算的完全不一样,倒不是说这神魂的反抗有多强烈,而是林白这残缺的神魂,竟然连半点儿反抗都没有产生,就像是已经笃定了主意要开门揖客般,竟然任由尸阴之气向着神魂内入侵而去。   这诡异的发现,甚至叫尸猫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林白故意布置下的烟幕弹,他真正的神识,实际上是藏在了另外的地方,故意放出这个烟幕弹来迷惑自己。   但一番小心翼翼的探寻后,尸猫却是愕然发现,这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残缺神魂,竟然还真就是林白的神魂,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神魂残缺的缘故。   再三犹豫之后,尸猫实在是无法按捺住心头那种迫切占据林白这尊身躯的渴望,小心翼翼的向着林白那残缺的神魂靠近了一分,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林白的神魂噬咬而去。   夺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更准确的说,它可以说是将自然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法则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想要夺舍他人的身躯,就只能让自己的神魂去吞噬掉宿体的神魂;而想要摆脱夺舍,就只能让自己的神魂,去吞噬寄主的神魂!   而在眼下的情况里,林白的神魂就是宿主,而尸猫的神魂,便是寄主!可让尸猫感到不解的是,按照寻常夺舍的情况,一旦神魂遭受到创伤,被夺舍之人的神魂就会彻底爆发,凭借主场优势,进行拼了命的反抗,这也是夺舍之所以艰难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眼下情况,却是和那些记载完全不同。林白这残缺的神魂,不但看上去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而且即便是遭受尸猫神魂的噬咬,竟然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这一幕,就好像林白的神魂虽然看上去不凡,拥有的秘法无比神异,但实际上却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而且神魂更是如一只柔弱的猫咪般,只能任人揉搓。   这个发现,让尸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完全无法相信这一幕,也完全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顺利,甚至于顺利的叫它觉得有些不妙,好像自己是掉进了陷阱里面一样。   可是让尸猫更加不解的是,在吞噬了一口林白的神魂之后,它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就像是泡进了暖融融的温泉里面一样,温暖到了极致,而且神魂更是比之前膨胀了几分。   神魂也如同自然界的动物一般,越是强大,形体就会越大,神魂躯体的增长,简直叫尸猫喜不自胜,它不敢想象,按照这样膨胀的速度,假若自己把林白这残缺的神魂全部吞噬掉的话,自己的神魂又究竟会膨胀到一个怎样夸张的地步!   “不要……不要……不要再吞噬了,我放弃之前的选择,我选择保住我自己的性命。”就在此时,顺着林白那残缺的神魂,突然传来了一道微弱无比的神念,那神念中满是祈求之意,而且声线还有些颤栗,似乎是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一般。   求饶了?!听到林白神魂传来的神念,尸猫顿时狂喜莫名。需知道神魂被吞噬,可说是世上最为严苛的惩罚,神魂的伤害,要比肉体上的伤痛强烈千百倍。而且和肉体上的疼痛可以叫人晕倒不同,神魂受到创伤带来的疼痛,只能去忍受,根本无法晕倒。   如果刚才那一口下去,林白的神魂没有半点儿反应的话,那尸猫就真的要怀疑眼下的这一切,就是林白精心布置出来的。但此时感触到那种发自肺腑的哀求神念,他心中仅剩下的那点儿疑虑,已尽数消逝,而且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阴毒的神情。   与此同时,吞噬林白神魂所带来的那种暖融融的感觉,就像是吸食了鸦片之人染上的毒瘾般,开始不断的在尸猫心中回荡,而在这种莫名的渴望盘桓下,它觉得自己神魂的每一处都在不断的颤栗,都在渴求着下一口的咬出,想要谋求更多的滋润,谋求更多的滋养。   也许这一切真的就是上天给与自己的恩赐,也许真的就是自己的机缘!而林白的神魂之所以没有反抗之力,就是因为他的神魂是残缺不全的,所以失去了抵抗的本能。   “求求你,不要再吞噬了,我放弃我的选择!”就在此时,林白又突然传递来一丝神念,言语之中的哀求之情愈发深重,而且声线也变得愈发颤栗,似乎在神魂被吞噬的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疼痛下,他再无力去坚持心中的那些所谓的真善。   “现在放弃,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尸猫冷笑出声,血盆大口陡然张开,向着林白那残缺的神魂就是又重重一口咬下,然后神情狰狞无比道:“放弃吧,你终将被我吞噬!”   越是噬咬,神魂中那种渴望之感就愈发强烈,甚至都让尸猫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每一口下去,都会有一道林白痛楚的神念传来,在它的面上就会露出一抹快意的神情。   而且与此同时,林白的神魂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要进行抵抗,但他那残缺的神魂却是没有任何力量,所谓的抵抗,倒不如说成是垂死的挣扎,根本对尸猫起不到任何伤害。   “就凭你这残缺的神魂,也想要和我抗争,真是不自量力。你挣扎吧,越是挣扎,你的神魂就越是美味!”每一口林白的神魂下肚,尸猫都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灌注进自己的神魂之内,所有的疲倦都一扫而空,精神头更是振奋了百倍!   神魂不断被吞噬,林白传递而来的神念越来越虚弱,最后几乎声不可闻。而尸猫则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精神更是旺健到了极致,甚至到最后更是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造化,这绝对他娘的是一场上天赐下的天大的造化!志得意满的打了个饱嗝之后,尸猫有些惬意的抬起前爪抹了抹嘴,神情舒爽到了极致。它从没有想到过,夺舍竟然也能够变成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其中的过程还能够带给自己这么多的享受!   也许这小子就是上天刻意给自己培养出来的肥羊,若不然的话,他怎么会空有这一身的血气,还有那种玄奥的秘法,神魂却连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宰割。   “小子,你还能喘气么,我要送你去地下……”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想要对着林白的神魂假惺惺感慨几句,然后再进行致命一扑,但它的头刚一抬起来,神情却是刹那间就僵硬了下来,愣怔怔的望着林白的神魂,颤声道:“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只见顺着它的目光所及之处,林白的神魂竟然没有半点儿损耗,竟然还是如先前一般大小!尸猫可以无比确定自己刚才的确是咬到了这神魂上面,而且从开始吞噬到现在,更是过去了足足有数十分钟的时间,换做常人,神魂早已灰飞烟灭,可林白的神魂怎么毫无损伤?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惊诧的发现下,尸猫只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在靠近自己,而且一股玄奥莫名的诡异气息,更是将自己牢牢锁定,这让它愈发惊慌,颤声威吓道:“你怎么胆敢如此,难道就不怕我毁掉那小丫头的性命么?”   但回应它的却只有一片静默,而后那些看上去残缺无比的神魂,陡然之间开始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升腾而起,无数光点明灭不定,看上去就像是夜空中的群星般闪耀。   “现在还想威胁我,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在亮光闪起的同时,林白那略带促狭的笑声也开始在身躯内回响,道:“刚才你吞噬的那么过瘾,现在该换我来享受个中滋味了吧!” 第1485章 真正的神魂   这他妈哪里是什么造化,分明就是一场滔天的杀劫!   就算是用小脚趾头想,尸猫都能想得出来,林白之所以隐忍到了现在,肯定是在谋划什么了不得事情,而且听他话里的口气,似乎更是要扭转局势,反过来吞噬自己的神魂!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能够从这身躯内冲出去,以自己拿捏着阿润血引的筹码,何愁没有重新图谋这小子的机会!心思转动下,尸猫迅速无比的便在心中做好了计较。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真要等到神魂被吞噬吗?没有任何犹豫,尸猫的神魂陡然扭转,和那些在林白身躯中不断徘徊的尸阴之气都然汇聚,犹如一道流星般,便向着林白身躯的穴窍处冲了过去,想要逃离林白的身躯,让自己重新掌握主动。   “现在想走,太晚了!哪里走!”就在尸猫想要逃离之时,顺着林白的身躯内,陡然有一阵如洪钟大吕般的声响传递而出,那是神念的共鸣,但这声音却是和普通神念发出的声响极不相同,似乎林白的神念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所有逃离的道路都被封死。   “我想要走,你还能拦得住我!”这诡异的发现,叫尸猫心胆皆寒,但它仍然不肯放弃,一边急速催动神魂向着身躯外逃离,一边戾气森森的威吓林白道:“记住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等会儿我破灭血引,取走那小女娃娃性命的时候,千万不要再做哀求!”   “你以为你还能得手吗?”听到尸猫的威胁,林白不怒反笑,冷然呵斥道:“既然你的神魂进入了林某人的身躯,就不要再想离开了!”   尸猫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向着近在咫尺的穴窍便冲了出去。但就在它的神魂刚刚触碰到穴窍的边缘时,一道刺目无比的火光,陡然顺着穴窍之间飞出,宛如一道流星,向着它的神魂就反扑而来,那火光之中裹挟这无穷的威压,照的它眼前一片绚烂。   不好!感触到那股强横到了极致的气息,尸猫顿时明白了那火光是什么,那是神魂之火,是神魂的根本!可让它感到不解的是,林白的神魂明明不在这处穴窍,而神魂之火又只能在神魂才能发出,怎么着这神魂之火会诡异无比的出现在这处穴窍?!   但此时的情势,根本没有留给它搞清楚其中原委的机会!那道神魂之火,光芒炽热,炫目无比,犹如无坚不摧的利箭,倏忽之间便已斩到了尸猫神魂的边缘!   火光刚一碰触到尸猫的神魂,顿时便叫它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且那痛楚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的缠绕着它的神魂,无论它怎样挣扎,都根本无法得到解脱。   “不!”这诡异的变数,惊得尸猫惊慌大叫,神魂不断施展神通,催动无尽的尸阴之气向着周围汇聚,寻求庇护,一道道妖异的黑色气息如雾霾般,顷刻间便充斥在它神魂的周围,生生将那正在炽热燃烧的神魂之火扑灭,而后凝聚成形,拱卫四周!   但即便是如此,在林白神魂之火的焚烧之下,尸猫的神魂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甚至连它的神魂都变得有些暗淡,似乎再来上几次,就可以叫他神魂破灭。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尸猫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却一步后,不可思议的向着四下打量不断,心中生出无尽的忌惮和惊惧,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子,既然是你逼着我杀了那小妮子,那你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可惜她风华正茂,就要香殒玉消!记住,她的死,都是因你而起!”一咬牙,尸猫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无比的开始汇聚神念,想要击破林白设下的屏障,催动身躯碎裂阿润的血引。   但出乎它的意料,对于它的威胁,林白就如同置若罔闻般,只是不断的催动着神魂之火,向着它身周不断汇聚,而后冥冥中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淡淡道:“你尽管去试。”   娘的,这小子又是倒了什么鬼?!听到林白这有恃无恐的话语,尸猫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恶寒,此时此刻,他已完全笃定,恐怕从林白让它进入身躯那一刻开始,它就走进了阴谋中。   但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尸猫的神魂没有任何犹豫,双爪迅疾摆动,便想要催动神念,击碎阿润的血引,将小姑娘的生机从这天地之间抹去!   但让它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不管它的神念如何催动,却是根本感触不到自己在外界的身躯,仿佛在冥冥之中,陡然多了一层屏障,将它和身躯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阻挡我神魂的念想?!不可置信之下,尸猫的双爪掐动的愈发迅疾,但结果却和之前惊人的类似,不管它如何掐动双爪,却是连一丝身躯的气息都感知不到,就好像是石沉大海,连一丝波澜都无法击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惊惧交加之下,尸猫只觉得五内俱焚,颤声自语不停。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需知道血引和神魂紧紧连接在一起,而神魂和躯体之间的感应,更是世间诸多感应之中,最为神异的一种!   无论是有着怎样的屏障,两者之间都能够产生极强的联结,更不用说自己的神魂还无比强大,怎么可能会感应不到身躯的所在,无法催动血引破灭!   这种情况即便是在夺舍之时,也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的事情还多着呢!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吧!”就在此时,林白那玄冥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后话锋一转,肃穆无比的喃喃念诵道:“神魂烛照,澄澈寰宇!”   话语声乍一落下,只见林白身躯之内陡然宝光闪烁,无数明灭的火光骤然从身躯各处的穴窍间冲出,而且这火光汇聚之后,更是形成了一个人形。那人形和林白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人形的周围,有无数滔天之火闪烁,似可焚烧世间一切!   而这如火的人影,在身躯之内,恰似烛照!何为烛照?烛火悬于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天地万物之间,便只有那一丝光亮,只有那一丝照彻寰宇的光束!   神魂烛照,澄澈寰宇,火势翻涌,充满了毁灭性的波动!   不仅如此,林白的神魂更是左手拿捏大日之印,右手掐动月印。一阴一阳,几欲化成真正的日月,阴阳和合,生机盎然,旺盛到了极致,充满了一股蓬勃欲发之气!   砰!日月二印诀这么一变动,只见绕着那人形神魂周遭的火光,陡然暴涨了一些,火势变得愈发汹涌,其中更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可将世间一切都焚烧成白地!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望着那完全被神魂之火所包围的人形,尸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一幕,颤声道:“怎么会这样?神魂怎么可能会是这模样?”   此时此刻,它终于明白了林白的神魂刚才为什么会是残缺的,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神念无法传递出去!一切的一切,就只有一个缘由,因为林白的神魂和它的神魂不同,和它所见过的所有人的神魂都不同,林白的神魂,已经和他的身躯完全糅合在一起,成为一体!   神念和身躯之间的连接的确神异,世间基本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拦,但唯一可以阻拦的便是神魂!而尸猫自己的神念之所以无法传递出去,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它的神魂在进入林白身躯的那一刻,已经被林白的神魂所包围,没有给它留下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系的契机。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神魂为什么会这样?”想通了此中的关节之后,尸猫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怔怔的望着林白那正在吞吐火焰的神魂,声音颤栗无比。   它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林白的神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据它所知,这世上从来没有过一个人,没有过一个事物,可以把神魂便成这幅模样!而且和这磅礴无比的神魂相比起来,尸猫觉得自己的神魂实际上才是残缺不全的,而林白的神魂,才是真正的神魂!   “你可听过炼神还虚?”冷然一笑之后,林白神魂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悲悯之色,望着尸猫的神魂,淡淡道:“还虚之后,神魂破灭,与身相融,身即为神,神即为身!”   实际上,隐忧尸猫进入身躯,并不是林白之前想到的谋划,而是在听到尸猫说要夺舍之时,他脑海中那些残破记忆突然生出的一种本能冲动。而且有关所谓炼神还虚的说法,也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且不知为何,他冥冥中总是觉得,好像这炼神还虚的事情,和自己如今之所以有许多残破的记忆有着极大的关联,似乎这一切是自己死过一次后才有的!   “炼神还虚……”尸猫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眼眸中露出一抹惊惧之色,神魂陡然往后退却一步,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颤声道:“你是那人,你是那封印仙门,引发天地动荡,让我得以从补阴成神阵中逃离的那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486章 护神符   那个人?这个老仇人的徒弟,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望着眼前林白那闪烁着火光的神魂,尸猫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惧,它甚至开始不自禁的想起,一年前那场诡异到了极致的波动,天地间那种叫它觉得窒息的威压。   如果不是当初那场剧烈的波动,它又怎么可能会从那个该死的地方逃离?可是怎么着自己刚刚从狼窝里面逃出来,却又见到了这个煞星,这个导致了这一切变动的煞星!   “那人,什么人?仙门,那又是什么东西?”听到尸猫的话,林白眉头不禁皱起,有些疑惑的向着尸猫上下扫视了一圈后,颇有些疑惑道。   不知道怎地,他觉得尸猫说出的这些东西极为熟悉,似乎就像是自己曾经历过一样。尤其是一想到‘仙门’二字,他脑海中更是有些光华陆离的画面一闪而过,不过不知为何,在那些画面闪过的时候,在他的心中莫名有一种恐惧,似乎是记忆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是了,如果你知道自己是谁的话,又怎么会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什么都记不得了!既然你想不起来自己是谁,那……”   看着林白满脸的迷惘,尸猫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祝祭婆婆脑海中关于林白的那些记忆,那些他在寨子里痴痴傻傻的模样,而刚一想到此处,尸猫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在它想来,既然林白的记忆已经缺失,那自然也会忘却以前的神通,自己未尝没有脱身的机会。   “真是天助我也,该我命不该绝!”一念通,百念通,狂喜之下,尸猫只觉得希望就像是近在咫尺,而逃生的出口,则是不断的在向着自己招手。   不过此时此刻,它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想要继续夺取林白躯体的念想。虽然如果能够掌握这身躯,会给自己带来千百般的好处,但这些好处首先也得有命消受才行!甚至它开始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夺舍成功,否则的话,那就真不是捡到了宝,而是捡了个烫手山芋。   以林白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如今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苦苦寻觅它!而且就尸猫所知,想要寻找他的那些人里面,也并不是全部都怀着好意,至少曾经百般折磨过自己的那个地方的那些人,心中就藏着种种歹意,就是在想要图谋这小子身上的一些东西。   而一旦自己夺舍成功,后知后觉的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若是被那些人把自己当成了林白,恐怕等到那个时候,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轩然大波,而自己是否能有命活,都是两说!   “我交出血引,你收敛神识,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我马上从寨子离开,你看怎样?”想到此处,尸猫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向后退了一步后,诚恳无比对林白道。   “嗯?”林白着实没想到,在自己说出‘炼神还虚’四字之后,竟然会让尸猫出现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于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势,开始主动向自己求和!   不过林白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尸猫,因为按照自己先前的估算,这只尸猫如今正处于尸阴之气反噬的阶段,如果一旦放它离开,那无异于是放虎归山。   为了消弭尸阴之气的反噬之力,再寻找不到更合适的夺舍对象的情况下,它必然会拼了命的屠杀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儿,借助那些婴儿精血中蕴含的元阳气息,来中和它体内的尸阴之气,而等到那时,不知道这世间会有多少家庭惨遭荼毒!   虽说此事能够善了,不经历波折,便将阿润的血引取到手,乃是上上之策。但在经历过秀秀和阿润的事情后,林白实在是不愿世间再出现那种生离死别的惨状,不愿世间再有那些无辜的父母,会因为尸猫吞噬了婴童的精血,而黯然神伤,悲痛欲绝。   而且按照自己脑海中那些残缺的记忆,这尸猫在出世之始,就造下过无边的杀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不能趁着如今尸猫的神魂被自己包围的如瓮中之鳖般,对其下手,将其从这世间抹杀,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血案出现在这世间!   “你的提议很好,但我拒绝!”沉默片刻后,林白神魂缓缓抬头,目光犹如两把火炬般,直视尸猫神魂内心,淡淡道:“不管是于私于公,我今日都必须将你斩杀!”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尸猫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神色接连变幻不定,以它的智慧,如何会想不到林白之所以不愿就此罢休的缘由,冷笑一声后,淡淡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你,竟然会是个心慈手软,有着妇人之仁之辈!”   “是不是有鼎鼎大名我不知道,但以我想来,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恐怕都一样不会放过你。”出乎尸猫的意料,林白根本就不吃它这激将的一套,只是淡淡一笑,而后目光之中杀机渐渐显露,寒声道:“我若放你,便要让世间不宁,不要再废话了,等死吧!”   听到林白这话,尸猫简直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忘了以前自己干得那些事儿,还有和这煞星师父之间的恩怨,没来由的用激将法招惹这煞星做什么!   而且按照自己当初听到的消息,这煞星之所以封印仙门,还不是凭着胸中的一股子浩然正气,这才舍生忘死,奋勇相抗,折腾出了天大的动静。可如今自己竟然想用激将法来换取生路,岂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蹄上,逼着林白来把自己的脑袋给揪下来!   还没等尸猫反应过来,林白神魂双手的印诀已经缓缓开始掐动,随着他印诀的掐动,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一层淡淡的薄雾升起,朝外不断逸散出恐怖无比的神能。   而且在这一刻,林白的身躯已经变得就像是一个密封的铜炉一样,而他神魂散发出的神魂之火,则是在这铜炉内不断的蒸腾,至于尸猫的神魂,则像是置身于铜炉中的丹药般,只能够受到火焰的百般熔炼,只能在这熊熊之火下,燃烧成灰烬!   虽然那神魂之火还未靠近,尸猫却是已经感触到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它只觉得自己神魂的每一部分都在颤抖,就像是面对着生死大敌般,神魂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疾!”就在此时,林白双手陡然并起,眼眸中露出一抹精光,那些绕着他神魂转动的雾气,陡然向着神魂之火冲去,雾气投入其中,神魂之火犹如被泼了盆滚油般,火势陡然暴涨,升腾而起的火舌更是如同一条巨蟒般,向着尸猫的神魂就扑了过去!   这是最为精纯的神魂之力,面对着那熊熊燃烧的神魂之火,尸猫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的神魂沾染上一点儿火星子,很有可能就会形成燎原之势,将自己的神魂焚烧殆尽。   “好小子,既然你不肯善罢甘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尸猫勃然大怒之下,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口中怒斥一声,而后双手迅疾掐动不止,急声道:“护神符,出!”   护神符?那是什么玩意儿?听到尸猫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按照常理而言,他一旦听到某些有关奇门的事物,脑海中那些残缺的记忆,就会回忆起相关的内容,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这护神符的时候,却是连一丝一毫内容都没想起,这着实有些怪异。   就在尸猫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顺着祖坟祠堂内尸猫的身躯,陡然有一道宛若符箓般的亮光,飞速升起,然后一头便向着林白的身躯扎了下来,犹若泥牛入海般,刹那间消散不见。   就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那如符箓般的光芒顷刻间便已出现在了尸猫的身前,光华闪烁不定,玄之又玄,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正在不断的吞吐着海量的气息,不断的抵挡那些向着它吞噬而来的神魂之火,将其生生阻拦在外。   不仅如此,那符箓闪烁出现的光华,在扩散开来后,竟然像是拥有了实体一般,变幻成了一道道璀璨夺目的银花。这银花气息无比诡异,林白寻遍脑海之中的记忆,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仅如此,这银花之中藏着的那股诡异气息,更是裹挟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   甚至在这剧烈的威压之下,即便是林白的神魂之火都不敢去缨其锋,都要为之而退避三舍,神魂火焰稍稍靠近分毫,便会被这银花所削落,使神魂承受撕裂之痛楚。   而且最叫人感到诡异的是,这护神符扩散而出的银花,不但拥有极强的威压,似乎还能吞噬林白的神魂之火,火焰每碰触到银花一分,就会迅速无比的消散不见,而银花的模样则是迅疾扩大一分,而其中裹挟着的威压则更为深重,甚至叫林白微微有些透不过气来。   “小子,想不到吧,老子竟然会有这种奇物保命!”尸猫见状面上大喜,眼眸中满是激动之色,更是喃喃自语,暗忖道:“看起来当初从那鬼地方出来的时候,费尽心思抢夺了这玩意儿,还真他娘的有些匪夷所思的功效,也怪不得关了老子这那多年的那些王八犊子,会把这玩意儿当命一样看待,为了它一路追寻。不然的话,今天说不好真要交代在这了。” 第1487章 三花   护神符?此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功效?!   林白双眼微眯,紧紧的盯着那不断扩散开来的银花,神魂悸动不止,神念更是不断向着那些绽放出熠熠光辉的银花靠近,想要弄清楚这护神符究竟是何物。   但让林白感到震颤的是,他的神念只要一靠近这银花的边缘,就会受到千百倍的冲撞之力,就像是同一时间之内,有成千上万根银针,在同时向他穿刺一样,疼痛刺骨。   不仅如此,在神念和银花碰触的那一刻,林白更是从其中感触到了一股从来没有接触过,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诡异气息。那气息汹涌澎湃,恍若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端得玄奥。   “小子,就凭你如今的模样,就不要再妄想破开这些银花了!”看着林白收敛的攻势,尸猫眼中露出一丝讥讽笑意,旋即又冷言冷语的对林白威胁道:“你现在若是与我善罢甘休,放我的神魂从你的躯壳中离去,我便不与你计较,否则的话……”   虽然话未说完,但言语中的威胁意味却是无比澎湃,不仅如此,随着尸猫这话语的说出,那些银花更是如同拥有灵性般,光华骤然朝外逸散开来。   无数银色的丝线,充斥在神魂的世界之内,不断的冲击,似乎是想要将林白的神魂尽数吞噬!而且在这银花的攻势下,刺骨的疼痛更是如跗骨之蛆般,叫林白痛楚难忍。   不过这一番碰触之下,却是叫林白得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发现,这银花虽然模样神异,但实际上的功效,却是和人的神魂极为相似,而且还是那种拥有极强攻伐之力的神魂。   似乎是在印证林白的话一般,就在他这思虑刚一出现的时刻,那银花中陡然又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息骤然发出,犹如流水般,向着林白的神魂冲击而来,而且此番的攻袭之势更是强大到了极致,冲撞之下,更裹挟着极浓的吞噬之力,似要将林白的神魂吞噬,来壮大己身。   也亏得林白的神魂已经和身躯完全相融,神魂力量庞大无比,银花攻袭之势虽然强大,但还是被他生生拦下,但即便是这样,林白也还是觉得神魂震荡,似要崩塌。   “三花?!”就在这一刻,林白脑海中骤然冲出一个名词,望着那气势澎湃的银花,心中震荡不止,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有些目瞪口呆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咦,你小子竟然还知道这是何物?”尸猫闻言一愣,而后眼眸中的笑意愈发深重,冷声对林白呵斥道:“既然你知晓此为三花之一,还不乖乖放我离去,否则我要你好看!”   三花!听得尸猫这话,林白眼眸中顿时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采。所谓三花,实际上说的便是精气神三物,而花分三朵,层层递进,一层更比一层强!   第一重为人花,人本有精华而生,故精为轮回种子,修道者心必空于下焦,戒去淫欲,精不妄泄,则精满而不思淫,铅花生矣;而第二重则为地花,人之生存赖以气,心必空于下焦,毋惊毋恐,无忿无怨,则气平顺,道畅通,中气足而不思食,银花生矣……   至于第三重则为天花,精气虽足,无神者,则其体无光,其人无命,故神为主宰,今心空其上焦,不执不着,神满不思眠,常清常醒,则脱壳还虚,归入虚空境界,则金花生矣!   而此时自己眼前这正在不断散发出威势的银花,显而易见,便是这三花之中的地花,而且看这银花中还有丝丝金线,可以看出这银花的主人实际上怕是已经接近了天花的地步。只要等到这朵银花完全变化成为金色之时,便能够步入传说中的‘三花聚顶’境界。   而让林白最为感到不解的地方便是在此,按照他脑海中那些残缺的记忆,这‘三花聚顶’的修炼手段,乃是上古之时炼气士们的手段,可是随着世道改变,时过境迁,世间修习此法的人已是少之又少,而且这一方天地早已不再适合修习这种术法。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着如今会有这么一朵银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以一种银花斩去,汇聚成符的手段出现,这实在叫林白无法理解。   不过,眼下他却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尸猫所做过的事情,都太过毒辣,今日若是不能斩草除根的话,以后必将荼毒天下,而等到那个时候,林白绝对无法过得了自己良心这关。   “三花又如何,今日我还是一样要将你的小命留下!”冷然一笑,林白面上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平淡无比的盯着尸猫,言语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好小子,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再怪我了!”尸猫闻言勃然大怒,眼眸中怨毒的神色一闪而逝,而后猫爪迅速开始舞动,尸阴之气团团而出,向着那盘旋在神魂世界内的银花汇聚而去,想要将银花的威能激发到最大,好让自己尽快脱身。   尸阴之气刚一碰触到那些银花,顷刻间就如泥牛入海般,尽数被银花吞没,而且吞噬速度之快,更是匪夷所思,就像是不知饥饱的莽汉一般。   甚至在银花的这急速抽取之下,尸猫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眼眸之中满是杀机!这便是它这二十余年来,每天每夜都在承受的巨大的痛苦。这二十余年,它之所以还能存活,便是因为这世间唯有它一个,可以吸收尸阴之气,然后再将尸阴之气反哺这银花所成的符箓。   而与此同时,林白也看出了尸猫和这银花之间的蹊跷,似乎这银花形成的护神符,根本不能被尸猫掌控,而且两者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符箓为主,尸猫为次。   而且看尸猫那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更是不难看出,用尸阴之气反哺银花的事情,对它而言是不折不扣的折磨。甚至林白觉得,眼前这只尸猫之所以会这么早就出现尸阴之气反噬,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它用尸阴之气反哺银花的缘故。   虽然被尸猫吸收的尸阴之气,都被汇聚到了银花中,但尸阴之气在尸猫体内汇聚后,产生的那种反噬,却是并不会被银花所吸收。一点一滴,尚且不起眼,但滴水穿石,积年累月的积累下来,即便每日只有一丝反噬之力,这些年下来,也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不过让林白感到不解的是,究竟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从自己师父手中,抢走了这只尸猫,并且将尸猫用于以尸阴之气反哺银花之用。   按照林白所感触到的气息,这朵银花虽然无比灵动,但其中却是少了一丝生机,也就是说,这朵银花并不是当世活人凝聚出来的,而是死人留下来的遗物。   可是那人用海量的尸阴之气来灌注这朵银花,就算是真起到了反哺之效,哪怕是有朝一日能够将其彻底转化成为金花,但没有那一丝生机,却也只能算是一件凡物。   就在林白思忖这些事情的同时,尸猫散发出的尸阴之气已尽数灌注到了那朵银花中。   受到了尸阴之气的反哺,那朵银花如今变得愈发饱满,上面的金色丝线也愈发明显,散发出的熠熠神辉,更是如同一柄柄璀璨的利剑般,叫人心生畏惧。   甚至即便是林白,在面对着这银花时,心中都不自禁的生出一丝畏惧,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无比恐怖的强烈威压感在不断的向它靠近,叫他神魂都有些颤栗。   “小子,受死吧!今日我不但要从这里出去,还要将那小丫头宰了,好让你痛苦一辈子!”望着那朵受到自己反哺之后,变得璀璨夺目的银花,尸猫眼眸中的神情无比复杂,既有愤怒,又潜藏着一丝喜意,愤怒的是它这二十余年受的折磨,喜的是可能会有一线逃生之机。   话语声乍一落下,那银花周遭的光芒陡然爆射而出,而后骤然分成五股,向着林白身躯的五脏方位攻袭而去,其势迅疾无比,所裹挟的威压更是如一记重锤,叫人心惊。   《老子·河上公章句》有言:人能养神则不死,神谓五藏之神,怀道抱一,守五神也。神魂乃是人体之结晶,而五脏是人体重中之重,可谓是人体的五尊神祇,而五脏和神魂两者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有五脏安好,神魂方会有生机存在。   虽然林白的神魂在经历过了炼神还虚境界这个门槛后,神魂已经和身躯融合成为一体,但神魂本身和五脏之间的关联,却是没有斩断,那种紧密的关联仍然存在。   若是任由这银花散发出的五股杀伐气息,冲入五脏之内,就算是林白修为通天,也必然要因为五脏所受到的损伤,而导致神魂崩溃,生命被外力从这世间抹去。   而等到那时,尸猫不但可以获得一线生机,甚至能获得自己这副被它梦寐以求的身躯!   “小子,受死吧!”不仅仅是林白,尸猫也发现了这个对它而言早已打消的可能,眼眸中的那些愤怒,顿时悉数被狂喜所取代,望着林白冷声呵斥不止。   “火起!”就在此时,林白双手陡合,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喝道:“河图洛书,青莲,出!” 第1488章 神凝而桎散(一)   神魂,是人体最重要的部分,玄冥至极,只有神魂存在,人才能通五气,与天地相通!   而此时此刻,在林白神魂的周围,陡然又开始爆发出无数璀璨到了极点的神魂之火,这是神魂最为精粹的威能,火光蔓延开来,犹如璀璨的光雾,散发着恐怖无比的威能,将林白的神魂包裹在其中,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之中一样。   这法子和先前他对付尸猫的办法如出一辙,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是以精粹到了极致的神魂之火,来造就出一方淬炼精华的神炉,将自己沉入其中,经历百般锤炼,以此来换来进一步的升华,让神魂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纯粹地步。   神魂之火炽热非常,而且在火势蔓延开始之时,似乎还有悠悠的道音响起!这诡异至极的火光,直叫尸猫有些目瞪口呆,它不明白,林白怎么会选择在这一刻来凝练神魂,难道这小子有恃无恐到了此种地步,觉得他可以在这危急关头,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成?!   但叫尸猫感到惊诧的事情,只不过是刚刚拉开了一道序幕而已。就在它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刻,它突然感觉到冥冥中有两股无比恐怖的气息正在不断的靠近。这两股气息,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都足够叫它为之而感到窒息,甚至叫它心中隐隐有不妙感升起!   嗡!神魂世界内陡然一阵震颤,甚至叫尸猫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快要崩碎了!而随着这剧烈的震荡,冥冥中陡然出现了两个事物,一个是一件外圆内方,周身刻画着无数诡异绝伦的符纹,看上去宛若是凝聚了大道之理的河图洛书;而另一个,则是一株简单至极的青莲。   虽然这两件事物露面之后,并没有如银花那般气象万千,璀璨夺目,但却是隐隐藏着一种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至理,而且从这河图洛书和青莲之间,还不断散发出一种恐怖至极的威能,似乎只要这两股气息爆发开来,就会让所有神魂为之崩塌。   “河图洛书,分化八卦,先后天相合,阴阳凝,为大道之型!”就在此时,林白的眼眸中突然露出一丝璀璨的明悟,口中缓缓叱道:“青莲为根,混沌为源,青莲轻摇!”   轰!就在林白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原本平静无比悬浮于林白神魂之前的河图洛书,陡然急速旋转起来,而且顺着河图洛书之中,更是有两道黑白气息逸散而出,盘旋变动,无数光华陆离,象征着天地之根本的符纹骤然而现,在林白神魂脚下的虚空中凝出先后天八卦。   紧接着,那株生有三叶,纹路简简单的青莲,莲叶轻轻摇摆。随着莲叶的摆动,只见虚空中陡然有许多混沌气息生出,一股无比诡异的力量,陡然沿着河图洛书衍化出的先后天八卦图纹转化,然后向着林白身躯之间的五脏方位汇聚而去。   这股气息乍一进入林白的身躯,便叫他觉得浑身通泰,毛孔张开,一股无法言说的美妙感觉,混杂着奇异的力量,开始自五脏而出,向着他的神魂汇聚而去。   在这一刻,林白觉得自己的神魂似乎和五脏之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连接,仿佛之前的神魂身躯合一,只是一种表象,直到此时此刻,两者才算是真正的融汇到了一处。   而且就在这两件事物发出诡异变数之时,银花散发出的那五道气息也堪堪逼近了五脏方位。但还未等到他们爆发,顺着河图洛书和青莲之上,开始散发出一阵阵如水波般的涟漪,那涟漪虽然看上去脆弱无比,但银花发出的五股气息攻打在上面,却是连波澜都无法掀起。   只是短短片刻时间,这武道汹涌澎湃的气息,瞬间就消散不见,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未曾留下,就像是它们从来就没有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端的是诡谲到了极致。   “娘的,不好,不能再这样了,不然的话,这小子怕是要坏事!”望着眼前的那诡异到了极致的画面,尸猫眼中陡然露出一丝惊悚之色,而后双爪催动,无数尸阴之气向着悬浮于神魂世界,向外散发出庞大威压的银花涌去,催动银花,便要对林白进行攻击。   它如何会看不出,如今林白的神魂似乎是在进行着一种诡异的变化,如果再置之不理,任由林白神魂的异变继续下去的话,就算是这银花无比神异,恐怕也不见得就能让自己没有任何危险的谋求到一线生机,从林白神魂的束缚下离去。   尸阴之气再一碰触到银花,其上的那些金色丝线陡然开始蔓延开来,那宛若赤金的色泽陡然开始弥散开来,似乎都要把整朵银花,都染成纯粹的金色,变成真正的金花!   而且这银花就像是也感受到了林白神魂凝练的威胁般,光芒璀璨而发,而后陡然凝聚,宛若一道道诡异的利剑般,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杀伐煞意,重又朝着林白的五脏方位冲击而去,想要通过打击五脏,来破坏林白神魂的变化,让林白凝练神魂的谋划落空。   这五股气息刚一出现,虽然这气息的指向并不是尸猫本身,但还是叫它觉得自己的神魂在这股强大无比的威压下,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一样。   只要这五股气息可以逼入五脏之中,这小子的神魂必然要破灭!感受着银花散发出的这五股强大无匹的攻伐气息,尸猫眼眸中满是喜色,面上满是期待之意。   如尸猫一般,在这五股气息乍一出现的时刻,林白也觉得自己的神魂开始颤栗不停,就像是肩上扛上了和身体承受度完全不相符的重物一样,只要胸中气息一松,就会崩塌。   不过对于这五股如龙般的气息,林白虽然觉得畏惧,但却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此时此刻,他对神魂的凝练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若是就此放弃,势必要承受反噬。   而且按照他脑海中的那些残破记忆,如果此番不能将神魂凝练成功,恐怕就算是就此停手,恐怕也无法拦阻这五股如龙的气息。而等到那时,五脏势必要受到极大的冲撞,甚至神魂都有可能出现崩溃,而且如今还有尸猫在侧虎视眈眈,此举绝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但想要淬炼神魂,又哪里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用说,如今的林白还处于这种内外交困的情况下。虽然有河图洛书和青莲襄助,已经比常人轻松了百倍,但是像林白这样,神魂与身躯相合,化为虚一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根本没有常例可循!   最重要的是,身躯如今和神魂汇聚在一起,想要淬炼神魂,就必须要在身躯和神魂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可以让两者在休戚相关的同时,还能够相辅相成,散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个平衡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艰难无比!而且在眼下的情况下,林白的神魂和身躯连接在一处,更像是一桩祸事。因为神魂和身躯相连,所以凝练神魂,很有可能会因为两者相连所产生的偏差,变成凝练身躯,而身躯练得再凝实,对此时的情况又有何补?   “小子,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思忖至极,那由银花散发出的五股如龙般的恐怖气息,已然冲到了林白五脏之前,滔天威能骤然爆开,似乎要将林白的五脏尽数摧毁,阻断神魂之力凝聚的根源,望着这一幕,尸猫狂喜道:“既然你自己不识抬举,今日我便让你神魂俱灭,也让你这身躯也为我所用,把你的生命从这世间抹去!”   身躯和神魂?抹去?听到尸猫的话,林白心中骤然一动,觉得自己就像是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就像是有一点儿火花骤然在他好脑海中点燃。   而这火花刚一出现,瞬间便爆发开来,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在林白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更是有数字出现在他心中: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   这句话借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解释的话,就是红尘如海,人生长于海中,而之所以能够存活,便是因为身躯是船;而神魂便是掌握船行船止的舵。船和舵两者相互相存,方能够横行在这红尘之海中;而无论是有船无舵,还是有舵无船,都会覆在海中,不复存在!   既然船舵相依,那又何必固执于去将二者分开,也就是说,既然自己的神魂和身躯已经融汇在了一处,那又何必纠结于熔炼的究竟是神魂,还是身躯,因为这二者本就是一体!   一窍通而百窍通,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一刻,他还在被云山雾罩所遮蔽,而下一刻,他便觉得自己就像是跨入到了一片新天地之中一样,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想通了这一关节后,林白神魂原本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那目光宛若启明星子,明亮到了极致,而且目光就像是勘破了世间一切般,就像是蕴藏着大道之理!   不对劲!不妙了!望着林白的眼神,尸猫神魂骤然一凛,心中愈发觉得不妙。   “既然你想要摧毁我的神魂,占据我的身躯,那今日我便告诉你,什么叫做事不可为!”向着尸猫扫了眼后,林白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缓缓道:“区区银花,又算什么依仗!” 第1489章 神凝而桎散(二)   神魂,亘古以来便为不可测之物,即便是在科技日新月异的现代,仍旧有着无穷无尽的疑惑留待后世之人来解答。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人能养神则不死,神为五藏之神!   也就是说,人若是想要永远不朽,成就无上伟业,就必须要对神魂下一番苦功,而想要让自己的修为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也必须要体悟神魂,温养神魂。   而此时此刻的林白,便是在进行着这件事情。青莲轻轻摇曳,无穷无尽的混沌气息宛若洪流般,不断的向着河图洛书衍化出的先后天八卦图汇聚,而后再转换成为恐怖无比的巍巍神能,将林白的神魂团团包裹,如锤炼精铁般,不断的进行着捶打。   而在神魂锤炼的同时,那些逸散出的气息,开始向着林白的五脏所在方位汇聚而去。所谓五脏,便是心、肝、脾、肺、肾这五者,也就是俗称的五神,五神之间,茂精气而不泄,蕴名而不朽,可谓是人体的重中之重,也是神魂的根本所在。   雾气升腾,直叫人觉得林白的五脏似乎快要连接在一起,一尊神祇似乎正在其中诞生!   “苦海滔滔,神魂为引,接我彼岸,永不垂堕!神魂如清风,扬我白帆,直入彼岸!”   悠悠的咒诀念诵声开始在虚空中回荡,而随着这声音的发出,林白那被火焰包裹着的神魂,宛若要乘风而起,似乎要横渡无边无际的桎梏,将他送入某处神秘的境界。   只要再往前一步,那便是一个崭新的天地,一个神魂和五脏完全契合,而身躯也和神魂完全融汇成一体的境界,那是一个无数人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   但这对于林白而言,却已经算不上什么难事,无穷无尽的神魂之火蔓延开来,宛若一道虹桥,似乎冥冥中已经将那诡异的境界和现在的他连接成一体,随时可以跨入那玄奥境界。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在这一刻出现这样大的变数!尸猫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惊惧,纵然银花神辉熠熠,但它心中却已没了半分争斗之胆。   “五藏者,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精志也!”   “心为阳脏而主通明,心藏神,而为神明之用;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气调百脉,而诛邪不生;脾主运化,谏议之官,知周出焉,运化形窍,而气蒸腾;司疏泄者,肝也,人动则血运于诸经,人静则血归于肝脏,通达经络,而血脉奔涌;肾者,主闭藏者,主纳气,为先天之本,生命之根,藏真阴而寓元阳,精气足,则化源足!”   “五脏相连,五神为用,五者相连,方为真神!”   与此同时,林白口内不断的念诵着调动气息的法门咒诀,随着他咒诀的念诵,神魂正在进行一种极为诡异的蜕变,似乎神魂生出了无数的触角,和他身躯的每一个细胞都紧紧连接。   上一刻,山穷水复;下一刻,海阔天空!只是倏忽之间,林白便进入了一方崭新的天地,神魂陡然迸发出蓬勃如潮水般的生机,充斥整个神魂的海洋!   与此同时,顺着林白五脏所在的方位,陡然开始发出阵阵轰隆轰隆的声响,犹如天要崩塌,地要裂陷,而伴随着这声响,五脏之处,更是陡然有五股气息冲入,如狼烟,如虬龙,直冲天际而去,爆发出无穷异象,直叫祠堂上空的那些乌云尽数消散!   “五神相接,神魂成真,五藏之气冲霄而上,这……这怎么可能?”望着眼前这一幕,尸猫眼中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人能迈出这恐怖的一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以后神魂和身躯便彻底融合,两者归一。   如此逆天,一定会有天劫降下来,把他打落云霄,让他承受沉沦之苦的!望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尸猫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期冀,在盼望天劫责罚的降临。   但出乎它的意料,在林白五脏散发出的五股气息冲霄而上后,天地间非但没有爆发出它所想象的威能,反倒是四野开始轻轻颤栗,似乎为这五气而感到臣服。就像是哪怕对于这方天地而言,林白已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强者,无法碰触,只能臣服!   这怎么可能,尸猫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经不够用了,眼前这画面,已经完全超出了它的思维,它弄不明白,也想不清楚,为何事情会走到这样一步!   不仅仅是黑猫,在祖坟祠堂外的一众山民,此时也是瞠目结舌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即便是石头,如今也是跪倒在了地上,愣愣的望着那五道如龙般的气息。   不过和那些只知道疯狂祈求祖宗神明庇佑的山民不同,他明白眼前的这异象,一定是林白造就出来的,在这一刻,在他的心中,甚至开始隐隐怀疑,他的木木哥,是不是天神下凡?   在五藏连接到一体之后,围绕着神魂的火焰愈发精粹,而且在那些火焰的纹路中,更是多了许多诡异莫测的符纹,一钩一划,都简单至极,孕育着莫测的大道至理!   而且这火焰几乎已经完全占据了林白体内神魂的世界,无数的火焰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威能,而在这恐怖到了极致的威能之下。先前那散发着熠熠生辉的银花,此时已经完全变得黯淡无光,光华尽数内敛,重新化为一道符箓,而且符身还在微微颤栗,似乎在表达着畏惧。   这一道护神符,不过是将三花聚顶秘法,修习到了顶上地花境界之人的神魂汇聚而成,虽然这股神念,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足够强大,但是对于神魂和身躯完美契合的林白而言,却只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除非出现异变,银花变成金花,否则绝无一战之力!   而按照林白先前的推断,汇聚出这朵银花的主人已经衰亡,它已经没了那一线可以让它幻化成为金花的生机,就算是有逆天的机缘,又怎么可能达到幻化成金花的可能!   此战必败,生机了无!感受着林白神魂那摧人心魄的恐怖威压,尸猫只觉得心如死灰,完全没了再继续争斗下去的欲望,甚至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想要闭目等死。   但就在它闭上眼的那一刹那,自林白神魂的方位却是陡然传来一阵轰隆鸣响,一股凶戾无比的气息,陡然自林白神魂之内冲出,而且这气息一出现,便开始不断的反噬林白的神魂,似乎是要将他神魂与五脏之间的连接完全斩断,让他重新回到五脏与神魂未合一的境界。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天地反噬,不允许他打破常理,所以降下的责罚?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尸猫心中骤然一动,眼眸中更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但这想法只是在它心中一闪,便迅速被打消,如果是天地反噬的话,刚才根本不可能出现共鸣的情况,而且天地更是不可能在林白神魂暴涨那一刻,表现出臣服之意。   如果不是天地反噬,那这是什么?!就在尸猫颇为不解之时,心中却是骤然一动,想到了一年前那场天崩地裂的那场事情,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按照它听到的一些消息,当初和这小子对抗的,已是超越了这一界的伟大存在。   虽然这小子在那场搏杀之后,能够侥幸保住性命而不死,但那些人和他拼命相搏的仙界大能们,又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放任他重新成长!这股诡异的气息,恐怕就是那些仙界的大能们,在他体内种下的桎梏,阻拦他寻求更进一步的可能。   生机在望!越是想,尸猫便越是觉得这想法靠谱,越是觉得自己此番很有可能谋求到一线生机,甚至说不好还能在这股凶戾气息的配合下,达成夺取林白身躯的可能。   让这气息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想到此处,尸猫眼中满是狂喜,暗自祈求不止。   尸猫的确没有猜错,在这股气息出现的那一刻,林白脑海中那些残破的记忆里面登时便多了些东西,这股凶戾的气息,正是一年前把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让他变得浑浑噩噩的那些仙人们所种下的,他们的所作所为,正是要阻隔他再度前进的可能。   一年前,他和这些人面对面相争,拼死一战,甚至身躯化为飞灰,而在受到天地造化,血肉再造之后,在他血肉间,仍然留存有那场大战留下的独特印痕!   而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刻,他的神魂实际上都是在和这些印痕在进行着抗争,甚至林白觉得,恐怕自己的记忆之所以无法完全恢复,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印痕存留所导致的。   那股凶戾的气息越来越汹涌,每一丝每一线,都如同是一柄利刃般,对林白的神魂进行着疯狂的攻袭,想要斩断神魂和五藏之间的关联,让他神魂无法和身躯完美契合,达成归一!   每一次攻袭,都有撕心裂肺的痛楚在林白心中蔓延,这痛楚不仅仅是存在于身躯,也不仅仅是存在于神魂,甚至连记忆都有波及,每一丝记忆的浮现,都如利刃钻心!   “我不甘!我不服!”钻心的痛楚之下,林白眼眸中满是不屈之色,怒吼出声! 第1490章 神凝而桎散(三)   记忆如画面,一页页的在林白脑海中不断的盘旋,每一页的画面虽然模糊不清,但都让林白觉得心中充满了一股蓬勃无比,但又无处发泄的不甘不屈之意!   而在这股不屈之意的盘旋下,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块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颤栗,都在汹涌的鼓荡,似乎恨不能马上就将那股凶戾气息从身躯中赶出。   但林白更清楚的是,如果现在这一刻,不能将他身躯内存着的这些桎梏赶走的话,不将这些桎梏踩在脚下,让自己凌驾于它们之上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要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都要这样永远无法去明了,自己的以往和过去是什么,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在何处!   “啊!”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心中澎湃的不屈之念下,林白突然凄厉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恍若凶兽苏醒,声波不但在神魂的世界传递,甚至从墓园内传到了外界山民耳中。   “怎么了,木木这是怎么了?”听到这凄厉的声音,墓园外围观的那些山民心中顿时充满了惊惧,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向着怒吼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但没有一个人敢踏入墓园半步,因为在这吼叫声传来的那一刻,无穷无尽的浓烈煞意已将墓园完全封锁!   “这?这便是那些仙人们给这小子种下的桎梏么?”与此同时,处身于林白神魂世界的尸猫面色陡然大变,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神魂背后,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在这一刻,在林白神魂的身前背后,陡然开始有一道道诡异莫测的虚影出现,那些虚影虽然模糊不清,但却都散发着盖世神威!每一个身影,都像是一种诡异的纹路,向外逸散着恐怖无比的威能,甚至在面对这些虚影的时刻,尸猫都觉得要双膝软倒,顶礼膜拜。   此时此刻,它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一战究竟是何等的凶险!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但这些仙人们道法的痕迹,却还是蕴藏在林白的每一处血肉中,和他的神魂纠缠在一处,有太多的东西尘封在他体内,将他的神魂和身躯的连接封闭,阻塞它的记忆!   这些桎梏平常并不显眼,但等到林白谋求寸进之时,便会重新出现,阻挡林白的前行!这些桎梏,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实际上的威压,恐怕要比天劫更为恐怖!   尸猫简直不敢想象,这些虚影的威能就已经恐怖到了这种地步,那这些虚影的实体主人又该是恐怖到何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它更不敢想象,一年之前的林白,究竟是用何种方法,才会在那一场鏖战中保留住性命,那一次的胜利,恐怕已经能与神迹并称!   与此同时,那些虚影陡然幻化,变成无数道朦胧无比的光束,犹如一柄柄的利剑,向着林白的神魂就冲击而下,似乎是要将林白的神魂斩杀成碎片,抹杀他的存在。   “吼!”利剑陡然坠下,瞬间便与林白的神魂碰撞在了一处,巨大的轰鸣声响下,林白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甚至在这一击之下,他的神魂都开始出现了崩塌的迹象,而在他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痛苦之色,但他的双眼依旧明亮如星,满是不甘。   那双眼眸清明无比,其中的不屈之意,宛如贯穿天日的射日之箭,甚至尸猫都不敢多看那双眼一下,仿佛只要看一眼,它的心神就会被那不屈之意感染,就会感到羞愧和卑微。   这是唯一的机会!只有趁着现在,趁着这些桎梏对他神魂进行攻袭的时候,趁机出手,彻底毁掉林白的神魂,才能给自己求来一线生机!就在这时,尸猫心中陡然一动,眼眸中露出一抹狠辣之色,猫爪迅疾掐动,无量尸阴之气涌出,向着护神符汇聚而去!   受到尸阴之气的滋润,护神符骤然放出光亮,重新化为银花,而后犹如一道离弦之利箭般,向着林白的神魂就冲了过去,似要为那些仙人留下的桎梏助拳,消灭林白的神魂!   说时迟,那时快!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那银花散发出的狂暴气息,已然逼近到了林白神魂之前,而后宛若裹挟着千钧之力,向着他的神魂便猛然轰击而下!   轰!与此同时,那些仙人留下的桎梏幻化而成的巨大光束,也向着林白的神魂轰击而至,一时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林白的神魂世界内不断回荡。   而且在这剧烈的轰击下,林白的神魂就像是快要到了崩塌的边缘般,开始出现层层叠叠如鱼鳞般的裂痕,裂痕如丝线,密布神魂周身,甚至连神魂之火,在这一刻,都变得黯淡。   “来吧!都来吧!”就在神魂如同要崩塌之时,林白的双眸中却是露出一抹和先前完全不同的清明之色,仿佛他已经洞悉了所有的一切,那双眼眸中的不屈不从之色,更是达到了极致,而且顺着他的神魂,更是流露出一种蓬勃欲发的豪情壮志!   娘的,这小子难不成是铁打的,在这种程度的轰击下,非但没有流露出畏怯之意,反倒是有些刑天舞干戚,壮志要凌云的豪迈!在这情形下,尸猫终于明白了,当初林白为何能够在一年前与那些仙人的厮杀下,全身而退,他所凭借的便是胸中这一股不屈之气!   虽然胸中之气看似虚无缥缈,但正是因为有这一股气的存在,所以世间才会有那么多的传奇人物出现!若是胸口没这股气,班固又怎会投笔从戎,百万军中取敌首领;若是没这股气,岳武穆又怎么会横刀立马,踏破贺兰山缺;若是没有胸中这股气,数十年前的那些仁人志士们,又怎么会前赴后继,敢叫日月换新天?!   尸猫不敢想象,假若真让林白从桎梏中走出,再加上他胸口的这股豪气,自己会在他手里落得怎么个悲催的结局!想到此处,它眼眸中的狠戾之色愈发癫狂,尸阴之气如不要命了般,不断的向着银花中汇聚,想要拼尽全力,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而与此同时,那些仙人们留下的桎梏幻化而成的虚光,此时更是如同变成一道阴黑之火般,仿佛在那熊熊的黑色火焰中,潜藏着无数的死之大道,仿佛那些虚光就是传说中的道则,只要有一线溢出,就会叫山河失色,叫日月无光!!   虚光不断幻化,顿时在林白神魂的周遭,汇聚出了数以万计的道则。在那些道则庞大的威压下,林白的神魂不断在颤栗,而神魂的表层身上开始出现一层层的裂痕,甚至有些裂痕已经贯穿了神魂,似乎只要再有一击,就会彻底让他的神魂化为乌有!   感受着那股恐怖的力量,尸猫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些桎梏究竟是怎样强横的力量,虽然只是一层虚影,但爆发出的威压却是能够达到此种恐怖地步,叫人内心发毛!   而更让它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年的林白,就是在跟这些虚影的主人作战,而且这一年来,还一直每时每刻,都无知无觉的和这些桎梏进行抗争,这是何等恐怖的毅力!   无穷无尽的道则纷飞而出,将林白的神魂完全包裹,那些璀璨的道则连绵在一处,就像是变成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样,阴死之火滔天,大道法则气息慑人,叫人为之却步!   但就算是在这样强悍的威压下,林白的神魂却仍旧保持着顶天立地的姿势,而且他的眼眸中更是没有了流露出分毫畏惧,仿佛围绕着他神魂周围的,不是桎梏道则,而是土鸡瓦狗!   强弩之末,这小子眼下一定是在强弩之末了!此情此景之下,尸猫已经完全不敢直视林白的眼神,哪怕只是余光的碰触,都会叫它从心底生出一种为自己感到卑微的情绪。   就在这恐怖无比的威势爆发开来的那瞬间,出乎尸猫的意料,林白的神魂却是陡然露出一丝决绝之色,而后缓缓盘膝坐倒在地,而且他的双眼也缓缓闭上,没有一丝光华外泄!   与此同时,那原本正在替林白苦苦抵挡周遭道则侵袭的青莲和河图洛书,竟然倏忽之间又重归林白的身躯,仿佛是在这恐怖的打击下,林白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可能,要慨然赴死!   “熊熊烈火,焚我神魂,桎梏为引,道则为炉,锻我心坚,成我豪情!”但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的神魂,却是陡然有如洪钟大吕般的冥冥之音响起,振聋发聩!   不对,这不是要求死,而是要用法则和银花的攻击来锤炼神魂,让神魂变得更加凝实,与五藏和身躯之间的关联更为紧密,彻底融合为一体!   听到林白口中念诵而出的话语,尸猫先是一愣,而后眼眸中顿时露出恐惧之色。在这一刻,它终于明白了林白这是要做什么,他并不是在慨然赴死,而是想要借助这无穷无尽的威压,让他的神魂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凝实地步,彻底成为真神。   尸猫不敢想象,假若真让林白成功,假若真的让这些桎梏和银花变成林白淬炼神魂的工具,并且让他从这桎梏中走出的话,那将是何等恐怖的一幕!   仿佛是在印证尸猫的话一般,就在这一刻,林白神魂放出的那些神魂之火骤然汹涌而出,和那些仙人种下的桎梏幻化而成的法则,以及银花汇聚在一处,宛若烘炉! 第1491章 神凝而桎散(四)   虽然明知道林白此刻是想要将银花以及那些仙人留在他体内的桎梏,化作锤炼神魂的烘炉,但尸猫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不断的催动银花对林白的神魂进行攻袭!   它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假若现在放弃银花对林白神魂的攻袭,那便有可能会让林白减少一分压力,说不好会从桎梏之中脱身;而调动银花进行攻击,虽说会被林白利用,当做锤炼神魂的助力,但就尸猫看来,这桎梏威压达到此种地步,想要从其中脱身恐怕是难如登天,甚至林白的神魂,说不好还会被这强烈的威压碾压成齑粉!   所以在这两难的选择中,它只能选择后一种,虽然同样也有危机,但相较于前者而言,这后者能够给尸猫换来一线生机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至于占据林白的身躯,现下就算是打死尸猫,它都不敢了!虽说林白的肉身血气翻涌,宛若汪洋,但单看眼下这些无穷无尽的桎梏,就可以知晓这尊肉身是藏着怎样的危险,而假若自己占据了这肉身,天知道会惹出来怎样恐怖的祸事!   而假若等到有朝一日,那些仙界的大能们来到此界,若是动了什么心思,出手抹杀,到那个时候,恐怕是绝对连还手之力都不会有,等到那时候,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神魂盘坐于地,林白面上只剩下无比肃穆的神情,任由那无穷无尽的道则,以及银花的强烈攻袭之势向着神魂轰击,引动万道神魂之火,锤炼神魂!虽然每一击之下,都让林白的身躯不断颤抖,但他的意志却是没有分毫的动摇,仍然坚忍至极!   此子绝非凡类,如果真的能从这次劫难中逃离的话,成就定然不可限量!望着无穷无尽的轰击之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林白,尸猫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慨叹。   不过在它想来,就算林白的心性再坚忍,豪气再干云,但面对着今朝这样的恐怖威压,恐怕也是于事无补!这无尽的轰击之下,恐怕不但不会磨砺他的神魂,反倒是会将他的神魂夷为齑粉,让他彻底从这世间消失,生命如浮萍般,了然无踪。   神魂世界内,无穷无尽的道则纷飞不止,和银花连成一体,散发出滔天的威势,犹若是一场淹没天地的滔天洪水,不断的向着林白的身躯冲击,光芒璀璨到了极致!   但在这狂乱的轰击下,林白的神魂仍旧兀自盘坐,无尽神魂之火熠熠生辉,似乎要将他身周那无尽的劫难,都变成一座锤炼精铁的烘炉,要将这无穷无尽的道则,以及那银花尽数炼化,变成壮大他神魂,使神魂和身躯完全相合,达到归一的契机。   这个过程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做起来却是艰难无比。只是短短片刻,林白神魂上出现的裂痕便越来越多,而且这些裂痕更是在不断的扩散,似乎下一击来临,神魂便会崩塌!   而且在这剧烈的轰击下,林白脸上渐渐开始露出一丝痛苦难忍之色。这是神魂被撕裂的痛楚,这是道则牵引下,引发记忆中尘封的那些苦痛的痛楚!这些痛楚融汇在一处,比世上任何恐怖的刑罚都要难熬,都要叫人无力去抵抗。   无穷无尽的流光下,林白的神魂渐渐开始变得稀薄,最后只剩下淡淡的一个虚影!在刚看到这虚影的时候,尸猫还觉得有一丝兴奋,觉得林白的神魂定然是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边缘,只要鼓足劲头,牟足了力气攻袭,就一定会博到一线生机!   但让它感到诧异和不解的是,无论银花和那些道则怎样轰击,林白那一抹神魂虚影,却像是世上最为坚固之物般,根本无法催动分毫,根本无法毁其毫厘!   而且最叫它诧异莫名的是,随着攻袭之势越来越恐怖,林白神魂的虚影,居然开始变得愈发透亮,晶莹无比,流光溢彩,盘膝坐在地上,宛若是一尊将要出世的远古神祇!又像是一块正在不断被拂去尘埃,剖除糟粕,露出真实面容的美玉。   难道真的要让这小子成功了?要让他把这些轰击当成是一方烘炉,把他的神魂彻底和身躯熔炼成一体,达到神魂归一的地步,成就不可言说的境界?!   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片刻,但尸猫心中的念头,却是已经经历了两个极端。今日所见的一切,匪夷所思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它这几十年所见的一切。它原以为的傻子,居然会是那个传说中的人,而这个丧失了光明前路的半废之人,眼下却似乎是又要开启他的逆天之路。   似乎冥冥中那些道则也感受到了林白神魂的变化,道则一道接着一道,犹如流火般,自林白的血肉之间生出,汇聚在一处,成为璀璨无比的神能,辉映神魂世界!   而就是在这些无穷无尽的轰击下,林白却是仍然岿然不动,身躯宛若烘炉,接受这无穷无尽的神能的轰击,就像是一块神铁,在承受万道火焰的焚烧,想要达成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异蜕变,就像是正在拼命撕咬虫茧的蝴蝶幼虫,在等待破茧化蝶的那一刻!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一定要毁掉你的神魂,不能让你成长起来!”望着眼前这一幕,尸猫只觉得心脏都要收紧成一团,撕心裂肺的怒吼不止,不断的鼓动着尸阴之气,催动着那朵银花,想要将其的威能发挥到最大程度,好摧毁林白的神魂。   望着眼前这一幕,别说是尸猫,就算是肉眼凡胎的人,都能看出来林白似乎真的谋求到了那一线契机,在不断的以这些压力来锤炼神魂,再一次向着巅峰登临。   虽然其中的过程气象万千,一辈子都难能见上一次,但对于尸猫而言,这是打死它都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尤其它和林白之间,还有着那样的仇怨,它怎么能放任此事的发展。   不仅仅是尸猫,道则也变得愈发汹涌,宛如一波接着一波的滔天怒浪,爆发起来的威压,似乎要将林白整个神魂世界都抹杀殆尽,这些威压凝聚在一处,不断的对林白进行着轰击!   在这汹涌的轰击下,林白那只剩下一个虚影的神魂,就像是一叶浮萍,在滔天的汪洋波涛间不断起伏,上上下下,但却始终不曾崩塌,宛若磐石,至死不转移!   这变化越来越快,林白神魂透露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惊心动魄,越是如此,尸猫心中便越是惊惧,它已然发现,林白借助这些道则和银花来进行神魂的蜕变,并不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但即便是如此,它却也没有停手的选择,因为一旦现在收手,势必会减轻林白神魂承受的压力,而自己脱身的机会就会变得更渺茫,只有现在以暴戾手段毁去他的神魂,才是最好选择!   林白如今的情况,就像是在暴风雨天气里面,在海面上冲浪的人一样!一方面是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但同样的,却也是在借助这无尽压力形成的滔天波涛,来淬炼自己,变成弄潮的助力,在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同时,达成前所未有的成就!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白神魂所表现出的威压,或许是为自己这么苦苦的攻击,却反倒变成林白淬炼神魂的助力而感到不甘。自林白血肉之间,愈来愈多的道则虚影开始闪现,那些道则纠缠在一起,如同一张蒙蔽天地的天网,不断的在向着林白收拢。   而在这恐怖无比的威压下,林白神魂虚影周遭的神魂之火,却是燃烧得愈发炽烈起来,就像是这些扑来的道则,都变成了它燃烧的原料,令天地失色,日月失光!   无穷无尽的道则纷飞而至,虽然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神魂里,但还是叫外界的所有为之而震颤莫名,这些道则一旦碰触到林白的神魂,顷刻间便化作熊熊火焰,宛若绽放的璀璨烟花!   但就在这恐怖威压变得越来越强烈的同时,林白那被熊熊神火笼罩着的神魂,却是陡然变得璀璨起来,更准确的说,是他神魂内就像是接二连三的有许多明亮的灯火被点燃了一样,一盏接着一盏,让他神魂中发出如潮水的声响,似乎要撑破桎梏,重新复苏!   不仅仅是他的神魂,就连他身躯,尤其是他的五脏,在这狂放的攻击下,竟然也开始向外逸散出滔天的血气,还有五股恐怖无比的气息!血气和气息汇聚在一起,簌簌颤鸣不止!   这是突破桎梏,突破枷锁的一种蜕变!也是林白真正神魂的复苏,也是他所拥有过的法则,拥有过的领域,拥有过的大道在复活,也是他所拥有的记忆正在渐渐的苏醒!   但这个过程,却是艰难无比,相较于林白神魂和身躯的整体而言,却只有寥寥几处亮起。不过这就如同是星星之火,可以造就燎原之势般,只要合适的契机来临,那些法则,那些领域,还有那些大道,以及那些珍贵至极的记忆,就会完全苏醒!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尸猫已经完全震撼了,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画面,身躯都在颤栗,仙人投影造就的道则,三花聚顶的银花,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要灰飞烟灭,可就是这样恐怖的威压,却生生被林白给拦阻了下来,不但不灭,反而升华! 第1492章 神凝而桎散(五)   尸猫已经被眼前所见的一切,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它不敢想象,究竟是心性要坚忍到怎样的地步,才能够承受这恐怖攻击带来的无尽痛楚。眼下这些疯狂攻袭的道纹带来的痛楚,恐怕不管换做是谁,都要撕心裂肺败亡,而林白却在坚持,甚至极尽升华。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这是在挑战神魂的极限,要将神魂的忍耐力发挥到极致,同样的,如果能够熬过这些痛苦,神魂必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境遇。   而等到一切结束那一刻,真正的林白就会重新出现在这世间,重新把握他所掌握的一切!   尸猫脸上满是黯然的神色,在它想来,自己能够出现,就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可是跟眼下的林白相比较起来,它那些所谓的造化,恐怕连屁都算不上。直到此时此刻,它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才是传奇,和林白相比,它便宛若是萤火虫相对于浩日!   但震撼归震撼,急眼却是真的。眼瞅着林白的声威越来越恐怖,神魂好像真的要熬过这烘炉的煎熬,不管是尸猫还是那些道纹,都很清楚,再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眼下绝对不能成就林白神魂的突破,必须要将其绝杀,否则这必将变成一场噩梦。   “用尽全力,不管付出怎样的手段,都必须要把他的神魂抹杀,把他的神魂斩成齑粉!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要成全他,而是要让他的神魂毁灭于这烘炉中,让他化为飞灰!”也不管那些道纹究竟能不能听懂他话语中的意思,尸猫狂乱催动尸阴之气的同时,大声叱道。   仿佛那些道纹真的是有灵性一般,尸猫的话音刚一落下,道纹便骤然汇聚成了一股,带着璀璨无比的神辉,裹挟着犹如山岳当空般的浩然威势,向着林白的神魂就冲了过去!   这是极尽升华的一击,也代表着当初仙界那些阻拦林白突破之人心中的决绝念想。这些道纹之所以存在,便是要拦阻林白境界的提升,如果今日这些道纹都变成林白淬炼神魂的助力,等到所有桎梏都被消除后,林白必然还要成为仙界那些人心中的噩梦,成为最大的祸端!   那道纹冲击到林白神魂的那一刻,陡然爆裂开来,犹如无穷无尽的光华碎屑,闪烁着种种玄奥莫名的光华,将林白完全吞没,以他为中心,变成了一个大道的海洋!   俗话说的那句‘大道三千’,在这一刻,着实是被展现到了极致!无数道光闪现飞舞,虽然并不是完整的大道,但却是驳杂到了极致,无数大道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柄沉重的枷锁般,牢牢的捆缚在林白的身周,阻拦他神魂的动作。   这便是这些道纹存在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大道三千,每个大道都是驳杂无比,而这些道纹存在于林白身躯内,便会让林白的气息变得驳杂无比。气不通,则神不明,这些道则的碎片,就像是拦阻洪流宣泄的堤坝,为林白锤炼神魂,增添了无穷的难度!   不仅仅是道纹,那朵由护神符幻化而成的银花,此时也如同是受到了无尽的助力般,金色的丝线彻底弥散开来,金光竟然占据了银花的三分之一,看上去端的是璀璨无比。   而且这银花的攻袭之势,在尸阴之气的催动下,更是变得凌厉了许多,每一次击打,都像是一柄重锤,似乎每一击下去,都能将林白那只剩下一道虚影的神魂摧毁。   无穷无尽的道纹碎片,凌厉如剑的攻袭,以林白的身体为圆心,这里彻底变成了一个祸乱之源,各种澎湃的元气不断变幻,似乎要将林白的神魂磨灭成空。   在这样恐怖的攻袭下,林白的神魂终于改变了不动如山的态势,他的双手开始缓缓变动,河图洛书和青莲出现在了他神魂的左右两方,然后不断的爆发出海量的气息,向着五藏之间翻涌而去,然后催动着神魂虚影外围的那些神魂之火,使其燃烧的愈加汹涌。   在无尽的神魂之火的火光辉映下,不单单是林白的神魂,即便是他的血肉,这一刻都在散发着熠熠的神辉,二者似乎已经快要契合在一起了,就像是阴与阳的碰撞和冲击,只要两者能够相聚,就会变成一个完整的乾坤,让林白的神魂和身躯真正达成合一!   神魂之火璀璨无比,向外不断散发出熠熠光辉,过滤着神魂周围的千万道道则碎片,将其变化成为火势燃烧的助力,使这火更加像淬炼神魂的熔炉,帮助林白淬炼神魂!   光华越来越明亮,而且顺着林白神魂虚影间,更是开始有一股股神秘莫测的气息开始不断的向外散发,就像是那方虚影即将被人从蛰伏中唤醒,变成叫人敬畏的远古神祇!   而在神魂的虚影上,那些闪耀着的那些光亮,虽然并没有再扩大点亮的范围,但光亮的明亮程度,却是提升了无数倍,就像是一颗颗亘古永存,炽热不熄的恒星般神圣!   完蛋了,这次他妈的真的是完蛋了!望着眼前这一幕,尸猫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它实在是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居然还是没能拦阻林白神魂的蜕变,即便是连这些道则变成了三千大道的碎片,以此来紊乱林白的神魂,竟然都没起到功效!   “哼!”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神魂虚影的口鼻见,却是突然冷哼出声,而后那虚影陡然开始变得璀璨起来,光华遮天蔽日,叫尸猫眼睛几乎都快要无法睁开!   而随着这些光华的升起,林白的身躯开始骤然震荡起来,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血肉,每一块骨骼,都在发出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嘎嘣声响。而且那些蕴藏在他体内的道则桎梏,也随着震动,被迫从血肉之间溢出,散入虚空之中!   轰!伴随着一声如石破天惊般的声响,林白的神魂虚影陡然长身而起,而他神魂中闪烁着的那些光辉,更是骤然连接成一片,仿佛在这一刻,他的血肉和神魂,都已被点燃!   嗡!随着林白长身而起,冥冥之中陡然有一道恐怖无匹的气息弥散开来,那气息犹如石破天惊,顿时便以林白的神魂为中心,在神魂世界内制造出了一个可怕无比的空间,而那些想要阻拦林白前行的道则桎梏,此时则是纷飞而起,围绕着这区域转动不停。   “他的神魂要破茧而出,要幻化为蝶,从此以后神魂和身躯要达成真正的归一了……”望着眼前这一幕,尸猫颤声自语不止,惊叫不停。   惊天大劫之后,林白能够存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更不用说这一年来,他每时每刻更是都在承受道则桎梏的折磨,但就是这样的折磨,非但没有让他陨落,反而给他造就了一个契机,一个能够摆脱旧我,成就新我的神奇蜕变!   咚!咚!咚!就在林白神魂虚影变得越来越凝实,神魂和身躯散发出的光亮即将完全契合在一起,彻底打破桎梏之时,只见那些阻拦他前行的道则碎片,在这一刻竟然猛然爆裂开来,而后骤然爆发出一阵阵如同战鼓敲动的惊天之音。   紧接着这如战鼓敲动的声响,那些道则纹路骤然幻化成为一个如人影般的巨大的投影,那投影恍若是纯粹以光华组成,璀璨无比,完全无法看清其面容,只能感受到从这投影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到了极致,几乎都要将虚空压塌的巨大威压。   哼!这投影一出现,顿时便发出了一阵冷哼之声,这声音弥散开来,林白的神魂顿时为之而颤栗,而那悬浮于空中的银花,则是瞬息间便重新幻化成为护神符,瑟缩无比的缩回到了尸猫的身畔,不过尸猫如今的情况却是更糟糕,那声冷哼,叫它觉得自己的神魂要崩塌了。   这是仙人的拦阻么?!望着那璀璨夺目,散发出恐怖威压的投影,尸猫惊骇,心中揣测。   冷哼声刚刚落下,那光华璀璨夺目的投影,陡然抬起一只手,看似轻描淡写的便向着林白的神魂拍了下去!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掌,虽然对准的对象并不是尸猫,但却叫它觉得自己的每一根寒毛都要竖起了,甚至连头皮都一阵阵的发麻!   这简简单单的一掌,说成是崩裂天地,摧毁寰宇,都丝毫不为过!这是仙界那些在林白身体血肉之内种下了桎梏之人的愤怒的化身,他们无法容忍再出现一场新的变故,也不容许林白的境界再往前踏出,就算是不能降临在这一界,也要将林白抹杀,避免威胁的产生。   “还来么?”望着那轻描淡写的一掌,不知为何,林白只觉得自己胸中就像是瞬息间点燃了数以亿万计的烈火般,整个人都变得沸腾了,眼眸微眯,冷冷呵斥出声!   话语刚一出口,只见林白身躯顿时散发出熠熠神辉,而他体内的血肉更是发出一阵阵如海啸腾空般的剧烈轰响声,血气翻涌之间,随着五藏骤然涌出,而后和神魂骤然融汇成一体!   熠熠神辉之下,林白眼眸犹如冷冽的闪电,平视着那向着自己袭来的一掌,虽然神情极为凝重,但却没有分毫的畏惧,只有一股无法比拟的豪情壮志,仿佛发出目光的林白,足以睥睨天下,纵然这一击能粉碎寰宇,也无法碰触他分毫! 第1493章 神凝而桎散(六)   轰!那轻描淡写的一掌骤然落下,就像是一条翻江倒海的猛龙直接碾压而至,身躯散发出的狂暴威压,直叫尸猫觉得它的神魂都快要崩塌了,头皮和后背一阵阵的发麻!   那种威压之力的恐怖,可说是尸猫前所未见,甚至叫它觉得,在这股威压下,就算是手段再通玄,再无敌,也会被这蕴藏着无法抗衡力量的一掌给抹杀成碎片!   “一年前的结果是这样,一年后的结果也还是一样!”望着那遮天蔽日的一掌,林白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神魂光辉骤然一凛,而后疾飞而出,竟然以神魂的本体,向着那一掌硬捍而去,而且更为叫人诧异的是,这惊天动地的一击,竟然真的被他的神魂拦住了!   疯了!这小子一定是疯了!他究竟是有着怎样逆天的气运,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望着眼前这一幕,尸猫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疯掉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事实就是这样真真切切的在它眼前上演,林白的神魂腾飞而起,一拳接着一拳,带着无穷无尽的压力,不断的向着那恐怖无匹的一掌轰出。   每一击垂落,都有惊天动地的震荡在神魂世界内徘徊;每一击轰出,都有无尽的光华碎片散落,就像是这神魂的世界此时正在飘洒光雨!   许是被林白表现出的战意所激怒,那光华形成的投影,陡然凝聚成一线,向着林白的神魂就扑了过去!就在那投影堪堪要碰触到林白的神魂之际,倏然散却,而后竟然生生形成了一片翻涌的雷海,在那海中有青龙、白虎之类的圣兽翻涌,有各种诡异的符纹闪烁!   这些诡异的圣兽形态,以及那些符纹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一方世界,更准确的说,就像是一方独立于世的世界组成的牢笼,要将林白囚禁于其中,使其无法逃脱!   只是短短片刻,林白就被这宛若一方世界般的雷海所吞没,不见其神魂之形,只能看到在雷海中不断翻涌着的各色神能,以及那些溢出的璀璨光华!   这恐怕是仙界那些大能们留下的后手,要的就是要阻断这小子的前路,要将他永远束缚在这一境界,不给他任何前进的可能!望着这一幕,尸猫心中陡然有些振奋,觉得也许这方世界能够捆缚住林白,给它争取出来一线逃脱的生机。   不过在尸猫心底深处,却还是存着一丝隐忧,先前这些禁锢林白的道纹所爆发出的声威,也不能说不恐怖,但对林白而言,却还是徒劳无功而返,天知道这次会不会出偏差!   吼!似乎是为了证明尸猫有口玉言的本事一样,就在它这想法刚出现的那一刹那,从那无尽道纹形成的禁锢世界内,突然传来林白一声清戾的怒吼!   而伴随着这声音的发出,只见那方禁锢世界内,陡然开始有无尽的光华爆发开来,璀璨无比的炽热光芒,几乎都要将整个神魂世界吞没,双眼所及,皆是夺目的光华!   然后这些光华开始渐渐散落,那禁锢世界内的那些符纹开始渐渐变得暗淡下来,而后林白那顶天立地的身影突然开始露出了峥嵘,虽然在禁锢世界的封锁攻袭下,神魂已经变得有些破碎,但自神魂发出的那种浩然之气,却是愈发汹涌澎湃!   而且这神魂就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碎裂带来的疼痛一般,神魂的双拳裹挟着五藏散发出的血气,犹如流星一般,在禁制形成的世界内,左冲右突不停!   虽然禁锢世界内的那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类的圣兽,看上去气象万千,看上去就像是裹挟着无尽的威能,但只要一碰触到林白的那双铁拳,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这些幻象竟然悉数消散不见,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神魂的世界内清明一片,一切就像是戛然而止般,结束的是这样的突然,这样的出乎意料!   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但刚才那一连串恐怖的攻袭,却是气象万千,直叫尸猫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快要被逸散出的恐怖气息所崩碎,而且甚至连林白的神魂,此刻都出现了许多裂痕,看上去凄惨无比,不过他那双眼眸,却是愈发清明透亮,宛若洞悉世间一切!   而且不知为何,望着此时此刻林白那有些残破的神魂,尸猫只觉得这神魂虽然平平静静,但却藏着无尽的威能,而且还无时无刻的诠释着一种独特的道与法,而且从它的神魂间更有种顶礼膜拜感不断滋生,就像低阶生命在遇到了高阶生命时,自然而然做出的反应一样!   望着那站立在眼前,虽然有些破碎,但气势丝毫不减的神魂,尸猫不禁叹息出声,声音中满是遗憾,同时又有些惶恐不安。林白冲破了那些桎梏,抗过了禁锢世界的封锁,不单单意味着拉开了林白崭新一页的序幕,也意味着尸猫自己噩梦的开启。   “终于结束了,可惜还是没让我多记起来一些事情!”沉默许久后,林白低头向着自己有些破碎不堪的神魂扫了一眼,双眸中的神色在欣喜之余,却还是带着一丝怅然。   虽然那些仙人们在林白身躯内种下的禁锢恐怖无比,但因为天地的阻绝,那些道则却是没有办法爆发出太强烈的威能,而且经历了神火淬炼神魂后,林白的神魂更是已经和身躯达到了合一的境界,从此以后再不分彼此,达成了船与舵的完美协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桎梏道则形成的禁锢世界,虽然看上去气象万千,虽然表现的恐怖无比,但还是能够被林白的神魂轻而易举的破去!   这并不是说那些桎梏道则软弱,这一切只是相对于林白而言,若是将刚才陷入禁锢世界内的人,换做尸猫,或者是其他的奇门中人,恐怕神魂早已被那禁锢世界磨灭成齑粉!   虽然大获全胜,而且神魂和身躯终于达成了合一的状态,但这也并没有让林白觉得太过喜悦。因为虽然达成了这一步,可是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却并没有解封多少,大多数记忆还是处于尘封状态,并没有像意想中的那样,禁锢解除,记忆悉数出现。   甚至对林白而言,相较于神魂和身躯终于达成合一的喜悦而言,记忆仍然处于禁锢状态的失落怅然,更叫他觉得郁闷。就算修为再提升,就算手段再拔高,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连自己所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境界的提升又有何意义?!   不过所幸的是,经历了刚才的纷争之后,尸猫的神魂却是并没有崩裂,这倒也算得上是个意外之喜,不过林白却也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知晓多少有关自己的秘密。   “你知道多少有关于我的事情?”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转头,望着尸猫,开门见山道。   “我只知道你曾经封印了仙门,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尸猫如何不知如今已是大势已去,自己再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后,还抱着一线希望,对林白道:“如果你愿意就此罢手,绕我一条性命,从今以后,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供你役使!”   林白闻言不禁轻叹了口气,尸猫所说的这部分,恰好就是他所解封的一小部分,却是了然无用,略略沉默片刻后,望着尸猫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觉得我会留一个身上沾满了血腥,而且想要活下去,还要继续让身上的血腥味加重的恶魔在身边么?”   “我就知道会是如此,你是他的徒弟,又岂会饶我生路!”尸猫闻言顿时露出颓然之色,不过话出口后,却是狠毒无比的望着林白,狞笑道:“不过你也好过不了太久了,假如你杀了我,云霄宗就一定会察觉到你的所在,等到那时,等待你的将是无尽的折磨!不仅仅是你,还有你所在意的一切,都将要受到灭顶之灾,变作你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聒噪!”林白闻言眸色一冷,右手平平无奇的向前一伸,顿时便将尸猫的神魂捏在了手中,神魂之火勃然喷发,顷刻间便将尸猫的神魂悉数吞没,经历了神魂和身躯合一之后,神魂之火的威力已然趋近极致,只是寥寥数息,熊熊烈火便将尸猫的神魂焚烧殆尽,连一丝渣滓都不曾留下,虚空中只剩下一张银色的符箓,和阿润那一点儿鲜红的血引!   这护神符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连神魂之火的焚烧,都不能损毁其分毫,而尸猫所说的那些人又究竟是什么人?!望着盘亘于虚空中的那枚银色符箓,林白眼眸中露出迷惘之色,不过这迷惘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坚毅之色所取代!   不管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管云霄宗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有什么人,但假若他们真的执意想要太岁头上动土,想要拿自己在意的一切当做筹码的话,那等待着他们的,也将是这和尸猫遭遇的一样的熊熊烈火,而他们的结果也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   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神魂缓缓抬手,将那枚闪烁着淡淡金银二色光芒的护神符,以及那滴璀璨无比的鲜血持在手中后,双眸一闭,骤然回归体魄! 第1494章 苏醒   护神符金银两色光芒闪耀,如两团流光,在林白之间轻轻流动不止,看上去端的是美轮美奂;而那一滴嫣红的血滴,则是如一颗红宝石般,悬浮在林白身前,也可说是美艳不可方物;而在林白左右手手背上,河图洛书和青莲的刺青,此时看上去也变得愈发凝实清晰。   不得不说,这护神符的确是诡异非常,林白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此物究竟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炼制出来的,竟然可以直接穿过人的肉体,直达神魂之中。   因为按照他脑海中的残缺记忆所述,三花聚顶的炼气之法,似乎早已在人世失传,怎么着如今竟然会有一朵已经极其接近天花境界的地花出现?!   不过虽然心中弄不清其中的缘由,不过林白却也没有毁掉此物的想法,按照尸猫之前所言,这护神符似乎牵连极大,而且此物端的是神异非常,尤其是在守护神识这一方面,更是有着极强的效果,可以交给阿润贴身佩带,让她避免再受到如今日般的灾劫。   想到此处,林白不禁抬头向着那滴殷红透亮的血珠望去,而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喜色。虽然此番经历了颇多波折,而且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但终究还是将阿润的血引抢到了手里,可以保住这小丫头的性命不受威胁,这才是最重要的。   相较于阿润的性命而言,那些疑惑虽然重要,却也算不得什么。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疑惑终有解开的一天,但阿润的生命只有一次。而现在,阿润便是他要守护的人!   如果不能把血引抢回,不能让阿润醒转过来,那林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疾!”沉默片刻,微眯双眼在脑海残缺的记忆中寻找到有关血引之法的秘术后,林白双眼陡然睁开,右手并成剑诀,向着仍旧还盘旋在虚空中的那枚血引轻轻指去。   右手乍一抬起,只见顺着他手背上的河图洛书刺青,登时便有一道朦胧的雾气乍然出现,然后如同一团云雾般,将那滴血引牢牢的包裹在其中,然后如同被清风吹拂着一样,轻柔无比的向着阿润的眉心方位没入而去,那动作轻柔至极,如情人手的温柔抚摸。   “气为根,血为本,神魂为引,血引入而气血出,神魂复位……”就在那包裹着血引的元气浓雾,刚刚碰触到阿润眉心之时,只见林白手上印诀陡然变动,口中开始吟哦起玄奥难以名状的咒语,而后目光微凛,轻叱出口道:“疾!”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那团元气云雾和血引,瞬间便向着阿润的眉心浸透而去,犹如是泥牛入海般,迅速无比便消散不见,而后顺着阿润的身体陡然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血色细线,以一种诡异无比的速度蔓延开来后,顺着经脉的纹路,转瞬又消失不见。   “成了!”望着那些血线缓缓没入阿润体内后,阿润脸上的青白之色渐渐消散不见,林白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缓步走到阿润身前,抬起两根手指,向着阿润手腕的脉门处搭了过去,度进去一丝法力后,面色微凛,然后舌绽春雷叱道:“阿润,醒来!”   此声宛若洪钟大吕,又似九天春雷坠降,声音一落,阿润那张原本没有任何知觉的面容,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猛然一缩,然后那双如杏核般滚圆的双眼缓缓睁开,等到看清楚身前的一切后,小丫头哇哇大哭出声,埋头就向林白的怀里扑了进来。   虽然跟着林白也算是见识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那些事情毕竟是没有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如今陡然血引被尸猫擒拿,阿润心里着实害怕得紧。   “没事儿,都没事儿,阿润不要怕,有木木哥在,什么都不用怕。”林白见状,抬手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温声道:“不用害怕,都好了,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了。”   “木木哥,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林白不安慰倒还好,这一安慰,却是叫小丫头哭得更凶了一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望着林白,喃喃道:“木木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咱们的小阿润福大命大,不会出事儿的。”林白闻言登时有些哭笑不得,看起来今儿这事的确是把这小家伙吓得不轻,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失态。   被林白好生安慰了一番,小丫头的心情这才算稍稍平复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以阿润的年纪,如今正是小孩子心性的时候,只要人好端端的,哪里知道害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木木哥,婆婆她怎么了?”好容易安分下来后,阿润只觉得空气中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臭,不断向着自己的鼻中侵袭,循着臭味望去,却是看到躺倒在地的祝祭婆婆。   “婆婆为了寨子,不小心丢了性命,我们要好好惦念她老人家的好。”向着祝祭婆婆那随着尸阴之气散却,已经开始变得面目全非的尸骸望了眼,林白心里不禁有些戚戚然。   按照尸猫的讲述,以及自己的推断,林白大概明白了祝祭婆婆之所以会被尸猫附身的缘由,其实祝祭婆婆的死,以及秀秀当初遇到的那些事情,怕真的就是个巧合下的牺牲品。   尸猫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闯入了这寨子里,而祝祭婆婆年轻时后当做赶尸人,身上沾染了一些尸气,恰好被赶到此处的尸猫察觉。尸猫的手段何其歹毒,祝祭婆婆虽然也勉强算得上是奇门中人,但如何能够奈何得了尸猫的手段。   一番抗争这下,自然而然是落败而亡,而他们这番争斗,逸散出的阴气,却是惊动到了恰逢月事缠身的秀秀,机缘巧合,尸阴之气侵袭下,秀秀便出现了神魂受侵,类似梦游的状况,发现了祝祭婆婆身亡的这一事情。而尸猫想要在寨子潜伏,自然就不能让秀秀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为了隐藏真相,便在秀秀身上种下了发丝蛊。   蛊毒的培养虽然比较耗费心力,但那只是相交与常人而言,对于拥有无量尸阴之气的尸猫来说,可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而且尸猫当初恐怕是尚嫌给秀秀种下蛊毒还不够,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才会撺掇寨子里的人,去焚烧秀秀,也亏得林白拦阻,保住了秀秀的性命。   而在拯救秀秀的那一刻,林白表现出了匪夷所思的手段,已经澎湃无比的血气。这个发现,便让尸猫对他打起了夺舍的念头。而这一张大幕,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缓缓拉起。   不过不管怎么说,按照阿润以及秀秀他们先前对祝祭婆婆的评价,可以看出这个老人,的确是诚心诚意想要守护寨子安宁的。那些糊涂的事情,并不是她所做,而是尸猫所为。   尸猫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而除了用老人家为了守卫寨子安宁而死外,就只剩下说她老人家是心性歹毒,故意谋划阿润。   而往这位已故的老人身上泼脏水的事情,是林白所不愿意看到,也是他不屑去做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白不愿意去想其他的借口来解释祝祭婆婆的死。   “婆婆……”听到林白的话,阿润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悲戚的神情,透亮的泪水更是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喃喃道:“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婆婆她肯定不会是坏人的!”   “婆婆不是坏人,只是有坏人利用了婆婆。”林白伸手拍了拍阿润的小脑袋,温声安慰了一句后,缓缓道:“走吧,我们先出去,让石头他们过来把婆婆的尸首装殓了。”   先前有尸阴之气的存在,祝祭婆婆虽然已死,尸身还能够保持原样不腐。但如今尸猫已死,根源已除,笼罩在墓地的尸阴之气也已尽数散却,失去了尸阴之气温养尸骸的效力,祝祭婆婆的尸骸腐烂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尸骸腐烂。   而在尸骸腐烂时,常常会散发出一些毒气,虽然只是在墓园内待了这么一小会,林白已经发觉空气中的臭气越来越浓郁。阿润的血引刚刚才归位,神魂之中所受的悸动还未平复,正是容易被邪煞毒气入侵的时刻,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得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死者为大,祝祭婆婆这辈子可说也是为了寨子的安宁,穷尽了心力,即便是她的死,也是为了守卫寨子的缘故。让这位老人仍旧暴尸荒野,实在是叫人于心不忍。   阿润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心里却也是沉甸甸的难受,实在不想再在这是非之地待下去,便点了点头,趴在林白肩头,向墓园外走去。   天阴之后,重放光明,温暖的阳光洒在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似乎是为了弥补他们先前所经历的一切一样。但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林白非但没有感觉到轻松舒适,心神反倒是隐隐开始有些变得不宁起来,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似乎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刻,一切似乎只是刚刚开始,远没到拉上帷幕的那一刻。这种感觉,让林白很不舒服,但却又不知道该向和人诉说,向何人求解。   也许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到最后的那一刻,才会真正的水落石出吧! 第1495章 云霄宗   西南之地虽然已是温暖如春,但在华夏的东北之地,却依旧是冰天雪地,一派北国景象。   东三省边陲之地的某座曾经荒凉无比的雪峰之间,从一年前开始,却是突然变得喧嚣起来,说成是门庭若市,都毫不出奇。而且就周围的山民所见,从这雪峰间出没的人物,每个人的衣着打扮,都是古怪无比,和电视里面的那些古人的装束极为相似。   不仅如此,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更是叫那些山民们啧啧称奇,在这些人占据了这座雪峰后,并没有如他们料想的那样,修建什么旅游景点,反倒像是在山上安营扎寨了一样。而且顺着这雪峰间,更是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诡异莫名的玄奥念诵经文声传下。   久而久之,周围的那些山民们已经习惯了这座雪峰中人的存在,甚至有不少人,更是把生活在这座雪峰里的那些人,当成是现世的活神仙来膜拜。   而此时此刻,在这座雪峰上的某处逼仄静室内,孤灯如豆,枯黄的灯光将那位盘膝坐在灯前,双手相盘,放置于丹田之前位置的老人,映衬得神秘莫测!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虽然这静室逼仄,但其中却是气象万千,而且在这老人的头顶处,此时更是盘踞了两朵璀璨无比的花朵,那花朵并不是真正的花朵,而是像是以某种诡异的气息凝聚而成的花朵形状,虽然此花非真花,但却远比真花更为绚烂,更为夺目。   若是林白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这老人头顶凝聚出的那两朵花朵,和他手中掌握的那枚护神符幻化成的花朵可说是如出一辙。花朵其一色泽为铅灰色泽,也就是所谓的人花,乃是由人体精气所化;而另一朵花则色泽如白银,熠熠生辉,乃是和护神符一样的地花!   两花缓缓盘旋,不断纠缠,似乎是在进行某种极为玄奥的感应。而且在这两花的盘旋间,自静室的各处,更是有淡淡的气息,向着这老人的头顶汇聚,等到这些气息汇聚到一定浓郁的程度后,在老人的头顶,渐渐开始转变成金色,似乎要凝聚出金花的虚影。   虽然那金色气息只是凝聚出了残缺的虚影,但那虚影中散发出的气息,却是远远超出了另外两朵!而且在这残缺的虚影上,更像是刻画了某种诡异的纹路般,端的是玄妙无比。   雾气汇聚得越来越多,那朵金花的虚影也开始渐渐变得愈发凝实,似乎只要再有一丝气息汇入,便会让它变得完整无缺,化为真正的金花虚影!但就在那朵金花就要爆发出璀璨光华,趋于完整的那刻,周围的那些气息却是骤然中断,使得这金花虚影骤然崩溃,虚化为无。   “三花聚顶,金花现虚影,可惜了,着实是可惜了,若是这阴神气息能再多一分,掌教师尊你就能跨出那前所未有的一步!”就在这金花散却的同时,自静室门外便传来一个有力的男声,那声音在充满了可惜的同时,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   “一饮一啄,自有天数,也许是老天刻意不想让我尽早迈出那一步。”老人闻言之后,无奈一笑,缓缓将悬在丹田处的两只手摊开,然后向着屋外道:“冲霄,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里,你栖霞师姐可曾有讯息传回来么?那人的下落找得如何了?”   “师姐只传回过一次消息,说她要与那些鸟人联手,想要从那人的女人身上下手,把他的行踪逼迫出来。”听得老人这话,静室房门吱呀一声被一名身高八尺有余,看上去温文儒家,如翩翩君子般的男人走了进来,这男人一走进屋子,便恭敬无比的跪倒在地,垂首道。   这雪峰,正是那柳栖霞所在的云霄宗的山门。而这一老一少,老的那个,便是云霄宗如今的掌教真人,修为已经颇为接近三花聚顶的悟云老人,一年前天地异变后,也不知道这悟云老人是得到了什么机缘,突然便声名鹊起,修为暴涨,甚至还创建出云霄宗这炼气大派!   而那年轻些,看上去风度翩翩的温雅君子,便是这悟云老人的关门弟子,也是云霄宗‘四子一霞’中‘四子’里面的冲霄子!虽然冲霄子是最后一个拜悟云老人为师的弟子,但此子资质却是极为不凡,拜入门下只是短短时间,便在云霄宗里闯下了赫赫声名。   而且传言之中,这冲霄子还是悟云老人曾经的私生子,所以才最受他的信赖。云霄宗所得的资源,分配下来的时候,为他所得的最为优渥,而且但凡是悟云老人闭关潜修的时候,也都是由他在门外护法,不过与其说是护法,倒不如说是让他体悟秘术来得准确。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云霄宗内,已是有不少风言风语。尤其是和冲霄子并列的其他三子,也因为这些缘故,时常对这位小师弟加以颜色。   “和那些宵小合作,挟持他人子女作为胁迫,此事却是颇有些不似我道中人所为。不过那人迟迟不现身,这倒也是无奈之举。”悟云老人听得这话后,眉头微皱,先是做出一幅假仁假义的模样,嘟囔了一句,不过在他的眼眸深处,却满是赞许之色。   “师尊教诲的是,师姐这也是无奈之举,等她回山,我会让她来师尊这里领罚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而身为悟云老人的私生子,潜移默化下,这假仁假义的功夫,也早是被冲霄子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听得悟云老人的话,也在那假模假样道。   “天下奇门如今得到那个消息的人,怕是已经不在少数,只希望霞儿能够成功,抢在那些人之前办成这事儿。若是那几女落在了其他门派的人手中,恐怕是要受不少的虐待,名声说不好也要受到玷污,也只有咱们云霄宗这样的名门正派,才能够护得她们的周全。”   悟云老人微微颔首,然后恬不知耻的自吹自擂了几句后,然后闭目掐指细算了一下时间后,有些疑惑的向着冲霄子道:“你师姐从山门离去,已经足有半月之久,怎么着就只传回来了一次消息,莫不是她被那些鸟人宵小算计了不成?”   “师姐如今已到了阴魂出窍的境界,那些鸟人宵小如何能奈何得了她!”听到悟云老人的话,冲霄子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自傲之色,然后轻笑着解释道:“师姐传来的消息里说,她是去了了无人迹的雪峰之间,怕是地势太荒僻,所以才没法子传回来消息。我相信师姐出马,那几个文弱女流之辈,一定能够手到擒来,并且让师尊您早日达成三花聚顶。”   “如此便对了,霞儿这次若是能功成,也算是为门派立下了大功。”悟云老人闻言捻须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抹自得之色,而后面色却是猛地又一沉,寒声道:“洞霁和雩来他们两个废物有没有传回来消息,这么久了,难道他们还没把那玩意儿带回山门?”   “两位师兄并没有传回来消息。”冲霄子闻言缓缓摇头,而后眼中露出一抹阴毒之色,压低声音道:“师尊,您说会不会是两位师兄监守自盗,想要窃取护神符和尸猫为己有?”   虽然言语是试探之话,但却字字诛心,生生是给洞霁子和雩来子这两人背上了为了一己私利,背弃师门的罪名,足见这冲霄子人虽然温文儒雅,但内心之歹毒狠辣。   “他们两个没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本事!”悟云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的笑意,颇含深意的向着冲霄子瞄了眼后,淡淡道。   有关四子不和的事情,在云霄宗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悟云老人又如何能不知道他们四人明争暗斗的事情,不过对于他而言,这些小字辈斗得越是厉害,便越是要依仗他,而这样一来,他掌教的位置便能坐得越稳,自然不会真就相信了冲霄子的话。   “是徒儿错了,还请师尊责罚!”听到悟云老人的话,以及那包含深意的目光,冲霄子的脑袋顿时深深埋下,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向着悟云老人祈求责罚。   “你的心意,我很清楚,又如何会怪你。”悟云老人闻言轻笑出声,伸手向着冲霄子虚抬了一下,示意他不用如此在意,而后淡淡道:“霄儿,虽然你身份特殊,但是你也要记得,有些东西,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没给,你不能抢!”   “师尊教诲,霄儿铭记于心,永世不会忘记!”冲霄子闻言之后,又是勃然色变,脑袋把地砖磕得咣咣作响,一幅惶恐至极的模样,似乎对悟云老人已是畏惧到了极致。   “不用如此,我不仅是你师尊,还是你父亲,父子同心,哪用事事叩首。”   看到冲霄子的模样,悟云老人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向着冲霄子又虚虚得招了招手后,面色却是变得有些阴沉,喃喃道:“不过洞霁和雩来他们两个这次事情做得,是有些懈怠了,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竟然毫无所获,实在是把云霄宗的颜面都丢得干干净净。若是护神符和那尸猫还在山门内的话,我如今怕是早已将金花凝出虚影,何至于此……”   “竖子敢尔!”就在这悟云老人正在抑郁自问之际,他的面色却是陡然变得阴沉如水,眼眸中更是露出一丝震惊,双唇翕动,愤怒吼道。 第1496章 危机起伏   “师尊,不,父亲大人,发生什么事儿了?您老人家怎么做此怒状?”   听到悟云老人的怒吼,冲霄子还以为是周围潜藏了什么居心叵测之人,但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却是一无所获,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悟云老人,疑声问道,不过对老人的称呼却是已变成了‘父亲大人’,似是心有畏惧,生怕悟云老人在大怒之下,把他怎样。   但他话语落下,静室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而悟云老人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一时间在这逼仄的斗室内,竟然有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使得冲霄子大气都不敢出。   “尸猫死了!”沉默许久之后,悟云老人眼眸中露出一抹淡淡的杀机,手缓缓摩挲着身下的蒲团,喃喃自语道:“洞霁,雩来,你们这两个废物,竟然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尸猫死了?!听到悟云老人这话,一时间无数心思骤然冲进了冲霄子的脑海。不过在他这些心思之中,最为主要,最为叫他不解的,便是尸猫究竟是怎么死的?   “父亲大人,您会不会是感知出错了,尸猫不仅拥有着海量的尸阴之气,而且还偷走了护神符,有护神符加持,它怎么可能会死呢?”沉默许久后,冲霄子疑声道。   就他所知,尸猫的存在特殊无比,手段可谓是通天,秘法多不胜数;而且在尸猫从云霄宗逃离之时,更是带走了对云霄宗无比重要的护神符。可就是拿着护神符的尸猫,竟然会突然毫无征兆的陨落,这实在是叫冲霄子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不过他觉得,尸猫的死,对于他来说,恐怕是一次难得的契机,只要把握好了这个契机,也许自己心里边一直在谋划的那些事情,说不好就能有达成的一天。   “我的感知怎么可能会出错,那护神符已经被我温养了那么多年,它传递回来的讯息怎么可能会出错!”似乎是对这个结果感到无比的愤怒,悟云老人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双拳紧紧捏着,怒声道:“洞霁,雩来,你们两个怎么会如此废物!”   “两位师兄想来也不是没有尽力,恐怕只是力有不逮罢了,还请父亲不要因怒伤了身子。”望着悟云老人愤怒的模样,冲霄子将头低低埋下,温声劝慰道:“就算我们没有了尸猫,只要栖霞师姐那边能够成功收拾了那几个女人,您老凭借那人所拥有的不死药和河图洛书,也一样能够突破境界,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   “话虽如此,但天知道栖霞那里会不会也如这两个废物般,也声出来什么变数!”被冲霄子劝慰了一番,悟云老人面上的不悦神情这才算减少了一些,但愤怒之意却还是分毫未减,而后缓缓转头,望着冲霄子道:“你大师兄白云什么时候出关?”   一听到‘白云’二字,冲霄子眼眸中顿时有一抹怨毒之色一闪而逝。在云霄宗内,地位唯一能够跟他这个悟云老人私生子相匹敌的,便是‘四子一霞’之首的白云子。   而这位大师兄白云子,也是云霄宗下一任继承人中,除他之外,呼声最高的一个;同样的,他也是悟云老人除他之外,最为器重的一个。这一点儿,从他和白云子两人的道号上就可以看出,两人一名取云,一名取霄,皆是隐隐藏了云霄宗正统之意。   “师兄境界突破在即,我听他门下的那些散人们所说,大概还要半个月后才能出关。”虽然心中对白云子颇藏觊觎,但冲霄子隐藏得却也是极好,语气依旧毕恭毕敬。   “半个月,太慢了!”悟云老人闻言之后,眉头顿时一皱,沉思片刻后,目光缓缓挪到了冲霄子身上,沉吟许久后,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温声道:“霄儿,我知道你一直不甘心待在山门中,这次我便派你出去见识见识,也做出一番功业,好让他人看看!”   机会果然来了!听到悟云老人这话,冲霄子连忙跪伏在地,郑重其事道:“还请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一定不负父亲大人的重托,定会查清楚尸猫死去之事的真相!”   “以你的资质和修为,绝对要比洞霁和雩来两个废物强!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悟云老人闻言微微一笑,缓缓起身,重重拍了拍冲霄子的肩膀,然后面色一变,沉声道:“冲霄子听令,我令你即刻下山,前往西南查清尸猫死亡之事。我授你从急之权,从即刻开始,洞霁和雩来两个孽畜,便要唯你号令是从,违令者,斩!”   “孩儿谨遵父命!”从急之权,让两名师兄惟命是从,这意味着什么,对于冲霄子而言再清楚不过,没有任何犹豫,他便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喜不自胜道。   ※※※   云霄宗的事情,林白自然无法知晓。而且出乎林白的意料,寨子里人对祝祭婆婆的死讯,虽然表现的极为悲伤,但并没有太过震惊,甚至在他们的目光深处,还有一些麻木的神情。   不过仔细思量起来,寨子里这些山民们之所以如此,倒也不算奇怪。这些老实巴交,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们,哪里经历过像最近这些时日般的诡异事情。   从秀秀出事儿开始,怪事就一桩接着一桩,笼罩了整个寨子,叫所有人都为之而人心惶惶。而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诡谲风云,也早叫他们见怪不怪。虽然祝祭婆婆死得蹊跷,但是看那尸首腐朽得异乎寻常的模样,不管是谁,都能看出其中怕是还藏着什么蹊跷。   但对于他们来说,平静的生活才最重要,只要日子能够平静的延续下去,又何必去深究那些所谓的蹊跷,让纷乱把平静的生活打破,若是再来些人心惶惶的事儿,那才是得不偿失。   不过不管怎么说,祝祭婆婆这辈子也算是为了守卫寨子的安宁,费尽了心力,见到老人家的死状后,即便是贪恋金钱,连自己老伴死活都可以不顾的老族长,都留下了两滴浊泪。   死人为大,入土安葬为重中之重,而且祝祭婆婆的尸身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再拖延下去,而且这些年祝祭婆婆年事已高,寨子里也早给她准备好了寿衣寿材,也就没再选什么下葬的吉时,挑了几个胆大的小伙子将尸骸装殓后,便草草下葬。   不过唯一值得同情的是,苗寨风俗之下,祝祭婆婆这辈子居然连个儿女都没有,下葬的时候,连个披麻戴孝送终的人都没有,看得林白着实觉得有些戚戚然。   “木木哥,刚才在祖坟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祝祭婆婆这是怎么了,她老人家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着一会儿的功夫,尸体就成这样了?”好容易把祝祭婆婆下葬了之后,石头觑了个空,凑到林白身边,压低声音向林白问道。   “阿润出了事儿,祝祭婆婆拼了命救她,所以才会这样的。”沉默片刻,林白又拿出之前搪塞寨子里那些山民的托词,搪塞了石头一句。   “我见识少,你可别骗我。”听到林白这话,石头有些愕然,憋了良久,才算是憋出来一句话,然后狐疑无比的望着林白道:“要是祝祭婆婆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着刚才你抱着阿润进墓地的时候,还要跟我说让我见势不妙,就带着阿叔阿姆开溜的话。”   “是我看错人了还不行……”林白实在是没想到,石头这小子虽然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但却是有着一股子刨根问底的劲头,向着他了个白眼后,眼珠子一转,便压低声音,对这小子阴恻恻的威胁道:“我告诉你,这事儿可牵扯到祖宗神明,你小子还想知道秘密么?”   又是祖宗神明?!听到林白的话,再想到之前在墓园时候,看到的那些光华陆离的场景,石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是骤然一缩,顿时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嘿嘿傻笑道:“石头我是个蠢人,蠢人有自知之明,不该知道的我绝对连一个字都不会多问。”   “有自知之明就行,管好你那张嘴,别往外面乱说话。”看到石头这大愚若智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便存了戏弄这小子的心思,又恶狠狠的威胁道:“不然的话,小心祖宗神明半夜爬上你的床,让你一辈子都当童男子……”   “我不敢,就算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多说了!”石头闻言眼睛顿时一凛,急忙伸手捂住裤裆,然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对林白谄媚笑道:“木木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着如此的牛掰,怎么着如此的无所不能,实在是叫我敬佩啊!”   “我是什么人……”听到石头这话,林白轻笑摇头,目光中也是露出一丝迷惘之色,如果要在抢夺血引救回阿润的这件事情里,寻找一个缺憾的话,那么这唯一的缺憾便是,虽然他终于达到了身魂合一的地步,但那些残缺的记忆却还是依旧处于尘封,无法明了过往。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对于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事情,可说已经成了林白心中最大的疑惑,时时刻刻在他心中盘旋不止,叫他为之而感到迷惘。 第1497章 大道如青天(一)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沉默许久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怅然之色,转头向着遥远的天幕望去,那目光中藏满了浓浓的疑惑,犹如烟云,将真相彻底淹没。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石头哪里知晓这李太白诗句中的怅然涵义,只是觉得这句话无比的符合如今林白的模样,暗暗吐了吐舌头后,心中暗忖道:木木哥果然是牛掰,就连说话都是这么的高深莫测,真是叫石头我一辈子都拍马不能及!   望着石头那有些憨傻和讨好的面容,林白不禁摇头苦笑,但眼眸间的迷惘之色却是愈发深重。按照阿润所说,从自己出现在寨子口到现在,已然有一年之久了。如果说在此处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一场大梦的话,那这场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沉默许久后,林白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眼眸中的疑惑也终于消散,轻轻念叨了两句后,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向着一旁虽然神情黯然,但还是关切无比望着的阿润走了过去。   既然过去无法知晓,既然过往不可知,那便走好眼下的前路,不让人生空留遗憾。   ※※※   雪海漫漫,谁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如柳栖霞和胡火、兔儿爷那样的宵小潜伏,而且最重要的是,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实在是想弄清楚,这雪帘洞天里藏着的这幅被雪怪们称作神明的画中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和林白如出一辙。   而这几日里面,小黑猫和小雪金雕的日子,却是过的舒坦无比,快活得不遑神仙。也不知道小黑猫暗中是给小雪金雕出了什么鬼主意,这两个家伙沆瀣一气,生生把雪怪族群这些年精心培育出来的雪莲好生的糟蹋了一番,单就夏小青一人,就曾不止一次的看到,小黑猫和小雪金雕就像是牛嚼牡丹一样,在那拎着两株年份最少在两百年以上的雪莲狼吞虎咽。   小黑猫的肚子向来就是个无底洞,这些年下来,它不知道已经往自己肚子里塞了多少好东西,但却没见着这小东西长大分毫,就好像时间在它身上彻底失去了效力。   不过那小雪金雕,这些天却是受益良多,雪白羽毛间,又多长出了许多如纯金打就般的翎羽,而且那些金色翎羽的排列也十分有趣,似乎隐隐藏着什么玄奥的天地大道。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几女和那些雪怪们,才会对小黑猫和小雪金雕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任由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在一起厮混胡闹。   小黑猫和小雪金雕胡闹,但几女的所有心思却依旧是集中在那张来历神秘的画卷之上,可是整幅画卷被她们几个颠来覆去看了无数遍,除了越是看,便越觉得画中人的音容笑貌,和林白极为酷似之外,却也没从其中看出来其他什么花样。   她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自然要更大费周折,费尽心思想要从那些雪怪嘴里面掏当年的消息,可是那些过往已经如此的悠久,如今的这些雪怪,哪怕是年纪最大的,也是当初陪伴过画中人的重孙子辈的,这么多代传下来,当年的真相早已散佚在历史长河之中。   这种徒劳无功的情绪,着实叫几女觉得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尽数丧失。但不管她们怎样努力的思考,也都根本想不出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如今的林白,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已经不是她们心中的林白。   “难道真的是上天故意捉弄我们,要让我们天各一方,永世无法相见?”向着那画风为工笔,光色艳发,妙穷毫厘,纤毫可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在言笑晏晏的注视着自己的画中人看了几眼,贺嘉尔神情露出些悲怆之色,苦笑着转头对夏小青问道。   “就算真的是老天捉弄,我们也一定会找到林白!”夏小青缓缓摇头,神情凝重无比,正色道:“哪怕真的是连一点儿希望都不剩,我们也不能放弃!”   “只是不知道,如果林白真的变成这画里面的人,变成那劳什子青莲,他心里还会不会有我们。”贺嘉尔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有些惘然,缓缓抬手抚摸着画幅中人那几乎和林白如出一辙的面容,如痴如醉道:“林白,你究竟是躲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   几女闻言皆是神情悲怆,她们走遍了千山万水,却是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如今好容易发现了这一点儿异常的地方,却是赫然发现,自己日夜苦恋的情郎,却是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对她们而言,无比陌生的人!   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又如何能够去接受这种结果。尤其是经历了这一番番波折之后,已经是心力交瘁的几女,此时听着贺嘉尔的话,均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你在哪里……”轻轻抚摸着画像中的那张言笑晏晏的面颊,贺嘉尔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悲戚,两行珠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淌下,晶莹剔透,闪烁着淡淡幽光。   啪嗒!啪嗒!两滴清泪顺着面颊倏然而下,然后缓缓落在了画幅之上。珠泪乍一落下,便迅速在那吸水性极强的画幅纸张间洇散开来,泪水如墨,似乎要在画卷上洇出一团污迹。   但就在这泪珠彻底洇散开来之际,顺着画幅间却是缓缓有一道清冷的流光逸散而出,那流光仿佛冷若寒冰,只是乍一出现,便叫整个雪帘洞天内的气温都降低了许多。   而且在那股流光间,更是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气息,这气息一流动,便叫几女觉得似乎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心中满是抑郁不平之感!   而且随着那道流光的出现,顺着泪滴洇散开来的位置,仿佛是有人在笔走龙蛇般,顺着那画幅的空白之处,陡然有一行字迹以无比诡异的姿态出现在了几女眼前! 第1498章 大道如青天(二)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寥寥十字,以泼墨狂草书就,笔势相连,狂放多变,一笔成书,似乎每个字都要从画幅中飞出,一撇一捺,都如剑之锋芒,肃然巍然,给人以泰山压顶之感。   在这诡异至极的变数下,几女哪里还有心思做那哭哭啼啼的小女子姿态,一个个均是目光紧紧的聚集在这画幅上突然生出的寥寥十字上,目光中满是沉思之意。   神迹!这是神明的训诫!望着画幅上陡然出现的这几个字,那些性情如鸵鸟一般的雪怪们,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双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地,顶礼膜拜不止,而且他们望向贺嘉尔几女的目光,除却了同情之外,又多了几分敬畏。   对于从来没有见识过此种诡异画面的他们而言,这幅神明的画卷在它们族群中传承了已有数百年,但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变。但是在这几个貌似在寻找和神明长相如出一辙的女人出现后,这画像上却是突然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变化,这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相较于这些雪怪而言,贺嘉尔几女自然不会如此愚昧无知,会把画卷上出现的这些字当成是神迹来看待。就她们所知,古人的保密方法,全然不比现代人逊色多少,这种以特殊墨汁在画幅上书就文字,等到沾染水液后才显现形体的法子,早已在各色古装剧中屡见不鲜。   之所以画幅在雪帘洞天里面保存了这么多年,这些雪怪们却没有发现其中的隐秘,则是因为这些雪怪视画像如珍宝,如何会让画幅上沾染半点儿水液,自然不会发现这异变。   而唯一让她们感到疑惑的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在这寥寥十字出现的时候,竟然会有那道诡异的流光出现,而且这诡异出现在画幅上的十个字,又是藏着什么隐秘。   “会不会这幅画,以及画幅藏着的秘密,都在这句诗里面?”自画像中无法寻找到蹊跷后,几女的注意力便放在了这画幅中仅有的这寥寥十字之上。   不管是贺嘉尔,还是夏小青,抑或是其他几女,她们几人除却容颜秀美远超常人外,所拥有的文化素养,尤其是对华夏文明独有魅力的掌握,也远超同龄的女子。   那些满脑门心思都放在‘Gucci’,‘Lv’,爱马仕这些国外奢侈品上,根本不知晓腹有诗书气自华为何物的女人,她们如何会知道这句诗,乃是出自那首脍炙人口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行路难》的姊妹篇。   而且相较于前一首《行路难》,后者更是将当时李白报效无门的惆怅心思,描摹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尤其是这‘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一句,更是在诗词的开头之时,就以陡起壁立之势,直接破题,灵动无比的描摹出了诗人的迷惘。   人世间的大道至理,犹若头顶浩瀚无际的青天一般,清晰可见,可是不管我穷尽什么手段,不管我如何去搜寻,却也无法找到找寻到大道的门路。   尤其是在这幅画卷上,用这狂草的字体描摹出来后,更是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抑郁气息,将当时书写此句之人的迷惘心思,描绘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铁画银钩,那股子抑郁不平难忍之气,在方寸之间,就像是铺天盖地的波涛般,要把人彻底包围。   而先前字迹出现之时,逸散出的那道森寒如冰,且叫人感到无比压抑的气息,恐怕就是当初书就这十字之人,在书写时,心中情绪的不自然投映。   这股郁意在画幅之中蕴藏了百载,如今重见天日,自然声威非凡。   而且对于遍寻林白而不得见的几女而言,每当她们望向这十字的时候,更是有种情不自禁,潸然泪下的冲动。对于她们而言,遍寻不着的林白,便如那诗中的大道一般,虽然对于她们而言,林白的音容笑貌如在昨日,清晰无比,但不管怎样努力,却是找不到斯人踪迹。   “我们看了这么几百遍,就算是这画和这诗里面真的藏了什么玄机,又如何能逃过我们的眼睛。”望着那行字扫视了许久后,贺嘉尔有些惘然的缓缓摇头,道。   “是不是这画里面还藏了其他的字?”宁欢颜皱着眉头思忖了半晌,向着那些畏怯不敢靠近的雪怪扫了眼后,压低声音道:“我以前看过一些古装剧里面,不单单是有水浸泡会出现字迹,有时候拿火一烧,也同样会出现字迹,要不咱们把这画幅烧了试试?”   “这都是哪跟哪啊……”听到宁欢颜的话,夏小青顿时便是一阵无语,虽然古代的确有这种随温度上涨后会出现字迹的保密手段,但是那种保密手段和这种遇水显现字迹的手段是相克的,根本不可能在一幅画卷上,拥有两种保密手段的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这些雪怪们对这幅画的宝贝程度,虽说她们几个人如今在这些雪怪眼里边,已经差不多到了和神明同等的高度,但两者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若是她们真的敢放火烧这画卷的话,恐怕这些雪怪登时就会爆发怒火,说不准就要把她们从雪帘洞天里面赶出去。而且这些雪怪虽然性格温和,还有些怯弱胆小,但看他们那架势,若是自己这些人真的做出那种,对他们而言亵渎神明的事情,怕是绝不会善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该怎么办,这画上的字可还正在变淡……”听到夏小青的话,宁欢颜神情也是不禁有些怅然,疑惑无比道。   听到宁欢颜的话,贺嘉尔和夏小青的眉头也是不禁拧成了个疙瘩。诚如宁欢颜所说,这画幅上的十个大字,此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黯淡,而且这画幅已经留存了数百年,恐怕这保密的药水也只能用一次,等会儿字迹完全消散,就算泼一盆水,怕也不会出现字了。   可是如果这寥寥十字和这画幅,以及和她们寻找林白之事没有任何关联的话,那又为什么会机缘巧合的选择在现在出现。一饮一啄之中自有天数,谁又能说清其中的玄机。   “几位姐姐,你们看这里,这些字和画幅里面这人的手势都有些奇怪……”就在诸人觉得疑惑不解时,这一路行来,在几女面前一直表现得有些怯怯的李秋水,却是突然开腔道。 第1499章 大道如青天(三)   “秋水,你觉得什么地方奇怪?”向着画幅扫视了几眼后,贺嘉尔和夏小青脸上均是露出一抹迷惘之色,然后转头望着李秋水,颇为疑惑道。   不过她们也知道,在这种紧要的关口上,李秋水虽然往常表现的比较内向,但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出言,所以在几女眼眸深处,均是有些期待之情。   眼瞅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李秋水心里不禁有些敲鼓,只觉得心脏都在扑通扑通乱跳,而且额头还有些冒汗。相较于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而言,李秋水在她们几个人里面,是资历最浅的一个,所以在面对几女的时候,李秋水总是觉得自己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偷走了男人的心的小三,在面对正房时候的感觉一样。   虽然她知道几女对她并没有偏见,但这种感觉一时半会儿,她却也无法从心里抹去。   “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轻喘了口气,让心里边的紧张稍微消散了一些后,李秋水缓缓抬起那如同春笋般细嫩的手指,指着画幅中人的右手,以及‘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这十字,轻声细语道:“你们看,这人手的指向和字体的走向,是不是在指向一处?”   手指的指向,以及字体的走向相同?听到李秋水这话,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先是一愣,然后转头便向着画幅上那已经变得极为浅淡的字迹和画幅中人手指的指向望去。   这一番观望下来,几女的眼睛顿时一亮。果然如李秋水所说的那样,画中人手指的指向,和这寥寥十字的走向,竟然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无论是手指,还是这十字中每一字的收笔之处,都是遥遥指向了画幅的西南方位,似乎在向几女诉说着什么。   “而且我觉得这画中人手指的指向,好像先前并不是这样的,是在这些字出现的时候,才变化成这样的。”李秋水见状,又有些羞赧道。   贺嘉尔闻言一怔,而后仔细向着画幅望去,开始仔细回想先前画中人手指的指向。好像真的如李秋水说的一样,这画中人右手的手指,好像先前的确是如左手般,虚悬于身侧,但在字迹出现后,却是稍稍偏差了一些,指向了画幅西南的位置。   只不过这个偏差实在是太小,所以才没有被贺嘉尔她们注意到。   “秋水妹妹真是心细如发,竟然连这个细微的变化都能看出来。”向着画幅看了几眼,又转头朝李秋水望了几眼后,贺嘉尔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轻声赞叹道。   “姐姐捏别夸我,我就是偶然发现的而已。”被贺嘉尔这么一夸,李秋水俏脸上的绯红之色又深重了几分,欣喜之余,又略带期待的对贺嘉尔道:“嘉尔姐,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么?”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期待之色。这千山万水的跋涉,已经快要把她们心中仅存的希望磨灭殆尽。如今遇到了这幅诡异的画幅,以及又好容易从画幅里面寻找到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契机,着实叫已经丧失了希望的几女,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我不知道……”贺嘉尔闻言缓缓摇头,望向那仍旧在缓缓消散的字迹的目光中,也满是迷惘,喃喃自语道:“这画幅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话音落下,几女眼中的那抹光亮顿时为之一暗,如果连这诡异的画幅,也不能给她们再带来希望的话,她们实在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给她们一线曙光。   “这画幅会不会是想要给咱们指明寻找林白的方向?”望着几女黯然的神情,宁欢颜实在不愿这一线希望之火从几女心中消散,盯着那画幅望了许久后,轻声安慰道:“也许这是老天垂怜咱们的苦心,所以给的机会,若不然的话,这幅画怎么会出现的这么蹊跷。”   “欢颜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也许真的可以值得一试。”夏小青沉默片刻后,目光中也露出了一线希望之火,盯着贺嘉尔道:“一饮一啄,自有天数,这画中人既然和林白如此相像,经过了这几百年,又恰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才暴露真容,谁能说这就只是个巧合那么简单?”   贺嘉尔闻言沉默不语,眉头却是紧紧皱在一起,望向画中人的眼眸里,更满是疑惑。   诚如夏小青所说,这画幅的出现,以及这画中人的模样,还有这突然出现的字迹,还有画中人手指和字迹的走向,这一切都实在是太巧了,巧到叫人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那些雪怪们心思淳朴,不像有那种作怪的性子,恐怕在经历这些变故后,贺嘉尔心里都要怀疑这些会不会是什么人故意布下的圈套。   而且这画幅中的画像虽然酷似林白,但不管是贺嘉尔还是夏小青她们,都可以确定的是,这画中人绝无可能是林白。而这画幅上所指示的方向,天知道究竟指出来的是一条寻找林白的机会,还是一条指向寻找画中人的阴谋……   在这一瞬间,贺嘉尔心中甚至也开始隐隐有那种‘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情绪开始蔓延。虽然画幅中的这变数,似乎是为她们指出了一线希望,可是那希望又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又究竟真的是希望,还是一个巧合之下生成的泡影?!   “不管有没有希望,咱们还是试一试吧?在雪山这边找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换一个地方了,就算西南方向没有林白,咱们大不了再重新来过。反正对于咱们来说,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也无所谓会不会浪费那几天。”夏小青轻轻握住贺嘉尔的手,目光灼灼道。   “那就听小青姐的,咱们去那边看看,希望这画幅不会骗我们!”沉默许久后,贺嘉尔缓缓点头,向着几女微微一笑,温声道。   几女想要迫切寻找到林白,她又何尝不想,只是她实在是不愿让几女再重复那似乎每次希望就在眼前,但却一次又一次扑空的重复苦恼。   林白,希望你真的在那里!希望你能够不要再让我们这么苦苦寻觅,这样折磨我们!缓缓转头,望着画中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贺嘉尔心中暗暗祈求道。 第1500章 离开雪峰   对于几女而言,做决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想走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更准确的说,她们的离去,是变成了一个麻烦,不过这个麻烦并不属于几女,而是属于雪帘洞天里面的那些雪怪们。而这个矛盾的点,便是集中在了小雪金雕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或者说是小黑猫给它许诺了什么东西,这小家伙是铁了心要跟着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离开,远离雪峰。   这些雪怪们这些年,早已习惯了那只和兔儿爷同归于尽的金雕的守护,眼下金雕身死,它们所有的希望都可说是寄托在了小雪金雕的身上。小雪金雕的离开,对于还在迫切盼望着小雪金雕成长,好接替它的父母,担任起守卫族群安全的雪怪们而言,无异一场灭顶之灾。   可是不管它们好说歹说,小雪金雕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待在宁欢颜的肩膀上,连正眼都不想多看那些雪怪一下。即便是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温声相劝,可是小雪金雕也是一反常态的丝毫不去理会,好像是笃定了心思,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雪怪们看到小雪金雕这决绝的架势,是彻底慌了,不过一向怯懦的它们,倒也没有强行把小雪金雕留下的胆子,只是泪眼婆娑的把大把大把的雪莲往小雪金雕面前堆。   上百年份的雪莲,此时就像是一钱不值的茅草一样,几乎快要把小黑猫都淹没了。   可出乎这些雪怪的意料,虽然望着那些雪莲,小雪金雕眼里面满是贪吃的神情,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在那不断的咂吧嘴,可是屁股却是根本不挪窝,就像是在宁欢颜肩上生了根。   利诱不成,又没有威逼的胆子,这些人高马大的雪怪们算是彻底慌了神,转而对这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叩首不止。尤其是那雪怪首领,两米有余的壮硕汉子,此时哭得简直要比小孩子都要惨,泪水滴子和鼻涕混在一起,把那张扭曲的脸弄得滑稽无比。   几女向来心怀慈悲,哪里经得起雪怪们这么祈求,便一个个轮番上阵,想要劝说小雪金雕回心转意。这倒不是说几女不想带小雪金雕走,她们实际上也实在是不想让这个可爱又贪吃的小家伙离开身边,只是在她们想来,此行前路坎坷,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小雪金雕跟着她们,说不好就会遇到什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好了。而且鹰击长空,小雪金雕的舞台就是在这些雪峰里。这些万古不化,参天而立的雪峰,就是最适合小雪金雕成长的天地,离开了这里,谁也不知道小雪金雕是否能达到它该有的高度。   可是尽管几女费尽了口舌,小雪金雕却是一点儿都不领她们的情,仍然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待在宁欢颜的背上,被几女说得狠了,更是把脑袋埋在翅膀里,偷着眼向几女瞄来瞄去,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存心做好事,却不被父母理解,反而受了训的小孩子般无辜。   小雪金雕表现的如此可怜无辜,愈是叫几女心中的母性光辉大作,哪里还能忍心撇下小雪金雕。眼瞅着几女的神情变幻,那些雪怪心知事不可为,绝望下它们只差没把脑瓜门磕破!而它们望向几女的目光,也如那被始乱终弃的女子一般幽怨而深远。   无奈之下,平息这些雪怪心中幽怨的大计便只得落在了小黑猫身上,希望小黑猫能用它的本事,在雪帘洞天外面布置些东西,好让这些雪怪们有个藏身的依仗。   几女原以为想说动小黑猫出手,怕是得费一番口舌,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小黑猫一听到这话,竟然直接就拍着胸脯子应承了下来,不过这小东西开出来的条件,却也是差点儿叫几女傻了眼,而且心里更是无比确定,恐怕这一切,都是它这黑心货故意布置出来的。   这小东西开出来的条件无比简单:想要让我出手布置东西,守卫你们雪怪的安全可以,但是要给猫爷爷我拿来两百年左右年份的雪莲三斤!三百年左右年份的雪莲两斤!四百到五百年左右年份的雪莲一斤!年份在五百年以上的雪莲十株!   对,你没有听错,这些放到外界可说是稀世奇珍都毫不夸张的雪莲,如今就被小黑猫以这种毫无吃相的狮子大开口态势提了出来,仿佛在这黑心的小玩意儿眼中,这些雪莲对于雪怪们而言,不是稀世奇珍,而是它们自留地里面种着的按斤称的萝卜和大白菜。   可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么说成是丧权辱国都毫不为过的条件,竟然被那些雪怪们如获至宝般的欢天喜地的,连半个嗑都没打的应承了下来。而且那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般的速度,更是将这些雪怪们胆小怕事,怯懦的性格表现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看着小黑猫和小雪金雕眼眸里那奸计得逞的浓浓的得意之色,还有那些雪怪们明明被摆了一道,却表现得像是占了大便宜一样的神情,几女着实有些欲哭无泪。   她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人高马大的雪怪们究竟是在畏怯什么,究竟是什么夺去了它们的信心,让它们这原本可说是被天地钟灵的一族,变成这幅怯懦模样。   虽然小黑猫吃相难看了一些,但倒也不是那种收了东西不办事儿的主儿。等那些雪怪们足斤足两的奉上雪莲后,便按照传承记忆中的秘法,借助它体内的至阴气息,牵动雪帘洞天周遭的地气,在雪帘洞天附近布下了一个覆盖方圆十余里,可以隐藏这些雪怪们气息的阵法。   不得不说,小黑猫脑袋里面的记忆传承着实玄奥非常,就是这么处艰难的阵法,居然没让它耗费多少工夫就轻而易举的布置了出来,而且更是分毫没破坏周围的环境。   不过眼瞅着和先前一模一样的环境,这些雪怪们心里边却是有些犯嘀咕,一个个将信将疑的,只以为小黑猫是在哄骗他们。直等到这阵法覆盖范围之外赶来一群雪原狼,和他们虽然只有一线之隔,但却如瞎子般,绕着他们乱转之后,才一个个欢呼雀跃。   而且这些雪怪们在见识了这阵法的厉害后,原本望向小黑猫的眼神里面带着的那丝愤懑不满,已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浓到化不开的敬畏,仿佛小黑猫已不是那个处心积虑去搜刮他们这些年积存雪莲的恶魔,而是成为了他们全新的救苦救难的神明。   望着这些雪怪们如众星捧月般,把小黑猫围在中间的模样,几女脸上均是带满了苦笑之色。不过对于雪怪们这种激动的心情,她们倒也是不难理解。   虽说先前这些雪怪们以雪莲求得了小雪金雕父母的守护,但金雕虽然神勇,可还是有力有不逮的地方,而小黑猫这法子,却是生生给他们划出来了一个可以随心所欲活动的安全区。   这对于谨小慎微,如果没有十足十的必要,连脑袋都不愿往雪帘洞天外伸出一丝的雪怪们而言,说成是上天对他们的神圣的恩赐,都丝毫不为过。   甚至望着那些雪怪们欢欣雀跃的神情,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均是无比笃定,恐怕在阵法失效的年限之内,就算是打死这些雪怪们,他们怕是也不会往阵法外多走半步。   一个明明可以成为强人的族群,但为了享受安乐,却是生生变成了这幅怂人模样!望着这些雪怪们的模样,几女不禁回想起了年少时在历史书上学到的,那个为了苟且偷生,热衷于拼了命的压榨国内民众,去和外国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的末代王朝。   而就是那样丧权辱国的条约,却是被那个末代王朝的掌权者们甘之如饴,若不是经历了无数仁人志士的拼搏抵抗,天知道现如今会不会还在重复那个年代的一切!   也许只有经历过一场切肤之痛,才会让这些雪怪们真正明白,什么外力都不如自身的强大更有用这个道理,也才能让他们明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想要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就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双手!   只是看这些雪怪们懵懵懂懂的模样,恐怕等他们明白这个道理,还得有漫长的路去走!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过了小黑猫的这一番布置,几女离开的事情,总算是再没有受到那些雪怪们的拦阻,而且小雪金雕也是被他们弃之如敝履,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小雪金雕的成长还要许久的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小雪金雕这玩意儿还是吃肉的,这对于雪怪这个胆小怕事的族群而言,给小雪金雕寻找血食,简直是等于让它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相对而言,小黑猫的阵法,就实在是让它们太有幸福感了。   “早知道就再多要点了!”望着身后渐渐变得渺茫的雪峰踪迹,小黑猫有些不满足的咂吧咂吧嘴,脸上露出一抹怅然之色,不过旋即又被期待之情所取代,豪气干云的拍了拍小雪金雕的肩膀,道:“再等三年,三年后,我跟你再回来割羊毛!”   听到小黑猫的话,看着小雪金雕期待的眼神,几女不禁开始为被这两个黑心货当成了肥羊的,那些憨厚的雪怪们默哀,羊毛割一茬又一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割醒他们…… 第1501章 意外讯息(一)   几家欢乐几家愁,世上从没有同悲同喜的事情。   贺嘉尔、夏小青几女欢天喜地的拿着雪莲从雪帘洞天离开,而柳栖霞这几日则是怨气冲天,脸上更是时时刻刻挂着一幅泼妇模样,虽然这几日下来,她受损的神魂已差不多复原,但陈白庵却像是个不散的阴魂一样,整日缀在她身后,叫她根本无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虽然当初按陈白庵说得,这老爷子前来这雪峰之间,是为了欣赏雪峰这里冰天雪地的美景,但如今眼瞅着他们两人都快从冰天雪地里走出去了,可老人家还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白庵,你究竟打算跟踪我跟到什么时候?!”几日的怒火积攒到了一处,柳栖霞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再掩饰什么,冷笑着盯着陈白庵,冷冷道:“你不是要看雪景么,这都快从雪峰里走出去了,你还看哪门子的景色?还是说你明说看景,实际上是想监视我?”   “栖霞仙子这话可就说错了,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难不成这雪山还是你家开的,这路就只能你柳栖霞走,我陈白庵这把老骨头就不能从这边经过?”陈白庵却也不以为意,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回应道,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模样。   不过陈白庵面上的喜色却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打心底里发出来的。这几日寸步不离的跟随下来,以陈白庵的修为,如何看不出柳栖霞神魂受创的情况。既然柳栖霞前来雪峰是为了寻找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那她神魂受创,自然说明夏小青和贺嘉尔她们现在是安全的。   但让陈白庵有些想不通的是,他和柳栖霞虽然心思不同,但目的却是相同,可就是两人这么如拉锯般的地毯搜索下,竟然丝毫没有寻找到几女的踪迹,就好像她们几个是凭空从这雪峰间蒸发了一般,实在是叫陈白庵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过一想到来之前,张三疯卜出的卦象,那个‘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的比卦,陈白庵心中的忐忑便会稍稍平复一些。也许几女的消息现在突然不知所踪,就是那个‘终有它来’的‘它’所导致的,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吉!   “你为了什么缠着我,你我都心知肚明,再在用这些假惺惺的话来搪塞了。”柳栖霞朝陈白庵扫了几眼,冷笑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兔儿爷和胡火都已经死了,那几个女人是被一群雪怪救走了,至于她们现在能否在那群雪怪手中苟且偷生,我就不知道了!”   雪怪?!听到柳栖霞这话,陈白庵眼角不禁一凛。他知道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柳栖霞根本没有再隐瞒自己的必要,恐怕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的确是落入了那劳什子雪怪手中。   不过想到此处,他便愈发敬佩张三疯的卜算之术。先前他还有些不明白卦象中的那个‘它’究竟是意味着什么,但眼下看来,卦象中的那个‘它’指代的应该就是那些雪怪。   而且按照陈白庵所想,既然柳栖霞想要借助几女来拿捏林白,假如那些雪怪真的是来意不善的话,恐怕还轮到自己着急,柳栖霞就早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怎么可能会跟自己虚以委蛇这么些时日。她不着急,自然就是笃定那些雪怪不会伤害几女的性命。   既然卦象为真,那‘吉’的结果自然也就是真的,想到此处,陈白庵不禁微微舒了一口气,这些天悬着的心总算是重新落回了肚中,就连呼吸都平和了许多。   不过虽然知晓了几女大致的去处,但陈白庵却也还没有就此舍弃追踪柳栖霞的打算。在他想来,此女心怀叵测,若是自己就此舍弃,她怕是必然要折返雪域之中,重新寻找几女,而等到那时,自己力有不逮,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数。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望着陈白庵那平和的面容,柳栖霞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眸中满是疑惑,原本她以为按照陈白庵先前寻找几女的那股子卖力劲儿,从自己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应该奋不顾身的去按照讯息寻找几女才对,怎么着会这样平静?   甚至柳栖霞都开始有些怀疑,那些看似凶猛,实则怯懦到了极致的雪怪,是不是就是陈白庵这个老家伙故意弄出来的,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平静到了如此反常的地步。   “吉人自有天相,我曾经给她们几个观测过面相,无一不是富贵缭绕,运势滔天之象,我相信她们的造化,就连鼎鼎大名的栖霞仙子和天人都奈何不了她们,更何况是区区几个蛮夷雪怪。”陈白庵微微发笑,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装腔作势对着柳栖霞调侃道。   望着陈白庵那张和善的面颊,柳栖霞恨不能冲上去把那张脸给撕下来,咬牙切齿许久后,眼神骤然一冷,寒声对陈白庵道:“陈白庵,你莫不是想见识一下我云霄宗秘术的厉害?”   “耳听目濡,心向往之久矣!”陈白庵眉毛一挑,脸上仍是那幅不含丝毫烟火气的表情。   柳栖霞闻言眼神愈发凛冽,双眸紧紧的盯着陈白庵,杀机在眼中不时闪现。   山风呼啸,雪粉纷飞,一时间场内顿时剑拔弩张,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开始在两人之间渐渐生出,这股气息简直比山风还刺骨,简直比落雪还凛冽。   ※※※   “这怎么可能?!你能确定这个消息不是捕风捉影,而是有着确凿的实据么?”   与此同时,在东北之地的雪峰之上,悟云老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揪着一名门人的衣领,急声追问不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消息,竟然会使得他那张波澜不惊的面颊,此时出现一抹病态的殷红,甚至连他的呼吸,都也是变得急促了许多。   “师祖在上,我们怎敢对您老人家撒谎!”那被悟云老人揪着脖颈的门人,被悟云老人这一抓,一时间觉得自己竟然连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颤声道:“这消息不光是我们知道,在燕京城内都已经传遍了,据说还有人亲眼见过!”   悟云老人闻言先是一愣,脸色阴晴变化不定许久后,手一松,将那名门人朝外一丢,仰头大笑不止,许久之后,才阴恻恻的盯着那歪倒在地的门人,冷笑道:“不要再愣着了,赶快去通知你白云大师兄,让他即日出关,跟我前往燕京,我要好好去见识一番!”   那名门人看着悟云老人这癫狂的模样,哪里还敢在这边多待,脚底板就跟抹了油一样,没有任何犹豫就往外溜了出去,不过在他的眼眸中,却还是存着一丝惊惶。   按照门内弟子所说,那位白云子大师兄脾气颇为古怪,若是一点儿不喜,动辄就会出手收割他人的性命,自己这番前去告知他师祖要他提前出关,也不知道究竟是吉是凶!   只是短短片刻后,雪峰山峦间顿时有小小的波动传出,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惨嚎之声,而后一个风神朗秀,浑身上下穿着一身素净白衣的男子,缓步来到了悟云老人所在静室前,一路之上,所有人都尽数跪拜,将头低低埋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男子虽然容貌颇为清秀英俊,而且看上去更是有些削瘦,但眉宇间戾气却是重到了无以复加地步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生灵,只要有灵魂,只要有意志,都是他所想要屠戮的对象。   而且在这年轻男人缓步前行之时,顺着他的身躯周围,更是似乎有一股阴风在不断的缭绕,甚至在那阴风中,似乎还有无数的阴魂在涌动。仿佛他就是天地间戾气的集中,仿佛他是一柄锋锐到了极致,而且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利剑的化身!   “云儿,看起来你这次闭关成果不错,居然又晋阶了,竟然到了人花的地步!只差一步,你的修为就能追上为师了。”门下诸人畏惧白云子的戾气,但以悟云老人的修为如何会畏惧,先是对自己这名大弟子赞许了一句后,而后眉头微微皱起,道:“你身上的这股戾气越来越重了,而且还有一股新鲜的血腥味,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再对门人动手了么?”   “我以戾气养神,为的就是成就这世间唯一的戾神,若是没了戾气,还算什么戾神!”白云子淡然一笑,轻笑道:“而且不过是个根骨极差,连散人都算不上的外门弟子,杀了也就杀了。也是他自己不济,若是他修为能强过我,他反手杀了我不就是了。”   “你啊……”悟云老人闻言苦笑摇头,轻叹了口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旁人不知道他这位大弟子的过往,但他却是清楚,那股戾气攒了那么多年,又岂是轻易而举能散的,而且如他所言,死的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又当什么紧,便也没再多去计较,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后,眼眸中露出一抹光亮,道:“你应该知道为师唤你前来是为了何事吧?!”   “刚才前去唤我的那人说了。”白云子轻轻点头,那双遍布戾气的眼眸中,也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神采,轻声道:“那则讯息可信度高么?所有人都找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出来了?会不会是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那些余孽见事不可为,所以故意布置,想要引咱们入彀?” 第1502章 意外讯息(二)   “应该不会是圈套,按照传回消息的人所说,燕京那边似乎有人已经见过了那人。”悟云老人缓缓摇头,而后顺着他的身躯流露出一股强大无比的自信之意,淡淡笑道:“而且就凭你我师徒二人的本事,就算燕京真的是龙潭虎穴,难道我们还不能全身而退?”   “师尊有命,我自然无所不从!”白云子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向着悟云老人一拱手,沉声道:“师尊您打算如何去做,尽管吩咐徒儿,敢不为您效死!”   “效死倒是不必,只要咱们师徒二人联手,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期,指日可待!”悟云老人微微一笑,神情仿佛快慰到了极致,朗声笑道:“没想到苦苦寻找不成,他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过了这么久,霞儿那边应该也该有消息了,先联系上她!”   “传闻之中,那人手段诡异莫测,神异非常,甚至连仙人都不是他的敌手,此番前往燕京,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他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本事,还有那些传说,究竟是真是假!”相较于悟云老人的激动,白云子的神情倒是较为平静,不过眸中却是有无尽战意流露。   望着白云子的模样,悟云老人缓缓摇头。看起来自己这位大弟子,不单单是戾气极重,而且就连好胜心也是如此之强,不过想到白云子年幼之时所遇到的那些事情,悟云老人却也明白,他之所以会如此,却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恐怕早在白云子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在他那些同龄人还在尽情享受这世界的阳光时,他已经在黑暗之中沉沦,并且已经比所有人都更明白,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什么叫做适者生存!   这一点早在悟云老人在遇到白云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从他当时看到白云子的那双眼开始,就已经明白,如果这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时,白云子必然会是最适应的那一个。   如果天地还没有发生异变,那也许白云子的未来还会存在变数;但如今天地异变已经发生,虽然眼下的情况,还说上是众生沉沦于黑暗之中,但却也近在咫尺。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一手制造了这一切的你厉害,还是我这个自黑夜之中诞生,自黑夜中生长,养育了一身戾气的弟子,究竟谁才能更适应这个时代!   望着白云子身上滔天的战意,还有那股叫人胆寒的戾气,悟云老人心中暗忖片刻后,眼眸中却是露出一丝疑惑。究竟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为何柳栖霞这么久都没有半点儿消息,按理说,她所做的不过是对付区区几个弱女子罢了,怎么着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而且眼下既然那人已经出现在燕京,若是柳栖霞能够得手,将几女落入自己这些人的手中,以传言中那人的性格,到那时岂不是能在所有觊觎之人手中抢的一线先机!   而且如今自己门下拿得出手的这五名弟子,冲霄子此时已经前往西南,前去寻找洞霁子和雩来子,解决尸猫命陨,护神符失踪之事。护神符对于云霄宗而言,却也是有着天大的干系,他们三人此时是指望不上了,而唯一还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柳栖霞一人。   假若柳栖霞在西北边陲那边没有得手的话,等她赶往燕京后,以她可以阴魂出窍的本事,也能为自己这一方也多添些助力。等到那时,以自己师徒三人的本事,不愁大事不成。   “通知下去,尽快联络你栖霞师姐,告诉她,那人已经出现在燕京了!她如果得手的话,就尽快带人赶往燕京;如果没有得手,也尽快赶回燕京,再做图谋!”沉默片刻后,悟云老人向着静室外跪倒在地的一众散人冷冷撇下一句话,而后转头望着白云子,缓缓道:“云儿,你跟为师即刻出发,我们去燕京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云子沉默以对,不过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眸中,战意却是越来越浓郁,虽然他身躯削瘦,但双手背在身后,却是给人一种藏身于鞘中的绝世凶兵的感觉!似乎只要这柄凶兵一出鞘,即便是青天,都要被这戾气给变成黑夜,让苍生都要沉入尸山血海之中!   ※※※   沉默,雪峰之间,仍旧是一片沉默,仍旧是一片死寂,犹如大战前夕冰封雪堵的寂静!   虽然寂静,但在陈白庵和柳栖霞的心中,却均是波涛汹涌如浪。虽然几日以来,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在心中默默推算过无数次,两人真正交手时,需要使用何种手段,但在这一刻真的到来之时,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竟然都有些心中没底的感觉。   对于陈白庵而言,自仙门被封印,天地异变后,这世界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异常,且不说天人,单就是如柳栖霞这般的炼气士,已经掌握了太多不为他所知的秘术。   就先前陈白庵跟那些炼气士们交手的情况看来,这些炼气士的手段不但匪夷所思,花样百出,而且更是和相术截然不同。柳栖霞虽然年轻,但她能够在一众炼气士之中,闯下偌大的名头,恐怕也不仅仅是依仗着云霄宗名气,而是她自身真的有几分本事!   最重要的是,虽然眼下可以判断贺嘉尔几女没有性命之危,但是天知道那些雪怪究竟是否如卦象中所显示的那样,是一群良善之辈。如果现在贸贸然和柳栖霞起了争斗,让自己受到什么损伤,那么还如何去寻找几女的下落!   而对于柳栖霞而言,她所没底的,也正是因为陈白庵的名头。虽然看眼前这位老人,一幅老态龙钟的和善模样,但她如何不清楚,如果这老人真的发起怒来,恐怕要比猛虎还要更厉害一些,能够在天地异变之后,还为天下相师争得一线地位之人,岂是软茬!   而且先前在燕京城内神算局那一战,柳栖霞更是亲眼见识了陈白庵的手段。当时可正是这位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利落无比的将胡火和兔儿爷击败,而且就柳栖霞所见,陈白庵当时并未出尽全力,若不然胡火和兔儿爷必定血溅当场。   虽然柳栖霞自恃自己如今已经臻至阴神出窍的地步,但想要利落无比的击败兔儿爷和胡火,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面对着这样一位虎老雄风更胜往昔的老人,她如何敢大意出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也如陈白庵所想的一样,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柳栖霞仍旧还没有断绝寻找几女的心思,她也不想和陈白庵拼个两败俱伤,耽误了寻找几女的事宜。   一时间,场面就那样僵持了下来。虽然两人心中都不愿发生这场鏖战,但却也都不敢丝毫大意,一个个屏息静气,严阵以待,不断的催动体内的气息,试图给对方造成压力!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顺着两人的身上,却是陡然有一阵接着一阵的响铃声打破了这如死寂般的宁静,那铃声一声急过一声,好似在催命一般!   听着这铃声,陈白庵和柳栖霞面上均是露出一抹凝重之色。雪峰之间的讯号极差,即便是卫星电话,也罕有能接到讯号的时候,是以这几日下来,两人几乎都忘却了身上还带着卫星电话这回事儿,却是没想到这玩意儿刚一靠近雪峰边缘,有了讯号,竟然会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张,突然响起!而且响起的时间,更是出乎寻常的一致,这就更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感觉。   但不管是陈白庵和柳栖霞哪一个,在眼下这一刻,却都是不敢去理会这响着如催命般铃音的电话,生怕自己一个分心,就会让对方占了抢攻的先机!   “不如你听我一言,你我二人先就此罢手,先听听这电话之中究竟是想要知会你我什么,然后再做计较!”耳听得那铃声一声急似一声,似乎只要自己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的态势,陈白庵眉头不禁紧皱,开始思忖究竟是出了什么急事,才会让电话那边如此惶急。   需知道知晓他电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且若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电话那边的那些人也不会如此火急火燎的用这种狂轰滥炸的态势,来呼唤他的回应。   柳栖霞闻言也是缓缓点头,与陈白庵如出一辙,她面上也满是凝重的神情,沉声道:“好!你我先暂且收手,等接完了这电话后,再做计较!”   虽然嘴上达成了协议,但两人的眼睛,却是没有从对方身上偏离分毫,一只手前去掏手机,而另一只手则是做出严神戒备的态势,只要对方一出手,必然会迅疾回应。   只是他们两人,都实在是太小瞧了这个电话内容带来的震撼感,电话那边只是传来一句话语,便叫两人出乎一致的向后跃出一步,而且眉头更是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不仅如此,就连对电话那边发出的问话,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你能确定这个消息的真伪?”   “想来你也是收到那个消息了?”等到电话挂断之后,柳栖霞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盯着陈白庵,淡淡道:“今日暂且留你这老匹夫一命,燕京相见之时,你我再决一生死!”   “悉听尊便!”陈白庵冷然回应,不过在他眼眸的深处,却满满的都是不解的疑惑! 第1503章 南辕北辙   “你说什么?真的是林白回燕京了?你能确定,真的是他吗?”   就在陈白庵和柳栖霞两人作鸟兽散,各自远遁的同一时间,带着在雪怪那边好生坑蒙拐骗了一番的小黑猫,以及满肚子的疑惑,被雪怪送到雪峰边缘的贺嘉尔几女,也接到了一个同样的电话,而在电话里面讲述的,也是一个同样的内容,一个叫她们神魂都要失守的消息!   而这态度,从贺嘉尔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从她口中如连珠炮般发出的三个问句就可看出。   不仅是贺嘉尔,在听到贺嘉尔质问电话另一边的话语时,夏小青、宁欢颜几女的神情也是骤然高度紧张,目光灼热无比的盯着被贺嘉尔持在手中的电话,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贺嘉尔的一个表情,无法推断出电话那边传递来的讯息的真伪。   这一路寻寻觅觅,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经过了太多的磨难,甚至于如果不是那幅神秘画像的出现,就连她们心中的希望都可能会被磨灭殆尽。而假如说那神秘画像是一点儿希望之火的话,那如今的这个电话,就是黑夜中的指路明灯!   这一年来,每一天每一夜,对于她们几个来说,说成是度日如年都毫不为过,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一年多一些,但是对她们而言,却像是过了一生一样漫长。   但现在林白的讯息却是突然出现,这对于惶惶不可终日,犹如每天都深陷在不可自拔黑夜中的她们来说,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一线星光,虽然飘渺,却振奋。   “好,我知道。”出乎几女的预料,在听完电话那边的话之后,贺嘉尔眼眸中虽然有无法掩饰的喜色,但面颊上却还是带着说不出的古怪,甚至眉头还微微皱在了一起。   按照常理来说,林白的回归该是一件大喜事才对,可是贺嘉尔的模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贺嘉尔的模样,心直口快的宁欢颜第一个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疑声对贺嘉尔道:“嘉尔,到底是不是那个负心汉回燕京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告诉姐妹们吧!”   话音一落,其余几女也是七嘴八舌的接腔,虽然话语不同,但面颊上的焦灼神色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所要表达的意思,也都是希望贺嘉尔尽快讲出事情的真相。   “是三疯师兄打来的电话,好像的确是林白回燕京了……”沉默片刻后,贺嘉尔微微一笑,她又如何能不理解其他几女的心情,便没有隐瞒,缓缓道。   话音落下,场内一众莺莺燕燕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情,那模样说成是欢呼雀跃都丝毫不为过,她们苦苦寻觅了一年有余,终于找到了林白的消息,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嘉尔,你怎么说好像是林白,难道三疯师兄还不能确认究竟是不是林白吗?”虽然心中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但平常心思最为缜密的夏小青,还是听出了贺嘉尔言语间的不确定之意,以及她着重强调的‘好像’二字,便皱眉疑声发问。   几女闻言顿时也沉默了下来,脸上的那喜悦神情顿时一扫而空,一个个犹如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顿时蔫了下来,而且在她们的心中更是充满了不解。   需知道张三疯和林白乃是师出同门,而且又共同经历过了诸多生死拼杀,对彼此可谓是熟悉到了极致,哪怕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他们都能明白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就是相互之间这么熟悉的关系,张三疯却说还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林白,这其中究竟藏着神秘玄机?   难道这一次,也是空欢喜一场,不过是燕京那些人捕风捉影得到的线索?!   “三疯师兄之所以无法确定,是因为从林白出现在燕京开始,就还完全没有跟家里和他们那些人接触过,而是一个人在外面。”看到几女面上的惶急失落神情,贺嘉尔急忙温声劝慰道:“不过电话里也说了,是有人亲眼见过,出现在燕京的那人应该就是林白不假。”   虽然嘴上说着那人应该是林白不假,但谁都能听得出来,在贺嘉尔的话语里面,满满的都是疑惑,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怀疑。以她们对林白的了解,如果真的是林白出现在了燕京,又怎么可能在阔别一年之久后,居然会独身在外,根本不和家里人打照面。   最重要的是,如果出现在燕京的那个,真的是林白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不在第一时间联系她们几个,甚至于直到张三疯通知,她们才知道这个消息,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一时间,一种疑惑和失望的情愫,悄无声息的在几女间弥散开来,使得空气异常沉闷。   “也许真的是林白,只是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所以才故意不和我们接触。”看到几女脸上那种深沉的失落,贺嘉尔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声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林白的为人,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海了去了,之所以不和家人见面,不通知咱们,怕是事出有因。”   但越是贺嘉尔这么解释,几女脸上的阴霾之色反倒是越重,眼眸中的疑惑也越深。   正是因为她们对林白为人的了解,正是因为这些年的休戚与共,她们才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对于林白而言,所谓的什么修为,所谓的什么境界,还有那些所谓的权利,那满堂的山珍海味,都比不过深夜时分,家人为他下的一碗细面!   在林白的心中,从始至终,家人都放在第一位。而在家人的这个范畴里面,情比金坚的她们,很显然也是极重要的组成部分。试问一下,一个曾经为了见家人一面,连生死都可以不顾,选择从高空跃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久别之后,选择一个人在外躲避?   而在几女想来,林白之所以会这样的情况,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如贺嘉尔所说的一样,林白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甚至于要比当初封印仙门还要麻烦的事情,所以才会隐忍下心中对家人的思念,避而不见;另一个原因,便是出现在燕京的那人根本就不是林白!   如果说是第一个原因,那还情有可原。可是虽然几女这一年来一直在外奔波,但是对世间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了解,就她们所知,被封印的仙门,在这一年内,并没有什么异变,而不管是炼气士,还是那些天人,以及相师之间的关系,也在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局下,几女实在是想不出究竟还能发生什么事情,甚至于叫林白觉得解决那事情,要比在他回归后,第一时间见到家人更重要的?!   所以在她们想来,第二种原因的可能性,要远远超过第一种可能!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究竟是什么人,究竟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才会去选择冒充林白?   不过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几女也能想得到,如果燕京的那个‘林白’,真的是假冒的话,那人的所图绝对不小。林白在当今之世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地位,她们再清楚不过,甚至于可以说,林白的这意外出现,很有可能会将这种三方之间的微妙平衡彻底打破!   “我要回燕京!不管究竟是不是他,我都要确认清楚!”沉默片刻后,廖漫云沉声开腔,而后眼眸中露出一抹淡淡的杀机,寒声道:“如果是林白,我就问问他这一年究竟是在躲什么!如果不是林白,我就要问问他,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才会去选择假冒林白!”   不仅仅是廖漫云,宁欢颜也是满脸深以为然之色,而且眼眸中的杀机更为森寒!   对于几女而言,林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存在!如果现在出现的‘林白’,实际上是旁人假意冒充,并且打算借助林白的名头,造下滔天祸事的话,那她们有着足够的责任,来捍卫林白的清名,不受任何人玷污!   如今林白以不知所踪,留下的就只剩下这弥足珍贵的清名,以往都是林白在守护她们,守卫她们,但如今已到了她们反过来守护林白的时刻,哪怕只是清名,也不容任何人污损!   在几女心中,也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爱情。也许就是这么简单,也许就是一个双方互相相守,互相守护,生不离,死不弃,即便不能同寝同穴,也要心相连的感情!   看着几女的模样,贺嘉尔也只觉得大脑如同浆糊一般,她明白,几女的心思实际上都和她一样,都在无比的盼望着出现在燕京的那个,就是货真价实的林白!   这一年的时间,让她们尝尽了相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那种度日如年,空锁春闺白头念的痛楚,她们实在是不想再去承受,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种千山万水追寻的生活!   可眼前所有的情况,似乎都在告知着她们,燕京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林白!而且在加上在雪帘洞天内的那幅神秘画像,以及画像中的种种玄机,似乎都在冥冥中暗示着什么!   而且这则讯息,和画像中的那些玄机,两者全然是格格不入,假如去选择另外一个的话,必然就会丧失跟随着另一个线索寻找下去的机会,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南辕北辙!这是真正的南辕北辙,不过是向北还是向南,都是一个极难去做的选择! 第1504章 无可奈何   “小黑,你怎么看这件事情,你觉得在燕京的会是林白吗?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会不会出现在燕京的那个,会是咱们在雪帘洞天画幅内看到的那人?”沉默许久之后,贺嘉尔忽然转头向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黑猫望去,眼眸中满是迷惘之色。   如果说一定要在贺嘉尔心中的担忧里选出一个最担忧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她刚才问出的最后一句话。在燕京的那个‘林白’,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常,实在是叫她有些担心,会不会经历了仙门那一役后,林白会变成那个所谓的青莲。   她实在不敢想象,假若是那样的话,她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林白。更准确的说,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一个,音容笑貌一如往昔,但灵魂却已不同的林白!   “我也不知道……”小黑猫缓缓摇头,眼眸中也满满的尽是迷惘之色,沉吟许久后,才缓声道:“林白做事一向不走寻常路,也许在燕京的真的可能是他。不过他这突然出来,却又根本不和咱们这些人打照面,采取避而不见的态度,实在是叫人无解。”   小黑猫这话,说了和没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这倒也不是它刻意在糊弄几女,而是眼前的这状况,即便是它也是满头雾水,实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给几女出主意。   它心中对这件事情的认知,实际上也和几女之前的认知如出一辙。按照它对林白的了解,时隔一年之久后,林白实在是没有理由在返回燕京后,对家人采取避而不见的态度。   而林白之所以如此,要么就是他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不能去见家人;要么就是那个所谓的‘林白’心中有鬼,害怕被人拆穿,所以才会刻意的避开和林白最亲近的人。   而且在小黑猫想来,如果事情真的是如后者那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慎重再慎重的去对待!在当今之世,林白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小黑猫再清楚不过,不管这人究竟是真的林白,还是假的‘林白’,即便只是使用这个名字,也能引发一场滔天巨波!   至于贺嘉尔所问及的青莲,小黑猫心中虽然也有所怀疑,但没有亲眼见到林白,它也实在是无法断定。当初封印仙门那一战,其中发生的种种,谁也不知道会把林白推到哪个方向。   所以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尽快判断出这林白的真假,并且必须是平常和林白最亲近的人来断定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一旦迟了一步,就很可能会引发不可想象的后果!   “嘉尔,要不咱们兵分两路吧?”望着所有人脸上为难的神情,沉默片刻后,夏小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你带着小艺、秋水、月叶、懿兰和小黑继续按照画像的指示,去西南那边再找找看,我和漫云、欢颜、小薇四个人回燕京,去看看究竟那人是不是林白!”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看要不就这么做吧……”听到夏小青的话,小黑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前的局势下,兵分两路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话一出口,小黑猫便觉得场内的气氛有些古怪,所有人都沉默无言。   略一思忖,小黑猫便暗暗吐舌,然后将头扭到一侧,再不多说一句。实际上这些冰雪聪明的女人们,又何尝没想过兵分两路这个想法,只是她们谁都不愿意提出来。   因为她们心中存着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想要让阔别一年之久的情郎,能够在第一时间内看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人。这也正是为何她们一直没有提出兵分两路的缘由。   但如今这个沉默被夏小青所打破,也就意味着她们必须要做出一个两难的抉择。只要做出这个抉择,也就意味着,她们中就只能有一部分人可以在第一时间内见到林白。   “那就这么决定了吧!如果林白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我们几个过去,也真是帮不上什么忙。”贺嘉尔沉默许久,心中挣扎了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对着其他几女促狭道:“既然他躲着咱们,大不了咱们确认是他之后,也躲着他,等到大家聚齐以后,再去见他,然后好好的收拾那薄情寡义的家伙一顿好了!”   听到贺嘉尔这话,几女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羞赧笑容,不过眼中的神情却是轻松了许多。   望着几女的模样,小黑猫偷偷摇头不迭,看起来这女人多了也真是麻烦,虽然几女没有争风吃醋的恶习,但看眼下这模样,其实心里面还是各自有些小九九的。也不知道林白过去那几年究竟是怎么应付下来的,竟然还能好端端的活下来,若换成是自己,早就被烦死了。   “那咱们就这样定了!”宁欢颜略一沉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其他几女打趣道:“我保证,如果确定那是林白,我一定不会偷偷去见他,至多偷偷给他些小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咱们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们丢下来,一个人逍遥快活。”   话语落下,一众莺莺燕燕顿时嬉笑不止,眼眸之中秋波流转,也亏得此时此刻在这里待着的就只有不解风情,贪吃无比的小黑猫和傻鸟小雪金雕,若是换做个男人在这里的话,恐怕就连魂魄,都会被几女眼中流动的秋波给勾到九霄云外。   “你们这一趟要多多小心,有什么发现就尽快和我们联系。”笑声落下后,贺嘉尔脸色渐渐变得郑重起来,目光中带着一缕忧色,望着夏小青、宁欢颜、廖漫云和萧薇道。   “我们知道,你们也一样,也一定要多加小心。”宁欢颜闻言也是一改以往大大咧咧的模样,向着贺嘉尔点了点头后,郑重其事的嘱托道。   虽然前路看似没有那么坎坷,看似光明一片,但几女心中都很清楚,不管是她们这两拨人的哪一出去向,恐怕都不会如想象中那么简单,谁也不知道究竟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她们。   但前路即便漫漫,纵然雄关漫道如铁,但心却是可以跨越千山万水,永在一起!   ※※※   “三疯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能通过卦象确认那人是林白么?”   不仅仅是在西北边陲的几女火急火燎,远在燕京的沈凌风和张三疯一众人,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尤其是隐忍到了几乎忍无可忍地步的沈凌风,眼眸间更是带着浓重到极致的渴望之色。他实在是厌倦了这样压抑的生活,早想等林白回来,掳起袖子大干一场了!   “针对小师弟的卦象,向来都是紊乱的,有关于他的天机,也早就被这天地尽数隐去,就算是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推算出分毫。”但让沈凌风失望的是,张三疯那张虽然只是过去短短一年,但心性却已大变的面颊上,仍旧平静如古井无波,淡淡接着道:   “我已经通知了陈老,还有嘉尔她们几个,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也在回来的路上,等他们都回来之后,我们应该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   “难道现在咱们就这么傻乎乎的等着他们回来,不去确定?据我所知,现在这消息已经传开了,不管是那些天人,还是炼气士,可都在向着燕京聚集!”沈凌风实在是有些无法相信,这话会是从张三疯嘴里说出来的,脸上满是迷惘之色,疑声质问道。   “不然的话,你我还能做什么?”张三疯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缓缓道:“从他回来到现在,一直对我们避而不见,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也许是他觉得这一年来我们的所作所为叫他很失望,所以他不想来见我们吧……”   “放屁!”沈凌风闻言大怒,破口骂道:“你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难道在你眼里,林白是那样的人?而且你怎么让他失望了,你为了找到他的下落,连一双眼都瞎的干干净净,如果连你成了这样都还叫林白失望的话,那我情愿就没交过那个朋友?”   “如果是以前的小师弟,那肯定是够了。”张三疯闻言轻笑出声,沉默片刻后,轻轻叹息道:“但我怕的是,如今的小师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师弟……”   “你的意思是……”沈凌风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眼眸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整个人就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张三疯道:“难道你说的是当初封印仙门到了最后时,林白身上发生的那个异变,那朵神秘莫测的青莲……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张三疯没有回答,沉默许久后,轻轻揉了揉无神的双眼,然后又轻轻叹息道:“天道善变,谁能知道其中的变故,所以你我只能观望,等他们回京后,应该就见分晓了。”   “如果这个时间段里面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你我怎么办?”沈凌风重重的喘了口气,平静了下心神后,忧心忡忡的望着张三疯道:“据我所知,那些炼气士和天人可是来者不善!”   “还能怎么办,还不是老办法,既然眼也瞎了,又何必在乎这条命,他们要是真想要,尽管拿去便是。”张三疯淡然一笑,平静无比道,但言语间,却满是无可奈何! 第1505章 真假林白   无可奈何,这四字虽然平淡,但其实却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也是最大的痛苦。   有些事情,一旦遇到,就要深陷那张大网之中,叫人根本无法挣扎,甚至于无法奋斗,无法脱身,就算是被那张大网割的遍体鳞伤,但也还是无可奈何。   “大不了一死,到时候我陪你一道!”在椅子上靠了半晌后,沈凌风嘴角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中更是有杀机溢出,沉声道:“反正这段时间也早就忍够了,这日子过着还不如死了痛快,他们若是真想折腾点儿浪花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情还没坏到那种地步,我现在也只是推测而已,做不得数。”张三疯轻笑摇头,沉默许久后,脸上露出一抹期冀的神情,缓缓道:“明天我再拉下这张老脸过去找他一趟,看看究竟有没有希望能见他一面,好确认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小师弟。”   “也只能如此了。”沈凌风闻言苦笑出声,眸中满是无奈之色,还带着一丝同情。   经历了这一切之后,若说一定要让沈凌风在当今之世找出一个,能够代表‘义薄云天’四字的人,那就沈凌风心中所想,那人非张三疯莫属。   当年封印仙门的那场事情之后,任凭是哪个人都没想到,往昔玩世不恭,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张三疯,为了他这位同门的小师弟,竟然会表现得如此决绝!   为了寻找出林白的下落,张三疯不惜改换自己修习的术法,把他往昔精通的风水堪舆之术抛之脑后,而是静下心来,一门心思的潜心修习卜算天机之术。   甚至于为了修习这术法,张三疯在百般推衍天机的情况下,触动到了这天地间的反噬,将他的这双眼眸都变得失去了重见光明的机会,成为了一个盲人。   以前的张三疯是什么样的人,玩世不恭,世间有什么快活的事情,他定然是第一个凑上去的主儿,普天之下再找不出比他还要心向光明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心向光明的人,现如今却是已经完全看不到光明,甚至下半辈子都可能再不会知道光明是何物。   心向光明,却观望不到光明,这其中有着怎样艰辛的过程,又是经历过了多少痛苦,又要承受多少折磨,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沈凌风都明白,自己这一年来生活中的苦闷,相较如今的张三疯而言,恐怕连十之一二都不能及。   这世上能有这般义薄云天的人,满打满算下来,恐怕连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而张三疯所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个天相派门下休戚与共的承诺。就是这个简单的承诺,叫张三疯宁愿放弃了自己的所长,转而去修习一个对他来说,可谓是全新的门路,甚至于连双眼变盲,都可以在所不惜。   沈凌风很清楚,如今‘林白’好容易又出现在了燕京,对于付出了这么多的张三疯而言,不管这个‘林白’究竟是真是假,都无异于让他久久尘封的心,重新又看到了一线光明!   可这一线光明就在眼前,张三疯却无法靠近,这对于张三疯而言,是一种何等的折磨!虽然从头至尾,张三疯从没表露过一句心中的折磨。但沈凌风很清楚,相较于自己而言,张三疯心中这种对师兄弟久别重逢的渴望,恐怕要远超出自己无数倍。   “不过依我看的话,嘉尔她们几个,恐怕要比咱们还要着急,现在应该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她们回来了,一切自然会见分晓。”张三疯轻笑一声,闭上双眼沉默许久后,缓缓道:“老爷子他们那边,还得你去做做工作,我想他们现在恐怕也是着急到上火了。”   “嗯,我这就过去。”沈凌风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苦笑之色却是愈发深重,而且他目光中的迷惘也变得越来越深重。他怎会不知道,刘老爷子、还有刘蕙芸他们这些林白的亲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等的喜出望外,但又该是何等的失望。   林白,现在在燕京的究竟是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你要对我们避而不见,让我们急成一锅热粥?可如果不是你的话,那真正的你,又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出现?!   如果说在仙门封印之后,种种变故发生,并且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后,燕京城就像是一潭不泛起半分波澜的死水的话,那如今‘林白’出现的消息,就像是一块投入这潭死水中的石子,虽然石子并不重,但掀起的涟漪,对于这潭死水而言,却无异于一场滔天巨波!   只是在这颗石子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谁也不会知道,这潭死水掀起的波浪,究竟会汹涌到何种程度,究竟最后会以一种怎样的态势收场。但所有人都明白的是,在这场波涛落定之前,中间的过程必定是风云诡谲,惊心动魄,变故万千。   ※※※   华夏大酒店,燕京第一高楼!这高达三百余米的建筑物,就像是一柄锋锐无比的长矛,拔地而起,直冲天幕!只要身处华夏大厦最顶的几层,燕京最繁华地段的繁华夜景,就会一览无遗的收入眼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这里的房间,单夜最便宜价格在万元以上,即便豪华总统套房的一夜价格高达十余万余,仍旧有无数人为之而趋之如骛。   华夏大酒店向来门庭若市,而且因为其价格的关系,来往之辈也多是非富即贵之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华夏大酒店一直如这座经历了数百年风波,仍旧屹立不倒的古城一般,宛如一滩波澜不惊的静水。但今日的华夏大酒店,气氛却是异常诡异。   整栋大楼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云雾一般,叫楼外的人望之有一种云笼雾罩的感觉,虽然不明觉厉,但却也能够感受到顺着大楼传出的那种诡异气息。   而华夏大酒店之所以会出现这一切的,便是因为酒店里住进来了一个很特殊的客人,一个非常年轻的客人,一个已经在所有人视野中淡出了一年之久的年轻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没有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他就是那样无比突兀的出现在了华夏大酒店的门口,然后仿佛是为了观看燕京的夜景,顺带感受一下高屋建瓴,再看看这座古城的风起云涌,所以选了一间最高层的房间。   而就在这个年轻人住进这座楼的那一刻,这座大楼就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无数电波讯号犹如幽灵般,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向着天地四方散播而去,而随这些电波而动的,还有这天地间无数不为人所知的力量,而那些人唯一的注视点,便是这座大楼!   而且在这同一刻,这方世界内,更是有无数人正在借助各种交通工具,以这座大楼为终点,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此处敢来,有跋涉千山万水者,有横渡沙海者,不胜枚举。   顶楼豪华总统套房内,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不急不缓的品尝着有‘普洱皇后’之称的同庆号老圆茶,这百年老号的普洱茶说成是可遇而不可求都毫不为过,因为你每咽下肚的一口,很有可能就是这茶叶在世间最后残存的一口。   但就是这样金贵的茶叶,这年轻男人却是没有分毫庄重之色,反倒是像在漫不经心的喝着白开水一样,那模样若是落到嗜茶如命的老饕眼中,定然会被视为暴殄天物。   不过在这年轻人的面上,倒是带着一丝惬意的笑容,不过他的笑容,倒不是因为这茶叶的美味,更像是因为落地窗外那随着呼啸风声而变幻不定的云层所出现的,又或是因为大厦下面,那些时不时出现的一丝丝诡异气息所导致的。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这世上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志得意满的轻啜了一口酽茶,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他看到了一些世界上最值得叫人开心的东西,而在他眼角溢出的余光中,却是又带着一抹不可掩饰的怨毒。   那种怨毒仿佛是深刻到了骨子里面,仿佛他所怨憎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甚至于是这座传承了千百年历史的古城,仿佛这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需要毁掉的对象!   如果远在西南边陲小寨子里的林白在这里的话,定然会惊愕的发现,这个坐在落地窗前,脸上带着诡异怨毒笑容,心平气和品尝着酽茶的年轻人,容貌赫然和他如出一辙,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偏差,就像两人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既然你不宣判我的死刑,那现在就轮到我来宣判你的死刑!”沉默许久后,年轻人轻笑出声,只是虽然这年轻人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但他握着茶盏的指节,却是青筋微微凸起,关节有些泛白,那薄如蝉翼的茶盏,如何经得起这力量,砰然落地,望着那杯盘狼藉,年轻人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道:“既然树倒猢狲还不散,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他们都到地下陪你!” 第1506章 风卷云涌   沉默,静默!此时此刻的燕京城,就像是沉入了深沉不见底的海水中了一样,平静的到了吓人的地步!即便是那些普通民众,都能够嗅到空气中那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沉默来得是如此的诡异,出现的是这样的突然,甚至叫许多人感觉,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一般,风波虽然不兴,但马上就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高楼上,云烟相连,就像人站在了天边一样,或者说就像人是自天边来的一样。   整块高强度玻璃造就的落地窗,除了投映出云烟外,还将人的面容纤毫毕现的投影在了那一整块透亮的玻璃上。望着自己如同置身云山雾海中的身影,对于寻常的住客而言,这本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但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中投影的那个年轻人,眼眸中却满是不快。   仿佛落地窗的那个投影叫他厌恶到了极点,哪怕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叫他心中多一分不快,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会叫他多一份仇恨,甚至于望着那张落地窗中的投影,他的手心都被自己给掐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往外溢出着殷红的鲜血,但他却像是未曾察觉。   甚至连这种疼痛,似乎都叫他觉得还远不能消解心中的愤怒,似乎只有将落地窗中那张看上去略显清瘦的面颊上,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不叫人觉得心中生厌的面颊,划出千百道狰狞如蛛网般的伤痕,才能化解他心中的仇恨与愤怒。   “不管怎么看,这张脸都是这样的讨厌!”望着落地窗中的投影,许久之后,年轻人嘴角挤出一丝狞笑,平视着窗中自己的投影,犹如望着个陌生人般,冷笑道:“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让我以为是令人生厌的你站在了我面前!既然现在,他们这么不中用,到了现在都还找不到你,既然现在我就是你,我就叫他们多受些折磨,多受些苦!”   说着话,他伸手从烟灰缸中抓了一把,用来熄灭烟头的细白砂砾,让那些粗粝的沙子摩擦着他手心被自己抠破的,流着殷红鲜血的伤口。伤口掺入沙子,每一摩擦,就像是在承受着刮骨的痛楚,这刺骨的痛楚,直叫他眉头紧皱,面容狰狞。   但就是望着落地窗中那张被疼痛刺激得略显狰狞的面容,年轻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相信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如若不然的话,我脸上挨了的这成千上百刀,还有每时每刻所承受的痛楚,岂不是都白受了!”良久之后,年轻人缓缓抬起手,用那些沾染了殷红鲜血,变得鲜红的沙子,轻轻摩挲着那张清秀的面庞,嘴角狞笑之色愈发深重!   窗外风卷云涌,天地间苍茫一片,仿佛就连那轮艳阳都不想再多看此间发生的一切,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因为这个正在自虐的年轻人而感到恶心。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年轻人终于停止了脸上那病态的笑容,脸上的神情完全被深沉到了骨子里的阴骘所取代,而后缓步走到了电话机前,伸手轻轻按下了几个按键。   一道由光纤组成的数字讯号,在电话被拿起的那一瞬间,瞬息之间,便传递到了天地世间各处,而那些守在华厦大酒店下,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众人,在得到这个数字讯号号,一个个均是如获至宝,面上露出狂喜之色,犹如如获至宝,而眼眸中更是杀机毕露!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信息时代,讯息传递的速度早已到了分秒可及的地步,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由这个房间内年轻人传递出的讯息,已经落到了世间各处有心人的案头!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林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接到张三疯电话,匆匆从刘家赶来的沈凌风,望着手中捏着的那页薄薄纸片,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不信,我也不信,咱们这些人,谁会相信这些话!”张三疯苦笑摇头,脸上的神情愁苦到了极致,甚至连他的指尖都在轻微的颤栗,许久之后,沉声道:“看起来,还要你跑一趟了,尽快把刘老爷子他们接过来,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不走漏风声,你觉得还有可能么,这个消息一出来,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在盯着咱们这些人了,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被放到了聚光灯下一样,还怎么去低调行事?”沈凌风闻言脸上满是化不开的苦闷,手指略略用力,把那张纸片撕破后,怒声道:“不行,我要去见他!看看在那里待着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他!如果是他,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酒店内那人的真假还有意义么?你也不是不知道眼下的局势,这种微妙的平衡已经保持了太久了,早就到了平衡快要被打破的地步。而他透出来的这个讯息,不过是点燃了导火线罢了!对于那些鸟人和炼气士而言,他们根本不会管发出这讯息的,是真的林白,还是假的林白,就算是假的,他们也会把这人当成是真正的林白!”   “而且就我们所知,有关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传言,已经覆盖奇门江湖,无数人蠢蠢欲动,甚至已经有天人和炼气士想要对付嘉尔她们,以此来要挟林白!现在从那个‘林白’嘴里传递出的讯息,更是能叫他们撕掉那层伪善的面具,他们何乐而不为,又怎会理会真假!”   张三疯轻轻叹了口气,那双干枯无神的双眼缓缓阖上沉思了片刻后,伸手拍了拍沈凌风的肩膀,轻笑道:“老伙计,别想那么多了,还跟以前一样,并肩子上吧!”   “也只好这样了,反正我也实在是不想忍了,那就好好的干上一场吧!”沈凌风闻言沉默片刻,嘴角露出一抹快意笑容,双拳一捏,豪气干云道:“反正也不过是这条命,如果他们有人想要的话,只要他们不怕死,那就尽管来拿好了!”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却是突然又叮铃铃响了起来,张三疯伸手将电话拿起,放在耳边倾听片刻后,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缓缓将电话挂断后,转头望着沈凌风道:“夏小青她们已经回来了,马上就要到燕京机场,情况恐怕有变,我们要尽快过去接应!”   沈凌风闻言目光一凛,没有任何言语,伸手抄起靠在一侧的竹棍递给张三疯,而后两人便步履匆匆的向着屋外疾步走去,步子跨得极大,仿佛恨不能一步跨到燕京机场。   往昔热闹繁华,人流匆匆的燕京机场,今日却是说不出的阴森冷清,尤其是机场停机坪处,更是犹如被一团森森鬼雾包裹起来了一样,叫人望之便觉得有股寒意从骨子里往外渗!   而与此同时,天幕上,一架孤零零的飞机,正在缓缓的靠近机场。在这阴冷的雾气下,那架体型原本庞大无比的飞机,此时看上去却是单薄如纸,似乎随时都可能一头坠落在地。   而这架飞机,正是当初林白在从迪拜王子手中打赌赢回来的那架,而此时此刻坐在飞机上的,正是从雪峰间匆匆赶回燕京的夏小青、宁欢颜、廖漫云和萧薇四人!   “飞机下面的气息不对劲!”好容易等到飞机停稳之后,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林白,心情颇有些激荡的萧薇正想要往机舱外面走,但还没等她脚迈出,宁欢颜却是突然伸手拦下,微眯着双眼,向着空荡荡的停机坪处扫视了几眼后,目光森喊道。   听到宁欢颜这话,几女心中不禁骤然一紧,而后隔着机舱门向着停机坪望去,只见诚如宁欢颜所言,偌大一块停机坪,却是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而且顺着机场的四周,更是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水雾,在森森的灯光下,看上去诡异莫名!   燕京这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会变成这样?望着古怪无比的停机坪,几女心中满是疑问,但却不敢踏出机舱门半步,只是紧张无比的扫视着机场周遭,想要找出异常之处。   但不管她们如何逡巡,机场却像是一个沉寂的死海般,甚至于机窗外连一丝风都没有,平静的到了诡异的地步,愈是这样的平静,便愈是叫人心生恐惧。   而就在此时,一抹幽黄的光亮缓缓撕破淡淡的水雾,向着停机坪处赶了过来。在这空旷的停机坪上,那辆驶来的轿车,就像是海水中的一条游鱼般,似乎随时要被渔人捕获。   “是三疯师兄和沈局长他们来了。”望着那渐行渐近的车辆,几女先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但等到看清楚车牌号后,一颗紧张的心这才缓缓收回了肚子。   与此同时,在停机坪最为阴暗的角落,正站着一名仿佛身体都要和黑暗融合成一体的男人,但和几乎要融于黑暗的身躯不同,这男人的双眸,却是明亮到了极致,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两条电弧,藏着一种妖异的力量!   就在车辆终于快要靠近到飞机下的那一刻,这男人的双手突然开始变动起来,那是一些古怪无比的手势,跟随着他的手势,他的双眼越来越明亮,就像在积聚着某种诡异的力量!   车子越行越近,而望着那疾驰而来的车子,几女心中突然莫名又开始紧张起来,不知为何,冥冥中仿佛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们,有什么恐怖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第1507章 雷洪   黑影之中,那手势正在不断变换的男人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甚至于开始往外滋滋的冒出一片犹如静电火花般的电弧,那电弧越来越多,最后凝聚在一处,竟然形成了一条宛如蛇形般的电柱,电弧闪烁,似乎其中藏着无穷无尽的诡异能力!   “不好!”就在此时,车辆副驾驶上的张三疯眼角陡然一跳,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摁下了打开车门的按钮,而后向着沈凌风急声呵道:“马上下车!”   听到张三疯的话,沈凌风没有任何犹豫,紧跟在张三疯之后,一把推开车门,也不管车辆行驶的速度是有多迅疾,也不管地面有多坚硬,便直接朝外鱼跃而去!   这是一种发自本能的相信,也是一种经历过同生共死之后,养成的默契!因为他知道,虽然以前的张三疯喜欢开玩笑,但现在的他已经变了,而且就算是以前的他,也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之所以会发出这个信号,绝对是觉察到了什么。   自高速行驶的车辆上跃下,在强大的加速度下,冲撞到地面,不管是对于普通人,还是对沈凌风这种奇门中人而言,都不是一种好受的事情。   剧烈的冲击力下,沈凌风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经偏移了位置,甚至于喉头都溢出了一丝腥咸,而且自身体和地面接触的位置,更是有一股剧痛向着脑海传递而去!   但还没等沈凌风仔细去体味那种剧烈的疼痛,一道璀璨到了极致的电弧,犹如是自九天之上劈下般,迅疾无比的便冲到了车辆的上方,而后裹挟着无匹的力量,轰然砸下!   砰!在流水线上经过精心组装的钢铁怪兽,在这道璀璨的电弧下,就像是纸糊得一般,在那道电弧击下的那一瞬间,车辆应声自中间裂成两段,往外冒着一股股难闻的青烟!   而且自车辆中间斩断的方位,那些钢铁,在电弧的冲击下,更是犹如遭受到了高温的灼烧一般,悉数融化成了鲜红的铁水!而且那电话抛下的位置更是巧到了极致,就像是经过了成千上百次的演练般,劈下的位置,赫然就是先前张三疯和沈凌风所在的正副驾驶!   沈凌风不敢想象,假若不是张三疯觉察到那危机,如果不是自己对张三疯有百分之百的信赖的话,哪怕自己再在车内逗留几秒,现在恐怕也要如这车辆般,被电弧分割成四分五裂!   不仅仅是沈凌风,机舱内的几女,也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她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在燕京迎接她们的,不是情人的拥抱,而是这样惊心动魄的画面!   她们更是不敢想象,这一年来,在燕京的沈凌风和张三疯他们,究竟是在过着怎样提心吊胆的生活!她们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出现的一切,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发生的?!   “不愧是化神境界的相师,我招式未发,竟然就被你把握到了杀机,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你们这些相师!”一击不中,那黑影中的男子却也没有再继续躲藏,缓缓自阴影中走出后,那双闪烁着诡异电弧的双眸里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略带促狭道。   “天人,雷洪!”望着这自黑影之中走出的男人,沈凌风眼角不禁骤然一凛,整个人更是在同一时刻,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出凝神戒备之状,似乎极为忌惮眼前之人。   自仙门封印,一丝仙界元气逸散到世间,天地产生异变后,神算局除了守卫最后一方相师的净土外,更是在竭尽全力的调查世间这些天人和炼气士们的资料。   而天人雷洪,毫无疑问,便是神算局在调查天人中的几个重点之一!   天人雷洪,擅长操纵雷电之力,手段匪夷所思,而且性格更是阴骘到了极致,在神算局记录下的讯息中,曾有记载,雷洪在天地异变后,拥有了操纵雷电之力后,曾借助着匪夷所思的威能,将曾经与他有过一丝嫌隙的同学一家,尽数屠杀!   一家上下,老少加起来十三四人,没有一个活口!而且每个人的尸体,都被电弧分割成了六七个小块,可说是死无全尸!而雷洪之所以动手的原因,更是简单到了可笑的地步,就是因为他这个同学,在上学的时候,曾和他发生过一次微不足道的口角。   如果要在天人之间,也分出善恶的话,那雷洪毫无疑问就是站在黑暗中的那部分,而且是那部分中的佼佼者,自他掌控异能之后,死在他手下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雷洪不但是神算局的重点观察对象,也是如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离开燕京,前往华夏各地的重要原因!因为自天地异变后,世间如雷洪这般薄情寡义,却有了神异手段之人,委实不在少数,让这些人掌控异能,着实是苍生之祸!   但雷洪这一手操纵雷电之力的手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而且他生性更是极为阴险狡诈,虽然野人老爷子曾经针对他布下过一次逮捕的天罗地网,但还是被他逃出生天!不过自那一役之后,传言雷洪遭受重创,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沈凌风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自华夏大酒店传出的那个消息散播开之后,竟然连雷洪这样的刀口舔血之辈,都自暗处走出,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而且沈凌风更明白,恐怕接下来的燕京,会有更多类似雷洪这样的人出现,恐怕自今夜后,燕京要过上一段无法平静的日子了,而自己这些人的生活,怕也要步履维艰!   “雷洪,原来是你。”沉默许久后,张三疯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那双无神的双眼,在黑夜中却是散发出了一种诡异的神采,淡淡道:“你也坐不住了么?”   “不单单是我,试问奇门中人,现在谁还能做得住?”雷洪闻言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掌控了异能之后,人体无论是音容笑貌,都会发生一种诡异的改变,雷洪的笑声便是如此,声音响起时,就像是有一阵滚雷划过天幕一样。   笑声骤然一凛,雷洪盯着张三疯,略带促狭笑意,淡淡道:“老瞎子,沈局长,我不想和你们多为难,只要你们高抬贵手,让我带了这几个女人离去,今天咱们就既往不咎如何?”   “我虽然眼瞎了,但心还没有瞎。”张三疯闻言轻笑出声,淡淡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你们得到的那些讯息,恐怕都是有心人放出来的,那所谓的河图洛书,我也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试用过,除了我家小师弟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使用,你不用痴心妄想了。”   “到底能不能用,只有试过才知道,你们相师用不得,我们天人不见得就不能用。再者说了,就算是河图洛书不能用,还有不死药不是,我雷洪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想多活几年!”雷洪那如闷雷般的笑声重又掀起,而后淡淡道:“老瞎子,你确定要拦我?”   “既然对你讲理也讲不通,我这老瞎子虽然不才,但也想领教领教,看看传说中的天人雷洪,究竟是有怎样的本事!”对于雷洪言语之中的‘老瞎子’,张三疯犹若未闻,淡淡笑道。   看着张三疯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夏小青几女眼眸中神色异常复杂。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年,但张三疯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一样,以前的他,哪里会这样平淡,若是听到这样的话,恐怕早就是捋袖子冲上去了,苦难也许真的是改变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那就来吧!”雷洪不置可否一笑,不过人却是往后撤出一步,眼中也露出忌惮之色。   “凌风,你去看好小青她们几个。”张三疯不退不避,将手中持着的竹杖轻轻往身畔一抛,那双犹如黑洞般不见分毫神情的眼眸,陡然也有一丝奇异的亮光出现!   “接招!”望着张三疯模样,雷洪撇嘴一笑,手势突然变化,只见随着他双手的变化,自九天之上,似乎有无数电弧垂降而下,然后汇聚在一处,组合成一条条电蛇,而后如佛光般,以张三疯为圆心,转瞬之间便将他围在了正中间方位。   雷元气息狂暴无匹,其中更是隐隐藏者一丝劫罚之力,虽然那些电弧还未曾碰触到张三疯的身躯,却是已叫他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冥冥中有无数把锋锐到了极致的利剑对准了身体一般,寒意自心底深处,不断向着身躯各处蔓延。   天人果然是有一些手段!感受着那股逼人的雷元气息,张三疯脸上露出一抹异色,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潜心修习推衍秘术,这算起来,实际上却还是他第一次跟天人动手,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天人的手段居然如此蹊跷,竟然能让操纵的雷元中出现劫罚之力!   “老瞎子,既然你想要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望着在雷元包裹之中,因为静电之力,须发皆张的张三疯,雷洪眸中骤然一寒,杀机透体而出!   话音落下,那千百年环踞在张三疯身体前后左右的电蛇速度骤然加快,犹如千万道流光幻影般,向着张三疯的身体缠绕而去,似乎要用雷火将他焚烧成齑粉! 第1508章 眼虽盲,心却明   天雷地火,向来是世间最为恐怖之物,不管是人类,还是自然万物,自古以来,便对雷火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更不用说如今由雷洪勾动出的这些雷火中,还藏着一丝劫罚之力!   何为劫罚?道家谓天地一成一毁为一劫;术数家谓劫罚为命中之中注定的厄运、大难、大限!而且最重要的是,劫罚之力之中藏着一线因果,沾一丝而动全身!   一道道电弧高速运转下,就像是一条条正在疯狂游动的蝌蚪,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穹,在这些光华照耀下,显得诡异莫名!而且电弧旋转之下,随着越来越多的雷元汇聚,那围绕在张三疯周围的电弧竟然犹若如海浩烟,最后更是形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蛇形电弧!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占据了一个蛇形,并不是真正的巨蛇,但自那蛇影中却还是有一股叫人无比压抑的威压不断垂降而下,叫人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沈凌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雷洪会能在诸多天人中,享有此种赫赫凶名!他所操纵的这雷元之力实在是太恐怖了,甚至沈凌风觉得,假若是自己碰触到这雷元之力的话,如果不竭尽全力,恐怕根本无法破除,但即便是拼尽全力,也不见得就能获胜……   因为这雷元中的那一线劫罚之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沈凌风如今正处在勘天境巅峰,正是天地反噬最为严重的时刻,假若被这劫罚之力碰触,必然会引发一场恐怖无比的天地反噬。   望着那铺天盖地的电弧,感受着其中蕴藏着的恐怖威压,沈凌风不禁为张三疯捏了一把汗。虽说张三疯如今已经晋阶至化神之境,而且经过无支祁前辈的一番调教后,更是稳固了境界,天地已无法对其产生反噬,但仍然不能视劫罚之力为无物。   而且这一年来,张三疯一直在潜心钻研推衍之术,他赖以成名的风水堪舆、操纵地脉之法根本从未温习过。修行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虽然一年的时间看似并没有过去多久,但谁也不知道一年没有修习操纵地脉元气之术的张三疯,会不会施术时有所桎梏。   最重要的是,因为张三疯这一年来推演天机实在是推演得太狠了,他的双眼已经变盲!这对于一场惊心动魄的斗法而言,更是一个极大的破绽!因为你不能看见,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来感知事物,所以很可能便会比对方慢上一线!   高手过招,拼的便是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哪怕是慢一线,怕都要落入下风!   难道今日真的要搁在这里?!感受着那恐怖无匹的雷元威压,沈凌风心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挫败,尤其是想到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像这样的争斗更是无穷无尽,便更叫他绝望。   不知是真的经历了一年的耽搁后,术法已经懈怠;还是因为双眼变盲,无法看清身周的情况,张三疯眼下的动作,明显要比雷洪慢了一线。更准确的说,即便是在这无尽雷元之力,似乎马上就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击下之时,张三疯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且不说沈凌风,即便是雷洪,都被张三疯这姿态搞得有些迷糊,他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张三疯因为瞎了双眼,所以心中萌发死意,想要死在此处!   但就在他这念头刚刚出现的那一瞬间,张三疯的手却是突然动了,两只干瘦如枯竹的大手,在虚空中不断勾画出种种诡异莫测的结印,而且他那张如双眼一般,古井无波的面颊上,更是陡然流露出一层诡异的光彩,就像是有一层宝光在他面颊上流动。   不对劲,这老瞎子的架势有些不对劲!虽然张三疯的动作还未完成,但雷洪心中却是骤然一凛,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觉得冥冥中有一股危机感在不断靠近。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就在雷洪迟疑的这一刻,九字真言一字一顿,犹如春雷初绽般,一字一顿自张三疯口中念诵而出!   轰!九字真言乍一落下,顺着张三疯的身躯,气息突然大变,骤然有一股恐怖到了极致的气息陡然脱体而出,犹如一道流光般,直冲九天而去!   而且在这股气息出现的那一瞬间,场内骤然有阵阵凛冽风声响起,宛若风卷残云,吹皱了一池春水,又似江涛怒浪拍碎江边礁石,引起千堆雪!   仿佛在这一瞬间下,有无比恐怖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此处,冥冥中有一股强烈到了叫人窒息的威压骤然在四周狂乱呼啸不止,叫人为之而胆颤心寒。   这老瞎子没那么简单,绝对不是善茬!这威压之下,雷洪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两手之上的手势猛然变化,口中发出一声如雷鸣般的厉喝,操纵着那些恐怖至极的雷元气息,向着张三疯的身躯便轰击而下,漫天满地,皆是狂暴的电弧,端的是恐怖非常!   那模样就像是有人在虚空中点燃了成千上万吨炸药一样,无穷无尽的威势骤然爆发开来,在这威势下,就连空气都开始出现一道道如水波般的荡漾波纹,似乎随时可能崩裂虚空。   “找死!”望着张三疯的动作,雷洪心悸之余,怒吼出声,没有任何迟疑,手势迅速变化,口中大喝道:“老瞎子,以后你不用再受目盲之罪了,今日我便送你去见阎王爷!”   话音乍一落下,那围绕在张三疯周围的电弧骤然变动,以一化万,亿万归一,这一切的变化,都只是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内发生,又在须臾之间结束!   只是短短的一瞬明灭之变,雷霆散发出的气息却是猛然大变,无数电弧就像是一方牢狱般,将张三疯困在其中,以无穷无尽的雷元威压,以雷火之力,将其焚烧成灰!   这一招,乃是雷洪最引为得意的一招之一,被他称为雷霆一击!天下之间,速度最快者,莫过于雷霆闪电,而声威最强者,也莫过于此物!是以这一招,不但速度奇怪,而且威势也极为恐怖,自雷洪出道至今,以此招击敌,只需这一击,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和过往不同的是,张三疯好像根本就没有让他这一招完整施展出来的打算!   “九字出,法相凝!”口中一声长啸,张三疯的双手顿时捏成玄妙无比的手印,随着他的动作,自他身躯直冲虚空而去的那股气息,陡然爆发出璀璨到了极致的光亮,倏忽间,光华流转,陡然便在虚空中凝聚出了一个宛如张三疯一般的法相!   那法相周身璀璨至极,一伸一缩之间,更是发出阵阵恐怖的气爆之声,而且虽然只是过去了一年,张三疯的法相却已是凝实了许多,栩栩如生,凌空而立!   “法相攻袭!地气动!破雷霆!”顷刻间,张三疯那原本没有任何神采的双眼中,却是陡然流露出一抹璀璨到了极致的光华,那光华只是一出现,凌空而立的法相,骤然而动,就如同是一杆标枪般,直冲而下,向着那无穷无尽的雷霆之间奔袭而去!   而且在法相腾飞而起的那一瞬间,机场周遭被诸人踩在脚下的地面,骤然开始颤动起来!   旋即无穷无尽的地脉气息,猛然向着法相汇聚而去!燕京乃是龙气所钟之地,地脉之气变为真龙之气,气息威势和旁处截然不同!顷刻间,无穷无尽的地气连绵而起,犹如一道真龙般,向着法相汇聚而去,向着四方散发着恐怖无比的威压!   就在那道以地脉龙气汇聚而成的金龙,冲到身畔之时,张三疯的法相只是伸手一抄,便将那股地脉龙气汇聚而成的龙形气息持在手中,而后法相光华闪烁,持着那道磅礴无比的地脉龙气,犹如摧枯拉朽般,向着铺天盖地的雷元之力横扫而去!   轰!地脉龙气被法相这么一挥,就如同是裹挟上了无穷的力量般,势如破竹一般,只是顷刻间,便在轰鸣的雷音响动之下,将虚空之中的雷元之力,尽数涤荡成空!   这该死的老瞎子!这怎么可能,一个老瞎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感受着那些犹如死蛇一般,不断向着四方奔离而去的雷元之气,雷洪眼角狂跳,心中怒骂不止!   这威势……这怎么可能!不仅仅是雷洪,即便是在一旁守卫几女的沈凌风,都被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紧盯着张三疯!   在这一刻,沈凌风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幻觉?!他实在是想不到,经历了一年之久没有修习堪舆之术,而且在双目皆盲的情况下,张三疯对地脉龙气的操纵,以及术法的威势,不但没有退步,反倒是比先前又拔高了许多!   “看起来这眼瞎了,也还是有些好处的,以前许多看不到的东西,现在都能看到了!”许是就连自己都为这一击之力而感到有些震惊,张三疯脸上破天荒露出了往昔那猥琐的笑容,道:“原来小师弟没骗我,以我的天资,真是只要我能稍稍用心,就能举世无敌!”   眼虽盲,但心却明,法虽未修,但万法通明!今日之张三疯,早不是往日之张三疯! 第1509章 疯子(一)   “化神境界的相师,远非寻常相师所能及,这话果然是没说错。”望着那手中持着宛如一道金龙般地脉龙气的法相,雷洪眼角微微抽搐,紧盯着张三疯,沉声道:“今日雷某果然是大开眼界,实在是没想到就连你这老瞎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我这老瞎子让你吃惊的地方还多着呢!”张三疯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面上杀机一闪,冷声道:“雷洪你恶贯满盈,今天便是道爷我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孽畜的时候!”   话音落下,张三疯双手迅疾掐动,源源不断的地脉龙气,顷刻间便向着他的法相汇去。   地脉龙气爆发开来,那威势非同凡响,地气犹如黄金铸就,金光刺目,汇聚在一起,就如同是一条璀璨到了极致的金色圣龙!这是燕京城这千百年王气所化,不知道比天下其他地方的地脉龙气纯粹了多少倍,即便是相较于昆仑祖龙,都不遑多让!   而后这地脉龙气汇聚而成的金色圣龙,旋即又被张三疯的法相紧紧的持在手中,而后口中轻哧一声,向着雷洪便扔了过去!金色气息乍一扔出,陡然便变得锋锐起来,就如同是一柄横贯天地的长矛一般,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威势非凡!   感受着地脉龙气在法相加持下,传递而来的恐怖气息,雷洪眼角狂跳不止!此时此刻,他自然明白,眼下根本不能以对待寻常相师的态度,来对待张三疯,而且在这番争斗中,假如自己有一丁点的不小心,恐怕就会要身死此处,魂归杳杳。   眉头微皱之下,雷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种恐怖的危机感,只有上次在野人老爷子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才感受到过,所以他没有犹豫,便将最强大的雷元秘术施展出来。   手势缓缓起伏之间,天幕之上陡然汇聚出了万千乌云,那些乌云连接成片,浓黑如墨,黑沉沉的压在天幕上,叫人觉得这些黑云似乎触手可及,而且在那不断翻涌的黑云中,就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绝世猛兽一样,似乎潜藏着无穷无尽的危机。   轰!轰!轰!乌云不断汇聚,无数电弧犹如火蛇般,在天地间徘徊不断,而后迅速无比的汇聚在雷洪身前,使得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化成了一个电人!   顺着他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嘶嘶嘶的静电火花破灭之声,在这剧烈的声响下,雷洪那双诡异如电的眼眸,愈发明亮,而且从他眼眸中吞吐出的光芒也犹如两柄利剑。   这便是天人的手段吗?望着被雷光包裹着的雷洪,无论是夏小青,还是宁欢颜,眼角都是狂跳不止。虽然先前曾见识过了胡火和兔儿爷这两个天人的手段,但那两人的手段,相较于雷洪的手段,却还是稍有不如,因为水火之力,远没有雷电恐怖!   “老瞎子,受死吧!”就在法相挥出的那道地脉龙气,堪堪就要冲到雷洪身前的时候,雷洪眼眸中戾芒一闪,手势突变,催动身周的雷元之力,汇聚成股,迎头击出。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诸人反应过来,地脉龙气和雷元之力已然碰撞到了一起!   轰!巨大的响声陡然扩散开来,那巨大的声浪生生将地面上的浮尘碎石掀起;而那恐怖无比的冲击波,更是将沥青地面撕扯的犹如蜘蛛网一样残破;而顺着这两股气息相碰撞处,爆发出光华,更是璀璨到将在一旁观战的沈凌风和夏小青几女双眼映成刺目的白!   但即便是如此,这一切却还是没有结束!雷洪的凶名岂是虚传,一击不中,他另一只手便以迅疾挥动,又一股汹涌到澎湃的雷元之力,犹如海啸掀起的浪涛般,向着张三疯就冲击而去!刺目的电弧连接成片,似乎要将张三疯的身躯都吞入其中!   不但电弧光华闪烁,而且在这些雷元之力中更是存在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之力!电光乍一冲出,只见以张三疯的身体为圆心,周围地面均是被撕扯出巨大的裂纹,甚至有个别的地方,就像是地陷一样,生生被往下压出了深达几十厘米的壕沟。   雷洪之所以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败绩,之所以能够在天人之中闯出偌大的名头,除却他对雷元之力的操纵极为娴熟,远远超出寻常天人外,更重要的就是他只要出手,就绝对不会手软,不管前面究竟是什么,只要发招就是杀招,而且是一连串的杀招!   对付寻常人的时候,雷洪尚且是招招皆是杀招,更不用说此时他面对的是张三疯!   雷元之力陡然汇聚,犹如一并璀璨到了极致的电光海洋,裹挟着庞大无匹的力量,向着张三疯的法相便横扫而去,电光锋锐,无坚不摧,似要将张三疯的法相吞没其中。   “来得好!”感触着身前那恐怖如潮水的雷元之力,张三疯不但没有分毫闪避,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笑容,那双枯槁的眼睛,就犹如是两个黑洞般,似乎要将周遭的一切光亮,都吸入他那双眼眸之中,“小师弟总说不破不立,道爷我今天总算是等来个磨砺法相的机会!”   话音落下,张三疯手上印诀迅速挥动,口中轻轻念诵玄之又玄的咒诀。随着他的动作,法相大嘴陡然一张,便将分散在法相四周的地脉龙气尽数吞噬。   随着这些地脉龙气的吸收,法相的身躯陡然变得庞大了许多,而且法相体表周遭那些璀璨的符纹,也变得凝实了许多,看上去愈发古朴,愈发的神圣不可侵犯。   有那么一刹那,望着这璀璨的法相,观战的沈凌风,甚至有种认为那是林白法相的错觉。   就是这么眨眼的功夫,那雷元之力凝聚形成的,璀璨到了极致的电光海洋,已然攻袭到了张三疯法相之前。无数电弧闪烁不定,就如同是一条条毒蛇吐出的蛇信,看上去恐怖无比,叫人望之便是一阵阵的胆寒,觉得只要碰触到一丝电弧,就会灰飞烟灭!   这样恐怖的电弧,不管是什么人遇到,恐怕都要退避三舍,都要为之而魂飞魄散!   按照常理而言,就算是张三疯这样修为臻至化神境界的相师,在遇到这其中还存着一丝劫罚之力的雷元海洋,都要凝神戒备,做好防御的准备。   但此时此刻的张三疯,却是丝毫没有凝神戒备,小心提防的态势,他的人没有任何动,他的法相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已经抱定了必死的打算,不愿再多做挣扎。   “老瞎子,你死定了!”望着张三疯的模样,雷洪心中暗喜不止,甚至在这一刻,他觉得张三疯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即将被雷火焚烧成灰烬的死人!   “死定了么?”就在他这句话说出的那一瞬间,张三疯那双原本没有任何神采的双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璀璨的光芒,那是疯狂的神色,是一个人疯狂到了极致时才会有的神情,那是即便是瞎子都可以流露出的神情,他的眼神疯狂,他的言语更疯狂:“恐怕不见得吧!”   但相较于他的眼神和言语,他的动作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就在雷元海洋蔓延开来的那一瞬间,张三疯的法相陡然腾空而起,不但没有闪避,反倒是迎头向着雷元海洋冲去!   怎么会这也,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望着张三疯的动作,即便是沈凌风都已是瞠目结舌,完全想不明白,张三疯为何会连一点儿防护都不做,就这样冲进雷元之力的海洋……   “老瞎子,你这是在找死……”望着张三疯的动作,雷洪眼角狂跳不止,面上更是露出一抹愕然的笑意,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张三疯怎么会这么做,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张三疯马上就会变成死在自己这雷元海洋的又一个冤魂,雷火焚身,化为灰烬!   噼啪!噼啪!噼啪!就在张三疯的法相一头扎进那雷元之力形成的海洋时,原本平静无比的雷元海洋瞬间沸腾了,无穷无尽的电弧就像是经历了辛苦等候,终于逮到了猎物的猛兽一般,争先恐后的向着法相冲了过去,电弧闪烁,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响!   那璀璨的电弧,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只是短短几瞬,便将张三疯的法相彻底吞没!无数电弧蔓延而上,如同跗骨之蛆般,顷刻间便将张三疯的法相完全覆盖,不见其分毫影踪!   不仅如此,在那些电弧四处肆虐时,更是顺着法相所在的位置,发出一阵阵喀嚓、喀嚓的声音,那声音犹如玻璃碎裂,清脆无比,但谁都知道那不是玻璃在碎裂,而是法相在碎裂!   而且伴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张三疯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痛苦挣扎之色,法相与身躯一脉相连,同根同源。法相如今在承受雷元焚身之苦,那种痛苦,身躯各处感官也感同身受!   “老瞎子,受死吧!”望着在雷元海洋中不断沉浮的法相,雷洪眼眸中露出的神情愈发癫狂,而且嘴角更是露出了狠辣歹毒的笑容,那模样叫人毛骨悚然。   “受死?”但就是在这痛苦的折磨下,张三疯非但没有呻吟出声,反倒是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像是在享受天底下最为舒服的指压按摩一样,轻笑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小师弟他为什么会喜欢拿法相来硬抗劫雷了,这劫雷焚身的感觉原来如此舒服!” 第1510章 疯子(二)   嗡!嗡!嗡!嗡!嗡!嗡!   空气犹如静止了一般,而且在这静止的空气中,更是不断发出一阵阵叫人心悸的颤动!   而随着这诡异的颤动,天地间更是不时有噼啪、噼啪的脆响发出,那是电弧明灭之时发出的慑人之音!此时此刻,停机坪这里犹如真的变成了雷电的海洋一般,地面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是细小如游蛇的电光,其中更夹杂着诡异的沉重威压!   而且随着电弧的明灭,这些电弧中蕴藏的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也是在不断的放出!不管是什么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都要惊慌失措,神魂失守,视之为天地间最残酷的折磨!   “舒服,实在是太舒服了!姓雷的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就你这点儿雷光,还想要道爷我的命,我看你真是在痴心妄想,这特么哪里是要道爷我的命,分明是再给道爷我按摩!”   但就是在这样痛楚的折磨下,法相置身于雷元海洋中的张三疯,非但没有痛苦呼痛,反倒是如同在享受人世间最为舒适的按摩般,在那大呼小叫不停。   虽然话语如此,但不管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出来,张三疯那抽搐的眼角,分明在向外界透露,此时此刻他身体的感受,远不是如说的那样享受!   普天之上,能够视疼痛为享受的,要么就是那种变态的SM爱好者,越是疼痛,便越觉得舒服,甚至将疼痛视为天底下最美妙的享受;要么就是被疼痛逼疯了的疯子!   张三疯向来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娘们,很显然不是那种爱好虐待,将疼痛视为身体快感来源的小受。所以他就只能是后者,只能是那种被疼痛逼疯了的人!   “老瞎子,我看你不光是瞎了,还他妈疯了,彻头彻尾的疯了!”雷洪听到张三疯的话,再看到张三疯脸上那痛楚的神情,不禁猖狂大笑,眼角闪过一抹狞色,寒声道:“你不是想要舒服么?那我就多给你点儿雷元尝尝,让你能更舒服一些,舒服得直接上西天!”   话音落下,雷洪手上手势骤然一凛,那双闪烁着刺目雷光的眼眸微微一眯,只见天穹之上的乌云顷刻间骤然汇聚,无数浓墨重彩般的云朵不断摩擦,不断冲击,发出阵阵轰鸣雷响,而后自那些乌云想冲撞的缝隙间,开始有无数闪烁着火光的电弧直冲而下!   电弧落下,顷刻间便与那雷元之力形成的海洋汇聚成一体,声势愈发澎湃浩大!原本那些细微的电弧,在得到了这股外力的支援下,溢出的丝丝缕缕,犹如是原始森林中称霸一方,吞舌吐信的热带巨蟒一般可怖,看上去叫人毛骨悚然,心生寒意。   每一次电弧的冲击,便让法相所在的方位发出一声崩裂的脆响,似乎只要下一击击下,张三疯的法相就会四分五裂,被雷火吞噬成飞灰;每一次电弧的冲击,便会让张三疯的面颊多一分惨白,似乎生机正在不断从他体内抽离,下一刻就会身死道消,归于冥冥!   这种法相与身躯感同身受的痛楚,被雷火焚身的痛苦,要远胜于世间的任何一种刑罚,即便是再嘴硬的囚徒,即便是受过再严苛训练的间谍,在这种折磨下,恐怕都会将内心之中藏着的隐秘,一丝一毫的讲述出来,不敢有半点儿的隐瞒。   但就是承受着这样匪夷所思的折磨,张三疯脸上仍旧满是快意的笑容,每一次电弧的击下,他脸上的快意便加重一分,仿佛他真的是已被雷殛的痛苦折磨疯了!   “怎么会这样?三疯师兄他不是眼虽盲,心却明,术法更上一层楼了吗,怎么会连反手之力都没有?”望着张三疯在漫天电弧的雷殛中,虽然放声狂笑但面上也无法掩盖的痛楚之色,夏小青面色清白变幻不定,担心无比的向沈凌风疑声发问道。   沈凌风闻言也是疑惑摇头,他也实在弄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按照刚才看到的法相的威势,张三疯这一年来的修为的确是有了极大的提升,但就是这提升,现在却是分毫感受不到,在雷洪操纵的雷元之力攻击下,竟然好像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难道刚才法相操纵地脉龙气的那蓬勃一幕,只是假象而已,实际上因为这一年的耽搁,还有双眼变盲带来的改变,让张三疯的修为已经坠落到了谷底?!   但这年头在沈凌风心里边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他打消,因为气象可以造假,但先前法相操纵地脉元气时爆发出的那种蓬勃威压,是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根本无法造假的。   而那种蓬勃的威压,就只说明了一个情况,就是张三疯在目盲的这一年里面,整个人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突破,肉眼虽盲,但心眼法眼已开,一法通,而万法明!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眼前这一幕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越是想,沈凌风便越是觉得疑惑。   “该死的瞎子,该死的疯子!”不仅仅是沈凌风,就连此时正在不断往张三疯的法相输送雷元之力,进行攻袭的雷洪,心中也满是疑惑,在他这连番动作之下,空气中的雷元之力已经达到了无比浓郁的地步,雷元气息几乎要变作实质,漫天皆是狂舞银蛇!   这种恐怖的打压下,在雷洪看来,就算是本事再滔天的人,也要被无边无尽的雷火焚烧殆尽,化作飞灰!但眼前的张三疯,却好像根本不在此列一样,虽然雷元之力的攻袭让他的法相出现了些许裂痕,但截至到目前为止,还根本没有完全崩碎的征兆!   这诡异的情况,实在叫雷洪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冥冥中,他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危险,正在不断的向着他靠近,甚至叫他开始怀疑眼前的张三疯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   久攻不下,危机感又越来越重,雷洪心中越来越愤懑难名,望向张三疯的那双眼眸中,怒火几乎都要变成实质喷涌而出,杀机更是完全充斥在身躯之内。   “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今日我都必定要你葬身于无边雷火之下,承受化为飞灰之痛楚!”暴怒下,雷洪目光骤然一凛,口中怒斥出声,手势迅速变化。   话一出口,他这两双手就像是两条翻江倒海的蛟龙般,顷刻间便让天穹之上那些如墨的乌云骤然翻涌鼓荡,顺着云朵之间,不断爆发出沉闷无比的轰鸣声,而后又有一道接着一道金色的闪电电弧,开始向着张三疯所在的位置轰击而下!   那一道道闪电,就如同是自九天之上坠下!每一击轰下,裹挟着的威势,似乎即便是泰山,都能被它们直接击穿,变成齑粉!望之便叫人心惊,闻之便叫人胆寒!   “哈哈哈,来得好!道爷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力道稍微重点的挠痒痒!”但望着这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的狂舞银蛇,张三疯非但没有露出凝神戒备的谨慎之色,笑得反而愈发开心起来,笑得也愈发张狂起来,仿佛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老疯子。   “老疯子,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听到张三疯将自己操纵雷元之力的手段,称为挠痒痒,雷洪直恨得牙痒痒,面上神情一冷,手势变动,寒声道:“受死吧!”   话一出口,那铺天盖地向着张三疯法相轰击而去的电光银蛇,骤然汇聚成一股,犹如一股洪流一般,裹挟着滔天的威势,散发出夺目的光华,直叫天地都为之而失色。   和眼下这股雷元之力组成的洪流比较起来,先前雷元之力组成的攻击之势,根本就称不上海洋,说成是个小河沟倒还差不离!而这股洪流溢出的雷元气息,简直要比十三级飓风在海面掀起的浪涛,还要恐怖百倍,只要碰触到一丝一毫,都要覆灭。   在那恐怖无比的璀璨光亮下,甚至叫在一旁观战的沈凌风和夏小青等人觉得,只要是被这股雷元之力组成的洪流碰触到,不管是世上的何物,都会如摧枯拉朽般被尽数毁灭。   这雷元之力,鼓荡不断,发起阵阵罡风,似乎要毁天灭地!望着那铺天盖地的狂舞银蛇,沈凌风和夏小青等人眼角不禁微微抽搐,心中更是为张三疯暗暗捏了一把汗!   “这才像点儿样子,刚才那些雷元,简直连给道爷挠痒痒都不配!”但就是在这恐怖至极的轰击之下,张三疯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极不正常的亢奋之色,手上九字真言印诀迅疾变动不止,在他的操纵下,法相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又如往常般,向着那雷元之力洪流迎头而上!   “老疯子,找死!”望着张三疯这犹如疯癫了一般的举动,雷洪只觉得自己眼中的张三疯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但不知为何,在他心底深处,却总是存着一股莫名的隐忧。   “找死!道爷我的命硬着呢,就算是死,也不是这时候!”闻言之后,张三疯脸上的那亢奋之色愈发深重,促狭一笑,那双如黑洞般深不见底的双眼中,却是又突然又有妖异光芒闪起,轻笑道:“雷霆熊熊,雷元滔滔,元力洪流,铸……”   这……这是,就在张三疯话出口的那一瞬,沈凌风的双眼陡然亮了,此时他已明白一切! 第1511章 疯子(三)   “雷霆熊熊,雷元滔滔,元力洪流,铸我法相!漫天雷云,皆为烘炉!”   一字一顿,自张三疯口中缓缓诵出,每一言,每一语,都犹如洪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叫人觉得耳膜欲裂,甚至于这声音,几乎都要将漫天轰鸣的雷音压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三疯子怎么着一直不出手,原来是这样……”听得张三疯的轻叱声,沈凌风先是一愣,而后如释重负的哈哈大笑不止,眼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看到沈凌风那如释重负的解脱模样,夏小青和宁欢颜几女心中满是不解的疑惑,不禁望着沈凌风,疑声相询道:“沈哥,三疯师兄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在用这漫天雷元之力来淬炼法相,想要以雷元的轰击,让法相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凝实,拥有更强的威力!这是林白以前常用的法子!”沈凌风轻笑一声,眼中满是期待的向着场中的张三疯扫了眼后,目光凛然一寒,朝雷洪瞥去,淡淡道:“此战,雷洪必败无疑!”   几女闻言不禁讶然,虽然她们几个先前也看出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但实在是没想到,张三疯用的竟然会是这法子,竟然是打算用这恐怖无比的雷元之力来锤炼法相。   诚如沈凌风所言,张三疯而今要做的,便是借助雷洪操纵的这些雷元之力,借助漫天雷火,化作烘炉,以此来锤炼法相,借助雷元汹涌之力,将法相千锤百炼,突破桎梏!   需知道,但凡是突破到化神境界后,便会自勘天境后期的天地反噬之中解脱出来,这也就意味着会极少因为推衍天机而受到天罚。不能受到天罚虽然是一件叫人解脱的好事,但常言说得好,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不上进!   而没有了天地反噬这柄悬在头上的利剑,化神境界的相师想要谋求晋阶,实在是难之又难!这也正是先前林白为何时常会不借助任何手段,单纯以法相对抗做出逆天之举降下的雷劫的原因所在。张三疯自然做不到林白那样变态,所以之前他凝练法相,都是借助无支祁猴拳的猛力轰击,用那位老前辈那如山如岳的先天真罡,来锤炼法相。   试想一下,原本就正在一心寻求突破渴望的张三疯,突然遇到了可以掌控雷元之力的雷洪,又怎么可能不好好的借助一下这小子的能力,借助他轰击而来的雷元之力,好好的锤炼一番法相。而且雷洪发出的雷元中,虽然含有一丝劫罚之力,但相较于天劫之中的劫罚之力,还有那种因果之术,几乎可以说能忽略不计,对于张三疯而言,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试金石。   而他之所以要装疯卖傻,做一幅疯癫模样,便是想要放低雷洪对他的警惕,可以让雷洪淋漓尽致的将雷元之力悉数发出,以免让他怀疑自己内心真实的打算。   “老瞎子,竟然想把我当成你晋阶的助力,找死!”时至此刻,雷洪又如何看不出张三疯的真实举动,只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就算是他后悔,却也是晚了,怒火攻心下,他只觉得自己睚眦欲裂,手势迅疾变化,不断催动雷元之力汇聚,想要将张三疯的法相彻底击毁!   话音落下,漫天乌云骤然汇聚一体,自那乌云间,又有无尽的雷元气息轰然坠下,那气势,就像是九天银河垂降一般,浩浩汤汤,无边无际!   这两股雷元气息乍一相连,气势瞬息完全改变,那原本如洪流般的雷元气息,此时就像是有数以亿万计的利剑汇聚而成的一般,散发着夺人心魄的杀机,向着张三疯的法相疯狂攻袭而去,散发出的气息简直是要毁天灭世,似乎只要一击,便要将法相击出千万个创口!   “老瞎子,受死吧!”雷洪双眼几乎快要冒出火来,望着那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雷元气息完全覆盖的法相,嘴角浮现出一抹毒辣至极的冷厉笑容,如阴骘般桀桀怪笑道。   望着那铺天盖地的雷元气息,沈凌风脸上笑容顿时凝固下来,面上满是紧张之色。   虽说用雷元之力来锤炼法相,乃是使法相晋阶的最好的法子,而且这法子还被林白数次试验过,证明了其成效的匪夷所思!但在这匪夷所思的成效之外,要承受着的便是稍一出错,就会粉身碎骨,甚至连快骨殖都无法留下的,灰飞烟灭的危险。   虽然雷洪发出的雷元之力,比起真正的天劫而言,其中最能搅乱人心神的劫罚之力和因果术数并不强大,但因为这气息是人为操纵的缘故,却是比天劫多了一分灵动!   咔嚓嚓!就在这一瞬间,机场墙外的一株古树,再无法承受空气中这恐怖到了极致的雷元气息,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自中间炸裂成两半,熊熊火焰滔天而起!   这便是雷的力量,这天地之间最难以操纵的能量,甚至于能将世间化作末日的能量!   似乎整座天幕都被这株古树燃烧的火焰所点燃了,天穹之上滚雷涌动如珠,一声接着一声,无穷无尽的雷火蔓延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个燃烧的火球!   一时间恐怖的响声,夺目的光华,逼人的气息,在空气中不断弥漫,叫人为之而心感森寒!在这样恐怖的打压下,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下一瞬,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与此同时,那无穷无尽雷元气息汇聚而成的犹如利剑般的气息,已然攻袭到了张三疯法相的头顶!虽然地脉龙气贯穿法相周遭,但张三疯还是能够感觉到雷元气息那种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恐怖撕扯力!水火无情,但天雷比水火更恐怖,也要远比水火更无情!   “来得好!我的法相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雷殛!”但就是在这恐怖的气息下,张三疯脸上那种几近于癫狂的笑容,却是愈发深重,仰头望着天穹,朗声笑道。   张三疯很清楚,自华夏大酒店的那个消息传出来后,几方间那种微妙的平衡必然要被打破,而想要在这乱局之中立足,就必须要求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行!   而想要提升实力,就要磨砺法相,纵观这世间,想提升法相之力,再没有比以雷元之力锤炼法相更为有用的办法。就算过程中有千百般的危险,自己也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就在此时,那无穷无尽的雷元气息恰好冲袭至法相,无穷无尽刺目的雷光,顷刻间便将法相包裹在其中!轰鸣的雷声在天地间不断波动,甚至于在两者交接的那一瞬间,还爆发出了一阵强烈到极致的气爆,虚空中仿佛有一朵蘑菇云在冉冉升起!   法相与身躯感同身受,在雷元气息碰撞到法相的那一瞬间,张三疯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麻痹了,似乎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突然涌进了自己体内,似乎全身上下都要在这恐怖的能量下焚烧成灰,似乎瞬息后就会爆裂开来,变作粉碎!   这种折磨,存于心中,又存于身体的每个细胞之中,可谓是痛苦到了极致!   而法相在雷元的冲击下,外层也开始碎裂,出现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这雷元气息实在是太汹涌,太澎湃,法相冲入其中,就像是用一只箱子来盛放一个海洋内的水液,虽然箱子够庞大,但水液太多,无穷无尽,一个不慎,就会让箱子爆裂开来。   “老瞎子,我看你在这雷元之力下还怎么疯癫?!”望着虚空中法相在雷元之力的轰击下,一点点裂开缝隙的惨烈模样,雷洪脸上的笑容愈发冷冽,望着张三疯桀桀怪笑不止。   “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难为我,这样的力度给道爷挠痒痒刚刚好!”听到雷洪的话,张三疯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容,冷然反击道,但在剧烈的疼痛下,那笑却是要比哭还要难看。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小师弟林白为什么能够以那样匪夷所思的速度提升境界,这雷劫焚身的感觉,实在是太特么的恐怖了,而且眼下自己应对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雷元之力,并没有太多雷劫中的那种刑罚之力,和因果之效,他实在不敢想象,林白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既然小师弟能够熬过来,那我这做师兄的,就也一定能熬过去!感受着每一寸骨骼都像是有无数烈火焚烧,五脏六腑都像是有无数把利刃宰割的痛楚,张三疯紧咬牙关,面上满是坚忍不拔之色,印诀不断掐动,催动地脉龙气滋补法相,完成锤炼之效!   不待多想,张三疯手上迅疾无比的掐动印诀,虽然手上的动作极为轻微,但就是这简单无比的动作,却是叫诸人脚下的地面瞬间出现一连串的剧烈震荡!   这是地脉龙气汹涌波动的迹象,在这一瞬间,张三疯的身体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中转器一样,无穷无尽的地脉龙气自他脚下陡然生出,一道道澎湃如龙,金黄刺目,而后向着正冲那无尽雷元奔去的法相冲去,无数道金色的龙形虚影密布天空,叫人恻目!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紧接着,张三疯脚踏七星,手上印诀迅速变动,双唇微微一动,便将九字真言念诵出口,双手并成剑诀,向着法相指去!   话音落,地脉龙气倏然穿透雷元,受这气息的滋润,法相陡然暴涨,宛若要顶天立地! 第1512章 鱼龙变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音在天地间盘旋不止,那剧烈的轰击声,甚至叫地面都为之而不断的颤栗!   虽然在九字真言的驱动下,海量的地脉龙气正在不断的汇聚,滋润法相,但在雷元之力的威势下,却还是被击得狼狈不堪!而且那些雷元气息就像是永无止境一般,一击刚刚落下,另一击又迅疾无比的落下,犹如连珠炮一般,永无断绝之时。   但虽然是周身充满了雷元之力击打的酸麻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感,但张三疯却还是丝毫没有退后的迹象,而且他的气势更是越挫越强,面上疯癫之色也愈发深重!以雷元之力淬炼法相,本就是逆天之举,想要做逆天之事,心中若是没点儿疯劲怎行?!   “够牛掰的,就把道爷我劈死!不然的话,道爷我今天就要逆你而行,就要代天行道!”又是朗声一笑后,张三疯呔然仰天大喝一声,而后双手印诀迅疾变幻不定,催动着地脉龙气,裹挟着法相,向着那一波波袭来的雷元之力就迎了上去,如逆水行舟,坚毅万分!   “老瞎子,找死!”听得张三疯这话,雷洪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已被怒火占据,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怒斥出声后,手势迅速变化,不断的牵动着天地间的雷元之力,汇成攻势。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张三疯这老瞎子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本事,怎么着会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难缠!自掌握了操纵雷元之力的异能后,但凡自己出手,向来无往而不利,可是今日却是三番五次受阻,而且更是因张三疯的话,变得犹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喀嚓嚓!雷元之力的攻袭之势越来越强烈,大有一幅如果不将张三疯在雷火之中烧成灰烬,就誓不罢休的姿态,每一击都贯穿天地,如一道长虹!   汹涌的雷元气息在天地间肆虐不止,一条条银光相连,就像是一条条巨大的蟒蛇,穿梭在天地间。那些闪烁的电弧就像是蟒蛇吞吐的蛇信,仿佛只要被这些弧光碰触到分毫,就会被卷入巨蟒的肚中,死无葬身之地,全身骨骼都要变得粉碎。   机场附近,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雷元之力形成的汪洋,电芒如潮,疯狂汹涌肆虐!   轰!雷霆之音狂暴无匹,似乎要击穿人的耳膜,似乎要震碎人的灵魂,似乎连接天地,浩瀚无边,就像是九天银河之水骤然倾泻,又像是天穹之上的万千星子直落坠下!   甚至于连虚空中都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痕,似乎连这方天地都再无法承受这些炽热的雷光电芒,刺目的电芒都要穿透虚空,进入另一方世界!   雷光惊世,电芒刺目,这是雷元之力的海洋,这是毁灭之力最完美的体现,似乎世间万物,在这种雷霆下,都将化作飞灰散却!虽然和张三疯相距还有一段距离,但诸人都觉得恐怖到了极致,所有人都不敢想象,此时此刻正在雷元海洋中央的林白,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无穷无尽的雷霆就像是暴风骤雨一样,肆虐不止,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张三疯的法相上已是密布着诸多裂痕,甚至许多地方都呈焦黑之色!   不仅是他的法相,就连张三疯的嘴角,都有一抹殷红无比的鲜血溢出,那是他的本命精血,法相与身躯感同身受,这一连串的轰击,对他已是造成了难以估量的伤害!   但即便是如此威势下的雷元之力,却还是无法奈何张三疯的法相分毫。法相在雷元之力形成的汪洋中沉浮不定,就像是在水液之中游走一般,虽然波涛汹涌,但却如闲庭信步。   虽然身受重创,但张三疯的面上却丝毫没有颓败之色,反倒是愈发亢奋,双手印诀狂放挥舞不定,九字真言默念不止,奋力对雷元之力抗击不停!   此情此景下,即便是雷洪,都眼角微微抽搐不止,心中惊骇莫名!这老疯子的意志实在是太恐怖了,若是换做常人,在雷元之力这般的轰击下,怕是早已经形神俱灭,可是这老疯子非但没有退却,反倒是还要逆流而上,与雷元之力不断进行抗争!   今日如果不能将这老疯子抹杀,必然会让他的法相升华,而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绝对要死无葬身之地,必然要毙命在这老疯子的手中!   没有任何犹豫,雷洪某种光华骤然闪烁,手势牵引下,又是一大波的雷霆自九天垂降而下,那气势比先前还要恐怖许多,光华更是刺得所有人连眼都无法睁开。   轰!雷霆顷刻而下,无比璀璨,瞬息间便将张三疯的法相完全吞没如其中,漫天皆是刺目的电弧闪烁,叫人根本看不清其中存在着什么,只能听到电弧明灭之时发出的咔嚓声,还有法相碎裂之时,发出的如金石般的崩裂之音。   这样的威势,不管是什么人都绝对无法承受!望着那连绵无尽的雷元海洋,雷洪面上露出一抹得色,此时此刻,他已经竭尽了全力,他相信,在这狂暴的雷霆之力下,不管是什么人,都没办法全身而退,即便是张三疯,也是如此,也要难逃一死!   不仅仅是他,就连沈凌风和夏小青等人,面上也是露出悲恸之色,但虽然心中焦灼,他们也无法贸然插手!这雷霆之力和张三疯的法相间,此时可说是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将气息束缚在了此间,若是贸然出手,必然会打破这平衡,甚至会加剧张三疯承受的痛楚!   “老瞎子,你特么还发疯啊,你不是牛掰么,怎么不嚷嚷了?”望着随法相受创,已经开始顺着七窍缓缓溢出鲜血的张三疯,雷洪脸上露出一抹快意之色,冷笑连连。   张三疯冷漠不言,此时此刻,这种威压下,他根本没有精力分心,稍有不慎,他的法相就会被这些雷元之力轰成渣渣,而身躯也要被雷火焚烧,化作飞灰,万事成空!   而且此时此刻,在法相传递回的剧烈痛楚下,他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栗,都有钻心的刺痛感,在不断的向着他的大脑传递,实在是难忍到了极致!   但即便是如此,雷元之力在雷洪的操纵下,轰击却还是没有停止!一波接着一波,犹如海面上掀起的浪涛一样,无数巨大的浪头朝着法相张狂拍下,每一击都碎金裂石,声威无双!   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的碎裂之音不断传出,法相之上此时那些如蛛网般的裂痕,正在不断的扩大,甚至有个别部分,已经断裂开来,变成了巨大的裂隙。   一切似乎在这一刻,都已经到了尽头,似乎张三疯的灭亡已经近在眉睫!望着这一幕,沈凌风和夏小青几女眼角不禁都有泪光闪烁,他们都很清楚,为什么张三疯会如此拼命,会像以前的林白一样,拼了命的以雷元冲刷法相,提升境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在这乱象之下,他要提升实力,来替林白守卫所有人的安危!   但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两朵完全相同的花,而林白也只有一个,能够如林白般,以雷元之力淬炼法相的人,也只有一个,张三疯虽然不凡,但似乎也不能做到这一步。   “就是现在!鱼化为龙,或是成虫,此时正见分晓!”但就在此时,整个人似乎都已被鲜血所吞没的张三疯,那双如黑洞般深陷的眼眸中,却是陡然爆发出刺目的精光,而且顺着他的口中,更是发出一阵怒吼,“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法相前行!”   话音落下,他更是骤然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向着法相便喷了过去,而且燕京城下积聚了千百年的地脉龙气,更是应声而动,如洪流般向着法相涌去!   血光璀璨,地脉龙气更是如同一条条真龙,两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穿透了那些雷元之力的封锁,顷刻间便涌入了那已经残破不堪的法相之中!   本命精血刚一碰触到法相,顺着法相的体表,顿时爆发出一阵如血般的璀璨红光,似乎在这一瞬,法相都已变成了血人!旋即那些地脉龙气又顷刻抵达,两者汇聚在一起,顿时爆发出红金两色璀璨的光华,那光华如一柄柄傲视无双的利剑,似乎可穿破天地间一切桎梏!   不仅如此,在受到这两股气息的滋润后,原本已经破灭不堪的法相,却是陡然有一股恐怖至极的气势,朝天冲出,浩浩荡荡,澎湃至极,其中更是裹着一股子不屈不挠之意!   “起!”没有任何犹豫,张三疯眉毛轻轻一扬,手上印诀迅疾掐动,顷刻间并成剑诀,犹如是持着一并绝世利器一般,向着虚空中轻轻一抬!   虽然这动作风轻云淡,但却是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概,叫人为之而侧目!   与此同时,法相陡然如同一道势大力沉的利箭般,陡然冲天而起,直冲那一波波恐怖至极的雷元气息而去,似乎要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些雷元气息尽数穿透,如鱼跃龙门!   法相如鱼,逆流而上,得过者便化为龙,是鱼是龙,便在此一举! 第1513章 难逃一死   无穷无尽的雷元气息犹如一阵阵洪流,而在这洪流之中,张三疯的法相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就像是浩瀚长江中的一尾小小游鱼,只要些许浪涛就能将其彻底吞没!   但就是这样一条小小的游鱼,却如离弦之利箭般,不管前方的雷元气息何等恐怖,也不管那些雷元气息是何等的逼人,始终如一,昂首向前,丝毫不做停留!   只是短短顷刻间,这小小的法相,便如摧枯拉朽般穿透了数道雷元气息形成的壁垒,而且其势仍如破竹,没有丝毫停留,而且越是冲击,气势便越是逼人!   继续!再继续!望着眼前这一幕,沈凌风和夏小青几人紧攥着手,面上满是紧张之色,目光更是牢牢的聚集在法相之上,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谁都知道,如果张三疯能够一鼓作气,直冲而上,突破这些雷元气息形成的屏障,他的法相必然会达成一个全新的突破,只要大战落下,稳固之后,便能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但谁也不敢确定,究竟能否如他们所想的一样,张三疯法相的突破能否顺利!因为这雷元气息实在是太恐怖了,虽然张三疯的法相突破了数层,但仍旧还有许多未曾穿越,而且越是往后,这雷元气息便越是浓郁,那些明灭不定的电弧,更是如择人而噬的蟒蛇,谁也不知道,在下一刻,张三疯的法相会不会出现意外,会不会被电弧所击破!   “疯了,真的是疯了……”望着眼前这一幕,雷洪心中满是不可思议之感,自从他掌握了操纵雷元的能力至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张三疯这样癫狂的对手,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是同样有着血肉之躯的人,怎么会如此坚忍不拔?!   甚至于望着张三疯那迎难而上,不断穿越雷元之力封锁的法相,他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忐忑起来,觉得事情似乎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步!   轰!就是雷洪心思变动的这一瞬,张三疯的法相已然冲击到了最后一重雷元之力之前,虽然前行之势丝毫没有减弱,但在这些狂暴的雷元之力的侵袭下,法相上那些破裂的痕迹,却是已经扩大了许多,甚至于叫人觉得法相已是强弩之末,再无法前行半步。   不仅仅是法相,就连张三疯的面上,也是出现了许多血痕,整个人看上去惨烈至极,甚至于叫人觉得,如果法相无法穿破最后一层屏障,他的身体也要随法相而崩裂,在万千雷霆火焰之下,焚烧成灰烬,散落在天地之间,成为孤魂野鬼!   “绝对穿不过去,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这最后一道屏障,绝对没有办法度过……”望着那虚空中,犹如疯狂舞动干戚的刑天般的法相,雷洪喃喃自语不停,只是那话语中再没有先前的不容置疑,反倒是有些疑惑,仿佛是想要用话语来给他自己打气一样。   “破!”就在此时,顺着张三疯的双唇,陡然爆发出石破天惊一声!   话音乍一落下,虚空之中的法相应声而动,犹如一道璀璨到了极致的流光,向着那浩浩汤汤的雷元之力便冲击而去,在那浩荡的雷元气息下,法相便如击打泰山大岳的鸡卵!   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法相便已冲击到了雷元之力组成的最后一道屏障之前,两者相触,虚空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夺人心魄的轰鸣声!天地间震荡不止,无数璀璨的光华向着四下飘落,片片晶莹剔透,裹挟着诡异的气息,叫人分不清那是雷元,还是张三疯的法相。   “完了!老疯子,你死定了……”望着虚空中的那异象,雷洪心头狂喜不止,怒斥出声,但话还没说完,他的双眼却是突然直了,紧盯着虚空,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雷洪,所有人都已变幻了神色!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无法辨别这一切究竟是幻象还是真实!   只见虚空之中,震荡仍然在继续,仍然有无数的光华向着四下飞溅,但那些飞散的光华,此时却不是向着地下飘落,而是向着虚空中的某个节点落下!而在那个节点所在的位置,赫然便正是张三疯的法相所在,法相如今虽已残破,但却晶莹璀璨,神圣非凡!   铿铿铿!与此同时,顺着法相所在的位置,更是不断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那声音震耳欲聋,犹如是冥冥中有人在敲响洪钟大吕一般,摧人心魄,叫人欲要向之臣服。   “成了!成了!三疯子的法相达成了突破!”望着那傲立于空,虽然残破,但却愈发神圣的法相,沈凌风再顾不得所谓的形象,朗声大笑不止,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在当初张三疯因为推演天机,引来天地反噬,双眼变盲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张三疯的修为必然会停滞不前,终生不能再有分毫存进!但今时今日的所见,却是完全颠覆了他们心中所想。诚如张三疯为了安慰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眼虽盲,心却明’一般,这一年来,虽然张三疯的双眼变盲,但他的修为在无形中,却是达成了某种前所未有的突进。   而自张三疯双眼变盲后,所有人心中都为张三疯而感到惋惜,都为他而感到悲痛!但此时发现张三疯根本没有如他们想的那样消沉,而是愈发向上,这如何不叫沈凌风惊喜。   “三疯师兄果然是……果然是……果然没愧对他那个疯字……”望着这一幕,夏小青也是有些瞠目结舌,吭哧了大半天,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一幕,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在她话中的这个疯字,却是没有丝毫贬义,而是一种极尽的褒义!这世上向来不缺乏这样一种人,那种能够完成常人以为无法完成之事的人!而纵观这些人,他们之所以能完成常人所不能想,除却他们有着常人所不能有的天资外,更是因为他们身上那种独有的气质!   而那种气质,说穿了便是疯,便是想常人所不能想的疯,做常人所不能做的疯!这种疯,便是他们之所以能够叫人觉得他们牛掰的原因!而这种疯,也正是所谓,不疯魔不成活!   “雷洪,你现在觉得道爷我这老瞎子牛掰不牛掰?”就在此时,张三疯那已经被七窍溢出鲜血模糊了的面颊上,却是突然挤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对着雷洪讥讽道。   这话音虽然轻微,但其中却是裹挟着滔天的杀机,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叫人心惊!   不妙!感受着那逼人的气息,雷洪心头警兆陡升,眉梢狂跳,没有任何犹豫,便想后撤!   “想逃,你觉得你现在还讨得了么?你已恶贯满盈,今日道爷必定要你难逃一死!”张三疯见状,冷冷一笑,手上印诀轻轻挥动,淡淡道:“斩!”   话音落下,自法向所在的位置,陡然有一片炽烈无比的光芒划破天地,那爆发出的光芒,就像是一道虹桥般,直直的向着雷洪所在的位置落下!   而与此同时,法相便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自虹桥而过,犹如自遥远的彼岸横渡而来!   虽然法相而今已是多有残破,但其上裹挟着的气势,却是比之先前恐怖了不知道千万倍!杀意虽然无形,但却如潮水一般汹涌,而且如今的法相,就像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般!   一步借着一步,虽然只是短短几瞬,但却叫人觉得法相仿佛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每一步的落下,都叫天地为之颤栗,他所拥有的恐怖威压,更是叫所有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今天不能逃离,那这条命恐怕就要真的交代在这里了!望着那大踏步向着自己逼近的法相,雷洪只觉得肝胆欲裂,他想要逃离,但却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被冥冥中的某道气息给锁定了,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可以变动。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老瞎子怎么会这样的难缠!手足无措之下,雷洪心中暗骂不止,眼眸中满是慌乱之色,他无法相信,往昔叱咤风云的自己,怎么会这样不堪!   “死!”就在此时,那自虚空而降的法相,眼眸中露出一抹完全没有人类感情色彩的精光,那只大手轻轻挥下,虽然只是轻描淡写,但却有着断裂山河之势,仿佛在这一刻,法相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神明一样,对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有着生杀予夺之权!   不仅如此,在大手挥下的一瞬间,虚空之中陡然出现了一道恍如真金铸就般的恐怖能量,那气息如爆发的山洪,又像是崩裂的山峦,又似朝天拍打的波涛,以难以抗衡的可怖威压,向着雷洪击打而来。在这威压前,雷洪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蝼蚁,无力回天!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败落在这里!这绝对不可能!感受着那如滚滚浪涛般的恐怖气息,雷洪眼眸中满是不解之色,他惊慌失措的望着天穹,过往的种种,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   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再没有获得操纵雷元之力这能力之前的生活,好像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堪,似乎那是自己人生里面最为快乐,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来生的话,那一定要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一个好人…… 第1514章 屠刀相向   神光犹如金色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疯狂落下,每一击都澎湃至极,犹如被飓风卷起的海涛一般恐怖,说成是洞穿虚空都丝毫不为过!   所有人都震颤莫名,那法相就像是自远古存活至今的神祇,每一掌的挥出,都恐怖无比,那满天漫地的威压,虽然未曾及身,却已是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甘心……我恨啊……为何我要获得这该死的能力……”如雨的神光落在身躯之上,直叫雷洪觉得冥冥中就像是有千百道子弹穿过身体一般,痛苦难忍,而且这神光中,更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破败之力,只要沾上一点儿,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迅速衰败。   雷洪不甘不愿,仰头凄厉怒吼不止,那声音犹如野兽一般凄厉,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面颊缓缓坠下,但这一切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凡人皆有一死,他雷洪的死,便在今日!   清风缓缓吹过,机场周遭的绿树轻轻摇动,雷洪先前所在的方位,冥冥中一股青烟飞起,散入冥冥,那是雷洪身躯在破败之力的催动下,化作的飞灰。   望着眼前的一切,张三疯不悲不喜,只是静默相望,神情平淡。虽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雷洪流露出了悔悟之情,但张三疯很清楚,像雷洪这样恶贯满盈之人,假若今天手下留情,留他一命的话,就算他会暂时改换性情,但江山易改,他的本性怕是不会改变!   而且在眼下这种乱局将起之势下,自己也必须要拿出些东西来震慑群雄,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一遭浑水并不是那么好趟的!你们想要得到什么,就只能拿命来换,若是没那个渡水的本事,就只能被这潭浑水吞没,变作死于非命的孤魂野鬼!   雷洪在天人之中,具有赫赫凶名,操纵雷元之力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所以以雷洪的死,来当做震慑群雄,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实在是再好不过!   “恭喜三疯子了,双眼虽盲,但本事却是更上一层楼,雷洪这次真是成了你的磨刀石。”对于雷洪的所作所为,沈凌风早已是深恶痛绝,此时雷洪身死,他只觉得痛快无比,放声朗笑不止,更是面上露出激昂之色,向着张三疯拱手道。   自天地异变之后,奇门江湖中,相师的地位已是江河日下,甚至所有人都觉得相师这一脉已没了存在的必要,但今日张三疯的所作所为,却是狠狠的扇了那些心中抱着此种想法之人一记耳光!假若相术真的是毫无用处的话,那雷洪的死又算什么?!   张三疯轻轻一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激动,这一战之下,他总算是看到了自己和林白之间的差距。两者间,说成是天差地远都毫不为过,若是林白在这里的话,这些只有区区一丝劫罚之力,因果之效的雷元之力又算得了什么,怕是谈笑间,就能叫樯橹灰飞烟灭!   而且像雷洪这样拥有赫赫凶名的天人和炼气士更是不在少数,今日既然雷洪能来这里,那也就意味着以后会有更多的天人和炼气士前来此处,自己单独对上一个雷洪,就已是如此的费力,若是人再来得多些,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虽然经历这一役之后,自己以雷元之力洗涤法相,突破了桎梏,但却也不敢自信满满的说出一切尽在掌握,敢叫那些宵小不敢兴风作浪。   而且谁也不知道,在那些天人和炼气士里面,是否还会有修为远超雷洪之辈存在,那些人又该是有着怎样恐怖的道行?这问题只要想一想,便叫张三疯心中发寒。   张三疯心中出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仅仅是一个雷洪而已,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想到此处,张三疯不禁轻叹了口气,如果小师弟在这里的话,那该多好?!虽然明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不禁向着华厦大酒店的所在方位望去。   在那里的那人,究竟是谁?究竟是真正的林白,还是什么包藏祸心之辈?   “三疯师兄,你还好吧?”望着有些意兴阑珊的张三疯,夏小青和宁欢颜几女缓步走到近前,先是微笑示意后,关切无比的问了一句,然后有些疑惑道:“咱们先前不是和这些天人达成过协议么,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会变得这样疯狂?”   虽然不在燕京,但按照几女收到的讯息,天人、炼气士和相师三者之间,曾经在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的撮合下,达成了某种互不侵犯的协议。但今日自己这一行人,刚刚回到燕京,怎么着雷洪却像是发了疯一样,就急不可耐的打破协议,想要对自己一行人动手。   “在你们回来之前,协议已经被打破了……”听到夏小青这话,沈凌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向着张三疯望了眼,摇了摇头头,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打破了?”夏小青几女闻言,顿时有些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凌风,疑声道:“沈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局势怎么着会变成这样?是那些天人们单方面撕破的,还是那些假模假样的炼气士们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几女很清楚,眼下局势这短暂的平静,完全就是因为那个协议存在的缘故。如果那个协议被打破的话,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祸患升起,恐怕乱局瞬间就会席卷世间!   “不是天人,也不是那些炼气士,是我们自己人打破的,和他们无关……”听得这话,沈凌风脸上的苦笑之色愈发深重,喉头更是有些苦涩,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几女交代这事。   “怎么会这样?”夏小青几女闻言,心中愈发疑惑,冰雪聪明如她们,如何会看不出沈凌风脸上的那抹尴尬,不禁疑声道:“沈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别拐弯抹角的,直接告诉我们不成吗?不是说林白已经回来了,他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凌风闻言顿时为之沉默,脸上的苦笑之色也愈发深重,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这协议就是林白打破的。”许是觉察到了沈凌风的苦恼,张三疯轻叹了口气,那无神的双眼又向着华厦大酒店所在的位置望去,缓缓道:“就在你们回来之前,那个林白就向外界发了消息,通告整个奇门,相师和天人、炼气士之间从此再无协议,只有生死之战!”   怎么会这样?!听到张三疯这话,几女只觉得神魂都险些失守,站立都有些不稳,面上更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她们实在是不敢相信,‘林白’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命令,怎么会在刚一回归,局势未明的情况下,就向天人和炼气士宣战,这不是把局势往火坑里推吗?   “会不会是弄错了,是那些天人和炼气士故意所为?”沉默许久后,夏小青面上露出一丝期待,紧紧盯着张三疯的双眼,沉声道:“一定是他们知道林白回来了,故意这么做的!”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已经确定过,这消息的确是从他现在所在的华厦大酒店传出来的。”张三疯缓缓摇头,面上的苦笑之色更是变得深沉无比,就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夏小青和宁欢颜相视一眼后,缓缓摇头,紧捏着拳头,沉声道:“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他一年没有露面,突然出现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会见你们的……”夏小青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凌风脸上的苦恼之色更是变得深重几分,苦笑摇头道:“我和三疯已经跟他联络过数次,想要见他,但他都置之不理。”   晴天霹雳!沈凌风这话对于几女而言,毫无疑问就是一记晴天霹雳!她们如何能不知道,林白和沈凌风、张三疯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如果真是林白回归的话,他又怎么会连见都不见这两人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其中有鬼!   “那人恐怕绝不是林白……”沉默许久后,宁欢颜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说出了一句她实在不想说出口的话,紧咬着牙关,喃喃接着道:“就算是林白,心也不是林白了。”   听得宁欢颜这话,夏小青几女更是如坠冰窖,自在雪帘洞天看到那幅画之后,她们心中就开始有所隐忧,害怕林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可现在的局势却似乎正在验证她们的猜想。   “就算不是林白也没用了,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们早就唯恐天下不乱,他们绝不会承认那人不是林白!乱局怕是真的要来了,要躲不过了!”张三疯轻轻叹息出声,无神的双眼向着天幕望了眼,缓缓道:“如果早知道局势会变成这样的话,我和凌风就不该叫你们回来……”   几女闻言顿时沉默无声,面上满是沉郁之色。自在雪峰中经历了柳栖霞和胡火、兔儿爷的追杀后,她们就已明白了那些人的居心,那些人早已把林白当成了移动的宝库,也早就想捉住自己这些人,来当成要挟林白,换取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筹码。   如果说以前他们还有所顾忌,只能暗地里行动的话,那现在‘林白’的宣战之言,毫无疑问,就等于是给了他们一个肆无忌惮出手的理由!这乱局,怕是真的再拖延不了了! 第1515章 土元力掌控者   “不行,我们一定要去见他一趟,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是林白,还是什么人!”沉默片刻之后,夏小青和宁欢颜几女脸上猛然露出了坚毅之色,沉声道。   她们从雪山之间,火急燎燎的赶往燕京,所为的便是‘林白’出现在燕京这件事情,不管其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隐情,也不管那人究竟是不是林白,她们都必须要弄清楚,也必须要给正在向西南边陲进发的几女一个交代,而且她们也不容许有人给林白抹黑!   “如果你们真要去的话,那就去便是!”沉默片刻后,张三疯也是缓缓点头,不过面上却是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缓缓道:“不管怎么样,的确是要弄清楚那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看看他究竟是小师弟,还是冒名顶替,包藏祸心之辈!”   如今乱局将起,虽然陈白庵、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都在火急火燎的向着燕京赶,但说一千道一万,真正能力挽狂澜的人,不是他张三疯,也不是陈白庵、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而是林白,真正的林白!只有真正的林白,才有能力,也才有资格,解决这一切!   而这就要求他们,必须要尽快弄清楚现在待在华厦大酒店中那人的身份,看看他究竟是经过封印仙门那一役之后,变成了一个对他们而言如同陌生人般的存在;还是有那包藏祸心,处心积虑,想要借机生事,搅动天下局势震荡的跳梁小丑!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夏小青和宁欢颜几女相视一眼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迫切之色,相较于张三疯心中的种种思量,她们的想法就简单了许多,她们只想弄清楚,华厦大酒店里的那人,究竟是她们日思慕想的情郎,还是另外的人!   单说回去容易,怎么回去却是一个大难题!事出突然,张三疯和沈凌风前来的时候,轻车简从,只是开着一辆车就过来了,而那辆车如今又被雷洪以雷元之力从中劈成两半,所有的元器部件都被强电流损毁,以后怕是只能当废铁卖了。   “还是再稍等一会儿,我打电话通知人过来接我们。”向着机场外张望了几眼后,见机场仍旧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而且经历了先前的那场鏖战,动静早已惊扰到了四下,哪里还有人敢靠近,沈凌风轻叹了口气,只得从口袋摸出手机摁下了几个按键,道。   “等一下!”但就在此时,张三疯的眉毛却是陡然一挑,伸手制止了沈凌风的动作,手上更是迅疾捏动印诀,向着四下沉声道:“还有哪位朋友在,为何要躲躲藏藏?”   还有人藏在此处?听到张三疯这话,沈凌风没有任何犹豫,手势也是迅疾变化,捏动印诀,虚空凝聚符箓,警惕无比的向着四下逡巡不断。他实在是没想到,在机场内竟然还潜藏有人,而且那人竟然可以躲避过自己的探查,足以说明手段非同小可。   而夏小青和宁欢颜几女,经过了雪山间的那一战后,警惕性也是大大提高,听得此话,顿时迅速背靠背围绕成圈,小心翼翼向着机场周遭的黑暗处逡巡不断。   但不管他们如何逡巡,四下却还是静谧一片,机场周围的那些黑暗之处,也是没有一点儿异动,空气中死寂一片,仿佛张三疯的感知就是个错觉一般。   嗡!就在沈凌风耐不住疑惑,想要向张三疯询问之时,顺着他脚下踩踏着的地面,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叫人心悸的颤动,仿佛在土层中藏着什么恐怖之极的怪物。   轰!危机感刚一出现在心头,沈凌风和张三疯两人生前不足三尺之处的沥青地面,却是轰然碎裂,而且顺着土层碎裂的位置,更是有两道巨大的黑影腾空而起,宛如两条粗大的柱子一样,裹挟着强大无匹的力量,向着他们两个就横扫而来!   “土元能力掌控者!”望着向两人扑来的那如柱子一般的事物,还有事物之间躲着的一道黑影,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强烈无比的土腥味,沈凌风双眼一凛,颤声道。   和胡火的火元之力,兔儿爷的水元之力,雷洪的雷元之力一般,这所谓的土元能力掌控者,也是在仙门被封印,天地出现异变后,出现的一种天人!这些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握土元之力,控制土壤,能够在土壤之中穿行,不被人发觉,甚至能够固化泥土,进行攻击!   这种掌握土元之力的天人,就像是天生的潜行者一般,最是叫人防不胜防。而且土元之力最为厚重,掌握此种能力的天人,攻击力更是极为惊人!   劲风扑面,虽然那土柱还没碰触到身体,但张三疯却已经感受到了这土柱之中蕴藏着的滔天威力,若是被裹挟着此种力道的土柱碰触到,就算是精钢打的,怕也要从中间断折。   与此同时,张三疯口中已是疾声念出九字真言,法相透体而出,裹挟着无匹之力,向着那两道庞大无比的土柱就迎了过去,挥拳相向,想要击穿土柱,制服那名始作俑者。   不过就在张三疯法相拳头砸出的那一瞬间,还没等到他的拳头碰触到土柱,那道黑影所在位置的土层却是迅疾无比的软化下来,犹如流沙一般,顷刻间便将那道身影吞入地面。   轰!一声巨响,法相的双拳已然捶到了那两道土柱之上,空气中登时爆裂出巨大的响声,拳头裹挟着的威势更是生生将土柱砸开,无数细碎的尘土向着四周扩散开来,直叫人变得灰头土脸,鼻翼间满是土腥味,其中包着的碎石屑更是砸的面颊发疼。   但这土层刚一碎裂,却是如同冥冥中受到了某种牵引力般,迅疾无比的重又向着空中汇聚而去,两道土柱碎裂的尘土融汇在一处,顿时形成了一条宛如用泥捏的巨蟒。   而且就在这些土层汇聚的一瞬间,那泥土巨蟒更是骤然抬起尾巴,向着地面猛然轰下!剧烈的爆响之下,方圆十数米的沥青地面,悉数如脆弱的瓦砾般,碎成了蜘蛛网模样!   不仅如此,整个地面就像是地陷一样,骤然向下垂降了接近半米深!此种威势的轰击,放眼整个人类世界,就算是那些精通古武的武者,也绝对无法做到。   而且还没等到张三疯出手还击,顺着他身体的四方,却是陡然又有数道土层犹如墙壁一般,陡然升起,就像是平地建起了一座牢狱,生生将张三疯束缚在其中。   “该死的!”即便是刚刚经历过雷元之力洗礼,法相能力获得了提升的张三疯,在这剧烈的轰击下,却也是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这掌握了土元之力的天人,手段实在是阴险得紧,着实叫人防不胜防,而且土层遍地都是,谁也不知道下一击会是在何处。   与此同时,那泥土汇聚而成的巨蟒,更是舍去了张三疯这个目标,蛇尾一卷,裹挟着呼啸的劲风,就向几女就卷了过去,想要将几女包裹在土层中掳走。   “找死!”在林白封印仙门前,张三疯等人许下诺言,要誓死守卫几女的安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三疯如何能允许几女在自己面前被人掳走;而且眼下还要靠几女来辨别华厦大酒店的那个‘林白’,究竟是正牌货,还是冒牌货,更是出不得任何差错。   没有任何迟疑,张三疯印诀陡变,法相向着围绕在自己四周的土层便轰击而去!一击出手,宛若裹挟着雷霆之力,那泥土铸就的围墙,顷刻间便四分五裂!   但让张三疯没想到的是,那泥土汇成的蟒蛇蛇尾的动作,竟然只是一个虚招,它真实的目的,实际上还是自己的法相!就在法相突破土层的那一瞬间,那蛇尾却是凌空一摆,裹挟着无匹的力量,向着张三疯的法相,便猛然一记抽了下来!   这泥土汇聚而成的蟒蛇,所拥有的力量,即便是热带雨林中体型最庞大的绿森蚺,都无法不能与其匹敌,丝毫不在先前雷洪以雷元之力汇成的电弧攻势之下,更不用说雷电终究只是虚物,而这土层却是拥有实体,其中裹挟着的力量,实际上还是要更胜一筹!   一击砸下,虚空中顿时爆发出宛如金铁交鸣般的铿然之声,而且张三疯的法相更是直接倒退着朝后飞去,甚至于在法相上,还出现了数道恐怖的裂痕!   就是这片刻的时间,那土层汇聚出的蟒蛇却是又骤然摆动,重又向着几女奔涌而去,不过此次它已不是虚招,而是货真价实的想要将几女掳走。   “虚空凝符,一定不能让他得手!”法相被一击轰出老远,而且在那巨大的冲击力下,更是使得张三疯的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想要回援已是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大喝道。   没有任何犹豫,沈凌风闻言迅疾无比的改换手上的印诀,操纵着那些虚空凝练的符箓,朝着几女就扔了过去,想要以符箓来庇护几女的安全。   符随心动,印诀乍一变化,数道符箓便向着土层形成的巨蟒袭去,试图要阻断它的前行。   但就在此时,冥冥之中,却是陡然有一阵细微的凉风呼啸而至! 第1516章 风土二怪   那风不但来得奇怪,而且风势的变化,更是奇怪到了极致,丝毫没有常理可循。   刚一开始的时候,那还只是一股淡淡的微风,连衣袂都掀不起一角;但只是短短几瞬,却是已经变成能将杨柳条吹得簌簌作响的大风;但这还没结束,再一眨眼的功夫,那已是变成了能把东西吹得东倒西歪的暴风;紧接着,更是直接变成几欲把人掀翻的狂风!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风力更是在不断的扩大,似乎随时有演变成飓风的可能!   “风元之力掌控者!”感触到这股诡异的风力,沈凌风和张三疯眼角又是猛然一颤,而后再一望到那在狂风中,变得愈发肆虐的土柱,面色骤然一寒,沉声道:“风土二怪!”   所谓风元之力掌控者,便如土元之力掌控者一般,都是仙门封印,天地异变后,出现的一种天人!此种人可以掌控风力,通过身躯的变动,可以产生飓风。飓风的强度,可以将金属切割开来,甚至可以摧毁房屋。而且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速度也远远超越人类的极限……   而在掌握风元之力和土元之力的天人中,手段最为突出,本事最为高强的,便是风土二怪!这两人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这两人不管是做事还是什么,都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因为这两人性情古怪,做事不循常理,所以奇门中人,送了他们个‘风土二怪’的雅号。   和雷洪不同的是,这两兄弟虽然掌握了匪夷所思的能力,但是除了行事偏颇一些之外,却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不管是神算局,还是陈白庵、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都没有太难为过他们,但却是没想到,这两兄弟今日竟然突然杀了出来。   而且这个发现,更是叫张三疯和沈凌风的两颗心坠落到了冰点之下,在华夏大酒店内那个‘林白’发出宣战之说后,雷洪的出现,倒也算不上稀罕,毕竟那货向来就为非作歹,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就要趁机兴风作浪,想要捞些好处……   可是‘风土二怪’这对孪生兄弟,寻常时候,却是根本不搅合这些奇门中的事情。如今事情竟然发展到连他们这两个老怪物都前来此处,足以说明,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天人和炼气士蠢蠢欲动,要把燕京这潭水彻底搅浑,搅得所有人都看不清其中真相。   就是沈凌风沉吟的这片刻功夫,一股飓风却是陡然将他朝几女打去的那几枚符箓完全包裹,而后直接被狂风吹到了九霄云外,连分毫动静都没发出来。   与此同时,远处的那土老怪更是骤然又催动土元之力,无数土壤自地下冲起,犹如千万把利剑般,带着铮然的金铁交鸣之音,向着张三疯的法相就冲了过去,将其四面八方所有方位,尽数封堵得死死的,让他的法相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冲出的方向!   “兵!”张三疯眼角微微抽搐,手上印诀迅疾掐动,法相应声而动,爆射出一道璀璨的光华,那光华仿若是一柄长戈,直接朝着四周盘旋攻去,想要冲破土层的屏障!   但光华碰触到四周的土墙,却是又传来一阵铮然之音,也不知道这土老怪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叫土层坚硬如铁,叫法相根本击穿分毫,尽数凝固在法相周围,使其无法突破!   该死的!这两个怪物实在是太难缠了!久攻不下,张三疯心头顿时生出一丝无力感,先前与雷洪那一战,已经耗费了法相太多的精力,虽然侥幸得到了突破,但境界并未稳固,而且法相所受的创伤也还没有完全滋养复原,此时根本无法发挥出法相该有的战力。   “风老怪,土老怪,咱们几人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们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怕我们翻脸吗?!”没有任何迟疑,沈凌风疾步向前,挡到几女身前后,双手迅疾掐动印诀,盯着那飓风中若隐若现的一道身影,寒声叱道。   “虽说咱们以前的确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财帛动人心,我们兄弟俩虽然没有什么野心,但也想尝尝不死药的滋味,试试河图洛书的威力。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退下!”听得沈凌风这话,被飓风包裹着的那风老怪桀桀怪笑出声,而且这老怪物的话音更是若隐若现,显然身躯正在飓风中沉浮不定,根本不给人任何寻找到他身体所在方位的机会。   话音乍一落下,自那道飓风之中,陡然有几道风刃骤然激射而出,犹如真正的利箭般,裹挟着极强的力道,向着沈凌风就冲了过来,似乎是要将沈凌风的身体穿成筛子!   如果说土元之力掌控者是天生的隐匿者的话,那风元之力掌控者,就是天生的刺杀者!这两者配合到一起,更是能够将隐匿和刺杀发挥到极致,叫人防不胜防也无处躲藏。   风声宛若水声,一声声相连成片,尤其是这风之中更是裹挟着无数尘土,直吹得叫人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实在是阴险歹毒到了极致!   娘的,只有拼了这条命了!感受着那逼人的风刃之力,沈凌风紧咬牙关,将几女牢牢的护在身后,没有任何犹豫,猛然鼓起全力,手上印诀迅疾变动,无数道璀璨至极的符箓陡然自他身躯周遭生出,而后犹如数道离弦的利箭般,向着那风刃便迎了过去!   乍一碰触到那些风刃,这些符箓便骤然爆裂开来,而后自这些符箓中猛然有无量的阴煞气息猛然出现,而后沿着风势吹来的方向,便蔓延而去,向着风老怪冲击而去!   此番催动阴煞之气,沈凌风已将自己的修为提到了最高,更是分毫顾不上天道反噬之力的存在,这一招只是一发出,机场周遭登时便如同化作了一片幽幽鬼蜮般,无数鬼哭狼嚎之声陡然出现,甚至于更有数张阴煞凝成的恐怖鬼脸,在风势中盘旋不定。   但勘天境大成后期那悬在相师头上的天地反噬,却也是在沈凌风倾尽全力的那一刹那,自然而然的生出感应,自那天幕之上,陡然开始有沉闷的天雷之音盘旋。   “为了保护林白的这几个女人,你竟然连死都不顾了,你这般尽心尽力,他却是要把你们往火坑里面逼,值得吗?”被那阴煞气息一逼,风刃之势登时涣散,不过自那仍在飓风中不断变幻身姿的风老怪口中,却是发出了如夜枭般的冷厉嘲讽声。   几女听得这话,面色不禁一沉。诚如这风老怪所言,假若华厦大酒店内那个‘林白’是真正的林白的话,沈凌风为了保护他的女人,连天地反噬都不顾,可是他却是悍然宣城要对天人、炼气士宣战,将所有人往火坑里逼,这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只有我沈某人说了算,你们说的都是个屁!”沈凌风朗声一笑,对风老怪这诛心之举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淡淡接着道;“我沈某人一生一世,仰愧于天,俯愧于地,但惟独没有愧过人!既然做出过承诺,就算是那这条命去完成,又算得上什么。”   “果然有情有义,真是叫我兄弟二人佩服。如果不是为了不死药和河图洛书的事情,我们兄弟两个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飓风中那风老怪闻言顿时一愣,而后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而且笑声中更满是赞许之意,不过笑了片刻,这老怪物话锋却是又一转,淡淡道:“只可惜你是绝对不容许我们做这种事情的,你这个朋友却是没法子交了……”   话音落下,那飓风骤然拔地而起,剧烈冲撞之下,竟然生生将那无尽的阴煞之气撕扯开了一个缺口,而后迅疾无比的向着沈凌风这边扑了过来! 第1517章 舍己(一)   风刃如刀,凛冽无双,虽然还没碰触到几女的肌肤,但已是透体生寒,仿佛呼啸而来的并不是一阵飓风,而是无数把刀子一样,直叫肌肤隐隐生痛,似要破裂!   土层厚重如山岳,沉重无比的压在法相的身躯之上,犹如裹挟着万钧之势,叫张三疯的法相根本无法挪动分毫,甚至于在法相的表层,又增加了数道裂痕。   虽然心知沈凌风那边已经危急无比,但张三疯却已根本没有任何回援之力!   “好久没拼命了,今天就拼了这一把,也算是不枉此生!”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沈凌风冷冽一笑,手上印诀迅疾掐动,眼中精光闪烁,但目光中却是带着一丝迷惘和不解,向着华厦大酒店那边扫了眼,缓缓道:“只可惜,我这辈子怕是不会再见到林白你了!”   “不要!”听到沈凌风这话,几女焉能不知道沈凌风这是打算为了守卫她们的安全,要以命相搏!但人命之贵重,她们如何肯让沈凌风为她们做这种牺牲!   “地气起,阴煞生,两者合一,所向披靡!”沈凌风惨烈一笑,大踏步朝前迈出一步,而后双手迅疾掐动,顷刻间便将毕身修为提至顶点!   话音落下,一股阴风骤然自机场地面拔地而起,而且顺着土层之下,更有无数地脉龙气汹涌勃发!这两者乍一出现,便迅速结合成一体,变成犹如一道蟒蛇般的滚滚气流,向着飓风之中的风老怪便疯狂涌动而去,看上去可怖到了极致!   而随着这阴煞气息的涌动,天色此时已经是黯淡到了极致,连一分一毫的光亮都无法看到,而且天地间更是陡然多了一种逼人的压迫感,顺着天地相接之处,更是不断有沉闷的雷声响起,每一记雷声都震耳欲聋,似乎在警告沈凌风,莫要跨过那一条天地反噬之红线!   不仅如此,顺着沈凌风头顶的苍穹,更是有无数道明灭不定的电光,犹如一条条涌动的银蛇般,似乎随时都可能自九天之上垂降而下,将沈凌风击成粉尘!   但对那沉闷的雷声,沈凌风却是置若罔闻;而那刺目的电光,也没有叫他的眼中出现分毫畏惧之色,他的面色沉静如水,没有分毫感情波动,只有无穷无尽的战意!   “一诺千金,为了承诺,连命都顾不上,果然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若是换做平时,老夫在双手上,实在是不愿染上你这种真男人的鲜血,只是今日,却是可惜了……”望着沈凌风的模样,风老怪轻轻叹息出声,言语间满是惋惜之意,这倒不是他惺惺作态,而是这老怪物发自内心的感慨,这两兄弟虽然行事古怪,但却不是那种虚情假意之辈。   “阴煞纷起,地气相连,无往而不利,无功而不成!”对于风老怪的话,沈凌风仿若没有察觉,手上轻轻结成如莲花般的印诀,口中默念有词!   只见源源不断的阴煞气息,顺着机场周遭那些四通八达的大道,迅疾无比的向着此处涌了过来,天地间阴气森森,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这短短瞬间,都降低到了冰点之下,尤其是那阵阵阴风呼啸而过后,更是叫人觉得心神都要为之失守!   但伴随着这些阴煞气息的汇聚,天际的沉闷雷音却是越来越清晰,就像是正在不断的向着此间靠近一般,而天穹云层间的那道道电光,更是在不断汇聚,似乎随时有可能降下!   “这贼老天也真是不晓事,偏生要来搅合!不过你放心,像你这种汉子,要死就只能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这贼老天的手里!今日老夫必定会用尽全力,让你死在我手下,以后每年的今时今日,老夫都会和我兄弟,为你烧些香烛,以清酒祭拜!”   听着那沉闷的雷音,已是对沈凌风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的风老怪怒叱了一句,而后他身形在飓风之中变幻得愈发迅疾起来,而且随着他身体的变动,风元之力澎湃舞动,那道飓风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迅疾,最后几欲变成一道接连天地的龙卷风!   哧!哧!哧!风速旋转到极致之后,自那风势之中,陡然又有无数道风刃倾巢而出,宛如凝结成了实体般,向着那铺天盖地向着他扑去的阴煞气息便冲了过去!   风刃首尾相连,宛若是一道风龙,冲入阴煞气息中之后,便迅疾翻涌不断!只是短短片刻功夫,那些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竟然生生被这风刃撕扯的变得稀薄了数分!   “疾!”望着那正在不断变得浅淡的阴煞气息,沈凌风心一横,冷厉笑了几声后,猛然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向着阴煞气息中便喷了出去!   那舌尖本命血刚一碰触阴煞气息,空中的阴风呼啸之势陡然增强了几分,而且阴煞气息更是从浓黑如墨开始向着如血般的鲜红转换而去,这是阴煞在向着血煞转换!   虽然只是一口本命精血的喷出,但空气中却是已经有淡淡的鲜血腥味弥散而出,若是有寻常人在此,恐怕只要是闻到这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心神都要为之而失守!   虽然风老怪拥有掌控风元之力的能力,但在这血煞蔓延开来之后,却也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而且连带着风速的转动,都明显减慢了许多!   就在此时,天穹之上的乌云却已是积到了如浓墨般的态势,那些乌云相触之间的雷光,更是疯狂汇聚到一处,骤然汇成一股,裹挟着无边威势,向着沈凌风身周垂降而下!   轰!顷刻间,逼人的雷光骤然降下,直接轰击在地面之上,雷光刺目,威压逼人,只是一击,地面登时裂开了数道缝隙,而且地表更是变得焦黑一片!   这并不是雷电劈偏了位置,而是天地反噬对沈凌风最后的警告,如果他仍然要竭尽全力催动阴煞气息,那下一道电弧劈下的方向,毫无疑问便会是沈凌风的身躯!   “这一战实在是没法玩了,看起来你的运势实在是不佳,时不与你,这贼老天偏生是想要和你过不去!”即便是风老怪,也是为这道雷霆的威力而感到震惊,沉默片刻后,言语间流露出一抹怜悯之意,对着沈凌风轻轻叹息道。   “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拉下马!”听到风老怪的话,沈凌风嘴角也是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奇门之中流传,这‘风土二怪’脾性古怪,这话果然是一点儿没说错,自古以来战场上面对搏命的敌人,大都是恨不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好尽快将敌手消灭。   像这般为对手的命运感到惋惜,愤恨占据天时的,恐怕就仅有风老怪这老怪物这独一份。   “纵然是死,又算得了什么!今日我必然要把你拉下马!”沈凌风轻轻一笑,眼眸中露出一抹欣赏之色,轻笑道:“不过能够丧命于你手中,而不是雷洪那种歹毒之人的手里,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不会让我沈某人觉得受了委屈!”   “既然你求死,那我就成全你!”风老怪闻言之后,朗声发笑,不过话语中却是多了些冷然,随着他的话音,那飓风旋转速度骤然加剧了几分,无数道风刃直冲而出!   唰!唰!唰!血煞虽然恐怖,但风刃乍一冲入,却是宛如一把把利剑般,只是顷刻间,便将那些血煞冲击得千疮百孔,将沈凌风布下的封锁之势尽数击破!   “就是这一招了!”风老怪又是冷然一声,只见又有无数道风刃首尾相连,宛若是一连串的连珠弩箭般,裹挟着蓬勃欲发的劲力,向着沈凌风便冲了过来!   “就走到现在了!”沈凌风仰天发笑,面上露出一抹悲壮之色,双手迅疾掐动,又是一口舌尖本命血喷出,印诀陡然变动,催动那血煞气息猛然幻化成一股,向着风刃便迎了上去!   眨眼间,风刃便与那血煞气息骤然相逢,两者乍一相触,登时爆发出一股滔天冲击,直冲得四下站立之人东倒西歪,地面更是随之裂开无数道缝隙!   与此同时,天穹之上又是一道璀璨至极的雷光骤然垂降而下,雷光犹如洪流,只是顷刻间便已到了沈凌风身躯上空,而后爆发出无边威能,顷刻间便和沈凌风撞在一起! 第1518章 舍己(二)   噗!血煞被破,雷霆袭身,这双重轰击之下,沈凌风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都要块块碎裂,胸腹间如遭重创,一股郁意陡然而生,鲜血顺着嘴角喷洒而出,而且他的面色更是骤然间陡然变得如重病卧床之人一般,满是青白色泽,看上去恐怖无比。   但即便是这样,天穹之上的雷光却仍未散却,兀自盘旋不止,似乎在随时观察着沈凌风的动向,只要他再敢有任何异动,就会再有一道雷霆降下!   “再来!”剧烈的疼痛下,沈凌风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快要提不起力气,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后,沈凌风使出吃奶的力气,伸手将身子撑起后,却是又开始掐动印诀!   “够了!”就在此时,顺着几女所在的方向,却是陡然传来一个凄楚之音,“我跟你们走!”   “嗯?”这声音刚一出来,飓风之中的风老怪先是一愣,然后迅疾无比的便将那些凛冽无比的风刃收起,面上更是露出一抹异色,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听到这声音,沈凌风也是强忍住身体上的剧烈痛楚,转头向着身后看去,却发现说这话的,正是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萧薇。不过此时萧薇面上哪里还有往昔当明星时候的那种光彩,双眼留下的泪水和风土混在一处,变成了一道道斑驳的泪痕,宛如一只小花猫般。   “萧薇,我没有听错吧,你愿意跟我们走?”望着萧薇的模样,风老怪轻笑出声,眼眸中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轻笑发问道。   “不行!我对林白立过誓言,一定要护卫你们几个的安危,你这么做,是叫我言而无信!”不等萧薇出言,沈凌风断然拒绝,剧烈咳嗽了一阵后,转头望着风老怪,沉声道:“风老怪,若是你觉得我沈某人还有些可取之处,就和我再比拼一番!”   “不要再拼了,就算再拼下去还能有什么结果?”萧薇闻言缓步走到沈凌风身畔,轻轻一笑,缓声道:“你和三疯师兄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为了我们这样,不值得。”   “沈哥,三疯师兄,不要再为我们搏命了!”事情到了眼下这境遇,夏小青几女如何看不出,沈凌风和张三疯两人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再征战下去的力量,她们又如何肯让两人因为她们的缘故,而牺牲掉了性命,尤其是在这乱局将起之时,“小薇,我们跟你一道!”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现在一定出现在了这里,到了现在都还没出现,那里待着的人,就一定不会是他,就算是他,也不是我们心中的那个他了。”宁欢颜凄婉一笑,转头向着沈凌风和张三疯望了眼,脸上露出一抹凄婉笑容,道:“既然这样,又何必再让你们牺牲。”   “不行……”沈凌风断然摇头,但刚说出两个字,却是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都要把肺叶咳出来,嘴角更是有一丝鲜血溢出,刚才血煞被破的反噬和雷霆之力,已然将他的体力透支殆尽,只剩下一口气再强撑着,已没有任何战力!   “不行!”张三疯断然开腔,鼓足劲力催动法相,面上露出一抹决绝之色,沉声道:“就算是把我这条老命扔在这里,我也绝对不能允许你们出什么差池!”   “别说不行了,没有什么不行!如果为了我们,你们丢掉了性命,你觉得我们还有颜面活下去么?三疯师兄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你为了找到林白,盲了两只眼,我们不能再让你丢一条命,你为我们所做的,我们已经还不起了!”   夏小青和萧薇几女闻言轻轻摇头,而后紧紧握住了手,相视一笑,缓缓道:“我们来燕京,就是为了确认林白,如今已经有了答案,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乱局将起,我们待在这,只是你们的累赘,你们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现在就让我们为你们做一些吧,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你们别再多说什么,如果再拦阻,我们情愿横死当场,也不愿你们再拼!”   “有情有义!好一个有情有义!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我们这对孪生兄弟才会生死相依,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大把这样的人在!今日真是不虚此行!”   风老怪闻言狂笑不止,言语间更满是赞赏之色,缓缓将飓风收起后,露出了一个有些枯瘦的老朽身影,咂吧咂吧了嘴后,叹息道:“可惜此地无酒,不然的话,我定然要和你们痛饮上几杯,才算不辜负这一幕,才算不辜负这份情谊!”   “风老怪,再来一战!”沈凌风紧咬着牙关,双眼血红一片,已分不清究竟是泪水浸得,还是血液染得,整个人更是无端流露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沈哥,不要再拦阻了,就让我们为你做些什么吧!”夏小青和萧薇缓缓摇头,眼中噙着泪水,而后转头望着风老怪,轻笑道:“是不是把我们带走,你们就会停手!”   “沈兄弟,这几个女娃娃的话说的在理,你们两个已经没有再跟我们兄弟一战之力了,不如就此罢手吧。”风老怪先是劝慰了沈凌风一句,而后向着几女抛去一记白眼,气鼓鼓道:“你们几个以为我们兄弟是什么人,我们让你们都跟着做什么?既然萧薇第一个开口,就你跟着我们兄弟俩过来就行。”   不过不知为何,这风老怪在说这话的时候,老脸上却是莫名有些赧色。   “不行!要去的话,我们要一道去!绝不能抛下小薇一个人!”不等萧薇应声,夏小青伸手扯住萧薇的胳膊,双眼直视风老怪的双眸,没有分毫畏惧之色道。   “你们都跟着做什么,难道以为我们兄弟俩是狗大户么?我们可养不起你们这么多人!”风老怪听到几女的话,脸色青白变幻,向着萧薇招了招手,怒气冲冲道:   “那个女娃娃,你过来就行!其他的女娃娃你们放心,我们兄弟俩脾气虽然古怪了点,但不是那种卑鄙的人,不会对这女娃娃怎样的。只要林白那小子肯拿河图洛书和不死药过来换人,我们俩绝对一手交货一手放人,半个嗑都不会打!” 第1519章 疯狂的追星族   不是狗大户,养不起你们这么多人?若是换做是从旁人口里说出这话,恐怕任凭是谁都不会相信,但从风老怪这脾性古怪的老怪物口中说出这话,却是没一个人不相信。   而且这话被风老怪这么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实在是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喜感,着实叫场内原本紧张的气息舒缓了不少,如果不是沈凌风已到了强弩之末,怕是几女都要忍俊不禁。   “小青姐,欢颜姐,不用再坚持了,我相信两位前辈的话,他们一定不会为难我的。”萧薇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轻轻握紧了几女的手,温声道:“既然华厦大酒店的那人不会是林白,那林白肯定还在其他地方,你们继续去找他!只要找到他,虽然两位前辈手段厉害,但是林白也绝对有办法,咱们肯定还有相见之日。”   “你这女娃娃好不晓事,难道在你眼里边,我们兄弟两人就如此的不济,你们那林白就是那般的厉害,我们兄弟俩加起来还能奈何不了他!”风老怪闻言几乎快要气疯了,仿佛是被踩到了脚的猫一般,对着萧薇怒气冲冲质问道。   “虽然你们的手段厉害,但在我眼里,却是不及林白十之一二!”听得风老怪这犹如小孩赌气般的话语,萧薇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而后眼中流露出缅怀之情,缓缓道:“在我心里边,他一直是最厉害的,也永远是最厉害的!”   “那我到时候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般厉害!”风老怪咧着牙桀桀怪笑几声,然后朝张三疯和沈凌风望了眼,郑重其事道:“你们俩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兄弟的为人,我们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你们不会伤害这女娃娃,就绝对不会碰她分毫!不过我希望你们最好能尽快找到林白,我们可养不起这位女明星太久!”   “沈哥,三疯师兄,不要再坚持了!”萧薇闻言轻轻一笑,向着张三疯和沈凌风望了眼后,轻轻劝慰了一句,然后捏了捏了夏小青和宁欢颜的手,强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轻声道:“乱局将起,分别之后,几位姐姐多多保重身体,等找到林白,就是咱们相聚之时。”   话说完之后,萧薇缓缓低下头,缓步向着风老怪走了过去,沈凌风想要拦阻,但全身上下的骨骼却是如同散了架般,根本叫他提不起半点儿力气,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萧薇离去。   “前辈,我们走吧!”沉默片刻后,转头向着夏小青和宁欢颜凝视了几眼,目光深沉无比,仿佛是想要竭力将几女的模样刻在心中,永生永世不磨灭一样。   “不用搞得这么一幅生离死别的模样……”看到萧薇的神情,不知为何,风老怪的神情变得无比古怪,似乎心中有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和兴奋,然后有些底气不足道:“若是那小子真的久久不现身,又不舍得拿河图洛书和不死药换你,我们兄弟俩替你出气!”   萧薇闻言顿时苦笑摇头,空气中那股子离别的感伤气息,也是随这话而荡然无存。   “老二,走了!”带着一抹子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之色,而且不知为何,连他抓向萧薇胳膊的手,都开始莫名颤抖起来,那模样着实是说不出的古怪。   “说了多少次不要让你叫我老二,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的老二!”话音刚一落下,自地下陡然传来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而后一个如矮冬瓜般白白胖胖的老人,怒斥一句后,向着风老怪扫了眼,目瞪口呆道:“老大,你特么的怎么敢抓……”   “废话真多,赶紧走!”不等土老怪把话说完,风老怪脸上的神情愈发古怪,身躯陡然一转,风元之力骤然而生,一股飓风平地而起,瞬息间便将土老怪裹挟在内,三人犹如一道轻烟一般,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诸人的眼前。   但虽然风影远去,但空气中却还是时不时的传来几句恼羞成怒之音,似乎这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两兄弟,因为某件事情,而闹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不和。   风影渐去,但地上却是狼藉不堪,经过了这一番一波三折的折腾后,机场那平整的沥青地面,如今已是千疮百孔,到处都密布着如蛛网般的裂痕。   “我该怎么去跟林白交代……”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沈凌风一屁股跌到在地,面上满是悲怆之色,痴痴的望着天穹,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萧薇在我面前被人带走!”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赶快安心调养!”土老怪远遁之后,那围绕着张三疯的土墙登时四散,几步迈到沈凌风身畔后,抬手朝沈凌风体内度进了一丝法力,张三疯缓声道:   “这两个老怪物虽然做事颠三倒四,但不是阴邪恶毒之人,他们不会对萧薇怎么样的!而且在这乱局之下,萧薇跟在他们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他们俩护着萧薇,那些宵小就算是打算拿萧薇要挟林白,也要掂量掂量他们两个的分量。”   沈凌风缓缓摇头,虽然张三疯这话不无道理,但他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解脱之色,而且他那双眼眸中的战意更是滔天而起,手指甲更是深深的嵌进了掌心肉中!   只此一次!从今以后,他沈凌风一定要竭尽全力,谋求突破,他绝对不能再容许发生相同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自己对林白的承诺再落空!   张三疯轻轻叹息,他如何能不知道沈凌风心中所想,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实在是叫人无可奈何!想到此处,他那望不到任何事物的双眼,又是忍不住向着华厦大酒店望去,仿佛是想要用心中之眼,来确定华厦大酒店内那人究竟是什么!   小师弟,你究竟在哪里?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你会这样绝情绝义?!   风影呼啸,只是短短瞬息却已是不知道穿行出了多少距离,等到四下渐渐变得僻静之后,那风势终于缓缓消散,而后从风影之中缓缓露出了三个人影。   “萧小姐,我是你的铁杆影迷,你为我签个名可好?”风影刚一落下,风老怪脸上便露出一抹有些害羞的笑意,而后腆着脸凑到萧薇近前,扭捏无比道。   “该死的!你是萧小姐的铁杆影迷,难道我就不是么?”这话音刚一落下,还不等萧薇反应过来,土老怪却是如个肉球般,直冲风老怪扑了过去,一边扑,一边怒气冲天的怒斥道:“风都停了下来,你居然还敢握着萧小姐的胳膊,你这是在玷污我心中的女神,我要杀了你!”   望着这厮打到一起的两兄弟,萧薇先是目瞪口呆,而后不禁微微发笑,也许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己这一遭并不是被绑架,而是两个铁杆影迷在完成他们疯狂的追星心愿而已! 第1520章 兄弟阋墙   “两位师兄还真是好本事,以你们两人之力,追寻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找到那只尸猫的下落,而且还让它横死他人之手,让护神符也落到了宗外之人手中,果然是叫师弟我佩服!”   听着这话,洞霁子和雩来子面色苍白,他如何能想到,尸猫竟然会出现了那样大的变数。他原以为一路追寻尸猫,追寻到这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就算暂时找不到尸猫,但尸猫既然即将承受尸阴之气反噬之苦,少不了要露出马脚,却是没想到,尸猫竟然会突然横死。   尸猫的手段如何,他可谓是再清楚不过,想要斩杀尸猫,最少也要阴神出窍的修为;而且更不用说尸猫手中如今还拿着护神符,想要灭掉尸猫,最起码就得是阳神大成修为才可!   生平仅见的,这两人心中涌出强烈的懊悔之意,早知如此,当初实在是不该贪图尸猫的神异功效,更不应该抱着和白云子、冲霄子这两人争夺宗主之位的念头,否则的话,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悲催的下场,又怎么会被冲霄子这样百般奚落。   “也亏得你们两个竟然还有颜面活在世上,若是换做了我,早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了!”向着洞霁子和雩来子翻了一记白眼后,冲霄子面上满是促狭笑意,淡淡道。   “小师弟,你莫要这般咄咄逼人,那尸猫生性谨小慎微,诡计多端,而且又精通附身这种隐蔽行踪之术,就算换做你来追寻,恐怕也要如我和你三师兄一样,丢掉尸猫的下落。”   洞霁子脾性本就火爆,又因为在师门的时候,虽然他身为二师兄,但待遇和白云子和冲霄子相比却天差地远,甚至连‘四子一霞’的排名都被作为小师弟的冲霄子强压一头,心中本就不爽。如今被冲霄子连番奚落,他哪还能按捺心中的怒火,不禁面含讥讽之色,冷笑道:   “而且你不要以为师兄我不知道你心中的计较,你不就是想要打压我们两人,好去跟大师兄抢夺宗主之位么,你以为以你的修为,就算是打压得了我们这两个师兄,还能胜得过大师兄他吗?我劝你还是仔细思量清楚,也要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切莫要再痴心妄想了!”   话语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冲霄子的脸色更是顿时布满了阴霾,目中露出一丝杀机。   感受着空气中几乎快要降到冰点下的温度,在云霄宗内一向以老好好示人的雩来子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他想要开口劝慰这两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调解这矛盾。   冲霄子作为悟云老人私生子的身份来历,只要是云霄宗内的弟子,谁都清楚无比。   按照常理而言,只要悟云老人那名亲生儿子不现身,这云霄宗宗主的大位就该非他莫属才对,但在他头上,偏生是被大师兄白云子强压一头,甚至于宗门内许多人都已笃定白云子将来在悟云老人勘破天花境界,退居幕后之后,必定要取冲霄子而代之,坐上宗主大位!   而且作为私生子,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在人前都会自觉低人一头,最不喜的就是被人提起这茬,冲霄子也不例外。是以在宗门内,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出此事,但如今洞霁子却是直截了当的奉劝他要好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无疑是在挑拨冲霄子的逆鳞。   试想一下,这样的嘲讽,就算雩来子有心调解,又能用什么说辞来调解,而且一个说不好,说不得还要让冲霄子认为他雩来子也在刻意计较这个私生子的问题,那就更不好了。   而且冲霄子也并不怎么想去相劝,虽说他是个老好好,可以不计较那么多,但对于冲霄子这自恃高人一等的态度,却也是十分的看不惯!大家都是云霄宗的弟子,而且还是你的师兄,你又只是个私生子而已,又不是什么正牌货,有什么资格在师兄面前高人一等?   最重要的是,追寻尸猫的事情,本就是他和洞霁子在一力操办,如今冲霄子赶来后,百般对他们进行奚落,这毫无疑问也是在扇他的脸。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虽说雩来子是个老好好,但终究也是个人,而且还是平素自诩高高在上的炼气士,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火气!   “至少我还有痴心妄想的资格,虽说你是云霄宗的二师兄,可是你自己想想,你有没有这个痴心妄想的资格?宗门内的那些人,又有哪个真把你当二师兄来看了?”冲霄子冷笑道。   如果说刚才洞霁子的话,是对冲霄子进行诛心之举的话,那现在冲霄子这话,就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冷箭,直接戳中了洞霁子心中最为薄弱的地方!   按照常理而言,寻常宗门内,对宗主之位拥有最强竞争力的,而且拥有最终选择权的,便是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两人之间!可是在云霄宗里面,这事儿却偏偏是掉了个个儿。   洞霁子虽然忝为二师兄,但宗门内的那些人但凡谈论起日后宗主之位的继承问题时,总会自然而然的将他排除在外。原因很简单,其一是因为大师兄白云子实在是太过强势,修为匪夷所思;其二便是因为冲霄子身份特殊,和宗主之间有着血脉关系。   而且这一点儿,从白云子和冲霄子两人的道号上就能发现。云霄二字,岂不是正对着云霄宗的宗名,按理来说,长幼有序,‘云’字归白云子是没错,但‘霄’却该是他洞霁子的,他应该是洞霄子才对,但这个‘霄’字,现在却是偏偏给了作为小师弟的冲霄子!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宗门内的人对洞霁子向来都以无视的态度来看,而且大多数人望向他的时候,更是用那种略带同情的目光来审视,端的是磕碜至极。   甚至于宗门内还有人给他起了个‘千年老三’的谑称,这特么不明摆着就是寒碜人的吗?他洞霁子再不济,也是云霄宗的二师兄,就算起谑称也该是‘千年老二’才对。   虽然‘千年老二’和‘千年老三’,都不是什么好称呼,但至少少了一笔,高一等不是?   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望着洞霁子脸上那几乎要滴下水来的阴沉,雩来子轻轻摇头,非常自觉的向后退开了几步,更是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却还是能从这厮的脸上发现看好戏的表情。世间之人,能做老庄的有几个,哪个能没点儿进取心。洞霄子再不济,至少人家在宗门内还有个‘千年老三’的名头,还有人会提起他,但他雩来子算什么,不过是个小透明罢了。   身为小透明,就算是没有太大的奢望,但至少也不想让自己太透明不是!而眼下这情况,岂不是正好给他了个变得不那么透明的机会,对他来说这两个人都拿命相拼最好,若是能两人同归于尽,那更是再妙不过,若真那般了,他说不得还要买几挂鞭炮来庆祝一番。   “目无本门尊长,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我便替师尊好好教导你一番!”不出雩来子所料,洞霁子脸色青白变幻一阵后,拳头一捏,眼中凶光一闪,恨声道。   “就凭你也配!”冲霄子淡淡一笑,望着洞霁子,平淡无比道:“连宗门交代下来的些许好事都办不好,就你这资质也配做本门二师兄,今日我便好好给你上一课!”   说着话,冲霄子身子突然向前一脉,手上印诀轻轻掐动,只见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步,却是叫诸人所在的四下,陡然有无数诡异的气息骤然生出,阴风摇晃,好似蛟龙呼啸而出!   洞霁子见状,面色立刻大变,向后退却一步后,口中轻轻吟哦咒术,手上法诀陡然变幻,只见顺着他口中陡然有一黑一白两道光束透体而出,直冲九霄之上。   “我说你怎地这般嚣张,原来是修为到了阳神出窍,肾藏精,肺藏魄的境界!”看到洞霁子的动作,冲霄子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淡淡喝道:“但即便是如此,又有何用!”   “成与不成,手底下见真章吧!”洞霁子冷冽一笑,只见从他口中喷吐而出的那一黑一白两道光束,自虚空中陡然凝结,竟然形成了一个人形虚影,这模样倒是和张三疯他们化神而出的法相有些相似,不过法相乃是巍峨雄伟,而这阳神却只是个婴儿模样。   不过这婴儿虽然看起来极为纤弱,但透露出的气息,却也是极为雄伟,而且更是裹挟着一股子澎湃至极的阳气,宛若是天地之间至阳的化身一般,端的是神异。   不仅如此,那些阳气围绕在这婴儿的周遭,更是幻化成了种种异象,有仙鹤、火龙、楼阁等等,端的是美轮美奂,叫人望之便有顶礼膜拜之感。   这婴儿,便是阳神,阳神境界乃是炼气士修行之中的一个重要层次,只有修成阳神,方能够有机会化掉阳神,突破成为人花!所谓阳神,中关十月功成,点进化为神,然后与上关修行,炼尽神中的阴滓,成就一纯阳而无阴的元神,故名为阳神。   不过看眼下洞霁子这阳神,显然其中的阴滓还未除去干净,因为阳神大成之后,可从天门出,若是阴滓未尽,神只可从眼、耳、鼻、口中出。   不过将出之际,若从目中出,则目光烨然;从鼻中出,则鼻气或息;从耳中出,耳闻清音;唯独从口中出,有害无益。只有阳神之中,阴尽阳纯,方能打破天门而出。 第1521章 阳神   不过这洞霁子的阳神虽然还未曾褪尽阴滓,放眼炼气士中,已是极为了不得的修为,不过看阳神运动之僵硬,显然是刚刚突破不久,也怨不得他会突然放下一直以来的隐忍,爆发此种怒火,对冲霄子暴起出手,原来是突破阳神境界后,自觉可以有恃无恐!   “我已修成阳神,只要假以时日,便能臻至人花境界,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白云子,也只能仰望我的存在,等到那时候,你们都只能变成我的垫脚石!”阳神放出之后,洞霁子只觉得自己强大无比,脸上露出一抹冷厉笑容,盯着冲霄子冷声叱道。   和阴神不同,修成阳神之后,虽然同样是神魂离体,但身体仍旧能够保存有一部分,寻常说话行动,都毫无阻碍,这也算是阳神高手比阴神境界之人多了一条保命的手段。   “你以为修成阳神便了不得了吗?我也不妨告诉你,在我离去之前,白云子师兄已经闭关突破人花境界,如果不出错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人花境界了!”冲霄子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的洞霁子着实是愚不可及,轻笑出声,淡淡嘲讽道。   听得这话,雩来子眼角不禁微微颤栗。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知晓自己绝对没有谋取掌教宗主之位的可能,但他也实在是没想到,白云子的天资竟然是如此的卓越,修习了才仅仅这么段时间,竟然就能够突破至人花境界,俨然是云霄宗除悟云老人外的第一高手!   “什么?!”洞霁子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好容易修炼到阳神初成境界,还没来得及在宗门内大放异彩,叫人刮目相看,却是又落在了人后,这不禁让他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冷眼望着冲霄子,淡淡道:“就算我比不过大师兄,今日也定能将你斩杀!等到回归师门之后,此间之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雩来子师弟知,师尊他老人家想来也不会察觉!”   话一出口,虚空之中那洞霁子那如婴儿般的阳神面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无比的神情。而这诡异表情刚一出现,顺着阳神陡然传来一阵悠远无比的吟哦之声,这声音就像是来自于冥冥之中,天地四方的阳气倏然而动,自动组合,就像是收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命令。   在这阳气的滋润之下,洞霁子的阳神力量竟然无休止的膨胀起来,散发出的气息如山如海,恐怖非凡,而且散发出的夺目光华,更是如晴空骄阳般不可直视。   这便是阳神的恐怖之处,阳气虽然主生,但过阳则为煞,而且这阳煞之力更是要比阴神调动的阴煞力量还要强横上千百倍,此时由洞霁子施展开来,着实是气象万千。   随着阳气汇聚到顶点,虚空中那胖胖乎乎如婴儿般可爱的阳神脸上,陡然露出一抹杀机,而后手上印诀陡然变动,那股阳气瞬间汇聚成一道如贯日长虹般的剑形气息,裹挟着恐怖无比的杀机,剑芒向着冲霄子所在的位置就攻袭而来!   这剑势犹如摧枯拉希,仿佛可将世间一切事物尽数摧毁殆尽,尤其是在其浩大的声势之前,更是叫人觉得冲霄子的身体就像是一只蝼蚁般,只要触碰到分毫,就会化为飞灰。   若是有常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管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会想得到这是同门的师兄弟在交手,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在这里动手的,乃是两个有着不共戴天仇怨的仇敌。   “受死吧!”一击出招,洞霁子心中满是快意,仿佛已看到了冲霄子惨死在这阳气组成的剑势下的惨烈画面,仿佛他在云霄宗内受的那些白眼和嘲讽,已经被白云子和冲霄子强压一头的那种憋屈劲儿,都已随着这一剑的挥出,而尽数发泄出来。   “区区阳神初期,就想斩杀我!洞霁子,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在那逼人的阳气剑势之下,冲霄子非但没有闪避,脸上反倒是露出一抹讥讽笑意,轻笑道:“阳神算什么,我也同样有!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大成之阳神!”   话声刚一落下,只见冲霄子缓缓抬起双手,两手拇指重叠,沿着两眉中间的印堂之前,以前发际成一直线,缓缓向上推去,这手法古拙质朴,正是正宗的‘大开天门’手势!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看到冲霄子的动作,洞霁子和雩来子两人面色登时大变,瞳孔更是猛然收缩,‘大开天门’手势虽然简单,但对于修习炼气术法的炼气士而言,却是不能轻易施为,只有修为臻至阳神大成后,才能借以此手势放出阳神,否则必守反噬重创!   为了突破至阳神境界,洞霁子可谓是穷尽了心力,更是费尽心力搜寻了诸多天材地宝,才算是侥幸踏入其中,成就了阳神初期!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年龄比自己小一些,而且根骨并未显得有多么特异的冲霄子,竟然能够在自己之前达成阳神大成的神通!   别说是他,就连一旁观战的雩来子都有些狐疑,心中暗自思忖会不会是冲霄子在故作声势,糊弄人。可让他觉得这猜想荒谬的是,假如不是阳神大成的话,冲霄子又怎么敢施展‘大开天门’手势,若是强行使阳神突破天门,必然要承受反噬之力,不死便要承受重创。   甚至于强行以未大成的阳神突破天门,甚至会导致阳神崩溃,苦功毁于一旦!冲霄子性子虽然乖僻了一些,但绝对不是那种拿自己修为当儿戏之辈!   就像是在为他们二人印证心中想法般,只见冲霄子这‘大开天门’手势刚一施展出来,便听得虚空中骤然有嗡然之声传出,而后顺着冲霄子的天门穴,更是有数道清气冲出。   “散则为气,聚则成形,竟然真的是阳神大成了……”望着那股清气,雩来子蹬蹬蹬朝后猛然退出几步,脸上满是愕然之色,而且眼珠更是转动不停。   他很清楚,冲霄子达成阳神大成意味着什么!阳神和人花境界只有一线之隔,只要契机达到,便能够突破至人花。而进入人花境界后,想要谋求存进都是艰难无比,恐怕以后在云霄宗内,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内,出现冲霄子和白云子两雄相抗的局面。   “洞霁子,你居心叵测,我看尸猫的失踪和你有着莫大的联系,而且你向来为祸师门,早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小师弟今日斩杀你,正是为师门除一大害,我雩来子实在是仰慕小师弟的厉害!”没有任何犹豫,雩来子眼珠子一转,登时对洞霁子破口大骂不止。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雩来子虽然是老好好,但也不是不知道死活的傻子。   他如何看不出来既然冲霄子达成了阳神大成,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先前洞霁子那样的触犯他的逆鳞,恐怕今日必定难逃一死!而自己作为此事的唯一目击者,若是不早早想好退路的话,恐怕说不得就要被冲霄子杀人灭口,让此事永远尘封地下,不被人所察觉。   要知道,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才不会透露消息,而冲霄子肯定更明白这道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现在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为冲霄子马首是瞻。   就是这片刻的停顿,由冲霄子天门穴散入空气中的几股清气,转瞬间便已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婴儿形状的阳神。不过这婴儿的形体,却是比洞霁子阳神形成的婴儿凝实了许多,周身缭绕着万千道璀璨夺目的阳气光华,仿若是天上的金童下凡般非同凡响。   “卑鄙小人,今日我和你拼了!”感受到冲霄子那大成之阳神的逼人气息,洞霁子脸上露出难以想象的惊骇,而后惨烈一笑,在这逼人气息下,他已明白,自己今日怕是绝对无法击杀冲霄子,落败已是板上钉钉之局,而且以冲霄子的脾性,也不会有放过自己的可能。   退无可退,难逃一死,冲霄子心一横,惨烈一笑,便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没有任何犹豫,洞霁子拼尽全力,猛然开始催动阳神,调动四下的阳气,不断的向着那阳煞力量形成的剑势汇聚而去,想要用石破天惊的一击,打破自己和冲霄子之间那种难以逾越的境界差距,好为自己谋求到一线逃命的生机。   阳神一催动,空中顿时轰隆巨响不止!无数道阳煞力量,顺着天地四方,开始骤然汇聚,不断的加持着那道剑势,募然间剑势陡然暴涨几分,犹如一道蛟龙,裹挟着无匹的气息,向着冲霄子的阳神便冲击而来,其势决绝无比,似乎以抱着同归于尽之意。   “萤虫之光,也敢于日月争辉!洞霁子,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自量力!”望着那蓬勃而来的阳煞剑势,冲霄子冷然一笑,口中咒诀轻轻吟哦。   话语一出口,天穹之上那璀璨的烈日似乎陡然又明亮了几分,无穷无尽的阳煞力量登时便垂降而下,汇聚在冲霄子阳神的四下,不断游走,就像是一条条金蛇,又像是一柄柄择人而噬可以吞噬血肉的利剑,毫光毕露,端的是恐怖非常!   “去!”冷哼一声,冲霄子眉毛微微一挑,阳神陡然而动,在阳神周遭那无数阳煞力量组成的如利剑般的光华,一股接着一股,犹如波涛一般,向着洞霁子发出的剑势便迎了上去! 第1522章 师兄在上   阳煞力量所组成的光华,如流光飞射,又如一道道碎裂的星痕!   和洞霁子阳神汇聚的阳煞力量不同,冲霄子阳神发出的阳煞力量,没有任何华丽的效果,完全是最为纯粹的金色,这是阳煞力量浓缩到极致的表现!这些阳煞力量,已经完全凝练,即便是前方是精钢,也能够一击即破,过多花哨的东西,反而会使力量外泄,没有任何作用。   “给我杀!”虽然冲霄子阳神发出的阳煞力量,还未曾靠近身体,但洞霁子却已是感受到了其中凛冽的杀机,瞳孔急剧收缩之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猛然催动阳神,口中大喝道。   话音落下,阳气登时铺天盖地汇聚,那阳煞力量汇聚而成的庞大的剑势,愈发汹涌,就像是一道澎湃的闪电般,顷刻间轰然自天而降,直冲而去!   轰!只是短短顷刻间,这两股力量便撞击在了一起,一声剧烈的轰鸣后,顺着两者接触的方位,陡然爆发出一道比太阳还要璀璨的光亮,不仅如此,就连整个大地,就连身周的空气,都在震荡不断,就像是天地间有无数条蛟龙正在疯狂的蠕动,疯狂的破坏。   虽然只是短短数息,看上去这两股阳煞力量就像是在僵持一样,但只有交战的双方才知道,就是在这短短的片刻内,这两股气息已经碰撞了七八次!只不过是因为其碰撞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迅疾,已经超过了人类目力的极限,所以才会觉得似乎是在僵持一样。   而且冲霄子阳神发出的阳煞力量,更是极为匪夷所思,一击接着一击,每一击都无比澎湃,就像是海面上掀起的浪涛一样,一波更强似一波!在这剧烈的碰撞下,洞霁子阳神汇聚出的剑势,虽然看似气息浩大,但实际上根本无法前行分毫,而且随时都可能崩裂!   这样一来,洞霁子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暗暗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大意,不该贸然就动手,说出那样刻薄的言辞,只是如今后悔,却已是晚了。   “破!”就在此时,冲霄子眼眸中寒光一闪,阳神手一挥,天地四方的阳气骤然汇聚,而后迅疾无比的转换为阳煞,犹如天罗地网般,铺天盖地的向着洞霁子急冲而去!   咔!咔!咔!话音乍一落下,那些阳煞力量已然冲到了洞霁子剑势之前,犹如摧枯拉朽般,顷刻间便将那剑势分得七零八碎,而后犹如裹挟着万钧之力般,向着洞霁子的阳神便呼啸而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天上地下,就唯有这一道力量!   没有任何犹豫,洞霁子的阳神骤然后撤,并且催动阳煞气息拦阻在身前,想要阻挡冲霄子阳煞力量的冲击。但冲霄子阳神调动的阳煞力量实在是太过刚猛,还未等洞霁子做好防守之势,那攻势却已是骤然冲到了他身前,犹如一颗流星般,轰然撞击在了阳神之上!   噗!剧烈的攻袭下,洞霁子阳神登时朝后倒飞而起,顷刻间便已落到了三尺之外!而洞霁子本人更是面色剧变,身体颤栗不止,口中更是喷洒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看起来二师兄你的手段,也不过是这样,怨不得宗门内的人,都称你为千年老三,看起来这名头还真是没叫冤。”一击得手,冲霄子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得色,得意洋洋的放声狂笑一阵,双眸中杀机毕露,盯着洞霁子道:“今日我便送你上西天!”   话出口,冲霄子的阳神倏然而动,无穷无尽的阳煞力量陡然汇聚,顷刻间便在阳神的身前,也凝聚出了一道如虹的利剑,向着洞霁子的阳神就扑了过去,那速度简直比闪电还要迅疾,叫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其威更是恍若山岳,一击便可击穿天地!   而且这剑势还不是一道,而是一连五道,组成小衍之数!五道阳煞力量形成的剑芒,首尾相连,连成一道,就像是一条直冲云霄,呼风唤雨、无可匹敌的金色巨龙!   这五道剑势骤然发出,冲霄子登时狂笑出口,眼眸中满是勃发的快意,眼眸中更是闪烁着一抹嗜血之色!他作为私生子之事,平素最不喜人提起,但洞霁子却是三番五次嘲讽他私生子的事情,这叫他如何能够忍受,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血肉。   该死的,这冲霄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强,怎么会这么快就突破到了阳神大成的境界!该死的悟云老货,如果不是你这么偏心的话,我又怎么会落败!   咬牙切齿,在心中怒骂半晌之后,暗暗心惊下,心中叫苦不迭,一咬牙,催动阳神,调动阳煞气息便想要去拦阻那五道剑势,而后猛然回头,直视雩来子,厉声道:“雩来子,今日若是我身死,此事被师尊知晓,他不见得受罚,但你必定不会受到门规惩处。不如你我两人联手,和这小子战上一遭,从此天高地远,任你我师兄弟逍遥自在!”   虽然刚才雩来子已经表现出投靠冲霄子的态度,但情急之下,他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拉一个人是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指望雩来子能够改变战局,只是想让雩来子当自己的替死鬼,用雩来子来抵挡冲霄子的攻势,好让自己有机会逃出生天。   话音刚一落下,雩来子面上神情变幻,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遭后,突然大踏步前行而来。   “我就知道,你我是兄弟情同手足,师弟你定然会助我一臂之力的!”看到雩来子前来之势,洞霁子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拼了命的催动阳煞气息,向着那疾飞而来的五道剑弧迎去,而他自己的身体,却是没有任何犹豫,朝后便疾奔而去,想要从此地逃离。   此时此刻,他已经根本顾不得阳神会如何,只想保住自己这一条小命!阳神碎裂,虽然会让身体遭受重创,但毕竟还不致命,可落到冲霄子手里,必然是百死无生。   如今雩来子在自己的撺掇下,前来助拳,自己不趁着这机会逃离,更待何时?!   但还没等洞霁子心中这抹逃出生天的喜意落下,脚步却是骤然一滞。只见雩来子奔来的方向,全然不是冲霄子所在的位置,而是冲到了他身前,并且将他逃离的路线封堵得死死的!   还未等洞霁子反应过来,那五道首尾相连的剑势已然冲到了他的阳神之前,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如翻滚的蛟龙,顷刻间便将阳神之前的阳煞气息尽数吞没!而后裹挟着万钧之力,一道接着一道,犹如拍打礁石的浪涛般,实打实的拍在了他的阳神之上!   轰!轰!轰!两者相触,空气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如雷鸣般的剧烈响声,而后顺着洞霁子的阳神,有万千道如阳光般刺眼的光线向着四面八方爆射开来,就像是一颗恒星的碎灭!   噗!伴随着这光华的冲出,洞霁子一口鲜血登时喷出,面色更是陡然变得灰败了下来,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神采。这一击之下,他的阳神已经碎灭,此生再无炼气的可能。   “雩来子,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一口鲜血喷出之后,洞霁子脸上露出颓然之色,悲愤莫名的望着雩来子,怒声痛骂不止,如果不是雩来子的阻拦,他此时怕已是逃离了此地。   “师兄你这话问的就有意思了。”雩来子轻笑出声,面上仍旧是那幅老好好的表情,淡淡道:“师兄你让我去拦阻小师弟,摆明了是想让我去送死,你能让我死,我就不能让你死?”   洞霁子千算万算,但却算错了一件事情,他以为雩来子和他同气连枝,但却忘了,雩来子也是炼气士,既然是炼气士,自然就不想放弃继续修行的可能!在已经穷途末路的洞霁子,和声名鹊起的冲霄子之间做选择,这很明显是一个极简单的选择。   甚至对于雩来子来说,这连选择都算不上,只是心中一个自然而然的反应罢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又怎会以身犯险?!   “雩来子,你为虎作伥,与虎谋皮,一定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望到雩来子那眼中的杀机,洞霁子如何会看出来,雩来子如今怕是已经把他当成了对冲霄子进献的投名状,悲愤之下,他不禁冷笑连连,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到了雩来子脸上,怒斥道。   “至少现在我还能活着,而你却要死了。”雩来子没有丝毫恼怒之色,笑吟吟的伸手抹去脸上的腌臜之物,而后猛然抬手,一把捏住了洞霁子的脖颈,用力一扯,生生将喉间骨节扯了下来,鲜血顿时顺着创口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洞霁子的身躯轰然坠下,虽然气已绝,但双眼还是直盯着天穹,似乎在质问着什么!   “雩来子师兄果然好手段,叫师弟我实在是佩服。”望着眼前这一幕,还有那宛若是从血里面走出来的雩来子,冲霄子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笑意,淡淡道。   “良禽择木而栖,虽然我不是良禽,但也看得出您是何等的英明神武!这洞霁子不自量力,居然想和您争抢宗主之位,实在是死有余辜!您以后可千万别再叫我师兄,我承受不起。”   雩来子嘿然一笑,脸上露出讨好笑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垂首对冲霄子道:“师兄在上,请受我一拜,以后雩来子愿为师兄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第1523章 发春的季节   “我突然发现,宗门内的人似乎都看错雩来子师弟你了,依我看来,你可不仅仅是个老好好这么简单,当断则断,处事果决,若是有你相助,何愁我大事不成!”   颇为玩味的向着雩来子看了几眼后,冲霄子眼眸中露出赞许之色,而且还毫不客气的将雩来子对他献上的‘师兄’称谓扣在了自己头上,然后淡淡谑笑道。   说句实在话,他现在着实是有些佩服这雩来子。此人往常一幅老好好模样,可是做起事情来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杀洞霁子作为投名状的时候,更是干净利落,而且转头换面之快,更是叫人匪夷所思。这种心性,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够做到的。   “师兄你慧眼如炬,我这点儿本事怎么可能逃得过你的法眼。”雩来子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对他来说,称呼冲霄子为师兄,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般,恭恭敬敬道:“从今以后,只要师兄你有所差遣,哪怕是再艰难险阻,再多波折,我也定然会无所不从。”   “简单,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叫你去做。”冲霄子玩味一笑,望着雩来子,轻笑道:“想来雩来子你也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牢靠的。师兄你今日可以杀了洞霁子向我投诚,我又怎知道,他日你会不会杀了我,向什么人投诚呢?你想证明自己的忠心,不如引颈自戳!”   “我雩来子对天发誓,以后绝不会对师兄你有半点儿反逆之心,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向外透露一丝一毫!若有违此誓言,定然终生不举!”雩来子闻言面色大变,头几乎都要埋到裤裆里,颤声发了个誓言后,道:“师兄你宅心仁厚,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放心吧,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冲霄子轻轻抬了抬手,示意雩来子不必如此惶恐,而后轻笑道:“以后在宗门内,我还要多多仰仗你助我完成大业!等到我取白云而代之,坐上宗主之位的时候,宗门内的资源,你我二人共享之。”   “宗主有命,卑下自然无所不从。”雩来子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直接打蛇随棍上,开始称呼冲霄子为宗主,不过在他心里边却早已是骂开了锅。   冲霄子向自己做的保证,和历史上曾向赵匡胤许下承诺,说以后两脉轮流坐江山的赵广义;以及和宁王一起发起靖难之役,说要划江而治的燕王朱棣何其相象!不管是赵广义,还是朱棣,最后可都是完全没兑现这诺言,天下还是在人家儿孙的屁股底下老老实实的坐着。   这种狗屁许诺,也就听听罢了,若是当真了,那才真算是见了鬼了。只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势下,雩来子却也只能唯唯诺诺的,做一幅欢欣鼓舞状应承下来。   “师弟果然是一点就透,果然是良禽!”两人都不是什么善类,冲霄子又如何看不出雩来子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只是如今他还有仰仗他的一些地方,却也不想点破,闻着洞霁子那渐渐开始散发出淡淡腥臭味的尸骸看了眼后,冲霄子有些厌恶的掩住了鼻息,道:   “我离开宗门之前,师尊发下谕令,叫我调查尸猫暴毙的原委,以及护神符的下落。如今既然这些杂事都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耽搁什么,尽快出发吧!”   听到冲霄子这话,雩来子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后,却是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相较于洞霁子和冲霄子而言,他的修为实在是微末的可怜。而需要前往的去处,既然能叫尸猫都暴毙,天知道那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高人,也只有老天知道,他这条贱命会不会折损在那里。   但望着冲霄子那略带胁迫的目光,他却也是不敢有半分懈怠,还要做出一幅被委以重任的兴高采烈模样,疾步走在冲霄子身前,但面色虽然如是,他心中却在暗暗祈祷,只希望自己这一次不是刚刚从狼窝里逃出来,就再冲进虎巢里,变成冲霄子的替死鬼。   若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变故,一定要第一时间逃离,绝不能像现在这般再心存一丝侥幸,这种受制于人,给人当牛做马,卑躬屈膝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望着雩来子的模样,冲霄子微笑不语,不过在他眼眸深处却是有一抹戾芒一闪而逝。   如雩来子所想一般,他现在也着实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着这样匪夷所思的手段,可以将尸猫斩杀!而且不知为何,冥冥中,他心中总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浮现,就好像这一行必然是九死一生,会有天大的变故要出现一样。   想到此处,他不禁又向着雩来子望去,心中更是笃定了主意,假如到时候情形不对劲的话,就第一时间拿雩来子这厮当自己的替死鬼,反正留他这条贱命,也就是为了这目的。   师兄弟二人缓步穿行在丛林之中,虽然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是各藏鬼胎。   ※※※   “如果地图上没错的话,只要再翻过前面那两座山头,我们就应该能够到那个小寨子了。”向着手中老旧的地图看了眼后,贺嘉尔拭去额头上的汗珠,面带笑意回头望着几女道。   自从当日自雪峰离别之后,几女没有任何迟疑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西北,赶往了西南方位,并且按照她们以往的习惯,先行抛弃大中小城市,直接去最偏远的村寨查寻。   而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前面两座山头外的那几个小寨子,可说是华夏西南边陲最偏远的人类族群聚居地之一,甚至于因为其的偏远程度,至今还没有用上电力。   不过让几女有些担心的是,按照来之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在地图上标识出这寨子已经过去了四十余年,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那个偏僻的小寨子是否还有人居住。而且这张地图,还是她们在西南边陲花费重金购得的,已经枯黄一片,极难分辨上面的字迹。   而且让几女更没想到的是,虽然如今只是春初,但西南边陲这些丛林中,却是已经比其他地方的暑期还要湿热,穿行在这丛林中,直叫人觉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全身上下都是黏湿的汗液,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百般的不舒服。   不仅如此,丛林里面最折磨人的还不是这些汗液,而是时不时从那些茂密丛林里钻出来的蛇虫,虽然有小黑猫守着,这些蛇虫近不得身,但看着那些花花绿绿蠕动的东西,虽然几女这些时日神经早磨练得有些粗大,但心里还是着实有些发憷。   但即便是这样,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因为通往这寨子的,就只有一条蜿蜒小路,除却双腿之外,根本无法借助任何交通工具。   “也不知道燕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小青姐她们确没确认那人是不是林白……”听到贺嘉尔的话,几女脸上先是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喜色,这种汗流浃背的感觉,对素来爱洁净的她们来说,实在是太不舒服了,然后神情又变得有些黯然,转头茫然的向着正北方向望去。   自从进入这鸟不拉屎的丛林之后,她们的卫星电话又完全没有了讯号,又成了和外界彻底断绝联系的耳聋眼瞎之人,这对于迫切渴望得到燕京消息的她们而言,可说是比身体沾满汗液还要更痛苦的折磨。因为汗液的折磨只是在身体,而渴望的折磨却是在心中!   “现在应该已经有消息了,只是暂时还联系不上咱们,所以没办法通知咱们吧。”贺嘉尔轻笑着安慰了几女一句,但目光却也是不自禁的向着正北方向望去,停顿了片刻后,转过头,目光坚毅无比的望着远处的山脉,沉声道:“走吧,翻过那两座山,去那几个小寨子看看,如果那里也没有消息的话,咱们就想办法出来,跟她们联系上之后确认一下。”   说着话,贺嘉尔缓缓伸出右手,放在几女面前,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至少有了些消息,比起以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不是好太多了。”   “听嘉尔姐的,翻过山去看看!”李秋水向着身上已经被汗液和丛林中泥泞沾染得肮脏无比的衣衫望了眼,这位曾经纤纤十指不染春水的富家千金,面上却是看不到半点儿不耐烦之色,缓缓也将右手放在贺嘉尔的手背上,轻笑道:“等找到了那臭家伙,我们一定要看好他,让他好好的陪我们一段时间,要是敢再到处乱跑,就把她第三条腿打断了!”   几女听得李秋水这促狭的话语,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春情,娇笑几声后,原本藏在心里的那点儿小折磨,也被她们刻意忽视过去,而后有样学样的将手放在贺嘉尔的右手上,重重上下来回了几次后,娇声道:“一起加油,一定要把那臭家伙揪出来!”   望着几女的模样,一侧的小黑猫轻轻摇头,心中不禁暗暗为林白默哀。不过在这小家伙的眼眸深处,却是有些不浅不淡的羡慕,甚至心中开始轻轻嘀咕着,猫爷爷是不是该找个猫奶奶陪伴。想到这里,它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而深远起来,直看的一旁的小雪金雕毛发倒竖。   遥远的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了,又到了丛林中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第1524章 又是巧合么?   山越林尽,使得一寨。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耕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里是桃花源么……”在丛林中穿行了许久,终于翻过了那两座耸入云霄的山脉后,这个坐落于逼仄山峦间的小寨子,终于出现在了几女的眼前。   望着眼前这在静谧薄暮之下笼罩的小寨,几女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在钢筋水泥的都市生活了太久,她们几乎已经忘记了没有霓虹灯的生活是怎样。这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的小寨子,仿佛是在一瞬间,将她们扯到了几十年前的时光中一样,叫人只觉得恍然若梦。   但没有人知道,就在几女出现在寨子门口的时候,远在寨前山脉间的那棵小小绿树,竟然出乎意料的无风自舞起来,叶片簌簌出声,仿佛在诉说着它心中的激动。   而坐在这株小小绿树旁的一大一小身影里,大些的那个身影眼中突然露出了一抹迷惑之色,突然转头望着远处的寨子,眉头紧皱道:“这……这是什么感觉……要发生什么了么……”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寨子里好像有着什么熟悉的人或物的气息,叫我觉得很想去亲近他们……”望着这绿山间环绕的寨子,贺嘉尔眼眸中露出一抹异常的神采,轻声道。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李秋水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眼中露出一抹期冀之色,就连身躯都有些颤抖,颤声道:“会不会是他在这里?”   贺嘉尔沉默无言,没有言语,但那双被汗水打湿的长长睫毛下的双眼,此时此刻,却是如同夜幕上的星辰一般明亮,冥冥中,她有一种夙命终于相逢的奇怪感觉。   在几女打量寨子的时候,寨子里的那些山民们也已经发现了她们的存在。而且这些在这个与外界阻塞了太久,已经许久没有外人前来的寨子中生活了许久的山民们,在看到几女的时候,也如同几女一般,有着一种不知道如何言说的手足无措感。   虽然在丛林中穿行了许久,几女身上都难免沾染上了一些泥泞。但她们的衣着打扮,相较于寨子中的人而言,却还是显得格格不入,是那样的新奇和美丽。   而且当初为了爬山方便,她们前来的时候,穿的都是一些运动休闲装,还有适合行走的运动鞋,这种服饰更是将几女高挑完美的身姿展现得愈发完美,既拥有一种娇媚不可方物的感觉,又显得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气息,叫人觉得她们时尚而又阳光。   更不用说,不管是贺嘉尔,还是李秋水,抑或是司马懿兰、羽山月叶、沈小艺,都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那种能叫男人频频回头,把脖颈拗断的极品美女。   “几位姑娘,你们……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许久之后,寨子大门口的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骚动,而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望着几女高挑的身姿,老人有些局促,说话的时候,手更是不自觉的贴着裤缝轻轻搓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几女。   “老人家,我们……”听到老人的话,原本正沉浸在那种奇异感觉中的贺嘉尔顿时回过神来,向着老人施了一礼后,温声道:“我们几个过来,是想找个人。”   找人?!听到贺嘉尔这话,寨子里这些围观的山民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那些双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紧盯着贺嘉尔几女,上下扫视不停,似乎想要确认她们话语的真伪。   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看到这些围观山民的表情,贺嘉尔胸腔中的那颗心脏,突然没来由得骤然一紧,觉得一颗心似乎随时都可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甚至于语速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是,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你们寨子里这一年来有陌生人来过么?”   一年来?!听到贺嘉尔这话,寨子里那些围观的山民们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愈发古怪起来,望向几女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似乎对她们的话语感到不可置信。   “老人家,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来过陌生人?”眼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其中有古怪,急不可耐之下,贺嘉尔几乎都要哭出声来,泪眼婆娑的望着老人,沉声道。   还不等那老人开腔,人群里面突然挤出来一个身形颇为壮硕的年轻男人,有些局促不安的向着几女扫视了一眼后,脸颊上露出一抹羞赧之色,低声道:“你们是来找木木哥的吗?”   “木木哥,那是什么人?”听到这年轻男人的话,贺嘉尔那颗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的心,突然急速坠下,但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般,慌乱无比的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从相簿里挑出林白的照片,递到这年轻男人面前,道:“你说的木木哥,是这个人么?”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个小黑匣子里还能装着人的模样?”那年轻男人看到手机后,眼中先是露出一抹惊叹之色,不可置信的嘟囔了一句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不可置信起来,从头到脚打量了几女一个遍后,道:“你们怎么会有木木哥的相片,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震惊,狂喜,惊慌,错乱,无数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在这年轻男人说出这句确认的话之后,顷刻间席卷了几女的心神,直叫她们觉得六神无主,就像是在一瞬间身周空气中的氧气全部都被某种机器抽空了一样,叫她们简直无法呼吸。   但犹疑,却还是没有消除,因为当初在雪帘洞天的时候,她们已经承受过了一种类似的痛楚,她们不想再出现什么纰漏,不想让这番苦苦寻觅,又变成一场空欢喜。   “你可以确定,这里的人,就是你说的木木哥吗……”强忍住心中的激动,贺嘉尔急声对着这年轻男人追问道,不过虽然话语表现得无比平静,但她的手指却是紧紧攥在了手掌心,就连指甲刺破了滑嫩的肌肤,溢出几丝殷红的血液,都丝毫没有察觉。   “我……”年轻男人听到这话,看到几女面上的表情,刚想到出声,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被那拄着拐杖的老人突然打断,冷哼一声,顿了顿拐杖后,这才笑脸向着几女道:“几位姑娘,你们找错人了,我们这里是有个叫木木的,不过他一直在寨子里生活,而且还是个傻子,恐怕他不是你们想要找的人。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老族长……”听到老人的话,年轻男人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疑声道。   “石头,不要乱说话,耽误了几位姑娘找人就不好了!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祠堂的祖宗神明可是很灵异的,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被祖宗神灵责罚吧!”不等石头把话说完,老族长却是又颇为威严的怒视了他一眼,然后笑脸对几女道;“几位姑娘,你们来错地方了。”   “老人家,能不能让我们见他一面?我们找了他整整一年,你看看我们的鞋底,我们的鞋子都已经磨破了,我们走遍了大江南北,如果不能见他一面确认之后再走的话,我们就还要再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我们会后悔一辈子,永远无法……”   话说到此处,贺嘉尔已经是泣不成声,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自己心中那种冥冥中的感觉,此时此刻,她无比笃定,林白就在这寨子里。   “老族长……”看到几女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模样,石头面上有些不忍,缓缓道。   但话刚说出口,却是又生生被老族长眼眸中的戾色给瞪了回去,而后他又颇为畏惧的向着远处那在夜色中如怪兽般的祖坟祠堂望了眼,这才算是终于停住了话头。   这段时间发生在寨子里的诡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而能够解决这些事情的,保护寨子平安的,也就只有木木哥一个人。   “老人家,小兄弟,我求求你们了,就让我们见他一面再走吧,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马上就离开,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我向您保证!”贺嘉尔此时已是泪眼模糊,伸手紧紧扯住老族长的衣袖,面上满是祈求之色,那神情叫人望之便觉得心中悲怆。   “几位姑娘,真的不好意思,你们来错地方了。”望着贺嘉尔的模样,老族长眼眸中先是露出一抹不忍神情,而后余光向着祖坟祠堂瞥了下后,道:“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林白……林白……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出来……”听到老族长的话,贺嘉尔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冲着寨子内冲了进去,而后仓皇无措的对着寨子各处呼喊不止。   紧接在她之后,李秋水、羽山月叶、沈小艺和司马懿兰也疾步向寨子内冲了进去,而后向着各处呼唤不停,似乎是想要用她们的声音,唤醒某一段尘封的记忆。   那声音恍若杜鹃泣血,叫人耳不忍闻,甚至于叫石头面颊上都淌下了两行浊泪。   “好一群苦命的鸳鸯!原以为来这里只是查查尸猫的事情,没想到还能捞到你们这一网大鱼!”但就在此时,顺着寨子口,却是突然有一个阴恻恻,带着谑笑的声音随风传来。 第1525章 人宠   “师兄果然是上苍气运所钟之人,随随便便出来一趟,竟然就能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斩获!”那阴恻恻又带着谑笑的话音刚落下,就又有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马屁拍得震天响道:“以我看来,师兄你绝非池中物,一朝风雨汇,便要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一飞冲天。”   说着话,一个身高八尺,面容看上去无比俊俏,宛若翩翩君子般的年轻男子,领着一个脸上带着谄笑,如同一个肉球般的中年男人,缓步从丛林之中走了出来。   不过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带着谄笑,如肉球般的中年男人,年纪不知道要比那如翩翩君子般的年轻男子大多少岁,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口口声声称其为师兄。   这种奇葩的组合,那种看似发自肺腑的谄笑,除却冲霄子和雩来子这对奇葩师兄弟之外,更能是何人?!不过此时此刻,在这两人脸上,均是带着兴奋难耐的笑意。   自从收拾了洞霁子后,这一对奇葩师兄弟便火急火燎的按照悟云老人交代给他们的位置,向着尸猫死亡的位置赶来!但让他们实在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人竟然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寨子里面,遇到贺嘉尔和李秋水她们这几个正在苦苦寻找林白下落的女子。   “看起来不光是洞霁子师兄没用,栖霞师姐也是一样的没用,竟然连几个区区女流之辈都对付不了。不过这样也好,倒是成全了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颇为玩味的向着贺嘉尔和李秋水她们几个扫视了眼后,冲霄子淡淡笑道。   不仅仅是他,就连雩来子脸上也满是觊觎的神色。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意味着什么,他们可谓是再清楚不过,这几个女人正是林白在世间最为亲近之人,只要能将几女抓获,就无异于是捏到了一张出奇制胜的底牌在手中,只要她们在手,河图洛书和不死药都全然不是梦!   相较于河图洛书和不死药而言,区区一只尸猫的死亡又能算得上什么!   当初悟云老人派遣柳栖霞联络天人,前去追寻贺嘉尔几女的时候,冲霄子心中可是艳羡无比,以为自己要错过了这个机会。但他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一切仿佛就是冥冥中已经成就了天意一样,这个机会还是属于自己的,这几个女人也终究要落入自己手中。   “你们是柳栖霞的同门?”听到冲霄子的话语,贺嘉尔和几女脸上顿时流露出戒备之色,迅速靠近在一起后,盯着冲霄子和雩来子寒声道。   经历过雪峰中的那一劫之后,她们如何会不知道,如今的她们已经成了无数奇门中人眼中的香饽饽,有许多人想要借助她们来要挟林白,谋求河图洛书和不死药。   “慧眼如炬!”冲霄子不咸不淡的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玩味之色愈发深重,两手放在一起轻轻敲击,道:“都说林白的女人一个个美艳不可方物,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就连哭起来都是这么的好看,所谓梨花带雨,海棠沾露,也莫过于此吧。”   “师兄你玉树临风,貌赛潘安宋玉,以我看来这几个女人跟着那个不知所踪的玩意儿,实在是明珠蒙尘,不如师兄你就把她们收了吧,也算是慰藉她们的寂寞之情,想来林白若是知晓的话,也会感激师兄你对她这几个女人的照拂之恩。”雩来子眼珠子一转,色眯眯道。   “师弟这主意的确不错。”冲霄子闻言先是一错愕,而后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盯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几女,轻笑道;“想来你们也不觉得我这不成器的师弟的话不对吧?”   “无耻之尤!”先是被山民们阻拦,本就已经是悲愤交加的司马懿兰,此刻再听到雩来子和冲霄子这不知廉耻的话语,脸上闪过一抹霜色,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口中默念咒语,虚空之中凝练出一道符箓,裹挟着磅礴的阴煞气机,向着冲霄子和雩来子就攻袭而去。   与此同时,小黑猫和小雪金雕也是自几女身畔陡然冲出,龇牙咧嘴,紧紧盯着这两人!只是小黑猫素来憨态可掬,而小雪金雕又呆萌可爱,看上去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顷刻间,那道虚空符箓却已是冲到了冲霄子跟前,阴风拔地而起,空气中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仿佛只要一息之间,这些阴煞气息就能将这两人完全吞没,连个渣滓都不剩下。   “区区虚空制符的微末伎俩,竟然也敢拿到我面前卖弄!”但看着那道奔袭而来的符箓,冲霄子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畏惧之色,更是不闪不避,轻笑出声的同时,缓缓抬起右手。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抬手,但那道裹挟着阴煞气息的符箓却是骤然一滞,而后就像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牵引力后,便如一片树叶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冲霄子的掌心。   符箓裹挟着阴煞气息,乃是属于至阴;而冲霄子如今却已是修习到了阳神大成的境界,身躯之中自然而然的裹挟着一股至阳气息。阴阳相克,冲霄子阳神的段位,很显然要比这虚空符箓高出数筹,虽然虚空制符的手段也算玄奥,但在冲霄子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该死的,这个家伙的手段恐怕要比柳栖霞还要高上数筹,怕是要有麻烦了!眼瞅冲霄子这轻描淡写的一手,竟然就将司马懿兰凝神发出的虚空符箓掌控,小黑猫心中骤然一凛。   “不识抬举,去!”炼气士和相师之间的手段,颇多相似之处,对于这符箓的施展之法,冲霄子也是颇为了解,冷冽一笑后,眼眸中杀机一动,抬手便将符箓朝几女掷去!   嗡!符箓骤一离开冲霄子的掌心,气息登时勃然蓬发,而且其中裹挟着那些阴煞气息,更是彻底转换成为了阳煞气息,如火如荼,叫人心惊无比。   只是弹指间,竟然就将符箓中的阴煞气息转换成了阳煞气息,好强的手段!望着那道疾奔而至的符箓,小黑猫那双明亮的眼眸不禁一凛,而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冲符箓迎去。   小黑猫刚一起身,身体便迅速无比的幻化成了一道黑雾,无穷无尽的至阴气息陡然弥散开来,直叫空气中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叫人觉得肌肤生寒。   砰!电光石火间,两者便已碰撞在了一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登时以他们的接触点扩散开来,向着四周席卷开来,强烈的气浪直冲而来,那些正在大眼瞪小眼围观占据的山民们,登时一个个人仰马翻,重重跌倒在地!   如果不是气浪掀起的碎石打得身体发痛的话,一众嘴巴长得比鸡蛋还大的山民们,恐怕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些人,还有那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小黑猫究竟都是什么东西,难道他们都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仙么,怎么着会有着这样不可思议的手段?!   阴阳气息冲撞不止,终于缓缓落下帷幕,而小黑猫又重新化回猫形,不过它身上的毛发却是明显比先前凌乱了许多,而且那双眼眸中更满是小心提防之色。   “原来竟然真是有一只化形阴灵陪在这几个女人身边……”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向着小黑猫扫视了几眼后,冲霄子眼眸中的觊觎之色愈发深重,轻轻搓了搓下巴,自言自语道:“死了一只尸猫,若是把你这只化形阴灵带回宗门,想来效果应该也不会太差!”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师兄你乃是大气运所钟之人,像此种灵物自然是该归你所有才对。”雩来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一寒,向着小黑猫望去,冷声呵斥道:“兀那小野猫,既然我家师兄想要将你收下,你还不赶快叩首膜拜,向我家师兄投诚!”   为了活命,雩来子如今算是彻底放下了所谓的自尊,就算眼下冲霄子冲着他的脑袋放个臭屁,就算他心里边几欲呕吐,怕是都要表现得甘之若饴,盛赞其味道可比檀麝。   “小野猫,你竟然敢说猫爷爷我是小野猫?!”只是雩来子实在是不知晓小黑猫的本性,这小玩意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古怪自信,向来自诩高人一等,乃是高高在上的圣灵,如今却被雩来子称为小野猫,对它而言,可谓是不折不扣的侮辱,暴怒下,它那几欲喷出火的双眸,死死盯住雩来子,怒骂道:“我看你这张嘴生的不错,破会拍马屁,不如来给我当个人宠!”   一只黑猫竟然声称要让雩来子来当它的宠物,虽说雩来子早已没了自尊,更不懂自爱是什么,但还是气得连手指头肚子都颤抖不停,恨不能冲过去把小黑猫剥皮抽筋,再找条蛇放在一块给炖了,坐成一锅香喷喷的龙虎斗,拿去喂狗!   “牙尖嘴利!”不仅是他,冲霄子眼眸也是微微一凛,向着小黑猫瞄了眼后,淡淡笑道:“既然你觉得不服气,那我今日就先把你拾掇得服气了,再回过头来收拾掉她们几个!师弟,你过去看好她们,别让这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溜了,若是走了一个,看我不宰掉你这条狗命!”   “狗命!果然天生就有着当人宠的天赋!”小黑猫闻言眼珠子一转,冷笑出声,淡淡道:“兀那贼子,我已给你看相推命,你此生有注定成为猫爷人宠的资格,切莫辜负这天资!”   雩来子浑身颤抖,眼角欲裂,却是没发现,人群里的石头已悄没声息的消失不见。 第1526章 阴阳大战   “妈的!”被小黑猫连番侮辱,雩来子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怒气滔天道。“小野猫,你最好看清楚现状,等会儿若是死在我师兄手下的时候,可别怪我没奉劝过你弃暗投明!”   “你以为放放嘴炮就能改变你要成为人宠的命运吗?”小黑猫向来牙尖嘴利,听得这话,冷眼望着雩来子,淡淡道:“我告诉你,这是命,不能改!”   “你……”虽然雩来子在云霄宗中地位不算高,但那也只是相对于白云子、冲霄子和洞霁子这些人来说的,在旁人眼中,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炼气士,但今日他却是被小黑猫一口一个人宠的叫着,甚至于还说这是他无法改变的命运,这着实叫他气不打一处来。   “废话真多!”冲霄子眼中神采微寒,向着小黑猫冷冷扫了眼后,冲雩来子冷声呵斥道:“滚一边去,不要再废口舌,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先把你剁了!”   雩来子闻言脸色青白变幻不定,但他很清楚,冲霄子绝对是那种说得到做得到的主儿,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恐怕就要赶在这只小野猫之前,横死当场。   “对主人言听计从,果然是具有非凡的人宠潜质!”看到雩来子那吃瘪的模样,小黑猫愈发来劲了,大呼小叫道:“做我的人宠吧,猫大爷我传授你不老秘法,绝世秘术!”   “聒噪!”听得小黑猫的话,冲霄子脸色陡然变得森寒,眼眸中露出一线杀机,缓缓抬手,向着眉间天门穴位置缓缓按了下去,动作轻微,但却叫人心惊。   望着冲霄子的动作,小黑猫陡然失声,心中更是不自觉的骤然一紧,不知为何,它觉得冥冥中有一股极强的危险在靠近,而且是那种相克的生死大敌。   “阳神,出!”还没等小黑猫反应过来,冲霄子‘大开天门’的手势却已是完成,动作虽然漫不经心,但整个人的气息却是转瞬间截然不同,而且顺着他的天门穴有两道诡异的清气缓缓出现,裹挟着万千种异象,骤然汇聚,汹涌澎湃,浩瀚莫测。   这些气息乍一汇聚,登时便出现了一个如婴儿般的金色身影,虽然那身影看起来稚拙可爱,但顺着他的身躯却是有着一股莫大的威压弥漫而出,就像是一尊俯视万物苍生的神祇!   而且在这股气息之下,小黑猫脖颈间的毛发更是陡然根根倒竖,只觉得自那金色婴童身影处,有一股恍若利剑般的诡异气息,正在锁定自己,而且在这气息下,它连呼吸都极困难。   小黑猫身为化形阴灵,乃是至阴之力的化身,对天地间的阴阳气息变幻感触远超常人。在这金色婴童身影刚一出现的那一刹那,它登时便感受到这身影必然是至阳气息所化!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至阳气息?!是法相吗?不对这是阳神!就在顷刻间,小黑猫脑海中冒出了千万种思绪,然后迅疾无比的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而这个判断,更是叫小黑猫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坠进了冰窖中一样,全身一片森寒!它是化形阴灵,乃是至阴气息的幻化,而阳神则是至阳气息,阴阳相克,这冲霄子的阳神,可说是它的生死大敌,这一战恐怕要比当初对上柳栖霞的阴神还要麻烦百倍!甚至一着不慎,就很有可能会被强烈的阳煞气息侵袭成灰,百年苦功尽数化作乌有。   没有任何犹豫,小黑猫猫爪向前一扑,身躯登时庞大了几分,化作了一股精纯到了极点的至阴气息,一时间场内到处阴风弥漫,空气森寒,叫人不自禁便毛骨悚然。   “天,这是什么?!这是神魔下凡了么?我们村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招惹上这种祸事?”看到这诡谲的异象,这一众围观的山民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向后逃离出几步后,纳头便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挨着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平静了那么多年的小寨子,怎么着这短短一年内,会出现如此叫他们匪夷所思的事情!先是秀秀中了蛊毒,再是祖坟祠堂那一出,现在更好,这些也不知道是神仙,还是妖怪的玩意儿,更是一股脑聚集到了寨子里,这特么是撞了什么邪?!   “至阳出,阳煞聚!万物皆可敌,一切不可阻!”就在此时此刻,冲霄子脸上的神情邓然变得肃穆了许多,眼眸冷然望着小黑猫,而后催动阳神,淡淡一挥!   随着冲霄子的动作,阳神倏然而动,一股阳煞气息陡然汇聚,聚成了一股极强的颠覆性力量,就像是一柄尘封了千百年,极度渴望血肉的利剑般,杀气滔天!   “去!”这股气息乍一出现,便迅疾无比的锁定了小黑猫所在的各处方位,光芒吞吐不定,没有一丝多余的能量波动溢出,每一分每一毫,都叫人觉得肝胆欲裂。   拼他娘的!与此同时,小黑猫心中也已是爆发出了滔天的战意,阴阳相克,对于身为化形阴灵的小黑猫来说,对于这种至阳气息,天生就有一种极强的厌恶感!如今这股气息已经锁定了它的位置,即将向它攻袭而来,它又如何还能忍耐?   没有任何停顿,一股股阴煞气息登时铺天盖地的自山峦间各处奔涌而来,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将诸人头顶的天幕都笼罩成了乌黑之色,空气中各处皆是凛冽的寒意。   一道道阴煞气息,就像是一阵滔天的箭雨,在出现的那一刹那,便向着冲霄子的阳神攻袭而去,阴意十足,似乎是要将其道根破坏,将阳神彻底毁掉!   无数道阴煞气息缭绕在小黑猫身周,游走不定,仿佛在这一刻,它已经跟这天地间的阴融汇成了一起,成为了至阴的化神,端的是惊慑世人!   望着这一幕,雩来子顿时咋舌不已,在云霄宗‘四子一霞’之中,虽然他身为三师兄,但修为却是最末,如今不过是阴神初成罢了。他几乎可以笃定,若是自己此刻放出阴神,恐怕只是顷刻间,就会被这一股股凌厉的阴煞气息戳成个筛子!   如果这厮真的能够取胜的话,自己是不是真要考虑考虑,给它当个人宠?!就在惊疑不定之际,雩来子心里边更是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个没羞没臊的想法。   “不自量力!”看到这一道道阴煞气息,冲霄子眼眸微微一凛,他着实没想到小黑猫这只化形阴灵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诡异,不过心中虽然有些惊诧,他却也没有任何畏惧,催动阳神,阳神指尖轻轻一弹,那道阳煞气息汇聚而成的利剑,如一道流星,划破天穹直击而去!   剑势奔袭而去,正是先前冲霄子对付洞霁子的那一招,一击出手,登时惊天动地,至阳气息弥散空中,叫阳神变得璀璨无比,甚至叫人隐约觉得那就是一轮骄日!   喀嚓!连眨眼的功夫都没到,这一阴一阳两道气息,已然碰撞到了一起!犹如水火不能相容般,两股气息碰触到一起,登时爆发出滔天声威,气浪一道道消散!而小黑猫以阴煞气息凝聚成的那滔天箭雨,更是如被摧枯拉朽般,顷刻间被破除殆尽!   而且最为恐怖的是,由冲霄子阳神发出的那道至阳剑势,在冲破了铺天盖地的阴煞箭雨后,非但没有出现消减的态势,反倒是光华愈发璀璨,犹如一颗穿越了千万米高空,径直坠下的流星,裹挟着的阳煞气息,更是愈发的恐怖瘆人!   感受着那疯狂涌来的阳煞气息,小黑猫心中破天荒有些慌乱,虽然这只是试探的一击,但它已经看出,自己绝不是冲霄子的对手。如果抛下几女的话,它也许还有能够逃命的可能,但是它已经对林白做出了承诺,猫大人最重信义,怎能如人宠一样不知廉耻!   这小王八蛋太难缠了,猫爷爷这一遭恐怕不能周全了!该死的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在这鬼地方,要真是你的话,为什么还不出来,难道是要等着猫爷爷命悬一线之时,你这王八犊子再像传说中的鸟英雄一样,脚踏七色祥云,出来扭转乾坤吗?!   心里虽然乌七八糟的东西想了不少,但小黑猫的猫爪子却是没有半点儿懈怠,无数道阴煞不断被它操纵,凝聚到身前,不断的去跟那阳煞剑势相抗,想要消弭掉其中的威势。   铿……轰……,虽然只是一阴一阳两股气息的碰撞,但发出的声响,却是要比金铁交鸣还要刺耳,每一次碰撞,发出的声音都如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每一击,都有铺天盖地的璀璨光华四散开来,叫人目眩神迷,而又为之而感到惊惶!   短短数息之内,阴阳二气不知道已经碰触了多少回合,天穹上密布着璀璨的光亮和深沉的黑幕,两者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块白布上被人泼下无数黏稠的墨水!   不仅如此,顺着这两股气息碰撞处,发出的那种恐怖气息,更是把周遭围观的那些山民们弄得七荤八素,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也亏得此处地势偏僻,人迹罕至,否则的话绝对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要引起怎样恐怖的纷争,又会造成怎样恐怖的慌乱! 第1527章 阳煞如囚笼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诸人反应过来,被冲霄子阳神汇聚出的那道阳煞剑势,已然冲破了小黑猫布下的层层拦阻,犹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它疾飞而去!   在这一刻,天上地下,仿佛就只剩下这一束璀璨的光华。光芒遮天蔽日,简直就像是一颗自高空坠下的巨大恒星,直接压住了天日的璀璨。甚至于叫人觉得,就算是苍穹被这阳煞剑弧碰触上,都会崩裂开来,被无穷无尽的阳煞所占据。   轰!遮天蔽日的阳煞气息,顷刻间便将小黑猫完全吞没,强大的至阳气息四散开来后,直叫寨子内那些青翠的草木都变得焦黑一片,就像是被一场烈火焚烧过般可怖!   而被这道阳煞剑势刺中的那一刻,小黑猫更是直接朝后倒飞而去,重重砸到在地,深陷其中数尺后,才算是终于停止了颓势!不过即便如此,小黑猫身上那原本油光水滑,如浓墨染成的毛发,此时也已经变得黯淡了许多,甚至有许多地方都已焦曲。   望着那恐怖至极的攻势,贺嘉尔几女惊诧莫名,脸上满是讶异之色!她们实在是没想到,这冲霄子阳神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恐怖,虽然这还仅仅只是双方试探的一击,但却也给人带来了恐怖到了心底深处的压力,仿佛那阳神可以摧枯拉朽,举世独尊!   也亏得和冲霄子阳神攻袭之势碰上的,乃是至阴气息化成的小黑猫,阴阳相克之下,才算是稍稍消减了一些威力,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此时已经被这一击穿透,死无葬身之地。   不仅仅是几女,就连一旁正在观察几女动静的雩来子,心中都是暗暗颤动不停。他原本以为,先前冲霄子在斩杀洞霁子的时候,已经动用了阳神的最强力量。但现在看来,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把阳神最强的招数施展出来,而且即便是现在,他还有所保留。   这个发现,叫雩来子心中暗自庆幸不止。也亏得自己当时见机得快,没有任何犹豫就杀了洞霁子的肉身,给冲霄子下了投名状。否则的话,现在自己怕已经是如洞霁子一般,化作了丛林中的一捧枯骨,任由豺狼虎豹撕扯肉身,任由虫蚁噬咬骨殖!   “服不服?”占定优势,冲霄子眸色一冷,冷声叱道:“臣服于我,为我所用,饶你不死!既然你是天生地养的圣灵,自然也该知晓何为大势所趋,何为良禽择木而栖!”   “大言不惭,就凭你还想降服猫爷爷,就你这狗德行,连给猫爷爷我提鞋都不配!还敢跟猫爷爷我说什么大势所趋,真是叫人作呕!”小黑猫哪里吃冲霄子这一套,似模似样的向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冷笑连连道:“要我说你不妨也来给猫爷爷当人宠,我饶你一条狗命!”   小黑猫这话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对于生性刻薄,一向视脸面比什么都重要的冲霄子而言,这‘人宠’二字,简直要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这话音刚一落下,顿时便让冲霄子冷笑连连,而且眼眸中更是密布着森寒的杀机,显然是已对小黑猫动了杀心。   对于冲霄子而言,小黑猫身为化形阴灵,固然神异,但就算是被它擒拿,不过也是送入宗门内,充当尸猫的那个角色罢了,至多给他提高些威望,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直接的好处!   若是几女不在这里,他下手自然会留上一线,击败小黑猫,然后想方法把它降服;但是如今几女既然在这里,只要能够制服几女,便能够要挟林白获得河图洛书和不死药。这样一来,小黑猫的生或者死,都已经变得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一声冷哼出口,冲霄子的眼眸犹如刀锋一般冷酷无情,而且那悬在天幕上的阳神,更是璀璨夺目,恍如真的变成了一轮亘古绝今的浩日,可以叫天地为之失色,日月无光!   “阳煞成四象,四象如囚笼,去!”没有分毫停顿,冲霄子牵引着阳神,缓缓抬起的右手,虽然阳神的隔壁看上去圆圆胖胖,可爱无比,但在右臂抬起的时候,面上却是突然露出了一抹凶戾之色!稚童和凶戾,这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者,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而且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抬手,无尽的阳煞气息犹如自虚空之中陡然生出一般,顷刻间便将整个苍穹尽数占据,直叫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就像是有无数星星在崩裂!   只是轻轻的一挥手,便已出现了此种恐怖的景象,着实叫人胆寒,忍不住心惊胆颤。   铮!铮!铮!铮!就在所有人为之而胆战心惊之际,虚空中却是突然传来如宝剑出鞘般的铮然之声。诸人仰头望去,只见自天地四方,陡然有四道强横无比的阳煞气息呼啸而至!   这气息刚一出现,顷刻间便转换了形体,一道如朱雀振翅,一道如青龙长吟,一道如白虎咆哮,一道如玄武沉浮,竟然生生以阳煞气息变幻出了四象的形体……   轰!四象乍一出现,身躯陡然扭转,咆哮之下,向着小黑猫便直冲而下!   这是阳煞形成的四象绝杀,乃是云霄宗中,由悟云老人独创的一种禁锢秘术,这秘术只有阳神大成秘境之后才能施展,它可以以阳煞形成四象,而后以四象化作牢笼牢笼,将人或物牢牢封锁在其中,隔绝与天地的联系,犹如是把人关进了囚笼中一样。   不仅如此,只要是深陷入这阳煞四象组成的囚笼之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阳煞之力,自四象涌出,不断的攻袭被关入其中之物,直至其被阳煞阳火灼烧殆尽,囚笼才会解开。   不过这秘法对人的境界要求极高,虽然冲霄子如今已经是阳神大成境界,但也只是刚能掌握此种秘法的皮毛,以阳煞凝练出的四象还只是虚像。   若是换成修为已经臻至地花修为的悟云老人,来施展的话,四象便能够完全凝实,冥冥中可与真正的四象达成连接,发挥出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将囚笼中人焚烧成灰。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四象绝杀秘术,被冲霄子的阳神施展开来后,散发出的威势仍旧是恐怖无比,散发出一种极为冷酷的气息,仿佛世间一切都可被它禁锢。   “竟然掌握了四象绝杀秘术……师尊果然是偏心,难道是真的打算以后传他为宗主不成……”望着那翻涌鼓荡的阳煞四象囚笼,雩来子眼中露出一抹半是贪婪、半是惊愕的神情。   这四象绝杀,乃是悟云老人的独门绝技,即便是白云子都未曾被他传授,掌握了此种秘术,便等同于是被悟云老人内定成为云霄宗未来的宗主!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却又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以冲霄子的性格会丝毫不对外提及,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还不等他想通其中的关节,这阳煞的四象却已是蜂拥而下,裹挟着如山如海的恐怖气息,向着小黑猫就压了下去!四象虽然只是虚影,但眼眸中却是带着冷酷无比的光芒,仿佛真是象征着镇守天地四方的灵兽,能够将世间的一切,都镇压其中!   而且顺着四象喷吐出来的阳煞气息,更是轰隆作响,如敲响的震天战鼓,又像是汹涌澎湃的浪涛,震得人周身血气翻涌,骨骼都隐隐颤抖,仿佛随时都要爆体而亡!   该死的!该死的!怎么会有这种该死的秘术!阴阳相克,在这阳煞气息变幻成为四象后,更是将阳煞至刚至强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而且其中还存了一丝桎梏之力。   被这气息沾染到,小黑猫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可以轻而易举吞没掉一头大象的流沙中一样,越是挣扎,全身上下的束缚感便越是强烈,周身各处,就像是被无数股力量在不断的挤压一样,就像是脖颈上被人带上了重逾万钧的锁链,不能挪动分毫。   “见鬼的阳煞气息,就你们这些雕虫小技,能奈何得了猫爷爷我何!”在这剧烈的压力下,小黑猫却是兀自不肯认输,牟足了往昔跟药娃娃抢夺吃食时候的力气,拼了命的鼓荡阴煞气息,想要以此来中和这阳煞组成的四象,破坏掉这四杀绝杀的束缚之势。   阴风呼啸,阳煞轰隆,两股气息一黑一白,就像是两条游鱼,在虚空中徘徊不断!不过很明显的,那道黑色的气息,要比白色气息黯淡数倍,有落于下风的态势。   小黑猫想要拼命的冲击,但这阳煞形成的四象所散发出的攻势,却是叫它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还没等它猫爪子变动,催动更多的阴煞气息,那犹如一方山岳般的阳煞力量已经轰击下来,而且每一击都是裹挟着不可躲避之势,叫它不得不停下动作,硬扛下来!   若是能够扛住,就算结束,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可是这阳煞气息在经过四象绝杀秘术的变动后,却是又多了许多禁锢和摧枯拉朽的力量。每一击下来,都仿佛是叫小黑猫身上压上了千万公斤的重担;每一击下来,似乎都是有一种击破一切,无法阻挡的大道之力。   也亏得小黑猫并不是血肉之躯,否则在这恐怖的威压下,怕已是身躯碎裂,化为肉泥!   不过即便是这样,在这蓬勃无边的压力下,小黑猫嘴角也是有一抹如浓墨般的本命阴元流出,而且身躯上更是多了许多龟裂的痕迹,似乎随时可能会被阳煞四象之力压垮! 第1528章 她们   青龙连蜷于左,白虎猛据于右,朱雀奋翼于前,玄武圈首于后!   顺着这四象散发出的强烈阳煞威压,就像是大道的裂痕,犹如战鼓在擂动,犹如千万钧的重担在上,而且它们散发出的光芒更是冷酷无比,冥冥中仿佛带着一种仙灵的威压。   “干!”小黑猫破口大骂出声,身体剧烈震荡不止,不断的鼓动着至阴气息,一股股阴煞犹如洪流般顺着它的身躯,向着四下疯狂冲击不断,这已是他的极限!   但这股阴煞的力量,虽然不可思议,但根本无法穿透四象绝杀的禁锢之势。甚至于这些阴煞气息只是刚一出现在四象之前,便会如蛟龙吸水般,被四象完全吞噬,不留半点儿痕迹。   “该死的,怎么会这么难缠!”久攻不下,而且四象绝杀的禁锢之势越来越猛烈,其中的阳煞气息又越来越浓烈,这让小黑猫心中愤懑莫名,它举手投足,就又有无数阴煞气息出现,不过顺着它的嘴角,却是有越来越多的本命阴元流出,那是小黑猫这千百年来积蓄的精华,也是它生命存在的根本,而现在,它便是在拿性命相拼!   小黑猫的手段,简单而又直接,一道道至阴气息,就那样如狂涛怒卷般,向着四象翻涌不止,似乎要将其吞没!天穹之间满是乌光,似乎这天都要倾塌了!   在它这搏命的手段下,四象终于破天荒的开始出现了动摇之势,每一道阴煞气息的冲出,都在阳煞形成的四象之体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几乎将要崩塌。   远处观战的贺嘉尔几女,此时心都已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年来,千山万水的跋涉,如果没有小黑猫的照拂,她们不知道已经要见多少次阎王!而且虽然小黑猫这货贪吃奸诈,但在照拂几女这方面,却是没有分毫的懈怠,哪一次不是拼尽全力,护卫她们的安危。   在几女心中,小黑猫不仅仅是化形阴灵,也不仅仅是一个小玩伴,而是朋友,是亲人!她们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丢掉性命!   “好一只畜牲!”望着小黑猫那犹如疯癫般的攻势,冲霄子眼角微凛,他着实没想到,小黑猫的脾性竟然是如此的暴戾,竟然有着一股子宁肯玉碎,也不瓦全的疯劲儿!   目光一凛,他眼中的杀机愈发深重,手势微微变幻,便催动阳神,又开始不断的催动阳煞气息,开始补充四象在与阴煞气息对抗时的损耗!   一道道散发着炽热温度的阳煞气息顷刻间弥散开来,生生将天地间的阴气都尽数驱散,而受到这股气息的滋养,阳煞气息组成的四象愈发灵动,而且开始疯了一样的以小黑猫为圆心盘旋起来,阳煞气息顷刻而动,瞬息间便在空中交织出一道道如神光般的链条。   哗啦啦!阳煞四象锁链,犹如一道道虬龙,又像是一条条铁链,以小黑猫为圆心,将它四下的所有位置尽数封堵。无数道阳煞气息弥散开来,就像是随风飘扬的发丝。   铿!没有任何犹豫,小黑猫心中暗暗颤栗之后,便催动阴煞气息攻袭而去,但阴煞气息刚一碰触到那由阳煞四象制造出的链条,登时便被绞成了碎屑,向四下纷飞而去。   不仅如此,只是短短顷刻内,那些链条却是又向着小黑猫缠绕而去,生生将它缠绕在其中,万千阳煞气息不断的侵袭,搅动不止,想让它的身躯碎裂破灭!   “四象成狱,镇压万古!”就在此时,冲霄子目光又是一寒,口中大喝出声,阳神更是骤然变动,打出了一道道恐怖无比的印诀,不断的催动天地间的阳煞气息!   随着他的话语,那一道道由阳煞四象汇聚出的锁链,变得愈发汹涌,似乎裹挟上了某种独特的法则之力,似乎连天地都要洞穿!天地四方闪烁不定,垂降下万千道至阳气息,犹如自天外而降,化成了一座至阳的烘炉,将小黑猫牢牢的束缚在了其中。   至阳化炉,阳煞为链,四象为囚笼,这是一种叫人根本无法抗衡的手段!尤其是小黑猫本性属阴,又是至阴气息所化,处身其中,更是如被放在了火上烤一般痛楚折磨。   滋啦啦!锁链捆绑之下,小黑猫挣扎不止,但越是挣扎,那些链条捆缚得就越紧,上面散发出的阳煞气息也就越浓郁,一道道如同是烧红了的烙铁一样,不断的攻袭着小黑猫。   阳煞和阴煞,就像是格格不入的水与火,阳煞气息每逼近一丝,便叫小黑猫痛楚一分,虽然它竭力忍耐,但口中还是止不住的发出一声声叫人耳不忍闻的惨呼声。   “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家师兄要你投诚,是看得起你,先前竟然还敢大放厥词,真是咎由自取!”望着小黑猫那惨烈的模样,雩来子眼中露出快意之色,又开始狂拍冲霄子的马屁。   “该死的人宠!”听到这话,小黑猫眼中露出一抹惨烈笑容,那双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雩来子,寒声道:“猫大爷我发誓,今生今世,定然要收你做我的人宠!”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冲霄子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催动阳神,将锁链又收紧了几分后,让惨呼声再次自小黑猫口中发出后,转头望向贺嘉尔几女,淡淡笑道:“你们几个,想得怎么样了,是打算继续这么不知死活下去,还是要跟它一样,受此种折磨?!”   听到冲霄子逼迫几女的话语,再想到林白的嘱托,小黑猫愈发愤怒,根本不再顾及自己的伤势,拼了命的催动本命阴元,想要燃烧生命,来一场极尽升华,冲破这阳煞牢笼!   但此时此刻的情势下,它却是已经根本发不出任何威势,那些锁链已经洞穿了它的躯体,无数道阳煞气息如一根根游走的银针般,充斥在它体内,封堵了所有阴煞气息的游走,纵然它有拼命之心,但却没有拼命之能,越是挣扎,反倒是越折磨自己。   听着小黑猫的惨呼之声,几女眼角有泪珠潸然而下,她们眼中的目光愈发无助,她们不愿意小黑猫受到分毫的伤害,但她们也不愿就此罢休,就此放下寻找林白。   可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妥协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改变现状?!除非,除非林白现在出现,否则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想到此处,几女不禁想起了先前寨子里那些山民们脸上诡异的神情,就像是落水之人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她们眼中露出期冀。   林白,林白,你究竟在不在这里?!小黑已经快不行了,你为什么还不出来?!   ※※※   寨外的山峦西方,夕阳残红如血,仿佛是要将这天地都染成一片血色!   “究竟是要发生什么,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有什么人在冥冥中呼唤我,为什么我的心神如此不宁?”望着那轮似乎要把整个人都染成血人的夕阳,林白双眼微眯,面上突然没来由的露出一抹忐忑,只觉得自己心脏在没来由的收紧,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之事。   不仅仅是林白,那株小小的绿树也开始簌簌作响,在夕阳下不断的摇动,仿佛是在对林白进行着某种呼唤,又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不想看到什么事情的发生!   “木木哥,你怎么了?”看着林白坐立不安,眉头深锁的模样,阿润有些失措道。   自从林白清醒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露出这样惶急的神情,在她的记忆里,木木哥永远是那样的自信,永远是那样的智珠在握,似乎一切都不会让他惊慌,但现在是怎么了?   “木木哥,木木哥,不好了,寨子里来了好多人!”就在此时,却是突然传来石头气喘吁吁的声音,那声音中满是仓皇,可以判断出这小子这一路都是狂奔而至!   “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清楚?寨子里来了什么人?”听到石头这话,林白只觉得心脏猛然又是一紧,好像冥冥中那种呼唤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不禁紧张莫名的望着石头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好几个女人,有一只黑猫,还有两个王八蛋!”石头朝着胸脯重重的拍了几下,平静了急促的呼吸后,大汗淋漓道:“那几个女人,还有那只黑猫,好像是来找你的,但是被老族长给拦住了,后来那俩王八蛋就出来了,要捉她们!”   黑猫?!她们?!听到石头这话,林白只觉得的自己的心脏骤然缩成了一团,大脑似乎都已经缺氧了一般,心中更是有千万个思绪如潮水般,顷刻间便席卷上来!   只是短短片刻,他的面色却是已经如纸一般苍白,他的呼吸更是沉重的如风箱一般,他的双眼更是流露出一种惊骇交杂着欣喜的神情,他的面颊开始抽搐,不仅仅是面颊,就连手指尖都在疯狂的颤栗,仿佛在这一刻有一股极强的电流穿透了他的身躯一样!   但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和那只黑猫究竟是什么人?!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那只黑猫,好像都是对他极其重要的东西,是他一直在苦苦寻觅,苦苦思量的东西;是他一直在寻觅的需要守护的,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第1529章 他   惨剧依旧在继续,无数道锁链横空,空气中密布着浓烈的阳煞气息,叫呼吸都变得压抑。   金锁横空,剧烈的疼痛下,小黑猫想要挣扎,但每一次的挣扎,都会让周围那些阳煞形成的锁链拧紧一分,带给它更加强烈的痛楚,直叫它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崩碎了。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强迫人,我再给你们几个一个机会,究竟是打算诚心诚意的委身于我,还是打算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小野猫身死道消?”望着小黑猫的惨烈模样,冲霄子眼中的神采愈发快活,转头向着几女轻描淡写道:“只要你们开口,我马上就能放了他。”   “不要答应他!”听着冲霄子的话,小黑猫睚眦欲裂,强忍着那一阵更强比一阵的钻心疼痛,紧咬着牙关,对几女沉声道;“不过是区区一条猫命罢了,千百年后,猫爷爷我照样还能够横空出世!若是你们答应了这王八犊子,就算是我死,都死得不甘心!”   几女闻言哽咽,她们实在是说不出那种要委身于人的话!从见到林白的那一刻开始,月老的红线就已经把他们牢牢的绑在了一起,就算是天高地远,都不能斩断!   但她们也无法眼睁睁的望着小黑猫忍受疼痛,在四象绝杀之局下,身死道消,成百上千年的苦功尽数毁于一旦。她们呼唤着林白的出现,但一切就像是命运又给她们开的一个玩笑,又像是又一个如雪帘洞天内的那种巧合一样,一切似乎都要向着绝望的深渊沦陷。   “愚蠢的女人,我家师兄乃是大气运所钟之人,能够委身于他,是你们的福气!他老人家宅心仁厚,想要留这条小野猫一条小命,你们却还在推三阻四,真是愚蠢!”见胜局在握,雩来子也愈发嚣张起来,在一旁桀桀怪笑着,不停的煽风点火。   “你们不想说,我也不着急,就慢慢等着,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放了这只小野猫。”   冲霄子淡淡一笑,几女那泪眼婆娑的面容落入他眼中,非但没有勾起半点儿同情,反倒是叫他心中觉得愈发快活,好像这是世上最好的享受,向着几女冷冷抛下一句后,冲霄子缓缓转头,望着那些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山民,淡淡道:“尸猫是什么人杀的?”   “什么尸猫?!”听到冲霄子这话,老族长怯懦的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接过话头,疑声道。他实在是不知道冲霄子口中所谓的尸猫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师兄问你话,你只有回答的份,竟然还敢反问,什么完蛋玩意儿!”雩来子脸色一沉,一脚就向着老族长猛踹过去,然后冷眼向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山民扫了眼后,沉声道:“你们寨子里最近出没出什么古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师兄满意了,就能饶你们不死。”   “尸猫我们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古怪的事情倒是不少……”炼气士的体魄向来雄健,雩来子这一脚差点没要了老族长半条命,喘息了半天后,颤声道:“秀秀中过蛊毒,祖坟祠堂那有祖宗神明下凡,说是变成了养尸地,还有阿润也出过事……”   “那解决这些事情的人是谁?尤其是养尸地的事情,说清楚!”冲霄子闻言之后,眼角微微一凛,他如何能不知道尸猫所到之处,便会让一地变成养尸地,这鸟不拉屎的寨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养尸地那种邪门的风水,恐怕一切就正是那尸猫搞出来的。   “我说,我说……”冲霄子话音刚一落下,雩来子就作势又要去猛踹老族长,这动作着实把他给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忙不迭道:“是木木,这些事儿都是木木解决的!”   “木木,是什么人?给我出来?!”听到老族长这话,冲霄子眼眸中寒意登时一闪,目光之中露出凛冽之色,带着深深的忌惮,向着四下扫视而去。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寨子里,竟然也是藏龙卧虎,竟然有能够斩灭尸猫的高手存在,实在是叫人讶异。而且那护神符现在想来,也应该是在斩杀了尸猫那人的手中,有护神符相助,那人的手段定然会提升许多,不能不小心提防。   不过让冲霄子有些不解的是,自他进入寨子到现在,并没有从寨子里这些山民们身上感触到什么强大的气息,而且自己如今展露了这么多手段,那个木木也不该没有任何举动才对。   “他……他……”此时天色将近垂暮,向来是林白陪着阿润去看夕阳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在寨子里,老族长心中暗骂几声,直把林白当成了寨子惹来这么多灾祸的灾星,刚想要去找石头,让石头上山去把林白叫回来,但找了一圈,却是完全没发现石头的踪影。   “老东西,还敢推三阻四!”雩来子见老族长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个章程,抬脚便又向老族长踹了过去,一边抬脚,一边怒骂道:“老王八,再不老实说,干死你……”   “啊!”但还没等雩来子把话说完,只见平地上却是陡然有一股气浪骤然迸发,犹如席卷天地的狂潮般,直接就把雩来子给击倒在地。这剧烈的攻击,直叫雩来子觉得肋骨似乎都一根根断裂,插进了脏腑之中,疼痛钻心而去,直叫他差点儿没昏死过去。   而且瘫倒在地的他,更是完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东西把自己击倒的!   “我就是木木!”与此同时,人群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声音平淡无比,不含半点儿感情波动的接着道:“我来了,你们要找我?”   先天真罡!雩来子感触不到那种诡异的气息,但冲霄子经过悟云老人一手调教,如何能感觉不到那股气息的来历,这个发现让他眼角微凛,心中更是陡然有一丝不妙的感觉生出,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他能够感受到那是一种死亡的威胁。   这声音无比的熟悉,这话语又是那样的熟悉!这声音刚一传出来,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只觉得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道自九天之上垂降下来的雷霆透体而过般,叫她们的每一个细胞都是颤栗的,叫她们的心脏猛然收缩在了一起,连呼吸都困难,几乎要晕倒在地!   紧接着,几女的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在这一刻,连她们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她们已经经历过了太久的等待,也经历过了太多的失望,不想再失望一次!   虽然那张脸看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进行过精心的打理,就像是周围的这些山民们一样,似乎略沾了许多的土气,但即便是这些土气,也无法掩饰那张面容深处散发出的光芒。这张面颊仿佛就是一块沉埋地下的美玉般,即便厚土再深重,也无法阻拦它的宝光。   最重要的是,在这张面颊上,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抹笑意就像是春日的阳光一般,叫人看到便觉得心生亲近之感,叫人觉得莫名有了一种依靠。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颊,这更是熟悉的笑容!对于几女而言,就算是这张脸,这笑容,化成了灰,她们都能够从那些看似相同的灰尘中,分辨出其中的不同!这一刻,几女的心就像是突然被春风吹散了浮冰,露出了的平静湖面;又像是疾风吹散了乌云,露出的皎洁明月。   是他,这就是他!是林白,就是林白!这一次没有错,这一次绝对没有错!   她们想要欢呼,她们想要雀跃,但还没等高兴劲儿上来,泪水却是已经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淌下!一年的辛劳,一年的跋山涉水,她们为了林白跨越了千山万水,却无心看风景!   但在今时今日,终于是见到了需要寻找的那个人。在这一刻,所有心中压抑着的苦闷,承受着的思念之恸,所有那些隐忍不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开来,就像是沉寂了许久的火山一般,只有一场淋漓酣畅的喷发,才能舒缓掉心中积压了太久的情绪。   泪水模糊了面容,哽咽取代了久违的拥抱,空气中只剩下叫人心酸的啜泣之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仅仅是几女,就连冲霄子都是陡然朝后退却了几步,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颤声道:“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该死的!猫爷爷我就知道,你小子的命绝对没那么软弱,肯定还活着!”望着那张面颊,即便是深陷阳煞锁链包抄下的小黑猫,脸上都露出了快意的神情,疯狂大笑不止。   望着场内这不可置信的一幕幕,周围那些已经被吓得三魂七魄归天的山民们,已经完全呆滞了,他们疯狂的咽着唾沫,傻傻的盯着眼前的木木,似乎要从他身上找出不同的地方。   他们不明白这个傻乎乎的木木究竟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竟然会叫这些如花似玉的女人突然坠下泪珠;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家伙,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样惊慌失措;他们也不明白,那个明明在受着折磨的黑猫,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所有人都不知道,但只有缀在林白身后不远处,眼眸深处满是浓浓的失落之色的阿润知道,她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木木哥的家人们终于找来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天过后,这个她的木木哥,以后还不会不会是她的木木哥…… 第1530章 有我在   沉默,犹如死寂一般的沉默,在这一刻彻底将林白笼罩。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向那几个泪眼婆娑的女人看一眼,心脏就像是被同时数万把钢刀插下一般,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充斥身体的感官之中。   他想不明白,更准确的说,他已没有办法去想,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完全乱成一片,无数纷繁复杂的记忆正在蠢蠢欲动,叫他脑海中乱成一团沸粥。在这一刻,他就像是陷入了浓烈的云雾中一样,仿佛有一线曙光在身前,却又捉不到,摸不着。   但他很清楚的是,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是一种强烈的怜惜感,是一种对这几个泪眼婆娑,哭得无比伤心的女人们的怜惜。那是一种发自身体深处的自然而然的举动,就好像他和她们之间,早已是紧密无比,连接成了一体,感同身受。   泪水!两行泪水!与此同时,紧跟在他身旁的阿润,却是突然发现林白的肩膀莫名的在抽搐,而且更是赫然发现,在林白的眼角,此刻竟然有两行清泪正在淌下。   从林白出现在村子里到现在,阿润从来没有见过林白会有这样失落的一面,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林白会哭得这么伤心。他哭的,就像是找不到家人的孩童,在疯狂寻觅,却遍寻不到,但在一转头的时候,却发现家人就含笑站在背后时的那种喜极而泣。   林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流泪,但望着身上沾染了草汁树液,面容上更是带着不可掩饰疲倦的几女,心中却是有莫名的酸楚感在不断的滋生,叫他莫名的心痛。   没有任何征兆的,他突然抬起手,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得专注无比,似乎是想要替几女拭去面上的泪水,又像是想要拥几女入怀,填补他心中空缺的那一部分。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一时间,冲霄子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来的稍稍晚了一些,没有听到几女和这些山民们最早的对话,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会像一头来自洪荒的猛兽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身侧,带来了死亡的威胁。   如天神下凡一样,骤然出现在他身前,这是他所无法掌控的变故,也是无法面对的结局!   不管是从他知晓的消息,还是从几女那婆娑的泪眼,还有如疯癫了般的小黑猫的神情里,他都已能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绝对不是这些山民们口中的木木,他是林白!   而林白做过什么,身为那场天地异变之后得益者的他而言,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只身一人,独斗凶名已成百年的姚广孝;以一人之力,封印仙门,屠仙灭神,身化青莲,这其中的哪一件不叫如今的奇门中人啧啧称奇,不叫人为他喝彩!   可以说,在许多人的眼中,林白已经不是人,而是神,一个可以颠覆乾坤的神!   冲霄子虽然自大,但他并不愚蠢,他很清楚林白的实力,也很清楚自己的修为虽然已经臻至阳神大成,但终究还只是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和这个手上沾过仙血的人相抗衡!   而在这个‘神’面前,想要谋求到一线生机,就算是背插双翅,恐怕都难逃劫数,而唯一的希望,便是拿捏住这个‘神’的软肋,以他的女人来威胁他,只有如此才能有存活之机。   没有任何犹豫,他突然出手,改动阳神,扭转四象绝杀之局,再顾不上小黑猫,而是催动着那些狰狞的阳煞链条,向贺嘉尔几女笼罩下去,想要借此来要挟林白!   一时间,阳煞如潮,天地间尽数都是暴戾的气息,在这气息之下,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但就是这样恐怖的画面,贺嘉尔几女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样,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林白,仿佛是想要在这一刻把一生的伤悲都化作泪水流出,让未来都变成纯粹的欢乐。   就在此时,林白的身影却是突然动了,那速度快的就像是鬼魅一样,甚至于在虚空中还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幻影,那速度已然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叫人为之瞠目结舌。   就像是一阵轻飘飘的风,顷刻间那道身影便已冲到了那些阳煞链条之前。   阳煞如链,皓然当空,璀璨夺目,恍如无数道直射阳光组成的射线,骇人至极。   但就是这样恐怖的阳煞链条,此刻却是如同被人剥皮抽筋,变作了爬虫的虬龙般,乖巧无比的被林白握在手中!无数光线骤然射出,仿佛是在他背后化作了一个神佛的光环,映衬得他愈发光辉伟岸,就像是自彼岸踏来的真神,可将这世间的一切踩在脚下。   瘫软在地的雩来子已经完全呆滞了,他拼命的在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林白的面容,但越是看,便越是叫他觉得绝望,他突然想要逃跑,但却觉得无处可逃,而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甚至于更是有一股浓烈的腥臊味顺着他双腿间弥散开来。   望着那道横亘于天地间的身影,雩来子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蝼蚁一样脆弱,仿佛只要那道身影抬抬脚,就能够把他踩踏成齑粉,化作空荡荡的虚无。   “在我面前,你竟然还敢如此!”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被林白所洞悉,他的双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气息前所未有的强大,这种变故,只有人在守卫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出现,他的目光缓缓转换,盯着冲霄子,犹如盯着一个死人般,寒声道。   望向冲霄子,他的目光恍若寒铁铸就的利剑,冷酷无情,杀机犹若变成了实质的坚冰;但望向贺嘉尔几女,他的目光却是犹如春风,拂面不寒,而且其中更是藏着一丝歉疚!他很清楚,这一年以来,这些女人为了他,会做什么,会忍受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苦楚!   而此时此刻,贺嘉尔几女的目光已经完全变得朦胧,虽然仍在哭泣,但在她们的眼眸深处却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情和喜悦。时隔一年之后,她们终于又见到了他,她们也终于又感受到了这种被人保护,被人疼惜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很好!   “我就知道,猫爷爷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果然就是天选之人,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望着这一幕,小黑猫仰天长笑不止,似乎根本察觉不到体内的创伤,目光森寒无比的望着冲霄子,寒声道:“王八蛋,你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你知不知道,你死定了!”   “该死的!该死的!”冲霄子已经完全失控,他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悬到了虚空中一样,空落落不着地,只有无边的恐惧。   但他更明白的是,经历了先前那么多事之后,今天的事情已经绝对没有办法善了,除却拼死一战之后,再无其他能够求得一线生机的机会!可是这一战,自己又能有多少胜算?!   “阳煞如山岳,四象成,劫牢现,一切成空!”没有任何犹豫,在冲霄子的眼眸深处,突然露出了一丝疯狂,阳煞气息犹如汪洋一般,顺着他的阳神骤然滋生,顷刻间重又幻化成为四象绝杀之局,向着林白便疯狂的攻袭而去,想要如捆缚小黑猫般,捆缚林白!   转瞬之间,天地间各处都笼罩着浓郁无比的阳煞气息,虽然天色也已到了迟暮,但却像是又有一道璀璨的骄阳骤然升起一般,刺得所有人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四象垂降,斩杀一切!”阳煞四象乍成,冲霄子又凛冽大喝出声,阳神打出了一道诡异无比的印诀。只见这印诀落下,天地四方突然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涌动,而后顺着四方开始垂落下万千阳煞气息,仿佛是将此间的一切,都化作了阳煞的海洋,将林白笼罩其中。   至阳至刚,方为煞!在这一刻,似乎这一方天地间的所有水分都要蒸发干了,似乎这些阳煞气息都要组合成为纯粹的煞气大道,可以将所有一切阻拦之物抹杀成空。   “有我在,不管是什么人都掀不起波浪!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就在此时,林白眼眸中的杀机陡然暴涨,一声怒吼,犹如疯魔一般,满头发丝根根倒数,杀气无双,向着那璀璨夺目的阳煞四象便迎了过去,赫然是打算用肉身来硬抗阳煞!   娘的,这才一年没见,怎么着这小子现在变得厉害到了这种地步?!以小黑猫掌握传承秘辛的见识,如何能看不出,林白这些动作虽然看起来如常人搏斗一般简单,但一举一动,却都是裹挟着一种诡异的大道之理,仿佛一举一动都是法则!   轰隆隆!顷刻间,林白的身躯已经和阳煞形成的四象混在了一起,光华璀璨间,双方不知道已经交战了多少次,只有无数沉闷的雷音在证明着这一战!   而且此时此刻,天地都在不断的颤栗,似乎在林白这股滔天的杀意下,天地都到了崩坏的边缘,仿佛即便是连那高高在上的天道,都要臣服在林白之下,不敢动弹分毫。   不是人,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手段了!感受着那股逼人的杀机,以及自阳煞四象间传回的逼人气息,冲霄子眼角微凛,知晓这根本就不是对等的一战,心神惶恐到了极点! 第1531章 必杀   不得不说,这冲霄子着实是一个无比果决之人,在发现自己除非拼尽全力之外,再没有任何方法谋求一线生机后,可说是连分毫犹豫都没有,就把命拼上了。   “精血去,至阳气息出,四象汇聚,天入狱,地如笼,炼化万物!”没有任何犹疑,冲霄子登时咬破舌尖,向着阳神便喷吐出一口本命精血。   炼气士的手段,虽然大多数和相师不同,但有些地方却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本命精血便也是如此,都同样是本身修为汇聚淬炼而出的精华,可谓是珍贵至极!   本命精血喷出,冲霄子的神情顿时委顿下来,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双眼中的神光也变得涣散,足见这一口本命精血对其的珍贵程度,以及他要施展这秘术的逆天。   本命精血一碰触到阳神,阳神骤然暴涨,那犹如纯金铸就的婴童,陡然间开始向外散发出一种如血的妖异红光,就像是荧惑降世般恐怖,叫人觉得森寒莫名!   不仅如此,受到本命精血滋养的阳神,手段更是变得诡谲了许多。随着阳神手势的变化,天地四方的至阳气息恍若一柄柄利剑,犹如是自九天之上坠下的流星,向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冲击而去,配合着阳煞四象开始盘旋,将林白上下左右之路尽数封堵。   这是四象绝杀局之中的搏命秘术,乃是以至阳气息来炼化被阳煞四象封锁在其中的事物,虽然施展此法对施术之人的损伤极重,但只要一击得手,即便是境界比施术者高出一个境界之人,都极有可能被至阳气息炼化成虚无,成为这天地的一部分。   两股气息汇聚在一处,如山如岳如海,沉重无比,甚至于散发出的威压,都把周遭那些正在观看此间态势的山民们压得无法呼吸,只觉得心脏都似乎要爆裂开来!   望着这手段,小黑猫也是眼神微凛,它着实没想到这冲霄子的手段居然是如此的暴戾,不过它更加相信,即便这手段威压无双,但林白也绝对有办法解决!   虽然这只是一种盲目的相信,但对于小黑猫来说,这种相信却像是天经地义一般。这种相信,就那样自然而然的从它心中生出,没有分毫的迟疑,似乎早已习惯。   “竟然还真有一些诡异的门道,但是就凭这种还没有完全掌握的微末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感触着那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如虹气势的至阳气息,林白眼角微微一凛,朗声发笑,眼眸中充斥着强烈无比的自信,轻笑道:“四象劫停!”   ‘四象劫停’虽然只是聊聊四字,但却是带着不容置疑,不容改变的恐怖气势,甚至于叫人觉得这四字就像是轰鸣的雷霆一般,不是由林白发出,而是由这方天地发出!   “言出法随,而且还是真正的法则之力,不是小打小闹!这怎么可能,这小子在那一战里面,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听到这话,小黑猫神情顿时凛然,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道。   它身为天地间的圣灵,对天地间各种气息,以及各种法则之力的把握要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在林白‘四象劫停’这四字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如何能感觉不到在这四字之中所包含着的恐怖的法则威力,而且和先前没有经历过封印仙门那一战的林白的言出法随相比,更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先前那只是法则冥冥中的悸动,而现在则是真正的法则之力!   轰!就在这四字落下的那一瞬间,天地间的那些至阳气息和阳煞气息顷刻间悉数停止了运转,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天地至理的约束,根本无法运转分毫。   “这是什么术法,怎么会这样?!”看到这诡异的画面,冲霄子脸上满是错愕之色,原本受他控制的四象绝杀局突然停止运转,这如何还能借助阳煞和至阳气息来炼化林白?!   但一切还远没有就此结束,不等他心中的震颤落下帷幕,林白却已是突然并起双拳,挥动拳头,向着四下的至阳和阳煞气息轰击而去!那动作虽然看起来有些缓慢,但却是稚拙古朴,就像是天然去雕饰,而且散发出的威压更是叫人心悸!   在这威压下,甚至于冲霄子觉得自己的阳神都像是要碎裂了,仿佛天地都要崩塌!   轰!轰!轰!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眼眸之中的精光愈发逼人,拳头挥起,举重若轻。在他的双拳之下,这些由阳煞和至阳气息组成的四象绝杀局,就像是一碰就毁的豆腐一样,完全不堪一击,只要捱着他的手指半分,就顷刻间四散开来。   青龙横断长空,朱雀翎羽凋零,白虎损牙折爪,玄武甲裂身陨!虽然这只是四象的虚影,虽然没有鲜血横空,但四象败裂的模样,看上却却还是惨烈无比,叫人心惊。   四象绝杀局的搏命秘术,虽然的确神异,但那是相对于境界相差级数不算太大之人而言,可是这种秘术在林白面前,却是根本起不到半点儿作用。因为他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说成是天差地远都分毫不为过,想要用这术法来攻袭林白,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这一刻,冲霄子心中甚至浮现出一抹荒谬感,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幕会不会都是假的,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但那些四散波动的气息,却是把他心中仅剩下的这个可笑的幻想,击得粉碎,让他彻底落入了沉沦的深渊之中。   恐怖!无力!这两种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笼罩了冲霄子的心头,在这种恐怖的威压下,他根本已经不能再做任何事情。也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那个拼命相搏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是多么的不值一哂……   一拳接着一拳,一拳更比一拳沉重,至阳气息和阳煞气息汇聚而成的四象绝杀局虽然恐怖,但是在这剧烈的轰击下,却根本不堪一击,最终完全崩塌!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虚空中那原本匪夷所思的一切都已经完全不复存在。所有至阳气息散发出的璀璨光华,都归于了虚无,都被那双拳轰击得消散不见。   这是一种绝对的法则的力量,不管是什么阻拦,在其面前,都无法承受!   望着那如疯魔一般,将四象绝杀局轰击成空的身影,冲霄子已经连呼吸都停止了。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这个几乎已经被他们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无意或刻意忘却的男人是有何等的恐怖!也终于明白了,当初那封印仙门一战中,那个斩仙之人是怎样的不容轻视!如果一定要为这一战的失败找一个原因,那这个原因毫无疑问就是遗忘!   这一年来,自从天地异变,让他们掌握了这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后,他们已经遗忘了这个男人当初为了这方天地的安宁,曾经挥洒过的汗水和热血!他们也遗忘了,究竟是谁,才让他们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他们也遗忘了,这个男人是有着怎样恐怖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自己遗忘了这个男人对他所守护的一切,是怎样的看重!如果说龙有逆鳞,那么这些女人就是这个男人的逆鳞,而自己却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想要去胁迫这些女人,想要用她们来威胁这个男人,这和撩拨龙之逆鳞,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在这一刻,冲霄子已然明白,他之前所做过的那些幻梦,那些想要谋求云霄宗宗主大位的春秋大梦,在今时今日,都将变作一场泡影,化作虚无,因为他今日必然要身死此处!   因为他很不幸,不幸的是他选择了一个很不恰当的时机,做出了一些很不恰当的事情。他选择了一个林白存在的地方,对几女下手,威逼几女,而这个时间恰好还是在林白终于苏醒,对几女为了寻找他尝尽了世间万般苦楚的时候。   不管是于理于情,林白都绝对没有任何放过他的可能,没有给他留下一线生机的可能!因为这是眼下的他,唯一所能为几女做得微不足道的补偿!   “破!”就在此时,林白口中又大喝出声,向着冲霄子那盘旋于空中的阳神便轰击而去,拳势滔天,仿佛裹挟着千万重波涛,叫人无从抵挡!   轰!两者相遇,一声恐怖如春雷炸响般的声音后,天穹之上陡然升起万道毫光,那璀璨的光华,将已经渐渐阴沉下来的天地,照成了光亮一片,恍若白昼!   这是阳神的破灭!这是阳神之中蕴藏着的所有至阳气息的挥洒,虽然其景美轮美奂,但却是代表着一个阳神境界高手的陨落,一条人命的流逝。   阳神!这是炼气士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水岭,不入阳神,便无法臻至三花境界,而且只有步入阳神境界后,才能够施展诸多炼气士的秘法!甚至于在许多寻常人的心中,这阳神境界,已经是类似于神魔般的存在,已经超脱了生命的层次!   但就是这样强大的存在,现在却一击毙命,就像蝼蚁的生命一样脆弱,顷刻间化作云烟! 第1532章 尸猫之谜   星空之下,光芒璀璨,犹若是有一条银河瀑布倾泻而下,那无穷无尽的光华缭绕在林白那顶天立地的身躯之上,看上去恍如是一尊自星辉之中走出的神祇!   举手一挥,阳神登时便四分五裂,连一分一毫的印记都没在这世间留下,甚至于这样剧烈的鏖战,竟然连一分一毫的损伤都没给林白留下,端的是不可思议。   这是一幅极具颠覆性的画面,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尤其是场内那些围观的山民们,更是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但凡是今夜观看到这一幕的人,此生都难以忘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还有这雷霆一击,都已深深的烙印在他们心头,任凭时光荏苒,也无法磨灭。   所有人都石化,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幕,时间仿佛是定格在了这一刻,甚至于叫所有人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不停的颤栗。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败得如此快,如此惨……”冲霄子愕然抬头,望着林白,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死吧!”看到冲霄子的神情,林白眼眸间露出一抹厌恶之色,缓缓抬手,向着冲霄子遥遥一指,只见平地间一股浓烈无匹的血气骤然而起,那是纯粹至极的先天真罡!   罡气如山如岳,深沉恐怖如海,这股气息只是乍一出现,冲霄子便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好像都被毒蛇盯住了,连躲闪都无法躲闪,只能等待死亡的靠近。   先天真罡恍若一阵猎猎的山风,倏然间,便已冲袭到了冲霄子的脖颈之处。两者只是相触,空中顿时传来蓬然一声,而后一抹刺目的殷红之色便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紧接着一股浓烈到了极点的血腥气味顿时弥散开来,腥臭气息熏得人几欲呕吐。   就这样死了!冲霄子的脑袋骨碌碌的在地上转了个圈,而后那张惨白的脸正对天穹,至死那双眼都没有闭上,眼中满是质疑之色,似乎实在是想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天。   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犹如望向魔神般望着林白。尤其是那些围观的山民们,更是齐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往昔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林白,真正动起手来,竟然会是这般的恐怖,竟然能够弹指间就斩杀掉一条性命!   不过这些山民们不知道的是,林白的性格实际上并不是这般暴戾,冲霄子的死,不过是他自己撞到了枪口上罢了。如果不是他先前百般威逼几女,并且对小黑猫痛下杀手,而且还是选在这个林白与几女相逢的时间内,林白至多不过会废掉他的修为,留他一条小命。   但他先前做了那么多,又恰好适逢其会,所以他的死,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亘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当初冲霄子为了一己私利斩杀洞霁子的时候,何尝对洞霁子念过一分同门之谊?又何尝对他手下留情过?!   “好!杀得好,我早看冲霄子这贼子不顺眼了,若不是畏惧他的手段,早就把他弄死了!”就在此时,原本瘫软在地的雩来子却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先是义愤填膺的怒斥了横死的冲霄子一句,然后连滚带爬的蹿到了小黑猫的身边,头磕得震天响道:“猫爷爷,我愿意给您老人家当人宠,求求您老人家为我求个情,留我一条贱命吧!”   不得不说,这雩来子还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当初冲霄子出手对付洞霁子的时候,他便马上改头换面;眼下冲霄子被林白斩杀,在他眼里边,冲霄子便又变成了十恶不赦之人,甚至于为了苟且偷生,不惜折下颜面,去给小黑猫当人宠!   听得雩来子这话,小黑猫顿时眉开眼笑,猫爪不轻不重的向着雩来子脸颊上拍了几下,然后笑吟吟道:“小人宠,给猫爷爷我讲几句好听话说说,说得好听了,我就给你求个情。”   “猫爷爷您天地钟灵,造化神秀,乃是万中无一,高高在上的圣灵,是亘古唯一的神圣存在,是上天在人世间一切真善美的化身!您老人家的心肠比菩萨还慈悲;您老人家的手段,比神佛还要恐怖。我对您老人家的敬仰之情,就好比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自打跟随冲霄子以后,为了谋求生机,雩来子是苦练拍马屁之术,这几日下来,嘴皮子早就磨薄了,眼下听得小黑猫的话,顿时不假思索的张口就来,着实把小黑猫吹捧了一番。   望着雩来子那可憎的面容,即便是如老族长那种没脸皮之辈,都觉得这雩来子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些,不禁摇头叹息不止。但小黑猫却是非常的受用这一套,猫爪轻轻拍了拍雩来子的脸颊后,笑眯眯道:“臭小子,看在我的份上,饶他一条狗命,让他给我当人宠吧!”   “猫爷爷的饶命之恩,大恩大德,我牢记在心,没齿难忘!”雩来子一听这话,哪里还有半点儿的迟疑,先对小黑猫千恩万谢了一番后,转头苦哈哈的看着林白,不轻不重的掌了自己几个嘴巴后,道:“林爷爷您大人大量,千万莫计较我刚才的那些疯话……”   “我问你一件事情,若是你老实说清楚,我就饶了你的命;若是你胆敢漏说半个字,休怪我……”林白眉头微皱,虽然他着实有些看不上雩来子这狗苟蝇营的家伙,可小黑猫开了口,他也不能扫了小黑猫的面子,而且自己心中也有些疑惑要他来释疑,便沉声道。   雩来子一听事情有转机,哪里还敢有半点儿犹疑,急声道:“林爷爷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绝对半个字都不敢少说,一定一五一十的告诉您。”   “尸猫和护神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略一沉默,林白目光森寒无比的望着雩来子道。   当初尸猫的事情实在是蹊跷得紧,还有那枚诡异的护神符,这两者实在是给林白留下了太多的疑惑,而且他最不明白的,便是尸猫为什么会如此之早便出现尸阴之气反噬的征兆。   雩来子一听这话,眼珠子转了转,想要搪塞几句,但余光瞟到冲霄子那凄厉的死相,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却也不敢再隐瞒什么,便一五一十的把其中缘由讲了出来:   原来那尸猫乃是云霄宗宗主悟云老人豢养的灵物,而且这尸猫也正是当年为祸东三省的那一只!当初悟云老人之所以能够获得此物,便是趁着李天元重创尸猫的时机,将其悄悄的收入囊中,这件事情做的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是以当初李天元还只以为是自己手段不精,让那尸猫获得了一线生机,所以才有些郁郁寡欢,对林白讲述此事时也是语焉不详。   而悟云老人之所以要攫取尸猫,所谋求的便是尸猫身体之中的尸阴之气。尸阴之气独特无比,虽是阴煞,但其中却是藏着一线将死未死的生机,这气息对于寻常人而言,极为有害。但是对于炼气士而言,却是滋养阴神,使其壮大的最佳气息。   也正是凭借这只尸猫,所以悟云老人才能在仙门未封闭,天地异变为生之前,达到了阴神出窍的地步。不过想要尸猫的尸阴之气极为古怪,想要完美使用,便要借助护神符来祛除其中的有害气息;而且最重要的是,想要滋养阴神,就需要海量的尸阴之气,而尸猫想要获得海量的尸阴之气,便要通过攫取大量的怨煞之气,越浓烈的煞气,便能滋养越多尸阴气息。   当初为了让尸猫释放出更多的尸阴之气,悟云老人也是做下了许多天怒人怨之事。甚至于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弄来了许多刚刚降生就被遗弃的婴童,让尸猫残害这些婴童,借助婴童体内的怨煞气息,来壮大尸阴之气,为他滋养阴神所用。   而且云霄宗,之所以能够在天地异变后,在炼气士中崭露头角,便是因为在异变未生之前,就已经借助尸猫成就了阴神。可说没有尸猫和护神符,就没有现在的云霄宗。   不过虽然尸阴之气被抽取,但尸阴之气毕竟是由尸猫攫取的,所以便在它体内留下了反噬之力,日积月累,这股反噬的力量越来越恐怖,时刻有性命之忧。   不过更让尸猫心寒的是,悟云老人根本就没有缓解它受尸阴之气反噬的打算,而且打算借助护神符对它进行最后的压榨,甚至于准备等到尸猫受反噬,散发出海量尸阴之气的时候,再用护神符为云霄宗培养出来几个阴神境界的徒子徒孙。   这个发现可谓是叫尸猫心寒无比,但悟云老人看管的严禁,它却也是无从逃离。后来恰逢仙门封印,天地异变,举世震荡。尸猫便趁着那个机会从悟云老人手中逃离,一路奔波逃命,横跨了整个华夏,最好才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这个西南边陲的寨子里。   “该死的王八玩意儿,真是没想到,猫爷爷真是没想到!”听到雩来子这话,小黑猫眼眸中满是震颤之色,它不敢想象,这些年究竟有多少人命死在了云霄宗手里,可说云霄宗这些人,每个人都是双手沾血的刽子手,想到此处,它不禁眼一瞪,对雩来子怒斥道:   “老实说吧,你的修为是不是也是凭借这只尸猫的尸阴之气弄来的?” 第1533章 从今以后   “猫爷爷明鉴,您这真是冤枉死我了。您老人家瞅瞅我这根骨,像是能被宗门舍得栽培的主儿么?我一直不被悟云贼厮看得起,又怎么肯让我借助尸猫的资源来提升境界……”   一听到小黑猫的话,雩来子顿时叫起撞天屈来,甚至于连师尊悟云老人,到了他嘴里边也变成了悟云贼厮,不知道这话若是被悟云老人听到,心中会作何感想。   “这倒也是,看人宠你这怂样,也不像是能舍得被栽培的。”小黑猫闻言向着雩来子上下扫视了几圈,看着他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倒也是把这货的话信了个七八分。   实际上雩来子这话倒也的确是没有撒谎,当初悟云老人也不是没试过让他借助护神符来凝聚阴神,只是这小子的根骨实在是太差,尸阴之气对他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么一来二去,悟云老人也就对他死了心,也就没再多在他身上浪费力气。   后来天地异变,灵气骤然增多,机缘巧合下,雩来子才算是突破了阴神境界,不过此时此刻,他那几个师兄弟却都是已经到了触摸阳神的边缘,他这机缘巧合,实在是不起眼。   当初在宗门的时候,对于悟云老人不让他借助尸猫吸取尸阴之气的事情,他心中本还颇有微词,认为悟云老人太过偏心。但眼下他却是无比庆幸,也亏得自己没有那种值得栽培的根骨,若不然的话,今天说不好就跟冲霄子一样,落个横死的下场!   听着雩来子的话,林白沉默不语,不过眼眸间却是流露出一股浓浓的阴郁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在仙门封印,天地异变之前,就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亏得自己当时还以为,这天下的奇门,都已经被自己所完全掌控,却是由着悟云老人他们这些人,在眼皮子底下弄出来这样的动静,做出了草菅人命的事情,甚至于到了今时今日,成为了尾大不掉的心腹大患,这实在是叫他有些抑郁。   “那护神符又是怎么回事儿,是从何而来?云霄宗中人现在的修为都如何?”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转头,目光犹如寒冰般,死死的盯着雩来子,寒声道。   护神符能够将尸阴之气,转换成为滋养阴神的气息,这功效实在是玄奥得厉害!即便是林白,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诡异的门道,而且他觉得这护神符的牵扯,必然极大,甚至他觉得这玩意儿,很有可能和仙门之后的那个世界隐隐有着某种牵连。   “护神符的隐情我实在是不知道,只听悟云贼厮说是他年轻时候机缘巧合下获得的,究竟从何而来,我也不知道。”被林白这双眼一盯,雩来子只觉得人就像是坠进了冰窖里面一样,后背都出了一层白毛汗,颤声道:“悟云贼厮现在是地花修为,好像正在向天花突破;按照冲霄子所说,大师兄白云子是人花修为;而柳栖霞是阴神出窍,趋近阳神的修为。”   听到雩来子这话,林白眼角微凛,却也没再多说什么。窥一斑而知全豹,单单是一个云霄宗就能够有地花修为一人,人花修为一人,半阳神修为一人!那普天下的炼气士,若是累计加起来,不知道其中又有多少高手,单是想一想,便叫人觉得心惊!   而且林白隐隐感觉,这炼气士突飞猛进之事,虽然是有仙门封印,天地灵气陡然暴涨的缘由在,但其中恐怕还有些另外的隐情,只不过一时间他也是不好断定。   “你们……”心中思忖了许久之后,林白终于缓缓转头,目光怔怔的望着几女,想要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全部堵在喉头,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你们受苦了,那样太矫揉造作,而且几女为他所做的,也远不是一个辛苦就所能涵盖的;说我好想你们,那样也太虚伪,这一年以来,他一直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何人,也不知道几女是谁;说我爱你们,那未免太俗气,这千山万水的追寻,已然将一切彰显无疑。   几女也是无言,想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全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沉默,几乎要把人压垮的沉默,几乎让空气都为之而凝滞的沉默。   她们曾经千万次的幻想过,见到林白的时候该怎样欣喜若狂的去面对,想要怎样狂乱的表达心中的思念,想要急切的向他讲述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但真到了这一刻,她们却发现事情远不像她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也许时间真的已经改变了一些什么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都愣在这干嘛,做人最注重的就是空间,咱们都散散,给他们留点儿空间,这么多人挤在这,连空气都浑浊了,实在是不叫猫爷爷好受。”小黑猫见状,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然后向着雩来子使了个眼色,既然有了人宠,又何必猫大爷亲自动手!   “都愣着干什么?!老东西,又想挨踢了么?”雩来子见状,知道自己作为人宠,表现的时候到了,顿时目光一寒,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怒声怒气的呵斥不停,但话一出口,却是看到小黑猫面上略嫌不喜,便很没骨头的向着诸人陪笑道:“叔伯大爷,大姐大妈们,劳驾各位都让一让,猫爷爷说得好,人要有空间,没了空间是要死人的,都让让吧。”   先前雩来子在冲霄子的威势下,狐假虎威的一幕,一众山民却也还没忘却。此时虽然雩来子好言好语,但他们还是不禁想到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幕,不禁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寒,听到他这话,哪里还敢有半点儿犹疑,一窝蜂般,便作鸟兽散。   人群散却,唯有阿润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林白的后背看了许久后,小脑袋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沉默好久后,才缓缓离去,不过那双如星子般璀璨的眼眸里,却是隐隐有泪花闪烁,她突然觉得有些寂寞,觉得以后木木哥再不可能是她一人的木木哥。   “一起走啊,你还待在这干嘛,等着猫爷爷一巴掌拍死你吗?”好容易将人群赶走,雩来子刚想凑到小黑猫面前表功,但还不等它话出口,小黑猫一巴掌便抽到了他脸上,然后翻身跃到了他肩膀上,似笑非笑道:“陪猫爷抓鱼去,这里就留给他们这小几口吧!”   夜幕渐渐深沉,山中的夜色分外明朗,星子如寒灯,明月如银盘,照的世间一片清明。   世事恍若一场大梦,犹如一个迷局,失散,流落,寻觅,擦肩,回首,杂乱无章,纷乱无序,但每每等到梦醒之时,却是会发现,一切落幕,谜底出现,那人却又在了眼前。   沉默无言望着他的,依然是那执着了整整一年,苦苦寻觅了一年的几个女人的五个,贺嘉尔、司马懿兰、沈小艺、李秋水、羽山月叶。望着这个也同样在愣愣看着她们的男人,几女的脸上没有哀伤,没有凄凉,也没有那种按耐不住的寂寞。   几女并不为自己这一年的苦苦追寻而赶到辛劳,也从未想过要让林白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她们怎样感激,觉得她们怎样劳苦功高。因为爱情从来都是双方的,并不是单独一人的,也从来不是只有男人才有义务去付出,女人也同样应该。   “还愣着做什么?这么久没见到我,难道就不想你们玉树临风,一树梨花压海棠,顶天立地,伟岸真丈夫,光辉真男人,豪气冲云霄,只手屠仙魔,让仙血染苍穹的老公吗?”   就在这沉默之时,林白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笑意,而后如当初在茅山分离之时一般,没有任何征兆的伸开了双臂,然后轻笑道:“还是你们觉得老公比以前更加帅到掉渣,酷炫到没朋友的英姿所惊呆了,不敢认我了,再不过来,我可就要打屁股了?”   “小贼!”听到这话,几女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羞怯的神情,相视一眼后,低低的骂了一句,然后如雀鸟归林一般,向着林白的怀抱就扑了过去。   不是梦,不是梦中那种一扑到,就变成虚幻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久违的温暖,那种踏实的感觉,而是那种实实在在的温暖幸福感觉,那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时间就像是从来未曾改变过一般,一切仍旧如当初在茅山的时候一样,还是那样的温暖,还是那样的柔情脉脉。几女拼了命的将脑袋往林白身上凑,似乎恨不能把她们的身体揉进林白的身体里面,让他们从此以后变成一个永远无法分割的整体。   但募然间,这温情脉脉的画面却是突然被打破,几女面上陡然现出一抹绯红。   “嗯,一年没受到老公的爱抚,好像是比以前小了一些,等等要好好替你们开发开发才行!”某男人眯着双眼,一脸陶醉的在几女的胸脯上来回逡巡,肆意揉捏,而且还是一幅大义凛然,义不容辞的模样,那表情配上那举止,要有多猥琐,便有多猥琐。   “小贼!色鬼!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知道欺负我们,早知道就不该来找你!”几女脸上的绯红之色愈发深重,耳根子红得就像是苹果一般,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   林白闻言微笑不语,但眼眸中却有一分坚毅:从今以后,我是林白,真正的林白! 第1534章 相逢却也是离别(一)   “局势已经这么糟糕了吗?师兄、陈老、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他们制约也没用吗?”   相逢毕竟只是短暂的,而且寨子里的环境,也实在是不允许几女和林白过多的温存。相拥了许久,借助相拥把这一年来的思念表露出来后,林白不禁有些好奇夏小青、宁欢颜、廖漫云和萧薇的行踪,不禁对几女发问,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几女给他的答案却是这样的震撼。   天人、炼气士!这些以前闻所未闻的名词,甚至于叫林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自己虽然只是失去记忆了一年,但外面的世界却像是过去了几十年一样漫长。   炼气士倒也罢了,华夏历史上这种自诩餐风饮露,修习神仙术法的人一直海了去了,天地灵气陡然出现,他们悄然崛起,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这天人的手段,倒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听几女讲述了雪峰中遇到的危险后,更是叫林白忧心忡忡。   通过几女的话,他赫然发现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已经和自己未失踪之前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而且按照天人和炼气士们的诡异手段,恐怕相师在奇门中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压的所剩无几,甚至于比前些年日渐式微的时候,还要夸张百倍。   这个发现,叫林白不禁心中暗暗发寒。而且他总觉得,天人和炼气士的出现,恐怕绝对不是一种偶然的巧合,而是和仙门之后的那个世界有着联系。但这三者之间,又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联,他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楚,眼下也只能徐徐图之,慢慢揭开帷幕。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只是见识了炼气士们的手段,还未曾见过天人的手段,所以也没办法确定那些鸟人们身上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玄虚,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若不是有他们几位周旋,恐怕现在局势崩坏的就更厉害了。”贺嘉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握紧了林白的手,急声道:“小青姐她们是接到了燕京来的消息,说那里也有个你出现,但现在你在这里,燕京的那个肯定是冒牌货,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有师兄、陈老他们守护,应该问题不大。”林白沉默片刻,暗暗掐动手指,为几女推算了一卦,虽然天机有被蒙蔽之象,但却还是能分辨出逢凶化吉之象。   不过以林白的见识,又如何看不出,燕京的那个‘自己’,恐怕是有心人在故意为之。而且这个消息的放出,肯定会打破师兄和陈老他们苦心维持的平衡,燕京那边现在说不好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出现天大的偏差。   几女对于林白,自然是有着发自肺腑的信赖,既然林白都说夏小青她们应该能够逢凶化吉,她们这自从分别一来,就一直悬着的心,终究是稍稍平复了一些。   “经历了这么多,家里人还有大家都还好吧?”沉默许久后,林白还是终于向几女问出了心中最大的担忧,一年前他突然神秘消失,不见踪影,恐怕定然是惊扰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这一点儿从几女跋涉千山万水,不畏艰险,来到这偏远之地就可见一斑。   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刘老爷子和母亲刘蕙芸两个人的身体,老爷子年事已高,又大半辈子戎马,底子本就极差,得知了这个消息,说不得会出现什么情况;而母亲又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而且从小到大还是聚少离多,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不知道她老人家要担心成什么样。   而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他们这些人,也都是和林白有着过命的交情,一起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如今天地异变,各种暗流汹涌,他实在是有些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儿。   对那些天人和炼气士的忌惮,相较于这些人安危的担心而言,说成是九牛一毛都丝毫不为过。林白心中实在是有些忐忑,害怕在自己离开的这一年里,几人的安危会出现什么情况,会发生什么让自己无法承受的变数,那样的话,他这一辈子也良心难安!   “老爷子和妈他们两个身体都还不错,家里人这些日子都一直陪着他们。陈老、师兄和几位前辈,这一年来因为太过操劳,大多都消瘦了一些,但也没有太大的事情,等你回燕京的时候就知道了。”贺嘉尔沉默片刻,脸上露出抹笑容,温声道。   听得这话,林白才算是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离家已久的游子一样,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家人亲友的安危,听到他们无事,才能放心。   不过还处在与几女相逢的惊喜中的他,却是没有发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贺嘉尔眼眸深处有一丝歉疚之色,尤其是在说到‘师兄’二字的时候,那歉疚之色更甚。   这一年来,虽然她们没有回过燕京,但却也得到了张三疯因为推衍天机,导致天地反噬,致使双眼变盲的事情。对于张三疯所受的苦难,她们着实觉得无以为报。   只是如今好容易才见到林白,她们实在不想林白承受太多的负担,也不想让刚刚恢复了记忆的林白,完全失掉了回归的兴奋,所以才将这事情隐瞒了下来。   “既然找到你了,那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燕京那边的事情,恐怕离了你不行的。”沉默许久后,贺嘉尔握着林白的手微微加重了一些力气,努力使语调变得平静些后,道。   林白闻言沉默,目光也变得有些躲闪。如果说对于家人的安危,是他心中最大的担心的话,那从寨子离去,则是摆在他眼前的最大的难题,也是一个无法逃避的难题。   从记忆恢复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身上担着怎样的担子,也知道有很多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逃避得了的,从寨子里离去,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情。   但怎么离去,却是一个难题!这倒不是说该用什么交通方式离开寨子,而是如何离开寨子里的人,更准确的说是阿润一家人。这一年来,他受到了他们太多的照拂,他们早已把他当成了是家里的儿子看待,而阿润更是朝夕相伴,对他无微不至。   这样的深情厚谊,说成是天高海深,都丝毫不为过!如果自己在恢复了记忆之后,就这样直截了当的从这里离开,岂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可是如果不从这里离开的话,任由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去面对危局,那显然也不是林白的作风。   所以这是摆在林白面前的一个很大的难题,但也是他所必须做出抉择的难题。   “明天我就跟你们回燕京。”沉默许久后,林白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断,自己多在寨子里待一天,外界的危局就要持续一天,混乱也就要持续一天,如果不能尽快平息这场风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无妄之灾,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也会像仙门封闭时,流离失散。   话说完之后,林白略带着些歉意的向着几女望了眼,缓缓道:“我出去一趟。”   “去吧!”几女闻言苦笑摇头,她们焉能不知道林白要去哪里,但却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她们所根本无法阻止的,也是她们所不能拒绝的,因为不仅是林白亏欠这个宅子,她们同样也亏欠这里的人,因为不是这里的话,谁也不知道林白现在的境遇会是怎样。   带着欣慰笑容,伸手抱了抱几女后,林白便缓步向着灯火阑珊的门外走出。   望着林白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沈小艺不禁苦笑摇头,言语间略带了些酸味,道:“自古多情累美人,也不知道这臭家伙究竟是要祸害多少人才算完……”   沈小艺说的是什么人,几女自然心知肚明,听得她这话,李秋水颇有些狐疑道:“我看那女孩儿年纪不算大,心里边应该只是拿林白当哥哥看吧。”   “秋水妹妹,你太低估这色胚的魅力了。你可别忘了现在也和咱们一样,在外面寻找这色胚的那俩小家伙,她们的年纪可也不大。”贺嘉尔轻笑摇头,眼眸中满是无可奈何之色,轻轻叹息道;“她们俩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等出去了也要赶快联系她们,告诉她们已经找到林白了,两个小人精在外面漂着,总是叫人不放心。”   “那俩小家伙猴精猴精的,出不了什么事儿。”羽山月叶轻笑出声,眼眸中满是宠溺。   她们口中的两个小家伙,自然是索菲娅和李青囡那两个小家伙,这俩小人精在林白突然消失了之后,突然间从家里偷偷溜走,留下一封信说是去寻找林白了,至今音讯全无。   “由他去吧,谁让咱们找了这么个花心大萝卜!总归她们几个年纪还小,还是小孩子心性,许着再过两年性子就变了也说不定!”司马懿兰无可奈何的一笑,然后脸上露出抹担忧之色,看着贺嘉尔忧心忡忡道:“三疯师兄和燕赵师兄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林白?”   “还是等回到了燕京,让他自己去面对这件事情吧。”贺嘉尔沉默片刻后,脸上的神情变得黯淡了许多,咬紧了牙关,缓缓道:“若是现在告诉他的话,谁知道会不会……”   几女无言,但轻轻叹息出声,这一年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叫人无法承受。 第1535章 相逢却也是离别(二)   时逢十五,银月如盘,映得天地间雪亮一片,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却是亘古难全,不管是什么人,都难免要面对这个难题!   “木木,你什么时候走?”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智慧,虽然阿润父母一辈子没离开过寨子,但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智慧,在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又如何会看不出林白必然是要离开寨子的现状,等到林白坐定后,二老缓缓发问,然后又有些局促道:“我们还能叫你木木吗?”   “应该明天就要走了。”听到二老话中的局促,林白回答了一句后,急声道:“是你们两位老人家收留了我,让我有了个安身之所,在二老面前,我这一辈子都还是以前的那个木木。”   “我就知道木木是个好孩子,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人。”阿润妈听到这话,刚说了一句,声音却是有些哽咽,然后又不自禁的抬手抹了抹眼眶,一年的时间,就算是养只小狗小猫,都能有感情,更不用说是一个大活人,这一年来,他们早已把林白当成了儿子来看待。   而且他们也无比清楚,看今天这阵仗,这一别之后,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就算是再有相见的机会,怕也是到了时光荏苒,物是人非的时候。如今林白马上就要离开,他们心里如何好受得了?!   “阿爹阿姆,要不你们跟木木一起出去吧?我也待你们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风光?”望着这二老那沧桑的面容,林白的头垂得越来越低,缓声道。   “我们可不出去,我们俩都是老胳膊老腿了,走不动了。”二老听得这话,连连摆手,温声道:“我们俩也没见识,出去见着什么东西,怕都是大惊小怪的,也给木木你丢人。”   “谁要是敢觉得你们二老给我丢人,我就打断他们的腿!”听得这话,林白言语中顿时有戾气一闪而逝,阿润父母收留了他,就如同是再生父母,若是真有人敢对他们二老不敬,那就是对林白不敬,谁要是胆敢如此,打断腿是轻的,打断第三条腿的可能倒是比较大!   “你这孩子,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阿润爸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年纪大了,出去了难免想念寨子里的人,而且出了寨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白闻言沉默,所谓故土难题,便莫过于此,而且眼下外面时局纷乱,乱象纷呈,若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二老出去,若是在外面出了事,那林白才是罪莫大焉。   “木木,那几个女孩儿,是你的老婆吧?我看她们都不错,晚会儿我让你阿姆就把她们接家里住,人家远来是客,总不能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也显得咱们小气。”阿润爸握住了老伴的手,低声安慰了她一句后,笑吟吟的望着林白道。   “那就谢谢阿爸的好意了。”听到这话,林白眼眶不禁一热,泪水却是差点儿流了下来,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道:“等外面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常常来看你们二老。”   “有这份心就好了。”阿润爸闻言爽朗一笑,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略带着忧心向着屋外看了眼,脸上露出了抹尴尬之色,道:“木木,你去帮阿爹找找阿润吧。那小丫头也不知道闹什么脾气,刚才跑出去了,你跟她最亲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吧?”   “我这就去找阿润。”林白闻言之后,脸颊不禁一红,他自然知晓阿润为什么会出去,也知道二老实际上对阿润的离开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挑明罢了,便急忙起身,临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双膝跪倒在地,向着二老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二老对木木的恩情,犹如再造,我现在无能以报,等以后,我一定多回来看望二老,孝顺你们。”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古人也说得好,男儿一生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而像林白这样的人,对高高在上的苍天,对所谓的神佛更是没有任何敬畏感;所以他这一生,只会跪拜养育万物的大地,只会拜养育他长大的李天元、刘蕙芸,以及把他当儿子看的这二老!   话说完后,林白抬手一抹眼眶,转头朝着夜色中便冲了进去。   望着林白的背影,二老也是禁不住的连连抹眼角。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们真是不想林白从他们眼跟前离开,也极想日子就这么过去算了。也正是因此,当初老族长在阻拦石头对几女说出实情的时候,他们才没有吱声,但有时候造化就是这么玩弄人,离别终究还是难免。   “木木是个好孩子,既然答应了咱们,以后就一定会回来看咱们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老伴,阿润爸急忙抬手去给老伴拭泪,但手刚抬起来,他自己却也是已经泪如雨下。   丛林中昼夜温差极大,此时夜已深沉,山风呼啸,凛冽如刀,直吹得人身心如冰。   而在山峦间,却是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株小小的绿树旁边,茫然无措的望着远处那一轮看上去璀璨得不像样子的明月,任由月光将身影拉得老长。   这小身影自然便是阿润,除却了她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在这往昔林白看落日的地方,只是往日看得是夕阳,今夜看得却是月亮。   太阳圆满,朝升暮落,永远都是那么圆满,但月却多变,恍若别离。   “木木哥,你来了?”听到身后的动静,阿润没有回头,便已知道是什么人。   “山风这么大,阿润你一个人坐在这冷不冷,这么漂亮的月亮,也不知道叫上你木木哥,真是小气。”林白闻言,脸上顿时挤出一抹略带着苦涩的笑容,然后缓缓坐在阿润身边。   “木木哥,你还记得你刚到寨子里的时候吗?”没有理会林白的调侃,阿润木然的望着那轮皎洁的月亮,月亮像是在她眼里,但又像是完全没被她看到,“我还记得当时你傻乎乎的躺在雪堆里面,看上去就像块木头一样傻愣愣的,寨子里的人都觉得你傻,就都叫你木木,可我却觉得你亲近,就叫你木木哥,跟个小跟屁虫一样,天天缠着你。”   “我记得。”林白轻笑出声,神情却是变得有些黯淡,缓缓道:“别人都觉得我是傻子,都看不起我,只有阿润你陪着我,像我一样傻乎乎的看着夕阳。”   “现在可没人敢说木木哥是傻子了,你比所有人都要聪明,也比所有人都要厉害。”阿润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里却是有些落寞,然后缓缓转过头,目光就像是璀璨的星子一样,盯着林白,道:“木木哥你过来是跟我道别的么?”   “我明天走。”在这双纯洁无暇如星般的目光下,林白只觉得自己的所有心事都无法隐藏,沉默少许后,缓缓点头,没有像来的路上想的那样,在少女面前隐藏自己的心事。   因为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骗所有人,但惟独不能骗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以及阿润,因为她们的心都如水晶般剔透,一个谎言就会破碎。   “那明天我去送你。”阿润闻言缓缓的舒了口气,面色也稍稍变得好转了一些,她宁愿林白对她说实话,也不愿林白对她说谎。因为谎言如气泡,虽然华丽,但一碰就碎,而真相则是如坚石,虽然摸上去可能会有些硌手,但真实。   “嗯……”林白缓缓点头,然后转头望着阿润缓声道:“阿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在外面还有两个和你年纪仿佛的小朋友,我相信你们也会成为朋友,不会寂寞的。”   “我不能走,我走了的话,阿爹阿姆会伤心的,你走了,他们就只剩下我了。”阿润闻言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一抹如泣如诉的笑容,叫人感伤的笑容,然后她直视着林白的眼睛,如许久之前一般,缓声道:“木木哥,以后你还是不是我的木木哥?”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没有任何犹豫,林白重重点了点头,不假思索道,“和以前答应你的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木木哥!”   “那就好。”阿润闻言轻笑出声,声音如银铃般,在山峦间缓缓回荡,虽然清脆依旧,但却没有了以往那种发自肺腑的快乐和童真,然后她将头缓缓靠在林白肩膀上,温声道:“咱们以前可说好了,要是你敢反悔的话,你就要变成像小黑那样的小狗!”   “放心吧,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就变成小黑,像它一样,整天只知道绕着你的裤脚乱转。”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抬手轻轻拍了拍阿润的脑袋,温声道。   “你要真是小黑就好了。”阿润闻言不禁破涕为笑,脑袋在林白肩膀轻轻拱了拱,喃喃道:“小黑不会离开我,它每天都会陪着我,我去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林白沉默不语,想要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哽在胸口,却是无法安慰这个马上就要承受离别之苦的小女孩儿,只能揽紧了小丫头的身子,努力使她能靠自己近一些,好让自己能把她的样子放进心里更深的地方,永远盛放着,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得到! 第1536章 为了更好的重逢   “不过我也知道,木木哥你有好多事要做,走是拦不住的。”阿润轻轻低头,言语终于变得有些哽咽起来,缓缓道:“我们都没有办法,都不想分开,但还是要分开。”   话说到这里,阿润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突然疼起来。虽然早就听寨子里的那些阿姐阿哥们说过,当人在遇到极度伤心或者极度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心就会像刀割一样的疼,但阿润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感受到这种心痛的感觉。   泪水在这一刻,突然再无法压抑的流了下来,透明的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滚下,把林白的肩膀完全打湿,泪水的温度虽然湿热,但却叫人像是被寒冰冻结了一样寒冷。   离别就是这样的伤人,就是这样叫人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阿润,放心吧,等木木哥把外面的事情收拾妥当了,一定回来看你和阿爹阿姆……”听着小姑娘沉痛的哭声,林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轻拍着小丫头的后背,怜惜道。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阿润,在离别面前,一切的言语都是苍白而又无力的,因为言语毕竟是言语,而人才是真真切切的东西,人的离去也才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木木哥,你答应我的,你以后一定要回来!”哽咽着喉咙,阿润压低了声音,如瑟缩的小兽般,喃喃自语道。实际上从林白突然拥有了那些诡异能力的那一刻开始,阿润心中就开始觉得,离别这一天,每分每秒都在靠近。   只不过是她一直在刻意回避,今时今日才真正去面对,也才发现离别是这样的伤人。   “小阿润,他走了,我还在这里,我会陪着你!”就在此时,顺着两人的身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个悠悠的声音,那声音犹如孩童的声音般,圆润动听,不过在这黑魆魆的夜里,这样突然的出现,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叫人心里有些发寒。   “什么人?”阿润惊惶无措的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见夜色中空无一物,不禁握紧了林白的手,颤声道:“木木哥,是什么人在说话?”   “你也恢复记忆了?”出乎阿润的意料,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林白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一样,而且更叫阿润无法理解的是,林白说话的时候,赫然正对着那株小小的绿树,那种郑重其事的模样,直叫阿润心中发寒。   难不成木木哥是疯了,怎么着会去对一株绿树说话?!   “恢复了,但是还没到我化形的时候。”沉默片刻后,那株绿树突然无风微微颤抖,在叶片与叶片的摩擦下,发出声音道:“这地方不错,我打算在这里化形。”   “木木哥,这株小树是谁?”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赫然发现林白在跟一株树交谈的时候,阿润心中的好奇完全被勾了起来,直勾勾的望着那株绿树,有些想不明白一株树怎么会说话,而且之前她和林白曾无数次来过这里,也从来没见到过这株小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它是木木哥的救命恩人。”林白温声一笑,然后目光复杂的向着那株小树看了眼,缓缓道:“一朝受损,毁却百年修为,是我林白欠你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有种预感,这次之后,我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蜕变,这也是因为当初我和你血脉相融成一处的原因所导致的。与其说是亏欠,倒不如说是咱们互相帮助才对。”那株小小绿树叶片轻轻摇摆,哗啦作响,犹如爽朗的笑声。   林白闻言沉默,不过听到这话后,眼眸中的黯然之色却是消减了许多,眸子也明亮了一些。这株小小的绿树,自然便是当初在封印仙门中,跟随林白一道消失不见的不死药,当初那一战为了挽救林白,它消耗尽了本命精元,回归到了最原始的模样。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不外乎如是,所以不死药在冥冥中跟随林白来到这个寨子后,就变成了它最原始的形态。不过恐怕若不是亲眼所见,任凭是什么人都不会相信,拥有着匪夷所思药力的不死药,其最原始形态,竟然是这样一株简简单单的绿树。   对于不死药,林白心中总是怀着一种愧疚之情。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不死药,恐怕他早已败在了姚广孝手中,所谓的封印仙门一说,更是要无从提起。   他完全可以认为,如果没有不死药,就不会有林白现在的这条命。   “你大概还要多久才能重新化形?”沉默片刻后,林白盯着不死药,缓声道。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不死药叶片簌簌作响,就像是他那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声,枝叶轻轻拂过阿润的面颊,温声道:“不过我倒希望是三年,那样的话,我就能多陪陪这个小丫头。小阿润,怎么样,我比这个家伙好太多了吧?”   “小树最好了,不像木木哥,只知道欺负我。”听到不死药这话,小阿润又是惊奇,又是好笑的伸手轻轻朝不死药碰了碰,不得不说,不死药的这番话着实将她心中的离愁别绪冲淡了不少,而且还让她对不死药的好感大增。   “等木木哥走了,以后每天我都来看你。”让阿润啧啧称奇的是,自己的手指一碰触到不死药,他好像就是在被人挠痒痒一样,浑身上下颤栗不止,牵动得叶片簌簌响动,混杂在山风中,就像是无比开朗的笑声,叫人的心情都连带着变好了许多。   她原以为林白离开之后,寨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但是如今不死药还留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寨子里还有林白留下的印记,只要自己看到了不死药就等于是看到了林白。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相信木木哥,我一定会回来的。”看着小丫头和不死药戏谑的模样,林白的声音也是有些哽咽,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暗信誓旦旦道。   虽然这一年是林白这一辈子里最浑浑噩噩的一年,但也是他最开心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里,他不曾为任何事感到担忧,不曾为任何事烦恼,是最难得单纯的一段岁月。   这个寨子承载了他太多的东西,他这辈子从来不曾体味过的失落,已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这里的人,也像是他记忆长河中的明珠一样,无论何时何刻,只要回忆起来,就会一如往昔的明媚静好,就会让他的心安静下来。   “好了,你们俩话也说完了,回去吧,要是想继续说,就换个地方说吧,我这有客人要来了。”许久之后,许是感触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死药叶片簌簌作响道。   眼瞅着不死药如主人一般做逐客状,林白和阿润不禁哑然失笑,不过林白也明白要来看不死药的会是什么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头,缓缓蹲下身来,然后转头温声对阿润道:“阿润,来吧,再让木木哥再背你一次,再见面的时候,阿润就是大姑娘了,就不会让木木哥背了。”   “只要再见到你,我一定还让你背着我,要是敢不背的话,我就把你揍成小黑一个样!”阿润示威般的挥了挥小拳头,然后小手向前一摆,大声道:“冲!冲!冲!”   声音如银铃,在夜色中缓缓弥散开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寂静和喜乐。离别虽然叫人伤感,但终究还有相逢之时,而离别也是为了让双方能够更好的相遇。   “还以为你这小瘪犊子死了呐,原来还活得好好的,真叫猫大爷失望。”许久之后,顺着山峦阴暗之处,小黑猫窸窸窣窣的走了出来,向着不死药瞅了两眼后,抬起猫爪揉了揉鼻子,阴笑道:“不过这一年猫爷爷我可是吃了不少好东西,你小子连尝都尝不得。”   “我知道。”不死药叶片相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又像是在刻意隐藏情绪。   “你还要在这待一到三年?”沉默许久后,小黑猫目光有些忐忑,向着不死药扫了眼,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你丫不会是骗那小子的,这辈子都挪不了窝了吧?”   “放屁,药爷爷是像你一样爱骗人的主儿么,说是一到三年,就连一天都不会多!”不死药愤怒的摇晃着树枝,做威胁状对小黑猫道:“等到药爷爷我重新化形之后,实力可是要比以前暴涨上一大截,你丫要是不想被药爷爷我追着打,最好这段时间用心些。”   “以猫爷爷的天资,稍稍用点儿心,就能把你揍得满地找牙。”小黑猫不屑的摆了摆猫爪,然后眼眸中露出尴尬神情,道:“快点好吧,你不在,没人和猫爷爷抢东西,有些寂寞。”   “我知道。”听到小黑猫这话,不死药心里边突然觉得暖融融的,竟然有些小感动。   “对了,猫爷爷我新收了个人宠,你要不要看看?”突然间,小黑猫神秘兮兮贼笑道。   “人宠?”听到这话,不死药一愣,然后嘿然道:“等药爷爷好了,也得弄一个。”   话音落下,两个恶趣味的家伙凑到一起,开始研究起人宠的妙处,猥琐得无以复加。 第1537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一)   离开已成必定之局!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之时,林白和几女便辞别了阿润和阿润父母,一行人向着寨子外赶去,走出之时,万籁俱寂,就如同他来的时候一般,没有任何预兆。   “以后还会回来的!”望着频频回头的林白,贺嘉尔伸手握紧了他的手,温声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到时候我们陪你一起回来,再好好看看这里的景致,再好好看看这里的人。”   对于习惯了城市喧嚣生活的几女而言,虽然这寨子里的生活颇多不便,但它所独有的静谧也是在外界所不能想象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把这里当做一个终老之地,倒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隔绝于红尘之外,再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   “你们看后面?”就在此时,李秋水却是突然止住了脚步,怔怔的望着身后的山峦。   话音刚一落下,顺着山风,有悠悠的声音渐渐传来,而远处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脉,此时竟然多了许多身影。那是寨子里的山民,在得知了林白离去的消息后,自发的举动。   “我一定会回来的。”望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身影,林白眼眶微微有些湿热,虽然他无声无息的来,虽然他无声无息的走,但因为他的存在,却已经是叫这个小寨子变得不平凡起来,而且他也在这小寨子里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在所有山民的心中留下了一席之地。   向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身影招了招手后,林白决然而然的转身,目光中满是坚毅之色。   告别已经做完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大踏步的从此间走出,告知全世界,他林白又回来了!告诉依赖自己的那些人,他们的信念又回来了!告诉那些居心叵测之辈,不管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都要再重新掂量掂量,仔细思忖一下能否承受得住林白的怒火。   既然已经局势已经无法躲避,那又何必躲避,而他林白又何曾躲避过麻烦?!   无边无际的丛林如海,而林白的身影,便如同是海上的一株浮萍!但即便是这浮萍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只要叶片轻轻颤抖,也一样能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   天色阴霾,乌云密布,叫空气都变得沉闷无比,就像是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降下。   燕京城的天最近有些奇怪,不管是寻常老百姓,还是那些奇门中人,都感觉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而且不管是什么人,心中都有一种预感,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但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却叫人无从去猜测。   但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却是叫人觉得,一旦发生事情,定然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而且自从那场叫所有人胆战心惊,被各方面隐瞒,但还是隐隐有消息透露出来的那场大事件发生后,虽然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一整年。但所有人都分明感觉到,这一年的生活,已经和一年前的生活有了很大的不同,发生了一些宛如天翻地覆的改变。   感觉归感觉,但生活却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样,一切仍然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只不过在燕京城的各处,都多了许多看上去古古怪怪的人。   不过越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人们就越是觉得要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来宣泄出这些负面的情绪,而相对应的一些迪厅酒吧,更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喧闹,一到晚上便门庭若市,从里面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就像是一道道长长的洪流!   假如说王府井是燕京的购物圣地,那后海便是燕京最富盛名的休闲娱乐之所。青葱的绿树,波光粼粼的湖面,精致的拱桥,以及那些包含着老燕京风情的四合院,无一不在向人诉说着燕京的繁华与风情,还有那股子独有的神秘韵味。   “你们两个这两天有没有收到沈局长的消息?”而此时此刻,在后海一家名叫随缘的酒吧中,某个光线幽暗的角落里,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正坐在一处,隔着他们仨身畔的玻璃窗,恰好可以将后海那独有的风情一览无遗。   自从当日兔儿爷、胡火和柳栖霞三人去神算局闹了那一出后,沈凌风便觉得神算局已经不是长久之地,便好说歹说,将这三人弄了出去,化整为零分散到各处。   但他们几个人虽然不在神算局了,可是心却还是和神算局连在一块,更准确的说是跟孤身一人,独自面对天人和炼气士刁难的沈凌风连在了一块。   正是在这种极度的担心之下,所以三人便约定每隔几天便聚一次头,交换一番彼此受到的信息和情报。尤其是在这几天感觉到笼罩着燕京的那种沉闷后,他们更是两三天便聚一次,生怕事情出现任何异常,沈凌风会有什么不可测的危险。   “没有,沈局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我联系了。”乌尔善缓缓摇头,面上神情超乎寻常的凝重,忧心忡忡的向着两人扫了眼后,道:“我心里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两天我私下里和神算局其他的同事联系过,他们也被沈局化整为零,打散到各处了。”   “沈局肯定是在瞒着我们什么,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做的。”窦静云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皱眉对两人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沈局长打算跟那些鸟人和炼气士来个硬碰硬,所以才会把咱们都支开,故意不让咱们露头的?”   万成珏闻言一愣,然后猛然一拍桌子,怒声道:“要真是那样的话,我马上就去找沈局,他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要死大家就一块死,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要是想拼的话,沈局早就拼了,也不会熬到现在。”心思最为缜密的乌尔善缓缓摇头,然后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后,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一个奇怪的消息?” 第1538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二)   “什么消息?”万成珏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紧皱着眉头盯着乌尔善道:“老乌你有话说话,被藏着掖着吊我和静云的胃口。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从神算局离开之后,我们俩就像是被人蒙上了眼睛和耳朵一样,外面所有的消息几乎都跟我们俩绝缘了。”   窦静云缓缓点头,诚如万成珏所言,他们俩从神算局出来后,被沈凌风安插到了一个及不起眼的位置,根本接触不到太多有用的讯息,对于外界局势的变化,他们俩说成是眼前一抹黑都完全不为过,实在是不知道乌尔善要说的是什么。   “据说林前辈出现在燕京了!”又向着四下张望了几眼后,乌尔善压低声音,缓缓道。   话音落下,犹如平地起惊雷,直叫万成珏和窦静云两个人目瞪口呆,心境久久不能平静。   “你说什么,真的是林前辈吗?!”万成珏先是一愣,然后突然长身而起,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喜形于色道:“我就知道林前辈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只要他回燕京,什么麻烦都算不上麻烦,一切事情应该都会有转机了!”   万成珏脾气躁,情急之下,动静更是惊人,他这么一闹腾,酒吧里那些人的目光登时便向着他们这边汇聚过来。看到那些狐疑的目光,万成珏也心知自己失态了,急忙坐下,将头埋下,不去和外人对视。如今燕京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这酒吧里有没有天人和炼气士。   “这消息能确定么?真的是林前辈他吗?”虽然窦静云性情一向恬淡,荣辱不形于色,但在听到乌尔善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是露出了极浓的惊容,也顾不得训斥万成珏,只是盯着乌尔善,急声追问不停。   对于他们这些曾经和林白肩并肩战斗过的人来说,如果说非要在这种崩坏的局势下,从他们心里边找出来一个希望的话,那这个希望必然就是林白的存在!   虽然已经已经有一年有余没有听说过林白的消息,甚至于外界有许多声音都在传说林白已经身死,但是对他们这些接触过林白的人而言,却是压根都不相信那些话。   在他们想来,如果想要林白死,那得先叫这世上所有的人死绝!而且越是随着局势的恶化,越是随着处境的艰难,他们便越是怀念当初跟林白一道快意恩仇的那段时光。   而且他们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除却沈凌风对他们几人那天高海深的情谊外,也还有那段时光的存在,也正是因为他们坚信林白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事情的原因在。   那些时光,就像是烙刻在他们心中的火焰一样,就算眼下的境遇已经是黑暗无边,但那火焰却还是会为他们指明方向;哪怕局势已经叫人齿寒,但那火焰还是会给他们温暖。   而如今他们从乌尔善口中听到林白出现在燕京这个惊人的消息,就像是陡然有人朝着他们心中的火焰泼了一盆热油一样,如何还能够保持内心中的平静?!   “成珏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乌尔善苦笑着责备了万成珏一句后,压低声音接着道:“我是从一拨炼气士们嘴里边打探到这个消息的,他们是从外地赶往的燕京,所以我觉得这个消息应该不会出错,恐怕真是林前辈回燕京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只要林前辈回来,咱们就不用再忍气吞声了,终于可以过过扬眉吐气的瘾了!”万成珏闻言哈哈大笑,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心情快意至极。   “好?好个屁!”乌尔善看到万成珏这模样,不禁暗暗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按那些炼气士的说法,林前辈他对天人和炼气士宣战了,所以那些人才会急冲冲的赶来燕京。”   “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这么不乐意?”万成珏闻言面上满是惊愕之色,眼中满是疑云的盯着乌尔善,不可置信道:“老乌,不会是从局里出现了这么些时日,你的心思就变了,想要跟那些鸟人和炼气士们站到一处去吧?我告诉你,你要真是那样做了,别怪我姓万的翻脸不认人,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兄弟了!”   “在你眼里,我乌尔善就是那样背信弃义的小人吗?”乌尔善闻言也是大怒,寒声道。   虽然话一说出口,万成珏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想到乌尔善对林白的决策作出指责,便觉得恼火,便接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天知道老乌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眼瞅着万成珏这模样,乌尔善的脸色也是瞬间阴沉了下来,几乎要滴下水来。   “成珏,住嘴,听老乌把话说完!”眼瞅这两人又要像小公鸡一样斗起来了,窦静云不禁苦笑摇头,然后望着乌尔善道:“老乌,你也是的,话总是不一口气说完,总喜欢藏半截,你又不是不知道成珏他这人脾气躁,最是耐不住性子。”   被窦静云这么一劝,乌尔善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道:“林前辈回归固然是好事,对天人和炼气士宣战也是出气的好事。可是你们仔细想一下,如果真是这么好一件事情的话,为什么沈局长至今不通知我们,还要把神算局的人化整为零?你们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又是在防着什么人?”   “那老乌你的意思是,这个林前辈有问题,不见得就真是林前辈?”窦静云闻言面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在心中思忖片刻后,略有些不可置信道。   “我也说不好……”乌尔善缓缓摇头,苦笑着向万成珏看了眼后,道:“咱们都跟过林前辈,也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可不像万成珏这样脾气暴躁,总不会人刚一出来,就急着喊打喊杀的。现在情况成这样,也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吧?”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沉寂一片,诚如乌尔善所言,在他们的认知中,林白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把所有人放在火上烤的事情?!   可这一切,如果不是林白做的话,那又究竟是因何而起?! 第1539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三)   “如果不是林前辈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有鬼,恐怕是居心叵测之徒!”万成珏愣了半晌后,也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味的地方,但他实在是不愿意放弃心中这唯一的希望,面露期冀之色对乌尔善道:“难道沈局和陈老、张老他们就没确认过吗?”   “就那些炼气士所说,自从林前辈现身之后,还没见过任何人!”乌尔善摇了摇头,面上也满是不解之色,接着道:“现在各方都在确认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依我看那人恐怕八成不是真的林前辈。”窦静云心思最严谨缜密,一向是三人中的智囊,听到乌尔善说出的这些情况后,在脑海中细细的过了一遍后,沉声道。   万成珏已经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弄得有些头大,重重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所有的讯息都从脑海里甩出去,极为不解道:“咱们想得出来,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觉察不到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难道他们还能信那个所谓的宣战吗?”   “成珏,你错了!”窦静云缓缓摇头,沉声道:“你不要忘了,当初那个兔儿爷和胡火他们是为什么去神算局闹事的,在那个消息下,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早就按捺不住了,他们之所以没有明来,就是差一个借口!而那个假冒林前辈的人的话,无疑就给他们提供了这个借口,让他们闹事,也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听到窦静云这话,万成珏人瘫坐在椅子上,面上神色也顿时委顿下来。如果事情真的像是窦静云估计的这样的话,恐怕局势怕是要往更崩坏的境地发展了。   “咱们仨不过是像浮萍一样,对大局根本起不到什么大的影响,还是多留意点儿情报,把握好局势,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好能早点有个准备。”窦静云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望着万成珏和乌尔善,道:“不过眼下形势危急,咱们也都要小心一些,切莫出事儿。”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三人均是沉默不语,不过眉头也都是深锁。不管心中有多少猜测,但他们心里边实际上有千万个不甘不愿,不希望出现在燕京的那人,是冒牌的林白。因为林白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连这个希望都没了,那真的就只剩下绝望了。   如果那人不是林白的话,那真正的林白现在又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又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回归,带领着他们冲破这重重桎梏,一扫如今的颓势?!   “美女,陪哥哥喝一杯吧?”就在几人各怀心思之时,他们桌前却是突然凑过来几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其中一个人端着一杯淡蓝色的玛格丽特,色眯眯的望着窦静云,嘿然道。   “对不起,我对酒精过敏,也从来不喜欢喝酒。”酒吧里向来不少这种登徒浪子,而窦静云对于这些人也从来就没过好感。而且眼下她正在为这日渐崩坏的局势而担忧,更是全然没有喝酒的心思,闻言之后,眉宇间露出一抹不快,侧过身道。   “格老子的,你这小娘皮真是不识抬举!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余少从山城到燕京,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跟他喝酒,余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竟然连余少的酒都敢不喝,我看你是觉得自己活腻歪了!”话音落下,跟在那登徒浪子身后的几个年轻人顿时放声大笑。   万成珏闻言气登时往上直冲,伸出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道:“你们几个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她说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么?”   “我说怎么不喝余少的酒,原来是带着护花使者呐!”一听到这话,那插腔的男人顿时笑得愈发开心了,嘿然道:“不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虽说你长得俊了些,但是咱们喜欢的可是大姑娘,不是你这兔儿爷!什么东西,也敢当着余少的面撒野!”   万成珏样貌长得的确不错,说成是俊美也不为过,但听得这男人叫他‘兔儿爷’,哪里还能忍耐得住,长身而起,怒视着那男人,便想要动手。   但还没等他出手,胳膊却是被乌尔善扯住,向着他递了个眼神,制止了他的动作后,乌尔善不温不火一笑,然后向着这群登徒浪子拱了拱手,道:“我这兄弟脾气差了点儿,不过我家妹妹的确是不能喝酒,而且我们也要走了,几位还是找旁人喝吧!你们的酒钱,我替你们付,就当是咱们交个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几位觉着怎么样?”   虽然他也如万成珏一般,对这群调息窦静云的狂徒着实看不上眼,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多惹什么纠纷。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伙人有些古怪,而且敬酒这事儿也是透着一股子奸诈的气息,实在是不想再过多纠缠下去。   “刚下去一个,又上来一个!这小姑娘人缘可真是不错啊,竟然有俩护花使者,不过不知道你们感情这么好,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下去,那个接着上来啊……”那男人听到乌尔善这话,非但没有就着台阶下,嘴上反而愈发龌龊起来,淫声浪语不断。   而且他这话落下,其他登徒浪子也是高声附和不止,眼中满是淫邪之色。   “你觉得我就少你这两个酒钱吗?”不等诸人开腔,那余少却是终于又开口,似笑非笑的望着窦静云,缓缓道:“今儿我只问你一句话,这酒喝还是不喝?”   听到他这话,万成珏和乌尔善面色登时变了,眼眸中满是怒火。虽然对这几个人已是忍无可忍,但窦静云实在是不愿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伸手拦住两人,然后道:“好,我喝!”   话说完,她便想要伸手去接过那杯酒,然后息事宁人,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手刚伸出来,却是被那叫做余少的男人给拦住。   “若是刚才你喝了这杯就行,但是现在不行了!”那叫做余少的登徒浪子拦住她之后,向着跟在身边的跟班们招了招手,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窦静云,接着道:“去给我拿一瓶伏特加过来!要是姑娘你想息事宁人的话,就把这瓶伏特加喝完!” 第1540章 上清宫   响指打出,紧跟在这年轻人身后的随从们,马上从吧台拎来一瓶透明玻璃包装的伏特加。伏特加这玩意乃是俄罗斯那些老毛子的特产,是用小麦和土豆酿制而成的,酒精度数更大多在四十度以上,是俄罗斯人驱寒的圣品,但放在眼下喝,却是和喝火没什么区别。   而且这随从拎过来的伏特加,度数最起码在七十度以上,因为过高的度数,大多是被酒吧用来调配一些鸡尾酒。除却那些贪杯不要命了的酒鬼之外,根本就没人敢去品尝这玩意儿的滋味,而且就算是资深酒鬼喝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肠胃,更不用说是窦静云这样的弱女子。   且不说是这一整瓶,就算是一口下去,恐怕人都要懵了吧?!   看到那伏特加,酒吧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几人所在的位置。空气犹如是凝固了一般,就算是傻子都能感受到这地方气息的不同寻常。   不过对于酒吧这种,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的聚居地而言,越是发生这样的事儿,周围的那些已经被酒精麻痹了的看客们就越是亢奋,一个个围了过来,眼中满是玩味的神情。   “小姐,不知道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那叫做余少的登徒浪子接过随从递来的一瓶伏特加,轻轻摇晃着瓶中的那透明的酒液,似笑非笑的望着窦静云,淡淡接着道:“希望小姐你能给我这个面子,不要让咱们大家脸上都难看,那样就不好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这么多。”事情到了这地步,窦静云如何还看不出这叫做余少的年轻人,摆明了就是过来挑事儿的,微微错愕后,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情,重新露出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冷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对万成珏和乌尔善道:“我们走吧。”   在这种局势正在不断向着崩坏深渊坠落,而且心中有无穷无尽的疑惑需要仔细推演的时刻,窦静云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这个余少的纠缠,而在这里多生枝节。   “不要着急。”但不等他们有所行动,那余少却是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七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虽然相貌英俊,但却带着一股子阴邪味道,“小姐,你伤害了我,伤害得很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不接过我递过去的酒,你是第一个。”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没有伤害不伤害,如果真的伤害了你,我就向你说声抱歉,只是我现在要离开了,请你不要再拦阻,这样对我们都没好处。”窦静云温婉依旧道。   此时此刻,窦静云实在是不想再跟着如狂蜂浪蝶般的登徒浪子纠缠下去,面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情,言语间也带上了些威胁的意味。窦静云的确是不想继续纠缠,不想多沾上麻烦,但是这不代表着窦静云就怕了麻烦!   “带刺的玫瑰,你这脾气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对我们都不好,麻烦你告诉我,你能对我怎么不好?”那叫做余少的男人闻言笑得愈发开心,双眼几乎都要眯到了一起,笑呵呵道:“难道是打算把我推到床上去?不过那样的话,吃亏的好像不是我余某人吧?”   “滚开!”窦静云闻言眼神微凛,再不想多跟这劳什子余少纠缠,眸中寒光一闪,手上不为人所察觉的捏动印诀,寒声道:“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否则的话,你的下场会很难看!”   “会有多难看?”那余少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中隐隐生出的丝丝寒意,在窦静云的威逼下,不但没有后退,反倒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脸上玩味的神情也愈发深重。   “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跟随这余少前来的几个随从,闻言之后,也是一个个张牙舞爪,嘴上不干不净的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余少给你酒喝,是看的起你这臭婊子!识相的话,就赶快把这瓶伏特加喝了,再好好陪余少乐呵乐呵,否则的话,哼哼……”   “余少您这两天不是刚好想到了几个新花样么,不如咱们就在这小娘皮身上试试,要我说这小娘皮就是个贱骨头,等您那些花样一玩出来,她保证对您服服帖帖的。”   话越说越不堪入耳,而且那余少和随从们的目光也变得愈来愈淫邪,一个个眼神就像是黏糊糊的毒蛇一样,似乎要用目光穿透窦静云的衣衫,黏到她身体的各个隐秘部位……   一声冷哼,窦静云手势不为人所知的微微一动,只见自酒吧各个阴暗污秽的角落里,陡然有一丝丝的阴煞气息开始向着此间袭来,犹如一阵阴风,顷刻间便想要将这些人包围。   阴风呼啸如刀,一丝一缕都像是密布在空气中的丝线一样,只是顷刻间,整座酒吧的温度就像是降低了十余度一般。不仅如此,那些原本想着围观看热闹的一众看客,更是觉得冥冥中就自己整个人就像是坠进了冰窖里一样,仿佛全身上下的血肉都要冻结。   而且这一切还远远没到此刻就结束,只是短短片刻功夫,诸人便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耳畔更是不断有鬼哭狼嚎之音响起,就连眼前的世界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顷刻间便席卷了整个酒吧。那些原本想着看热闹的一众看客,在这一刻,面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而他们望向窦静云的目光,也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完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股寒意又究竟是什么……   “让开!”窦静云目光微微一凛,直视那余少的双眸,怒叱出声,声音之中更是用上了一丝类似于狮子吼的秘术,试图惊乱这余少的心神,好让他知难而退,不再纠缠。   “啪!啪!啪!”但出乎窦静云的意料,在这阴煞气息和狮子吼秘法的双重侵袭下,那余少非但没有如她想象般的面露惊愕,颤然后退,反倒是面上笑意依旧,而且还轻轻拍起手来,目光似笑非笑的盯着窦静云道:“我说小姐你怎地这么难伺候,原来是个相师啊……”   “小妞儿,就你这点儿装神弄鬼的手段,也敢拿到余少面前显摆,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不仅仅是这劳什子余少,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一众随从,也像是完全没有受到阴煞气息的侵袭一样,好整以暇的看着窦静云,脸上满是促狭笑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不是普通人,是炼气士!看着这些视阴煞为无物的一行人,心中不禁一凛。   不仅仅是她,乌尔善心中也是思忖不止,想要弄清楚身前这个叫做余少的年轻人的真正身份!炼气士,而且按照他们的口音,和先前透露出的讯息,应该是从山城川渝来的。   川渝之地姓余的炼气士!心中一动,乌尔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愕之色,盯着那被人唤作余少的年轻人,颤声道:“你是青城山上清宫余家的人?!”   “格老子滴,还认得咱们余少卿少门主,你这双狗眼也算没瞎!”话音刚一落下,跟在那被唤作余少的年轻人身旁的随从们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倨傲之色,冷眼朝乌尔善望了眼后,淡淡道;“小子,既然你们也知道少门主的威名,还不乖乖把人交出来!”   乌尔善、万成珏和窦静云闻言,不禁相互对视一眼,在他们的眼眸中,满是忌惮之色。   如果说云霄宗是东北奇门的魁首的话,那青城山上清宫便是凌驾在整个山城川渝奇门之上的庞然大物。甚至有传言说,在山城川渝,只要上清宫的人跺跺脚,整个川渝都要抖三抖。   最重要的是,和云霄宗的秘法不同,这山城川渝的炼气士们虽然修习的也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术,但在上清宫门主余白眉的钻研下,却是将‘五气朝元’秘法引申成为了一套剑法。五气暗合五行,举手投足,皆有森然剑意随心而动,端的是要命至极。   余白眉的手段自然不消说,奇门传闻中说,此人如今怕是已经摸到了五气朝元巅峰的门槛,只要再踏出临门一脚,便能剑意收摄身心,心不外驰,剑不逐物。   余白眉为了迈出那临门一脚,一直在闭关苦修,所以如今上清宫的一应事物都是由他儿子余少卿在主持。此子狠辣非常,在执掌上清宫之后,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荡平了川渝之地的其他奇门,而且上清宫所过之处,更是寸草不留!   最重要的是,此子的手段也是匪夷所思,虽然年轻,但已修到三气朝元之境界。   不过这上清宫的人一向不大过问川渝之外事物,罕有外出,乌尔善、窦静云和万成珏他们三个实在是没想到,这上清宫的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燕京。而且领头的人,还是上清宫的少门主余少卿,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至极,也着实能叫人看出如今局势之崩坏!   但乌尔善他们更清楚的是,这上清宫以五气化剑,以剑意御敌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三人想要与这些上清宫的人动手,怕是极难全身而退。   “没想到是余少门主大驾光临,先前倒是多有失礼之处了。”乌尔善眼中神情复杂变化少许,一咬牙,做出恭谨态势,对余少卿拱了拱手,道:“还望余少门主看在大家同为奇门中人,而且炼气士和相师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份上,让我们三人离去。” 第1541章 剑意逼人   “我若是不愿呢?”余少卿闻言微微发笑,不温不火的向窦静云望去,摆了摆手,淡淡道:“窦小姐,我想你应该也不愿让你这两位同伴因为你的事情,而大动干戈,甚至于丢掉小命吧?不如你陪我喝几杯酒,然后留下来和我谈一晚上的人生理想,我就放了他们怎样?”   话音落下,跟随余少卿而来的那些上清宫的门徒们,均是嘿嘿淫笑不止,望向窦静云的眼神愈发猥琐了几分,仿佛目光已将窦静云的衣衫扯破,那模样实在是叫人恶心欲呕。   “小娘皮,我们少门主菩萨心肠,不愿意和你们计较,还给了你这么好一个机会,你还不赶紧过来陪我们少门主喝两杯,好好玩玩?不然的话,你这些个护花使者可就不好混了!”   “啧啧,少门主还真是宅心仁厚,若是换做了我呀,就当着这俩小子的面,把这臭婊子给上了,就让这俩小子眼睁睁的看着,这婊子在我身下呻吟,那才叫爽!”   听得这话,窦静云的脸一下子羞得胀红,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恨意!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这些上清宫的杂碎实在是太无耻了!   “放你娘的屁!”不仅仅是窦静云,万成珏和乌尔善闻言也是勃然大怒,虽然那些污言秽语是在说窦静云,但话当着他们的面,也就等同于是在说戳在这里的他们俩根本就不算男人,若不然的话,怎么会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会让她受这些污言秽语!   若是真的再这么隐忍下去,任由这些杂碎侮辱窦静云,那就连他们俩自己,恐怕都不会再看得起自己了!连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裤裆里带把的老爷们?!   而且事情到这一步,就算他们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余少卿明显是在故意挑衅,就算自己这些人再怎样隐忍,他都会再恶劣百倍的提出要求!与其委曲求全,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做过一场,也才算是没有辜负这大好的年华,才算是能发泄掉胸中的不平之气!   话一出口,万成珏也是发了狠,右手五指迅速变动不止,催动着四下的阴煞气息向着此间便汇聚而来!一时间酒吧内各处均是万千森寒阴气,阴风呼啸不止,鬼哭狼嚎之声不绝。   不仅仅是他,乌尔善和窦静云两个人也是同时动了,手上印诀变幻,也开始拼了命的催动这附近的阴煞气息,想要凭借阴煞气息,来侵袭这些上清宫杂碎们的心神!   就像是酒吧内突然有一阵狂风疯狂卷过,遍布在酒吧周围的那些阴煞气息就如同是一道道潮水般,向着此处便汇聚而来!这后海所在的位置,本就是燕京的龙泄之地,也是整座城池的阴煞汇聚之所,受到这牵动,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整座酒吧就变得如鬼蜮般森然!   无数道森然鬼气,就如同是一柄柄锋锐刺骨的刀剑般,在空气中游走不定,哪怕是擦着分毫,都叫人起一身的白毛汗!不仅如此,在阴煞气息浓郁到一定的程度后,甚至在空中出现了许多鬼头的虚影,面容狰狞,似乎是要把人的神魂吞入口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的妖魔鬼怪?!望着眼前这一幕幕,酒吧内那些原本等着看热闹的家伙们,一个个魂飞魄散,手里端着的酒液洒了一裤裆都分毫不觉!   虽然这一年来,他们已经听说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怎么着都没相信,这些诡异的事情,有一天竟然会如此真切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就这点儿微末手段,就想来跟我动手,你们还差的远着呐!”看到那些铺天盖地涌来的阴煞气息,余少卿面色丝毫不变,连半步都没有挪动一下,冷眼朝窦静云三人扫了眼后,淡淡道:“既然你们这么不知死活,那我就大发慈悲,成全你们好了!”   话说出口,余少卿嘴角顿时拉出一条弧线,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右手陡然一番,然后轻飘飘的向着三人那么一挥!诚如万成珏他们心中所想,余少卿之所以故意百般刁难他们,的确是故意为之,虽然窦静云这朵北地胭脂的确漂亮,但也没到那种叫他为之癫狂的地步。   “铮!”右手一抬起,空气中陡然传来一声利剑出鞘的铮然之声,而后一道恢弘无比的剑意陡然出现在了空气之中,宛如一道游龙般,在空气中盘旋不定。   最叫人震颤的是,这如游龙般的剑意,在虚空中盘旋片刻后,竟然变化成了纯粹的鲜红色,就像是一把由火焰组成的绝世利剑一般,裹挟着滔天的威势!   那些原本在空气中肆虐不止的阴煞气息,在遇到这柄如烈火组成的利剑后,竟然就像是春日化雪般,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便被这柄利剑的剑意,生生扯开了一个漏洞。   “这……这还是人吗?”望着眼前这一幕,那些原本就已经惊诧万分的看热闹的人群,更是惊讶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柄如火般的锋锐利剑出现在空中,而且还在兀自盘旋不定,这画面差点儿没叫他们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剑仙?!猛然之间,在这些人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些在形形色色的修真玄幻小说,以及神鬼志异传记中出现过的,那些修炼利剑,可以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剑仙!   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即便是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他们仨,这会儿也是有些傻眼!身为相师,他们如何感受不到空气中那柄如火般的利剑散发出的滔天威势,甚至他们觉得这威势之强,绝对在当初胡火放出的火焰之威之上!   甚至于冥冥中他们觉得,只要身体碰触到那柄如火般的利剑分毫,就会被利剑上裹挟着的火意焚烧的神魂俱灭,完完全全的消散在这天地间!   电光石火间,那柄利剑陡然一转,那散发着滔天火意的剑尖,陡然对准了乌尔善!被那剑尖一对,乌尔善只觉得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从脚趾头寒到心底最深处。   “该死的!我们不是这王八蛋的对手,快走!”明知差距天大,若是还孤注一掷,岂不是去送死,乌尔善手上印诀一动,先催动一股阴煞气息向余少卿袭去,拦阻那赤火剑意的前路,然后对身畔的万成珏的和窦静云疾声吼道。   听得乌尔善的声音,万成珏和窦静云两人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便向着门外冲了出去。他们三个人一起参加过不少任务,早就培养出了超乎寻常的默契,动作出奇的整齐划一,而且在冲出去的同时,也是不断催动印诀,试图拦阻那柄利剑!   “你们以为那么容易逃出本少的手掌心么?”看到三人的动作,余少卿冷冽一笑,手指微动,那赤火剑意,犹如是离弦之利箭般,向着三人便冲了过去,那速度简直比子弹都不遑多让,只是转瞬间,便已经奔袭到了离三人只剩下几米的位置!   “找些坚固的东西作为阻拦,我就不信这剑意能穿透!”看到那柄利剑不断在眼前放大,乌尔善眉头微皱,迅速无比的对万成珏和窦静云发号施令道。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这话说出的同时,那赤火剑意,就像是具有灵性一般,在虚空之中滴溜溜一转,威势更是增强了几分,迎头向着已经散开的三人奔袭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顷刻间,剑意已经赶到了三人身畔,直直的向着他便斩了下来,也亏得他们三个眼疾手快,在剑势落下的那一瞬间,迅疾扭身,才算堪堪躲过!   但虽然死里逃生,他们的惊愕感却是没有分毫减弱!那剑意实在是太迅疾,根本无法收回,顷刻间便斩在了紧挨着三人的消防栓之上!   铿!剑势落下,那以最坚硬的精钢铸成,即便是车撞都未必将其损毁的消防栓,在剑势下,竟然就像是一块豆腐一般,没有丝毫阻拦的直接从中间断成两截!   哗啦啦!消防栓乍一斩断,自拴中登时便有一股水柱冲天而起,犹如一条水龙一般,直冲云霄而上,水液四溅,冰冷的水珠下,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面色苍白,全身上下更是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可怜,看上去无助到了极致!   而且在他们的眼眸深处,那抹忌惮之色,更是浓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早就知道这上清宫以‘五气’改换剑意的秘术极为玄奥,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剑意竟然会恐怖到了此种地步,竟然连这种坚硬至极的消防栓,都能轻而易举的斩断!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刚才那一剑落在他们身上,恐怕现下他们已是身首异处!   斩断消防栓后,那如火的剑意,没有分毫的消减,又腾空而起,宛若毒蛇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三人,仿佛只要轻轻往前一动,就会收割掉三人的性命!   这扑面而来的剑意虽然火热,但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却是感受不到分毫的温度,他们心中更是破天荒的泛起一种绝望,死亡距离他们已是前所未有之近! 第1542章 元气化三剑   挥手间,精钢被斩作两段!投足间,剑势如虹横贯长空!剑若有灵,随心意而动!这威势,就算说成是古之神话传说中的剑仙,都分毫不为过!   “你们两个快走,我来对付这厮!”此情此景之下,乌尔善心知此战绝对没有善了的可能,迅速掐动印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后,对万成珏和乌尔善疾叱道。   此时此刻的情势下,看着这股赤火剑意的威势,乌尔善非常清楚,就算是他们三人竭尽全力出手,恐怕也要尽数折损在此处!与其玉石俱焚,还不如让万成珏和窦静云趁机离去,毕竟他们两人情投意合,还有大把的未来,而自己孤身一人,就算是折损也算不得什么。   而且上清宫入京之事事关重大,而且还摆明了态势是打算跟相师翻脸,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这件事情必须要人尽早传给沈凌风,让他早做准备,未雨绸缪才行。   话音落下,乌尔善不退反进,朝着那吞吐不定的剑意向前迎了一步,而后手上印诀的掐动愈发迅疾起来。顿时,一股嗡然的无形波动开始在天地间震荡起来,就像是有人在这片区域里扯起了一条棉线般,不断的牵动着四下的阴煞气息,向着这条棉线粘附。   阴煞气息越积越多,几人所在的一整片区域犹如被人在空气中倾倒了许多墨汁般,转瞬间便阴沉了下来,空气中阴风呼啸不止,时不时有狰狞的鬼怪幻象露头。   这已是乌尔善的最强手段,说成是他在拿命相拼都毫不为过!而他的用意,万成珏和乌尔善又如何能不明白,只是他们实在是不想再折损一名朋友,实在是不忍心在这危急关头离乌尔善而去,让他一人独自面对这余少卿的疯狂攻袭!   而且他们比谁都清楚,留在这里,除却死亡外,再没有其他的下场!   见万成珏和窦静云还在犹豫,乌尔善一边操纵阴煞气息,一边怒声叱道:“你们还在等什么,眼下走得一个是一个,若是都留在这,咱们仨都要死在这里!你们若是拿我当朋友,以后结婚的时候,给我撒杯酒祭奠下就成了!老万,你是男人,赶快拿主意!”   话说完之后,乌尔善又猛然一咬舌尖,本命鲜血再次喷出,使得身前四周的那些阴煞气息陡然又变得浓郁了几分,变得犹如是阴沉得快要滴下水的乌云一般。   紧接着这些阴煞气息更是骤然汇聚,变得犹如一条巨蟒般,以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气势,向着那已然又开始准备向几人发动攻势的赤火剑意便迎了上去!   乌尔善又对二人疾吼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你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静云,走!”眼看的此情此景,万成珏眼角欲裂,虎目中更是不断有泪珠坠落。但他明白,诚如乌尔善所言,这是眼下唯一逃命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是乌尔善用性命给他们换来的,如果不能逃离的话,不但他们要折损在此处,还要辜负了乌尔善的心意。   窦静云泪流满面,眼眸之中满是不解之色!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地异变之后,上苍会如此的对待相师一脉,又为什么会让这些宵小之徒拥有这样的手段,难道真的是想要让这些疯子,这些渣滓,把这世间一切象征着美与善的东西,都摧毁殆尽么?!   而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林白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回归?!   说时迟,那时快,在乌尔善拼着不断消耗本命精血的操纵下,那以阴煞气息融汇而成的如巨蟒般的气团,向着那道赤火剑意便攻袭而去!恍然间,这气息恍如变成了一只真真正正的巨蟒,摇头摆尾,似乎是要一口将那赤火剑意吞入肚中,以阴煞气息将其火意化掉!   “走!”在操纵阴煞气团向前扑的一瞬间,乌尔善睚眦欲裂,又是怒吼出声!   万成珏闻声泪下,眼角几乎都快要滴出血来,一咬牙关,伸手死死的扯住窦静云的胳膊,拉着她便向人流汹涌处冲去,想要借助人流来隐匿行踪。   “雕虫小技,你以为就凭你这些三脚猫的手段,就能拦住我么?”望着眼前这态势,余少卿脸上分毫没有担忧之色,冷然一笑,左手向着身前轻轻一掀,道:“青木,黄土,出!”   话音乍一落下,顺着他的身前,陡然又有两重剑意出现,其中一重剑意色作纯青,裹挟着浓烈无比的木气;而另一重剑意则色作金黄,裹挟着无边厚重的土意!   剑意初现,没有任何停顿,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正在逃遁的万成珏和窦静云追击而去!剑芒呼啸,就像是贯穿九天十地的流星,仿佛任何事物在他们面前,都无法逃遁!   而且在这两重剑意冲出的一瞬间,那赤火剑意在虚空之中滴溜溜一转,火元之意陡然暴涨了几分,风势吹拂之下,犹如一条火龙般,兜头向着阴煞气团便攻袭而去!   三道剑意出现的那一瞬间,乌尔善眼眸中顿时露出灰败之色,他明白,传言并非为虚,这余少卿的修为,的确是到了三气朝元,元气化三剑的境界,而且他更是完全掌握了这秘术的精髓所在。这一战,恐怕不管是自己,还是万成珏、窦静云都走不了了!   “心藏神,后天为识神,先天为礼,空于哀,则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   “肝藏魂,后天为游魂,先天为仁,空于喜,则魂定,东方青木之木气朝元……”   “脾藏意,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信,空于欲,则意定,中央黄帝之土气朝元……”   而在这一刻,不管是万成珏三人,还是余少卿那些上清宫的人,却都是没有发现,在人流汇聚之处,正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名老人,陪在一个绝色佳人身畔,正对着眼前这一幕评头论足不止,“这余少卿资质果然不错,进境竟然如此之快,余白眉生了个好儿子啊!”   “两位前辈,你们能不能出手帮帮他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没齿难忘!”和这两名一脸看好戏的老人不同,那绝色佳人面上满是浓浓的忧意,似乎她和万成珏三人之间的关系匪浅,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他们承受这飞来横祸!   “萧小姐,你这不是难为我们老哥俩么?”听得这话,那两位老人脸上不禁露出尴尬之色,苦笑摇头道:“我们天人和他们炼气士之间有约定,在近期之内,彼此间不得争斗!”   这两个老人,正是当初从张三疯和沈凌风手中掳走萧薇的风土二怪。这两个老怪深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当初带着萧薇冲到郊区后,却是又出其不意的杀了个回马枪,重新回了燕京市区,而且还专门待在了这种人流汹涌的喧嚣场所。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今日出行竟然会撞到宁少卿出手对付万成珏三人这事儿。   而正在替万成珏三人求情的,除却萧薇之外,又能有何人!虽然她和万成珏三人间只见过数面,却也知道这三人也是为了林白的事情鞍前马后,她实在不愿三人就这么丢掉性命。   “两位前辈宅心仁厚,难道就愿意看着他们这无辜的性命被那余少卿杀了?”听得这话,萧薇脸上先是露出恳求之色,恳请了一句后,见这两个老怪物无动于衷,不禁冷笑道:“我看你们说什么约定都是假的,说穿了不过是你们害怕这小子,还有那劳什子余白眉罢了!”   “屁话!我们老哥俩是那样的人么?余少卿这小子资质虽然不错,我们却也不怕他,至于那余白眉,虽然有人说他已经到了五气朝元的境界,但是我们老哥俩联手,也未必就会败在他手里。”风老怪闻言脸色一变,眼眸中露出一抹尴尬之色,然后急声反驳道。   “没错,我哥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土老怪闻言连连点头,深以为然道:“我们哥俩虽然不一定能打得过余白眉,但是也不见得就怕那老梆子!”   “既然你们不怕他们,为什么要看他草菅人命!”萧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愁容,眼泪巴巴的望着风老怪和土老怪,泪眼婆娑道:“两位前辈宅心仁厚,慈悲心肠在奇门里也是鼎鼎有名,难道你们两位就要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惨祸发生吗?”   话越说越哽咽,两行清泪顺着萧薇的面颊潸然而下,那模样说不出的凄楚可怜。   “萧小姐,你……你别哭啊……”一看到萧薇的泪容,这俩疯狂的老追星族顿时人都呆滞了,一个个手足无措的,想要去给萧薇擦泪,却又不敢,原地打转了半晌后,两兄弟相视一眼,一跺脚道:“咱们再看看,看看这仨人能不能有转机,要是余少卿那小子真要他仨的命,我们老哥俩到时候出手拦下,然后再替他们求个情还不成?”   “你们可不能骗我!”萧薇闻言面上泪容稍止,然后用不相信的目光盯着这俩老怪物道。   “我们两兄弟什么时候骗过你!”土老怪闻言急忙把胸口拍得震天响,然后向着萧薇拱了拱手,面露祈求之色道:“姑奶奶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啊!”   风老怪也是连连点头不止,萧薇是什么人,那可是他们的女神,怎么能让女神哭?! 第1543章 一败涂地   “你们说话可要作数,否则的话,以后就不要想着我单独给你们两个唱歌听了!”   萧薇闻言,顿时破涕为笑,但还是不轻不重的威胁了一下。这几天下来,她早把这兄弟俩的脾性摸了个一清二楚,这俩老怪物可说是她最忠诚的粉丝。甚至于当初在萧薇宣布退出娱乐圈的时候,这俩老怪物把家里的电视都砸了,发誓以后电视上没萧薇,绝不多看一眼。   而且相处的时间越久,萧薇便越是觉得这兄弟俩虽然行事古怪,但本心却是如一颗童心般纯真,那些传说中的所谓这两个老怪物行事偏颇的事情,大多也只是他们率性而为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萧薇心里才算是没有了对这俩老怪物的畏惧。   最重要的是,萧薇更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俩老怪物的死穴,那便是他们俩根本见不得自己掉泪。只要自己一哭,他们俩就马上急的手足无措,而且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只要能让自己不哭,他们俩也会想尽办法替自己实现,这法子可说是百试不爽!   对于寻常人而言,若不是悲上心头,是绝对哭不出来的!可萧薇是什么人,在她没有跟林白以前,可是演艺圈的一线花旦,接戏都接到手软,更是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美貌与演技并存的主儿。国内盛行悲情剧,尤其是那种苦情婆婆戏,萧薇以前也是接了不少。   演了那么多部戏,对于泪水的把握,萧薇可说是收发于心,不露痕迹!只要她愿意,不管是啜泣,还是俏目含泪,还是嚎啕大哭,都可说是手到擒来。   而这俩老怪物又哪里知道萧薇是真哭假哭,不管萧薇怎么流泪,在他俩眼里都是那样的梨花带雨,叫人心碎,只要她一哭,就急得六神无主,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都照签不误。   不过有时候萧薇都怀疑,这俩老怪物怕并不是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小九九,只是不愿意点破而已,或者说他们两个很享受梨花带雨的萧薇,对他们发出请求这件事。   “我们可以答应你,但是等下你要自己躲好,不要露面。”虽然对哭泣的萧薇百依百顺,但风老怪和土老怪两个人却不是傻子,他们如何能看不出余少卿这厮是摆明了打算挑事,若是被那王八犊子发现萧薇,恐怕根本不会卖他们面子,马上就要翻脸不认人!   萧薇微微点头,没有应声,虽然面上神情稍稍轻松了一些,但眼眸却还是紧紧的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那场鏖战,心里直为万成珏、窦静云和乌尔善三人捏了把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小小插曲发生的同时,那柄赤火剑意,已然如一条虬龙般,一头扎进了如巨蟒般的阴煞气息之中!犹如猛龙渡江,在那赤火剑意冲入的瞬间,所有的阴煞气息都沸腾,就像是海水在被飓风吹打一样,不断有气息向外逸散!   “破!”与此同时,余少卿眸色一寒,手指漫不经心的轻轻往上一抬,只见随着他的动作,那赤火剑意的速度陡然又加快了许多,火炎气息骤然暴涨,犹如一条真正的火龙般,在阴煞气息之间疯狂翻滚起来,但凡是碰触到剑意的阴煞气息,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不好!望着那气势越来越凶猛的赤火剑意,乌尔善眼角微凛,便想要再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豁出命来弥补煞气的损失。但还没等他出手,那赤火剑意的气息却是又陡然暴涨,甚至顺着剑意所在的位置,还发出了一声如龙吟般的清越之音!   刷!宛若疾风吹劲草,犹如利箭穿朽木,不等乌尔善反应过来,那赤火剑意已是陡然加速,冲前直去,以一往无前之势,生生将这海量的阴煞气息穿透!   噗!煞气被毁,在本命精血的牵制下,乌尔善犹如是被一柄重锤横击至胸口般,一口混杂着脏腑碎片的鲜血登时喷出,殷红的鲜血将他胸前的衣衫沾染得淋漓一片,而且与此同时,他的面色更是瞬息间灰败下来,一股浓郁得几乎无法化开的死气瞬息间笼罩整张脸。   但一切到此还远没有结束,赤火剑意在冲破阴煞气息之后,向着乌尔善便直冲而去。逼人的剑意,堪堪在乌尔善咽喉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了下来!   而且剑意瞬息间化作千万道,将乌尔善周身所有方位封堵得如铁桶一般,无穷无尽的火炎气息如跗骨之蛆般,向着乌尔善四肢百骸,以及各处经脉中逼迫而去!   火炎气息暴戾无匹,只是钻入乌尔善的体内,便叫乌尔善觉得就像是在承受着凌迟之刑一样,有成千上万把小刀正在不断的分割着他身体的每一块血肉。   疼痛钻心而去,而且剧烈至极,甚至于叫乌尔善连呼痛的本能都没办法发出。   与此同时,那一青一黄两道剑意已然逼到了万成珏和窦静云身前,万成珏没有任何犹豫,手上微微用力,在将窦静云推出去的同时,印诀骤然掐动,便想要汇聚阴煞气息拦阻。   但剑意速度何其之快,他的手决尚未捏动,阴煞气息还未来得及汇聚,那青木剑意已然冲到了他身前。成千上万道木元气息,就像是深海中巨大章鱼的触角般,灵活无比的逸散开来,顷刻间便将万成珏的身躯锁定,根本不容许他挪动分毫!   而且这木元气息更是裹挟着极强的重压,气息加身后,骤然紧缩,直叫万成珏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不断缩紧铁链锁住了一样,不但无力挣扎,而且全身的骨骼更是在这强横无比的紧锁态势下,都要一块块碎裂开来,甚至他耳中都能清楚听到骨骼碎裂发出的嘎嘣之声。   与此同时,那道黄土剑意骤然袭到了窦静云头顶,无穷无尽的土元之力骤然垂降而下,直叫窦静云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坠入了流沙之中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离分毫。   “还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余少卿轻轻掸了掸衣衫上沾染的些许微尘,然后笑吟吟的走到乌尔善面前,和声细语道:“你不是很舍得牺牲自己吗?现在怎么不拿命来和我拼了?继续拼命啊,你越视拼,这火元气息焚烧得便越厉害,会像吸血虫一样,一点一点的把你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都焚烧殆尽,然后砰……,从你身体中间爆开!”   虽然话语说得轻描淡写,但一字一顿却是如毒蛇的细语般,叫人全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乌尔善想要挣扎,想要发作,但如余少卿所说的一般,他只要一挪动,那些火元气息就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链条般,在他经脉内穿梭不断,烧的他只觉得全身都要爆开。   “还有你,你觉得自己很有种,可以英雄救美?”向着挣扎不止的乌尔善瞄了眼后,余少卿淡淡一笑,缓步走到万成珏身前,伸手朝着他面颊轻轻拍了拍,淡淡道:   “只是你这英雄怎么着这么的不济,没救出人,自己反倒是先被绑了!以后做事之前,还是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看自己有没有本事!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在酒吧里面大呼小叫,我还真不会发现呆在那里的是你们仨!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听到余少卿这话,万成珏眼眸中怒火几欲凝成实质,而在他脸上更满是羞愧之色。如果不是他脾气火爆,稍有不遂自己心思便大呼小叫,又怎么会让乌尔善和窦静云落得这样的下场。甚至于在他心中,虽然余少卿是出手的人,但他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成珏,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故意在折磨我们,如果不是他想要存心挑衅,又怎么会来招惹我们!”看到万成珏那又羞又恼的表情,窦静云急声劝慰道。   “自古以来都说红颜祸水,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错没有。”听得这话,余少卿缓步向前,走到窦静云身前,缓缓抬手,食指轻轻刮过窦静云的面颊。   被他手指这么一碰,窦静云只觉得就像是有条毒蛇从自己脸上爬过般,脸蛋胀得通红,眉宇间满是怒色,望着她这模样,余少卿狞笑道:“果然一幅好皮囊,这又羞又恼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你要是从了本少,哪还有这么些麻烦!不如本少再给你一次机会,假如你现在从了本少,我可以对他们从轻处置,饶了他们的性命。”   “静云,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他不过是在故意羞辱我们罢了!”听到窦静云这话,万成珏和乌尔善面色大变,拼了命的挣扎不止,更是忍着钻心的刺痛,疾呼不止。   如果说窦静云真的为了救他们两的性命,而委身跟了余少卿,他们俩还有什么面目在这人世上苟活!相较于那种屈辱而言,眼下身体上所受的这些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聒噪!”听得他们的呼声,余少卿脸色一寒,怒斥一声后,然后缓缓转头,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盯着窦静云道:“怎么样,我的提议值不值得考虑?以我之见,这是你们眼下最好的选择。若是你不同意的话,桀桀……”   话音落下,余少卿指尖却是轻轻摆动,只见那赤火剑意和青木剑意陡然变得凛冽了许多,顷刻间便叫场内的气息沉郁了百分,直叫人觉得就像是惊雷即将倾盆而降! 第1544章 为了女神(一)   虽然余少卿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里藏着的是什么意思。假若窦静云不答应他这个条件,那等着万成珏和乌尔善,必定是比眼下还惨烈千百倍的折磨。   “两位前辈,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眼瞅着到了此种惨烈的境地,但是风老怪和土老怪依然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萧薇不禁焦虑起来,忧心忡忡的看着两人,哀声祈求不止。   甚至于泪水都已经又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不过这次并不是依靠演技的发挥,而是她对于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的关心所导致的。   她很清楚眼下的形势是何等的崩坏,也很清楚,在这样的崩坏的形势下,还能够一心留在神算局,需要怎样的决心和意志,又要为之而承受多少常人所无法忍受的折磨。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三个正有着如花年纪的年轻人们,惨遭毒手,魂归杳杳。   “萧小姐,我们兄弟俩答应过你了,人肯定是要救的。”看到萧薇这模样,风老怪不禁轻轻叹息出声,缓声道:“不过我们兄弟俩也有自己做人的原则,不值得我们出手救助之辈,我们绝对不会出手!请你体谅我们一下,咱们接着看,我答应你,只要他们三个真的得到我们兄弟俩的认可,就算是豁了这条老命,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事。”   土老怪闻言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对风老怪的话极为赞同。看到两人这模样,萧薇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眼下的情势下,除却依靠这风土二怪外,她再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风老怪刚才的话说的无比诚恳,明显是发自他的肺腑之言。虽然自己只要一掉泪,两个老怪物就会言听计从,但萧薇觉得,这次也许就是那个个例。假如乌尔善、万成珏和窦静云三人得不到这两个老怪物的认可,就算自己把眼泪流干,他们也不会出手!   可是他们三个究竟要做什么,才能得到这两个老怪物的认可,才会叫他出手相救?!   “静云,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他就是个卑鄙无耻之徒,你也说了,此番的事情,是他故意为之,你觉得就算你真的答应了他的条件,他会放过我们吗”眼瞅着窦静云脸上满是犹疑之色,万成珏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炸裂了,接着怒吼道:   “而且你要真是那么做了,我和老乌两个人还有什么颜面苟活在这世上?倒不如现在直接给我和老乌来个一刀两断,也好过让我们受那种折磨!”   “老万说的没错,静云,不要中了他的奸计,他就是要羞辱我们!”乌尔善闻言突然凄声长笑,然后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余少卿,怒声道:“姓余的王八蛋,你要是还有种的话,就不要难为女人,来对我们兄弟俩动手吧!”   “格老子地,不知死活的王八蛋,都到了这时候还敢嘴硬!”跟随余少卿而来的那一众上清宫的杂碎,此时闻言后,顿时放声狂笑不停,面带嘲弄之色,对两人道:“余少他菩萨心肠,佛陀胸怀,不和你们计较,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你们还不珍惜,真是自寻死路。”   “滚你娘的!”万成珏闻言勃然大怒,怒斥道:“姓余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真是聒噪,两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儿!”余少卿闻言之后,面色微微一凛,指尖轻轻摆动,冷笑着盯着乌尔善和万成珏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随着他指尖的变动,那赤火剑意和青木剑意之势陡然暴涨!无穷无尽的狂暴气息骤然降下,直将他们两人的身躯紧紧锁定,在他们体内冲刷不止!   剑意游走于经脉间,直叫乌尔善觉得经脉似乎都被烧红的铁柱给穿透了,疼痛钻心刺骨;直叫万成珏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快要被那些紧绕着的木元气息给勒散了,似乎骨骼都要变成粉末,疼痛如钢针在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穷无尽的煎熬!   “啊!啊!啊!”惨呼声不绝于耳,声音在街道内回荡不绝,但虽然面容已经扭曲,牙关都快要咬碎,从乌尔善和万成珏口中却是连半个求饶的字眼都没说出来。   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顺着两人的七窍都渐渐开始殷红的鲜血溢出,而在他们的身躯上,更是出现了数道淋漓无比的血痕,两个人就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血人般可怜。   两人这铮铮铁骨的模样,直叫跟随余少卿前来的那些上清宫门徒都微微色变。他们不敢想象,若是换做他们这些人去承受这种折磨的话,恐怕只要三两下,别说是要他们交出个把女人,就算是叫他们回去杀了自己的亲娘老子,眉头都不带眨的。   “考虑的怎么样了?”听着这惨呼声,余少卿脸上的露出一抹迷醉的神情,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狰狞,仿佛这惨呼声就是世间最美妙动听的音乐,叫他无比陶醉。   “如果我跟了你,你真能放了他们?”窦静云闻言面色一变,再向着已经被痛楚折磨得快没有人样的万成珏和乌尔善望了眼后,牙关紧咬,沉默片刻后,眼眸死死的盯着余少卿,寒声道:“如果你说话算话,我可以考虑你这个提议。”   “不要……不要……”乌尔善和万成珏闻言睚眦欲裂,但在疼痛的折磨下,他们却是已经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只是喃喃的低语不止,而且在眼眸深处更满是颓丧之色。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形势会到这一步,不明白为什么天道会如此的不公!   “前辈……”而萧薇此时也已是泣不成声,望着那在痛楚折磨下的万成珏和乌尔善两人,以及因为他们两人所受创伤,而决意牺牲自己的窦静云,只觉得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老二,你觉得这三个人怎么样?”风老怪轻轻摸了摸下巴,转头望着土老怪问道。   “说了多少次不要你叫我老二,要叫我土二爷,不行,这个名字也不好听,还是叫我土二好了……”土老怪闻言勃然色变,正想要怒斥风老怪几声,但看到萧薇那凄楚的眼神,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道:“女的有情,男的有义,这样的人不救,实在是有损咱们的威名!”   “好,那就听老二你的!这仨人,咱们兄弟俩救定了!”风老怪就像全然没听到土老怪对名字的争辩般,仍旧是一口一个‘老二’,只不过和之前相比,他的目光却明亮了许多。   “说了几百万次,不要叫我老二,要叫我土二!娘的,土二也不行,好像跟喊徒儿一样,搞得我好像是你的徒弟,生生比你矮了一辈……”土老怪猛啐一口,勃然大怒的怒斥一声,然后无比庄重的把拳头向着胸口重重一捶,沉声道:“一切为了女神!”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却是已经不见了土老怪的身影,在这一瞬间,他就像是一粒微尘一般,顷刻间侵入了地下,连分毫的动静都没有,足见这老怪物对土元之力掌握的精妙!   “萧小姐,你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们救了人就过来找你。”风老怪闻言连连点头,面色也是变得凝重了许多,而后手向前轻轻一招,一股清风陡然而生,裹挟着他的身躯,平滑无比的便向前挪移而去,而且混着风声,更是有声音传出,“一切为了女神!”   望着这两个老怪物离去的身影,萧薇面上泪流的更凶了一些!此时此刻,她知道,这世上怕是有许多人对这两个老怪物的理解都错了,他们行事虽然乖戾,但却并不是善恶不分,而是把善与恶看得无比重要。而究竟是为了女神,还是为了心中的坚持,也只有他们知晓!   “猫戏老鼠,真是无聊啊,你们这些相师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与此同时,余少卿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向着窦静云扫了眼后,轻笑道:“窦小姐,不好意思,我突然改主意了!因为今天你们必定要死,只有你们死了,这场乱局才会真正掀开帷幕!你们要怪的话,就怪你们那个林白吧,如果不是他的话,你们又何必去死!”   话音落下,不等窦静云开腔,余少卿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一抹森寒光芒,指尖也如同是抽风了一般,急速无比的摆动起来,而且随着他指尖的摆动,青红黄三股气息骤然自他身躯之中缓缓溢出,而后如微风吹拂般,向着三股剑意之间汇聚而去!   三股气息汇入剑意,杀意陡然暴涨,那三重剑意瞬息间就像是变成了沉埋地下已久,迫切渴望着餐饮鲜血的上古凶兵般,流露出一股强烈无比的嗜血气息,向着三人脖颈间落下。   一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死了么?林前辈,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会不会替我们了却这桩血仇?!感触着那股已经越来越逼近脖颈的森寒气息,窦静云缓缓阖上双眼,面上满是悲恸、无奈与不解之色。   剑意所指,所向披靡!余少卿脸上露出一抹无比快活的表情,眼中满是期盼之情,仿佛当三人鲜血溢出的那一刻,他的身心就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轰!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场内却是陡然有异变生出! 第1545章 为了女神(二)   三重剑意带着如毒蛇般的‘嘶嘶嘶’之声,猛射而来,恍若三道飘渺的孤鸿!   而跟随着剑意而来的杀意更是凛冽到了叫人为之胆战心惊的地步,被这三重剑意遥遥锁定的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上古洪荒巨兽盯住了一般,自心底深处便有一股绝望之意生出,仿佛乌云已经将他们的命途完全笼罩,再无半分光明可言。   而剑意越是逼近三人,余少卿脸上的笑意便越是深重,眼眸中的那种陶醉感也在不断以几何倍数暴涨,那阴邪的眼神叫人望之便觉得不寒而栗。   轰!轰!轰!但就在三重剑意堪堪攻袭到万成珏三人脖颈之前,甚至于剑意带起的凛冽劲气,都叫三人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时,紧贴着他们三人的身前,自地下却是陡然各有一道沉重无比的土墙升起,剑意撞击在土墙之上,顿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虽然剑芒威势无双,但撞击在这土墙上之后,却是如一只拳头打进了棉花团里面,软绵绵的受不着力。不管怎样冲击,都根本无法穿透那土墙的拦阻。   不仅如此,一股浓烈无比的土元气息更是瞬息间在场内弥漫开来,那气息如山如岳,就像是陡然之间,叫场内所有人头顶上多了一座巍峨泰山般,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去!”看到这变数,余少卿眼角微凛,却是丝毫没有退缩,指尖又是轻轻摆动,只见那剑芒的能量陡然集中,就如同是变成了三根高速飞行的银针般,向着土墙又冲了过去!   “喀嚓……喀嚓……”一阵恍若岩石碎裂般的声响陡然升起,已这三重如银针般的剑芒冲击到的那个点为圆心,裂纹登时向这四下弥散开来,只是短短瞬间,土墙上便遍布着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似乎只要转瞬间就会碎裂开来,剑意就会刺穿三人的脖颈。   但就在此时,顺着余少卿脚下左右两边的地面,却是陡然有三股如触角般的土柱升起,一左一右一前的摇摆不停,就像是活蛇被人抓在手中一样,正在不断的扭动挣扎!   “格老子滴……”望着一左一右一前正在摇摆不定的那三道土柱,余少卿眼眸中顿时露出一抹郁色,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嘴里更是不禁爆了句粗口,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三道土柱,却是犹如突然失控的毒蛇般,向着他就砸了下来,似乎是打算将他吞入土柱的口中!   此时此刻的形势,对于余少卿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继续对万成珏三人的土墙进行冲击的话,定然能斩杀三人的性命,但自己恐怕也要被这三道势大力沉土柱拍死;而如果操纵剑意返回抵挡这土柱,就会让万成珏三人逃出生天。   该死的!感受着那澎湃如海潮般的土元气息,心中暗骂一声后,余少卿目光微凛,瞬间便做出了决断,指尖轻摇之下,那三重正在向着万成珏三人攻袭的剑意,骤然回转,向着那正不断向他攻袭的土柱便迎了上去,生生将其攻势阻挡。   “土老怪,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现身?!”以余少卿的见识,如何能不知道,普天之下,能够操纵土元气息做出此种攻势的,除却风土二怪之中的土老怪之外,又能有何人,以剑意拦阻住那三道土柱后,忌惮无比的向着四下扫视,道:“素闻风老怪和土老怪两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既然土老怪在这里,那风老怪想来也在,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余少门主真是慧眼如炬。”听得余少卿的话,平地之间陡然有一阵微风吹来,而后那风速越来越快,直刮得所有人都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不过这风声只是出现一瞬,便迅疾无比的消散不见,但在风声消失的同时,在诸人眼前的空地上,瘦高的风老怪却是突然出现。   “我有没有慧眼没所谓……”余少卿冷眼向着风老怪扫了眼后,然后目光之中仍然带这样一丝惧意,寒声道:“土老怪,难道你是条蚯蚓,露不得头么?”   “你还真没说错,我还真就是一条老蚯蚓,最见不得天日。”仿佛完全没听出来余少卿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般,土老怪在地下轻笑不止,而且声音还飘忽不定,显然人正在土层之下依仗着土元气息,正在不断的变动方向,不叫人所把握,那模样倒真是有些像加大号的蚯蚓。   “不知道两位前辈,对我是有什么见教,还是觉得咱们炼气士和天人之间立下的盟誓对你们不起作用,所以才要拦我杀人!”见土老怪全然没有现身的意思,余少卿冷哼了一声后,冷眼望着眼前的风老怪,淡淡发问道,言语中满是森寒冷意。   “这倒不是……”风老怪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然后轻笑着冲余少卿拱拱手道:“只是我们兄弟俩看这三人可怜,而且受人所托,所以才想要让你留他们一命!还请贤侄你看在我们和余白眉老哥的情谊上,能高抬贵手,饶了他们这次。”   听得风老怪这话,余少卿脸上满是玩味的神情。风土二怪两人在如今的奇门中,可谓是有着鼎鼎大名,除却他们的修为是一方面的原因外,还有个原因便是这两人的脾性极为乖戾,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会八头牛拉也不会回头。   但让余少卿不解的是,他实在是想不通这风土二怪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甚至于不惜冒着背弃天人和炼气士之间盟约的危险,出面求自己放过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   在余少卿想来,恐怕这两个老怪物向自己求情不单单是有可怜这三人的关系,最重要的缘由恐怕还是在他们所说的受人所托之上。可这俩老怪物向来独来独往,和其他天人、炼气士,极少打交道,余少卿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可以驱使这俩老怪物。   别说是余少卿,即便是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现下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也实在是不明白这两个天人怎么会这样好心为自己求情,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在促成此事。   不过虽然想不清楚其中的关节,这三人的眼眸中却还是露出了一丝喜色。虽然他们已经抱定了玉石俱焚的心思,但不管是什么人,都是不愿去死的,他们也不例外。   “我想知道两位前辈是受什么人所托,竟然会让你们肯折下面子来向我求情!据我所知,咱们这奇门里面,好像还没有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可以调动你们两位前辈做事吧。”沉默片刻后,余少卿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情,盯着风老怪缓缓发问道。   “我们兄弟做这一切,皆是为了朋友!”听得这话,风老怪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道。   “朋友?”余少卿闻言一愣,然后不禁放声狂笑,目光中满带着调侃的神情对风老怪道:“风老怪,不知道你们兄弟俩这朋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就余少卿所知,这两个老怪物向来独来独往,极少和人打交道,而且性格更是乖戾到了极点。像这样的人,除却他们俩彼此还能忍受对方的怪脾气之外,哪里会有什么朋友!恐怕这俩老货的话,纯粹是为了搪塞自己,什么劳什子朋友,都只是借口。   “余少卿,朋友就是朋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不等风老怪开腔,地下的土老怪却骤然发声,言语更是带上了颇多戾气道:“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们兄弟,你到底放不放人!”   “如果晚辈不放人的话,两位前辈是不是就打算跟晚辈做过一场,拼个鱼死网破?”余少卿闻言之后,虽然笑意不减,但眼角却是闪过一抹寒芒,犹如漫不经心一般道:“难不成两位前辈是执意想要跟我们上清宫为敌,难道你们就不怕家父……”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却是不言而喻!话到此处,余少卿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自傲的神情,余白眉的修为如今已经到了五气朝元的门槛,剑意也是将可以五元合一,就算是风土二怪联手,真要是对上余白眉,怕也要落败。   “余白眉虽然手段高强,但我们兄弟俩不见得就真的怕了他!”但余少卿却是忘了,虽然这世间大多数时候,威胁都是可以奏效的,但有一种人却是天生就不吃威胁这一套,而风土二怪很显然便是这些人中的两个,风老怪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也不无威胁的冷笑道:   “而且贤侄你不要忘了,我们兄弟俩这两种能力联合起来,可是这世上最为精妙的暗杀之法,来无影去无踪!就算真是余白眉在此,我们兄弟俩也不见得就没有一战之力。”   “没错,你小子少拿余白眉来压我们,我们不怕!”土老怪闻言也是连连冷笑,也学着余少卿的口吻,威胁道:“就算我们兄弟奈何不得余白眉,但以我们的手段,也能搅得你们上清宫一门上下鸡犬不宁,我想余少门主你也不想见到那样的画面吧?”   格老子滴!听到土老怪威胁的话,余少卿面色青白变幻,但也知道他所说的乃是实情,若是这俩老东西铁了心跟上清宫作对,以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的确是个大麻烦!   “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我们兄弟做这一切,是为了女神!”与此同时,风老怪淡淡道。 第1546章 为了女神(三)   为了女神?!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又是什么劳什子女神,怎么从没听说过?!   “老东西,就你这把老骨头了,还说什么女神!”听到风老怪这话,余少卿手下的一名随从,脸上顿时露出抹淫靡笑容,哂笑道:“我看是你想老牛吃嫩草,要那姓窦的小妞儿吧!你们要是有这打算的话就直说,我们少门主最大方,你好好说说,指不定他就让给你们了。”   余少卿闻言脸上也是露出抹玩味笑容,似笑非笑的望着风老怪。以他看来,风老怪和土老怪这俩老怪物这么一大把的年纪,那哪门子女神之类的话,不过都是托词罢了。而且说不好真是这俩老怪物见色起意,心里对那窦静云动了些小心思,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装神弄鬼。   听到这话,就连窦静云心里边都是不禁骤然一紧。如果这俩老怪物真的是对她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话,与其在他们两人手里苟延残喘,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你以为老夫是什么人,是那种落井下石之辈么?!”听得这随从的话语,风老怪面色陡然一寒,手上动作微微变动,只听得场内陡然传来呼啸之声,而后一股烈风恍若风刃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那随从便斩落下去!   感触到风刃传来的威压,余少卿眉梢微动,便想要出手拦阻,但那风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还没等到他动手,风刃已然冲到了那随从身畔!而且这风刃在冲到之后,更是骤然膨胀,宛如化作了一股飓风般,顷刻间便将那名随从完全笼罩在其中。   死了,完蛋了,死定了!寒风如冰,在那随从身周肆意游动不止,那种森寒的感觉,让那随从只觉得就像是自己的肌肤外面紧贴着无数刀刃一样,打心眼里发憷。   刷刷刷!就在这随从惊疑不定的时候,风刃却是陡然四散,散入虚空之中,不见踪影。劫后余生的快感还没来得及笼罩上他的心头,他便看到顺着自己头顶,此时正有一把把黑色的发丝顺着余风的吹拂,潸然落下,就像是下了一场黑色的发丝雨。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随从脑袋上的三千烦恼丝竟然就被剃了个干干净净,那脑袋简直要比刨子刨过还干净,而且在他脑袋上,更是没有一道伤口。单凭这一手,便足见这风老怪对风元之力掌握的精妙入微程度,若是换做寻常的天人,绝对无法做到。   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那天人瞠目结舌,敬畏莫名的望着风老怪,再不敢多言只字半句。试想一下,连如此之多的头发都能剃得这么利落,割个把脑袋又会是什么难事!   “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掉的就不是你的头发,而是你的脑袋!”冷眼朝那心有余悸的随从扫了一眼,风老怪眼神冷冽,望着余少卿淡淡道:“余少门主,能否卖我们兄弟这个面子?”   “还不谢过风老前辈的不杀之恩!”即便是余少卿,在看到风老怪这一手后,也是暗暗咋舌不已,望向风老怪的目光更是全然大变,向着那名呆愣在原地的随从踹了脚后,似笑非笑的望着风老怪道:“如果我不同意的话,那两位前辈是不是就要撕破脸跟我大动干戈?”   “虽不愿,实无奈也!”虽然风老怪没有明说,而是拽了一句文绉绉的话,但话里面的意思却也是明白无比:余少卿,你小子到底是交人不交人,不交人的话就别废话,不要以为老子会怕你,咱们扯起来干一场,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没错,到底交人还是不交人,给个准信!”话音刚落下,土层下的土老怪也是颇有些不耐烦的开腔道:“磨磨唧唧的,这可不像是你们上清宫的作风。”   “既然两位前辈都开口了,我要还是推推拖拖的,那就是不给两位前辈面子!”余少卿闻言面上神情变幻片刻后,向着风老怪拱了拱手,温声道:“既然两位前辈想要带他们走,那就尽管带走。不过今次的事情,我却是要传回门派一遭,怕是会被不少炼气士和天人知晓。”   “你愿意跟谁说就去跟谁说,我们老哥俩得罪的人还少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风老怪闻言之后,不耐烦的一声冷笑,道:“谁要是看不惯,尽管让他们来找我们老哥俩。”   听得风老怪这丝毫没有掩饰,咄咄逼人的话语,余少卿神情一寒,嘴唇翕动片刻,终究还是把没说出的话压回了肚子里面,然后指尖微微一动,解除了对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的束缚后,对风老怪淡淡道:“束缚已除,前辈尽管带人走吧!”   看到余少卿的动作,风老怪面色丝毫不变,向着余少卿拱了拱手,连声谢都没道,手上动作微微变幻,一股狂风骤然席卷而来。而且跟随着这狂风的,还有无数土石,将周遭弄得狼藉一片,更是把宁少卿,以及跟随他的那一众上清宫门人吹得灰头土脸。   风来得快,走得更快,只是倏忽之间,场内已然没有了风老怪以及万成珏几人的踪迹。   “少门主,为什么要卖这两个老怪物面子,凭您的手段,难道还留不下他们俩么?咱们上清宫的人,什么时候怕过事!”被风老怪小试牛刀,整成了个秃头的随从见风平浪静,而余少卿脸上又满是阴郁神情后,腆着脸凑到余少卿身边,半是谄媚,半是愤怒道。   “留住他们?”余少卿闻言缓缓转头,脸上露出一抹戾笑,然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反手甩了那名随从一记耳光后,淡淡道:“凭你去留住他们吗?”   风土二怪中,土老怪是土元能力掌控者!此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握土元之力,控制土壤,能够在土壤之中穿行,不被人发觉,甚至能够固化泥土,进行攻击!   这种掌握土元之力的天人,就像是天生的潜行者一般,最是叫人防不胜防。而且土元之力最为厚重,掌握此种能力的天人,攻击力更是极为惊人!   而如果说土老怪是潜行者的话,那身为风元之力掌控者的风老怪,以风元为辅,速度惊人,叫人防不胜防,毫无疑问就是一柄能够直接戳中人心脏的尖刀,是一个天生的刺杀者!而且从风老怪操纵风刃,剃了这随从脑袋之举,更可看出他对风元之力掌握的细微程度。   而且这两兄弟朝夕相处,早已经养成了极深的默契,哪怕是一个手势,一个眼神的交流,都能叫他们知晓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彼此心照不宣下,对敌人发起强有力的攻势。这两者配合到一起,可说是能将隐匿和刺杀发挥到极致,叫人防不胜防也无处躲藏。   尽管余少卿也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面对这风土二怪的时候,他绝对不可能有半点儿胜算。而且在这节骨眼上,若是招惹了这两个天杀的家伙,惹恼了他们,以他们乖戾的性子,难保不会像说的那样,对上清宫发起无休无止的刺杀。   而等到那个时候,在这两个老怪物的配合下,上清宫中人必定要惶惶不可终日。而且余少卿更是很明白,自己在川渝做过什么事情,若是被这两个老怪物一闹,整个川渝的奇门怕都要闻风而动,对上清宫发起反击。那时候上清宫就要陷入麻烦的汪洋大海中,无法自拔。   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人罢了!可是风土二怪却不一样,若是因为这三个人的缘故,招惹了他们,那就是没吃着羊肉,反惹一身骚。   “少门主饶命,属下知错了,属下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了。”伸手捂着被余少卿扇得红肿的面颊,那名随从没有任何犹豫,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哀求不止。   “如果他们三个死了,留着你的命就还有用处,但是他们三个被那两个老怪物接走了,就得有人站出来替他们死了。”望着这随从的模样,余少卿冷哼一声,不等那随从哀求,指尖轻轻转动,赤火剑意陡然自虚空之中凝聚,而后向着这随从的脑袋直插而下!   剑气如虹,只是顷刻间,便将那随从的脑袋斩落在地,而且剑意闪过之处,这随从的脖颈处更是烤得焦黑一片,连一分一毫的血液都没有溢出。   “放出风去,就说他是被那三个人杀了!”仿若死了一个人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般,伸手从口袋摸出雪白手绢,擦拭了一下双手后,余少卿缓缓转头,望着跟在他身后,那些神情愈发忌惮的随从,淡淡道:“再给我查查那两个老怪物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嘴里的这个女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让这两个老怪物死心塌地的卖命。”   话说到此处,余少卿眼眸中更是不自禁的闪过一抹迷惘之色。他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有那样的本事,竟然能够调动性情乖戾得出了名的风土二怪。   甚至他都隐隐然有些怀疑,那个所谓的‘女神’,会不会是那些天人中隐藏着的某股实力之主,所以这风土二怪,才会对那个‘女神’这样言听计从!   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些天人们这么做,又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越是想,余少卿便越是觉得不解,越觉得一头雾水,却全然不知自己实际上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面。 第1547章 火元成劫   余少卿想不明白那个‘女神’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才能让风土二怪替她做事。而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三人又如何能想得通其中的缘由?   虽然被一阵风裹挟着,迅疾无比的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但在三人的眼眸中,却还是带着深深的忧虑,生怕他们三个人是前脚离开狼窝,后脚又踏进了虎穴里面。   这世界上可以有无缘无故的恶与坏,绝无无缘无故的善与好。经历过先前那一场后,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去不以最坏的可能来揣测人心。   但让他们感到不解的是,究竟他们三个人身上是有着什么东西,值得这两个天人出手相救,还有那位所谓的‘女神’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保全他们的性命?但他们可以确定的是,事情绝不止是单纯因为这两个天人看不惯余少卿的所作所为这么简单。   “多谢两位前辈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就在这三人犹疑不定之时,他们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三人闻声望去,面上的神情却是瞬间凝固了。   听到这话,风老怪和土老怪面上露出一抹赧红,连连摆手后,笑吟吟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而且替女神你做些事情,也是我们两兄弟的荣幸。”   萧薇?!这两个老怪物口中的女神,竟然会是萧薇,竟然会是林白的女人?!在这一瞬间,不管是乌尔善,还是万成珏和窦静云,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萧薇怎么会跟这些天人纠缠在一起,而且还成了这两个老怪物口中的‘女神’!   “两位前辈千万不要再这么说了,不然要把我羞愧死了。还是两位前辈的高义,所以才会出手相救。”听到这俩老怪物一口一个女神,萧薇的脸都红到耳根子了,有些局促的摆摆手后,转头关切无比的望着万成珏三人,道:“你们三个怎么样?”   “萧小姐,你怎么会跟这两个天人在一起?是不是他们挟持了你?还有燕京的那个林前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听到萧薇的问话,万成珏强打精神,小心翼翼的提防着风土二怪,然后沉声对萧薇道:“萧小姐你不要怕,要是他们这俩鸟人敢对萧小姐你怎样,我们三个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护住你的周全。”   自从林白封印仙门,杜绝了祸患,神秘消失之后,对于神算局的人而言,保卫萧薇几女的安危,已经成了他们的第一要务。如今看到萧薇和这两个老怪物待在一起,他们如何能不心惊,又如何能不拼着最后一口气护住萧薇脱身,否则的话,又怎么对得起林白!   “大言不惭,就你们仨现在这样子,我们兄弟俩弹弹手指头就把你们捏死了。”土老怪听到万成珏这话,不禁翻了个白眼,怒斥道:“没良心的玩意儿,土怪爷大发慈悲,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们从余少卿那小子手里把你们救出来,你不但不感谢我们,反倒是想转过头来对付我们。早知道你是这德行,土怪爷就不出手救你了。”   “土老二,别这么说!他们仨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咱们没救错人,越是说明咱们兄弟俩没看走眼。”出乎意料,听到万成珏的话,风老怪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赞叹了一句。   “小万,我没事儿,也不是被两位前辈劫持的,而是我自愿和他们暂时待在一起的。”看到万成珏那忧心忡忡的模样,以及三人青白不定的虚弱面色,萧薇实在是不愿他们再出什么事情,强作欢颜一笑,道:“而且两位前辈救了你们,你的确是该感谢他们才对。”   “谢过前辈了。”万成珏闻言后,这才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心,而且从这两个老怪物的神情里,他也的确是看出来,这俩老怪物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却还是忧心忡忡的对萧薇问道:“萧小姐,燕京城的那个林前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假的。”萧薇缓缓摇头,眼眸中却是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失望。那夜风老怪和土老怪两人出手劫持她的时候,她是何等的希望林白能如以往般神兵天降,一如既往的保护她们,但事与愿违,从始至终,林白都没有出现。   “萧小姐你别难过……”看到萧薇的神情,土老怪这狂热的粉丝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厉害,也顾不得当初若是林白出现的话,他们兄弟俩绝对不会这么顺利劫持到萧薇,愤愤骂道:“要我说萧小姐你就是看错了人,那小子根本就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放你娘的屁,你要是再敢侮辱林前辈一句,我就跟你拼了!”听到土老怪这话,万成珏强撑着一口气,陡然站起身来,冷眼盯着土老怪,眼中杀机毕露。   需知道自当初墨西哥那一行后,林白已经成为了万成珏的偶像,而经历了封印仙门的事情后,孤身一身犯险的林白,更是成了万成珏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可如今这土老怪却是如此诽谤林白,甚至说萧薇是看走了眼才跟了林白,这如何能叫他忍得下这口气。   不单单是万成珏,就连乌尔善和窦静云的目光也变得极为不善,死死的盯着土老怪,似乎只要这老怪物再敢诽谤林白一句,他们就要拼了命对他们动手。   “老子不说了还不成,真是怕了你们这些不要命的了!”看着三人的表情,土老怪苦笑摇头,不过心里却是隐隐有些好奇,想弄清楚林白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三人这话,萧薇心中也是微微发热,觉得有些自豪。因为即便是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但这世上仍然还有人没有忘记他丈夫昔日的荣光,甚至不惜用性命来维护他的尊严!作为这样一个男人的妻子,她如何能不感到自豪,又如何能不跟他生死相依?!   “噗……”但就在诸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乌尔善的面色却是突然变得胀红起来,而且呼吸也变得极为急促,紧接着一口宛如黑墨般的鲜血,陡然自他口中喷出。   “老乌,你怎么了?”听到这动静,万成珏急忙转身,急声发问,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老乌,你怎么了?”不单单是万成珏,窦静云脸上也满是忧色,轻轻推了推面色如同火炭一般绯红的乌尔善,带着哭腔道:“老乌,你可不要吓唬我们,你究竟是怎么了?”   先前为了给万成珏和窦静云争取一线生机,乌尔善不惜自己一人独挡赤火剑意,甚至于连喷两口本命精血。虽然他的拦阻并没有奏效,但对于万成珏和窦静云而言,却已是把他当成是救命恩人来看待,而且对他更是有着深深的歉疚,他们实在是怕乌尔善出什么事。   但不管他们如何呼唤,乌尔善却是不吱一声,而且面颊更是越来越红,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座火炉一样,似乎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老乌,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烫?”久久呼唤不见回音,万成珏焦躁不安下,想要伸手去扣住乌尔善的脉门,向他体内输入法力,借助外界的力量,来唤醒乌尔善。   “你要是不想他现在就爆体而亡的话,最好不要那么做。”但还没等他出手,风老怪却是陡然抬手,使出一道风刃推开了万成珏的手,然后淡淡道。   “前辈,他这是怎么了?你救人救到底,能不能出手救救他?”听到风老怪这话,萧薇面上顿时露出一抹紧张之色,可怜巴巴的望着风老怪道。   风老怪缓缓摇头,道:“萧小姐,你不用求我,他这病,我救不了。”   话音落下,万成珏没有任何犹豫,登时跪倒在风老怪面前,沉声道:“还请前辈出手救他一命,小子刚才的话多有冒犯,若是前辈觉得不喜,尽管出手惩戒,就算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皱皱眉头!要杀要剐,悉听前辈尊便!”   “我要是觉得不喜,先前就已经杀了你,还会留你到现在?”风老怪闻言眉头微皱,抬手唤风将万成珏从地上扶起,然后向着乌尔善看了眼后,缓缓道:   “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他如今已是火元成劫,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都已经被火烤的焦枯。以我的手段,根本无可奈何。别说是我,他这种情况,这世上怕是什么人都救不了他!”   先前三人与余少卿的那一场鏖战之中,为了给万成珏和窦静云争取逃脱的机会,万成珏一命相拼,甚至不惜连番两次调动本命精血,已然伤了身体的根本!   而且被余少卿擒住之后,更是以赤火剑意汇聚火元气息,攻袭入他体内的各处经脉之中。   火元是何物,乃是世间至阳至烈至燥之物,而人体的经脉又是脆弱无比,更不用说先前乌尔善在斗法中已经伤及了根本,经脉已经受到了创伤。   在这样的情况下,暴戾的火元气息冲入他体内,已然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都烤的焦枯,生机也被焚烧得只剩下仅仅一线,全靠一口气提着,才算是没有丧命。 第1548章 土元封锁   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数息,但乌尔善的情况却是变得越来越糟糕起来。面色越来越绯红,体温也越来越高,整个人就像是完全变成了一座火炉一般。   “怎么会这样?”看着乌尔善那越来越惨不忍睹的模样,万成珏喃喃自语不停,面上满是颓丧之色,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乌尔善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挠头苦思许久后,他眼中露出一抹期冀之色,对风老怪道:“前辈,如果我把法力全部输给他的话,他会不会好转?”   虽然法力尽数脱体而出,会让万成珏之前数十年的苦修尽数化为虚无,让他变成普通人,甚至于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极重的反噬。但是在眼前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可以来保全住,曾经为了给他和窦静云争夺一线生机,而深受重创的乌尔善,他都会竭力去试。   “我先前就已经说了,如果你不想他现在就爆体而亡的话,最好不要这么去做。当然,如果你想他不要那么痛苦,也大可去这么做。”风老怪闻言缓缓摇头,淡淡道。   话说完后,似乎风老怪还尚嫌不够,就像是给家属下病人死亡通知的医生般,不带有半分感情的色彩道:“以我之见,你让他现在爆体而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他从疼痛中获得解脱,否则的话,他的余生都将在火拙的疼痛下度过。而且他这症状,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不见得有救活他的可能,倒不如尽早脱离苦海。”   听到风老怪这话,万成珏面色登时变得苍白一片,手足无措的跌坐在地,眼泪顺着面颊潸然而下。他知道风老怪没有欺骗他们的理由,而且所说的话也极为合理。   因为先前在跟余少卿的抗争中,赤火剑意已经深入到了乌尔善的体内,后来更是用火元气息对他进行过逼迫。虽然这些举动最后都因为风土二怪的拦阻,而被余少卿放开,但火元气息却是已经深入到了乌尔善的体内,根本无法剥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眼下的乌尔善,才会变得如同一个火炉般,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变成鲜红色泽,而且整个人更是不断的向外散发热量。   他可以想象,在这些火元气息的焚烧下,乌尔善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恐怕此时此刻,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恐怖无比的疼痛,也正是因为这些剧烈的疼痛,才会叫乌尔善完全丧失掉神智,变得无论怎么呼唤,都人事不省。   而且在这种情势下,万成珏更是自责到了极致。如果不是为了给他和窦静云争取一线生机,乌尔善又何必去冒那样的险,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对,一定还有机会的。”听到风老怪的话,虽然萧薇和乌尔善等人的接触不多,但也是心急如焚,焦灼思忖了许久后,眼中露出一抹亮光,道:“林白!如果林白能回来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来解决乌尔善遇到的情况,一定能将他救活的。”   “对,林前辈他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听到萧薇的话,万成珏和窦静云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落水之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急声道。   “前辈,老乌他能在这火元成劫的情况下坚持多久?”但话刚说完,万成珏面色却是又一阴沉,望着风老怪急声问道。乌尔善如今的模样如此瘆人,他是真怕乌尔善撑不到林白回归的那一天,若是那样的话,就算林白有办法,怕也没办法把乌尔善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以他的底子,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向着乌尔善扫视了一眼后,风老怪微微皱眉,思忖少许,转头向土老怪望去,道:“如果老二肯帮忙,借助土元之力来封锁这小子的身体,不让精气被火元之力灼烧溢出的话,应该能坚持两个月!”   “两个月,两个月内林前辈应该就能回来了。”听到风老怪的话,万成珏和窦静云面上顿时露出喜色,转头望着土老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还请前辈您能出手相助,只要您老人家出手,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   “前辈……”萧薇闻言后,也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土老怪,试图用眼神打动这老怪物。   “说了几百万次不要你叫我老二,你怎么就记不住?!”土老怪先是恼羞成怒的向着风老怪怒斥了一句,然后伸手把万成珏和窦静云从地上挽起,笑眯眯道:“送佛送到西,老怪物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们这个忙,不过以后不要跪了,老怪物我不喜欢被人跪来跪去的。”   听到土老怪应承了下来,万成珏和窦静云自是千恩万谢不止,萧薇也是连连道谢。   “就算老二肯帮忙,能让这小子坚持上两个月,但是你们确定这两个月内,那小子就会出现么?”看到万成珏他们的欣喜神情,风老怪忍不住向他们泼了盆冷水,接着道:“而且以我看来,这火元成劫的状况,就算那林白是神仙,也不见得救得回来。你们就那么相信他?”   风老怪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对林白怎么着就能有那么强的信心,好像在这些人眼里边,林白就是万能的,不管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他!这实在是叫风老怪疑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强大到给身边人这种看起来都叫人觉得有些盲目的信心?!   “林前辈不是神仙,但是他杀过神仙,叫仙血染苍穹,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万成珏重重点头,眼眸中满是期盼之色,而后望着萧薇道:“萧小姐,你知道林前辈的下落么?”   萧薇闻言之后,茫然失措的摇了摇头,眼眸中更是露出了一抹悲怆之色。苦苦在外寻找了一年,但却杳无音讯,而充满希望的回到燕京,等着她的却又是无边无际的失望。   万成珏和窦静云闻言之后,眼眸中的神采顿时黯淡了下来,旋即紧紧握住了拳头。   林前辈,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还不回归?!如果你再不回来,老乌就没命了!   “老二,你帮他们用土元之力封锁了这小子,替他延长一段时间的生机。我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姓余的那小子,深得他老子的真传,这次吃了个亏,恐怕绝不会善罢甘休!”   向着神情黯淡的诸人望了眼后,风老怪不禁苦笑摇头,把希望放在一个飘渺无影踪的人身上,对他而言,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不过对于风老怪而言,这些人心中存留没存留希望的,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只是简单欣赏这些人而已。不过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因为自始至终,在他们兄弟俩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能让他们感觉到可以百分百信赖的人!   烦闷劲一起,风老怪手上动作渐起,一道疾风瞬息间出现,倏然间,便已不见踪影。   “前辈,您动手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帮忙。”轻叹了口气,然后向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乌尔善看了眼,万成珏眼中又露出了期冀之色,然后转头望着土老怪,拱了拱手,诚恳无比道。   虽然他也心知肚明,风老怪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谁也不知道林白究竟会不会有办法!但在眼前的情况下,他必须要给自己一个希望,也必须要给乌尔善一个希望,不管付出什么样的辛劳,都要去做,就像先前乌尔善曾为了他和窦静云的生机,拼尽性命一般。   “你给我躲远点,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就是给土怪爷帮忙了。”又被风老怪屡教不改的叫了声‘老二’后,土老怪心中愤懑无比,此时听得乌尔善的话,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把他赶到一边后,手上动作轻轻变动,开始操纵此间的土元之气。   只见随着土老怪双手的变动,地面开始轻轻颤栗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藏在地下翻腾一般,而后顺着地面土层,还是有一层淡淡的黄色雾气升起。   那雾气看上去就像是空气中的沙尘暴一样昏黄,但却是比沙尘暴多了一种纯粹的气息,一种望之便像是叫人觉得这就是土地,就是土地的根本的感觉。   这些黄色雾气出现之后,土老怪面色变得凝重无比,双手动作也是变得无比缓慢,就像是手上端着千钧之物般。等到这些黄色雾气浓郁到了几乎形成实质,开始散发出淡淡光晕之后,土老怪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手上动作微变,操纵着这些雾气,便向乌尔善覆盖而去!   土黄色的雾气渐渐凝聚,就像是在乌尔善身周形成了一个黄色的透明水晶棺!而且自这如棺材形状般的雾气中,更有一丝一缕的黄色气息,顺着乌尔善的七窍向他体内缓缓汇入!   土者,万物之本也,生机之根,至温至平!而这些土元气息又是经过土老怪尽心调动出来的,更是纯粹无比,温平之意更是达到极致,也只有这样的气息,才能不勾动火元气息。   在这些雾气出现的瞬间,乌尔善面上的艳红之色顿时稍稍减弱,温度也降低了许多,而且他的面色也变得安详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了下来。 第154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转的方向进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万成珏和窦静云都有些怀疑,会不会他们眨一眨眼睛,乌尔善就会如以往般带着温和的笑容突然站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土老怪手上的动作却是突然戛然而止。那些土元气息渐渐变得平稳下来,围绕在乌尔善身周,缓缓流动不止,就像是把他放入了浑浊的江水中一样。   “这就完事了?”眼瞅着土老怪长舒了一口气,而且再没有继续下去的模样,万成珏不禁有些疑惑。他有些想不通,眼下形势明明一片大好,似乎这土元气息汇聚得越多,对乌尔善的滋养作用就越强,越能消弭火元气息对他的煎熬,怎么着土老怪却会突然停手。   “再继续下去?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我救他,是想我把他害死!”土老怪闻言一翻白眼,瞪了万成珏一记,然后接着道:“虽然这土元气息中正平和,但毕竟也是气息,它能够滋养这小子的生机不假,但若是多了,引动到他体内的火元气息,这小子照样要爆体而亡!”   “是我莽撞了,多谢前辈。”万成珏闻言后,这才如释重负的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向着土老怪拱手致谢后,仍有些犹疑道:“前辈你确定老乌还能再坚持两个月吧?”   “老子说了能让他坚持俩月,那自然是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都不会少!”土老怪一听这话,吹鼻子瞪眼道:“怎么着,难道你小子是信不过我,要不我把手段撤了,你另请高明?”   “前辈,我没那个意思……”万成珏闻言顿时觉得有些惭愧,土老怪无私出手相助,不但救了他们的性命,而且还为乌尔善争取到了一线生机,可是他却百般追问,显然是心中还有些信不过这老怪物。这种心态,他自恃若是把土老怪换成自己,恐怕都要觉得郁闷。   “前辈,你就别为难他了,小万也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担心老乌的情况……”见到气氛一时间有些冷清,萧薇急忙对土老怪陪了个笑脸,温声劝慰道。   “我知道,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土老怪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对萧薇是心存敬意,听得这话,干笑着挠了挠头,然后略带疑惑道:“你们说的那个姓林的小子真的就有那么神?”   “林前辈不仅仅神,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神!”听到土老怪这话,万成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崇敬之意,然后便将早年间跟随林白前往墨西哥的事情讲了一个遍,又跟他说了一些有关一年前封印仙门之时的隐秘,越是说,万成珏脸上的敬畏之色便越是深重。   “倒是个好小子!以后见着了他,得跟他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老怪物我更神,还是他技高一筹。”被万成珏这么一说,土老怪心中对林白也是充满了好奇,摸着下巴道。   万成珏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自信满满道:“到时候输家肯定是你,林前辈绝对不会败的!”   不仅仅是万成珏,就连窦静云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对万成珏的说法极为赞同。   “你小子真是个完蛋玩意儿,一点儿都不巴望着老子好,早知道就不出手帮你们了!”听到万成珏这话,土老怪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骂了万成珏一句后,却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诸人道;“你们说林白那小子能不能在两个月之内赶回来,要是他回不来,这小子可就……”   话刚一出口,土老怪便自觉失言,只见万成珏和窦静云均是神情黯然,萧薇也是满脸失落。土老怪自知自己这是戳了马蜂窝,干笑几声后,也不再吭声,只是神情颇为尴尬。   室内的空气一时间沉默下来,萧薇向着在土元气息包裹下,神情变得安宁了许多的乌尔善扫了眼后,目光不禁悠悠的向着远方望去,心中更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呼唤道:   林白,你究竟是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就在这沉默刚僵持了片刻后,又有一股疾风冲了过来,风势散却之后,风老怪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其中,不过这老怪物的神情却是变得凝重许多,而且望向萧薇的神情更是颇为复杂。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略一沉吟,不待诸人发问,风老怪转头扫视了诸人一眼后,仍旧用他那平淡如风的声音,缓缓道。   土老怪一听这话,顿时乐了,笑吟吟道:“肯定是先听好消息,土怪爷我最喜欢乐事。”   “好消息就是余少卿并没有追究咱们两个的责任,没有把这笔账算到咱们俩的头上,和青城山上清宫撕破脸的事情,咱们可以不用考虑了。”风老怪闻言后,缓缓道。   土老怪闻言后,顿时乐不可支,一幅喜不自禁之色。说句实话,虽然当时他嘴上说得无所畏惧,但心里着实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跟余白眉翻脸。不管怎么说,余白眉在川渝凶名赫赫,而且修为更是颇为恐怖,假若跟他们兄弟俩对上,他们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听得余少卿并没有追究这件事情,他自然觉得是心中大石坠地,如释重负,甚至还笑吟吟的调侃道:“姓余的那小子倒也是懂事,还算看得起咱们这两张老脸。”   但和土老怪喜形于色的神情不同,万成珏、窦静云和萧薇的神情却是瞬间变得凝重了许多,眼中更是露出一抹忧意。经过那一战,他们如何看不出余少卿是一个怎样心思阴毒之辈,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的了却此事,绝对还要借此使出什么阴招。   “姓余的那小子的确是看得起咱们这两张老脸,但是他们几个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风老怪用一种看向白痴的目光向土老怪瞪了眼后,盯着万成珏,缓缓道:   “坏消息就是那小子对外散播消息,说他上清宫的一个门徒,被你们三个杀了!而且他已经将此事传遍奇门,通知了所有炼气士,并且声称要恭请余白眉出关,亲赴燕京,对你们兴师问罪!若是你们不出现的话,就要联合天人,对所有相师下手!”   话说到此处,风老怪目光缓缓转到了萧薇身上,道:“他明明白白指出,是你指使了这件事情!如果不交人出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们那位师兄和陈老两个,还有那几个女人!”   听得此言,萧薇只觉得如坠冰窖,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眼中更是噙满了泪水,神情也是慌乱到了极致。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余少卿竟然会如此阴毒,想出了这样一个毒辣招数!   “你们仨在酒吧里面杀了他们的人?”眼瞅着萧薇眼角噙着的泪水,土老怪急忙伸手扶住萧薇,然后怒目等着万成珏和窦静云两人,厉声叱道。   “愚蠢,老二你的脑袋是猪脑袋么?!”风老怪闻言之后,望向土老怪的目光,愈发像是望向一个白痴,毫不留情道:“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以他们三个的手段,能当着余少卿的面,杀了他手下的人?!那人必定是他自己杀的,然后栽赃给了他们罢了。”   土老怪闻言神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伸手揉了揉鼻子,想要反驳,却知道反驳不了什么。   “既然他想要我们露面来平息事端,那我们两个就出去,送给他杀,只要他能停手,不就是一条命么,什么都好说!”咬牙切齿的思忖片刻后,万成珏面色一沉,沉声道。   “你更愚蠢,连老二的脑袋都不如!”风老怪闻言连连摇头,用一幅望向愚不可及之人的目光,盯着万成珏,连连摇头,道:“你也不仔细想想,他就是要拿这事来当借口,当个挑起争端的导火索!就算你们出去,恐怕还没露面,就被他们的人给宰了,死也白死!”   “前辈话的是没错,可是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下手,调集人去对付陈老他们?”此刻的窦静云,已经全然没了往昔的睿智和缜密,茫然无措道。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眼下也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你们不是还有一位野人老爷子和凶猿无支祁么,如果他们尽快赶回来,也许还能有一线转机。”风老怪缓缓摇头,轻叹了口气后,目光中露出一抹歉疚之色,望着萧薇道:   “这件事情也要我们两兄弟的错处,是我们把姓余的那小子想的太简单了。当初你被我们兄弟劫持的事情,虽然隐秘,但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以他的势力,不可能查不到。而且他也是吃定了我们两兄弟不会放任你置身险境,所以才会出此毒计!”   “劫持?!”听到风老怪的话,万成珏面色骤变,寒声道:“你不是说是萧小姐自愿的么?”   “是自愿的不假,不过前面有些小小的插曲,说劫持太难听,应该说是我们把萧小姐接过来的……”土老怪闻言顿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求援般望着萧薇道:“萧小姐,你说是吧?”   “不怪两位前辈,人是我让两位前辈救的,而且两位前辈对萧薇更是无话可说,从来没有为难过我,你们何错之有……”萧薇闻言苦笑连连,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无助神情,有些失措的望着刘家老宅的方向,道:“只是嘉尔她们该如何度过这一劫……”   话语声仓皇无力,甚至其中破天荒的还流露出一抹绝望之意,叫人闻声动容。   清风徐来,树木窸窣作响,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止的事情! 第1550章 地狱来客(一)   “少门主真是神机妙算,只不过是杀了个动动手指头都能捏死的玩意儿,就把那些人搞得焦头烂额,这神机妙算的手段,真是叫属下佩服。”   “少门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弹指之间。就算是所谓的诸葛孔明在世,萧何重生,和少门主比起来,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依我看,就算是给少门主提鞋都不配。”   萧薇等人此时心烦意燥,而他们这一众青城山上清宫的人,却是一个个幸灾乐祸,一幅看好戏的表情,更是对身为始作俑者的余少卿吹捧不断,马屁几乎都要把他拍到天上去了。   对属下的这些吹捧之语,余少卿显然十分的受用,轻轻转动着手中装满了鲜红如血般红酒的水晶高脚杯,目光中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寒意,道:“可笑那风土二怪,好容易劫持了萧薇,竟然不但没有借此来趁机勒索,反倒是把那女人当成了女神,真是可笑之极!”   “那两个老怪物一大把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年轻人追星,真是愚不可及。”听得余少卿这话,上清宫那些门人不禁又开始大肆吹捧起来,恭谨道:“等到门主赶来,凭他老人家的修为,少门主的智慧,那两个老怪物定然要死无葬身之地!”   余少卿轻笑不语,脸上的笑意无比惬意,更是把身子在那个身躯柔软如缎的女孩儿身上,挪动出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余少卿生平有两个爱好,一个便是折磨人,落到他手中的人,被折磨的越狠,他便越开心;而另一个喜好,便是享受,美酒美人美食,缺一不可。   是以虽然在天地异变后,虽然那些炼气士宗派,以及天人的联合机构,都在燕京城开有供刺探消息的分舵,但唯有上清宫在燕京的分舵最为奢靡享受。   而此时此刻被他坐在身下,当成是人肉靠垫的女孩儿,也是上清宫分舵的这些人,在得知余少卿赶来的时候,花重金请来的。身段修长,有容乃大,而且还是个雏儿。   不得不说,这些上清宫的门人,对余少卿的脾性摸得极为熟稔,这女孩儿的确是颇对余少卿的胃口,尤其是几杯红酒下肚后,他那双手更是缓缓的在女孩儿的身上游走不止,指尖的每一次划过,便叫身下的女孩儿发出一阵低低的喘息,空气中淫靡的味道愈来愈重。   “少门主,地狱的人来了。”就在那女孩儿身上的衣衫,被余少卿扒了个七七八八,任由那对傲人的坚挺在余少卿手中变幻出各色形状,引动的一众门人虽然垂首低头,但却暗自吞咽口水不断的时候,从门外却是冲进来一人,脸上带着畏色道。   地狱?!听到这两个字,原本那些还在偷眼那香艳一幕的一种门人,脸色登时大变,仿佛他们听入耳中的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而是真正的地狱已摆到了他们面前。   就连余少卿眼眸中都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寒色,然后缓缓将手从那女孩儿的胸口缩回来,道:“地狱的人办事速度之快,果然是名不虚传,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刚落下不久,自门外便有一人进来,这人全身上下完全裹在黑衣之中,仿佛是要与黑暗完全融为一体。而且最为诡异的是,从这人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森寒气息,在他走进房间后,屋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余少卿身下那女人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即便是那一众上清宫门人,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多向那黑袍人看半眼。他们知道,这股寒冷的气息,不是那黑袍人刻意散发出的,而是所有地狱之人都拥有的最普通的气息,这是肃杀之意,只有那种手上沾染了无数人命的人,才会拥有的凶戾气息。   什么是地狱?在华夏的传统观念中,那是罪人死亡后,灵魂会到的地方,是囚禁和惩罚生前罪孽深重的亡魂之地,可说是阴魂的监狱和刑场;而在西方的教义中,地狱是一个荒凉、痛苦、阴暗、恐怖之处,那里和上帝隔绝,没有光明,没有喜乐,永远只有痛苦的地方……   而这黑袍人象征着的‘地狱’,和那些宗教传说之中的地狱相比起来,丝毫不遑多让,甚至于还要比那些传说中的地狱还要恐怖几分!   因为这个地狱,是一个在奇门中叫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那里聚集着的是一群亡命之徒,一群把性命当成是玩物,视世间一切都如无物,眼中只有金钱和利益的疯子。   地狱的存在由来已久,在天地异变未发生之前,便已是一个鼎鼎有名的杀手组织,只不过当时的地狱,里面聚集着的都是一些普通人。而在天地异变后,据说地狱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震荡,所有的势力都被一个疯子掌握,原本的地狱成员,被他毫不留情的屠杀殆尽。   据说地狱颠覆的那一日,血流成河,无数孤魂野鬼在空中哀嚎不止。但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详情没有人知晓,而所有人唯一知道的,便是自那一日之后,地狱便变得愈发神秘,而且地狱之中的杀手,也从普通人变成了炼气士和天人。   谁都不知道地狱现在的大本营是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地狱如今的主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依照奇门中的流言,那个地狱的主人,怕已是超越了‘五气朝元,三花聚顶’。   和寻常的炼气士和天人不同,地狱之中的这些炼气士和天人,手段不知道要比他们狠辣多万倍,而且但凡是地狱颠覆整改之后,出手从无落空。   地狱向来只问价格,只问利益,从不过问对方善恶。不仅如此,地狱之中的那些杀手们性格更是暴戾无比,视人命如草芥。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拥有着什么权势,只要被地狱接下诛杀的胆子,哪怕是家中的猫狗,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甚至于在奇门中,有这样的一个传说:地狱如流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试想一下,在这样的一个疯子面前,那些上清宫的门人们,有哪一个还能好整以暇的去面对;哪个不掂量掂量,会不会一个不对劲,就被这地狱来客出手送进真正的地狱!   一时间场内的空气可说是凝固到了如冰的地步,全场上下,静谧一片,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说话,即便是呼吸都变得轻微了许多,似乎生怕惊扰到那地狱来的黑袍人。   “你们的任务我们可以接下,但是先前说好的筹码,必须要改变。”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上清宫门人对自己的忌惮一般,那黑袍人走到屋内后,直截了当的对余少卿道。   话声森冷如刀,尖利刺骨,就像一字一顿都是从他口中喷出的一道利箭,叫人毛骨悚然。   “我已经给你们许下了一个亿的酬劳,你们还想要多少?”听到黑袍人的话,余少卿面容上露出一抹不悦,盯着那黑袍人冷笑道:“难道坐地起价,就是你们地狱的信誉?”   “我们从不坐地起价,只是根据对方的实力,做出最准确的要价。先前和你们接洽的那人,错误估计了形势,答应了一个不合理的条件,所以组织已经把他杀了。”   黑袍人对余少卿的话,丝毫没有反应,冷漠无比的伸手自那一袭宽大的黑袍中摸出一颗人头丢在地上,缓缓道:“既然他死了,从现在开始,接洽的事情就由我负责!”   人头在地上骨碌碌转动,最后落在了余少卿面前。虽然那人头脖颈间的鲜血还算新鲜,但脸上却满是苍白之色,双眼更是至死仍圆睁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在何等的恐惧中死去。   “呕……”被余少卿坐在身下的那女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闻着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花容失色下,一股郁意自胸口生出,侧头便吐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看着地上那一滩秽物,余少卿缓缓起身,抬手用一方洁白的手帕掩住鼻翼,然后面露不悦之色向着那一众手下扫了眼,淡淡道:“把她拖出去吧!既然她这么喜欢吐,那就把找个茅坑把她放在里面,让她在那里吐个够!”   “余少,不要……”听得这话,那女人只觉得就像是被雷殛了一样,全身上下森寒一片,她不敢想象如果真如余少卿说的那样,自己该是要承受怎样的痛苦,而且更叫她无法想象的是,怎么着会有人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动了如此大的肝火,做出这样恐怖的决定。   “还愣着做什么,带下去!”看着这女人那张如带露海棠般娇媚面颊,余少卿面上没有流露出怜香惜玉之色,反倒是犹如望向一滩垃圾般,弃之如敝履般连连挥手,接着道:“堵住她的嘴,别再让她大呼小叫了,她说一句话,就叫这空气里多一分污垢!”   听到余少卿的话,那些上清宫门人哪里还敢有半点儿犹豫,急忙架着那女人往门外冲去。   虽然被捂了嘴,但那女人兀自哭嚎不止,但即便是如此,那黑袍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般,仍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幅老僧入定,不受外界影响的神情。   “你们都下去吧!”沉默片刻,等门人将那污秽清理干净后,余少卿挥手打发他们离去,这才放下方帕,缓步走到那黑袍人身前,一字一顿道:“说吧,你们地狱的人究竟想要什么?” 第1551章 地狱来客(二)   “我想余少门主应该很清楚,你要我们地狱对付的是什么人吗?”   出乎余少卿的意料,黑袍人并没有一如既往的表现出那种咄咄逼人,一上来就直接抛出条件的态势,而是反问了余少卿一个问题。不过听到这黑袍人的话,余少卿非但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反倒是心又悬了起来,望向那黑袍人的目光也愈发玩味起来。   他不相信,地狱里面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会因为自己是上清宫的少门主,就会对自己温言相向,他们这些疯子从来就不讲究那一套,也不会去管那些繁文缛节。   在这些人的眼里边,一切都只有利益两字!而眼下黑袍人却是突然转过头来,不和自己谈利益,反倒是跟自己攀谈起来,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黑袍人所代表的地狱,想从自己手中索取的东西,必然是大大超出了自己容许的底线,所以才会走‘曲线救国’路线。   所以余少卿沉默,只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盯着那黑袍人,不言不语,他想要看看这黑袍人究竟是打算怎样说服自己,又究竟是想要索取什么事物!   需知道钱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好东西。即便是对于天人和炼气士而言,也都离不开。一个宗门,一个势力的吃喝拉撒,以及各种建筑的筹建,都需要大量的金钱补充。   而且老话说得好‘穷文富武’,不管是天人和炼气士,想要修为获得寸进,都需要获得大量的资源补充,如果你不富,还修个什么道?!即便是当初的林白,还不是因为生计所迫,去番禹开了一段时间那个劳什子咨询公司,为的还不是能够手里多掌握一些资源。   想要练就真功夫,必须吃大苦,耐大劳。云游天下,遍访名师。和人斗法,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其体力补充、路费、医药、器械、交友都需要钞票的,没有真金白银,谁会鸟你?!   如今余少卿为了此事,支付一个亿的酬劳,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即便是这样一个天文数字,地狱的这些人尚嫌不满足,足见他们的胃口是要大到何种地步!   “你们要我们地狱去对付的,不是往常我们所对付的人,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他们不但是一个掌握了巨大权势的家族,而且还拥有着两名化神境界的相术高手,甚至于还有一个化形阴灵和一只凶猿,即便是我们地狱对上他们,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覆灭!”   余少卿沉默,但那黑袍人却是没有沉默,而且话说得更是流畅无比,就像是一个习惯于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商人般,对余少卿接着道:“虽然说余少门主开出的一亿筹码,已经很叫人动心,但是想要我们地狱对上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一亿筹码根本不够!”   “直截了当的说吧,你们地狱的人,究竟是想要什么?”余少卿指尖轻轻摇摆,一抹赤火元气自然而然从经脉中生出,幻化做一枚火红小剑,绕着他十指转动后,淡淡道。   “余少门主快言快语,我们果然没看错人。”望着那虽然看上去玲珑剔透,但却散发出慑人热量的火红小剑,黑袍人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然后露出一抹笑意道:“现而今只要是奇门中人,没有一人不知道余少门主此举不过是想威胁那人,谋取河图洛书和不死药……”   “你们地狱的人也想要这两样东西?”不等黑袍人话说完,余少卿便悍然打断了他的话,指尖轻轻摇摆,那枚火红小剑的气息骤然膨胀了数倍,散发出灼热逼人的恐怖热量。   “我们地狱没有那么大的胃口……”黑袍人眼角又是一凛,然后淡淡笑道:“我们主人只想要这两件事物中那对于余少门主而言微不足道的一个。”   “你们是想要不死药?”听到黑袍人的话,余少卿眉头不禁微皱,不禁有些疑惑的向着黑袍人上下扫视了一眼,以他的修为,怎么会看不出眼前此人绝对也是名炼气士,而且还是阳神大成,半步人花境界的高手,他有些不明白怎么着此人不选河图洛书,而去选不死药。   需知道按照那些传说中的讲述,不死药的功效虽然神异,但是河图洛书却是可以连接天地元气,收纳天地间最为精纯的仙灵气息,有此气息辅助,炼气士修为一日千里都不为过。   “想来余少也知道,我们地狱中的人,最重视双方的利益。如果我们提出要河图洛书的话,余少门主你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两相权衡取其轻,我们自然是要选择不死药。”黑袍人轻轻一笑,没有丝毫畏惧的盯着那柄火红小剑,淡淡道。   “虽然只是不死药,但是你们地狱的胃口也不算小了,拿了我一个亿,还要加上不死药,这筹码未免也太重了些。”余少卿闻言眼眸微凛,轻描淡写的一挥手,火红小剑登时直冲地面而去,两者相触,火红小剑如入无物般,直入地下,且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望着那道痕迹,余少卿不无威胁道:“如果我不愿意答应你们的条件呢?”   “如果余少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们自然也不能勉强你,我们地狱也从来没有威胁人的习惯。只是地狱做事也向来是价高者得,我们自然会去寻找一个合适的搭档,一个可以允诺我们这个条件的搭档。如今乱象已起,无数人蠢蠢欲动,想来这种盟友应该不难找的。”   黑袍人恍若未曾察觉到那火红小剑的威势,仍旧淡定无比道:“不过据我所知,余少门主你是聪明人,肯定也不想等到我们地狱找到了其他盟友,和你们上清宫翻脸。而且余少门主你要做的事情,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们地狱的人,才能做得滴水不漏对么?”   余少卿闻言面色变幻不定,心中更是思忖不断。诚如这黑袍人所言,普天之下,能够完美完成他计划的,就只有地狱这些骄人闻风丧胆,而且手段无比缜密的杀手。   最重要的是,如今局势却是已经渐渐向着混乱的方向发展,蠢蠢欲动之人绝对不止是上清宫一家,据余少卿所知,诸如云霄宗、烟霞山清微宗,以及一些掌控了巨大资源的世家,都已经聚集到了燕京,地狱中人想要从这些人里面找到合适的盟友,根本不成问题。   而且那些宗派世家里面,哪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若是他们和地狱联手,说不好就要转过手来暗暗摆上清宫一道。虽然自己并不畏惧,但是一旦被拖入泥潭,先前的谋划都要落空。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一个亿现在就能支付,不过不死药就要靠你们自己的手段去取,我们只要河图洛书。”沉吟片刻后,余少卿终于开腔,允诺了黑袍人的条件后,接着目中精光一闪,道:“但是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们!”   “余少门主快人快语,实在是利落。”那黑袍人向着余少卿一拱手,似乎早就料到余少卿会有此问般,笑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是我知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地狱的人为什么只要不死药?”对于这黑袍人如此利落的答应自己的条件,余少卿也是颇有些诧异,不过转瞬便恢复了常态,淡淡问道。   “因为我们知道,余少门主你肯定是不会答应事成之后把河图洛书给我们的,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黑袍人朗声一笑,接着道:“而且这件事是主人交代的,我也不知究竟。”   “你们主人为什么要不死药?”余少卿闻言眸中精光顿时一亮,盯着黑袍人沉声道。   世间有关地狱主人的传说不计其数,而在这些传说中,无一不是说这地狱主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而且以这人能够一夜之间颠覆整个地狱,改变格局的手段,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无的放矢的事情,他要这不死药,一定有他的缘由在!   只是余少卿有些想不明白,这地狱主人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需知道不死药虽然有极为奇特的功效,据说还能提高修为。但那毕竟只是传说,按照余少卿的猜测,不死药恐怕是只在疗伤方面有些奇特的功效,难不成是这地狱主人有疾在身,还是他的什么人得了不治之症。   “这是第二个问题么?”黑袍人闻言后略一沉默,盯着余少卿道。   “自然不是。”余少卿闻言略一错愕,在心中略一盘算,然后淡淡道:“怎么,你不愿说?”   “如果不是第二个问题,我自然不用说,不过既然余少门主好奇,我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原因很简单,主人心思严谨,做事天马行空,除却主人自己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其中原委。”黑袍人轻笑出声,缓缓接着道:“余少门主还是问第二个问题吧。”   “你们这主人倒是有趣,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他一面。”余少卿闻言颇为玩味的向着那黑袍人望了眼,不过心中却是暗暗心惊。直至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这地狱的可怕之处,因为地狱的这些人,心中只有主人二字,不该多问的一句都不会多问。   这样严密的纪律,即便是上清宫也无法做到,能做到这一步,地狱主人的可怕可想而知。   “肯定会有机会的,我想主人也对余少门主你也很感兴趣。”黑袍人轻笑出声,然后向着余少卿望了眼,淡淡道:“余少门主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第1552章 地狱来客(三)   “我想证实一下你们地狱的人,究竟有没有让我付出一个亿和不死药的实力!”   黑袍人的问话刚一出口,余少卿便淡然回应。而后不等话音落下,指尖便轻轻摇摆,只见拿到火红小剑在他的操纵下,迎风暴涨,顷刻间便如一柄巨剑,向着黑袍人斩落!   火势澎湃,热意燎人,甚至叫人觉得若是身体碰到这火红巨剑的一丝一毫,就会被恐怖无匹的火元气息灼烧成为一粒微尘,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   “久闻青城山上清宫的元气化剑秘术非同小可,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面对这逼人的热浪,黑袍人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只是身子朝后轻轻一跃,避开了这赤火剑意的攻袭而后,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双手拇指顺着天门穴缓缓向上一推!   黑袍人虽然嘴上说得是恭维的话,但其实他心中却也是无比清楚,余少卿突然出手,除却有考量地狱中人手段的原因,想要证明他们地狱中人是否能完成任务之外,还有警告之意。   他是想要用这雷霆一击来警告自己,如果地狱中人没有足够的本事的话,那就算是到时候谋划真的成功,也不用去想拿到什么不死药,一切都还要落入他上清宫手中。   而且黑袍人在来之前,更是仔细研究过有关余少卿的资料,早就料想到此子必然会给自己来上这突然一手,所以这一战必定要展露出地狱的底蕴,展示出地狱中人的雷霆手段。   拇指向着眉心一推,只听得空中顿时传来一阵嗡然之声,而后顺着黑袍人的天门穴方位,登时有一股恐怖无比的纯阳气息骤然生出,而后在虚空中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婴儿虚影。   虽然法门不同,但余少卿却也是炼气士,如何能看不出来,这婴儿便是黑袍人的阳神。   顺着阳神周围,无数纯阳元气缭绕不绝,甚至于这些纯阳气息还组成了种种异象,幻化出了颇多灵兽的虚影,看上去就像是在拱卫着这黑袍人的阳神一般。此种异象,不知道比冲霄子阳神的异象强大多少倍,而且纯阳气息之浓郁,更是如烛火相较于日月,不可同日而语。   “好快的反应!”余少卿望着那异象万千的阳神,脸上神情不变,笑容依旧,但指尖却是轻轻摇摆,淡淡道;“今日我们便来看看,究竟是你们三花有用,还是我们这五气更有用。”   话一出口,只见顺着余少卿的身躯,陡然又有一青一黄两股气息冲出,这气息一出现,登时便又化作了两道剑意,和那道赤火剑意并在一处,攻守相互,气象千万。   “去!”望着那三道汹涌的剑意,黑袍人不敢有半点儿小觑,手势迅疾变化,只见自阳神之中,登时有一股浓烈到了极致的纯阳气息生出,金光灿烂,恍若烈日!   这纯阳气息只是一出现,室内温度骤然便升高了许多,甚至连空气中的水分似乎都被纯阳气息蒸发了一样,呼吸到鼻翼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干热,叫人心烦意燥。   顷刻间,纯阳气息化作的金光已然将那三重剑意吞噬,纯阳气息吞噬不断,似乎要以纯阳化煞之术,将三重剑意的灵性彻底抹灭,借以重创余少卿。   “好手段!”面对这黑袍人的手段,余少卿不惊反喜,地狱中人的手段越强,对他的助力便越大,不过他却也没有就此收手,而是眼角微微一凛,指尖轻动,道:“三重合一,杀!”   话音落下,只见那三重原本在纯阳气息中浮沉不定,光华都黯淡了不少的剑意,陡然光华大作,而后骤然并在一处,红青黄三股气息合一,并到一处,恍若成了一把真正的利剑,剑意森然,古朴自然,三色光华流动间,剑中杀意骤然冲出!   轰!一声清脆爆响,只见这三色光华汇聚而成的剑意,倏然间便冲破了纯阳气息设下的封锁,森然剑意直冲而起,裹挟着如山如岳的威压,向着黑袍人的阳神便疾射而去!在那巨大的威势下,黑袍人的阳神恍若海潮下的礁石,只要轻轻一击,就会被拍成碎片!   “元气化剑秘术,果然非同小可!”但在这恐怖无匹的威势下,黑袍人却是没有半点儿畏惧,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抹亢奋之色,疾声叱道:“人本由精化而生,故精为种子,修道者心必空于下焦,戒去淫欲,精不妄泻,则精满不思淫,阳精不泄,铅花生!阳神合,化花!”   话音落下,只见那原本庞大无比的婴童阳神骤然急剧收缩,骤然化成了一个漩涡,漩涡轻转,空气中那些浩瀚无匹的纯阳气息,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牵引力般,不断的向其汇聚!   纯阳气息越积越多,而那漩涡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于虚空似乎都在不断的震荡,犹如要崩塌,散发出的诡异气息,甚至逼迫的余少卿以元气化出的剑意,都无法靠近分毫!   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虚空之中骤然出现了颇多裂痕,而后那已经极致收缩的漩涡传出一阵嗡鸣声后,一朵散发着淡淡铅灰色光华的花朵骤然出现。   虽然那铅花还只是似实还虚,但散发出的威压,却是丝毫不在余少卿那合一的三重剑意散发出的威压之下,两者全然不相伯仲,似乎完全找不到高下之分。   “人花聚顶,虽然只是虚像,但也了不得了!”望着那朵半实半虚的铅花,余少卿眼中不禁露出一抹忌惮之色,而后骤然挥手,道:“剑意合一,破!”   话音落下,那红青黄三色剑意陡然震颤不止,而后轰然暴涨了许多,向着铅花便横斩而去,那气势宏大无比,仿佛就算是华山当前,也能被它劈出个缺口!   “去!”面对这威势,黑袍人全然不惧,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后大手朝前轻轻一挥,只见那朵似实还虚的铅花,猛然间膨胀了许多,而后分化出一黑一白两道气息,犹如两条色作黑白的蛟龙般,向着剑意便缠绕而去,似乎要将剑意的攻势彻底拦阻!   所谓人花,便是阴神、阳神二者皆大成之后,所化之物!而这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所代表着的便是天地之间的阴与阳,两道气息混杂在一处,端的是气象万千,叫人为之而震颤。   但余少卿的剑意威势却也是丝毫不遑多让,仿佛是裹挟着屠龙的威势,以横扫千军之势,向着那一黑一白两道气息便迎了过去。剑气纵横,似要将这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斩成万千碎片。   顷刻间,这两股气息便骤然纠缠在一起,攻袭之势不断!而顺着这两者交战之处,更是有无数狂暴的气息向外逸散不止。两者掀出的气浪,甚至于将原本这布置的华丽无比的客厅中的无数珍贵摆件,都冲击在地,碎成无数粉尘!   三花聚顶和五气朝元,两者本就各有妙处。而余少卿的三元化剑和黑袍人初成的人花,两者乃是在伯仲之间,是以这两者想要分出胜负,可说是难之又难!   地狱里面究竟还有多少如这黑袍人般的存在?!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道气息,感受着那呼啸的劲气,即便是余少卿都不禁有些心有余悸之感。   和这黑袍人接触的越多,他便越是觉得地狱之深不可测。甚至他隐隐觉得,地狱中这些杀手组成的势力,恐怕绝对不在奇门中一些强大的宗门、世家之下!   而将如此之大的一股力量整合在一起,更可以想见那位地狱主人手段的恐怖!   “余少门主,得罪了!”就在余少卿惊疑不定之际,那黑袍人面上却是陡然露出一抹笑容,而后他悬在身畔的左手,却是毫无征兆的,轻轻向前一拍。   但就是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却是直叫余少卿觉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分明看到,在这黑袍人手拍出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水元之力,骤然出现,而后空气中骤然出现一柄水剑,如滚滚浪涛般,向着他的身躯就攻袭而至!   这水元之力虽然浩瀚,但换做平时,却是根本不会被余少卿看在眼中,但此时此刻,对全部心神和力量都集中在元气化剑之上的余少卿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杀招!   水剑如虹,顷刻间便已到了余少卿脖颈之前,但就在凛冽的水气冲刷的余少卿肌肤生寒之际,那水剑却是陡然涣散,化作一滩清水,坠落在余少卿身前!   “余少门主,承让了!”此招一出,那黑袍人身躯微动,朝后撤出一步,便将人花收回!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虽然战局已经结束,但余少卿望向那黑袍人的眼神中,却还是满带着浓重的惊惧之意,颤声喃喃道:“你怎么会天人的手段?!”   就余少卿所知,天人、炼气士、相师三者之间,虽然有些手段有相通之处,但三者从根源上却是格格不入的,也就是说,假如你是炼气士,就绝对不可能会获得天人的手段!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是完全颠覆了他的这个认知!这个黑袍人明明是修为到了人花境界的炼气士,却能够以水元之力汇聚水汽形成水剑!而这种水剑的攻势,是天人独有的手段!   明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者,这一刻却是陡然混为一体,如何不叫余少卿觉得惶恐! 第1553章 夺天地之造化   这一年来,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用此种掌握两种截然不同能力的方法,来增强战力。   就余少卿所知,神算局就有不少相师化整为零,打散到了各个炼气宗门中,试图能够掌握和炼气士一样的能力;也有不少天人,想要修习炼气术法,以此来提升手段威能。   毕竟不管是相师、炼气士还是天人,在斗法的时候,都只能兼顾一项。如果再多掌握一种秘术,便能够在紧要时刻,扭转局势,就如先前那黑袍人所做的一般。   当时如果不是黑袍人手下留情的话,恐怕余少卿现在已经被那一道实际上威力并不怎么强横的水剑斩得身首异处。这便是翻盘的手段,这便是保命的秘术,试想一下,这世上有什么人不贪心,有什么人不想能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手段更高强一些!   可就余少卿所知,这些曾经想达成类似这黑袍人手段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而且实际上的情况还不止是失败这么简单,那些尝试失败的人,大多数都不得善终……   就像是冥冥之中,天地在所有人的身上都打上了烙印一样,你身上的烙印如此,便只能做这一种人,根本没有做出其他选择的可能。如果你胆敢尝试,那就只有死!   可是眼前这黑袍人所表现出来的手段,却是完全颠覆了余少卿心中对此事的认知!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自己那招式不是试探,而是生死相搏的话,现在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余少门主不必如此,先前你我不过是切磋而已,而且我也看出余少门主你未尽全力,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黑袍人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笑吟吟的对余少卿恭维了一句。   若是换做往日,心高气傲的余少卿,肯定会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但是在今日所见种种的诡异情况下,他却根本没有顺坡下驴的意思,紧张无比道:“你究竟是天人,还是炼气士?”   “我是炼气士,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炼气士。”黑袍人闻言一愣,然后淡淡道。   “炼气士?怎么可能?”余少卿闻言脸上的神情愈发错愕,紧紧盯着黑袍人,面上满是怀疑神情道:“如果你是炼气士的话,怎么会掌握天人独有的手段?”   需知道,相较于炼气士和相师而言,天人掌握的手段更为特殊,他们所拥有的诡异能力,就像是天地异变后,天地对于常人的恩赐一般,没有受到此种恩赐之人,根本无法掌握秘术。   如果说是天人去修习炼气士的秘术,那还勉勉强强能说得过去,但是眼前这黑袍人却说他是炼气士!一个明明没有办法去更多的接受天地恩赐的人,却是拥有了另一种能力,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也实在是叫余少卿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   “如果余少门主不相信的话,有机会请去我地狱的大本营一趟,像我这样的人,在地狱还有很多。”黑袍人轻轻一笑,淡淡道:“如果余少门主你加入地狱的话,自然也可以从主人那里得到此种恩赐,也可以如我一样,掌握天人才能掌握的秘术!”   余少卿已经完全呆滞了,他相信这黑袍人的话不会作伪,因为他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而同样的,他也为黑袍人这话而震颤,他发现虽然自己已经觉得地狱底蕴的深厚不在奇门中那些鼎盛的宗门世家之下,但实际上,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人!   试想一下,这个组织不但拥有着诸多像黑袍人这样人花境界的炼气士高手,诸多天人好手,而且这些人还能够身居两种秘法,这样的一个组织,势力是该有何等恐怖!就算是说成能够强压奇门中的所有宗门和世家一头,都丝毫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听这黑袍人话语里的意思,他们之所以能够身居两种秘术,完全是因为地狱主人的恩赐!这样匪夷所思的手段,就算是说成夺天地之造化都毫不为过!到底那个地狱主人是有着怎样的来头,又是有着怎样匪夷所思的手段,才会如此之恐怖?!   如果自己也能够如这黑袍人一样拥有两种秘术,那自己的修为该提升到怎样的地步,战力又会得到怎样恐怖的提升?!想到此处,余少卿不禁头大如斗,心中更是隐隐有些渴盼。   “余少门主,手咱们也交过了,你是不是该问第三个问题了?”许是被余少卿的沉默弄得有些不耐烦,那黑袍人眉头微皱,双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余少卿,缓缓问道。   “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件事情,然后咱们再说第三个问题的事情?”余少卿闻言这才恍过神来,不过面上却还是满带着渴盼之色,对黑袍人道:“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你们的主人又是给与了你们怎样的恩赐,才会让你们身居两种秘术的?”   “余少门主,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问题似乎有些不该问吧……”黑袍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嘴角露出笑意,淡淡道:“要是我向你询问你们上清宫元气化剑的秘术,你会告诉我么?”   “是我鲁莽了……”余少卿闻言不禁苦笑摇头,心中知晓,自己的确是在这巨大的渴盼下失态了。试想一下,此种身居两种秘术的手段,必然跟元气化剑秘术是上清宫的不传之秘一样,也是地狱的不传之秘。假如是自己掌握此种秘法的话,也绝对会不外泄半句。   “我也说过了,只要余少门主你加入我地狱,主人他宅心仁厚,肯定会赐予你此种秘术的。”黑袍人摆了摆手,似笑非笑的向余少卿望了眼后,道。   被黑袍人这话一撩拨,余少卿只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有无数只狸猫在抓挠一样,痒得无法自拔,恨不能马上就答应这黑袍人,但是他也知道此事事关紧要,必须要缓缓图之。   “余少门主,是时候说正事了吧?”见余少卿不吭声,黑袍人却也不再多言,甜头他已经摆在那里了,吃不吃就是余少卿自己的事,和他没有干系了,淡淡笑着道:“不知道余少门主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我回答了你,咱们好尽快开展合作。”   余少卿闻言之后,尴尬一笑,然后猛然甩了甩头,努力把杂乱的思绪排出脑海后,望着黑袍人道:“我想知道,现在燕京的这个林白,究竟是真货,还是冒牌货?”   “他是假的!真的林白现在还没有回归!”出乎余少卿的意料,这黑袍人连思忖都没有多思忖,直截了当便说出口,语气信誓旦旦,叫人不容置疑。   “你们是怎么确认的?”余少卿闻言之后,神情微微一凛,而后皱起眉头,半是自嘲,半是调侃道:“难道那个林白也是你们地狱的人,所以你才这么笃定?”   “余少门主果然聪明过人,这你都能想得到!”但出乎余少卿的话,那黑袍人仿佛是没有听出话语中的调侃意味般,轻笑道:“那人虽然不完全算是地狱的人,但却也算半个地狱的人,这件事情正是我家主人布置出来的,而且是我一手经办!”   余少卿已经完全失声,愣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黑袍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句调侃的话,竟然能够一语中的,将其中的隐情完全戳破。   而且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位地狱主人所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能不知道这个‘林白’只要一出现,不管他是真是假,都会在奇门中引发一场轩然大波。把这潭本就半清不浊的水,彻底搅得污浊,搅得浊浪滔天,叫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而他这样做,又是能从其中得到怎样的好处?!既然是他一手为之,又为何不独立去完成,而且他相信地狱的人绝对有能力去完成这些事情,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和自己联手?!   在这一刻,余少卿只觉得心如乱麻,好像有无数浓稠的乌云把他彻底围住。虽然他往常自诩英明无双,但在眼前的形势下,却是根本揣度不到那位地狱主人的分毫用意。   但越是如此,他对那位地狱主人的忌惮便越是深重,他可以想象,那个人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所要图谋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恐怕远不是不死药和河图洛书这么简单。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告知余少门主了,不知道余少门主现在是否定下决心,要跟我们地狱合作了?”就在余少卿思绪纷扰之际,那黑袍人却是又似笑非笑道。   “合作,我们一定要合作!那一个亿我们马上就支付给先生。”余少卿闻言略一沉吟,没有任何犹豫便应承了下来,虽然他知道,和地狱合作,很有可能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但是他更明白,如果不和地狱合作,那自己就永远不可能知晓之所以炼气士可以夺天地之造化,掌握天人秘术的缘由。   而地狱凭借这手段,也绝对能找到其他的盟友。而假如将这个机会拱手让人,恐怕上清宫的日薄西山,就在朝夕之间,所以这件事情他必须应承下来。   这是一个机会,同样也是个危机!就像是一条钢丝,连接地狱和天堂两岸一样,如果能够平平稳稳的走过钢丝固然好,但是稍有不慎,就有坠入万丈深渊的危险! 第1554章 困兽(一)   “先生,那一个亿已经给您折成支票了,你可以随时去任何银行兑换,如果你觉得不可信的话,我可以让他们调来现金,进行支付,以免给您带来后顾之忧。至于不死药的事情,还是和咱们之前说的一样,只要事成之后,就是你们地狱的。”   和先前相比较,余少卿对黑袍人的态度已经改变了许多,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势,反倒是恭谨了许多,甚至于还不自觉的用上了‘先生’、‘您’这种敬语。   “钱的事情好说,余少门主你出手大方,肯定不会在这些小钱上计较的。”黑袍人闻言轻笑着从余少卿手中接过那厚厚的一沓支票,随手塞进口袋里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对余少卿调侃道:“余少门主若是你真想掌握那种秘术的话,不妨早做决定,加入地狱。”   “此事我再考虑考虑,咱们现在先把这件事漂亮的做成。”余少卿闻言轻笑,不过眼眸中的渴盼之色,却是随着这黑袍人的话,变得愈发强烈。   “余少门主快人快语,那咱们就这么定下了。”黑袍人闻言也不多说什么,冲余少卿拱拱手,然后笑吟吟道:“我相信余少门主你肯定会有想通的那一天,咱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   话说完之后,黑袍人大袖一甩,如快马流星般,大踏步便向着屋外走去,那模样看似随意至极,仿佛丝毫就没将先前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又像是他已觉得自己吃定了余少卿。   望着黑袍人离去的背影,余少卿眼眸中不禁露出了一抹迷惘神情。今日发生的种种,实在是太过于超乎他的想象,即便是到现在这一刻,他都有种做了一场大梦的虚幻感觉。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那地狱主人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够夺天地之造化,让地狱里面的那些炼气士杀手们,可以拥有天人才能独有的诡异手段!而且那地狱主人又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如此大费周章,推出一个假冒林白,来吧池子里的水搅浑?!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地狱主人所要谋划的事情,恐怕绝对要超过自己最大的猜测。试想一下,一个拥有了如此庞大底蕴,却把这把锋锐的尖刀隐藏在黑暗中,不向外界透露半分的强者,突然发出这雷霆一击,如何能小视!   而且他心头更是莫名有一种隐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危险在不断的靠近,甚至于那种危险叫他觉得,此次的事情,如果稍有差池,就会叫整个上清宫都从云端坠入泥潭,而不仅仅是他,所有上清宫的人恐怕都无法善终!   种种思绪环绕在他心头,叫他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一个谜团中一样,无论怎么去想,无论怎么去思索,都觉得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自从成为炼气士,并且达到三元化剑的境界后,他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失落,像今日这般心神恍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少门主,地狱的这些人未免也太嚣张了!竟然还敢说让您加入地狱这种厥词,要不属下派人出去把他给做了,把那钱夺回来。离了他们地狱,咱们上清宫照样能把这件事做好。”   “格老子的!少门主,要不小的们费点事,在支票上动点手脚,叫这些地狱的人白替咱们卖命一遭。反正他们也不过是些杀手罢了,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就他们这些王八蛋,还想觊觎不死药,分明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不然还真以为咱们上清宫的人怕了他们地狱!”   看到余少卿那有些茫然的神情,上清宫一众门人只以为是余少卿舍不得把不死药拱手送人,便一个个群情激昂,七嘴八舌道,言语间大有把黑袍人斩成十八段的豪气。   “一群废物!”听到这些随从的话,余少卿登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手便抽了离自己最近的随从一记耳光,而后眼神森寒道:“今天你们说的这些话,都给我吞到肚子里去,谁以后要是敢再说半个字,就自己去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吧!”   耳光响亮,那随从的半边脸登时便高高鼓起,红肿透亮,就像是一块果冻。   看着同伴那凄楚的模样,一众上清宫门徒均是面面相觑,面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他们实在是想不通,只是短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着少门主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甚至于连他平常最爱听的奉承话,都一句也不想听。   那黑袍人究竟是有着什么古怪,会让少门主变成这样?!一时间疑惑悄悄从这些上清宫门徒心中浮起。不过纵然心中有千般疑惑,他们眼下却也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去招惹那些地狱的人!还有你们要记住,这两天和地狱里面人的合作中,对他们的话,你们要像对我的话一样,惟命是从,不要违背半句!”   跌坐在椅子上,思忖了许久后,余少卿紧捏着手,又沉吟片刻,然后转头对自己一名亲信道:“你现在即刻去通知留在青城山的门人,让他们马上请老门主出关,让他老人家尽快赶来燕京,告诉他,如果他晚来的话,上清宫会有灭顶之灾!”   余少卿这话刚一出口,场内顿时寂静一片,那些原本就面面相觑的上清宫门人,更是惶恐到了极点,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全然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会让少门主惶恐至此!   灭顶之灾?!这四个字对于这些在川渝之地已经作威作福惯了的上清宫门人而言,已经是太遥远太遥远,几乎都快要被他们淡忘了词典中还有这四个字。   在川渝向来都只有他们上清宫给其他奇门势力灭顶之灾的份,怎么着有朝一日这灭顶之灾会悬在他们头上,甚至还要请动闭关的老门主出关才能解决。   “还愣着做什么,马上通知下去,再慢半步,自己把自己的狗腿打断!”看着那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门人,余少卿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愤懑,怒声斥骂道。   话音落下,一众上清宫门人如梦初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登时作鸟兽散。   望着空落落的大厅,余少卿轻舒了一口气,但目光却是牢牢的盯着方才黑袍人所站的位置,而且思绪纷飞之下,他更是心有余悸的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   和上清宫门人的慌乱不同,那黑袍人自上清宫在燕京的分舵离开后,脸色却是突然阴沉下来。走出许久之后,脸色更是陡然发白,脚下步伐一乱,差点儿没摔倒在地,也亏得他似乎早有准备,一直在贴着墙根走,在身子将要摔倒的时候,急忙伸手扶墙,才算稳住了身体。   看四下无人之后,黑袍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头凑在墙边的一处草丛处,大口大口的咳出了几口鲜血!这几口鲜血咳出之后,这黑袍人的面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若是那姓余的小子知晓这秘法要这样使用,不知道他会怎样?不过这次的事情做完,也许主人就会给我解脱之术,让我不需要再受这折磨了!”望着地上那滩腥臭难闻,而且有些发黑的血液,黑袍人自嘲一笑,眼中露出了一抹期冀之色。   轻咳了几声后,等到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下来,他缓缓抬手,又调动水元之力,汇出一道水柱,便将那草丛之中的污血尽数冲刷干净,神情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但就在此时,黑袍人口袋的手机却是突然剧烈嗡鸣起来,听到那震动之音,黑袍人没有任何犹豫,急忙先双膝跪倒在地,然后从口袋取出一只卫星加密电话,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电话,凑到耳边,恭声道:“主人,您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好了。”   “很好,姓余的那小子没有发现你之所以能调动水元之力的原因吧?”话音落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不过那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是公鸭的嘶吼一样。   “没有。”黑袍人连连摆手,眼中露出一抹惶恐之色,沉声道:“姓余的那小子在看到属下露了那一手之后,已是恨不能马上就掌握那种秘术,根本没有时间探究原因。”   “很好,既然他看到了,老夫就不怕他不动心。”听得黑袍人这话,电话那边的人朗笑了几声,然后淡淡道:“姓余的那小子想出了什么奸计来让我们配合?”   “他想要让属下帮忙,调集一些好手,帮他做成围堵之势,把那些人做成困兽,做垂死挣扎。”黑袍人闻言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便急忙将他跟余少卿商量的细枝末节讲了出来,即便是一个字都不敢说漏,足见这黑袍人对电话那边那男人的畏惧之深。   “瓮中之鳖,叫他们做困兽之斗,惶惶不可终日。虽然不出手,便叫他们自己自乱阵脚,而且日日痛苦折磨。那姓余的那小子果然是个出狠主意的人才。”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得这话,顿时快意大笑,然后语调一沉,淡淡道:“你做的不错,等你回来,老夫便帮你除了那束缚!”   “主人厚赐,属下万死难报!”听得这话,黑袍人登时面露喜色,俯首叩拜不止! 第1555章 困兽(二)   寒夜凄清,四合院内寂静一片,空气犹如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自从机场出了那档子事情之后,张三疯、沈凌风便通知了刘老爷子,将刘家所有亲近的人尽数召回了林白的四合院,日夜和他们待在一起,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绝不能出老宅半步。   “原以为把他们三个送出去,就是想着息事宁人,忍一时风平浪静,但真是没想到……”望着漆黑的夜幕,沈凌风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面上满带着苦涩笑意,道:“怎么着明明是把人送出去了,可是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档子事,从那个假货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躲了,没了成珏他们三个,那些人也会再找其他人出来。”张三疯轻笑摇头,淡淡道。   “三日之期马上就要到,如果三天之内我们不交人出去的话,怎么办?”沈凌风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他如何不知道,一切就和张三疯说的一样,那些人根本就不在意究竟是万成珏还是谁,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没了万成珏他们仨,那些人也会找另外的人出来。   “别说现在他们几个不在我们手里,就算是人真的在这边,我们也不交出去!要是真那么做了,就算那些人真能善罢甘休,这天下人的心也就寒了!而且你觉得余少卿那小子若是觉得成珏他们三个会回来的话,还会给咱们下这三天的通报时间?!”张三疯摇头苦笑道。   沈凌风一听这话,神情登时紧张起来,盯着张三疯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成珏、尔善和静云他们三个现在说不好已经没命了?”   “以余少卿的本性,做杀人灭口的事情,并不稀罕。”张三疯沉思片刻,面上露出一抹疑虑,缓缓道:“不过余少卿说成珏他们几个是被风土二怪救走了,倒也不是没几分可能。”   “如果真是被那两个老怪物救走了的话就好了,至少那两个老怪物还没有丧尽天良,应该能保住他们的周全。”沈凌风闻言面上也满是无可奈何之色,但眼眸中却满是悲色。   自天地异变之后,神算局的人心日渐涣散,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能够待在神算局里,而万成珏他们三个,更是这些人中的中流砥柱。他之所以把三人从神算局赶出去,给他们安排新去处,原本是打算让三人避祸,却没想到,竟然是把他们仨推进了火坑里。   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沈凌风恐怕一辈子都再无法过得去自己本心这一关。   “最近联系上嘉尔弟妹她们几个没?”沉默少许后,张三疯缓缓道,神情略带期冀之色。   在夏小青回来之后,便将她们在雪帘洞天的所见所闻尽数讲了出来。虽然那件事情有些虚无缥缈,但在眼下这种崩坏的局势下,还是在张三疯心中点燃了一丝希望的火花。   尤其是在眼前这样叫人压抑的喘不过气的局势下,他愈发的盼望贺嘉尔几人能够按照在雪帘洞天得到的讯息,找寻到林白的下落,好能够力挽狂澜,涤荡天地。   “还没有,她们的电话又没有信号了,估计是又到了什么偏远的地方……”还没等沈凌风开腔,刘老爷子悠悠的声音却是顺着夜风缓缓传来,然后拄着拐杖缓步走到两人身边,轻笑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不抓紧时间去休息?”   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年,但刘老爷子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比一年前苍老了许多。虽然老人家也不是没有服用张三疯他们用太岁调配的药剂,但还是一日比一日苍老。毕竟药能治的只是身体,却治不好人的心,心伤了,再好的药都不见得会有疗效。   “老爷子您不也还是枕戈待旦,您还没睡,我们俩怎么敢睡。”听到这话,张三疯不禁跟老人家开了个玩笑,笑吟吟道,“这两天待在这,给你们添麻烦了。”   “人一老,睡得就浅,我已经睡了一觉了。都是一家人,能添什么麻烦,再者说了,你们来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们一家人连感谢都来不及。”刘老爷子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目光向着幽深的天幕扫了眼,苦笑摇头道:“大半辈子金戈铁马,原以为临到老了能好好享受享受含饴弄孙的日子,却是没想到一只脚都踏进棺材板了,又要披挂上阵!”   “老爷子您可别这么说,您老人家春秋正盛,而且眼下还需要您老人家坐镇大本营,给我们出谋划策,给我们当指路人呢,您老人家可千万得保重好身体。”张三疯听得老人家这话,虽然心中颇有些酸楚,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温声劝慰道。   “你就别宽我的心了,我这把老骨头,早成你们的累赘了。”刘老爷子苦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向着天幕扫了眼,感慨道:“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再晚些时日,恐怕那时候老头子我都被人装进小盒子,送去纪念堂放着了。”   “小师弟一定会回来的,您老就放心吧,只要您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沈凌风闻言,连忙出声劝慰不止,不过在他眼眸深处却是带着浓浓的悲凉。   他认识刘老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些年里,老爷子从来都是以一幅不服老的姿态,如老战士般和岁月进行着抗争。他老人家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以垂暮老人自居,自己也从来没有从他身上见过这么强的死意。这个发现,如何能不叫他为之而感到心酸。   随着刘老爷子话的说出,场内顿时寂静一片,空气似乎又凝固了几分,叫人心头沉闷。   “什么人?!”就在此时,张三疯眉毛却是陡然一挑,瞬间手上掐动九字真言印诀,法相透体而出,将沈凌风和刘老爷子二人拦在身后,做凝神戒备状。   他话音刚一落下,房外便以传来凛冽的破空之声,接连两道璀璨的箭芒,向着某处奔袭而去!看到这箭芒,张三疯心中登时一松,那是当初那些被林白结合九星逐日秘法培训出来的战士,显然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异常的地方,所以才会连珠箭发!   这九星逐日箭术,乃是当初林白从赵宋后裔手中得到,而后经过推演改变、加以改良而来,弱化了其中的负面作用,取消了箭术对人体生机的攫取!连珠箭出,具有勘天境相师全力一击之效,而且不会有天地反噬之虞,端的是精妙非凡。   不得不说,这一年来,之所以刘家人能够保得安全,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在这些精通九星逐日箭法的战士们身上。在有关不死药和河图洛书传言出现的时候,便有宵小在窥伺刘家诸人,甚至派出好手偷袭,而来的那些人无一例外地,便被这些战士以雷霆手段击杀。   正是因为几次三番的人头落地,才把众宵小的心思转到其他地方,保住了刘家人的安全。   但还没等张三疯的心彻底放松下来,自虚空之中,却是陡然有两团至阳气息倏然而至,直扑那两道箭芒而去。两者相触,那两团纯阳气息就如同是摧枯拉朽般,竟然生生将箭芒撕扯得粉碎,而后裹挟着无边威势,向着箭芒射出之处奔袭而去!   阳神境界的炼气士!看到那两团纯阳气息,张三疯眼角微凛,心中不禁咯噔一声。需知道在当今的炼气士之中,能够达到三花聚顶之人少之又少,阳神境界的炼气士,已经是少有的高手,而且这阳神境界的炼气士,手段堪比化神相师,绝不是这些战士所能抵挡的。   “来人不可力敌,你们赶快退下!”没有任何犹豫,张三疯迅疾掐动印诀,一边掐动法相前去拦阻那两团至阳气息,一边对那些战士们大声喊道。   双方之间的境界差距实在是太大,若是让这些战士碰触到那两团至阳气息,恐怕瞬间就会被阳煞诛杀!这些人为了守卫刘家的安危,可谓是劳苦功高,绝不能有任何折损!   “三日之期,今天是第一天,你们还剩下两天!”但还没等张三疯的法相冲出,那两团至阳气息已是如流星一般冲到了那几名射出连珠箭的战士身前,而后自纯阳气息发出的位置,传来两个阴恻恻的声音,那声音如夜枭凄鸣,叫人闻之便心生寒意。   最重要的是,这传来的话语声音量还在不断的减弱,显然是那出手的两人根本就没有恋战的心思,一击得手,便迅疾离去!这种手段,实在是叫人心悸。   砰!砰!砰!话音乍一落下,只见院墙上登时有三团黑影坠下,然后院落内登时便传来三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很显然是在刚才的纯阳气息攻袭下,有三个战士殉职罹难!   望着那在纯阳化煞气息下,面目变得无比狰狞,有鲜血自七窍溢出的三人,刘老爷子不禁跌坐在凳子之上,面容抽动不止,虎目含泪,就连手指尖都在不断颤抖!   刘老爷子戎马一生,虽然在家中威严无比,说一不二,但向来爱兵如子!   可眼下却是有三名士兵因为保护他的安危,而丢掉了性命,这叫早已把这些士兵当成了儿孙辈看待的刘老爷子,如何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懊恼和悲戚之情。 第1556章 困兽(三)   院子里喧哗声响起,屋内的人如何还能睡得着。而且在这些时日的波折中,所有人的神经都被折磨得仅剩下微弱一线,睡眠对于而今的他们而言,已经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老爷子,出什么事儿了?”推开门,走到院落内,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夏小青面上神情登时有些发白,望着跌落在地的三具尸首,颤声道:“怎么死人了?”   “有人偷袭,动手杀了人。”听到夏小青的话,那已经自院外退进院落的一众战士,一个个虎目含泪,垂首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刘老爷子亲手挑选出来的亲信,几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如今同伴突然身死,这叫他们如何能不神伤?!   听得这话,夏小青面色愈发苍白,转头向张三疯望去,颤声道:“三疯师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是上清宫的那些人么?”   “不是上清宫的人,他们没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张三疯缓缓摇头,想要说些什么,直觉的喉头干涩无比,沉默半晌后,才缓缓道:“以那些人的身手,是做惯了这种暗杀事情的人,应该是职业杀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地狱的人。”   雷霆一击出手,旋即便不做任何耽搁,转身就走,不留下分毫线索。就张三疯看来,这种手段,放眼看遍世间,也就只有地狱里的那些经过严密训练的杀手,才有这样利落的身手。   地狱?!听到张三疯的话,所有人登时沉默了下来,面上神情青白变幻不定,空气更是犹若凝固了般。这一年来,他们都在不断的搜集着有关奇门中的各种变动资料,又如何能不知道地狱这个一年来,在奇门中声名鹊起的杀手组织!   而且他们更是不禁想起了奇门中有关地狱那些杀手的流言:地狱如流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如果真的是地狱那些手段阴狠的杀手出动了的话,局势该要何等的恐怖?!   一时间,所有人只觉得就像是有一块如铅般的乌云压在了头顶,压得他们无法呼吸。   “把尸首都收殓了吧,每一家发一笔抚恤金。告诉他们的家人,如果这次劫难之后,我们刘家没有败亡的话,这几个孩子的父母,就是我刘玉成儿孙们的父母;他们的儿女,就是我刘玉成的儿女,生养死葬,若有违背,天地不容,雷殛毁灭!”   望着地上那三具尸首,刘老爷子沉默了许久之后,向着还剩下的六名战士摆了摆手,苦笑道:“这段时间都难为你们了,你们都走吧,这里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了。”   话说到最后,刘老爷子已是泣不成声。虽然有古语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但刘老爷子偏偏就是那个例外,若是落到那种麻木不仁的人眼中,这些士兵就不过是一个工具,但对于刘老爷子而言,这些士兵就是他的子弟亲朋!   听着刘老爷子的话,场内一片沉静,没有任何人质疑刘老爷子的话。因为这三个人是因为刘家而丧命的,逝者已逝,生者缅怀,扶持他们的家人,是刘家所必须要去做的,也是刘家唯一能告慰那些在天英灵们的手段。   “老首长,我们不走,我们要和这里共存亡!”向着地上那三名战友的尸骸望了眼后,一名士兵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咬紧牙关,突然单膝跪倒在刘老爷子身前,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老首长你用我们的时候了!而且这些年来,不仅是我们,就连我们的家人,也多收老首长你的照顾,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岂不是要做那背信弃义的人!”   他刚一这么说出口,其他士兵也是跟着单膝跪倒在地,庄重无比道。诚如这领头的士兵所言,刘老爷子对他们这些人可谓是没说的,从来就没把他们当成是外人看,他们的吃穿用度和刘家人如出一辙,而且刘家的长辈们,也是视他们如子侄,平常可谓是关切无比。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是多被刘家人照拂。他们几人中,曾有一个士兵的家人得了癌症,急需治疗,刘老爷子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直接就派人去把他的家人接到燕京,给予了最好的医疗条件,并且专门从国外请来了专家进行会诊,才算是侥幸保住了性命。   不仅仅是这样,就连几乎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遗忘的生日,刘家人也都是牢记在心。但凡是哪个人生日的时候,都会特意给他们安排几天假期,甚至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长寿面。   刘家人对他们这些人,可谓是仁义至极,就算是亲人之间,恐怕都没有这样帮持的。   而如今刘家遇到了这样的灾劫,若是他们这些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离开的话,那剩下的那些狗苟蝇营的余生,还怎么去面对自己的良心?!   “愚蠢!你们留在这里做什么,留在这里等死吗?”刘老爷子闻言勃然大怒,顿了顿拐杖,目光扫过那几名士兵,沉声道:“你们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老首长,现在就给我走!”   “老首长,如果您眼里真把我们几个当成家人看得话,就让我们留下!您什么时候见过家人在危机关头置之不顾,径直离开的?”那领头的士兵闻言双泪直流,沉声道。   “如果老首长你真的执意要赶我们走的话,那我们现在就死在您老人家的面前!”不仅是他,剩下的几名士兵也是异口同声道:“而且我们几个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如果不杀了那些宵小,怎么能叫他们在九泉之下瞑目!求求您老人家,就让我们几个留下吧!”   “老爷子,就让他们留下来吧!”听着这些话,即便是张三疯心中都是感怀莫名,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道:“以地狱那些杀手的脾性,只要他们动手,连只猫狗都不会放过。现在让他们从这里离开,无异是送羊入虎口,还不如留下来,咱们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老爷子,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愿意和您老人家同生共死!”张三疯这话一出口,那六名士兵又沉声开腔,眼眸中满是大好男儿的血性光芒!   “你们要留,那就留下吧!但是留下可以,你们绝不能再和那些人交手了,已经死了三个人,不能再死人了。”刘老爷子沉默片刻后,突然起身,眼眸中露出一抹和往常截然不同的精光,仿佛又变成了当初在倭寇贼子面前横刀立马的大将军,沉声道:“没想到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竟然又要逼着老子出手!既然这样,老夫就拼出这条命一次!”   听着刘老爷子这杀气腾腾的话,场内诸人均是觉得热血在经脉之中翻涌,整个人都快要沸腾起来!一股凛冽无比的豪气,自场内诸人的身体间莫名散出,直冲入云霄之中!   既然大树将倾,但猢狲却不散,那生死又如何?即便是困兽,犹可斗也! 第1557章 困兽(四)   “既然大家伙存定了主意要生死与共,那就听我的安排!小青,你们姐妹几个抓紧时间联系嘉尔她们,只要联系上她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要让她们再回燕京!让她们继续待在外面,如果能找到林白最好,如果找不到林白,就自寻出路吧!”   “三疯,你尽快联系陈老他们,让他们尽最快的速度赶回燕京!如果他们能及时回来,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凌风,你把剩下的这些小家伙们分成两组,还有经纶、经天你们也不要闲着,咱们一家的男丁都一起上阵,日夜轮流值守,就算是只苍蝇都不要叫他们飞进来!既然他们想把咱们堵死在这院子里,就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刘老爷子虽然已经有多年没有带过兵,但是大半辈子的金戈铁马终究不是白过的!如今老人家已经笃定了主意,要跟那些宵小一拼到底,整个人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如坐在中军帐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将军们般,不断向着诸人发出一道道指令。   被刘老爷子这么一动员,自然是人人同仇敌忾,明明是一件悲壮的事情,却是偏生被诸人时拾掇出了一种豪气干云的气势,着实叫人为之而感到振奋!   当初林白买四合院的时候,抱着的念想就是要买一个能让家人都住进来的地方,是以房间足够多,地方足够大!而且燕京奇门动荡之时,刘老爷子便已觉得事情不妙,便在家中囤积了许多物资,叫诸人撑上十天半个月是毫无问题!   只是让诸人没想到的是,地狱中的杀手在那夜动手之后,竟然突然就偃旗息鼓,再没有露过面,虽然张三疯领着一众战士枕戈待旦了一夜,却是连只耗子都没抓着。就好像是一夜之间,这些地狱的杀手都钻到了地底下,全然不见了踪影。   但越是如此,诸人便越是觉得心中不安。对于地狱里面那些杀手的所作所为,他们早已是有所耳闻,那些心狠手辣的宵小怎么可能会就此偃旗息鼓!此时的隐忍,恐怕是为了更毒辣的谋划,下一次出手的时候,天知道会做出怎样叫人怨恨的事情!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时间的消逝似乎格外的快!仿佛只是一眨眼,一天就又要过去了,仿佛金乌从东升到西落,只是用了短短片刻的功夫。   暮色四沉之下,院子变得愈发阴暗逼仄,在暮色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四处封闭的院落,就像是一座被人封堵起来的牢笼,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冲开分毫。   虽然天色迟暮,但所有人的心却是都提到了嗓子眼。毫无疑问,夜色是最好的伪装色,这世间有无数叫人觉得丑陋的事情,也大多都是在夜幕下所发生的。   而对于那些如嗜血苍蝇般的杀手而言,夜色对他们来说,更是最佳的外衣,越是到了黑夜,越是他们能够肆意活动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   夜色如水,点滴而逝。虽然白天强忍住心中的担忧,已经睡了许久,但端坐在院中的张三疯却还是觉得困意如潮水般,一阵阵的不断袭来。晚间睡眠,这是人类的天性,是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泯灭的事情!更不用说,他在白昼的睡眠,不过只是浅睡罢了,根本没有办法祛除身体的疲惫,而且眼前最困扰他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的疲惫。   身体的疲惫,美美的睡上一觉就能弥补,可心的疲惫,用什么才能弥补?!   但在眼前的情况,张三疯如何能睡,用力咬了咬嘴唇后,缓缓闭上双眼,凭借耳力不断的捕捉着院落四周的动静,只要有分毫响动,便能被他迅速的捕捉。   但仿佛是为了试探他的耐心一般,过去了许久,院落周围仍旧是寂静一片,就像是这世间的一切,都和此处断绝了一般,让此处变成了一处与世隔绝之地!   小师弟,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才能领着我们从这困局里面走出来?!   轰!就在张三疯思忖至极,院落外却是陡然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声,而后似乎有无数碎裂的事物,自四面八方向着院落冲击不止,发出如暴雨倾盆的哗啦声响。   该死的,这是什么隐匿手段,竟然能够逃过我的神识!听到这剧烈的声响,张三疯心中不禁一沉,面色更是阴霾到了极致。要知道刚才他可是将神识分散到了院落四周,哪怕是有一只虫子的挪动,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感知!   可就是在他凝神戒备这样的情况下,门外却是发出了这样恐怖的声响,甚至毫无征兆到叫他无所防备!这足以说明那些自地狱而来的杀手们的隐藏气息手段之高明!   “今天是第二天,如果明天你们还不把人交出来的话,你们这院子里的人,可就见不到第四天的太阳了!”轰隆声刚一落下,又有一个凄厉如阴骘般的声响骤然自门外响起,声线飘渺不定,仿佛身体正在不断的做着不规则的变动,急速远去!   “狗贼休走!”没有任何犹豫,张三疯疾步向前赶去,法相更是透体而出,直接跃出门外,想要向其攻袭,但法相冲出之后,却已是感触不到任何气息,显然是人去楼空。   与此同时,沈凌风也从屋内赶出,伸手将院落大门打开之后,面色不禁一阵阵发白!   只见四合院门口那两尊原本用来镇宅的石狮子,此刻竟然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头颅生生被斩断在地,两个巨大的石狮首睁着那对大眼珠,紧盯着院门,无声无息。   当初林白之所以会选择这处四合院,除却此处的风水极佳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这院门外的两座石狮子!这两尊石狮子不知道是哪位能工巧匠雕琢而成,可谓是活灵活现,虽然只是死物,但却有着一种灵动之感,栩栩如生如威猛巨狮!   而且这两座石狮子因为年份已久,而且坐落在四合院风水玄关的位置,已成为了院落风水的一部分,具有极强的镇压风水之效,可以阻拦一切邪佞气息的侵袭。   但如今就是这两座,不知道已经守护了这座宅院多少年的石狮子,却是身首异处!   “三疯师兄,是什么人动的手?”向着门外那狼藉的画面扫视了几眼,沈凌风面色青白变幻片刻后,缓缓舒了一口气,转头望着张三疯缓缓道。   “空气中还有一丝浓烈的土元气息,应该是掌控土元之力的天人所为。”张三疯沉默不语,感知了空气中存留的气息片刻后,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这人昨夜就已经借助土元之力,潜入了这土层下面,直到现在才出手,所以才躲过了我神识的探查!”   在土层下潜伏了一整天!听到这话,沈凌风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心底生出。虽然掌控了土元之力的天人能够潜藏在地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一直在土层下面待着,他们的身体构造和常人一般无二,没有氧气,也一样会死掉!   而这天人居然在此处躲了一整天,除却说明了此人对土元之力掌握的精妙外,更说明了这些地狱杀手们超乎寻常的忍耐力。若是换做寻常人,就算是能够在地下存活一整天,但是在那种极端静谧的环境下,恐怕不等窒息而死,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亡!   可是那人却偏偏能够做到这一切,这该需要怎样坚忍不拔的忍耐力,或者说是怎样变态的心性,受过怎样恐怖的培训手段,才能够做到这一步?!   这些地狱杀手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越是想,沈凌风便越是觉得心中发寒! 第1558章 困兽(五)   夜色如水,风寒如霜,望着那身首异处的石狮子,所有人都像是寒冬腊月天里被浸入了冰水里面,冷意从心底直接冷到了骨子里面。   石狮子是什么,那是镇宅之物,而如今那些地狱杀手把石狮子的脑袋砍断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意味着,这些人是要把四合院内所有人心中的信念斩断!让他们觉得再没有任何依靠,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来守护这宅院!   斗志,沸腾的血液,在这一刻,不自禁的开始渐渐在所有人的身体内消退。   “曾青、白阳,你们两个那工具来,跟我一起把这两个石狮子给砸了!”就在此时,刘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屋内走出,向着屋外头颅已经被斩断了的石狮子望了眼,面色平静的转头对闻讯而来的两名士兵说了一句后,抄起手中的拐杖,向着那两座被斩断了头颅的石狮子敲了敲,淡淡道:“我们家,不需要什么镇宅的东西!”   话音落下,所有人面色顿时由青转红,那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的热血又重新燃烧起来了!诚如刘老爷子所言,如今的局势下,什么镇宅之物都是虚的,它们的存在也根本起不到作用!   镇压宅子风水最好的东西是什么,自然就是在宅子里生活的人!要是人不在,就算是有再多镇压风水的东西在,又能有什么作用?!只要人没死,寨子的风水就不会散!   既然如今那些人想要借此来向诸人示威,那又怎能中了他们的圈套,一个石狮子,断了脑袋就断了脑袋,就算是自己这些人脖颈上的脑袋,如果那些人想来取的话,也尽管来取便是,只要不怕他们背后那几根宁折不弯的傲骨反过来扎他们个透心凉!   顷刻间,白阳和曾青这两名士兵便把锤子之类的家伙事拿了过来!刘老爷子亲自上阵,领着众人,一鼓作气,直接便把石狮子剩下的身子敲成了碎片!   虽然地上狼藉一片,虽然满身大汗,但诸人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一个个朗笑不止!   听着场内诸人的笑声,张三疯和沈凌风心中也是颇为感慨,而且心中愈发对刘老爷子觉得敬佩起来!虽说他们两个是如今保全诸人安危的主战力,但是在处理一应琐事的应对上,比起半辈子戎马,杀声喊破敌人胆的刘老爷子而言,却是远远不如。   若不是有这位老人坐镇,恐怕今日石狮子的事情,就要叫所有人的心乱了。而危难之际,最怕的就是心乱,因为心一乱,就要自乱阵脚!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果然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尤其是刘老爷子这样的人物,更是宝中之宝!   “老爷子,不好了,牛宏队长被那些狗贼杀了!”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急匆匆的院内赶来,向着场内诸人扫了一眼后,神情上带着浓浓的畏惧,虎目含泪道。   牛宏死了?!听到这话,刘老爷子和张三疯等人的面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这牛宏乃是施展九星逐日箭术这九人中的队长,而他也正是家人罹患癌症,被刘老爷子施援,从死神手中抢回了家人性命的那人!对刘家,可说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怎么死的,说清楚!”刘老爷子向着那名显然是被吓坏了的士兵瞪了眼,沉声道。   “刚才我们两个听到老爷子您的话,去后院拿工具,但是刚到那边,天上就落下来一道滚雷,把牛队长给劈死了,尸首都烧焦的没人形了。”那名士兵被刘老爷子这么一训斥,这才稍稍定了定心神,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后,颤声道。   掌控雷元之力的天人!听到这名士兵的话,张三疯和沈凌风两人心中不禁一沉,面色更是变得无比阴寒,眼眸中也是露出一抹惊惧之色。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一日一夜,但是这地狱的杀手却是已经展露出了炼气士、土元之力掌控者、雷元之力掌控者这三重杀招!   这地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竟然会拥有如此之多的好手!而且就算是这地狱的人是被人许以重诺,来对自己这些人下手,又怎么会如此拼命,就像是有着生死大仇一般?!   被这名士兵的话这么一搅,先前好容易被刘老爷子鼓动起来的士气登时下落了不少!也亏得眼前这些士兵都感怀着这一家人的厚谊,否则的话,怕是都已悄悄溜走了。   “天杀的狗贼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这些杂碎是想要来找我们姓刘一家人的麻烦,又何必对不相干的人下死手!你们若是想动手,尽管冲我这把老骨头来吧!”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刘老爷子却已是疾步冲到门外,更是撕扯开衣衫,露出那早年在纷飞战火间,被炮弹碎片和流弹刺出无数狰狞疤痕的瘦削胸膛,拍着胸脯子笑道:   “老子当年没死在小倭寇手里,就不信现在还能死在你们这些杂碎手中!够胆的都给我滚出来,朝老夫胸口来上一刀,躲在暗处蝇营狗苟,算什么玩意儿!没蛋子的杂碎们!”   这连番的打击之下,刘老爷子早已是红了双眼,把胸脯子拍得震天响,向着四下大声不止!那满头萧瑟白发,在寒风下拂动不断,犹如一头虽然垂暮,但胆气依旧不改的雄狮!   但不管刘老爷子如何嘶吼,如何怒骂,那些潜伏在不知哪个暗处的地狱杀手们,却是恍若不觉,任由刘老爷子在那骂得气喘吁吁,双目通红!   “老爷子,那些没卵子的狗贼不敢出来,您老人家回来吧。”看着刘老爷子那在寒风中,显得无比萧索的背影,沈凌风双眼含泪,缓步走到刘老爷子身边,挽住气息都变得急促了许多的老人家,缓声劝慰道。   就是张三疯,那枯槁的双眼眼角,都是有两行浊泪垂下。林白前去封印仙门之时,将家中一应老小的安危尽数交在了他手中,希望他能护住所有人的安危!   但现在倒好,这一年来他非但没有看护住诸人的安危,反倒是叫诸人深陷入了危境之中,甚至于被人当做困兽一般,围在这囚笼内,折磨的他们痛不欲生!   小师弟,你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都命丧在这些狗贼手中?!如果你再不出来,师兄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师父,如何去告诉他,我张三疯就是这样照顾小师弟的家人,就是竭尽心力的把他们带入死亡的深渊之中! 第1559章 困兽(六)   嘶吼了半晌之后,场内仍旧是寂静一片,刘老爷子终于缓缓停下了声音。虽然他很清楚,那些地狱杀手已经是笃定了主意要折磨自己这些人,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怒骂而现身。但顺着老人家的眼角,却还是有两行浊泪缓缓垂下。   对于经历过炮火纷飞岁月的他而言,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已经看得要比寻常人轻许多。纵观他这一生,掉过泪的次数,不过是屈指可数。   第一次落泪,是当时正在和倭寇作战,他接到了从家中发来的加急电报,老母病危,但兵临城下,老爷子将电报撕的粉碎后,领兵冲杀,但大胜之后,老母却已病故,而她临终之前,最大的心愿,便是想要再见到远离她已久的儿子一面,据家人说,老人至死没有闭眼。   那一天,刘老爷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然后第二天擦干泪水,重新带兵上阵!   第二次落泪,是在一次大会战中,他冲锋在一线,敌军飞机炮火来袭,为了保护他,从还是一个十来岁娃娃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的警卫员,奋不顾身扑到他身上,替他挡下了那块要命的炮弹碎片。那个被自己保证战后给他娶老婆的小鬼,就这样丧命在一滩血污中。   那一次,刘老爷子流着泪端着机枪,把枪管子都打得发红,直到他的老首长亲自赶来,才算是把这头已经如同疯了般的猛虎拉下战场,关了禁闭。   第三次落泪,是在那一场浩劫中,那个一手提拔了他,一点一滴栽培了他的老上级,在一次批斗中,因为宁死不折腰,被一枪击毙。   那一天,刘老爷子想要如往昔般冲杀,但却无法下手,只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流着泪一拳接着一拳的捶击墙面,直到把一双钢拳捶地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墙壁!   而这一次,便是他第四次落泪!第一次落泪,他是为了亲情;第二次落泪,他是为了信义;第三次落泪,他是为了友谊!而这第四次,却是因为一个叫他都觉得羞耻的理由,因为对局势的无可奈何而落泪。   对于这个打过无数硬仗,都全然不知退缩为何物的老人而言,眼下家人被人逼得如困兽在笼,却又根本找不出对方下落的事情,简直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爷子,都是我们没用,您老别再这么伤神了,要是真的坏了身体,那才是真中了那些宵小的奸计!”望着老爷子脸上的浑浊的泪水,沈凌风声音也是有些哽咽,温声道。   “你们已经尽力了,不亏欠我们这一家人什么,是我们亏欠你们太多了。”刘老爷子缓缓摆了摆手,整个人似乎都锐气不再,然后浑浊的目光向着身后诸人扫视了一眼后,缓缓道:“都进屋子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交代。”   听到刘老爷子这话,张三疯心中一沉,知晓老爷子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了。茫然无措下,他想要落泪,但泪水却像是流干了一样,全然流不出一滴;他想要怒吼,但却像是被抽干了体内的全部力气般,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只在嘴角挤出了一丝苦笑。   向着地上狼藉的碎石看了眼,又向着头顶黑沉沉就像是快要压到头顶上的夜色望了眼,刘老爷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缓缓挣脱了沈凌风的掺扶,颤颤巍巍的向着屋内走去。   在购买到这四合院之后,进行改造的时候,在考虑到自己有一大家子人的前提下,林白便让那些施工的工人们,把客厅修得极大。虽然此时有十余人站在客厅里,但是却丝毫不显得拥挤。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情,却是如这客厅一般,空空落落。   “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济,但也算是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但却没想到临到老了会有这么个凄楚的下场。我和老婆子都是半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死对我们来说,早一天,晚一天,都没什么差别。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还都年轻,还有好日子要过。”   沉默许久后,刘老爷子苦笑一声,向着诸人扫视了一圈,然后握住了老伴的手,轻笑道:“现在这关坎,我看咱们也是熬不过去了,与其叫你们都陪我们死在这里,倒不如你们都各自离开,说不好,还能挣得一线生机,能再多活几年……”   “老爷子,我们不走,我们要在这里等林白回来!我就不信,他们那些宵小还真能拿咱们怎么样!”夏小青闻言重重摇头,斩钉截铁的对刘老爷子道。   “我们也不走,我们要跟老爷子你共存亡!”不仅是夏小青,仅剩下的五名士兵也是沉声开口,道:“我们的命都是老爷子您的,您要赶我们走,倒不如要了我们的命!而且我们还没有给死去的兄弟报仇,要是这么一走了之,我们百年之后,还有什么颜面见地下的兄弟!”   “老爷子,形势还没坏到那地步,只要陈老、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能及时赶回来,咱们还是有机会的!”沈凌风嘴唇翕动了几下,缓缓道,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脸上却是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自欺欺人了。   这些来自地狱的杀手们,行事如此缜密,又如何能不考虑到陈老、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他们仨这变数,此时恐怕他们三个也陷入了这些人的纠缠中,一时半会根本赶不回来。   “就算是走,咱们也要一起走,我们怎么能留下你们老两位在这!”张三疯沉默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无力道。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愿,也非常想要去否定刘老爷子的话,向他说明局势还没那么坏,但他清楚,在当前的局势下,刘老爷子的话实际上是最好的办法!   以那些地狱杀手们的手段,被当成是困兽堵在这宅子里,终究要难逃一死!只有远离此处,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只有离开这座牢笼,才会有更多的转机!   可是把两位老人留在这里,他们却是竞相逃命,这种事情,他如何做得出来!而且若真的这样去做了,那假若有一天见到林白,自己又该怎么向他交代?! 第1560章 雪中送炭   “你们不用劝我了,我都想过了,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两个都已经老了,跟着你们,是给你们添累赘。你们可以不考虑自己,但是你们就不考虑你们的家人?”   “小青,难道你就能不管景行和利贞他们几个小家伙?你愿意他们变成没娘的孩子?”   “我想好了,既然他们说明天是最后一天,那你们明天中午就走,朝着人多的地方去!我想他们就算是再嚣张,也没胆量敢真的肆无忌惮的白日当街杀人!这世道还是有王法的!”   刘老爷子缓缓摇头,然后难得的向自己老伴温情脉脉的望了眼,然后转头看着夏小青道。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沉寂,场内满是啜泣之声,泪水将地面沾的精湿,悲伤悄无声息的笼罩了整个房间,仿佛是要用泪水把这房子泡进悲伤的海洋之中!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事情竟然会发展到此种地步,竟然连刘老爷子这种半辈子戎马,铁骨铮铮的老爷们,都会说出要让家人四散逃命的话。   甚至于夏小青都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才会让这个原本就承受着亲人失踪伤痛的家庭,还要继续去承受这样多舛的灾厄。难道是冥冥之中,上苍那只翻云覆雨的手,已经悄悄从他们这些人的头顶挪开,想要让风雨来肆意的冲刷他们?!   “老首长,如果要走,咱们就只能一起走,就算是背,我们几个也要把你从这地方背出去!”刘老爷子话音刚落下,白阳和曾青等五名战士登时单膝跪倒在地,一字一顿道。   “老爷子,如果您真的打算自己留在这里,让我们走的话,且不说这事儿胜算有多大,就算我们真的是侥幸保住了性命,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夏小青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缓缓道:“而且我们以后怎么去跟林白说,怎么告诉他这件事情?”   “就跟他说这是我这把老骨头定下的主意,跟你们没有关系!”刘老爷子摆了摆手,而后把眼一横,不去看诸人,只是紧紧的抓住老伴的手,似乎是要从她身上给自己多获得一些勇气般,沉声道:“如果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东西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夏小青几女缓缓摇头,眼角泪珠潸然而下,不到最后一刻,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刘老爷子还有这一大家子人,自己这些人去苟且偷生的!而且她觉得,事情到了这样的境地,林白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把他们从这危难的边缘解救出来,扫清一切麻烦。   “砰!砰!砰!”就在所有人沉默以对之时,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砰然的敲门之声,那声音极为急促,就像是恨不得把大门给捶破一样,一声接着一声,恍若战鼓。   “终于忍不住要上门了么?”听到这敲门声,张三疯面色一凛,然后扭头向着刘老爷子惨烈一笑,道:“老爷子,你觉得在这天罗地网下,咱们这些人还有冲出去的可能么?而且以他们那些人的手段,当街杀人又有什么不敢的,没人压得住他们,王法还会有用么?凌风,走跟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咱们!”   刘老爷子闻言沉默,诚如张三疯所说,那些地狱杀手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将四合院围得如铁桶般水泄不通,又何尝把所谓的王法放在眼里过!就算是冲出去,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我们也去,咱们这一家子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处!”夏小青一抹眼角的泪,道。   “太公,太婆,我们虽然小,但是也不怕死,我们舍不得你们。”不仅仅是夏小青,就连被吵闹声聒噪起的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两个小家伙,也是不甘示弱的凑到了刘老爷子和老太太怀里面,仰着头用那璀璨如星的眼眸紧紧盯着老爷子,奶声奶气道。   “也罢,既然你们都不愿走,那我也不多劝你们了!”听着这俩孩子的话,刘老爷子潸然泪下,顿了顿拐杖,慨然起身,紧握住自己老伴的手,道:“走吧,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话说完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赶到了大门口,但当大门拉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是叫他们无比惊愕,甚至于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青姐,你们没事儿吧?”大门刚一打开,一道人影便直接向着夏小青扑了过来,而且言语间更是带着些许颤抖的哭腔,那声音熟悉至极,不是萧薇又能是何人。   “小薇,你怎么回来了?”紧抱住怀中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重逢的兴奋,而叫身体不断颤抖的萧薇,夏小青又是有些惊喜,又是有些疑惑道:“你回来做什么?”   原本她还有些庆幸萧薇被风土二怪劫持,虽然被劫持也不是件好事,但至少在土木二怪的守护下,能保住萧薇暂时的安全,但她实在是没想到,萧薇竟然会在这节骨眼上回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回来行么?”萧薇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向着刘老爷子一众人看了眼,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们死在一处,绝对不能苟且偷生!”   “土老怪,风老怪,你们两个来是要做什么?也想要趁火打劫吗?”萧薇既然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少得了风土二怪,感受着这两个老怪物的气息,张三疯面色阴寒,淡淡道。   “老瞎子,虽然我们兄弟俩很想好好和你斗上一场,但你觉得现在是咱们争斗的时候么?”风老怪闻言冷冷一笑,淡淡道:“当然,你要是不欢迎我们的话,我们兄弟现在就走!”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上清宫和地狱的杂碎们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儿吧,竟然连砸门口镇宅石狮子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也不嫌寒碜得慌!”风老怪话音刚一咯下,土老怪面上便露出玩味的神情,向着地下的碎石砾看了眼,似笑非笑道。   这两个老怪物的话刚一出口,张三疯和沈凌风面上登时露出狐疑神情,所有的注意力更是完全集中在了萧薇身上。他们都不是傻子,如何能没有从这两个老怪物的弦外之音,好像这两个老怪物此番上门,非但没有趁火打劫的念头,反倒是有些想要替他们的助拳的意思。   “三疯师兄,沈哥,这两位前辈是我请回来给咱们帮忙的。”眼瞅局势不对劲,萧薇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急声道:“两位前辈深明大义,绝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小人。”   话一出口,所有人完全愣住了,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萧薇的话是真的。风土二怪是什么人,那是在奇门中以性情乖戾出名的怪物。而且这俩老怪物在几日前,还是劫持萧薇的罪魁祸首。这才几日的功夫,怎么就性情大变,反过来要帮自己这些人助拳,从劫匪变成了保镖?!   这种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实在是不能不叫诸人怀疑这两个老怪物此举是别有用心。   “姓沈的,你小子看什么看?是没见过土怪爷这么帅的人,还是觉得土怪爷我心里边有什么怪心思?”看到诸人那狐疑的面容,土老怪面上露出抹愠色,道:“难道这世道就如此的不堪,连好心好意帮助人都不允许了?还是你们这些人还不允许我们俩看不惯他们了?”   “老瞎子,我们两兄弟的主意没有变,河图洛书我们的确是还想要的!如果你们这些人被那些杂碎弄走,仅凭萧小姐一个人,我们也不可能从林白手里边换走河图洛书。河图洛书只有一个,自然也不可能砍成两份分了。所以帮你们,也就是帮我们自己!”   风老怪闻言之后,面上神情不变,不咸不淡的接着道:“当然,如果你们真的怀疑我们两兄弟来这里是有着其他想法的话,尽可以说明。我们两兄弟绝不强人所难,马上就带着萧小姐离开,你们是死是活,也跟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三疯师兄,沈哥,这两位前辈都是深明大义之人。尔善被余少卿打成了重伤,也是被他们救了,我用性命担保,他们绝对没有恶意。”萧薇见状,又急忙向诸人道。   “两位在此种危局之下,还肯出手相援,这份高义,我们刘家人铭记于心,没齿难忘!若是能侥幸逃过这一劫,滴水之恩,必定涌泉相报!”刘老爷子听到这话,向着萧薇扫了眼后,见萧薇神情恳切,便缓缓松开握着拐杖的手,便向着两个老怪物拱拳致谢,一揖及地。   “老人家不必如此,不过是我们兄弟俩的举手之劳罢了。你这礼数,我们兄弟俩哪里受得起。”见到刘老爷子的礼数如此之重,土老怪面上一红,急忙伸手将刘老爷子挽起。   “既然两位高义,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张三疯闻言略一思忖,不管怎么说,在这节骨眼上,能有风土二怪这样的高手相助,的确是能增强不少实力,二人此举虽然颇多疑点,但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便也向着两人拱了拱手,致谢一句后,话锋一转,寒声道:   “只是如果被我这疯子发现两位还有其他的心思,到时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这老疯子真不晓事,我们肯帮忙,你不感谢,反倒疑神疑鬼。”土老怪摇头叹息道。   “你不必谢我们,要谢就去谢萧小姐,不是她,我们兄弟俩不会来。”风老怪抬手打断了土老怪的话,而后淡淡笑道:“而且你也不必致谢,此战过后,我们还是敌人!” 第1561章 困兽之斗   虽然想不通这两个老怪物的真正想法,但他们两人的手段却是摆在那里的,有他们两人的加入,终究还是叫所有人觉得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了几分。   不过这风土二怪进了院子之后,也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就跟着诸人进了客厅,然后端起茶壶给各自斟了杯茶,一边品尝着老爷子的陈年普洱,兄弟俩一边在那嘀嘀咕咕。   “小薇,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问你。”看着这对奇葩兄弟的模样,夏小青只觉得心中存满了疑惑,悄悄向萧薇招了招手,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机场那夜发生的事情,她是亲眼所见,在几天前,这两个老怪物明明还是手段狠辣的劫匪,怎么着突然间就变成了萧薇的护花使者,甚至于可以连性命都不顾,在这种危急关头,挺身而出,要来给自己这些人帮忙,这实在是叫她想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于如果不是了解萧薇的为人,她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什么人精心布置的阴谋。而且她知道不仅仅是她,恐怕张三疯和沈凌风这些人心里边,也都存着同样的疑惑。   “小薇,你实话告诉我们,这两个老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所以他们才会假好心来帮咱们?不管你答应了什么条件,都一定不要向我们隐瞒!”等萧薇走到自己身边,夏小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揪到几女中间,忧心忡忡的望着她道。   不仅仅是夏小青,廖漫云、宁欢颜两人的面上也满是担忧之色。这两个老怪物出现的这么突然,而且一反常态的表现出好心,她们实在是有些担心萧薇又如当日一般,做出了什么牺牲自己,许诺给这两个老怪物什么条件,才会让他们前来帮忙。   “小青姐,漫云姐,欢颜姐,两位前辈真的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他们并没有逼我答应什么条件,他们是自愿来帮我们的。”萧薇闻言无奈一笑,然后向着大摇大摆坐在屋子中间的土老怪和风老怪望了眼,俏脸有些发红,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试想一下,以萧薇的性子,在听说了余少卿那样阴狠的布局后,如何能不为了夏小青以及刘老爷子他们这些人的安危而担忧,又如何能眼睁睁的弃他们于不顾,置身事外。   自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萧薇便一直在向这两个老怪物求情,希望他们能让自己回老宅,和夏小青他们一起共患难,就算是不能博取到一线生机,也要同生共死!   但对余少卿的狠辣,风土二怪可谓是清楚无比,又怎么肯让萧薇以身涉险,自然是百般拦阻。但不管他们如何拦阻,萧薇却还是不管不顾,一心想走。这两个老怪物是把好话孬话说尽,把什么利弊也全都告知于她,甚至向她挑明,假如回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萧薇也是全然不惧,归心似箭。但在两个老怪物的坚持下,萧薇虽然有心,又怎么可能离得开他们的掌控,无可奈何之下,萧薇便以绝食相抗。   刚开始的时候,这俩老怪物萧薇是在闹脾气,饿上两顿也就算了,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萧薇这一饿就是整整两天,不但滴米不沾,就连一口水都没咽过。两天下来,整个人都削瘦了一圈,精神头更是萎靡到了极致,看上去形影削瘦,人见犹怜。   这两个老怪物乃是萧薇的铁杆粉丝,他们眼见萧薇还要继续以绝食和他们抗争下去,如何能眼睁睁的瞅着萧薇就这样下去,而无论他们怎么求这位姑奶奶,嘴皮子都磨薄了几层,可是她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铁了心是不让她走,她就饿死在那里。   无可奈何下,这两个老怪物发脾气怒骂了几句后,便只能向萧薇妥协。而且向萧薇提出了条件,说萧薇回来可以,但是必须把他们两个也带上。因为萧薇是他们向林白索要河图洛书的重要筹码,所以他们要保护好萧薇的安全,好以后有机会讨要河图洛书。   原本万成珏和窦静云两个人,也是死活要跟着萧薇回来的。但萧薇如何允许他们两个人刚从火坑里跳出来,就再入囚笼,而且乌尔善的情况也需要人照顾,好说歹说不成之下,便让两个老怪物出手,把这两个家伙击晕在了屋子里,才星夜赶回了四合院。   “就这么简单?”听完萧薇的话,夏小青和宁欢颜、廖漫云三女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就这么简单。”萧薇微微点头,然后接着道:“世人都笑他们兄弟俩太疯癫,但实际上却是世人看不穿!要我说,在现如今这世道,许多人的心性,连他们这两个怪物都不如!”   看着萧薇那诚挚的表情,夏小青、宁欢颜和廖漫云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下,而且一个个更是叹息不止。冰雪聪明如她们,又如何看不出来在这两个老怪物,那两张看似冷若冰霜的面颊,颠三倒四的脾性下,隐藏着的实际上一颗无比火热至善的心。   他们之所以要帮助萧薇,并不是为了要挟林白,拿到河图洛书。实际上只是被萧薇的决绝打动,才决意要出手相助。而之所以要在张三疯面前刻意表现成那样,只不过是这两个人口拙于心,不愿把心底最深处那份诚挚表现出来罢了。   而这种诚挚,在天地异变发生之后的当今之世,更是显得无比难能可贵。   “是我们太疑神疑鬼了。”听完萧薇的话后,夏小青脸上露出一抹颇为感动的神情,然后缓步走到土老怪和风老怪两人的面前,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诚恳无比道:“多谢两位前辈的仗义出手,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没齿难忘,永记于心,定有厚报!”   如果说先前对他们的致谢还带有敷衍的话,那如今夏小青的话便是发自肺腑,不掺杂半点儿其他感情,而是自内心深处对这两个老怪物的感激之情。   “女娃娃,赶快起来,别行这大礼了,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眼瞅着夏小青如此诚恳的行礼,土老怪面上神情有些尴尬,急忙伸手将夏小青挽起,略带羞怯道。   风老怪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眸略带着无可奈何向萧薇扫了一眼后,却是终究放不下面上那层面具的伪装,微微抬了抬手,仍旧做出那幅油盐不进的样子,道:“要是真能熬过这次劫难,也不用你们什么厚报,只要让林白把河图洛书拿给我们两兄弟一观便是。”   “我想只要林白回来,得知此事,一定会借河图洛书给两位前辈一观的。”听得这话,夏小青温婉一笑,缓缓道。她知道林白是怎样的人,只要林白回来,只要他得知了这两个老怪物的雪中送炭,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便将河图洛书借他们一观。   夏小青这话说得平淡,但听到风老怪和土老怪两人耳中,却是无异于掀起了一阵滔天波澜。河图洛书的弥足珍贵,在那个在奇门中广泛流传的传言中,已是讲的无比透彻。这样的至宝,但是从夏小青的话语中,却是直截了当的说,只要是真的林白回归,就绝对不做遮掩。   这是何等的气魄!虽然土老怪和风老怪两兄弟自恃豪爽,却也是觉得远有不如。   虽然言语没有再继续,但场内的气氛却是明显和谐了许多,而在张三疯和沈凌风他们几个人的眼中,对风土二怪,也渐渐的没了戒备之色,显然是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来看待。   时间转瞬即逝,顷刻间,黎明已至,而余少卿和地狱杀手们通牒的第三天,也终于到来!   虽然阳光静默,微风不兴,但对于屋内的诸人而言,空气却是压抑的厉害。连带着他们的心神,在这一瞬间,都像是被压入了山岳之下,凝重无比。   因为杀机已起,谁也不知道,那一柄藏在暗处的利剑,究竟会在什么时候骤然而出!而谁也不知道,这一战究竟胜算几何,而覆巢之下,又究竟是否会有完卵?!   “少门主,刚才那边传来消息,风老怪和土老怪两个家伙带着萧薇进那宅子里了。”而与此同时,在与四合院相距不远的一处宅院内,一名上清宫门人探头探脑的溜进院子后,噤如寒蝉般,对余少卿和紧跟在余少卿身边的一名黑袍人颤声道。   “风土二怪倒也真是有意思,没想到他们俩真被那个女人迷了魂魄,竟然连龙潭虎穴都敢去闯,看起来他们俩的大限真的是要将至了!”余少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转头望着那黑袍人,轻笑道:“不知道加上他们两个老怪物,你们地狱胜算几何?”   “哪怕是再来上几个老怪物,我们地狱依旧胜券在握,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黑袍人闻言淡淡一笑,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淡淡道:“地狱如流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不管那座宅子里再进多少人,我们依旧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话语出口,就连场内的气氛似乎都冷冽了几分,而那名前来通报消息的上清宫门人,更是浑身颤抖,面色青白,甚至于被那黑袍人的杀意,逼得双腿都有些发软。   余少卿先是一愣,而后开怀大笑,但他却没想过,困兽犹可斗,况人乎?! 第1562章 我回来了(一)   “咱们这次回来,一定能给小青姐她们一个惊喜。不知道陈老和老爷子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欣喜若狂;也不知道小景行和小利贞他们,还认不认得你这个爹……”   飞机停靠在燕京机场之后,紧挽着林白胳膊的贺嘉尔,简直都有些身在梦中的感觉,甚至不停的在质问自己,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极为逼真的幻梦。梦醒来,一切都还是假的。   为了让自己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而不是自己的一场幻梦后,贺嘉尔在不断的追问林白各种各样的问题,试图用林白说出的话,来让自己获得那种真实感。   林白如何能不明白贺嘉尔心中的感受,虽然没有言语,但却是用力握紧了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用自己手掌心的温度,来告诉贺嘉尔,这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不想言语,而是林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越是靠近燕京,他便越是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虽然这里并不是他的故乡,但他所在意的人都在此处,说成是第二故乡也不为过。   而林白此刻的心情,用‘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那句话来描摹,可谓是再合适不过。甚至于这种近乡情怯的感觉,都有些近乎于恐惧。因为林白不知道,在自己离去的这一年时间里,这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转变,而自己所在意的那些人们,又会经历怎样的事情。   而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谁也不知道自己所在意的那些人,在经历过这些事情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改变,会不会如以往般,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诉往昔?   而为了排遣这种感觉,林白不断的向着四下张望,他想要用眼前那些熟悉的场景,来确定一年后的一切,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改变而物是人非,一切仍如他离开前一样没改变。   但越是看,林白心中便越是无奈。华夏正处于一个高速往前迈进的时代,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年,但燕京机场周遭的诸多事物,却差不多都已变幻了样子。虽然大的格局没有变,但细微之处却是已经全然改动,对于林白而言,几乎成了一个崭新的地方。   这发现,让他觉得有些无力,也有些无奈,更有些神伤……   “别想太多了,师兄和陈老他们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看到林白脸上那种失落的事情,冰雪聪明如贺嘉尔,如何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轻轻握紧他的手,柔声劝慰道。   “外在的变了,但是内心却不见得就变了,至少今日没有雾霾起来,说明燕京实际上还是很欢迎你的。”李秋水闻言之后,也是笑吟吟的插科打诨道,试图缓解林白心中的愁绪。   听着身旁莺莺燕燕,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不过眼中终于露出一抹释然之色。诚如李秋水所言,外在的东西可以改变,但内心却不会改变。不管这一年来,自己的家人们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在他们的心中,一定还是如往昔一般,思念着自己。   “不对劲!”但就在林白张嘴,想要对着几女调侃几句的时候,眉头却是骤然一凛,而后向着机场四下扫视而去,片刻后,将几女扯到自己身后,望着身体正前方的阴影处,轻笑道:“何方朋友在此,何必躲躲藏藏,畏首畏尾,莫不是要等我把你揪出来?”   “本想着来这里是拦拦陈白庵、那只野人和凶猿,没想到竟然网到你们这一网大鱼!”听得林白这话,自那阴影处缓缓走出来一名身躯削瘦如麻杆,穿着一袭黑袍的男人,面上满带玩味之色向林白扫了眼后,轻笑道;“兄弟,我劝你最好识时务一些,不要因为想当护花英雄而丢掉自己的小命!这几个女人,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保护得起的!”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就连躲在林白身后的几女脸上,都是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   “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谁?”听到他这话,小黑猫不禁捂着肚皮,用那种看向白痴的神情,看着那身躯削瘦的黑袍人,戏谑笑问道。   在苗寨一年,林白身上的衣衫早就荡然无存,如今穿着的正是正儿八经的苗家服饰,一身蓝黑色的土布衣衫,看上去就像是从哪个与世隔绝寨子里出来的少数民族朋友一样。   他这模样,除了最熟悉的人外,恐怕但凡是关系稍微差点儿的人,都没法将眼前这个看上去土里土气,还有些呆气的年轻人,和传说中的林白联系在一起。而且这一年来,林白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发生了质变,返璞归真,如普通人一般,这黑袍人如何能看出他是林白。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今天只要你敢拦大爷的事情,哼哼,就别怪……”听到小黑猫的话,这名黑袍人面色一寒,森寒如冰的眼神向着林白一扫,冷哼连连。   “如果我一定要拦呢?”看着这名黑袍人的模样,林白心中隐隐有警兆升起,觉得燕京这一潭死水恐怕是起了什么变数,眼角微凛,一抹杀机陡然自体内生出。   “如果小子你一定要拦……”听得林白这话,黑袍人先是猖狂大笑,而后面色陡然一寒,眼中也是骤然爆发出一抹杀机,手势陡然变化,冷声道:“那就受死吧!风刃,去!”   话音落下,虚空之中,陡然有凛冽风声响起,那风势恍如寒冬腊月里的朔九寒风一般,凛冽刺骨如刮骨刀,虽然风势还没全然碰触到人,但带起的气息,却以叫人心中发寒。   “小子,你不是一直想见识见识天人的手段,这就是所谓的天人,他是掌握了风元之力的操纵!”感触着风中藏着的凛冽寒意,小黑猫鼓起阴煞气息守在几女身畔,然后对林白道。   风元之力?!听到小黑猫这话,林白心中不禁啧啧称奇,不得不说,自己离开的这一年,这世上的确是发生了太多的变化,竟然连这种能够掌握风的存在都出现了。   “小子,知道我的手段,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听得小黑猫的话,那黑袍人愈发嚣张,风势也愈发凛冽,铺天盖地吹来,犹如一张风暴巨网,要把所有人都围困在其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狂暴的风势下,林白非但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反应,反倒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手虚悬于身畔,面色不断变幻,似乎是在推衍着什么。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精通那种内窥之法,能够窥探到人的本心,定然会发现,在林白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在他的心神中,这外界的天地,倏然而变!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最为纯粹的阴阳黑白二色,所有气息的变动,都只剩下了元气转动的线条!   而在他脑海中的这场景内,有一处漆黑如墨,不可窥察,那便是小黑猫的所在;而另有一处,则是色作淡青,仿佛轻灵至极,而且这气息随着时间的变幻,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变动,善变者不过于风也,散发出这淡青气息的,很显然便是那掌握风元之力黑袍人的身体。   而且在林白的神识观感下,在这淡青色轻灵气息变动下,天地四方的元气正在不断的进入那团淡青色的轻灵气息中,周旋变化,而后尽数衍化成一股股更为轻灵的气息,从淡青色气团中散出。很显然,这黑袍人应该就是借助了这种方法,来完成了对风元之力的掌握。   这种改变,并不是仅仅是形式上的改变,而是由内而外的彻底改变。也就是说,从这黑袍人体内散发出的风元之力,就是实际意义上的风。只不过是把原本那个热空气上升,冷空气下沉的空气对流过程发生的位置,从天地之间,挪到了他身体内罢了。   而且就林白所发现的这个隐秘,更是可以推断出,这黑袍人体内这股淡青色轻灵气息组成的气团,还没有达到极为凝实的地步。只要这个气团能够得到极尽升华的提升,就算是超过最高标准17级的,18级超大型台风,都未必不能被这黑袍人施展出来……   这个发现,不禁叫林白啧啧称奇。在封印仙门,天地异变未发生之前,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出现,通过身体里的诡异能量,来达成天地元气和风力以及其他各种元力之间的转换,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需知道,无论是风,还是水火雷电,都是这天地所独有的元力,无论人类的科技怎么发展,都始终不能脱离这个窠臼,也永远没有办法完美的去利用它们。但是眼下这些天人们却是可以通过他们体内这种独特的源,来掌握各种元力,这是何等惊人之事。   而且此时此刻,在窥探得到了这黑袍人的底细后,林白心中的那种隐忧感更是愈发紧迫起来。他更是无比明白,在自己离开的这一年里,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以及自己的那些家人,究竟是要付出怎样的隐忍,才能够在这夹缝中生存下来。   嗤!嗤!嗤!就在林白心思变动的这一刻,那由黑袍人发出的三枚风刃,却是宛若三枚飓风组合而成的炮弹般,高速旋转着向林白冲了过来,仿佛顷刻间就要把林白吞没!   “既然你如此急切,那我便把你当成我林白重新踏足燕京,回归的宣言好了!”望着那三枚迅疾而来的风刃,林白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采奕奕,指尖轻抬! 第1563章 我回来了(二)   话音落下,倏然间,林白的指尖便已到了风刃之前,指尖如剑,风刃如刀!两者相逢,便如刀剑争雄,似乎要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响,好向世人宣告林白回归这件惊天大事!   风卷如浪,似乎转瞬之间就要将林白那稍显瘦削的身影吞没。望着林白那如在狂风骤雨中挣扎的一叶扁舟般的身影,黑袍人不禁猖狂大笑。   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白被风刃侵袭,割成碎片的惨烈下场。但笑着笑着,他终于突然品味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笑声骤凛,而望向林白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惊惧!   这个年轻人刚才说他自己叫什么来着?!林白?!怎么会是林白?!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在这一刻,黑袍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双眼无神的望着林白,面色已经变成了青白色泽,更是在心中不断暗暗祈求,一定只是同名同姓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个煞星!   想到此处,他的双眼不禁向着林白面上望去,试图想要从这张脸和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上,找出来不同的地方,好来证明自己心中所想。但越是看,他便越是觉得崩溃,眼前这张脸,除却比以往稍微削瘦了一些,除却眼神稍稍不那么明亮外,赫然就是同一人!   怎么可能,这个已经失踪了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被自己碰见?!望着那张视自己如无物的双眼,黑袍人只觉得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但仿佛是为了更加深他心中的惊惧般,那被他发出的三道风刃,顷刻间已然和林白的指尖相触在了一起。风势滔天,似乎可以卷散整个天穹的云朵,但在林白这轻描淡写的一指面前,却是仿佛完全失去了嚣张的本事般,在碰触到指尖后,顿时如小猫般乖顺。   指尖轻绕,那凛冽的风刃,顺着指尖摇摆不定,旋即间便化为乌有,所蕴藏的所有攻势,更是顷刻间全部土崩瓦解,只剩下那仍旧静默无比悬在空中的中指。   那模样,轻描淡写的就像是林白抬起中指,根本就不是为了化解这三道凛冽的风刃,而是打算用手势,来向黑袍人表达心中对他的不屑和不齿!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望着眼前这一幕,黑袍人简直都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实在是没办法相信自己的风刃,就会像小孩子的玩具般,被林白举手投足间悉数化解。   这煞星怎么着好像要比失踪之前还要厉害一些,想到自己曾听说过的那些传闻,那些所谓的仙血染苍穹,所谓的一身化青莲,所谓的只身斩仙门。黑袍人此刻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黄河不是尿的,牛掰不是吹的!   怨不得哪怕是时隔一年之久,奇门之中许多人只要谈起这小子就会陡然色变!可是这小子回归的第一战,怎么着就会这么好巧不巧的被自己撞到?!   也亏得这黑袍人眼下还不知道冲霄子的死讯,要是被他知道,当初在苗寨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名阳神大成境界的炼气士,已经折损在了林白手里,不知道心中该作何想?!   “哈哈哈,看你的模样,似乎现在才想起来这小子是哪个了?”黑袍人的神情,哪里会逃得过小黑猫的双眼,不禁戏谑大笑道:“小子,你刚才不是还牛皮震天响,说不管是哪个,只要敢拦你的大事,就要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么,怎么着这会儿就怂了?!”   小黑猫都开腔了,身为‘人宠’的雩来子又怎么可能没有打蛇随棍上帮腔的觉悟,登时便冷眼望着那黑袍人,冷笑连连道:“萤虫也敢与皓月争辉,真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该死的!”听着小黑猫和雩来子那促狭的话语,黑袍人面色登然阴沉下来,冷眼向着他们俩扫了眼后,那浓烈的杀气,直叫雩来子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再无法发出半声。   不仅仅是雩来子,在这黑袍人眼神中那如若要形成实质的杀气下,即便是贺嘉尔几女,都觉得心中一寒,恍如是被人用刀子抵住了后背一样。不仅如此,就连林白都是有些暗暗心惊,若是手上没有沾上百十来条人命,一个人的眼中,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杀气!   这黑袍人究竟是什么人,先前他说要在此处拦阻陈白庵和野人老爷子,无支祁前辈他们,又是因为什么事情?!燕京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变动?!望着那黑袍人的眼神,林白心中的思绪变得愈发纷乱,无数疑惑顷刻间席卷到他心中,叫他只觉得如坠疑云,看不清方向。   “没想到你居然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了,不过回来了也好,刚好可以趁着这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黑袍人以眼神止住了雩来子的话语后,心中总算是稍稍又多了些信心,冷眼向林白一望,寒声道:“就算是你能拦得住我的风刃,但也不见得就能从我手里留住性命!”   话还没有说完,这黑袍人手上的动作便又开始骤然变动。而在林白的感知中,这个黑袍人体内的那股淡青色轻灵气团,在这一刻,顷刻间变幻成了万千道细丝,向着黑袍人的全身上下灌注而去,就像是陡然舒展了身体的章鱼一样,说不出的玄妙。   而就在这淡青色轻灵气团,化作细丝灌入那黑袍人身体的一瞬间,顺着这黑袍人全身上下各个方位,登时有阵阵轻灵的微风升起,仿佛是把这黑袍人的身体悬浮于空中。   “受死吧!”紧接着,风势骤然变得迅疾起来,而在淡青色轻灵气团的作用下,黑袍人的身体,就像是风中的一片树叶般轻飘飘不着力,风裹挟着他的身体,向着林白便扑了过来。   而且在风势出动的同一瞬间,在这黑袍人的手中,更是有一点寒光陡然而生!   掌控着风元之力的天人,从来都是天生的刺杀者,而这黑袍人也同样不例外,而且还要比其他的天人更技高一筹,因为他除却天人这个身份外,还有一个古武修习者的身份!   “化境!”看着那一抹寒光,以及从那黑袍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林白眼眸不禁一凛,颇为惊诧道。他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个黑袍人不但身具天人和古武者这两种身份,而且还在古武的修为上,已经达到了无声无息,一触即发,破坏力惊人的暗劲境界!   而且望着眼前不断向着自己逼近的黑袍人,林白心中更是赞叹连连。不得不说,这种古武术和掌握风元之力的天人简直就是最绝妙的搭配。风元轻灵,善变者莫过于风,但如果境界不够,发出的风却是无法太刚强;但古武却不同,俗话说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有了风元之力的帮助,古武者的动作显然能够提升无数倍,威力自然也以几何倍数增长!   更不用说,这黑袍人如今的暗劲境界,最为讲究的就是雷霆一击,有这风元之力的配合,他越级杀人绝对不成问题,而且即便是一击不中,凭借迅疾的速度,也能全身而退。   “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啧啧称奇之时,那黑袍人已然在风元之力的裹挟下,手中利刃呼啸着寒光,向着林白的脖颈便攻袭而来。似乎只要那股风元之力能够操纵着黑袍人的身体,绕着林白滴溜溜转上一圈,就能把林白的脑袋从脖子上揪下来。   狂风如雾,只是顷刻间便将林白包裹在了其中,尘土飞扬间,一切视线悉数被阻拦!   不仅是外面的人已经看不清林白和那黑袍人之间的画面,就连林白自己,此时单凭肉眼,也完全无法看清楚黑袍人的具体位置。在风元之力的襄助下,这黑袍人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甚至于能够在林白眼前划出数道一闪而逝的虚影,叫人根本无法判断他的位置。   风势迅速旋转,黑袍人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深重,而后觑了个空,突然悄没声息的抬起手中利刃,向着林白的后颈就刺了下去,打算一击便刺穿林白的颈动脉,取其性命!   “就这么点儿微末手段也敢来对我动手,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仿佛早已将黑袍人的打算尽数洞穿,林白不置可否一笑,目光中精光骤然露出,而后就像是后背也长了眼睛一样,拳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毫无征兆的向着后颈某个位置捶了过去!   拳风出现的那一刻,黑袍人手中持着的匕首距离林白后颈,只剩下不足两厘米的距离!虽然那拳风无比冷冽,触面生寒,但黑袍人并没有躲闪,反倒是露出一抹喜色。   因为就算是拼着挨了一击,自己这把以菊纹百炼钢铸就的匕首,只要碰触到林白的身体一分半毫,凭着这柄吹毛断发的凶器,也绝对能够取走林白的性命。   但出乎黑袍人的意料,锋锐的匕首在冲刺到距离林白身体只剩下不到一厘米位置的时候,刃尖竟然毫无征兆的突然碎裂开来,就像是刺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事物上一般!   还没有等黑袍人反应过来,林白的拳头已经扑倒了他面前,而且就在堪堪碰触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突然化拳为抓,一手揪住了黑袍人脖颈处的衣衫,然后把他向着虚空中抛起!   这一系列的变化来的是那样的迅疾,还未等黑袍人习惯身体骤然跃起的感觉,便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柄锋锐到了极点的钢爪,突然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第1564章 我回来了(三)   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也没有任何的撕裂感,仿佛那穿透进自己身体内的那异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形态。但不知为何,黑袍人在这一刻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还未曾掌控风元之力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无比桎梏。   而且他分明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那股轻灵气息,正在不断顺着毛孔往外逸散!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感受着身体出现的那种诡异变化,黑袍人面上满是惊惧之色,颤声质问林白不止,整张面颊更是因为畏惧而变成了如纸般的惨白色泽。   能够成为天人,可以说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际遇。而且凭借天人的身份,他更是享受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享受到的东西。但是如今林白彻底毁掉了他的根基,剥离了他作为天人的资格,这种巨大的落差,如何不叫他觉得心神俱寒,甚至于比杀了他都难受。   但无论他怎么挣扎,无论他怎样竭力去挽留,但体内那些轻灵气息,却是如同是被人在拼命的挤压的气球一样,不断的把那些气息向着外界逸散。   每一分气息的溢出,都叫黑袍人觉得自己的身体浊重一分;每一分气息的溢出,都叫黑袍人觉得心如刀绞,痛苦难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悲催,也不明白,为什么林白会这样强横,竟然能够剥夺了他作为天人的资格,这样的手段,他在过去一年里,只见过一次!   轻灵气息溢出,登时便化作一阵阵清风,如一波被惊起的蝴蝶,向着天地四方登时漫散而去,只是短短瞬息的功夫,清风便四散而去,只留下身躯重归于寻常的黑袍人。   “怎么会?怎么会?”感受着体内轻灵气息的消散,以及那种浊重感的重新回归,黑袍人惊慌失措的睁大了双眼,盯着林白喃喃质问不止,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   不仅仅是这黑袍人,就连小黑猫都是暗暗咋舌不止,尤其是雩来子,更是双腿都在打颤。虽然在苗寨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林白的手段,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不仅在对付炼气士的时候如砍瓜切菜,就连收拾这些天人,也是轻描淡写,不露痕迹!   而且他出招剥夺的还不是这天人的性命,而是他赖以为靠的能力。一击出手,竟然就能将这天人由上苍恩赐而下的神秘能力,就这样轻轻拭去,仿佛他的手,就是上苍之手!   但雩来子不知道的是,此种方法寻常人自然没办法施展,但林白却不同。经过封印仙门一战后,他的神识已经无限度的壮大,而且对天地的感悟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是以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天人掌握各种异能的原因所在,并且可以对症下药。   最重要的是,还是这黑袍人对风元之力的掌握,并没有达到完美的地步,否则的话,就算林白能够发现这股轻灵气息的位置,也没有办法出手将其击破。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这一击出手后,林白的手,还是因为插入了轻灵气息形成的气团中,被其中蕴藏着的风力所划出了数道血痕,鲜血糊满了整手。虽然这伤害并不算严重,但也叫林白暗暗心惊,若是这天人的手段再高强些许,恐怕他的手伸入那轻灵气息形成的风元之源中,恐怕就算是不死,也要被刮掉一层皮。天人之手段,绝对不容小觑!   “说,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拦阻陈老他们?”越是想,林白便越是为夏小青她们,以及自己家人的安危而担忧,疾步走到那黑袍人身前,抬脚重重踏住他的脖颈,稍稍用力后,寒声道:“若是敢有半句诳言,我便马上叫你身首异处!”   “地狱如流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你们,死定了!”听到林白的话,那黑袍人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癫狂之色,喃喃道:“主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听着黑袍人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林白心中满是不解,正想要脚下用力,再逼问这黑袍人一番。但还未等到他脚尖用力,只见这黑袍人的身体却是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而且顺着他的七窍,更是不断有暗黑腥臭的血液溢出,那血液的模样,不像是鲜血,倒像是腐尸的尸液。   腥臭的血液越流越多,而且似乎这血液还有着极强的腐蚀力,从口中喷吐出的血液只是碰触到黑袍人的衣衫,便迅速发出一阵阵如硫酸腐蚀般的青烟,腥臭之味愈发浓烈。   而且林白还感受到,从这腥臭血液溢出的那一刻开始,这黑袍人的生机就在不断的流逝,似乎他流出的那些类似尸液般腥臭的事物,不是血液,而是他的生命。   “马上联系小青她们,弄清楚她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燕京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数!”向着那只是短短片刻,就被腥臭血液腐蚀的几乎没有人样的黑袍人一眼,林白伸手掩住鼻翼,挡住了随青烟而生的恶臭后,转头对贺嘉尔郑重其事道。   黑袍人堵在机场,而且还说是为了拦截陈白庵他们,绝对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而且就林白想来,黑袍人之所以会这样做,极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而放眼整个燕京,除却自己家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外,林白再想不出任何值得这黑袍人如此做的理由。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不用说如今的情势更是反常到了这种地步,这妖肯定小不了。   “好,我马上就联系小青姐。”目睹完这一幕后,贺嘉尔心中也完全没了给夏小青她们几个惊喜的心思,神情紧张的摸出那卫星电话,摁下了几个按键,开始联系起夏小青。   与此同时,四合院内空气如同被凝固了般,气氛异常紧张。虽然所有人都仍旧临危正坐,但在他们的眉宇间,却明显是多了许多紧张之色。   日光渐渐攀升而起,而第三日的时间也在渐渐消逝。不管是谁,都不知道那些神出鬼没的地狱杀手,会在什么时候对宅子内的人,发起致命的攻袭之势。   刘老爷子闭目不语,但内心却是激荡不断,在这一刻,他不禁开始回想起数十年前,自己在那些战火纷飞,硝烟滚滚的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场景。他也开始不断的质问自己,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如今的自己,是否还有当年的那股勇气。   而张三疯则是不断的掐动手上印诀,不断的改换天地间的各种气息,凝练各种法器,想要在地狱杀手出现之前,在宅子周围布下阵法,以取得稍许主场作战的优势。   至于贺嘉尔和萧薇几女,则是紧紧握着手,含笑望着正在院子内跟在张三疯屁股后面玩耍的小景行和小利贞,在她们那宠溺的眼神后面,藏着浓浓的担忧。死对于她们而言,并不可怕,但她们怕的是这几个小家伙的未来,谁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会拿他们怎样。   风老怪和土老怪这两兄弟,此时却是相顾无言,虽然表情淡漠,但却是心照不宣。越是在这宅子里待的时间久,他们便越是觉得此行不虚,越是觉得他们选择帮助这一家人没有错。如果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这样悍不畏死的一家,出了变故,他们两兄弟还怎当人子?!   “叮铃铃……叮铃铃……”但就在这紧张莫名的一刻,屋内放着的一步红色电话却是骤然急促的爆响不止。室内静谧,铃声一响起,场内所有人的目光瞬息间都集中在了电话之上。   “是嘉尔她们的电话!”听到铃声的响起,夏小青脸上登时露出一抹欣喜和期盼之色,但旋即神情就又黯淡了下来,然后望着刘老爷子道:“我该怎么告诉她们?”   当初为了跟远在外面寻找林白的几女联系方便,是以刘老爷子亲自找人在家里装了这部卫星电话,并且为了容易区分的缘故,还特意将它弄成了鲜艳的红色。   自从燕京这边发生了变故后,一家子人一直在想尽各种方法联系贺嘉尔她们,但不管打出去多少个电话,都一直杳无音讯,却是没想到这电话竟然是在这节骨眼上打了过来。   “告诉她们……”念出四字后,刘老爷子突然沉默,然后缓缓道:“就说燕京局势危急,我发了话,如果她们眼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就走得越远越好!”   话出口,场内登时静默,没有人出言反对。刘老爷子所言,可说是如今局势下最好的处置,今天已是那些地狱杀手和上清宫所下的最后通牒,一场鏖战已经是在所难免。几女寻找到林白的可能,可说是微乎其微,与其让她们回来和所有人赴死,倒不如给她们求一线生机。   “嘉尔,我是小青,你们快走,越远越好,越偏僻越好,不要再回燕京了!”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后,夏小青缓步走到电话前面,拿起听筒,声音略带哽咽道。   “你让我离开燕京,不要再回来,难道你想再和嘉尔她们出去找我一遍吗?还是经过了一年时间,小青你心里已经没了我,所以才要赶我离开?!”   出乎夏小青的意料,她话音落下后,电话那边没有传来贺嘉尔的疑问,反倒是变得静默起来。而静默了半晌之后,从听筒那边终于传来一个悠悠男声,一个她已经阔别已久的声音。 第1565章 我回来了(四)   泪水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滑落,甚至于连抓着话筒的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过度开始发白!   望着夏小青的模样,场内的人登时紧张起来,疑惑莫名的望着夏小青,甚至怀疑是不是贺嘉尔她们几个也遇到了什么危险,便急声道:“小青,你怎么了?是嘉尔她们怎样了么?”   “老爷子,是他,他……回来了……”话音落下,夏小青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兀自落泪不止,用力的握着听筒许久后,眼角露出一抹不可掩饰的喜色,喃喃道:“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是谁回来了?听到夏小青这没头没尾的话,诸人只觉得一头雾水。   “是陈老回来了,还是无支祁前辈和野人老爷子回来了?”听得这话,张三疯脸上露出一抹期冀之色,紧盯着夏小青,急声问道,想要弄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陈老,也不是无支祁前辈,更不是野人老爷子……”夏小青重重摇头,然后欣喜若狂的望着张三疯,一字一顿道:“是林白,是林白他回来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听到这话,张三疯脸上先是露出狂喜之色,而后脸色骤然一沉,道:“小青,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回来的不是林白,是那个躲起来的冒牌货!”   经历过这些地狱杀手们疯狂的追击,以及上清宫这些人的处心积虑的阴谋后,张三疯实在是没有理由去相信,已经杳无音讯的林白,会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现在燕京。   甚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那些人的又一个阴谋,故意让他们心中多出希望,再亲手把这个如肥皂泡般的希望捏破。好让诸人再承受一次先存着希望,然后再失望的痛不欲生;好让那些人享受这种摧毁他人希望,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变态快感。   而且曾经出现在燕京酒店的那个所谓的‘林白’,在向外宣告了对炼气士和天人开战后,就瞬间杳无音讯,消失无踪,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知所踪。   在这种情况下,张三疯没有理由不去怀疑,这个突然在贺嘉尔几女身边冒出来的‘林白’,会不会就是曾在燕京酒店出现过的那个冒牌货,此举又是在刻意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会错的,就是林白,一定是林白,嘉尔她们不会看错人的。”夏小青紧紧握着听筒,眼中满是期冀之色,对张三疯和刘老爷子,喃喃道:“一定是他,不会错的!”   “电话给我。”听到夏小青这信誓旦旦的话,张三疯面上神情变化不断,而后终于也露出了期冀之色,缓缓从夏小青手中接过电话后,对着电话那边缓声道:“小师弟,是你么?”   “师兄,不是我的话,你以为会是哪个?”听到张三疯的声音,林白心中莫名也是有些激荡,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做出洒脱无羁的模样,笑道:“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在车站那五毛钱的事情,可还记得那个九九八的无量寿穴?”   “小师弟,你是小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听到这寥寥几字,张三疯面上突然露出几近于癫狂的喜色,而顺着他那枯槁的双眼,更是有两行热泪潸然落下。   林白所说的,正是他与林白的第一次相遇,那是在金坛车站的事情。而当时的他,正是打算忽悠林白一通,看看能不能坑自己这小师弟一次。   这件事情,普天之下,知晓其中内情的,也就只有他和林白两个人,就算那些地狱杀手和上清宫的人再谨慎,也不可能打听到这些东西。而能够随口道来,必是林白无疑!   时隔一年之久,耗费了无数心力,却一直一无所获,但在这节骨眼上,林白突然回来,这如何不叫张三疯欣喜若狂,若不是局势紧迫,他真想痛饮三千杯,大醉一场。   “真的是林白?!”听得张三疯的话,沈凌风和刘老爷子面上也是露出欣喜若狂之色,直勾勾的望着张三疯,急声追问不断,话语中满是无法置信的喜悦。   “是他,是林白回来了,不会有错的,就是林白!”张三疯重重点头,然后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对听筒那边急声道:“小师弟,你赶快回来,等咱们师兄弟联手收拾了那些杂碎后,好好喝上几杯,来一个不醉不归,好好说说这一年的事情!”   话说完之后,张三疯缓缓挂上了电话,虽然他在竭力掩饰自己心中的兴奋,但从他不断颤抖的手指,都可以想见此时此刻他的心中,该是怎样的激动。   不仅如此,原本笼罩在他身体的颓意,更是随着这个电话的到来而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坚不摧的锐意,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似乎只要林白回来,他就能找到自己的主心骨;似乎只要林白出现,不管前路有多少坎坷曲折,都能够挥手间将其消弭殆尽。   不单单是张三疯,沈凌风、夏小青、萧薇,乃至于刘老爷子,此时此刻,屋内所有人身上的颓意都完全涤荡殆尽。如果说刚才他们的状态,是丢了魂了的模样,那他们现在的情况,仿佛就是仅仅一个电话,就把他们的魂给叫了回来,重新给他们带回了强大的自信。   望着场内所有人摩拳擦掌,枕戈待旦,丝毫没有畏惧之意的模样。风老怪和土老怪两人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家人怎么着这么快,就从刚才的六神无主,变成如今这模样,甚至于前后两者反差大的,叫他们都要怀疑刚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而他们明白,之所以会有这样大的反差,都是因为林白的回归!而越是这样,便是越让他们好奇。究竟林白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的出现,就能让这一群原本已经失去了希望,甚至都要前去逃亡的人,突然恢复了如此强大的自信?!   想着想着,他们不禁开始期盼起来,因为要不了多久,那个男人就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师傅,快点,再快点!”与此同时,两辆出租车正在燕京的主干道上风驰电掣前行不止,虽然出租车司机已经把速度提得够高了,但坐在车里的那年轻人却似乎仍觉得有些不够,面上带着笑意,不断的对出租车司机催促不断,似乎恨不能车子直接凌空飞起来。   “不敢快了,再快警察就来找我了。”看着年轻人那惶急的模样,出租车司机不禁苦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略带好奇道:“小伙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是家里媳妇儿要生了?”   话刚说出口,这出租车司机脸上登时便露出尴尬之色。这年轻人可不是单独一个人上车的,不单单是他,车上还坐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有这样的姑娘的陪伴,这年轻人哪里像是会那么爽利就去结婚的人,怕不是有其他的急事要办。   这乘车的俊男靓女,除却林白和贺嘉尔几个人外,又能是哪些人?!   “师傅,麻烦你快一点,我们姐姐是快生了,要是见不到姐夫怕是孩子不好生出来。”听到这出租车司机的话,贺嘉尔脸上登时露出玩味的笑容,向着林白轻飘飘的瞥了眼后,含笑对出租车司机道,不过在话说到‘姐夫’二字的时候,却是刻意加重了些语气。   “好嘞!那我就豁出去一次,你们可要坐稳了!”出租车司机闻言后,不禁有些艳羡的向着林白看了眼,俗话说得好,小姨子是姐夫的半块自留地,自己身边这小子有这么几位如花似玉的小姨子,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莫不是拯救了地球,才有的福气。   不得不说,这出租车司机果然还真是够拼的,应承下来后,便愈发的风驰电掣起来,一路上超车无数,甚至于有许多次都是险之又险的擦着其他的车子而过,惹得路旁的人一个个咋舌不已,只以为是这出租车司机得了什么失心疯。   短短一会的功夫,车子便缓缓到了四合院的小巷口,向巷子内望了眼后,出租车司机不无艳羡道:“小伙子,你可够牛掰的,这地方可不是我这种一个月挣仨瓜俩枣的人住得起的。”   但他话还没说完,却是发现这一男几女已是迅疾无比的推开车门而下,似乎急切的连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正想要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他眼角的余光却是从后视镜里瞥到了后座上放着的厚厚一叠红色纸片。   “乖乖……,真够阔气的!”望着那叠看厚度,足够自己挣上半年的钞票,出租车司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暗暗祈求上苍,以后能多拉上几次这样出手大方的主儿。   不过他心里边却是也有些好奇,这几个年轻的男女,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出手如此阔气,而且他们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到这巷子,又是为了什么?!   突然之间,这出租车司机却是突然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一则新闻,眼中突然露出一抹惊诧光芒,猛地一拍自己额头,怒骂道:“他娘的,老子怎么能收他的钱,他可是恩人呐,要是拿了这钱回去,不得叫那些老伙计们把脊梁骨给戳成两半截……”   而就在此时,林白已然到了四合院门口,仰望着高耸的院门,脸上满是忐忑之色。 第1566章 我回来了(五)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虽然离开家只有一年,还远没到鬓毛衰的地步,但林白的心情相较于那些离家已久的游子,却是丝毫不遑多让。尤其可说他在世上所有珍重的人,所有要守护的人,都集中在了这院子里,这就更让他觉得心中忐忑不安,甚至于连脚步都不知道如何往前迈出。   尤其是望着院子门口,那两个被砸成了一堆碎石的石狮子。林白在愤怒之余,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追悔之情。如果不是自己的离开,一切何至于此?!   自己的家人们又怎么会承受这样的折辱,又怎么会连镇宅的石狮子都被人毁掉?!   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远远的站在巷子拐角,没有靠近林白,也没有试图用无力的语言来安慰林白。因为她们明白,这一刻是独属于林白的,这种思绪需要林白独自来面对。   只有把他心中因为离去这一年产生的所有思绪理清楚,他才能有勇气去面对院内所有他在意,在意他的人,才能够重新用臂膀如往昔般,这方天空义无反顾的撑起来!   ‘吱呀’,就在这时,四合院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而后从门缝里钻出来两个清秀灵气的小脑袋,似乎这两个小家伙是无法承受屋内沉闷的气氛,想要偷偷去外面透透气。可是当门缝打开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却是发现门外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没有任何犹豫,两个小家伙在看到这个男人之后,马上便把院门关上。但停顿了片刻后,却又缓缓把门打开,然后两双黑漆漆的漂亮大眼睛,向着那对他们而言无比陌生的男人打量起来,上三路下三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狐疑。   但看着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却是突然发现,这个站在门外的陌生男人,却是突然在他们面前缓缓蹲下身来,而且那双直勾勾望向他们的眼睛里,更是突然有泪水流了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还流泪,羞羞……”两个小家伙看着这痛哭流涕的陌生男人,伸手在自己的面颊上轻轻刮动了两下,吐了吐舌头道:“小景行和小利贞从来都不流泪,妈妈跟我们说了,爸爸是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我们两个也要跟爸爸一样!”   但话说出口,这两个小家伙却是无奈的发现,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听到他们的话后,脸上的眼泪非但没有止住,反倒是流得愈凶了起来,泪水更是完全花了整张脸。   这个男人自然是林白,望着眼前这两个如他们母亲一般惹人怜惜的小家伙,自从恢复了记忆以来,所有压抑在胸中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望着这两个小家伙那两张如花骨朵般可爱的面颊,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父母,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血肉亲情,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年幼的时候,每次要从家中离别,赶往茅山时,母亲为什么会倚着门框,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看一直看,直到他都几乎快要无法看清母亲的身影了,但她却还是斜倚在门框上。   蹲在地上,望着那两个笑他羞羞脸的小家伙,林白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只是安静而又沉默的望着眼前这两个小家伙,嘴唇翕动,但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两个小家伙,自然是小景行和小利贞,他的儿子!   “这个叔叔好奇怪,为什么会一直看着咱们哭个不停呢,难道是咱们哥俩长得太磕碜了,叫他觉得心里不舒服?”望着眼前泪水不止的林白,小利贞挠了挠脑瓜门,有些无解的向身边的哥哥望去,但一眼望去,却发现自己小哥哥的神情竟然有些恍惚,甚至眼眶都有些微红。   “小哥哥,你怎么了?”看到小景行这模样,小利贞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小景行的腰眼,奶声奶气道:“小哥哥,你怎么了,是看这个叔叔可怜么?”   “他不是叔叔,他……”小景行执拗的摇了摇头,那双如天上星子般璀璨的双眸中突然淌下了两行清澈的泪珠,声音有些哽咽道:“他,他是爸爸!”   爸爸?!听到这两个字,小利贞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向着眼前那个泣不成声的怪蜀黍望去。对于他而言,爸爸这两个字一直都是存在妈妈、奶奶和太公的口中,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爸爸突然之间,就这么出现在了面前。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些事情,小景行却是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胳膊,疾步向着林白便奔了过去,然后两个小家伙忙不迭的伸出双手,帮林白擦拭眼泪。   可是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越擦流得越凶,而且在他的嘴角更是露出一抹笑容,这是笑着的泪容,看着林白这滑稽的模样,小景行和小利贞本想发笑,但不知为何,却是突然哭了起来,然后两双小手倔强无比的紧紧捧着林白的面颊,撅着小嘴,哽咽着喃喃道:“爸爸不哭,小景行和小利贞乖乖的,爸爸也乖乖的!”   “爸爸不哭,爸爸乖乖的……”听到这两个小家伙的话,林白连忙伸出双手,把两个小家伙紧紧的揽在怀中,不断的用长满了胡茬的面颊亲吻着两个小家伙的面颊,似乎是想要一股脑的把错过的这一年,在这一刻完全补偿给两个小家伙。   娇柔的面颊被胡茬那么一扎,两个小家伙只觉得脸颊上痒得厉害,泪水不由自主的止住,咯咯笑着,不断伸手揉着林白的下巴,而林白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只是任由两个小家伙以蹂躏他来取乐。能够陪在儿子的身边,就算是当大马猴耍,又算得了什么!   “景行,利贞,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了么,爸爸马上就回来了,要你们乖一些,不要再像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怎么就安生不下来呢?”就在此时,突然发现两个小家伙没了踪影的廖漫云,急匆匆的推开院门,话语中满是对这两个小家伙的无奈。   但院门刚一推开,还未等她的话说完,整个人却是刹那间呆滞了,手里拿着的东西更是砰然落地,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那一幕,沉默了许久后,她终于缓缓抬手堵住了嘴,开始无声的哭泣起来,泪水晶莹如珍珠,又如她那为情守候,不离不弃的剔透之心。   离别了整整一年,虽然已经收到了林白要回来的消息。虽然知道这个魂牵梦绕的男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决定,等到面对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的时候,一定要竭力表现得镇定一些,一定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但当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现在面前的时候,廖漫云却是发现自己所做的那些准备,是那样的无力而又可笑,那些准备就像是竹篱笆一样,只是短短一瞬间,就被久别重逢的欣喜,和无法掩饰的思念,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打开了一个缺口,叫她所有的情绪瞬间崩溃!   “爸爸是坏人,爸爸一回来,妈妈就哭了,妈妈从来不哭的。”看到泪流满面的廖漫云,小利贞马上从林白怀中挣脱,如个小大人般撅着嘴巴怒斥了林白一句,然后疾步跑到廖漫云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妈妈,爸爸回来了,爸爸乖乖的,你也乖乖的好不好?”   “我回来晚了。”听到小利贞的话,林白抱着小景行缓缓起身,缓步走到了廖漫云身前,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过激的情绪,但眼眸中的那种柔情蜜意,却是几乎都快要把廖漫云融化了,柔声接着道:“对不起,让你们找了我一年,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有小利贞陪着,有嘉尔、小青她们这些姐妹们陪着,别说是找一年,就算是再找上八年,十年,我也不觉得辛苦。”廖漫云闻言终于止住了泪水,宁静而安详的盯着林白的面颊,然后缓缓伸手抚摸了一下,如触电般缩回手后,缓缓道:“你瘦了。”   ‘你瘦了’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是华夏人对感情保守的最好体现。人为什么会瘦,在西方人眼中,那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但在华夏人眼中,久别重逢的‘瘦’,不是肉体上的削瘦,而是心灵上的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会养回来的,我相信你们。”林白闻言轻轻一笑,伸手将躲在廖漫云身后,仍旧有些赌气的小利贞抱在怀中,温情脉脉的向着廖漫云望了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渐渐行来的贺嘉尔几女,眼眸中满是前所未有的温暖,深吸了一口气后,一马当先走在所有人的面前,缓步向着院内走去,口中喃喃道:“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到林白的话,几女突然异口同声的喃喃开腔。   她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林白的话,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而林白也从来没有叫她们失望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永远不会有。   所以她们相信,林白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1567章 不能承受之重   虽然危机仍未解除,但四合院内的气氛却早已没了紧张,取而代之的则是欣喜和轻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白那从门外缓缓走来,就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身影上,空气无比沉默,但这沉默和之前的紧迫不同,而是单纯的紧张,是那种生怕希望变成被风一吹就破的泡沫的紧张,是那种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又如以往般消失不见的紧张。   “太公,太婆,爸爸回来了!”大人紧张,但天真的小孩子哪里会懂那么多,看到屋内一众大人的目光眼巴巴的聚集在林白身上,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俩小家伙急不可耐的从林白身上挣下,然后蹦蹦跳跳的便扑到了刘老爷子的怀中,趴在老爷子的腿上,嘿然不止。   在林白失踪,夏小青、贺嘉尔前往各地寻找林白的这一年里,两个小家伙一直是由刘老爷子和老太太两个人亲手带着的,对这两个重外孙,他们可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打了,而两个小家伙更是自然而然的把老爷子和老太太,当成了世间最亲近最慈祥的人。   刘老爷子闻言后,先是露出抹温和慈祥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这俩小家伙的脑袋。然后缓缓转头,向着林白望去,那目光中蕴含的情绪复杂至极,有歉疚,有欣慰,有责备,但更多的,还是骄傲,那种发自肺腑,毫无保留的骄傲!   这种引之为骄傲的目光,从来没有出现在刘家的任何人身上过,即便是他的两个儿子,成为了执掌一方军事大权的将领的时候,在老人的眼中,都没出现过这种引以为豪的目光。   但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觉得刘老爷子此举偏心。因为不仅仅是刘老爷子,所有曾经和林白有过交集,被林白视为亲友的人,自始至终,都始终将林白视为骄傲。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林白这样,做过这样多的事情。且不说番禹那一场生死救援;且不说金陵城的十万鬼哭;且不提燕京城的海眼毒潮;也不说十万大山的毒虫风波,单单就是林白当初只身一人,冒死封印仙门,以命与仙相搏,为世间诸人谋得一线生机,就足以叫这些敬他爱他的人,可以引之以为豪,为他的存在,而感到毫无保留的骄傲。   “外公,我回来了。”沉默许久后,林白声音有些颤抖的向着老人缓缓行礼,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年,但林白分明发现这位老人已是明显苍老了许多。虽说岁月终究无情,无论是所谓的英雄,还是所谓的枭雄,终究都难逃于败在时间手下的劫数。   但林白明白,刘老爷子的衰老,却并不是因为身体,因为太岁的养生功效,和四合院的元气汇聚,绝对能保证老人家身体康健如往昔。而老人之所以会苍老至斯,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里,老人家的身心受到了太多的折磨。   “回来就好,吃饭了没?”刘老爷子闻言后,虽然面上神情较为激动,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最简单,也最质朴的问话。就仿佛这一年来,林白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走得急了些,还没有吃饭……”林白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这一路上他和贺嘉尔几女归心似箭,走得跟急行军般,根本就没有时间吃饭,这会儿已是饿的肚子咕咕叫。   刘老爷子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向着家里一众女人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去收拾些饭菜,给林白填填肚子。林白的食量之大,可说是众所周知,虽然眼下危机重重,但俗话说得好,皇帝不差饿兵,不让这家伙把肚子填饱,等会儿哪有力气去对付那些宵小。   看着刘老爷子的模样,林白不禁嘿然而笑。不得不说,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莫过于家人。除却家人之外,谁也不会把你的饥饱寒暖放在心上。   “小师弟……”就在此时,原本躲在人群后的张三疯却是突然出声,声音略带颤抖,仿佛心中忐忑千万,仿佛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一刻,心中仍然无法置信真的是林白出现了。   张三疯的话音刚一落下,场内登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黯然之色。不管是谁,都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将会是林白回归之后,最难面对的一幕。   “师兄?!”听到张三疯的声音,林白登时喜形于色,自从李天元病故之后,天相派上下,就只剩下了他和张三疯两人相扶相持,而且这一路行来,师兄弟两个更是以命相交,刀口上舔血的事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可说林白见到张三疯的激动,绝不比几女少什么。   但就在心情忐忑,缓缓将目光聚集在张三疯面上后,林白脸上的喜色登时悉数消减,面色更是一瞬间阴沉得都快要滴下水来,顺着他的身体更是散发出一股择人而噬的凛冽杀气,盯着张三疯,沉声道:“师兄,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是那些宵小们做的么?”   “我没事……”张三疯闻言摸索着走到林白的身边,紧紧握住林白的手,然后故作一幅不以为意的姿态,笑吟吟道:“不是别人弄得,是我自己一不小心把它拾掇瞎的,不过瞎了也好,倒是叫我看清了许多以前看不清的事情,只可惜看不到小师弟你了。”   “自己弄瞎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张三疯的话,林白心中满是疑惑,沉声追问道。目光更是紧紧的盯着贺嘉尔几女,当初在苗寨的时候,几女明明说燕京一切安好,所有人都没有怎样,可是怎么着自己一回来,却是发现张三疯竟然会双目俱盲?!   看到林白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贺嘉尔几女不禁把头垂下,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她们早已经料到林白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在苗寨的时候,她们才会刻意去隐瞒。   “三疯师兄是为了找出你的下落,这一年来一直在不断地推衍天机,推衍得狠了,接二连三的被天地反噬,所以才会得了目盲这灾厄。”听到林白的话,沈凌风轻轻叹息道。   “说这些做什么,还是我学艺不精,若是能如小师弟一般,还怕那劳什子天地反噬。”张三疯谑笑着,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豪气万丈道:“而且肉眼虽然瞎了,但是我的心眼却是开了。万物不在眼,心自然就静,心一静,修为就提升了。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师兄……”听到这话,望着眼前双眼深深塌陷,犹如面颊上多了两方黑洞的张三疯,林白不禁潸然泪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失踪的这一年,会让自己的家人们承受如此之多的痛楚,会让他们承受这样巨大的灾厄,甚至于为了推算自己的去向,张三疯都不惜拼着承受天地反噬,盲掉双眼的风险。这样的恩情,叫林白如何去面对。   虽然张三疯脾气向来古怪,而且又时常表现得玩世不恭,嬉笑谑骂,但只有林白最清楚,自己这位师兄心里实际上还守护着,还看重着许多都已被世人所抛弃的东西。   “小师弟,就这么点儿小事,你不用往心里去……”听着林白的抽泣声,张三疯神情变得有些尴尬,重重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又爽朗笑道:“咱们师兄弟谁跟谁,师父没了,就剩下咱们俩相依为命,今天是你,若是改天换做是我,你也一定会做和我一样的事的。”   “师兄,我发誓,我林白一定会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恢复视力,让你重见光明!如果不能做到此事,我林白誓不为人!”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突然抹去脸上的泪痕,翻身单膝跪倒在张三疯面前,一字一顿,信誓旦旦的开腔道。   “快起来,赶快起来……”听到林白的声音,张三疯一边急忙伸手去掺扶林白,一边喃喃道:“师兄我相信你一定有这个本事,一定有机会让我重见光明。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我当鼎鼎大名的林白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也不过是这种空放嘴炮之辈,萧小姐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了你这家伙。”就在此时,一旁的土老怪却是撇了撇嘴,略带不屑道。   在瞅着刘家诸人得知林白回归的消息,一个个欣喜若狂的神情后,土老怪心里着实对林白颇为好奇,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有着什么能力,才叫人能如此信赖他。   但等到林白出现在大院后,他实在是没看出来林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模样看起来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两样,也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种英雄气魄。   尤其是林白向张三疯保证,说要叫张三疯重见光明的话,更是叫土老怪觉得好笑。试想一下,天地反噬那是什么样的东西,而受到天地反噬诅咒,而瞎掉的双眼,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而举的复原。在他想来,林白这话,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空头支票罢了。甚至在他心里还隐隐替张三疯觉得不值,付出了那么多,却只是得了个空头承诺,鸟用没有。   “天人?”向着风土二怪所在的位置扫视了眼后,林白眼中露出一抹戾色,然后盯着土老怪,淡淡道:“你凭什么说我的话是空嘴炮,没有任何意义?”   “瞎子也想复明,你不是嘴炮是什么?”土老怪哑然失笑,而后言语一凛,略带玩弄神情,淡淡笑道:“假若你真能叫这老瞎子的双眼复原,到时候土怪爷马上给你磕仨响头!” 第1568章 吾往矣   “好,一言为定,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不记得现在的承诺!”林白缓缓转头,向着土老怪望了眼后,淡淡道,言语冷冽,满是强大无比的自信。   土老怪闻言不语,只是冷笑连连,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如同看向傻子一般。天地反噬是什么,但凡是个奇门中人都很清楚。而张三疯的情况更是到了双眼俱盲的地步,这天地反噬之力之强,更是可见一斑。可说反噬之力,已经深入到了张三疯骨子里的每一处。   而且张三疯双眼变盲,在他看来,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天地反噬之力,恐怕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这一年来,不断的受到天人和炼气士的挑衅,导致体内有痼疾留存。   在天地反噬的桎梏,以及自身的痼疾下,想要打破这种情况,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虽然他也知晓林白的手段的确不凡,但是想要做到这一步,在他看来,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见土老怪没有任何反应,林白眼中露出不善之色,向着两人扫视了几眼后,淡淡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是那些宵小派来看守我家人的么?”   “林白,两位前辈不是那些人派来的,他们是来帮我们度过难关的……”眼瞅着局势瞬息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空气甚至犹如要凝固了一般,萧薇急忙出言打圆场道。   “我们不是来帮忙的,我们不过是想要向你讨要些东西罢了。”不等萧薇把话说完,风老怪便断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目光冰寒无比的盯着林白,淡然道;“我们兄弟两个是想借你的河图洛书一观,看看究竟是否有传说中可以助人攻破瓶颈的那种神异功效。”   “是小子失态了,还请两位前辈见谅。”听到萧薇的话,虽然风老怪语气咄咄逼人,但林白的声音还是缓和了下来,因为他明白,这世上锦上添花的事情多,但雪中送炭的人却实在是太少了,这两个老怪物能够在这节骨眼上前来助拳,足以说明他们的心性,当下向着两人拱了拱拳后,道:“河图洛书还有助人攻破瓶颈此种功效,我怎地从来不知?”   “小子,你不用装模作样,若是河图洛书真没有那种奇异功效的话,你这一身修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对于林白的话,土老怪显然还心存疑窦,只以为林白是不想把河图洛书拿出来,言语间却是又多了些咄咄逼人的不善之意。   “我这一身修为,自然是靠我一分一秒修出来的,是靠我一招一招磨砺出来的,河图洛书虽然的确襄助过我,但从来不是我突破的契机!”林白轻轻一笑,然后望着土老怪,缓声道:“如果两位前辈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既然你们两位如此好奇此物,等到这一战结束之后,我便把河图洛书给你们二位看看,若是你们真能使用,我大可相送你们。”   河图洛书有什么功效,林白最为清楚不过,自从在贺嘉尔口中得知了奇门江湖里有关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流言后,他便已经确定,这绝对是有人刻意针对他的阴谋。只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这样几乎都有些荒谬的流言,怎么着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只不过林白却是没有想到,实际上这个流言之所以能够收获这样的奇效,叫如此多的人相信,和林白自身也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在封印仙门那一战里,林白所表现出的战力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而一个正常人能拥有这样非凡的战力,在所有人想来,自然是因为非凡的际遇。   而河图洛书这东西,实在是再符合‘非凡的际遇’这五个字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个流言一传出来,所有人的心中几乎都没有产生过什么怀疑,自然而然就相信了。   “小子,你这话当真,不是在蒙骗我们两兄弟吧?”听到林白如此爽快利落发话,土老怪和风老怪心里不禁有些忐忑,甚至怀疑林白是不是在忽悠他们兄弟俩。   “我林白说话做事,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对自己人绝对不会有半句诳言,此战结束之后,只要两位前辈还在此处,我自然会取河图洛书给你们一观,若是你们能够使用,小子马上双手奉上,绝对不再多留一日!”林白闻言剑眉一挑,朗声笑道。   河图洛书的特性林白再清楚不过,实际上并不是他选择了河图洛书,而是河图洛书选择了他。而且在自己将河图洛书滴血认主后,虽然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也曾不止一次的看过河图洛书,但也是根本找不到任何使用的法门,也根本无法获得河图洛书的认可。   在这种情况下,林白如何会畏惧把河图洛书拿给风土二怪观摩,虽说他们是天人,但林白也不相信他们就能赢得河图洛书的认可。最重要的是,有关河图洛书的流言越来越多,这股风,必须要好好杀一杀才行,让他们知晓事不可为,河图洛书不可用,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小子,你不会是故意想要拿我们兄弟俩当枪使吧?若是我们兄弟俩现在扭头就走,再不过问此处之事,不再给你们助拳的话,你还会拿河图洛书给我们观摩么?”   林白越是大方,越是说得随性,土老怪和风老怪心里边便越是觉得古怪。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这态度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按照常理而言,假如河图洛书真有传说中那种效用的话,林白应该要对其珍而重之,秘而不宣才对,怎么着会这样的大方?甚至于还说出了,假如自己兄弟俩能够使用河图洛书的话,就拱手相送的话!   这不能不让他们怀疑,林白此举会不会是故意想要拿他们兄弟两个当枪来使,要他们去对付地狱杀手,以及上清宫门人。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他们都能感觉得到,此战风险绝对不小,稍有差池,都可能丢掉小命。若是命没了,就算河图洛书能用又有什么用?!   “难道两位前辈就如此小觑我林某人,难道你们觉得我林某人就那么不济,既然我都已经回来了,那接下来就不是我们的劫数,而是他们的劫难!”听到风土二怪这忧心忡忡的话,林白哑然失笑道:“如果两位前辈不相信的话,大可留在此处,我绝不劳你们动手。”   这口气也忒特么的大了!听到林白这话,饶是风土二怪自恃平时也算是那种牛皮擂得震天响的主儿,都觉得是有些目瞪口呆!地狱杀手和上清宫里面可是有不少一等一的好手,可是就是这样一股庞大的势力,怎么着在林白的话里面,就像是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这牛皮是不是吹得有些大了?!风土二怪暗暗咋舌之余,眼角余光更是不自然的向着林白身周的诸人扫去,却是发现诸人在听到林白这牛掰轰轰的话后,脸上竟然没有半点儿觉得好笑,或者说是惊诧的神情,仿佛一切本就该如林白所说的一样。   林白和这些人的表现,着实是叫风土二怪有些大跌眼镜,甚至都隐隐觉得这一家人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过虽然心中还颇有些疑虑,他们却也是从林白这自信满满的话里,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如果真是别有用心的话,林白又如何会说出那么大方的话。   而且他们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抓到了刘家人和夏小青她们为什么会那样眷恋林白,笃信林白的原因。因为在这个男人身上,你从来就感觉不到绝望是什么东西,也从来感觉不到恐惧是什么东西,只要他站在那里,就能叫你心中充满信心。   只要他在,纵然前路漫漫,艰难无比,但仍旧叫人觉得可以‘虽千军万马,吾往矣’!   ※※※   “刚刚收到从机场传来的消息,林白终于出现了,现在已经进了四合院。”距离林白一家人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内,先前和余少卿进行过一场谈判的黑袍人匆匆接了一个电话后,面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盯着余少卿的双眼,沉声道。   “什么?!他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出现了,会不会是你们那个冒牌货?”余少卿闻言之后,目光登时微微一凛,眼眸中不自禁的露出一抹惧色。虽然奇门中有无数人在打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主意,但从来没人敢直截了当的表露出来,不因为其他,便是因为畏惧林白的威势。   他们这些人无比清楚封印仙门那一战的艰难,也非常清楚那一战的匪夷所思,所以很清楚可以让仙血染苍穹的林白,拥有着怎样恐怖的战力。如今林白回归,如何不叫余少卿惊惧。   “不是我们弄出来的那个,他刚在机场杀了一名我手下的人,旁人没有那样的本事。”黑袍人缓缓摇头,拿起手机轻轻摇了摇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余少卿,淡淡道:“怎么着,余少门主你难道是怕了那小子不成?就算是他回来又怎么样?世道已经变了,这已经不是属于林白他们那些相师的时代了,所有的规则都将要重写!”   “那看起来的确是他了!”听到黑袍人的话,余少卿眼角微凛,沉默片刻后,目光死死地盯住黑袍人,沉声道:“你们地狱主人是什么打算?”   黑袍人闻言笑得愈发灿烂,旋即面色一寒,道:“既然他们要自投罗网,那就一网打尽!” 第1569章 纷扰至   一网打尽?!   听到黑袍人这阴骘如枭的声音,余少卿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要降到冰点之下了,但却又有一种极为诡异的癫狂情绪在心中躁动,似乎在不断劝说着他放手一搏。   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余少卿可谓是再清楚不过。虽然说在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余少卿可以笃定的是,不管是奇门中的那些正在觊觎林白手中河图洛书以及不死药的人,还是那些对林白感恩戴德的人心中,自一年前那一战后,都将林白视为了一个传奇!   试想一下,对一个已经成为传奇的人下手,并且将他以及他的所有家人都一网打尽,这是一个怎样大胆的计划,又是怎样一个叫人单是想想就觉得野心暴涨,血液沸腾的壮举!但同样的,余少卿也明白,对上这么个传奇,就只会有两个下场:要么生,要么死!   余少卿很清楚,在当前的局势下,如果真打定主意要跟地狱中人联手,哪怕只是有一丁点的不慎重,不单单是自己,就连整个上清宫都可能被拖入万丈深渊之中!   究竟该如何去做?余少卿眼中神光变幻不断,脑中思绪纷飞不止。从他开始成为炼气士至今,他还从来没有像眼下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过!   “余少门主,难不成你觉得现在还有退路可走么?”望着余少卿那神采变幻不断的眼眸,黑袍人淡淡发笑,冷声道:“想来余少门主你应该也打听过那人的一些消息,你可曾听说过那人对撩拨了他家人的人,手下是否留过一丝情面?是否给过那些人一线生机?赵宋后裔那些相师的下场,可是前车之鉴,余少门主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黑袍人话音一落,余少卿眸中神色登时一寒。诚如黑袍人所言,在他得到的消息里面,但凡是招惹了林白在意之人的那些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有过好下场!尤其是赵宋后裔那些相师,更是在林白的铁拳之下,一应主事之人,悉数死于非命!   而且余少卿更是从黑袍人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一丝玩味的神情。林白诚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地狱里的这些人,哪个又是那种好说话的主儿。而那句‘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的十二字箴言,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已经和黑袍人达成了协议,若是现在突然想反悔的话,且不说林白会不会绕过自己上清宫的这些人,单就是身边这些地狱的人,随时都可能如恶狼般,出其不意的反咬一口!   而且就自己所见,地狱中这些杀手,每一个不但手段极为不凡,拥有着可以掌控两种秘术的诡异手段不说,而且一个个更是心狠如蛇蝎。若是自己真的临阵反水的话,恐怕偌大一个上清宫,必然要被这些地狱杀手们,如饿狼般,吞得连点儿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余少门主天资聪颖,可不要做出什么叫我们这些蠢人都觉得愚不可及的事情……”许是看出了余少卿脸上的犹疑,黑袍人冷冷笑道,只是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我做事情什么时候后悔过!”余少卿闻言神色一凛,意味深长的向着黑袍人看了眼后,淡淡道:“此役之后,我上清宫和你们地狱可就真是完全绑在一架战车上了,还望许洋兄弟你以后能照拂一二,不要寒了我们上清宫上下的心。”   “放心,既然咱们是联盟,我们自然没有弃上清宫于不顾的可能!”黑袍人许洋闻言桀桀怪笑了几声后,神色一寒,淡淡道:“按照传回的消息,那小子到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开始布置吧,等天色一暗下去,就是咱们把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时刻!”   余少卿沉默无言,只是眼角却是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神色。虽然他知道林白的确是一个传奇,但他却从来不相信这个传奇。而且相信,假若把传奇当成是一座山的话,只有站在山巅,把山踩在脚下,才能获得最大的快感,才能叫自己更加兴奋!   时间点滴而逝,而随着时间的消逝,气氛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起来,几乎都要快叫人窒息一般,仿佛这一刻已成了暴风雨前来之前的宁静,沉闷的宁静。   几乎在黑袍人与余少卿商谈的同一瞬,奇门之中已经有无数人得知了林白回归的消息。这个消息叫所有人都为之而震颤,也叫所有人都莫名渴望。前路不知,叫人彷徨,心生忧虑,但利益却也在眼前,争锋一起,便是命比纸薄,比草芥更贱,血腥味将充斥整个世界!   “冲霄子没了!”燕京,云霄宗的联络点,悟云老人面色阴郁到了极致,几乎都快要有水滴下,一股不甘的滔天杀意自他身体而出,寒声道:“据说有人看到雩来子和那人走在一处,如果没出错的话,杀了霄儿的,应该就是那人!”   在燕京城耽搁了几日后,悟云老人终于收到了自云霄宗发来的急告。在急告之中,云霄宗内,冲霄子、洞霁子二人的本命灯破灭,而且自那些守候在燕京机场一线,打听消息的细作们更是传回消息,在林白回京的同一时间,雩来子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身旁。   虽然冲霄子只是悟云老人的私生子,但两人之间毕竟有着血脉亲情。而且悟云老人将自己独创的绝门秘技四象绝杀传授给他,也是笃定了主意,要把他栽培成云霄宗的继承者。   但如今冲霄子突然身死,已然将他所有的布局尽数击破,无异于给他了一记迎头痛击!   “师尊,眼下上清宫和地狱的人正在联手,打算给那人一记痛击!我们云霄宗要不要联同他们一道,斩杀了那人,替冲霄子师弟报仇!”白云子闻言之后,面上登时露出一抹癫狂之色,紧握着双拳,沉声道,周身戾气几乎都要形成实质,宛若汹涌之汪洋!   “现在还不是时候!”悟云老人重重的喘息了几声后,缓缓摇头,而后缓缓将目光聚集在了白云子身上,沉声道:“既然霄儿死了,那从今以后,云儿你就是我的儿子,是云霄宗将来的宗主!你我父子二人,以后定然要让那人为这血海深仇付出足够的代价!现在暂且不要去动他,先观望着看看,看看那人的本事究竟是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谨遵父亲大人的教诲。”听到悟云老人的话,白云子脸上登时露出感激之色,但这抹感激却也只是一闪即逝,旋即又重新恢复了如冰般的面容,而且周身上下的戾气更是在不断的幻化扭转,那戾气汇聚在一起,似乎是想要在虚空中再凝出一朵花!   燕京,烟霞山清微宗分舵,一个清瘦的道姑面上带着淡然笑意,眼中满是觊觎之色,淡淡道:“终究还是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场鏖战之后,究竟是能被他力挽狂澜,平静如往昔,还是这世道要变得腥风血雨,无数奇门中人要变身白骨,葬在前行路上!”   燕京西郊,自仙门封印,天地异变后,重新出世,以独特五气朝元秘法而闻名于世的炼气世家苍家分舵内,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亦是仰首望天,神情肃然,似乎在揣摩未来之路究竟会向着何种方向前行,而苍家又究竟该向哪条道上偏离。   所有人都明白,从林白开始出现在燕京那一刻开始,奇门这盆水,如今已变得更加浑浊,而且波涛也要比往常更汹涌百倍,一丝不慎,便会人仰马翻,再无翻身之日。   所有奇门中人都很紧张,都想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人究竟是否如传说中所说的那样强大,在接下来的时日里面,又是否能有跟这人一战的可能,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   但和外界的紧张气氛不同,四合院内的气氛却是极为欢脱,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极为轻松,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似乎已经被冥冥中某种诡异的力量,从他们身体里剥离了一样!   所有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强大自信的光芒。这种变化,让风土二怪无解到了极致,越是待在这里,他们越是觉得搞不懂林白。明明只是他一个人的回归,为什么能给这些人带来如此之强大的信心,甚至于无形之中,这种气氛把他们俩兄弟都感染得自信满满……   “总算是回来了,再也不用忍气吞声,做那缩头乌龟了!”向着林白那正在埋头苦吃,狼吞虎咽的背影扫了一眼后,沈凌风轻轻叹息出声,紧锁了一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整整一年的忍耐,整整一年的隐忍,整整一年的憋屈,如今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终于可以长长的出一口气,过一把久违的扬眉剑出鞘的爽快!   “只要林白回来,些许宵小算得了什么。”张三疯也是快意发笑,眉毛一挑,似乎重又回到了快意江湖路的时节,轻笑道;“来一个就宰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口气这么大,我看你们还是没弄清楚所处的局势,难道你们没发现,如今你们已是一群瓮中之鳖么?想杀我们,我看还是让我们来送你们这些人上路吧!”   就在此时,杀气突然自院外而至,席卷整座院落,威压滔天,顷刻而降! 第1570章 杀手来   没有任何犹豫,张三疯手上印诀迅疾掐动,法相登时透体而出,宛若一道神华,径直向着那些地狱杀手们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攻袭而去,势若雷霆,汹涌无匹!   “就算是林白回来,又能如何,你们还是要死,刚好被我们一网打尽!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留!”还未等法相靠近,顺着那几名逼近的杀手身上,无穷的杀气如汪洋大海般,以一种汹涌狂潮的姿态,向着法相便逼近而去!   不仅如此,在他们但手上,更是持着森冷可怖的匕首,匕首乃是以最为坚固的精钢铸就,锋锐无比,所过之处,可谓是所向披靡,甚至于几乎能将法相带起的元气波动击破。   这是同时掌握了炼气士秘术和古武者秘术的杀手,感受着从逼近的这几名杀手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张三疯眼角急速颤动不止,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除却林白之外,他还从来没见过如这些杀手一般,能够拥有两种秘术的人。单单是一种秘术,就已经极其匪夷所思,更不用说是这可以相辅相成的两种秘术。   只是这股气息刚一散发出来,张三疯便已明白,这必然是一场大劫!要么就是这些地狱杀手以及上清宫中人的劫难,要么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劫难。   “哧!”还未等张三疯反应过来,又有几名身形诡异的地狱杀手,陡然自地下出现,而且手中也是持着寒光闪烁的匕首,还未等那几名士兵反应过来,刀锋已经逼近了他们的身体,冷锋所向,如摧枯拉朽,鲜血登时便向着四下溅去!   这些专门为了守卫所有人安危培训出的守卫,在此时此刻这种境遇下,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些天人们一瞬间摧毁掉了一战之力,一个个跌到在地,痛哭呻吟不止。   “好美味的鲜血,今日我们要好好尝尝鲜血的甘冽味道,看看你们这些相师的鲜血,和普通人的鲜血,是否有什么不同?”那挥刀斩杀了两名战士的地狱杀手,伸出舌尖轻舔去匕首上沾染着的猩红血液后,脸上露出一抹陶醉神情,望着张三疯桀桀怪笑不止。   话音乍一落下,那几名精通土遁秘术的天人们,手中匕首的寒芒又现,如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向着那几名士兵便奔袭而去,威势滔天,似乎要将他们斩得身首异处!   “该死的,这是什么气息?”就在此时,一股庞大无比的气息,陡然自院内升起,只是短短一瞬间,顷刻间便将整座庭院完全包裹,在那股气息下,直叫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管是处在什么位置,在那股气息下,都无可遁形,一切都尽数暴露!   “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你可问过我林白,可曾问过死在我手下的仙人?”与此同时,林白那冷冽的声音陡然传出,轻轻一顿,身形自屋内走出,向着那几名地狱杀手便扑了过去,动作迅疾如虬龙横空,只是随手一击,却已是足以叫天地为之震颤,几乎连虚空都要崩塌!   这是林白在衍化河图洛书中的各种五行秘术,那些天人们施展出来的各种元力,在林白的修为之下,就如同是无物一般!不仅如此,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青色的气息蒸腾不断,犹如海啸般,摧枯拉朽的向着四下冲撞不止,只是一击就将土元之力掌控者竖起的防御击毁!   甚至他的眼睛就像是能够洞穿世间万物一般,那些原本还藏在地下,打算随时从背后给林白致命一击的土元之力掌控者,现如今在林白的感知力下,根本就无所遁形。哪怕是在土中,都觉得就像是被上古凶兽盯住了一样,全身上下皆是起了一层白毛汗!   什么是杀手,杀手便是要拼命杀人之人!被这股气息一盯住,那些潜藏在地下的地狱杀手,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自地下而出,在土元之力的襄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他们手中锋锐到了极点的利器,向着林白就斩了下来!   轰!但还不等他们的攻势发出,林白手上动作却是又轻轻变幻,只见无数澎湃的淡青色气息,向着四下便弥散开来,而在这气息下,林白的动作更是几乎快到了极致!   宛如一道流光,一闪而过,还未等那天人反应过来,便觉得顺着自己的额头处陡然传来轻微的喀嚓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顺着额头处,开始有一片片细碎的血肉骨骼碎片如落雨般,哗啦落下,甚至于身体外表上都出现了无数如蜘蛛网般的裂痕!   嗤!嗤!嗤!就在此时,一阵微风轻轻划过,那天人赫然觉得身体就像是要乘风而起了一般,而在他意识还未消散的前一秒钟,他终于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冲击到了一般,身周各处,均是出现了极大的裂痕,已然崩裂的血肉模糊。   刷!还未等这名天人反应过来,林白却是根本就没有再多停留,电光火石间,便已冲到了另外一名天人的跟前,平平一掌伸出,却像是带着天地至理般,直接又抹杀一名天人!   “这尼玛……”望着宛若杀神一般的林白,土老怪和风老怪二人瞠目结舌,口中喃喃自语不止,他们几乎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这一波天人杀手,对元力的操纵还未能达到他们兄弟俩这种地步,但也算得上是好手,但就是这样的好手,在林白面前,却是犹如土鸡瓦狗一般,只是微微抬手,就摧枯拉朽的直接斩杀两人,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痛快,真是痛快!”望着眼前这一幕,沈凌风紧攥着拳头,激昂大叫不止,眼眸中满是快意神采,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为了大局着想,百般忍耐,百般隐忍,甚至到了唾面自干的地步,经历了那么多憋屈的事情后,他等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甚至于他有一种摩拳擦掌,拼尽全力上场,与林白联手,好好战上一场的冲动!只是天地反噬这柄双刃剑仍旧还悬在他头顶,却是叫他没有办法竭尽全力出手相搏!   “沈哥,大胆出手,不用顾忌天地反噬!”就在此时,仿佛是猜到了沈凌风心思一般,林白突然淡然开口,眸中更是闪过一抹淡淡寒光,自信无比道:“若是真有劳什子天地反噬降下,一并由兄弟我替你担了,我倒是要看看,天道还是否敢在我面前恣意妄为!”   “好!”沈凌风闻言笑得愈发开心了,双手猛然一搓,没有任何犹豫,顷刻间便将修为提升到极致,而后宛若疯了一般催动阴煞气息,向着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便斩杀而去,口中更是快意无比的大叫道:“王八崽子们,今天沈爷爷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小师弟,沈老弟,你们慢点儿杀,也给师兄我留几个!”听得沈凌风的话,张三疯快意大笑,手上印诀变动得愈发迅疾,法相狰狞,光华璀璨,恍若真神降世!   疯了!全都疯了!听着这三人的话语,感受着这三人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战意,风老怪和土老怪几乎都要晕倒了!尤其是林白说要替沈凌风挡下天地反噬,看天道敢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那句,更是深深的冲击到了这两个老怪物的心脏!   天道是什么,那是天地的意志!可是林白却说就连天道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这该是有着怎样强大的信心才能说出的话,实在是叫人无法相信!甚至这两个老怪物心里都为沈凌风捏了一把汗,觉得沈凌风绝逼是要被林白给坑惨了,必然要受到天地反噬的冲击!   但事实却是和他们兄弟俩心中所想,完全南辕北辙,沈凌风全力出手之下,阴风呼啸,威势也可谓是达到了极限!但就在沈凌风这如癫狂般的攻袭之势下,天穹之上本是出现了一丝乌云,但仿佛是又感受到了什么叫它畏惧之物般,乌云顷刻散去,重新恢复云清月明!   天!难道天道还真的是怕这小子?!看着那如灰孙子般,只是一露头,就迅疾散去的乌云,风老怪和土老怪这两兄弟不禁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将林白视为唯一的传奇,也明白了为什么张三疯他们这些人在林白回归之后,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强烈的自信。甚至他们都不禁开始自问,假若自己兄弟俩也有林白这样一个朋友的话,也一定会如张三疯他们一般自信吧?!   “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留!你们今日势必要被一网打尽,不留一个活口!”就在此时,自院外陡然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而后一股磅礴无比的威势陡然散发开来!   那股气息暴戾至极,就像是什么挣脱了锁链的洪荒猛兽般,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轰!话音乍一落下,四合院的院门轰然一声直接崩塌,而后在那碎砖瓦砾落下的尘埃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泥土固化了一般,仿佛是一个石头人,只有眼珠子活动的时候,才能叫人看出那是一个生命体,一个拥有灵性的人类!   “巴力石,你怎么也被地狱招揽了?!”看到那宛如石塑雕像般的身影,土老怪眉头剧颤,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忌惮之色,寒声发问道。 第1571章 巴力石   不仅仅是土老怪,就连张三疯和沈凌风在看到他之后,脸上也露出一抹寒色。   巴力石,人如其名,在天地异变之前本就是一名拥有极强力量的黑市拳手。天地异变后,刚开始之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成为天人,而且对所谓的天人还颇为仇视,但后来有一日,他在地下黑拳格斗中,被一名掌控了力量元力的天人击败,性命几乎垂危!   不仅如此,那名天人在击败了他之后,更是将他一家老小尽数杀害!而地下拳市的老板,非但没有替他做主,反倒是把他踢出拳场,让他自生自灭!   在这巨大的变故下,巴力石竟然诡异无比的也获得了掌控力量元力的能力,如蚂蚁一般,拥有无穷巨力,可以轻易举起比自己重逾百倍之力!   而且经历了那场变故后,巴力石心性大变,掌控能力后,直接斩杀了当初击败他以及屠杀了他一家老小的那名天人,不仅如此,更是血洗了地下拳市。地下拳市的幕后老板,被他直接五马分尸,而那老板的一众家人,也悉数死于非命!   不过经历了此事后,巴力石心性变得阴冷无比,极少与人接触。奇门中和他接触过的人,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在那个冒牌林白出现后,土老怪和风老怪原本还打算邀请巴力石,三人一道前往燕京,但却没想到,去了巴力石的落脚地后,已是人去楼空!   两人当时只以为是这巴力石已经先行一步,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被地狱给招揽了,成为了地狱杀手之中的一员。不过看巴力石如今的模样,却是叫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巴力石力大无穷,即便是我创造出的土墙,都能被他一击轰开,虽然林白能力不弱,但是恐怕也是半斤对八两,不相上下,这一战怕是不好对付了。”望着浑身沾满了土灰的巴力石,土老怪眉头微皱,缓缓对风老怪道。   “不一定。”风老怪缓缓摇头,向着巴力石又扫视了几眼后,又看了眼林白的背影,缓缓道:“虽然巴力石和你我不相上下,但也不见得就有和林白相当的实力。”   “杀!”风老怪话音刚一落下,巴力石却是陡然扭动身体,大踏步向着林白奔袭而去,而且自他脚步迈出的那一刻,顺着他全身上下的骨节,更是爆发出一阵如炒豆般的脆响!   不仅如此,随着巴力石身体的移动,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似乎他已经和脚下的土地连成了一个整体,无尽黄色的土元气息不断的自地下溢出,将他的身躯完全包裹!在这一刻,他仿佛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土人,似乎整个人的身体都达成了一种诡异的蜕变!   “掌握了两种元力操纵秘法,成为了力量和土元这两种元力的掌控者!这怎么可能?!”望着巴力石的模样,土老怪和风老怪两人眼眸中登时露出一抹匪夷所思之色。   虽然刚才那些天人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展现出了拥有古武和土元之力掌控的能力,但是古武毕竟和相术以及炼气不同,不管是什么人修习,都会有一定的成就。   可是这土元之力却不同,土老怪和风老怪两人在奇门江湖中也算是游历了有一段时间,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同时掌握两种元力的掌控秘术!甚至于他们都开始有些眼热与这巴力石所得到的机缘,多掌握一种秘术,毫无疑问就能让实力达到前所未有的飞跃。   而且他们更是看出来,巴力石这土元之力还不仅仅是单纯的掌握土元,为自己所用那么简单。似乎他的土元之力和力量元力两者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可以让巴力石借助土元之力的浑厚本性,来助涨他的力量,只要他的脚下还有土层,力量就会以几何倍增长!   越是揣摩,土老怪和风老怪便越是压抑,越是觉得心惊。他们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精妙的法子,让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变为了现实!   “让我来会会他!”就在此刻,张三疯面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见猎心喜之色,刚才在林白的威势下,他也趁机斩杀了几名地狱杀手,但那些人的修为却是有些低微,想要当做他晋阶的磨刀石还远远不够,而巴力石气势惊人,若是不能酣战一场,岂不是要大为遗憾!   林白闻言一笑,生生止住了想要向巴力石攻去的步伐,然后身子向旁边一侧,含笑对张三疯道:“既然师兄你想出手,那我就来给你护法,万事小心一些!”   “铮!”张三疯嘿然一笑,神情却是一凛,那盘亘于天地间,看上去气象万千的法相,陡然间如离弦之利箭般,裹挟着无穷的威势,向着巴力石前行的身躯便轰击而去!甚至于在法相高速运行的时候,还发出了类似于金铁交鸣之声,端的是匪夷所思!   轰!电光石火间,法相已然和巴力石的身躯碰撞到了一起,一声巨响后,只见巴力石身周包裹着的土元气息犹如是一块玻璃般,直接被法相冲击得碎裂开来,向着四面八方炸开,无数道气息散发开来,直叫人觉得心惊胆寒,为之震颤。   “滚!”但就在此时,仿佛已经成为土人的巴力石眼中,却是陡然露出一抹杀机,大手迅疾抬起,然后向着张三疯的法相便轰击而去!   一拳挥出,仿佛是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般,就连虚空似乎都要被他击破,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登时爆发开来,也亏得林白在旁守护,否则的话,单就是这冲击力,都够叫诸人喝一壶的。   但这拳势的威力,至此却还是没有完全爆发开来,仿佛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一点般,在被那拳头碰撞到之后,张三疯的法相竟然直接倒飞而去,甚至法相上都有裂痕出现!   看着这匪夷所思的画面,场内诸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巴力石竟然有一拳击破法相之力!尤其是土老怪,眼珠子更是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他不是没和巴力石交过手,可是那时候的巴力石,和现在的他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宛若是鸿雁之于沼泽中淤泥的鲜明对比。   “砰!”就在诸人震颤的这一刻,巴力石却是又悍然出手,悠悠一声长喝,大拳骤然挥出,无数拳影如实质般,向着张三疯的法相就又冲击而去!整座院落内,在他这一拳下,劲风呼啸,宛如成千上万道利剑,向着诸人扑面而去!   噗!拳影虽然还未碰触到法相,但在那剧烈的劲风冲击下,张三疯却是忍不住胸口一阵悸动,而后顺着口中喷出一口殷红鲜血,显然是在这一招下吃了不小的亏!   “竖子敢尔!”看着张三疯的模样,林白眼眸一寒,脚下陡然发力,身子如一道流星般,顷刻间便到了张三疯法相所在的位置,右手平滑无比的轻轻一推,便将张三疯的法相朝后推开,而后左手一摆,做出防守之势,生生向那漫天拳影拦去!   如果说巴力石的那一拳气象万千,拳影无数;那林白这一拳就是简单到了极致,就像是返璞归真了一般,蕴藏着大道至理!不过在巴力石那一拳的滔天威势下,林白这一拳虽然玄奥,却是稍显单薄,仿佛如在万丈波涛中的一叶扁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吞没!   轰!但就是这样稍显单薄的一拳,却是生生拦阻住了那万千道拳影的攻袭,不禁如此,甚至于还将那千百道拳影散发出的拳风,完全收缩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不使其外泄!   “土元熊熊,助我巨力!一拳毁天,一拳灭世,所向披靡!”一击不中,巴力石却是根本没有退缩的架势,而且整个人的气势更是暴涨,紧捏着拳头,身躯猛然一抖动!   话音刚一落下,只见顺着他脚下踩踏着的地面,陡然有无穷无尽的土元气息开始滋生,那种土元气息的威势和精纯,全然不在土老怪的手段之下!   而且这些土元气息刚一出现,便如跗骨之蛆般,向着巴力石体内就钻了进去!每一丝土元气息的钻入,就叫巴力石的身躯膨胀一分,也叫他肌肤表层的土色更重一分,仿佛只要土元气息继续灌注下去,他就要完全被土元气息所吞噬,变成一座土质的雕像。   “去!”就在力量堪堪达到巅峰之时,巴力石悍然挥拳,只见数百道拳影顺着他的隔壁骤然出现在了虚空中,单是那种澎湃的气息,就直叫周遭许多杂物直接崩碎,更不用说是真正的拳威,甚至都叫虚空中出现了许多黑漆漆的裂痕,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   数百道拳影倏然而合,在空中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影,拳风所向,散发出一股无匹的威压,仿佛只要是拦阻在它之前的事物,不管是人,还是高山大岳,都将崩碎!   “这……这……”望着那漫天拳影,土老怪瞠目结舌,想要开腔,但喉头却是干涩无比,他有些无奈的发现,自己和巴力石如今已不再一个层级。   若是如今站在拳影之下的是他,以他的实力,恐怕瞬息间就要被拳风磨灭成粉尘渣渣! 第1572章 拳影剑华   单单是一道拳影,所裹挟的威力就已是无比恐怖,更不用说眼下还是数百道拳影汇聚成了一道,所裹挟的威势,说成是石破天惊都丝毫不过分!   拳风所向,地面上那些杂物,纷纷被劲风所撕裂,只是轻微一转,就瞬息间变作了粉尘,散落在天地间,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或者说连成分都无法再分辨。   “果然有些门道!”望着那扑面而来的拳影,林白眼角微微一凛,战意登时滔天而起!自从他恢复了意志,又得知了自己家人以及故友们的遭遇后,一直就有一股气憋在心中,得不到发泄,面前的对手越强,才越能让他心中抑郁不平气息得到发泄!   “斗!”滔天战意之下,林白双唇轻微翕动,口中默念九字真言之中的‘斗’字言,话语声乍一落下,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息陡然自他身躯内产生,仿佛在这一刻,林白已经变成了一方汪洋大海,可以将世间一切的力量都包容入其中!   异变出现之后,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强势出手,完全没有任何保留!他明白,为了对付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亲友,上清宫和地狱必然还保留了许多后手,如果不能以雷霆之势迅疾破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出现!而等到那时,一切都悔之晚矣!   身躯掠过,恍若一道游龙,周身血气如巨潮般疯狂向外冲击不断!而且他的血肉之躯,甚至要比钢铁还要坚硬,虽然拳影劲风呼啸,却不能毁伤分毫,依旧所想披靡!   “你也来试试我的拳头!”冷然一笑,林白骤然挥手,一拳骤然朝前挥去,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拳头,有一股淡淡的雾气骤然生出,那雾气虽然熹微,却裹挟着一种无匹的力量,仿佛世间一切万物,在这雾气下,都要如摧垮拉朽般被击破,所向之处,无不披靡!   轰!先天真罡在碰触到巴力石的拳影之后,骤然汇聚,登然急速旋转起来,犹如一方钻头般,裹挟着重逾千钧的力量,向着拳影就冲击而下!一声巨响之下,那拳影竟然生生崩裂开来,无数土元气息簌簌向着四下弥散开来,最终归于虚无。   “先天真罡,而且是大成的先天真罡!”望着这一幕,风老怪和土老怪眼角狂跳不止,他们突然发现,自己两兄弟的确是小觑了林白,而且他们更是为当初掳走萧薇,试图威胁林白的谋划而感到后怕,如果真的一意孤行,恐怕那些死去的天人,就是他们兄弟的下场。   不仅仅是他们兄弟两个,就连巴力石此时都为之而震惊莫名。这是何等恐怖的体魄,竟然能够毁灭掉他以力量元力和土元气息汇合而成的拳影,让其生生化为飞灰!   甚至冥冥中,他心中有种为之而战栗的恐惧感生出!仿佛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个身形削瘦的年轻人,实际上是要比自己还要凶猛的人类!   但即便是到这一刻,一切还未结束,先天真罡化成的拳头,在冲破拳影后,竟然兀自又向着巴力石的身体冲了过去,拳锋所向,犹如炮弹,直接把巴力石那被土元气息裹着的身体撞了个踉跄,甚至被拳锋冲击到的地方,还被击出一个巨大伤口,鲜血四处飞溅!   “该死的!”血肉被撕裂的痛楚,犹如跗骨之蛆般,顷刻间便传递到了巴力石的感官之中,一声痛吼之后,巴力石的眼都红了!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巴力石几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上来就是硬碰硬,要击破一切障碍!   一拳挥出,另一拳却是又挥了出来,而且拳锋更是直接向着巴力石的伤口击去,似乎是打算努力将那伤口无限度的扩大,直到伤口贯穿巴力石的身躯,让他死于非命!   噗!血雨一片片的挥洒不止,饶是巴力石全力阻挡,但还是无济于事,只能惨呼后退!   “我林某人究竟做过什么叫你们如此嫉恨的事情,竟然要如此对付我?不但要对我下手,还想要劫持我的家人!”望着正在不断后退的巴力石,林白怒吼出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巴力石闻言惨烈一笑,淡然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拥有那么多叫那么多人嫉恨的东西,不该拥有河图洛书和不死药!”   “既然你拥有不死药,那你就该死,不死药就该归我!”话音落下后,巴力石眼中陡然有一抹柔情闪过,而后怒吼出声,如同一只雄狮般,疯狂的摇了摇头,然后战意陡然暴涨,杀意滔天,土元气息陡然自地下溢出,向着他全身上下灌注而去!   随着土元气息的灌入,仿佛在这一瞬间,巴力石那本就足有一米八、九的身体又生生拔高了几公分,整个人就像是一尊浴血修罗,而且随着他脚步的变动,就连地面都是颤动的!那种无与伦比的压力,叫场内诸人几乎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只有拿到了不死药,我才有可能让我死去的家人复活过来!所以你必须死!”巴力石怒吼出声,而后眼眸中杀机毕露,犹如冷冽的电光一般慑人心魄!   轰!这一次,不再是拳影,而是巴力石的整个身躯,都向着林白扑了过来!身躯变动之下,犹如一条在天地间肆意游走的蛟龙,似乎要崩断山河!而且裹挟在他身体周围的土元气息,更是凝实到了恐怖的境地,如山如岳如海,似滔天汪洋,压向林白,似要将他吞没!   这是土元之力和力量元力二者结合之后,形成的一种可怕的攻杀之术,或者准确的说是一种以命相搏的绝杀之术,就像是一尊神明在出手调教世间的蝼蚁般,叫人心生绝望。   即便是林白,在这种情况下,眼角都不禁微微一凛。他看得出来,这巴力石是在拿性命相拼,土元气息的确是能够加强他的力量,但在加强他力量的同时,也在损耗他的生机,假若这些土元气息超过他身体承受的临界线,他便要化成一尊没有生机的土质雕塑!   就在林白心思变动的这一刹那,巴力石已然逼近到了林白身前的三尺之地。三尺之内,可谓是斗法之人的生死线,因为只要进入三尺内,便意味着你拥有了可以直接攻击对方身体的机会。不管是怎样的斗法,对方毕竟都只是血肉之躯,只要能够直接对身体发起攻击,就意味着有扭转战局,达成逆转的机会!   铿!铿!铿!在踏进林白身前三尺之后,巴力石犹如疯癫了一般,拳头疯狂的向前轰击而出,一拳接着一拳,就像是一场倾盆暴雨,无数拳影破空而去,每一击都凛冽无双,光华璀璨,恍若是一场从天而降的光雨,只要沾染是一分一毫,就要被击出一个孔洞!   在这凛冽的攻势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双眼死死的盯住林白,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能找出对抗这拳影的秘术,还是要在如海潮拍打的拳影攻势下,化作飞灰!   即便是拳影横空,几乎已将林白身体上下左右完全吞没,但巴力石依旧没有停顿,仍然兀自在一击接着一击,轰击不断!每一击都如疯狂的海潮,似乎要轰破虚空,将林白周遭变成一片破败之地,这种疯狂的攻击力可谓是举世无双!   而且这并不是一道攻击,而是千万道的攻击,就像是一场暴雨,不管你如何躲避,都根本无法躲过雨点的拍打!叫人避无可避,无处躲藏,只能暴露在他的攻势下!   “双重秘术,两者相合,果然是恐怖非凡!土怪爷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巴力石究竟是跟这小子有怎么样的仇,怎么会这么疯狂,难道他没有发现,如果继续轰击下去,土元气息就会把他的身体完全吞噬,把他变成一尊泥土雕像……”   看着这一幕,风老怪和土老怪眼眸中时而震颤连连,时而满是疑惑。但不管如何,他们两人的眼睛却是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生怕眨一下,就会错失这精彩的一幕。   这巴力石的攻击,虽然看似暴戾,但实际上已经摸到了大道的门槛!纯粹的力量,要的就是这种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气势!许多修习古武之人,之所以无法得到寸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没有这种锐气!虽然巴力石以土元襄助,走了偏门,但还是摸到了门槛!   感触着拳影那恐怖无比的威力,林白眼角微凛,心中却是不禁多了些怜惜之意。正想要出手,但嘴角却是突然露出一抹凛冽笑容,冷然道:“鼠辈果然就是鼠辈,只会躲躲藏藏,到了现在,难道也不敢出来,和林某打个照面么?”   咻!话音刚一落下,回应林白的事物便陡然出现,只见自林白身后,陡然有三道可怕无比的剑光骤然出现,向着他后脑的玉枕穴便攻袭而去!   剑光分为赤炎、青木、黄土三色,更是散发出火、木、土三气的气息!   三者隐然相连,似乎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气息万千,又狠辣无情,而且出现的无比突兀,无声无息,裹挟着一击毙命之势,仿佛哪怕在这剑光前,是千万重坚铁,都要被穿破! 第1573章 仅仅如此么?   “余少卿,是这狗崽子!”看到那剑光,土老怪和风老怪眸中寒光骤然一闪,惊呼出声,他们实在是没想到,余少卿竟然会在这节骨眼上骤然出手!而且这小子的隐秘手段竟然如此可怕,几乎瞒过了所有人的感知,在如此关键的一刹那出现!   拳影万千,宛若雨点,铺天盖地;剑气如虹,横贯天地,宛若流星!这两种威势并行在一起,端的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无穷无尽的拳影,以及接天连日的赤炎、青木、黄土三股气息,已然将林白身前身后各处完全包裹,犹如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林白吞没。   望着眼前的场景,所有人心中都不禁为林白捏了一把冷汗!显而易见,如今这两股攻击,都是全力施展,而且还是涵盖了炼气士五气朝元秘法,以及天人的两种秘术。   换做常人,哪怕是遇到其中一种,应对起来,怕都是要左突右支,吃力无比。虽说林白刚才已经展现出了异常神异的手段,但想要抵挡住这两重攻击,怕也没那么容易。   剑光飞舞,拳影弥漫,两股气息混杂在一处,就像是成千上万道雨点在高速飞行,所有的光华都向着林白逼近,叫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三元化剑,而且已经到了这种威势,看起来我们是低估这小子了,上清宫恐怕在他身上投入了不少资源,要不然的话,这三元化剑秘术不会有此等声威!”望着那璀璨的三色剑华,土老怪轻轻叹息出声,他有些无奈的发现,即便是如今这个已经变幻了的世界,好像也已经不属于他们这些老人,而是属于崭新一代之中的佼佼者们了!   风老怪轻轻叹息无语,不过眼眸却是紧紧的盯住战团。这种鏖战,可说是这一年来奇门之中发生过的最大的战事,也是他所见过的最恐怖的战事。双方都是在以命相搏,秘术层出不穷,只要能从其中体味到一丝半缕,对自己境界的提升,都极为有用。   而张三疯和沈凌风他们,双眼也是不敢挪动分毫,不过和风老怪不同,他们则是在为林白担心,想要看看林白究竟会以什么手段,来破开此种秘术。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浩大的攻势下,林白却是没有分毫想要躲避的架势,反而挺立于当场。不过实际上如今的他,已是避无可避,也无法再后退!而且更叫诸人无法明白的是,在恐怖到了此等境遇的攻势下,林白竟然还缓缓闭上了双眼。   双眼乍闭,林白整个人的气息瞬息间便起了一种诡异的变化。顺着他的身体,陡然有一股淡淡的光华生出,仿佛是要跟这世界连接成为一体,又像是要衍化万千世界,独立于外。   但诸人的想法,林白却是无所知。在双眼闭上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骤然就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无喜无悲,心中没有分毫杂念,整个人就如同是枯禅坐定的老僧般,超然物外,心神一片空明,而且他的双手也开始没有任何征兆的缓缓捏出手势,轻轻划动开来。   嗡!只见就在林白手势刚刚捏定的那一刹那,顺着林白右手处那枚古怪刺青处,陡然有一个外圆内方,上面篆刻着无数古怪符纹的事物飞出,绕着林白轻轻盘旋不止。   “河图洛书!这就是河图洛书!”望着那古怪事物,风老怪和土老怪两人眼中陡然露出一抹精光,不禁惊呼出声,在他们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河图洛书竟然是存于林白体内,而且竟然还能够盘旋于空!   不仅仅是这两人,在河图洛书出现的那一刹那,余少卿面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癫狂神色,眼中更是满带着觊觎之色,对三元剑华催动得也愈发疯狂起来。   他先前之所以会对万成珏三人百般挑衅,以及跟地狱之中的这些杀手们狼狈为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方古怪的事物,就是想要将河图洛书收入囊中。   “你们不是想要河图洛书么,既然你们如此渴求,那不妨就让你们变成这河图洛书之下的亡魂,也好叫你们日夜陪伴着他,看能不能夺取到造化!”虽然双眼紧闭,但林白仿佛已经看穿了余少卿心中的所思所想,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笑容,淡淡道。   话音落下,林白的双手缓缓摆动!只见河图洛书陡然分化,化作黑白二色,在他身周盘旋不止,一道漆黑如墨,一道莹白如玉,两者缓缓盘旋,幻化出大道轨迹!   “这是什么……”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风老怪和土老怪面面相觑,疑惑莫名的向着张三疯他们望去,想要从他们口中搞明白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河图洛书突然就分化成了这一黑一白两股玄奥气息,实在是叫人想不明白。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张三疯和沈凌风几人面上也满是疑惑不解之色,显然也是搞不清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河图洛书的表现虽然一贯神异,但是像眼下这样直接分化成为一黑一白两股气息的画面,他们也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看到。   一黑一白两股气息,以林白的双手为圆心,在他身周缓缓环绕起来。一黑一白,仿若是天地之间的一阴一阳,正在不断的衍化,正在不断的孕育大道。   望着那两股交织在一起的黑白气息,所有观战的人都沉默了,眼眸中更是露出一种迷醉的神情。在他们的眼中,仿佛那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两道气息,而是大道那无法捉摸的起始,仿佛只要能够窥到其中的一丝隐秘,整个人就能达成质的飞跃。   “这是什么术法?怎么着从来没见其他相师施展过,这河图洛书究竟有什么隐秘?”望着缭绕在林白身畔,散发出神秘莫测气息的黑白二气,余少卿眼眸微凛,心中暗暗思忖不断。   黑与白以林白的双手为圆心,正在不断的扩大!左手为阴,色作纯黑,犹如漆墨,在那片区域,所有一切的光亮都被吞噬,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甚至于人的目光只要一碰触到那区域,就觉得心神与灵魂,都要被吞噬入其中,叫人莫名惊悚!   右手为阳,莹白色的光华,带着一种神秘超凡的气息,虽然看上去极为平静,但却是带着一种压迫无比的气息,叫人望之便觉得自心底深处有畏惧感生出,想要对着那些莹白色的光芒顶礼膜拜,将其视为天地万物的造化之光。   黑白相交,阴阳相化,演化出了种种异象,甚至这两者交杂起的气息,都将那漫天的拳影和剑华给吞没了进去,仿佛是要以大道至理,将他们消弭殆尽。   而在这股气息的辉映下,林白那略显瘦削的身躯,此时竟然如远古神祇一般,叫人觉得威严不可侵犯,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毁灭性的压力,可以视世间一切为草芥!   “不管你究竟是在使用什么秘术,也不管你究竟是有多传奇,今日我必定要斩你于剑下,这河图洛书也终将要落入我的手中!”河图洛书衍化出的画面越光华陆离,余少卿心中的觊觎之心就越重,双眼中的光芒几乎都快要凝成实质,大喝出声!   轰!话音落下,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三道气息,向着空中的三道剑华汇聚而去!那气息是余少卿炼气而得的窍中三气,如相师的法力一般,乃是道行的根本所在!   这三气骤然一分,空中的那三道剑华陡然暴涨,三者合为一体,向着虚空中散发出千万道璀璨夺目的光辉,红青黄三色连接成一体,犹如是在天空上出现了一轮彩色的太阳。   “杀!”与此同时,巴力石也是悍然挥拳,数不清的拳影裹挟着滔天的杀意,犹如形成了一道杀气组成的滔滔长河,混杂在剑华之中,向着林白就冲击而去!   无穷的璀璨,无穷的灿烂,满目都是各种陆离的光华,一道一道,穿破虚空,径直便向着林白冲去,似乎要将他身周的黑白气息完全撕破,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毁灭!   两股剧烈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就像是被飓风掀起的成千上万道滔天巨浪,每一重波浪都蕴藏着剧烈的杀意,甚至于天地元气都开始交汇在其中,不断的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拳影和剑华交织在一起,威力暴涨了不知道有多少倍,虽然河图洛书衍化出的黑白气息神秘非凡,但是在这两者的攻袭下,漆黑光芒与莹白色则似乎都快要崩塌!甚至于连诸人脚下踩踏着的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栗,似乎随时可能会被这股气息分崩离析。   甚至于在这恐怖的威压下,他全身上下的血肉都在嘎嘣作响,也亏得此时和这两者正面交手的是林白,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这会儿早已被拳影和剑华磨灭成了肉泥!   “技止于此了吗?”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便是在这滔天威压下,林白脸上却依旧没有流露出分毫惧意,冷然向着巴力石和余少卿扫了眼后,冷然道:“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最终实力,那我就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真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第1574章 杀(一)   “大言不惭!我倒是要看看,被世人称为传奇的你,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能当得起这名号!”余少卿闻言一声冷汗,向着林白冷冷扫了眼后,淡淡笑道:“三元化剑,催!”   话语落下,剑华登时铺天盖地向着林白压了过去!剑弧犹如神灵发出的威压,一道接着一道,连绵成了一道滔滔长河!就像是三色气息所化剑华的海洋,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去!   这是余少卿在拼尽全力,竭尽所能的施展上清宫的传承秘术!虽然嘴上说得无所忌惮,但他深深明白,在巴力石和自己的威压下,林白依旧还能够谈笑风生,那就绝非等闲之辈,更不用说,传说中的林白又是那样的恐怖,所以他不能有半点儿的懈怠!   所以他只有全力出手方可,因为他不想给林白一点可以改变战局的机会,想要一举将林白击杀,夺走河图洛书,让林白永远不会再有翻身之地,永远不会再有出现的可能。   剑华连带着无尽拳影,顷刻间已然到了林白身侧!那种威压恐怖到了极致,甚至于叫人觉得,假若深陷其中,马上就会血染大地,身死道消。   无尽的光华,只是短短几瞬,便将林白完全吞没,成为这世间唯一的光亮!无穷无尽的威压喷吐不止,就像是要将林白撕扯成碎片,把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化作碎肉与枯骨。   “余白眉生了个好儿子,若是让此子发展下去,不出五年,上清宫必然要在炼气士宗门中拔得头筹!咱们兄弟俩当真小觑了这小子,他这一手,若是真交起手,咱们怕也难拦得住!”   土老怪惊呼出声,睁大了眼睛,紧张无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余少卿这个后生晚辈,竟然会有如此逆天的手段,竟然能把元气化剑术施展得如此精妙。   若是任由余少卿这么成长下去,将上清宫这元气化剑秘术参悟透彻,并且达到五气朝元,可以一念剑生的地步,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成为炼气士中的翘楚可说是板上钉钉。   这一战的结果恐怕不好说了,望着已然被光华所吞噬了的林白,风老怪和土老怪缓缓摇头,而且做出了凝神戒备的姿势。他们两人已经笃定主意,假若林白在这一击之下,身死道消的话,那就要尽快带萧薇从此处离去,绝不能再多耽搁。   至于河图洛书,他们兄弟俩已然明白,那根本不是他们兄弟俩能看守住的东西。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假若河图洛书落到手中,恐怕接下来就要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轰!一声巨响之后,时间就如同是要凝固了般,仿佛天穹都要崩塌,似乎地面都要沉陷,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仿佛在这样剧烈的轰击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传奇,原来也不过如此……”望着已经被光华和威压彻底吞没的林白,余少卿脸上露出一抹冷冽光芒,轻笑不止,眼眸中满是轻蔑之意。   在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奇门中那些有关林白的所谓传说,是不是被人刻意编造出来的!这样一个轻易而举就被击败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成为传奇!   这世上真正的传奇从来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冷笑之余,余少卿心中不禁开始幻想,自己手持河图洛书,勾动仙灵气息,使修为达到五气朝元境界,一念剑生的宏伟画面!   “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人和炼气士是有什么强横的手段,原来不过如此……”就在此时,顺着光华笼罩的位置,却是突然传来林白的冷笑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玩弄和不屑之意,“既然你们的手段用完了,那就轮到我出手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听到这个声音,余少卿不禁惊呼出声,面上更是满带着不可置信之色,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无尽的拳影,无尽的剑华,滔天的威压,这样强横的攻势,在他看来,就算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强者在这里,恐怕也不见得就能抵挡得住。怎么着林白还能够一如往昔的谈笑风生,仿佛这些手段,连给他挠痒痒都不配。   这小子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越是想,余少卿心中便越是惊惧。   不仅仅是他,土老怪和风老怪此时也是瞠目结舌,眼眸中满是畏惧之色。   唯有张三疯、沈凌风以及贺嘉尔几女,脸上的神情仍旧无比平静,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根本不值得有任何怀疑!因为在他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里面,林白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是多艰难的事情,不过是有着怎样大的压力,他都能力挽狂澜!   “法则,领域!现!”不等诸人心中的思绪平复,仍然被光华和拳影笼罩着的林白,双唇微微翕动,口中默念出声,双手缓缓捏出了一个诡异莫名的印诀。   虽然那动作简单无比,但却像是裹挟着某种世间的至理一般,叫人觉得心惊胆颤。   与此同时,林白的双眼陡然睁开了,顺着他眸子中的精光,直接穿透了那无尽的光华与拳影,仿佛世间一切万物的隐秘,都根本无法逃脱他双眼的捕捉。   轰!紧接着,他的两手骤然并在了一起,黑白两色气息骤然相合,陡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声,而后有无数光华陆离的符纹生出,向着四面八方投射而去!   这些符纹并不是死物,而是像拥有生命一样,在不断的蠕动!而且随着它们的蠕动,冥冥中更是有一种诡异莫名的气息在不断的产生,仿佛是有一方世界正在衍化!   而且在林白手势的牵引下,那些符纹更是不断向外扩散开来,在天地间独立出了一个空间,瞬息间便将余少卿和巴力石包裹在了其中。身体刚一进入其中,余少卿心中登时便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不知为何,他感觉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包围了他,斩断了他跟外界的一切关系。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在这空间内,自己的生命似乎都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被某种力量攥在了手中,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把他如蝼蚁般捏死。   “元气化剑,冲!”在这恐怖的感觉下,余少卿没有任何犹豫,迅疾无比的催动剑华,向着四下冲击不断,想要撕扯开一个缺口,给自己觅得一线生机。   而巴力石却是如同完全没有感觉到那种危机感般,仍旧如同一头疯虎般,不断地向着林白发动攻势,似乎林白和他之间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仇恨深到他连生命都可以弃之不顾。   光华和拳影渐渐散却,在那一番剧烈的冲击过后,林白的神情依旧好整以暇,没有半分颓色,那模样甚至都叫人怀疑,刚才他们所看到的那些绚丽的光华,感受到的那种恐怖的威压,是不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如果不是幻梦的话,那些恐怖的手段,怎么会没有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留下半点儿痕迹?!   “现在才想走,你觉得还走得了么?”林白一声冷笑,手上印诀缓缓变动,余少卿做过了如此之多的恶事,他怎能放他离去,淡淡道:“生死在我心,领域掌控!地火水风,杀!”   话音落下,将余少卿和巴力石包裹着的符纹缓缓变动气息,四相气息不断的衍生,在天地间不断的进行着组合,缓缓凝聚成了一股无匹的威压!   在这恐怖的威压下,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甚至连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于情不自禁的就往后退出一步!这是一种来自于生命本源深处的畏惧,是人类对高等阶生命的敬畏,就像是蝼蚁敬畏可以轻易而举啄死它们的鸡群一样!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那种强烈的威压下,余少卿只觉得如芒在背,他想要竭尽全力冲破这所谓的领域,但却无力的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却根本挣不开分毫!   “去死吧!”望着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在领域内苦苦挣扎的余少卿,林白面上冷然一笑,手掌轻描淡写的向前一拍。只见随着他这漫不经心的动作,领域内的地火水风气息骤然汇聚,幻化成了一只金色的大手,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余少卿就拍了下去!   这一击看似随心而发,但偏偏带着一种道法自然的意味,裹挟着的威压更是如山川大岳,直叫人心中颤栗!余少卿想要躲避,但却无力的发现,这只金色大手似乎无处不在,而自己就像是孙猴子一样,不管自己往哪个方向逃遁,都没有办法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咣!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余少卿反应过来,那只金色的大手已然势如破竹般的向他横拍而至,威压一出,元气所化的剑华,顷刻间四分五裂,而他整个人更是倒飞而起,大口大口的咳血不止,甚至周身上下都鲜血淋漓,出现了无数伤口。   但一切至此还仍未结束,林白手指轻绕,威压再现,直冲余少卿而去,似乎要将他磨灭!   所有人都已呆滞,他们有些不明白,这场生死鏖战,怎么刚一开始就要拉下帷幕?! 第1575章 杀(二)   噗!剧烈的冲撞之下,余少卿惨呼不止,浑身上下满是血污,鲜血淋漓,身躯都已染红!   余少卿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不管是在上清宫,还是在奇门江湖中,他向来被人视作天之骄子。可就是这样被无数人敬仰,被无数人忌惮的天之骄子,在眼下这一刻,却是被林白拾掇得连一只癞皮狗都远远不如。   “该死的!该死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强?!”身体剧烈的痛楚之下,余少卿眼角几乎都快要炸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是这样的难对付。他原本是打算借着林白自投罗网的时机,把他们一网打尽,夺取河图洛书,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成了瓮中之鳖!   而且相较于失败的痛楚而言,他身体上所受的创伤,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从成为炼气士开始,他一直就是所有人仰慕的存在,资质超凡,悟性惊人,年纪轻轻便抛下同龄人一大截,即便是比起那些老怪物都丝毫不遑多让。可今时今日,却是败得如此凄惨!   “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叫你好过!”左突右冲,却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冲破这法则领域的可能,悲愤交加之下,余少卿脸上露出一抹决绝之色,紧咬牙关对林白冷笑连连道。   话说完之后,他当即便运转体内三气,直接以生命机能燃烧!只见顺着他身躯上的那些创口间,登时朝外迸发出一道道青、红、黄三色气息。一道道横贯天地,都如同是吹毛断发的绝世宝剑,甚至于这股凛冽的剑意,都要让虚空塌陷,让生机毁灭!   余少卿很清楚,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林白绝对没有饶过自己的可能!与其这样被林白斩杀,还不如抱定玉石俱焚的决心,用这种自残的方法,把林白也拖下水!   虽然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但余少卿整个人已经被青、红、黄三色光芒彻底包裹!仿佛在这一刻,他的身体本身就是一道元气所化的剑华!   轰!没有任何犹豫,在身体承受的限度达到最高点之后,余少卿紧咬着牙关,鼓荡着全身上下所有仅存的力量,向着法则领域冲击而去!三色光华在虚空中纷飞不断,滔天的剑意弥漫在天地各处,甚至于那些剑华,都叫虚空为之而破败,似乎要让世间变成荒凉之地!   一片片狂暴的能量,向着法则领域冲击不断,就像是飓风掀起的数万重惊涛骇浪,向着法则领域轰击不止,直叫领域震颤不止,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但轰隆之音虽然不绝于耳,但却是根本于事无补!这些剑华轰击得愈癫狂,法则领域似乎就越坚韧,根本无法被剑华损毁分毫,犹如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的翠竹!   “以命换命,虽然你想得不错,但是也不想想,小爷我的命有多硬!仙门要不走,彼岸那些仙人拿不走,又怎么会丢在你这个小杂碎手中,真是不自量力!”看着余少卿的垂死挣扎,林白冷笑连连,不留分毫情面,冷然叱道:“受死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哪怕是境界相差极远,在对战的时候,林白总是怀着一种敬畏之心。原因很简单,因为林白向来认为,这世上最值得敬重的人,除却师父外,便是敌人!   比如眼前仍旧兀自在疯狂锤击法则领域的巴力石,但是对于余少卿,他却是没有半点儿敬畏之心。而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余少卿好死不死的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竟然胆敢在他不在的时候,狗苟蝇营的围堵了四合院,百般羞辱他的家人!   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做敌人,在林白的眼中,余少卿就是一颗沾了大粪的绊脚顽石,甚至连踢一脚,都会叫心里觉得腌臜膈应。对付这种东西,就该轰成渣渣,不让他在留在人世间,污人双眼!所以,余少卿,必死!   话音落下,林白眸中寒光一闪即逝,而后印诀陡然掐动!只见那法则领域骤然高速旋转起来,散发出的威压愈发汹涌澎湃,向着余少卿冲刷不断!   这便是法则领域最为恐怖的地方所在,只要是在这领域之内,林白就是神,就是这独立于外界的天地的主宰!无论是生杀予夺,都能够随心而动!只要他想,他可以马上把余少卿身首异处,叫他横死当场,身死道消!   但林白并没有打算那么做,因为那样爽利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这小子了!对付余少卿这种人,就应该像是对付蟑螂一样,踩在脚下,然后慢慢的碾死!   法则陡然汇聚,在领域内缓缓有一双钢拳出现,那是破灭法则的汇聚,裹挟着强横到了极致的破灭之力,无论是世间何物,都根本没有办法拦阻它的破灭之效!   钢拳陡然挥动,径直向着余少卿便砸落而下,余少卿想要闪躲,却无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冥冥中就像是某种力量所禁锢了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拳头落下!   一击落下,狂暴到了极致的破灭之力,直接便撕开了顺着余少卿身体散发出的那些元气剑华,而后径直锤击到了他的左肩方位!拳拳到肉,直接将余少卿的左臂从身体上撕裂开来,彻底崩碎成一阵血雨,向着四面八方洒落开来,而后旋即被蒸腾得归于冥冥!   钻心的刺痛下,余少卿想要嘶吼,但在疼痛中,却是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力气!就在此时,又一拳捶下,他的右肩,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直接也被撕扯得碎裂开来!   那模样惨烈至极,此时此刻的余少卿,还哪里有什么天之骄子,上清宫少门主的风范,那模样仓皇的连一只落水狗都不如,鲜血淋漓,看上去触目惊心。   望着余少卿那模样,林白眼神冰冷依旧,仍然缓缓掐动印诀,操纵着破灭之力,向着余少卿攻袭不断,根本没有半分留情!这不仅仅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大战,而且还是一场复仇之战,必须要有人横死当场!   如果不能让余少卿的鲜血洒落院厅,就无法洗刷掉当初这小杂碎加在这院落上的羞辱!而且林白很清楚,以余少卿这种心性的人,若是现在心一软放过了他,他非但不会感恩戴德,等到养好了伤之后,就会马上反扑回来,反咬上一口!   “去死吧!”目光中寒意一闪而逝,林白双手陡然闭合,骤然一搓!只见那法则领域内,以破灭之力形成的钢拳,犹如一枚高速飞行在空中的炮弹般,径直朝余少卿要害处撞去!   轰!一拳出,余少卿的身躯登时碎裂开来,化作片片血肉,向着虚空中飞散开来,但即便是如此,一切还远没有结束!在这阵血肉之雨散开后,破灭之力紧随而上,强大的破败功效,直接便将那些血肉腐蚀成了一蓬飞灰,将所有的生机都尽数斩断!   一切只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但从这一刻开始,从此以后,天地之间,再没有余少卿这个人的存在,他在人世间留下的所有印记,也尽数都被破灭之力所磨灭!   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奇门江湖这一年来一个声名鹊起之辈抹杀,而且不让他在世间留下半点儿生命存在过的印记!这种手段是何等的嚣张、冷酷与无情!   望着林白那挺立的身躯,所有人都觉得心悸莫名,仿佛是来到了大劫降临的末世;仿佛在这一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林白,而是一尊自地狱之中爬出的想要复仇的魔神。尤其是那些地狱杀手以及上清宫门徒,更是一个个浑身颤抖,很多人直接软倒在地,想要跪拜!   所有人都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往常不可一世的上清宫少门主,炼气士年青一代之中的佼佼者,竟然落得了这样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实在是惨烈莫名!   本来是一代绝顶人物,年少成名,头角峥嵘,张狂霸道,自从出道以来,凶名赫赫,但是时到今日,下场却是如此的惨烈,甚至于连那些埋尸于荒郊野外之人都远远不如。纵然那些人不堪,至少还能留下一具枯骨,但是余少卿却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在这世间留下!   风老怪和土老怪,这两个怪物兄弟,此刻正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容,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手段诡异莫测的余少卿,竟然就这样烟消云散,竟然会败得如此彻底!   甚至在这一刻,土老怪心里边都开始暗自思忖,也许林白向张三疯下得保证,说一定会穷尽一切办法让他重见光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能做到那一步!   和这些人的神情不同,在张三疯和沈凌风,以及贺嘉尔几女和刘家诸人面上,此刻满是志得意满的快意神情。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他们对这力挽狂澜的一幕,已经渴盼了太久太久,甚至于如果这一天再不到来,他们几乎都要放弃信仰!   “你……”没有理会场内诸人的神情,林白缓缓转头向着仍然兀自在不断轰击法则领域的巴力石望去,淡然道:“你想要一个全尸,还是如他一般烟消云散?” 第1576章 杀(三)   “我要杀了你!”听到林白的话,巴力石脸上的神情愈发癫狂,万念俱灰之下,更是玩命般的不断催动着拳影,混杂土元气息,向着法则领域轰击不止,口中更是喃喃自语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抢到不死药,我要我的家人复生,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不会放弃!”   但法则何其坚固,就连余少卿的元气剑华都无法轰破,更不用说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巴力石。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元力和土元之力暴涨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范畴。   而这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他整个人几乎被暴戾的力量元力撑爆,身上所有的血肉几乎悉数被土元之力固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法则领域的轰击,简直要比挠痒痒还轻微,反倒是法则领域反作用于他身上的力,让他的双拳变得血肉模糊,甚至还露出了森白的骨节!   但即便是如此,巴力石全像是全然没有感觉到一样,仍旧在兀自捶击不断,直叫血肉,模糊了双眼,沾满了衣衫,都毫不放弃。这惨烈的模样,直叫所有人都为之而心悸。   “竟然是为了想拿不死药来救回已死的家人……”看着巴力石的模样,林白眼眸中的寒色稍稍减少,向着他扫了几眼后,自语道:“倒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只可惜……”   “林道友,烦劳你念在我们兄弟俩的面子上,你手下留情,饶了巴力石一命!我们兄弟俩向你打包票,这家伙绝对没有向你家人动手的意思,他只是想念自己的家人想念得疯了,所以才会中了旁人的圈套。只要我们兄弟俩把他唤醒,他一定会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的。”   看到林白眼中一闪而逝的柔和目光,风老怪疾步上前,向着林白拱了拱手,诚恳无比道。此时此刻的风老怪,在面对林白的时候,再没有了往常的倨傲之色。他很清楚自己兄弟二人和林白之间的差距,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差距,而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林道友,那河图洛书我们不看了,还请你饶了他吧。”土老怪闻言后,也是疾步向前,面上满带着关切之色,向着巴力石厉声道:“老巴,你快醒醒,向林道友求个情。”   风土二怪在奇门江湖中是以脾气乖戾出了名的主儿,是以两人的朋友可谓是少之又少。而和脾气古怪的主儿能交上朋友的,而且不嫌弃他们这种古怪脾气的,往往是脾气更古怪的人。这两个条件,巴力石毫无疑问都无比符合。   可说他是风土二怪在奇门江湖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而且还是属于那种关系颇为密切的;而相对于巴力石而言,风土二怪也是他为数不多,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唯一的朋友。   是以风土二怪如何肯眼睁睁的看着林白把屠刀挥向巴力石,也正是因此,所以他们才会冒着被林白误会的风险,替巴力石求情,希望林白能够饶了他们这朋友一条命。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竟然敢杀我的妻小家人,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我也要杀了你,我要把不死药抢过来,我要让我的家人复生!”但巴力石此时已经陷入了魔障之中,如何听得到风土二怪的话,自顾自的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轰击着法则领域。   “巴力石,你想要不死药救你的家人?!”眼瞅着巴力石的模样,林白眼中神色略一变幻,而后施展狮子吼秘法,对巴力石沉声道:“我告诉你,不死药没有让死人复生的功效!我林白在此发誓,若是我有半句诳言,马上叫我天打雷劈,死于非命!”   声如洪钟,一字一顿,如春雷初绽,直接轰入巴力石耳中,终于叫他神情略略恢复清明。   “不能让死人复生……”巴力石闻言之后,脸上先是露出一抹绝望之色,但这绝望只是出现一瞬,旋即便又被癫狂所取代,嚎啕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不死药一定能救回我的家人的,你在骗我!你是在骗我,主人已经跟我说过了,不死药一定能叫我的家人复生的!”   话音落下,巴力石又开始如疯了一般,玩命般的向着法则领域轰击不断,而且此刻的他已经不仅仅是用拳头轰击,而是不疯狂的用身体去撞击!   法则领域何其坚固,而且因为破灭法则的功效,更是拥有着破败之效。在疯狂的撞击之下,巴力石全身上下出现了无数道血痕,鲜血喷涌而出,但即便如此,他却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仍然疯狂的撞击不断,犹如以头撞不周山的共公般,哪怕头破血流都要坚持!   眼瞅着巴力石气息奄奄,却仍旧死不悔改的模样,风老怪和土老怪捶胸顿足,怒骂连连,却又无可奈何,心中更是暗暗纳闷,究竟巴力石是中了哪门子的邪,竟然癫狂至此!   “躲在暗处,刻意搬弄是非,让他人替你送命,这便是你们地狱的作风么?”就在此时,林白却是陡然转头,向着身后某处漆黑的角落望去,冷然呵斥道。   从鏖战开始之时,为了庇护家人的安全,他已经将神念扩散到了整个院子,将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自己意识之内。而此时此刻,他分明感受到,在那个逼仄角落,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眸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那股冰冷的杀意直接透入到了骨子中。   即便是林白,在那眸子的注视下,都有些不寒而栗!那是只有手上沾染过无数人命的人,已经把生命当成是草芥般存在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而在感触到这目光的一瞬间,林白便已明白了那人的用意。恐怕眼下巴力石的癫狂模样,和躲藏在黑暗中的那人脱不了干系,而且那人恐怕更是在打算,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巴力石身上的机会,对自己的家人悍然出手,掳劫一人,好让自己投鼠忌器!   听到林白的话,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都向着那黑影处望去,果然发现此时在那处,正有一个几乎和黑暗融成一体的身影。这发现,叫所有人不禁暗暗心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处,足以说明这躲藏之人隐匿行踪之术的高明!   也亏得是林白神念极强,可以覆盖整个院落,将所有动作都收入心中,是以这隐匿之人虽然行踪诡秘,但还是被他发现,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是传奇的存在,我已经够小心了,竟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听得林白的话语声,自那暗处缓缓走出一名黑袍人,冷然向着林白一笑,寒声道:“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即便地狱还只剩下一兵一卒,都势要将你以及你的家人挟入万丈深渊!”   这隐匿于暗处的黑袍人,除却和余少卿结盟的许洋之外,又能是何人?!不过此时此刻,在他的面上,却也是没了志得意满之色,而是满带着灰败之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如此可怕,竟然能够仅凭着一己之力,生生把他和余少卿布下的困兽之局破开,并且直接斩杀了余少卿和一众地狱杀手!这一役,损失惨重,可说是地狱的劫难!   地狱?!听到这黑袍人的话,林白眼角微微一凛!在他刚回的来的时候,便从张三疯等人的口中得知了地狱这个杀手组织的存在。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地狱杀手是余少卿以什么条件请来的,但现在听许洋的话,仿佛真正对自己有敌意的是地狱才对!   而且这已经不简单单是敌意,而更像是一种歇斯底里,祸及妻儿的复仇!只是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有一年没有出现在奇门江湖中,而过往的那些敌人,也早已被拾掇得差不多了,地狱这个所谓的杀手组织,又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我不要再受这种折磨了!”而随着许洋的出现,巴力石身上的那种癫狂情绪终于缓缓消散,眸子中露出一抹悔恨神情,望着林白大吼道:“能死在你手下,我今生也算是无憾了!早些死了,也好去见我九泉之下的家人!”   林白确实痛恨巴力石,不管怎么说,他都曾是地狱中的一员,也参与过针对自己家人的这个困兽计划!可是此时看着他万念俱灰,而且一心想要赴死,去见九泉之下家人的刚烈模样,林白却是突然觉得,这个人也许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直来直往的巴力石,要远比余少卿,以及许洋这样的人要顺眼太多!至少他还算是个真性情的汉子,而不是那种阴险狠辣的小人。   而且林白扪心自问,如果把自己换到巴力石的位置上,假若知晓有一线救回家人的希望,肯定也会不管不顾的去做,不去理会什么善恶!   最重要的是,林白很清楚能够在自家危急关头雪中送炭的风老怪和土老怪的品行,能够和这样的人交上朋友的人,就算是再坏,恐怕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   但林白最终还是动了,手微微向上一翻,法则领域中的地火水风气息骤然幻化成一柄如刀的劲气,向巴力石斩去,但劲气虽然刚烈,却只擦着巴力石的头皮而过,斩落一截发丝!   “我不杀你,但也不饶你,从今以后,你若是再敢侵扰我家人半分,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第1577章 不杀   “你不杀我?”原本已经是闭目等死的巴力石,在感受到头顶一凉后,睁眼望着那飘落的发丝,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会不向自己动手,为什么不像斩杀余少卿一样斩杀自己。他很清楚,不管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曾经参与过围堵林白守护之人的困兽计划中。   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绝对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斩杀。可是林白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选择不向自己出手,只是对自己略施薄惩,就把这一张揭过。   “蠢货,林道友不杀你你还不感激,反倒是要问他为什么不杀你,难道你脖子上那几斤重的东西是个猪头,还是你特别想来个心窝凉?”听到巴力石这话,土老怪怒极反笑,厉声斥责道,然后又对林白陪笑道:“林道友深明大义,着实叫我佩服。”   “不是我不杀他,而是他救了他自己的性命,要感谢的话,他应该去感谢他的家人,如果他不是为了自己家人这么做,而且没有酿成恶果的,我绝对不会饶了他!”林白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淡淡向着巴力石扫了眼,道:“你好自为之。”   “你不杀我,那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什么时候需要,尽管拿去!”听得林白这话,巴力石不禁仰头长笑,一幅将林白引为知己的模样,道:“我也早看那余少卿不顺眼,什么个狗屁玩意儿,想要谋划东西,竟然使这种拿家人要挟人的下三滥招数!”   “巴力石,难不成你忘了,你的命不是他的,而是主人的!你若是敢背叛主人,就算如今主人在千里之外,也照样可以将你斩杀!”听得巴力石这话,许洋冷冷发笑,寒声道:“想必你还没有见识过主人的怒火,等到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老巴我自己的命,我愿意给谁就给谁!你算个什么东西!”巴力石闻言眼角微微一凛,直将拳头捏得嘎嘣响,对林白道:“林道友,许洋这厮的命就交给我来处置吧!”   “好,很好!巴力石你果然就是个后脑勺长反骨的主儿,你就等着主人的怒火垂降吧,等到那时候,你定将死无葬身之地!”许洋闻言怒极反笑,冷笑连连。   “他的命,归我!”林白转头向着许洋瞥了眼,淡淡道:“我不管你口中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究竟是对我林某人图谋什么,但你们既然敢对我的家人下手,等到来年的今时今日,便是你们这些人的祭日!还有你们的地狱,我也誓将其变成真正的地狱……”   未等林白把话说完,许洋却已是悍然出手。抬手向着天门穴一拂,释放出海量的元阳气息后,口中缓缓念诵道:“人本由精化而生,故精为种子,修道者心必空于下焦,戒去淫欲,精不妄泻,则精满不思银,阳精不泄,铅花生!阳神合,化花!”   话一出口,只见自许洋身体生出的那海量元阳气息,陡然间便向着中间收缩起来,一阵轻微的嗡鸣声之后,只见顺着他头顶的三尺之处,缓缓出现了一朵散发着铅灰色光芒的花朵。   虽然那朵铅花还并未完全凝实,只是似实还虚,但却还是散发出一股蓬勃的威压,其威势全然不在先前余少卿发出的三元剑华之下,甚至还要隐隐然强压其一头!   “人花境界的炼气士?!”看到这闪烁着铅灰色光华的花朵,风老怪和土老怪眸子一寒,他们着实没想到,这潜藏在暗处的许洋,竟然会是人花境界的强大炼气士!   “还算你们有些眼力劲!”许洋闻言冷然一笑,目光森寒无比的盯着林白,寒声道:“疾!”   话音落下,只见他头顶的那朵铅花,突然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顺着铅花所在的位置,陡然间有一黑一白两股气息缓缓放出,那气息汹涌如潮,和河图洛书分化之时的情景极其相似。只是由铅花放出的这两股气息,比起河图洛书衍化的两股气息,少了一些灵动之意。   两股气息在空中略一盘旋,登时犹如出洞的灵蛇般,向着林白的身体就冲击而去,想要如链条般将林白的身体缠绕,而后以极强的磨灭之力,将林白的身躯磨灭成灰烬。   这许洋显然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虽然诸如风老怪、土老怪和张三疯等人对炼气士的术法所知不多,但从那朵铅花散发出的蓬勃气息,还是能感受得到这一击,显然已经是许洋极尽升华之后发出的攻袭之势,可说是已经汇聚了他所有的修为精华。   一时间气息如狂潮,向着林白便蜂拥而去,仿佛要如潮水般,将林白吞没其中!   “没有成型的人花,也敢在我面前造作!”但在这汹涌的气息攻袭下,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威压般,缓缓抬手,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然后向前缓缓一抬,淡淡道:“地火水风,法则领域,生杀予夺,尽在我手!”   话音落下,只见原本笼罩在巴力石周遭的法则领域,骤然变幻,直接将林白和许洋圈在了其中!而且在领域成型的那一瞬间,地火水风更是迅疾衍化,生出无穷诡异法则,直接将铅花所发出的攻势拦阻在前,不让其寸进分毫!   “就是料到你会这么做!”就在林白这一击发出的那一刹那,许洋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喜色,原本平平悬在身侧的右手却是陡然朝前一挥!   虽然那一挥只是轻描淡写,但顺着他的右手掌心,却是陡然有一道水元之力陡然生出,而后直接凝成一道璀璨无比的水剑,裹挟着凌厉的剑意,向着林白的脖颈间便斩落下来!   “这是……”许洋这一招乍一发出,风老怪和土老怪神情登时一凛,目光之中满是匪夷所思之色,紧紧的盯着许洋,寒声道:“你是炼气士,怎么可能会有天人的秘术?!” 第1578章 根基尽毁   不仅仅是风土二怪,张三疯、沈凌风两人面上也满是震颤之色,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这许洋在身为炼气士的同时,竟然还掌握了只有天人才拥有的元力掌控秘术!   如果说炼气士的存在,还有历史渊源的话,那天人的存在可说是天地异变后独有的产物,无论是往前追溯多少年,都从未有过的存在,至少在历史之中是从未出现过。   这一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研究透彻天人之所以能掌控元力的本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拥有天人的能力。但天人的手段,就像是上天赐予的一般,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用什么办法,除非是上天恩赐,都绝不可能出现在任何人身上!   尤其是炼气士和相师这两者,身上更是如被打上了烙印般,天人的独特秘术,完全和他们绝缘,完全找不到任何改变的契机所在。   虽说先前巴力石也能够掌握两种天人诡异秘术,但他的根本毕竟还是天人,而且巴力石拥有天人异能的原因本就极为诡异,是以诸人也没有多想。   可是眼下这许洋,明明是一名炼气士,而且还是修为臻至人花境界的强大炼气士,怎么着他竟然也能拥有天人才拥有的独特秘术,这实在是叫诸人想不明白!   “受死吧!”就在诸人捉摸不透之时,许洋面色却是陡然一寒,冷笑出声,手势迅疾变化,不断催动那水剑,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向着林白就斩落而去!   看着那柄通体晶莹,散发出逼人杀机的水剑,场内诸人心中不禁均是为林白暗捏了一把汗!此时领域内的法则正在与人花僵持,这柄水剑出现得如此突兀。在诸人想来,恐怕就算是林白,也不见得就能预见到这个可能。   “你以为我会看不穿你这样的手段?”看到那柄水剑,林白冷然一笑,犹如望向一个傻子一般,望向许洋,淡淡道:“从见到你的第一刻开始,我就已感受到了你体内有一股诡异元力的存在,和我在机场遇到的那个天人如出一辙!亏你还想用这种手段来取胜!给我破!”   “兵!行!”紧接着,顺着林白的口中,陡然念诵出九字真言秘术,而顺着他左手的刺青处,陡然有一株青莲在皮肤上若隐若现,轻轻摇摆,一股混沌气息登时便将林白身体包裹!   混沌气息乍一出现,登时便按照九字真言的牵引,迅疾无比的运转起来,更是使林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仿佛在这一刻,林白已身化青莲,成了这天地未分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唯一大道,成为了这法则领域之内真正的神明!   刷!紧接着,林白的身体骤然如一道利箭般,向前急冲而去,甚至于在他脚步迈出的瞬间,已经超出了人类速度的极限,身体在虚空中扯出了一道如龙般蜿蜒的虚影!   那是行字秘术的奥秘,也是速度法则的极致运用,即便是风,都不能比他的速度更快!   不仅如此,在混沌气息蔓延开来后,顺着林白的身体还有一层淡淡的荧光升起,就像是那种经历了千锤百炼,刚刚被开了刃的利剑刃口散发出的毫光!   那是兵字印的奥秘,在这一刻,仿佛林白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柄人世间最恐怖的绝世凶兵,不管在他身前究竟存在着什么东西,一切都根本无法阻拦他,所有敢于阻拦的事物,都会被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直接被他横扫一空,化为乌有!   喀嚓!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林白的身体已然和那道诡异出现的水剑碰撞在了一起,两者乍一相逢,水剑登时便朝外发出一阵如玻璃崩碎的清脆声响!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看穿我的秘术?!”眼瞅着林白如摧枯拉朽般,直接将水剑轰成碎片,化作一阵水雾消散在空中,许洋睚眦欲裂,震惊无比道。   “叫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还多着呢!”林白冷然一笑,在撞碎水剑之后,身体的前行速度没有分毫减缓,径直穿进了人花散发出的恐怖气息之中。   就如同是完全感受不到人花的巨大威压般,身处那重重气息之中,林白的身体仍然如游鱼一般灵活!但实际上只有许洋才知道,林白并不是觑到了人花气息的什么漏洞,而是以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猛冲疾突,生生从那股气息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还未等许洋那张因惊诧而张开的嘴合拢,林白的身形已然到了他身前,而后缓缓抬手,伸出一指,如轻描淡写般的对着许洋的身体,轻轻一弹!   哧!那一指虽然轻描淡写,但顺着指尖发出的先天真罡却是强横到了极致,在它的威势之下,许洋的身体就像是一块破布般,直接便被先天真罡贯穿出了一道伤口!   刷!还未等疼痛感在许洋心中生出,林白的十指却是如飞舞于乱花从中的蝴蝶般,纷飞不止,无数道先天真罡骤然迸射,直接将许洋的身体贯穿得犹如筛子一般!   噗!一道道先天真罡,犹如刮骨的剃刀,在许洋体内冲撞不止,直将他的五脏冲撞的完全偏离了位置,重创之下,他口中喷血,整个人更是轰然跌到在地,完全失去了战力!   “说,你口中的那个地狱主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这种狠手?你能够同时拥有天人和炼气士这两种身份,又是因为什么?!”与此同时,林白终于停手,傲然挺立在许洋身前,淡淡道:“如果你坦白的话,我还能给你一具全尸!”   “该死的!你怎么会如此之强!”许洋大口咳血,那双望向林白的眼眸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在得到余少卿代表的上清宫配合后,将会天衣无缝,可是却没想到林白竟然会横空出世,直插一刀,生生破掉了他的所有布置!   不但如此,更是斩杀了余少卿,顺带完全废掉了自己的根基! 第1579章 师兄,陪我去杀人   “你到底说不说,如果你不肯说的话,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逼迫你开口!不要怀疑我,你应该明白,如果老实人发起疯来的话,要比疯子还要更可怕!”   林白全然没有去理会许洋的污言秽语,只是冷然道。今日一战,他已然发现,这个名为地狱的杀手组织,绝对有成为自己心腹大患的资格!而且地狱之中的这些杀手,手段更是毒辣无比,不仅针对自己,更是想要把黑手放到自己家人的身上!   如果林白还未回归,还未曾恢复神智的话,他自然也不会怎样;但是如今他已经恢复了神智,也已经回到了燕京,那守卫自己在意的这些人的安全这幅担子,已然是从张三疯、沈凌风和陈白庵这些人的肩上,移到了他自己的肩上。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在这期间,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出现半点儿意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损伤都不行!所以他必须要从许洋的口中掏出地狱的真实目的,以及所在的位置,只有将这个毒瘤挖掉,他悬着的心才能落下!   而基于这个目的,虽然林白并不是那种有着暴戾性子的人,但是却也不介意在许洋的身上,试试一些从古流传至今,诸如满清十大酷刑之类的折磨手段!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主人在哪里,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强大!”听到林白的话,许洋脸上露出一抹冷冽笑容,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寒声道:“如果你不出现,我身上的枷锁现在已经解除,再也不用受到约束!你放心,杀了我之后,地狱的攻势绝不会断绝,你和你的家人,都是我家主人的生死大敌!你们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快!”   “而我,只不过是地支卯字房的一名档头罢了,在我之上,还有地支子丑寅三房,天干甲乙丙丁四处,等待你和你家人的,将是地狱杀手们如影随形的追杀!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会把你的家人尽数杀死,等他们落入他们手中,你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痛苦!”   “我也不妨告诉你,地狱的大本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我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即便是我也完全不知!我只知道,他无处不在,也许这一刻他就在燕京,也许就在你面前,也许就在是在千里之外!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你杀得完吗?你不会知道你惹上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等我死后,他们会像食腐的苍蝇一样蜂拥而上,把你和你的家人完全吞没,让苦难完全把你们淹没,把你们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听到林白的话,许洋桀桀怪笑不止,而且顺着他的嘴角更是不但有腥臭的黑色淤血流出,血液粘稠,更是有一种恶臭,显然是有什么毒药已在他体内发作,甚至于这药力叫他的神智都变得有些不清醒,话说到最后,已是一声也发不出,只是冷笑连连。   虽然言语已然有些模糊,但听着那如夜枭般的笑声。不管是林白,还是张三疯、沈凌风,抑或是贺嘉尔几女,再或者是刘老爷子等人,都觉得心中森寒一片。   他们不敢想象,假若这许洋所说是真的话!无数躲藏在暗处的地狱杀手,抽冷子出现一拨,对他们悍然动手,那他们的生活将要变得何等惶惶不可终日!   “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你们来两个,我杀一双!我就不相信,就算你们真是苍蝇,还能杀不绝!”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寒光,欺身向前,指尖轻轻抖动,只见无数道冷冽的先天真罡,犹如雨点般,向着许洋的身体倾盆而下!   嗤!嗤!嗤!先天真罡冷冽至极,穿入许洋的身躯,犹如是穿进了一块破布一般,血液迸溅不止,直接将许洋的身躯穿成了一个筛子!   而且在这先天真罡中,还存着一股破灭之力!在先天真罡洞穿了他的身体后,他的肌肤迅速无比的出现了一层灰败色泽,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粉尘,如余少卿一般,彻底失去了在这天地间曾存在过的痕迹!   风老怪和土老怪面面相觑,他们全然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是如此的暴戾!而且望着已经化为一抨飞灰的许洋,他们更是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他们不敢想象,假若他们两兄弟,也如许洋和余少卿般,心中不存半分善念,而是执意挟持萧薇要挟林白,此时会是怎样的下场!   恐怕若真是那样的话,他们现在应该也会如这两者一般,已经化作了飞灰,弥散在天地间了吧!   “风土二位前辈,巴力石,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们允诺下来。”还未等风老怪和土老怪反应过来,林白却是面无表情的缓缓转身,向着他们拱了拱手,接着道:“若是你们答应我的话,等我事了之后,马上便将河图洛书借你们一观,并有厚礼相赠!”   “林道友,你尽管说,只要是我们兄弟能做到的,一定竭力去做。”风老怪和土老怪闻言咽了咽唾沫,连忙摆手,恭谨无比道:“至于什么厚礼不厚礼的,就不要说了。”   谁特么的得了失心疯,才会去要这煞星的厚礼,天知道这煞星嘴里边的厚礼,会不会是送他们两兄弟几波先天真罡,把他们两兄弟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当神仙去……   “此间预计不会再有什么战事了,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想请三位替我看护我的家人一段时间。”林白眼眸中戾色一闪而逝,淡淡道。   “放心吧。”巴力石闻言猛拍胸脯,豪迈无比道:“我已经说了,我这条命是林兄弟你的,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谁要是敢动他们,先踏着我老巴的尸体过去!”   “你尽管去做事,此处有我们看守,尽管放心。”风老怪和土老怪闻言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们却也是有些狐疑,好容易事情了结,林白不好好陪家人,还要出去作甚?   “有三位前辈照拂,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林白向着三人点头示意后,然后缓缓转头,望着张三疯和贺嘉尔几女,道:“嘉尔,我出去一趟,天亮之前就回来。师兄,沈哥,你们俩跟我走一遭,出去做些事情……”   “去做什么事?”张三疯和沈凌风闻言一愣,有些狐疑的望着林白道,他们有些不明白,对于眼下的林白而言,还有什么事情,要比跟家人团聚还要更重要。   林白闻言淡然一笑,眼眸间陡然掠过一抹戾色,淡淡道:“杀人!” 第1580章 杀劫   杀人?张三疯和沈凌风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面露欣喜之色,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般。   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年,但这一年中所发生的一切,却是要比他们过去大半辈子经历的东西加起来还要多;而他们所做的隐忍,更是有许多在夜幕下,连良心都觉得不安,只是碍于形势,只能无奈去妥协。   但如今林白已经回归,眼前的局势已经变得明朗无比。那么又何须要再继续隐忍下去,又何必在勉强自己的内心去容纳那些看不惯的东西。而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平息这些骚乱,让一切回归到正常的渠道,就只能非常事用非常法,一场杀戮才是最好的良药!   况且局势到了如今的地步,本就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就如同当初缔造了共和国的那个老人引用《红楼梦》中的话般: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林白见状微微一笑,但眸中的神色却是愈发森寒,而且双手更是缓缓捏拳!   如果真如许洋所说,地狱之中还有无数杀手存在,而且那些人还要如躲在暗处的老鼠般,觑准时机,就要咬自己的家人一口。那就抢在他们之前,来上一波屠杀吧!看看究竟是我林白杀人的刀快一些,还是你们堆上来的脑袋更多一些!   “如今的燕京,什么地方最鱼龙混杂?”走出四合院后,向着天穹上渐渐开始朝地下散发淡淡星辉的启明星一眼后,林白转头望着张三疯和沈凌风淡淡道。   “五道口!”张三疯和沈凌风两人闻言之后,面上满是亢奋之色,旋即不假思索的异口同声道:“据我们收到的消息,那里如今聚集了许多天人和炼气士,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恶贯满盈之辈!虽然我们早有剪除那处毒瘤的打算,却一直未能成行。”   “那就去那里吧!”林白闻言后,轻轻揉动了一下十指,等到指节间发出一阵嘎嘣声后,平静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激动,轻笑道:“五道口可不算近,咱们得抓紧点时间,争取在日出前,把一切拾掇停当!就是不知道这么久没动手,我这杀人的手段撂下来没有。”   张三疯和沈凌风闻言后,朗笑出声。他们很清楚,林白就像是一柄千锤百炼出来的绝世利剑,这种宝剑,凡铁根本不能与其相比。随着时间的推移,凡铁也许会腐朽,也许会烂于泥土中,但宝剑却永远不会尘封,而且还会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锋芒毕露!   这一柄宝剑如今已经尘封了一年,如今终于出鞘,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他们都能想象得到,接下来的短短数个小时内,将有多少惊心动魄的画面出现,将有多少人魂飞魄散!   “走吧!咱们兄弟们再并肩子一把!”朗笑几声后,林白眼眸中精光爆射,伸手揽住张三疯和沈凌风的肩膀,轻笑出声。胸中有不平气,手中有杀人剑,此时不杀人,更待何时?!   ※※※   霓虹在泥水之间流动,人潮在巷道涌动,喧闹永远是五道口的主题。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抑或是如此时般的黎明,这里永远都是一副喧闹的不夜天景象。   天地异变未生之前,此处是前来华夏的西方人聚集之处,老外喜欢闹腾,把这里搞的沸反盈天;而在天地异变后,因为此处形形色色人等,不一而足的缘故,所以聚集了无数天人和炼气士,其中又以恶贯满盈之辈居多。在这些人的折腾下,此处更是鱼龙混杂。   但今夜的五道口,虽然依旧喧闹,但比起往日,却是明显冷清了许多。而且街道上行走的诸多人面上,更是带着紧张莫名的神情,似乎在忧心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人已经回来了。”巷口逼仄的灯光下,几个身影聚集在一处,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道:“据说他已经杀了不少地狱和上清宫的人,会不会连咱们这也不放过?”   “咱们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来这里折腾什么……”听得这人的话,有人满不在乎一笑,然后略带玩味的看着刚开口那人,道:“难不成你是怕了不成?”   “虽然的确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是你们也别忘了,这一年来咱们手底下做过的那些事情,那小子据说可是最嫉恶如仇。而且咱们这些人也没少难为神算局的人,保不齐他心里一个不快活,就杀过来了。”第一个开口的人,缓缓摇头,面上忧色依旧。   “难为也就难为了,做过那些事儿的也不是就咱们几个,我就不信,他还能杀得完!”那脸上带着玩味笑容的人,冷笑道;“话说回来,就算是他真想动五道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这里可不是只有咱们几个,本事超过咱们的,不在少数。若是他真想深入虎穴,谁愿意束手就擒,大家伙并肩子上,那到时候他说不好就是反误了卿卿性命。”   “反误了卿卿性命,你们是在说我么?”话音刚一落下,却是从远处缓缓走来了三个略显瘦削的身影,领先的年轻人向着几人扫了一眼后,淡淡道。   “你是什么人……”第一个开口的人听到这话后,有些疑惑的向着那瘦削的年轻人扫了眼,而后犹如被卡住了嗓子的公鸭般,颤声道:“林白,你是林白,你还是来了!”   正如此人所言,除却林白、张三疯和沈凌风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在这种关口前来五道口。   “看你那怂样,来了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还敢对咱们动手,整个五道口的人,他杀得完吗?”那脸上略带玩味笑容的人,闻言淡淡一笑,不过神情明显比先前紧张了一些。   没有去理会此人的话语,林白只是缓缓转头,望着沈凌风,道:“沈哥,据我所知,你们神算局应该收集了不少有关天人和炼气士的资料吧,这几个人品行如何?”   “包凌,天人,土元之力掌控者,掌握异能后,多行不法之事,死在他手下的人,保守估计,在五人以上;班明飞,天人,水元之力掌控者,掌握异能后,多行不法之事,手上至少有十条人命以上;司光,天人,木元之力掌控者,性嗜杀,人命百余,淫人妻女不计!”   听得林白的话,沈凌风犹如如数家珍一般,便将身前这三名天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种种劣行悉数道出。越是念叨,沈凌风脸上的神情便越是悲愤,杀机更是几欲凝成实质!   自从天地异变后,神算局虽然隐忍不发,但却是一直在暗中收集天人和炼气士的资料,在那些因为隐忍,而良心不安的夜里,沈凌风每次睡前,都要将这些穷凶极恶之辈的名字念诵一遍,在心中祭拜过一番那些无辜的亡灵后,他才能够带着愧疚和不安睡下。   对于这些穷凶极恶之辈的恨意,沈凌风可谓是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面,只是因为以前为了避免出现变故,为了避免影响寻找林白的大局,所以才会百般隐忍。   但隐忍归隐忍,在沈凌风心中,没有一刻不在幻想着将这些丧心病狂之人诛杀!只是那时不但时机不合适,而且他的手段也没有办法完全发挥,所以只能这么眼睁睁的观望着一切的发生。而如今大局已定,林白也已出现,他如何能不期盼这些渣滓的覆灭。   “果然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不可饶恕。”饶是林白,在听到沈凌风的讲述后,心神都为之而震荡不已,他实在是没想到,局势竟然都到了这种地步,眸中寒光一闪,缓缓扫过身前三人后,林白淡淡道:“你们三个,哪个是司光?”   “我就是司光,你想怎样?”听到林白的话,那脸上一直带着玩味笑容的人,面上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淡淡开口道:“不过是些卑微的生命,杀了也就杀了!你想怎样?”   虽然面上一幅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对于他而言,手上沾染上普通人的性命,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司空见惯。可实际上,不知为何,在看到林白的那一刹那,死光心中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森林中的猛兽盯上了一样,好像稍不留神,性命就要不保!   “我不想怎样。”看着司光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林白淡淡一笑,眸中陡然有一抹杀机溢出,寒声道:“我只是想替死在你手下的那些普通人,以及被你淫辱了的女人们,讨回一个公道!叫他们知道,这天地间,还有所谓的公义在,并不是暗无天日!”   “你……”听得此言,司光、班明飞和包凌面上神情一寒,都被这话镇住了!   该死的,还真被猜中了,这煞星来五道口竟然真的是打算来杀人的!三人心中骤然一寒,一阵骇然,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如此决绝,居然在刚刚回归的关口上,就前来五道口这鱼龙混杂之地,想要替那些亡魂讨回所谓的公平正义!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的被人杀了么?”司光眉头一皱,不由分手朝后撤出一步,而后对身畔两人怒吼道:“既然他要杀我们,那我们就反过来杀他!看看到底是谁扛得住,并肩子上,跟他拼了!” 第1581章 天行道   “并肩子上,跟他拼了,就算他真有三头六臂,难道还能奈何得了我们这么多人?!”   话音落下,司光手势骤然变幻,一股淡淡的绿色气息自他身躯而生,向着四下蔓延而去!   只见就在这股淡绿色气息出现后,巷内一边边角旮旯里长着的杂草,骤然如疯了一般开始迅速无比的向上蔓延开来,而且枝蔓叶藤更是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畸形变化。   那些枝枝叶叶,顷刻间便遮天蔽日,将小巷周遭围得水泄不通,枝叶参差不齐,如同是一条条狂舞的蟒蛇,向着林白、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抽击、缠绕而去。枝干如鞭,势大力沉;叶蔓如蛇,狂舞不断,仿佛只要沾染上分毫,全身上下的骨骼,都会被枝蔓缠碎!   与此同时,班明飞手上的动作也已经变了,一道道水箭划破长空,带着阵阵呼啸声,向着三人奔袭而来。在周遭霓虹的辉映下,水箭五彩斑斓,看上去美轮美奂,但散发出的杀气,却也是叫人胆寒,仿佛只要是敢出现在它之前的事物,都会被它摧枯拉朽般穿破!   紧接着,包凌也出手了。土元之力肆意弥漫开之后,在林白三人面前,土层之中开始有一道道泥土形成的长矛,带着长虹贯日的架势,向着三人刺去,似乎要给他们来个透心凉。   不得不说,虽然这三人的手段比起先前林白接触的天人和炼气士而言,还略显不如,但是这一联起手来,威力却也是非比寻常。只见逼仄的小巷内,此时三色光华密布,犹如一条条交织在一起的神链,千丝万缕,都散发出诡异气息,叫人觉得碰触到分毫,就会身死道消。   在这狂暴的元气波动下,小巷周围的建筑物开始剧烈颤动起来,甚至有不少地方都已经开始塌陷,残砖断瓦簌簌落下,仿佛世间只要继续下去,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雕虫小技,不值一哂!”望着眼前这光华陆离的各色气息,以及那重重散发着威压的攻击,林白神情冷漠依旧,周身血气澎湃而出,法则领域更是豁然开启,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将整片区域笼罩在内,而后破灭法则向着三人的攻势便斩杀而去。   张三疯也是不甘示弱,手上印诀掐动,口中默念九字真言,法相透体而出,冥冥中与大道暗然相合,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出一种与天地交融在一起的神圣气息。   沈凌风也是红了眼,直接就调动出自身最强的修为,催动着阴煞气息,犹如一团可以将心神都完全吞噬的黑雾,向着身前的班明飞、包凌和司光三人斩杀而去!   轰!这是一场可怕的对决,而且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包凌、班明飞、司光三人的手段,只是碰触到法则领域,便迅疾无比的破灭开来,散做虚无。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诡异之事的缘由,张三疯和沈凌风的攻势却是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向着他们斩杀而来!法相一击,阴煞随之而动,两重威势之下,在三人之中,修为最为低微的班明飞直接被斩杀当场,血溅三尺,而旋即在破灭之力的威能下,瞬间化为乌有。   “该死的,你怎么会如此强大!”眼瞅着身死道消,化为灰灰的班明飞,司光脸上先前的自信已是荡然无存,双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的手段会是如此之强,为什么就连自己三人联手之下,竟然不但占不到任何上风,反倒是叫他一招之下,毙掉一人。   “杀,杀,杀,杀!”沈凌风已然完全红了眼,疯了一般不断的鼓荡着阴煞气息,向着司光和班明飞两人轰击不止!虽然阴煞的冲击并不会给两人带来致命的威胁,但那凛冽的气势,却还是叫他们面色发白。他们实在是想不通,往常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的沈凌风,如今动起手来,怎么会狠辣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别说是他们俩,就连林白都暗暗为自己这个便宜大舅哥这股子癫狂劲头咋舌不已。   过去的一年里,因为身为神算局的核心,而且修为更是要受到天地反噬的束缚,沈凌风所经历的屈辱和折磨,要比任何人都要更多一些。而那些时日,对于嫉恶如仇的他而言,可说是每天每夜都在火炉上煎熬,如今林白回归,他终于有机会把这股火气发泄出来,试想一下,他哪里会留什么后手,又如何能不去拼命去诛杀这些跳梁小丑?!   不能再跟这些个疯子拼命了,要逃,马上就逃!感受着自林白三人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司光和包凌二人哪里还敢恋战,心中都已存了把对方留下当替死鬼的念想。   没有任何犹豫,司光骤然变动手势,木元气息顷刻间将己身包裹,就想向外奔逃。而且在他奔逃的时刻,更是催动一条藤蔓,向着包凌横击而去,试图将包凌击到林白身前,好让包凌拦阻林白的动作,给自己的逃生,争取到一线时间。   但让他所没有想到的是,还未等那条藤蔓抽击到包凌,却已经被法则领域在半道中磨灭,而且他的身体更是被完全困在了领域之中,根本无法向外挪动分毫。   “林前辈,林大爷,求求您饶了我这条贱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一定痛改前非,跟随在您老人家身后,您老人家叫我向东,我绝对不敢向西走半步。”只差一点儿便被藤蔓抽击到,包凌心中不禁一寒,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响头连连道。   “前辈,我也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只要能留我一命,不管您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司光也是跪倒在地,叩头不止,喃喃道:“前辈您宽宏大量,还望能饶了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想走,你们觉得你们还走得了么?”林白不知道和司光、包凌这种下三滥的人打过多少次交道,如何能猜不到他们心中所思所想,冷笑一声后,冷眼看着两人,淡淡道:“那些求饶的话,还是留到地底下,跟死在你们手中的人说吧!”   话音落下,林白骤然出手,杀气汹涌而出,只是短短瞬息,便将这两人散发出的土元气息和木元气息涤荡殆尽,而后向着两人便冲袭过去。法则宛若牢笼,顷刻间便将他们牢牢的束缚在了其中,仅仅只是片刻,两人便在破灭之力下,烟消云散,身死道消!   连惨叫声都没有一点儿,这两个曾经凶名赫赫,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凶徒便顷刻毙命,根本无法抵挡分毫,直接化成了灰烬,洒落在了尘世间。   这便是绝对的差距,在炼神返虚,掌握了部分法则之力后,林白的手段,已经远不是这些还未曾掌握了元力大道的凡俗天人,以及那些未能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修炼至大成的炼气士所能抗衡的。他们这些人,在林白面前,和地面上爬行的那些蝼蚁,没有任何差距!   “继续杀下去!只要是手上沾过人命,做过天理难容之事的,今夜他们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既然苍天不能行道,那我就替它来行!”虽然林白并不是嗜杀之人,但是对于这些天人和炼气士的暴行,已经着实是忍无可忍,而且在当今的局势下,他也必须要通过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向世间那些还存着觊觎之心的人来证明,他林白依旧还是那头不能触碰的猛虎!   张三疯和沈凌风闻言,脸上的神情愈发兴奋!这一年来,他们对这些罪恶滔天之人,早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今日继续无需再忍,那就用杀戮来涤荡寰宇,再回世间清明吧!   杀戮已然开始!沈凌风一年之久的忍耐,并没有白费,针对所有天人和炼气士的资料,他都已悉数掌握在了手中,其中哪些人是罪大恶极,不容饶恕,都完全洞悉在心。而这就给林白带来了很大的便利,让他不用再去逼问那些人做过的事,只需要出手便是!   霓虹灯混杂着血水,在地面上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鬼哭魔嚎,那些往昔高高在上,视自己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神明之辈,在屠杀下已然吓破了胆魂!   聚居在此处的那些杂碎天人和炼气士,在惊恐之下,虽然也有联手抵抗,他们的手段,在寻常人看来,或许已经是匪夷所思!但在林白面前,却是如跳梁小丑,根本不堪一击!   “啊……”成片成片的惨叫,在夜色中不断蔓延,不断弥散!生命在这一刻,就像是夜色中绽放的昙花一般,只有短暂一瞬的绽放,只是短短片刻,就已经有接近百人身死道消!   在炼神返虚境界的林白面前,他们这些人弱小的就像是蝼蚁一样,人潮就像是割麦子一样,成排成排的倒下!在破灭之力下,这些人顷刻间便化作了灰烬,不存在半点儿痕迹!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杀劫,即便是过去许多年以后,许多经历过这一夜的天人和炼气士,仍旧是只要听到林白的名字,便会面色大变!而且只要是侥幸留住性命的人,对于这一夜的情况,在余生中,不管是什么人追问,都是一字不吭,绝口不提。   因为这夜所发生的一切,就算是在手上沾染鲜血再多的人眼中,都如同是地狱一般!甚至有人将这一夜称为‘天之大清洗’,因为所发生的一切,和天行道没有任何区别! 第1582章 池中之物,不可化龙(一)   夜色低迷,这个在过去一年,几乎和整个世界失去关联,被所有人谈虎色变之地,正在不断改变!一阵阵的哭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股股滔天的煞气,不断向着四方冲刷!   那一阵阵的哭嚎声,那一蓬蓬的光华陆离气息,可谓是恐怖惊世!只要是距离五道口稍近一些的住宅区,所有的家庭都是紧锁门厅,将妻儿紧紧抱在怀中,惊慌失措的向着四下张望,全然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而在这样恐怖的杀声和煞气下,即便是最爱哭的婴儿,都不敢发出半声啼鸣!   一夜的厮杀,不管是林白,还是张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身上都沾染上了许多鲜血。不过这鲜血并不是他们自己流出的,而是死在他们手下的亡魂身上流出来的。   今时今夜,沈凌风和张三疯两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杀人杀到手软!他们已经数不清究竟是有多少天人和炼气士死在了他们的手下,虽然鲜血已经把双眼染成了血红,但他们的手却没有分毫颤抖,下手也没有分毫犹豫。因为他们杀的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   而在三人这样猛烈到了极致的攻势下,聚居在此处的一应天人和炼气士,早已是魂飞魄散!而且他们更是无力的发现,以他们这些人的修为,在面对林白的时候,就像是在面对无法阻拦的天威一样,只要法则领域一出,即便是他们多人联手,也只能饮恨当场!   所有人都默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下手竟然会如此狠戾,竟然在回归的第一夜就搞出了这样的声势,而且丝毫不去考虑什么所谓的大局!   同时,他们也后悔不跌,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坐下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们又如何会遇到这样的杀劫!而那些往常心思还算纯善的天人和炼气士,则是后怕连连,不断的庆幸他们这些人以前没有因为一念之差,而做了有偏差的事情,否则,如今那些亡魂就是他们的下场!   “啊……”一波波天人和炼气士倒下,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发出一声声惨叫,但那些惨叫往往都是戛然而止,因为破灭之力根本不会留给他们太多时间,就会把他们化为灰烬。   “形神俱灭……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为什么我当初要做那些事情……”有人在绝望之中,惶恐的嚎叫不止,后悔连连,却无法改变任何现状。   因为林白并不是信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子,也不是发下‘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大誓愿的地藏菩萨。他只相信一个道理,对付这种已经没有了天良之人,除却以最直接,最残暴的手段外,再没有任何办法来救赎他们那颗已经完全黑了的心!   在这一夜,此处成了和真实的地狱相差仿佛之地,无数房屋在元气波动下土崩瓦解,无数人命如蝼蚁般,顷刻间化为粉尘,归于天地,不留下分毫痕迹!   “此处已经杀干杀净了,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也觉得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就在天际露出鱼肚白时,一切终于落下了帷幕。沈凌风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四下破败的建筑扫视了一眼后,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满足神情。   虽然已经有了些筋疲力尽的感觉,但是沈凌风却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斗志,仿佛‘绝望’和‘无力’两个字,已经永久性的从他的字典里抠除。不仅如此,经历了这一夜后,他更是觉得自己的道心稳固了许多,而且法力也变得轻灵了数倍,好像突破的契机已经近在眉睫。   整整一年之久的忍耐,在这一夜终于落下了帷幕,也终于画上了句号。心中所有的不平气都已彻底宣泄出来,而且修为更是盼来了突破的契机,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真正的大幕还远没到拉开的时候。”林白缓缓摇头,目光幽深的向着地平线上那露出一点绯红的朝阳望了眼后,缓缓道:“他们这些人不过只是些小杂鱼罢了,只不过是些苍蝇而已,真正的大鱼和大老虎,我们还没碰到。”   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和沈凌风面上的欢欣之色,登时一沉。诚如林白所言,今夜他们在五道口歼灭的这些天人和炼气士,多是不堪一击之辈,虽然这些人手上都沾染了不少人命。但比他们拥有着更多丑陋和罪恶的,还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所谓的宗门和世家!   死在他们手下的这些天人和炼气士身上的罪恶,恐怕连那些所谓的宗门和世家身上背负着的原罪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如果那些宗门和世家中的毒瘤不除,就永远不会安宁!   尤其是那个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地狱!隐藏在它身上的隐秘更多,而且按照许洋所言,地狱正在处心积虑的对付林白。那些杀手就像是隐匿在暗处的老鼠一样,虽然被咬上一口,不一定会致命,但它们的防不胜防和疯狂侵扰,却也是不可忍受之重。   任重而道远,征途仍漫漫!想到此处,张三疯和沈凌风不禁轻轻叹息出声,不过和往日不同,在想到这些的时候,他们面上并没有流露出绝望和无奈神情,反倒是显得有些激动。   因为和以往不同,如今林白已回归,他们已经有了主心骨,不必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虽说苍蝇和老虎都要打,但是饭毕竟要一口一口吃,它们也要一个一个打!咱们杀了这么多苍蝇,也算是给那些老虎提了个醒,料他们也不敢再继续嚣张下去。”沉吟片刻后,张三疯轻笑出声,然后对林白道:“事情不急在一时,你还是回家多陪陪她们吧!”   “嘉尔她们找你找了一年有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事情咱们慢慢办,你还是听疯哥的话,回去多陪陪她们吧。”沈凌风闻言后,也是有些歉疚道。如果不是他们手段低微,怎么会造成眼下这种局面,又怎么会让林白丢下久别的家人,来处理这些琐事。   “不着急,趁天还未全亮,咱们在去一个地方,再见一位故人。”林白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眼眸中露出一抹寒意,淡淡道:“我想他等我也一定等了很久了。”   什么人?是友是敌?!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和沈凌风不禁有些一头雾水,全然不明白林白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为什么会赶在见家人前,去见那人,难道那人就那么重要?   一路上思前想后,张三疯和沈凌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甚至都开始怀疑,林白要带他们去见的人,会不会是这小子在过去这一年时间里,又偷偷在外面找的小姑娘?!   但等到车子在林白的引导下,缓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张三疯和沈凌风面色却是大变,眼眸中更是有些诧异莫名。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带他们来的地方,竟然会是燕京酒店!   “林白,你不会弄错了吧!据我们所知,假冒你的那人,从那个消息发布后就已经失去行踪,你不会怀疑他还在这里面吧?”向着高耸入云的大厦望了眼后,沈凌风不无怀疑道。   当初在那个消息法出来之后,沈凌风和张三疯两人就已经派人在燕京酒店周围监视,想要弄清楚假冒林白那人的身份。但他们派出来的人,却均是一无所获,而且从酒店的讯息里,也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入住的纪录,无奈下,他们只得认为那人已经偷偷潜逃,失去了影踪。   但他们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又带着他们来了这个地方。若不是看林白一幅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几乎都要怀疑,这一行恐怕十成十是一趟无用功。   “放心吧,我已经推算过了,那人还在这里面,一直就没有出来过。”林白闻言轻笑一声,然后缓缓道:“而且如果我推算没错的话,那人应该还是我们的一位老熟人。”   “假冒你那人究竟是谁?”对于林白的十二字卜算秘术,张三疯和沈凌风可说是笃信无比,而且他们深知,随着林白修为的提升,这秘术的准确性,肯定也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只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究竟林白口中的这个老熟人是什么人?   “等见到他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林白不置可否一笑,卖了个关子,然后抬手轻轻揉了揉鼻子,面露哂笑道:“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亏我遵守约定,放过他那么多次,却还是不知道幡然醒悟,下三滥的招数一个接着一个,而且还都是这样弱鸡的招数,真叫我失望。”   越是听林白的话,张三疯和沈凌风便越是觉得一头雾水。听林白这口气,似乎这人和他们打交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两人绞尽脑汁,却也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认识什么人,掌握这种改头换面的秘术,可以把林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就在两人疑惑之时,林白已是一马当先的向着酒店内走了进去,而后轻车熟路的直接坐上了通往顶楼的电梯,走出电梯后,又如同脑袋里自带gps定位系统一样,熟稔无比的向着一扇虚掩的房门走了过去,而且越是往那里走,林白脸上的笑意便越重。   “你终于还是来了!”就在三人的脚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从门内缓缓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无比嘶哑,就像是声线经过了烈火猛烤,榨干了所有的水分一样。 第1583章 池中之物,不可化龙(二)   “你搞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盼着我过来,我要是再不来,岂不是太对不住你了。”林白闻言淡淡一笑,伸手将门推开后,望着那站在落地窗前的瘦削身影,轻笑道:“不过我也真是有些佩服你,每一次见到你,你总能给我些不一样的惊喜。”   “你不是也一样,不管我怎么做,不管我做过什么,总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总是被你轻易而举的解决,有时候我都怀疑,这老天是不是也太偏心了一些,把所有我想要的东西都给了你!”听到林白这话,那瘦削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凄厉无比的盯着林白道。   望着转过身来那人的模样,张三疯看不到,自然是不消说,而沈凌风却已是震颤得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眼前的那身影,和自己身边的林白,两人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没有分毫的区别。如果不是刚跟着身边的林白去杀过人,恐怕就连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这个林白,和眼前这个‘林白’,究竟孰真孰假……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无比诡异的画面!甚至于沈凌风都开始在心中暗暗赞叹,他有些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办法,能把两个人塑造得这么像,就如同是孪生兄弟一样。   “你这次的办法,比上次稍微高明了那么一丁点,居然还费了这么多心思,弄了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不过这张玉树临风,叫万千少女痴迷的脸,放到你身上,实在是叫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望着如同镜中倒影般的那张脸,林白眉头微皱,淡淡道。   “我也一样。每次我照镜子的时候,都恨不能把这张令我作呕的脸给抠下来,扔到马桶里面!”那瘦削的身影紧咬着牙关,拳头紧捏,寒声道:“林白,你告诉我,我究竟怎样才能战胜你,我究竟要做什么事情,才能击败你?!”   “如果你真的想击败我,就不要把这些心思用在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上,老老实实的做你该做的事,提升你的境界。既然天份不如我,那就争取在毅力上胜过我。”林白闻言淡淡一笑,望着身前那个瘦削的身影,轻笑道;“虽然就算是你百倍努力了,也不见得就能超越我,但是至少,你应该像你父亲一样,赢得我的尊重。池中物,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池中物?!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和沈凌风神情不禁一凛,目光灼灼的向着身前那个‘翻版林白’望去,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人竟然会是池中物!   他们竭力想要从这人的身上,找出任何和池中物相似的地方,但是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却是根本连一星半点儿池中物的影子都看不到,仿佛池中物全身上下所有的部位,都已经被一架精密到了极致的机器加工过,如回炉重造般,将过往的一切完全丢掉了。   整容!棒子国的大整容术!望着那张几乎和林白如出一辙的面庞,他们心中不禁想到了池中物所在的那个神奇的,那个几乎把自己视为全宇宙中心,全宇宙文明发源地的神奇国度。   越是想,他们便越是觉得眼前这人是池中物的可能性之高,也只有那个神奇的过度,才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能把一个人整的跟另外一个人达到如出一辙的地步。   不过紧接着,他们俩身上却是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尤其是望向池中物的眼神中,更是满带着匪夷所思之色。需知道这种彻底改头换面的整容,和那种简单的割个双眼皮、丰个胸、垫个鼻梁、瘦下脸,可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想要让两个人达到如出一辙的地步,要变动的已经不仅仅是血肉这么简单,就连身上的骨骼恐怕都要拾掇一番。他们不敢想象,池中物究竟是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把自己整的跟林白一般无二,甚至叫和林白相识已久的他们,都几乎看不出其中的差别。   而且相较于肉体上的痛苦,恐怕池中物心中的痛苦要更深重。他对林白的恨意,通过他几次三番的举动,都可以看出,怕是已经深重到了骨子深处。   但如今他却是要变成仇敌的模样,不管是照镜子还是做什么,收入眼中的都是那张叫他有无边恨意的脸。这种心理上的折磨,恐怕远远要比肉体上的伤痛更厉害。   想到此处,张三疯和沈凌风不禁还有些佩服这小子。若是没有坚忍不拔的意志力,谁能承受得了在脸上动刀子这种折磨,且不说他的行为,但是这心性,能做到的人就屈指可数。   “我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又是以惨败告终。不过这一次,我也不算败!”说着话,池中物眼眸中突然露出一抹癫狂之色,疾步向着一旁的桌子冲去,伸手握住一盏玻璃杯,重重一嗑,手握着玻璃碎片,突然向着自己脸上重重划去!   锋锐的玻璃,擦过面颊,顿时有一道道血痕出现,血肉淋漓,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咧开的嘴一样,叫人觉得惨不忍睹。而且玻璃划入肉中,池中物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还疯狂大笑不止,淋漓的血面,癫狂的笑声,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不管怎么说,我这一局还算是赢了你一点儿,至少我毁了一张这世上和你极其相像的脸!这一次你还是败在我手下了一点儿,林白你说对不对!”一边疯狂的划着脸,池中物的眼眸中满是疯狂的神情,望着林白戾笑不止。   “你这又是何苦……”眼睁睁的看着一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庞,被划出千万道血痕,不管是什么人,恐怕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林白也不例外,总觉得这画面有些诡异,皱眉向着池中物望了眼后,摇头苦笑道:“我也没说要毁了你的脸,只要你回去整回去不就是了。你们国家那整容技术那么发达,你还愁整不回来?”   “整不回来了,我脸上的骨骼都被磨了,就算再整,也不会是原来的我了!”池中物闻言一愣,然后突然癫狂大笑,笑着笑着,却是突然痛哭出声,喃喃道:“我怎么会如此的没用,怎么会这样的愚蠢,现在竟然连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听到他这话,沈凌风和张三疯两人顿时腹诽不止,还以为这小子是因为仇怨才划脸,搞了半天,是因为就算再整,也整不回原样了,所以才会这样。   “这些伤疤,我都要留着!我要让它们提醒我,我和你之间的仇怨,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一定会再向你复仇!不过下一次,绝不会再是这样,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哭着哭着,池中物却是又突然狞笑起来,如一个疯子般,对林白大吼大叫不止,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最好不要在让我活着,否则一定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曾经和你父亲达成过协议,不管你做出怎样的事情,都要我饶恕你三次不死!我林白是个尊重死者,也是个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过,就要做到。”林白不置可否一笑,淡淡道:“不过这已经是第三次,假如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还有,你应该庆幸自己这一次没有假用我的名头,来哄骗我的家人,否则的话,我的承诺现在怕已经不作数了。”   “父亲……”听得林白这话,池中物手中持着的玻璃碎片砰然落地,瞬息间碎裂成无数碎片,就像是他的心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涕泪交加的嘶吼不止。   “你父亲是一个叫人值得尊敬的强者,他情愿用自己一个人的死,来唤醒整个民族摒弃性格中的自大。你不妨想一想,假如你父亲在世的话,看到你为了复仇所做的这些事情,会作何想!”林白冷然训斥一句后,淡淡道:“告诉我,你和地狱那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地狱里那些杀手口中的主人,究竟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恨我入骨?”   “这是一次我和地狱的合作,和我接触的只有许洋一个人,有关他们主人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唯一知道的是,那人对你极为熟悉,对你的手段也掌握的非常详细。和他比起来,我的手段,什么都算不上!”事到如今,池中物也知晓没有任何隐瞒的意义,抬手抹去眼角的血泪后,寒声道:“林白,你最好不要死在那人的手里,留好你的命,等我来复仇!”   “放心,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用什么过分的手段,我一定给你堂堂正正一战的机会。”林白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些稍带疲倦的神情,对张三疯和沈凌风,缓声道:“沈哥,师兄,事情都已经了解了,咱们回去吧。”   张三疯和沈凌风闻言后,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向池中物望了眼后,向外走去。   “小师弟,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对你又下了那么多辣手,你为什么还要留他的命?”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一肚子的疑惑,走出燕京酒店后,张三疯疑声道。   “他只是池中物,不会有化龙的机会,对我们没有威胁,并且我还做出过承诺。”林白轻轻一笑,旋即轻轻叹息道:“相师如今已然式微,我实在不想再同室操戈了!” 第1584章 你们都玩不转   话音落下,张三疯和沈凌风顿时无言以对,只是沉默不语。   诚如林白所言,且不说林白先前对池天一做出过的承诺,单就是看在池中物尚且还是一名相师的份上,就不能不给他留下一线生机,叫他保住那条小命。   天地异变之后,这世间已经发生了太大的变故。他们过去的对手,也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转变,开始从相师身上,转移到了天人和炼气士身上。   而且这种争斗,和以前的争斗更是截然不同,已经是两种不同族群的抗争。而在这抗争面前,所有的相师的确是要联合起来,才能够侥幸不惨遭荼毒。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如果再对池中物下手,恐怕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会让无数相师也陷入惶恐之中。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也还是上天不公。在赐予了那些天人和炼气士强大的手段后,却是没有相应的给相师们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只能让他们在强势崛起的天人和炼气士之前,忍气吞声,承受百般折辱!而这世上如林白这样的人,又实在是太少太少,少到甚至叫张三疯和沈凌风都有些怀疑,仅凭林白一人,究竟能不能改变局势!   “别想那么多了,杀了一晚上人,咱们也都杀累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看着两人面上那若有所思的神情,林白轻笑着摇摇头,然后目光复杂的向眼窝深陷,眼眸无神的张三疯看了眼,沉声道:“师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难题的!”   “咱们兄弟还用什么保证不保证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张三疯闻言嘿然一笑,摸索着重重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眼中又露出了如往昔般的猥琐神情,淫笑道:“这么久不能睁眼,恐怕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肯定已经无比思慕我火热麻辣眼神的洗礼了!”   听得他这话,林白和沈凌风相视一眼,不禁苦笑出声!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三疯这风骚的性格,恐怕这辈子是都没办法再改变了!   不过正是张三疯这随性的话语,却是叫两人的心情平复了许多。经历过这么多变故后,他们真是有些怕,张三疯以后会变得一直如那个在林白未回归时,将一切心事都埋在心中的模样。但眼下的情况,却是说明,张三疯的本心仍未改,他的希望仍在。   只要希望还在,不管前路有多少荆棘坎坷,都算不得什么!   阳光渐渐升起,似乎是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阴霾扫尽。而在第一缕曙光映射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林白三人也终于赶回了院子。不过院内的气氛却是有些尴尬,土老怪和风老怪两人,犹如门神般,一左一右站在院落口,一幅临危正坐神情,看上去颇有些好笑。   尤其是在这两个往昔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怪物脸上,更是带着些惊惧神情,时不时的向着门口打量几眼。说句摸着心窝子的话,这俩老怪物,眼下真的是怕了!   先前一役之时,林白的种种手段他们都已见到。那匪夷所思的法则领域,以及轻轻松松便斩杀了余少卿和许洋的雷霆一击,都如同是一记记重锤般,重击在他们胸口。   自从掌握了元力异能,在奇门江湖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后,他们两人自忖天下之大,也尽可以去得,而且在这世上,恐怕没有能斩杀他们二人之辈。但是昨夜的种种,却是彻底改变了他们心中的这个念想,他们有些无奈的发现,假如林白真的动手的话,他们全无招架之力!   虽说林白已经说了既往不咎,但是不管怎么说,当初他们两人挟持萧薇的事实摆在那里。以他们见到的林白那杀伐决断的性子,鬼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翻脸如翻书,对他们秋后算账。   “两位前辈,怎么神情这么古怪,是我们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吗?”迈进院落后,有些目瞪口呆的向着这俩老怪物扫了眼后,林白无比疑惑道。   亲娘老子滴,这小子这一趟出去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林白这话一出口,土老怪和风老怪却是生生打了个寒颤,眼中的惊惧之色愈发深重。以他们的本事,如何看不出人身上的杀气,而如今林白、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身上的杀意几乎都要凝成实质,而且周身上下还覆盖了一层浓重的血色气息,这种气息,只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厮杀之后,才会形成!   而且以这血色的浓艳程度,如果不是一场屠杀的话,绝对达不到这种地步!   越是看,土老怪和风老怪越是觉得心里边就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他们实在是有些畏惧,有些怕林白杀红了眼,回来之后,再拿他们俩开刀。   “两位前辈,你们怎么了?哦,我想起来了,我走之前答应过你们,要借河图洛书给你们一观的。刚这一忙,倒是给忘了,两位见谅则个……”   眼瞅着这俩老怪物神情实在是不对味,林白左思右想一番后,才算是想起了先前的承诺,一拍后脑勺,嘿然一笑,然后神情微凛,手上印诀轻轻掐动,只见顺着他右手手背的那团刺青处,陡然有一团璀璨光华生出,而后河图洛书透体而出,缓缓盘旋在虚空之间。   反手一抓,将河图洛书抓在手中,漫不经心的向两人抛去后,林白轻笑道:“两位前辈尽管试试看,若是你们能用得了这东西,我马上就把它送给你们。”   “林道友,我们兄弟俩改主意了,我们不看了……”眼瞅着河图洛书向自己兄弟二人飘来,风老怪和土老怪心中愈发忐忑起来,生怕这河图洛书悄没声息的突然爆发出威势,把他们两人弄得也如许洋和余少卿般,直接身死道消,化为灰灰。   渴慕已久的事物,漂浮在身前,但此时此刻,他们俩心里边却是全然没了想要去触碰的念想,只想着怎么着才能叫林白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收回去。   “两位前辈,你们这是?”看着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林白终于觉察到了其中不对味的地方,嘿然一笑,看着二人道:“两位前辈放心,我林白是个重承诺的人,先前已经答应过你们,过去的事情咱们既往不咎,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你们尽管来试这东西。”   嗡……,河图洛书在虚空中漂浮不断,发出阵阵嗡鸣,把场内的气氛催动得愈发紧张。   风老怪和土老怪闻言之后,相视一眼,见林白神色诚恳,而且也明白,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林白真的想对付他们俩,他们也绝对逃不过去……   瞻前顾后的思虑一番后,这俩兄弟才算是慢慢伸出手,向着河图洛书抓了过去。但就在他们指尖刚刚碰触到河图洛书的时候,河图洛书的旋转之势却是骤然停止,而且顺着河图洛书散发出的光华也完全消散,甚至于连河图洛书上的符纹,都直接没入内里,完全消失不见。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儿,这也太神奇了吧,难道这玩意儿还真能认主人?望着落在两人手中,黑黢黢的跟河边乱石滩里面那种黑石头完全没什么区别的河图洛书,风老怪和土老怪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更是疑窦大生,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两位前辈不妨用你们的元力来催动下,看能否起到功效。”对于眼前这一幕,林白丝毫都不意外,而后轻笑着向风老怪和土老怪道,不过话语里却是带了丝促狭笑意。   风老怪和土老怪犹疑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催动出一丝元力,向着河图洛书之中灌注而去,想要以他们的元力,来催动河图洛书的运转,发挥出如他在林白手中时的功效。   轰!元力刚一碰触到河图洛书,顺着河图洛书之处登时爆发出一阵轰鸣声。不仅如此,风老怪和土老怪更是感受到从河图洛书内部传来一股剧烈无比的反震之力,不但直接把他们灌入其中的元力逼了出来,甚至于震得他们兄弟俩往后连退了几步。   将两人逼退之后,河图洛书周身光华大作,径直又飞回了林白的手前,一股淡淡的光华闪过之后,直接没入了他手背的刺青之中,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神了!望着眼前这一幕,风老怪和土老怪完全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河图洛书竟然会如此诡异,就好像它拥有智慧一般,选定了林白,就不会容许任何人的触碰!   而且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白会那么放心叫他们用一切手段来催动河图洛书,恐怕这小子心里就没安什么好心思,早就料定了会有他们被河图洛书震开这一幕的出现。   只是既然他们无法催动河图洛书,那奇门江湖里面那个诡异的传言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一切真的是如林白所说的一样,是有人刻意在拿这些东西做文章,试图以此挑拨起奇门中人对林白觊觎之意,好让林白置身于麻烦之中。   “两位前辈感受如何?”促狭的向着风老怪和土老怪一笑后,林白抬起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右手背上的河图洛书刺青,轻笑道:“不是我吹牛,这东西,除我之外,你们都玩不转!” 第1585章 钟山论剑(一)   “五道口的事情都了解了?”等到林白面带笑意走进屋内后,刘老爷子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向着这个已然成为了一家人顶梁柱的男子汉看了眼,沉声道。   “都已经搞定了。”林白点了点头,轻笑道:“被我们三个这么一闹腾,想来不管是天人还是炼气士应该都会安生一段时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搞得乌烟瘴气!”   “那就最好不过,乱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安生安生了,再乱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听到林白这话,刘老爷子轻叹了口气,但目光中却是露出了忧虑之色,缓缓道:“你这一手,毕竟只是猛药,虽然能好一时,但是去不了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听到刘老爷子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身上。如刘老爷子所问,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事情该怎么办,的确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最大的疑惑。天人和炼气士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若是还如昨夜那般,单凭林白一个人去杀,要杀到什么时候才能杀得完?!   而且天人和炼气士里面也是良莠不齐,除却阴狠毒辣之辈外,也还有如风土二怪这种宅心仁厚之辈,又如何从这些人里面挑出不能斩杀之人。经过天人和炼气士的闹腾后,神算局在奇门江湖的情报系统,已经几近报废,所知虽然颇多,但实际上却也是极其有限。   太大的杀劫,对当前的局势,也起不到任何好的作用。甚至很有可能会把原本心向光明的一部分人,逼到他们的对立面。杀戮虽然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却不是能够治得了根的法子,接下来如何去做,的确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   而且地狱的存在,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天知道,那些地狱杀手究竟是猫在什么地方,而且若是按照许洋所说,地狱杀手还分三六九等,而他只是其中最低层级之辈。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究竟是隐藏了多少后手,有着怎样叫人心悸的底蕴。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杀手,那是如下水道中的老鼠般,神出鬼没,心狠手辣的一群人。这些人躲在暗处,就算是掘地三尺,都不一定找得到。若是在大开杀戒,受到天人和炼气士同仇敌忾的抵触之时,再受到地狱的偷袭,那时候局势怕是更难以回转。   “我在明,敌在暗,事情的确是不好办……”林白轻叹了口气,脸上也是露出了抹苦恼之色,沉吟片刻后,向着场内诸人扫了眼,道:“我心里边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你们给我参详一下。我想再在奇门举办一场大比,不管是什么人,也无论正邪都可以参加,只要赢得首席,就可以获得河图洛书,以及不死药的归属权!但前提是,所有人要报名,才能参加。”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沉默了下来,诸人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假如如林白所说的一样,收拾出来一个这样的大比,的确是有扭转局势,改变敌在暗,我在明的现状,而且更是能把事态明朗化。但是这样的话,林白就要承受太多的风险。   因为不管是河图洛书还是不死药,都是掌握在他手中。一旦大比开始,也就意味着林白将要承受无数人的挑战。眼下局势还不明朗,谁也不知道炼气士和天人里面是有着多少好手。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经历过封印仙门那一役的生离死别之后,不管是贺嘉尔几女,还是刘家诸人,他们实在不愿林白再出现任何意外,也实在不愿再承受那种比撕心裂肺还难受的痛楚。   “当然,有关河图洛书除我之外,不能为任何人所用的事情,还要请两位前辈替我保密。”伸手挠了挠脑袋,林白似笑非笑的望着风老怪和土老怪道。   听到林白这话,这俩老怪物连连摆手不迭。开什么玩笑,就这小子杀伐决断的性子,而且以此事牵涉之大,他们毫不怀疑,假如他们敢往外透露消息的话,林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就算是不杀他们,也必然要他们为草率的决定而后悔终生。   “这个主意的确是不错,按照目下的形势,觊觎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人不在少数,能够将他们的名单记录下来,我们的工作会简单不少。但是这样一来,不是又把你放在火上去烤了。”沈凌风略一沉吟,有些犹豫道:“要不再想想其他的法子,或者我再加把劲,把神算局的人都发动起来,看能不能多收集一些有关天人和炼气士们的资料讯息。”   虽然沈凌风面上信心满满,但不管是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这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经历了那一场异变后,神算局之前的布置,已经萎缩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许多机构都已分崩离析。就五道口那些天人和炼气士的资料,都是沈凌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集到的。   虽说如今林白已经回归,一部分脱离神算局的人,可能会回归,但恐怕有更多的人还是要观望局势,不想再置身于这趟浑水里面。想收集奇门江湖中所有天人和炼气士的资料,对于而今的神算局来说,可说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不是我给沈哥你泼冷水,眼下的局势,仅凭神算局根本做不到这事。”林白如何能不知晓其中的内情,又如何会不知道沈凌风的好意,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相视一眼后,欲言又止,停顿许久后,才缓缓开腔道:“林白,你有多大的信心可以战胜所有人,拔得头筹?如果胜算不大,我们绝不会允许你冒这个险。”   经历了过去的一年后,跋涉了千山万水后,几女发现她们其实和世俗间那些普通的女人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都是一样想着爱人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不会远离。   诚如她们所言,如果林白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完成这件事情的话,她们会竭尽一切努力,去拦阻林白,不让他再去冒任何险,也不允许他再出任何意外。   “虽然不能说是十成十,但按照我眼下遇到的奇门中人的水准,至少也有九成的胜算。”林白如何猜不到几女的心思,温和一笑,向几女递去了个放心的眼神后,笑吟吟道:“你们老公我连仙门都封印了,连仙人都能叫他仙血染苍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虽然林白的话信心十足,但所有人面上的忧色并没有减少多少。如今奇门的局势,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不管是天人还是炼气士,他们这些人的手段,实际上和当初的仙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哪一个不是往常只有在神话传说和小说电影中才有的诡异手段。   在这样一个已经改换了的天地里,过往的一切规律,实际上都已经不能再适用。   “那就这么定了吧,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刘老爷子戎马一生,做事最为果决,听得林白这话,便做出了决断,而后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要急于一时,以我之见,这大比就定在一年后,咱们可以多做准备,也可以看看一年内会不会有变数出现。”   “老爷子这话没错,咱们留下一年的缓冲时间,的确是能让局势更明朗一些,而且也可以多做些准备。这场大比,绝不能只是你一个人的大比,我们也是要上阵的。”张三疯闻言略一沉吟,而后缓缓点头,附和了刘老爷子的话。   听得刘老爷子和张三疯的话,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登时向他们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她们明白,虽然他们两位说的是要留下一年的缓冲时间,实际上想多给林白一些和几女相处的弥足珍贵的时间,以此来缓解几女过去一年时间里的相思之苦。   “那就听老爷子和师兄的,咱们就这么定了。”林白心中也是颇为感动,然后面上露出了些疑惑,缓缓道:“那咱们要把这场大比安排在什么地方?”   “钟山!”没有任何犹豫,刘老爷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而且说话的同时,目光更是变得森寒了许多,缓缓道:“钟山如今已成死地,最适合搏杀!而且选在那里,正好也可以叫所有人看看,如果不是你的努力,这方天地,如今已是一片什么狼藉景象!”   “没错,就选钟山!”张三疯和沈凌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不是你的话,现如今恐怕已是满世皆仙,选在那里,就让他们看看,他们的现在,究竟是谁给的!”   “好,那就选在钟山!”林白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风土二怪拱了拱手,面露笑意道:“那一年之后的这场钟山论剑,就交给两位前辈去通告奇门了!想来以你们两位的身份,应该不会惹来什么怀疑,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有厚报!”   “放心吧,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兄弟俩了!我们别的爱好没有,看热闹的兴趣可是不小,能够由我们兄弟俩亲手去筹办一场盛会,也是我们的荣幸!”听得这话,土老怪和风老怪眼中满是炽热光芒,拍着胸脯子,大包大揽道。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们都能猜到一年后的那场盛会该是何等的惊人! 第1586章 钟山论剑(二)   钟山论剑?!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所有消息的传播速度之快,都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在林白把任务交给风土二怪之后,消息如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般,迅疾无比的扩散开来,传达到了所有奇门中人的耳中。而且如一枚重磅炸弹般,在所有人惊起千重浪。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在一夜之间血洗了五道口之后,林白竟然会弄出来这么个‘钟山论剑’的奇门大比。虽然大比是在一年后,但还是叫无数人开始怀疑,究竟是林白杀人没有杀过瘾,还是他已经自负到了一个狂妄的地步,觉得自己可以抵抗得住整个奇门对他的觊觎。   但不管是怎样,诱惑却是那样实打实的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叫无数人眼热不已。   有关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传闻,在林白没有回归之前,就已经在奇门中引发了轩然大波。在传言中,河图洛书可以勾动仙灵之气,不死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可以让人窥得大道的神异功效,早已是被无数人觊觎非常,只是苦于无法寻找到林白的下落,才未能如愿。   但眼下林白自己却是把这东西给拿了出来,将其作为大比的奖励品,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不禁叫人怀疑,林白究竟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会不会到头来反悔,不交出东西?!   但这念想,只是出现一瞬,便被诸人打消!奇门大比是什么,那是所有奇门中人聚集的一场盛会,到时候好手无数。假如林白真的被击败,而且不愿意交出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话,到时候实际上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他必须要把东西拿出来的事实!   而且他们也觉得,就算林白再自大,也不可能自大到要把所有人奇门中人当猴耍的地步。   机会就在面前,只要尽力一搏,便能够如愿以偿。而且光明正大,不需要用那么多心思,这样的盛会,何乐而不为?!消息刚一传开,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打听报名的渠道,想要第一时间报名,好争取到一个好些的排位,能够在所有人之中抢得一线先机。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几家欢乐几家愁,人人情感皆不同。有人欢欣鼓舞,想着捋起袖子,大干一场,而有人却是气急败坏,眼喷怒火,恨不能奋剑砍杀!   青城山,上清宫,鳞次栉比的辉煌建筑,仿佛都被乌云覆盖了一般,沉闷到了极致!   “少门主死了?是你亲眼所见,还是误传消息?!卿儿已经是三元化剑的境界,就算是我出手,他都能留住一线生机,怎么可能会死?!”上清宫正殿内,一名穿着一袭道袍的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对着跪在身前的一众门人,大声叱问不止。   这中年人的模样生得极怪,虽然满头黑发,但两条眉毛却是如百岁的老公公般,有着两条长长的寿眉。而且他虽然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但身形却是颇为矮小,不足五尺。不仅如此,他那张脸也是诡异无比,明明只是五十来岁的人,却是满脸鸡皮,就像八九十岁一般……   虽然这人的面容古怪,但放眼整个上清宫,放眼整个青城山,抑或是放眼整个巴蜀之地,都没有任何人敢去因为面容而轻视这个中年人!因为他是上清宫门主,余白眉!   天地异变后,天地灵气暴涨,在华夏已有悠久历史的炼气士异军突起。而在这些炼气士之中,陡然出世的余白眉,更是其中的强者至尊之一。他以一手匪夷所思的元气化剑秘术,驰骋奇门,更是整合了整个巴蜀的地下势力,从他者生,反抗者死无葬身之地!   可说如今的余白眉,在巴蜀之地的奇门世界,已经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只要他跺跺脚,整个巴蜀大地都要抖三抖!若要在当今奇门江湖评选一名枭雄,余白眉绝对当仁不让!   但就是这位名声赫赫的枭雄人物,如今却是方寸大乱,面上满是震颤之色,眼眸里也满是不可置信,就连手指都在不断的颤栗,仿佛人都快要站不稳了。   “门主,属下怎敢胡言乱语。的确是我亲眼所见,那林白出手狠辣至极,少门主在他手下只是走了数招,就被他以诡异招数击杀,身形化为灰灰……”在余白眉身上散发出的逼人杀意下,那门人全身颤栗如筛糠,声音断断续续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余白眉闻言面容大变,连连摇头不止,脸上的无法置信之色更是深重到了极致,喃喃道:“卿儿绝对不会死,他没有死!”   余白眉虽然对外狠戾,但是对余少卿这个唯一的儿子,却是百般骄纵。原因无他,因为余白眉虽然貌不惊人,但曾有过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妻子。对于那个娇美的妻子,他可说是怜惜到了极致。但他妻子当初在生下余少卿的时候,却是不幸难产身亡。   因为这个变数,让余白眉的性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以前的开朗,变得阴骘的叫人心里发寒。而且他更是把所有对妻子的爱,都转移到了遗腹子余少卿的身上。   对于余少卿,他可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骄纵到了极致。而且余少卿的相貌更是和他截然不同,而是继承了妻子的面容,这就更叫他娇惯余少卿。   不过余少卿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在继承了妻子面容的同时,也继承了他的天资。自小便展露出了非凡的天资,小小年纪,修为就到了三元化剑的地步,堪称是奇门江湖中少年一代的翘楚人杰。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情。   可是今时今日,门人却是告诉他,余少卿已经死了,化为灰灰,这叫他如何相信?!   他无比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跟随余少卿一道入京,而是让他一个人独行!他无比后悔,后悔在收到余少卿那个有关地狱杀手掌握两种秘术的消息后,并没有太过重视,而是选择继续闭关,突破境界,才会导致余少卿身死的下场!   “门主,属下绝对不会看错的。还请您节哀,保重身体,好为少门主报仇雪恨啊!”那名侥幸从燕京逃生而回的门人,心惊胆战的向余白眉望了眼后,颤声劝慰道。   “格老子滴,老子的儿子死了,你让我节哀,你让我怎么节哀!”这门人不说话还好,他这话一出口,余白眉心中的愤怒完全爆发,眼中戾色一闪,寒声道:“既然卿儿死了,你不留在燕京陪他死,还回来做什么?还是你们这些人做事不尽力,卿儿才会身亡……”   “门主,饶了属下!我愿跟您一道去跟少门主复仇……”听到这话,那门人浑身颤栗得愈发厉害,连连叩头不止,言语中更是带着一股悲戚莫名之意,寒声祈求道。   “饶了你?!我看你还是去地下跟卿儿作伴吧!”余白眉冷哼一声,悬在身侧的右手陡然并成剑诀,只见自他指尖陡然有一股元力喷涌而出,化作一柄火剑,向着那门人疾斩而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根本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还未等那门人反应过来,火剑已然贯胸而过。在强大的火元气息下,他全身上下的水分更是被完全蒸发干净,整个人就如是烈火烹油般,顷刻间滔滔燃烧起来,犹如一把人形火炬!   炽热的火元气息,混杂着烤肉味,散入厅内,叫所有人噤若寒蝉。上清宫上下所有门人尽数跪伏在地,脑袋紧挨着地面,生怕一言出错,就也落个烈火焚身的下场!   “召集门人,马上入京!”沉默片刻后,等到那名门人被火元气息燃烧成一抨死灰,余白眉眼眸中的狠厉之色愈发汹涌,紧捏拳头,寒声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上清宫一应上下,自当竭尽全力,斩杀林白此獠,祭告卿儿的在天之灵!”   “门下自当竭尽全力,敢不为门主效死,敢不为少门主复仇!”余白眉话音刚一落下,上清宫上下一应门人均是连连叩首不止,口中更是呼喊不止,附和着他的话。   只不过在这一应门人眼中,却均是带着一抹惊惧之色。如果真如那名门人所说,就连修为已经到了三元化剑地步的少门主余少卿,在林白手下,都轻易而举被击杀,那他们这些人前往燕京复仇,和炮灰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更明白的是,假如眼下他们不附和着去做这炮灰,那余白眉就马上会把他们变成如那名在烈火中化为灰灰的门人般,成为真正的炮灰!   明知山有虎,却被逼着向虎山行!再没有绝对的权力和能力之前,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都必须要向强权者妥协,这便是弱势者最大的悲哀。   气氛惨淡惆怅如乌云,将整座青城山变得愈发沉闷凄凉,犹如一片死地!   “都说余门主是一代枭雄,但以我看来,却也不过如此!不过是死了个把人而已,就叫你方寸大乱,做出这种鱼死网破之举,实在是叫人扼腕叹息!”就在此时,门外却是传来一个略带笑意的叹息声,淡淡道:“还是说余门主你忘了,你如今还未到五气朝元大成境界?” 第1587章 地狱主人   那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嘶哑,就像是公鸭的嘶鸣一样,带着一种诡异的语调。   “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听到这声音,余白眉神情一凛,手上印诀掐动,凝神戒备道。   上清宫向来以守备森严知名,在天地异变后,上清宫已然占据了整座青城山,若是没有本门的信符,闲杂人等根本踏不进青城山半步。不仅山下守卫重重,就连山上都有许多暗哨。而且余白眉更是发下过命令,若是有人敢贸然擅闯山门,杀无赦!   在巴蜀大地上,如今的青城山,已然成了上清宫的禁脔,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青城山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这上清宫最为重要的议事大厅。整个上清宫,能够进入此地的,只不过也只有寥寥十余人而已,而且议事大厅外的守卫,更是严密到了极致,就算是一只苍蝇,如果没有余白眉的命令,都不可能踏足半步。   更不用说,以余白眉的修为,对周遭的感触可谓是敏锐到了极致,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动静,都逃不出的感知。可是眼下竟然有一个陌生人悄无声息的进入青城山不说,而且还走到了议事大厅门口,若是那人不出声,都不会被余白眉发现,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自然是像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面对余白眉那不无威胁之意的责问,门外那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两扇大门在他面前仿若无物般,直接轰然洞开。   双门豁然洞开之后,诸人只觉得一股阴冷到了极致的寒意,突然自屋外,向着他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就连室内空气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许多。而伴随着那寒意,从外面缓缓踱进来了一名全身上下,连带面容,都被黑袍遮掩住的男人。   那男人的步履轻松随意至极,一步接着一步,就如同是闲庭信步一般,但却是含着一种叫人心神都为之颤栗的诡异韵律。不仅如此,在双门轰然洞开这样巨大的声音下,门外那些守备力量,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呆愣愣站在原地,挪动不了分毫。   “藏头露尾,算什么人物?”余白眉冷眼向着那黑袍人扫了眼后,神情凛然,眼眸中的忌惮之色愈发深重,寒声道:“不知道这位高人来我青城山,是有何见教?你这般视我们上清宫如无物,是视我们上清宫无人可以奈何得了你么?”   话音落下,大厅内一众上清宫门人神情都变得一片凛然,想要凝神戒备,做出防御之势。但让他们感到无比诧异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在这一刻都如同是被束缚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甚至连眼珠子的挪动,都无力做到。   “我过来,是想把我们和你们上清宫没有做完的交易继续做完。”就如同是没听到余白眉这满含杀机的话语般,那黑袍人好整以暇的向着余白眉近前走去,等走到第一排的座位时,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座位上的人扔到一边,然后缓缓坐下,轻笑道。   虽然那两根手指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夹,座位上那名怕是有一百五六十斤的上清宫门人,竟然如同一根稻草般,轻飘飘的不受力,直接摔到在一侧。   “天人?炼气士?还是相师?”看着这黑袍人的手段,余白眉眼角微微颤抖,虽然他自恃也可以通过运用五气秘术来做到这一步,但绝对做不到如这黑袍人般轻描淡写随意。   “都是,也可以说都不是。”黑袍人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今天我只是一个和余门主你谈生意的人。不过看余门主的态度,似乎是不想把我们未完的生意做下去的打算?”   “我余白眉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谈过生意,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在说什么!假如阁下再这么跟我打哑谜的话,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虽然阁下术法精妙,但我这五气化剑秘术,也不是吃素的!”听着这黑袍人叫人一头雾水的话,余白眉眼角微凛,寒声道。   “余门主真是急性子,这种性子的人,可不是做大生意的料。”对余白眉的威胁话语,这黑袍人根本无动于衷,反倒是好整以暇的给自己斟了杯茶,轻啜一口后,望着余白眉,轻笑道:“余门主的确是没跟我们谈过生意,不过这生意也不是您谈下的,是余少门主谈的。”   “卿儿跟你们谈的生意?”听到黑袍人这话,再回想到这黑袍人那诡异莫名的隐匿气息之术,余白眉神情一凛,目露凶光,寒声道:“你是地狱的人?”   “余门主果然聪明,一点儿就透!”黑袍人闻言轻轻抚掌,做欣赏状,轻笑道:“余少门主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不过我们地狱向来信守承诺,余少门主和我们的生意没有做完,而余门主你又没有联系我们,所以老朽只好自作主张,前来找余门主一晤。”   “我不知道你们地狱究竟是给卿儿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叫他答应你们的布局!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上清宫不需要你们地狱的帮助,也没有心思和你们做生意。阁下从哪里来的,还是回那里去吧!”余白眉眼眸微凛,盯着那黑袍人淡淡接着道:   “余某的脾气一向不大好,看到你,就会想到我死去的卿儿,难保不会对你动手!”   “我想余门主是一定不会对我动手的,因为那是一个会叫你后悔终生的决定。”黑袍人轻轻摇头微笑,神情淡然道:“而且我带来的条件,绝对叫余门主你无法拒绝!”   “我余某人从来不跟人谈条件,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若是你开出的条件,不让我心动,休怪我余某人翻脸不认人!”余白眉闻言冷笑连连,目露寒光道。   “放心,我的条件一定会让余门主你满意的。”黑袍人淡淡一笑,手上轻轻摆动,一股诡异的气息骤然自他身体生出,将余白眉和他包裹在内。   虽然没有看出这黑袍人这法子是属于何种秘术,但余白眉却是明白,黑袍人这一手的功效,应该是把他们两人的话语声与外界完全阻隔,不被外界所知。   “说吧,究竟是什么条件,竟然会叫你如此神神秘秘。”余白眉冷笑一声,淡淡道。   “余门主稍安勿躁,在说出条件之前,我想先问余门主几个问题。”黑袍人淡淡一笑,眼中露出玩味之色,盯着余白眉,淡淡道:“据我所知,余门主你的修为虽然摸到了五气朝元巅峰的门槛,只要再踏出临门一脚,便能剑意收摄身心,心不外驰,剑不逐物。但就是这临门一脚,却是一直没有办法踏出,虽然你想了不下百种方法,却一直没有任何功效。”   “这算什么隐秘,但凡是奇门中人,稍稍有些手段的,自然知晓老夫的修为如何。”余白眉寒声一笑,沉声道:“如果阁下所谓的问题,就是这种烂大街的东西,还是不要问最好。”   “那我就说些旁人不知道的。余门主你在突破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五气冲刷带脉,积郁在带脉之内,只要你一试图突破,带脉就会牵动全身,使血脉运行不畅,让你半边身子发麻。不知道余门主你认为我说的对还是不对?”黑袍人呵呵一笑,眼中玩味之色愈发深重。   余白眉沉默不语,但眼眸中的惊惧,却是证实了黑袍人所言非假。诚如这黑袍人所说,在寻求突破契机之时,他的确是发现体内五气积郁在带脉之内,无法循环周天。而且若是强行使体内五气冲击带脉,还会带来血脉运行不畅,半边身子发麻这种走火入魔之兆!   但这件事情,即便是余少卿他都没有告诉,而五气化剑秘术,乃是上清宫的不传之秘,除却他和余少卿二人掌握了其中精髓外,其他门人,修习的都只是其中皮毛。而且即便是这一部分皮毛,都紧密封锁,根本不叫外界得知。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眼前这黑袍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其中的隐秘!   “你究竟是什么人?”沉默许久之后,余白眉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发深重,双眸紧紧的盯着黑袍人,眼眸深处更是悄没声息的流露出一线杀机。   有关他突破的隐秘,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余少卿身死的这个关口。若是这消息一旦传开,恐怕不知道该会有多少觊觎上清宫资源的人会对他出手,而且在这个巨大的打击下,恐怕上清宫马上就会分崩离析,人心惶惶,惶恐不可终日,危如累卵。   “我是来跟余门主你谈生意的人,也是给余门主你指点出一条明路的人,最重要的是,我还是这世间唯一能够化解你遇到的那个危机,让你成功突破五气朝元境界,剑意收摄随心,心不外驰,剑不逐物的人。”黑袍人不置可否一笑,向着余白眉上下扫视了一眼,轻笑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听到这话,余白眉眼中的忌惮之色虽然没有减少,但明显却是多了一些渴盼之色,但凡是奇门之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得住境界提升的诱惑,他也不例外。   “因为在我眼中,无论三花聚顶,还是五气朝元,抑或天人大道,实际上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黑袍人轻笑出声,缓缓放下茶盏,漫不经心道:“因为我就是地狱的主人!” 第1588章 仙血   地狱主人?!   听到黑袍人口中的这最后一句话,余白眉神情大变,人也不禁朝后退了几步,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发深重,而同样的,那抹渴盼之色,也跟着变得浓郁了几分。   地狱是什么地方,按照余少卿传回来的消息,那是无数掌握着双重秘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杀手们存在的地方;而地狱主人是什么人,正是他一手缔造了而今的地狱,也正是他一手赐予了那些地狱杀手们这种独特的能力,而地狱所有的杀局,也都是他一手布置。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余白眉的面前,这如何不叫他为之而震惊!   余白眉并没有质疑眼前这黑袍人的话,因为除却他是地狱主人这个身份之外,再没有任何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找上上清宫;也没有任何理由来解释,为什么眼前这个黑袍人的隐匿手段,竟然可以匪夷所思到那种恐怖的地步,甚至于可以躲避过他的神念。   可是地狱主人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余白眉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一切会真如地狱主人所说的那样,就是为了完成地狱和余少卿之间未完成的交易。   杀手是什么,杀手是无情无义之人,他们只拿钱办事,余少卿死了,交易自然就结束了,这些拿钱才会办差的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送来这么大个馅饼?!   但是地狱主人开出的条件,又实在是太诱人了!突破到五气朝元境界,抑或是掌握元力大道,都可说是所有炼气士和天人的终极梦想,而余白眉也不例外。   为了早日成就五气朝元,剑意收摄随心,心不外驰,剑不逐物的境界,他不知道废了多少工夫。而且若不是为了寻找突破的契机,他也不会在余少卿传回上清宫消息,让他尽快赶往燕京后,还迟迟没有动身,导致现在铸成追悔莫及的结局。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之后,余白眉深知想要突破至五气朝元境界,几乎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除非有特殊的契机,否则想要获得寸进,就难如登天。但眼下这地狱主人却是把突破境界说得这么轻松,仿佛达到五气朝元境界,对他而言,就是探囊取物一样,触手可及。   “我凭什么相信你?”沉默许久之后,余白眉目光阴沉的望着地狱主人,寒声道:“不要给我开什么条件,拿出来实实在在的东西。我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承诺。”   “我也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承诺,所以我拉拢人的时候,给出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地狱主人抚掌大笑,然后伸手从怀中一摸,摸出个木头盒子,向着余白眉抛去,口中淡淡道:“等你看出来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自然就知道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盒子,余白眉眼中露出一抹提防之色。在他想来,如果真如地狱老人所说,这盒子里的东西,乃是能够叫人突破五气朝元境界之物的话,那该是何等珍贵,不管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舍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扔出来,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但怀疑归怀疑,好奇却是占据了更多的成分。沉吟少许后,余白眉一咬牙,心中做出了决断,不过他并还是没有以手去接,而是弹指催动一股墨水元力,将那木盒裹挟住。   墨水元力在余白眉的操纵下,灵活至极,水元气息翻涌鼓荡,犹如一条灵蛇,绕着木盒滴溜溜转了一圈后,水汽向着木盒的缝隙间透入而去,而后轻轻一掀,便将木盒掀开!   就在木盒打开的那一刹那,一道璀璨的红光骤然在大厅内弥漫开来,而且在这红光弥散开来的时候,空气中更是多了一股如兰如麝,又带着淡淡血腥的气味。   不仅如此,在这红光弥散开来的时候,余白眉刚开始只以为是地狱主人想要对付自己,但红光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还没等他来得及准备,红光已经横穿他的身体而过。在红光侵入身躯的那一刹那,余白眉面上的神情却是大变,震惊之余,又带着欣喜!   红光入体,余白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顷刻间轻灵了许多,不仅如此,他觉得在红光的滋润下,自己被困住的境界,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最重要的是,在体内五元气息流转经过带脉之时,竟然没有出现那种熟悉的酸麻感,而是前所未有的通畅!   还未等他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那一抹红光却是骤然消散,空气重又恢复了清明,只有空气中还有一丝略带馥郁芳香和血腥的味道,还在余白眉的鼻翼间缓缓缭绕。   没有任何犹豫,余白眉疾步欺身上前,一把将那木盒抓住,双眼急不可耐的向着木盒内扫去,想要弄清楚木盒内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虽然刚才那感觉极为轻微,但却是他谋划了这么久,寻求突破这么多次,都从未有过的体验。他觉得如果那股红光足够多,没入体内的足够分量,自己绝对有突破的机会。   但手抓到木盒,看清其中内里的时候,余白眉脸上却是露出浓重至极的失望之色。原来在那一抹红光放出之后,木盒之内已然空空如也,了无一物。   不过在失望之余,他却也是明白,这地狱主人又怎么可能,会将那诡异的事物装入盒中太多。因为地狱主人所要做的,是给自己一点甜头,然后牵着自己一步步走。   虽然余白眉心中有百般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要无可奈何的承认,地狱主人这一手,的确是吊起了他的胃口,叫他对地狱主人所说的‘生意’,提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试想一下,不管是什么人,在一个境界挣扎忍耐了许久,觉得已经暗无天日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线突破的曙光,但那曙光却都掌握在另一人手中的时候,谁还能心平气和?   “这是什么东西?”依依不舍的深嗅了空气中那虽然有些诡异,却叫身躯感到前所未有舒服的气味后,余白眉脸上满是欣喜和疑惑之色,向着地狱主人追问道。   地狱主人不可置否一笑,并没有回答余白眉的问题,而是轻笑道;“你觉得是什么东西?”   “虽然刚才从盒子里散发出的只是光华,但我想那应该不是真正的光华,而是某种事物分化后的东西,和空气中漂浮粉尘有些类似。而且这扩散开的粉尘,能够叫我觉得突破的契机出现一丝松动,其中应该蕴有非同寻常的元气能量,但这能量又跟天地元气完全不同……”   “拥有海量的元力能量,难道是不死药?不对,自从林白封印仙门之后,不死药就随他失踪,现在应该还被他掌握在手里,燕京并没传来林白争斗的消息,所以你不可能得到……”   余白眉心中做出一个假设后,迅速否定,眉头紧锁,缓缓道:“元气和这片天地截然不同,却又蕴有极强的元力能量,而且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东西扩散出的粉尘中,似乎还藏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大道,但并不是完整的大道,而是大道的碎片……”   “只是一个感触,就能感悟到这东西里面藏有海量的元力能量,甚至还能感觉到其中有大道碎片。余门主你的感悟能力,果然非比寻常。”地狱主人闻言淡淡一笑,恭维了余白眉一句,而后缓缓道:“你没有猜错,这的确不是不死药,而是仙血!”   “鲜血?”听到地狱主人的话,余白眉却是听岔了其中的一个字眼,有些疑惑不解道。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究竟是什么事物的鲜血,才能蕴有如此奇怪的元力和大道碎片。   “这的确是鲜血,不过却不是我们这方天地的鲜血,而是仙血!”地狱老人轻轻一笑,缓缓竖起食指摇了摇,然后向着头顶的天穹轻轻指了指,淡淡道。   “仙血?”地狱老人说得如此明白,余白眉又不是傻子,如何能搞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在说出这两字的时候,他面上却满是不可置信和震颤之色,更是略带狐疑的望着地狱主人。   这方天地的确曾经来过仙,而且还有仙人死在这里过,那便是在当初林白封印仙门的时候,杀的那个倒霉仙人!可是随着仙门的封印,留存在那里的仙血和林白都一并失踪,他也不是没去钟山考察过,但除却疮痍的大地外,却是一无所获。   如今地狱主人却说他持有之物,乃是仙血,这叫余白眉如何去相信?可是他也明白,地狱主人这话作伪的成份应该不大,因为除却仙血外,他想不通世间还有何物,能如此神异!   只是这地狱主人又是从哪儿弄来的仙血,而且这种弥足珍贵的东西,他手里还有多少?   “此物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所得,也可说是我的大气运!”地狱老人如何看不出余白眉心中的疑惑,淡淡一笑后,接着道:“而且你也不用怀疑,只要你答应你我的生意,这样的仙血还有很多,多到足够你突破五气朝元境界,甚至于达到另一个崭新的高度。”   余白眉闭目不语,他很清楚,这仙血的来历,绝不可能像地狱主人所说的那样简单;而且他也明白,地狱老人所说的那桩生意,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第1589章 与虎谋皮   “说出你的条件!”闭目沉思许久后,余白眉缓缓睁开双眼,紧紧盯着地狱老人全身上下唯一裸露在外的那双浑浊双眼,沉声道:“只要条件不过分,我可以考虑!”   境界的提升,不管是相师,还是天人,抑或是炼气士,都是无法阻挡的诱惑。尤其是如余白眉这样,修为已经到了瓶颈,想要再往前一步,艰难如登天之人。   哪怕能够谋求到寸进的机会,只有寥寥一线,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一试。更不用说,如今地狱主人拿出来的这东西,已经让余白眉几乎有了十足十突破的把握。   余白眉很清楚,这种机会,这辈子恐怕就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把握到手中。所以他必须要留住这次机会,只要地狱主人提出的条件不过分,他就绝不能错失良机。   “余门主是敞亮人,说话够痛快。”对余白眉的反应,地狱主人没有任何吃惊,因为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有意志去抵抗,淡淡一笑后,他接着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余门主你暂时放弃报仇,暗中并入我地狱。当然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还是上清宫的主人。一年后的大比,你我联手对付林白!功成后,河图洛书归余门主所有,我只要不死药!”   余白眉闻言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眼珠滚动,思忖不已。说句老实话,相对于能够让自己获得境界的提升而言,地狱主人提出的这个条件实际上并不过分。   而且他自信经过自己这么久的经营,上清宫早已是铁桶一块,为他号令是从。就算地狱主人再有办法,也不见得就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便把上清宫据为所有。只是让他多等待一年,再为余少卿复仇,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余门主,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我之见,以你如今的修为,若是贸然前往燕京,恐怕就只是去送死的份。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倒也不长。与其现在没有任何把握的过去,何不如一年之后,信心满满的前往,一举将林白此獠诛杀!”   见余白眉神情有些犹豫,地狱主人趁热打铁的说了一句后,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淡淡道:“而且余门主你春秋正盛,又岂是那种没有子嗣的命理。难道你就不想让自己再有一个儿子,让这上清宫的大权,能够世世代代的掌控在你们余家人的手中。”   声音一字一顿,虽然嘶哑,但却是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力,就如同是海妖的歌声般。   余白眉沉默不语,不过面上的神情却是缓和了许多,甚至没有对地狱主人的后半段话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诚如地狱主人所言,上清宫乃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为了上清宫的现在,他付出了无数精力。他实在不愿在自己百年后,让上清宫的大权旁落他人之手!   “逝者已逝,生者自当奋力进取。余门主是枭雄,我想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吧。”地狱主人见状又是一声轻笑,淡淡道:“而且余门主也应该知道,这世上想要谋求境界突破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余门主你拒绝的话,我根本不愁找不到下家。”   “你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去选择其他宗门?”沉默许久之后,余白眉的心神终于彻底松动,只是他心中还有些不解,紧盯着地狱主人的双眼,沉声问道。   “因为余门主你很对我的胃口,杀伐决断,举手投足间,一夜覆灭巴蜀地下势力,手上亡魂无数,我需要这样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真正做成大事。”地狱主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落下后,淡淡道:“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很满意,你我是同样的人。我答应你的条件,从即刻起,你我的协议就开始生效,不过我希望我能尽快得到更多的仙血。”余白眉缓缓点头,转头向着大厅上空望了眼后,紧握拳头,沉声道:“卿儿,你等着,再等一年,为父就拿林白的头颅来告慰你在天之灵!”   “很好,余门主快人快语,痛快!你跟我去我地狱大本营走一遭,等到了那里之后,仙血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地狱主人闻言轻轻一笑,眼眸中突然有妖异神采露出。   余白眉闻言面上顿时露出犹疑之色,但停顿片刻之后,却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自己否决了地狱主人的提议,不前往地狱大本营,那自己永远都不会得到仙血。一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与其多做争执,倒不如依言行事。   “听我的号令!上清宫从即日起封山一年,非我号令,任何人不得外出!”等到地狱主人将那层屏蔽收取之后,余白眉向着周遭那些门徒们扫视了一眼,缓缓道:“一年之后,我将率领诸位,前往奇门大比!我上清宫,必将在那一役之后,名扬四海,为少门主复仇!”   “一年之后,名扬四海,告慰少门主英灵!”听得余白眉这话,那一众门徒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也不加追问,大声附和不止。对于他们而言,复仇实在是太遥远太遥远,能够多保住一年时间的小命,能够再平稳的过上一年,就已是莫大的欢喜。   “带路吧。”向着一众门徒扫视了眼后,余白眉侧身向着地狱主人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目中露出一抹迟疑之色,如同在质问地狱主人,又像是在质问般,喃喃自语道:“这一行,前路究竟是康庄大道,还是龙潭虎穴?究竟是攻守同盟,还是与虎谋皮……”   地狱主人淡淡一笑,犹如没听到余白眉的话般,一言不发,只是缓步向前踱步而去!   ※※※   不管是刘老爷子,还是张三疯和沈凌风,抑或是刘蕙芸,都是极为知情识趣的人。虽然时隔一年,他们都有一肚子的话跟林白说,但是在决定了一年后钟山之会后,却均是把肚子里的话重新放回了肚中,找出一番推脱的借口,便要离去。   “折腾了几天,实在是有些困了,你这边的床太硬了,睡着不舒坦,我还是回老宅那边住去,三疯、凌风,你们跟我一道,刚好我那有几瓶别人新送的好酒,咱们打开尝尝。”刘老爷子说了个蹩脚的借口后,然后意味深长的向着林白看了眼,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道:“你要多多努力一些,不要辜负了我的希望。”   听得老爷子这话,场内顿时响起一阵促狭的笑声,而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俏脸,也是直接红到了耳根子。不管是哪个人,都很清楚,刘老爷子要林白努力是努力什么,不是努力加餐饭,也不是努力提升境界,而是努力给他老人家多弄出来几个重外孙抱……   “我天相派人丁向来不旺,师兄我已是一大把年纪,没希望了,这个重任就要交在师弟你肩上了,可千万莫要让师父和咱们天相派的列祖列宗失望……”张三疯也是毫不示弱道。   “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老爷子说要回去休息,没听见你三疯大爷也要走,还不赶紧去搀着!做人宠也没做人宠的觉悟!”听着这群人的促狭之语,还有自己一回来,他们就要让自己当种马的打算。林白心中暗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但只可惜他思前想后,却也是没想到什么反驳他们的话语,只能向着呆愣在一旁的雩来子怒斥道。   原本还在为诸人之话,而嘿笑不止的雩来子,听到林白这话后,顿时面如土色,眼中更满是委屈的神情。自己不就是笑笑而已,用得着这样训斥么,难道人宠就这么没地位?!   虽然心中腹诽不止,但他却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一边向林白陪着笑脸,一边急忙起身挽住张三疯和刘老爷子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掺扶着这两位,向屋外走去。   一阵哄堂大笑后,诸人向着林白投了几个打趣的眼神,均是嘻嘻哈哈的向屋外走去。   “老婆们,现在家里就剩下咱们几个了,咱们要不要做些已经很久没做过,但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呢?”缓步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之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笑容,瞥着女那娇艳如花的面庞,搓手嘿笑不止,那模样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有意思的事情?什么事情?”贺嘉尔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了林白一句,然后从酒橱里拿出一瓶红酒,斜眼望着林白,娇笑道;“还是先喝两杯,再说其他的事情吧。”   虽然林白心中不甘不愿,但也不敢逼得太紧,不过肚内却是有些腹诽。但几杯酒下肚之后,他心中所有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只见在酒精的刺激下,几女的面颊变得愈发娇艳起来,在朦胧的灯光下,看上去犹如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粉红纱幕般,看上去美不胜收。   尤其是几女的目光,随着酒精的刺激,更是犹如多了一层水雾般,看上去朦朦胧胧,宛若一抨春水,哪怕是盈盈一瞥,都叫人觉得似乎都要把魂魄给勾走了。   越喝兴致越高,越喝眼前美景便愈发美妙,越喝越看,感觉便越来越明显,便越感激贺嘉尔。这哪里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分明是想要和自己与虎谋皮,看一幅美人酒醉图啊! 第1590章 妖精,吃我一棒!   酒下肚,人微醺,醉眼朦胧之间,眼前之物更是比往常更多了几分娇媚之意。   “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们有多想你。”几杯酒下肚,宁欢颜醉眼阑珊的揽住林白的脖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怒声怒气道:“你个花心大萝卜,一出去就是整整一年,连一点儿消息都不给我们留。我告诉你,要是再敢有下次,小心老娘我红杏出墙。”   “出墙的话,不要往别的地方出,要对着我出才行。”林白反手握住了宁欢颜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手心轻轻揉搓着,虽然嘴上笑嘻嘻的,但心里边却颇为感慨。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宁欢颜如今的话,恐怕就是她的真心话,自己亏欠几女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才不往你那出,我要一辈子守身如玉,去当个小尼姑,青灯黄卷过一辈子。”被林白的手一揉,掌心渐渐变得燥热起来,而随着体温的升高,酒精在体内涌动得也似乎更为厉害起来,直叫宁欢颜觉得心里边就像是有许多只小猫在抓抓挠挠,心中发痒。   “你们要是去当小尼姑,我就去你们的庙里当和尚,和尚尼姑,简直就是绝配。”林白一伸手将宁欢颜整个身子揽入怀中,左手紧勾着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肢,而右手则是悄没声息的顺着衣摆,塞到了她胸前的雄伟处,指尖轻轻勾动不止。   刹那间,林白登时感觉到一股滑腻而又惊人的熟悉弹性,开始随着指尖向着身体传递而回。这是一种类似于心灵的悸动,叫他浑身上下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心底深处那压抑已久的人类最原始冲动也变得愈发炽烈,如果不能发泄出来,恐怕就要烈焰焚身。   “不许碰我!”被林白这么一撩拨,久旷的宁欢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一堆渴盼着烈火来点燃的干柴般,醉眼惺忪的她伸手按住林白的手,微撅性感的红唇,娇声道:“就要给你点儿教训,不然的话,还以为我们姐妹几个好欺负呢!”   “欢颜,我做错什么了?我这可不是在占你的便宜,我是在给你按摩啊!”林白闻言之后,做出一幅被辜负了好意之人的委屈之色,手掌心不轻不重的一边揉捏,一边道;“看看我的宝贝老婆,老公一年不在,都瘦了好多,我得好好帮你开发开发,不对,是按摩按摩。”   手掌心绵软一片,滑腻无比,叫林白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几乎都要麻了!   不光是他,宁欢颜也觉得全身上下酥麻一片,大脑几乎都快要不受控制,而且眼眸中的媚意更是几乎都快要变成水滴落下来,微醺的面颊,也变得愈发绯红,甚至于口鼻之间,还时不时发出一阵阵低低的喘息声。在昏黄的灯光下,此情此景,端的是香艳绝伦。   “不要这样嘛,人家怕痒,不要再捏我了……”心中仅剩下的一丝清明,在林白双手的动作下,正在不断的变得迷离,宁欢颜紧咬着牙关,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低低的呻吟。但越是压抑,自心底生出的那种渴盼便越是强烈,越想要那只魔掌加重力量。   “一会儿我帮你打一针,马上就不痒了……”到了这一刻,林白哪里还舍得放手,手上不轻不重的加大了几分力道,凑在宁欢颜的耳边,又低低道:“老公昨天出去办了好多事儿,觉得一年没运动,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咱们俩一块做运动,好不好?”   “好……,不对,是不……好……”宁欢颜微眯着迷离的双眼,在林白双手的挑拨下,迷乱的答应了一句后,却是又觉得不对劲,急忙辩驳道,但在林白双手的揉动下,她哪里还能发出完整的声音,那句不好生生被分成了两段,听起来就像是在允许林白的话一样。   “老公,我觉得我的身体最近也有些不舒服,也想让你帮我按摩按摩。”就在此时,林白突然觉得身后一热,回头一看,却发现向来矜持的夏小青,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身体,醉眼惺忪的舔着娇媚的红唇,低语不止。   一股股略带酒意的芳香气息,在林白耳间变动不断;后背两团紧贴着脊背的柔软,在背上不断变幻形状。直叫林白觉得整个人都像是飞到了云端上一般,飘飘然如飞仙。   “好,我也来帮你按摩。”迷离之下,林白迅疾无比的抬起左手,顺着夏小青的衣摆塞了进去,将那一团略带些冰冷的弹润紧握在手掌心,轻轻厮磨不止。   指尖只是刚一碰触到肌肤,夏小青便觉得自己肌肤上登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林白的身体带着电流一样,不断有电弧从他的指尖,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老公,你可不许偏心,不能只帮欢颜姐和小青姐,还有我们姐妹几个呢,我们也想按摩怎么办?”就在林白心神迷乱之际,贺嘉尔却是扑到了他怀里,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道。   “是嘛,我们也要老公给我们按摩,不能偏心……”贺嘉尔话一出口,廖漫云和萧薇几女也是脸上带着醉意凑了过来,在林白怀中厮磨不止,轻笑道:“老公你快给我们按按嘛!”   话音落下,林白犹如被五雷击顶,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一抹苦笑,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几条胳膊。看起来媳妇儿多了,也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单就是这‘按摩’都按不过来。   但俗话说得好,人不风流枉少年,林白如今的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更不用说,已经食髓知味的他,已经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寨子里忍受了一年。有位伟人说得好,没有条件的话,那就创造条件嘛,要最大限度的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   而且望着那些在酒精刺激下,一张张娇媚如春花的面颊,在诚恳无比的一声声请求着自己帮助她们按摩身体。此情此景,就算是佛祖下凡,又如何还能坐怀不乱?!   “我的手已经忙不过来了,我用脑袋来帮你们,怎么样……”说着话,林白一个饿虎扑食,向着几女就扑了过来,一个公主抱将萧薇抱起后,向着床上一扔,做了个比划肌肉的动作,义正言辞道:“来吧,你们验证老公体力的时刻到了!”   话语落下,不知道室内的灯被谁关了,房间内登时一片漆黑。伴随着一阵哄笑声后,一片低低的呻吟声,渐渐在房间内弥散开来,迷离而又婉转,叫人意动。   “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锻炼,还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这声音没响起多久,却是突然戛然而止,而后一个满是关切的声音悄悄响起。   “你老公我可是当了整整一年没见过荤腥的和尚,换了谁,谁不得秒……”话音刚一落下,林白的声音重又响起,话语中满是不甘心的韵味,然后不知屋内又发生了什么,林白却是突然吭哧吭哧起来,然后仿佛重振了雄风,耀武扬威的嘶吼道;“小妖精们,吃我一棒!”   “小猴儿,把你这棒子借姐姐耍耍……”话音落下,屋内又传出一阵低低的娇笑声。   喘息声愈发低沉,灯光愈发昏黄,一切的一切,变得是这样的迷离梦幻。   韶华易逝,美梦难留,时间就像是白驹过隙,美好的时间总是那样的短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内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而后缓缓归于宁静。   发泄掉浑身充沛的精力后,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林白才终于悠悠醒来,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然后向着床上地下杂七杂八的衣衫扫了眼后,不禁苦笑摇头。   但刚一摇头,却是发现,在自己的身边,一条条横陈的玉体,正没有任何遮掩的露在眼前。此情此景,林白如何还能按捺得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向着柔软抓去。   “不要乱来了,昨天是喝醉了,才便宜了你这只小猴子的!天都亮了,等会儿老爷子他们说不好就来了!”被林白这么一闹腾,几女也是悠悠醒转,但哪里还肯依林白,娇笑不止。   “他们那么知情识趣,又想让我当种马,肯定不会来的。”但林白又哪里肯依几女,眼瞅着几女守得颇为严谨,有些无从下手,便一边伸手去搔几女的痒,一边陪着笑脸道:“小妖精们,你们就行行好,再让老孙这重逾十万八千斤的棒子沾点儿荤腥嘛!”   “小师弟,小师弟,太阳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可不要学那唐明皇,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咱们昨个儿可是说好了,今个儿要去看乌尔善那小子的!”就在几人厮缠不止的时候,院外却是突然传来了张三疯的大嗓门,在那肆无忌惮的嘶吼不止,把气氛破坏的干干净净。   师兄还真是会挑时间,恐怕是这老光棍嫉妒自己吧!林白闻言,心中不无恶意的揣测道。   “老公,你去看看尔善吧,他的情况比较严重,风、土两位老前辈说他只剩下半个月的性命了。咱们日子还久不是!”萧薇闻言神情登时一凛,伸手推了推林白,急声道。   “行,那我就过去看看。”虽然心中腹诽,但林白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伸手朝几女的圆滚的屁股轻拍了下后,笑道:“等我回来,再让你们几个小妖精,吃我老孙一棒!”   几女闻言娇笑不止,虽然眼眸间略含羞意,但面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第1591章 难解之疾(一)   “师兄,你这么为师弟我着想,一大早就来叫我起床,你说我该怎么谢你才是?”简单洗漱一番,把那一身苗寨装换成平常穿的衣服后,林白打开院门,带着玩味的笑容,向好整以暇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坏笑的张三疯,淡淡道。   “咱们师兄弟谁跟谁,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张三疯嘿然一笑,顿了顿手里拄着的拐杖,轻笑道:“别的就不用了,我就单等小师弟你把我这双招子给治好了。”   这话一出口,林白心头的千言万语,登时悉数被咽回了肚子里,差一点儿没被气成内伤。可是虽然心里边腹诽万千,却也是无法说出口,谁让人家拿捏着软肋呢!   看起来真是得抓紧点儿时间,争取早点把张三疯眼睛的事情给拾掇好,不然的话,就算是想嘲弄他几句,也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让话没法子说出口。   不过林白却也很清楚,张三疯双眼变盲这件事情,绝非是能那么简单就处置好的。他之所以双眼变盲,乃是因为遭受天地反噬所致,也就等于是天地在他体内加上了一道桎梏。   想要让眼睛复明,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张三疯的修为达到可以突破到横压天道的地步,等到那个时候,一切桎梏自然就会随风而散;要么就是寻找到某种可以解除桎梏的天材地宝,只是在奇门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林白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能够破解天地反噬,不管是不死药,还是太岁,都没有此种功效。   “来,师兄,我搀您上车!”轻叹一声后,林白却还是有些不死心,伸手挽住了张三疯的胳膊,故意把他扶到最后一个台阶处后,轻笑道:“好了,到平地了,您自己走吧。”   “小师弟,你在师兄面前玩这种把戏,不是班门弄斧么?这台阶我走了不知道多少次,总共是有七阶,现在咱们才走了六阶。你就别弄那些鬼心眼了,老老实实扶着我上车吧。”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张三疯非但没有举步向前,反倒是抬起胳膊,嘿然轻笑道。   “我算是服了您了!”林白垂头丧气的嘟囔了一句,心中的愧疚却是愈发深了一些。一个人该是有多无聊,才会去默数台阶有多少个。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家门口进进出出了千百次,可是即便是到现在,他也全然不知道这台阶究竟是有几个。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尽快让师兄复明!想到此处,林白不禁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   “还舍得出来,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要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呢。”好容易把张三疯塞进车里边之后,坐在驾驶席上的沈凌风却是又笑吟吟打趣道。   “我说你们两位还有完没完了,非要一直这么调侃我才满意么?”听得此言,林白向着两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带着促狭的神情对沈凌风道:“凤凰那小妮子呢,不在燕京?”   当初在苗寨的时候,那个脾气火辣,面貌如花的苗女凤凰和沈凌风之间,可是碰撞出了不少的火花。时间过去了一年之久,林白也着实有些好奇两人间的进度。   “郑老爷子年中的时候过世了,安葬了他老人家之后,凤凰本来是打算要过来的,但是被我否了。她一个不高兴,就跟我闹了些小别扭,已经好久没跟我联系过了。”沈凌风闻言后,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黯然,然后略带着些无奈笑道:“局势这么混乱,她脾气火爆,来了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还是在苗寨,当她无拘无束的山大王舒服。”   林白闻言沉默以对,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他实在是没料到,自己这无心的一句话,竟然会戳到了沈凌风的伤心处。   虽说沈凌风心性平淡,但林白却是明白,实际上他也是个内心如火的主儿。和凤凰订下了情谊之后,肯定是希望凤凰能早日前来燕京,与他团聚。但眼下却是因为局势的动荡不安,只能把自己的感情隐藏在心中,阻止了凤凰前来的心思,不知道心里该是有多痛苦。   自己不在的这一年时间里,外界发生了太多事情,而自己对于外界的一切所知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以后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一定都要小心再小心一些。因为有时候很可能是一个无心之举,就会让这些承受了无尽苦难的人们,心中更多一些负担。   “沈哥,师兄,来抽烟!”沉默许久后,林白从口袋摸出了包烟,分给两人一根后,拍了拍沈凌风的肩膀,沉声道:“沈哥,我保证,一定会早日结束这混乱的局面,让凤凰和你团聚的!我林白说话算数,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喝你们俩几杯喜酒。”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会理解我的。”沈凌风闷头抽了几口烟后,自嘲一笑,然后重重点了点头,道:“你回来,一切肯定都有希望。”   “我也相信沈哥你的魅力,看上你的女孩儿,哪里还会看上别的人!”林白闻言后,也是急忙对沈凌风吹捧起来,试图用诙谐的话语,冲淡沈凌风心中的郁意。   “你们俩就别在那互相吹捧了……”听着这俩人越说越不着四六的话语,张三疯苦笑摇头,顿了顿拐杖,道:“还是赶紧去看看尔善那小子吧,他的情况可是严重得多。”   “我看是老疯子你也想让我们吹捧,但是苦于插不上话吧!我告诉你,我可听说荷兰王室那边,之前有人要给克里斯蒂娜安排婚礼,可是被那小妮子一口给否决了。你知道她是用什么理由否定的?”沈凌风闻言轻笑一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调侃道。   张三疯闻言面色陡然变得紧张了几分,但却是强做出一幅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模样,淡淡道:“我管她说了什么话,她嫁不嫁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跟你关系可大了去了!”沈凌风一边驱车疾驰,一边调侃道;“人姑娘说了,她的心已经被华夏的一个老贼偷走了,谁要是能把她的心从那个老贼那里偷回去,她就嫁给谁。”   “疯爷我手段盖世无双,谁能从我手里偷走什么东西!动这念头的人,都是痴心妄想!”张三疯听得这话,面上的紧张神色明显变淡了许多,不过嘴上却也不肯表露,只是自吹自擂。   听着这些话,林白轻笑不语,不过心中却是颇为感慨。不管这天地发生了怎样的变数,也不管事情发生了怎样巨大的变化,但有些东西,注定是不会改变的。   而这些没有被改变的事情,往往就是人心之中最为宝贵的东西,最无药可解的东西。   经过前夜林白、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的那一番折腾后,街道明显变得清净了许多。没费什么功夫,三人便驱车赶到了乌尔善、万成珏和窦静云三人如今落脚的地方。   “林前辈,真的是你回来了!”听到汽车鸣笛声,出外逡巡的万成珏眼最尖,一眼便看到了车里的林白,顿时喜形于色,惊喜无比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没事儿的!”   “有救了,尔善有救了!上苍庇佑,总算是让林前辈回来了。”听得万成珏的大呼小叫,窦静云也是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清楚走下车的林白后,脸上顿时露出欢欣之色,道。   “过去这一年,你们受苦了。”看着形容明显削瘦了许多的两人,林白不禁发出感慨,然后有饶有兴致的向着两人逡巡了几眼后,轻笑道;“不过当时我可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们俩走到一起去了!成珏你以后可是有苦头吃了,静云的脾气可是不小啊。”   “不怕,不怕……”万成珏抬手搔了搔脑袋,嘿笑不止,显然对于这个脾性耿直的家伙来说,只要能够拥有窦静云,就算受气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前辈你就知道调侃我。”窦静云闻言之后,先是恶狠狠的剜了还在一旁傻笑的万成珏一眼,然后偷眼向着林白看了眼,脸上绯红一片。曾几何时,眼前这个和他们年纪相若的前辈,正是她梦中的白马王子。虽然她如今已心属万成珏,但看到林白时,情愫还是有些复杂。   “好,不开你们的玩笑了。成珏你可要抓紧一些,我可是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了。”哈哈笑了两声,向两人祝福了一句后,林白向着屋内看了眼,缓声道:“尔善就在屋子里?”   “嗯,他被余少卿那王八蛋用火元焚烧了经脉,赤火剑意入体,被土老怪前辈用土元封锁的法子给禁锢在了屋内。土老前辈叮嘱过我们,一定不能挪动尔善分毫,所以我们也就一直没敢换地方。”万成珏闻言脸上登时露出一抹戾色,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恭敬无比的向着林白施了一礼,道:“林前辈您杀了余少卿那王八蛋,替尔善报了仇,您的恩情,没齿难忘。”   “林前辈,还望您出手救救尔善!这世上除了您之外,恐怕再没有什么人能救得了他了!只要您救了他,我们俩情愿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窦静云也是有些哽咽道。   “什么恩情不恩情,什么当牛做马,出生入死过的一家人不要说这样的话!”林白闻言断然摆手,沉声道:“带我去看看尔善,看我能不能找出解决他这情况什么的法子!” 第1592章 难解之疾(二)   刚一进入屋内,林白顿时便感觉到在房间内,充斥这一股浓郁的土元气息,而且在这浓烈的土元气息中,更是混杂着丝丝缕缕凛冽的火元气息。   和浑厚的土元气息不同,火元气息凛冽至极,宛若一柄柄利剑,透露出浓烈的煞意。虽然这气息,对于林白而言极为浅淡,但对万成珏和窦静云他们,却是不小的隐忧。身处其中的时间久了,保不齐就会出现火元气息侵袭入体,叫他们神魂和经脉受到创伤的情况出现。   “你们两个以后最好尽量少的进入这房间,而且从这房间出去之后,要找地方去泡个澡,平时也要注意多给身体补充水分。”感触到其中的诡异处后,林白向万成珏和乌尔善叮嘱了一句,然后转头向着被土元气息封锁得严严实实的乌尔善望去。   不得不说,土老怪虽然行事荒诞不经,但是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封锁乌尔善的土元气息浓厚无比,甚至于用肉眼几乎都能看到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的土元气息。   土者,万物之本,生机之根,至温至平!向着那些土元气息形成的封锁看了眼后,林白轻轻点了点头,对土老怪的手段颇为赞许。以乌尔善被赤火剑意焚烧经脉的情况来看,用土元气息封锁他体内的火元气息不至于外泄,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手段。   “好狠辣的手段,这手段和削骨错筋几乎都没差别!”虽然赞许归赞许,但当林白看清楚乌尔善的面容后,眉头却是不禁皱起,眼眸中更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杀意,寒声道。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但乌尔善的面颊上却还是残留着一抹诡异的红晕,那颜色并不是人脸的正常色泽,而是如火般的颜色。而且从他身上,更是不断向外散发出淡淡的热量,虽然有土元气息的封锁,但在那股热意的侵扰下,还是叫人觉得有些心神不安。   此种情况,分明就是火元气息已经渗入到了经脉中的每一处,焚烧经脉许久之后,几乎和身躯融合在一起,才会出现的独有特征!通俗点说,现如今的乌尔善,就是个体内充满了火气的人,林白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拿根火柴朝乌尔善一扔,都有可能把他给点燃。   而且在这一眼扫过后,林白更是明白,想要把乌尔善从鬼门关拉回来,恐怕绝对不像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简单,甚至于很可能连自己都做不到。   “前辈好眼力,尔善的确是因为我,才被余少卿折磨了许久,才被那赤火剑意伤到了体内的经脉!”听得林白的话,窦静云先是露出一抹惊叹之色,对林白愈发佩服,虽说林白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场景,但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但旋即她又紧张无比的盯着林白,追问道:“林前辈,您手段高明,有没有把尔善救过来的手段?”   “我还不太能确认他的情况,等我仔细看看再说。”林白缓缓摇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向着乌尔善的手腕伸去,想要凭借他的脉细情况,查验出这股火元气息是否侵入到了他的五脏。如果火元没有进入五脏,通过五脏的五行轮回,还有化解这股火元的可能,否则的话……   “林前辈,不要……”眼瞅着林白伸手向乌尔善的脉门摸去,万成珏脸上顿时露出紧张之色,急声道:“土老前辈交代过,这土元气息形成的封锁极为脆弱,若是有外力碰触,很有可能会破裂的,而等到那时候,尔善就真的要无药可救了!”   “放心吧,不妨事的。”林白闻言轻笑着向万成珏安慰了一句后,手指却是依旧不缓不急的,向着土元气息形成的封锁伸了过去。   看着林白的手势,万成珏和窦静云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兮兮的望着林白的手指,生怕出现一丁点的意外,毁掉了这土元气息封锁,让事情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林白的指尖在碰触到那土元气息形成的封锁时,竟然轻描淡写的就如同是随手伸进了空气里面一样。虽然在土元气息封锁的表面出现了一层波动的涟漪,但整体却是没有任何损毁的痕迹,仿佛在土元气息的感知中,林白的手和它们是一体的一样。   这便是法则领域的威力!以林白的修为,如何能看不出这土元气息形成的封锁的蹊跷,也很清楚,假如自己贸然伸手的话,恐怕会让这层封锁破碎。所以在伸手之时,他便用上了法则领域的效力,将自己的气息衍化的如同土元气息一样,不受到它的排斥。   看到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万成珏和窦静云的心这才算稍稍平复了一些。不过他们的双眼,却还是紧紧盯着林白,想要从林白表情上细微的变化,来推断出事情的情势。   对于他们而言,林白已是挽回乌尔善性命的最后希望。如果连林白也束手无策的话,他们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结果。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报答乌尔善的情谊。   指尖在乌尔善手腕脉门处停顿少许后,林白缓缓将手缩了回来,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声,只是闭目沉思不止,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东西。   “林前辈,怎么样了?”看着林白的神情,万成珏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迫切道。   “火元气息已经破坏了尔善五脏内的五行平衡,他这情况,恐怕我也没有办法解决了。”沉默许久之后,林白面上露出一抹歉疚之色,缓缓向着两人道:“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在刚才指尖碰触到乌尔善脉门的那一瞬间,林白就已经知道,事情完了!因为在他指尖碰触到脉门的时候,分明感受到,顺着乌尔善脉门处,有一股凛冽如剑的火元气息自然而然的释放出来,想要把他的手弹开,不让他的手指碰触到乌尔善的身体分毫。   这种情况,只有人体五行完全受到破坏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在乌尔善的体内,已经完全不存在什么五行循环之说,而是变成了火元的纯粹积聚。   而后来乌尔善的脉象,更是充分的证明了他的这个猜想。脉象滚动如珠,犹如火舌的舞动般,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无比!林白几乎可以断定,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土元气息封锁存在的缘故,恐怕这几天下来,乌尔善已经被体内的火元气息烤成了干尸。   而且五脏内的五行轮回被火元气息完全破坏后,林白已经完全没有了疏导乌尔善体内火元气息的方法。因为火元气息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果疏导这股气息,就等于是在疏导乌尔善的生命力,强行去做的话,只会让他死得更快一些。   “林前辈,您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是不是当初我们在墨西哥的时候,惹您生气过,如果有的话,我给您磕头赔罪了!求求您救救尔善吧!”听到林白这话,万成珏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之色,焦灼无比的望着林白,一边作势欲跪,一边急声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而且成珏你觉得我林白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听得万成珏这话,林白伸手放出一道先天真罡,将他扶起后,沉声道:“我向你保证,我想救尔善的心情,绝对不比你们少。哪怕是只有一线机会,我也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林前辈,您的意思是……”听到林白这话,窦静云只觉得如遭雷击,六神无主之下,惶恐不安的望着林白,颤声道:“您是说,尔善的命,救不回来了?”   “至多还有两个月的寿元,两个月之后,就算是这土元封锁,也禁锢不了他体内火元气息的扩散。”虽然林白有一千种不甘愿,但去也只能无奈的对乌尔善下达了死亡通知书,沉默片刻后,对已是泣不成声的万成珏和窦静云二人,道:“你们还是节哀吧。”   林白这话,可谓是无情的将万成珏和乌尔善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在林白没有回来之前,他们日夜盼望着林白回归,好给乌尔善争取到一线生机。但他们怎么着都没想到,被他们寄予了全部希望的林白,在面对这个情况的时候,竟然也束手无策。   而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乌尔善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极致,不管是什么人都再没有可能挽回他的性命。他们也知道,如果不是完全没有了希望,林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都怪我们,如果不是为了维护我们,尔善怎么会舍下性命去拦阻余少卿,又怎么会因此而导致火元气息焚烧了经脉脏腑!”一番话下来,泪水已模糊了乌尔善和窦静云的面颊,声音哽咽的叫人觉得似乎下一刻,两人就会因伤心过度而晕厥。   望着两人的模样,林白除了无力的叹息之外,实在是再找不出任何来安慰两人的话。而且自从他回归之后,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无力感。虽然和乌尔善只有数面之交,但也算是曾一起经历过生死,他实在是不愿就这样让乌尔善这条年轻的生命消逝于世间。   “小师弟,陈老、巫前辈和野人老爷子回来了。”就在此时,张三疯却是拄着拐杖,笃笃笃的走进了屋内,犹如是要给林白雪上加霜一般,寒声道:“陈老受伤了,情况比较严重!” 第1593章 意外之敌(一)   陈老受伤了,而且情况还比较严重?!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心中登时咯噔一声,无数迷惑更是充斥心间。陈白庵经历过那一场劫难后,修为已经到了化神境界的中期巅峰,法相之威非同凡响,虽说如今这天地间多了天人和炼气士的变数,但是就林白看来,能够奈何得了陈白庵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可是如今陈白庵却是受了重伤,而且情况还极为危险,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节哀。不过我答应你们,尔善的事情,我一定会再想办法,在这两个月内,我一定尽力去找出解决的办法。”沉默少许后,林白转头向着万成珏和窦静云宽慰了一句,然后缓声道:“如果真的不行,你们也尽了力,不要太自责。我想尔善也不愿你们因他伤心。”   “前辈的话,我们记住了。”万成珏和窦静云麻木的点了点头,然后双眼无神的望着乌尔善,缓缓道:“陈老的事情紧急,林前辈您还是快去看看陈老吧,我们再陪陪尔善。”   林白闻言没有吭声,轻叹了口气后,向着被土元气息封锁着的乌尔善看了眼,转身向门外走去。他知道,此刻的情况下,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宽慰两人,都没有办法让他们从这种要失去挚友的伤痛中解脱出来。   心病还须心药医,唯一能够帮助他们的办法,就是找出解决乌尔善如今情况的办法。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自己,也没有能力去完成这件事情。   而且按照张三疯所言,陈白庵如今的情况怕是够悬,他也的确是没心思再多在这逗留。   张三疯轻叹了口气后,伸手拍了拍万成珏和窦静云的肩膀,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拄着拐杖,笃笃笃的跟在林白身后,缓步向着屋外走去。   两人离去之后,万成珏和乌尔善面上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就像是一抨永远无法复燃的死灰般,只是静悄悄的坐在了乌尔善身畔,目光紧紧盯着乌尔善的面容,仿佛是想要把这位为了保护他们,宁愿牺牲掉自己性命的挚友的容颜,牢牢的刻在脑海,永世不忘记。   “沈哥,电话里说没说,陈老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老人家的情况怎么样?”走进车内后,林白向着坐在驾驶席上的沈凌风疑声问道。   “具体的情况没有说,不过野人老爷子的情绪倒是挺着急的,恐怕情况不太理想。”沈凌风简单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后,转头向着万成珏三人所在的屋子看了眼,抬手给自己点了根烟,闷了一口后,缓声道:“尔善的情况实在是没办法解决么?”   沈凌风之所以没有陪同林白下车前去看望万成珏三人,并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三人。如果不是因为神算局,余少卿绝对不会去招惹他们三个。而余少卿如果不去招惹他们,乌尔善也不会落得眼下这性命垂危的境遇。   乌尔善的情况可说是因他而起,但他却无能为力,这叫他有何颜面去见三人。   “火元气息已经深入到了五脏内,将身躯的五行运转悉数破坏,恐怕是不行了……”林白怎能不知沈凌风心中的想法,轻声叹息道:“沈哥,这事儿都怪我。我要是早些回来……”   “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没有保护好他们。”沈凌风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林白的话,然后仰头将泪水噙回眼角后,沉声道:“尔善是个好孩子,长了一身硬骨头,没丢神算局的人!走吧,我们去见陈老!”   林白沉默不语,只是微微闭上了双眼,轻靠在椅背上。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言,他如何能不知道,如今的沈凌风怕已是心神俱伤,但却也无可奈何。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奈,就是要让你带着希望,然后再眼睁睁的看希望成绝望!   一路沉默无言,在心情沉痛的沈凌风驾驶下,速度行驶得飞快,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车子便赶到了四合院门口。就是离去的这短短一会儿,四合院门口已是聚集了一大堆人,有刘老爷子一家人,还有久违的无支祁前辈和肩上扛着小黑猫的野人老爷子。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儿!果然没让我看错人!”见到林白从车里走出来后,正拿着一根香蕉吃了一半的无支祁,将手中的残蕉往地上一扔,疾步冲到林白跟前,不由分说向着他胸口捶了两拳后,目露精光道:“好小子,一年不见,身板儿又硬实了不少!”   “多谢前辈和野人老爷子,这一年来对我家妻小的照拂,大恩大德,林白没齿难忘。”看着那两张风尘仆仆的面容,林白心中也是一热,不由分说,双手抱拳,腰弯到与地面平行,向着他们便施了一个大礼,诚恳无比的致谢道。   自从他回归之后,对当今的局势了解得越多,他便是越明白,在过去的一年里,自己的这些家人生活的是有多艰难。而他也更明白,如果不是有张三疯、陈白庵、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这四个顶梁柱,帮他撑起这片天,恐怕家人的生活要比之前还艰难百倍!   陈白庵和张三疯且不去说,无支祁是什么,那是上古凶猿,凶名名震百年,而且还曾经发下过大誓愿,不走出尘封之地半步;而野人老爷子是什么,那是要比小黑猫还要高出一个等阶的化形阴灵。可就是这两个天地孕育的圣灵,却是心甘情愿的照拂一群普通人整整一年,这种恩情,说成是比山高,比海深,都丝毫不为过!   这种恩情,对于林白而言,这个顶礼膜拜,也不能报答这恩情的十之一二!   “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爽利这一点儿,实在是不行,跟我家主人一点儿都……”看到林白这模样,无支祁连连摇头,刚腹诽了几句,却是突然停下话头,伸手抓了抓脑袋,嘿然笑道:“不说别的,单就是你给我送了那么多水果,我能不帮你吗?”   “你为了这世间,不惜以命相搏,我们俩虽然没你那种大义,但出手帮扶你的家人,却也是义不容辞之事。而且假如把咱们对换一下,我想你也一样会这么做的。”野人老爷子也是笑眯眯的帮腔说了一句,道:“只可惜我们俩能力有限,没帮你把这个家看好。”   “林白,你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就在林白心头热乎乎的想要再表达谢意之时,屋内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焦灼呼喊声,“我没听错吧,是林白你吧?”   “人都躺床上了,这劲头倒是一点儿没见小,说话还是中气十足。”听到这声音,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不禁摇头苦笑,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苦笑道:“过去吧,走了一路,他嘀咕了一路,恨不能在背上插俩翅膀,好早点儿看到你小子!”   “陈老,您没听错,是我回来了!”林白轻笑摇头,疾步向着屋内赶去。不过眼下这情况,却是叫他觉得有些奇怪,按照电话中所说,陈白庵的情况应该极为危急才对,可是眼下这情况,怎么听着他老人家说话中气十足,一点儿受过伤的样子都不像有。   难不成是老人家为了想早点儿见到自己,所以才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不过陈老向来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应该不会由着这么胡闹。不过对林白而言,他当然更宁愿这是个玩笑,希望陈白庵能够好端端,没有任何变故。带着心中的疑惑,林白疾步向着屋内走去。   “臭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林白人刚走进屋子,陈白庵已是大踏步的向着他赶了过来,伸手紧握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阵后,眼中露出唏嘘之色,甚至于眼角都有些湿润的泪珠,喃喃道:“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年来,我是真怕你小子要一直躲着我们。”   看着陈白庵那张比起一年前,明显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以及老人家眼角噙着的热泪,林白心情也是激荡不止。不得不说,自从与陈白庵相识之后,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人,一直就在竭尽所有的能力,在守护着自己,提点自己,照拂自己的家人。   甚至于在林白的心中,早已把陈白庵当成是自己的血亲长辈来看待。而陈白庵也把林白当成是嫡亲的后生晚辈来照拂。更准确,更简单的说,两人间的关系,和血肉至亲都没区别。   “这一年来,给陈老您添烦恼了!”心情激荡下,林白眼角也是有两行清泪流下。   “说的什么胡话,什么烦恼不烦恼的,是我没照顾好嘉尔她们!”陈白庵闻言哆嗦着手,缓缓将林白眼角的泪水拭去,然后温声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陈老,我听沈哥说您出了事儿,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伸手抹去眼泪后,林白向着陈白庵打量了几眼,有些疑惑道,但话刚说了一般,话音却是骤然一顿,颤声道:“陈老,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是谁对您老人家下了这样的狠手?!”   话音凛冽,言语间带着一股浓烈无匹的杀气!这一刻,林白就如同是择人而噬的猛兽! 第1594章 意外之敌(二)   原本听着陈白庵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林白还以为所谓‘陈白庵出事儿’,不过是为了让他早日过来的借口。但是就在刚才他仔细打量陈白庵的时候,却是发现,此时此刻,在陈白庵身上,已然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波动的气息,就像他的法力凭空消失了一样。   刚开始感触到这种感觉,林白还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心中惊疑之下,又感触了一次,却是发现,竟然还是一无所获。而今的陈白庵就如普通人一样,身上的气息混浊无比,没有半点儿那种大道的轻灵气息!若是换做一般人也就罢了,可是陈白庵是什么人?   他是化神境界中期巅峰,掌握了法相奥秘的相师,如果连这种人的身上都没有法力波动气息的话,那普天之下,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身上能够法力气息的波动了!   而且出现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也就意味着陈白庵如今同普通人一样,身躯和生机再得不到法力的滋润。若是换做寻常人,如沈凌风那样春秋正盛的年轻人也就罢了,可是陈白庵已经年逾两百岁,若是失去了法力的庇护,恐怕朝夕之间,就要因生机绝断而亡!   也亏得陈白庵曾经服用过九转灵丹,而且还服食了太岁,是以体内的生机得到了滋养,才没有在失去法力的那一瞬间,容颜弹指老,形容瞬息枯槁。但即便是如此,陈白庵如今的情况也是危急到了极点。假如法力再得不到恢复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身死道消。   可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陈白庵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化神中期巅峰境界,这世上能够伤到他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是这种禁锢他体内法力的手段。   因为这种精妙入微的术法手段,要远比伤害一个人更为艰难,而这也就更能体现那出手之人手段的恐怖。林白实在是想不出,这世上究竟是有什么人,可以做到如此恐怖的一步!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炼气士高手!而且就我看来,那人的修为恐怕是已经到了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的境界。不仅如此,在和他比拼的时候,我更是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畏和压迫,在那种诡异的情况下,法相只能发挥出平常十之七八的能力。”   “也亏得无支祁前辈和野人老爷子及时赶到,要不然的话,恐怕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陈白庵闻言苦笑摇头,心有余悸的将当时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后,轻笑道;“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既然你回来了,我肩上的担子自然就不用挑了。活了这么久,也早活够本了。”   “陈老,您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若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您离我们而去,您让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不等陈白庵把话说完,林白断然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决绝无比道;“而且现在还远没到那种覆水难收的地步,您要相信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案。”   林白很清楚,在过去的这一年里,为了守卫自己家人的安危,陈白庵承受过多少危险,又是有多少次以死相拼,才换回来的那短暂宁静。这种恩情,说成是救命恩人都不为过,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陈白庵撒手人寰,他这辈子都没法子原谅自己。   “我相信你。”陈白庵苦笑出声,却也知道林白就是这样认定了一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只得苦笑着应承林白了一句。只是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最清楚,自从法力禁锢以后,那种油尽灯枯的感觉已然越来越强烈,他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林白没有言语,只是伸手将陈白庵扶着坐稳之后,伸手覆在了他脉门之上,而后闭目向着他体内度进一道法力和神念,想要洞悉陈白庵体内如今的状况,推断出禁锢了陈白庵体内法力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术法,又是否有什么破解的漏洞!   但林白的手指刚一碰触到陈白庵的脉门,指尖却是登然被弹了起来,而且冥冥中,更是有一股强烈到了极致的杀意,向着他的神识斩了过去!也亏得林白收摄的迅疾,否则的话,恐怕就连他这一道神识,都要被那一道杀意斩成两截!   也亏得林白的神念已经到了收摄随心的地步,在感觉到不妙的那一瞬间,便迅疾无比的收归了体内。但即便是如此,他的神念,还是被那股杀意侵袭了一丝,而自神念间,更是有一股犹如要破灭万物般的疼痛,顷刻间席卷全身!   这种情况和刚才林白在接触乌尔善身体时候的局势极像,但林白明白,这两者只是原理相同,都是禁锢之力,但威力却是截然不同!后者不知道要比前者,高明几百倍!   法则之力,破灭法则!就是这一丝疼痛,登时便叫林白明白了禁锢陈白庵体内法力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而且他知道,那不但是破灭法则,而且是几乎和自己同等级的法则之力!   可是林白从来没听说过,这世间有什么人,能够如自己般,掌控着法则之力!甚至于如果不是断定自己在浑浑噩噩那段时间,没有做过这种荒唐事的话,他都要怀疑这是自己所为。   究竟伤害陈老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有这样恐怖的手段?!林白眉头紧锁,心中思绪变动不断,但越是想,却越是觉得迷惘。在这一刻,他有些无力的发现,虽然时隔一年,但局势并没有比以前好转多少,所有的一切,还是那样的扑朔迷离,叫人无法把握!   “林白……”见林白神情变幻不定,陈白庵脸上露出一抹关切之色,伸手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温声宽慰道:“不用为我这把老骨头担忧什么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在我眼里边,死这东西虽然恐怖,但真的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陈老,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出事儿的。”林白缓缓摇头,打断了陈白庵的话后,温和一笑,宽了宽陈白庵的心,然后问道:“陈老你还记不记得那人的形容音貌?以及他施展秘术时候的手段又是怎么样的?我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些东西,推断出那人的手段和来历。”   “我不大记得了,只记得顺着那人的身子,有一道璀璨夺目的光闪过之后,我就再没有办法催动法相,所有的法力尽数都被禁锢了。”陈白庵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   “行,我大概知道了。”林白点了点头,陈白庵这种情况很常见,许多人在经历诡异画面的时候,往往都会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办法通过那秘术手段的施展方式,来弄清楚出手那人的身份,不过按陈白庵所说,当时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都在场,他们也许还有些记忆,打定主意,林白将陈白庵扶到床边躺下,然后温声宽慰他道:   “陈老,您不用担心,好好休养身体,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我这把老骨头,又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争气啊!”陈白庵闻言后,苦笑着拍了拍腿,有些无力的看着林白,正色道:“林白,听我的话,就算你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但如果危险太多的话,一定不要去做,我这把老骨头活得够久了,不能再因为我耽误你了。”   陈白庵很清楚,在过去的一年里面,为了寻找到林白,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吃了怎样的苦头。他实在是不愿,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林白出什么意外,又让几女失落无神。   “陈老,您就放心吧,我记下您的话了。您放心,还跟以前一样,这世上能奈何得了我的人,还没从娘胎里生出来呐!”林白闻言眼中露出些感激之色,如果情谊不够深厚,陈白庵又怎么会说出这种可以罔顾他自己性命,让自己多多保重的话语。   又陪了陈白庵一会儿,宽慰了他几句后,把老人家劝得躺下来休息后,林白这才朝门外走去,不过只是一扭头,脸上笑意顿收,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   “林白,陈老的情况怎么样?不会有危险吧?”见到林白从屋内走出,沈凌风和张三疯异口同声的急声追问道,只是看着林白脸上的阴霾之色,他们心中却是骤然一沉。   虽说在得知陈白庵出事儿的消息后,他们就想跟着林白去看看老人家。但他们也知道,相较于他们而言,林白和陈白庵已经有太久没见,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而且他们实在是没想到,从屋内出来之后,林白的脸色竟然会阴沉到这样的地步。   “全身法力都被禁锢,如果再拖下去,不能解决掉禁锢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陈老就会油尽灯枯,身死道消。师兄,沈哥,你们这些天还是多陪陪陈老吧。”   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向沈凌风和张三疯说出了一个叫他们绝望的消息,然后缓缓转头,向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望去,正色道;“无支祁前辈,野人老爷子,陈老当时遇到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你们有没有看清楚那个敌人的手段?”   “我早就说了,这小子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老陈还不相信我。还想要瞒着他,这能瞒得住吗?”无支祁听到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看倒是看清楚了,而且以我之见,恐怕就算是我和野人老爷子两个,若论单打独斗,怕也不如那人!” 第1595章 意外之敌(三)   若论单打独斗,恐怕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都不是那人的对手!   听到这话,张三疯和沈凌风面上不禁露出一抹惊悚之色,即便是林白都是瞳孔骤然收缩,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野人老爷子的手段究竟如何,林白并没有领教过,但以他的猜测,恐怕最少也和化神境界后期的相师相差仿佛;而无支祁的一身修为,更是早已臻至了先天之境,操纵先天真罡,如臂指使,轻松无比,而且就林白想来,恐怕它还隐藏了些修为。   但就是这样的两者,却说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们竟然不见得胜得过对陈白庵下手的那人!从这一句话,便足矣说明对陈白庵下手那人修为之高深!   “准确的说,我们畏惧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他手中所持的法器。”沉默片刻后,野人老爷子缓缓开腔,即便时日过去了许久,但眼眸中却还是带着些惊惧之意,缓缓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法器,不但威力滔天,而且还能给心神带来一种恐怖到极致的威压!”   “不错,那种威压的恐怖,甚至都让我感觉,那东西都不该存在于这一界,若是它完全爆发开来,都会打破这一界的平衡!”野人老爷子话音落下,无支祁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又是这发自内心的敬畏和压迫!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之前听陈白庵讲述过程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叫人觉得蹊跷的地方。但是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种诡异的压迫感,竟然连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都为之而感到惊悚和敬畏。   “无支祁前辈,野人老爷子,您两位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当时究竟是什么个情况?”思前想后,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林白便疑声问道。   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相视一眼后,面色变得阴沉了几分,便将当初的事情婉婉道来。   在收到四合院被围,贺嘉尔几女和一应刘家人被围的消息后,他们俩便和陈白庵联系上,相约要尽快赶往燕京。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竟然遭遇了埋伏,经历了好一番鏖战之后,才算是侥幸脱围。只是被这么一闹腾,飞机却是飞不了了。   而且不仅是他们,就连陈白庵也中了相同的圈套。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们如何能看不出来,是有人在暗中故意阻挠他们返回燕京。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选择用最笨的办法,也就是驱车前往燕京。由于他们仨所处位置不同,所以只能相约到一地汇合,在共同赴京。   但让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一路上诛杀了不少妄图偷袭他们的宵小,赶到相约之地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陈白庵的影踪。   而且他们更是感受到相约之地的附近,还有一道极为强烈的术法波动气息,而感知之力最强的野人老爷子,则是从那气息中感触到了一丝陈白庵的气息。   在感触到这气息后,两人当下便明白了陈白庵恐怕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没有任何犹豫,两人便快马加鞭的向着那股气息波动传来之处奔袭而去,等赶到那气息发出之地后,发现果然不出所料,陈白庵正在跟一名全身上下皆着黑袍的炼气士发生着争斗!   不过让他们所没有想到的是,那名黑袍炼气士的手段可谓是非凡无比,几乎都是一直在压着陈白庵打。不仅如此,那黑袍炼气士手中更是持着一件诡异无比的法器,在他的术法施展开来之时,自那法器之中,有无穷无尽的威压散发出,叫人心生臣服之感。   虽然压力颇大,但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白庵陨落,当即便硬着头皮,联手向那黑袍炼气士攻袭而去!许是对两人联手之势极为忌惮,那黑袍炼气士只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便闪身而逃,而且在逃离的前一瞬,更是对陈白庵发起了一道致命攻袭!   那一击说成是惊天动地,都丝毫不为过!在那一瞬间,从那法器上发出的光华,几乎都要把几人所在的地方完全吞没,而身处战团中央的陈白庵更是躲无可躲,只能硬受。   光华散尽之后,那黑袍炼气士已然不见了影踪,而陈白庵也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刚开始看到陈白庵无恙,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还长舒了一口气,只以为那黑袍人的招式是雷声大雨点小,刻意想要用这种匪夷所思的外在,来为他自己争取到逃离的机会。   但等到两人为陈白庵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之后,却是愕然发现,在那光华的侵袭之下,陈白庵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法力存在的迹象,就像是完全被封锁了一样!   但当时形势紧迫,而且他们也没找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带着陈白庵赶回燕京,想要尽快为被困住的诸人解围。但等他们赶到燕京后,却是得到了林白已经回归的消息,是以才会焦灼无比的将这条消息通知给了林白,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那法器的威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便是现在想起来,我都有些心有余悸。如果当时把老陈换成是我,恐怕也难逃此劫。”将过程讲完之后,无支祁轻拍胸口,道。   “地狱的杀手!”他话音刚一落下,林白向着沈凌风和张三疯扫视了一眼后,寒声道。普天之下,就他所知,除却地狱之中的杀手外,再没有什么人会总是穿着一身黑袍。   “是那些狗苟蝇营躲在地底下的狗崽子?!”听得林白这话,无支祁也是骤然一凛,神情骤然多了些寒意,道;“我说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我,原来是那些狗崽子!只可惜一直以来找不到他们的老巢,不然的话,猿爷我早就把他们一锅给端了!”   对于地狱的恶名,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也是多有耳闻。不过地狱杀手行事诡秘,在整个世间,几乎都无人知晓他们老巢的真正位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过去的这一年时间里,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才会任由他们这样尾大不掉的发展下去。   在地狱的手中,不但掌握着能够让天人、炼气士掌握双重秘术的手段,竟然还有如此诡异,而且闻所未闻的法器。到底这地狱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又是有着怎样的底蕴,才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还有那地狱主人,究竟又是什么人?!   沉默许久,在心中思忖了片刻后,林白疑声道:“那法器的模样如何?”   “具体的也说不上来,但是看形状和颜色,倒是有些像人或者什么野兽的骨骼!”无支祁沉吟了片刻,有些不大确定道:“不过也不一定就是骨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世上有什么骨头,能有那么大的威力!也许是我当时看花眼了也不一定。”   林白闻言沉默不语,但心中却是思绪纷飞不止,他思来想去,也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究竟是有着什么看上去类似骨骼,却又能散发出强烈威压,以及造成破灭法则的骨骼。   虽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林白却也明白,地狱恐怕绝对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庞大的杀手组织,所积累的底蕴,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厚!而且在那些地狱杀手之中,恐怕好手也是无数。若是地狱杀手真要无休无止的针对自己下去,天知道结果如何!   可是那地狱主人,又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百般针对自己?!   “小师弟,那陈老的情况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那封锁他体内法力的破灭法则,能不能被解除?”张三疯的眉头也是拧成了个八字,神情有些焦灼的对林白发问道。   “法则之力非同小可,和寻常的术法截然不同,除非施术者解除,单纯通过术法或者阵法来催动,根被没有任何效果。”不等林白回话,野人老爷子却是断然摇头,缓缓道:“虽然林白如今也掌握了法则之力,怕也是没有办法解除老陈体内的法则。”   林白闻之无言,一切正如野人老爷子所说。什么叫法则?道生法,道即为法;根天地之气,寒暑之和,水土之性,天地万物,虽不甚多,皆均有焉,而未尝变也,谓之则。   法则,就是一种无法逆转的力量,它有自己独到的运转轨迹,一旦既定下来,外力根本无法改变分毫,只能桎梏的运转下去!虽然林白也同样掌握着法则,但却还远没到那种可以以自己的法则,将另一种法则磨灭成空,让其化为乌有的地步!   而且若是贸贸然让林白用法则去冲击陈白庵体内法则的话,恐怕还会因为这两种法则相互排斥的缘故,导致陈白庵的情况更为恶化,生命衰老的速度更快!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老仙逝不成?”张三疯见林白沉默不语,登时也明白了恐怕局势真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只是他实在是无法面对这一切,用力的顿了顿拐杖,急声道:“难道就连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吗?”   “天无常数,大道无穷,这世间的事,倒也不是真就那么死板,没有回环的余地。”就在此时,无支祁却是略带些犹疑,缓缓道:“我知道个消息,也许能叫事情有一线转机。” 第1596章 失踪(一)   “什么消息?”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无支祁。   为了自己的家人,陈白庵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实在是不愿意让老人家的生命就此画上句点。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不管要经历怎样的波折,只要还有机会,他就要尽力去尝试。   “算了,这个消息也不见得准确,要是贸然去做的话,说不好还要耽搁了其他的机会。”话说了半句,但无支祁却是又摇了摇头,苦笑道:“而且那消息,想要扭转乾坤,也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看你还是不用考虑我的提议了。”   “前辈,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其他的机会吗?请您告诉我,哪怕是只有一点儿机会,我都要去试一试!就算真的不能成功,我也问心无愧。”听到无支祁说出的这半截话,林白向它一拱手,诚恳无比道。如他所言,如果明知道有机会,而不去做,他更无法过自己内心那关。   “前辈,还请您直言吧,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都愿意一试。”不仅是林白,张三疯和沈凌风也是迫切无比开腔道。他们和陈白庵都是过命的交情,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白庵因为体内法力遭到禁锢,生机无法得到滋润,一日日的消亡下去。   “我这消息,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至于。不过讲究的是机缘这俩字,这玩意儿,可是要比什么危险都更麻烦。”无支祁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这消息还是我以前从我家主人耳中听到的,他老人家曾说过什么神农尝药之熊山,有怪蛇名曰禁蛇,坠崖身断数截而不死,相合之后,便又合而为活物。此物可破天下一切桎梏,即便是法则之力,也可悉数祛除。”   “这世上还有这样神异的蛇?”听到这话,沈凌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紧紧盯着无支祁,只以为他是在说什么胡话。他活了这么大,还真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世间有身体摔断成几节,还能够合而为一,依旧活蹦乱跳的蛇类。   “的确是有这样的蛇。前辈,你所说的熊山,应该就是如今的神农架吧。”但和沈凌风的表情截然不同,张三疯却是深以为然的附和出口后,见周遭之人颇多疑惑之色,便解释道:   “早年间我还在奇门江湖游历的时候,曾经路过神农架一次,见到了几个野生动物科考队员,几顿酒喝下来,他们跟我讲了一段奇遇。说有一次他进山的时候,见到从山崖上摔下来一条蛇,那山崖极高,蛇摔下来直接就成了四五节。但是这四五节蛇躯在地上却是不断跳动,向着蛇头靠近,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蛇。”   “当时他本来是想捉回这蛇研究的,但是那蛇一复活,就钻进了草丛里,不见了踪影。后来他问过周围的山民,那些人说他们也曾见过,还说什么只要捡回其中一节,这蛇就活不成了,如果拿回去入药,可以治碎骨症等顽症。”张三疯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缓缓接着道;“我当时只以为他是在信口开河,没想到这世间竟然真有此物!”   “这说法和我家主人所说的的确是如出一辙,不过我家主人说想要这蛇有破除禁制,解掉桎梏的效力,就必须要全须全尾活捉,以蛇血入药,才能起效。一旦断裂,就再无可用之效。”无支祁闻言后,面上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缓缓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大可去神农架一试!说不好就能遇到这么个机会,把陈老体内的破灭法则解除。”林白闻言后,神情终于露出了些许欣喜之色。他原以为此法世上再没有任何法子可解,但如今却是有了个机会摆在眼前,可说是不胜之喜。   但欣喜之中的林白,却是没有发现,在他提到‘神农架’这三个字的时候,场内的人脸上却均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种略有些尴尬和失落的神情。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那禁蛇神出鬼没,而且按照主人所说,它只生活在神农架的洞穴内。茫茫深山,想要在里面找到一条小爬虫,岂不是难如登天。”无支祁缓缓摇头,道:“以我看来,还是另外再寻个法子吧,这个实在是有些太玄虚了。”   “要么我的修为再更进一步,能够轻易而举的破开法则;要么就是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陈老病亡!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试一试!”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断然打断了无支祁的话,沉声道:“而且只要找到禁蛇,不单是陈老,就连乌尔善的命也可以保住,我怎么可能在明知道有机会的情况下,却什么都不做,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天天衰亡?”   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子宁折不弯的气势,叫人很容易看出林白已经下定了决心。   “又东一百五十里,曰熊山。有穴焉,熊之穴恒出神人。夏启而冬闭,是穴也,冬启乃必有兵。其上多白玉,其下多白金。其林多樗柳,其草多寇脱。熊山,帝出也!”   见林白之意已决,无支祁犹豫了片刻,缓缓道出了神农架之中洞穴开启之秘后,缓缓道:“要是去的话,刚好时间快要立夏了,也正是去的时候。不过人选最好还是换一换。”   “我看还是我去好了!”听得无支祁这话,张三疯急忙接过话头,道:“刚好我在山里面还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去了之后联络上他们,也能打听打听消息。我去那边,也算是熟门熟路,不会出什么偏差。而且林白你留在燕京,也可以顺道找找其他法子。”   “我跟你一道去!咱们俩过去的话,刚好是个照应,能省不少事。”沈凌风也是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言语紧张无匹,仿佛是生怕林白争夺这差事一样。   “那就这么定了吧!我也跟你们一道过去,这样更放心一些。”无支祁哈哈笑了两声,道:“我也听说那山里有许多野猴,我也好去看看一众猴子猴孙。”   “如此甚好,再过几天便是立夏,正应了洞穴夏启之说,我看事不宜迟,还是尽快动身吧。”不仅是张三疯和沈凌风主动请缨,就连野人老爷子竟然都极力赞成他们的举动。   只是以林白的心性,又如何会看不出这几人举动的古怪。就好像他们是竭力想要林白避开神农架,不想让他靠近半步一般,这种诡异的情况,实在是叫林白想不通其中缘由。   “沈哥,师兄,还有两位前辈,你们就别把我当傻子戏耍了,你们究竟是为什么不想我去神农架?”不等几人附和野人老爷子的话,林白断然出言道:“如果你们是担心嘉尔和小青她们不赞成我离开的话。我可以向你们打包票,她们绝对能体谅我想救陈老的心情的。”   “你小子怎么不识好歹呢?你刚刚回来,她们几个为了找你,苦苦找了一年,你好容易回来了,不好好待在家里陪她们,瞎跑什么,有我们几个不就够了,难道是你还不放心我们,怕我们不用心做事去救老陈?”无支祁猴眼一翻,沉声对林白训斥道。   “我怎么会不相信几位前辈,只是事情皆是因我而起,就只有我自己去解决,才能缓解心中忧虑十之一二。如果你们不让我去神农架的话,就算是我待在燕京,也日夜不得安宁。难道你们不能体谅小子的这种心情么?”林白闻言诚恳无比的抱拳道。   话音落下,场内沉默一片。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知道林白的性子是什么样。这小子做事向来就是说一不二,而且最讲究亲力亲为。更不用说如今陈白庵之所以会出现这情况,是因为为了驰援他家人,帮助解围所导致的,他就更无法置身事外。   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且不说他这才是刚刚回归,贺嘉尔几女好不容易才见到他,才算是有了难得的相聚机会。单从另外某些方面而言,神农架那地方,林白的确是去不得!   “师兄,沈哥,两位前辈,你们究竟是瞒我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想我去神农架,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看着沉默无语的几人,林白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话音落下,却是没有一个人开腔,几个人只是大眼瞪小眼的站着,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快说啊!”看着几人的表情,林白顿时明白,他们隐瞒他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心中不禁愈发惶急起来,急声追问道:“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小师弟,我们隐瞒你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师兄,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要冷静!”沉吟片刻后,张三疯一咬牙,缓缓道。   “师兄,你说,究竟是什么事儿?”林白闻言神情愈发紧张,沉声追问道。   “燕赵师弟他……”张三疯闻言沉默片刻后,紧咬牙关,沉声道:“他在神农架失踪了!” 第1597章 失踪(二)   鲁燕赵失踪了?!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指尖都在不断的抽搐!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完全没想到,在自己不在的一年里,竟然还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回来之后,他便有些好奇,怎么着鲁燕赵一直迟迟不露面。向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询问,她们只说是鲁燕赵也在外寻找自己,一时间还没联系上他。由于当时陈白庵和野人老爷子他们也都还没回来,所以林白当时也就没有多想,却是没想到,鲁燕赵竟是失踪了!   虽然和鲁燕赵相处的时间并不算久,但这位半个同门,不管是对张三疯,还是对林白,都可说是没说的。当初张三疯说自己缺钱花,他连眉头都不带眨的,直接就把手下翡翠矿的矿权分给了张三疯一部分;而在林白家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更是竭尽全力的去保护。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虽然鲁燕赵和他们并不是在茅山一同修习相术,但是却还是赢得了张三疯和林白的尊重和信赖,更是把他视为天相派正儿八经的亲传弟子。   可就是这样一位拿兄弟情谊当真金的人,却是因为寻找自己,而音讯杳杳!   “我们本是打算等你回来就告诉你的,但是想着你刚回来,还是不要想这些糟心事儿的好。”望着脸色沉郁到了极致的林白,张三疯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道。   而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更是都不敢正眼看林白,仿佛一接触到林白那愤怒的眼神,就会叫她们心中惶恐不安。她们这样做,的确是有一些私心,不愿意让林白刚刚回归,就陷入这些纷扰之中,再生出什么她们无法承受的变数。   “林白,你也别怪嘉尔弟妹她们,她们也都是好意,也是不想让你为这些事情担心。”见林白神色不对劲,沈凌风生怕因为此事让林白和几女间生出什么间隙,急忙劝慰了林白一句后,缓缓道:“这次还是让我和三疯子去神农架,刚好也可以找找燕赵的下落。”   “我不怨你们,只是我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这样把我蒙在鼓里!”沉默许久后,林白向着面带歉疚之色的几女看了眼,然后双眸死死的盯着沈凌风,沉声道:“鲁师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为什么去的神农架,又是怎么失踪的?”   “当时大家都在各处找你,他就去了神农架。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有联系,但是后来就失去了联络,当时我们以为他是进入了深山,受到了磁场的干扰,失去了卫星讯号。但是隔了好久,还没有他的消息,我们想要寻找他,却是发现已经推算不到他的气机所在了。”   张三疯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后来我们又去神农架了一趟,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他留下的踪迹,而且天人和炼气士的形势越来越崩坏,无奈下,我们只能放弃了搜寻。林白,是我没有尽到做师兄的责任,这次就让我去神农架吧,我发誓,一定要把燕赵师弟找回来!”   “说一千道一万,鲁师兄前往神农架还是为了寻找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失踪的事情,他也不会音讯全无,要找也该是我去找。”林白苦笑一声,脸上的神色愈发阴郁。   就在张三疯说出天地间已然没有鲁燕赵的气机后,他便已经凭借十二字推算秘术进行了一次推演,发现结果竟然和张三疯所说的如出一辙,天地间已找不到任何有关鲁燕赵的讯息。   而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个人从这个世间脱离,到了另外的空间世界内,这样一来,他在这个世界的讯息自然就会被抹去;而另一个可能,便是这推算的人,已经身死道消,归于冥冥,只有死亡,才能把人的讯息在天地间抹去得如此彻底。   仙门如今已被林白封印,通往仙路彼岸的大门紧锁,鲁燕赵进入另外空间世界的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恐怕如今的鲁燕赵,十有七八,就是已经身死道消。   张三疯因为天地反噬,双目俱盲,对于林白而言,已是不能言说的伤痛。而他当时也以为,这已是过去一年里,最惨烈的结果。他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打击在等着自己。   “嘉尔,小青,抱歉,我要离开一趟,我要去神农架寻找燕赵师兄。”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眼中已是有泪光在闪烁,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我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燕赵师兄真的是已经葬身在茫茫群山中,我也要把他带回来,不能让他孤魂在外!”   “林白,还是我去吧,燕京离不了你,嘉尔和小青她们也离不开你。”看着林白的表情,张三疯虽然知道,自己劝说动林白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却还是不愿让林白就此再跟几女分离。   “不用再说了,燕赵师兄是因我而去的神农架,我自然有义务去找他。至于燕京的事情,奇门大比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而且有你们坐镇,出不了什么事。”不等张三疯把话说完,林白断然开口,沉声道:“师兄,假如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师弟,就不要再劝我!”   “小师弟……”张三疯闻得此言,想要再争取几句,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既然林白要去,那就让他去好了!如果不让他去的话,恐怕此生他都不会心安。”无支祁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缓缓道:“而且我们不能否认,让林白去神农架是最好的办法,单论起机缘来,我们几个加上怕都是不如他。”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身上。事到如今,实际上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几女手中,也只有她们才能决定林白的去留。   “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也怪我们没有早点把事情告诉你。”贺嘉尔沉默片刻后,面上露出一抹歉疚之色,喃喃说了一句后,深情的望着林白,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们,这一行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再让我们担惊受怕。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还去找你。”   “放心,我一定回来,一定会带着燕赵师兄回来的!”林白沉默片刻后,缓缓抬手,拭去贺嘉尔眼角的泪水,坚毅无比道,言语间带着一股强大的信心。 第1598章 神农架(一)   确定了要前往神农架的事宜后,剩下的便是准备的时间。为了更为精准的找到鲁燕赵的去向,是以林白将当初鲁燕赵出发之前准备的资料,用一夜的时间,仔细研究了一遍。   经过一番研究,他将此行的大致去向锁定在了两个位置。一个是深处神农架原始森林深处,人迹罕至的渡云大峡谷,因为此处在鲁燕赵留下的笔记里,做过详细的标注;另一个便是老君山脚下的岱家山,因为按照张三疯所说,那些科考队员就是在那里见到禁蛇的。   岱家山位于神农架的外围,而且还是前往渡云大峡谷的必经之地,是以这一趟行程倒也不冲突。这个发现,让林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他着实是有些怕自己到了神农架之后,顾头不顾尾。为了寻找禁蛇丢掉找寻鲁燕赵的机会,或者是为了寻找鲁燕赵,错失寻找禁蛇的时机。如今这两个的地点是在一条直线上,这无疑就能让林白的工作难度减轻了不少,也能节约不少时间。   不过这一番资料阅读下来,林白对神农架倒也是升起了不小的兴趣。这片传说为神农氏尝百草之地,不但千峰陡峭,万壑幽深,而且还存着许多不可思议的未解之谜。   比如在神农架石头屋地区,有一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在这个盆地内,农家都喜欢喂养一种体大如鹅,腿长似鹤的大鸡。这种大鸡成年之后,身高几乎都在一米以上。在这个盆地内生活的小孩,往往骑在大公鸡背上,拿树枝赶着走。   即便是托着这些小朋友,那些大公鸡却也是没有丝毫觉得疲倦,一个个还是昂首挺胸,一幅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看上去精神头十足,端的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而且这种鸡的怪异之处是,只要一离开神农架,放到外地饲养,马上就不吃不喝,甚至于繁衍出的小鸡也只有普通肉鸡的大小,但一送回神农架,就又恢复常态。   不仅如此,神农架更可以说是白色动物之乡,在林区内,曾发现过许多白金丝猴,白松鼠,白乌鸦,白熊,白狼,白蛇,白龟,白鹿等奇异白色动物。放眼整个华夏大地,存在如此之多白化动物之地,就独有神农架这一份。   而神农架最为奇幻,最为神秘,最为引人入胜的地方,便是在神农架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中,存在着一种传奇性的生物——野人!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神农架就一直频频出现有关野人的科研报告,甚至于还有许多物证,表明此地存在着许多未知的奇异生物。   通过这些资料中的种种记载,林白几乎可以断定,在神农架里,一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谜题存在。甚至在这些疑惑下,他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想要在寻找鲁燕赵和禁蛇之余,将笼罩在这片原始森林之上的迷雾拂去,看看其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便是选择前往神农架的方法。为了尽量的减少影响,尽可能不让人知晓林白离京的消息,是以夏小青通过一些渠道,给林白报了个前往神农架的旅行团。而且这个旅行团打出来的招牌,更是说什么要去神农架寻找野人。   虽然进入旅行团的手续有些复杂,但林白也不得不承认,和旅行团一道出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不但能尽可能的掩人耳目,而且旅行团对于前往神农架路线研究的专业程度,也远不是第一次前往那里的林白所能够比拟的。   和林白同在一个旅行团的游客,加上林白,总共有十三人。在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跃跃欲试想要去神农架看野人的大学生;而另一部分,则是年纪稍大些,有钱有闲,想要出去放松放松的主儿。像林白这年纪的,也就独他一个!   虽然旅行团的导游把‘野人’这俩字念得震天响,一幅恨不能把这个金字招牌挂在脸上的架势,但是旅行团的人大多也都明白,所谓野人,说穿了也就是旅行社的幌子罢了。旅行团实际上前往的地方,也都是在神农架原始森林的外围活动。   不过看破不说破,倒也没什么吹毛求疵的去质问导游什么。而且野人这玩意儿,天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有没有攻击力危险性,也是说不好的事情。普天下,除却那些科研人外,谁愿意跟他们打照面。只要有个幌子,说出去显得自己胆大,有面子,就足够了。   因为林白前往旅行团的时候,是羽山月叶和李秋水陪他过去的,虽然两女为了低调起见,穿着打扮都已经朴素到了极致。但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她们,那娇美的容颜,还是晃瞎了旅行团里面不少人的眼,尤其是几女和林白的亲密关系,更是惹得他们好奇不已。   出于这个小插曲的缘故,旅行团里面的人,对林白的身份,都有些好奇。那些有钱有闲的主儿倒还好,毕竟这种事情也见得多了。倒是那几个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大学生,一个个是主动跟林白攀谈,借机搭讪,想要跟林白讨教两手泡妞的本事。   林白本就是生性跳脱的主儿,若是换做平时,少不得要跟这几个年轻小伙儿吹嘘几句。但是如今陈白庵身陷危境,而鲁燕赵又生死不明,他哪里有这些心情。   对于那些小伙子的话语,他置若罔闻,有话递过来,都随口两句搪塞过去。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怎么说话,或眯眼休息,养精蓄锐;或是向导游询问一些岱家山和渡云大峡谷的讯息。   林白不愿多说,旅行团里的人倒也没再过来烦他,毕竟都是萍水相逢的人,也不好过多勉强些什么。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一夜后,旅行团终于抵达了神农架。   群山巍峨,万谷幽深,绿草绿树成荫,尤其是在渐露暮色的天幕下,看上去犹如一座隐藏了无数隐秘的绿色宝库,引人入胜。 第1599章 神农架(二)   虽然节气已经到了将近立夏的时候,但是山中的夜晚,却还是带着一股沁人肺腑的凉意。更不用说神农架的平均海拔,还在1700米以上,夜晚的寒意就更加清冷料峭。   跟林白一道的那些旅行团团员,下车后纷纷抱怨不跌,只恨自己来的时候,少带了几件厚衣服。但这样的气温,对于林白而言,不过是毛毛雨罢了,根本造不成分毫影响。   而且林白根本就不会跟随这旅游团大军,在导游的带领下,像群小学生一样列队前行。所以趁着这小小的骚乱,他便悄没声息的将身形遁入了夜色中,直接向地处神农架人迹罕至之处的岱家山赶了过去,想要尽可能的节约此行的时间。   不过林白却是不知道,他的突然失踪,在旅行团内却是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旅行团的导游在来之前,早就知道了林白不会同行之事,但那些团员们却是对这个身份来历神秘的年轻人,突然消失的事情好奇万分,一个个追问导游不迭,把他搞的是头大无比。   但林白哪里知道旅行团内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寂静的夜色下,借着手中的带有军用卫星定位系统功效的导航仪,向岱家山奔赴而去。   不过让林白没有想到的是,一进入神农架的原始森林内,林白登时便感受到了一种充沛的天地元气。虽然经过封印仙门,天地异变后,世间各处的天地元气都已充沛无比,但这神农架的元气浓郁程度,却还是要比寻常之处强上数倍不止。   而且这里的天地元气和寻常元气还不同,丝丝缕缕间,更孕有一种磅礴的生机,给人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这种感觉,叫林白赞叹不止。虽然燕京四合院内的天地元气也算充沛,甚至还要比此处精粹一些,但相较起来,却是少了这一分生机。   不过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这生机似乎有些奇怪,好像并不是天地自然而然逸散出来的,而是隐隐约约存着一些道法运转的痕迹,仿佛是被什么以大神通风水局制造出来的。   若是换做平时,林白肯定是要仔细揣摩一番这其中的蹊跷。但眼下事态紧急,林白哪里有时间去追寻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只是大踏步向着山内前行不止。   夜色渐深,山间有雾升起,和天地元气混杂在一起,就如同是一朵朵仙云,将山间崎岖的道路,渲染得犹如是踏向仙界的仙路般神异。而在山林间健步如飞的林白,就如同是翩翩然漂浮在白云之上,驾云飞翔的仙人般出尘脱俗。   “这神农架果然不一般,看起来说不好真是神农氏尝百草的地方,竟然长了这么多的奇珍异草!”前行一段后,林白不禁感慨出声。   虽然这一路,他前行的速度极快,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外界。但一路行来,却还是发现了不少放在外界珍贵无比的药草,虽然这些药草的年份都并不算高,对于林白而言,也没有任何助力,但是放到外界,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   不仅如此,此处不但多生药草,而且群山环抱,山林葱茏间,更是多有小溪飞瀑自山崖间倾盆而下,水花四溅,犹如片片玉屑。不少地方,更是形成了极为难得的天地自成的风水宝地,只可惜此处如今已被国家严密保护起来,倒是没人能把这些宝地利用起来。   不过仔细算起来,这实际上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在林白看来,神农架的丰秀绝伦,可说就是这些风水宝地所造就的,两者可说是相依相存。如果真的放开了这些地段,让人随意进入,就算再小心去布置,也难免会打破天地平衡,破坏此处的风水,造成难以弥补的损耗。   而且人工雕琢,终究是无法跟天工开物这样的神奇造物,所能相比的。   且行且看,若不是心中惶急,脚下速度极快,林白如今的模样,倒真是有些像古时候那些隐居在山林内,行看流水潺潺而逝,坐观云卷云舒的隐士。   在武道修为进入到先天境界之后,林白的体力已经到了一个远超常人的地步,是以脚力极快。而且岱家山的位置,本就在神农架的外围地区,是以在天将黎明时,他便已赶到村外。   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虽然岱家山的位置相较于其他景区,已经算是比较靠近边缘位置了,但是在走进村落后,林白还是发现了不少打着农家乐招牌的小饭店。   虽然天色刚近黎明,但这些农家乐已是开始准备接待进山游客的早餐。在神农架中,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吃的洋芋果,烤的疙瘩火,白酒伴着腊肉喝,神仙日子不如我’。   虽然游客蜂拥而入,但山里的村民们还是保留着难得的纯真。那些所谓的地沟油,明矾油条,催熟鸡,也还没有进入到这里。所有的食材都是他们亲手栽培,亲手收割的真材实料,虽然制作的方法极为粗糙,但却是保留了食物最原始的香味。   闻着空气中漂浮着的香味,林白不禁有些食指大动,肚子也咕噜噜响个不停。奔波了一夜,他这会儿也着实有些肚饿了,而且他来岱家山,本就是要打听有关禁蛇的消息。这些生意人最是健谈,找他们询问一番,说不好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小兄弟,这么早就过来了,不会是赶了一夜的山路吧?”看到林白走进院子,正在院子里生火做饭的一位中年人急忙迎了过去,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这人性子急,来了这边就想进山看看,就一边看着山景,一边走了进来。”林白嘿然笑了几声,从口袋里摸出根烟,递给那中年人,温声道:“这会儿有吃的没?”   “怎么没有,你先去屋里做,马上就给你端过去!”听到林白这大大咧咧的话,那中年人憨厚一笑,大手一招,领着林白便向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赞叹道:   “年轻人,你胆量可真够大的!我在这开了这么多年店,敢在神农架走夜路的,还就独你一个!难道你进山的时候,就没听那些导游他们说过野人什么的,不害怕吗?” 第1600章 不要命的酒徒   “听说是听说了,不过走着走着,看着这美妙绝伦的山山水水,人一入迷了,也就不怕了。这位大哥,山里真有野人吗?”听得这话,林白不禁一笑,自己还想着怎么从这中年人口里套话,却是没想到他竟然率先开口,给自己找了个攀谈的由头。   不过让林白好奇的是,这神农架的野人也还真是深入人心,自己走了一路听了一路不说,这刚一进山,刚和人交谈了这么几句,竟然就又扯到了野人身上。   “怎么没有野人!这山里面的野人可海了去了!”一听到林白这话,那中年人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也不去收拾厨房的东西了,抄了根板凳坐在林白身边,容光焕发道:“这些年,哪一年我们这边没闹出过野人的事情,我还亲眼见过几次野人!”   “那野人长什么模样?”听到这话,林白也是不禁有些好奇,他接触的古怪事物颇多,而且也从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口中,听过雪帘洞天内那些聚居的雪怪们的模样,如今见这中年人言之凿凿的说这里有野人,着实想听听这驰名中外的野人究竟是长什么模样。   “浑身都是红色的长毛,长得青面獠牙的,力气更是大的吓人,一巴掌就能把山猪拍死!”听得林白这话,那中年人嘶得倒抽了口冷气,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寒声道:“而且那玩意儿煞气大的吓人,刚走到他旁边,就觉得跟到了战场里一样,脑袋都一阵阵发昏。”   林白闻言不禁一愣,面上满是古怪之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中年人描述的形象,和所谓的野人不像,倒是有些像被煞气冲撞之后,人脑海中出现的幻象。   “怎么,你还不信我的话啊?”中年人看到林白这模样,只以为林白不信他的话,眼珠子一瞪,粗着嗓门道:“我们这边以前有过一个村子,几十年前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们惹上了野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村子里的人全部都被野人杀了个精光,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这件事当时据说还上报纸了,不过过去时间太久了,就没什么人知道。”   “看起来这山里还真是有野人……”看着那中年人信誓旦旦的模样,林白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有些将信将疑起来,不过他此行却不是为了野人的事,只听个新鲜也就罢了,至于真有假有,跟他关系也不大,便做出一幅若无其事,随口发问的样子,对那中年人道:   “老板,你在这山上待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蛇,就那种从山崖上摔下来,摔成几段,还能蹦跶着接到一起,又活蹦乱跳活过来的蛇?”   “摔成几段还能接回去,继续活蹦乱跳的蛇,这事儿从来没听说过?”中年人闻言一愣,连连摇头,然后又做出一幅急切状,道:“小兄弟,咱们还是再说说这野人吧!”   “小庄,你就别在那瞎扯了!这山上有个屁的野人,都是自己诳自己的。”中年人话音刚落,从林白身后的桌子处,却是传来一阵嗤笑声,“一群肉眼凡胎的人,知道个屁!”   林白闻声望去,却是看到在自己身后的桌子上,正坐着一位蓬头垢面,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老头儿。而且更叫人咋舌的是,这老头虽然身形瘦削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翻一样,但却还是一大早就在那拎着酒瓶牛饮不止,甚至于连下酒菜都不带吃一口的。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这老头儿急欲求死,想要用酒精来麻痹神经,终结自己的生命一样。而且在训斥这农家乐老板的时候,老头儿的脸上还露出一抹潮红,一幅怒不可遏状!   “王疯子,你要是还想喝酒,就别在这乱说话。”被那老头儿抢白一通后,中年人脸色青白变幻了一阵,怒斥一句,有些尴尬的向林白一笑,却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干笑道:“小兄弟你先坐,别听那老东西瞎扯,我给你拾掇东西去,让你尝尝咱神农架的风味。”   林白闻言轻笑点头,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眼角却是不禁露出一丝失落。他如何能听不出来,这中年人之所以会拼了命的讲述野人的事情,就是想刻意给自己营造出一种神农架神秘无比的感觉,而只要有了这感觉,就不愁自己以后不变成回头客,这也算是生意经的一种。   只是他原以为,能从这中年人口中探听到一些有关禁蛇的消息。却是没想到,这中年人对禁蛇的事情竟然是一无所知,甚至还以为自己是在故意拿话寻他开心。要是如这种地头蛇都不知道禁蛇的消息,林白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又该从何处下手。   “后生,我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不要打禁蛇的主意了。那是不祥之物,你若是招惹了它,就要大祸临头了!”就在林白想着等中年人送上饭菜果腹后,继续往山中前行,看能不能找到几分际遇,然后前往渡云大峡谷的时候,身后的王疯子却突然开腔。   “老人家,您知道禁蛇的事情?”听到王疯子这话,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欣喜之色,转头紧紧盯着老人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沉声道。他实在是没想到,有关禁蛇的事情,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身后这其貌不扬的老人,竟能一口道出禁蛇的名头。   “上了些年纪的人,谁不知道禁蛇的事情。只不过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快死完了,年轻人都奔着钱去了,谁还会念着大山里的东西。我们这种老骨头,也成了他们眼里的疯子!”王疯子冷笑一声,猛灌了口酒,寒声道:“后生,不要痴心妄想了,还是早点下山吧!”   “老人家,禁蛇之事,事关我家长辈的生死,还望您老人家提点后辈两句,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急忙起身,走到王疯子身前,一揖及地,郑重其事道。   “哼哼……,找禁蛇的,哪个不是为了事关生死的事,可是又有哪个善终过!”对林白的话,以及恭敬的动作,王疯子根本不为所动,又是冷笑连连,自顾自的喝酒不止,只是仰头的时候,壶中酒却已是喝干,剩下的几滴连润嘴唇都不够,老疯子见状勃然大怒,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扔,怒骂道:“娘的,想喝醉一场,都特么这么难!还遇见个小疯子,真是晦气!”   “王疯子,你在胡搅蛮缠,以后就别想再进我这了!到时候我看哪家还让你去喝酒!”听到屋内的动静,庄老板疾步冲了进来,看到桌上狼藉的酒瓶碎片,脸色一寒,怒斥了一句后,转头对林白陪着笑脸道:“小兄弟,你别跟这疯子一般见识,他就这鸟样,改不了了。”   “哼哼……”王疯子却也不辩驳,盯着林白冷笑几声后,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前辈且慢,请留步!”但不等他步子迈出来,林白却是闪身拦在他身前,然后又是一揖及地,恭敬无比道:“只要前辈愿意跟我讲讲禁蛇的事情,不管前辈您喝多少酒,都算在晚辈我的身上,我一定尽力满足老人家您一醉的心愿!”   禁蛇之事,事关陈白庵和乌尔善的性命,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愿放弃。如今这王疯子知晓有关禁蛇之事,别说是这王疯子要酒喝,就算是要金山银海,只要他能拿出来,都会毫不犹豫的堆在王疯子面前,只求他告知禁蛇的消息。   “小兄弟,你这是图个什么,这老疯子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我们这就没一个人信他的话,你千万可别被他给骗了。”听得林白这话,庄老板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在一旁劝阻不停。他是生意人,早看出林白不像一般人,实在是不愿因为王疯子,闹出什么事儿来。   “既然你想死,那我也不拦你。”听到林白说要管他喝醉,王疯子也不感激,只是冷冷一笑,嘲讽了林白一句,然后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庄老板瞪了眼,冷声道:“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给你疯子爷爷灌酒去?!”   “小兄弟,你看这……”王疯子人虽然疯,但在村子里的辈分却是不低,庄老板被骂了一通,虽然心里不乐意,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难为无比的看着林白道。   “去拿酒上来吧,今天王前辈喝多少,我就管多少,直到他老人家喝够喝醉为止。再去弄些腊肉和花生米过来,给老人家当下酒菜。”林白摆了摆手,打断了庄老板的话,吩咐了几句后,伸手向桌子的首座一伸,道:“前辈,您请。”   王疯子冷哼一声,神情却是没有任何改变,连一点儿矫揉造作都没有,大大咧咧的便坐到了桌子的首位上,然后冷眼对庄老板道:“王八犊子,还不拿酒去!”   “喝死你个老疯子!”又被骂了一句,庄老板怒火攻心,却又不好弄得太过火,怒气冲冲的一跺脚,转身便向库房走去,直接从里面拎出来了两箱四十五度的白云边,往王疯子面前一扔,向着他瞪了一眼,怒骂一句,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对于庄老板的怒骂,王疯子却也不以为意,面不改色,丝毫不客气的伸手刺啦一声将包装盒撕开,从里面掏出一瓶,拧开瓶盖,仰头便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去!   这身姿,这模样,除却不要命的酒徒外,再没有适合的词汇来描摹。 第1601章 不祥之物(一)   林白的酒龄也不算短,从他记事起,茅山上的那个老不羞,便时常拎着他陪喝;后来出去在奇门江湖间游历,也算是究竟酒桌的厮杀;再后来和陈白庵、沈凌风、鲁燕赵一众人相识后,更是时常不醉不休。但纵观他的酒坛生涯,却还是从没见过如王疯子这般喝酒的。   他对酒极其珍惜,珍惜到了林白生平仅见的地步。他喝的极其贪婪,连沾到嘴角的一滴半点儿都不肯放过,都要用舌头舔进肚子里,仿佛每一口酒,都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口。   但往往来说,这样喝酒的人,都是极其爱惜酒的人,而且是很会品酒的人,可是王疯子偏偏又喝的很快,就像是有人要跟他抢这些酒,只要他慢一点,就会少喝到一些般!   像这样喝酒的人,按照林白的常识,往往会醉得很快。因为这世间最容易喝醉的,往往就是那些酒量好,心里又藏着事,而且还喝得极快的人!   可是这王疯子偏偏又是一个特例,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他却是没有半点儿要醉的迹象!反倒是越喝越精神,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更是慢慢有精光射出,仿佛那些酒就是他的生机,就是骨瘦如柴的他所缺失的血液,只有补充了酒,他才能活得更好。   看着王疯子喝酒的模样,林白突然变得好奇起来。因为他可以断定,这个王疯子,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也一定非常曲折。甚至他都想跟这王疯子交个朋友,因为这样肆无忌惮,而且喝酒时候话极少的人,的确是很少有的酒友。   “你很不错,很多人看过我喝酒的样子,往往会说很多怪话,但是你没有,你是个不错的酒友。”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幻的时候,王疯子却是一反常态的放下了酒瓶,贪婪的舔去沾在嘴角的酒液后,正色对林白道:“后生,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禁蛇的主意了!那是不祥之物,只要和他沾上半点儿关系,就得不到善终!”   “王前辈,那禁蛇究竟是有什么蹊跷,您又是知道什么,烦劳您仔细跟我讲讲。”耳听得王疯子又说禁蛇是不祥之物,林白心中疑窦更甚,诚恳无比道:“我家长辈性命攸关,一线希望全都在这禁蛇之上。就算是真有危险,为救他性命,小子也不能不冒这个险。”   “小兄弟,你别听王疯子在那扯淡。我在山里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劳什子禁蛇。这话恐怕是他瞎编出来,故意糊弄你的。”就在此时,庄老板却是端着几样下酒菜赶了过来,听得王疯子的话后,把手里的菜碟子向着他面前重重一扔,冷笑道。   “滚!”王疯子闻言一翻白眼,把手中握着的酒瓶向桌上重重一磕,怒声怒气道。   林白见状微微一笑,从钱包里摸出一叠钱递给庄老板,然后笑吟吟道:“庄老板,您再帮我个忙,看着些门,别让外人进来,今天就当你这饭店是被我包圆了。至于王前辈的话到底可靠不可靠,他老人家姑妄说之,我也姑妄听之便是,我自有计较。”   庄老板闻言后,望着林白手里那一叠厚厚的钞票钞票,暗暗咽了口唾沫后,尴尬笑着伸手接了过来,眉开眼笑道:“看在这位小兄弟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话说完之后,庄老板便欢喜的向着屋外走去,嘴里还是不禁哼起了小曲。林白给他的这一叠钱,足有三四千块之多,刨掉酒钱之后,还有两千多的结余,几乎顶他半个月的收入。突然来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如何能不让他喜不自胜。   “你是有钱人,真正的有钱人,而且还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小孩儿。”沉默片刻后,王疯子却是突然岔开话题,说了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而且言语间更是颇带感伤之色。   林白嘿笑了两声,没吱声,但心里却是暗暗腹诽,自己随手就拿出了这么一大叠钱,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知晓自己手头阔绰,王疯子这话实在是有画蛇添足之嫌。   “我说你有钱,不是因为你随手就拿出来这么多钱,而是因为你掏出这叠钱的时候,没有半点儿怜惜的意思,并且在把钱给小庄的时候,眼神里也没有任何自傲的神采。这种模样,是那些暴发户学不来的,只有你们这些大富大贵,拿钱当废纸的人,才会这样。”   许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想法,王疯子淡淡说了句,轻轻叹息道:“当年的她也是这样……”   听到王疯子这话,林白神情一凛,心中更是不禁暗喜连连。他知道自己这一顿酒算是没有白请,总算是打开了王疯子的话匣子,能从他嘴里掏出些有关禁蛇的消息。   如林白所想,王疯子也没再啰嗦什么,一边哆哆嗦嗦的往嘴里灌着酒,一边将往年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缓缓讲了出来,“早年间的时候,我们这边出了一桩怪事儿……”   原来在六十年前的时候,岱家山最山里面的一块田地里,隔一段时间,便有一道白光往外照。按照王疯子所说,那灯光的模样,就跟现在的探照灯一样,从这山上直接就能照到两百米开外的那山上,那光芒比太阳光都还要亮的多。   当时的老百姓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而且当时所有人的意识都不强,并且在山里自古以来还有这么种说法,说地下往外冒白光,那是宝气,是地底下藏的有宝物。   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更不用说那块地里冒出来的光都明亮到了那地步,在一众村民心中,那地底下该是藏了多少好东西,才会有这样大的阵仗。甚至有人还说,那是解放前夕,地主老财逃到山里面,把家里藏了一辈子的宝贝都埋在了那里。   连想都没有多想,他们直接就扛着铁锹和䦆头,往那地里赶去,想要把地底下埋着的宝贝都从土地公手里面抢出来。而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一趟还真叫他们挖着了,一块地刚往下平了五尺多,就挖出来一个直径约在七八十厘米的,奇异的洞。   “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潘多拉魔盒,一打开,就是祸患!可是我们谁想过那么多,都以为那洞里藏着的是宝贝……”说到此处,王疯子的神情有些黯然,突然低语道。   听着他这话,林白心里边却是多了些好奇之意。如果王疯子之言不做假的话,那说出潘多拉魔盒的人,应该也是在五十多年前。而在五十多年前,能有这份学识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那个说出此话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林白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绝对是个女人,而且应该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因为王疯子眼眸中那抹浓浓的深情,那是只有用情极深的人才会有的,而当时能够吸引血气方刚的他的,除却是摸了一辈子䦆头铁锹的他没见过的美女外,再没有他物!   就在林白心中思忖的时候,王疯子却是将往事又已经如抽丝剥茧般,慢慢讲了出来。   在从地下挖出一个奇异的山洞后,那些村民们当时都快激动疯了,只以为马上就能把地主老财藏在地下的宝藏收拾到手里。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山洞里的东西却是叫他们大失所望!因为在山洞里非但一块金银宝石都没有,反倒是堆了一堆土蛋蛋。   那些蛋蛋的个头和鸡蛋差不多大小,而且除却外形圆滑一些外,和田间地头的土坷垃没有半分不同。为了挖这块地,他们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甚至连家里的农活都丢下不管,可谁都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万分失望下,他们挥着铁锹和䦆头,把那些土蛋蛋砸了个精光。   而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些土蛋蛋砸开之后,从里面却是爬出来了一些怪模怪样的小蛇。那蛇身体上五彩斑斓,而且头顶还有两个小小的凸起,看上去就像是要长出角一样。   村民们跟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蛇虫之类的东西自然是屡见不鲜,但还从来没见过长成这种模样的蛇。而且当时村里还有老人说,这些实际上不是蛇,而是虺,所谓虺,就是蛇的一种,但比蛇更高一级。而且是在地底下修行了五百年的虺,它之所以出来,是要化蛟升天。   蛟是什么东西,那是似虺非虺,似龙非龙的玩意儿,更准确的说是这两者之间的一个过渡。而且在华夏的民间传说中,蛟从来就没过什么好形象,而且更有颇多记述都说,各地之所以发水灾,出现水患,就是因为有虺在化蛟所导致的。   被老人这么一说,这些村民们哪里还能留这些五彩小蛇的性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扛起铁锹䦆头,劈头盖脸的就向着这些小蛇身上砸去,想要把它们碎尸万段,好消弥掉虺化蛟带来的滔天洪水,保住村子的安宁,不受洪水的侵扰。   七䦆头八铁锹下去,那几条刚从土蛋里爬出来的小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一众村民给砸得四分五裂,眼瞅着就没了气!刚开始的时候,大伙儿看着那些四分五裂的小蛇,还欣喜不已,甚至有那好事的,还说打算把这玩意儿带回家熬汤,尝尝虺的滋味……   但不管是这些村民中的哪个,都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竟然会是那样的诡异! 第1602章 不祥之物(二)   “不祥之物,谁想的到,我们惹上的是不祥之物啊……”说到此处,王疯子神情大变。   就在那些村民们正在为亲手斩杀了一群怪异生物而感到兴奋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所有认知,甚至就连余生,都无法从当时的那种诡异中走出!   只见地上那些原本被一种村民们,用䦆头和铁锹斩成了肉段的蛇躯,竟然兀自扭动不止,而且所有的蛇躯还在不断向着蛇头靠近,等到完全靠近后,又重新凝成一体。最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重新凝聚在一起的蛇,在它们的身躯上竟然找不到任何伤痕!   不管是当时还算年轻的王疯子,还是一些在大山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人,任凭是他们哪个,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画面。虽然他们也知道,山里有些动物会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斩断自身的尾巴,等都到虎口脱险之后,在缓缓归于原样。   但眼前这五彩斑斓小蛇的情况,却是和那些会断尾的动物全然不同。因为就在前一秒,眼下这还在活蹦乱跳的小蛇们,已经被他们斩成了血肉模糊的几段。这种情况,就算是放到那些会断掉尾巴的动物身上,恐怕也要一名呜呜,就此消亡!   可眼前这小蛇,却偏偏是从血肉模糊,变得完好无损,活蹦乱跳,而且精神头看上去要比先前没有受到创伤的时候,还要精神几分。   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王疯子一众村民,当时已是浑身颤栗,有那胆小的主儿,更是双膝软到在地,响头连连,口中喃喃念叨不停,祈求龙王爷爷饶命。   而那些五彩斑斓的小蛇,却也没有在那里多逗留,在身躯复原之后,就扭动着身体,向山林深处游走而去。而在它们离开之后,那个曾经挖出过土蛋蛋的大坑,也诡异无比的归于原状,又神秘无比的被泥土所阻塞,一切不留半点儿痕迹。   被这诡异莫名的一出闹了一回,一众村民心中都是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而且当时村子里主事的老人,更是领着众人在挖出这些小蛇的地方建了座龙王庙。   “王前辈,禁蛇归于山林,没有过多计较生死,这是一件好事啊,怎么着您老会说它是不祥之物?是村子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听到此处,林白不禁有些疑惑的发问道。   而且林白觉得,恐怕张三疯所说的那个劳什子科考队员给他提供的消息,很有可能就是从什么人口中听到的传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只是和张三疯聊天的时候聊嗨了,所以就把传言夹杂着自己的经历,半真半假的讲了出来。   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的话,为何王疯子会说禁蛇是不祥之物!   “要是事情真的就到此为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王疯子仰头猛灌了口酒,眼眶也有些发红,喃喃道:“这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王疯子所说一样,这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没过去多久,岱家山挖到了虺龙巢,惊扰了圣灵的消息,就在四乡八镇传开了。而且这世上从来不缺好事儿的人,更不用说这么诡异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来村子里打听的人越来越多,而这消息也传的越来越广,后来甚至连省城的一些人都过来看稀罕。   “再后来,她就过来了!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一样漂亮的女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样,脱俗的人!”说到此处,王疯子的眼神有些朦胧,眼角更是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情,缓缓道:“她和你一样,也是为了禁蛇来的,而且出手也是很大方,就好像在我们眼里金贵无比的钱财,对她来说,就是一沓废纸,扔出去打水漂都不可惜。”   “她来之后,打听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便告诉我们那花花绿绿的小蛇,不是虺,也不是龙,而是叫禁蛇。而且那玩意儿还是一种药。不过当时她也没有多说,只是在村子里待着,时不时的出去走走看看。但她在这也不白待,但凡是谁家遇到个事情,她都义不容辞的帮忙。”   “后来,她告诉我们,说家里人出了事儿,需要禁蛇来救命,想让我们帮忙。她长得那么漂亮,心地又那么好,出手还那么大方,许诺给我们的条件又是那么优厚。只要我们愿意跟着她进山,她给我们的报酬,就算是我们种一辈子的地,恐怕也不见得能攒到那么多钱。”   “漂亮的人开口,你总是难以拒绝她的请求,就算是那请求明明有些过分,你也不会觉得过分,更不用说她还拿出来那么多钱。”王疯子突然癫狂大笑,仰头猛灌了口酒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愁苦了许多,握着酒杯,喃喃道:“我们当时还高兴,觉得能跟那么漂亮的姑娘进山,而且赚的钱就跟白捡的一样,都以为是撞了大运,可谁想到,那是噩梦的开始……”   随着王疯子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一幕幕过往缓缓揭开帷幕,暴露在林白面前。   那时候的神农架,可比现在要荒凉百倍有余。即便是如岱家山这般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时不时的有野兽出没,更不用说是山内的原始森林。在那里面待着,一到晚上,就总是能时不时的听到棕熊、豹子、老虎和野猪出没的声音,甚至还有成群的狼嚎。   但也不知道那进山的漂亮女人用了什么法子,那些野兽虽然听得到他们的动静,但却像是变成了睁眼瞎一样,根本找不到他们。甚至有一次,王疯子还亲眼看到有一只老虎,就在离他们营地不到十来米的地方徘徊了一两个小时,最后才悻悻然离去。   这样诡异的手法,让一众跟随那漂亮女人进山的村民们,愈发觉得此行真是来对了,这么轻松的行程,说成是有钱人出门的探险旅游,都毫不为过。   但这种轻松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营地内的气氛便悄然出现了改变。因为就在一夜之间,他们营地内的食粮竟然悉数成空,就如同是蒸发了一样,不留分毫痕迹!   这诡异的情况,吓得那些山民们魂飞魄散,只以为是冲撞了山神爷爷,一个个便不想再往山内进发,而是想要出山。但进山容易出山难,经过几天的赶路后,他们已经到了原始森林的腹地之中,若是现在抽身离开的话,恐怕保不齐就会葬身野兽的腹中。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那名漂亮女人更是直接又给他们加码,说只要继续往山林里赶,等到回去之后,给他们的酬劳再翻两番!在这种后有狼虎,又有重金诱惑的情况下,王疯子一行人终于是选择了妥协,开始继续跟随那名漂亮女人往山林腹地赶。   但他们那一行足有十人之多,而在口粮诡异消失后,一行人随身携带的吃食,只撑了两天便尽数耗尽。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原以为就算是口粮耗费干了也不当紧,人在山里面,还能怕找不到野味吃,更不用说神农架的物产本就极为丰富。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继续前行了一天之后,他们竟然连野兽的毛都没遇到一根。仿佛在一夜之间,整座原始森林都被人清场,变成了一片死地!不仅如此,被委派出去搜寻食粮的两个年轻村民,更是惨死在了山林深处,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极度的饥饿,极度的恐惧之下,人性渐渐开始变得扭曲!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忍耐,觉得只要再忍忍就能找到些吃的,但后来却是无奈发现,已经无物可吃。而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一块粗粝无比,难以下咽的树皮,都可能引发一场骚乱。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更是把矛头都指向了那名漂亮女人!认为是她触犯了山中的神灵,所以才会对他们降下这样恐怖的劫罚!甚至于有那些本就觊觎那漂亮女人的家伙,在极度的恐惧下,性格扭曲,言语也开始对她不三不四,甚至想要动手动脚。   也亏得那女人的手段不弱,即便是三五个壮汉,都放不倒她;再加上王疯子的拼命拦阻;而且他们那些人也还要靠着那女人来防御野兽的攻袭,那龌龊的事儿,才算是没有得逞。   就这样靠着连野兽都不愿吃的树皮果腹,人困马乏的一行人,才算是终于赶到了渡云大峡谷。和一路上的困顿情况不同,峡谷内不但有水,水里不仅有鱼,而且溪水边还有果树。   早已是饥肠辘辘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哪里还能忍耐得住!急不可耐的便向着溪流冲了过去,想要饮水摘果子捉鱼来充饥!   而等到他们冲到溪边的时候,更是发现,那几条从坑洞土蛋蛋里爬出来的禁蛇,竟然就在溪流里游荡,那模样看上去要多恣意就有多恣意!   食物有了,水源有了,就连禁蛇都找到了!仿佛经过了漫长的跋涉之后,幸运女神终于把她手中的天平向着她们这边倾斜了一些;仿佛美好的结果就近在眼前!   “乱了,都他娘的乱了套了!”王疯子浑浊的眼眸中噙满了泪,双唇翕动,道:“都乱了!” 第1603章 不祥之物(三)   “前辈,您冷静一下,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眼瞅着王疯子的面颊上露出一抹病态的潮红,而且神情更是激动到了极致,林白顿时觉得这老头儿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悄然抬手向他体内度入一道法力,平息了他紊乱的气机后,缓声道。   “你不是普通人!你和她是一类人!”喘息了好大一会儿后,王疯子的情绪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但望向林白的眼眸中,却是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停顿了许久后,这才缓缓道:“我早该想到的,若是普通人,哪会知道禁蛇,又怎么敢去找它们!”   林白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了王疯子这话里的意思。想来他之前跟随那漂亮女人进山的时候,应该也是经历过被那漂亮女人往体内度入法力的事情,所以感知才会如此敏锐。   只是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当时前往神农架寻找禁蛇的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着体内也会有法力的存在,难道是难得一见的奇门高手?只是那个年代离现在已经太过久远,对于那段历史,恐怕也就只有陈白庵知晓些许,林白便也没有深究。   不过最让林白好奇的是,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着会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之后,还能让王疯子的情绪如此激动,甚至几乎到失控的地步。   似乎忍耐了许多年旁人的白眼,把秘密在心中守候了许多年后,王疯子也是感觉到疲惫无比,如今在酒精的刺激下,着实想一吐为快,是以没让林白久等,就将原委讲了出来。   只是即便是林白,都实在是没有想到,王疯子讲出来的这些话,竟然会诡异到那种地步!   就在王疯子一行人向溪流扑去,想要抓住禁蛇,顺带弄些食物果腹的时候,异变却陡升!   阴风平地而起,向着他们呼啸而去,那风古怪无比,不但吹得日月无光,甚至于叫人觉得就连心中的光明和希望,都被风吹散了。即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在讲述到那阵风的时候,王疯子眼眸中仍旧是露出了一丝颤栗和惊慌,仿佛当时的一切都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那风不但来得诡异,而且在风里面还有几个魁梧的身影,那身影张牙舞爪,就如同是不为人知的恐怖野兽,潜藏在风中,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了猎物,想要尽数吞噬。   那些身影的模样,和人的身影极为相似,但又有些许的不同。在看到这些身影的一瞬间,王疯子心中顿时想起了在村子里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那便是有关神农架内有野人的传说!   野人,一定是野人!不仅仅是王疯子,其他村子里的山民,心中都已笃定了风中是何物。   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阴风中的那些身影已经扑到了王疯子他们这一众村民的身前。那些老实巴交了大半辈子的村民,哪里见识过这样恐怖的画面!没有任何犹豫,一个个便急忙跪倒在地,向着那些野人叩头不止,想要祈求得到饶恕,让他们保住性命。   “潘多拉的魔盒,我们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就在这个时候,王疯子却是又突然变得癫狂了一些,抬手猛灌了一口酒后,如红着眼的野兽般,用几近于嘶吼的声音道:“在看到那些野人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段莫名的奇妙的话。当时的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这话是有多对,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怪物!”   但对于他们虔诚的祈求,那些风中的野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般,顷刻之间,便有几个人的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涌如泉,直接溅入了溪流中,把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都染得血红一片,而空气中,更是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叫人闻之欲呕!   和眼前的这情况相比起来,他们在丛林内经受的那些磨难,完全就是小儿科!只是短短数息,原本如世外桃源般的山谷,已然变得如修罗场一样惨不忍睹!   在这极度的惊惧之下,那还没被屠刀斩到的村民,犹如鸟兽一般,向着密林冲去,想要逃脱这些阴风中野人的追捕!但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在那阴风的吹拂下,他们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挪动分毫,甚至于连手指都抬不起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的逼近。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进山的十余人,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两个!那便是那个要寻找禁蛇的漂亮女人,以及为了保护她不被心怀歹意村民骚扰的王疯子!   王疯子当时几乎已经吓傻了,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再无法挪动分毫。但凭着胸口的一腔热血,他还是拦在了那漂亮女人的身前,想要给她争取到逃离的时间。   但出乎王疯子的意料,那漂亮女人不但没有领他的情,反倒是一脚向他踹去,那一脚的力气无比之大,直接把王疯子踹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而且更出乎王疯子意料的是,那明明是势大力沉的一脚,他却是觉得一点儿疼痛都没有,而且落地后还是轻飘飘不受力。   “快走,不要回头,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足神农架半步!”就在王疯子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那漂亮女人却是突然对他大喝一句,然后冷眼望着那些正在不断向她逼近的野人,冷笑道:“原来世间流传了那么多年的野人,竟然是你们这些人,竟然是你们这些修罗!”   王疯子清楚的记得,就在漂亮女人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那阴风中的身影骤然一顿,然后几个身影汇在一处,就像是一波洪流般,向着漂亮女人冲了过去!   话说到此处,王疯子却是突然停住了话头,红肿着眼眶,一口接着一口的往肚子里灌酒不停。林白看得出来,即便是将这些心事都讲了出来,王疯子也喝的都是闷酒。   而且他也明白,王疯子之前为什么会说想求一醉都难。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他酒量有多好,而是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酒入愁肠愁更愁,在这样的愁郁下,他如何喝得醉?   只是王疯子这戛然而止的话,让林白心中好奇大作,他着实想知道后来的情况究竟如何,那个漂亮女人究竟是怎样应对的,而那些所谓的野人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前辈,后来怎么样了?”沉默片刻,给王疯子了些缓冲情绪的时间后,林白缓缓道。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我没骨气的溜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顺着面颊缓缓滚落两行浊泪后,王疯子放下酒杯,缓缓道:“我只记得,在我最后回头的时候,分明看到,围着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野人,而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   不是野人,而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听到王疯子这话,林白不禁愕然。他实在是没想到,王疯子竟然会讲出一件如此惊人的事情!若是这消息流传出去,让世人知晓,神农架流传了千百年的野人传说,实际上不是什么野人,而是活生生的人,该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只是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如果野人真的是人故意布置出来的迷局的话,那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而那些人苦苦追杀王疯子他们这些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看了那最后一眼后,我没了命的往林子外面跑,连一刻都没敢歇,想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村子里的人!可是等我回到村子的时候,才发现,村子里的人都没了,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可等到后来,我把事情汇报给来查案的公安时,那些人都拿我当疯子看!疯子这名一喊,就陪了我这么多年!可谁知道,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他们太蠢!”   “不要去找禁蛇了,它会把你害死的,山里的那些怪物会杀了你的!”话音刚落,王疯子却是突然又抓住林白的胳膊,恳切无比的恳求了一句后,却是又缓缓松开了林白的胳膊,灌了一口酒,苦笑道:“你是不会听我这个疯子的话的,你肯定是会进山的……”   林白闻言沉默,忍不住轻轻叹息出声。很多时候,那些真正掌握了真理的人,往往会被其他人视为疯子来看待,因为想要让人们接受一件事实,尤其是颠覆了他们多年认知的事实,就是这样的艰难!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意做出任何的改变。   究竟是王疯子疯了,还是如庄老板这样的人疯了,即便是林白,也不知道如果把自己置身于此处的话,会如何去判定这两者!但他知道,不管如何,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一些有关禁蛇的消息,总算是不用如刚进山的时候一样,一头雾水,茫然无措。   只是越是掌握了这些讯息,林白心中便越是觉得忐忑。因为他想不明白,在这神农架里究竟是隐藏了怎样的秘密,而进入其中的鲁燕赵的生死又是如何!   但他知道,不管心中有多少疑惑,自己都必须要向渡云大峡谷走一遭。也许等自己到了那里之后,一切谜底都会被揭开,而自己也能弄明白,究竟谁是疯子,谁是真相。   呼噜,呼噜……,就在林白思忖时,桌上却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林白闻声望去,却是看到将一切心事完全吐露出来后的王疯子,终于醉倒在了桌子上,在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惊悚和释然的复杂表情,而眼角更是有两行清泪在缓缓淌出。 第1604章 山中诡局(一)   王疯子忍耐这些已经太久,如今总算有机会将心中所有忍耐的情绪都倾诉了出来。这位已经忍受折磨忍受五十余年,被所有人视为疯子的老人,在这一刻总算是获得了短暂的宁静!   终于能够酣畅淋漓的醉倒一次,可以不用再受到心中的那些痛苦折磨。但王疯子能醉,林白却不能醉,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如今不过是开了个头而已!因为在禁蛇身上牵系着陈白庵、鲁燕赵和乌尔善这三条人命,不管山里究竟是藏着什么玄机,他都比必须进入其中。   “咦,王疯子竟然喝醉了?”就在此时,手里捧着几个碟子的庄老板推门进屋,看到趴在桌子上,鼾声连天的王疯子后,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诧异神色,道:“小兄弟,还真是有你的,这王疯子可是出了名的能喝,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你灌趴下了。”   “他不是能喝,是心里藏了太多事,所以才会千杯不醉。算了,不说这些了……”   眼瞅着庄老板看向王疯子时候的那不屑眼神,再想想王疯子所讲的一应事宜,林白刚想替他辩驳两句,但话说出口,却也明白,如庄老板这些人,对王疯子成见已深,仅凭自己的几句话,也难以改变现状,便止住话头,从钱包里又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缓缓道:   “这些钱我就放你这了,以后他要是在喝酒的话,他喝多少你就给他多少。再过段时间,如果钱用完了,我会派人再往你这送的,就记在我的账上好了。”   听到林白这话,庄老板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对这爹不疼娘不爱,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的王疯子,竟然会这样高看一眼。不但先前就出重金给他求一醉,现在更是又拿出钱,说是要管王疯子今后的酒钱,让这老东西喝到饱为止。   也不知道这王疯子究竟是跟这小兄弟讲了什么疯话,还是灌了什么迷魂药,才会如此。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还是钱不够?如果这些钱不够的话,我还带了卡,可以给你转一部分。”见庄老板久久无语,林白还以为是这庄老板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便疑声道。   “没有,没有,钱足够了。”庄老板闻言连连摆手,眉开眼笑的又把钱装进口袋后,向着王疯子看了眼,感慨道:“这老东西这次是碰到贵人了,没想到小兄弟你竟然这么大方,要是等这老东西醒过来听到这消息,怕是要高兴死了。”   “这是他应得的东西。等王前辈酒醒了,你告诉他,就说我进山了。如果我还有命回来的话,当年的事情,我会替他讨一个交代。”林白轻笑了两声,有些意兴阑珊的起身,有关禁蛇的隐秘,已经从王疯子口中尽数掏出,饭也吃了,再留在这里,也是徒费时间。   “好,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虽然对林白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庄老板还是陪着笑脸,笑眯眯的把林白的嘱托应承了下来,然后有些狐疑的喃喃自语道:“这山上是出了什么邪门事儿,怎么三天两头就有人往山里跑。难不成现在外面的人胆子越来越大了,连野人都不怕了?看起来我是要转运了,得赶紧再请几个人帮忙才行。”   “庄老板,你说在我之前也有人进山了?”话出口时,林白人已走到门口,但听到这话后,还是折返回来,郑重其事的望着庄老板,疑声发问道。   “可不是嘛,从上个月开始,隔三岔五就有人往山里面去。”听到林白的话,庄老板不禁暗暗咋舌,自己刚说话的声音只是自语而已,声如蚊蚋,却是没想到,竟然被林白听得这么真切,但他也不敢多问这财神爷,只是笑眯眯的回答道。   一直有人在往山里赶?!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他着实有些想不通,怎么着会在这节骨眼上,有那么多人进入神农架,神情瞬间紧张了些许,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期待之色,将鲁燕赵的容貌向庄老板描述了一遍后,郑重其事道:“庄老板,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见过!他进山的时间可不短了,就是在他进山后,进山的人才慢慢多起来的。”庄老板沉思片刻后,一拍大腿,应承了句,笑道:“那位也跟小兄弟你一样,出手阔绰的很,所以我印象就比较深。我记得他还跟我打听了渡云大峡谷。怎么了,他是小兄弟你的朋友么?”   “我来这儿就是找他的,家里人见不到他,担心的很。”林白闻言后,眼眸中欣喜之色大作,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找到了鲁燕赵的下落,虽然只是确定了个大概,但是也能省下不少时间,平静了下心情后,他又对庄老板道:“如果我那位朋友再过来的话,你让他千万不要离开,就说是他的小师弟说的,让他在这里等他。”   “小兄弟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林白刚才那些钱可不是白花的,而且这嘱托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庄老板当即便把胸口拍得震天响,义不容辞道。   林白闻言道了句谢,向着趴在酒桌上喊声震天的王疯子看了眼,转头便向着屋外赶去。   从王疯子口中听了那么多有关神农架,有关野人和禁蛇的事情,以及得到了鲁燕赵的消息,林白早已无法按捺得住心中的激动,急切想要赶往渡云大峡谷,看个究竟。   不过让林白没想到的是,他刚走出农家乐的大门,却是被庄老板又喊住。然后胖乎乎的庄老板,竟然硬给林白塞了两瓶自家酿的烧酒,让他留着上山御寒喝。   对于庄老板的好意,林白知晓若是自己不接,反倒不美,倒是辜负了这山里人的一片淳朴热心,是以也没有推辞,便将酒接过来,寒暄几句后,便向山中赶去。   和来时不同,走出岱家山之后,便已是进入了神农架原始森林的核心区域。而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不被破坏,这一片并没有被过度开发,是以山林间就只有一条蚰蜒小路。这是千百年来,生活在神农架的村民们,用他们的脚,一寸一寸丈量出来的道路。   不过尽管道路崎岖,但林白的速度却是一点儿都没有降低。武道修为进入先天之境后,他的力量和爆发力,已经远超常人,先天真罡在周身鼓荡,诛邪辟易,速度快到了极致。   只是短短半个小时之后,脚下的山路终于到了尽头,而在林地间的某处空地出,正有一座破败的龙王庙,正孤零零的立在山林中,接受着风水日晒,雨打雪压。   这应该就是王疯子说过的,挖出过禁蛇的地方了!看到那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任何香火气息的破庙后,林白心中不禁一动,缓步向着龙王庙走去,想要看看这曾经挖出过禁蛇的地方,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玄虚,又是否隐藏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奥秘。   但刚一走进庙宇内,林白却是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只见和破败的庙外不同,庙内的土层就像是被人用推土机挖了一遍,刨地三尺过一般!而且在那些挖出的土层中间,正有一个大概只有胳膊长短的岩洞,黝黑森然的处于其中,想来这便是禁蛇曾经的栖身之地。   难不成除了自己之外,庄老板口中那些之前进山的人,也是前来寻找禁蛇的?而且那些人应该对禁蛇的传说知道的还比较详细,若不然的话,也不会直奔这龙王庙!   因为林白可以笃定,以王疯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把他知道的讯息告诉旁人的。看着地下深陷的那个大坑,林白神情不禁有些阴郁,愈发觉得这神农架之中的形势诡谲起来。   思前想后半晌,又绕着庙宇转悠了大半晌后,林白也没理清楚心里边那些纷繁的思绪,便也没再多想,而是向着渡云大峡谷缓缓行进而去。   不过林白此番的速度却是降低了许多,而且身形更是非常注意隐蔽。因为龙王庙的发现,已充分说明神农架内绝非他一人,所以必须要异常的小心谨慎才行。   前行复前行,夜色降下之后,山林间静谧一片,只有偶尔从山林深处传来的野兽吼叫声。向着黑魆魆的山脉扫了眼后,林白却是缓缓停住了脚步,而后向一处靠近山麓的小溪流走去。   向着四下打量了一番后,林白随手将溪流处一块大石上的杂草树枝清理了一下,点了堆篝火,然后盘膝坐下,吃了些干粮,又喝了几口庄老板送的老酒,便开始屏息凝神的打坐养神,运转法力开始在体内按照大小周天进行游走,恢复接连奔波对身躯带来的损耗。   山中形势复杂,夜路怕是不好走,而且距离渡云大峡谷所剩的距离也不是太多了,如果真如王疯子所说那样,这神农架里面藏着许多不为人所知的事情,而且那些野人又藏着极大的蹊跷。不管是寻找鲁燕赵,还是寻找禁蛇,他都必须要早做准备,养精蓄锐才是。   虽然入夜后,山风渐渐变得凛冽起来,温度更是急剧下降,但对于林白而今的修为而言,这些寒风却是根本惊扰不到他分毫,只是盘膝落座,他便已神游物外,内观本心!   夜色渐深,山风渐起,吹得山林间叶片相撞,簌簌作响;溪水潺潺,奔波不止。而周围除却风声和水声外,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声兽吼,愈发显得这夜色静谧。 第1605章 山中诡局(二)   静谧的夜色中,火光渐渐升腾而起,火星子在风中呼啦啦的向着天际飘摇而去,宛若是在林中升起一道亮光,尤其是在这漆黑的环境下,更叫人觉得连头顶的天穹都变得明亮了。   时间点滴而过,天地间渐有熹微的晨光还是缭绕出现,而在林间更是渐渐有白雾升起,而且随着这些白雾的升起,天地间的元气变得更加充沛。   但就在林白休整完毕,体内法力达到巅峰,准备向渡云大峡谷前行的时候,感知力敏锐无比的他,却是突然听到在距离自己大概十余丈的位置,陡然有一阵轻微的喀嚓声传来。那是脚步踩踏在干枯的枝干上才会出现的声音。   这声音让林白不禁紧张起来,手上印诀更是连连掐动,以法则领域,将自己完全独立于这天地之外,不为外人所觉察,并且还把所有的气息尽数收敛。   不过这喀嚓声落下许久后,周围却还是静谧一片,仿佛那声音并不是有人靠近,而是山林里什么路过的野兽,不小心踩断了什么干枯的树枝。正当林白准备以神念去探寻情况的时候,耳根却是一动,只听得隐隐约约有低沉的嘶吼声,伴风入耳。   难不成这神农架还真有野人存在?!听到那嘶吼声,林白不禁一愣,而且面上的神情也愈发凛然,整个人更是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准备一点儿出错,便全力出手。   “洪档头,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咱们俩分批进神农架就不说了,之前明明看到了这丛篝火,还要再等上大半夜,才过来探查。这也罢了,都走到这了,那边还没动静,你还要学野人叫唤,就咱们兄弟的手段,用得着这么小心么?”就在此时,突然有话语声传来。   “小心无大错,来之前主人叮嘱过我们,绝对不能小觑任何人!我总觉得这神农架里有古怪,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这篝火来得蹊跷,多小心些不会有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应该就是之前说话那人口中的洪档头。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暗骂自己懈怠了一年后,做事的确是有失谨慎了。昨夜为了取暖,点了篝火,却是忘了,在这茂密的山林间,别说是一点火星,哪怕是一缕青烟,都会如夜色中的萤火虫般显眼,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完全暴露在他人眼中。   而且按照两人的交谈,他们两人在昨夜,就已看到了篝火燃烧的光芒。但还是生生忍耐了一夜,悬了这个最是人困马乏的时间段前来,足见那两人做事的小心谨慎。   不仅如此,从他们的话中,林白更是已经确定出了他们的身份来历。按照许洋所说,这世上除却了地狱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组织,会使用档头这种称呼。   想到此处,林白不禁手上的印诀又掐动了几下,将身形隐藏得更加严密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想要看看他们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林白的身形刚刚隐蔽完成,就有两名男子自密林中,探头探脑的向着此处走来。两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打扮。领头的那人,年纪大约四十来岁,体型有些发福,看上去就像是个温和的中年人,但身上却是透露出一股充满戾气的杀机……   而另外一人,身材不算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下巴留了一撮儿小胡子,配着他那双寒光四射,骨碌碌向着四下打量的三角眼,愈发显得獐头鼠目。   地狱的杀手怎么会来这地方?难道先前刨开龙王庙,寻找禁蛇踪迹的人就是他们?在这两人靠近后,林白已然发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正是天人所独有的气息,加上他们之前的话,这就让他更加笃定二人是地狱杀手的身份,只是在断定这事情后,林白心中疑惑更甚。   “我看你是疑神疑鬼的太厉害了,这地方现在连个人影都没了。”向着篝火四下扫视了一圈后,那獐头鼠目的地狱杀手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神色,一屁股坐在离林白只有咫尺距离的大石上,骂骂咧咧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快两三个月了,一点儿荤腥都沾过,还以为这次能逮着个进山的雏儿,开开荤,谁知道还是来晚了,真他娘的晦气……”   “等事情办完,出了山,你还怕找不到女人。”洪档头淡然回应了那獐头鼠目的家伙一句后,凑到火堆旁,向着快要熄灭的篝火看了眼,眼中露出抹戒备之色,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见周遭没有动静后,这才接着道:“姜峰,咱们恐怕是来晚了,这火都已经快熄了……”   听到洪档头这话,那被称作姜峰的獐头鼠目的家伙,神情一凛,人如从是弹簧一样,顿时从石头上弹了起来,也向四下仔细扫视了一番后,疑声道:“那这火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家伙故意点起来,想要借此来混淆咱们的视听,好给自己争取到生机?”   这两人不是为了找禁蛇,而是为了追捕什么人?听到这话,林白心头突然一沉。   “那人已经有好久没露过面了,应该不会是他。”洪档头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向着林白以法则之力隐蔽了身形的位置看了几眼后,最终一无所获后,这才缓缓道:“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定,天知道这把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小心一些便是。”   “话说回来,那姓鲁的命也真够硬的,被咱们俩在林子里撵着追杀了那么久,竟然还是叫他保住了小命。眼下这会儿功夫,也不知道是钻到哪个树洞里面去了,也说不好早就被野人给撕着吃了。”姜峰闻言尖锐的笑了几声,神情有些阴郁道:“也不知道主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人都找不着了,他还要咱们继续找,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看主人也是糊涂……”   姓鲁的?!听到这话,林白眼角狂跳不止,心中更是杀机顿生!此时此刻,他已完全确认,这俩地狱杀手所要追寻的人,恐怕正是鲁燕赵!而且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俩人,所以鲁燕赵才会音讯全无。不过让林白感到庆幸的是,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也还没找到鲁燕赵。   没有找到,就说明事情也许还有一线转机,也许还有希望也说不定。   “放肆!主人的事情,岂是你我所能够揣度的!”听到姜峰的话越说越离谱,洪档头神情一凛,冷声对姜峰训斥道,言语间满是忌惮之色,仿佛生怕一言不慎,引来杀身之祸。   “洪档头你也太紧张了,这地方就咱们俩,说两句话当什么紧。”姜峰闻言神色先是一紧张,干笑两声,缓解了下心中的紧张情绪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向周围扫了眼,确定无人后,这才道:“老洪,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回去,主人会不会赐给咱们圣药?”   “差事办得好,也许会赐给我们也说不定。”洪档头闻言,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失落之色,有些不确定的说了句后,苦笑道:“只是现在姓鲁的完全没影了,这叫咱们上哪儿找他去!”   “不管怎么说,都得尽力试试才行。要是得不到圣药,性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咱们兄弟俩这次分到的任务,比起其他兄弟来说,实在是轻松太多了,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的才行。”听得这话,姜峰也是不禁轻叹出声,低语道。   圣药?!听着这两人的话,林白却是不禁有些疑惑,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两人口中的那什么圣药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听这俩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只要拿不到圣药,小命就等于是被别人拿捏在手里。恐怕这也正是那些地狱杀手悍不畏死的原因所在。   “姜峰,我怎么总觉得这周围好像有眼睛在盯着我们,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就在此时,洪档头的眉头却是又紧皱起来,向着周围仔细扫视了一遍后,疑惑无比的望着姜峰,沉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一路上一直有种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的感觉?”   “是你多想了吧,我怎么没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姜峰闻言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向周围打量了半晌后,摇头道;“我看你是被这堆篝火给弄得有些疑神疑鬼了。我看你就别想了,就咱们俩的手段,要是这周围真的有人,早被咱们感觉到了。”   “也许吧……”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洪档头点了点头,道:“希望是我的错觉吧,算了,咱们别管这堆火了,还是赶快去找那姓鲁的,早点把他逮到,早点去跟老匡和老宫他们几个兄弟们会合。也不知道他们从主人那接的是什么任务,来的时候,就一直神神秘秘的……”   这神农架里面,还有地狱杀手,而且还背负着其他的任务?听到这话,林白眉头微皱,心中却是不禁咯噔一声,他明白,除了禁蛇之外,神农架恐怕还真是藏着其他的隐秘,若不然的话,地狱的人也不会这样兴师动众,还要如此小心谨慎到连自己人都不告知详情。   是时候收网了!眼瞅着这两人就要离去,林白眼角一凛,杀机骤露,想要将这两人擒下,再仔细审问一番,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再多掏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但就在此时,一股难闻的腥风却是骤然自林中涌出,气味熏鼻,就像是猛虎下山! 第1606章 野人(一)   “什么东西?!”不仅是林白,洪档头和姜峰也感受到了这股裹挟着扑鼻臭味的阴风,而且那股风乃是直冲他们而去,是以他们的感觉要比林白还要更强烈一些。   野人?!林白目力极佳,就在这股阴风自林中冲出的时候,便看到在那股阴风里面,正藏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形容和人极其相似,长约丈余,周身尽是黑红相间的毛发,赤目黄发,这幅模样和庄老板口中所讲的野人,如出一辙!   “野人……”与此同时,洪档头和姜峰也发现了阴风内藏着的人影,不禁惊呼出口。不过在看清楚这些人影后,两人眼中的忌惮之色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于姜峰还啧啧出声,一幅不屑的样子摇了摇头,似乎在他眼中,这野人完全不值一哂。   不对!望着阴风内的那些身影,林白却是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他的感知力之强,世上可谓是独此一家,就在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野人身上的时候,这看上去五大三粗、恐怖无比的身躯上,分明有一丝术法流动的气息,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还是难逃林白的感知。   而且眼前的这个野人甚至还叫他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甚至于,他还觉得,那野人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的向着自己这边扫了一眼,就如同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藏身处一样。   要知道林白眼下可是以法则领域隐匿了身形,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张三疯和陈白庵,都无法觉察分毫。要是连这都能被这个野人发现的话,那他的修为可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幻象?!不仅如此,在被阴风吹拂到身躯后,林白更是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在那一刹那间,竟然有些恍惚!经历过了封印仙门那一劫后,林白的神念经过了千锤百炼,寻常手段根本无法侵扰到他的心神分毫。即便如今只是一丝悸动,都可说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事情。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迅疾无比的以龟息之法,屏息凝神,斩断了自己身躯和外界的一切连接,而后又凝神向着裹挟着阴风前来的那名野人望了过去。   虽然心中早对这些野人蹊跷有所准备,但这一看不当紧,却还是骇了林白一大跳。   在他的注视下,此时此刻,围着姜峰和洪档头的哪里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野人,分明就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而且容貌都还颇为英俊的活生生的人!   难道一切真的如王疯子所言,神农架里的野人,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这些野人实际上是一群避世不出的族群。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个族群能够将这个秘密隐藏了千百年之久,那该是何等的恐怖,又该是何等的惊人!   而且他们这种祸乱人心神,甚至于连自己都差点儿被蒙骗过去的手段,又是何其高明!   “忍了这么久,早就手痒痒的厉害,既然这畜牲这么不知死活,那咱们兄弟俩就好好教训教训它们,也好让这些畜牲知晓,谁才是这神农架的主人!”林白看得出其中的端倪,但姜峰和洪档头如何知晓其中内情,只以为是它是一头不知死活的野人。   “好,就这么说定了!”洪档头听到姜峰的话,嘿笑一声,淡淡道:“不如咱们兄弟来比一比,看看谁杀这些玩意儿杀的快,好好的比较一番!”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听到洪档头的话,姜峰冷笑连连,手势迅疾变化不止,只见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一股股翠绿色的气息蔓延而出,向着周遭的草木蔓延而去!   掌控木元之力的天人!看到姜峰的手段,林白眼角不禁微微一凛,以他的修为,如何能看不出来,姜峰的水准,要比五道口那名同样掌握木属性元力的天人高出数筹!   话音落下,只见自那些被木元之力碰触到的草木,登时疯狂生长起来,一条条枝干树叶,就如同是一条条章鱼的触角,向着那野人就抽了过去!   不仅如此,在这些枝条横扫过去之时,空气中甚至发出一阵阵凛冽的气爆声,仿佛那些枝条并不是木料,而是金铁铸就,只要碰触到分毫,就会叫血肉之躯身首异处。   但面对着这些枝条,那野人却是根本不为所动,不闪不避,而后缓缓抬手,向着眉心之间,轻轻一推,只见一朵闪烁着铅灰色光华的花朵骤然出现在虚空中,向着枝蔓便撞去。   砰!这两者相触之下,枝蔓竟然一条条的骤然断裂开来,不仅如此,就连姜峰的身体,都是蹬蹬蹬往后连退数步,嘴角更是溢出一抹血丝,只是这简单一触,他便受了不轻的伤!   “你们不是野人,是炼气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姜峰惊恐莫名的望着团团围住他们的野人,面上满是失措的神情。他没有想到,在他眼中的这茹毛饮血的野人,竟然会是修为臻至铅花境界的炼气士。数遍整个奇门,突破到铅花境界的炼气士,可说是屈指可数。   而且更诡异的是,在自己眼中,出现的这怪物,明明是神农架的野人,可是动起手来,怎么着会是精湛无比的炼气士招式,而且还是铅花大能的手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诸位究竟是哪个门派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隐匿行踪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兄弟!”伸手挽住大惊失色的姜峰,洪档头双手抱拳,向着一众野人施了一礼,沉声道:“如果我们兄弟有惊扰到诸位的地方,还请实言相告,我们马上离去!”   “知道了我们的底细,你觉得你们还走得了吗?”听得洪档头这话,那‘野人’闻言冷然一笑,淡淡道:“我们跟了你们一路,你们居然都没有发现,真是愚蠢!”   跟了自己一路,而自己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听到这话,洪档头面色骤然大变,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路上,一直觉得后背被人盯着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且更叫他感到惊惧的是,这野人的隐匿气息手段,竟然比他们这些地狱杀手还要强悍,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此时此刻,他已完全没了再在此处停留的心思,保住性命,已是最大的奢望。   “我们兄弟发誓,我们走出神农架后,这里的事情,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半个字。”急忙向着‘野人’又拱手施了一礼后,洪档头颤声道:“只要几位能够绕过我们兄弟的性命,不管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一定竭力满足。”   “我想要什么要求,我自然是要你们的狗命!”话音落下,只见那‘野人’冷然一笑,手一招,顶上铅花,登时裹挟这凛冽的威势,向着洪档头斩了过去。   铅花纷飞,顷刻间场内登时便有数股匹练般的光华倾泻下来,将姜峰和洪档头紧紧包围在其中。即便是躲在远处的林白,都能感觉到这光华中的凛冽气息,暗暗赞叹好霸道的术法!   望着此情此景,洪档头已知对方绝对没有绕过自己和姜峰的想法,念及此处,向着姜峰望了眼后,手势迅疾变化!只见随着他双手的掐动,周遭的空气中,登时有一股凛冽寒意生出,而后那紧挨着此处的溪流瞬息间便成冰封之势!   “姜峰,赶快动手,你我兄弟宰了这些畜牲,杀出一条血路!”冰元之力施展开来后,洪档头并没有直接向那名‘野人’发起攻势,而是对姜峰急吼出声。   姜峰闻言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紧咬牙关,登时便调动体内的木元之力倾巢而出,向着周遭的森林弥散开来!只是短短几息,木元气息便充斥整座丛林,对于掌控着木元之力的姜峰而言,这到处都是绿树的神农架,说成是他的主场都毫不为过。   木元气息弥散开来,顷刻间,四面八方的草树登时疯涨起来,一条条藤蔓登时划破长空,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这些藤蔓却是没如先前那般,直接向那些野人抽击,而是向着天穹蔓延而去,似乎是要以藤蔓组成一条登天梯!   “正是如此!”看到那一条条藤蔓横空击出,洪档头面上登时露出一抹喜色,双手轻轻往上一抬,只见自溪流之中的冰元气息骤然升起,团团将藤蔓围住!   就在冰元之力碰触到藤蔓之后,那些原本翠绿欲滴的藤蔓顷刻间便变成了雪白之色,那不是枯萎,而是被冰雪所加持!不仅如此,原本平整光滑的藤蔓表面,更是有一条条看上去凛冽刺骨的冰柱出现,两者裹挟在一起,就如同是一条条柔韧的狼牙棒一样。   “去!”没有任何犹豫,就在这裹挟着冰刺的藤蔓陡然形成后,姜峰一咬牙,手迅疾掐动,那一条条藤蔓骤然涌动,犹如一道道冰箭,向着‘野人’重重砸下!   一时之间,场内到处都是凛冽的寒意,就如同是寒冬骤临,要将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尽数都化成冰雕雪塑;要用冰刺,将‘野人’的身躯穿透!   好默契的手段!看着这架势,林白也是忍不住暗暗赞叹道。这洪档头和姜峰的配合,说成是亲密无间都毫不为过,看这一气呵成的态势,不知两人平时演练过多少次。 第1607章 野人(二)   “好手段!”不仅是林白,即便是那‘野人’都赞叹出声。但在这恐怖凛冽的威势之下,他们面上却是没有分毫忌惮,仿佛一切都只是稀松平常罢了。   话音落下,那‘野人’好整以暇的操纵着头顶铅花,向着那凛冽无比,夹杂着冰柱的藤蔓迎头撞去!但在浩大的攻势下,那朵铅花看上去是那样的渺小,仿佛只要轻轻一触碰,就会被势大力沉的藤蔓抽击得四分五裂!   “不自量力!”看着那‘野人’的手段,姜峰冷笑出声,手上的动作又陡然加速了几分,只见那裹挟这冰刺的藤蔓,抽击而下的态势,愈发凛冽。   听到姜峰的话,‘野人’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嘿然冷笑不止,望向姜峰的目光,犹如望向一个傻子。似乎完全想不通,在这种时候,姜峰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轰!就在这瞬息间,这两股气息骤然碰撞在了一起,一声恐怖无比的爆响声后,那藤蔓竟然生生被那朵看起来渺小无比的铅花给震得偏离了位置,直接向着周遭的参天大树撞击而去。一击之下,数棵大树被拦腰斩断,坠落在地,不断发出轰鸣。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望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洪档头和姜峰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就连身躯都在颤抖不已。他们两人这联手一击,平时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而且两人合击之下的威力,更是恐怖无比,寻常炼气士只要碰触到分毫,身躯马上就会四分五裂。   但眼前这‘野人’明明也是在铅花境界,怎么有将这一击撞开的手段,这实在太反常了。   不仅是他们,就连林白眼角都是微凛不止。刚才在洪档头和姜峰联手出击的那一刻,他还真以为这两人要得手,斩杀掉那名‘野人’。但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人发出的这滔天一击,竟然会被这野人不费吹灰之力,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   而且他更是看出,实际上那名‘野人’放出的铅花,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和那些藤蔓相触那么简单,而是在这铅花中,还潜藏着一股凛冽无比的煞意!将那些张牙舞爪,遮天蔽日的藤蔓击倒在一侧的,并不是铅花,而是隐藏在其中的这股煞意!   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着会让普通的铅花有如此之强的战力?!这些神农架中的‘野人’,修习的究竟是怎样的术法,怎么着手段要远远超出寻常的炼气士!   看着这‘野人’的手段,林白心中疑惑连连,心中的忌惮之意也是愈发深重。自从重新出世之后,他以为以自己炼神还虚境界的修为,足以笑傲群雄,但就眼下这情况看来,恐怕想要在世间横着走,目前的他还根本做不到!   “该死的!”就在林白心中暗凛之时,洪档头却是咬牙切齿,又是一击发出,只见自那条被冰封的溪流间,陡然有无穷无尽的冰元之力弥散开来!   与那冰元之力接触到之后,空气中藏着的水分骤然凝固,化作星星点点的冰粒子,如冰雹般,劈头盖脸便向着一众野人砸了过去!不过天地间出现的寻常冰雹,却是远远不能和此时此刻被洪档头弄出的冰粒子相比,两者之间蕴藏的杀伤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沙拉沙拉!说时迟,那时快,一粒粒纷飞的冰粒子,就如同是一枚枚自枪管里打出来的子弹一样,裹挟着强大无比的冲击力,向着那‘野人’便冲击而去!   纷飞的冰粒子漫天飞舞,周围那些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古树,竟然生生被冰粒子打得如同筛子一样,出现了密密麻麻无数小洞;就连林白藏身的那块青石,都被冰粒子打的石屑纷飞。不仅如此,在洞穿了那古树后,冰粒子的威力,竟然分毫未见减少。   “你们这些所谓天人的手段,还真是稀松平常!”看着那漫天飞舞的冰粒子,‘野人’不屑一笑,指尖轻轻朝上一抬,只见自他悬浮于头顶的铅花中,陡然有一道如同匹练般的白色光华骤然飞出,而后无限扩张,顷刻间便将身前三尺之处尽数封堵。   这就是刚才逼退了洪档头和姜峰联手那一击的事物!看到这光华后,林白心中一凛,登时便察觉了此物的身份,而且他更是感觉到,从这光华间,更是存着一股凛冽到了极致的森寒气息,那种气息,就像是饮血无数的千年神兵一般可怖。   铿!铿!铿!冰粒子砸在那光华上,登时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音。虽说这冰粒子威力非凡,但根本无法冲过那层光华的拦阻,冲劲消耗殆尽之后,一粒粒颓然落地。   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在那名‘野人’身前,便积了一层薄薄的冰雹!   “这怎么可能……”望着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洪档头目光中满是惊悚之色。刚才这冰粒子一击,已然是他最强的手段,可就连这最强手段,竟然都没有伤到这‘野人’分毫。   而就在此时,眼瞅着就连洪档头的最强一击都落败之后,姜峰手上的动作突然变化,无数藤蔓劈头盖脸的向着一众‘野人’就砸了过去,甚至于这些藤蔓,都将洪档头的身躯都拦阻在侧。而他却是直接掉头就跑,根本不顾及洪档头的死活。   事到如今,他如何看不出,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胜算,留在此处,不过是枉丢性命而已。而他掌控着木元之力,在这神农架内可说是如鱼得水,撇下洪档头这个累赘,未尝不能给自己求得一线生机,让自己能从这些‘野人’的魔掌下逃生。   看到姜峰仓惶逃窜的模样,林白不禁暗暗叹息,摇头不止。在眼前的形势下,如果姜峰不逃,而是跟洪档头联手,两人未尝就没有一拼之力。就如林白所见,虽然刚才那‘野人’击溃两人联手一击的手段,看似轻松非常,但铅花的光泽明显黯淡了一丝。   如果两人再继续联手,不见得就不能震慑到‘野人’,抢到一线生机。但如今姜峰一逃,两人离心,这一战的结局,必然是他们俩一败涂地,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   心中原本就惊惧万千的洪档头,在发觉姜峰逃离后,口中怒骂连连,猛然催动冰元之力,操纵出万千冰雪,向着‘野人’击打而去后,便也想要如姜峰般,择路而逃。   “没用的家伙,就连想高看你们一眼都不行。”那‘野人’见状,嘿然冷笑出声,指尖轻弹,只见他头顶铅花滴溜溜转一转,那如匹练般的光华,就如同是一条出洞的灵蛇般,向着正在急速逃离的姜峰就追了过去!   哧!那匹练飞行的速度,简直可与流星相比,而且就像是具有灵性般,将姜峰的身形死死锁定,不管他如何变幻路线,都紧跟在他身后!就在姜峰惊慌失措之际,这道光华陡然猛然一冲,直接便冲进了姜峰的身躯之中,一声血肉与利器相触的沉闷声响后,姜峰颓然倒地!   鲜血如喷泉一般,顺着姜峰的后心,直接喷溅而出!但那道如匹练般的光华,却是连一点儿的血腥都没有沾上,不仅如此,更是一击得手后,直接自姜峰后心飞离,如一道流星般,向着已然冲出去了大概有百来步的洪档头迎头追击而去!   光华如虹,凛冽至极!虽然相距甚远,但林白还是能够感受到自那光华中,传递出的凛冽杀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着会有这样的威势?望着那光华,林白心中暗忖不止!   “王八蛋!”感受着那愈来愈凛冽的气息,洪档头脸色已变得如纸般苍白,猛然一咬牙关,他骤然转身,手势突然变幻,只见在他身后,骤然出现了一堵厚重无比的冰墙!   很显然,这洪档头是想要用冰墙来拦阻那道光华的追击,来给自己争取到逃离的时间。   砰!就在冰墙初成,洪档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之际,那道匹练般的光华,已然冲击到了冰墙之前,宛如一柄被力大无穷的大力士投出的标枪一样,竟然径直便穿透了冰墙!   不仅如此,在穿透这堵冰墙后,那光华的速度竟然没有分毫降低,哧然一声,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向着洪档头的脖颈便斩落下去!   白光一闪,洪档头惨呼出声,头颅骤然坠落在地,而他的身躯则在意识最后的操纵下,仍然机械的向前奔逃,直等到跑出五六步后,才砰然落地,自脖颈处喷出无数鲜血!   一击出手,便是两条人命!望着那道在连杀两人之后,依旧纤尘不染的匹练光华,林白眼角暗暗抽搐不止。此时此刻,他已然看清击杀这两人的那光华是何物,那是一柄欺霜赛雪的利剑,而且剑身更是通透如冰,是以才会在告诉运行下,如一道璀璨的光束!   伸手轻招,将那连斩两人,但却连一滴血痕都没有沾染的利剑收到手中后,那‘野人’轻轻拂拭了一下那欺霜赛雪的剑刃后,似笑非笑的转头盯着林白藏身之处,淡淡道:“看了这么久的好戏都不现身,难道是想要我用掌中之剑,请你出来吗?” 第1608章 剑修(一)   林白明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自己的行踪,还是被这一行‘野人’发现了,继续躲藏下去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是以他收起法则领域,缓缓露出身形。   虽然从赶到此处的那一刻开始,这名‘野人’就已经猜测到,在这块大石之后,藏的有人,而且还是一名高手。但当林白站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震颤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拥有独特潜藏气机秘法的高手,看上去竟然是如此的年轻。   而且也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探查到林白的所在。这就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如果不是自己拥有那种特异之物的话,也无法发现林白的所在。   “如果刚才我不出手的话,那两个所谓的天人,应该也活不过今天了吧?”向着林白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野人’脸上流露出玩味之色。他如何能感受不到林白身上流露的杀意,他可以百分之百断定,如果自己现身的再晚一些,恐怕那两人就要丧命在林白手下。   不过他暂时却也没有对林白直接下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之所以能那样轻易而举的就杀了洪档头和姜峰,虽然也有他们两个手段不济的关系,但更重要的是,这两人都没有到能把彼此的性命交在对方手上的信赖。   如果他们真的如之前联手发出那一击的时候一样,和自己一直拼命下去,虽然不见得自己就会败,但想要取胜,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尤其是他一路上跟踪洪档头和姜峰,虽然已是百般小心,但还是差点儿就被洪档头发现,而林白能够把气机隐匿的这么好,足见身手不凡。   “如果我说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驴友,走错了路走到了这里,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你们会不会信?”林白淡淡一笑,向那‘野人’缓缓道。   “能够掌握法则领域的驴友,这样的人如果还说是普普通通,那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不普通的了。”‘野人’闻言错愕一笑,但话刚一出口,面上神情却是骤然一凛,死死的盯住林白,沉默许久后,寒声道:“你是封印仙门的那人?!”   “没想到我的名声都传到你们这些野人耳朵里面了,看起来你们也不是如我想的那样消息闭塞!”林白闻言微微一笑,但双手却是悄然做出了凝神戒备的态势。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发现在这‘野人’说出仙门二字时,眼眸深处有杀机流露。   实际上林白很不想和这名‘野人’交手,至少不是现在。因为他前来神农架,并不是为了寻衅滋事,而是为了寻找禁蛇和鲁燕赵。这两件事都是很耗费时间的事情,所以他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任何小事上。但他也明白,以这‘野人’的心性,绝不会让他轻易离去。   最重要的是,截止到眼下为止,他还没有看出来这‘野人’究竟是修习的什么术法,虽然单从铅花来看,可以断定这‘野人’是一名炼气士。但是他所表现出的术法手段,却是远远高于寻常所见的铅花境界炼气士,这一点儿实在叫林白想不明白。   “你有没有听说过剑阁?不是你们那个俗世中的剑阁,而是真正的剑阁!”沉默许久后,‘野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对林白问出了一个和眼前态势,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剑阁?”林白闻言一愣,有些搞不明白这‘野人’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究竟是想表达什么,然后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淡淡笑道:“虽然我也听说过剑阁这个名字,但是我想你这个剑阁,和我想的那个剑阁,二者肯定不是一个东西。”   “那我不妨告诉你,所谓剑阁,便是剑修圣地,以剑入道,谋求一线仙机,以剑展开仙路,破空而去,成就剑仙!战乱起时,剑修避世入熊山,再组剑阁,以求仙机!”‘野人’闻言傲然一笑,向着林白冷冷扫了眼,淡淡道:“不才剑修凌云,忝居剑阁二长老门下弟子!”   剑修?!听到凌云这话,林白眸子不禁一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在奇门中,竟然还有剑修这样的存在。而且听凌云话中的意思,似乎这剑修存世已久,只是一直避世于神农架不出,所以才不被外界所知晓。   不过这样以来,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在神农架的周围,一直流传着有关野人吃人,荼毒生灵的传说。想来这就是那剑阁进入神农架之后,为了避免俗世的打扰,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试图在人们心中种下一颗敬畏神农架的种子,好让人不敢深入其中,不发现山中隐秘。   只是能将这个秘密隐藏这么多年,不对外透露半分讯息,足见这剑阁手段的恐怖!而且千百年的积累,更是足见这剑阁底蕴之深厚,可谓是到了逆天的地步。   而且从凌云话语中含着的那股子戾气,林白更是明白,自己这次怕是招惹了一个绝对不在地狱之下的对手!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便是因为自己封印了仙门。   剑修修剑所为何事?图的便是以剑入道,以剑斩开仙路大门,成就剑仙威名!可是他们避世千百年,好容易才等到仙门开启的契机。可就是这穷尽了剑阁之中无数剑修期盼的契机,却生生被林白出手扼杀。希望被破灭,这样的怨念下,这些家伙如何能不恨林白入骨?   “既然你也明白前因后果,你可知罪?!”见林白面上露出苦笑,凌云便冷眼望着林白,沉声道:“如果知罪,现下就束手就擒,让我带你去剑阁,以你之命,向剑阁列祖列宗谢罪!”   “既然你们要凭剑入道,那我问你,什么是道,道又是做什么用的?”沉默片刻后,林白轻笑摇头,望向凌云的眼神,犹如望向一个傻子,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假若仙门开启,让仙路彼岸那些人过来,苍生如何?不要跟我说什么仙界无善恶,我告诉你,死在我手下的那个,便是想要打算用这天下苍生的性命,来凝练他的秘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便是道!”凌云闻言轻笑不止,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波动,淡淡道:“我的道,就是我手中的剑!剑锋所向,无论善恶,只要能让我剑之道臻入化境,让我跨入彼岸,成就剑仙,就算是这天下苍生死干净了,又于我何干!”   林白沉默不语,脸上却满是苦涩笑意。普天之下,之所以那些炼气士,以及部分相师恨他入骨,很大一部分上的原因,便是如这凌云一样,怨恨自己斩断了他们成仙的契机!   在他们眼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荒谬的。只要他们能够跨入仙门,就算是这世间的人死绝了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种心态,正如欧洲的一位皇帝所说的:我自享受荣华富贵,哪管我死后究竟是洪水滔天,还是烈火万丈!   不得不说,有这样的一群人,真是苍生之悲!而剑阁所说的以剑入道,在林白看来,他们这种修剑的心态,早已走上了歧途!在林白眼中,什么是剑修,剑修凭的便是胸中的一股剑意,手中掌生死剑,眼中观世间不平事,剑斩不平,留胸中坦荡,这才是真正的剑修!   以剑入道,剑的方向都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大道可言!不过林白也明白,自己的这些道理,就算是说给眼前这凌云听,恐怕他也只会嗤之以鼻!   因为这种偏差,从剑修进入神农架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虽说他们所做这一切是为了从世间脱离,为了谋求一个清净地,好让他们修炼!可是他们这所谓的清净,实际上却是躲避,剑修想要入道,就只能用手中剑来求一个清净;而不是用躲避来谋求所谓的清净!   因为剑修修的是剑,要的就是胸腹间那股子一往无前,剑锋所向,所向披靡的气势!可是虽然看刚才凌云的手段,也算凌厉,但却只是形似,而没有那种剑意的神魂。   在这种已经偏离了本道的宗门中,就算这凌云本是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子,这些年下来,恐怕也早已被磨成了一颗心中自以为头角峥嵘,但实际上却光滑的无棱角的鹅卵石。   这样的人,心中的剑意已经被扭曲,恐怕就算自己苦口婆心去劝,也不会有任何改动。   “你们的道,是错的。”林白轻轻摇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凌云,缓缓道。虽然心中已经笃定自己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林白还是讲了出来。因为但凡是一位华夏人,对于剑修,心中都有一种独特的情愫,因为在所有的传说中,剑修都是那样的潇洒不羁!   而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剑修,都是胸中傲气凌云,义薄云天,剑骨铮铮!   “我们的是错的,难道你的就是对的!”凌云张狂大笑,向着林白不屑的扫了眼,淡淡道:“我很清楚你要来神农架做什么,我也不妨告诉你,你那位师兄,就是被我剑阁捉走的!”   鲁燕赵被这些剑修擒拿了?!听到凌云的话,林白眸中神色骤然一寒,身躯不自然的透露出一股凛冽的杀机,寒声道;“你们把我师兄怎么样了?”   “等你见到他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凌云微微一笑,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第1609章 剑修(二)   话刚一出口,凌云手中持着的那柄如琉璃般透明的利剑,骤然飞起,犹如一条颀长的白练般,向着林白就席卷而来!剑意铺天盖地,凛冽至极,似乎要将林白完全吞没!   飞剑,这是真正的飞剑,传说之中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飞剑!这就是传说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剑修!望着那道凛冽的光华,林白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震颤之色。   他能够感受的到,那道光华,的确是最为纯粹的剑意!和当初余少卿施展的元气化剑的秘术完全不同,这并不是元气的汇聚,而是真正凛冽的剑意!   虽然光芒还未碰触到身体,但林白却是已经感觉到自那剑光冲传递出的凛冽杀意。甚至于被这股杀意锁定后,他全身上下的肌肤都有些发寒!   惊诧之下,林白想要以神念碰触那剑光,找出凌云之所以能够驭使飞剑的缘由所在。但他的神念刚碰触到剑光,登时便被反弹回来。不仅如此,冥冥中更有一股凛冽气息,直接向着他的神念就斩杀而来,也亏得林白神念强大,否则的话,只要这一击,就能叫他神识崩溃!   “不用试探了!我们剑修的手段,是你们这些相师,还有所谓的天人无法掌握的!”看着林白的动作,凌云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寒声道:“在我们剑修眼中,我们就是剑,剑就是我们!从出生之后,这剑便陪在我左右,又以我的本命精元淬炼,才获得了一丝剑意!”   听得这话,林白也是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剑修淬炼飞剑的手段,倒是和相师淬炼法器的手段,颇为相似,不过手段却是要更复杂的多。想要炼制飞剑,不但要各种珍稀材料,更重要的是,能够和炼就的飞剑,产生一种独特的感应。   只有和飞剑之间拥有了这种感应,才能真正被称为剑修!因为只有在拥有了这种感应后,剑修和掌中所持之剑才能有一种心神连接,才能够将飞剑如指臂使的施展开来,不会有分毫的阻滞!而这也正是这些剑修,和世间那些修习剑术的武者之间,最大的区别。   “受死吧!”就在林白为这剑修淬炼飞剑之法,而感到啧啧称奇之时,凌云却是轻叱出声,眼眸中更满是淡漠神色,仿佛在他眼中,林白已是死物!   话音乍一落下,他手中那柄飞剑所化成的如白练般的光华,更是犹如一道流光般,向着林白就冲了过来!而光华之中裹挟着的剑意,更是如滔天的钱塘江潮,要将林白摧垮。   剑意逼近,林白面色大变,没有任何犹豫,身子一扭,便向着一旁闪躲而去,才算是堪堪避过了这雷霆一击!但凛冽的剑弧,却是直接击中了他刚才藏身的那块大青石,剑弧所向,青石竟然直接被从中间削成两半,剑势之威,可见一斑!   甚至林白毫不怀疑,假如自己刚才没有躲避成功的话,恐怕身体也要被斩成两截!   望着那碎裂的青石,林白心中也是颇为慨叹。虽然这些剑修的大道走错了方向,但战力之强,却还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以凌云的这种手段,若是出现在奇门江湖中,必然也有成为一方枭雄的资格!而这更让他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小觑华夏奇门的底蕴,谁也不知道,这世间,究竟还有多少如剑阁这般,避世不出的隐居之所,而其中的那些人,又有着怎样的手段!   而且林白很清楚,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能小觑神农架之敌,必须要尽全力出手才行。否则的话,一个不好,恐怕这神农架,就真有可能要变成他林白的葬身之地!   “你很不错,比刚才那两个家伙强了很多,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就避过我这一剑!”深深的向林白看了一眼后,凌云眼中有讶异之色闪过,但只是出现一瞬,就又恢复了平静,而且没有任何迟疑,头顶铅花又轻轻摆动,操纵剑光,向林白就斩落而下!   林白一直在紧紧关注着凌云的动作,因为剑修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对手!而自己想要在神农架里寻找鲁燕赵,想要获得禁蛇,就少不了要和这些剑修打交道。所以眼下,他必须要尽可能多的了解剑修的手段,才能保证以后的接触,自己不会吃亏。   就在这顷刻间,剑弧倏然而动,竟然一分成七股,正应着天穹之上北斗七星的方位,向着林白就斩落而下,将林白身周左右的方向,尽数拦阻,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   “好剑术!”虽然明知眼前之人,乃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但看着这手段,林白还是忍不住暗暗赞叹出声,而且眼眸中更是战意大作。此番出世之后,他还从没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早已是手痒的厉害,如何见到这凌云的手段,着实有些见猎心喜。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只见自他右手手背上,陡然有一道黑白两色的光华闪烁而出,而后在虚空中骤然凝聚成河图洛书的形状,滴溜溜转动不定!   “五行牵引,木元汇聚,成剑而出!”河图洛书出现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上印诀又迅疾改动,口中更是默念咒诀,开始不断催动河图洛书。   话音落下,只见河图洛书旋转的速度愈发迅疾,而且自河图洛书之中更是有一股诡异的气息生出,向着四下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蔓延而去,而后自那些丛林中,陡然有一股股浓艳欲滴的翠绿气息汇聚而成,那是这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的木元之力!   “木元化剑,兵,斗!”木元之力一出现,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手上印诀骤然又动,口中轻叱出声!只见随着他的话语,天地间的那些木元之力不断汇聚,顷刻间,便汇聚成了一道道色作碧绿,鲜艳欲滴的翠绿木剑!   “你也是剑修?”望着那突然出现在空中的一道道木元之剑,凌云脸上登时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但旋即又缓缓摇头,道:“不对,这绝不可能!你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给我破!”   林白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指尖轻抬,催动着木元之剑,向着凌云发出的那一道道剑光便攻袭而去!诚如凌云所言,他的确不是剑修,而且也不可能成为剑修,他眼下的手段,不过是借鉴了余少卿元气化剑的秘术,以河图洛书牵引五行之力,再辅以九字真言中‘兵’和‘斗’这两字的奥义,将五行中的木元,汇聚成为剑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已然碰撞到了一起!虚空中尽数都是气爆之声,更是不断有各种诡异的元气波动传出!   以两人身体为中心,在这剧烈的元气波动冲撞下,那些不知道在神农架里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古树,开始成片成片的折损,无数枝干崩碎,混杂着绿叶,在天地间不断飘扬。   不仅如此,战团的正中央,更是不时有阵阵的气爆之声传出,端的是叫人心惊!   铮!铮!铮!就在此时,凌云眸中寒光却是骤然一凛,顶上铅花猛然催动,瞬息间,那七道剑意骤然变得璀璨了几分,而且其中裹挟的杀机也愈发凛冽!   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林白攻袭而去的那几道木元之力组成的剑意,直接就被轰成碎片,自中间被斩断,木元气息四散溢出!不仅如此,在穿透那些木元之力组成的利剑后,凌云的剑意没有分毫减弱,向着林白攻袭不断,似乎要把他绞成肉酱!   一剑接着一剑,一剑更比一剑凛冽!虽然拼了命的以木元之力组成的利剑阻挡,但林白还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虽然他借鉴余少卿的这法子的确不错,但是和凌云这个剑修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对方毕竟是从小就开始玩剑的主儿,而自己以河图洛书凝聚出的这些木元之剑,说穿了不过是一道气息而已,比起凌云掌中之剑,却是少了几分心意相连!   此时此刻,虽然林白左突右支,但还可说是在被凌云压着打!甚至于他身上的衣衫,都被那一道道凛冽的剑意撕裂,甚至于肌肤上还出现了几道血痕,看上去惨烈无比。   而且林白明白,即便是在这一刻,这凌云还未发挥出他最强的战力!因为他所表现出的手段,还只是停留在刚才对抗洪档头和姜峰的地步!如果这家伙爆发出全力,恐怕自己仅凭这取巧的法子,凝聚出的木元之剑,根本起不到任何拦阻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两人这番争斗传递出的元气波动,此时怕已是完全弥散开来,必然已被剑阁中的人所发现,说不好,就在此刻,就有更多的剑阁弟子在靠近。   快刀斩乱麻,自己也不能再藏拙,必须要奋力一击,尽快把凌云击败。否则的话,若是等到剑阁中更多人赶过来,恐怕自己就要更麻烦,而且做起事情来也要比之前更麻烦。   “不得不说,我真是有些小觑你了!看起来能够封印仙门,让仙血染苍穹,的确是非同凡响。”就在此时,凌云却是冷然发笑,眼眸中完全被滔天的杀意所取代,死死盯着林白,寒声道:“不过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我要让你血染神农!” 第1610章 你的道,错了(一)   “你今日注定胜不过我。”林白淡淡一笑,轻轻摇头,用那种略带怜悯的目光,望着凌云,淡淡道:“我再说一遍,你的道错了!道错了,人也就错了,注定胜不过我!”   林白这话并没有夹杂半点儿想要打击对方士气的意思,而是发自他内心的感慨。   虽然凌云的攻势,的确如传说中的剑修一般,凌厉无比,威势远远胜过寻常的炼气士和天人。但这和真正的剑修相比起来,却是只得了其中的皮毛和表象,而没有拥有剑修的神魂,没有拥有剑修那种迎头而上,手中剑斩尽天地间不平的豪气。   没有这股豪气,不管凌云把剑修攻势的凌厉学得有多好,又是怎样的惟妙惟肖,但他的成就却永远无法达到往昔的那些剑修的程度!而这便是他最大的破绽,因为他胸中无豪气,没有睥睨天下,斩尽不平的气概,所以这一战,他必输!   “就算我的道真的错了,那我就再斩出一条道!”凌云闻言冷哼一声,头顶铅花迅疾变幻,催动着悬浮在身前的飞剑,向着林白便冲了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嘴硬到何时!”   话音落下,剑意犹如铺天盖地的云朵,向着林白便蜂拥而至!那凛冽的剑意,犹如森冷无情的寒风,似乎要将世间万物都尽数凋零,要让死神的镰刀降落在所有人的脖颈之上!   虽说林白已经找到了凌云的破绽,但他暂时还并没有出手的打算!甚至于在这一轮轮的剑光下,林白除却以之前借助河图洛书,汇聚木元之力成剑的手段外,连任何像样的招架手段都没有拿出来,更不用说是什么有威胁力的攻击手段。   甚至于在这一波波凛冽的攻势下,林白的身上又添了许多伤口。自那些伤口中流出的鲜血,甚至都将他的衣衫染成了绯红色,仿佛要变成一身血衣。   “我以为封印仙门的人是有多了不得,原来也不过如此,我看你当时也不过是运气好一些而已,或者是当时那名仙人太过不济了一些!”数击得手,凌云面上的傲然之色愈发深重,而剑光的催动,也愈发显得凛冽,剑意如虹,仿佛要洞穿天地。   林白冷笑一声,没有言语,不过面色却是显得有些苍白。不得不说,剑修的手段实在是太凌厉了。虽然自己的武道修为在晋阶入先天之境后,肉身的强度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在这剑意下,却还是如普通的血肉之躯般,根本经不起冲撞。   不仅如此,在剑意在自己身体制造出伤口后,林白更是觉得,在那些伤口间,还有许多剑意残留,正在不断冲撞着自己体内的经脉,阻拦自己体内生机之力对创伤的修复。   在这攻势下,林白毫不怀疑,假若今天面对凌云的不是自己,而是换做陈白庵和张三疯之中的任何一人,抑或是其他炼气士和天人,恐怕此处定然已成葬身之地。甚至于林白都有些吃不准,假如自己再忍耐下去的话,这里会不会也变成自己的葬身之地?!   但林白更清楚的,自己所想到的那个法子,只有施展一次的机会,一旦现在就施展,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说不准会让凌云的气势更加增强。   时间点滴而逝,虽然凌云的剑意攻势依旧凛冽,但他面上的神情却是变得惶急了许多,甚至于眼眸中不经意间,都开始有焦躁不安的情绪流露出。而他的攻势也变得愈发疯狂,似乎恨不能一剑击出,就把林白直接斩成两半,才能平息他心中怒意。   但越是攻击,他便越是觉得烦躁。因为他愕然发现,虽然自己的攻势在林白身上留下了不少创伤,但那些伤痕都并不是致命伤,而且在他看来,林白那完全不值一哂的以木元之力汇聚成剑的术法,表现出的防守能力,竟然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不仅如此,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林白所能造成的创伤就越少,甚至于有几波攻击下,剑光虽然凛冽依旧,却是对林白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甚至于有几次,那些在他看来无比可笑的木元之力汇聚之剑,竟然堪堪穿透了自己剑意的拦阻,虽然自己闪躲及时,木元之剑擦着身躯而过,但还是撕破了身上的衣衫。   虽然衣衫破裂,在术法相争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但这还是让凌云异常愤怒,因为自从他成为剑修的那一刻开始,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剑修长剑所向,举世披靡!而这种一往无前,斩敌头颅在瞬息间,就是剑修最大的骄傲!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毫无疑问,便是对他心中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最大的挑衅!而这种挑衅,如何能不在他心中汇聚出滔天的怒火!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一个很强的对手!”铅花一动,将剑意收回,凌云眼眸中寒意一闪,冷眼望着林白,沉声道:“不过即便是这样,今日的你,必将葬身此处!”   话音落下,凌云陡然催动头顶铅花,向着那一道兀自在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飞剑汇聚而去!   铅花与飞剑相逢,犹如泥牛入海,两者瞬息间便混为一体!而且在铅花进入飞剑之后,剑体散发出的光华更是变得诡异了许多。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林白甚至于觉得,凌云手中的那柄剑,已经如人一般,具有了生命力,拥有了灵性!   更准确的说,在这一刻,仿佛凌云就是那柄剑,而那柄剑就是凌云!   “剑意合一!”口中轻叱一声,凌云的神情突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并没有如先前一般,只是以法力来操纵飞剑,而是珍而重之的将其紧紧握在手心,那姿态看上去,仿佛他手中握着的并不是一柄金铁之物,而是他的自己的生命一样。   而且在这一刻,林白竟然从凌云手中握着的那柄剑上,感受到了一种脉动,一种生命存在时的独有律动,仿佛在这一刻,凌云和他手中的飞剑,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体!   “你的最后一程,就让我来送吧!”口中冷冽出声,凌云突然飞身而起,整个人如同是飞跃而起般,直接凌驾于云霄之上,不仅如此,顺着他手中的飞剑,更是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光华,那光华把他和飞剑完全遮挡,仿佛两者已然成了密不可分的整体。   话音落下,那一柄融汇了凌云剑道,和身为剑修骄傲的一剑,犹如劈开华山的利斧般,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林白便重重砸了下来,似乎要以剑意直接将林白碾压成粉尘!   好强悍的手段!感受着那股强大无比,而且还拥有着一种诡异韵律的剑意,林白眼角微跳不迭,他能感觉得到这些剑意中藏着的庞大杀机,而且他毫不怀疑,假如自己还如之前那般对抗的话,恐怕真要被这狂暴的剑意,直接磨灭成天地间不可见的粉尘!   而最为恐怖的是,林白更是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便是,这凌云所施展的所谓剑意合一的手段,实际上还远没到完整的地步,这应该只是以燃烧铅花中蕴藏精元的一击!   林白不敢想象,如果真是那种成就了剑意合一的强者出手的话,在这一击下,自己是否还能有生还的机会!而更加恐怖的是,他不知道在剑阁内,是否有剑意合一大成的强者!   自己这一次,绝对是要面对一群前所未有的恐怖之敌!望着那凛冽无比,向着自己排山倒海压来的恐怖剑意,林白心中破天荒的竟然生出一种忐忑感。   而且他更是下定决心,等到此行完成后,一定要尽快调查清楚在这世间,是否还有如剑阁这样的隐世不出宗门!不然的话,等到一年后,一场浩劫就要压顶而下!   若是不这么做的话,等到了那个时候,毫无准备的自己,以及张三疯和陈白庵一众人,恐怕都要遭受灭顶之灾!而那时候,结局恐怕就不仅仅是自己失踪一年这么简单,而是身死道消,魂归与冥冥!林白不敢想象,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家人,又会怎样!   这是一个绝对不能掉以任何轻心的变数,也是一个必须要提早弄清楚的变数!   不过林白更清楚的是,就在凌云这一击发出的时候,自己所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自己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就能彻底击败凌云,而且击败的不仅是他的手段,而是他的灵魂!   “受死吧!”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那铺天盖地的剑意,距离他的头顶,已然只剩下不到三寸的距离!甚至于那凛冽的剑意,都让他的肌肤感到一种即将要破裂的疼痛感。   不仅如此,就连心神中,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感在不断的生出,仿佛那剑意拥有一种诡异的魔力,想要让林白放弃对这惊心一剑的涤荡,任由剑意贯穿身躯!   但林白明白,这不是剑意孕有的魔力,而是这剑意所独有的那种对神魂的恐怖威压!   剑意如虹而下,在这一刻,虚空中已然看不到凌云的身形,在那一方天穹中,只有一柄恐怖到了极致的剑意!那剑意之凛冽,仿佛无坚不摧,仿佛要将身前阻挡,尽数涤荡成空! 第1611章 你的道,错了(二)   “我再说一遍,你的道,错了,这一战你胜不过我!”望着凛冽的剑意,林白虽然为之而感到惊叹,但眼眸中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反倒是有战意在灼然燃烧!   而且与此同时,顺着林白左手的手背上,那寥寥几笔组成的青莲刺青,此时顺着那一笔一划,竟然有淡淡的混沌气息缭绕生出,而后向着河图洛书抽取的木元之力涌去。   两者骤然汇聚,只见那些原本平平无奇的木元之力,竟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蜕变!首先是颜色变得更加清亮,而且还拥有了一种类似于生机的独特韵律。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在一瞬间,有铺天盖地的帝王绿翡翠,被碾磨成了细粉,铺洒在这天地之间。   “这是什么?”感受着那股陡然变得澎湃无比的木元之力,凌云眼眸微凛,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实在是看不透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他一直在藏拙,直到现在,才算是拿出真正的实力和自己对抗?!看着这一幕,凌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觉得冥冥中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危机感,在不断的向着自己逼近,甚至于那种危机感,都有一种要把他吞没的感觉。   “我手中之剑,便是我的骄傲,便是我的道!不管身前之物是什么,不管抵挡的是什么,都要将其尽数斩杀!”心中暗凛之下,凌云猛然一咬牙关,眼眸中露出一抹决绝之色,催动着那凛冽无比的剑意,向着林白就铺天盖地的压下,想要将林白以及那诡异的木元之力击溃!   “错了的道,胜不过我。”林白微微摇头,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悲天悯人之色,淡淡道:“你要用剑意来杀我,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剑修真正该拥有的道!”   “兵”话音落下,林白双手突然并成剑诀,向着虚空中遥遥一指,只见那铺天盖地的木元之力,竟然陡然间开始急速收缩,而后重又汇聚成一柄利剑之形!   浩瀚的诡异木元之力在汇聚后,形成的剑意森然恐怖,更是携带者一种恐怖无比的威压,仿佛在这一刻,这柄剑就是天地间所有木元中蕴藏的攻势的化身!   而且冥冥中更是有种感觉,仿佛这柄木元之剑,也要如凌云一般,和林白的身躯融汇成一体,变成一个心意相通,如指臂使,而又无法分割的整体!   “你不是剑修,就算是勉强能用木元汇聚成剑,也不可能胜得过我,也不可能如我一般,施展出剑意合一之术!等待你的仍是死路一条!”看着林白的手段,凌云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虽然心中已有惊惧感生出,但他却是分毫不愿承认,只是兀自疯狂鼓荡剑意。   “你没有说错,我的确不是剑修,也没有办法施展出剑意合一的术法!而且我从始至终,就根本没有想过要模仿你的术法!你的道错了,你的术法也就错了,根本没有学习的必要!”林白闻言淡然一笑,接着道:“现在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剑意,什么是真正的剑道!”   话出口,林白左手手背上的青莲刺青,骤然化为实体,自他身躯中飞出,而后轻轻落在了在虚空中高速转动,抽动木元气息的河图洛书之上,恍如扎根于其中般。   紧接着,那一花三叶的青莲,就像是突然被微风吹拂,轻轻摇摆不定。顺着青莲,有一丝丝混沌气息,缭绕在侧,看上去神秘而又朦胧,犹如独自成了一方世界。   “河图洛书种青莲,道为之成!”口中轻轻默念玄之又玄的咒诀,林白手上的动作突然变得缓慢了许多。而随着他的话,河图洛书和青莲之间,开始出现一种神异莫名的韵律,就像是大道在其中游走的痕迹,湛然寂静,仿佛可长存于这天地间!   紧接着,青莲与河图洛书形成的整体,开始和木元之剑产生一种诡异的呼应!那些木元之力变得愈发纯粹,青翠的就像是快要滴下水来了一样,端的是美不胜收。   这便是青莲的妙用,青莲之中孕有混沌气息,而混沌生五行,可以轻易而举的便转化成为木元大道!此时此刻,可说这柄横亘于林白身前的木元之剑,已是木之大道的化身!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望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受着从木元之剑上传递出的那股雄浑无匹的气息,凌云陡然间有种如同仰对耸入云霄的山岳,俯瞰万里碧涛的感觉,甚至于他觉得在这木元之剑前,自己的飞剑是那样的可笑。   但即便是到了这一步,这诡异的变化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刻。   就在木元之剑散发出诡谲气息的时候,顺着林白的身躯,开始有一种玄奥莫名的气势缓缓生出,而后如一杆标枪般,向着天幕直冲而去!在那一刹那,天地间的驳杂元气,只是顷刻间,便被这股气息,尽数涤荡成空,仿佛周遭都要重新恢复清平。   “这是什么气息?”虽然自林白身上发出的那股气息无形无质,但凌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冲撞般,甚至于连掌中握着的飞剑,都在微微颤栗,似乎对那气息极为畏惧。   这气息,正是当初林白与姚广孝对抗之时,自他身体内蕴积而生的磅礴浩大的浩然之气!何为浩然之气,圣人云: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   这话说得通俗一点,浩然之气,最为广大刚强,唯有正义方能培养,它充盈天地四方。此气,与义与道相配合;没有义与道,它就会软弱无力了。   这种气息,说起来再简单不过,但举世能够拥有这气息的,恐怕也就只有林白一人!其一是因为他人无养气之法,其二便是因为林白心向光明,浩然坦荡!   最重要的是,林白曾做过的封印仙门之事,更是与圣人心中的仁念暗暗稳合!试问世间,除却著书立说,泽被千古之外,还有什么能够与林白这种以一己之力,挽救苍生于危卵之下的壮举所能相媲美?这样的人,又如何不能让浩然之气,充盈于他的胸腹之间!   虽说这浩然之气,只是心境上的一种,并不能归于术法。但不管是相师,还是炼气士,抑或是天人之间的争斗,又有哪一个没有心境的对抗。   最重要的是,道由心生,你有什么样的心,就会生出什么样的道,有什么样的道,才会有什么样的术法!是以虽然心境这东西,飘忽不定,看不到摸不着,但还是重要无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林白仰头长笑一声,向着凌云望了一眼,淡淡笑道:“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话音落下,浑身上下充沛着那股磅礴浩然之气的林白,右手陡然向前一伸。那动作看似随意至极,但却拥有着一种大道所独有的韵律,而且就在他手伸出的同时,那柄由木之大道汇聚而成的木元之剑,竟然如拥有了灵性般,嗡然一声,便飞到了林白手中。   “千锤百炼,顽铁始能为剑;一往无前,凡人方能成剑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手握生死剑,斩尽天地不平事,方能算作剑道!”五指微微用力,捏紧了木元之剑后,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如剑般的凛冽神情,淡淡道:“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剑道!”   话出口,林白左手轻抬,自他手中所持的那柄木元之剑上,登时有无匹的剑意出现。而且在这一刻,叫正向林白扑来的凌云更是心惊无比。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林白业已如他的剑意合一之术般,成为了一柄傲然的利剑!   而且和他的术法有所不同的是,林白的这柄利剑,并不是和剑合二为一,而是仿佛他就是剑的灵魂,就是所有剑的掌控者,是剑道的拥有者!   甚至于眼前的这一幕,都让他手中的飞剑微微颤栗不停。那种颤栗,不是惊悚畏惧,而是对强者的尊崇。甚至于凌云都觉得被自己温养了这么多年的飞剑,都开始有一种想要弃自己而去,飞入林白手中,为他所用的征兆!   此情此景,如何不叫凌云心中生出挫败之感,这对于剑修的骄傲而言,可说是致命伤!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不是剑修,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剑意!”紧咬牙关,死死握住手中的飞剑,不让它离开自己的手掌分毫,而后怒斥道:“剑意合一,斩!”   话音落下,自飞剑散发出的那些凛冽剑意,犹如一蓬蓬璀璨的雷霆,狂暴无匹的向着林白便奔袭而去,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便将林白身周左右尽数封堵!   一时间,场内剑意森然,甚至于地面各处还不断传出爆裂之声!在这股锋锐无比的剑意之下,那些顽石,那些古木,都如纸糊得一般,顷刻间便分崩离析! 第1612章 你的道,错了(三)   “你的道,错了!”望着那铺天盖地,已将自己身周左右吞没了的剑意,林白脸上没有分毫感情波动,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木元之剑,轻描淡写的向着虚空中一刺,淡淡道:“你仔细看着,这才是真正的剑意,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话音落下,他手中所持的木元之剑,光华突然变得吞吐不定,而且自剑中,更是有一股凛冽到了极致的气息,陡然生出,而后便如刺天之矛般,迎头向着凌云的剑意刺去!   轰!一声爆响之后,那一抨剑光,恍若摧枯拉朽般,顷刻间便将凌云那满天满地的剑意,刺得千疮百孔,颓然消散在天地之间。先前浩大的声势,在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不仅如此,在这一道凛冽的剑光穿刺下,在凌云身上更是瞬息间,出现了无数道细密的血痕,整个人都如同是变成了血人一般,身上身下,都是浓艳到了极致的血污。   在他的眼眸中,更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在真实发生,他不能相信,自己剑意合一的术法,竟然会被一名不是剑修的人以剑破去!这对于剑修而言意味着什么,这是不折不扣的折辱!   甚至于在这一刻,凌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恶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般,脸颊火辣辣的疼。   “不可能,我才是剑修,我的道才是剑道!”在这剧烈的冲击下,他仿佛感受不到身体上那些伤痕传出的刺骨疼痛,眼眸中的神情愈发疯狂,咬牙切齿,死死盯住林白,眼眸中的杀机更甚,怒声叱道:“我要杀了你!我要证明我的剑道,才是真正的剑道!”   话出口,凌云手中的飞剑如同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愤怒一般,微微颤栗不定,而天上地下,那些被林白击溃的剑意,也在飞剑的震荡下,骤然汇聚!不过在这一刻,这些剑意并没有如之前般,形成无数道利剑,而是汇聚成了一股!   剑气森寒,遮天蔽日,凛冽杀机叫人心惊,仿佛只要碰触到分毫,就会死于非命。   “去死!”没有任何迟疑,凌云骤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向着那飞剑喷去,顷刻间,飞剑的色泽急速从如水晶般透明,向着鲜红色转化,就如同是鲜血铸就的一样,自剑锋中,更是流露出一股子嗜血的气息,仿佛只要碰触到它,全身的血气生机就会被吸干。   紧接着,凌云的身形更是突然动了,就如同一只鬼魅般,向着林白便逼了过来。剑修和其他炼气士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他们因为是要以剑入道,是以修习过剑术!   不过林白也看得出来,这凌云的剑术,和俗世间那些玩剑的人所施展的剑术,虽然看上去略有些相似,但在本质上却是全然不同。因为那些人是以体力才操纵剑,而凌云是以法力,是以他的精气神,是以他顶上的铅花来操纵飞剑。两者间的差距,可说是天高地远!   不仅如此,在凌云的这剑术施展开来,林白更是愕然发现,在这一刻,仿佛凌云和他掌中飞剑的连接变得更加契合完美,似乎真要和掌中剑融汇成一体。这发现让林白不禁暗暗咋舌,甚至于对剑阁里创制这套功法的前人颇为敬仰,若非大智慧,不可能做出此法!   “剑意合一,挡我者死!”就在电光石火间,凌云已然逼近到了林白身前,手中飞剑陡然一抬,向着林白的脖颈便斜斜的划了下来,口中更怒斥道:“以你之死,证我剑道!”   虽然这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击,但实际上却是已经灌注了凌云全部的能力,也把他心中所有对剑道的感悟都融汇在了其中,剑光如流火,仿佛要将天地一切,尽数毁灭!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有修习剑修的天资,也将剑修的凛冽学了个十成十!”望着那凛冽如寒霜般冷酷无情的一剑,林白忍不住赞叹出声,但旋即话锋一转,言语间露出一抹惋惜之意,淡淡道:“只可惜,你的道错了!道错了,剑也就错了,这一往无前也只是表象!”   话音落下,林白突然闭上了双眼,右手之中紧握着的木元之剑,猛然朝上一撩!   那动作说不出的轻描淡写,也说不出的轻松随意。若是放到外人眼中,定然会有不少人觉得林白漫不经心。但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会明白,这一击又多可怕!   剑这东西,从开始铸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从来不是什么拿出来耍花样子的东西,而是要拿来杀人的东西。玩花样子的东西,自然要花样百出,看上去精彩绝伦;但杀人的利器,杀人的手段,却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绝不拖泥带水,若是一招能够解决问题,绝对不用第二招!   而林白眼下所施展的,便是杀人的手段!更准确的说,他这是斩心的手段,是要把凌云心中对那个错误剑道的执着完全斩断,让他彻底成为无根基如浮萍之人。   大道至简,大巧若拙!这便是这一剑的精髓,就在这一剑挥出的一瞬间,天地间似乎都产生一种诡异的交鸣。虽然这木元之剑上,并没有如飞剑般,散发出凛冽的杀机,但那杀机却是由人的心中自然而生。一个是刻意为之,一个是自然而成,两者相比,高下立判!   “破!”眼角微微一凛,林白手上突然加重了一分力气,而贯穿他全身上下的那些浩然之气,更是骤然如狂潮般,席卷而出,顷刻间便笼罩了他手中的木元之剑!   浩然之气和剑意笼罩在一起,让木元之剑陡然多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这唯一一把剑,仿佛其他人的剑,都只是凡铁!   而这便是浩然之气的效力,只有胸中存浩然,手中之剑方能浩然!这也正是所谓的胸中坦荡,手上动作,自然沟壑万千!大巧不工,重剑无锋,这便是道!   就在林白手中这一剑挥出,剑意漫散出来的那一瞬间,神农架原始森林深处,以某种秘法布置出来的与世隔绝之地,剑阁内一应弟子手中的佩剑,均是在剧烈颤抖不止,那是畏惧的颤抖,那是臣服的颤抖,那是对剑之大道渴望的颤抖!   “好强大的剑意,难不成是哪位老祖终于把剑意合一的大道修成了,要晋升剑仙了?!”感受着这股气息,那些剑阁弟子一个个交头接耳不止,脸上满是炽热的渴盼之色。   对于剑修而言,这世界上没有比更强大实力更能够诱惑他们的事物。自从降生在剑阁中开始,他们所受到的耳濡目染便是在等待这一天,等待这剑意大道出现的一天。   剑渊,在这个剑阁绝密之地内,此时那一柄柄曾经被剑阁历代祖师佩带,而圆寂后插在悬崖深渊上的利剑,此时此刻也在疯狂颤抖不止,甚至有破空离去的态势!   “如此之强的剑意,究竟是什么人发动出来的?”望着那兀自在颤动不止的一把把飞剑,剑阁二长老的脸上满是震颤之色,而在震颤之余,眼眸中更是不自禁有炽热的神采露出。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如今终于感触到了一丝剑之大道的气息,他很清楚,假如让自己能够把握到这大道的话,也许真的能迈出前人无比渴盼的一步,成就剑仙!   “二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哪位长老突破了么?”就在此时,自剑渊的门口走来一名步履匆匆,穿着一身素净青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面上满是焦灼之色,急声道。   “我来之前已经和几位老祖联系过,不是他们获得突破,这应该是从外面传递进来的气息。”剑阁二长老缓缓摇头,目光中露出灼然之色,转头望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名弟子,沉声道:“马上派人去查,看看今天是哪位弟子在外面,向剑意流露出的地方去找!”   “二师弟,既然是从外面传来的气息,会不会是那人……”听得剑阁二长老的话,那中年男人脸上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缓缓道。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拥有剑之大道,我们就一定要把他身上的秘密掏出来!”不等中年男人的话说完,剑阁二长老便寒声打断了他的话,而后淡淡道:“师兄,你要保全那人,我把他也交给你了。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拦阻师弟我的事情了。”   “现在剑阁是你当家,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中年男人闻言神情顿时有些黯淡,轻轻叹息一声后,重重望了剑阁二长老一眼,语重心长道:“二师弟,不管你要做什么,记住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毁了我们剑阁千百年的威名和基业!”   “师兄你放心,剑阁只会在我手中发扬光大,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剑阁有更好的未来!列祖列宗在上,我心日月可鉴!”剑阁二长老淡然一笑,缓缓道。   中年男人闻言默然无语,向着那布满了密密麻麻利剑的悬崖望了眼后,缓缓向外走去。   在他离去之后,剑阁二长老的目光也是久久停留在插满了利剑的悬崖,许久之后,他才微微低头,然后伸手向着腰间佩戴着的飞剑轻轻抚摸过去,那动作轻微的就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身体,但等他在感受到腰间飞剑那也在不断颤抖的剑身后,目光却是不禁微寒。 第1613章 你的道,错了(四)   这一剑,准确的已经不能用剑意来形容,而该说是一种道痕!   没有任何防守,也没有任何保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条由手中剑划出的痕迹!这一刀凝聚了林白体内所有的浩然正气,也凝聚了他的全部信心,无论前方有多少坎坷,有多少波折,都要以剑扫荡成空,为自己开创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   剑势一往无前,在这样恐怖的剑意下,凌云只觉得自己所谓的剑意是那样的可笑。如果就连自己这样的手段,也敢称之为道的话,那眼前这一剑,就是道汇聚成的华山!   甚至于他还发现,自己手中飞剑散发出的剑意,在林白这一剑之下,竟然开始涣散起来,甚至连自己心中的信心,在这一刻都开始土崩瓦解,在无法凝聚。   这才是剑,这才是剑道!望着这一剑,凌云眼中露出一丝明悟,一丝感激,一丝愤怒!感激的是,在自己有生之年,终于能够亲眼目睹到一次真正的剑修大道;而愤怒的是,直到眼下,他才知道,那些在剑阁中心口相传的所谓的道,原来是那样的荒谬可笑。   可就是这荒谬可笑的道,却荼毒了一代一代人,即便是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改变的那天。   轰!就在此刻,林白掌中那凛冽的一剑,已然已经追击到了凌云的身前!森然剑道之下,凌云掌中飞剑的华光尽收,滔天的剑意也完全涤荡成空!那一波剑道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便直接冲撞到了凌云的身体上,剑势透体而过,虽然未有血溅,但却已叫他心死。   噗!向后倒飞到数米开外,才算稳定住身形后,自凌云口中登时喷出一抨鲜血,但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对这些情况根本无动于衷,眼眸中满是迷惘的紧盯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林白,喃喃自语道:“错了,竟然真的错了,怎么会错呢?!”   怎么会错呢?!凌云心中突然开始回想过往的种种,似乎从自己开始计时的时候,就一直有人在告诉自己,剑修该怎样,剑修是怎样的骄傲,外界世间的一切是何等的不足为道。   对于凌云来说,那些人告诉他的有关剑修的一切,就是他的骄傲,就是他的灵魂!   但今天林白这一剑,却是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的灵魂完全瓦解,也一剑把他心中的骄傲斩得干干净净!一个自诩为剑修的人,却败在了一个不是剑修的人手中,而且败在对方手里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剑道错了,这是一个怎样的讽刺!   但苦笑中,凌云更是有些无奈的发现,自己以往所觉得拥有的那些剑修的骄傲,实际上根本都狗屁不是!连剑道都走错了,又何来的骄傲,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荣而已!   望着神情变幻不定的凌云,林白心中的思绪有些复杂。他之所以先前百般忍耐,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等待凌云心中所谓的骄傲达到一个顶峰的时候,再全力出击,将他心中的骄傲全部斩落,让他从云端跌入尘埃,再无一战之力。   但现在看着凌云的模样,他却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些可怜。实际上,错的不是凌云,而是那些传授了凌云剑修之道的那些人。正是那些人的错误,才导致了凌云的失败!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剑修真的很让他失望,把林白心中所存的,有关剑仙的美好传说,全部粉碎成空!他甚至都不愿意去承认,这世间仅剩的一些剑修,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我败了,我认输,如你所说,我的道,的确错了。”沉默许久后,凌云缓缓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目光中所有的神采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麻木,望着林白缓缓道。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的发出,似乎都带走了凌云身上的力气,几句话说完之后,他竟然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骄傲如他,却是愕然发现,自己以前所坚持的一切,竟然全特么是错的,都是些狗屁不通的东西。这种骄傲的破灭,简直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仅仅是他的面色灰败,那柄被他温养了多年,如同水晶一般通透的飞剑,光华也是尽收,而且色泽也是变得有些黯淡,甚至于剑身都出现了裂痕。仿佛随着凌云的失败,这柄飞剑中所蕴有的精气神也全部都破碎了,只要轻轻触碰,就会完全碎裂。   “我此生再不配用剑!”沉默许久后,不等林白开腔,凌云强撑着身子,缓步走到林白身前,不由分说将手中飞剑递给林白后,目光灼灼的望着林白,目光中露出一抹解脱之色,缓缓道:“剑阁之人,以剑为名,此剑之名便为凌云,乃是我剑阁千百年前的一位宗师所留。这剑在我手中,也是明珠投尘,永不会见到真正的剑道。希望以后你能善待此剑!”   话说出口,凌云眼眸中已是有泪光涟涟,神情更是凄楚如托孤的老人。   以剑为名,并且能够把一柄剑看得如此之重,甚至于几乎把剑当成自己的血肉一般珍而重之,恐怕这也就只有剑修才会这样做。如果不是走错了道,这个年轻人也许真的有可能触摸到剑之大道,走上一条如历代剑仙般洒脱不羁之路。   “我会善待这把剑的。”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伸手握紧了那柄名曰‘凌云’的飞剑,然后向着凌云望了眼,缓缓道:“不过我终究不是剑修,应该不大会时常使用此剑。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给他找个好主人,一个能够感悟剑之大道的主人!”   “我相信你。”凌云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目光悠悠的望着那柄飞剑,指尖更是在剑身上轻轻抚摸不断,那模样说不出的痴迷,就如同是过去的数十年如一日般,但他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涣散,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似乎只要一阵风就会把他带走。   刚才林白那一剑,虽然没有在他身上造成创伤,但却已经完全击溃了他的心。心死了,人也就活不长了!他能够强撑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心中所愿未了罢了!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家燕赵师兄是不是真的被你剑阁擒了,他的情况如何?还有禁蛇如今又是在何处?”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对凌云发问道。   他知道到了这一刻,在心中一切释然之后,凌云绝对不会欺瞒自己什么。   “他的确是被剑阁捉去了,虽然吃了些苦头,但人没事儿,被我大师伯请走了。他是个硬骨头,好多弟子嘴上没说,但心中佩服的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林白所想,凌云倒也没有隐瞒什么,说出了鲁燕赵的近况后,轻咳两声,接着幽幽道:   “至于禁蛇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禁蛇在剑阁内,被我师父,也就是剑阁二长老掌握着!先前我之所以能够发现你,便是出来之前,他赐我了一滴禁蛇的血液,可以勘破一切禁锢!但禁蛇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恐怕只有师父他老人家知晓。不过据我所知,师父应该是在打算用禁蛇和剑渊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听到凌云的话,林白心中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只要鲁燕赵能够安然无恙,对他来说便已经足够了,不过对于凌云的话,他却还是有些不解,便急声道:“剑渊是什么?”   “剑渊是一个地方,是剑阁列祖列宗仙逝后,佩剑储存的地方,那里是剑的海洋,也许在剑阁中,只有那里还可能保存有真正的剑之大道……”听到林白的话,凌云的目光中渐渐多了一些朦胧和迷醉的神采。   在这一刻,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幼年之时,自己被师父带着,站立在剑渊之前,挑取飞剑的那一刻!就是在那里,他取到了飞剑‘凌云’,有了自己的名字!也是在那里,他在心中立下了誓言,要穷尽一生之力,寻求到剑之大道,重振剑修之威!   但一切走到这里,就要成空了!记忆如纸页,一页接着一页在凌云眼前翻过之后,他的眼眸中突然露出一抹惶急之色,紧紧抓住了林白的手,急声道:“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告诉我在剑阁内的那些同伴,告诉他们,我们的道错了,不能再走下去了……”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的。”林白缓缓点头,这并不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敷衍,而是发自他的肺腑,也是他必将要面对的一幕。   因为不管是想要找回鲁燕赵,还是谋求到禁蛇,他都已经无法避免的要跟剑阁的人发生摩擦,而等到那个时候,这些事情,终究是没办法躲得过的。   “去找大师伯,他老人家会帮你做这些事情的。谢谢你……”就在林白话出口的那一刻,凌云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用他在这人世间最后剩下的一缕眷恋目光,向着那柄和他同名的飞剑望了眼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山林中骤然静默一片,只剩下呼啸的山风,以及长剑的铮铮鸣音!一声接着一声,就如同是虬龙的呜咽,在山林间悄悄传递开来,叫人觉得清冷无比! 第1614章 炼化飞剑(一)   将凌云的尸骸靠在大青石边上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拔脚便向着山林深处赶去。他知道,此处的打斗过程太过惊人,而自己爆发出的那股剑意,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   剑阁内的那些剑修玩了一辈子的剑,如何能感触不到这股气息。恐怕自己和凌云打斗的地方,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夜色中的萤火虫一样明显。   而且不管怎么说,凌云都是死在了自己手里。按照凌云先前的表现,剑阁里面讲理的人恐怕也不多。如果自己再在这里多逗留的话,恐怕要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陷入剑阁中人的包围圈中,而等到那时候,必然是一场除非你死我活,才能消解的厮杀!   而且林白也从来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虽然对凌云的死,他心中有些许歉疚,但认真说起来,实际上凌云和他之间,本就是生死之敌,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山林间奔走了两三个小时,见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之后,林白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也不再生火,只是饮了两口山外庄老板送得老酒后,便兴致勃勃的看起凌云所赠的飞剑。   这柄飞剑在光华敛尽后,实际上小巧得紧,长度不过是在七、八寸之间,也就是三十来厘米的样子。而且饶是林白见多识广,此刻也是完全看不出这飞剑的材质。   这飞剑和外界的那些金铁之剑,极为不同,通体晶莹剔透,更是不时有淡淡毫光闪烁。这种效果,绝非金铁所能拥有,倒是和水晶有些相似,但又比水晶锋锐和坚固的多。   林白只是拿着剑锋绕着身边的一块鹅卵石轻轻一划,那块鹅卵石便自中间断裂成了两块!不仅如此,在割破这鹅卵石后,在飞剑上竟是连分毫损伤都没有。   “古人说的什么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滴血不沾,恐怕是真有这样的事情。”拿着那把飞剑饶有兴致的仔细端详了一阵后,林白不禁暗暗感慨道,甚至脑海中还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剑仙手持飞剑,凌云而立,傲然于九霄之上的潇洒模样。   想到此处,林白不尽缓缓分出一丝神念,向着飞剑中探了进去,想要试试自己的神识,能不能操纵这飞剑。但神念刚碰触到飞剑剑身,自飞剑中,登时便又一股冷冽无比的杀气冲出,向着林白的神念就斩了下来,似乎要除林白而后快!   “嘿,脾气还不小!”将神念收回之后,林白不禁嘿笑出声,只以为是这飞剑有灵,还在忌恨自己之前对凌云下手的事情,是以才会对自己的神念发出这样的反击。   不过这倒真是林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多想了。虽然飞剑的确有灵,却也还远没有那种如人般灵性的地步。这飞剑之所以会有杀气侵袭林白的神识,实际上是它自主的反应。   要知道,无论是刀,还是剑,归根到底,都是凶器!而凶器之中,自然而然就有一股杀机蕴藏,寻常刀剑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叫人匪夷所思的飞剑了!而且林白如今手中所持的飞剑,按凌云所说,乃是剑阁尊长所留,这其中所蕴藏的杀机自然就更了不得。   即便是如凌云那样的剑修,在刚接触飞剑的时候,也一样会受到剑意的侵袭。只有熬过了剑意的侵袭,才能得到飞剑的承认,才能够在他和飞剑自身间,建立起一种呼应。能够让剑修可以将自身的法力汇聚入飞剑,并以剑意温养剑修的法力。   只有这样积年累月的一番温养后,人和剑之间,才能够拥有一种独有的默契!而等到了这时候,才能够没有任何阻滞,如指臂使的使用飞剑,而到了这时,才能真正被称为剑修!   “既然你脾气这么大,那我就帮你改改脾气。”望着手中那柄如时刻有光华在剑身内流转的飞剑,林白心中突然一动,笑吟吟道。   林白很清楚,自己此番进入神农架,必然要和剑阁的人对上。河图洛书和青莲虽然神异,但操作起来却是比较麻烦,而剑阁内那些剑修的手段又凌厉得紧。若是仅凭河图洛书和青莲,跟他们对抗的话,恐怕不好占到先机,自己倒是可以借用这飞剑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是,只有自己使用飞剑,并且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威能,才能去完成凌云那个叫剑阁中人知晓,‘他们的道是错的’的那个心愿。因为这人世间最能叫人信服的事情,便是自己打败自己,而对于剑修而言,只有败在剑下,他们才能不会有怨言。   思虑到此处后,林白没有迟疑,目光微然一凛,而后便将河图洛书和青莲从手背刺青中放出,重新形成青莲种河图洛书之势,使自己体内再次充盈浩然之气。   做好了一切准备后,林白目光寒意一闪而逝,凝神静气,抬手又是一道神念向着飞贯入而去!而且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他的神识中也是含上了浩然之气!   这气息刚一进入飞剑内,便如天雷勾动地火般,两股气息瞬息间便开始疯狂冲撞起来。   剑意森寒如剔骨刀,对着林白的神魂侵袭不定,仿佛要用凛冽的剑意,将林白的神魂完全分隔!甚至于在这凌厉的剑意下,神魂强大如林白,都感受到一阵阵的刺痛。   不仅如此,就在林白的神念侵入到飞剑的同时,飞剑原本消散的光华登时大作,而且仿佛又重新恢复了活力一样,嗡然一声,如有灵性般,便要脱离林白的掌控!   “还想跑!”望着不断挣扎的飞剑,林白手势微微变动,登时便在伸手组成法则领域,一来是禁锢这飞剑的行动;二来是阻挡飞剑气息的逸散,避免让剑阁的人发现自己行踪。   但飞剑哪里知道林白的布置,只是兀自往外不停的飞冲,但刚冲出一段距离,就如同是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一样,生生被拦了下来。被这么一撞,那飞剑竟然在空中轻轻摇晃不定,仿佛刚才这一撞,是把飞剑撞得头晕了一般。   不过在这一击之下,林白的法则领域竟然也是出现了些细微的裂痕。要知道想要破开林白这法则领域的人,可说是不计其数,当初那枚护神符也冲袭过法则领域,但最后却是无功而返。而这飞剑在没人加持的情况下,还能够将法则领域冲撞出一丝裂痕,已足见其不凡。   但旋即,这飞剑却是又裹挟着嗡鸣之声,向着其他方向冲击而去!但法则领域何其恐怖,它根本无法逃离分毫,眼见无法离去,飞剑剑身陡然扭转,向着林白便疾冲而来!   “好玩意儿!”飞剑此时表现得越是凌厉,林白心中便越是欣喜,他原以为按照凌云在剑阁内的身份,取到的飞剑应该不会好到哪里,但却没想到,这飞剑的灵性竟然如此之强。   不过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在剑阁内,虽然也有派发飞剑的事情,但更多的还是由飞剑来挑选使用者!而且整个挑选的过程更是玄之又玄,并不是只看你的修为,而是根据根骨资质,还有自身的机缘。凌云所挑选的这柄飞剑,放到剑阁内也是极了不得的一件利器。   望着那疾驰而至的飞剑,林白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自体内散发出一股浩然之气,向着那飞剑便迎了过去!但飞剑却像是对这股气息颇为畏惧一般,根本不敢与其相触,在感触到气息后,便迅速开始退却。   但林白哪里还能让它逃了去,手上印诀骤然一动,法则领域内登时便有无穷威压出现,直接将飞剑锁死,让它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后,便又调动浩然之气冲袭而去!   在这法则领域之内,林白便是天上地下唯一的神,领域乃是由他在封印仙门前获取的万千愿力,混杂四相之力而成,可谓是神圣无比。在这威压下,飞剑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不断的吞吐着毫光,犹如一条毒蛇般,死死盯着林白,想找到机会,发出惊天一击!   但对于飞剑所表现出的态势,林白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发兴奋,因为这飞剑表现出的抵抗力越强,威能肯定就越大,而自己一旦完全掌控它,所能获得的实力也就会越强!   浩然之气犹如虬龙,顷刻间便将飞剑完全包裹在其中,一丝一缕,向着飞剑内侵袭不止!而法则领域的威压,更是如跗骨之蛆,只要觉察到飞剑有分毫逃离的迹象,便迅疾锁定。   时间点滴而逝,但一两个小时过去之后,这飞剑挣扎的速度非但没有缓和,反倒是越来越强烈,甚至于几乎都要挣脱法则领域的束缚!需知道剑乃重器,而飞剑更是拥有独特的灵性,就如小黑猫般,在飞剑的体内,也保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在剑阁内,除却当初炼制了它的人之外,向来都只有它挑人的份,没有旁人选它的份。可是如今林白却是想要以暴力来让它臣服,这对骄傲的飞剑而言,如何能够接受。   眼瞅着飞剑的挣扎越来越剧烈,林白神情变得略微凝重了一些,而后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加持了法则领域后,手上印诀掐动的速度愈发迅疾,让体内充盈的浩然之气对飞剑的侵袭更加凌厉,甚至于还让青莲微摇,荡出混沌气息,来为炼化飞剑助拳。 第1615章 炼化飞剑(二)   时间如滚滚长江东逝水般,似乎永无绝期;但又如白驹过隙般,转瞬而逝。一夜的时间虽然漫长,但过去的也很快。尤其是在这样僵持的情况下,似乎只是一眨眼,便到了清晨。   熹微的晨光透过密林飘落地面,而林白的炼化仍在继续,不过相较于之前而言,飞剑的挣扎已经越来越平和,更多的时候,更像是象征性的扭动,有些傲娇的意思。   甚至于在林白的神识进入飞剑,它都变得没有像之前那样抵触,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两下,便作罢。感受着这种感觉,林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眼眸中更是有精光闪烁。他明白,距离自己彻底征服这把仙剑,让其为自己所用的时间快到了!而现在,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之时!   “疾!”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口中更是轻叱出声!   随着他的话语声,青莲连带着河图洛书,裹挟着无匹的浩然之气,陡然向着那柄飞剑便冲击而去!气息浩瀚如山岳,只是顷刻间,便将飞剑完全吞没!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又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而后手上捏动诡异的印诀,使本命精血结成一个诡异的符号,向着飞剑便打了过去!   浩然之气徘徊不定,青莲轻轻摇摆,河图洛书威压如山,如此周而复始,一直持续到天色将明未明,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露出一小片的时候,林白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抬手轻轻一招,那柄飞剑犹如听话的小兽般,登时便落在了林白手中。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在握着这柄飞剑的时候,林白心中更是有一种这飞剑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感觉。仿佛这被自己紧持在手中的飞剑,拥有某种灵性,与自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而在林白将神念投入其中后,更是觉得,进入飞剑的神念,就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只要自己心意一动,飞剑就会如自己心中所想一样,随心而动。   “去!”略一沉吟,林白眼中露出一抹玩味之色,抬手便将飞剑扔了出去,朝着法则领域斩击而下,只听得嗡然一声,法则领域周遭竟然出现道道裂痕。虽然这些裂痕很快就又被信仰愿力和四相之力所弥补,但被击中的那处光华明显有些黯淡,足见这飞剑的不凡。   “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只可惜我不是剑修,却是有些糟蹋这柄剑了。”望着飞剑在神念操纵下,围绕着自己盘旋飞舞的模样,林白心中暗暗惊诧之余,又有些失落。   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在自己刚才的那一击中,这飞剑并没有爆发出全部的威能,若是自己也是剑修的话,威力往上翻一番,说不定都有可能。而且不知为何,他还隐隐觉得,如果自己是剑修的话,经过一番温养,说不定能做到踏剑而行这种匪夷所思之事。   不过术业有专攻,自己经在相师这条路上走出了太远,想要转头换面去当剑修,也是决然不可能的事情,轻笑一声,将心中那些感慨思绪抛开后,林白弹指轻弹飞剑,淡淡道:“等我把此间的事情完成了,一定给你找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主人!”   飞剑在掌中嗡然作鸣,仿佛是在回应着林白的话。手持飞剑,林白不禁觉得豪情万丈而起,仿佛一剑在手,就算是走遍天地,都再无畏惧之物。而且他能感觉得到,虽然自己不是剑修,但通过刚才那种淬炼手段后,让这飞剑爆发出的威能,绝不在寻常剑修之下。   又仔细把玩了一番飞剑后,林白沉吟片刻,缓缓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摸出一个木制小盒,将盒子打开后,从其中取出了一团颤颤巍巍,黏黏糊糊如果冻般的柔软事物,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团事物,向脸上涂抹开来。   “月叶的手艺还真是够巧的,这法子比起来池中物那棒子的整容大法,完全不遑多让!”将那事物涂抹开后,林白向着木盒内侧的镜子看了眼,不禁啧啧赞叹道。   此时此刻的林白,哪里还是之前的那个清秀年轻人,虽然和之前相比,脸型大致未变,但面上却是多了许多皱纹,看上去赫然是个历尽风霜的中年人。   之前林白往脸上涂抹的那团事物,便是他出发之前,羽山月叶专门为他制作的面具。不过这面具虽然惟妙惟肖,但却是有个缺陷,那便是叫人觉得脸上沾了一层油腻腻的东西,毛孔的呼吸极不爽利。是以之前在进山后,林白也没去带这面具。   但如今按照凌云的反应,说明剑阁的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就非常有必要给自己弄一层伪装,即便是这伪装有些麻烦,但也要去承受。这倒不是因为林白畏惧剑阁那些人,而是因为为了鲁燕赵和陈白庵的安危,他不能不小心行事。   否则的话,依着他的性子,哪管剑阁的人手段如何,早就尽力一拼了!   与此同时,在林白与凌云鏖战过的地方,陡然间聚集了三道背负长剑的身影,那些身影或男或女,虽然容貌各自不同,但他们的气息却是极为相同。每个人的气息都没有任何隐藏,凌厉无匹,就如同是一柄柄出鞘的利剑,森寒冷冽,锋芒毕露。   而且在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极为浓重的骄傲之色,仿佛时刻在向外界诉说,他们就是天之骄子,就高人一等!这便是如今剑阁的现状,便是这些剑修自以为是的骄傲。   “凌云师兄……”看着斜倚在断裂的树桩上,凌云那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尸骸,一名看上去年方十八九岁的女剑修双颊突然有泪流下,喃喃道。   “龙彩师妹,逝者已逝,你不要太伤神了,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尽快找出杀了凌云师弟的那人,为凌云师弟报仇!”看着那女剑修的模样,其中一名年约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轻声劝慰道,不过和周围其他剑修不同,虽然他也有骄傲的神情,但比他人明显平淡温和许多。   “没用的东西,人被杀了不说,就连手中的剑都被人抢走了!这样的人,真是愧对我剑修威名!”话音乍一落下,又有一名神情冷冽如冰,眼眸中满是骄傲神情的年青男人断然开口,冷眼向着凌云的尸骸扫了眼后,淡淡道:“龙彩师妹,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流泪!”   话出口,龙彩虽然面上还有不忍之色,但还是伸手捂住嘴,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哽咽之声,只是双眼间的清泪,却是无法止住,那模样看上去端的是可怜无比。   不过从龙彩这表现,却也能看出这年轻男人的地位之尊崇,以及寻常态度之强势。若不然的话,这些眼高于顶的剑修们,怎么可能在他的话下噤若寒蝉。   “泰阿师弟,凌云师弟乍死,尸骨未寒,你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叫人寒心了。”看到龙彩可怜的模样,那比旁人温和平淡一些的年轻人轻轻叹息道。   “昆吾师兄,你不要忘了,不管是凌云,还是龙彩,抑或是我,都是二长老的门人。”听得昆吾的话,泰阿淡淡一笑,眼眸中陡然有寒光乍现,冷然道:“而昆吾师兄你是大长老的门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大长老一脉的人,来管我们二长老一脉的人了?昆吾师兄,我是出于师门规矩才叫你声师兄。可你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一脉的大师兄就只有定光师兄一人!”   定光!昆吾闻言神情一滞,登时想起了那个骄傲到了极致,手段又恐怖到极致的年轻人。   “泰阿,你……”听得这话,昆吾面上神情青白变幻不定,向着泰阿望了几眼后,紧咬牙关,才算是将心中愁绪压了下来,向着四下冷然扫视了一圈后,寒声道:“现在不是我们争执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出来杀了凌云师弟那人才是。”   “这一点儿,昆吾师兄你放心,不管他是什么人,既然伤了我们这一脉的门人,我自然就要将其斩杀!”泰阿冷然一笑,脸上没有任何犹疑之色,周身上下爆发出强大的自信,而且眼眸中更是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看着泰阿的模样,昆吾不禁暗暗叹息出声,而且眼眸中还有些惶恐之色。先前从此处传递出的剑意之强,他如何感触不到。如果不是师父执意强求,他又怎愿来趟这浑水。   只是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往常对于这些杂物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刻意要走清心寡欲,淡然随心剑道的师尊,怎么着会一反常态的对这次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甚至于自己离去的时候,他老人家还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嘱托自己不到紧要关头,切莫出手。还说什么,这次事情要么是自己葬身的灾劫,要么就是自己万古难求的造化。   这种话怎么听,都怎么叫人觉得不像是能从自己那位师父口中说出来的。   向着虽然阳光升腾而起,但浓雾却依旧深厚的密林中扫视了一眼,昆吾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隐忧,而且还有一丝淡淡的期盼。不仅是他,就连泰阿和龙彩也是如出一辙!   不管是谁,只要是剑修,在感受到那股剑道之意后,谁的心还能安定得下来?! 第1616章 失散的游客   “什么人?出来!”就在林白刚刚将面具换好后,只听得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这让他神情一凛,寒声道。   在凝神戒备的同时,林白更是紧握住了手中的飞剑,双眸死死盯着前方。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把气息隐藏得够好了,但是剑阁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自己所在的方位,这种寻找气息的方法,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的厉害。   “我们出来,不要动手!”听到林白的话语声,他身前的密林处趁机了片刻后,顿时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从里面钻出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瘦,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不过脸上均是带着惊慌失措的神情。   怎么是他们?!看到这些人之后,林白神情不禁一沉。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鬼地方撞到他前来神农架时候的那个旅行团里的团员。按理来说,这些打着探险旗号来神农架看野人的家伙,不是该在外围随便转个圈就走才对,怎么着摸到这地方了?!   难不成当初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些家伙也是隐藏不露之辈?!想到此处,林白的目光缓缓在这些人身上打了个转儿,不过还和当初一样,这些人身上依旧没有半点儿元气波动。   “我早跟你们说了,肯定不是野人的,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话……”等众人看清林白的面容后,那导游轻轻拍着高耸的胸口,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对林白道:“你怎么躲在这地方,吓了我们一大跳,还以为是有野人躲在这里呢?”   虽然看清了林白的面容,但跟随在导游身后的一种游客,还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地,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遇到个人实在不是件能叫人高兴起来的事情,鬼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有什么来历,会不会是躲藏在这地方的逃犯。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没有理会导游的问话,林白目光微凛,淡淡道。   “我们走错道了,本来是打算在外围转转就回去的,谁知道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GPS和指南针都不能用了,才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鬼地方。”快言快语的将缘由讲出来后,那导游有些狐疑的向林白扫了眼,皱眉道:“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啊?”   虽然之前在来神农架的时候,旅行团的人和林白也算是接触了一段时间。但当时林白言语极少,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也不深刻;而且林白此时更是戴上了面具,没被他们看出来也不稀罕,不过这小导游还能觉得林白熟悉,这个洞察力在普通人中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听到这小导游的话,林白神色不禁有些尴尬,仔细说起来的话,这些人之所以误打误撞走到这里,和他也算是有着脱不了的干系。恐怕之所以他们都GPS和指南针没用,就是因为自己和凌云斗法,使得天地间元气紊乱,干扰了这些东西的正常使用所导致的。   “我也是因为导航出错了,所以误打误撞走到这地方的,也以为你们是野人。”听到小导游的话,林白尴尬一笑,缓声道。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会给这些普通人造成这样的困扰,心中更是笃定主意,得把这些人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不能让他们搀和进这趟浑水里面。如果王疯子所言是真,剑阁的人可不是吃素的,难保不会对这些普通人下手。   “这么说的话,咱们还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听到林白这话,那神经明显有些粗线条的小导游不禁哑然失笑,不过目光还是有些疑惑的向着林白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啊,我怎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上山就那一条道,也许之前打过照面也不一定。而且我这人又是扔到人堆里就分不出来的大众脸,你觉得我熟悉也不奇怪。”林白笑着打了个哈哈,便随口搪塞了过去。   “可能吧……”小导游满脸疑窦的向着林白打量了几眼后,随口嘟囔了一句,然后有些头疼道:“也不知道到底得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鬼地方走出去……”   “别特么的废话了,我们来这是看野人不假,但也不是往这深山老林里面看野人,老子身家过亿,分分钟几百万上下,是你耽搁得起的么?你要是想唠,先把我们带出去再说!”   眼瞅林白没有表露出恶意,那些游客渐渐也变得大胆起来,尤其是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更是嘴上不干不净的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显然对眼前的形势极为不爽。   “是啊,话什么时候说不行,现在咱们还是赶紧从这里出去。我们报团的时候你们可是给我们过保证,说什么一定保证我们的安全。现在把我们带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就是你们所说的安全?”不仅是他,一名中年大妈也是极为不悦道。   从昨夜偏离道路到现在,他们跋涉了大半个晚上,对于已经习惯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他们来说,这种辛劳可说是无比痛苦的折磨。更不用说,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些什么孤胆行者,而是一群又想证明自己有胆魄,又不敢去真正跋涉危险的小市民罢了。   “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回去,等着我拍野人的照片给她看的,要是困死在这鬼地方,我可该怎么办是好……”这俩人话音刚一落下,又有一名年纪大概在十八九岁的大学生突然情绪失控,一脸惶恐不安的神情,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他的哭声,其他那些游客也均是面色苍白。在这一瞬间,他们联想到了种种网上那些有关驴友出事的新闻。眼前这密密麻麻的丛林,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很难走出去这片丛林的事实,但一切就在眼前,广渺的丛林就在眼前,这让他们不能不去做最坏的打算,考虑最坏的可能。   “都不要慌,不要怕,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眼瞅人心愈发惶恐不安,那小导游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对着诸人大喊不止,试图鼓舞起他们的勇气。   虽然小导游大声疾吼,但周围的游客们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在这种陌生世界的压迫下,情绪变得愈发恐惧和不安,许多人的情绪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说得轻松,就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鬼地方的,你当然不怕了!可是我们可没来过这地方,我们该怎么走出去。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出不去,一定拉你为我们陪葬!”   “你们吓唬我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走不出去这鬼地方!”小导游闻言也是勃然大怒,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却还是温声细语的辩解道:“咱们一晚上没有回去,旅行团的领导肯定会发现的,他们肯定已经报警了,说不好来找我们的警察现在就在路上。”   “都过去了这么久,就算真有人来就我们,天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我们!一切还不是怪你,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把我们带到这鬼地方。我告诉你,最好别让我出去,我要是出去的话,一定让旅行团把你解聘,还要去法院告你,让你赔到倾家荡产!”   看着那些面目狰狞,和往常几乎截然不同的一众游客,小导游面上突然露出一抹惊惧神情,她实在是没想到人在这种时候,人性居然会如此扭曲!望着那一张张扭曲的面颊,还有那些疯狂的嘶吼声,委屈陡然席卷身躯,眼眶微红,泪珠就要滚落下来。   晦气!自己着招惹了这么一群人,早知道还不如隐匿了身形,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好!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心中暗暗腹诽不定,眼中更满是鄙夷神情。虽说这件事情小导游也的确有错,没有准备好应急的准备。但一大堆老爷们,在遇到事儿的时候,非但不去考虑解决麻烦的办法,反倒是来为难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叫人不齿。   “吵什么吵,慌什么慌?!你们是没吃没喝,还是没手没脚?谁要是觉得跟着她不舒服,想出去,现在就走,没人拦着你们!”耳听得喧闹声越来越剧烈,甚至有那不老实的玩意儿,还想趁乱对小导游下手,林白眉头微皱,沉声叱道:“不想死的,都给我安静点。”   “你特么的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呼小叫的,小心老子……”那之前污言秽语不断的大腹中年人听得林白这话,脸色顿时一沉,冷声对林白回应道,但话说了一半,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般,到了嘴边的话声声咽回肚子,只发出一声类似于公鸭嚎叫的声音。   不仅仅是他,周围其他那些游客,也是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眼中更满是惊慌神色。   原来是在那中年人正要出言不逊的时候,林白实在懒得跟他多动嘴,直接把自己那柄雪亮的飞剑给露了出来,剑光森寒,杀机凛冽,在这杀意侵袭下,谁还敢多张一下嘴。 第1617章 凶禽   直至此时,这中年人,还有那一众正在吵吵嚷嚷的游客才终于醒悟过来。   眼前这人,可不像是小导游一样是个好相与之辈,而且除却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真因为跟他们一样导航出错才来的这里,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才出现在这里的。   最重要的是,在这荒山野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的地方,就算这人真的痛下杀手,宰个个把人,又能算得上什么事!和他争吵不过是给自己找危险罢了!   而且就在刚才林白露出手中剑的时候,他们更是分明从林白身上感受到一种,叫人浑身发冷的杀意。那种杀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捏的出来的,甚至他们都有些怀疑,这长着张死人脸的家伙,会不会是身上背了什么血案,流亡在外的案犯。   “说吧,你们是想一道走,还是各自走各自的,都别在这唧唧歪歪,脚长在你们自己身上,大路也朝天,你们愿意走哪就走哪!”见掌中飞剑已经震慑了群人后,林白向着他们冷然扫了一眼,淡淡接着道:“赶快做决定吧!”   “我跟你们一起走!”那中年男人闻言后,脸做猪肝酱紫色,变幻了一阵后,有些怯懦的向着林白望了眼,才心不甘情不愿道。   “我们也跟你走……”之前还在恼羞成怒的大妈,和那名痛哭流涕的大学生闻言后,也是急声开腔,脸上更是露出了诚惶诚恐的神情。   神农架是什么地方,这是原始森林,是无人区!鬼知道,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野兽,昨天晚上他们可就听到了不少次狼嚎声,有这么多人陪着倒还好,若是落了单,鬼知道会不会葬身野兽的腹中。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求生的经验,若是真落了单,那恐怕就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等死了,跟着大部队走,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离开,都把嘴给我放干净点儿,也别再唧唧歪歪,否则的话,在这荒山野岭里,发生点什么,嘿嘿……”林白早料到这群人会是这反应,闻言后也没多言,向着他们冷笑几声后,有意无意的又将手中的飞剑亮了亮。   被林白这么一咋呼,那群游客们登时有种魂魄出窍的慌乱感,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再大声,生怕林白一言不合,真就拔剑相向。   “你打算怎么走?”虽然这群人心性极为恶劣,但事情毕竟也和自己有着难以摆脱的责任,如果真的任由这群没有任何野外求生经验的人,在这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里跋涉,恐怕一番行进下来,绝对是十不存一的结局,林白实在是没法子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丢掉性命。   “我记得往那边走的话,应该就是渡云大峡谷,在离那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天坑,有时候会有驴友在那探险,咱们过去也许能遇到知道走出这鬼地方办法的人。”沉吟片刻后,小导游抹去眼角的泪痕,向着四下端详了一阵后,有些厌恶的看了那一众游客,然后对林白道:“谢谢你替我解围,要不是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带路吧。”林白随意的摆了摆手,没再多言语,不过眼眸里却是多了些喜色。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导游要带诸人赶往的地方,竟然会是渡云大峡谷。他原本还想着把这些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折返渡云大峡谷,这和他心中的想法着实不谋而合。   虽然那小导游听到林白的话后没有言语,但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红晕,在走路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更是时不时向林白瞥去,心内更是暗暗感慨,如果不是这人年纪有些大的话,这样有男子汉气概的男人,倒真是当男朋友的最佳人选……   林白哪里知晓这小导游心里的想法,一边前行,一边将神念缓缓向着飞剑中灌入,感受其中所蕴藏的剑意,以此来揣摩剑阁内那些剑修的手段,好让自己准备的更妥当些。   行行停停,山林间的路可谓是难走到了极致,到处都是丛生的藤蔓,不少游客身上都被藤蔓刺出了许多血痕。若是换做平时,他们肯定又要对那小导游恶语相向,但此时此刻,碍于林白的威势,他们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惹了这煞星!   “唳!”行行停停许久后,山林上方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鹰啼,那声音可谓是豪壮至极,更是有着一种雄踞山林,傲然世间的孤高之感。   “虽然走错了道不好,不过进山倒也是不错,在神农架外围,可是看不到这么神骏的鹰了!”听到鹰啼,一名中年游客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在头顶青天上,正有一只雄鹰在展翅翱翔,那雄鹰身姿极为雄壮,虽然相距甚远,但也是叫人震撼莫名!   一众游客闻言,也是急忙抬头向上望去,一个个也均是感慨莫名,仿佛已经忘记了他们刚才的种种丑态。不过这些人的表情倒也不难理解,在城市里生活,见只麻雀都已经算可贵的了,想看猛禽就只能去动物园里面,但豢养的动物,哪有这种山林见猛禽的野性美。   而且随着神农架旅游业的兴旺发展,外围的山麓如今也是早见不到如雄鹰这种充满着野性之美的动物,如今看这雄鹰翱翔九天,他们如何能不赞叹。   这鹰倒真是不错,几乎能跟嘉尔他们带回去的那只小雪金雕相比了!林白见状也是有些好奇的抬头向上望去,他目力极强,瞬间便发现这雄鹰的体态要远胜寻常山间之鹰。   不对!但就在感慨之余,林白心中却是突然生出一丝警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雄鹰神骏太过,恐怕绝对没那么简单。而且冥冥中,他更是感觉哪只雄鹰在九天之上,并非是漫无目的的翱翔,而是在刻意寻找什么东西。   这只鹰很有可能是剑阁的人豢养的!一想到此处,林白心中登时便生出一个猜想,而且觉得自己这猜测恐怕九成九是真的。剑阁久居这深山之中,门下弟子掌握些驭兽之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而且想要在山林间寻人,这雄鹰可说是难得的利器!   最重要的是,从自己进山到现在,虽然也听见了野狼和其他凶兽的嚎叫,但还从未见过雄鹰。如今凌云乍死,剑阁的人刚出,这雄鹰就来了,其中定然有蹊跷。   “都不要动……”笃定心中想法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急忙转头对那些游客厉声叱道。   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不少游客在看到那只雄鹰的时候,已经把他们手中的长枪短炮举了起来,镜头牢牢的锁定了雄鹰,并且手指都已摁到了快门键上! 第1618章 行踪败露(一)   该死!   望着这些人的举动,林白心中暗骂出声。虽然他有心想要用飞剑斩断这些手里握着的相机,但却为时已晚,因为就在他斥骂出声的时候,快门声已经噼里啪啦的杂乱响起。   而且更不知道哪个该死的玩意儿,竟然连闪光灯都打开了!而且这玩意儿的闪光灯更是明亮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显然是用的那种灌了氙气的闪光灯。   刺目的灯光夺框而出,直接向着天幕便照了过去。光华刺目,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光柱,在茂密的山林间,就像是直接升起了一道狼烟般,显眼无比!   “是谁开的闪光灯?!”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后,林白冷眼望着诸人,寒声道。   “不好意思,昨晚上拍夜景了之后,忘记关闪光灯了!”听到林白的斥骂声,那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然后低声嘟囔道:“话不让说,东西也不让拍,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看你这鸟样,也就是个荒山野岭的山大王。”   虽然这中年人的话声压得极低,但在静谧的丛林里,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诸人的耳中。   一时间,场内登时便传来一阵低低的嬉笑声。虽说这些人畏惧林白手中剑的淫威,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对林白有多怕,而且这些肆无忌惮的家伙,更是觉得不就是开闪光灯,拍只鸟而已,又不是什么当紧的大事。林白现在这表现,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   甚至不少人还在恶意猜测,之所以如此,会不会是林白故意想要得到那种变态的优越感。   “唳!”就在此时,云层中那只正在翱翔的雄鹰,似乎也捕捉到了这一束光华,空中一个转身,一声清脆的啼鸣后,向着光源传来的地方,就扑了过来。   “那只鹰朝我们过来了,快拍,赶快拍啊!这可是难得的画面,等回去之后,拿给朋友看,可是个不错的谈资!”瞅到那雄鹰翱翔而下的姿态,那中年胖子愈发兴奋,忙不迭的抬起手中的相机,噼啪噼啪的狂拍不止,似乎恨不能向世界宣告,他曾经历过这样的危险。   不仅仅是他,周围其他的那些游客,也是一个个狂拍不止。他们前来神农架,本就是为了以后在朋友中,博得一个胆大的美名,如今遇到这画面,如何能不赶快记录下来。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冷笑连连,却也没有再出言拦阻。在那只雄鹰高速飞下的时候,他便已经完全笃定,这只雄鹰恐怕就是剑阁中人豢养,用来搜寻山林中动静的凶禽,这些人如今这样肆意妄为,行踪已然败露,等下怕是有他们吃的苦头。   越是拍,那些游客便越是觉得不大对劲。那只雄鹰对他们手中持着的相机,似乎根本没有畏惧,而且越飞越低,越飞越近,仿佛随时都要扑到他们身上。   眼瞅着雄鹰那在闪烁着淡淡寒光的利爪越来越近,一众人眼下哪里还有再拍摄的念想,惊呼着便朝四下奔逃而去,想要从那雄鹰的追堵下躲闪开来。   “怎么回事儿?这只鹰难道他娘的得了疯鹰病,想要吃人?”眼瞅着翅膀扑扇,越来越近的雄鹰,所有人只觉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嗤!就在诸人惊疑不定之际,那雄鹰已然扑到了那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前,钢爪疾刺而下,直接便在他的手背上穿出了一个拇指粗的血洞,鲜血汩汩而流!   这中年胖子哪里经受过这样的事情,钻心的疼痛,心惊肉跳的惊恐下,只觉得三魂都已生天,七魄都已出窍,心中满是痛楚和惊惧,一时间竟然在嚎啕大哭的同时,一泡腥臭难闻的浑浊黄尿,顺着他的裤腿汩然流下,使得空气中腥臊无比。   虽然这画面可笑至极,但场内的人,哪里还有取笑这中年胖子的功夫,一个个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恨不能离胖子越远越好,心中更是暗暗祈祷,只希望那只雄鹰把胖子一个人当成猎物,吃饱了赶紧走,不要来袭扰他们这些人。   人性真是可悲!望着这些奔逃而散的人,林白在憎恶之余,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悯之意。虽然这只雄鹰的确是神骏非凡,但终究并不是多厉害的猛禽,若是这些人并肩子上,不愁没有把它赶走的办法,甚至于一人一拳,都能把这只鹰给干掉!   可这些人在做什么,他们是在四散而逃,甚至还想让雄鹰吃掉同伴,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好畜生,找死!”轻叹了口气,见胖子已经在剧烈的痛楚和恐惧下,昏倒在地,而那只雄鹰的钢爪已是向着他的脏腑间抓去,虽然心中并没有什么怜悯,但林白还是冷冽出声。   话出口,林白手中握着的飞剑更是倏然而动,犹如一只出洞的灵蛇般,裹挟着璀璨的光华,吞吐着森冷的剑意,向着那雄鹰便斩去!   仿佛已经被训练了无数次,在这道剑光刚要碰触到身体的时候,雄鹰的翅膀骤然一收,身子坠下几寸,堪堪躲过了那道逼人的剑意!而且在闪躲过剑意后,这雄鹰更是一拍双翅,两双钢爪高高抬起,犹如对向生死大敌般,向着林白就疾扑而来!   钢爪带风,凛冽作响,仿佛可以碎碑裂石,只要被它碰触到,林白身上就会多几个血洞!   “找死!”但林白哪里是如中年胖子那种束手就擒的人,看到这雄鹰的攻势,没有半点儿闪躲的意思,神情微微一寒,左手印诀掐动,法则领域骤然而生!   雄鹰疾撞而至,竟然一头碰在了那领域的边缘,翎羽也是四散而落,在空中忙乱的拍打着翅膀,似乎是被这凭空突然出现的一道透明的墙给撞昏了脑袋!   “斩!”看到此情此景,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右手微抬,那道璀璨的飞剑登时化作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雄鹰便斩落而去,似要将其身首异处! 第1619章 行踪败露(二)   剑势如虹,散发出凛冽至极的寒光,其中蕴藏的杀机更是恐怖到了极致!   那头雄鹰在碰撞到法则领域后,本就已是被撞得头晕眼花,林白的飞剑又如影随形般随后而至,根本就没有给它任何躲闪的机会。   虽然在冷冽的杀意下,它拼了命的拍打翅膀,但剑意如同是跗骨之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斩落在了它的两脚之上!   嗤然一声轻响!甚至于这只雄鹰连疼痛都还没有感受到,它的一只钢爪已然生生斩断成两截,白森森的骨茬在显露出来一瞬间后,一蓬鹰血喷洒而出。   饶是这只雄鹰的体魄远胜于寻常飞禽,但钢爪被斩断,身形也是变得极为不稳。踉踉跄跄的往后飞出数米后,一声悲啼后,目光森寒的朝林白望了眼,拍翅便向天幕飞去。   望着那急速逃离的雄鹰,林白指尖轻动,飞剑又顺势而上!只是那雄鹰在吃痛之后的速度实在太快,虽然飞剑的速度也极为迅疾,但终究还是未赶上。   虚空中,又是一声尖锐啼鸣后,些许翎羽和鲜血分落而下,而雄鹰却已是奔逃出了此处,而飞剑在一击成空后,又化作流光,散尽光华,重化作寻常模样,归于林白手中。   没有杀掉这只雄鹰,恐怕行迹是要彻底败露了!向着那只雄鹰飞离的方向望了眼后,林白眉头不禁微皱。他本是打算把这些游客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却是没想到,竟然会因为此事而败露了自己的行踪,而且把他们也扯到了这潭浑水之中。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恐怕剑阁那些人,在见到这只雄鹰之后,会在第一时间向着此处赶来。眼下之计,必须要尽快离开此处,绝不能再多停留分毫。   “你们都看到了,如果等下谁再没有我的允许,胡作非为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向着已经呆若木鸡的一众游客扫视了一眼后,林白冷声斥道。   说起来,这些家伙如今的下场,也真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们这么肆意妄为,又怎么会惊扰到那只雄鹰,怎么可能把他们的行迹给败露出来。   而且这些人更是该庆幸,也亏得他们遇到的是林白,若是换做了他人,在出现行迹败露这种情况后,恐怕根本连一句话都不会再跟他们多说,而是选择尽早离开此处。   听着林白的话,场内众人,都已是呆若木鸡,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诧莫名之色。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也实在想不通,被林白持在手中的剑,怎么着会像有生命的活物般,生杀予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哪里还敢对林白的话表现出分毫异议。只能如小鸡啄米般,疯狂的点头,生怕一言引得林白不悦,就用飞剑斩断他们颈上头颅。   “把他搀起来,赶快从这鬼地方走!”向着那名已经被屎尿包围了的中年胖子,冷然扫了一眼后,林白向着那两名战战兢兢的年轻大学生扫了眼,淡淡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既然现在落到了一处,想要活命,就都给我同舟共济,互相扶持!否则的话,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一个都不可能活着走出神农架。”   听得林白这话,那两个原本还觉得中年胖子腌臜的大学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低眉顺眼的便急忙凑到那中年胖子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挽起。   “一定……一定……”中年胖子被人扶起后,才算是恢复了一些清明,但在手掌钻心的刺痛下,身躯还在兀自颤抖不定,哆嗦不止,而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满是感激之色。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在对林白出言不逊,而且惹下此种祸事后,林白竟然还会保全他的性命,而不是把他扔在这荒山野岭中。他不敢想象,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及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若是一个人待在这里,能不能熬得到天黑。   向着诸人扫视了一眼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一马当先,疾步向着山林外便奔袭而去!   “你是不是神仙?是不是神话传说里面的剑仙?我听人说现在外面出了好多奇人,你是不是那种人?”经历了这番劫难后,那小导游更是对林白寸步不离,更是忙不迭问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剑仙……”看着这小导游那灼灼的眼神,林白心中不禁苦笑,却也是有些佩服这小妮子的胆识,若换做了旁人,这会儿怕是吓得话都说不来了,她倒还能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这时候,实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林白便刻意板起脸,冷声道:“不过你要是留在这里,我想等你你就会看到一堆剑仙!”   小导游闻言吐了吐舌头,却是有些不相信林白的话,不过人还是忍不住朝后望了眼,脚上也是不禁加快了步伐,紧紧跟在林白身后,连一星半点儿的距离都不敢拉开!   ※※※   “先杀了凌云师弟,抢了凌云飞剑,又伤我猎鹰,此仇不报,我泰阿誓不为人!”与此同时,在山林的某处,望着浑身血迹斑斑的雄鹰,泰阿眸中的神色愈发森寒,冷然出声。   “把小灰灰给我,我给它包扎下,虽然断了条腿,以后应该还能飞。”望着那因为疼痛而瑟瑟颤栗不止的猎鹰,昆吾面上露出一抹不忍之色,伸手就要把猎鹰接过来,但还没等他的手碰触到猎鹰,却是被泰阿一掌拍到一边,“泰阿师弟,你这是……”   但还没等他的疑惑问出,泰阿掌中的飞剑却是陡然化作流光,向着猎鹰便斩去!剑意森寒,在剑光出现的一瞬间,场内温度似乎都降低了数十度,直接到了冰点之下!   剑光一闪而过,猎鹰的头颅直接跌坐在地,鹰血洒满地面!   “它的脚断了,已是废鸟!此生再无法拥有荣光与骄傲,留着它徒增羞辱!”收剑入鞘后,泰阿连看都没再看一眼,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他养的鸟一般,冷然大步往前,淡淡道:“追!”   望着泰阿离去的背影,龙彩紧咬牙关,没有言语,紧跟而去。昆吾回头向着身首异处的猎鹰望了眼,无奈的轻叹口气,便向着离去的两人追去。   人去成空,地上只剩下一只圆睁着双眼的无声鸟头,似乎是在无言的向上苍求证,为什么自己的主人会这样决然而然的将它斩杀! 第1620章 夺剑   “泰阿师弟,你真的没有必要杀了小灰灰,就算是断了只脚,但它以后还是能照样飞。”走出许久后,昆吾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思绪,望着泰阿那挺立如竹的背影,接着道:“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你亲手喂养大的,难道你真就那么狠心?”   龙彩沉默无言,但眼眸中却也是有些感伤神色。诚如昆吾所言,那只猎鹰,乃是泰阿小时候从山林间捡回去的伤鹰,废了泰阿不少的力气,才算是让这只猎鹰复原,而且健壮程度更是远超寻常猎鹰。而且猎鹰通灵,只要泰阿有所要求,必然竭力去完成。   可就是这样一只陪伴了泰阿许久,甚至叫泰阿难得的有一丝人情味的鹰,却是被他自己亲手斩杀,这实在是叫昆吾和龙彩无法理解,不明白泰阿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它的脚断了,即便是养好伤之后,还能飞,但属于它的完整的骄傲已经没有了。”泰阿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得如纷飞的寒雪,一字一顿,淡淡道:“骄傲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们放心,如果等等你们也失去战力的话,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心中的骄傲受损。”   疯子!昆吾已经变成一个完全迷醉于那种变态骄傲中的疯子了!看着泰阿如剑般的背影,昆吾眼眸微微收缩,脑海中更是不禁回想到了那个持剑如寒霜,性情更是冷冽如寒霜的定光,如今的泰阿,和定光师兄是何其的相似,简直就像是他的另一个翻版!   可自己记忆中的泰阿,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那个时候的泰阿,还会抱着猎鹰,跑到自己那里,去邀请自己一起出山狩猎,给猎鹰觅食。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个泰阿哪去了?   究竟二长老门下的人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都变成了仿佛不把鼻孔朝天,不能俯视他人,就像是在承受折磨的人。在这些人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劳什子骄傲,那个已经到了病态地步的骄傲?!   “昆吾师兄,你们大长老一脉和我们一脉修为的法子不同,你不懂我们的骄傲。”沉默片刻后,仿佛也是想起了往昔的种种,泰阿的声音陡然变得温和了一些,缓缓道:“只有骄傲,才能让我们手中的剑更凛冽,才能让我们发挥出身为剑修最强的实力!”   “泰阿……”昆吾听得此言,愈发觉得荒谬,剑修的修为,什么时候在骄傲上建立过?   “你不要说了!”不等昆吾把话说完,泰阿陡然抬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寒声道:“道不同,不想与为谋!你我两脉,所修之法不同,论证也无济于事,还是尽快追寻那人吧!”   昆吾闻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无奈下,只得轻叹了口气,紧跟在泰阿身后,向林白所在的方向追寻而去。   ※※※   天地间渐渐有凛冽风起,风声穿过丛林,发出阵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乌云也渐渐开始凝聚,沉闷雷音轰鸣而起,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追寻,叫人心中莫名便有恐惧生出。   天色在一点点变得黯淡,所有人都紧张无比的跟在小导游身后,向着天坑所在的位置进发。而且时不时的,更是有人往身后窥探几眼,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在这密密麻麻的丛林中,仿佛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紧紧的盯着他们。   无边的恐惧,就像是天幕上那些浓重的乌云般,紧紧的压在每个人的心间。虽然暂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他们却还是紧张无比,所有人都迫切的想要从这鬼地方离开。   “你要小心一些,我刚才看到那两个学生,眼睛一直在你那把剑上打转,恐怕是心里边生了什么歪心思,你要小心一些。”气喘吁吁的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后,小导游正色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林白向小导游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经过这一路跋涉后,他已经从这个健谈的小导游嘴里知晓了她的姓名,这个女孩儿人如其名,叫卫雀,说话做事,正如雀鸟般,叽叽喳喳,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话说出口后,林白回头笑吟吟的向那两名凑在一块的大学生看了眼,刚才卫雀告诉过他,这俩人一个叫舒远,一个叫屈平,是沪市某个学校,关系还不错的同年级生。在看到林白将目光投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两人神情明显得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向林白颔首致意。   看着这俩人的模样,林白轻笑不语。连那一点儿野心都掩藏不了,还想要学别人杀人夺宝,这种心思真是可笑得厉害。而且他们也不想想,就凭他们两个,配用这飞剑么?   不过对于这俩人的心态,林白也不点破。对于这种人,如果不给他们一点儿教训的话,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而且自己已经以神念炼化飞剑,就算是被这俩货夺走,也照样没法子使用,这样孱弱的手段,何惧之有!   呜呜……风声越来越急,穿过山林的时候,更是发出阵阵如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甚至于不时有枯枝碎叶吹起,重重击打在众人身上,刺痛莫名的同时,心中更满是紧张感。   “天坑到了!”听到这呜呜咽咽的声音,卫雀面上非但没有紧张的神情,反倒是露出一抹笑容,疾步向前奔去,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的向着诸人呼喊不止。   听到卫雀的话,诸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紧跟在卫雀身后,向前奔去。即便是林白,也是饶有兴致,刚往前走了十来米方位,诸人却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几米的地方,地面竟然深深塌陷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周围的悬崖峭壁十分陡直,好像是刀砍斧削一般。而绝壁中间形成的坑洞,更是如一张对着天幕大声嘶吼的大嘴一样,横亘在山峦间,看上去恐怖莫名!   而且这处天坑周围石头的颜色还极为诡异,悉数都是黑的发亮的岩石,看上去更加诡异。而先前风中传出的‘呜呜呜……’的呜咽声,便是风吹过天坑时,所发出的声响。   只是此时此刻,在天坑周围,却是连个人毛都没有一根!只有空旷无比,如一张嘴般黑魆魆的天坑大洞,而且在这乌云密布,雷鸣电闪的情景下,这天坑的模样看上去更是恐怖无比,就像是一张要把世间一切都吞下去的大嘴!   心惊之下,众人更是忙不迭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风势过大,把他们卷入这万丈深渊中。   “大家不要着急,先休息一晚上,明天肯定就会有人过来的。”眼瞅着一众游客的情绪又有些不对劲起来,卫雀顿时有些着急,在风中扯着嗓子喊道。   但周围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肯听她的话,一个个目光中满是凶戾之色,如果不是碍于林白在侧,这会儿说不好已经把卫雀丢进天坑里去了。   “哎呀……”就在所有人正紧张莫名之时,屈平却是突然哎呦一叫,然后躺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不断的抽搐不停,双手紧紧攥住自己脖子,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了。看到他这模样,舒远马上跪倒在他身畔,疾声呼唤不止,一脸惶急无比的神情。   不错,还知道用点儿计谋,没有明火执仗的过来抢,还不算无脑!看着这俩人的演技,林白暗暗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笑容,然后故作惊讶状,道:“这是怎么了?”   “你快救救屈平吧,他有癫痫症,恐怕是跑了一路,这会儿心情又紧张,发作了。”听到林白这话,舒远神情愈发惶急,对林白恳求不止。   只是这小子的神情虽然惶急,但眼眸深处却满是狡黠的神采,不仅如此,他的两只手更是在隐蔽处,不断的暗暗用力,似乎是在寻找一个更容易发难的位置。   “别去……”卫雀也早发现这俩家伙有些不大对劲,此时听到他们这话,更是觉得事情不对劲。且不说她没有在游客资料上看到过这屈平有癫痫的病症,而且如果真是癫痫病人的话,出门怎么可能会不带药,而且有这病的人,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做探险的活儿。   因为癫痫是一种很突发的疾病,它在发作前也不会有任何征兆,而且这种病大多都是因为过度刺激而导致。如果屈平真有癫痫的话,他怎么可能会选择来神农架,而且要发病的话,也早就该发病了,又怎么会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发病。   “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事儿的。”林白闻言后,不以为意一笑,然后缓步向着躺倒在地的屈平望去,意味深长道:“你还别说,这病看起来跟猪油蒙了心倒是真像。”   就在林白即将靠近到屈平,准备弯腰探查的时候,屈平和舒远两人却是突然发难。   屈平眼中陡然露出戾色,抬起双手,向林白手中握着的飞剑夺去;而舒远则是在一侧,抬手向林白猛推过去,想要在屈平夺取飞剑后,将林白推入天坑的万丈深渊中! 第1621章 恩将仇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场内所有人都惊呆了,而卫雀在这一刻,一颗小心脏更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噗通噗通乱跳不止。她实在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都跟林白提醒过了,而且看林白的态度,他似乎也知晓屈平和舒远这俩人没安好心,怎么还会去靠近他们?!   天坑如黑洞,黑魆魆,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都不敢想象,假如有人坠落入其中的话,该是怎样一个惨烈的结局,恐怕说成是九死一生,都毫不为过。   而舒远和屈平心中所想的,便也正是如此。只可惜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心中这歹意生出的一瞬间,林白就已经洞悉了他们心中所想的一切。   就在屈平手碰触到飞剑剑柄,正以为自己计谋得逞之时,却是赫然发现,在林白脸上竟然满是促狭笑容,而且还是那种如看向白痴时候,才会流露出的笑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白脸上这笑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是愕然发现,已经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飞剑,竟然陡然化成一道流光,犹如一道锁链般,直接悬在他脖颈之前。甚至于他都能感受得到,剑刃传递来的那种锋锐冷意。以脖子为中心,全身不禁起了层鸡皮疙瘩!   但一切至此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就在刚制服了屈平的时候,舒远的手也已伸到了林白跟前,用吃奶的力气,向着林白就猛推过去,想把林白推入天坑的万丈深渊中!   这家伙乃是他们大学篮球队校队的一员,平常最擅长的就是身体碰撞,在他想来,以自己的体格,别说是林白这瘦削的小体格,就算是换做两个他,也能被自己推进天坑中。   但出乎他的意料,他两只手碰触到林白的身体,却像是碰触到了一块和整座山峦连接在一起,在地底下生了根的连山石一样,根本无法推动林白分毫,更别说把他推进天坑。   “就你们俩这手段,也想在我面前卖弄!”林白抬手轻轻一抖,自体内一股先天真罡陡然而生,直接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朝舒远的脸上抽了下去,冷笑道:“学什么不好,偏偏跟人学杀人夺宝的把戏。你也不想想,小爷的东西,是你们能碰的不?!”   先天真罡是什么东西,那是先天之境武道强者的气息,就算是碎碑裂石都毫不夸张,更不用说是抽在人的脸上。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只见舒远和屈平两人的面颊已是肿胀得如发面馍一样不堪,尤其是被吞吐不定剑锋指着的屈平,更是几乎要被吓背过气了。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这么生猛,他们原以为就他们俩联合下手,怎么着都能把林白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却是没想到,竟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场内寂静一片,在此情此景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过各人面上的表情却是各自有所不同。这一路行来,的确是有不少人对林白的高压政策有所腹诽,心里边也早就变得有些不安分。但是他们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敢去打林白的主意,想要去抢他手里的东西。   “你们真是连白眼狼都不如,他刚才才救了咱们的命,你们转过头来就想抢他的东西。你也不想想,如果刚才不是他,咱们这些人早就死在那只鹰手里了。”卫雀越想越是觉得气氛,她也是个性情中人,实在是看不起这种恩将仇报的人。   “他们还是俩孩子,放过他们吧。”看着这俩人的模样,一个大妈脸上露出一丝悲悯之色,劝解道:“再者说了,咱们也算是同患过难的,就别难为他们了。”   “是啊,咱们吃了这么多苦,而且小哥你逼我们也逼得太紧了,他们俩这么做也是无心之举,既然你没事儿,那就不要计较了。”话音乍一落下,又是有几个人在那附和不止。   林白冷笑不语,他看得分明,此时开口的几个家伙,就是刚才闹腾得最欢的几个人。舒远和屈平的所作所为,可说是做了他们心中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自然不愿林白收拾这两人。   “你们说得轻巧,这天坑那么深,你们被推进去试试!再者说了,我看他们俩这摆明了就是想谋杀林白。要是有人想要害死你们,你们还能风轻云淡的放了他吗?要不让他们俩把你们推到天坑边试试?”眼瞅着这一群颠倒青白的人,卫雀实在是看不过眼,冷冷叱道。   “就算被推一把又怕什么,这位小哥是个有道行的人,难道还怕天坑不成。”听到卫雀这话,诸人神情略现尴尬之色,但还是煮熟的鸭子嘴硬道:“他们推得又不是你,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是你看上了这小哥,想要趁机献殷勤不成?”   “你们……”卫雀实在是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非但为差点害死林白的人开脱,而且还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实在是叫人鄙夷。   “是啊,你着什么急啊。小哥,你还是放了他们吧,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化解的,闹得太僵了,谁都不好看。”之前劝说的那几人,也是纷纷插嘴道。   听着这些人那些夹枪带棒的话,卫雀双颊胀得通红,眼眸中更满是郁闷。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着接了这么一团人,一个个的都是这么卑鄙无耻。   “都闭嘴!”不等那些人再开腔,林白呵斥了一句后,目光冷然向着舒远和屈平扫去,淡淡道:“你们俩自己说吧,究竟我是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了,你们要对我做这样的事?”   “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么,那什么鹰,还有我们走到这鬼地方,都是你在暗中捣的鬼!我看你就是罪魁祸首,说不好是你和卫雀串通好了,想要谋财害命!”舒远闻言后,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脸上满是狠戾之色,神情有些癫狂道。   “不错!”屈平闻言后,也是接腔道:“我们没遇到你的时候,本来还好好的,刚碰到你,就出来了那什么鬼鹰!还有卫雀说只要到这鬼地方,就会有什么驴友在。可是你们看看,这种鬼地方,像是会有人来的样子么?我看就是你们两个故意捣鬼,想要坑害我们!”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尤其是那些心里本就对林白暗暗有些不爽的家伙,更是不断的火上浇油。一时间,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眼神,都带上了不善之色。   “你觉得是我故意要坑你们?”林白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不禁放声狂笑。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荒唐的人,虽说那猎鹰的确是追寻自己的不假,可是如果不是这群人那样放肆狂拍,又怎么会被发现行踪,而且自己好心好意为了照拂他们,护送他们前来此处,却是被当成了要谋财害命,这让林白实在是觉得可笑得厉害。   “你们觉得,以我的手段,要是真想对你们动心思,要谋财害命,还需要把你们带到这里?”想到此处,林白目光微微一凛,然后冷然扫过场内一众游客的面颊,淡淡笑道:“你们这些人是想要我放了他们两个,对不对?”   “放了他们吧,毕竟都是年轻气盛的孩子,而且他们做得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场内诸人哪里敢去接林白问话的茬儿,只是尴尬笑着替这两个妄图陷害林白之人开脱。   “好,你们既然要我放了他们,那我就听你们的。”林白淡然一笑,眼眸中却是陡然露出一抹戾色,指尖轻轻拂动下,又有先天真罡涌出,直接裹挟着舒远和屈平的身体,冲到了天坑的正上方,而后轻笑道:“你们要我放,那我便放了他们!不过是死是活,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命数了!冤有头债有主,是他们逼我放了你们的,你们做鬼后,去找他们吧!”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暴戾,竟然是打算直接把这俩人从天坑上丢下去。   而且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明明看林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动,怎么着就能让这么两个加起来怕都是得有两三百斤重的人,漂浮在空气中,这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亏我还救了你们的性命,又怕你们遇到危险,才要送你们一程,却没想到,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反过来要害我!”林白手陡然一松,先天真罡骤然松去一缕,直接叫舒远和屈平两人往下坠落了大概两三米的距离,两人的脚都已降到了天坑之下的空间。   “不要……不要……”舒远和屈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眼瞅着脚下那黝黑不可见底的深渊,脸上满是青白之色,肝胆更是俱寒,颤声道:“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刚才是被鬼迷了心窍,是我们不知好歹,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   作为两个还没走出象牙塔的普通人,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恐怖深渊,两人的情绪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面色苍白如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鬼迷心窍?”林白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指尖微动,又散却些许先天真罡后,淡淡道:“人做事都有动机,说出你们的动机!不说的话,这万丈深渊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第1622章 敌我不分(一)   “这样不好吧,小哥,你还是赶紧把人放了吧,太危险了这样!”   “对啊,有什么事情咱们有商有量的解决不好么,这样不大好吧!不管怎么说,咱们也都是共患过难的人,要是真闹出人命了,可怎么收场是好。”   作为一群现代都市的普通人,这些游客哪里见过这样杀伐决断的画面,面对林白这决绝的手段,一个个脸上都吓得毫无血色,而且更是在一旁不停的出言劝说不停。   不过说归说,却是没一个人敢靠近林白,也没人敢真去拉人。毕竟林白那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就摆在那里,他们真是有些怕,万一真去凑热闹,反倒被林白一道给收拾了。   “说还是不说!”对于这些人的话,林白一概置若罔闻,开什么玩笑,自己差点儿被这俩恩将仇报的家伙坑死,要是这么就放过他们的话,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说着话,林白又将先天真罡减弱了几分,让这俩货的身子又往下坠落了些许。几番这么折腾下来,两人已是有大半截身子坠落到了悬崖下面。   而且他的眼神更是愈发凛冽凌厉,更是隐隐有决然的杀意透出,向屈平和舒远透露出再简单不过的讯息,要么老老实实的交代,要么就直接坠入万丈深渊!   “我……我们觉得那飞剑掌握在你手里,对我们和大家的人身安全不利。所以想我们自己拿着,我们不该动这种不该有的贪念,是我们该死!不过我们发誓,我们真的没有对你动杀心,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说着话,屈平和舒远开始猛抽自己大嘴巴子,颤声道。   林白淡淡一笑,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先天真罡的力道陡然又减去一分,让这俩货除却胸口以上的部位外,全部都坠落进了深渊之中。开什么玩笑,这种蹩脚的借口,说出去鬼他娘的才信,而且还说什么对自己没有杀心,如果不是自己,而是换做旁人,恐怕真是要被这俩王八犊子推到万丈深渊之下,后半辈子吃土去了。   “不要……不要……饶了我吧……我说……我都说……”身躯又是一沉,往下降落了几分后,屈平情绪终于完全失控,嚎啕大哭不止,惊恐莫名的大喊道:   “是舒远出的主意,他说你手里那柄剑有古怪,要是我们能把它弄到手,肯定能保证我们走出神农架!而且等我们出了山,有那把剑,不管是票子还是女人,也肯定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他还说,这荒山野岭的,就是把你推下去也算不上什么事儿,有这剑在手,谁还敢乱说半句话。我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他这话!”   林白闻言冷然一笑,缓缓转头,望着屈平,淡淡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发誓,我要是敢有一个字隐瞒,天打雷劈,生儿子没屁股!”此时此刻,对于屈平而言,只要能活命,就算是把亲娘老子卖了,都在所不惜,更不用说是出卖个舒远。   林白淡淡一笑,指尖轻轻一弹,便分出一缕先天真罡,把他直接从天坑里给扔了出来。不过扔的位置却是极有分寸,堪堪就在距离天坑边缘不到几厘米的地方。   望着眼前黑魆魆的巨大坑洞,屈平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顺着裤裆更是有股臊臭味道冒出。穷尽他这辈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危险,如今劫后余生,已是后悔万分,只恨自己当初怎么着就鬼迷了心窍,想要证明什么胆量,来这鬼地方作甚!   “放心吧,你不过是受人蛊惑罢了,我不会伤你的。咱们毕竟是患难一场,就得同舟共济,互相掺扶不是。”林白轻轻一笑,向着屈平淡淡道。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屈平闻言,如逢大赦,但全身上下却是连直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颤抖着身体,连滚带爬的,哆哆嗦嗦往人堆里钻去。   沉默片刻后,林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转头向已是面如土色,浑身抖动如筛糠的舒远望去,然后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一定再也不敢乱做事了。”舒远此时已经完全崩溃,他没想到屈平竟然是那样怂蛋,只是三下两下就把他们的谋划全招了,此时铁证如山,只能颤声对林白哀求道:“只要你饶了我,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家最不缺的就是牛马,你还是考虑些其他的吧!”林白淡淡一笑,向着舒远温和一笑,缓缓道:“如他们所说,你年纪还小,做错事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也算情有可原。”   “您老人家宽宏大量,就饶了我吧。不是说年轻人犯了错,上帝都会原谅。”一听到林白这话,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舒远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狂乱道。   “上帝会原谅,但我不是上帝,而且我还比较讨厌西方教廷那玩意儿……”对于那个把自己当成是‘全民公敌’的教廷,林白可说是半分好感都欠奉,听得这话,皱了皱眉头,轻笑道:“不过我也不是狠辣的人,还是大慈大悲饶了你一回好了。”   话音落下,林白指尖轻弹,却是做出了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举动,竟然用先天真罡将舒远从深渊中扯了出来。踩着脚下的坚实的地面,舒远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他有些不明白,刚才还杀伐决断的林白,怎么着突然变得这么宽宏大量。   但疑惑归疑惑,他却也是知道,自己总算是保住了这条小命,双腿一软,连连给林白叩头不止,道:“您宽宏大量,饶命之恩,我一定牢记在心,以后再不敢乱犯了!”   “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不是……”林白淡淡一笑,眸中突然露出一抹寒色,玩味道:“不过上帝能原谅,不代表我这个对上帝欠奉好感的人就会原谅。你既然这么想得到我手里这把剑,那我就让它在你身上留个记号。以后你看到这个记号,就会想起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绝对不能动歪心思。年纪轻轻,心思就这么鬼,不拾掇拾掇,以后可怎么办!”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一听这话,舒远脸上的喜色顿时荡然无存,连连叩头不止,想要向林白求饶,但还未等他话说完,却看到一线白光向着自己陡然袭来,直接斩在了自己左手上,而后钻心刺骨的疼痛倏然袭来,叫他忍不住痛呼不止!   “截你左手尾指,给你留个小小的印记。”反手将飞剑收回后,向着地上那截沾满了血污的尾指看了眼后,林白淡淡道:“记牢我的话,不属于你的东西,他就不是你的,除非主人觉得你配得到它,否则的话,就不要去乱碰。这次遇到的是我,换做别人,你会更惨!”   不管怎么说,林白都实在是有些做不出这种,当着如此多普通人的面直接斩杀舒远的事情。只要给这舒远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明白些事理也就罢了。   剧烈的疼痛下,舒远哪里还能说出来话,只是紧捂着鲜血淋漓的左手,痛呼不止。   “放心吧,你这小伤口,不会死人。卫雀,把止血药给屈平,让他给舒远止止血。”向舒远扫了眼,林白淡淡吩咐了一句,而后眼眸漫不经心的扫过一众已是噤若寒蝉的游客,淡淡道:“你们觉得我这个处理的办法怎么样?”   被林白目光扫过后,一众人顿时如临大敌般,急忙把头低下,不敢跟他对视分毫。   “略施薄惩,让他长些记性,实在是再好不过。”听得林白的话,先前替舒远和屈平求饶的那名中年女人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恭维了林白一句后,道:“不过出于我们的安全考虑,你能不能把你那把剑交给我们来保存。你放心,等到我们出去后,马上就重新交给你。”   “没错,那把剑太危险了,谁拿着都不安全,还是大家一起持有比较好一些。”   “是啊。小哥,我看你也不是那种狠毒的人,不过为了咱们大家伙好,你还是把剑拿出来,交给我们保存,等我们走出这原始森林了,再交给你好了。你放心,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出去后,一定一个字儿都不跟外人说。”   听到这话,一众游客均是纷纷赞同不止。飞剑之威,在当初斩杀猎鹰的时候,就已经显露过一次,如今又在对付舒远的时候显露了一次。对于这些身为普通人的游客而言,这把飞剑想要取他们的性命,可说是如翻书一般简单,是以便想把剑要到他们手中来代为保存。   甚至于这些人越是说,越是觉得,由他们来保管飞剑,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他们却是忘了一件事情,这把剑从开始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属于他们过!这是林白所持有之物,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其实说穿了,还是想要谋求飞剑罢了。   而且以这些货色的品行,鬼才会相信他们真能够做到言出必行,能在走出神农架后,就把飞剑还给林白!林白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抢别人的东西,怎么还能如此有理有据? 第1623章 敌我不分(二)   “你们也想要我手中这把剑?”林白闻言似笑非笑的望着诸人,淡淡道。   “我们不是想要,只是想替你暂时保存。”那大妈闻言,急忙摇头,做一幅诚恳无比的模样道:“你那把剑太危险了,你拿着我们不放心,不如让我们替你保管一会儿。等我们走出神农架后,我们就把这把剑还给你,你看这样如何?”   “是啊,我们只是替你保存一会儿而已,又不是占为己有,你何必这样斤斤计较。难道还怕我们拿了剑不还不成,这位小哥你未免也太小心了。”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看似道貌岸然,实则包藏祸心的话,卫雀不禁为林白打抱不平道:“他救没救过我们的性命,我想在座的各位谁都清楚。要是他真想杀我们,又何必带我们来到这地方,早在来的路上,就有一万次杀我们的机会,就他的本事,我们有抵挡的手段么?而且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究竟有没有存着私心!”   虽然卫雀的话极为简短,但却是直接戳破了诸人心中的要害。这一路走来,她早已看出来,林白根本就没有恶意,反倒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把他们从这地方救出来。而且以他的手段,如果真是想要图谋什么,又何必非得等到现在再动手。   她很清楚这些人心中所想,虽然说这些人之所以说这话,的确是有因为畏惧林白手中那把剑的缘故在。但她还真就不信,这些人没有觊觎这柄剑,想要把它弄到自己手里的想法。   而且眼下这些人说得好听,什么保存,鬼知道真出了神农架,就他们这些心性的家伙,会不会直接就滚坡下驴,把这柄剑占据在手里,不还给林白。   听到卫雀的话,林白淡淡一笑,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含笑望着眼前这一众游客,想要看看从这些人的狗嘴里,究竟还能说出来什么天花乱坠的象牙。   “咱们这么多人,想要活命,肯定都是要靠这把剑才能从这地方走出去的。要我说,就该享有共同使用权,不如咱们来投票,谁票多谁拿剑。当然了,这柄剑拿在谁手里,都是会带咱们出神农架的,而且最后归属也还是这位小哥的,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那大妈神情有些尴尬,呵呵笑了几声,接着道:“咱们都是落难的人,还分什么彼此,把东西拿出来给谁用不是用,用不着分这种彼此。难道导游你还不愿意咱们互帮互助?”   “既然你都说了,这剑谁拿都一样,那为什么就不能还让林白拿着,而且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听得这话,卫雀脸上顿时露出讥讽之色,轻笑道:“而且我想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我和你们一样,的确都是落难的人,可林白他是落难的人吗?”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面上的神情均是难看无比。而且直至此时,他们才算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实,如林白这样有着匪夷所思手段的人,怎么可能算是落难人!   可越是这么想,他们便越是觉得不对劲,越是觉得林白这么做肯定别有所图。如果不是心里有什么歪心思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好意的来帮他们。   “你不要把我的话曲解了,我可不是这意思!直说吧,这把剑让我们拿着,我们能放心些!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又把我们中哪个的手给剁了!”一咬牙,那大妈直接撕破脸皮,也不再顾虑那么多,羞恼无比,脸色青白不定,对林白道:“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我的东西,我给又怎样,不给又怎样?”林白闻言淡然一笑,目光冷冽无比的望着那大妈,淡淡发问道,脸上满是玩味的神情。   说句诛心的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帮助这些游客了。在这些人中,除却卫雀,以及个别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可说真是白长了个人身,肚子里藏了一肚子狼心狗肺。   自己好心好意来帮他们,却是被他们狗咬吕洞宾不说,到了现在这会儿,竟然还想着谋划着把自己手里的飞剑给弄走,而且道理更是说的言之凿凿。这世上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就连林白也真是开了眼,没想到世上竟有这样无耻的人。   听到林白的话,那大妈顿时有些傻眼,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是被林白一个眼神生生给瞪了回去。她不得不承认,就算林白不把这柄剑拿出来,她也不能把林白怎样……   “那是我们剑阁之物,怎么着就成了你的东西?杀了我师弟,抢了凌云剑,还伤了我的猎鹰。如果你还算识相的话,还是现在就把剑交出来!”就在此时,顺着远处的树丛中,却是突然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而后对林白淡淡道。   话音落下,而后又有三个身影缓缓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这三人年纪大概都在二十出头,其中年岁稍长的男人,温润如玉,神情极为温和;而另一个年轻男子,则是整个人就如同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一样,仿佛只要靠近他一点儿,就会被寒意所冻结。   而在这两个男人的身边,还跟了年纪稍小一些的女孩子。那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就如同是不沾染尘世分毫尘埃的仙子,叫一众男游客目光痴迷。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在这三人的身上,都有着一种出世独立的感觉,就像是不沾染尘世分毫尘埃的雪山白莲,又像是天上的清冷的星子,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人!有人来了!听到这声音,人群内顿时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乱,而后一众人脸上更是露出狂喜之色。从他们进入山林之后,除却鸟兽外,连根人毛都没见过,如今竟然有三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眼前,这如何不是一场不胜之喜,怎能不叫他们喜不自禁。   而且有人出现在这地方,也就意味着在这附近有人居住的地方。而只要到了那地方,也就意味着他们就得救了,再也不用被林白呼来喝去,指使他们做这做那。   “得救了,得救了!”大妈喃喃自语了几声后,没有任何犹豫,向着那三人便狂奔过去,一边走,一边对林白厉声道:“等到出了林子,我们再和你算账!敢动手伤人,还敢把人吊在悬崖边上去威胁人,而且还杀了人,你就等着出去之后吃枪子吧!”   “原来这把剑也不是你的,而是你抢别人的,还说的这么义正词严!”不仅仅是那大妈,屈平和舒远两人也是不假思索的就向着那三人狂奔而去,一边奔跑,一边骂骂咧咧不停。   大妈、屈平和舒远这三人一走,场内的游客顿时有些站不住了,也想要学着他们仨的模样,向突然出现在场内的三人靠近。潜意识中,他们觉得这三个容貌英俊的人,要比林白更叫他们觉得可靠,而且刚才林白悍然斩断舒远一指的狠戾,也着实吓到了他们。   而且听那寒冰男的话,似乎林白手上还是沾了人命,逃走的凶手。这就更让他们为之而感到恐怖,只觉得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也会被林白给杀了。   “都给我回来!”这群游客不知道这突然出现三人的底细,但林白如何能不知道,除却派出那只猎鹰的剑阁之人外,还有什么人,能够在如此迅疾的速度内,找到他们的下落,可笑这些人竟然敌我不分,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救星,却不知道自己是在自寻死路。   需知道按照当初王疯子所说,他们村子那些寻找禁蛇,以及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可都是死在了这些假扮野人的剑修手中。以这些人的冷冽性子,他们如何会容得下这些已经见过了他们面目,并且还即将知晓他们身份的普通人。   而且如果不是忌惮剑阁的人对这些人下手,林白又怎么可能会选择跟他们同行。可现在倒好,这些人却是要自入虎穴,这画面,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但他们想去送死,林白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冷斥出声,呵责了诸人一句后,寒声道:“都给我回来,若是靠近他们,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原本还在犹豫的几个人登时停下了脚步,犹疑不定的向着身前的三人望去。见识了刚才林白悍然斩去舒远尾指的手段后,他们很清楚,林白这句‘格杀勿论’恐怕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如果真的这么贸然前行,说不好真的就要丧命剑下。   而且这会儿他们也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味起来。虽然这三人看起来都不是凶恶之辈,但衣着打扮却是和现代人格格不入,而且眼眸中的神采更是冷得如坚冰一样。   一时间,这些人只得呆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如何是好。   “放屁!跟着你这杀人犯一道,才是只有死路一条!”舒远重重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一边拔足狂奔,一边转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这三名剑修,一边向抬起自己断了尾指的手,祈求道:“这个杀人的疯子,刚斩了我的手指,求求你们帮我杀了他吧!” 第1624章 祭剑   “都不要动!”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指尖轻动,神念骤然汇入手中飞剑之中,只见飞剑登时开始不断吞吐光华,灵动无比,似乎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你也是剑修!”看到林白竟然能够催动飞剑,泰阿神情骤然一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一想到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浩大的剑道气息,他便明白,自己的问话有些多此一举,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林白的气息和自己这些剑修的气息有些不大一样,皱眉向着林白逡巡片刻后,神情骤然一凛,寒声道:“不对,你不是剑修!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使用这柄飞剑!”   就在刚才仔细端详的那一瞬间,他分明发现,在林白身上根本感受不到剑修独有的那种凛冽剑意,而这就说明眼前的人,绝不是剑修!可是如果不是剑修的话,怎么会释放出那么强大的剑道气息,又怎么可能能够把凌云的飞剑化为己用?!   需知道剑阁内的每一柄飞剑,都灵异无比,拥有着独特的灵性,可以自己去选择主人。如果主人生死,飞剑就会归于平常,除非它再遇到合适的主人,否则绝不会重绽锋芒!这个过程,即便是剑阁内如二长老那样的强者,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过程分毫!   而且就泰阿所知,从剑阁迁移至神农架至今,似乎都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今天这个万中无一的特例却是出现在了他面前,这如何不叫他惊悚莫名。   他全然想不明白,究竟林白是有用了什么手段,才会掌控了操纵飞剑的秘术,而且又是通过怎样的手段,可以释放出那样强大的剑道气息!   但相较于心中的疑惑,他心中骄傲所受到的挫折,要远胜于这些疑惑千百倍!他身为剑修,费尽一切心思,就是为了谋求剑之大道的契机。但此时此刻,能够释放出剑道气息的竟然不是如他一般的剑修,而是一个不是剑修之人,这是怎样的挫败。   “我的确不是剑修,但我也能使用你们的飞剑。剑是外物,人才是本道,你们的道是错的,我的道是对的,飞剑自然会择善而从!”林白淡淡一笑,缓缓道。   “巧言令色!”泰阿冷笑出声,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眼后,掌中剑骤然而出,淡淡道:“我不管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今日我便要用你之血,来祭我掌中之剑,祭拜我师弟在天之灵,以及猎鹰之伤;以你之败,来成就我剑道之大成!”   言出之后,只见泰阿掌中飞剑登时光华大作,散发出浩瀚威势。他手中这飞剑,同体洁白,宛若冰晶雪魄,又如淡烟璞玉,浑然天成。剑出鞘,森寒之意便骤然而出,恍如霜华满地,朔风挥舞。其容清明,天高日清;其气凛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   剑身通体上下,更是没有分毫瑕疵,可说是天下之寒至洁之物!就在这剑意挥洒出的一瞬间,场内诸人顿时觉得周围的气温降低了许多,甚至于脚下地面的水汽,都凝成了霜花。   而且就在剑出鞘的同时,泰阿整个人也是变得森寒了许多,面容愈发冷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犹若冰川般的高傲孤冷之感,仿佛已经完全和他掌中飞剑融成了一体。   剑意合一!看着泰阿的举动,林白眼眸不禁一凛,以他的修为,如何能看不出,眼前这泰阿在剑道上的修为,恐怕是要高出凌云好几个等级!而且别的且不说,单就是这小子手中的那柄剑,也是极为不凡,放眼在剑阁,也肯定是绝对的神兵利器!   不过不知为何,林白竟然从自己掌中握着的凌云飞剑中,感受到了一丝悸动。不过那不是在强大威势前的畏惧,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挑战之意,仿佛要跟泰阿飞剑一决高下。   “救救我们吧,我知道你们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一定能杀了他的。”就在此时,屈平和舒远两个人也已奔逃到了泰阿的跟前,在那剑意的威势下,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响头叩得震天响,接连道:“只要你杀了他,我们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果然如师父说的一样,你们这些外面的人,都是寡鲜廉耻之辈!明明是你要去抢夺他手中之剑,他斩你一根手指,已是优待,若是换做我,你命休矣。这样的恩德,你却还要择机报复,甚至来挑拨我,你觉得我是那么容易被你欺瞒的吗?”泰阿是心思何等高绝之人,如何看不出事情的原委底细,当即冷笑道。   若是换做我,你命休矣!听到这话,屈平和舒远两人半边身子都直接软了,脸上的喜色更是荡然无存,而是青白交加,他们很清楚,自己这是刚从狼窝出来,就又进了虎穴,没有任何迟疑,连连叩首道:“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你不是要向我求救吗,要我杀了他?”对这两人的哀求,泰阿根本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后,向着两人淡淡道:“你们外面的人最喜欢讲交易,你要我替你们杀人,我也要向你们收点报酬!一命偿一命,再划算不过,他的命硬,就拿你们俩的命为我祭剑来换吧。”   “不要……不要……”舒远和屈平闻言,脸上顿时满是错愕震颤之色,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心中苦苦盼望的大救星,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煞星,没有任何犹豫,两人在哀求的同时,便连滚带爬的向后跑去,想要赶回林白身边保住小命。   “聒噪!”听得二人的言语,泰阿眉头微皱,手轻轻一挥,头顶骤然出现一朵铅灰色中混杂着丝丝缕缕如璀璨白银交杂的花朵,而后直接没入他的飞剑之中,操纵飞剑,向二人便斩了下去,一边斩,口中一边淡淡道:“拿你们的命来祭剑,是你们的幸运,不识好歹!”   “泰阿……”听到泰阿的话,昆吾神情一紧,刚想要出言拦阻,但双眼接触到泰阿那如冰般森寒的目光,却是把后半段话吞进了肚子里,只是眼眸中露出抹怜悯之色。   没有任何停顿,剑光犹如一道冰冷的霜光,直接划过了舒远和屈平的脖颈。蓬!剑光掠过,两道鲜艳欲滴的血光,直接从两人的脖颈处溢出,泼洒了一地。   而接连收割了两条性命后,那柄飞剑依旧欺霜赛雪,连分毫血污都没有沾染!   好快的剑!看到这一击出手,林白眼角不禁微凛,心中更是慨叹莫名。虽然刚才只是一道倏然流光掠过,但他看的很清楚,这样迅疾的剑速,就算是自己出手,也无法拦阻的。这样的剑意,已经超出了先前败在自己手下的凌云太多太多,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让林白有些诧异的是,他分明发现,这剑阁内的人,也并不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比如跟在泰阿身后的昆吾,似乎对于杀人这种事情就比较排斥,看起来剑阁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残酷无情,看起来其中也不乏良善之辈,只不过是泰阿这种人占据了主导地位罢了。   这血腥的一幕,林白自然还能承受。但跟在他周围的那些游客,哪里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景,目瞪口呆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噤若寒蝉的浑身颤抖不止。   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两具尸骸,那些游客后背暗暗发冷不止。他们以为先前林白斩断舒远尾指的手段就够狠辣了,但是和眼前的泰阿比起来,这才叫真正的残忍和狠辣。而且泰阿在杀人的时候,神情更是没有半点儿波动,显然是常做这种事情的主儿。   他们更是不禁庆幸,幸亏林白拦阻的及时,否则的话,他们这会儿恐怕也都命丧剑下了。   “呕!”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向着鼻翼间侵袭不断,在这难闻的气味,以及血淋漓的画面下,卫雀胸腹间一阵郁意升腾,突然歪倒在一边,呕吐不止,眼中满是恐怖神情。   直至此时此刻,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林白先前说舒远和屈平,以及那些向着泰阿三人扑去的那些人是敌我不分。眼下看来,林白的话,的确是一点儿错没有,那些人哪里是救星,分明是杀星才对!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这些人还会有活路么?!   “不够,还远远不够。”冷眼向着林白身后的那些游客扫了眼后,泰阿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寒意,冷冷向着诸人扫去,淡淡道:“只有你们都死了,才能让我成功祭剑!”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惶急无比的躲到了林白背后。他们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泰阿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他们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种凛冽的杀意。   而且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也终于明白林白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你不觉得,杀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太过残忍了一些吗?”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笑意,望着泰阿,淡淡道:“而且你觉得这样做,就能成就剑道?”   “剑为凶器,乃是杀人之物,自然需要鲜血来养育,以杀入道,以命养我剑道,有何不可?!”泰阿闻言一愣,然后如同听到了个笑话般,仰天笑道。   “既然如此……”林白闻言沉默,而后抬起掌中剑,淡淡道:“那我只好用你来祭剑了!” 第1625章 一剑霜寒十九州(一)   “以我之命祭剑,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泰阿闻言,顿时猖狂大笑,冷眼望着林白,淡淡接着道:“纵然你掌握了剑道,但终究不是剑修,今日我便用我掌中之剑,斩断你之剑道,成就我这杀之剑道,以杀入道,以你之血,为我祭剑!”   话音落下,泰阿踏步向着林白冲去。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洁净如天地间的皑皑白雪,整个人看上去不沾染分毫红尘俗气,出尘无比,仿佛是从世外桃花源走出的一般,尤其是长剑在手,吞吐着不定的华光,确实有几分剑仙的气韵。   白衣掠过,泰阿的身体竟然陡然跃起,顷刻之间,就如同是完全和手中之剑融合在了一起般!剑意划过,天地间肃杀一片,就像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举手投足间,便已经能达到剑意合一的地步,而且剑意中还含着一股滔天杀意,这泰阿恐怕真是掌握到了一丝杀之剑道的真义!感触着自泰阿身上传来的气息,林白心中暗暗一凛,却是有些赞叹,他不得不承认,剑阁内的这些剑修还真是有些门道。   虽说这些人整体的剑之大道方向走错了,但他们却是能够另辟奇径,走上另外的路线,虽然这些路线错了,但是却能够将他们的术法威力增强更多!这的确是了不得的手段。   弹指间,泰阿裹挟这掌中飞剑,已然攻袭到了林白的身前,剑光森寒舞动,似乎马上就能将林白的身体吞没!甚至于,在泰阿的眼眸中,还多了些许得色。   但他实在是太低估林白的速度了,不光是他,就连龙彩和昆吾两人,也是不自禁的张大了嘴,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速度会如此之快,这种迅疾的速度和步伐,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浑然不似此世所能拥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泰阿连带着剑光,堪堪要碰触到林白身体时,林白脚下的步伐突然动了,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却是给人一种道法自然,犹如行云流水,自然的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之感,犹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踏在何处。   而且就在林白的步伐迈动开来之时,竟然堪堪擦着剑意而过,没被沾染上分毫。那动作说不出的潇洒随意,又说不出的灵动,优美的简直就像舞蹈,叫人目醉神迷。   “这……这种步伐是……”望着林白的身形,昆吾眉头不禁紧锁,不可思议的向着林白扫视了几眼后,缓缓道:“难道这人就是他,可是年级上好像有些不像啊……”   泰阿眉头微皱,但身形挪动的速度更快了,剑光裹挟着身躯,整个人就像是化作了流星一般,迅疾到了极致,在虚空中掠出一道道残影,紧跟在林白身畔,剑意斩杀不止!   这是泰阿杀人秘术中的一种,也是剑修最基础的近身搏杀之术!在剑阁内,诸多弟子与他对抗这一招的时候,往往会因为泰阿那迅疾的速度,没有任何防备,就露出破绽!   但此时此刻,他一连数十招,却是连林白的衣角都没有沾上分毫,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与此同时,林白掌中的剑也动了,虽然他并不是剑修,但通过神念炼化了飞剑后,却也是能让飞剑爆发出一道道的剑意!而且那些剑意在浩然之气的催动下,更是大开大阖,每一招都如泰山压顶,给人以沉重无比的压力。   而且林白的速度本就极快,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意,就如同是跗骨之蛆般,将泰阿的步伐封堵得死死的,只能让他跟着林白的节奏行进。这种打法,端的是叫人憋屈无比。   “看来我真是小觑了你,竟然真有几分手段!”被林白压着打,这种感觉,对于向来眼高于顶,骄傲无比的泰阿而言,实在是憋屈无比,而且叫他颇为意外,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掌握了剑道之意的不是剑修之人,竟然能够将飞剑施展到此种地步。   但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又怎么可能会一成不变!久攻不下,他的手段登时变幻,指尖轻轻变动之间,只见他头顶悬浮着的半铅半银的花朵,骤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而且自那花朵中,更是有无数寒光流转,仿佛是有无数霜花在其中幻灭!   “哧!”不仅仅是头顶铅花,泰阿整个人也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顺着他的身躯,开始渐渐有无穷寒意溢出,而他双眸中的冰冷寒光,几乎都要化作实质喷吐而出!   那种寒光,比利剑都要更加锋锐,也更要璀璨夺目!而且随着这种诡异的变化,场内的气温更是在不断的降低,叫所有人都觉得肌肤生寒,甚至天地间的水汽,都开始凝结成细碎的霜花,开始簌簌落下,似乎有无数霜风在靠近,要冰封整个世间。   “这是什么秘术?”感触着这种寒意,林白面上不禁变了颜色,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骇然之色,身形不断变幻,闪避那些冰冷霜意的侵袭。   他能感受得到,这种冰冷的霜意,并不仅仅是泰阿掌中飞剑散发出的寒意,而是在这一刻,仿佛泰阿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块万古不化的寒冰,那种气息只是自然而然散发而出。   与此同时,被泰阿握在手中的飞剑,突然光华大作,就像是有无数冰峰在不断形成一般,又像是无数坚冰和雪块凝聚在一起,散发出的森然之光!   倏然之间,飞剑陡然幻化开来,剑气千道,向着天穹中弥漫开来!只是短短刹那间,整座天幕都被森冷的剑意所遮蔽,整座天穹都变得璀璨无比。就像是在这一刻,天地间突然多了无数个用冰雪做成的太阳,正在不断向地面喷吐出一道道霜寒利剑!   那一道道剑意,简直可说是一阵剑雨!一道道璀璨的光华,耀眼无比,更是裹挟这一种森寒如霜的杀意,向着林白就攻袭而去,似乎是要将他绞杀在其中!   “你以为你的剑道就是对的,在我看来,你所谓的剑道,不堪一击!”在这一刻,仿佛泰阿整个人都变成了冰雕,全身上下再没有任何活人气息,话语中都不含任何感情!   “一剑霜寒十九州!”话出口,他又低低一喝,只见自他手中握着的那柄飞剑上,陡然有九道剑光冲天而起,犹如是要冲破天地,直达九霄!   九道剑意森寒如霜,汇聚在一起,就如同是一场狂暴的冰雨,混杂着天地间的各种霜寒之意,向着林白就斩落而去,似乎是要将林白彻底冻成冰雕,然后使其分崩离析。   “一剑霜寒十九州,泰阿竟然是在修习定光师兄的剑道法门,我说他怎么会和定光师兄越来越像!”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剑意,昆吾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颤声道。   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术法,在剑阁内可谓是鼎鼎大名,乃是剑阁二长老独创的术法,只传了二长老一脉的大师兄定光一人!而这一招,犹如是由天地间的万千寒霜之意汇聚而成,将天地间的肃杀之意尽数包容,成就无上之利剑。   甚至在剑阁的传说中,在当初剑阁归属权争夺的一战中,二长老就是用这剑术,击败了大长老,争夺到了掌控剑阁的资格!但在剑阁下一代弟子身上,这秘法向来就只有定光一人拥有,他实在是没想到,此种剑术秘法,竟然会出现在泰阿身上。   “不止是泰阿师兄一个人,我们这一脉,如今都在修习这种秘术。”听得昆吾的话,龙彩眼眸中的神情有些黯淡,握住了掌中的剑,缓缓道。   什么?!听到龙彩这话,昆吾眼眸中满是惊悚和不可置信之色,如果这话不是龙彩说出,他都无法相信自己所听为真!虽然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法,神异无比,而且攻伐之势更是恐怖到了极致,但是对于人身而言,也有极大的损耗。   尤其是剑意中所裹挟的寒意,更是不但会破坏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行,还会对人的性情产生极大的影响,会叫人心寒如冰,对世间一切都生不出眷恋之感。   恐怕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些年泰阿的性情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才会让他的性子越来越冰冷,让他越来越无情。以前昆吾只以为是泰阿是在刻意模仿大师兄定光,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和自己所想的截然不同,而是另有极大的隐情!   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师父,也就是大长老在不敌二长老之后,和他定下誓约。要二长老慎重对待这一门秘法,每一代弟子中,只允许一人修习。   但如今他竟然从龙彩口中得知,如今整个二长老一脉都在修习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秘法,这实在是叫他无法理解,也完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这样。   二长老究竟是想做什么?究竟是源于什么心态,他才会抛下当年和师父之间立下的盟誓,让门下所有弟子都修习‘一剑霜寒十九州’这恐怖无比的秘法?! 第1626章 一剑霜寒十九州(二)   “一剑霜寒十九州!”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泰阿口中又是低低一喝,只见顺着他身体蔓延出的那股寒意愈发森然,仿佛在这一刻,天地间都已从酷暑变幻到了冰封万里的季节。   铿!铿!铿!飞剑不断发出阵阵犹如蛟龙清吟般的清脆声响,剑光震动不安,剑意纵横捭阖,无数剑意就如同是无数道森冷的冰霜,搅动天地森寒一片!   好恐怖的秘法!就在这霜意弥散开来的一瞬间,林白心中登时生出一种警兆。在这森寒的霜意之下,他甚至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肉似乎都要被冻僵了,无法挪动分毫,而且心中的浩然之气,竟然也开始消减,显然这剑意针对的不仅是人体,还有人的心境。   漫天寒光骤然坠降,一道道霜意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条游走不定的冰霜虬龙,贯穿天地上下,散发出凛冽到了极致的杀意,叫人心中惊悚不安。   而那些游客,此时此刻,更是浑身如同是在打摆子一般,不断的颤抖不停!数遍这一生,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无法明白,人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手段,眼前的这些,究竟是人,还是仙?!   在这种恐怖的寒意下,即便是昆吾和龙彩两人,都是有些无法承受,忍不住朝后倒退了几步,只能远远观望,不能靠近。这种寒意,乃是纯粹到了极致的肃杀气息,犹如秋之寒霜,要凋零世间一切的生机,又如同是天发杀机,寒意透到人的心神之中。   甚至于面对这样恐怖到了极致的剑芒,都想要叫人放下手中一切,为之而顶礼膜拜!   “剑阁果然非同凡响,明明是走错的剑道,却能够另辟奇径,将其中的一线,达到此种极致境界!”感触着那寒意,林白心中不禁按暗忖道,而且他能感受得到,眼前这泰阿的手段,还远未达到将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术完美发挥的地步。   他不敢想象,假如这一招能够完美施展,会是怎样一个恐怖的画面!甚至于他都隐隐觉得,会不会那完美发挥之人一招使出,便叫天地间万里冰封,寒霜肆虐。   “受死!”与此同时,泰阿眼中一缕寒光闪过,指尖轻轻一摆,操纵着那万千道霜冷剑意,向着林白便斩落而去,似乎要用霜意将林白冰封,将他击杀!   随着他话语的说出,天地间的肃杀之气愈发凛冽,整个人杀机与寒意毕露,仿佛在这一刻,他整个人都化成了绝世凶器,那寒冷的气息,强大到了几乎叫人血肉都开始痉挛的地步!   “青莲动,河图洛书出,浩然之气现!”但在这强大到了极致的霜冷压迫下,林白眼眸中非但没有流露出忌惮,反倒是战意愈发灼热,而且眸色也愈发清明!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他的左右两手,两处刺青陡然有无数光华闪烁,而后缓缓汇聚出河图洛书和青莲异象,两者联合,使得林白的身躯显得愈发笔挺!   铿!铿!铿!不仅如此,在这两者的气息散发开来后,顺着林白的脊椎骨开始发出一声声如长剑轻吟般的声响,仿佛在这一刻,他的脊椎骨,就是剑!   何为脊椎,脊椎是撑起人身重量的支柱,也是人精气神的集中之所!也是浩然之气的凝聚!此时此刻的林白,便是将浩然之气这种宁折不弯的气势,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林白!”感触到这股气息,昆吾神情大变,不可思议的盯着林白,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颤声道:“竟然真如师尊所言,竟然真的是他来救人了!可是他怎么长成了这幅模样,按照他那师兄所言,如今的林白,不是年方二十来岁才对么?”   “你是林白!是那个封印仙门之人!”不仅是他,在感触到这气息后,泰阿眼眸微露惊愕之色,旋即战意大作,冷声道:“我说是什么人杀了凌云师弟,原来是你!吃我一剑!”   话出口,霜寒剑意骤然轰出!裹挟着刺目的神光,剑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恐怖无比,几乎都要叫人的灵魂崩碎!而其中所裹挟的那肃杀之意,更是如死神挥舞的镰刀般,叫一众游客纷纷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斗!”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林白口中淡淡发出一声叱音,而后周身上下的所有浩然之气,向着掌中握着的飞剑便灌输而去!剑意一丝一毫的逸散开来,虽然还未曾达到巅峰,但已是席卷天地,天地各处,到处都是凛冽的剑光!   而且在这剑光中,更是裹挟着一股大道的气息,引动得龙彩和昆吾掌中之剑颤抖不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长鸣!这是剑本身,对大道气息的敬畏!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眼眸中的神情变得清冷无比,缓缓抬手,掌中握着的飞剑平平抬起,顺着飞剑自身,陡然有一圈圈如水波般的涟漪,开始在虚空之中出现!那些向着林白侵袭而来的霜寒剑意,在碰触到这涟漪后,顷刻间便化作烟消云散,尽皆破灭!   天穹之上,随着这两股剑意的对抗,天色变得凋敝无比,而周遭的树木更是纷纷摇荡不止,无数枝叶开始坠落,一股股冷冽的气息,似乎是要将这方天地都毁灭!   “去!”林白淡淡一喝,手中剑骤然挥出。一舞剑器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浩然之气在这一刻,也完全汇聚在了林白这一剑之上,那种孕育在脊椎骨,撑起了人这一生的精气神,所谓的骨气,也全部都融汇在了剑中!这剑光的璀璨,顷刻间便达到了一个极致,几乎要比无数太阳的光华汇聚在一起,都还要璀璨几分!   “霜寒九州!”在这凌厉的攻势下,虽然泰阿心中震荡,但手上却是没有任何迟疑,剑光以一种诡异的轨迹,直接滑落,向着林白便斩落下来!   如霜一般森寒的剑芒,在这一刻,彻底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了下去!仿佛在这一刻,这一剑已经变成了永恒,要将这天地都完全分开,要让这方世界重新回到荒古之时!要让所有一切的生机,都在这霜意下凋零,尽数破灭!   但还未等到这剑势彻底落下,林白手中的剑光已经飞出,无数道浩然之气裹挟着剑意,顷刻间,便将那霜寒剑意的前后左右完全封堵!   一道道剑意,都如同是一道道锁链,如一道道虬龙,磅礴而又有力,又像是蕴藏着大道之力,竟然生生将那道霜冷剑意封锁在了虚空中!   随着这一击的发出,原本肃杀的天地,顷刻间归于常态,被彻底的凝固,仿佛一切都不可撼动,而一股浩然气息更是骤然弥散!这便是浩然之气的力量,何为浩然,便是浩浩翰翰,永无绝期,而又最为中正平和,在这一瞬,天地间是如此的和谐自然,一切仿若未现!   “霜冷为杀,以你之血,证我剑道!”虽然霜冷剑意被封锁,但泰阿仍是兀自冷笑不止,而且在这一刻,所有人类的情感,似乎都已从他身上剥离,似乎他已经完全化作了一台杀戮机器,所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杀戮这一件事情!   而随着他的话,那被浩然之气混杂着剑意封锁的霜冷剑意,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仿佛是要崩裂一切!那种恐怖的波动下,甚至于龙彩和昆吾都快要无法站立。   而且在天坑的周遭,更是不断有无数碎石轰然坠降,落入其中,恍如末世将至!   “你的道如凌云一般,也错了!错了的道,就算是走到极致,也只是微末小道,根本无法与大道相抗!错了就是错了,错的就不会对,也不会胜!”对那骤然又变得凌厉的剑意,林白没有任何表情,反手握着飞剑,朝前轻轻一挥!   铿!飞剑倏然飞出,直接斩在了泰阿掌中的飞剑之上!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后,两者就像是黏在了一起般,久久无法分开!而后无数狂暴的气息,在短暂的平静后,骤然逸散而出,而顺着泰阿掌中的飞剑,向着天地之间那些霜冷剑意迅疾弥散开来!   轰!一声爆响后,那些霜冷剑意间,开始有无数如蜘蛛网般的斑驳裂痕出现!而在剑碎的那一瞬间,天地间的一切霜冷肃杀之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望着霜冷气息尽散的天地,泰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想不通,自己这一击怎么会被破去的如此轻易而举!   不仅仅是他,就连龙彩和昆吾也已经完全失语,眼中满是匪夷所思之色。击溃‘一剑霜寒十九州’,这是在剑阁之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轰隆!轰隆!但就在此时,天地却突然开始颤抖,无数震耳欲聋的声响骤然爆响! 第1627章 异变之乱   轰隆!轰隆!一道道恐怖的气机在天地间不断弥漫,地面开始不断的崩陷,一道道硕大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顷刻间便将诸人所在的方位尽数吞没。   在这巨大的惊变下,任凭是谁人还有征战的心思,都开始不断的向后退却,想要尽快从这鬼地方离开,生怕被崩陷的地面吞没,卷入天坑之中。   咔嚓!但仿佛天地已经彻底被这惊世一战而激怒,根本没有任何想要人逃离的想法,山峦间不断开裂,地面直接龟裂,无数道大裂缝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真空!   而且随着那剧烈的震荡,不远处的一座山峦摇晃不止,数以百计的巨大千钧重石,开始轰然崩落,裹挟着无以复加的力量,向着此处轰击而来。只是短短片刻,烟尘顷刻间便将此处完全吞没,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昏昏沉沉一片。   不仅如此,在地面开始崩陷的那一瞬间,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突然出现在了此处,将所有的气机都死死锁定。那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即便是如泰阿和林白,在这股气息下,都根本是无法挪动分毫,只能任由着身躯,跟随着塌陷的地面,向着深渊处坠陷。   与此同时,在整座神农架内,无数走兽都惊惶莫名,向着四下奔逃不止,甚至于有无数野兽,都离开它们生存已久的隐秘之地,向着山外围进发。更有许多走兽都已经被这恐怖的声势,惊吓的匍匐在地,颤抖不止,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扑棱棱!不仅如此,无数飞鸟也开始展翅高飞,想要离开这可怕之地。无穷无尽的鸟群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片片连接在一起的乌云!   所有的生命都开始奔逃,只剩下无边的烟尘在肆虐,良久之后,天地间终于恢复清明,只是先前在此处的所有人,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屈平和舒远两具尸骸徒留在地。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在发生了如此之多的震荡,天地重新归于宁静后。那天坑竟然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旧是静默无比的横亘在地面,而先前地面上开裂的巨大缝隙,也完全消失不见,若不是地面杂乱的碎石枝叶,恐怕都要叫人以为一切只是场幻梦。   天坑如大地之独眼,静默无比的盯着天穹,仿佛重又进入了休眠,万古不会再开启!   ※※※   “今日傍晚五点左右,神农架原始森林林区发生大地震,原因不明,伤亡人数尚不知情,搜救队伍已经开始勘探震源。在得到最新消息后,本台将为您追踪报道此次地震事宜。”   与此同时,燕京四合院内,望着电视机上那个侃侃而谈的主持人,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满是担忧之色,忧心忡忡的望着张三疯,想要从不断掐动手指的张三疯口中,得知只字片语。   不仅仅是她们,刘老爷子和陈白庵,以及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面上,也满是忧意,正在等待张三疯的结论。他们都很清楚,林白如今怕是刚到神农架,而他刚进入,这一万年都不地震一次的神农架,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定然是跟林白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我感触不到小师弟的气息了……”沉默许久后,张三疯有些无力的发声,面上满是灰败之色,仿佛刚才的一番推算,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露出哀戚之色。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着刚刚回归的林白,怎会如鲁燕赵般,也突然感触不到任何气息。   虽然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打算,但那些最坏的念头,却是不时在他们心中闪现不停,让他们变得愈发紧张。   “早知道我就不该回来,我不回来,林白也不会去那鬼地方。”陈白庵轻叹了口气,面上神色愈发委顿,一双手青筋毕露的紧紧握住椅子扶手,颓丧无比道:“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给他添了多少麻烦,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陈白庵如今实在是懊恼无比,他实在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林白竟然会再一次的失去叫他们感知的气息。如果林白出了什么事儿,他怎么能原谅得了自己。   “陈老,别这样,您老人家要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听到陈白庵这自责的话语,贺嘉尔和夏小青抹去眼角的泪痕,缓缓道:“您老人家出了这样的事儿,林白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换做是他,您老人家也会尽力去做的。我们相信,林白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师弟命格独特,而且修为远在我之上,我感触不到他的气息,实际上也正常。而且我们之前也说过,神农架多有诡谲之处。山海经里不是说了,熊山多穴,恒出神人,夏启而冬闭。说不好小师弟就是去了什么隐秘的地方,才会感触不到他的气息。”   张三疯闻言之后,也是温声劝慰不止,不过话虽然说的轻巧,但眼眸中却满是惶急神情。   “静静等下去吧,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还感触不到林白的气机,我们就过去找他。”眼瞅着惶惶不安的众人,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相视一眼后,缓缓道:“不过那小子福大命大,既然仙门的事情都奈何不了他,我想这回应该也不会有事。”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紧张的神情顿时舒缓了一些。但眼眸中的焦灼神情,却是分毫未减。   ※※※   “我感知不到昆吾的气息了,他们出了什么事儿?”与此同时,在神农架隐秘之地,剑阁之中,剑阁大长老惶急无比的冲入了剑渊,望着那个盘膝坐在群剑环绕峭壁之前的二长老,沉声道:“还有刚才发生的那场地震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清楚,按照那边传来的动静来说,似乎是一个天坑发生了震荡,把他们吞没进了天坑中。”二长老闻言缓缓睁开双眼,不带分毫感情道:“但是我派弟子进入坑下寻找,没有找到任何他们的踪迹,只找到了几具普通人的死尸。”   “这些天坑有好多年没有动静了,怎么着又开始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听到没有发现昆吾的踪迹,大长老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感慨叹息道,因为没有发现尸体,就说明这些人就还存着一线生机,远好过自己心中所想的情况。   “又死人了?!”不过话说完之后,他的眉头却是缓缓皱了起来,沉声道:“这次你又打算怎么处理?之前已经死过那么多人,还是不要再对普通人下手了!虽然他们在你眼里只是蝼蚁,但毕竟也是如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尸体我已经让弟子们处理干净了,天坑那边的东西,我也让他们收拾过了。外面的人,查不到具体情况的。”二长老淡淡开腔,根本没有回应大长老的问话,“师兄你放心吧,我们剑阁隐藏了这么多年,我向你保证,这一次,外界也不会知晓我们的存在。”   “师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二长老的话,大长老轻叹出声,目光复杂的向着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的二长老望了眼,缓缓道:“剑阁是你在做主,我也不便过问那么多。只是能少伤性命,就尽量少伤性命,不然会有伤天和。就算我们剑阁气运绵长,也经不起天地怒火的垂降,千里之堤,终究是溃于蚁穴!”   “师兄你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剑阁的繁荣昌盛,完成列祖列宗们的心愿,不会对剑阁做出任何不利之事。”二长老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淡淡道:“师兄,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吧,昆吾那孩子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大长老闻言轻叹了口气,向着又已经闭上双眼,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二长老望了眼后,顿了顿脚,没再吭声,向着剑渊之外便走了出去。   他人走出之后,偌大一个剑渊,顿时清寂一片,寂静的似乎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但旋即间,那崖壁上的诸多飞剑,却是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发出阵阵嗡鸣之音,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威胁般,想要从这崖壁之上逃离。   虽然双目仍闭,但二长老双手却是迅疾掐动,一道如霜练般的剑华,自他身躯之中,骤然冲出,绕着那满是崖壁飞了一圈,才算是让整座崖壁重归清宁。   只是在那剑华飞过之后,崖壁上一应飞剑的光华,却是明显黯淡了许多,仿佛它们的生机都被某种事物剥夺走了般,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要渐渐化为凡铁。   “师兄,我剑阁已隐忍了千百年,不能再隐忍下去了!我要为剑阁造出一名真正的剑仙,让他带着我剑阁一飞冲天,重振千百年前的声威!等到那时,你就明白师弟我所做的一切了!” 第1628章 天坑(一)   轰隆之声,恍若惊雷!而诡异的气息,则是如锁拿囚犯的链条。裹挟着林白等人便坠落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而且在他们即将碰触到地面的时候,更是有一声如雷霆般的巨大声响爆发,那声音之狂暴,似乎是要将空间都撕裂一般!   而且在那一刻,诸人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冲击力,仿佛整个人都已化作了齑粉。但这震荡,却只是转瞬即逝,旋即又恢复了风平浪静。震荡与寂静交错,给人一种诡异感受。   天地间光线熹微,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看上去就恍若是传说中的地狱一般,叫人没来由的心中就一阵紧张,恍然有身死之后,步入鬼门关的感觉。   “没死,我们还活着,还活着……”长久的沉寂后,空地上突然响起了卫雀激动到了略带哭腔的声音,但那激动只是旋即即逝,又变得茫然无措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听到这声音,林白才算是轻喘了一口气,伸手向自己大腿用力掐了一把,感受到疼痛后,脸上也是露出欢欣之色。刚才那股气息之强,以及震荡之力之浩瀚,即便是他,都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在那剧烈的震荡下,惨死在这万丈深渊之下。   铮!但还没等林白一口气喘匀,一股凛冽无比的剑意,却是犹如冰霜般,直接撕裂虚空,向着他便冲袭而来,而且那剑势更是带着宁折不弯之意,似乎要一击必杀。   该死,泰阿那王八犊子也还没死!这王八羔子,真像牛皮糖一样难缠!感受到这剑意,林白心中暗骂出声,没有任何迟疑,身子往一侧翻转过去,堪堪避过那一道霜冷剑意后,指尖轻动,操纵着掌中飞剑,喷吐出一道剑华,向着那霜冷剑意袭来的方向便攻袭而去。   剑意如虹,迅疾如流星,剑势划过,霜冷剑意袭来之处,登时便传来一声闷哼。   “现在情况不明,不是你我争斗的时候。”一击得手后,林白却也没有再趁势猛攻,而是缓缓放下了掌中飞剑,向着泰阿所在的方位冷声道:“不如咱们暂且先罢手,寻找出去的路。等到你我从此间走出之后,再决一死战也不迟。”   虽然林白对泰阿实在欠奉好感,但如今情况不明,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助力,更不用说是泰阿这种剑修高手。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林白才会暂时搁置争执,主动对泰阿示好。   话音落下,泰阿口鼻间发出了一声闷哼,似乎根本不愿考虑林白的提议。对于他这种修习杀之剑道的剑修,争斗可说是他生命中的一切,生命不止,手中剑未断,争斗便一刻也不能停止。这也正是为何,先前在情况不明的状态下,他还悍然对林白出手的缘由。   “泰阿师弟,眼下情况不明,咱们还是听他的,等出去再战也不迟。”与此同时,昆吾也是摸索着起身,伸手拦住了仍想跟林白拼命的泰阿,缓声劝解道。   不仅是他,龙彩也是跟着接腔道:“泰阿师兄,你就听昆吾师兄一次,眼下情况未明,不如联手求得一线生机,等从这天坑出去了,你和他决一生死。”   “好,那你我就暂且放下先前之事,先联手从这天坑出去。等到出去后,不管在天坑发生过什么,你我间都必须要决出一个生死!”听得这话,泰阿面色阴晴变幻一阵后,缓缓道。   以他的心性,如何能感觉不到这天坑下面的危机感,他也很清楚,如果现在继续跟林白争斗,不管是对林白,还是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一旦拼个两败俱伤,恐怕自己都要命丧其间。与其如此,倒不如暂时联手,等出了天坑,在决一死战!   “放心,不管这里面发生了什么,等到从此处出去,你我马上便决一死战。”林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对于泰阿的手段,他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个推断,以此人的修为,绝对胜不过自己,但他也不点破,只是狐疑道:“你们久在神农架,知道怎么从这天坑出去么?”   “我们也不知道……”昆吾闻言缓缓摇头,眼眸中也满是迷惘之色,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番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不管是什么人,除非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都是不会往这天坑底下跳的不是。我们剑修也是人,也懂惜命这道理……”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知晓自己是白问了一句,诚如昆吾所言,这世上除了那些活得腻歪之辈,哪有闲的蛋疼去跳天坑的人。而且他们毕竟还只是剑修,而不是能够借助飞剑凌空,翱翔于九霄之上的剑仙,还不能涉险地如履平地。   沉吟少许后,林白也没再发问,只是缓缓将神念向着四下探去,想要勘探周遭的方位!但他的神念乍一探出,一股森寒到了极致,甚至要比泰阿的霜冷剑意,还要狠辣几分的气息,陡然间自冥冥中生出,向着林白的神念便斩落下来。   而且更为匪夷所思的是,这股气息竟然强悍到了,直接如摧枯拉朽般,便将林白的神念斩断了一缕的地步。神念被断,林白只觉得头疼欲裂,就像是被人兜心窝子捶了一拳般,整张脸顷刻间都青了,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无比艰难,仿佛生命在迅疾的抽离。   这地方他娘的有古怪!神念被斩断,林白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这还是他回归之后,第一次受到创伤。自从经历过封印仙门一役后,他的神念已经强大到了牢不可催的地步,即便是霜冷剑意都不能侵袭分毫,可如今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斩断一缕。   “你怎么了?”听到林白的闷哼声,一旁的卫雀急忙跑了过去,接着熹微的光亮,伸手挽住林白,关切无比的问了一句后,然后倒抽了口冷气,盯着林白的脸,往后倒退了一步后,寒声道:“你的脸皮怎么破了……而且还没有流血……你是人吗?”   “我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喘息了好一阵,才算是让自己从神念被斩断的痛楚中恢复过来后,林白心有余悸的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伸手把脸上已经被剧烈冲击下撕扯成碎片的面具扯下,随手扔到地上后,皱眉对卫雀道:“你们的人,情况都怎么样?”   “你是之前进我们旅行团的那个人……”虽然光线熹微,但卫雀还是看出林白就是当初旅行团里面那个有点儿神秘的年轻人,当即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感慨了一句,不过这一天她经历的不可思议之事着实已经太多,林白面容诡异的变幻,对她倒也没造成太大的震动,神情一黯,接着缓缓道:“我也不知道,我那边就只有我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明明都是被那剧烈的震荡吞没进天坑了,怎么着到现在为止,除却自己和这三名剑修,以及卫雀之外,已然没有其他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哼哼……,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呼痛的沉闷声响,听到这声音,林白没有任何迟疑,身形疾动,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疾步赶去。   等他赶到那处后,面色却是不禁一黯。只见此时此刻,在他的面前,正横七竖八的杂陈着四五具尸骸,而那痛呼声,则是从被这些尸骸埋在下面的中年胖子口中发出的。不得不说,这胖子的运气还真够好的,其他人都是被坠落的落石砸死的,而他却是被他人的尸骸挡住了撞击,才算是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这胖子眼下身上满是血污,恐怕情况也不算好。   “你不会是想带着这些普通人跟我们一道吧?”冷眼望着正在从死人堆里往外扒胖子的林白,泰阿眼眸中神情冷淡无比,淡淡道:“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会拖死我们!而且天知道这地方是有什么古怪,与其让他们留在此处受罪,倒不如给他们个痛快。”   听到泰阿这不含分毫感情波动的话语,卫雀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躲到林白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后,她一点儿都不怀疑,泰阿会直接对她拔剑相向。   “他们也是人,也是命。如果你不愿待他们一道从这鬼地方出去,那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等到从这地方出去后,再决一死战!”林白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缓缓伸手将胖子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然后向他体内度入了一道法力,止住了他身上正在流血的创口。   虽说对于胖子,以及其他的一些游客,林白对这些家伙的观感,实在是欠佳。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和林白自己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在自己面前消逝,虽然林白杀伐决断,但还是做不到这种冷心冷肝的事情。   “带着他们吧,就他们两个,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少拖累的。”昆吾心性纯善,也不愿再起什么争执,疾步赶到林白身边,帮他搀着那胖子,然后向着林白温和一笑,道。   “多谢。”林白见状微微有些错愕,他实在没想到这三名剑修里面,竟然还有个心肠还算不错的特例,但旋即他心中突然回想起凌云死前的话,神情大变,一把扯住昆吾的胳膊,道:“你是剑阁大长老的门人?我家师兄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第1629章 天坑(二)   “放心吧,你师兄在我师尊的关照下,没事儿的。”听到林白这话,昆吾善意一笑,缓缓道:“我来之前,师尊跟我说了,等他见到你的时候,就把你师兄交给你。”   “多谢!”听到这话,林白悬在嗓子眼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并且向着昆吾诚恳无比的道了声谢,话语中没有分毫矫揉造作之意,而且他的眼眸中更是在进入神农架后,第一次露出喜色。需知道,在未曾进入神农架前,他都以为气息全无的鲁燕赵,很有可能是丧命在了此处,甚至于还发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的决心。   如今听闻鲁燕赵的情况并无大碍,这如何能不叫他感激昆吾和那位剑阁大长老。   昆吾见状,缓缓摇头,温声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有什么废话,等出了这鬼地方再说,现在不是你们套交情的时候,而且我剑阁和他之间,也全无交情可言。昆吾师兄,你最好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听得这两人的交谈,泰阿神情冷冽如冰,鼻翼间冷哼一声后,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对昆吾训诫道。   昆吾闻言之后,苦笑摇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着林白歉意一笑,然后便协同林白,挽起那胖子的胳膊,缓步向着这片落石坠降之地周围赶去,想要找出离去天坑之路。   但等到诸人从这片乱石堆里走出来之后,却是生生止住了脚步,一个个犹如是木雕泥塑一般,惊愕莫名的望着眼前的事物,即便是经历了许多叵测之事的林白,都是惊愕万分。   只见在诸人的身前,乃是一片石林林立的荒野。而且在熹微的光亮下,此处的地面闪烁着一层幽红色的光华,那是如同鲜血干涸后的暗红色,干巴巴而又孤寂。而那些林立的石林,则是锋锐如利剑,一块块昂首对天,散发出一股子凛冽的杀机。   不仅如此,在这方光线暗淡,昏沉莫名的荒野上,更是连一点儿活物的痕迹都找不到,甚至连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草,在这里,都完全找不到一丝半缕。就像是一切生命的痕迹,都被这地方给剥离了一样,就像是一座尘封了千百年,将近腐朽的陵墓。   这地方恐怕绝对不是天坑下面!望着眼前的荒野,林白惊愕之余,心中断定了一个事实!   天坑虽然广渺,但并不是说它的底下就荒凉无比。而且大多数天坑的底部,因为独特的生态环境,生物的种类,甚至要比天坑的外部还要多样。最重要的是,眼前这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褐红色荒野,一望无际,其范围早就超出了天坑的大小。   而卫雀这一刻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只是茫然的咽着唾沫,紧紧的盯着林白。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广渺荒野,她只觉得自己渺小无比,就像是在沙漠中前行的蝼蚁,轻易就会死去。   不仅是林白和卫雀,就连脸上一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泰阿,这会儿都有些失神!他可以断定,眼前这荒野,绝对不是他所知晓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在神农架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在神农架的哪个地方,有这样一处神秘之地存在。   沉默许久后,林白转头望着昆吾,缓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初四。”听到林白的话,昆吾沉吟了少许,报出了个时间,然后疑声道:“怎么了?”   他有些不明白,林白突然问世间做什么,难道时间还和自己这些人如今所处的位置有关系不成?!虽然想不明白,但他还是紧紧盯着林白,想要看他如何解释。   “原来是立夏了!立,建始也;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苦笑一声,林白向着远处广渺的荒野扫了一眼,缓缓接着道;“熊山多穴,夏启而冬闭。如今正是立夏之日,咱们恐怕是闯到什么神农架的隐秘洞穴里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已经不在神农架了?”听到林白的话,卫雀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有极为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没有任何犹豫,她急忙从口袋摸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但却是连紧急电话都拨不出去。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卫雀仓皇无措的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泪水夺眶而出,身躯颤抖不止,喃喃道:“没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林白的话,让卫雀面上顿时露出惶恐之色,再没有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只剩下惊慌。   “以我看来,咱们现在在神农架,但也不在神农架。”林白缓缓摇头,向着周围看了几眼后,愈发笃定自己心中所想,转头向着昆吾和龙彩望了眼,缓缓道:“你们在神农架的时间久,有没有听说过遇到这种洞穴开启的情况,要怎么去办?”   “不知道,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昆吾和龙彩缓缓摇头,眼中也满是茫然无措之色,也亏得他们还是剑修,否则怕也要如卫雀般,情绪面临崩溃的边缘。   因为陌生之地,不管对什么人,都会自然或不自然的生出恐惧之感。因为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这样的地方,也就意味着,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又会遇到怎样未知的危险,也不可能知道,你的生命在这广渺的荒漠中,能否存活下来。   “聒噪!不管这究竟是什么劳什子洞穴,还是天坑之下,以我掌中之剑,都能为我们开辟出一条生路!”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肃杀荒漠,耳中听着卫雀的哭嚎声,泰阿神情微凛,指尖轻抬,操纵着掌中的飞剑,放出一道剑光,向着远处便挥击而去!   “不要乱来!”看到泰阿的动作,再想到自己之前分出神念时遇到的遭遇,林白急忙想要去拦阻,但还未等他出手,剑光已经奔出,拦无可拦,这让他不禁低骂道:“靠!”   听得林白的话语声,泰阿神情微凛,眼眸中的气息愈发冷冽,不过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对林白拔剑相向。其一是因为,如今的情况下,的确不宜再起争端;其二是因为,在这一道剑意放出的同一时刻,他心中就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剑势如虹,速度更是迅疾到了极致,顷刻间便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亮痕,就如同是夜幕中绽放的烟花!但剑意一路前行,却是没有半点触碰到边际的迹象,足见这荒野之广渺。   旋即间,在行进到极前方的某处后,璀璨的剑光骤然消逝,天地间重归于一片灰暗。一切仿若从未发生,又像是在那地方藏了一只可以吞噬世间一切事物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那道剑意完全吞没,连一丝骨头渣子都不留下。   轰!就在诸人诧异莫名之际,只见自那剑光消逝之处,陡然有一团亮光出现,而后如流星般,高速划过天幕,向着诸人所在的位置便冲袭而至!   光华越来越大,色泽也作如地面般的暗红色,但在那光华中,却是裹挟着一股浓烈到了极致的破灭死意,仿佛那气息坚不可摧,可将世间的一切摧毁。   “不好,快躲!”感触着那股庞大的气息,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一手扯住卫雀,一手扶住那还在迷三道四的胖子,向着一侧便惶急无比的躲了过去。   听得林白的话,昆吾也是没有任何犹豫,扯住龙彩,便闪身向着一侧躲去。   而泰阿却是犹如脚在地上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连分毫都没有挪动。不仅如此,在他的眼眸中更有一股凛冽的战意,没有任何迟疑,紧握掌中剑,又是一道剑意向那气息斩去!   泰阿所修习的乃是杀之剑道,最为讲究拼命之法,在他的字典中,从来就不知道躲避两个字是什么,只有战斗战斗再战斗!不管身前是什么人,只要胆敢阻拦,就一剑挥下!   该死!看着泰阿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想要骂娘的冲动,虽然不知道这股气息究竟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玩意儿肯定是被泰阿的剑意给招惹出来的。   如果躲避开了这股气息倒也罢了,但这王八犊子如今却是好死不死的非但不躲,反倒是要选择跟这股气息硬拼,这样一搞,在这神秘的鬼地方,天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发生!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股气息在冲袭到泰阿身前的时候,却是如同心中生出了畏惧般,生生扭转开来,一分为数股,向着泰阿身后之地轰击而去!   那气息轰然着地,暗红色的尘土登时四散飞扬,顷刻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完全遮挡!甚至于有一座石林,在这气息下,都直接崩碎成块,石子如雨点般,向四面八方噼里啪啦打去。   “泰阿师弟,在这地方,还是尽量小心一些,不要再莽撞行事。”一口唾沫,啐去了喝了一嘴的尘土后,昆吾掸去身上沾染的砂砾,面上露出些不悦道。   “我手中之剑,只有前行,没有后退!”泰阿神情不变,淡淡道:“挡我者,只有杀!”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从那股神秘气息坠降之地,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诡异声响传出。 第1630章 剑奴(一)   嘎吱,嘎吱!一声接着一声,那声音无比古怪,听起来很像是腐朽已久的机器突然发动,各个零件在不断的磨合;又像是人体活动各个关节,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究竟这股气息是搞出来了什么怪物?!听着那嘎吱嘎吱的声音,林白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生出,直觉告诉他,马上就会有极为不妙的事情发生。   声响越来越接近,在熹微的光亮下,渐渐开始有一群模糊的黑影,正在不断的挪动。那些黑影看上去和人体极为相像,但和人体行走的时候极不相同的是,他们行走的姿态无比古怪,根本没有常人走动时的灵动,反倒是如一具类似于人的机械。   “是团里的那些游客,他们没有死!”卫雀眼尖,借着熹微的光亮,登时便看清了一众黑影的模样,脸上瞬息间露出狂喜之色,向他们招着手,高声道:“这里,快过来……”   “不要出声!”不等卫雀把话说完,林白却是脸色阴沉无比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的发声,然后目光森然的望着那些身影,缓缓道:“你再仔细看看,他们还像是人吗?而且刚才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已经被乱石砸死,怎么可能还能活过来!”   听到林白的话,卫雀神情一凛,眼眸中顿时露出惊惶之色。诚如林白所言,刚才她看得清清楚,那些游客已经被滚落的巨石砸得不成人样,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没有复活他们的办法!可是如果不是他们活过来的话,那不断靠近的是什么东西?!   行尸走肉!看到那些摇摆着手臂,身躯行动僵硬如机械的众人,卫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前来神农架之前,曾在电脑上看到过的一部美剧。在那部电视剧里面,那些被病毒感染,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和如今这些人走路的模样,是何其的相似!   如果被这些人咬上一口,恐怕就要变成如他们一样的行尸走肉!想到电视剧里面讲述的那些事情,卫雀背上不禁起了一层白毛汗,人更是不自禁的朝后退却。   “放心这些不是僵尸,也不是你看得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林白如何猜不到卫雀心中的想法,淡淡一笑后,眼眸中的戒备之意反而愈发浓烈,寒声道:“这些人,恐怕要比你在电视里面看到过的那些僵尸,还更要恐怖!”   比那些生吞性命的僵尸还要恐怖!听到林白这话,卫雀不禁觉得有些晕眩。   “往后退开!”伸手将卫雀推到身后,丢下那浑浑噩噩的中年胖子,林白转头郑重其事的向着泰阿、昆吾和龙彩望去,缓缓道:“如今你我都在这鬼地方,想要从这里出去,就要通力合作。大家联手除掉这些东西,你我的恩怨,等出去之后再说,如何?!”   “放心,你尽管出手。背后出剑,是剑修的耻辱!我和你之间,只会有光明正大的一战!”泰阿如何听不出来,林白这话就是对他一个人说的,当即冷然回应道。   “如此甚好!”林白闻言不禁莞尔失笑,他发现,有时候泰阿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可恶,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可爱。不过笑归笑,他眼中对那些越来越近的身影的戒备,却无减少。   光线愈发黯淡,这褐红色的荒野,就像是一处密闭的空间,空气中连一丝风都没有,万籁俱寂之下,叫气氛愈发紧张!   “杀!”就在此时,自那几个逼近的身影中,突然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冷然发出!   就在这声音发出的一瞬间,顺着这几个身影的身躯中,陡然有一股凛冽无比的气息发出,那气息恍若出鞘之利剑,和泰阿、昆吾以及龙彩三人身上的气息极为相近。   “这气息是?”感受着这股气息,即便是泰阿,眼眸中都是露出了一抹惊惧之色,转头疑惑无比的望着林白,沉声道:“他们这些人,也是如你一般,不是剑修的剑修?!”   “我感触过他们的气息,他们都是普通人,出现这变数,恐怕是刚才那道气息搞的鬼!”林白缓缓摇头,望向那些不断靠近身影的目光中,神情愈发警惕。   话音出口,场内诸人面上均是不可置信之色。需知道不管是剑修,还是如林白一般的相师,抑或是那些炼气士,都不是朝夕可成,而是要费一番苦功才行。   可是如今这些原本是普通人的尸骸,却是突然散发出这种凛冽无比,和真正剑修一般无二的凛冽剑意,这种情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叫人根本无法理解。   还未等诸人弄清楚眼前的这些事情,那几个身影却是突然动了!而且在这几个身影挪动的一瞬间,这片荒野的天空顿时变了,所有光线一下子消失,变得漆黑如墨!   但旋即在这漆黑的天幕上,却是有七枚光点闪现,这光点组成了一个勺斗的造型,赫然和天际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不过林白能感觉得到,那光点,并不是真正的北斗七星,而是一种积聚的精纯无比的北斗星气,而且这星气之浓烈,比起真正的北斗七星还要更甚!   顷刻间,那些身影一改先前的僵硬机械,突然变得灵活无比,迅速按照漆黑穹顶上的七枚光点方位,开始组合起来!不仅如此,顺着他们的身躯,更是有一道道炽烈无比的剑意,骤然而生,以北斗七星之方位,向着林白等人就斩杀而去!   剑芒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恍如剥裂虚空的雷霆,叫人觉得避无可避!而且在这七股剑气发出的一瞬间,穹顶之上,象征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摇光、玉衡、开阳这七星,陡然有璀璨夺目的光辉坠降而下,直接在那些身影手中汇聚出一柄如光华般的利剑。   “借星气化剑而用!”望着眼前这诡异的画面,林白已经几近于到了失语的地步。虽然他早已看出来这些死而复生,而且突然从普通人化作剑修的身影,绝对是有着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但实在是没想到,这些玩意儿的手段,竟然强横到了此种地步!   “星气化剑秘术!北斗七星剑阵!”望着眼前这一幕,不仅仅是林白,泰阿、龙彩和昆吾三人也是陡然惊呼出声,而且和林白不同,他们眼眸中的神采,在震惊之余,竟然还有一抹欣喜,而且三人更是几近于异口同声道:“剑奴,这是剑奴!”   剑奴,什么玩意儿?但还未等到林白向他们发问,顺着那些剑奴身上发出的凛冽剑光,已是倏然而至!剑光森寒,摧枯拉朽,也亏得林白速度惊人,才算是堪堪躲过,不过即便如此,在他刚才站立的地面,却是被剑气侵袭的斑驳无比,足见这一击之威!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目光微凛,再没有什么给眼前这些身影留个全尸的念想,指尖弹动,掌中飞剑登时有数道凛冽剑意挥出,向着那些身影斩了过去!   剑芒森寒,碎碑裂石,金铁可分!一道道剑气,犹如虹光般,顷刻间便冲袭到了那一众身影身上!但这剑意撞击在那些血肉之躯上,却是突然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不仅如此,这即便是金铁都要碎裂的剑意划过,竟然连在这些身影上连一道伤痕都没留下!   明明在几分钟之前,还是被巨石砸死的血肉之躯,但现在却变得刀枪不入!望着眼前这一幕,即便是林白,指尖都是微颤不止,全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剑奴,这些家伙一定是剑奴!我们这次来对地方了!”但和林白的震颤不同,昆吾和龙彩面上的神情愈发兴奋,眼眸中满是喜色,即便是连时常摆着一张死人脸的泰阿,在这一刻,眼眸里也都是无法掩饰的喜意,那模样哪像是落入危局,倒像是捡了个宝藏!   “该死的!”看着这些家伙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发急,对昆吾怒声吼道:“这些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怪物,你们说的剑奴是什么东西,又该怎么对付他们?”   “人死之后,剑意入体,可保一丝灵火不灭,守得一线空明!剑气贯穿身躯,身即为剑,剑即是身!身如剑,千锤百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行走于冥冥之间,为守剑而生,为守剑而死,故名之为剑奴!”听到林白的怒吼,昆吾兴奋莫名的朗声道。   剑意入体,守得一丝灵火不灭!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更是觉得这种玩意儿,和相术之中的以尸阴气息侵入死人之体,将其炼制为‘活死人’的手段,可说是相似无比。只不过‘活死人’是用尸阴之气,而这些所谓的剑奴,则是用的剑意!   但天生一物,必有一物与其相克!那些‘活死人’最为畏惧纯阳纯正之气,如遇阳火,便会周身俱焚,化为灰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前这些剑奴,畏惧的又是什么?   “这些剑奴有没有什么弱点?”眼瞅着那些身影又开始汇聚剑气,林白也顾不上去询问昆吾等人如此欣喜的隐情,而是大声向他们询问这些剑奴的弱点。   “剑奴之固,无物可破;剑奴之锐,无坚不摧!”昆吾缓缓摇头,一字一顿道。 第1631章 剑奴(二)   剑奴之固,无物可破;剑奴之锐,无坚不摧!   听着昆吾口中说出的这话,林白心中不禁暗骂出声。要真按昆吾这说法,那这世间能够对付得了这剑奴的,恐怕就剩下剑奴自身了!可是这些都是已死之人,就算自己有心,也没有法子改换他们的神智,让他们去互相轰击。简单点儿说,昆吾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错,剑奴并非就这么强大!”就在此时,泰阿却是冷然开口,但还未等这话在林白心中点燃希望之火,他却是又一盆冷水浇了下去,接着道:“想要战胜剑奴,你就要比他更强大!比他的剑锋更锐利!普天之下,从来就没有什么牢不可催之物!你不能击破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强大,只是因为你自身的修为不够罢了!看剑!一剑霜寒十九州!”   话音落下,泰阿眼眸中闪烁出一抹凛冽到了极致,如同浓霜般的杀机!而且自他手中的飞剑,登然有一蓬白茫茫的剑意料峭而出,寒意铺天盖地弥漫开来,顷刻之间,便叫场内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尤其是他的身体中心,更是如降到了冰点之下般森寒!   剑鸣铮然之声,不绝于耳,震荡长空,叫人耳膜发痛!在这一刻,天地间犹若天发杀机,一道道如霜般严寒的剑芒拔地而起,就如同是火山爆发时喷出的烟柱,直冲云霄!   苍穹之上,剑锋森寒,光芒璀璨,煞气冲霄,冷冽入骨,确实有一剑霜寒十九州的气势!   又是一个话说了如同没说的货!听到泰阿的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这一门师兄弟,果然是如出一辙。不过泰阿的表现,却也是叫他有些恻目,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天生就是剑修的命,这股浓烈的不屈不服之意,对剑道的修习也是大有裨益。   只可惜他的道却是走错了,只是图取了剑之锐气,却失了剑刚正不阿的本心!要知道,虽然说刀剑都是凶器,都是杀人利器,但相较于刀,剑却更为中正平和,更是为君子所持之物,也正是君子浩然气息钟灵之物!只念杀,不存正气,就算以杀入道,也是微末之道!   虽然心中感慨,但林白手上却也是没有半点儿松懈,掌中剑呼啸着便向那一众剑奴斩杀而去!诚如泰阿所言,想要战败剑奴,就必须要比他们更强大才行!只有将这些玩意儿身上的锐气尽数瓦解,才能叫他们自然败退,若是躲闪不击,那就永无宁日!   “杀!”浩然之气倏然而动,剑气纵横捭阖,放眼望去,天地之间到处都是锋锐剑芒,杀机冷冽,叫人心惊胆颤!不过和泰阿不同的是,林白剑意之中的杀机虽然也锋锐无比,但却多了一种浩大磅礴之意,没有那种尖锐森寒,更显大气!   两股剑气蔓延开来,瞬息间便将一众剑奴包裹在了其中,剑气纵横,摧击的那些剑奴身躯发出阵阵铮然之音,犹如是一堆利剑,在不断的碰撞般。   “师妹,我们也来凑凑这热闹!”虽然心性平和,但望着此情此景,昆吾胸中也是豪气顿生,飞剑倏然出鞘。剑色如玉,作正青之色,并且在剑刃之上,更是有着无数如龙蚓鸟鱼般的符纹,神奥非凡!一道道冲霄利芒陡然出现,向着那些剑奴便轰击而去!   不过和泰阿、林白的剑意不同,昆吾的剑意却是温和平正,犹如一阵阵拂面的春风,似乎根本就没有拥有任何杀意!不过春风无痕,却并不是说,它就不是风,这一缕缕剑气在碰触到剑奴身躯之时,所散发出的威势,也全然不在泰阿之下。   看起来这个昆吾,远不像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的手段根本就不在泰阿之下,但是却分毫没有剑修的那种倨傲,这种心性,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感触着昆吾的手段,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感慨,而且想要见见那位剑阁大长老,看能否达成凌云死前的愿望。   与此同时,龙彩掌中剑也已发出,和泰阿掌中剑的冷冽,以及昆吾掌中飞剑的神奥不同,龙彩的剑明显要小巧轻薄许多,而且色彩斑斓,犹如一条五彩虬龙!   不仅如此,在她挥剑斩出之时,发出的一道道剑意,竟然也作五彩之色。甚至于林白还从她的剑意中,感受到了澎湃的五行之力。和龙彩的这种剑意相比,余少卿所谓的元气化剑,完全就不值一哂,两者可说是有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沼之中。   四种剑意纷呈而现,每一种剑意都磅礴无比,冲霄而起!若是此刻有人在天穹向下张望,定然会发现,在这一刻,这里已经变成了剑光的海洋,一望无际,杀机如天!   他们究竟都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施展的手段能够如此匪夷所思?望着林白以及昆吾他们的手段,卫雀眼眸中满是震颤之色。神农架之行的这一遭,精彩与危险程度,可说是她之前的几十年加起来,都不如现在的一分钟精彩。   四种剑意接踵而至,不管是对于什么人来说,都是恐怖无比的一幕,这种剑气形成的海洋,不管是多么坚固的东西,被困在里面,恐怕转瞬间都会烟消云散。   但这些剑奴偏偏就是个例外,这一应剑气,仿佛对他们而言就是无物一般。原本平平凡凡的一群死人,在这一刻,竟然表现得恐怖无比,在剑意轰击下,全无损毁之状。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于还在不断的对林白四人发动攻势,剑意对应着穹顶的北斗七星,浩浩翰翰,犹如剑气形成的星海,紧紧围绕着几人,哪怕只是一点儿分心,就会被重创。   “这些剑奴实在是太恐怖了,明明只是一道气息,怎么着这么难缠!”久攻不下,林白眉头紧皱,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对身畔的昆吾急声发问。   昆吾此时也变了颜色,缓缓摇头道:“这些剑奴的事情,只存在于我们剑阁的传说中,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有着什么弱点!”   “我们三人来缠住这些剑奴,你以剑气去斩落穹顶之上的北斗七星!依我看来,那北斗七星,恐怕就是这些剑奴之所以如此强悍的依仗!”此时此刻,泰阿也没了之前的傲然,转头对林白淡淡道,不过他眼眸中的杀机依旧凌厉,如掌中之剑,寒光叫人心悸!   “好,那就交给你们了。我来对付那北斗七星!”听得这话,林白重重点头。如泰阿一般,他也看出,这些剑奴的章法,实际上就是在跟随着穹顶上的北斗七星在运转,如果毁去北斗七星,释放掉其中蕴藏的星气,未尝不会有转机!   “废话真多!”泰阿冷哼一声,手向前一挥,催动着飞剑,淡淡道:“一剑霜寒十九州!”   话音落下,一道道剑芒,变得愈发凛冽凌厉,似乎在这一刻,那些剑意都已经不是剑意,而是天地间的寒霜!无数道寒意汇聚在一起,形成绝杀气息,顷刻间便将一众剑奴淹没!   真是个嘴上一点儿都不肯服输的货!听到泰阿的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心中暗暗腹诽一句,然后目中神光一凛,催动浩然之气,裹挟飞剑,向着北斗七星便斩杀而去!   浩然之气加持下,剑光陡然暴涨,每一道剑光都锋锐无比,犹如一条条在浩瀚碧波中挣扎的虬龙,无坚不摧,仿佛顷刻间便可将那穹顶洞穿,释放出其中的北斗星气!   当!当!当!一道道剑芒,如贯日白虹,顷刻间便已冲袭到了穹顶的七星之前。但就在此时,顺着那七星中,却是陡然有星气幻化而成的剑意出现,带着呼啸之音,竟然生生将林白发出的剑意轰击成粉碎,将这一波攻势彻底化解殆尽。   但面对着场景,林白却是没有任何畏惧,指尖轻弹!浩然之气裹挟着剑意,骤然又飞出,向着那穹顶重又斩杀而上,甚至于剑势中,都开始有大道气息裹挟!无数剑气汇聚在一起,更是形成了恐怖无比,叫人心中悚然的毁灭气息!   一招一式,大开大阖,无一不是含着大道的轨迹!在这漫天剑气纵横之下,林白彷如一名剑仙,浑身被剑气所包围!那凛冽的剑气,更是轰击得穹顶轰鸣不断,颤栗不止!   虽然北斗七星仍在不断的垂降星气,但却根本无法拦阻他的攻势!漫天星气都被他掌中利剑摧毁成空!这就是剑之大道的威势,这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去!”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猛然一抬,那漫天飞舞的剑气,陡然汇聚成一体,犹如一并阔剑,直接向着组成北斗的光点便轰击而去!   这是无比恐怖的画面,无数道剑气轰击,无数星气幻灭,威势可谓是滔天!感触着林白的手段,无论是泰阿,还是昆吾和龙彩,心中都有一种无力感生出。   即便是三人中最骄傲的泰阿,此时都不能不承认,他在剑道上的修为,相较于林白而言,的确还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且更让他们觉得无语的,此时正在发出这些凛冽剑意的林白,不是剑修,而是一名相师!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第1632章 剑奴(三)   剑华如流光,一道接着一道,铺天盖地的向着穹顶奔袭不止!那是一种叫人颤抖的攻势,每一道剑光都宏大至极,锋锐无匹,横贯天地,无坚不摧,恍若可以洞穿世间万物!   即便是那剑光针对的乃是穹顶组成北斗之势的光点,但还是叫泰阿、昆吾和龙彩感受到一阵阵强横无匹的威压,甚至于他们掌中的飞剑,在这一刻,都颤抖不止。   嗡!感受到林白这强大无匹的剑意,穹顶上的光点陡然华光大作,朝下喷吐出一道道星气化作的剑光,每一道剑光,都粗如臂膊,杀机森然,叫人如坠冰窖。   即便是相隔甚远,泰阿、昆吾和龙彩,都能感受到那星气幻化剑光中,那种令人惊悚的杀意。那种森冷的寒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匹的毁灭气息,叫人如坠冰窖。   星气幻化的剑光,针对的并不是他们,都已让他们感受到此种杀机,更不用说是正面与穹顶上组成北斗的光点对敌的林白,很难想象,此时此刻,他究竟承受着怎样恐怖的压力!   但就是在这样恐怖的威压下,林白却是没有分毫畏惧之色,脊背依旧挺拔如松,全身上下以及掌中之剑,都散发出一股浩浩翰翰,直冲云霄的宏大气息。   剑华的流动,更是大开大阖,一招接着一招,在剑气和星气的辉映下,林白就如同是传说中的剑仙一般,剑意挥出,叫天地都为之颤栗!虽然穹顶上那些光点垂降的星气恐怖,散发出一种叫人心惊胆寒的威压,但却根本无法拦阻林白释放出的剑意。   漫天星气都被他的剑意轰击成空,这就是心中浩然,道法浩荡的威势!在这种威势之下,别说林白掌中握着的是一把飞剑,即便是俗世中的凡铁,都能洞穿一切。   “七剑并,临兵斗阵列前行!”与此同时,林白眼眸中陡然露出抹杀机,口中淡然喝道。   铿!铿!铿!话音落下,被他持在掌中的飞剑突然大鸣,而后七重流光,交织在一起,以七字真言秘术汇聚成一个诡异的天罗地网,向着那穹顶上形成北斗的七个光点冲击而去!   轰!剑气如虹,贯穿天地,一道接着一道,浩瀚而又无穷,只是转瞬之间,天穹之上已是密布着森然的剑气,放眼望去,尽是炫然夺目一片!   在这剧烈的轰击下,整个穹顶都开始不断的颤抖,那形成北斗的七个光点,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似乎已经到了崩毁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破灭!   在这一刻,泰阿、昆吾和龙彩都已沉默,虽然泰阿心中有千种不愿,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距离林白的境界,还真的是有一大段距离!身为一名剑修,但在剑道上的修为,却是不及一名相师,这种落差,几乎都让眼高于顶的泰阿羞愧而死!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出手!”眼瞅着几人面上那错愕的表情,林白眉头微皱,急声催促出声后,指尖骤然变动,操纵着七剑,倏然而动,斩向穹顶!   明明只是七道剑华,但在这一刻,却像是成千上万道一般,剑气连接在一起,遮天蔽日,冥冥中更是在相互呼应,仿佛是千万道,又是只有一道!   穹顶的颤栗越来越快,那些光点明灭之间的间距时间也越来越长!在这千万道剑气的威压下,仿佛虚空都快要崩塌了,叫人毛骨悚然。   轰!长久的僵持之后,穹顶上组成北斗的七个光点,终于再无法阻挡剑气的侵袭之势,骤然黯灭!但就在这七个光点黯灭的同时,无数道星气骤然垂降而下,倏然间便幻化做剑意,璀璨如神虹,明亮如雪光,寒意逼人,叫穹顶之下的诸人都觉得如坠冰窖。   数不清的星气幻化做的剑意,向着林白便斩杀而去,一往而无前,恍若暴风狂潮之下的惊涛骇浪,给人一种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感觉。   “破!”林白早已料到这穹顶上的光点,绝对会有垂死挣扎,就在这些星气幻化成的剑意出现之时,掌中剑登时平平抬起,以一种潇洒无比的姿态,向着身前平平一划!   明明是平淡到了不能再平淡的一招,但却是裹挟着一种几近于大道的气息,一道透亮的锋锐涟漪,顷刻间便在林白的剑前出现,向着那些星气幻化成的剑意便轰击而下!   轰!轰!轰!剑意与剑意碰撞,登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这恐怖的音波下,仿佛虚空都在颤动,恐怖的威压震慑四面八方!在这恐怖的冲击力下,卫雀已是口吐鲜血,跌坐在地,而即便是昆吾、泰阿和龙彩,也是身形委顿,面容苍白。   虽然那些星气幻化而成的剑意恐怖无比,但却招架不住林白挥出的那些在七字真言下,已然开始凝结出道痕的剑意!宛若秋风扫落叶,又如摧枯拉朽,只是顷刻间,天地间的万千道星气幻化成的剑意狂潮,都已烟消云散,化作乌有!   “这个变态!”此情此景之下,即便是泰阿,面上也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口中喃喃道。   以一人之力,竟然如此潇洒随意的洞穿了穹顶之上,组成北斗的光点,将万千道星气幻化而成的剑意,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直接涤荡成空,这样的手段,除却变态,再无其他词语可以来形容!这样的人,除却变态的人之外,也再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形容词!   但即使是泰阿也不能不承认的是,从泰阿眼眸深处那炽热的火焰就可以看出,他心中是有多么的渴盼,让自己变成那个变态的人,能够施展出那惊心动魄一剑!   不仅仅是他,龙彩和昆吾面上也满是惊悚,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望着林白。而在昆吾的目光深处,更是藏了一丝隐隐的期盼,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在离去之前,师尊所说,此行很有可能会成为他此生最大机缘的说法,恐怕绝非空口白话。   “杀!”向着失去穹顶组成北斗的光点照拂下,动作已经明显变得迟缓了许多的剑奴,泰阿眼中神情骤然一凛,掌中剑森然而动,裹挟着森寒霜意,向前便斩杀而去!   而失去了穹顶组成北斗的光点后,这些剑奴再不如先前所说的那般,无物可破,无坚不摧,而变成了泰阿和昆吾这三人占据压倒性实力的一场战争。   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场内的剑奴便已经被清楚殆尽,只剩下一些残肢和污血,还在那褐红色的土地上挣扎扭曲,那模样看上去惨烈无比!   望着那些残肢,林白轻轻叹息出声。这些人的死,虽然是一场意外,但实际上却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他们当初能够相信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嘱托,不去乱拍乱照,又怎么会身死在这诡异之地,又怎么会连死后都得不到安宁。   不仅仅是林白,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有人说话,空气沉闷无比。因为在这恐怖的画面下,不管是谁,都无法断定,在这诡异之地,自己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诸人在此处沉吟良久后,终于还是缓缓离开,向着远处那先前传递出一道诡异气息的地方缓缓走去。虽然不知道那里究竟是有什么,但他们很清楚,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从这鬼地方离开,那里就一定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   “凌云究竟是怎么死的?”往前行进了许久后,许是再无法按捺心中的疑惑,一直以来都无比沉默的龙彩,却是突然开腔,向着林白沉声发问道。   “我们二人斗法,比拼剑道,被我的剑意贯入体内,经脉受创而亡。也可以说,就是我杀了他。”沉默片刻后,林白并没有遮掩,直接将原委说出,然后缓缓将掌中飞剑亮出,道:“不过这柄剑,我不能给你们。因为我答应过凌云,要替他找一个,比他更合适这把剑的人。”   “这是剑阁的剑,不是凌云的剑,剑的归属是剑阁,不是他凌云。”听得此言,泰阿面容冷峻,淡淡道:“从此处离开后,你便把剑交给我,我剑阁弟子众多,其中定然有凌云师弟所嘱托的人。我们剑阁的事情,就不牢你费心了。”   “这不是剑阁的剑,是凌云的剑!”泰阿话音刚落,龙彩却是破天荒顶了一句,也不管昆吾拿眼神向她示意,只是倔强无比的对泰阿道:“从这柄剑选择凌云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属于凌云的。凌云死了,它自然要按照凌云的交代,替他继续活下去。”   泰阿闻言,向着龙彩重重看了眼,冷哼一声后,却也没有再吭声。   “你帮凌云找到剑的归属。”龙彩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旋即目光灼然望着林白,道:“等你把这柄剑交给合适的人之后,你的命,就是我的!”   林白沉默,然后默默点头,他看得出龙彩对凌云的感情,所以他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挑战。   “你们看前面……”就在此时,昆吾眸中突然露出惊愕之色,伸手指着远处,颤声道。 第1633章 废墟   熹微的光亮下,褐红色土壤的大地,沉默而又孤寂!   而诸人在随着昆吾手指所指方向望去的时候,却是发现,在他手指的方向,竟然赫然有一个古老的楼阁!虽然那楼阁在岁月的侵袭下,已经倒塌了许多,残垣断壁几乎都要跟这褐红色的大地连接在一起,但还是能够看出,那绝非自然形成,而是人工建成的痕迹。   在熹微的光亮照耀下,沐浴着褐红色光芒的破旧阁楼,就像是从战场上爬回,全身上下沾满了凝固血污的巨兽,此时此刻正静静的张大了血盆大口,等待猎物的到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诸人已然完全笃定,他们如今绝对不是在天坑之下,而是来到了某处诡异的空间之内!但让他们不理解的是,这地方怎么会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他们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在这荒凉之地生存下来。   所有人都在沉默,但他们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因为眼前的这一切,都关乎到了他们的生死存亡,关乎到了他们能否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人可以平静以对。   “啊……那是……那是什么……”就在此时,卫雀却是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刺耳的声音,顷刻间便将这寂静打破,然后她面带惊惶之色,蹿到林白身畔,喃喃道。   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将卫雀拉到自己身后,沉声询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那里……”卫雀小脸煞白,全身不断哆哆嗦嗦发颤,伸手指着不远处,喃喃道:“那里有一个死人的头骨,现在正对着我们……”   诸人闻言望去,只见就在诸人身前不远的地方,在那褐红色的土壤和砂砾间,正有一颗已经被腐朽的不成样子的头骨。那两个硕大的眼眶,直勾勾的望着诸人,被腐蚀掉了牙齿的下颌,极像是挤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样的画面,也难怪卫雀会如此惊慌。   林白缓步走了过去,抬脚向着那头骨轻轻踢去。嘎啦一声,头骨从土层中被踢了出来,这头骨不知道在这地方已经存在了多少年,骨骼都已经被这些褐红色的土壤泡的有些发红。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这头骨的周围,还有许多骨骼碎砾,显然死在这块的还不止是这头骨一人,还有其他的人,只不过是岁月过久,才会腐败成空。   “看起来咱们不是第一波来这里的游客……”一脚将那头骨踢到远处后,林白先是自嘲一笑,宽慰了卫雀一句,然后正色道:“这地方没那么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去不去那里看看!”但和旁人眼眸中的惊慌失措不同,在泰阿的眼眸中,却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双眼直视着那处阁楼,向林白平静笑道。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有的人在面临陌生环境的时候,心中会恐惧莫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但有的人却是会对陌生环境出现极度的好奇,越是未明的状况,越是会激发他心中的好奇,想要探寻其中的隐秘。卫雀很明显是前者,而泰阿则很显然是后者。   “走吧。”林白淡淡一笑,然后转头对卫雀温声道:“你跟在我身后,小心一些。”   随着行进,阁楼的情况渐渐开始出现在诸人的眼中,但越是走,诸人眼眸中的惊惧之色便越是深重,不管是林白,还是泰阿和昆吾等人,那神情都如出一辙。   因为随着靠近,他们发现,实际上在这处并不止是坍塌的一处楼阁这么简单。在这坍塌的楼阁后面,竟然还有许多坍毁的建筑物,在无边无际的向着褐红色大地的远方蔓延。只是先前因为楼阁对视线的阻挡,所以他们才未能发现这情况。   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块和砖瓦。但无论是石块,还是砖瓦,上面都蒙着一层厚厚的褐红色灰烬,显得愈发古朴苍凉。在熹微的光亮下,这些残垣断壁,似乎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悲壮的岁月往事。   看着这广渺的废墟,诸人毫不怀疑,也许在数百,或者是数千年前,这里该是何等的浩瀚与宏大!那些废墟蔓延开来后,接连天地,一眼根本望不到边际;而且即便是经历了千百年来岁月的腐蚀和侵袭,这些建筑物的地基依旧无比坚实。   诸人不敢想象,若是这些建筑物没有崩毁,此时此刻,在他们眼前的该是一个何等壮观的画面!而更让他们好奇的是,在这诡异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人,修建了这样雄伟的建筑?!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这诡异的建筑,才会变成如今的断壁残垣?!   在眼前这雄伟的废墟之前,诸人几乎都已经快要忘却了恐惧,每个人心中都在惊叹莫名。   “这……这是什么地方……”就在此时,那名先前被猎鹰抓伤了手背,后来又因告诉坠落而昏倒的胖子,终于悠悠醒转过来,望着眼前的画面,颤声道:“我是死了么?这里是鬼门关么?你们是鬼,还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判官?”   “我们是阎王爷!”听到中年胖子的话,许是因为面对这广渺废墟,心情大好的缘故,泰阿竟然破天荒的跟胖子开了个玩笑,但话刚出口,神情却是又一凛,淡淡对林白道:“你带来的人,你跟他解释清楚,我不想等会儿不停的听他大呼小叫。”   明明不是个冷心冷肝的人,偏生要弄成这么幅水火不侵,冰冷如霜的模样,到底是何苦?!听到泰阿的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然后向卫雀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给胖子讲清楚事情的原委,毕竟这小妮子干得就是解说这一行,而且和人说说话,也能减少她心中的恐惧。   “这天地间的光源,好像是从里面的地方发出来的。”就在卫雀给胖子讲解的同时,泰阿也是发现了一些异样的地方,皱眉向着废墟深处指了指后,又感应了一下气息,道:“我刚才发出的剑意,应该也是碰触到了那里,才爆发出的诡异气息。”   “进去看看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也许说不好这光源是连接着外面的世界,所以才出现的。”向着远处端详了一阵后,林白脸上露出抹笑意,缓缓道。   与此同时,卫雀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这胖子已是被吓得半死,原本是想要大呼小叫,痛哭流涕,但泰阿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登时便叫这厮把声音咽回了肚子。这画面,也让林白不禁感慨,在这种时候,有个狠人在,也还真是挺有用的。   熹微的光亮,在满是褐红色尘埃的古老废墟中缓缓流转,仿佛那光亮也变得如血般浑浊,使得这一望无际的断壁残垣,愈发的凄惨荒凉,更叫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   而越是走,诸人心中的惊叹便越是深重!因为他们发现,随着往废墟深处的进发,里面的建筑物比起外面还要宏伟得多。那些建筑物的基石,几乎都要四五个人合抱那样雄壮,而且有些断裂的建筑物在他们走过时带的风吹拂下,更是闪现出往昔的金碧辉煌。   望着这一切,他们愈发的感慨,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力量,才能够在这诡异的地方,修建出这样一片宏伟的殿阁,组成了这样一个浩瀚的建筑群!甚至林白毫不怀疑,如果这些建筑物没有损毁的话,恐怕要比燕京的故宫都还要雄壮威武。   沙拉……沙拉……沙拉……。在这静谧的天地间,诸人脚步踩在那些残砖断瓦上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缓缓传递开来,愈发显得此处荒凉与悠久。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踩踏着那些残垣断壁,缓缓行进,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才算是终于走到了废墟的尽头。但还未等到他们最后一步迈出,登时便感觉,有一股凛冽到了极致的气息,直接向着他们扑面袭来,那气息恍若一阵神风,直叫人自肌肤骨骼!   气息加身,诸人停顿良久,间毫无意外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而后缓步向前踏出了那被无数乱石阻隔了视线的废墟。但刚一踏出废墟,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只见就在这废墟之后,竟然是一大片连绵在一起的石塔林,每一座石塔都直上直下,如浑然天成的石剑般,傲然立于褐红色的地面之上,每一座石塔都裹挟着一股冷冽的锐气!   甚至于诸人都感觉,这些石塔林就是真正的剑,每一座石塔都如为出鞘,正在养育锐气的利剑。虽然剑未出鞘,但宝剑之锋芒,已经有些许逸散,即便只是那丝丝缕缕,一星半点儿,都有一种惊天动地的气势,似乎是要刺破云霄!   虽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但和外面的残垣断壁不同,这些石塔林依旧完整无缺!而且诸多石塔林之间,似乎还有一种诡异的连接,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整体,犹如是一柄巨大的飞剑!而且自这些石塔林间,更是有杀气溢出,砭人肌肤,刺人心神!   即便是林白,在这石塔林之前,都是心中悚然,有望而生畏之感! 第1634章 剑冢   望着这一座座傲然挺立的石塔林,林白不禁暗暗心惊,在这天下竟然还有一处如此恐怖之地,这样强烈的剑意,实在是叫人望而生畏!   林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卫雀和胖子二人,而身为剑修,已经习惯了剑意逼身的昆吾、泰阿和龙彩三人,此刻在剑意的侵袭下,也是面色发白,心惊胆颤。不过在这三人的眼眸中,在惊愕之外,那抹欣喜之色,却是越来越明亮!   难不成在这地方还存着剑仙,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剑意!感触着那剑意,林白愕然莫名,而且他分明从这剑意中感触到了一丝剑之大道的韵味,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在这神秘叵测之地,藏了一名不世出的剑仙。   但这股逼人的气息,在出现了短短几瞬后,便迅疾消散。石塔林犹如外面的废墟一般,重新归于了平静和沧桑之中,虽然寂静无声,但却给人一种神秘非凡之感。   “那里有一块石碑,上面好像有字迹……”就在此时,眼尖的卫雀却是又突然出声,指着石塔林内,距离诸人不远的某个方位,大声道。   诸人闻言定睛向卫雀所指的方位望去,只见在石塔林的某处不起眼之处,正有一柄剑状的青石。虽然经历了那岁月的侵袭,那块青石已经变得有些斑驳,但上面的字迹却还是清晰无比,而且一字一顿,都如透入了青石的深处,有一种凛冽之意。   不仅如此,这青石剑碑上的字迹,还有一种叵测的灵动之感,仿佛每一个字迹都并不是刻在石板上的,而是由剑气浮动在其上,随时都可能化作飞剑从青石剑碑上飞离。   “剑冢?”盯着那青石剑碑端详了许久后,林白缓缓辨认出了其中的字迹,道。   “剑冢,这里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剑冢,剑阁内的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天,我们不会是看错了吧……这……这怎么可能,剑冢竟然真的存在!”   “不会是我的眼花了吧,还是这一切都是幻象?剑冢,我竟然到了剑冢!”   不仅是他,泰阿、昆吾和龙彩三人也已看清楚了这青石剑碑上的字迹!不过和林白的吃惊不同,他们面上虽然也有不可思议之色,但更多的却是狂喜莫名之态。   尤其是平素面容冷冽如冰霜的泰阿,此时面上竟然也满是不可掩饰的狂喜之色,甚至于就连他的指尖,都是在剧烈颤抖不止,足见他心中的激动和亢奋。   “剑冢?”看着这三人的模样,林白眉头不禁微皱,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三人神态之反常,绝对说明,他们对于这所谓的剑冢,知晓甚多,便沉声问道:“你们所说的剑冢,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地方究竟是有什么蹊跷?你们又知道多少?”   “所谓剑冢,便是剑之坟冢!”听到林白的话,昆吾顿时以极快的语速,以及无法掩饰的喜色,急声道:“不过剑和人不同,人会死,剑除却断折外,却是不会死!而按照我剑阁的传说,剑冢乃是前辈高人仙逝之后,不愿佩剑为外人所得,将其尘封之处!”   “那你们的剑渊又是什么?”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愕然,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些人眼下所处的地方,竟然会是个埋剑之地。不过昆吾这说法和凌云对他的说法,却也是有所不同,因为按照凌云的话,似乎剑阁的前辈仙逝后,他们所用的飞剑都是葬入剑渊,留待后人使用。   “你怎么会知道剑渊?”听到这话,昆吾先是一愣,然后便明悟过来,应该是凌云告知了林白,便解释道:“剑渊乃是天地元气黯淡,铸造飞剑的灵物日渐减少,为了避免让剑阁式微,后人无剑可用,所以那些前辈高人做出的无奈之举。而剑冢,是天地元气未变,剑修全盛,飞剑并不稀缺之时,那些前辈高人的埋剑之处。”   “实际上,不管是那些前辈高人,还是我们,都认为,真正的飞剑,就该是自己炼制出来的,从己而生,从己而亡!只有这样的飞剑,才能让剑修发挥出最强的实力。如今的我们,虽然手中有剑,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自己的剑!除非机缘巧合,否则很难被飞剑承认。”   听得这话,林白也是微微颔首,对这话极为赞同。这世间如河图洛书般,可以认主之物,实在太少太少。诚如昆吾所言,这世间的东西,只有是自己的,施展起来,才能不作他想,心无旁骛。对于相师而言如此,对于把飞剑视为生命的剑修而言,就更是如此!   “不错。此地自古以来,都是我剑阁的一个谜。”龙彩缓缓点头,眼中也是无法掩饰的喜色,道:“而且在我剑阁传言之中,剑冢不仅是那些前辈们埋剑之处,也是铸剑之所!而且在这里很有可能还存有炼制成功,但并没有被人所用的飞剑!”   听得此话,林白不禁微微咋舌,望向那一众石塔林的目光,更是截然不同。他很清楚,不管是昆吾,还是龙彩,都根本没有任何欺瞒自己的必要。而如果真如他们所言,那这剑冢的存在,的确是极具震撼性的。在这未知之地,有着这样惊世骇俗的传言,实在叫人心惊。   而且再一想到,身后那些宏伟浩大的建筑,林白就更是惊叹。他甚至可以想见,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前,这真正的剑阁该是何等的昌盛繁荣。   不过时过境迁,不管是怎样浩瀚的事物,终究都有凋亡的时刻;无论怎样华美的建筑,也都有变成一地瓦砾的时刻。而唯一不会变的,便是这些如石塔林般的事物,它们能够屹立不倒,是因为它们秉承了那些人的精气神,这些东西,是永远不会被时间长河磨灭的。   “千百年来的传说,终于成真,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圣地终于出现!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祖师当初要把剑阁避世隐入神农架之中,原来是为了寻找剑冢!可是不管是列祖列宗,还是师尊他们,谁又想得到,这剑冢,竟然就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望着那一柄柄如剑般,耸立在褐红色大地上的石塔林,泰阿缓步向前,眼中满是迷醉之色,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拂拭着那些石塔林,口中喃喃自语不止。   听得泰阿的话,昆吾和龙彩也是感慨莫名,不过眼眸中的神采却是愈发欣喜。因为他们明白,自己这一次并不是遇到了祸患,而是遇上了一次天大的机缘,甚至很有可能拥有一柄真正属于自己的飞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从亡去的剑阁前辈手中‘借剑’。   望着这些人迷醉的眼神,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即便是林白,都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不敢想象,在华夏这片苍茫的大地下,究竟还隐藏的有怎样波澜壮阔的历史,又是否还有许多如剑冢这样的神异之地!   在那段历史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究竟是绚烂到了怎样的地步,又究竟是因为怎样的原因,那些繁荣的卷轴,才会突然凋零,变化成如今的模样?!   就在林白感慨之际,泰阿脸上的神情却是突然一变,疾步向着石塔林前方走去。而昆吾和龙彩两人,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快步跟在他身后,也进入了石塔林内部。   “你们两个小心一些,跟在我身边,不要轻举妄动。”向着卫雀和胖子叮嘱了一句后,林白便带着两人,也向石塔林内里走去。虽说他并不是剑修,但也着实是想看看,这剑冢究竟是存着怎样的秘密,而那所谓的真正的飞剑,又是怎样。   在那股诡异气息消散后,剑冢的石塔林,并没有显出什么特异之处,虽然并没有如外面的建筑般,被岁月侵袭倒塌,但也早已荒芜的不像样子,诸多塔林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不过明珠始终是明珠,永远不可能被尘埃所蒙蔽,即便是没有那些气息的释放,但诸人也还是能感觉得到,这些石塔林都不是凡俗之物,依旧非凡无比。   而且行走在这些塔林中,林白更是有种被人盯着后背的诡异感觉。他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是真的后背有人,而是这些石塔林内尘封的那些飞剑,并没有随时间的飞逝而失去灵性,而是在他们进入其中后,感触到了他们的气息,自然而然生出的反应。   塔林并没有多少,只是前行了百余步之后,便已走到了尽头。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却也还是感慨不已,因为虽然只是百余步,但塔林却是足有数百成千之多。这也就是说,曾经有数百成千位剑阁高手,将他们的飞剑葬在了此处!   一个门派,曾经有寥寥几位高手,就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但剑阁却是能够如此之多的强者,这怎能不是一件令人惊叹之事!不过这个庞然大物,如今虽然形容尚存,但骨架子却是已经散却,这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感到有些悲哀的事情。   “前面有水!”就在林白感慨之际,卫雀却是突然开腔,眼眸中满是喜色! 第1635章 飞剑认主   随着卫雀的这一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登时便向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就在石塔林尽头的不远处,正有一片小小的湖泊,和周围褐红色的土层不同,湖泊清澈的就如同是一块通透的蓝宝石,散发出一股叫人迷醉的水汽。   望着那通透的水池,林白眉头微皱,觉得有些古怪。从进入这诡异的地方之后,到处便一直是死寂一片,怎么着这湖泊却是如此的通透,两者反差如此之大,恐怕是有什么古怪。   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卫雀却是疾步向着水池跑去。这一行奔波而来,她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尘埃,而且更是出了一身的臭汗。这对于卫雀这种爱美的女孩儿而言,可说是难以承受的折磨。如今好容易遇到这么一处美妙的水潭,自然是要好好洗洗才行!   “站住!”望着卫雀疾速奔离的身影,林白急忙出言大喝,并且想要发出先天真罡拦阻。   但狂喜之下的卫雀,却哪里还能听得见林白的话,已是快步冲到了水池旁,然后掬起一捧水,洗去面颊的尘埃后,这才回头望着林白,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见卫雀无虞,林白缓缓摇头,只道是自己多想了。不仅是他,泰阿、昆吾和龙彩等人面上的期盼也渐渐消散,没再把注意力放在水池上,而是继续向四下搜寻。但在林白的眉头,却还是存着一丝疑惑,在这苍凉的荒野中,这水池的出现,实在是太古怪了。   铮!但还未等林白的脚步迈出,诸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却是突然开始颤栗起来,而后自天地间,传出一声如长剑出鞘般的龙吟之音。   而后只见自卫雀身前的水池中,陡然有无数道剑意开始冲霄而上,恍若无数条虬龙飞舞一般,冲破云霄,遮天蔽日,叫人为之而颤栗莫名!   “好强的剑意!小心!”不假思索,林白登时向着卫雀便疾步赶去,想要把她从水池边拉过来,但还未等他的步伐迈开,只见自那水池中,陡然有一团水光涌出,而后直接便凝聚在了卫雀的身前,水波流转,剔透通明,赫然化作了长剑之形。   飞剑!望着那如水波般的飞剑,泰阿、昆吾和龙彩面上登时露出狂喜之色,没有任何犹豫,便向着水池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想要取得那柄飞剑!   但他们的步伐,刚前行到水池周围,陡然间却是有一道道凌厉的剑意,骤然自其中冲出,毫不留情的就向着几人斩杀而去,似乎完全就没有念及他们是剑阁弟子身份的事情。   而相较于这一幕,更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是在后面!只见就在这诡异的情形下,卫雀竟然抬起颤抖的指尖,向着那柄悬浮在她身前,如有水波流转的飞剑触碰而去。   “别乱动!”看到卫雀的动作,林白不假思索断然出言。飞剑不是寻常之物,更不用说是在这诡异地方出现的飞剑,而卫雀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寻常人,天知道如果她碰触到这飞剑,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会不会直接被这飞剑夺去性命!   但话出口之时,为时已晚。还未等林白的话音落下,卫雀的指尖已经碰触到了那如水波般的飞剑之上。只听得哧然一声,自那飞剑上,陡然有一道剑意喷薄而出,直接将卫雀指尖削出一道血痕,鲜血顷刻间便沾染在了那如流波般的飞剑之上!   鲜血浸透在剑身,犹如泥牛入海,顷刻间便消散不见!而紧随着鲜血的灌入,飞剑散发出的剑意却是愈发凛冽,而且剑身更是颤抖不止,发出一阵阵铮鸣。   咻!紧接着,那如流波般的飞剑,骤然向上疾飞而起,而剑身上裹挟着的恐怖剑意,更是激荡的水池水面荡漾不止,无数水花如剑雨般,向着四下打去,击起阵阵尘埃!   不仅如此,在那飞剑腾飞而起之后,更是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卫雀的头顶直直坠降而下,剑光璀璨,恍若一颗流星,慑人的光芒,几乎都要把卫雀吞没。   这小妮子怕是要完了!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不禁一凛,不假思索的便迅速调动浩然之气,催动掌中飞剑,想要发出一道剑意,击溃那如流波般飞剑的攻势。   但还未等他掌中剑飞出,不可思议的一幕却是又出现。那柄恍若裹挟着泰山压顶之势的飞剑,竟然犹如是在跟卫雀开玩笑般,就在堪堪靠近她头顶的时候,竟然生生止住了攻势,而后犹如灵活的游鱼一样,在卫雀周围游走不止。   甚至于,望着那诡异的画面,林白都觉得,似乎是那柄飞剑在讨好卫雀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一波三折的变故,已让林白完全失语,全然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这柄声势如此浩然的飞剑,对卫雀的态度竟会这般诡异。难不成是自己之前看走眼了,这小妮子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气息隐藏的极好的强者。   “林白,我好像能知道这柄剑在想什么,好像我让它怎么动,它就能怎么动,真是太神奇了!”就在此时,卫雀却是咯咯娇笑出声,而后指尖轻绕,只见随着她那有些笨拙的动作,飞剑在空中顿时划出一道道诡异的角度,剑意森然,逼人至极。   飞剑认主?!听到卫雀的话,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林白不禁惊愕的张大了嘴!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剑冢中未曾认主的飞剑,在选择主人的时候,第一个选择的竟然不是身为剑修的泰阿、昆吾和龙彩三人,而是卫雀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妮子。   不仅是他,泰阿、昆吾和龙彩三人,已是惊愕的几乎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们望向卫雀的眼眸中,更满是不可掩饰的嫉妒之色。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个,能想得到,这水池中的飞剑,选择的主人,竟然会是那个除却有些碎嘴之外,再无其他特异之处的小姑娘。   不过他们却也明白,飞剑一旦认主,便是不可改换之局。也就是说,这柄飞剑从此之后,就跟卫雀生死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随其存亡!而更为重要的是,从这一刻开始,卫雀就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女孩儿,而是成为一名拥有自己飞剑的女剑修!   “这柄飞剑也是肉眼凡胎,竟然会选择这么一个主人,想来威力也不会高明到什么地方。”目光复杂的向着正欢呼雀跃调动着飞剑的卫雀扫了眼,泰阿言语间略带着些酸味道。   他在进入剑冢的诸人之中,乃是修为最高的剑修。在他想来,这剑冢中的飞剑,自然会优先他来考虑,为他所得。但如今飞剑却是落入了卫雀手中,这如何能不叫他心里发酸。   “我的飞剑可不普通,它厉害着呢!”飞剑在手,卫雀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学着林白之前操纵飞剑的模样,右手有模有样的并成剑诀,然后向着泰阿便轻轻一挥。   虽然这小妮子是依着林白的样子画瓢,但画虎画皮难画骨,更不用说,她学习的那个人,本来就是个不是剑修的半桶水主儿。这指尖一挥,那飞剑在空中飞得歪歪扭扭,实在是惨不忍睹。甚至都叫人怀疑,这飞剑会不会飞出几尺后,就坠落在地。   “凡俗之物,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泰阿冷哼一声,眸中露出一抹寒光,指尖轻摆,掌中剑倏然而出,向着卫雀那柄歪歪扭扭在空中前行的飞剑便斩落而去,剑意纵横,光如秋霜,铺天盖地弥散开来,顷刻间便将那柄飞剑完全吞没!   看起来这柄飞剑恐怕还真是不怎么样,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不济!看到这一幕,林白也是暗暗叹息,如泰阿一般,在他想来,真正强大的飞剑,又怎么会选择卫雀这么个不济的小妮子。想到此处,他不禁捏紧掌中剑,想要局势不妙时,便替卫雀,拦下泰阿的攻势。   铮!但紧接着,又是一幅叫所有人大跌眼镜的画面陡然出现。只见卫雀发出的那柄飞剑,在和泰阿飞剑碰触到一起时,竟然骤然发出一声清鸣,而后顺着剑身上下,骤然有无数宛若水波般的剑意骤然发出,宛如波涛狂潮,向着泰阿的剑势便迎了过去。   轰!两股剑意相触,那宛若水波般的剑意,竟然如摧枯拉朽般,径直将泰阿的霜冷剑意尽数破解,而且余波更是震荡得周围地面尘土飞扬。   望着这一幕,不管是林白,还是昆吾和龙彩,都是良久失语,眼镜掉了一地。虽说泰阿刚才那一击并没有倾尽全力,但却也是相当不凡。尤其是对于如卫雀这样的普通人而言,这种程度的攻击,更是可以轻易而举的将她的性命,从这天地间抹去。   可就是这样的攻击,竟然会被刚刚认主卫雀的飞剑拦下,甚至于还轻松至极的击溃了泰阿发出的那些凛冽剑意。这样巨大的反差,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而且看着这一幕,泰阿、昆吾和龙彩除却惊颤之外,眸中的渴盼之意却愈发旺盛。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心神都有些动摇,思忖自己要不要也寻寻机缘,看能不能弄到一把飞剑! 第1636章 洗剑池   “你现在说说,我的飞剑强不强,是不是比你的飞剑还要更厉害一些?!”   一击得手,卫雀脸上的神情愈发得意,对泰阿的畏惧更是大幅度降低,伸手一招,便把飞剑召回了自己身边,只是这小妮子的动作实在是太粗犷,飞剑飞回的时候,差点儿没把她自己戳个透心凉,幸亏飞剑有灵,血案才算没有发生。   心有余悸的一吐香舌后,卫雀向泰阿做了个鬼脸,做出一幅傲视群雄模样,朗声道。   “雕虫小技,不值一哂!想要胜过我,先把纵剑之术学好了再来吧,不然的话,说不好哪一次,你就要死在自己的飞剑之下!那样的话,可真就是这世间所有剑修的笑柄!”泰阿闻言不为所动,淡淡开腔,不过在场之人,不管是哪个都能听得出他言语中的酸楚。   看着泰阿这幅幽怨的样子,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于大到了让整天摆着一幅死人脸,仿佛谁都欠他两块钱,冷若冰霜的泰阿,都破天荒的说出这样叫人轻易而举,便能感受到酸楚味的话语。   但更让林白大跌眼镜的画面,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就在冷冷叱出这话语后,泰阿竟然疾步向着那水池子便狂奔而去,而后拔足跃起,向着水池中便跳了下去!   这孙子还真他娘够狠的!看到泰阿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感慨。不过也明白,在卫雀这种飞剑认主前后,判若两人的巨大反差下,泰阿这种眼高于顶,从确定此处是剑冢后,就已经笃定主意,要弄到一柄飞剑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还如往常般平静以对。   对于他而言,只要能得到还未曾认主的飞剑,别说是这样一跃跳进水池里,就算是让他把这一池子的水给喝干,恐怕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仅仅是他,昆吾和龙彩也是疾步赶到了水池边,虽然不如泰阿那样夸张,但还是拼了命的搅动水池子里的水,想要和水池生出感应,看能不能弄到一柄未认主的飞剑!   轰!就在泰阿的身躯完全没入池中后,池内登时爆发出一声轰鸣,而后数米高的水浪直接向着上空轰击而起!水点噼里啪啦,犹如下了一场暴雨!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也弄到了一柄未认主的飞剑?!看到这和刚才卫雀触碰水池时,有着惊人相似程度的画面,林白心中不禁一凛。需知道虽说眼下几人还在联手合作,但实际上还是敌人,鬼知道弄到这样的飞剑,会给泰阿带来怎样的提升,到时候自己恐怕就麻烦了。   但接下来的事实,却是告诉林白,他显然是多虑了。因为那一蓬水浪散开后,泰阿如一枚炮弹般,直接从水池子里被轰了出来,在褐红色的地面上摔了个狗啃屎。   全身上下的白衫,此时悉数都是红色的粘土,头发也散乱的披在肩上,而相对于这凄楚的外表,他的神情才真叫人为之感慨。因为此时此刻,在泰阿的面上,已经根本找不到任何傲然之色,眼眸中剩下的神采,就只剩下仓皇和无助。   不仅仅是他,就连昆吾和龙彩两人也被水池中爆出的气息轰击开来,虽然没有泰阿这么惨,但神情却也是落寞到了极致,无比不甘的望着那水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望着那碧波依旧的水池,泰阿喃喃自语不止,眼眸中满是不甘不愿之色,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想不明白,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水池子竟然会不认许自己这名真正的剑修,而是把飞剑赐予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卫雀。   这飞剑到底是怎样选择主人的?别说是泰阿,就连林白看着这变故,心里也是有点嘀咕。   铮!铮!铮!但就在此时,那水池子之中却是陡然有一阵接着一阵的长剑出鞘之声传出,仿佛在池中,是有千万柄飞剑在同时齐鸣。从水池中冲出的剑意,更是凌驾云霄,神芒如电!   “好恐怖的剑意!难不成这水池里竟然已经养成了剑之大道?!”感受着这股凌厉的剑意,林白骇然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紧紧的盯着水池,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而且他更是完全想不明白,看外面那些建筑物的模样,此地恐怕已经腐朽了不知道千百年之久,可是这无尽的岁月度过,怎么着这水池中的剑意还如此的恐怖?   铮!又是一声清鸣后,水池之中翻涌的波浪登时变得平静下来,这原本碧波无痕的水池,变得愈发清澈透亮,而且从水池中更是有千丝万缕的毫光发出,就像是在这水池下面,埋藏着千百万口锋锐的绝世飞剑,而这光华,正是那些飞剑的锋芒所散发出来的。   “洗剑池!这是剑冢之内,锻造仙剑的洗剑池!”望着那诡异莫名的水池,泰阿、昆吾和龙彩眼眸中登时露出匪夷所思之色,颤声道。   不管是世俗间的寻常铁剑,还是这些剑修所使用的飞剑,虽然炼制两者所需要的材料,截然不同。但都需要千锤百炼,才能锻造成型,才能让其变得锋锐!   而不管是制造铁剑,还是制造飞剑,在千锤百炼的锻造过程中,最重要的一步便是淬火!只有淬去剑中所藏火气,才能让剑身更为凝实,才能去除其中的杂质!   即便是寻常炼制铁剑的场所,那种洗剑池,经过积年累月的淬火之后,洗剑池都会拥有一种逼人的煞气,更不用说是这用以淬炼飞剑的洗剑池!而且就刚才所见,埋葬在这剑冢中的飞剑,就已有千余把之多,以此便足见这洗剑池是洗涤过多少飞剑!   经历过这样的洗礼之后,这洗剑池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水潭,而是变成了真正的洗剑天池!林白毫不怀疑,即便是凡铁,在淬炼的时候,在这水池内淬火,都能变得更为不凡!   而这也正是无尽的岁月过去,剑冢的建筑都已变得腐朽,但洗剑池内剑意却分毫未见消减的缘故!因为此处乃是一处真正的圣地,这是洗剑之地,也是感悟剑道之地!   对于剑修而言,这洗剑池更是提升剑道感悟的圣地,若是能感悟这洗剑池内驳杂的剑意,间接地明悟出剑道奥义,便足以能叫修为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且从这洗剑池,更是能看出,剑冢内的那些前人,绝对和如今的泰阿这种剑修不同。因为这洗剑池内虽然有万道剑意纵横,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叫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其中根本没有任何杀戮气息,而是只有神圣非凡,浩然宏大的气息。   只有这样的剑修,才是真正的剑修!顷刻间,林白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泰阿、昆吾和龙彩他们没有办法从其中获得飞剑的缘故,因为他们的道,相较于他们的前辈,已经偏差到了天差地远的地步!而相较于他们而言,心性纯善的卫雀,才是最好的人选!   但林白想得通,泰阿却未必想得通。望着那洗剑池中的璀璨剑光,他不断的伸手想要往其中探寻,甚至释放出自己的剑意,想要和洗剑池建立交流的渠道。   但不管他如何试探,洗剑池回应他的,只是一声接着一声,要比雷鸣还要恐怖的铮然之声;只是一击接着一击,浩然宏大的剑意,每一击都快速绝伦,将他轰击开来!   一击接着一击!泰阿身躯颤抖不止,嘴角更是有鲜血喷洒,但即便是如此,他却还是没有放弃。望着泰阿的模样,昆吾和龙彩眼中神光黯淡,面上满是失落之色。   “洗剑池!藏剑万千,为什么我不能得到!难道我就不是剑修,难道我就不是剑阁弟子,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不把剑给我,而是给一名普通人!”泰阿再一次的被击飞开来后,抹去嘴角的鲜血,目光凛冽的盯着洗剑池,冷声呵斥不止。   但洗剑池沉寂依旧,没有分毫声响,只是静默以对,仿佛根本不愿多与泰阿交流半分。   “你去试试!”久试不成,泰阿眼眸中露出一抹凶光,疾步逼近到了胖子身畔,一手捉起他的领口,直接把胖子从平地拎起,作势便要往洗剑池内扔。   “我不去,我不去……”种种变故,胖子的心神早已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被泰阿这么一提,更是吓得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只是喃喃念道‘我不去’这三字,眼中神情涣散,死死的抱住泰阿的胳膊,生怕他真把自己扔进洗剑池内。   “你这又是何必!”看着泰阿的模样,林白苦笑摇头,道:“这种事儿,讲究机缘的。你没有机缘,就算是苦苦相逼,这机缘也落不到你身上。”   “机缘,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机缘!”泰阿根本不为所动,单臂用力,直接便将胖子扔进了洗剑池内,寒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抛弃了剑阁弟子!”   轰!但还没等胖子沾到池水,便被池中剑意弹开,跌坐在地,眼神涣散,惊愕莫名。   水液纷飞,恍若暴雨,泼洒在地,宛如碎玉,正如泰阿那颗将近于破碎的心! 第1637章 剑池异变(一)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列祖列宗,你们难道真的要抛弃我们这些剑阁弟子了么?”   望着眼前这一幕,泰阿双手紧攥在一起,指尖戳破了掌心,溢出丝丝殷红的鲜血,都分毫未曾觉察,只是痴痴的望着剑光冲云霄的洗剑池,喃喃自语不止。   看着泰阿的模样,昆吾和云彩沉默无言,但面上也满是无法掩饰的悲色。从刚才胖子的情况,可以看出,洗剑池并不是只会将飞剑赐予普通人,而是有它自己的考量。   可越是这样,便越是叫泰阿、昆吾和龙彩心碎。因为如果洗剑池的机缘,只是针对普通人的话,那他们心中还能说得过去;但如今发现洗剑池并不是针对普通人,而是因为看不上他们,所以才没有赐予飞剑。这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把心中所有剑修的骄傲,打了个粉碎。   身为剑修,却连普通人都不如,甚至连师门传承之地的道统传承都拿不到,这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又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你要不要试试?”卫雀此时完全沉浸在获得飞剑的欣喜中,哪里有时间去考虑泰阿等人的感受,将手中那如流波般的飞剑颠来倒去的仔细看了一圈后,笑吟吟的对林白道。   在这小妮子看来,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就得有人分享才行,泰阿那个凶巴巴的家伙当然不行,而林白就再好不过。最重要的是,在她想来,泰阿等人得不到飞剑,一点儿都不奇怪,可如果林白不能从洗剑池里得到飞剑,那就是怪事了。   听得此言,林白本想拒绝,毕竟他不是剑修,而泰阿和昆吾他们都被剑池反弹回来,自己过去,恐怕也是难逃自取其辱的下场。但这念头刚在林白脑海中出现一瞬,便又被他打消,就算是自取其辱又如何,只要能感受一番剑池内孕育的剑意,便不算亏本。   要知道大道三千,虽然殊途,但却同归。从操纵飞剑以来,林白便已发现,这些剑修的术法,也并不是不能被相师借鉴,而且这种凌厉的攻伐手段,正是如今的相师所最稀缺的。如果自己能感受到洗剑池中的剑道奥义,未尝不能把心中的一些疑惑解开。   想到此处,林白便没有犹豫,缓缓向着洗剑池走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吧河图洛书以及青莲悬浮在了身边,混沌气息和浩然正气涌出,如雨帘,拱卫周身。   这便是林白心中所想的退路,就算自己真是如泰阿一般,被这剑池给弹出来,但在混沌气息和浩然正气的庇护下,就算是弹回,也不会弹得如泰阿那般狼狈难堪。   洗剑池中,水波不兴,犹如一整块翠绿的碧玉,池水中瑞气千重,就像是蒙尘了千年的明珠,被人突然拭去尘土后,开始拼了命的向世间释放光明。   林白望着水中自己的投影,自嘲一笑,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蹲下身来,将手向着洗剑池内碰触而去!虽然林白的动作轻微,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都已汇聚到了他身上!   尤其是在泰阿的目光中,更是夹杂着一种深沉到了极致的紧张。他如今真是有些害怕,害怕林白也能如卫雀一般,从洗剑池中获得未曾认主的飞剑。如果真发生那样一幕的话,他心中的骄傲叫要被全部粉碎,他就再不会知道,自己究竟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剑修!   好强的剑意!对于泰阿心中的所思所想,林白哪里能知晓,如今他的心思都已汇聚在了洗剑池上。虽然指尖还未曾碰触到水面,他便已感受到,自这水池中,正不时有凌厉剑意在其中游走,每一缕剑意都重逾千钧,若是这洗剑池动了杀心,绝对能一击就把人变成肉泥。   铮!铮!铮!就在林白指尖碰触到水面之际,自水池中骤然传出阵阵长剑出鞘的铮鸣,而且在这同一瞬间,林白更是感觉到自水池中,似乎有千百道剑意同一时间对准了自己!   更准确的说,这些剑意对准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河图洛书与青莲!似乎洗剑池,对这两者拥有一种极强的忌惮和敌视之意,不容许这两者靠近它分毫。   而且林白更能准确的把握到,如今洗剑池发出的这种铮然剑意,虽然并没杀心,但却满含着告诫之意,意在警告自己,马上将河图洛书和青莲收起,否则的话,就会万道仙剑戮心!   而在这恐怖无匹的剑意下,河图洛书也是破天荒的开始嗡鸣作响,顺着它的身躯,有万千气息垂降,犹如天地都在为之而颤鸣,又像是山河都要为之而色变。   沉默片刻,林白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便收起了比拼之心,将河图洛书和青莲收回体内。这洗剑池的古怪甚多,而且虽然池中的剑意并没有杀戮之意,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某种异变。如果杀意陡现的话,这种至锋至锐的剑意,保不齐就会造成怎样的后患。   如果这池中剑意杀机出现,恐怕就算是自己施展出法则领域,都要被它尽数屠戮成空!感触着池中的剑意,林白轻轻感慨出声,更是为往昔剑阁的实力而震惊。恐怕传说中的那些剑仙,都是和剑阁有着莫大的渊源,否则的话,这池中剑意绝对不会如此浩大!   但就在林白感慨,指尖没入水面一寸之际,身形却是陡然一颤,动作登时停住,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对他定格了一般!而在林白的感知中,在这一刻,自洗剑池内,正有万千剑意正对他剑锋所指,虽然有浩然之气保护身躯,但依旧觉得身体似乎都要在这威压下爆裂。   这是一种浩瀚庞大的剑意,不管是昆吾,还是泰阿,抑或是龙彩,这些剑阁弟子所修习的剑意,连池中这股剑意的十分之一,恐怕都不及!甚至于林白毫不怀疑,这无与伦比的剑意,当世恐怕无人能挡,就算是所谓剑仙的全力一击,应该也只是如此!   不仅仅是林白,就连场外的泰阿、昆吾和龙彩等人,也感受到了这股逼人的剑意。而在感受到这股剑意后,泰阿面上更是流露出一种几近于绝望的神情。这一刻的情形,和卫雀得剑时候的画面是何其相似,他是真怕洗剑池会把飞剑交付林白!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悬在身畔的左手指尖迅疾掐动,法则领域倏然而现,将他的身体周围尽数包裹,四相之力在其中沉浮不定,衍化万千奥义!而浩然正气,更是自脊背而生,撑起林白身躯,不让心智为洗剑池中的威压而变!   铮!就在林白刚刚将这一切完成的时候,洗剑池中的那股剑意陡然爆发开来!在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已不复存在,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一道剑光!无论是什么光亮,无论是什么力量,在这一击之下,都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黯淡的如萤虫之光。   轰!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声剧烈如雷暴般的声响后,在这股剑意的冲袭之下,林白避无可避,法则领域倏然碎裂,他整个人更是朝后倒飞而去,口中更是大口喷吐鲜血。   与此同时,洗剑池之中毫光更是万丈,铮然之音不绝于耳,似有万把飞剑齐鸣!这声音连接在一起,犹如魔音灌耳,叫人只觉得心魄俱寒!   林白朝后倒飞出去后,直退了丈余,才算是稳住了身形,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液后,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心中也是震颤莫名。这还是他此番回归之后,第一次受到此种重创。   刚才的那道凛冽剑意,可谓是凛冽到了极致,在和法则领域碰触到之后,竟然如摧枯拉朽般,直接就把法则领域完全撕碎!也亏得自己有浩然正气庇护心神,心神才算没受到重创。   “太强大了!这繁荣时期的剑阁,究竟是强大到了怎样的地步!”而且林白更庆幸的是,在刚才剑池对自己的那一击之下,声势虽然浩大,但却没有杀戮之意,更准确的说。刚才那一击,更像是剑池与自己的比拼,似乎是想跟自己一较高下。   林白很庆幸,庆幸刚刚那一击只是切磋,没有蕴含杀戮之意,否则的话,自己这一次恐怕真就要被磨灭的神魂俱灭,化为灰灰,再不存于世间。   在这恐怖的一击下,卫雀也是吓得小脸发白,提心吊胆的看着林白,吐了吐小舌头,心中无比懊恼自己刚才撺掇林白来触碰洗剑池,否则的话,怎么会有此劫!   不对,不对劲!旁人看不出来其中的玄机,但在场之人中,修为最高的泰阿如何能看不出,他分明发现,刚才剑池对林白的一击,根本就不是如对付自己那样,充满了敌意。而是简单的切磋,就像是两个久违的老友重逢,自然而然的想要一较高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洗剑池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望着毫光纷呈的洗剑池,泰阿面上满是疑惑,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剑阁的重地,非但不对剑阁弟子照拂,反倒是对于一些外来人百般照拂,甚至于还生出这种惺惺相惜之感。   轰!但就在此时,洗剑池中,池水却是轰然爆响,无数水柱骤然冲起,犹如一柄柄水剑,指天竖地,凌厉至极!剑光直冲斗牛之间,声势可谓是浩瀚至极! 第1638章 剑池异变(二)   难道剑冢真的已经抛弃了如今的剑阁弟子,要把无主的飞剑,都赐给这些和剑阁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望着眼前这璀璨的一幕,泰阿只觉得心如剑绞,痛苦至极。   不仅是他,昆吾和龙彩脸上也满是黯然之色,眼眸中更是带着艳羡和嫉妒望向林白。因为洗剑池此时爆发出的威势,要比卫雀当时得到飞剑的画面,要绝伦无数倍!而在他们想来,这也必然就意味着,林白所要获得的飞剑,恐怕要比卫雀的还要强大更多!   轰隆!轰隆!轰隆!不仅仅是剑池,此时此刻,整座剑冢,似乎都在不断的震动,仿佛剑冢的地下是有什么怪兽被他们惊醒,此时正在肆意翻腾。   难道小爷的气运真就如此强大,只是随便一伸手,竟然就有匪夷所思的收获!别说是泰阿和昆吾,即便林白这时候都有些震撼莫名,心中暗暗感慨不止。   但就在此时,顺着洗剑池之前的虚空中,却是陡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犹如一只巨大的独眼,竖立着向两边直接开裂!仿佛洗剑池外的一切,本就是一张无形的画布,此时此刻,这张画布被生生撕裂,露出了其中最为真实的内里。   轰!就在这裂缝撕裂开来的一瞬间,天地间陡然多了无数狂暴到了极致的剑意,一股股剑意,犹如狂风席卷天地,向着四下冲袭不止,叫所有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轰隆隆!一声接着一声,无数狂暴的剑意冲出后,那裂缝的内里终于缓缓出现。此时此刻,出现在诸人面前的,竟然一座百余米的山峰,这山峰犹如一柄庞大到了极致的飞剑,有着一种诡异至极的气势,仿佛是要刺破云霄一般!   嗖!嗖!嗖!与此同时,诸人身后的那些埋葬了飞剑的石塔林,一尊接着一尊石塔,陡然向着这座山峰奔袭而去!仿佛是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错落的坐落在了这山峰的各处。   而就在这石塔落入山峰后,气息瞬息间便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仿佛在这一刻,这些石塔已经不是石塔,而是一座座错落的小山峰,每一座都如长剑,傲然挺立在苍穹之下,散发出一种叫人心悸的森寒剑意!仿佛只要它们愿意,随时都可将这天地洞穿!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威压,陡然自那座混杂了埋葬飞剑石塔的山峰传来。那威压如秋风横扫,直叫所有人心悸无比,更是叫他们面色发白,下意识的朝后倒退几步。仿佛此时此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山峰,而是一柄吸食了无数鲜血的巨大飞剑!   不仅如此,就在这山峰散发出威压的同时,洗剑池内的水液,登时化作水云,向着山峰便缭绕而去!三者相汇,顺着山体又是一阵轰鸣发出,只见雾气翻涌之间,在这座山峰的山脚下,缓缓有一条古朴稚拙的青石小路出现。   这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在完全成型后,气息更是瞬息大变!虽然它并不陡峭,但林白毫不怀疑,就算是这天地间再能翱翔的飞鸟,都无法立足其上!而且在这山峰上,更是有一种凌厉的剑意,砭人肌肤,心神俱寒!   这是什么东西!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已经完全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山峰虽然出现得突兀,但他尚能理解。恐怕是剑阁的前辈高人,借助此处的风水地势,布下了封印结界,将这座山峰隐藏在了幻象之中,不被自己这些人发现。   可是那些埋葬了飞剑的石塔林,以及洗剑池的诡异变化,他却是完全无法理解。但他能感悟得到,刚才发生的种种,除却不可思议外,都藏着一种大道的气息。他无比笃定,布置出此种诡异画面的人,绝对是一名掌握了无缺大道的强者!   林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对上那样一名强者,会是怎样的结局!恐怕在那样的对手之前,一击之下,自己就身死道消,是一种绝对的结局!   在当今之天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处匪夷所思之地,实在是叫人望而生畏!   不仅仅是他,泰阿、昆吾和龙彩三人面色也是苍白的没有半点儿血色,只能仓皇失措的望着眼前这突兀出现的山峰!他们在剑阁之时,只以为自己的师尊掌中之剑,就已是当世最强,就是真正的剑!但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荒谬,是有多么可笑!   只有见识了这座山峰,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剑!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们掌中握着的飞剑,不管是林白手中的,还是泰阿、昆吾和龙彩,抑或是刚刚才被卫雀得到的飞剑,都在颤鸣不止。即便是剑意不能相通之人,都能感触得到,那并不是飞剑的战意,而是对于长者,或者说是前辈的一种无限尊崇!只能膜拜,无法抬头!   而这一刻,在这强大的威压下,那名倒霉的胖子,已经完全昏厥过去,虽然双眼紧闭,但面上也满是惊悚的神情,仿佛是在昏迷中,都能感受得到这强烈的剑意!   “这是什么地方?”望着那座如剑般的山峰,林白咽了口唾沫,转头对昆吾颤声道。不知为何,在这山峰之前,他总有一种渺小无比的感觉,仿佛在他眼中,这只有区区百余米的山峰,实际上却是要比世间任何一座山峰,都要更加巍峨!   “不知道……”昆吾悚然摇头,不仅仅是林白有此种感觉,即便是昆吾也是同样,甚至于他的感觉要比林白还强烈,都想要对这山峰顶礼膜拜,“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你听说过,我们所有人都听说过。”但听到昆吾的话,泰阿那张凝重到了极致的面容上,却是缓缓露出一抹渴盼之意,眼眸中更是有无法掩饰的欣喜,虽然他勉力控制,但声音仍有一丝颤动,“不仅仅是你我,剑阁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所有人又都不相信有这么个地方……” 第1639章 灵剑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昆吾闻言,面色旋即大变,连连摇头道:“师尊他们不是说过,这地方在上一次天地异变,万法凋零之时,都已尽数毁去,怎么可能还存在!”   “毁灭是毁灭过了!但剑冢还在,洗剑池还在,天地异变如今又以出现,为何这灵剑山就不能出现!”冷冷一笑,泰阿淡淡出声,而后身形恍如一道流光,向着那山峰便奔去。   只是倏忽之间,他的身影便已没入了山峰之中,而且他刚一进入山峰,登时便有一团浓雾将他的身躯包裹,没入了整座山峰中,杳杳不知所踪。   “灵剑山!这竟然真的是灵剑山!”看着这山峰,昆吾面上陡然露出狂喜之色,喃喃自语不止,“原来列祖列宗没有抛弃我们,灵剑山竟然又出现了!”   灵剑山?!听到昆吾这话,林白心中满是疑惑,目光警惕无比的又向着那山峰扫了眼!   只见此时此刻,在山峰上,那一尊尊埋葬了飞剑的石塔,宛若利剑,山峰犹如利剑,端的能当起剑山二字;而泰阿进山后,却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仿佛他从来就没进入过这山峰一样,这诡异的画面,也的确能称得上一个灵字。此山说成是灵剑山,倒也合适。   只是究竟这灵剑山是有怎样的隐情,才会叫昆吾如此失态!而且林白分明发现,不仅是昆吾,就连一旁的龙彩,都是浑身颤栗,似乎恨不能马上就步泰阿的后尘,奔入山中。   “这灵剑山究竟是什么?”眼瞅着昆吾和龙彩都要冲入灵剑山中,林白知晓若是再不出言相询,恐怕除非等到这三人从里面出来,否则就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便急忙发问。   “灵剑山,说它是山,也不算是山,但又是山!但在我们剑阁弟子心中,它不是山,而是一柄剑,而且是我剑阁所有飞剑之中,最为珍贵,也真正能称为仙剑的剑!此山,可说是我剑阁没有之一的至宝。不管是剑冢,还是洗剑池,都全然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此山乃是我剑阁祖师所创,是我剑阁千百年历久不息的根本。可说若是没有此山,就不会有千百年传承的剑阁,也就没有我们这些剑修!”   “我剑阁祖师成就剑仙,举霞飞升之际,感悟后世弟子,所以特意留下此山,磨砺一众弟子,提升门人剑道修为!只要能进入此山,不管如何,修为都会有大幅提升。不仅如此,在传言之中,此山之顶,更是存了祖师的剑意真髓。只要能步入山巅,便能获得祖师的剑意传承,成就真正无缺的剑之大道。但据我所知,剑阁传承至今,还尚未有过登顶之人。”   “此山乃是祖师以掌中飞剑,混入其他至宝炼制,且杂入了各种奇门之法。是以此山拥有神异威能,其中更是充斥万千剑意威压,越是靠近山顶,剑意的威压便越重!想登山山顶,便只有那一条青石小路,共分五七九阶,暗含天地至理!”   “林朋友,此山乃是我剑阁传承重地,时不待我,我要尽快进入山中!”将灵剑山的传承讲述一遍后,昆吾面上露出不可掩饰的激动之色,向着林白一拱手,沉声道:“林朋友你非剑修,却能得驭剑之法,想来也与我剑修一道有缘,不妨也入山中一探机缘。”   话说完之后,昆吾再没多言,向着龙彩一使眼色,两人便迅疾无比的向着灵剑山奔去。身影飘忽入山,云雾再现,顷刻间便将二者缭绕,没入其中,不见身形。   看着那如剑般的森寒山峰,林白不禁有种心跳砰砰加快的感觉,甚至都有些口干舌燥。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灵剑山的来历,竟然是如此的不凡,也没想到,在剑阁中,竟然还真的曾出现过剑仙!而且这灵剑山的山顶之上,又藏着那样了不得的机缘。   而且他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灵剑山的台阶之数,实际上并不是如昆吾所说般,藏着天地间的至理,而是隐含阴阳易理。阴阳在天地之间交午,谓之五也;阳之正也,从一,微阴从中斜出,谓之七;九者,天地之大,阳之至数,道之纲纪,乾玄用九,乃见天则!   林白几乎可以断定,恐怕那位剑阁祖师,不仅仅是一名剑修,而且还是一名精通易理之人。不过对于此事,林白倒也并不觉得太过奇怪,因为这种能有大成就之人,要么至拙执着,要么就是飞扬跳脱,触类旁通,在作为剑修的同时,掌握易理也并不奇怪。   只是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入这山中走一遭?!虽然无缺的剑之大道,对不是剑修的林白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道法相通,从这剑之大道中,他未尝就不能剖析出其他道则。   但这灵剑山出现得如此诡异,而且按照昆吾所说,山中更是颇多诡谲,天知道自己若是进入其中,是否会遇到什么变故,若是耽误了寻找出路,延误了救治陈白庵和乌尔善的时间,那也是大大的不妙。究竟是进山,还是静静观望,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选择。   “我们怎么办,是进山,还是在这里等着?”就在林白思忖之际,卫雀却是缓步走了过来,对林白缓缓发问,虽然这小妮子脸上还有惊惧,但眼眸中却也有无法掩饰的盼望。   林白明白,那是卫雀掌中飞剑对她造成的影响,灵剑山在前,卫雀掌中的飞剑,如何能不激动,又如何不想让掌控自己的主人,进入山中,谋求造化。   “你是怎么想的,想不想进去走一遭?”林白闻言之后,盯着卫雀的双眼,轻笑道。   “我……”突然被林白盯住,卫雀神态变得有些扭捏,向着灵剑山望了眼后,道:“我想进去看看。我想既然我能拿得到飞剑,这山应该也不会太难为我。”   “好,那我就陪你进去看看!”林白闻言,洒脱大笑出声,眼眸中也露出一抹精芒。既然连卫雀这小妮子,都不害怕进山一看,那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又何惧之有。   不过是区区一座山罢了,就算真是剑仙的仙剑化成,若真拦了小爷的路,也叫它剑碎!   话音落下,两人便疾步向着山峦间的青石小路走去,刚一进入其中,云雾便飘忽而至,将他们紧紧包裹!山峰之上,再无他们的身影,仿佛就从未有人在此地出现过。 第1640章 石阶难登   剑气森然,一道道剑意恍如天虹,灵剑山巍峨不语,只有洗剑池所化的水雾缭绕。而在山中,早已没了林白和泰阿等人的身影,天地间静寂一片,一切显得是如此安宁,仿佛之前的种种,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又如时间在此处凝滞,即便历经万古,也不会损毁分毫!   在进入灵剑山的那一刹那,林白登时感受到一股难以描述的气息,自山中陡然冲出。那气息如一阵寒风,而且这寒风吹拂的不仅仅是肉体,还深入到了灵魂之中,仿佛风扫过,全身上下所有的隐秘,都已荡然无存,都已被灵剑山所悉数知晓。   而且在这股寒风消散的同时,无数云雾陡然自脚下的石阶生出,将前路变得烟云缭绕,黯淡无比。前路被遮挡,威压刺骨,这种感觉叫人很不束舒服。   “卫雀……”皱眉向着山周围打量了一番后,林白转头向身后望去,想要宽慰跟在自己身后的卫雀几句。毕竟卫雀乍获飞剑,只算是刚刚步入奇门江湖,还没经历过什么奇诡之事,在此刻这种诡谲态势下,心中难免惊惶失措,但头刚一扭转,林白到了嘴边的话却生生止住。   只见此时此刻,在他身后,哪里还有卫雀的身影,只有浓厚的云雾缭绕,仿佛在进入这灵剑山的那一刻,就有某种诡异的力量,把他和卫雀分到了不同的空间之中。   紧接着,他的身周迅速被无数云雾所遮掩,看不到退路,也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唯一所能看到的,就是身前那条蜿蜒前行的青石小路。   云雾弥漫,山中寂静一片,甚至于假若此时哪怕只是有一根针坠下,声响都能如雷鸣。这诡异的寂静,叫人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这山上山下,就只有自己一人,别无他物。   这是怎么回事儿?幻象,还是什么?!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林白小心翼翼的分出一丝神念,向着四下探去,但神念乍一放出,便迅疾被周围那些缭绕的云雾所吞没,神识犹如坠入云山雾海,烟笼雾罩之下,根本不能探查到任何讯息。   不仅如此,林白还分明感觉到,在这些云雾的最底层,还有一股浓烈的肃杀剑意。很显然,那是灵剑山对他的警告,他毫不怀疑,假如自己再继续执意以神念探查,恐怕那股剑意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神念斩断,以儆效尤,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而且向着四下逡巡了许久后,林白更是从这些云雾透露出的气息中,感触到此处并不是幻象,因为没有任何类似幻术的波动气息。而且他还发现,此处也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而是和外界一般无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就是这普通之地,却是有如此不普通的事情发生,这两者联合在一起,说是诡谲,也一点儿都不算过分。   见无法发现什么蹊跷后,林白向着脚下的青石小径望去,青石板古拙朴素,没有任何雕刻,不过石面却是光滑无比,在闪烁着奶白色光芒的云雾辉映下,更是有毫光散出。那模样,仿佛是这灵剑山的青石小径,已经被无数人踩踏过,才会有这种光滑而独特的光芒。   沉吟许久后,林白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缓缓抬脚,向着自己身前的第一块青石石阶踏下!就在他踏上第一块石阶的时候,他觉得脚下这朴素至极的石阶,似乎突然一阵震颤!   而且与此同时,顺着石阶,以及周围的那些云雾,陡然有无数剑意向着自己的身躯压下!那剑意迅疾而又宏大,不过并无本体,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道意识。不过即便是如此,在这剑意下,林白还是觉得全身上下的肌肤骤然一凛,肌肤上甚至都有鸡皮疙瘩冒出。   好诡异的地方!感受着诡异的感觉,林白心中不禁暗叹出声。此地既不是幻象,又不是独立于世的空间,却能够将进入其中的人分散开来,而且山中还有一种独特的势,可以给登山人无尽的威压,而且按林白的猜测,这石阶上威压的难度,恐怕是一阶更比一阶难!   不过这种感觉,却是给了林白一种澎湃的斗志,让他心中更是生出一种想要登顶灵剑山之感!自从出道至今,林白便已无比明白一个道理,人生之事,便如逆水行舟,若不奋勇击帆、迎头而上,便只能随波逐流、江河日下。为人处事如此,而如今登山,便也如是!   而且看眼下的态势,如果自己不迎头之上,恐怕连从灵剑山出去的法子都没有!既然没有退路,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别说是区区百米的灵剑山,就算是泰山,也照样要踏在脚下!   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再没有多想任何事情,只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登山之上。将心神和体内的法力提升到最完美境界,又再感受了一番这第一阶石阶的威压后,他眸中露出坚定与执着之色,缓步沿着青石小路,一阶接着一阶,缓缓向上走去!   不过此时此刻,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进入灵剑山之后,在这座云雾缭绕的灵剑山上,渐渐有云雾散开,浮现出了他们这登山五人的身影!   而此时此刻,最先入山的泰阿正一马当先,已是快到了接近半山腰的地方!而昆吾和龙雀,则是紧随在后。最让人吃惊的是,就连卫雀那小丫头,都已走到了六分之一的位置,甩开了落在最后的林白一大截,这可谓是不能不叫人吃惊。   “走下去,一定要走下去!”昆吾口中喃喃默念不止,此时此刻,顺着他的额头已经有无数汗珠淌下,而且面色更是变得有些青白!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灵剑山的石阶竟然如此神异,每一级石阶散发出的威压,竟然是以几何的倍数在递涨!   刚开始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威压逼人,但还可以勉力承受。但越是到后来,行进便变得越艰难。甚至于每行进一级石阶,他都要驻足喘息一番后,才能踏上新的石阶。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他走了这么远,却还是觉得身前的青石小路,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一般,再加上那些浓云淡雾,更是给人一种茫然无措之感。再加上石阶那强烈的威压,甚至叫心中都开始渐渐有魔怔出现,似乎有人在耳边低喃,劝说他放弃行进。   在这外力加心中退意的双重打压之下,昆吾甚至只能用喃喃自语,给自己打气,以及紧咬下唇,用疼痛来逼退心魔这种笨方法,来让自己还能够继续前行下去。   但若是此时此刻有人在山外,定然会惊愕出声。因为此时此刻,龙彩和昆吾两人的身子,几乎都快要紧贴在一块,但他们两个人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一般,甚至于偶然转头对视,都无法发现彼此的存在,仿佛他们的五识已经被完全斩断!   不过此时龙彩的情况,却也不比昆吾好到哪里去,香汗不但淋漓了额头,甚至已将她身上的衣衫都已尽数打湿!每往前行进一步,就会在青石石阶上留下一个汗湿的脚印。   此情此景,甚至都叫人怀疑,如果继续行进下去,龙彩会不会脱水而亡!   “凌云,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我一定会继续往前!”紧握双拳,龙彩也如昆吾一般,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虽然从见到林白开始,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流露出太强烈的仇恨,但那种心态实际上,却都是隐藏在她心中,并不为外人所知。   即便是得知凌云死前对林白并无怨恨,甚至于还将自己的飞剑赠与林白,嘱托他替飞剑寻找一个更合适的主人。但这种恨意还是没有任何消减,因为凌云是她所挚爱之人,也是她这辈子所认定的人,而这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死在了林白手中。   就算凌云不怨恨,她却不能不怨恨。但她很清楚,自己的修为和林白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尤其是在经历了拦阻剑奴那一战后!她更是发现,两人之间境界只差,可说是天高地远!她知道,以自己眼下的修为,如果想去给凌云复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而想要提升修为,就只能靠眼下一步步的往山上跋涉,努力拉近自己和林白之间的差距。   而在山腰间,泰阿已不是如昆吾和龙彩一般,低低自语,而是在低吼不止!不仅如此,他更是将自己的上衣都脱下,露出了精赤的上身,任凭汗水随身躯的走动,而挥洒!   不仅如此,他前行的模样,和其他人也是极为不同。不管是昆吾,还是龙彩,都是一阶一阶的缓慢跋涉,而他却是用一种冲刺的态度,一连跨越数道石阶,然后稍作停顿,平复气息后,再行冲刺,用奔跑的姿态,向着山顶行进!   汗水滴入目中,夹杂着承受的疲惫,他的双眼都已完全充血,布满了血丝,变得犹如传说中的魔神一般,充斥着一种妖异的鲜红,眼神中,写满了疯狂与执着!   在未坠入天坑之前,他的‘一剑霜寒十九州’剑意,被林白破除,败了一次;诛杀剑奴,他未能破开穹顶北斗光点,又败了一次;洗剑池的抉择中,他又输了一次……   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自己再败下去,他不想自己完全输掉,不想自己的骄傲尽数破灭! 第1641章 石阶隐秘(一)   “这一次,我一定不能输,也不会输,我一定会登山山顶,获得祖师的传承!”   咬着牙向云雾缭绕的石阶望了眼后,泰阿脚下陡然发力,猛然向山顶冲去!他知道,这是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一次机会,也是唯一一次重新捡回属于自己骄傲的机会!如果自己这次也输了的话,那从此之后,属于他的那柄骄傲之剑就要折了!   为了自己的骄傲,这一次他必须尽力一搏,必须要夺取到山顶的剑道传承!   纵然剑意威压如山如岳如海,每一步的迈出,似乎都要把人的脊椎骨压断,但泰阿依旧是义无反顾的向着山顶狂奔而去!但随着每一步的迈出,他的面容便变得狰狞一分,五官几乎都要扭曲到一起,似乎每一脚的落下,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但即便是如此,泰阿仍旧毫无反应,身躯犹如一并刺破苍穹的利剑,向上奔驰不歇。   不得不说,剑阁中的这三名剑修,不管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断的望着灵剑山山顶跋涉,但的确是骨骼铮铮如长剑,有着那么股子剑的傲气。   而跟他们的艰难与隐忍相比,刚刚获得飞剑,还只能歪歪扭扭操纵飞剑,全然不知晓自己人生从此以后要发生怎样巨大转变的卫雀,就显得轻松的多。   虽然刚刚进入灵剑山,发现林白消失不见的时候,她也是吃了一惊,甚至心里边还有些害怕。但因为乐天的性子,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而且这青石山路虽然云笼雾罩,但并不阴森恐怖,而且因为云雾间携带的淡淡奶白色光芒,更是犹如仙境一般。   这种环境下,这小妮子心中的畏惧,很快就被好奇所取代,蹦蹦跳跳的就往山上行进而去。而且随着石阶的攀升,威压的加重,更是激起了这小丫头片子的好胜心,咬着牙,吭哧吭哧就往山上爬去。不过在攀爬的同时,这小妮子也还是没忘左顾右盼,观看山中美景。   而和昆吾、龙彩、泰阿的紧迫,卫雀的游玩心态不同,林白此时的模样,更像是闲庭信步。时而连上几个石阶,时而驻足不前,向着四下张望,那模样随意至极。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他的模样,恐怕还以为他现在不是在承受随石阶攀升而提升的威压,而是在自己家中的后花园里随心散步。   “五百七十九级石阶,按照我的猜测,应该是暗含阳数,但刚才在第五阶、第七阶和第九阶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出奇的变化,好像区别不大,难道是我想错了……”   缓步向前走出了五十四个石阶后,林白眉头微微皱起,向着身后缓缓望了眼,然后抬脚向着第五十五处石阶踩下,但就在他脚尖刚刚碰触到第五十五级石阶的时候,神情却是骤然一凛,就连身体都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眼眸中更是露出了诧异之色。   “五五为二五,五为阳之始,可是这石阶除却威压要比五十四级石阶的威压强横一些,而且不像是之前递增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简短的诧异后,林白的神情迅速恢复常态,只是转头回望了一眼后,也没再多想,只是缓缓踏足第五十五级石阶。   但当林白踏足在五十五级石阶的时候,面上的疑惑却是陡然变得愈发深重起来,因为在未曾踏足之前,他感觉到这石阶的威压要比先前的五十四阶强大许多,但等到人真的站立在石阶上的时候,却是发现,这石阶上竟然连分毫威压都不存在。   犹疑之下,林白缓缓抬脚,又向着前方迈出一脚,但脚刚一迈出,登时就感觉到一股强横无比的威压扑面而来,甚至差点儿就要把他扑倒在地!但只要脚一收回来,这威压便又荡然无存,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实在是诡异至极。   仿佛这里就是与整座灵剑山失去了联系,成了独立于其中的一处存在般。   “这第五十五级石阶绝对是有什么蹊跷!”想着石阶的总数中隐含的阳数至理,以及这第五十五级石阶出现的诡异情况,林白不禁停下了脚步,缓缓感受着四周的变化。   但不管林白如何感触,却是感触不到任何诡异的地方。虽然没有威压,但他的神念探出,却还是会被那些云雾所吞没,依旧能感受到云雾深处藏着的凛冽剑意。   沉吟许久之后,林白还是无法想明白其中的蹊跷。但他知道,这第五十五级石阶肯定是有着什么诡异的地方,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和之前的诸多石阶,有如此之大的差别。   “总不该是当初创下灵剑山的那位前辈,体谅后人行走艰难,所以才特意弄出了这么个地方,让人落脚休息吧?”苦思冥想许久,却无所获取之后,林白不禁缓缓摇头,自嘲笑道。   但他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个想法,在事实面前,一点儿脚都站不住。剑修最讲究的是什么,不管是从凌云,还是泰阿身上,他都已看出,就是那股子一往无前的态势。如果这灵剑山真的是为了磨砺后辈,赐予他们机缘,就绝对不会有什么歇脚之所。   可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那这第五十五级石阶的诡异情况,又该如何去解释?!感受着石阶周遭平静的有些诡异的气氛,林白眉头越皱越深,越来越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实际上不仅是林白,这个诡异的现象,泰阿、龙彩、昆吾和卫雀他们也都遇到了,而且也为之而诧异过,也想要找出其中的缘由。但苦思冥想无功之下,他们便没再深究,而是稍作休息后,继续往上攀登。因为时间紧迫,你每耽搁一分,便有可能比他人晚登顶一分!   恐怕也正是因为出于此种心态,所以灵剑山在剑阁中传说了无数年,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这区区一级石阶上,因为这对于那些追寻剑之大道的狂人来说,这一个小小的变数,就是旁枝末节,根本就没有在意的必要,多去思量,只是徒劳浪费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追根究底的时间。但林白不同,这灵剑山虽然神奥,但毕竟只是昆吾、泰阿他们这些剑修心中的圣地。而且灵剑山的剑之大道传承,虽然也足够诱人,但是对于身为相师的林白而言,除却对照印证之外,意义也不算太大。   虽然卫雀那小妮子也如林白一般,对于灵剑山的事情并不好奇,但这个小妮子又哪里知晓什么易理,又哪里知晓阳数之道。而且对她而言,山上的风光,永远都要比山下的更好看,这也正是她当导游的原因之一。这种情况下,她才不会把心思放在此处。   正是出于这种考量,所以林白才会好整以暇的在此停留,剖析其中的缘由,探出原委。   但不管林白如何去揣摩,如何去思考,都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解释石阶诡异情形的联的原因。但即便是如此,林白仍然不愿放弃,只是站立在原地,心中细细思索不停。   “五为阳之始,是阳的开始,是生机;而这石阶在两种磅礴的威压之下,却是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并不被两者所感应……”心中喃喃描述此时身体所遇到的情况,在念诵到这句子的时候,林白脑海中灵光突然一闪,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什么东西。   陡然间他突然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又抬脚,向着身前迈出一步。   与先前的感受如出一辙,在林白脚踩出的时候,顷刻间感受到自那五十六级石阶上,登时有恐怖无匹的威压散出,犹如出鞘之利剑,朝着自己就斩杀而来。   那种剑意,就如同是剑光刚刚出鞘之后,开始散发出嗜血的念头一般。虽然这种剑意并不是强大到极致,但那种渴望,却不是已经展开攻势之后的剑意所能企及的。   但此时此刻的林白,根本没有与那股剑意威压相较量的念头,就在剑意快要碰触到自己身躯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脚缩回,回归于原处,也就是五十五级石阶。而当他脚缩回的那一刹那,那股强横无比的剑道威压,登时消散,化为无形。   “好神奇的感觉……”盯着身前的那第五十六级石阶,林白眉头微皱,沉默许久后,人却是突然静了下来,将神识散发开来,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为了探究这灵剑山的隐秘,而是把神念围绕在自己身体的周围,在细细的感应身体周围的气机。   宁静,整座灵剑山如一座荒无人烟的死山一般,所有的气息尽皆无存。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我懂了!我终于懂了!这五十五级石阶并不是没有威压,而是这威压,相较于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威压,实在是太少太少,在行走过那么多的石阶后,对这种威压,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这里,这级石阶,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开始!”   许久的宁静后,林白身子一颤,脸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惊呼出声,言语间满是不可掩饰的喜色。他觉得自己似乎已把握到了这灵剑山的隐秘,已明悟了这五十五级石阶,以及灵剑山采用五七九这个阳数,来作为石阶总数的缘由所在。 第1642章 石阶隐秘(二)   何为阳?阳为热,为光,为化,为气化!何为剑?剑为锋,为锐,为变,为无前!   在周敦颐的《太极图说》中有一段这样的描述: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而剑不出鞘,锋芒尽敛,便可说是无极,剑出鞘便为阳!   而这五十五级台阶,所蕴藏着的,便正是剑出鞘之理!剑出鞘,锋芒似存非存,似有似无,但在这一刻,它的变数已形成。出鞘之后,便有万千变化!正如现在林白所站立的这五十五级台阶,威压似存非存,但只要往前一步,剑意便如山!而这也就跟阳之始恰好相同。   在剑修的世界中,剑可说是生命之中最为重要之物。而不管是如何出剑,还是藏剑于鞘,都有种种讲究,更不用说是剑出鞘之时的说法。不仅仅是剑修,即便是在外面的世俗世界,那些修习剑术的武者,修习剑术,学到的第一招,便是剑之起手式。   而这五十五级石阶所蕴藏的起手式,当然要比世间那些寻常武者修习剑术,所学会的起手式要高明的多。而且就林白的感觉,这五十五级台阶,既然与阳数相关,既然蕴藏着阳之始的道理,那在这处石阶所蕴藏的起手式,很有可能便是剑道的起手式。   而且林白毫不怀疑这个可能,要知道,按照泰阿和昆吾所说,创制出这灵剑山的人,可是一名真正的剑仙!不是像泰阿和昆吾那样小打小闹的剑修,而是真正的剑仙!可以御剑骋风,翱翔于九天之上;扬眉剑出鞘,锋锐扫千古的真正的剑仙!   这样的起手式,如何能简单的了!又如何能简单的了!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迟疑,林白微微闭上双眼,开始不断在心中推算这五十五级石阶所蕴含的起手式之理,甚至于开始将这其中所蕴藏的奥义,与相术和法则联合,试图进行借鉴。   无论是什么语言和文字,都不能描摹林白此时从石阶上感受到的出鞘之里的万分之一。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这一级石阶上,那一缕几乎都可以叫人忽略不计的剑意,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变数,那模样,就像是同一时间,有千万人,在林白面前拔剑一般。   有横拔,有侧拔,还有将剑负在背上而出,如此种种,不一而足,都被石阶散发出的那一缕剑意缓缓模拟出来。但林白知道,即便这石阶蕴藏的出鞘之势有千万种,但真正正确的,就只有一种,因为不管是什么道,都只是唯一的!   而此时此刻,林白所要做的,便是从这千丝万缕的变化中,寻找到那唯一的道!但这又谈何容易,又岂是分分秒秒之间,就能做到的事情。但对于林白而言,时间本就是可有可无之物,没有任何迟疑,他缓缓沉下心神,便开始揣摩石阶那些剑意的变化。   而就在林白在揣摩的同时,昆吾奔行的姿态,终于开始出现了长久的停顿。   汗水已经将他身上的衣衫尽数打湿,已经模糊了他们的面庞和双眼。每一步的迈出,都可说是已经耗费干净了他体内所有的气力,甚至于就连每一寸肌肉,在剑意的威压下,都在不断的颤抖,那模样,就像是历经了长途跋涉,再无法提起一分力气的人。   “再走不下去了吗……”望着身前仍然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石阶,昆吾面上露出一抹苦笑,紧捏着拳头,虽然面上满是不甘之色,但眼眸中却是写满了疲倦和无力,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果再继续往前,很有可能会被那万千剑意,打压成齑粉。   不知道龙彩、泰阿他们如今走了多少石阶,也不知道林白现在又是在哪里……沉默许久后,昆吾缓缓转头,向着烟云缭绕的山下望去。但云雾弥漫,将他的视线完全阻隔。整片天地,在他眼中,除却那些缭绕如仙雾的水汽之外,再无他物!   “我放弃!”沉默许久之后,昆吾喘了口粗气,顺着眼角滴下一滴浑浊的泪水,而后道。   话音落下,仿佛灵剑山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心意般,数缕淡淡的雾气,缓缓升腾而起,将他的身躯完全包裹,而后如一阵清风般,直接把他从灵剑山卷下!   一百二十七级石阶!这个数字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已是昆吾的终点!   与此同时,在相距昆吾不远处,龙彩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于就连指尖都在抽搐不断,足见此时此刻,她身体所承受的剑意威压之重。但在这威压下,虽然身躯已经到了几近无法承受的边缘,但龙彩的眼眸中却满是坚毅,依旧想要继续往前。   但石阶就在眼前,无论她怎样努力,脚却是根本不听使唤,根本无法抬起分毫,也根本无法落到那级石阶上,让她能够更进一步,走得更远一些。剧烈的威压,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般,将龙彩压得完全喘不过气来,叫她背弓的就像一只熟透的大虾!   不管龙彩愿意,还是不愿意,但事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前进的步伐已然终止。灵剑山巅峰上的石阶,未走完的路线,已然不再属于她!   就在龙彩仓皇而又无助,为自己的停止而感到悲哀之时。顺着她身周左右,有淡淡水汽升腾而起,将她缓缓包裹,而后也如清风吹拂秋叶般,将她缓缓往山下送去。   “我不甘心……我不要下山,我要继续走下去……”感受着身躯的离去,以及眼中渐行渐远的灵剑山,龙彩眼中满是不甘不愿之色,双手徒劳无力的虚抓不止,泪水更模糊了双眼。   灵剑山是她复仇的唯一希望,只有走到尽头,只有拿到了剑阁祖师传下的剑道传承,她才可能战胜林白,替凌云复仇!而如今她的脚步停止,也就意味着,复仇从此便是天方夜谭。   但灵剑山不言不语,雾气围拢,顷刻间,便将龙彩送到了地面之上,而后云雾乍然敛去,重新回归了灵剑山周遭,化作了将所有人视线都遮挡起来的雾气。   “师妹,你也出来了。你走了多少级石阶?”望着泪流满面的龙彩,昆吾心情复杂的尴尬开口。他实在是有些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被灵剑山送出的第一人,甚至于连龙彩走得可能都比他遥远。这个发现,让昆吾心中实在是觉得自己失败至极。   “一百二十八阶……”龙彩黯淡发声,而后目光缓缓向灵剑山望去,喃喃道:“师兄,你说我们怎么这么不济,非但没在剑冢获得飞剑,甚至还第一时间被灵剑山赶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真的如他所说,我们的剑道是错的,所以才会如此吧……”昆吾缓缓摇头,苦笑连连的念叨了一句,见龙彩神情黯然的厉害,便急忙岔开话题道:“师妹,你有没有感觉到,从灵剑山下来后,我们的修为似乎增涨了不少。”   “就算增长的再多又有什么用,终究不是他对手……”龙彩喃喃开腔,目光紧紧盯着灵剑山,神情飘忽不定,缓缓道:“他不是剑修,却已走了那么远,这真是一个讽刺。”   “龙彩师妹,你看错了,那个身影不是林白,而是卫雀!林白他现在走到了……”昆吾轻叹出口,顺着龙彩的目光缓缓望去,但目光刚落到山上,他的眉头却是瞬间皱了起来,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接着道:“怎么可能……他现在怎么会才走了五十五级……”   龙彩闻言一愣,而后转头定睛向着灵剑山望去。果然如昆吾所言,自己刚才神情恍惚下,竟然错把卫雀当成了林白,竟然以为是林白走出了一百五十余阶!但相较于刚刚获得飞剑,还什么都不懂,竟然走出一百五十余步的卫雀,还要不可思议的,便是林白如今的位置!   如今的林白,赫然就是停留在台阶五十五级的位置。而且就两人眼中所见,他们观望了这么久,可林白的身形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是受到了什么恐惧的威压,被限制在了五十五级石阶,根本无法往前迈动半步分毫一般。   这种情形,和林白之前所表现出的实力,实在是落差悬殊,仿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我们看错了……”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后,龙彩愕然发问,在这诡异的画面下,她已忘记了心中的不快,只剩下不可思议。   经过这一番接触,她已经无比清楚的认识到,林白绝对是他们几人之中手段最为高明的人!而且在剑道上的修为,甚至很有可能还超出他们许多。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被卡在了五十五级石阶,这个有些可笑的数字上,这不能不叫人心中诧异。   而且相较于此种诡异的画面,卫雀行进了一百五十级,已经叫两人心中翻不起任何波澜。   “也许是这灵剑山有灵,有属于它自己的考虑,感应到了他并不属于剑修,所以才会给他加大了限制……”沉默许久后,昆吾缓缓道出了一个猜测,然后目光向着灵剑山扫视了一圈后,面上的不可置信之色,愈发深重,颤声道:“你看泰阿,如今走到了哪一步!”   龙彩闻言之后,愕然抬头,但目光乍一望到泰阿的背影,神情顿时大变! 第1643章 诡异局势   “四百九十九级!泰阿师弟这是要发疯了么,怎么走出了这么多!不对,他还在冲刺,竟然冲到了五百零二级,这……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望着泰阿那如鬼魅般冲刺的身影,昆吾惊愕的不禁张了嘴,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还在往前,已经到了五百一十阶了……”与此同时,紧紧盯着灵剑山的龙彩,也是震颤开腔,喃喃道:“看起来这灵剑山的剑之大道,怕是非泰阿师兄莫属了。”   虽然言语间颇有些酸楚,但喜悦却明显更多。因为经历了先前林白不是剑修,但剑道修为却强过他们,而后卫雀又被剑冢赐予飞剑,而他们却一无所获的事情后,他们这会儿真是有些害怕,灵剑山的剑之大道传承,最后又落入不是剑修的卫雀和林白二人手中。   但眼下的这种情况,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鼓舞。原来灵剑山并非如先前的洗剑池般肉眼凡胎,而是能够分辨得出登山之人是否为剑修。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让林白卡在了五十五级石阶,而让泰阿攀登到了五百一十阶阶。这两者巨大的反差,已然证实了这个事实。   “希望泰阿师兄能够得到剑道传承,只要他得到了,凌云的仇,就还有得报的可能!剑阁列祖列宗在上,请让泰阿师兄赢得最后的胜利,只要泰阿师兄能够登顶,我此生愿不踏出剑阁半步,永生永世供奉列祖列宗,直至终老!”怀揣着唯一的希望,龙彩喃喃祈祷道。   如今的她,实在是不能接受林白再胜过他们一局,而且她很清楚,以泰阿的实力,除却获得灵剑山山顶的剑道传承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战胜林白。而泰阿得到传承,战胜林白,也是唯一为凌云复仇的机会,所以眼下的她,就必须为泰阿祈祷,期盼列祖列宗保佑。   此刻,灵剑山上,泰阿神情坚定依旧,但在他的额头,汗珠已如泉涌,甚至于几乎都要遮挡他的目光。但即便是在此情此景下,泰阿却依旧锐气十足,向着灵剑山顶猛冲不止。尽管每一步的踏下,都要比上一次艰难百倍,但他却没有任何迟疑。   直到踏足到了五百一十阶,距离终点只剩下六十九阶,而且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山顶的风光后,他的面上,才算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后开始缓缓调息。   “虽然如今已经到了五百一十阶,距离终点,只剩下六十九级石阶,但这不起眼的六十九级石阶,恐怕要比之前的五百级加起来都还要难爬许多。甚至很有可能,接下来的我,连攀爬每一级石阶,都会变得艰难无比,难以成功!”   虽然走到了五百一十阶,虽然面上露出了喜色,但泰阿心中却是没有分毫的懈怠。他很清楚,按照灵剑山石阶剑意威压递增的步骤,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几十阶,恐怕要比之前走过的五百阶加起来,都还要恐怖许多,甚至于一着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在五百一十级石阶驻足休息,调息自己这一路行来的损耗,让自己有更好的精神,有更好的体力,去应对接下来的寥寥几十阶!   不知道林白如今是到了何处!调戏之余,泰阿缓缓转头,向着烟云缭绕的石阶望去。但无论他如何回望,山下却只是有着无尽的烟云,一切都被遮挡,根本看不到分毫外物!虽然眼眸中无法看到,但就在回头之后,泰阿眼眸里的豪情却是陡然加重了许多。   在他的眼中,不管是昆吾还是龙彩,抑或是之前刚刚从洗剑池获得飞剑的卫雀,这些人,都没有具备任何可以和他比拟的资格,也没有叫他在意的本事。   他真正的对手,就只有林白一个人。这一路行来,他不知道已经回望了多少次,甚至于还曾冒险去感触周围的气息。而他这样做的目的,便是要感触林白的存在,在他想来,就算林白再不济,恐怕如今也是在自己周围。而经历了那么多的败落后,此番他必须要战胜这个对手,只有战胜了这个对手,他的道心才有可能重获清明,才能让自己的骄傲继续保持下去。   “不管你究竟是在何处,也不管你究竟走到了哪里,我都必须要超越你,必须要获得剑之大道的传承!”沉默许久后,泰阿缓缓捏紧了手掌心,眼眸中满是盎然斗意!   但恐怕就算是泰阿再能想象,也绝对想象不出来,如今的林白,根本就不在他之前,也不在他周围,而是被他远远甩在了后面,只停留在了五十五级石阶的位置!   前行,不管每一级石阶的踏下,究竟是怎样的艰难困苦,都要一往无前,冲至巅峰!   调整了在剧烈剑意威压下,已经渐渐开始不堪重负的身心后,泰阿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的向着身前那些,看上去似乎要比之前还要更陡峭些的石阶冲去。不过此时此刻的他,每一步的冲出,已然不能如先前般,直接跨越数阶,而且还神色不改。   现在他的每一次冲击,只能冲出寥寥二阶,甚至于还在不断的缩小至一阶,而且每迈出一步,都要剧烈的喘息,调息许久,才能恢复常态。但即便如此,他仍一往无前,就如同一个直面生死,仍然无所畏惧的斗士!那模样,叫昆吾和龙彩敬佩非常。   与此同时,卫雀的忍耐力也终于到了极限。虽然她有着极强的好胜心,但在那磅礴的剑意威压下,却再也无法坚持。甚至于回头过往,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着走完了这一百七十余石阶,回首过往种种,恍若一场梦幻泡影。   就在她抵达极限之际,如先前昆吾和龙彩时一般无二,云雾倏然而动,将她的身躯包裹,缓缓送到了灵剑山之外。只是一出灵剑山,卫雀登时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松了许多,而且不知为何,更是觉得体内多了一种灵动之感。   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自己和那柄如流波般的飞剑之间的连接也随着这一行,而变得更深了。随手一摆,剑光登时纷呈,再不如往昔一般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昆吾哥哥,龙彩姐姐,你们也出来了……”欢天喜地的折腾了一番自己的飞剑后,卫雀这才发现昆吾和龙彩竟然也出来了,顿时兴奋莫名的迎了过去,笑眯眯对二人道。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也真是有做导游的天份,那张嘴就如她的名字般,像是一只花雀般能言善辩。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自来熟和昆吾和龙彩打成一团,张口便是哥、姐。   望着手中握着光华闪耀飞剑的卫雀,昆吾和龙彩的目光,可说是复杂到了极致。每每看到卫雀的时候,他们俩便会感受到一种深沉无比的挫败感。   先是洗剑池的选择,让卫雀拥有了飞剑,而没有赐予他们;然后又是这灵剑山的试炼之旅,他们这些自小修习剑术的剑修,不过是走到了一百二十余阶;可卫雀这个刚刚拥有了飞剑,甚至先前连操纵飞剑都吃力的小妮子,竟然是走了一百七十余阶!   两者前后竟然相差了五十余阶,虽然这个差距,相较于泰阿和林白之间接近五百阶的差距而言,实在是九牛一毛。但只有昆吾和龙彩自己清楚,这差距究竟是怎样的悬殊。因为从其中出来之后,他们便已明白,这其实不是简简单单的登山走石阶这么简单,而是灵剑山对他们极限的试探。一百二十余阶,就是他们的极限;而卫雀的极限,却是一百七十余阶!   就是这区区五十余阶的差距,便很有可能是他们这一生都无法再逾越的鸿沟!   “我们出来的早一些……”纵然昆吾修习的乃是随心之剑,但这时候也是觉得心口有些发堵,吭哧了大半天后,才算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恭喜你了,走了那么远。”   “我看看林白走到哪了……”以卫雀的聪明伶俐,如何能看不出来,刚才自己那幅喜气洋洋的模样,恐怕是碰触到了这俩人受伤的内心,便转头向灵剑山望去,刚把打算岔开话题的话,说了一句后,却是又惊愕莫名道;“这……这怎么可能,林白怎么才走了这么点儿……”   卫雀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是停留在那么靠近起点的地方。原本被灵剑山赶出,看到周围的人中没有林白时,她还以为林白如今怕是已经赶到了接近终点之地。但实在是没想到,现实却是给她开了个玩笑,快要走到终点的不是林白,而是泰阿。   无论怎么劝说自己,她都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画面。在她眼中,林白不但手段高明,而且胸襟坦坦荡荡,又难得的有一颗正义之心。这种人,不管是走到哪里,都该是拔得头筹才对,可是怎么着灵剑山这些石阶,竟然会弄出来这么一幕。   “我们也不敢相信,可是这就是现状……”龙彩轻笑摇头,面容上这才稍稍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依我看来,这灵剑山的传承,怕是要落到泰阿师兄身上了。”   卫雀闻言沉默不语,但眼眸中却满是焦灼,小拳头紧捏着悬在胸前。在她看来,林白的实力,绝对比一幅死人脸的泰阿强得多。如今停留在五十五级石阶,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第1644章 灵剑异象   诚如卫雀所想,如今的林白,的确是遇到麻烦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五十五级石阶所蕴藏的拔剑之意,竟然是如此繁多复杂。即便是他心智过人,却也是惊愕无比的发现,以自己眼下的观测速度,恐怕就算是坚持上一年,也不见得就能把这石阶所蕴藏的拔剑之意,全部剖析干净。   这是一种诡异的情况,同样的,这对于人的心神而言,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因为你想要体悟拔剑之道,就必须要把心神沉浸到石阶所描摹出的每一种拔剑态势之中。如此周而复始,剑出鞘,却不能发泄,就会让人在疲劳的同时,心中出现抑郁不得发的煎熬。   难!很难!感悟许久之后,林白心中不禁暗暗叹息。如果说,他现在只是去临摹这石阶所蕴藏的拔剑之势,那就很简单;但想要从这些拔剑之势中,去其糟粕,存其真髓,剖析出其中所蕴藏的大道,那就无比艰难。因为道是最为玄虚,也是最为难以捉摸的。   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当初创建灵剑山的那位前辈,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在这区区一级石阶上,制造出如此之多的变数,让人几乎可以无限度的推演下去。   但如今剑已到了弦上,不得不发。林白很清楚,自己如今就算是想退出,恐怕除却剖析出其中大道之前,都无法退出。而且如果不能尽快剖析出其中的大道,在这种极度的压抑和抑郁之下,心神恐怕会受到无以复加的打压,甚至于会让自己心神迷失在这万千拔剑之势中。   最重要的是,虽说就眼下而言,时间对于林白而言,并没有多重要。但结合整个大形势而言,时间对他又是无比重要。因为不管是陈白庵,还是乌尔善,他们的时间都已所剩不多,所有的希望也都维系在林白一人身上。这样的话,时间对他而言又是弥足珍贵。   可假如他的心神迷失在这石阶的万千拔剑之道中,那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心中默诵清静经,让心神达到空明的地步,开始不断的剖析这万千拔剑之意。   时间迅疾而逝,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中,林白仍旧双眼紧闭,站立在原地,不断的剖析石阶所蕴藏的拔剑之道。无数道拔剑之势变幻不断,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经过万千次的模拟后,他的身躯已开始散发出淡淡剑意。   仿佛这石阶有一种潜移默化的能力,是要把林白化成一柄死物,变成一把死剑。   虽然剑冢之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在漫天红褐色的沙土映射下,仿佛时刻都是夕阳西下之时。但正是这静谧而又永恒的态势,却是叫灵剑山外的诸人,愈发沉默。   卫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睛直勾勾的盯在灵剑山上,努力想要辨认清楚林白如今究竟是在做什么。但在那浓抹淡妆的雾气下,她所能看到的,就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而且越是看,她面上的神情便越是担忧。因为她能感觉得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即便是如此,林白的身形至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停留在第五十五级石阶,仿佛是他的脚已经在那个地方生了根,根本再无法挪动分毫。   而泰阿,如今却已是走到了五百五十阶,只差二十阶就要走到了灵剑山的巅峰。   时间不断流逝,天地间肃杀一片,而就在这个时候,林白的身躯却是明显多了许颓势,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那股森冷剑意,也越来越凛冽,仿佛要蜕化成一柄死物。   “不对……这不对……”许久之后,林白心中骤然一凛,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将心神从揣摩中放出。越是剖析,他便越是发现这石阶所蕴藏拔剑之道的无穷,仿佛不管自己如何去揣摩,都无法从其中找寻到大道起始的所在!   而且此时此刻,他已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变化,仿佛如果继续推衍下去,自己就要变成一把死气沉沉的利剑,心神都要万千迷失。   “拔剑之道,究竟是怎样的大道?”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番心神后,林白没有再把心神沉入那万千拔剑之势中,而是缓缓扫过那些变化万千的拔剑之势,而后屏气凝神,喃喃道:“道之所存,即为唯一!大道所在,必是大巧不工,必是最为简单,又是最为复杂的一个!”   话刚一说出口,林白的双眼突然睁开,在他的眼眸中,更是有一抹兴奋闪过。因为他发现,自己刚才试图从这石阶万千拔剑之势中寻找大道的想法错了,而且错到了离谱的地步。大道从来就只在自己的心中,想要去向外界寻求,不过是缘木求鱼,徒增笑尔!   就如同这拔剑之势,真正适合自己的,永远不是外人所表现出来的,因为每个人的身体,每个人的修为和肌肉的一些细微操纵,都不尽相同。去临摹别人的,永远都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真正的拔剑之道,就只存在自己的身躯之中,要依靠自身的本能。   最重要的是,能够成为剑仙的人,哪一个不是惊采绝艳,眼高于顶之辈!这些人虽然也会尊重前人所踩踏出的道,而且会去借鉴他人的道,但那些始终都是他们在追寻大道的路上,所看过的风景罢了。真正被踩在脚下的,从来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他们自己的路。   剑只有在对的人的手中,才会发挥出最强大的威力。同理,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拔剑之势,才是最贴近于拔剑之道的起手式。剑在手中,剑在心中,一法通,而万法动!   越是想,林白越是觉得自己如今已不是刚才茫然无措,在万千拔剑之势中苦苦寻觅的无头苍蝇。而自己的思维,现在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再无束缚。   但寻找到了思路,并不代表,就能够找寻到唯一的道!如果寻找道的过程,真的是那样简单的话,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求道而孜孜不倦,而穷尽一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找到思路之后,林白并没有贸然去尝试,而是开始调整自己的心神,并且以法力游走于全身各处经脉,让自己的精气神都达到巅峰。   许久之后,林白面上的颓色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奕奕,就像一柄久经拂拭的湛然利剑。   “起!”沉吟片刻后,林白缓缓闭上双眼,把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凌云飞剑之上,神念宛如抽丝剥茧般,缓缓洞悉了飞剑之中的每一处,似乎是要把飞剑的结构都洞晓于心。   不仅如此,在勘察飞剑的同时,他的法力更是游走在体内的每一处经脉,每一块血肉之间,甚至连一条细小的神经末梢都不放过。在这一刻,林白觉得自己从未对身体如此了解过。   而在这两股法力的运转下,飞剑和身躯之间,缓缓开始有一种细微的连接开始建立。在这一刻,林白甚至觉得,哪怕是自己指尖的微微震颤,都会给飞剑带来一层涟漪。   在这一刻,仿佛飞剑就是他,他就是飞剑,但这种姿态,和凌云以及泰阿所施展的剑意合一并不相同。因为后者的剑意合一,只是存于心,而是把飞剑当成了一种工具。而此时此刻的林白,则是让飞剑变成了自己身躯的一部分,就像是血肉一般,不可分割。   就在这种契合达成之后,林白觉得,自己身躯的数处肌肉和经脉,正在微微跳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在这感觉出现后,林白明白,自己证实拔剑之道的一刻到了。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口中轻叱出声,而后一丝法力如涓涓细流般,登时顺着那正在微微跳动的经脉和血肉倏然而动。这法力运行期间,身躯自然而动,毫不拖泥带水,犹如鸿泥雪爪,犹如天马行空,不存分毫桎梏,仿佛是和天地都连接在了一起!   起手式一出,甚至于林白还没有感受到掌中飞剑的重量,一声如龙吟的般的清脆铮然之声,骤然响起!而且和以往不同,这飞剑乍一出鞘,登时便有万千森然剑意放出!最重要的是,这些剑意似乎已和林白的身躯融为一体,只要心之所向,便是长剑锋芒所往!   这是林白自从得到这柄飞剑后,从来都没有过的感受。甚至于,在他当初炼化这柄飞剑时,都未曾有这种感受。仿佛直到了眼下这一刻,这柄飞剑才算是真正为他所用!   成了!在这一刻,林白甚至还感受到了掌中飞剑那种欢欣鼓舞的心意!他明白,自己这一招,便是最适合自己的剑之起手式,便是最适合于自己的拔剑之道!   与此同时,已冲到了五百六十八级的泰阿一声怒吼,身躯如剑而发,终于落在了五百六十九级石阶之上,距离终点,仅剩下十步之遥!剑之大道,仿佛已触手可得!   铮!就在此时,整座灵剑山却是骤然爆发出一阵清越高亢的长剑出鞘之音,万千剑意犹如一道道飞鸿,倏然而动,向着长空奔涌而去!剑意森然,浑若天成!   而且就在这剑意发出的一瞬间,整座灵剑山的气势更是骤然而变!仿佛就在这短短数息之内,它已从万古不化的迷蒙画面,转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长剑指天,宛若大道天成! 第1645章 连破两关(一)   “好恐怖的剑意,我怎么感觉这灵剑山好像要变成祖师的飞剑,要破空离去了!”   望着那不断散发出铮然之音,以及凛冽剑意的灵剑山,昆吾面上满是震颤之色,双眸紧紧盯着灵剑山,更是不断感悟灵剑山所散发出的气息。   因为冥冥中,他觉得,此时此刻,灵剑山所散发出的剑意,有一种很古怪的气息,似乎是剑之大道的一部分。如果自己能够感悟到这气息中所蕴大道的分毫,便会受用无穷。   但不管昆吾如何努力,怎样竭力去把握这股气息,最终的结果却都是一样。这气息就像是完全不认同他一般,不被他把握分毫,和他的剑意完全格格不入。   “这应该是泰阿师兄前行到五百六十九级后,所引发出的异变。”望着灵剑山,龙彩眼中满是炽热的神光,急声道:“一定是灵剑山有灵,要将剑之大道赐予泰阿师兄了。”   听得此言,昆吾不禁苦笑摇头。他知道如今的龙彩,说的不好用听一些,怕是陷入了魔障之中。她的心,已经完全被替凌云复仇所占据。泰阿获得剑之大道,是她复仇的唯一契机。所以不管是出于安慰自己的心,还是给自己增加信心,她都必须认定这一切是泰阿引起的。   不过在昆吾看来,龙彩这话虽然是有安慰她自己那颗心的原因在,但结论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因为除却已经逼近终点的泰阿之外,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会让灵剑山发生这样诡异的变化。至于林白,如今已被他排出了可能之外,在他想来,一个至今仍然徘徊在五十五级石阶的人,这个愁云惨淡的成绩,怎么可能让灵剑山为其而发生异变!   也许泰阿真的是天命所钟之人,是被祖师青眼独加的那一个!   “如此凛冽的剑意,怎么这灵剑山会出现这样诡异的变化?”与此同时,灵剑山上,泰阿也在第一时间内感受到了那股诡异如剑出鞘般的凛冽气息,这突兀的异变,叫他神情不禁一凛,眼眸中先是多了丝兴奋的神采,旋即又被迷惘所取代,变成了疑惑和不解。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在这诡异画面出现的第一时间里,他也以为眼前这异变,是因他踏上了距离终点只剩下十阶所引发的。但是无论他怎么感受,却是从自己的身体周围,感受不到任何那股凛冽的剑意。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这气息的出现是因为谁?!   林白,一定是林白!想到此处,泰阿眼眸中陡然露出一抹惊惶之色。除却林白之外,他再想不到任何人会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让灵剑山出现如此之大的异变。   难道是他得到了剑道传承?!不对,这股气息虽然磅礴浩大,但还远没有到大道那样夸张的地步,一定是还有其他的原因!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我一定要超越他!   越是思忖,泰阿越是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越是畏惧林白登顶。没有任何迟疑,他当即鼓足了气力,向着第五百七十级石阶便举足奔去。但还未等到他的脚尖碰触到石板,一股巨大的反弹剑意,登时自石阶生出,直接轰击在他身躯之上,将他打了个踉跄。   受到这股阻力,他前行的态势完全被打断,整个人如同遭受了重击一般,面色瞬间变得青白无比,汗水更是沾湿了头发,犹如雨点般,沿着发际啪嗒啪嗒的往地面坠落不止。而且就连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如老牛,一声接一声,似乎全身的气力都已到了极致。   我不甘心!我不屈服!不管前路是什么,都无法阻止我奔向属于我的骄傲的路!伸手抹去脸上的汗珠,泰阿眼眸中露出一抹狠色,咬牙举足又往上冲去!   但这一次,等待着他的,是比之前一次更加狠戾的反弹。剑意虽然无形,却是将他的攻势化解的七零八落,甚至于一击之下,都叫他跌坐在地,大口喘息不止。   “拔剑之道已经被我掌握了,没有必要再在这里都留了!”好容易将拔剑之道融会贯通,并且将其借鉴到了相术以及法则领域等一些攻袭手段后,林白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喃喃道。   对于眼下的林白而言,不管接下来的路程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已得益良多。他毫不怀疑,这拔剑之道的领悟,会让他的修为,比之前获得一个匪夷所思的提升。   因为这拔剑之道,虽然听起来简单,但修习的却是起手式,可说是一切万法的根本。只要根本打好了,上层建筑才能更好的修建,而术法的施展,也才能更为得心应手。   “不知道接下来的七十七级石阶,和九十九级石阶又是有着怎样的蹊跷……”心中略一沉吟,林白对接下来的路程,突然多了许多渴盼之意,没有任何迟疑,大踏步朝前走去。   许久的停顿,仿佛已为林白积蓄了比之前更为磅礴的力量,举足间,便是几个石阶落在身后,那模样说成是兔起鹘落,都丝毫不为过,可谓是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泰阿这次,是真的拼了命了!也许灵剑山中祖师种下的灵,就是看上了他这股拼命劲头,所以才会为他引发出这样恐怖的异变吧!看着泰阿几次三番,想谋求存进而不得,仍然毫不言败,决然而然的拔足往上,哪怕身躯被剑意弹回,也不退让的倔强模样,昆吾心中感慨道。   “动了,林白他终于动了!”就在这个时候,从卫雀口中却是突然发出一声满含欣喜之意的欢呼。这惊呼声一落下,泰阿和龙彩的目光,登时便向着灵剑山中林白的身影处望去,这一眼望去,他们面上登时便露出了惊诧之色。   只见此时此刻的林白,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扎根在五十五级石阶上的呆愣模样,那股一往无前的劲头,完全不在泰阿之下,甚至都叫人怀疑,他要一鼓作气,冲到尽头。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望着林白那几乎都要拉出一道道残影的身影,泰阿和龙彩惊愕无言,完全想不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林白前后的反差如此之大。   难道先前他一直停留在五十五级石阶,是为了积聚实力,想要接下来一鼓作气冲上巅峰!陡然间,昆吾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五十五级石阶时所经历的诡异情形。   那五十五级石阶,和之前的五十四级石阶尽皆不同,在那处石阶上根本没有任何威压,的确是一个停脚休息,调养身心的好地方。在当时走到五十五级石阶的时候,昆吾自己也曾在那里停脚休息过片刻,也正是因为那次休息,才让他接下来走的更加平稳。   不对!如果真是要在那里休息的话,以林白的实力,绝对不会在哪里休息那么久!但这念头在昆吾心中只是出现一瞬,却是被他迅速否定。因为就他所见,林白的实力要比他高出一大截,灵剑山的前五十四级石阶威压虽强,但还远没到那种叫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即便是昆吾自己,当时在五十五级石阶,也不过是调息了短短片刻,便让体力重回巅峰。自己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修为远胜于自己的林白。   以林白的修为,完全可以调息片刻,让身躯归于巅峰后,急速往前的。他刚才在那里停顿那么久,如果只是为了调息的话,可说很大一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   可如果不是在那里调息的话,林白之前在五十五级石阶逗留那么久,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在那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一时间,昆吾突然有种坠入迷雾的感觉,好像真相已被尽数封锁,根本不能窥见分毫。   “停下了,他又停下了!”就在此时,龙彩却是突然惊呼出声,话语中满是无法掩饰的喜意,喃喃道:“这次是在七十七级石阶,他一定不可能超过泰阿师兄的。”   昆吾闻言望去,只见果然如龙彩所言,林白在接连狂奔而出二十二级后,又愣怔怔的停顿在了七十七级石阶的位置。那模样,几乎和先前他在五十五级石阶上的情形如出一辙。   究竟是为什么,他怎么又停下了?!这一次,从林白先前疾奔的态度,昆吾可以轻易而举的就看出,林白那一鼓作气的劲头,在迈出了二十二级后,还远没到停止的时候。不仅如此,按照林白此前奔波的态势来看,区区二十二级石阶,根本无法耗尽他的体能。   最重要的是,无论昆吾如何回忆,也回想不到,自己先前在七十七级石阶的时候,遇到过什么古怪的地方。这一级石阶并不像五十五级石阶一样,没有任何威压,而是和其他各处的石阶一样,都拥有着比之前的石阶递增威压的效力。   就是这样一处寻常到不能再寻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石阶,为什么林白又会停留在那里?!总不会是真如龙彩所言,灵剑山给予林白的威压,和给予他们的不尽相同,而是另有古怪之处,所以林白才会走走停停?无论昆吾如何思索,都实在想不出林白驻足不前的缘由。   但昆吾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别说是昆吾,就连林白自己也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形势。因为在这七十七级石阶上,他所感受的气息,除却威压比之前稍强之外,再无任何特异之处! 第1646章 连破两关(二)   难不成是自己之前的猜测出错了,灵剑山石阶的阳数并不是按照递增来改变的?   感触着那股只比七十六级石阶略强少许的剑意,林白眉头紧皱。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五十五级石阶的异常之处,那么好把握,而这七十七级石阶的异常,却是难以捉摸。   “不对……”就在心中觉得诡异莫名,正在思忖,要不要举足往上之时,林白神情却是骤然大变,身躯更是陡然做出防备之势,口中疾叱出声。   话音乍一落下,自那七十七级石阶,骤然有一股强横到了极致的剑意,向着林白轰然便斩落而下!那气息之凛冽,就如同是一头狰狞恐怖的洪荒巨兽!   虽然林白准备的已经足够充分,但在这诡异的剑意的冲击下,身躯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栗,甚至于面色都开始变得有些发白,全身上下的肌肤更是颤栗不断。   太恐怖了,这威压怎么如此恐怖!感受着那股剑意威压,林白心中满是惊慌,并且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先前自己没有感受到这七十七级石阶的诡异之处。   因为五为阳之始,而七为阳之正,而正对应先前第五十五级的拔剑之道,这第七十七级石阶,所讲述的,便是剑之攻袭的出剑之道!阳正而光华璀璨,而气象万千,便如同正午之时的太阳,阳光刺眼夺目,散发出蓬勃无限的热量。   而在剑意中,阳正之时,也是意味着剑意最为强横的时刻,正是剑意释放而出的那一刻!   而之所以刚一踏足这七十七级石阶,并没有感受到其中的异常,原因也是极为简单,因为这是石阶的一种隐藏。灵剑山有灵,不愿让没有发现五十五级石阶隐秘之人,揣摩到此处的变数,是以才会做出伪装,好让人能够觉察不到此处的隐秘。   唯有洞悉了五十五级石阶奥秘,弄清楚了拔剑之道的人,才会在七十七级石阶,迎接到真正属于他的考验,也就是剑之试炼!按照林白所想,这试炼,恐怕就是要人在这恐怖的剑意威压之下,踏上第五十六级石阶。因为只有撑过这剑意,你才有资格去走接下来的路!   刚才的那一击只是试探,接下来的才是属于这七十七级石阶真正的轰击!弄清楚其中的原委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拔剑在手,双眼微眯,不断以浩然之气,鼓荡飞剑!   剑意倏然而生,瞬息间便弥漫在林白的身躯周围!在这一瞬,仿佛林白和他掌中的飞剑就已经形成了一个血肉相连的整体,剑意的磅礴已然被发挥到了极致!而这便正是拔剑之道的奥义,只有洞悉了拔剑之道奥义的人,才会和飞剑拥有这样的连接。   铮!铮!铮!就在飞剑刚被持在手中的那一刻,灵剑山周遭的云雾骤然凝聚,轰然间,便将整座山峦尽数包裹,与此同时,无数凛冽如冰霜的剑意,骤然间,自每一道石阶中产生!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看不到他们了?”望着已然被云雾所吞没的灵剑山,卫雀面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惊愕转头,望着昆吾疑声发问道。   但此时此刻额,昆吾和龙彩也是面面相觑,即便是他们,也完全不知道,这灵剑山究竟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怎么着突然间会出现如此之多的云雾,将林白和泰阿的身影遮挡。   在灵剑山中,这一刻究竟是在发生着什么,林白和泰阿他们究竟是在面对着什么?!这一刻,昆吾、龙彩和卫雀三人心中充斥着同一个疑惑。   “一定要冲上巅峰,一定要获得剑之大道的传承!”望着近在咫尺的山巅,泰阿紧咬牙关,双眸中满是浓烈的可以将人灼伤的炽热骄傲,竭尽全力的一步步往上攀登。   行路难,更难的便是最接近终点之地!因为即将到达终点之时,不但人的力量已经到了几近干涸的地步,就连心神也会到将近于崩溃的地步。所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便是这个意思。寻常登山如是,而如今攀登这灵剑山,也正是一样的道理。   而唯一不同的是,灵剑山给人的威压,要比寻常山脉更为恐怖。而在这样恐怖的威压下,除却心中坚毅的执着外,再没有任何能够支撑人走下去的力量。   不过对于泰阿而言,支撑他前行的,并不是对力量的渴望,也不是道心的坚忍不拔,而是对骄傲的渴盼和向往!如果不是因为急于找回属于自己的骄傲,泰阿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五百七十一,五百七十二……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林白真的要获得剑之大道了吗?”就在刚刚攀登上五百七十二级石阶,心中稍稍松弛一分之时,泰阿陡然觉得冥冥中有一股强横到了无以复加的剑意威压,骤然垂降而下!!   那剑意的浓烈程度,已经超出了他所见识过的所有人!即便是他的师尊,都绝对施展不出来这样恐怖的剑意!感受着那恐怖的剑意,泰阿愤怒长吼出声,那声音嘶哑无比,已然完全不像是人声,而更像是野兽的嘶吼,那种被逼到了极境之时的怒吼!   而在这一声怒吼出口后,泰阿颤抖的身子终于站直,但他的双眸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充斥着红色的丝线,鲜血甚至顺着嘴角开始溢出。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竭尽全力,竭尽自己一切的怒力,试图沿着石阶继续向上。但那剧烈的剑意威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如陷入泥沼,难以挪动分毫;他的每一寸骨骼,似乎都在承受着不可承受之重,似乎马上就要被压成齑粉!   “好恐怖的剑意,难道这就是属于剑仙的剑意么?”与此同时,在感受到那一股股凛冽森寒的剑意,林白眉头微皱,全身上下巨震!甚至于在这剑意侵袭之下,他的身躯都开始颤抖,内心深处都生出一种刺痛感,仿佛是被森寒的剑意所斩伤了一般!   而且隐隐约约中,林白甚至还有一种幻觉,仿佛此时此刻向着自己压来的,并不只是寥寥几道剑意,而是整座巍峨无比的灵剑山!仿佛在这一刻,灵剑山已经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要将他斩杀于其中,不留下分毫印记。   不仅如此,在这恐怖的剑意中,更是拥有着一种摧人心神的妖异力量,仿佛只要感受到这剑意威压的人,都必须在这道剑意下臣服,唯有臣服于它,方可求得生存!   噗!在这滔天剑意的前锋,冲击到林白身躯的那一瞬,林白全身上下剧烈震颤,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完全不受控制的从肺腑间喷吐而出!甚至于鲜血散落开来,都落入了林白的双眸之中,将他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血红之色,恍若末世来临!   “区区一道剑仙遗留的剑意,就想击垮我!难道你没想到过,曾经还有仙人死在我手下过!”鲜血喷出,但林白的眼眸却愈发森寒,神情也愈发的坚忍!   屈服,这是从来都没有在林白字典里出现过的字!如果不是为了‘不屈服’这三个字,他又怎么可能会抛下妻子,去九死一生的封印仙门,去斩仙,让仙血染苍穹!   “杀!”无意识的陡然抬头,掌中飞剑紧握在手,林白向着那剑意袭来之处,骤然一声大吼出声,那吼声恍若天雷,一道道声波滔天响起,向着四下轰然扩散开来!   而在这剧烈的怒吼下,林白的双眸仿佛是要燃烧了一样,掌中剑森然而动,剑意如狂潮,向着那灵剑山散发出的剑意轰击而下。不仅如此,他的脚步,更是向着第五十六级石阶踩踏而下,那一脚仿佛是蕴藏了无数的怒火,仿佛是要把脚下石阶踩踏成齑粉!   在这一刻,林白已经笃定主意,自己要做的不仅仅是撑过这剑意,而是要去击溃这道剑意!因为所谓的剑,从来都是宁折不弯,从来都是百折不挠,一往而无前!   剑意倾巢而动,浩然之气骤然而出,河图洛书和青莲自然而然的开始在林白身躯周遭环绕不定!在这一刻,林白全身上下颤抖不止,青筋暴起!在这剧烈的威压下,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在这一刻,在这恐怖的剑意威压下,他身躯所承受的痛楚!   此时此刻,他脚步的挪动,只能用一寸一寸来形容!每一寸的挪动,他全身上下,都会发出一阵阵剧烈的颤抖,甚至于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是周身血肉在剧烈威压下,几近于被碾碎的声响,那种痛楚,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破!破!破!”林白的心在咆哮,他的声音在咆哮,他掌中所握着的剑,也仿佛能够领会到他的心意般,在不断的咆哮,剑意一道更比一道凛冽,冲杀而去,一往无前!   一道道剑意连接在一起,就如同是一条剑光所汇聚而成的虬龙!而在浩然之气的灌注下,那剑意更是凌厉至极,恍如惊鸿,飘渺无影踪,近乎于道!   “你的剑道,只能被我借鉴,绝不是属于我的道!”剑意冲霄,林白仰头怒吼出声! 第1647章 连破两关(三)   此时此刻,林白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正如泰阿有着属于他,属于剑修的骄傲;林白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骄傲,那便是一颗不羁之心!   一颗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到了怎样危急的境地,都绝对不会臣服于任何人,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主宰自己的不羁之心!对于林白而言,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丢掉这颗本心,因为只有保持了心的独立,才能拥有真正的道,属于自己的道!   轰!而就在这一刻,那股裹挟着林白所有不羁和不甘之心的剑意,已然冲袭到了灵剑山散发出的剑意之前。倏然之间,一声恍若天雷般的巨响,骤然爆裂开来!   这声音震耳欲聋,巨大的声响,在剑冢各处震荡不断,甚至于叫昆吾、龙彩和卫雀等人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抖,似乎此刻在地下正有恐怖的猛兽,在不断的翻滚,随时都可能冲破地面,狰狞的张牙舞爪,把他们完全吞没,丧命于其中。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云雾缭绕,响声惊天动地,却全然看不清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的灵剑山,昆吾面上满是惊惶之色,和龙彩面面相觑道:“这究竟是泰阿师弟闯入了最后十余阶,还是被林白弄出来的异象?”   不仅仅是他们,此时此刻,泰阿也感受到了自山中传来的那股强横到了极致的剑意。甚至于在这剑意余波的横扫下,叫他的道心都开始颤栗,都开始惊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林白闯入了山巅,抢到了灵剑山拥有的剑之大道传承?!   感受着肆虐的剑意气息,泰阿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挫败感,但旋即间,挫败感便被强烈的愤懑所取代,他的双眼中的血红色变得愈发深重,双眸死死的盯着似乎已是近在咫尺的灵剑山顶峰,一字一顿的怒吼道:“我不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管究竟出现了什么,我一定要登上山巅!此山的剑之大道传承,只属于我泰阿一人,除我之外,谁都不能获得!”   话音落下,泰阿没有任何迟疑,紧咬牙关,鼓起全身的力量,向着第五百七十三级石阶便冲了过去!一脚踏出,狂暴的剑意威压登时自五百七十三级石阶倾巢而出,犹如波涛狂潮一般,向着他便拍打而来。在那狂暴的剑意之下,泰阿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般无助。   “我的道,只属于我一个人,也必定是我自己所走出来的!”与此同时,两股剑意剧烈冲击散发出的余波,也肆意冲刷开来,虽然威压如海,但林白还是紧咬着牙关,怒吼出声,浩然之气倾巢而出,拼命催动掌中飞剑,抵消那些灵剑山剑意的威压,但即便是如此,狂暴的威压下,却还是叫他的嘴角沁出一丝鲜血,面色更是比纸还要惨白。   道是唯一,道只属于我!不管前路多少坎坷曲折,我都要将其尽数斩落!紧咬牙关,林白怒吼不止,鼓荡全身的剑气,向着那朝他压来的剑意便斩了过去!   那道剑意愈发湛然,犹如一道流光,豪气更是冲天而起,叫人觉得有一种豪情万丈之感!虽然灵剑山剑意澎湃如狂潮,威压如大岳,但还是无法阻拦那股剑意的豪气!仿佛世间万物,在那股剑意之前,都要诛邪辟易,都要为其而顶礼膜拜,为其而赞叹喝彩!   嗤!恍若一柄锋锐的利剑,骤然划破万丈长布,清脆的撕裂声后,那漫天满山的如潮剑意,竟然在林白的这股气势之下,骤然散却!而紧接着,林白的脚尖终于触碰到了第七十八级石阶,紧接着,脚步更是稳稳的落在了七十八级石阶,宛若生了根一般牢固。   虽然只是登上了一级石阶,但林白的面上却是有一丝笑容浮现。因为他明白,自己如今已经得到了灵剑山的认可,也终于明悟了七十七级石阶所讲述的出剑之道。   长剑在手,所谓道,并不是既定的道,而是审时度势,身前局势千万,出剑之道便有千万!但即便是千百万种变化,却又不离其宗!而这个宗,便是如林白那样的不羁之心!   在诸般兵器之中,剑素来被人称为君子,被人称为帝器!便是因为剑如人的傲骨,剑锋所向,比所向披靡。而想要让剑发挥出最强的实力,又岂能臣服于任何人!   只有不臣服于任何人的人,只有不畏惧任何艰险困阻的人,才有资格明悟出剑之道!   而林白便是那个人,从出道至今,他从来就不知道臣服是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臣服过任何人!不管对手有多强大,也不管道路有多艰难险阻,但只要是他认准了的目标,就会义无返顾的去做,去拼搏,即便其中危险重重,恐惧如深渊,都不会退缩半步。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如泰阿那般,是为了证明是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骄傲,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就像这些东西已经刻进了他的血肉和骨子里,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改变,也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改变!而这,才是真正的不羁!   而唯有这样的心性,唯有这样认定了真正的道只有自己才能走出来,而不是靠别人赐予或者是继承的人,才能够真正的领悟到灵剑山这些石阶所隐藏的秘密。   成功了!脚步顺利的踩踏在第七十八级台阶的一瞬间,林白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用力的挥舞了一把,眼眸中更满是亢奋之色!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了第七十八级石阶所隐藏的出剑之道:剑只有一把,人只有一个,在拔剑之时,身剑达到完美契合后,如何出剑已经变得不在重要,所以这一级石阶不是在讲出剑的姿势,而是在讲人的一颗剑心!   唯有一往而无前,唯有心中不羁,不向任何人低头,逆流急上,手中剑才能如心一般无羁无绊,剑光才能如虹光,浩瀚刚正,睥睨苍穹!   如果说第五十五级石阶讲述的是人使剑时候的骨骼的话,那这七十七级石阶讲的便是精气神!骨骼融会贯通固然重要,但精气神更重要,因为只有骨骼,那只是徒有其形,而唯有有了精气神,人才能真正称为人,施展出的剑术,也才能汪洋肆恣,形神兼备!   与此同时,就在林白散发出的剑意,冲破了灵剑山那狂暴剑意的一瞬间,感受到威压余波骤然减弱的泰阿,没有任何迟疑,鼓起全身力气,纵身一跃,也踏足在了第五百七十三级石阶之上!只是即便威压减弱了些许,但还是叫他面容惨白,神情灰败!   而且就在踏上五百七十三级石阶后,泰阿更是觉得,虽然自己暂时还没有踏足五百七十四级石阶的谋划,但石阶仿佛如通灵了一般,狂暴的剑意不断自其中生出,侵袭不止。   那一股股凛冽的剑意,恍若寒风,将泰阿吹得有些心灰意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已经快要接近,虽然只剩下寥寥五级石阶,但想要走完,怕是要比登天还艰难。   就在此刻,笼罩在灵剑山外的云雾也终于渐渐散却,林白和泰阿两人的身影,以及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也渐渐暴露在昆吾、龙彩和卫雀三人的眼前。   “是泰阿师兄,一定是泰阿师兄又往上攀登了一级,越来越接近终点,而灵剑山为了考验他,所以才降下这种种异象!”看到又往上踏出一级石阶的泰阿,龙彩喃喃自语道。   只不过此时此刻,在场之人,不管是哪个,都能听得出她话语间那自我安慰的意思。   “动了,林白又开始动了!”与此同时,卫雀眼眸中露出异样的神采,双眸紧紧盯着宛如脱兔一般,在石阶间跳跃的林白,兴奋莫名道。   望着林白朝前疾驰的身影,昆吾不禁眼角轻轻抽搐,而且还轻轻叹息出声。林白此时此刻攀登灵剑山的态势,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厉害!而且准确的说,他这已经不是在攀登,而是在如履平地般的奔跑,每一脚的抬起,甚至于都跨出了两个石阶!   虽然就昆吾而言,如林白如今所在的这七八十级石阶,剑意威压并不算厉害,但即便是他走上去,也要小意应对才行。可如今林白竟然一脚就是两级石阶,而且脚步迈出,身体连晃都不带晃的,仿佛石阶上的剑意威压,对他已经失效,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不对,怎么又停下来了!望着林白的身影一段时间后,正在惊诧莫名之时,昆吾却是突然惊呼出声,眼眸中更满是匪夷所思之色,面容也完全被疑云所掩盖。   只见此时此刻,再又往上冲出了二十二级石阶,来到了九十九石阶的位置后,林白的身子竟然又如之前的数次一般,又停立在了石阶上,寸进不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望着林白那静默的身影,昆吾只觉得自己几乎都快要被疑惑淹没,而且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断定,先前林白两次的停顿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因为按照林白之前奔跑的态势,足以说明,他的身体远没到极限,尚在巅峰状态!   可是一个处于巅峰状态的人,却是屡屡停顿,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1648章 连破两关(四)   九十九级台阶,林白站在那里,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此时此刻,他已经很清楚,这九十九级石阶将给予自己怎样的考验!因为九者,天地之大,阳之至数,道之纲纪,乾玄用九,乃见天则!也就是说,九就是天地间阳的极限!   而结合之前第五十五级石阶和第七十七级石阶的表现来看,在拔剑、出剑之后,接下来的,自然便是叫天地间的一切,尽数黯然失色的极尽升华一招!也就是剑势中最强横、最不可思议的一招。更准确的说,这九十九级石阶,所蕴藏的便是绝杀之招!   剑锋所向,所向披靡,汇聚了整座灵剑山最强横的一击。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些怀疑,自己能否接下来这布置出灵剑山那名剑阁祖师,那名剑仙的最强一击!   “尽管来吧!”沉默片刻后,林白突然淡淡一笑,而后缓缓张开了双臂,望着身前的石阶轻笑出声,精气神以及法力,更是瞬息间都提升到了巅峰位置!   虽然他很清楚剑仙的最强一击,绝对非比寻常,但他还是想要去尝试尝试,看看这剑仙的手段,究竟威力几何!因为所谓道,便是如真金一般,只有千锤百炼,只有烈火焚烧,才能锻尽渣滓,才能通透澄澈!在温室之中,想要一帆风顺,那便永远无法谋求到大道!   而最重要的是,不管身前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林白从来都不知何为畏惧!几年前拼尽全力,以一己之力,布下阵法,洗净番禹阴煞,救得全城性命之事如是;一年前封印仙门的时候如是;眼下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剑仙最强一击之时,也如是!   而与此同时,泰阿也在不断的尝试,但不管他如何努力,确实有些无力的发现,似乎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几近干涸的地步,整个人也已经到了极限,无论怎样,都难求寸进!   而且自五百七十三级之后,这五百七十四级石阶的气息,更是出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变化。不但剑意威压,比起之前出现了几何倍数的暴涨,而且在那凛冽的剑意中,更像是有着一种摧毁人心神的魔力一样,叫人心生疲惫,想要退却!   宁愿死,我都绝不能退却半步,我要守护好属于我的骄傲,我要寻回属于我的骄傲!   紧紧咬着牙关,用唇齿间那种几近于撕裂的疼痛,驱散心中的负面情绪后,泰阿眼中露出坚毅之色,死死的强撑着自己的心神,绝不容许自己退却半分。   “不对,灵剑山的气息有些不对劲……”就在此时,灵剑山外的昆吾,望着云雾缭绕的灵剑山,却是突然觉得整座山体的气息骤然变得古怪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凝聚,虽然尚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那种自冥冥生出的威压,已叫他心惊肉跳。   不仅是昆吾,龙彩和卫雀也已渐渐感受到了,灵剑山那正逐渐显现的诡异变化。那种自未知之处生出的剧烈威压,叫他们的呼吸都开始变得不畅,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有一柄吹毛断发,所向披靡长剑的剑锋,正直指于他们的脖颈间。   那种寒意,从身躯表层,直接深入到身心之中,甚至于叫他们有种想要下跪,顶礼膜拜的冲动。这是一种极高层次对低层次的威压,是一种叫人肝胆俱寒的死亡危机。   而对于这种危机,相较于他们而言,林白的感受更为真切。甚至于在这一刻,他觉得在自己的全身上下左右,尽数都是锋锐的剑锋,一步迈出,可能就要被剑意斩落成齑粉。   剑之牢狱!林白明白,这是第九十九级石阶对自己的至强一击,开始渐渐拉开帷幕的瞬间。虽然攻势如今只是拉开序幕,但恐怖程度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于林白觉得,这一击之恐怖,要远超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攻势。   这一击,甚至于要比仙门封印时出现的那名仙人的手段,都还要恐怖许多!剑仙之威,果然非比寻常,只是一开场便有如此威势,怨不得世间那样多有关剑仙的传说。   在这强烈的威压下,林白心中甚至破天荒的开始出现一丝松动,眼眸中也露出了迟疑之色。他越来越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撑得过这第九十九级石阶的最强一击,而在这种不确定下,他心中开始有退意萌生,似乎脑海中有什么声音在低低徘徊,在劝导他离去。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是剑修,虽然这剑之大道也算弥足珍贵,但对自己能起到的作用并不算多,只不过是能借鉴一番罢了。既然是借鉴,又何必去拿命冒险。   而且自己有家有室,陈白庵和乌尔善还在等待自己回去救治,如果撑不过这一击,不但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也延误了为他们治疗的时机,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越是想,林白心中的退意便越强烈,甚至于他的身体都开始颤动,眼眸中也渐渐开始有迷惘之色出现。但就在此时,林白左手的青莲刺青,却是悄然浮现,而后轻轻摇摆,一股灰蒙蒙的混沌气息骤然而生,汇入林白体内。气息入体,林白眼眸中的迷惘骤散,重现清明。   此刻他已明白,刚才那种心态,并不是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而是这股自灵剑山散发出的剑意中,裹挟着的一种惑乱心神的诡异魔力,正是这魔力侵扰到了自己的心神。   而且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有青莲在的话,情势该是何等恶劣!假若在这第九十九级石阶所蕴藏的最强一击临身之际,而自己因为心中的退意,而没有任何防范,恐怕一击之下,自己的心神就要被剑意完全摧垮,等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   “不对,这种心态不对……”神色重回清明后,林白迅速发现了自己此刻状况的不对劲,用力摇了摇头,缓缓道:“人这一生,所遇到的机缘少之又少,虽然这灵剑山的剑之大道,对我只有借鉴之效,但也是难能可贵!而且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又谈何去获得禁蛇!”   “人生羁旅,如白驹过隙,纵万死一生,也决不能轻言退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不去看看这山巅的风光如何,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生!不管你这一击究竟如何,尽管来吧!”思绪畅通之后,林白眼眸中重现坚毅与果断,毫不迟疑的陡然抬脚,向着一百级石阶踏去!   就在他脚抬起的那一瞬间,灵剑山的山体陡然开始震颤起来!而且自山体中,更是不时有铮然如龙吟般的声音响起,仿佛这座灵剑山正在缓缓的苏醒!   轰!只是电光石火间,灵剑山迅疾便恢复了清净,只不过整座山体的云雾悉数被清扫干净,山体凛冽湛然,恍若一柄不世出的恐怖利刃!而且自山体生出的剑意,更是直冲云霄,浩浩荡荡,不见边际,仿佛已经形成了一条接天连日的长江大河!   “这……难道是灵剑山在复苏么……他究竟干了什么……”在这一刻,就算是瞎子,也看的出来,灵剑山先前发生的一切,和眼下发生的一切跟林白间的关系。感受着那股已叫他们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刺痛感,连呼吸都几乎不能的威压,昆吾喃喃自语不止。   剑意如虹,骤然而降,瞬息间便叫林白觉得,自己的肩上仿佛是多了数座大山一般!剧烈的威压,叫他全身如抽疯了般抽搐不止,每一丝每一毫的动作,仿佛都要耗费尽全身的气力!而且全身上下,更是如有千万把利剑,在不断的穿刺,疼痛钻心刺骨!   剧烈的疼痛,叫林白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在那恐怖的威压下崩溃!这种剑意的威压,和之前在第七十七级石阶上感受到的威压,截然不同!那只是一种身体承受的威压。可是此时此刻,这种威压却是存在于身心二者之间,摧垮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神。   而且林白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无法撑得过这即将到来的凛冽一击的话,恐怕不仅仅身体要受到重创,就连一颗道心都要千疮百孔,从此之后,修为再无存进的可能!   这剑仙的手段,怎会如此恐怖!即便是人已经从这世间离去,留下的仙剑尚且有此种威压!感受着那强横的威压,林白惊诧无比。而且更是意识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问题,那便是自己对仙门另一边的了解,恐怕自己击毙的那名仙人,在彼岸那边,至多只是三脚猫的人物。   林白不敢想象,如果当时自己遇上的是一名如这创制了灵剑山的剑仙的话,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恐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自己真的经历过生与死的蜕变,也不见得就有封印仙门的可能,也不见得就还有活命的机会,说不好已经葬身于天地,化为乌有。   剑意如岳,剑气冲霄!两种威压不断叠加,甚至于开始向着林白的体内冲入,叫林白觉得身躯在这一瞬间,就像是到了无法容纳的地步,几乎都要爆裂开来!体内剑意暴涨,体外剑气强烈挤压不止,这两种恐怖绝伦的威压,仿佛是要把林白的身躯碾压成齑粉。   威压一分一毫的加重,林白的嘴角渐渐有鲜血溢出,眼眸中渐渐有狰狞和灰败!但即便如此,林白的脚仍然在动,仍然在一寸接着一寸的靠近第一百级石阶的地面。 第1649章 连破两关(五)   剑气呼啸如风,剑意威压如岳如海,这一刻,灵剑山恍若陷入了风口浪尖之中!   而此时此刻,泰阿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如之前所表现的一样,泰阿把属于自己骄傲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哪怕是能守住骄傲,即便是丢掉性命,都在所不惜。   当初在剑阁的时候,在他看来,整座剑阁,除却了大长老和师尊之外,以及那个除却天才之外,再不能用任何词汇来形容的定光师兄外,再没有任何人具有成为自己对手的资格。而且更准确的说,即便是定光,在他眼中,也并不是不可逾越的大山。   但是眼下,他心中的所有骄傲,在灵剑山的剧烈震动,在这剑气凌霄,剑意如海的剧烈震荡,一股股叫人无法想象的恐怖威压滋生的一瞬间,那些骄傲悉数荡然无存。   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挫败!虽然他很清楚,如果换做自己对上这一股股恐怖无匹的气息的话,恐怕等待自己的结局,绝对是九死一生。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宁愿把引起这番诡异变化的人,从林白换成是自己,就算是死,都在所不惜。   因为对于一个骄傲的人而言,这世界上最讽刺,也最叫他失落的事情,便是明明眼前有滔天大波在兴起,但却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好像,在这一刻,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海面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根本不会拥有什么话语权。   这种被放置在一旁,犹如一枚弃子般的感觉,叫泰阿非常的不爽!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不管你做成了什么,但这灵剑山的石阶我还没有走完,这山顶的剑之大道传承,也一定是我的!”紧攥拳头,泰阿眼眸中露出一抹近乎于疯狂的血红色,而后急促了呼吸了几口,脚下猛然用力,向着那第五百七十四级石阶便冲了过去。   但还未等到他的脚尖碰触到那级石阶的青石板,整个人就像是皮球一样,顷刻间便被反弹了回来。剧烈的冲击之下,他的唇齿间登时一股腥咸味道,顺着嘴角更是有一抹已经几近于黑红色的黏稠鲜血喷溅而出,其中更是夹杂着许多暗黑色的块状物。   那些暗黑色的血块,是伤及了脏腑的征兆。从开始登上灵剑山的那一刻开始,泰阿就一直在拿命相拼。虽然这样拼命的姿态,让他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台阶的更高处。但同样的,在这样的速度下,那些石阶的威压,就像是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更比一波更强。虽然单独放开看不起眼,但联合在一起,带给他身体的创伤,也是无法逆转的。   就算泰阿再骄傲,如今也不能不承认,在这一番跋涉后,他的身体已到了强弩之末。   只剩下寥寥六级石阶,距离山巅的位置近的,仿佛只要一抬脚就能够得到。但就是这样接近无比的距离,在这一刻,却像是天堑一样,横亘在泰阿身前,叫他无法逾越分毫。   “我不服!我一定要登顶!”鲜血交加之下,泰阿怒声大吼,神情愈发凝重,愈发癫狂,整个人犹如疯魔了般,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冥冥中的威压,仍然自顾自的冲击不止。   而此时此刻的林白,情况实际上也不比泰阿好到哪里去。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在剑意和剑气两者的威压下,从内而外,从外而内的颤抖不止。   河图洛书和青莲已经自他身躯中浮现而出,两者缭绕在一起,不断的散发出玄奥气息,阻挡着从灵剑山各处涌来的澎湃剑意和剑气。   但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手段一般,洗剑池所化的那些云雾,骤然再现,不过并不再遮挡各处,而是化作一股驳杂无比的光华,向着林白便冲去!那光华斑斓,五彩缤纷,看上去神异非常。林白明白,那是洗剑池洗剑无数年,其中所收集到的剑意。   虽然这剑意驳杂无比,但威力却是恐怖无比,而且因为这股剑意中所蕴藏的剑意效力太多太多,就更是叫人无迹可寻,根本找不出破解的法子。   整座灵剑山,在这一刻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各色元气在山峦间,沿着那些青石小路,冲刷不止!不仅如此,在剑山中,更是不时有凄厉的声线传出,仿佛山峦都在颤抖发声。   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和剑意,犹如跗骨之蛆般,围绕着林白的身体侵袭不止。一胀一紧之下,林白只觉得全身上下颤抖不止,那种身躯即将爆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真的是因为林白,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灵剑山出现这样的异变,难道这灵剑山的剑之大道传承,真的要属于他了么?”望着山上正在不断发生的一幕幕,不管龙彩是有多么的不愿承认,但此刻也只能无奈的去承认,这一切都是因林白而起。   甚至这一刻,在龙彩的心中,都开始觉得,林白很有可能会取代泰阿,获得灵剑山传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不会这样的!龙彩不敢想象,假若林白获得了灵剑山传承的话,恐怕自己想要替凌云报仇的可能,必然要变得微乎其微,成为一个妄想。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不仅仅是她,昆吾也是暗暗赞叹出声,在不可思议的同时,言语间更是有崇拜之意。对于林白,他本就抱有崇敬之心,此刻灵剑山威压如此恐怖,但林白却还能周游自如,这如何能不叫人为之而赞叹。   而且让昆吾更为不解的是,林白明明是一个相师,而不是剑修,甚至于他攀登上的石阶还远不如泰阿,但为什么会引动起这样大的异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拥有天地大气运之人,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冥冥中总有因果加持,让他得遇种种匪夷所思的造化。   脚尖一寸寸的向下,林白勉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脚碰触到第一百级石阶。他知道,只要自己碰触到那第一百级石阶分毫,这股强烈的威压就会散却。因为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自九十九级石阶,散发出的剑仙至强一击,并没有得逞!   但他的每一次挪动,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冥冥中,自九十九级石阶散发出的威压,就像是一只冷酷无情的大手,死死的握住了他的脚踝,让他不得寸进!而且在这恐怖的威压下,仿佛他全身的骨骼都在不断的碎裂,钻心刺骨的疼痛接二连三,叫人心神俱疲。   虽然河图洛书和青莲不断鼓荡,不断的散发浩然之气,但仍然于事无补。甚至于,就连象征着林白精气神的脊背,都开始缓缓的弯曲,仿佛这力量是要林白臣服,是要林白膜拜。   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更是顺着额头如雨水般,洒落了一地,脑袋里满是嗡鸣之音,心神的疲惫愈来愈强烈,甚至有晕眩感在不断的滋生。茫然之间,林白无神的抬头,目光望着身体前方那看起来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石阶,看着那被遮掩的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和人生的道路是何其的相似!不管是什么人,即便是林白自己,不管他有多么精通推算之术,也无法精妙入微的把人的一生推算出来!因为人生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每一脚的落下,都会有无数种可能出现,再强大的心力,都支撑不了这种推算!   人生如长路,漫漫无绝期。谁都不知道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结果怎样,即便是林白,也是一般无二。但林白知道的是,不管前路究竟是怎样坎坷,不管究竟前方会有怎样的事情在等着自己,都只有去做了才会知道,都只有努力尝试过,才会换来的好的结果。   “你的剑,历经岁月浮沉,已是死剑!你的道,已暮气沉沉。所以,你只能被我借鉴,永远不会成为我的道,永远不会让我臣服!”剧烈的威压下,林白突然笑了,他这一笑,牵动了全身的骨骼,在受损的身躯,愈发疼痛,但随着这疼痛,林白的眼眸却是愈发清明!   此时此刻,他已明白,这第九十九级石阶,所要考验的,不仅仅是要让人承受剑仙的致命一击!更多的,还是对人心的考验!考验的,是你在面对万丈高山,面对惊涛骇浪,面对血雨腥风,性命都已到了攸关之时,还是否能有那一往无前,走出自己道的决心。   “我的道,我要自己走!谁都不能阻拦,谁也不能让我臣服!”朗笑一声后,林白仰头朝天长啸出声,啸声在天地各处回荡不止,而伴随着这清厉的啸声,林白的手突然握紧了掌中的飞剑凌云,平平举起在身前,如漠不经心般,向着身前轻轻刺出!   剑势划出的那一瞬间,仿佛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凝固了!仿佛所有的威压都已经止住了脚步!而顺着林白的身躯,河图洛书和青莲的劫力鼓荡之下,浩然之气骤然而生,瞬息间便没入了林白掌中所持的飞剑中,而后如滔天之浪,向着四下奔涌而去!   这是林白极尽升华的一击,蕴藏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屈和百折不挠之意,也蕴藏了他所有对大道求索的决心!这一刻,不管前方究竟有什么,都无法拦阻林白,都阻断不了他的继续往前路行走的决心和意志!无论雷霆雨露,都无法改变分毫! 第1650章 路上只有他   路漫漫其修远兮,大道在前,吾将上下而求索,百折而不挠,百险而不畏!   而所做的这一切,便是为了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求得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道,去守护那些,可以让自己抛下性命去守护的东西,去捍卫那些值得用一切手段去捍卫的东西。   双眼清明,瞳仁中的决心,就如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璀璨到了极致!   “万法桎梏,皆是虚妄!我道由我不由天,更不会由什么人!破!”在全身上下的浩然之气凝聚到了一个极致之时,林白陡然挺起脊梁,那脊椎骨恍若是一柄刺破苍穹的利剑,倏然而上,直冲云霄而去,浩浩翰翰,恍若波涛狂潮。   不仅如此,被他持在手中的剑,更是彻底化作了一道流光!剑意如飞雪,瞬息之间,便将整座山峦覆盖!无数浩大方正的剑意,笼罩在天地各处,叫人觉得振奋莫名!   在这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一个风景,那便是林白执剑横击长空的壮怀凛冽;在这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一道光华,那便是林白手中飞剑所化的一往无前的流光;在这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一种气息,那便是顺着林白脊背生出的浩然凛冽之气!   在这一刻,仿佛林白已经和整个天地都连接在了一起!脚下的灵剑山颤动不止,雾气纷涌而生,不断的幻化出各种飞剑的模样,就像是一场剑的盛宴!甚至于在昆吾和龙彩的眼中,已经看不清林白的身形,只能看到一柄横贯长空的巨大剑影!   以浩然之气驭剑,行浩然之事,这便是林白为自己所寻找出的道!   铮!林白身躯散发出的浩然之气,混杂着掌中飞剑,幻化出千万道剑意,将整座灵剑山包裹,散发出的威压朝灵剑山散发出的威压横击而去!只是一击,灵剑山各处的威压,竟然倏然而散,山体各处,均是长剑出鞘的铮然之声。   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虽然每一声都极为相似,但不管是什么人,都听得出这铮然之声中所蕴藏着的喜意。那模样,就像是被主人丢失多年的宠物,重新看到主人时一般欢欣鼓舞。   不仅仅是灵剑山,就连那些埋葬了剑阁历代先贤们佩剑的一座座青石剑塔,都在嗡鸣不已,那声音既有喜意,又有膜拜之意。仿佛是群兽遇到了他们之中的王!   终于破灭了!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后,林白的脚缓缓踏在了一百级石阶之上,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已经算是真正得到了灵剑山的认可,只要自己能够走到巅峰,便能够得到灵剑山所存的真正的剑之大道!   不过让林白觉得诧异的是,在刚才万剑齐鸣,剑气冲霄,一切威压桎梏散却的那一瞬间。在自己的耳畔,仿佛有一个叹息的声音,那声音苍老而熟悉,虽然只是听声音,都可听出声音主人一生的愁苦。甚至于还叫林白心中生出一种悲壮凄楚之感,仿佛那发出叹息,那愁苦一生的人,不是别的人,而是他林白自己一般!   但那声音出现的迅疾,消失的也迅疾,来时就像是朝露无多时,去时就像春梦了无痕!甚至于除却了心中那一丝淡淡的愁苦外,都叫林白觉得刚才那声叹息,只是幻梦!   去山上看看,看看那真正的剑之大道究竟是怎样的!虽然经过了阳数三变,但林白感觉得到,在这三处石阶所蕴藏的剑之大道,并不是完整的大道。按照昆吾和泰阿他们的说法,也许剑之大道所残缺的部分,就是在这灵剑山的山巅之上!   沉默片刻后,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精光,向着那些一眼无法望到尽头的石阶扫了眼后,眸中坚毅之色大作!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缓缓踏出了脚。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儿……”茫然无措的望着四下,龙彩脸上满是慌乱,她实在是不愿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实在是不愿发现林白是引发了这一切异象的人。   “群剑齐鸣,剑气冲霄,难道这灵剑山的真正隐秘是在九十九级石阶上,是林白已经获得了剑之大道吗?”望着眼前这一幕,昆吾也是喃喃自语不止,话语中满是惊叹。   纵观昆吾一生,还从来没有人如林白这般,给与他这么多的震撼。一个不是剑修的相师,却能够驾驭飞剑,而且手段还在真正的剑修之上;一个不死剑修的相师,却能够让灵剑山为他而出现如此之多的异象,甚至引发出这万剑齐鸣,剑气冲霄的浩然之变!   甚至于在这一刻,昆吾心中都开始暗暗思忖,现在这只是相师的林白,都已经能如此,如果他是一名真正的剑修的话,如今又该是怎样的场景?!如果他真是剑修的话,也许真的会完成无数代剑修的心愿,让剑仙重新出现在世间吧?!   “动了,林白的步伐又开始动了!”就在此时,卫雀却是又惊呼出声,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叫现在的她,连嘴都无法阖上!   听到卫雀的声音,昆吾和龙彩顿时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向着正在不断向着山巅攀登的林白望去,而且心中更是在不断的猜测,这一次林白是否还会如之前般再次驻足!   打定主意要向山顶进军之后,林白蓦然而起,身躯就像是一枚离弦的利剑!他那稍显瘦削的身影,在这一片荒莽色泽中的天地间,看上去无比渺小,又无比的醒目。   没有任何停顿,感受着石阶逐渐增强的威压,林白直冲而上!一百一十级石阶,一百五十级石阶,一百八十级石阶,两百级石阶!   只是短短片刻,林白已往上冲出了整整一百阶,而且直至此时,林白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疲惫劳累之色,仿佛之前那一百阶石阶的威压,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望着林白那仍然兀自在不断往前的身影,无论是对林白心存敌意的龙彩,还是昆吾和卫雀,都是张大了嘴,连一星半点儿惊讶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在经历了刚才的异变之后,林白接下来表现出的态势,竟然会是如此的惊人!那些威压重重的石阶,在林白面前,仿佛就是如履平地般,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这让他们不禁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直至此刻,他们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什么叫做实力,这就是真正的实力!   甚至他们都开始怀疑,怀疑林白会不会是自从灵剑山被剑阁祖师创制出来之后,第一个可以一鼓作气,能够如此平静的冲出一百阶的人!   “还没有停顿,林白他还在继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奔出一百阶后,林白根本没有做任何停顿,身躯仍然如箭,不断向上猛冲,态势一往无前!   “疯了……这绝对是疯了……”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让心灵获得片刻的安宁,龙彩喃喃自语道:“这样莽撞的冲法,是绝对无法登上峰顶的!灵剑山的剑之大道传承,一定只属于剑修,绝对不会被一名相师获得的!”   昆吾闻言沉默不语,他知道,龙彩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看林白如今的态势,连分毫的疲惫之意都没有,甚至于连脊背都没有弯曲一下。这便说明,这灵剑山的前两百阶,对林白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阻拦,他的脚步绝对还会继续下去!   只是昆吾不知道,林白这一往无前的脚步,究竟要走到何时,才会迎来短暂的停顿。   二百一十级,二百三十级,二百五十级,三百级,三百一十级,三百五十级,四百级!   又是短短瞬息,林白的身形已然又往前冲出了两百级,到达了四百级石阶这不可思议之处!这个结果,即便是昆吾,此刻都忍不住大跌眼镜,惊愕莫名。   虽然他已想到,林白的脚步,绝对不会如龙彩所说那般,会因为这靠前的一些石阶而有任何停顿,但他却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能够一鼓作气,又走出了两百阶!   也就是说,加上林白之前从一百阶到二百阶的战绩,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林白已经走出了三百阶这个恐怖的数字!灵剑山创始至今,有没有出现过这样惊人的一幕,昆吾不知晓,但他知道,就算林白就此止步,以这一口气走出三百阶的成绩,他也是后无来者了!   一口气走出三百阶!这是何其惊人的成绩!一想到这数字,昆吾便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但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林白的脚步,仍然没有任何要停顿的迹象,他的脊背仍旧如松柏般挺直,一步接着一步,如行云流水般,如闲看落花般,向着山顶走去。   那随意的态度,甚至都开始叫人怀疑,林白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灵剑山这五百七十九级石阶的尽头,走到山巅之上,俯瞰这剑冢的一切! 第1651章 粉碎的骄傲(一)   这一刻,注定是不凡的一刻,注定是创造历史的一刻,而所有的光辉,都属于林白一人!   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在经历了先前三次停顿之后,林白竟然会表现得如此惊人!甚至于到了一口气接连攀登上三百余阶,却还没有任何停顿意思的地步。   “好强大!竟然还在继续往上,实在是太惊人了!”望着林白那不断变幻的身影,卫雀张大了嘴,眼眸中满是炽热的仰慕神情,而她的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掌中飞剑。   在这一刻,林白的身影已经牢牢的刻在了她的脑海中,甚至于此时此刻的卫雀都没有发现,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林白已经成为她前行路上的目标!   “四百一十五,四百三十,四百五,他的速度已经比之前降低了很多……”龙彩倔强的摇头,目光中满是迷离神色,喃喃自语道:“一口气走出了这么多,我可以断定,他现在一定是到了强弩之末。等到了五百阶,他就绝对要力竭,再无法寸进分毫。”   昆吾闻言,不禁苦笑摇头。他怎能听不出来,龙彩这话,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虽然到了眼下,林白这一口气,已经走出了接近四百阶的距离,但是看他的态势,还远没到强弩之末,根本不可能出现龙彩所说的力竭停下那种可能。   究竟之前在林白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三次停顿究竟是引动了什么,为什么会让林白变得如此惊人,会表现出这样骇人的成绩?!难道这灵剑山真的已经笃定要把剑之大道传承交付与他?!望着林白那仿佛要一口气走到终点的身影,昆吾心中满是疑惑。   一步接着一步,一步一个台阶,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虽然每一级石阶的威压,都在不断的以几何倍数增长,但是这种威压,对于已经经历过了此前三道关卡的林白而言,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甚至于在他眼中,这台阶和平地,根本没什么区别。   而且更为惊人的是,随着石阶威压的增长,林白的脊背愈发挺直,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也愈发磅礴汹涌。在这一刻,他就像是一柄正在被铸剑师千锤百炼制造的利剑,每一级台阶,都是一次淬火的过程,每走过一阶,都会叫他的锋芒变得更加逼人。   夫时光者,百代之过客,万物之逆旅也!这登山的石阶,和人生是何其的相似!越是攀爬石阶,林白心中的触动便越多,也越来越佩服当初创制这灵剑山的剑阁祖师。   当初那位剑阁祖师,在创制这灵剑山的时候,考虑的恐怕绝对不止是设下难关,考验门下弟子,择取其中优良者作为剑道传承之人这么简单。恐怕他所要做的更多的,就是让剑阁的一应弟子,经历这数百级石阶,让他们体味人生之意。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人,一生之路都绝对不可能平坦如阳关大道,都必须要承受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些人生所要品尝的世态百味。而这些世态百味,便是修道路上的石阶,就是对人追寻大道的拦阻。也正是因为面对这些拦阻时的不同选择,才会让人生际遇不同。   就像是攀登这些石阶一般,越是往前走,威压就会越重。人生也是如是,但在这些威压之前,想要让自己真正强大起来,就绝对不能畏首畏尾,挺足不前,而是要奋起直上!不管前路有怎样的艰险,也不管前路有怎样的波折,都要迎难而上!   唯有奋起直上,唯有迎难而上,才能登上山巅,才能走到人生的顶峰!而那些在中途放弃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山顶的风光怎样,也永远不可能享受强者的荣耀!   而这便正是那位剑阁祖师,所要传递给他这些门人弟子的!剑修所凭借的,唯有掌中飞剑,飞剑乃是由顽铁淬火而成,只有千锤百炼,方能绽放寒芒!而人想要上进,也正是要如飞剑一般,百折不挠,历经千锤百炼,不改初心,方能有峥嵘头角!   与其说这灵剑山是剑道传承之山,倒不如说是心炼之山!只可惜剑阁的这些人,如今在他们那位祖师创下的道路上,越走越偏远,越走越偏离,最终迷失了方向,迷失了本心。甚至于去纠缠那所谓的骄傲,却不知道,骄傲实际上就是套在他们肩上的锁链。   心中思绪纷飞,但脚下步伐却没有任何停顿的迹象!一阶接着一阶,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的脚步始终稳定而迅疾,迎头而上,毫无畏色。   四百七十阶,林白的身躯仍然没有半点儿停留,他的脊背仍然如青松……   四百八十阶,林白的脚步依旧稳定而自信,步伐仍然如行云流水,没有分毫桎梏……   四百九十阶,林白身影没有任何停顿,就好像所有的威压,在他身上都没有任何效力……   五百阶……。就在林白踏上第五百阶的那一瞬间,场内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惊愕无语,瞠目结舌的望着林白的背影,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口气走出了四百阶,而且连一秒钟都没有休息,连分毫都没有停留。这个结果,让即便是之前看到林白已经走出了三百阶的昆吾和卫雀,都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他们很清楚,石阶的威压是怎么样的,可以说四百阶往后的威压,要比之前强横百倍不止。   和四百阶到五百阶之间的这一百阶相比,之前的三百阶,可说是差距甚远。可就是这样恐怖的威压,对林白而言,却如无物般,竟然就这样好整以暇的踏上了极致接近终点的位置!   如果说之前的三百阶,已经算得上奇迹的话,那现在这个成绩,只能用神迹来形容。昆吾此时此刻已经毫不怀疑,林白这个成绩,放眼剑阁历代,也绝对是空前绝后!   “只是一口气,竟然从一百阶走到了五百阶的关卡!竟然足足走出了四百阶!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龙彩喃喃自语不止,眼眸中满是落寞之色。   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全然找不到任何能安慰自己的理由,更准确的说是自欺欺人的理由。因为林白所表现的这个成绩,已经把她的所有希望都击穿,都变成了虚无。   “这恐怖的成绩,恐怕剑阁从创始至今都从来没人做到过!我不行,泰阿师弟在经过四百到五百阶的时候,也驻足休息了许久。即便是定光师兄在这里,恐怕也不行!之前他停顿的那三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现在变得这样匪夷所思?!”   昆吾喃喃自语不止,眸中除却震惊之外,还有浓浓的疑惑之色。   “他究竟是要走到何处才会停下脚步?难道要一直走到终点不成?”即便是走到了五百阶,但林白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是双手负在身后,一步接着一步,缓缓向山巅踱去。   望着林白的身影,昆吾已经完全失声,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开始怀疑,林白的脚步会不会就一直这样无所停顿,在走完这石阶后,直接步入虚空,去往另一个世界!   五百一十级,五百二十级,五百四十级,五百五十级……   虽然威压越来越强劲,但林白就像是没有觉察到一般,虽然他的脚步的确是要比前四百级石阶的时候,要稍微缓慢那么一些,但他那傲然挺立的身影,落入山下的昆吾和龙彩等人眼中,仍然如一场呼啸的风暴,叫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久久失语……   五百六十级!终于,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下,林白和泰阿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三阶石阶之遥。在此前九十九级石阶的剧烈震荡下,灵剑山周遭环绕的云雾,早已悉数消散,如今林白和泰阿两人的眼中,都已经出现了他们彼此的身影。   “咦!竟然走到了五百六十三级石阶!”望着泰阿那已经完全被血汗所沾湿的身影,林白眼眸骤然一凛,面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之色,他着实没有想到,泰阿竟然能够走到这一步。   不得不说,自己之前的确是有些小看泰阿了,虽然他在剑道上走上了一条偏执的道路,但毫无疑问,还是证明了自己的天份和毅力,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走到此处。   而在林白发现泰阿的同时,泰阿也发现了林白就在自己身后三阶之处!这个发现,叫本来正打算迈步的泰阿身躯一阵剧烈的震动,猛然抬头,双眸中满是如鲜血般的色泽!   不仅仅是林白没有想到,即便是泰阿也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五百六十级石阶这种恐怖的威压下,泰阿此时此刻已是感觉力不从心,但林白却表现的这般淡然,就像是全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威压一般。   泰阿已狼狈不堪,但林白却好整以暇!两者之间这种剧烈的反差,毫无疑问,是对泰阿心中仅存的一丝骄傲的最大的摧残!望着林白的面容,他忍不住咆哮出声!   那咆哮声中,满藏着滔天的怨气!甚至于,在哮声发出的时刻,顺着他的嘴角更是有鲜血不受控制的喷洒而出!那是愤怒的鲜血,那是对自己万分不满的鲜血! 第1652章 粉碎的骄傲(二)   “你得不到灵剑山的剑之大道传承,这山上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也只能属于我!”   就在鲜血喷吐出口,将面容都染得血污一片之后,泰阿猛然回头,双眸死死盯住林白的面容,一字一顿道。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铆钉,重重的向着林白楔去,仿佛是要把林白钉死在当场,好让泰阿可以永远不再见到这个碍眼的男人。   从记事开始,泰阿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手中,受到过这样多的屈辱,也从没有人能像林白一样,把泰阿心中存在的那些骄傲,用脚践踏的七零八落。   先是天坑之上的对抗;再是天坑之下的一剑斩破幻化北斗的光点;然后是眼下这石阶上的竞争。为什么明明一个连剑修都不是的人,却能够一次又一次的践踏自己的骄傲,泰阿想不通,所以他只能愤怒,他只有努力去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骄傲绝不会碎裂!   话语出口,泰阿的眼眸中那抹妖异的红,陡然变得明亮了几分,就像是燃烧的愤怒火焰!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去践踏他的骄傲!低低的咆哮了一声后,泰阿转头,向着近在咫尺的山巅一声大喝,而后猛然抬脚,向着山巅猛冲而去!双眸之间,那火焰似乎都要变成实质,似乎都要完全燃烧,似乎都要把整座灵剑山都踩踏成粉尘!   但就在脚步即将要碰触到第五百七十四级的那一瞬间,那股诡异的反弹之力,却是又陡然生出!在脚尖距离石阶连几毫米都没有剩下的时候,泰阿全身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青筋一条条高高绷起,肌肤更是出现了数道血痕!那是极致威压下的伤害,那是撕心裂肺的伤痛!   但即便是如此,泰阿却依然没有放弃!他的脚仍然死死的往下踩落,就像是要把灵剑山踩穿一般!他不愿让林白走在自己的前面,不愿让自己心中仅剩下的一丝骄傲,也如先前一般,变成碎落满地的玻璃!为了骄傲,他必须坚持,必须往上攀登!   一定要撑住!最后的荣耀一定是属于泰阿师兄的!望着山上泰阿的模样,龙彩紧握双拳,低喃不止。她实在无法接受最后站在山巅上的会是林白,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但在沉默冷寂的灵剑山前,不管是什么祈祷,都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就在泰阿的脚,堪堪要碰触到第五百七十四级石阶之时,那股反弹之力陡然又开始暴涨!   就像是突然被飓风卷起的海涛拍打到了身躯一般,泰阿突然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但他明白,实际上并不是有什么地动山摇,只不过是他自身在摇晃而已!   轰!一声巨响之后,泰阿的身躯重重的跌到在地,全身上下的血痕,明显又加剧了几分。一道道血口子,就像是小孩子咧开的嘴唇,仿佛是在嘲弄他。   “我不服!我还要再登!我一定要登上山巅,一定要拿到剑之大道传承!”重重一掌拍落在石阶上,泰阿鼓起全身的力气,重又站起,猛然迈动步伐,向着第五百七十四级踩下!   那一脚已经用尽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更是蕴积了心中所有的骄傲和坚持!甚至于在他脚踩出的那一瞬间,全身上下的血痕都开始往外迸裂出鲜血。   望着这鲜血淋漓的一幕,卫雀惊愕的张大了嘴,完全失声。她有些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坚持,究竟是怎样的心态,才会叫人在这样惨烈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的坚持!而且她知道,不管结果如何,泰阿这种以命相拼的决绝,都绝对值得任何人去崇拜!   而在龙彩的面颊上,有清泪坠落,他们明白,这是泰阿在拿命相拼!昆吾更是低下了头,不敢再往山上多看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让自己的泪水滴落,但即便是如此,他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涌出,一滴一滴落在了那褐红色的土地上!   一脚踩出,赫然有风雷之声相挟,仿佛是要石破天惊,是要将那裹挟这无穷威压的石阶,踩踏成齑粉,化作虚无的粉末,散落于天地之间,不剩分毫痕迹!   仿佛是感受到了泰阿的战意,第五百七十四级石阶的无穷威压骤然而生,剑意恍如冲破凌霄的炮弹,向着泰阿的身躯猛冲而去!   喀嚓!就在这股气息和泰阿落下的腿相遇的那一刹那,空气中登时传出一声清脆的裂鸣之音,那是泰阿小腿的骨骼碎裂的声音。   这便是灵剑山的恐怖,它只允许真正领悟到了这五百余级石阶蕴藏的真意的人继续往上!如果不能明白它所要表达的一切,不管修为如何,不管心性如何,都要击溃!   在这种剧烈的反弹之下,泰阿面上的血色尽消,他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巅峰,仿佛那灵剑山巅峰也在盯着他!但那巅峰却在一点一滴的变得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他知道,这是灵剑山的排斥,这是灵剑山要将他从山中排挤而出!他也清楚,这是自己已经力竭的征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还能支撑自己走到山巅!   “不要!我还有力气,我还能继续走下去!”感受着那股诡异的力量,泰阿茫然无措的大吼出声,喘息如牛一般粗重,他的双手狂乱的在虚空中拼了命的抓,就像是落水之人,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但在那虚空之中,空无一物!   无论泰阿如何挣扎,无论泰阿如何努力,但在这灵剑山下,却是一无所存,那股排斥之力,还是缓缓的将他朝山体外排斥而出!顺着他的眼眸,渐渐开始有泪水涌出。   泪水混杂着面颊上的鲜血,砰然落地,仿若是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的血花,又像是泰阿那仅剩下一丝一毫,然后又被无情折断,碎裂满地的骄傲!   “你的道错了!”望着被排斥之力,渐渐开始往灵剑山外反弹的泰阿,林白轻轻叹息,眼眸中露出一抹悲悯之色,缓缓道:“剑修靠的从来都不是你所说的骄傲,你们靠的是胸中的浩然之气!虽然那气息和骄傲很相似,但绝不是你这样盲目的骄傲!”   “而你也从来都没有弄清楚究竟什么才是属于剑修的骄傲,真正的骄傲,并不是把苍生踩在脚下,视天下的一切为蝼蚁!而是要用你手中的剑,去守护你所珍惜的一切,去守护你所在意的一切,用你的心去爱人,用你的剑却守护你爱的人!这个过程,才是真正的骄傲。”   “如果你一天不弄明白这件事情,一天就无法超越我!也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剑之大道!因为你这种心态,只是偏执,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剑修!”   向着身躯渐行渐远的泰阿,淡淡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后,林白缓缓将手负在了背后,脊背陡然挺直,然后淡淡道:“现在,你看我是怎么走完这段路的!”   话音落下,林白轻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步接着一步,缓缓向山巅踱去!   纵然威压如岳如海,纵然那威压要比泰山还要沉重,甚至于叫林白觉得在这威压下,似乎就连身体内的骨骼,都要被压低几分。但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依旧挺拔如青松,仍旧如一柄傲视苍穹的利剑般,根本不见分毫弯曲,就那样淡然的一步步往前行进!   五百七十四!五百七十五!五百七十六!五百七十七!五百七十八!   “再有一阶,就要走到终点了!”就在林白的脚步,终于在五百七十八级石阶落下的那一刹那,卫雀双眼中露出兴奋莫名的光芒,激动的呼喊不止。   而在灵剑山下,更是陡然间有一股无形的风暴,瞬息间在泰阿、昆吾和龙彩三人心中掀起!泰阿盘膝坐在地面,双目之中满是血丝,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的身影!他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顺着掌心,更是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滴落!   这一刻,他心中思绪的复杂,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是真正的剑修,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即便是在剑阁中,也是顶尖的存在!但在这一刻,他却只能去仰视旁人,这种巨大的落差,叫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甚至于卫雀的欢呼声,传入他耳中后,就像是一柄锋锐的尖刀,将他心口扎得生痛,他知道,那是骄傲的彻底破灭!   从此以后,泰阿再没有任何骄傲可言,都已伴随这灵剑山的云霞,化为乌有!   难道自己的道真的错了?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正是因为自己的道错了,正是因为自己那完全不知所谓的骄傲,所以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才会一败涂地?!   望着沉默不语的灵剑山,泰阿心中的思绪,万般复杂,千言万语,都化为了无言!   虽然林白的身躯依旧笔挺,虽然仍然如一柄刺破苍穹的利剑般傲然,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保持先前的平稳,而是在颤抖不止,就像是一块悬在山上,摇摇欲坠的石块!   虽然五百七十九级石阶近在眼前,但那区区一步,却像是一生一般漫长! 第1653章 锈剑   不管心中究竟是存着怎样的思绪,但在这一刻,不管是泰阿,还是龙彩、昆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身上,甚至于在这一刻,心跳似乎都变得停止了一般。   灵剑山的传说,在剑阁之中流传了千百年,有关剑之大道的渴盼,也在众多剑阁门徒心中渴盼了千百年,不管在这一刻,得到的人究竟是友是敌,都不能不叫他们瞩目。   而在这一刻,虽然距离终点只剩下一步之遥,但林白却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到了极限一般。尽管他的脊背仍旧如傲雪的青松一般挺直,但在自五百七十九级石阶上传来的,如海潮般狂暴到了叫人难以置信的威压下,却还是忍不住颤抖连连!   剧痛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不断滋生去,甚至于耳中都开始有咔咔的幻听,仿佛在这威压下,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都已经无法承受,开始不断的碎裂!   一口接着一口,不断的喘着粗气,林白觉得仿佛随着每一口呼吸,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难受,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煎熬。   在这剧烈的威压下,林白想要休息,但他知道,在此时的情形下,自己根本就没有获得喘息时间的可能。因为这威压实在是过于强大,每停顿一秒,都是每一秒的煎熬,而且在这威压下,人的气血和法力根本不能完美运转。   而想要从这态势中解脱出来,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走到终点!   没有任何迟疑,长长的喘出一口气后,林白突然抬脚,向着第五百七十九级石阶就踏了下去!就在他脚步落下的那一刹那,顺着他耳畔,突然响起了如飓风一般的轰鸣,顺着他的嘴角更是有一口鲜血陡然溢出,身躯颤抖的就像是马上要倒下一般。   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虽然身躯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但林白还是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所有的疼痛,都被他生生忍住,一分一毫的往脚步上加重力气!   此时此刻,脚步的挪动,已经不能用厘米来形容,只能用一寸一寸来描摹,甚至于如果不是仔细辨认的话,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林白的脚在动。而且越是靠近,那威压便越是强横,此时此刻,林白就如同是狂潮中的一叶浮萍一般,似乎随时都会被浪潮吞没。   但即便是这样,林白的脚步还是在一点一滴的靠近这最后一级石阶!   轰!一口气提到胸口,所有的疼痛瞬息间被林白甩到脑后,而后他没有任何迟疑的,右脚牢牢的站在了五百七十九级石阶之上,紧接着,左脚随之而动,成功落定!   五百七十九级!就在林白脚步踏到五百七十九级石阶的那一瞬间,场内诸人的心跳似乎完全停滞,所有人的目光都骤然一凛,死死的望着林白的身影,似乎要贯穿虚空!   远离人群,独自一人盘膝坐在地上的泰阿,原本是想竭力控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让自己表现的坦然一些,好守好自己那已经荡然无存的骄傲。但在此刻,他的心脏却是骤然剧烈跳动起来,身躯更是没有意识的突然站起,双眸眯成一线,紧盯着林白的背影!   紧张、沉默,在一瞬间,席卷所有人之间,仿佛在这一刻,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席卷了全场,把所有人都变得如一潭死水般静寂!   剑之大道,剑之大道究竟是怎样的?!在这一刻,这个疑惑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想要通过林白的表现,来窥探到那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是否能够成真!   山巅已到眼前!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心神都是有些摇荡!眼眸更是不自主的向着身后的来路望去,只见那一级连着一级的石阶,就像是天梯一般,遥遥无尽头。   终于是走到最后了!轻轻叹息一声后,林白缓缓抬脚,向着巅峰踩踏而去!没有任何威压,没有任何剑意,仿佛之前的台阶已经耗费掉了灵剑山所有的蕴藏一般,山巅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剑意都不存在,就如灵剑山下一般荒凉!   只是在这山巅上,就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般,叫人目光根本无法看透其中的所有,叫人无法看清楚究竟是潜藏着什么秘密。但正是这种淡淡的模糊,叫灵剑山显得愈发神秘。   只不过不知是从何处,有风刮过,狂风呼啸而过,吹拂的林白发丝狂乱挥舞!   这巅峰究竟是有什么?那传说中的剑之大道又究竟是如何?!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心跳也是骤然加速,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他的脚缓缓离开了石阶,向着巅峰的土层踏去。   轰!脚步骤一落下,林白顷刻间感觉到那不知道从何处而生的狂风,在这一刻,瞬息间转变成了狂暴的剑意,那剑意犹如海面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在这狂暴的剑意之下,林白破天荒的觉得自己无比渺小,就像是投身于海洋中的一颗顽石,仿佛只要海涛有意的话,只要轻轻一击,就能把自己击穿成碎屑。   这是林白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威压,这剑意的强大,也远超林白所经历过的一切!甚至林白毫不怀疑,如果这剑意之中孕有杀机的话,就算自己全力拼搏,也难逃一死。   但所幸的是,这股剑意之中并没有任何敌意,反倒是藏着一丝亲近之意,就像是失散许久的孩童,突然见到了亲人一般,叫林白心生亲近之感。   剑意在林白身畔缭绕片刻后,犹如之前出现时的突兀般,又骤然消散,不留分毫痕迹。   随着剑意的消散,山巅的一切,也终于在林白面前变得清晰起来,再没有任何遮掩。   山巅上的一切,出乎林白意料的简单。偌大一个山巅,竟然只坐落着一张孤零零的石桌。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缓步向着石桌走去。而等他走到石桌的时候,眉头却是骤然皱了起来,只见在石桌上,只是放了一本薄薄的书卷,以及一柄藏在鞘中的长剑。   无论是那书卷,还是长剑,看上去都古朴雅致,浑若天成一般自然。虽然材质看上去都已经有些古旧,但历经了岁月的侵袭,却没有分毫腐朽的痕迹,也没有沾染半点尘埃。   剑之大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抬手,向着石桌上的长剑抓了过去。那长剑造型古朴雅致,虽然要比寻常飞剑长出少许,而且剑鞘也厚重几分。但落入手中后,却是轻巧的吓人,轻飘飘如柳絮一般,仿佛没有半点儿重量。   铮!没有多加思索,林白缓缓伸手便将长剑自剑鞘之中拔出。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叫林白大跌眼镜!这长剑的剑鞘虽然华丽无比,古朴之余带着一种厚重感,但鞘内的长剑,却是锈迹斑斑,千疮百孔,锈蚀几乎都要把整把长剑完全腐蚀。   而且更为叫人无解的是,这把锈迹斑斑,似乎随手一弹就能折断的长剑,竟然没有开锋!需知道,剑这东西,并不是淬炼出来之后,就能锋锐无比,而是需要开锋。即便是泰阿、昆吾和龙彩这些剑修手中的利剑,也都是开过锋的!   而且唯有开过锋的利剑,才能拥有锐气,才能将剑的材质发挥最大的效力!但眼前这柄利剑,这柄传说中是被剑阁祖师,被剑仙使用过的长剑,不但锈迹满布,甚至连锋都没开!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伸手轻轻向着长剑一弹!但出乎林白的意料,指尖落下,长剑不但没有出现分毫颤动,甚至连铮然长鸣都没有!这一指弹下,登时叫林白眉头缓缓皱起。   需知道刚才他那一指虽然看似普通,却是用上了先天真罡,一指弹出,即便是百炼钢都要被弹出个印痕。而看自己手中这柄长剑的腐朽程度,应该是凡铁所铸。   按照这种情况,应该是碰触到指尖,就要应声而断才对,怎么着连分毫折损都没有!   这柄长剑恐怕不能用常理来揣度,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蹊跷。不过狐疑归狐疑,林白却也没有多想,抬手便将长剑收入鞘中。毕竟他不是剑修,长剑对他也无用,而且他如今已有了河图洛书和青莲,这长剑虽然神奥,但却也不见得就能胜过这两者。   长剑入鞘之后,林白的目光缓缓聚集在了那薄薄的书卷之上,然后缓缓伸手,将书卷抓在了手中。这书卷的材质普通至极,就是比寻常宣纸稍好那么一点儿的材质。   也亏得这是在灵剑山中,若是放到外界,真被放置了这么千百年,恐怕这书卷都要腐朽成灰,只要自己一碰,就要化入风中,散入冥冥,不见影踪!   如果剑之大道的传承,不在长剑中,那便该是在这书卷内才对!略一沉吟,平复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心情,林白缓缓伸手,将书卷翻开!   如果说刚才那柄长剑,就已让林白觉得诡异无比,那这书卷的翻开,更是叫林白的心情一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之中!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书卷的内容,竟然会是这样! 第1654章 真正的道   难道这灵剑山的一切,都只是前人跟后人开的一个玩笑不成?!望着手中握着的书卷,林白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苦笑,眼眸中更是写满了疑惑。   如果此时此刻有第三者在这灵剑山巅峰的话,定然会惊愕发现,被林白持在手中的那卷古书,竟然只是一卷白纸,上面连分毫墨迹都没有。而且这白纸,并不是因为天长日久后,墨迹消散而导致的,而是从开始到现在,书卷上就没有存在过一分墨痕。   锈剑,空白的书卷,望着山巅上的这两件事物,林白苦笑不语。如果不是在五十五级、七十七级和九十九级石阶经受过考验,并且有所感悟,林白此时绝对要以为这所谓的剑之大道传承,就是一场笑话,一场流传了千百年的谎言。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落下了什么东西,遗漏了什么东西没有探查到,所以才没有发现剑之大道?!沉默许久后,林白的目光向着山巅缓缓扫视而去。但山巅空空如也,除却那毫不显眼的石桌石凳和锈剑、破书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事物。   难道是我弄错了,这书卷也如那柄锈剑一般,有着什么隐秘。一番扫视之后,见一无所获,林白眉头不禁皱起,缓缓将神念向着书卷投去,想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要知道在这山巅上,最有可能藏有剑之大道真髓的,不管怎么看,也就只是这幅书卷了。如果连书卷之中都没藏有剑之大道的真髓,那林白真不知道什么地方会有了。   但让林白失望的是,他一番探寻后,却发现这书卷内里空无一物,材质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宣纸,根本找不到分毫特异的地方。   究竟这剑之大道是去了哪里了?难不成这一切真的就是那位剑阁祖师跟后人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将手中握着的书卷放回石桌后,林白微微闭上双眼将神念放出,向着四下探寻而去,试图要通过这山巅元气的波动,来找寻出是否有什么自己未曾留神到的地方。   但山巅空无一物,即便是林白的神念深入到了土层之中,都未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如果这真是一个谎言,一个笑话的话,那这乐子恐怕就大了!数次三番寻觅,都无功而返,叫林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需知道这灵剑山山巅之上存着剑之大道传承的传说,在剑阁之中可是流传了千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山巅的传承趋之如骛。   可是如果这山巅根本就没有任何传承存在,那岂不是要叫那些心存幻想的人,失望透顶。   但按照此前五十五级、七十七级和九十九级石阶的异常,这灵剑山的布置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才对啊!一想到此前自己遇到的异兆,林白便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如果不是为了让后人继承剑之大道传承,那位剑阁祖师,辛辛苦苦摆布下这灵剑山又是为了什么?   究竟是自己弄错了什么东西,还是说这就是前人给后人开的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   疑云密布之下,林白缓缓闭上双眼,不断在心中剖析自己从进入灵剑山开始遇到的一切,试图从其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弄明白山巅之上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剑之大道传承的缘由。   电光石火间,林白突然想起了自己此前在五十五级石阶所遇到的一切。在那里,有无穷无尽的拔剑之道。但实际上那一级石阶所要自己做的,并不是从那些纷繁复杂的拔剑之道中找出最精准的一个,而是要结合自己身躯和心神的实际,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拔剑之道!   道是唯一,又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花叶,也就不会有两个相同的人。即便是孪生兄弟,也或多或少存在差异。所以每个人的道都不尽相同,个人有个人的道。   别人的道,只可以去借鉴,但是不能去重复走别人走过的道,虽然会平坦许多,但这样一来,就永远无法触摸到真正大道的边缘!因为道是唯一,可以相似,但必须不同。   而且只有走自己的道,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只要是对的,就一定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走出一条真正的大道。虽然那路上可能密布坎坷,可能要披荆斩棘,但只有那样走过去,这样的道才能真正属于自己,最适合自己,也最强大!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剑阁祖师为了后人,还真是用心良苦!”想到此处,林白突然朗声发笑,眼眸缓缓睁开,眼中满是赞赏和敬佩的璀璨神光。   只有自己走出来的道,才是属于自己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旁人所无法夺走的!这便是灵剑山这五百七十九级石阶所要讲述的道理!   剑阁祖师既然布置下了,讲述此种道理的石阶,又怎么可能会把属于他的剑之大道的传承,放置在这灵剑山的山巅!而更准确的说,灵剑山山巅不存在大道,便是一种大道!   因为山巅所要讲述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不管假借何种外力,最终都还是要靠自己,只有历经磨难,坚忍不拔,才能找寻到属于自己的道!   而此前五十五级、七十七级和九十九级石阶所存在的那些异变,实际上不过是剑阁祖师将自己的心得体会拿出了一部分,让登山之人仔细去揣摩,去借鉴罢了。   千百年的传说,却没有一个人勘破其中的道理,也怨不得剑阁日渐凋零,也怨不得就连洗剑池都不愿意赐予如今剑阁中的这些剑修飞剑。因为剑池有灵,对这些根本搞不清楚祖师真正用意,只是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之物身上,以及死守着那劳什子骄傲的剑修们,实在是难以生出一星半点儿的好感,所以情愿把飞剑给卫雀这个普通人,都不愿给他们。   只有等剑阁中的那些剑修,从这个死胡同里走出来,弄清楚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真正要走的大道是什么,等到那个时候,洗剑池才会认可他们,而剑阁的荣光才会恢复!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石阶走下来,都叫我收获良多。前辈的厚义,晚辈牢记在心。”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委后,林白双手抱拳,向着虚空中拱了拱手,诚恳道。   诚如林白所言,虽然这五百九十七级石阶,并没有讲述出真正无缺的剑之大道,但不管是对心神的磨砺,还是道法的感悟,都已称得上难能可贵,叫林白受益良多。   话说完之后,林白缓缓走到石桌前,沉吟一番后,伸手将那锈剑缓缓持在手中,然后缓步走到了山巅之前,向着山下望了一眼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然后抬手向虚空中触碰而去!   “不知道我这一生,是否能有机缘,可以让我能够达到如创制这灵剑山那名前辈一般的境界,能够找到真正属于我的道,明悟属于我的道理,让我的家人可以受到我的庇护,幸福康乐,永不遭劫厄!”仿佛又有风起,轻吹林白的身躯,但那并不是风,而是一种诡异的元力,碰触到林白的身躯,顿时如春雨入泥,滋润身躯,洗清了林白此前所受的创伤。   这是林白自回归之后,一直存在于心中的疑惑。虽然他的修为提升了很多,但经历过那场生死之战后,却是叫他的道心蒙上了一层尘埃,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越来越少用相师的手段,而属于他的大道之路,也越来越难走!   甚至连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都不知道,有时候林白就在心中扪心自问,是否自己已经走到了极限,是否自己的道已经走到了歧途的牛角尖,根本无法再有寸进。   但今时今日,这灵剑山发生的一切,却是等于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告诉他,只有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只有去做自己想要去做的,才会碰触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道!   而唯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无羁,才能真正守护家人不受灾厄!   “我心所向,即为大道所向,即为大道所指!纵然没有属于我的道,我也要走出来!”良久之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面上满是释然的笑容,而后神情突然一凛,没有任何征兆的,纵身向灵剑山下,一跃而起!山风吹拂过他的双臂,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一只大鸟!   疯了!这小子真的是疯了!可是为什么刚才没有感受到任何剑之大道的气息,山巅之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望着林白纵身而下的模样,场内诸人均是思忖连连。   砰!就在身躯即将要碰触到山下坚实的土地之时,林白双手突然朝前一伸,先天真罡骤然发出。这一瞬间,他的身躯之前就如同是装了无数只弹簧一样,身躯先是轻轻弹起,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之上,那模样说不出的潇洒肆意。   望着林白的模样,泰阿心中一片酸楚,他多么希望,从山顶纵身跃下的那人,不是林白,而是他泰阿!林白脸上的笑,落入他眼中,就像是一枚枚尖锐的钉子般,扎的他难受!   但事实就在眼前,最终的胜利者不是他泰阿,而是林白!此时此刻,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也只有一个,不是他泰阿,而是终于从山巅落下的林白! 第1655章 赠剑   “林白!”就在此时,静寂的场内,突然传出泰阿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嘶哑,仿佛虽然只是寥寥两字,却是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林白闻言缓缓转头,向着泰阿望去。两人的目光乍一交集在一处,登时便叫人觉得场内的空气突然一凛,有一种莫名的紧张突然滋生。不过只有林白看得出,泰阿眼眸中如今的神情已经出现了变化,再没有此前的骄傲,整个人变得平和了许多。   “林白,我承认,这一次你赢过了我,但一次的胜利不能代表什么,我以后会继续向你挑战的。”缓缓将眼眸中的杀意收回后,泰阿缓缓开腔,言语间满是执着之意,虽然属于他的骄傲,如今已被林白尽数踩踏成空,但他的执着还在。   这一次虽然败了,但他会竭尽全力,去努力奋进,争取有一日能赢过林白。   “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够胜过我,大可寻我,我随时奉陪。”林白轻笑出声后,沉默而了片刻,然后抬手把握在掌中的锈剑朝泰阿丢了过去,淡淡道:“这是你们剑阁的东西,收好。”   虽然看得出山巅的这柄锈剑绝对有匪夷所思之处,只要能剖析出其中的隐秘,未尝不能让锈剑重放光华,提升实力。但对于眼下的林白而言,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继续将属于相师的道走下去,纵然这飞剑有再多的不可思议,对他而言,也是和废铁相差仿佛。   而且泰阿能够一鼓作气,冲到五百七十三级石阶,并且百折而不挠,虽说究其原因,是为了他自己心中那虚无缥缈的骄傲,但心性之坚忍也可见一斑。既然这柄飞剑,对自己而言,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又何必将其留在身边,倒不如送给更合适的人。   “这是……”铮然一声,把飞剑拔出来后,望着那布满了锈迹,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折的飞剑,泰阿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望着林白,沉声道,有些不明白林白的意思。   “杀人不过头点地,泰阿师兄是败给你了不假,但你又何必用赠他锈剑,来恶心他,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了么?”龙彩见状,眼眸中露出厌恶之色,道。   “龙彩,不要多言!”听到龙彩的声音,昆吾急忙出音拦阻,不过看向林白的目光却是变得有些复杂。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玩这么一出,而且如龙彩所言一般,他送泰阿这柄锈剑,岂不就是在说泰阿就是那柄看起来只要轻轻一碰的锈剑。   虽然林白是胜利者,但是做出这样折辱人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林白闻言轻笑不语,只是静默的望着泰阿。他相信,即便是昆吾和龙彩他们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以泰阿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柄锈剑的诡异之处。   “这把剑有古怪……”定睛向着锈剑扫视一番后,泰阿缓缓抬起掌中飞剑,如摧枯拉朽般,向着锈剑便斩落下去,剑势如虹,叫人毫不怀疑,即便是金铁,在这剑下都要斩成两段。   铿!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泰阿掌中飞剑落下,剑锋斩向那锈剑的时候,锈剑竟然连一分一毫的震动都没有。不仅如此,那原本已经锈迹斑斑,甚至于个别处都被铁锈腐蚀的看上去马上就要破裂的剑身,竟然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这是什么剑?!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龙彩和昆吾登时失言,双眸中满是疑云,时而目光汇聚在剑上,时而汇聚在林白身上。需知道,他们对泰阿的手段,可说是再清楚不过,泰阿的剑,讲究的就是凛冽两字,但就是这样凛冽的一剑,却对锈剑分毫伤害都没造成。   这样的结果说明了什么?就说明这柄锈剑绝对是藏了什么天大的玄机,而且绝对不是凡品。而更让他们诧异的是,作为胜者的林白,又怎么会把这样神异的剑,送给自己的对手,而且还是一名刚刚向他下了战书,随时都可能去找他比试的对手手中。   “这是你从灵剑山山巅取下的飞剑……”望着掌中那柄虽然锈迹斑斑,但却诡异莫测的长剑,泰阿眼眸中突然露出惊颤之色,突然间双手捧剑,颤声道:“这……这是祖师的剑!”   祖师的剑!听到这话,昆吾和龙彩面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望向林白的目光更为诧异。诚如泰阿所言,此时此刻他们也反应过来,在这荒无人烟的剑冢之内,林白根本没有可能刻意弄到一柄锈剑来折辱泰阿的可能。   再加上林白刚从灵剑山山巅走下,那这柄锈剑的来历,也就只能有一个。那便是林白从灵剑山山巅获得了这柄锈剑。而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成功登顶过灵剑山,这也就意味着,这柄锈剑,乃是剑阁祖师留下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祖师的佩剑。   想通此节后,那柄看起来其貌不扬,锈迹斑斑的长剑,在诸人眼中,登时变得神秘起来。而他们看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疑惑,完全想不通林白为何会做出此举。   他们能觉察到这柄锈剑的不凡,林白又如何能觉察不到,又如何能想不出啦,这柄锈剑很有可能就是剑阁祖师的遗物。即便是如今长剑仍然锈迹斑斑,但谁也不敢确定,就没有可能让这柄蒙尘的长剑,重新绽放出往昔的光彩!   而且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这柄飞剑复原之后,恐怕威力要远远超过剑阁之中所有的飞剑。要知道这可是剑阁祖师的遗物,而剑阁祖师又是一名剑仙,剑仙之物,那该是何等神异!   可就是这样的神异的事物,林白却是没有分毫据为己有的心思,反倒是随手就把它交到了自己的敌人手中。这种心态,不管是泰阿,还是龙彩和昆吾,都自恃无法做到。   难道是我之前想错了,这个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可恶?!望着含笑望着泰阿的林白,龙彩心中充满了疑惑,也破天荒的开始挣扎,开始仔细思忖凌云之死的原委。   双方斗法,本就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结局。而林白想要胜过凌云,就必须要下重手,否则的话,他就要死在凌云的手中。按照常理而言,对于死敌,根本不需要任何怜悯,而凌云也完全没有必要去托付林白什么。   但最终凌云却是托付林白,让他替自己为飞剑寻找一个更合适的主人。之所以出现这种异变,一定是在两人的斗法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让凌云觉得自己死在林白手下,并不过分。   究竟该怎么办,是继续复仇,还是……一时之间,疑惑充斥龙彩心中,叫她心神恍惚。   “我不能接受这柄剑,这实在是太珍贵了……”沉默片刻后,双手捧着锈剑的泰阿缓缓出声,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他眼眸中却是无法掩饰的渴望。因为这柄剑,对于剑阁的所有剑修来说,都可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能够用祖师的剑,想一想,就可想出,这是何等荣耀!   但心中虽然渴望,泰阿却不能不拒绝。因为这柄剑并不是他获得的,而是属于林白的。最重要的是,泰阿不知道,如果自己接过这柄剑,以后是否还会生出挑战林白的斗志。   因为这柄剑实在是太贵重了,因为它承载过剑阁最大的荣耀,承载过剑阁所有的辉煌。   “我是相师,不是剑修,这柄剑与我无用,我留着它,不过是叫明珠蒙尘……”林白淡淡一笑,却也不去接剑,只是平视泰阿,淡淡道:“你放心把它拿去,我绝对不会用这件事来要挟你什么,或者要你去做什么。你以后想要挑战我,我林白也绝无二话!你也可以这样看,就当我是为了给自己竖立一块磨刀石,要用你来磨砺我的道!”   泰阿闻言沉默不语,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林白在灵剑山说过的那些话,又开始一字一顿的在他耳畔回响。在这一刻,他突然破天荒的觉得,也许真的如林白所说的一样,自己的道真的是错的,而且自己在心中坚持的那所谓的骄傲,是那样的荒谬和可笑。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收下此剑了!”沉默许久后,泰阿眼眸中的疑云终于消散,双手捧剑,对着林白郑重其事的施了一礼后,沉声道:“如你所言,我会竭尽全力发现祖师佩剑之中的隐秘,也会尽早超越你,比你更早获得大道!”   “我等着你让这柄锈剑,重见光明的那一天……”林白闻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   他知道以泰阿的心性,只要能找准属于自己的道,一定会有匪夷所思的成就,未尝就不能除尽这柄锈剑之上沾染的斑驳锈迹,让森寒剑锋,重现世间。   但他更清楚的是,即便泰阿真的做到了这一步,自己也绝对不会输!因为自己已经定下了决心,已经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所要坚持的道路,只要坚持,就不会输!   就在此时,只听得场内突然有阵阵轰隆声响起,那座原本静默不语的灵剑山,却是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这颤抖之剧烈,犹如天崩地裂,似乎是要接通遥远的某处空间! 第1656章 入剑阁   山体震颤不止,甚至于最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向着中间一点汇聚!   轰然一声后,原本巍峨而又气象万千的灵剑山倏然不见,在虚空中,只剩下一处巨大的漩涡。那漩涡游转不定,散发出阵阵古怪的元力波动,就像是这方天地的一轮巨眼。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剧烈旋转的漩涡,卫雀不由自主的紧紧靠到林白身边。   “我也不清楚……”林白缓缓摇头,而后微眯上眼,放出一缕神念,探入那漩涡后,面上露出一抹喜色道:“这是一处连接之地,漩涡之后,别有洞天,应该是我们的世界!”   终于要出去了么?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诸人的神情忍不住兴奋起来。虽然这一遭在剑阁中收获良多,更是经历了不少匪夷所思之事,但俗话说得好,‘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   更不用说这剑冢根本就没有任何云乐之处,这褐红色的大地,还有那褐红色的光芒,叫人心中压抑莫名。对于已经习惯了山林呼啸,万丛竞绿的诸人而言,实在是极大的折磨。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一马当先,向着那漩涡便跃了进去。身躯碰触到漩涡,犹如大石沉入海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生出。而且更叫林白诧异的是,这漩涡虽然转动速度惊人,但身处其中,却是感受不到任何晕眩感。   最重要的是,在进入漩涡后,更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将人包拢,虽然身体未动,却能明显感觉到身躯所处的环境出现了两种极大的不同。   究竟是怎样的大手段,大神通,才能创制出了灵剑山,以及这将人从剑冢送出的漩涡?!感受这种诡异的感觉,林白心中感慨连连,惊叹莫名。   但还未等他心中的疑惑拉下帷幕,眼前却是突然一亮,而后一股清新到了极致的山风,骤然向着面颊吹来,而且林白还感觉到了那种阳光照拂在面上的温热感。   出来了!感觉着面颊上的温热,林白迅速睁开了眼!只见只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刹那,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壮阔之地!此处到处皆是如剑般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巍峨而又耸然,而且在峭壁上,更有几条瀑布横击而下,水柱足有十余丈!   水声哗然,水雾氤氲,壮丽无比,而且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有一道道彩虹贯穿其间,使瀑布显得彩光粼粼,此情此景,端的是美不胜收!   最重要的是,在这山谷之间,更是生长了无数奇花异草,有许多上了年份的草药,正在沐浴着天地的灵气,人声、首乌、黄精、茯苓等等,不一而足!   不仅如此,身处这山谷之中,林白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澎湃到了极致的灵气。这股灵气之浓烈,不知道要比神农架强出多少倍。林白毫不怀疑,若是有人在此处修行,定能事半功倍。   果真是一处洞天福地!望着这周遭的景致,呼吸着那清冽而又富含灵气的空气,林白心中不禁慨叹连连。他突然发现,在这美景和强大的灵气之前,自己在燕京布置的四合院是那样的渺小和低端。若是家人能生活在此处,即便什么都不做,都能延年益寿。   既然天地变了,那我能不能也弄这么一处洞天福地给家人居住?!感受着山谷中这滋养万物的气息,林白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跃跃欲试的想法,而且越是想,他越是觉得此法可行。   虽说燕京的那处四合院,承载了京师龙脉,也算不凡。但风水这东西,最讲究的就是浑然天成,自己的四合院怎么着都是人力所为,根本不能和这天生地养之地相提并论。   “剑阁,我们回到剑阁了!”就在林白心中正在思忖之际,泰阿、昆吾和龙彩也从漩涡之中走出,看到那一道道雄伟的瀑布后,龙彩顿时面露欣喜,惊呼出声。   不仅仅是她,虽然昆吾和泰阿并没有如龙彩那般大呼小叫,但面上均是露出了释然之色。剑阁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家一样,这世上,哪里有比家还叫人舒服的地方。   剑阁?!听到龙彩的话,林白眼眸不禁微微一凛,心中满是惊愕。虽然他在进入此处之后,就怀疑过此处乃是剑阁,但被龙彩一语道破时,还是有些讶异。   而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泰阿、龙彩和昆吾这些人为何能够年纪轻轻,却表露出非凡的手段。在剑阁这种充满灵气的宝地内,别说是天资不凡的他们,就算是一头猪,在这里日积月累,说不好都能开启灵智。   而更叫他慨叹的,是剑阁的积累。别的且不说,单就是这片山谷周围的药草,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都是上了年份之物,这些药材,若是拿到外界,无一不是天价。   但在此处,这些药草,却是像大白菜一样,遍地都是。这种气魄,除了剑阁这种传承了千百载的宗门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出这种财大气粗的事情。   “好漂亮的地方……”紧接着,卫雀和那中年胖子也从漩涡之中走出,在两人现身之后,漩涡当即消失,而一看到周围那美不胜收的风景,卫雀的眼珠子都直了。   虽说她一直在神农架当导游,也见识了神农架里面不少风光雄伟之处,但那些地方的风景,和此时此刻,剑阁的这风光相比起来,连十分之一都不及。   “漂亮吧?”听到卫雀这话,昆吾眼珠一动,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道:“那你想不想留在这里,也跟我们一样,修习剑术。要知道,像这种风光的地方,我们剑阁可还有很多。”   听到昆吾的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他倒也没觉得昆吾这话有什么唐突。需知道从卫雀这小妮子能从洗剑池中获得未认主飞剑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这小妮子气运的强大,以及她根骨的不凡。若是这两者缺一,洗剑池都不可能赐予她飞剑。   更重要的是,拥有未认主飞剑的卫雀,即便是放在剑阁,都绝对是一个香饽饽。有了这种造化,也就意味着,只要不出意外,这小妮子以后的前途就可以不可限量。   这样的苗子,昆吾如何能不把她争取到剑阁之中,更准确的是,争取到他们那一脉。   “我……”听到昆吾的话,卫雀显然有些意动,但又有些犹疑,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卫雀不是傻子,她很清楚,从自己获得飞剑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和外面世界中的人不同了,就算是回到外界,怕也要被无数人用讶异的目光相对。   而在这人人都修习剑术的剑阁中,她显然不会受到那种看怪物的眼神。而且剑阁的风光,也的确是出类拔萃,能够天天都待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也是人生一大享受。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留下好了。这世间,怕是也只有这里,才能让你真正学会剑术。”看着这小妮子一幅为难的模样,林白轻笑着劝道。   如他所言,卫雀如今已有飞剑在手,又经历了灵剑山的考验,已经勉强算得上是一名剑修。让她重新去过以前的导游生活,显然已是不可能,而且对她的资质而言,也是暴殄天物。   最重要的是,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心怀叵测之人。俗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卫雀拥有飞剑,若是到了外界,保不齐就有什么人盯上她,对她动一些歪脑筋。而以这小妮子的手段,若真是遇到了强敌,恐怕少不得要遭一番罪。   所以最好的抉择,不管是出于她的安全,还是未来,最好的归宿都是剑阁!   “好吧,那我就留在这里好了。”犹豫片刻后,卫雀也拿定了主意,向着昆吾像模像样的拱手施了一礼,道:“师兄在上,请受师妹我一拜。”   聪明伶俐如卫雀,如何能不知道林白这话的用意。而且她也亲眼目睹过,当初舒远和屈平阴谋夺取林白飞剑的事情,林白艺高人胆大,自然可以无惧。但她一个弱女子,如果真的把飞剑暴露在外界,天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先别着急拜我,咱们还是等见到了师父再说。”昆吾见状,顿时眉开眼笑的将卫雀搀起,虽然他竭力掩饰,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面上的欣喜。   需知道,放眼如今的剑阁,拥有未认主飞剑,并且真正让飞剑认主的,就惟独卫雀一人。即便是瞎子,都能猜得到这小妮子未来的成就。能够让自己的派系多上这样一名拥有着远大未来的助力,昆吾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风景也看了,人也交给你们了……”含笑向着有些扭捏的卫雀看了眼后,林白神情突然变得肃穆了几分,盯着昆吾,缓缓道:“现在是时候让我去见见我家师兄了吧!” 第1657章 相逢   古木参天,云霞弥漫,层峦叠嶂,山势雄伟如剑,神秀非常,气象万千,巍峨间更是有气息隐隐相连,端的是神秘非常!   即便是林白,在深入剑阁之中后,都不得不承认,这些自上古就开始传承下来的宗门,实在是太可怕了!倒不是说居住在这其中的人有多可怕,而是他们拥有的资源多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以他们的积累,即便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也能被堆成一名强者!   “这便是我剑阁的核心之地,才是真正的剑阁!”往前左绕右转,走出许久,走到两座依山而建的巍峨阁楼之前,昆吾才缓缓停步,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峰,缓声道。   即便是林白,在这两座阁楼面前,都是忍不住暗暗赞叹出声!只见这两座阁楼,相依而立,虽然根基相连,但每一座却独成形态。直上直下,每一座都如出鞘的利剑,傲然耸立在苍穹之下,散发出一股摧人心魄的凌厉锐气!   诚如昆吾所言,这才是真正的剑阁,之前所见的那些山水虽然瑰丽,但却并不像这两座阁楼一般,有着惊天动地的态势!而且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最适合剑修居住和修习剑术。   望着眼前种种,林白心中不禁赞叹,究竟是穷尽了怎样的心力,剑阁的前人们才能找出这么一处绝地,才能把此处变成这幅模样!   “林白,告辞了!”就在此时,泰阿却是突然开腔,向着林白拱了拱手后,道:“你的师兄如今在大长老那边,你进入剑阁的消息,我也必须要告知师尊,就不能陪你了,还请见谅。”   话说完之后,泰阿没有停留,拔脚便向着两座阁楼中,位置稍高的一座走去。如他所说,他这一番经历了太多事情,并且见证了剑冢的重新出世。而且林白进入剑阁之事,也是事关重大,这些事情都必须要尽快通知他师尊才行。   “记住你的承诺,等我剑道修为提升到巅峰的那一天,我会替凌云向你复仇!”望着泰阿渐行渐远的背影,龙彩沉默片刻后,双眼盯住林白,寒声道。   “好说。”林白轻笑颔首,然后向着手中握着的飞剑望了眼,缓缓道:“等我替凌云找到了适合他这柄飞剑的传人,我会把他带来剑阁,让你替凌云传授他剑术的。”   “多谢!”听到此言,龙彩的神情有些黯然,目光变得愈发复杂,在林白身上停留许久后,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转头,向着已经走到远处的泰阿追去。   “恐怕龙彩这一生,都没有向你复仇的机会了。”望着龙彩离去的背影,昆吾不无慨叹道,望向林白的目光愈发复杂。   他有些弄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果说他心慈手软,但他动起手来,却又根本不拖泥带水,杀伐决断,无出其右者。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把自己从灵剑山山巅取下的长剑,交到了要挑战自己的对手手中,并且还默许了龙彩对他的杀心,没有任何防患于未然的意思。   “有机会,没有机会,又有什么差别。”林白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轻叹了口气,道:“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已经够辛苦了,如果没点儿寄托,又怎么坚持的下去。虽然想杀人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至少也是个寄托,有这个念想在,她活得也能轻松一些。”   昆吾闻言沉默,虽然林白说的很隐晦,并没有确切的表现出他内心的想法,但他还是弄明白了林白话里的意思。之所以不提前诛杀龙彩,防患于未然,并不是林白自大,而是想要让因为凌云之死,已经心伤的千疮百孔的龙彩,能够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正是因为怜悯这条生命,所以林白才会默许了龙彩对自己的敌意。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能在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才能做成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吧?看着林白那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的面颊,昆吾心中突然暗忖道。   “走吧,去看看我师兄,也不知道他看到我的身影,会不会直接从山上蹦下来。”林白轻轻一笑,也不去理会昆吾的所思所想,缓步便向着那座位置略略靠下的阁楼走去。   越是靠近阁楼,林白便越是觉得此地的布局不容小觑!而且他更是有些惊讶的发现,整座剑阁,似乎是一处巨大的风水局,无论是一草一木,都别具匠心。   而这个巨大的风水局,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凝聚西方庚金气息!需知道庚金至锐,而剑修修习剑术,讲究的也是一股锐气,有西方庚金气息滋润,说是如虎添翼,都毫不为过。   恐怕当初布置这剑阁的人,不但是一名绝世剑修,也一定是一名风水术上的高手!   “小师弟!”就在林白刚刚踏入阁楼的山门,从里面登时便传来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就从里面急冲而出,一把揽住林白,重重拍打林白的后背。   “师兄!”听到这声音,林白声音也是有些哽咽。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因为寻找自己,而导致鲁燕赵丢掉性命的话,自己这辈子如何才能迈过良心那一关。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有事儿的。”重重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鲁燕赵这才松开了胳膊,爽朗一笑,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几眼,笑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小子盼回来了。”   “师兄,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心中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但林白还是发现鲁燕赵的右胳膊有些不大对劲,无论是做什么事,似乎都有些不灵活,这个发现,叫林白心中杀机暴涨,寒声道:“是不是他们对你用刑拷问了?是谁做的,你告诉我!”   话音出口,场内的气氛登时冷冽了几分,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到了冰点之下,一股凛冽的杀意自林白身躯生出,叫人胆寒。   林白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要知道不管是鲁燕赵,还是张三疯他们,都是他这一生最看重的人,如果鲁燕赵的胳膊,真的是被什么人弄折的,林白绝对毫不手软的让动手那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用他的性命,来向鲁燕赵赔罪。   “小师弟你想哪儿去了,没人拷问我……”鲁燕赵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进山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个空,从崖头上摔下去摔成了这鸟样,也亏得遇见了玉具长老,否则的话,我这条命就真撑不到见你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次摔得重了一些,休养的时间得久一些。不过按玉具长老的说法,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好利索了。”   张三疯因为天道反噬,已经盲掉一双眼,林白实在是不愿鲁燕赵再断掉一只胳膊。听到鲁燕赵这话,林白悬着的心才算大石落地。   他是真怕鲁燕赵在剑阁里面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右胳膊出现什么问题。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林白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为了寻找他,而历经了艰辛和苦楚的同门师兄。   “燕赵老弟你还真是清楚你这位师弟的脾性,还没见到他,就知道他要是看到你这模样,肯定是少不了要兴师问罪一番的。也亏得燕赵老弟高义,不然的话,我玉具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说不得还要变成林道友手下的亡魂。”就在此时,阁楼内有爽朗的笑声传来。   “师尊……”听到这声音,昆吾面上含笑的神情登时一凛,缓缓躬身,对声音传来的方向,低眉顺眼,恭恭敬敬道。 第1658章 玉具长老   林白闻言望去,便看到一名眉毛胡子都已花白的老人,虽然年岁甚高,但老人的面庞却是呈紫红色,显得神采奕奕。老人的眼窝虽然深陷,但双眼并没有无神,而是犹如两柄利剑般,寒光闪耀,一望到那双眼眸,便叫人觉得全身上下骤然一冷。   而这位精神奕奕的老人,便是这座阁楼的主人,剑阁如今的大长老——玉具!   “昆吾,我早跟你说过,这边就只有你我师徒二人,这些虚礼就不用了,你怎么记不住……”看到昆吾这模样,玉具长老轻轻叹息出声,呵责了昆吾一句。不过不管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在这话语中,那种宠爱与欣慰,要远远胜过呵责。   不过这话语里面,却还是有那么点儿凄凉的感觉。偌大一座阁楼,却是空落落的只有这师徒两人,这事儿实在是叫人心酸的紧。而且更让林白颇为好奇,按照常理而言,这位玉具长老既然是剑阁大长老,那应该是他的门徒最多才对,怎么会门庭凋落至此?!   “师尊,现在我们这一宗,已经不是只有我们师徒两个了……”昆吾闻言,微微一笑,伸手向卫雀招了招,道:“卫雀根骨清奇,天资过人,而且在剑冢中还得到了未认主的飞剑,所以徒儿我就自作主张,替师父您老人家,把卫雀收入了我们门墙之中。”   “师尊!”卫雀也是个心思活泛的主儿,听到昆吾的话,当即便含羞带笑走到近前,学着昆吾的模样,向着玉具长老拜了拜后,吐了吐娇俏的小舌,道:“这老人家好大的年纪,别说是做我师父,就算是做我祖爷爷恐怕也够了……”   话说出口,卫雀顿时觉得不妥,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的望着玉具长老。虽然自己这话是无心之言,但若是被曲解的话,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埋怨这玉具长老年纪太高。   “老朽不过痴活了两三百载罢了,可叹即便是到了如今,也还是浑浑噩噩,不解道在何方。”这玉具长老的脾气倒也蛮好,听到卫雀的话,不以为忤,轻笑了一句后,却是突然品味过来昆吾的话,眼光一凛,紧紧顶住昆吾的双眸,沉声道:“你说你们去了哪里?”   “我们去了剑冢,还见到了灵剑山……”昆吾闻言,顿时毕恭毕敬道。   “剑冢……灵剑山……”听得这话,玉具长老神情大变,惊愕莫名的望着昆吾,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剑冢和灵剑山的传说已经消失了千百年,怎么会重现世间?”   灵剑山和剑冢的传说,在剑阁中流传虽广,但却从未有人见过,也从来没有人遇到过。但如今昆吾却说他进入了剑冢,见到了灵剑山,这如何能不叫玉具长老惊讶。   “师尊,徒儿所言千真万确,我们的确是进入了剑冢,而且还攀爬了灵剑山……”昆吾早已料到玉具长老听得这话后,会是此种惊愕的表现,当下也没有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剑冢之中发生的种种,尽数讲了出来。   “天可怜见,剑冢和灵剑山终于重新出现在人间了,祖宗终究是没有抛弃我们剑阁……”听完昆吾的话后,玉具长老面上的神情激动到了极致,甚至眼角隐隐都有泪花闪烁,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能得到剑冢和灵剑山的确切消息,喃喃低吟了许久后,目光灼然的望着林白,急声道:“林道友,不知你登顶后,是否获得了剑之大道的传承?”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都集中在了林白身上。之前林白从灵剑山跃下后,因为种种变故,是以昆吾等人还没有向他问及剑之大道传承之事。   “前辈救下我家师兄的情谊,大恩大德,林白没齿难忘。”林白闻言后,诚恳无比的向着玉具长老拱手致谢后,苦笑道;“不过我虽然登顶成功,却没有得到剑之大道的传承。”   什么?!林白这话一出口,场内诸人望向林白的神情中,顿时满是疑惑之色,需知道按照剑阁之中的传说,只要登顶灵剑山成功,就会获得剑之大道的传承。可林白怎么会说自己没有获得传承?难不成林白是害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故意对诸人隐瞒?   “我的话可能会叫玉具长老和昆吾道友有些失望,不过以我之见,灵剑山的山巅之上,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剑之大道传承!传承之说,不过是捕风捉影之事罢了。”林白如何看不出诸人眼眸中的疑惑,轻笑一声后,便将自己在山顶的所见尽数到处。   随着林白一字一言的讲述,场内的空气愈来愈沉默,而诸人面上也满是骇然之色。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个,都实在是没想到,灵剑山的山巅上,竟然会空无一物。而所谓灵剑山山巅有大道传承的传说,竟然只不过是一句空话……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石阶的隐秘就是隐藏在五十五级、七十七级和九十九级的试炼,对道心的考验上。”将原委讲述清楚后,林白歉意一笑,缓缓道。   “祖师用心良苦,直至今时今日,我们这些鲁钝弟子才算知晓,真是……”玉具长老闻言之后,轻轻慨叹出声,不过眼眸中却满是苦涩之色。   他知道,以林白的本事修为和心性,而且既然他连五十五级、七十七级和九十九级石阶的隐秘都说了,也就根本没有任何向他们隐瞒灵剑山之事的必要。恐怕一切的一切,就是如林白所说的那样,在灵剑山上,从创制之初到现在,就根本不存在过什么剑之大道的传承!   只可惜自己这些剑阁弟子,却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追寻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甚至以为只有登上了灵剑山巅,才能获得剑之大道!而祖师真实的用意,却是被他们曲解的天差地远,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   也亏得如今灵剑山中的这些秘辛被林白发现,才能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1659章 紧迫感   阁楼间,静默一片,玉具长老双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面上满是愁苦之色。   “怎么会这样,竟然是这样……追寻了一辈子,结果竟然会是这样……”许久之后,玉具长老仰头望着剑阁上空那晴朗的天穹,微眯双眼,轻轻叹息不止。   此时此刻,玉具长老真觉得是老天跟自己,以及剑阁历代的剑修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因为他们为了追寻剑冢和灵剑山,追寻了一辈子,寻觅了一辈子,可真正洞悉到其中原委的,不是他们这些剑修,而是一名相师。而他们所追寻的一切,结果却只是一场幻梦,甚至于连发现这是一场梦,都需要别人来点醒,这是何其的讽刺,又叫人何其的失落……   “道之所存,即为唯一!人与人不同,道与道自然也不同,前人走下的道路,不见得后人就能继续走得通。我想创立剑阁的那位前辈,也不想让你们一直追寻他的道,而忘记了自己脚下的道吧。”听着玉具长老的慨叹声,林白缓缓将自己在石阶所得的感悟讲了出来。   “道之所存,即为唯一!人不同,道不同!”听到林白此言,玉具长老先是低低吟哦了两遍,而后面上的颓色登然一扫而空,阴郁神采迅速被振奋所取代,朗声笑道;“林道友一语点醒梦中人,是我们着相了!追寻前人的道那么久,竟然忘了去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路。”   话音落下,玉具长老一拍腰间,一缕璀璨的光亮骤然而升,犹如一条翩然蛟龙,向着天穹便急冲而去!那气息汹涌澎湃,逼人至极,而且更是带了一种汪洋肆恣的洒脱之感,仿佛那不是剑意,而是一条被压抑了许久,终于恢复了本心的真正的虬龙。   这玉具长老好强横的修为!感受着那道璀璨光华逼人的剑意,林白登时发现,这玉具长老的剑意之强,怕是在泰阿的全力一击十倍以上。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不禁暗凛。   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这玉具长老的剑意,和泰阿的剑意,似乎有着些许的不同。泰阿的剑,更重的是锋芒,是那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慑人锐气;而这玉具长老的剑意,却明显是内敛的多,而且更重视的似乎是气息,就如海上狂潮一般,一波接一波,无穷无尽。   “一言之悟,即为师。林道友,请受我一拜!”伸手一招,将飞剑召回手中后,玉具长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双手微拱,向着林白便纳头拜下。   他这一生,虽然一直在追寻剑道,但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剑冢和灵剑山之上,而走出的道,更是在刻意的模仿着剑阁的历代前贤。久而久之,渐渐已经开始偏离了属于自己的道。   但如今听闻林白那句:‘道之所存,即为唯一!人不同,道不同’。这寥寥数言,便把一直在纠缠着他,让他无法解脱的桎梏尽数斩断,让道心重归通达,这叫他如何能不感谢林白。   “玉具长老快快起身,小子不过随口几言,可当不起您这么大的礼数。而且您是我师兄的恩人,我这几句话,连恩情的十之一二都回报不了。”林白见状,急忙伸手将玉具长老搀起,心中更是暗暗慨叹,这玉具长老倒是跟泰阿他们不同,颇有古之君子遗风。   但就在林白将玉具长老掺扶起来的那一瞬间,目光却是瞥到了玉具长老所持的飞剑,这叫他目光不禁一凛,惊呼道:“温玉髓,这飞剑竟然是温玉髓制成的!”   “道友好眼光,我这柄飞剑,的确是以千年温玉髓,加上星辰陨铁铸成。”听到林白的话,玉具长老不禁有些错愕,疑声道:“林道友莫不是看上我这柄飞剑了?若是林道友你有意的话,玉具我也可以割爱,将这柄飞剑相赠与你。”   “玉具长老您多想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剑修,要此物也无用。”林白闻言尴尬一笑,不过眼眸中的赞叹之色,却是分毫未减。   需知道,虽然这世间玉石甚多,但是温玉却是少有,即便是在和田玉矿,一年之中,也不见得能遇到三两块温玉,更不用说是这代表温玉精华的温玉髓。   而当初林白与贺嘉尔成婚之时,张三疯赠予他的礼物,便是两块用温玉髓雕琢而成的挂件。虽然那挂件,只是用了小孩拳头那么大的一点儿温玉髓,但已经称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物,若是放到外界,更是会引来无数豪富人家的竞逐,拍出一个天价。   但无论是那两块温玉髓的大小和形质,和玉具长老手中的这飞剑比起来,说成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都丝毫不为过!   因为玉具长老手中的这飞剑,乃是由一整块温玉髓雕琢而成!温玉孕育千年,方能成髓,而如玉具长老手中这柄飞剑大小的温玉髓,不知道要历经多少年,才能成型。这样的玉髓,说成是价值连城,价格都是估少了。而这也足以说明,剑阁底蕴之深厚!   而更让林白心惊的是,按照泰阿和昆吾所说,这世间还有不少如剑阁一样存在的宗门和世家,这些庞然大物,经过了无数年的积累,所聚集的资源,恐怕也绝不在剑阁之下!   因为这些庞然大物在世间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虽然他们避世不出,但却依旧掌控着世间许多极为珍稀的资源,收取那些资源为他们所用。这样数以百年计的积累,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与其相拼的,即便是世间的巨富,也完全无法跟他们相比。   之前的时候,天地异变未曾发生,那些宗门大派和世家,尚且没有步入红尘之念。但如今天地异变已经发生,谁也不敢保证,那些庞然大物,不想在俗世间分一杯羹。   必须要尽快弄清楚如今的华夏,究竟还有多少隐藏势力,而那些势力又是有着怎样的手段。而且也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身边人的实力,争取更多的资源,否则的话,一旦事情出现什么变数,恐怕就要处处落在人后!   在这一刻,林白心中突然有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生出。他越来越觉得,留给自己准备应对异变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必须要尽早未雨绸缪,做好谋划才行! 第1660章 剑阁二宗(一)   “玉具长老,我此次前往神农架,乃是为了禁蛇而来。据我所知,禁蛇如今应该是在你们剑阁的掌控之中。此事涉及两条人命,如果玉具长老您能玉成此事,大恩大德,我林白定当铭记在心。日后只要玉具长老您有所要求,我林白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那紧迫感在林白心中出现后,他便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尽快找到禁蛇,给陈白庵和乌尔善争取到一线生机。如果再这么一直耽搁下去,天知道燕京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变故,对大局又会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   “可能要让林道友你失望了,禁蛇在剑阁不假,但并没有被我掌握,而是在我赤霄师弟手中。”玉具长老苦笑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歉意,道:“以他的脾气,就算我出面求情,恐怕也不会奏效,林道友你此番想取到禁蛇,怕是没那么容易……”   听到玉具长老这话,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不管是陈白庵,还是乌尔善,他们如今的情况,除却禁蛇之外,在没有任何药力可以消除体内的桎梏。如果取不到禁蛇的话,那自己此行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竹篮打水,要变成一场空。   而且林白也很清楚,为什么玉具长老会说这件事不大好办。虽说自己没有见过赤霄,但是却见过他门下的凌云、泰阿和龙彩这三名弟子。徒弟像师父,做徒弟的都对自己一肚子怨气,更不用说是那做师父的,而且凌云还丧命在自己手下,这仇怨就更深了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林白想要从赤霄手中弄到禁蛇,说成是难如登天,都毫不为过。   “小师弟,燕京那边是谁出了什么事情,你突然要寻找这禁蛇作甚?”而鲁燕赵在听到林白这话后,一颗心也瞬息间揪成了一团,紧张无比的对林白发问道。   “不妨事的……”听到这话,林白强挤出笑容安慰了鲁燕赵一句,然后又诚恳无比对玉具长老道:“玉具长老,您是剑阁的大长老,地位尊崇,还请您能够卖我们几分薄面,让我们取走一条禁蛇。我答应您,只要人救回来了,我一定竭力报答您的恩情。”   “是啊,玉具长老你心存慈悲,就答应我们的请求吧。”不仅仅是林白,鲁燕赵也是在一边不断求情道:“你是剑阁的大长老,谁敢忤逆你的意愿……”   虽然都知道事情难办,但在鲁燕赵和林白看来,不管怎么说,这玉具长老在剑阁内的地位都算尊崇,而且还是赤霄的师兄,想来若是由他出面调解,事情应该会好办不少。   “我是赤霄的师兄不假,也是剑阁的大长老没错,但是这事儿恐怕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听到林白和鲁燕赵的话,玉具长老和昆吾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到玉具长老的话,看着他和昆吾两人那尴尬的表情,林白心中不禁有些好奇。看眼下的情况,似乎玉具长老,对劝说自己师弟改变主意的事情根本不报任何希望。两者之间究竟是存在什么问题,才会让玉具长老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剑阁这种传承了千百载的宗门,和外界那些炼气士小打小闹的宗派可不一样,这些宗门之中规矩森严,而且更是继承的道统中也极为讲究尊卑长幼。玉具长老明明是赤霄的师兄,就算是他们师兄弟之间,不能如林白和张三疯那般团结友爱,也不该搞得这么僵吧。   “林道友,这件事情我师尊的确是没办法帮你解决,你还是自己去找赤霄师叔问问,看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吧。”觉察到场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昆吾急忙出言调和气氛道。   林白闻言苦笑摇头,单看泰阿对自己的态度,就能想见那位赤霄长老对自己的态度该是何等的恶劣,让自己去找他询问,岂不是自讨苦吃,自顾自的去撞南墙,想到此处,林白却也没再坚持,向着玉具长老拱了拱手,道:“既然玉具长老你有难言之隐,那便罢了,我去另想主意便是。只是如果真的闹腾起来,毁坏了剑阁什么事物,还请玉具长老见谅。”   林白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威胁玉具长老,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林白的话根本没有半点儿威胁之意,而是在讲述事实。禁蛇之事,事关陈白庵和乌尔善的性命,林白自然不能弃之不顾,而想要获得禁蛇,就必然要与赤霄产生矛盾。   两人一旦交起手来,必然是天崩地裂,威势无双,不管最后究竟是谁输谁赢,剑阁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好千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我师尊已经说了,不是他不愿帮忙,而是力有不逮,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昆吾毕竟年轻气盛,听得这话,只以为林白是在拿话压玉具长老,当即剑眉一挑,冷声喝道:“就算是真闹起来又如何,难道你真以为我剑阁会怕了你不成?!”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满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只要风吹草动,大战便起。   “昆吾,你真是糊涂,林道友并没有拿话来威胁为师的意思……”就在此时,玉具长老却是苦笑出声,面色变幻少许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道:“事情若是不说清楚,说不好林道友真要以为我玉具是不想帮忙,所以才故意推脱。反正今日也没外人,我就拉下脸,把这件丑事个给抖搂出来算了……”   “师尊……”听到玉具长老的话,昆吾登时急忙开腔,出言拦阻道。   “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还怕别人说不成。”玉具长老闻言瞪了昆吾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道:“诸位有所不知,自从祖师羽化飞升,成就剑仙之后。因为他老人家离去的仓促,所以许多事情都没交代清楚,因此我剑阁修习剑术的流派,渐渐衍化成了两个……”   随着玉具长老苍老声音的讲述,一段有关剑阁的悠悠历史,渐渐开始展现在诸人眼前。   实际上剑阁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在他们的内部,也有着极大的分歧。而这个分歧,并不是只在玉具和赤霄这一代就出现的,而是自剑阁祖师飞升后,就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按照玉具长老所说,剑阁那位祖师可说是天纵英才,不但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御剑之术出神入化,更难得的是他还有触类旁通的本事,奇门中诸多手段,他都有所涉猎。   无论是原始的剑阁,还是如今在神农架内的这个剑阁,实际上都是那位剑阁祖师所创。不过不同的是,神农架内的这个剑阁,当初只不过是用来当做守护剑冢和灵剑山的分舵而已。   但随着时间的变迁,以及华夏历史的演变,川蜀之地的剑阁越来越不适合剑修生存,所以他们才会举族搬迁,迁徙到了神农架内的这个剑阁,并且在此守候了千百年之久。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位剑阁祖师的辛苦布局,就不会有香火传承到今时今日的剑阁。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连那位剑阁祖师自己都没想到,他会给后人留下一个天大的难题。   而这个难题,便是剑阁内的派系之争。剑阁祖师天纵英才,触类旁通,所以修习的手段极为繁杂,而传授弟子的功法也不尽相同。而这些弟子中,修习功法最多的,便是两种,其一便是以气御剑,修习胸中之气,以剑心入道;其二便是专修掌中剑,以剑入道!   以气御剑这一种功法,便是玉具长老和昆吾他们这一脉;而专修掌中剑,以剑入道的便是赤霄和泰阿他们这一脉。早在剑阁祖师在的时候,这两脉便有颇多纠纷,都认为只有自己的手段,才是最为合适剑修的一种。所幸当时有剑阁祖师坐镇,这些人还能平心静气,互相印证修为心得,增强体会,虽然有些许小摩擦,但还能保持安定团结。   但不管是这两派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剑阁祖师会突然举剑飞升,成就剑仙。但这位老人家飞升的实在仓促,甚至于连指点这两者派系究竟该何去何从的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他不飞升还好,他一飞升,剑阁顿时闹起来了。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管是以气御剑的一方,还是以剑入道的一方,都想成为当大王的猴子,都想让自己所修习的术法,成为以后剑阁的传承功法。可无奈的是,不管是这两方的哪一个,都无法说服对方。   既然语言说不通,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抄家伙上!不过这些剑修们抡拳头的方式,自然是要比外界的醉汉互殴要精彩也文雅得多。   不知道打斗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论证了多少次,但在剑阁内,却始终没有把这两种声音合并成为一种声音。而且越是争论,两派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各持己见,绝对不后退半步。而且争斗的多了,情谊这东西,自然也就撂到了脑后。   第一代的弟子们,因为师出同门,都是祖师传道授业解惑的,所以在辩论之余,还能保持克制。但他们后来收的弟子,却哪里还记得什么同门情谊,又哪里有什么同门之谊。   长辈们明争得厉害,他们暗斗的自然得更欢,甚至数次都到了擦枪走火的边缘。 第1661章 剑阁二宗(二)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放之剑阁,也同样适用。   当矛盾积累得极深的时候,必然就会去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而在当时的剑阁,也正是如此。剑阁的第一代弟子们,每日沉浸在闭关论道,证明自己之中;而他们门下的弟子,也如他们师尊般,不断的论证,并且他们论证的法子,要比他们的师尊还要凶悍!   时间一点一点而过,甚至于连剑阁那些第一代弟子,都还没有意识到矛盾已经积累到不可调解的时候,一件惊天之事,突然在剑阁之中发生!   以气御剑这一派系的一名弟子,在跟以剑入道派系的一名弟子,在进行比斗论证之时,错手杀了这名以剑入道派系的弟子。这事乍一发生,便如同是捅了马蜂窝般,瞬息间便让整个剑阁变得风雨飘摇,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   以气御剑一方的弟子,认为这一战已经把孰是孰非,表明的很清楚。存活者既然是以气御剑一方的弟子,那自然剑阁所要修习的正宗便是以气御剑!   但以剑入道那一方的弟子,却哪里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即便有修为高深的弟子,从其中挺身而出,悍然出手,斩杀了那名侥幸得存的以气御剑派系弟子。   鏖战自此开展,整座剑阁都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下,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生怕莫名其妙间,就有无妄之灾降落在自己头上。在那段时间,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在早上还跟某位同门弟子说笑,但到了晚上,便发现那名弟子已经身死道消。   杀戮一日接着一日,在这旷日持久的争斗中,剑阁被损毁得已不复往日荣光。按照玉具长老的话说,经历过那段岁月的前辈们曾说过,在那段时间里,就连剑阁头顶的月亮和太阳,都是闪烁着猩红的血腥光泽。这说法,足见当时剑阁弟子内战之激烈!   争斗的态势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那几名还在闭关的第一代弟子!眼瞅着道统传承,几乎都快要到了断绝的地步,几人哪里还敢再过多纠缠,当即悍然出手,才算是把此次纠纷给压了下来,才让这段杀戮的岁月终于停止,让剑阁重归了清明。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出手的时候已是太晚,经历那一役之后,剑阁弟子已是十不存一,剑阁的建筑更是被破坏的千疮百孔!不管是以气御剑这一派系的弟子,还是以剑入道这一派系的弟子,都已是元气大伤,损耗之大,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那一场鏖战,无奈之下,剑阁才举族搬迁,来到了神农架深处。并且在迁移至此后,那几位第一代弟子更是叫门下弟子立下誓言,发誓永世不得再有争斗。   可誓言这东西,只有你想让它起效,它才能奇效;只有你想去遵守,它才能有约束力。   之前那一役中,死在双方手中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太多。不管是哪个派系存活下来的弟子,都有亲朋故旧,折损在对方的手中。这种仇怨,又岂是简单的誓言所能约束的。   虽然有关派系谁才是正宗的纠纷,在经历了此事后,在明面上几乎销声匿迹,但在暗处,却还是暗流汹涌,仍然有无数人在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对的,而不断的做出努力。   但经过那一战后,双方都已是元气大伤,所以并没有过激的行为出现。而后天地渐渐衰落,灵气暴跌,想要继续修习以气御剑之道,已是难如登天,而这一派系的实力,更是一跌万丈。而以剑入道的一方,却是还能在灵气衰减之世绽放异彩。   天时之下,不管以气御剑的那些人是有多么不甘心不情愿,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正是衰落的一方!而且自灵气衰减后,修习以气御剑的剑修越来越少,更多的人改换门庭,加入到了以剑入道的一方。偌大个剑阁,修习以气御剑的,除却大猫小猫三两之外,再无他人。   到了今时今日,整个剑阁,更是只剩下了玉具长老和昆吾这两个以气御剑的剑修。   而这也正是为何玉具长老会说,即便是他去向赤霄劝解,也不会动摇他的决心,不会让他交给林白禁蛇的缘由。因为玉具是以气御剑这一派系的门人,而赤霄却是以剑入道那一派系的门人。虽然两人口头上有师兄弟之称,但师兄弟之谊,却是半点欠奉。   而且不仅没有情谊,若是仔细论起来的话,说成是有世仇的双方,都不为过。   而到了此时此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玉具长老和昆吾两人,会对自己没有恶意。因为他们不但不能仇视自己,而且还要感谢自己。因为正是自己封印仙门,才引动的天地异变,灵气复涨,才算是叫他们这些修习以气御剑的剑修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你们剑阁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听完玉具长老的话,林白歉意一笑,缓声道:“玉具长老,方才是林某失礼了,以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   “抱歉的话,就不要说了。说到底,还是我们师徒俩要谢你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天地也不会有异变,灵气也不会回涨,我们也看不到这一线崛起的希望。”玉具长老闻言一笑,感慨道:“只可惜因为此事,不能为林道友帮衬一二,玉具实在是心中有愧。”   林白苦笑摇头,心中却是暗暗腹诽不已。这件事情说一千道一万,实际上要怪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位完全不负责任的剑阁祖师。他老人家传了这么多道行,却不给个折中的方案,拍拍屁股自己就走了,把个烂摊子扔给了后人,实在是不负责。   想到此处,林白也是不禁暗自有些庆幸。自己失踪的那一年,岂不是也如那位剑阁祖师般,突然就撇下了个烂摊子,撒手离开。也幸亏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以及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他们,能够镇得住场,能够同心协力,否则现如今怕也是一盘散沙。   “玉具长老,我们时间紧迫,就不跟您多说了。我去那边拜会拜会那位赤霄长老,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二,把禁蛇拿出来一条……”略一沉吟,林白双手抱拳,对玉具长老道。   虽然林白的话没有说完,但场内诸人都知道林白话里未说完的意思。如果赤霄长老能够通融一二,把禁蛇拿出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如果他不拿的话,那就只有强夺了。   说穿了,也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本事去得到这禁蛇。   “赤霄师弟天资过人,在以剑入道的修为上更是另辟奇径,林道友你要多多小心,如果能善了的话,最好善了……”玉具长老也知道事情不可拦阻,轻叹了口气火,缓缓道。   “嗯?”听到玉具长老这话,林白心中突然一动,然后望着玉具长老,疑声道:“玉具长老,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老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们这两个派系的区别,以及赤霄的手段又有那些,好叫我能够未雨绸缪,早作准备。”   “这个好说。”玉具长老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我们这一宗,修的是以气御剑,也就是说,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剑,而是自己这个人。是以人的能力,去操纵飞剑,并且通过飞剑,来扩大人的能力;而赤霄师弟他们那一脉,修习的以剑入道之法,乃是将剑视为身体的部分,修剑气入身躯,让剑和身躯能够连接无暇,发挥剑的最强威力。”   “以剑入道之法,剑气凛冽,出剑之后,不见血,长剑势必不还。而赤霄师弟修习的又是一剑霜寒十九州这种秘法,这就叫他的剑气更为凛冽,也让他的性情变得更加孤僻。以我如今的修为,绝不是赤霄师弟的对手。”玉具长老轻轻叹息出声,话语中却存着落寞。   曾几何时,他们这以气御剑的一脉,也是强横无比,在剑阁内也是占有极为重要的一席之地。但如今却是时过境迁,他们这整个派系,即便是加上刚刚拜入门庭的卫雀,都只有寥寥三人。甚至有时候玉具长老都在想,等自己百年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多谢玉具长老的点拨,晚辈记在心中了。”在心中揣摩了一番玉具长老的话后,林白双手一拱拳,沉声道:“前辈搭救我家师兄的恩德,林某一定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恩德了,要是再听下去,就要羞煞老朽了!”连连摆手,推脱了林白的谢意后,玉具长老又语重心长的加重语调道:“一剑霜寒十九州秘术,乃是他们以剑入道一脉的不传之秘,林道友你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切莫大意。”   “师父,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不等林白把话说出口,一旁面色一直以来有些古怪的泰阿,却是突然抬头,向玉具长老道。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听到这话,玉具长老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   “泰阿现在也修习了一剑霜寒十九州……”略一沉吟,昆吾接着将自己从龙彩口中得知的消息,讲了出来,“而且据龙彩师妹讲,不仅是他们,那边的弟子如今都在修习这术法!” 第1662章 魔咒   “你说什么?!”听到昆吾的话,玉具长老面色登时大变,紧紧盯着昆吾的双眸,寒声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泰阿真的是在施展一剑霜寒十九州?!”   “徒儿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而且林道友还和泰阿交过手,他也能为我作证。”昆吾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无心的一句话,会叫玉具长老神情出现如此之大的变化。   “昆吾说的没错,我和泰阿交手的时候,的确是听到他念叨过这句话。而且他的剑气凛冽如寒霜,森冷如秋风,恍若没有半分生机。”林白闻言后,微微颔首,附和道,不过在他的眼眸中,却也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玉具长老的情绪波动会如此之大。   “我说这两次过去,他们那边的气氛都那么古怪,那些弟子看着一个个都跟寒冰似的,原来竟然是在修习一剑霜寒十九州!”玉具长老听到林白的话,两道寿眉顿时倒竖,眼眸中更是凛冽之意,寒声道:“该死,真是该死,竟然把祖宗的规矩忘了个一干二净!”   说着说着,玉具长老的胸脯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眼眸中更像是有火焰要喷出,而且整个人的气息都全然大变,完全被一种愤懑的情绪所包围。   “师尊,究竟是怎么了,您老人家怎么生这么大的气……”眼瞅着玉具长老那幅急火攻心,似乎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过去的模样,昆吾连忙给他轻轻捶了捶背,才疑惑道。   不仅仅是昆吾,就连林白和鲁燕赵他们这些外人,此时都有些疑惑。不过就是一些人修习了某种秘术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玉具长老怎地如此激动?!   “好你个赤霄,原来你竟然是在干这种好事儿!”经过昆吾的一番劝解,虽然玉具长老的神情稍稍舒缓了一些,但他心中的怒火却依然未曾消减,仍旧恼怒无比道:“难道他赤霄就忘了列祖列宗的嘱托,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秘法,剑阁每代只消有一个传人便可。若是修习此法的人过多,便会陷剑阁于危局之中,而离剑阁道统传承消解之日,也为时不远……”   听着玉具长老这话,林白总算是弄明白了老人家为什么这么激动的原因。感情是当初创制这术法的祖师爷说了,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剑道秘术,每一代弟子里面就只能传授给一个人,若是修习这术法的人多了,就是剑阁的败落和破灭之日。   不过这说法,着实叫林白有些腹诽。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法,这种剑术专走偏锋,冷冽异常,虽然偏离了大道,但却也远没到那种祸害无穷的地步。   而且就林白看来,当初那位创制这秘法的前辈,之所以不想让太多的人修习此种秘术,恐怕不是因为修习的人多了会有什么祸患。而是因为一旦修习这剑术,就会叫人心性冰冷如寒冰,一个宗门里面,有一个这样的人还好,若是多了,谁能受得了。   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说什么宗门破灭,道统断绝,也未免太夸张了一些。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不仅是林白,就连昆吾都有些傻眼,觉得玉具长老的话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这世上哪有过说因为宗门弟子修习某种术法,就导致门灭道统断绝的事情。   “错了!你们不知道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恐怖之处,但我却亲自见过!”玉具长老缓缓摇头,眼眸中露出一抹惊惧之色,缓缓道:“那还是在我刚刚进入剑阁的时候,一位以剑入道派系的前辈,为了谋求派系的壮大,便将这秘术,传给了门下的一对天资卓越的孪生兄弟。”   “刚开始的时候,那对孪生兄弟在修习了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术后,修为的确是突飞猛进,虽然他们是后来者,却还是在宗门内崭露头角,许多前辈高人都比斗不过他们。”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兄弟在修习这秘术后,一直相安无事。过去了一段时间后,甚至都叫人觉得,老祖宗留下来的那禁令,就是一纸屁话,根本连半点儿效力都没有!”   “但就在许多人都蠢蠢欲动,想要去修习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秘术的时候,一件怪事却是突然发生了!那对孪生兄弟,却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始自相残杀起来!而且每一招都狠辣至极,似乎恨不能致对方于死地。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兄弟,而像是生死仇敌。”   “一剑霜寒十九州讲究的便是剑走偏锋,至冷至冽!那两兄弟可说是深得其中三昧,两人的身上,都被对方用剑气斩出了无数道伤口。但即便是如此,他们却还是没有任何要停手的征兆,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驱使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继续对彼此下手!”   “他们两人的争斗开始之后,即便是宗门的一些前辈出手,都根本无法让两人分开,反倒会被牵入战团。无奈之下,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曾经是天之骄子的孪生兄弟自相残杀。鏖战持续了一日一夜,那个哥哥才力竭而亡,而弟弟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宗门当时拼尽了一切力量去挽救那个弟弟的性命,但命虽然救回来了,人的魂却是丢了,从此以后,在他嘴里就只会说‘我要拿你祭剑’这一句话。没过两年,宗门的人就发现那弟弟不见了,搜遍剑阁,最后发现他自挂在了剑渊,气息已完全绝断!而在他的身前,则是用鲜血书就了‘一剑霜寒十九州,不可全得’这十个大字!”   话说到此处,玉具长老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仿佛时间虽然过去了数百年,虽然那些过往都已经尘封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但一旦回想起来,却还是叫他心有余悸。而从他的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也足矣听出,此事对他所造成的影响之大。   而倾听玉具长老讲述的一众人,此时也是有心有余悸之感,眼眸中满是惊诧和狐疑之色。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一种秘术,怎么着就有着这样的魔力,甚至能够让手足兄弟变成生死仇敌,进行厮杀!而且又为何只有同代之中修习,才有此效,隔代就不会产生作用?!   “自那之后,一剑霜寒十九州这秘术就被剑阁束之高阁,每一代只传一名弟子!我这一代,是赤霄得了传承,而你们那一代,则是定光得了传承!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才过去了多少年,难道赤霄就他亲眼目睹过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愤怒的一拍身下的椅子,玉具长老长身而起,沉声道:“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看他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是要把我们剑阁拉入绝境之中么?要让我们剑阁陷入危境之中,要让一众门徒自相残杀,让剑阁的道统传承,自此断绝于世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道前往,刚好再问问赤霄,能不能分润一条禁蛇给我。”见玉具长老情绪如此亢奋,林白一锤定音,便想要奔赴赤霄所在的另一座阁楼。   轰隆!就在这时,一声恍若天雷般的破空之响,骤然在剑阁内生出!这剧烈的声响,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叫诸人觉得脚下踩着的地面都在不断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儿?感受着那剧烈的震动,场内诸人心中满是疑惑不解。   但还未等到他们心中的疑惑消散,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寒风骤然刮过,原本风和日丽的剑阁,瞬息之间,便阴沉了下来,天地四方,充满了肃杀气息!   那些原本正在向外界展现着茁壮生机的绿树红花,在这气息弥散开来的一瞬间,悉数凋零。青翠的落叶,艳丽的花瓣,随风凋落,那模样美丽的妖异!   但此时此刻,震动还在继续,而且似乎这已经不在是剑阁的震动,而是整座神农架都在震动。无数植被和药草在凋零后,在那森寒气息下,迅速粉碎成齑粉。   而且冥冥中,更是有一股白茫茫的雾气骤然而升!那雾气碰触到一切,顷刻间便将万物都彻底冰封,都彻底冰冻,就像是寒霜骤降一般,整个剑阁都化成了森然的白色世界。   即便是林白他们此前来之时看到的那汪洋肆恣的瀑布,在这寒冷的气息下,竟然都在不断的凝固,最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瀑布,悬挂在崖头上。   那模样看上去,端的是肃杀而又冷寂到了极致,仿佛天地间的一切生机,都已荡然无存。   铮!铮!铮!就在剑阁完全化为白色世界后,气息却又突然大变!虚空中有无数长剑出鞘之音响起,而且伴随着那声音,更有一道道森寒呼啸的剑气,犹若冰霜,瞬息间充斥了剑阁的各处角落,将整座剑阁都包裹在森寒剑气之内!   此时此刻,剑阁已经完全成为了森冷剑气的海洋,举手投足,都有无穷威压降临,可怕到了极致的地步!在这一刻,不管是林白,还是玉具长老,都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而且他们觉得,在这剑气呼啸的苍穹之下,似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在发生。   “魔咒,难道我剑阁真的又要重蹈覆辙,陷入一剑霜寒十九州的魔咒之中?!”望着皑皑一片的苍茫山峦,感受着空气中的凛冽剑气,玉具长老全身上下颤抖不止,声如筛糠。 第1663章 疯癫   就在这诡异情形出现的前一刻,在林白和泰阿等人刚刚进入剑阁的那一刻。   在剑阁插满了飞剑的剑渊之前,剑阁二长老赤霄盘膝坐在地面,眉头紧皱,面上的神情有痛苦,又有亢奋,而他的双眼,则是痴迷无比的望着剑渊的那无数把飞剑之上。   此时此刻,在赤霄的注视下,这一柄柄飞剑正在颤抖不止,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气机一样,想要从石壁飞离,但又像是受到了某种羁绊,却根本脱离不了分毫。   “如若能成就一人,却要毁掉无数人,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茫然的望着那一柄柄飞剑,赤霄缓缓道,他的目光如同声音,都是充满了迷离之意,似乎陷入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而且在他的话语中,更是有着问询之意。但在这广渺的剑渊,除却石壁上那一柄柄正在不断颤抖的飞剑外,便只有他一人。即便是赤霄,都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插在石壁上的那一柄柄,承载了无数剑阁人厚重历史的飞剑。   “我剑阁自祖师以来,已传承千载,但自始至终,除却祖师一人外,却是再无成就剑仙无上伟业之人!诚为剑阁之憾,也为剑阁之辱!只要能达成这个夙愿,就算死些人又何妨?!”   望着那一柄柄颤颤巍巍、颤栗不安的飞剑,赤霄面上的神情愈发癫狂,喃喃自语不止,而且在他的眼眸中,更是突然闪过了一抹回忆的神采,似乎想起了极为遥远的往事。   “入我之道,以身侍剑,剑即为我,我即为剑!剑阁所指,长剑所向!”   回想着,回想着,赤霄的面颊上突然露出了迷醉之色,口中喃喃出声,缓缓念出了所有剑阁弟子入门之时,向列祖列宗祭拜之时,所要发下的誓言。   但这迷醉之色并没有出现多久,旋即又被紧张和惊惧所取代,甚至于在他的额头上,还有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滚下,仿佛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画面:   那是一个月夜,也还是在这剑渊,正有一名身材颀长的年轻人自缢而亡,自缢所用的锁链,挂在剑渊密密麻麻的飞剑上。尸身、锁链、飞剑,看上去是那样的阴森而寒冷。   而同一时刻,在剑渊内,更有一名年纪尚小的孩童,瑟缩在大石之后。而且若是仔细看的话,在那孩童的眼眸中看不到惊惧,反倒是有兴奋。而且那孩童的目光所看向的,并不是自缢而死那人的尸身,而是地上那在清幽月光下,有一行闪烁着淡淡血色光芒的大字……   “够了!”就在这一瞬,赤霄面上的紧张和惊惧之色瞬息间悉数消散,而他眼眸中的迷醉和犹疑也荡然无存,而是完全被一种近乎癫狂的神采所取代,长身而起,向着石壁上那正在瑟缩颤抖的利剑扫视了一圈后,他低喃道:“我知道,你们为了等待这一刻,等待了无数年。你们的夙愿,我马上就为你们完成!我会用你们,来重铸独属于剑阁的荣光!”   话音落下,他的手朝前虚虚一招,只见自剑渊石壁上,那无数柄飞剑中,陡然有万千道剑气骤然而出,而后向着距离石壁只有寥寥数尺之遥的一座木屋汇聚而去!   剑气如汹涌狂潮,如狂风骤雨,只是冲袭到那木屋,瞬息间便将木屋冲击得七零八落,完全没了之前的形态。而在木片化作木屑,随剑气消散后,在那木屋中,赫然出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年轻人的双眼紧闭,仿佛是陷入了沉眠中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分毫的气息外漏。不仅如此,在剑渊那无数狂暴剑气倾巢坠降入他的身体后,他的神情竟然依旧平静祥和。仿佛刚才灌注进他体内的不是狂暴的剑气,而是春风润雨。   无数气息倾巢而降,只要碰触到那年轻人的身体,顿时便如泥牛入海般,没有分毫气息逸散出来。仿佛这年轻人的身体,就是一个永无止境,可以吞没一切的漩涡。不管是狂暴的能量,还是诡异的气息,只要与他相遇,都要陷入寂灭之中。   “还不够,还远远不够……”望着那年轻人似乎可将一切气息吞没的身躯,赤霄面上突然露出一抹喜色,不断的催动着掌中的飞剑,逼迫剑渊石壁上那些飞剑朝外喷洒剑气!   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已经有飞剑的剑气和灵性尽数被抽取成空,原本璀璨夺目的飞剑,此时此刻看上去就和一块顽铁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凡铁都不如,在受到周围气息的波动后,如人指间抓着的沙子般,顷刻间便散化成为齑粉,飘洒在天地之间。   簌!簌!簌!如沙子从指缝溜走的声音越来越多,原本光华璀璨的石壁,在这一刻,颜色暗淡灰败。在飞剑化为尘埃后,石壁千疮百孔,破败无比,再无半点儿先前的神圣气息。   要知道这石壁上的每一柄飞剑,都承载着一段沉重的过往。它们乃是有各种钟天地之造化的灵秀孕育,历经千锤百炼而生,陪伴着它们各自的主人,度过无尽漫长的岁月。时光虽然催人老,用剑的人虽然换了一茬又一茬,但飞剑的光辉和锋芒依然存在。   但在今时今日,这些剑却是迎来了它们的寂灭之时,所有的荣光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更为准确的说,此时此刻,正在毁掉的不是石壁上的这些飞剑,而是这些飞剑所承载着的,所蕴含着的,属于剑阁独有的,记录了无数代人心血的历史。   轰隆!轰隆!陡然间,石壁上开始有碎石跌落,一块块滚石坠地之后,发出震天的轰响。飞剑不在了,历史不存在了,那光秃秃的石壁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破不立,只有现在的牺牲,才能有更辉煌的未来。”望着那正在不断坍塌的石壁,赤霄面露悲悯之色,缓缓转头,向着盘膝坐在他身后,面上均是带着木然神色的一众弟子,淡淡道:“你们的牺牲,剑阁会永远铭记,我也会永远记得。”   “师尊……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就在此时,泰阿和龙彩二人在感触到气息异常后,已飞奔到了剑渊,但当他们进入剑渊的时候,却完全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只见往昔那些师兄妹,如今尽数如提线木偶一般,呆滞无比的盘膝坐在赤霄的身后;而原本用以给剑阁弟子提供飞剑的剑渊,更是在不断的分崩离析;而他们的大师兄定光,此时更是如一尊雕像般,独自一人,盘膝而坐,正在承纳剑渊释放出的海量剑气。   而更让泰阿和龙彩觉得疑惑的是,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的赤霄师尊,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面上满是癫狂的神采,整个人处于一种神神经经的状态,给人一种诡异感。   “师尊,你醒一醒!”看到赤霄这模样,泰阿心中一凛,隐隐有一种不妙感,向着龙彩使了个多加小心的眼神后,沉声道:“师尊,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找到剑冢和灵剑山了!它就在我们此前坠落的那个天坑之下,而且还和我们剑阁有渠道相连。”   “剑冢……灵剑山……,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听到泰阿的话,赤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嘴角更是挤出一抹古怪到了极致的笑容,紧紧盯着泰阿的眼眸,缓缓道:“泰阿,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曾跟你说过的,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师尊您老人家的愿望,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剑阁出现一名真正的剑仙吗?”听到赤霄的话,泰阿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无比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剑渊内的这气息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且不说那些师兄妹的状态,单就是赤霄的精神面貌,似乎都出了什么偏差。   “对!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让我们剑阁出现一名真正的剑仙!而且那名剑仙,还必须是我们以剑入道这一脉的人,只有这样,我才能向所有人证明,我们是对的,他们是错的!”听到泰阿的话,赤霄突然癫狂大笑,然后眼眸中的神采愈来愈明亮,如夜枭怪啼般,对泰阿轻笑道:“现在,我的愿望就快实现了!但是想要我完成这个愿望,还需要你你来帮一些忙。”   “只要师尊您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听到这话,泰阿恭敬无比道,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断向龙彩递眼色,示意她尽快从这地方离开。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都会答应我的。”赤霄桀桀怪笑一阵,然后眼眸中露出一抹迷醉的神情,盯着泰阿道:“我想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师尊,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了?”听到这话,泰阿眼角不禁骤然抽搐一下,虽然他看得出来赤霄如今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但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帮他去实现什么让剑阁拥有真正剑仙的愿望。到了这地步,已经不是不对劲,而是出大问题了!   而且在这一刻,泰阿更是惊惧莫名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中,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手脚带上了镣铐,想要挪动分毫,都变成了极为艰难的事情。   “我很好!”赤霄桀桀怪笑出声,指尖轻动,转头望着正在吸收剑渊那诸多飞剑散发出的剑气的年轻人,道:“十年磨一剑,定光,你这把剑我磨了这么多年,放出你的寒光吧!” 第1664章 同门相残   云层低的仿佛触手可及,密布的阴云,仿佛拧巴拧巴,就会有倾盆大雨坠下。而且在云层与云层的摩擦中,更是不断有沉闷的轰隆声此起彼伏,仿佛要把人的心神摧毁。   而在赤霄话音落下的时候,那盘膝坐在地上,正在不断吸收剑渊石壁上那诸多飞剑所蕴藏剑气的定光,微眯的双眸突然睁开!眼眸乍一睁开,自他的双眼中,登时有两道如飞剑般的神光飞出,而且他的眼眸,更是冷冽到了极致。那模样,看上去诡异无比。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定光的模样,泰阿心中惊愕莫名。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只是出去了这么一遭,怎么着定光师兄和赤霄师尊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不仅如此,就在刚才定光的眼眸睁开的那一刹那,他还感觉到一股浩瀚无比的杀意,陡然从定光的身躯逸散而出,犹如溃堤的汪洋狂潮般,直接将整座剑渊覆盖!   “龙彩师妹,你快走!”感触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之后,泰阿没有任何迟疑,转头向着身畔的龙彩急声叱道,但当他话出口后,却是发现情势有些不大对劲,只见时间只是过去了这么短短一会儿之后,龙彩的神情竟然变得如其他的师兄妹般,呆滞无比。   仿佛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冥冥中就有一种力量,把他们的神魂悉数抽走了。   “师尊,师兄,你们到底怎么了?”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幕,泰阿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惶急,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急声道:“你们赶快醒一醒!”   “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还能保存有神智?”话音乍一落下,赤霄便面露疑惑之色,盯着泰阿上下扫视了几眼后,突然桀桀怪笑道:“没想到你的修为竟然长进了这么多,既然如此,那我的计划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几分!定光,动手吧!”   赤霄的话乍一出口,那犹如行尸走肉般,眼露精光的定光陡然拔剑,犹如幽魂一般,无声无息,一剑就朝着泰阿所在的位置刺来,一剑动,风雷相随,恐怖无比。   定光乍一拔剑,泰阿登时便觉得全身一阵森寒,更是觉得感受到了无比的凶险,没有任何迟疑,鼓起全身的力量,向着一侧偏移开了数米,才算是避开了这一击。   嗤!虽然泰阿躲避过了这一剑,但他身畔的一名神情呆滞的剑阁弟子,却是没有那个命数,剑光闪烁间,顺着他的脖颈便呼啸而过,直接在空中勾勒出一道血线!   而且就在鲜血自脖颈间涌出的同时,泰阿更是发现,顺着那名已经丢掉性命的剑阁弟子身躯中,有一道恍若剑形的森然白气骤然而出,向着定光的身躯汇聚而去!   就在那如剑形的森然白气,混入定光身躯后,他眼眸中的冷冽之意陡然变得深重了几分,甚至于连掌中握着的长剑,都渐渐开始有寒霜覆盖,森冷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就在那缕如剑形的森然白气出现的一瞬间,泰阿更是分明感受到,在自己的身体内,似乎在某个冥冥的角落,陡然出现了一阵颤栗。那不是敬畏或者惊惧的颤栗,而是一种类似于嗜血渴望的颤栗,就像是野兽在看到血肉时的反应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剑形的森然白气究竟是什么?又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效力?!看着眼前这一幕,泰阿在惊惧的同时,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铮!但还未等到泰阿搞清楚其中的缘由,定光却是再次发难,他的身躯就如同是鬼魅一般,剑势更是阴柔到了极致,仿佛乘风而来,鬼气森森的同时,又有着强大无比的杀伤力!   不过这一次,定光的剑针对的方向,却已不是泰阿,而是那些神情呆滞的剑阁弟子。长剑飞过,一蓬蓬鲜血骤然洒落,只是短短几瞬,地面都已被鲜血所覆盖,血腥味滔天而起,让原本神圣非凡的剑渊,变得犹如九幽之下的炼狱般恐怖!   疯了!他们都疯了!望着正在疯狂屠戮同门的定光,以及望着这一幕,非但不拦阻,反倒快意无比大笑的赤霄。泰阿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无力感,他的手也终于握紧了剑!   一声大吼,泰阿掌中长剑倏然出手,浑身上下剑意澎湃,恍若一轮烈日,只不过这烈日散发出的并不是炽热的阳气,而是森冷无比的霜寒剑气!   “一剑霜寒十九州!”望着泰阿的动作,赤霄脸上的神情先是一惊,而后抚掌大笑道:“好,好得很!没想到,泰阿你竟然把这一招炼到了此种地步,这样一来,希望就更大了!”   “师尊,你到底在说什么?”泰阿紧咬牙关,目光死死盯着赤霄,眼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给自己传道授业解惑的师尊,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我在说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会投身于这熔炉之中,成为剑的一部分!”赤霄闻言桀桀怪笑不止,而后神情一凛,寒声道:“定光,施展出你的一剑霜寒十九州!”   定光闻言之后,淡淡冷哼一声,手中飞剑一摆,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顷刻间弥漫而出!   虽然相距甚远,但就在这寒意出现的那一刹那,泰阿还是忍不住颤抖连连,浑身哆嗦,感觉完全承受不住这种森寒!而且就在这寒意弥散开来的瞬间,在剑渊周围更是出现了无比可怕的景象,只见一层厚重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了周围所有建筑。   仿佛在这一瞬间,整座剑渊都已彻底冻结,变成了一块冰霜世界,森然寒气一股接着一股,叫人觉得连骨头都要被冻裂开来,甚至于有那修为稍低些的剑阁弟子,在这寒意侵袭下,更是身躯破裂。鲜血乍一溢出,便化作冰霜,鲜红和雪白,两色对比,刺眼无比。   “一剑霜寒十九州!”含混不清的低喃一声后,定光掌中长剑陡然抬起,一股剑气倏然而生,这剑气的速度已然快到了极致,空中已经完全看不到它的身影!   而剑气所过之处,更是有无尽的冰霜寒冷气息涌现,似乎要冰封一切,将万物的生机都化为霜冷的死气!这才是真正的一剑霜寒十九州!   在这一瞬间,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要完全凝固,就连头顶的乌云,似乎都是被冻结了,要定格在这一瞬间,一直在冰霜之下,尘封万年,成为不朽的永恒!   望着眼前的一切,泰阿不得不无奈的承认,在这一刻,他必须要全力出手,否则的话,就必然要死在这突然间发生了古怪转变的师兄和师尊手中。只是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师兄和师尊会变成这幅残忍嗜血的模样?!   心中犹疑,但经历过灵剑山的磨砺之后,泰阿的手段已然提升了不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剑气如虹,森然而现,向着定光的攻势,便拦阻而去!   两股气息相遇,犹如两个去向不同的浪涛撞击在一处,发出轰然的铮鸣,气息狂暴恣意,浩浩荡荡,向着四下弥散开来!气息所过之处,一切尽数被白霜所覆盖,不留分毫!   “泰阿,你果然长进了!”看到这一幕,赤霄桀桀怪笑出声,而后目光一寒,向着定光寒声叱道:“定光,全力出手,把他击溃,等你吞噬了他的剑气,我们就离目标更近一步了。”   听到赤霄的话,定光的神情突然露出了一丝迟疑,但那迟疑只是出现了一瞬,手中的剑又凌厉抬起,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身周,甚至出现了一个如六芒星般的诡异符纹。那是冰雪的符号,是冰霜的本源,这定光的剑气显然已是碰触到了冰霜本源的外层。   寒意侵袭下,泰阿不禁打了个寒颤,更准确的说,不是他的肉体,而是他的灵魂打了个寒颤。因为此时此刻,自赤霄飞剑溢出的森寒气息,已经不止是简单的冰霜之力那么简单,而是一种能够森寒伤及心神的力量,令人神魂重创,根基损毁,阴毒无比。   需知道,泰阿此时可是也施展出了一剑霜寒十九州,而且修习这种秘术,人对冰冷霜冻的感觉,本来就已经是低微到了极致。但眼下泰阿却是觉得自己有一种要被冻伤的感觉,这就足以说明定光施展出的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剑气之恐怖!   嗤!还未等泰阿从这股寒意的惊惧中清醒过来,定光飞剑却是又呼啸而出,剑气宛如长虹,一道接着一道,向着四面八方陡然弥散开来!只是顷刻间,森寒的气息,便充斥在了整个剑阁,叫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冰封霜冻之中,仿佛要将这片区域都变成冰霜世界!   寒意笼罩了一切,冰霜悄然爬起,似乎要将一切冻结在这一瞬间!   而且在这寒意下,泰阿更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肉,都如同是被冻结了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儿反抗的力气,甚至于连手中的飞剑,都快要抓不稳!而且最为诡异的是,他觉得自己体内那种冥冥的力量,此时似乎正在急切的渴望脱壳而出!   “赤霄,你在做什么?”就在此时,剑渊的门口,突然传来玉具长老愤怒的大喝声! 第1665章 塑仙   “我在做什么……”听到玉具长老的话,赤霄突然癫狂大笑起来,兴奋莫名道:“师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塑仙,我要塑造我们剑阁自第一代祖师之后,再次出现的第二名剑仙!我要让我们剑阁重新立于巅峰,我要让以剑入道成为剑阁的真正道统!”   “愚蠢!”听到赤霄的话,玉具长老愤怒至极,怒极反笑,冷哼道:“我看你是疯了!剑仙是你塑造得出来的,难道你忘了之前修习一剑霜寒十九州那对孪生兄弟的下场,你让如此之多的剑阁弟子修习这秘法,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难道真要毁掉剑阁道统,你才安心?!”   “他们的下场,哈哈哈……”听到这话,赤霄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盯着玉具长老的双眸,淡淡道:“师兄,你还记得那对兄弟临死之前写的话吗?”   “一剑霜寒十九州,不可全得!”玉具长老冷哼出声,向着周围那一众在森冷剑气下,神情恍惚,犹如提线木偶般的剑阁弟子望了眼后,寒声道:“自那后,剑阁便有祖训,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术,一代只能传授一名弟子,绝不能入第三者之耳!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忘,又怎么忘得了!”赤霄闻言放声狂笑,眼眸中一抹阴寒闪过,望着玉具长老,一字一顿道:“不过不管是那些长老,还是你,其实都弄错了一件事情!你们所得到的那句话,实际上是不完整的,真正知道完整话语的,只有我一人!”   “什么?!”听到赤霄这话,玉具长老神情登时大变,望向赤霄的眼眸中更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以及当年剑阁的那些长辈,得到的消息竟然是不完全的。   “那句话,是不完整的,是我故意要给你们看到的,真正完整的话,只有一个人知道。”赤霄桀桀怪笑了数声,神情突然变得肃穆起来,缓缓道:“一剑霜寒十九州,不可全得,全得即为仙!想不到吧,这成为剑仙的契机,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摆了几百年,都没被发现。”   “这怎么可能?”玉具长老悚然摇头,他实在不敢相信赤霄的话。当年那对孪生兄弟手足相残的场景,他也是亲眼目睹了的,那样邪异的术法,怎么可能是成为剑仙的契机?!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当时年纪尚幼的赤霄,怎么会有那样深沉的心机,竟然会把这些东西给隐藏下来,甚至隐藏了这么多年,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想不到吧……”赤霄淡淡发笑,眼眸中的癫狂之色愈发深重,接着道:“我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情让当时的长老们知道,他们肯定绝对不会相信此事,甚至很有可能会毁掉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术传承!所以我就隐瞒了下来,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我才终于有机会获得了这一秘术,而且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死去的那人会留下这样的话。”   “那一对孪生兄弟,他们实际上并不是在自相残杀,而是他们随着他们修习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术,他们体内的霜冷剑气越来越多,就越来越想要吸收掉对方体内的剑气。这种吸引力爆发开来之后,他们的情绪才会完全失控,才会互相残杀,争夺那一缕气息。”   “师兄,你想到过没有,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神奇的术法。只要你能找到足够多的人修习这门术法,只要再把那些修习了同样术法人体内滋养出的剑气吞噬掉,你的修为便可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要你吞噬的人足够多,那破开虚空,成就剑仙又有何难?”   好歹毒的秘术!听着赤霄这话,林白眼角微凛,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诡异的术法,竟然可以吞噬他人修习出的剑气为己用。而且最让他感到不安的,还是这赤霄说的,想要成就剑仙,就要撕裂虚空,如果他真的成功,岂不是又要打开一条通往仙界的甬道!   当初封印仙门时的种种,自己可都还是牢记在心中,彼岸的那些人良莠不齐,而且对这方世界有着恶意的人,更是不胜枚举。如果真的开启了新的通道,恐怕又是要一番血雨腥风。   “不可能……”而就在林白思忖的时候,泰阿面上也满是愁苦之色,望向赤霄的眼神复杂到了极致。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那个悉心调校他,并且传授他种种秘术,帮他提升修为的师尊眼中,自己竟然只不过是一头被悉心培育的鸡,等鸡养大了,就要杀之取卵。   越是想,泰阿便越是不能接受心中所想的一切,目光便越复杂,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生活在一个圈套之中,这一辈子,都是被人蒙着双眼,如木偶般,被提线操纵……   “你疯了……”听着赤霄的话语,沉默良久之后,玉具长老的神情在惊愕之余,更是有几分痛恨,寒声道:“你想成为剑仙,可以,但是你拿剑阁的道统传承压上,假若祖师在仙界有灵的话,就算是你到了彼岸,他老人家也要追杀你到山穷水尽!”   “师兄,你又错了,要成为剑仙的,从来都不是我……”赤霄闻言嘿然发笑,转头望着神情肃穆如坚冰的定光,轻笑道:“这秘术对年龄有一种制约,我的年纪,已经不能支撑我去吞噬他们的剑气!我虽然不能,但定光可以,他的年纪和这一代的弟子相差仿佛,只要他把这些人体内蕴藏的霜冷剑气尽数吸收,他就是我们剑阁未来的剑仙!”   “虽然我不能成就剑仙,剑仙却是在我的手上被塑造出的。师兄你想一想,在我们剑阁中,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培养出一名剑仙更重要?”赤霄越说越癫狂,最后话语声几乎都快要被他自己的笑声吞没,只剩下一声声比夜枭鸣叫还要难听的声音。   疯了!这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望着赤霄那癫狂的神情,林白微微摇头。从出道至今,他见到过不少行事疯癫之人,但如赤霄这般的,却还是第一个,因为那些人所要做的,顶天去都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可赤霄不同,他却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为了培养出一名剑仙的梦想,斩尽自己的门人弟子!这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   “师弟,你真的疯了!”沉默许久后,玉具长老缓缓出声,不过话语间已然没有任何怜悯,只剩下无比的仇恨,缓缓道:“你不是在塑造剑仙,你是在毁掉整个剑阁的传承!你也是在毁掉定光,他素来听你的话,但你却利用他对你的信任,让他手上沾满同门的鲜血!就算你真的能让定光成为剑仙,你有没有想过,他以后是否还拿得起那柄沾过同门鲜血的剑?”   “没有剑仙,留着剑阁又有何用!我若错了,那我们的列祖列宗岂不是大错特错!”赤霄癫狂大笑,而后缓缓转头,向着身后的定光扫了眼,冷然道:“定光,继续动手!抽走他们体内的霜冷剑气,提升你的境界,为师一定要送你成就剑仙之路!”   话音落下,定光眼眸之中的神色稍一变幻,牙关一咬,手中飞剑微颤,霜冷剑气呼啸而出,犹如一团形成了实质的巨团寒霜,而后倏然一声,向着四面八方便扩展开来,剑气如一道道冰凌,向着场内那一众剑阁弟子便呼啸而去,似乎要如死神的镰刀般,收割他们的性命。   “虽然你我两宗之间存有宿怨,但只要我玉具还在这世上一天,就绝不能让你恣意妄为!”感受着那森寒的剑气,玉具长老面色骤然一凛,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杀机,寒声道:“今日,我要替师祖清理门户,要将你逐出剑阁的门墙之外!”   “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赤霄冷笑连连,根本不为玉具的话所动,飞剑在手,铮然长鸣,淡淡道:“剑渊存在的诸多飞剑的剑气,都已灌注入定光体内,只要他能够从这些人体内收取到足够的剑气,就要成就无上剑仙,这是大势,谁都拦阻不了。”   话出口,赤霄手中的飞剑陡然动了,一条恍若寒霜虬龙般的恢弘剑气,朝着玉具便呼啸而去,那剑气凌厉到了极致,叫人毫不怀疑,只要碰触到玉具的身体,就会将其夷成齑粉!   哧!就在那如虬龙般的霜冷剑气,即将碰触到玉具长老身躯之时,只见玉具长老左手突然并成剑诀,轻轻点在了他右手所持的飞剑之上!   轰!指尖乍一碰触到飞剑,一股澎湃无比的剑意骤然显现,而被他持在手中的飞剑,更如同是变成了一朵剑莲一般,一瓣接着一瓣,缓缓绽放开来!   剑莲每绽开一瓣,那股威压便增强一分!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在玉具长老的身前,便已是铺天盖地,几乎到了凝实地步的威压!那股威压之强,甚至于叫林白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而且就像是身体陷入了泥沼中一样,寸步难行。   即便是那速度迅疾到了极致的霜冷剑气,在遇到这威压后,速度也明显变得迟缓了下来!而且霜冷剑气的凌厉程度,更是随着威压的增强而不断消减!   望着这一幕,林白眼角狂跳,心中凛然。单单是一剑霜寒十九州的剑术秘法,都已足够叫人心惊的了,而如今玉具长老施展的这以气御剑之术,竟也全然不在一剑霜寒十九州之下。   这剑阁的剑术传承,果然是非同小可!那位创建了剑阁的前辈,究竟是何等惊采绝艳?! 第1666章 为自己而活   天地间,到处皆是凌厉到了极致的剑气和威压如山的剑意!   两股气息抗争不止,那霜冷剑气,就如同是一条冰霜虬龙,冲击不断,似乎是要将剑莲尽数磨灭;但任凭霜冷剑气何等霸道,那剑意汇聚而成的剑莲,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以一种静默无比的姿态,一瓣一瓣的绽开花瓣,催动剑意不断上升。   甚至于在这两股气息的较量之下,诸人手中的飞剑都在嗡然铮鸣不止,仿佛是感受到了那强烈的战意,迫切想从鞘中脱身,来倾尽光辉一战。   “师兄,你这些年看似隐忍,原来修为一直没有落下,看起来,倒真是我小看你们以气御剑这一宗了!”感受到霜冷剑气被拦阻,赤霄冷然一笑,不过眼眸中却又倨傲之色流露,淡淡道:“不过多年前的那一场比斗,你不如我,如今你也不会战胜我!”   话音落下,赤霄神情一凛,手中飞剑脱手而出,恍若一道流星,顷刻间分化成为千万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凌厉到了极致,叫人觉得即便是摧山裂岳都不是没有可能!   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气,轰然而降,直击在那剑意形成的一道道莲瓣之上。就像是陡然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而且在剑气轰击下,莲瓣上开始出现一道道如蛛网般的熄灭裂痕,顷刻间,那裂痕便越扩张越大,几近开裂。   但叫人啧啧称奇的是,这莲瓣就像是代代无穷般,一瓣碎裂,迅速从内里就又有一瓣补上!如此剑气不断轰击,不断碎裂,又不断新生,破灭与新生,两者交替不断。   与此同时,定光手中纷飞而出的剑气,却已是抵达到了一众剑阁弟子的身前,凛冽寒光闪过,纵然泰阿和昆吾拼命去拦阻,但还是转瞬间就被夺走了几条人命!   而在性命被收割之后,顺着那死去的几名剑阁弟子身躯中,有一道道剑形的凛冽寒意陡然而生,向着定光的身躯之中就汇聚而去!这些寒意一进入定光的身躯,便叫他的眼眸更凌厉,阴寒了几分,甚至于到了最后,连一分一毫人类的感情都没有。   但在收割了数条性命之后,定光的剑气仍然没有半点儿收回的迹象,盘旋之间,倏然便向着泰阿斩落而下!剑气凛冽如寒霜凝成的虹光,一往而无前,冷冽如万古不化的坚冰!   “师兄……”剑气已经逼近身躯,泰阿却不闪不避,只是目光悠悠的望着定光,颤声道。   听到这师兄二字,定光发出的剑气明显一滞,而且眼眸中的神采更是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但那复杂的神采,只是乍一出现,便又迅速被淡漠之色所取代,仿佛整个人都已成了坚冰。   剑气只是稍稍停顿,便倾巢而出,径直向着泰阿脖颈间斩落而下,那动作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叫人毫不怀疑,假若被剑气碰触到分毫,便会身首异处。   铮!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这股剑气堪堪在碰触到泰阿脖颈,甚至于泰阿都开始闭目等死的一瞬间,顺着他的身体却是有一股玄奥莫名的剑意突然生出。   虽然那剑意极为微弱,但却藏着一种古朴稚拙之意,而且生生将霜冷剑气隔绝在外。   “咦?”看到这异变,定光和赤霄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目光并且悉数落在了泰阿的身上,只见散发出那股玄奥剑意的,乃是泰阿身畔携带的一柄破破烂烂,几近腐朽的锈剑。   “这是何物?泰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虽然那柄剑已是锈迹斑斑,似乎只要轻轻一触碰,就会完全碎裂,但偏偏不可思议的是,就是这柄如同是从垃圾堆里拣出来的破剑,却拦住了霜冷剑气,就算赤霄是睁眼瞎,自然也能觉察出此剑的不凡,不禁下意识问道。   泰阿闻言,面上根本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色,只是目光平淡无比的望着赤霄,缓缓道:“师尊,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我在你眼里,究竟算是什么?是你的徒弟,还是你豢养的家禽?”   “祖师佩剑!这是祖师佩剑!”泰阿话音刚刚落下,玉具长老眼眸中却是突然露出惊喜之色,目光炯然盯着那柄锈剑,颤声道:“其剑本是凡铁,得祖师之用,而化成仙器!但岁月已久,剑身腐朽,祖师飞升之际,留剑于灵剑山巅!这是祖师的佩剑!”   “祖师的佩剑!你们竟然真的找到了剑冢和灵剑山!很好,实在是太好了!”听到此话,赤霄突然狂喜发笑,兴奋莫名道:“我原以为凌云死了,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剑气就要少一道,如今你既然去了灵剑山,修为提升,自然就可以弥补他那一份!定光,去杀了他,夺了他体内的霜寒剑气,再把祖师佩剑夺回,有此物相助,大事定然可成!”   话音落下,定光手中飞剑倏然而动,剑气愈发凛冽,向着泰阿便攻袭而去!不过此次的剑气,明显要比先前更为强大,剑气呼啸间,空气中不断有霜粒倏然落下!   “师尊……”泰阿闻言,神情凄然一片,双颊泪流,但唇齿间却是忍不住发出笑声。那笑声凄厉无比,那是自嘲的笑声,那是泰阿在嘲笑自己的一生,他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赤霄看中他的资质,所以多加照拂,原来在赤霄的眼中,自己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此时此刻,泰阿前所未有的疲倦,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心中所有的骄傲,在剑冢中都被林白踩落在了泥沼中,而唯一的师尊和师兄,却又是想要拿走自己的性命!   既然你们想要我死,那我便死给你们吧!惨烈一笑后,泰阿缓缓抛下了悬在腰间的祖师佩剑,慨然起身,闭上双眼,静默以待,等待霜冷剑气的侵袭。   眼瞅着泰阿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林白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如果自己再不去拦阻的话,恐怕说不好就真叫赤霄的谋划得逞,当即没有任何迟疑,青莲和河图洛书倏然而动,轻轻摇摆间,一道轻薄透亮的光幕骤然显现,而后将泰阿及一众剑阁弟子纳入其中,不受剑气侵扰!   “剑修想要成为剑仙,这本没有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牺牲掉这么多人的性命,来成就剑仙之位,这就是错的!而且你这法子,也根本不是你们剑修的大道!剑修剑修,修的便是剑,你用人命来堆积,想要塑造一名剑仙,这样塑造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仙,而是魔!”   淡淡向着定光扫了眼后,林白缓缓把目光投到了泰阿的身上,沉声接着道:   “别人要杀你,你便洗干净脖子等着让他们杀?!你的骄傲没有了,你的师尊和师兄抛弃你了,你便不活了,真是可笑。人这一辈子,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而是活给自己的。你已经为他们活了那么久,总得要为自己活一次才行。如果你觉得你死了,你的这些师弟妹就能得到生机,你尽管去死,我绝不拦你!如果你不想他们也丢掉命,就捡起你的剑!”   “我不想!我不想他们死!”听到林白这话,泰阿那原本已经完全灰败的眼眸中,突然有一丝亮光闪过,缓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锈剑,目光平和的望着赤霄,淡淡道:“师尊,你给了我泰阿剑,传授了我剑术,今日我抛弃泰阿剑,斩断右臂,权当还了你的恩情。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情分,至此而断!今日你若想斩尽同门,就先踏着我的血与骨过去!”   话音落下,根本不等任何人反应,泰阿手中所持的锈剑,已经齐着右臂斩落而下!血光迸溅,那模样惨烈到了极致,但在这剧痛之下,泰阿非但没有呼痛,反倒露出释然笑意。   虽然右臂斩断,意味着从此以后成为残缺不全之人,而且修为也要大打折扣,但这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就把过往,如那截断壁一般,抛之脑后。从此以后,他才是真正的他,才是真正活给自己,而不是追寻那虚无缥缈骄傲,抑或活给赤霄的泰阿!   “林白,又是你!”眼瞅定光的攻势受阻,赤霄眼眸中露出愤懑之色,寒声道:“你封印仙门,已经绝断了我们成就剑仙的一线希望,如今却又来斩断这最后的希望!今日你必定要死在此处,做定光剑下的亡魂,成为他成就剑仙的垫脚石。”   “孰死孰生,现在还言之尚早!而且你不要忘了,别说他现在还没有成就剑仙,就算是成就了剑仙又如何,死在我林白手下的,也不是没有过仙人!假若他悖逆道义,我照样叫他血洒苍穹!”林白闻言,冷笑出声,手腕一摆,凌云的飞剑骤然悬于掌心。   铮!剑刚落在手中,便铮然出鞘,一股澎湃无比的气势,陡然自林白身躯而生,在这一刻,仿佛林白的身躯和他掌中的飞剑已经完全融为一体!   这便是灵剑山那五百七十九级石阶考验的成果,虽然林白不是剑修,但他同样也拥有法力,而且更是明悟了石阶中所蕴藏的拔剑、出剑和最强一击剑道。若单单论起剑术修为,他此刻的手段绝对不在场内诸人之下,甚至对道的体悟,要比他们还深一些。   “这怎么可能?”感受到顺着林白身躯散发出的滔天剑意,赤霄眸中神采骤然一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寒声道:“你怎么可能也掌握施展飞剑的手段,而且能达到人剑合一?!” 第1667章 绝对领域   “这些话,还是留着去地底下见了你祖师爷之后再问吧!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的。”林白闻言,冷然一笑,淡淡回应了一句后,手中所持飞剑平平举起,向着定光便如轻描淡写一般,轻飘飘的斩落而下!   望着这一剑,玉具长老却眉心狂跳不止!虽然林白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就像不含半点儿力气,但划出的轨迹,却是隐隐藏着大道的痕迹,已然有了剑之大道真正的神韵!   这种对于剑道的领悟,即便是玉具长老苦心造诣钻研剑道数百年,都远远不如!   这个年轻人身上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蹊跷?!为什么同样是相师,他却要比他的同类强横上百倍之多;而且在身为相师的同时,为什么又能将飞剑使用到此种地步?   哧!就在惊叹之际,林白施展出的剑意,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剑芒,犹如坠落在人世间的骄阳一般,一股无坚不摧的剑气,如钱塘狂潮般,向着定光施展的霜冷剑气便轰击而去。   两股气息只是乍一接触,定光施展出的霜冷剑气,登时瓦解成碎片,碎裂虚空!而林白的攻势却并未就此断绝,剑气划出一道弧线,如流星般,瞬息之间,便侵袭到了定光的身前。   也亏得定光反应极为迅疾,堪堪闪身避过,但即便是如此,那凛冽的剑意,却还是在他的臂膀上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剧痛之下,定光的神情愈发阴寒,眼眸中人类的色彩更是渐渐退散,眸子中的黑白两色几乎纯粹到不沾半点儿杂质,恍如墨汁寒冰!   “你该死!”沉默片刻之后,定光缓缓抬头,双眸不含半点感情盯着林白,声若寒冰道。   话音落下,只听得铮然一声轻鸣!不待林白有任何反应,只见定光手中的飞剑以一种诡异的频率突然震颤开来,无数霜冷气息如行云流水般,挥洒不断,化作茫茫寒霜浓雾,顷刻间便将林白身周彻底笼罩,无数霜冷气息氤氲在一处,登时便叫天地寂静一片。   见四周皆是白茫茫的霜冷剑气,林白屏息静气,警醒无比的向着四下张望不断!但在这一刻,定光的气息,却像是完全和这些霜冷气息融汇在了一处般,完全感触不到。   咻!就在惊疑未定之际,一阵微不可闻的声响骤然传来,林白心生警兆,催动浩然之气,汇聚剑气,向着声响发出之处便拦截而去!   但这股剑气刚刚发出,林白却是突然发觉,顺着自己身体的前后左右,陡然又有咻咻之声不绝于耳的响起。而且伴随着那声响,更是有一道道凛冽的气劲袭来。   不好!感触到那气息之后,林白心中顿时暗叫一声不妙。但还未等他来得及应对,那一道道凛冽的气劲,却是纵横交错,贯穿而至!不断在他身周穿梭,寒意凛冽刺骨。   心念转换之际,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催动浩然之气,鼓荡掌中飞剑,释放出海量剑气,向着身周左右拱卫而去,想要拦阻那些驳杂霜寒剑气的侵袭。   嗤!但还未等林白的动作完成,在他头顶之上,却是陡然有破空声传出,一道凛冽而恐惧的剑气骤然垂降而下,那剑气狂暴至极,恍若凝成了实质!   该死的,这才是定光的全力一击,先前的那些剑气,不过是他用来混淆视听的花招罢了!一感受到这股剑气,登时有一股冷汗顺着林白的脊椎骨滑下。   此时此刻,他已明白了定光的用意,他刻意以霜冷剑气,塑造出这冰封之境,封锁自己的五识,同时又释放出万千霜冷剑气,纵横捭阖,来混淆自己的视听。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头顶这一剑,这凝聚了他全部力量的一剑!   林白毫不怀疑,假若自己不作任何防范,任由这一道霜冷剑气自头顶垂降而下的话,恐怕身躯马上就会如冰雕泥塑一般,自中间开裂成两半!   如果用浩然之气催动剑气来拦阻,绝对是来不及了!电光石火间,林白眉头微皱,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催动河图洛书和青莲,向着那一道霜冷剑气便迎了过去!   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河图洛书和青莲堪堪抵达林白头顶的一瞬间,那股霜冷剑气也已垂降而下,两者相触,登时发出如开天辟地一般的剧烈声响,而且自它们接触的方位,更是有一道蕴含着恐怖无比的毁灭性气息,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浩瀚而又恐怖的毁灭性力量,贯穿而下,犹如一道自九天银河坠落的瀑布一般,其势完全不可阻挡!也亏得河图洛书和青莲神异非常,若是换做寻常法器和飞剑,恐怕此时早已是千疮百孔,尽数都被那霜冷剑气化成了齑粉!   但即便是如此,在这磅礴的攻势之下,林白身形还是往下猛降了数寸,双腿都直接插入了地面之下!而且体内的脏腑更是震动不止,喉头腥咸一片,显然是脏腑也受了创伤。   不仅如此,在此时这种恐怖情势下,更为可怕的是,在林白身周左右呼啸的那些霜冷剑气,并没有自此消散,而是在这股毁灭性气息的鼓荡下,愈发汹涌澎湃!   而且这些气息不单单是在林白身躯上留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痕,更是有寒意在不断的侵蚀林白的心神,就像是有无数个冰冷的声音趴伏在他耳畔,低声劝他放弃此时的举动。   这种肉体和心神的双重痛苦,纠缠在一起,甚至远比林白此时所承受的威压都还要折磨!   只可进,不可退!但林白很清楚,在此时这种情势下,自己心中绝对不能萌生半点退意。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退怯之意,都会让自己陷入落后之境,都会让自己无法翻身。   “不错,竟然能挡得住我这一剑!”看到林白竟然以河图洛书和青莲挡住自己这凌空一剑,定光眼中露出讶异之色,寒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到何时!”   话音落下,嗤然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凛冽的霜冷剑气自虚空垂降,向着林白轰击不止!那一道道霜冷剑气,凌厉冷冽得犹如冰霜,迅猛的犹如炮弹,叫人毫不怀疑,只要是胆敢拦阻这剑气之物,都会被剑气无情的戳成筛子!   “地火水风,法则领域,现!”就在剑气奔袭而至之际,林白却是陡然阖上双眼,巍然不动,双目微眯,面容不悲不喜,恍如古井无波,而他的双唇却是轻轻翕动,轻叱出声。   话音落下,河图洛书在强烈的剑气威压下,突然兀自转动开来,一黑一白两道气息,以河图洛书为圆点,不断向着四下扩散。而青莲更是轻轻摇曳不止,黄红绿白四色气息骤然垂降,如涟漪般落在了河图洛书分散开来的那两道气息之上!   而随着这气息的扩散,一道五彩斑斓,犹若水幕一般的事物,骤然自林白的身躯周围开始显现!并且这事物还在不断的扩大,只是顷刻间,便将诸多驳杂的霜寒剑气尽数包裹。   而且被这事物包裹之后,林白的身体,以及那一道道霜冷剑气都开始变得虚妄而不真实起来。而且在那如水幕般的事物之中,更是不断有诡异的气息,在这片空间内流动不止。那气息玄奥莫名,却又有着某种玄奥难解的规律,不断在这处空间内造成难言的变化。   “这是什么?”望着以林白身躯为中心,渐渐扩张开来的那透明光幕,定光眼角微凛,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妙之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那光幕内的那诸多霜冷剑气,似乎被某种诡异力量牵引,正在不断地脱离自己的控制。   “这是法则的领域!”就在此时,林白的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他的眼眸更是清澈如泉,用一种神圣的语调,淡淡道:“这是受我掌控的绝对领域!”   诚如林白所言,这法则领域,便是当初封印仙门那一役后,林白所得到的最大收获!只要是在领域之内的事物,都要受到林白的支配,由他来控制动向!   不过在封印仙门之后,林白当时所掌握的法则领域,并不完整,是以在回归燕京之后,施展出来的时候,也远没有此种功效。但此番他在灵剑山攀登石阶,虽然最后没有得到完整的剑之大道传承,但石阶所讲述的一些道之至理,也是叫他受益匪浅。   万法相通,虽然林白并不是剑修,但却并不代表着他不能把石阶中所蕴藏的那些道,运用到他的手段之中去!而如今再次出现的这领域,便是林白提升之后的成果!   “我不管你是什么,都给我破!”定光冷叱出声,霜寒剑气愈发凌厉,犹如寒冰形成的剧烈钻头一般,对着林白疯狂钻动不止,似乎要将林白所有的防御都击溃。   “去!”但面对这恐怖的攻势,林白眉宇之间却不见半点儿忧色,口中一声轻喝后,领域形成的光幕骤然高速旋转起来,而在光幕内的一道道的霜冷剑气,更是宛如一道道利箭般,向着定光就反弹而回,刹那之间,剑气几乎笼罩整个苍穹。 第1668章 禁蛇现   霜冷剑气,恍若一道道冰凌,以摧枯拉朽的速度,瞬息间纷涌而出!而且经过了那光幕诡异力量的改变后,剑气的速度和威力,更是明显增强了许多,端的是恐怖非常。   “这……怎么可能?”看着这一幕,定光不禁惊呼出声,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诡异的手段。这成千上万道驳杂的霜寒剑气,明明是属于自己所有,怎么着在进入了那诡异的光幕之后,竟然会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甚至会被林白操纵,向自己反扑!   这领域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超凡入圣的功效,竟然可以反弹敌人的攻击?!不仅是定光,即便是一边大战正酣的赤霄和玉具长老,在看到此情此景之后,眼中都满是错愕神情。饶是他们继承了剑阁千百年的传承,但也从没见过这样恐怖诡异的手段。   “兵!”但还未等诸人心中的疑窦落下,林白的左手却是微微抬起,手上陡然捏动印诀,口中轻叱出九字真言印诀,目中精光犹如闪电般,投射到了向定光反弹而回的霜寒剑气之上。   随着他这一声轻叱,那原本驳杂无比的霜寒剑气,却是如同冥冥中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顷刻间骤然向着一处汇聚,而后在虚空中凝成了一柄宽阔的飞剑之型,向着定光刺去!   在高速飞行之时,那股凝聚成剑形的霜冷剑气,更是在不断的朝着内里收缩,不断的将威能压缩到最强大的地步!只是短短瞬息间,那剑气便化作一条极细极细,犹如灵蛇一般的长虹,裹挟着淡淡的莹白色光华,向着定光穿刺而去。   虽然那一道剑气看似无比细微,仿佛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只有定光自己才知道,其中裹挟的威能究竟是有何等恐怖,甚至他都不怀疑,若是这股见其中的气息尽数爆发开来,绝对能叫笼罩此地的冰霜,再加剧数分,让此处彻底化作冰雪世界!   定光想要避开这道剑气,但此时此刻,他已是避无可避。没有任何迟疑,他冷哼一声后,迅速撤回正在压制河图洛书和青莲的那道剑气,飞剑指向一变,向着那如细线般的剑气便拦阻而去,想要将其拦阻在自己的身前,使自己不受到影响。   “怎么可能?”但当这两股气息乍一相逢,定光心中登时便有一种不妙感升起,只觉得自己想要以此招拦下这细线剑气,恐怕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还未等他思忖到应对的招式,那道如细线般的剑气,竟然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倏然穿破了霜冷剑气的拦阻,而后犹如灵蛇般,向着他以不可阻挡之势袭来。   没有任何迟疑,定光心中骤然一凛,脚下步伐连连错动,同时不断催动掌中飞剑,每一道飞剑的剑气,都如同摧枯拉朽的炮弹般,向着那细线剑气拦阻而去。   但一切似乎都是徒劳,那细线剑气的攻袭之势,根本无法拦阻!它的攻势刁钻而又集中,只是一接触到霜冷剑气,登时便将其穿透,而且连破数道拦阻,竟然都毫无颓色。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手段!即便是在吞噬了诸多霜冷剑气,整个人的心智几乎都已经变得坚冰相差仿佛,但定光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怒骂出声。   但在这凌厉的攻势下,一切都已是徒劳!只是瞬息间,那道如细线般的剑气,已然穿透了定光所布置下的所有封锁,跃然出现在他面前,而后如一枚利箭般,直接透肩而过!   蓬!剑气划过,虚空之中登时爆出一朵血花,那血花在刚开始出现的一瞬还冒着热气,但只是眨眼间,就悉数被周围凛冽的温度所冻结,化作血冰晶,重重坠落在地!   而且这道剑气在穿过定光的身躯之时,更是将他整个人的身体,生生往后拖出了数米之远!此种威势,足见这一击所蕴藏的威力之恐怖。   不仅如此,在剑气穿透身躯的那一瞬间,定光更是感受到了一种蚀骨的寒冷。要知道,在吞噬了如此之多的霜冷剑气后,对于定光而言,不管身躯还是心神,实际上对寒冷这两个字,都已经没了任何概念。可是如今他却又感觉到了寒意,足见这一剑之恐怖!   甚至于,在全身上下充斥着寒意的一瞬间,定光心中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死神的镰刀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但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任何不舍和不甘,甚至于连愤怒都没有,只有一种解脱束缚,重获自由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只是在他心中出现一瞬,便迅速被如冰霜般的寒意所取代,而后他缓缓直起身子,抬头双眼平视林白,寒声冷笑道:“你很好……”   怎么还没死!看着定光的模样,林白眉头不禁皱起,心中更是暗暗懊恼,刚才事出仓促,竟是没有操纵好那一缕剑气,导致剑气只是穿过了定光的肩膀,而没有洞穿他的胸口。虽然多少减弱了这家伙的一些攻击力,但这种伤害终究不致命,事情却也没那么好了结!   “该死的!”就在此时,目睹了这一切的赤霄神情骤然大变,手中飞剑凌厉飞出,没有任何保留,倾尽全力,施展出霜冷剑气,向着玉具长老便轰击而去!   气息恍若寒冰,骤然垂降,就像是一枚高速飞行的炮弹般,直接轰中了玉具长老以剑意幻化而成的剑莲中心!倾力一击之下,剑莲犹如朽木一般不堪一击,瞬息间化为齑粉,就连玉具长老手中的飞剑,都断裂成了两截,灵性散尽。   不仅如此,在飞剑断裂的同时,玉具长老更是口吐鲜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倒在已是千疮百孔的剑渊石壁之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登时惨白,气息杳杳!   虽然玉具长老钻研剑道多年,但在天地异变未曾发生之前,虽然这剑阁的位置特殊,灵气还算充足,但却还是远远没到能完美支撑他修习以气御剑之术的地步。而如今天地异变才刚刚出现一年,虽然玉具长老境界已经提升不少,但相较于赤霄,还是相差甚远。   而且赤霄刚才倾尽全力一击之下,更是直接斩断了玉具长老的飞剑。但凡是剑修,性命都和飞剑休戚相关,飞剑受到重创,玉具长老自然也要受到反噬。   也幸亏他这些年修为虽然提升不高,但在心境以及剑道的推演上,却极为不错,才算是能勉强保住了性命。不过看他如今这态势,没有个七八载,怕是难复原了。   “幸亏我生怕事情出现意外,早有未雨绸缪!”逼退玉具长老之后,赤霄冷眼望着林白,淡淡笑了几声后,冷声对定光道:“我来收拾这小子,你快借着禁蛇撕裂这天地和仙界之间的连接,吸纳仙灵气息,修复身躯,再吸收这些人体内的霜冷剑气!”   话音落下,只见赤霄大袖一摆,四道五彩斑斓的蛇形光芒,陡然自他长袖中出现,向着天际攀爬而去,而后犹如是在啃噬什么东西一般,在虚空之间噬咬不断。   禁蛇!望着那四道五彩斑斓的光芒,林白心中直跳,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需知道他之所以前来神农架,就是为了此物,如今终于见到禁蛇身形,如何能不激动。   只见这四只正在不断噬咬虚空的禁蛇,每一条大概都在半尺左右,全身鳞片五彩斑斓,不过这些鳞片并不像蛇鳞那样恐怖,而是如金玉一样晶莹。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这些禁蛇的头颅上,更是有两只小小的肉角,宛若龙角般,闪烁着淡淡光芒。   而且最为让林白惊讶的是,在林白打量这四条禁蛇的同时,其中有一条甚至如同有第六感一般,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那眼神看起来水灵灵的,一幅无辜模样。仿佛此时它们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心中所愿,而是被人强行逼迫所为。   不过这禁蛇只是回头回望了几眼,却也不敢再多看,又是急忙扭头,对着虚空噬咬不止。   沙沙沙……,虚空之中,明明一切皆无,但叫人无法理解的是,在这几条小蛇蠕动的时候,空气中却是有一阵阵如蚕食桑叶般的沙拉声响不断响起。   “小辈,就算你是相师,能够推演天机,怕也算不到老夫还有禁蛇这个后招吧!”看到正在不断噬咬虚空的禁蛇,赤霄冷然发笑,望着林白促狭无比笑道:“你辛辛苦苦封印的仙门,这四个小家伙虽然无法完全破开通道,但却也足够撕开一道能让仙灵气息通过的甬道!只要得到了那仙灵气息的滋润,定光就能复原,再吞噬了霜冷剑气,便能成就剑仙!”   仿佛是为了验证赤霄的话一般,在那四条小蛇蠕动的位置,陡然间有一道细如丝线的缝隙乍然而现,而且在那缝隙出现的一瞬间,一股如风般的轻灵气息,瞬息间便席卷全场。   这气息吹拂在诸人身上,直叫人觉得在这一瞬间,身躯的桎梏如同完全被消解了般,整个人瞬间都变得精神了许多,仿佛可以一步登天,步入九霄之上。   而在这气息出现的一瞬间,林白眼角更是狂跳不止,因为这气息,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第1669章 杀心   咔嚓,咔嚓。如春蚕食桑般的声音此起彼伏,而随着这声音,那原本只有一线的缝隙,正在不断扩大。甚至于透过那窄窄的缝隙,似乎都能看到缝隙内里,那如烟花般绚烂的仙光。   甚至于,在这气息出现的一刹那,林白的身体都在颤抖,而且他的眼眸中更是陡然一抹如寒冰般的杀机陡然掠过,他实在是没想到,形势居然会危急到此种地步!   “仙气!这是真正的仙界气息!”感受着那气息,赤霄的脸上露出迷醉神情,贪婪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后,眼神中的癫狂之色愈发深重,紧紧盯着林白,寒声道:“如果不是你,我又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布置这一切,如果仙门敞开,我又何必沉沦于此!”   “你知不知道,你要放出来的,会是怎样的恶魔!”虽然那仙灵气息神圣无比,更是有着轻灵之意,直叫人觉得身心觉得无比舒爽,但只要一碰触到这气息,林白便觉得浑身上下起白毛汗,他总觉得,这气息,就像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如二十来岁的老太婆一样。   虽然外表清新可人,但只要把那层厚厚的粉底洗掉,再把铅华涂抹干净,剩下来的就只是一张鸡皮鹤发,看一眼都能叫人大半辈子无法做个真男人的面容。   而且在感触到这一股气息的同时,当时封印仙门的一幕幕,更是如电影般,瞬息间在林白的脑海中一页接着一页的翻开。那愤怒的嘶吼,那拼命的厮杀,以及身躯化为粉尘,最终又重新合成的痛楚,每一点,每一滴,都在林白心中浮现。   不由自主间,林白握紧了掌中的飞剑,眼眸中满是愤懑之意。他林白,绝对不容许这通道打开,至少在这方世界的人们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之前,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开启!   “我不知道会放出来什么恶魔,我只知道,我即将塑造出一名剑仙!”对于林白的问话,赤霄狂笑出声,而后目光一寒,冷然道;“定光,赶快吸收这仙界气息,调整状态,我来为你护法!林白,你封印仙门之时,那些人没能杀了你,但今日你绝对逃不过这一劫!”   他话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有着一种不容反抗的杀意,甚至于都叫人觉得,这话音就如同秋风一般,哪怕是听到一丝颤音,都会叫人觉得心神惶恐不安,身躯颤抖。   这便是一剑霜寒十九州的威力,修习到了极致,不但心性会冷冽如寒冰,就连一举一动,都会散发出如寒冰般的凛冽气息,出招之后,寒意彻穿九州十地!   “以我之血,祭我之剑!一剑霜寒十九州!”赤霄又是一声冷喝,声音犹如冬雷,响彻天地,而且就在飞剑举起的一瞬间,他的右手更是陡然握紧了剑身,锋锐的剑芒瞬息间便穿破了掌心,鲜血犹如喷泉,刹那间便汹涌而出,将飞剑染得鲜红一片!   而就在此时,顺着飞剑,陡然有数千上万的虚影开始出现,铺天盖地,向着林白袭去!那是一片绚烂的霜冻力量,犹如无情的岁月之力,能够将世间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化作永恒!甚至叫人怀疑,假若碰触到这气息分毫,就会变作冰雕雪塑,形神俱灭!   “只要我林白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允许你开启这封印,打开仙界和人世间的通道!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仙路的彼岸,究竟是存在着什么样的人和物!”感触着那凛冽剑气,林白眼角微凛,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长剑陡然平举身前,向前划出!   这一剑看似随心而发,但却暗暗契合道之真理,一剑发出,恍若是要划破永恒一般,犹如是天外飞仙,绚烂到了极致,流光溢彩,夺目非凡,叫人连双眼都无法睁开!   而且一旦有霜冷气息,碰触到这道剑意,顷刻间便崩裂开来,瞬息间寂灭,在这道剑意之下,归于虚无!这便是林白经历了灵剑山那五百九十七级石阶后的领悟,从始至终,那石阶都在讲述一个字,那便是心!只要心之所向,人便所往,心志坚定,便可一往无前!   而林白此时此刻这用浩然之气催动的一剑,便正是借鉴的石阶中所蕴藏的真义!   轰!说时迟,那时快,这两股气息顷刻间便轰击在了一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后,恐怖的滔天气浪,顷刻间席卷全场,无数事物在这强烈的威压下,瞬息化为齑粉。   而且这气息不但席卷了剑渊,更是直接逸散到了剑阁各处!那些传承了千百载的建筑物,在这一刻,顷刻间都已经尽数崩裂,成为齑粉,所有的历史和传承都化为了乌有。   “后世子孙不肖,毁去了剑阁千百年的道场,祖宗若是有灵,就请出手把这乱象解决了吧……”望着剑阁被毁去的一幕幕,玉具长老只觉得心在滴血,嘶哑无力的仰天怒吼不止。   他在此处已经生活了数百年,无论是此处的一草一木,还是一沙一石,都有着极深的感情。而且时间虽然会流逝,人会消失,但这些事物却不会改变。每每看到这些东西,他便能想起那些在记忆中生活的师长和亲朋。这些事物,可说是他一生的承载。   但在这一刻,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且消散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外敌入侵,而是因为自己宗门之内的人肆意妄为所导致的,这才更叫人心痛。   而就在玉具长老心痛欲裂之时,林白和赤霄之间的争斗,也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杀!”赤霄怒吼连连,霜冷气息盖世,手中飞剑挥舞不止,不断释放出恐怖无比,裹挟着灭世气息的霜冷剑气!那剑气纵横捭阖,席卷四野八荒,犹如一波波被冻结成了坚冰的浪涛,对着林白轰击不止,此种凶威,说成是滔天盖世,都毫不过分。   而林白的手段却也是非比寻常,浩然之气汪洋肆恣,催动飞剑滋生剑气,滔天而出!而且任凭那霜冷剑气犹如狂潮波涛,林白更是兀自犹若迎击浪涛的磐石,安然不动。   不得不说,这赤霄在心机过人的同时,天资也着实非同凡响。这一剑霜寒十九州的剑术,不知道要比泰阿高明出多少倍,剑气呼啸,犹如神虹,永不见绝断之时。   “你以为这样的手段,就能杀了我么?即便是真正的仙人,我也不是没有杀过,杀你如屠狗!”林白头顶河图洛书与青莲,衍化法则领域护卫周身,操纵浩然正气,鼓荡飞剑!   “今日你必死!”久攻不下,赤霄眉头紧皱,冷喝一声后,身躯的气息更是瞬息间完全改变,杀机如狼烟,滔天而起,而冷冽的气息更是铺天盖地,沾染得世间一片凄清。   铮!铮!铮!铮!紧接着,赤霄掌中的飞剑,陡然发出四声铮然长鸣,而后分列成四股剑气,四股剑气分列四方,向着林白便席卷而去!而且这些剑气和此前的不同,色泽都是暗红色,犹如被冻结的血冰晶,流露出的杀机恐怖而又惊人!   每一柄剑气都像是吞噬了无数人的精血,都有无数可怕的痕迹,叫人胆寒,那种气息的扩散,更是叫人觉得有一股子冷意刺穿人的肉身,深入到了神魂之中。   即便是林白,在这四股剑气出现的那一刹那,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赤霄这家伙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底牌,竟然有这样恐怖的术法!   “这是所有死在我霜冷剑意下的生灵,今日,我便让你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赤霄冷然一笑,神情冰冷无比,盯着林白的双眸,一字一顿道。   林白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紧紧盯着,悬在自己身周四方的四股剑气上的那些图纹。虽然那些图纹模糊不清,但还是能看得出是人死之前的剧烈挣扎场景。   而当扫视到其中一柄剑气的图纹后,林白的瞳孔更是骤然收缩!假如王疯子也在这里的话,定然会惊呼,那柄剑气上的图纹,赫然正是他们整个村落惨遭荼毒时的画面。   “原来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并不是王疯子的虚言,原来你为了禁蛇,竟然真的杀了他们一整个村子的人!”盯着那剑气良久之后,林白目光中满是悲悯,缓缓道。   王疯子当了大半辈子的疯子,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话是疯言疯语。甚至于连林白,此前都有些疑虑,但如今却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王疯子的身上竟然背负着这样重的负担,而赤霄的手上,又沾染了如此之多的肮脏血污!   赤霄闻言桀桀怪笑道:“天材地宝,有能者得而居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那些蝼蚁,哪里配知晓禁蛇的事情,只可惜当时我还是太过粗心,竟然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那名女相师呢?”沉默片刻后,林白面上没有任何神采波动,淡淡道。   “已经被我杀了,死在了地牢之中!”赤霄朗笑出声,操纵剑气呼啸而起,向着林白便集中攻下,而后冷笑道:“放心,很快你就会和她一样,成为死在我手下的第二名相师!”   “很好!”听得此言,林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浑然不在意一切,但只有真正了解林白的人,才会知道,林白笑的时候,才是他最可怕的时候,因为这时的他已真正动了杀心! 第1670章 悟道(一)   “杀!”赤霄冷叱出声,那四股剑气骤然震荡,成千上万道恐怖的威压骤然垂降!   血光弥漫,顷刻之间,便将林白的身躯尽数遮掩!这时霜冷剑气最为凛冽的杀机,也是赤霄倾尽全力的一击,自他修习此招至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能挡住这一招的人!   河图洛书悬于林白头顶,沉浮不断,青莲轻轻摇曳!法则领域骤然旋转,但即便是如此,在这恐怖的剑气侵袭下,却还是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痕,似乎有破碎的征兆!   也亏得有这法则领域的守护,才让林白尽可能的避免了许多创伤。但林白很清楚,在这狂暴的剑气攻势下,法则领域虽然神异,但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且最重要的是,禁蛇仍旧在蚕食封印,试图将仙界和人世间的缝隙撕扯得更大,释放出更多的仙灵气息。   必须要尽快杀了赤霄,若是时间再这么拖延下去,等到定光恢复了伤势,吞噬了剩下那些剑阁弟子体内的霜寒剑气,再加上这缝隙,说不好真有可能要让他化成剑仙,撕裂开这方天地和仙界之间的连接,打开通道,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可都要晚了!   怒啸出声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施展各种秘法,九字真言默诵出口,脊背挺直,释放出更多的浩然正气,来催动掌中飞剑,可以滋生出能与这四道剑气相对抗的剑意。   但林白铁了心想要杀掉赤霄,而赤霄又何尝不是铁了心想要杀掉林白。且不说林白先前封印仙门,阻断了他成就剑仙梦想的契机,单就是眼前这局势,如果不收拾了林白,林白又怎么可能会允许定光吞噬那些霜冷剑气,被自己塑造成为剑仙!   噗!没有任何迟疑,赤霄一口本命精血喷出,那殷红的鲜血刚一碰触到飞剑,登时便叫飞剑释放出一种浓稠到几乎形成实质的血腥气息!而且在沾染了本命精血后,飞剑就像是尝到了一点儿鲜血,被打开了胃口的毒蛇般,剑气愈发凌厉。   这四股剑气形成的杀局,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完全无解的必死之局。仿佛就算是大罗金仙降世,若是沉沦入这杀局之中,也根本没有得以全身而退的可能。   而林白在这一刻,也陷入了极端危险的境遇,自从他此番出世之后,还从来没有像眼下这一刻这般被动过,这剑气杀局的恐怖,仿若天成,人力根本无法化解!   铿!就在此时,法则领域终于再无法承受剑气一轮接着一轮高强度的密集攻击,就如同是一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肥皂泡般,骤然碎裂!   而紧随着法则领域的碎裂,噗然一声,林白的左肩登时出现一个血洞!而且在被这道剑气穿透身躯后,林白更是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如同要被冻僵了一样,甚至于连掐动印诀的力气几乎都要消失!但林白明白,这才只是第一击,接下来还有更多狠戾的招式在等自己。   果不其然,在有了穿透林白身躯的这第一剑之后,剩余的三股剑气就像冥冥中感受到了什么吸引力般,散发出的威力愈发凛冽逼人!   任凭林白不断催动河图洛书和青莲,拼命鼓荡河图洛书和青莲,但在这凌厉剑气形成的杀局中,却也是无济于事,鲜血四溢,血水将脚下的冰霜地面,都染得鲜红一片。   “哈哈哈……,原来封印仙门之人,也不过如此!”赤霄见状大笑不止,不过眼眸中的神采却是愈发冰冷,寒声道:“我就不相信,你有可以在老夫手下逃得性命的逆天气运!”   “我的气运,向来极佳!”剧痛之下,林白冷笑出声,淡淡道;“我不但有从这阵里逃出生天的气运,而且还有将你这疯子杀了的大气运大造化!”   桀桀桀!赤霄闻言冷笑出声,不过眼眸中的神采却是愈发森寒,已然降低到了冰点之下,而在这种情绪下,那四股剑气也愈发凌厉,杀意无穷,无坚不摧,似要摧垮一切!   四生八,八生十六,十六生三十二……四道剑气不断扩散,化作成百上千道剑气,对着深陷其中的林白攻袭不断,凛冽剑气逼身,叫林白身受重创。   鲜血淋漓,这是林白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写照。每一道伤口的都可怕无比,甚至于有个别的伤口,都已经穿透了他身躯,扎出了前后通透的窟窿!也亏的是林白,若是换做旁人,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抗争的力气,怕是早就要身化灰灰。   “困兽之斗,徒增笑尔!”看着林白的模样,赤霄冷笑出声,眸中满是得色。   此时此刻,他可说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动。这剑气杀局已然重创了林白。在他看来,在这凛冽寒意的逼迫下,别说是一个林白,就是两个林白,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林白没有言语,虽然眸中仍旧满是坚毅之色,但心中却是颇多无奈。在这一刹那,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是又回到了当初封印仙门的那一战之中。似乎在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般,鲜血溢洒虚空,只觉得山穷水复再无前路。   那个时候自己都撑下来了,现在又怎么可能撑不下来!既然连仙都能杀,一个小小的赤霄又有什么不能杀的!回想着过往的种种,林白胸中突然豪气顿生,长啸出声,眼眸中的神采璀璨更胜往昔,仿佛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浴火新生的磨炼一般。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林白口中迅疾念诵九字真言,双手掐动不止,勾动天地间的元气不断向着身躯汇聚,想要重新衍化法则领域,阻断这些霜寒剑气!   河图洛书高速盘旋,青莲摇曳不止,一道道玄奥气息,对这剑气杀局冲击不断,但饶是林白用尽了手段,可希望在现实面前却还是撞得头破血流!在这凛冽的剑气之下,天地元气和混沌气息乍一成型,便迅速被剑光磨灭,根本没有任何搭建法则领域的可能。   看着在剑气杀局中不断改换手段,左突右冲的林白,饶是恨林白入骨的赤霄,此时都有些动容,他第一次觉得林白之所以能够有此等威名,并非浪得虚名,的确是有些缘由在。   “不管你用怎样的手段,都难免是要死在我的剑气杀局之下!而我也终将要完成我塑造出剑仙的夙愿!”望着仍在不断挣扎的林白,赤霄森然冷笑不止。   久攻不下,饶是林白豪气干云,心中却也难免有无力感生出!这四股剑气本就汹涌澎湃,再加上赤霄的本命精血,使其拥有了灵性,更是变得难缠无比。   必须要尽快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否则的话,恐怕性命真是要交代在此处了!久攻不下,伤势又越来越重,林白心知如果真的再这样下去,恐怕必死无疑!   但不管林白如何揣摩,却是觉得这剑气杀局实在是太过完美无缺,无论是攻势,还是灵性,两者都兼而有之,仿若天衣无缝,根本没有任何纰漏。   剑!不管这剑气杀局究竟是何等恐怖,终究都是靠飞剑施展出来的!而想要驱散飞剑,让这些剑气消散,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那便是洞悉无缺的剑之大道!   越是想,林白越是觉得此法可行。当今之世,用有浩然之气的,独他一人;而登上过灵剑山,洞悉了五十五、七十七、九十九级石阶隐藏的剑之奥义的人,也独他一个。   无论是拔剑之道,还是出剑之道,他都烂熟于心,甚至于连剑仙的倾力一击,他都亲自感受过。可以说,在当今这世上,再找不出任何一个比他更接近无缺剑之大道的人!   既然别无他法,那便倾力一试,假若能够感悟到无缺的剑之大道,破开这剑气杀局,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自己终究也去尽力尝试过,虽死无憾!   没有任何犹疑,林白陡然屏息凝神,双眼微眯,将河图洛书和青莲缓缓收入体内,只是双手持剑,做抱元守一之势,开始剖析自己对剑道的感悟。   拔剑、出剑、全力一击,接下来的是什么?接下来的便是敌败落之后,如何收剑。   剑一往而无前,随心而发,又如何去收回?!随心而出,随心而收,不对,剑出鞘便已经沾染上了戾气,沾血而回,更是带上了杀气,心已乱,剑如何能收得回?   出剑之后,便随局势之动,而迅速收剑?也不对,高手过招,瞬息之间,便有千百万种变化,出剑之后,随即收剑,虽然体现了强大的自信,但却是落了矫揉造作的下乘!   那这剑,究竟该如何去收?!越是想,林白便觉得这问题虽然简单,但想要弄清楚其中真正的缘由,却是难如登天。道为唯一,为至理,而至理又岂是能那么容易去想清楚的。   虽然心知艰难,但此时此刻,开弓已是没有回头箭,即便是追究个底朝天,就算是如之前在石阶上一般,在心中揣摩千万种收剑之势,又有什么怨悔可言!   此时此刻,顺着林白的身躯,玄奥剑意骤然而生,缓缓逸散开来,诡异莫名。 第1671章 悟道(二)   在这一刻,仿佛林白的身躯已经化作了一柄真正的飞剑,全身上下均是散发着凛冽的剑意,任凭剑气杀局磨灭,霜冷剑气侵袭,他自岿然不动,衍化剑之大道。   “想要推衍出无缺的剑之大道来抵消剑气杀局么?我劝你最好还是醒醒吧,无缺剑之大道举世皆无,你就算是流尽体内的鲜血,也觉不可能得到,只能死的更痛苦!”赤霄很快便发觉了林白的心思,冷笑出声的同时,更不断催动飞剑,使得剑气更加凌厉。   在赤霄的催动下,剑气愈发森然,凌厉得无与伦比,甚至于在剑气冲袭之时,更有一缕缕空间裂痕在虚空中不断出现,似乎可以将场内的一切都尽数吞没撕裂。   而在这样强烈的攻势下,虽然身躯散发出的剑意已经形成了一层防护,但剧烈的冲击下,林白还是身受重创,大口咳血不止,脸色苍白如纸,形势恶劣到了极致。   必须要尽快寻找到收剑之道,完成无缺的大道,否则的话,恐怕真的要命丧当场了!剧烈的冲击下,即便是林白,道心也出现了一丝不稳的迹象。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做法,说成是火中取栗,九死一生都毫不为过!因为一旦林白无法获得无缺的剑之大道,很有可能就要被剑气杀局磨灭,化作肉糜,化于天地。   但是此时此刻的林白,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这个做法虽然危险,却是最有用的做法。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可以对此时局势有任何裨益的办法。   屏息凝神,将五识完全封闭,将所有的感官尽数封堵,林白的神情愈发空灵,心神更是彻底投入,认真仔细体悟,冥思苦想,不断揣摩这一往无前的剑,究竟该如何而收。   所谓剑修,便是主攻伐,一剑出,山河为之震颤,无物可当!剑气凌云,剑意冲霄,浩浩翰翰,不知其所以往,不知其所以终!而在心中剑意达到一定境界后,剑更是完全不拘泥于有形之物,不管是一草一木,还是一沙一石,都可散发凌厉剑气,都可撕裂天地。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迷惘,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剑,究竟该如何才能收回来?   需知道,越是强大的招式,反弹力便越是强大,剑修倾尽所有光华的一剑发出之后,所造成的威力可说是到了滔天的地步,而同样的,所产生的反弹力也是强的逆天。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剑发出,又去将其收回的话,身体必然会受到那强大的反弹力的反噬。   不对,这种思路不对!缓缓摇头,将这心念摒弃之后,林白开始回想自己在灵剑山那五百七十九级台阶上所受到的感悟,想要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   拔剑之道,讲的是随心而发,心之所向,剑之所往;出剑之道,讲的是心无畏惧,泰山崩于前,而剑色不减;绝杀一击,讲究的雷霆万钧,一招出,而万法破……   而在这样拔剑、出剑、绝杀一击后,又该如何去收剑?灵剑山的那些石阶没有讲述,灵剑山山巅也没有留下过只言片语,仿佛从来都没有过收剑之道这一说一般!   但就在这略带颓丧的心念在林白脑海中出现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却是骤然一颤,隐隐然觉得自己仿佛是把握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似乎终于弄清楚了拔剑之道是什么。   实际上,灵剑山并不是没有讲述收剑之道,因为没有讲述,实际上就是一种讲述。一剑发出,只要心念所及,即便是碎裂山岳,即便是崩塌日月,即便是横斩天地,都可以做到。   这样的攻势,本就是一往而无前的攻势,这样的攻势,又如何需要收剑?不收剑,便是收剑?剑气徘徊于天地间,一草一木,一沙一石,均可为剑,只要心中有剑意,只要能一往而无前,哪怕是一块顽铁,都能让其散发出叫人惊惧的剑气!   而且在对敌之时,一剑既出,万法皆破,在出剑之时,便已是无所畏惧,便要一往而无前,在这种情形下,又怎么会考虑如何把倾尽光华的一剑如何收回这件事。   因为剑收回,要么意味着战斗的结束,要么意味着心的溃逃。所以剑修的剑,从来都没有收回的可能,任何时候都要一往无前,当然这所说的,并不是掌中剑,而是心中之剑。   所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收剑之道,而山巅之上那本空无一字的书卷,也只不过是剑阁祖师给后人布置下的一个小圈子而已,只要你能绕出来,便能看到不一样的剑道!   拔剑,随心而发;出剑,心无畏惧;绝杀,雷霆万钧;收剑,没有收剑,只有一往而无前,哪怕前方是星辰大海,哪怕是洪荒猛兽,都绝不给自己留任何后退的念想。   每一剑的发出,都要如同是这生命到最后一剑一般,要把所有的光辉尽数倾洒出来;每一剑的发出,都要用尽自己的力量,不给心中留下任何遗憾。   一往而无前,有此剑心,有此剑道,世间万物,有何不可破?!   而且这种道,并不是仅仅适用在剑修一途,即便是对于身为相师的自己而言,也是大有裨益。一法出,而万法破!相师术法和剑修的剑道,又有什么区别?!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赤霄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虽然他仍在不断鼓荡飞剑,剑气万道,剑气杀局混杂着血光,散发出强烈的威压,正在不断磨灭林白的身躯。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这些剑气对林白的伤害已经不如此前那么大了,甚至于有部分剑气还在不断的颤栗,仿佛是感受了什么令它们心悸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赤霄倒抽冷气不止,这林白的气运还真是逆天了,难道他真的可以领悟无缺的剑之大道?不可能,剑阁那么多代剑修,穷尽了那么多心力,除祖师外,都无一人办到!那么多前贤剑修都无法完成的事情,眼前这个相师又怎么可能会成功!   “今日我必定要将你诛杀在此处!”心中略一沉吟,赤霄再次悍然出手,本命精血再次释放,血光飞舞,让形成杀局的四股剑气愈发凌厉,接天连地,轰杀林白!   这一击,完全称得上是绝世一击,也可说是赤霄的终极手段,在双重本命精血的加持之下,剑气的凌厉程度,足以媲美历代剑阁前贤,比之剑仙都不遑多让。   轰!一击发出,无尽的剑气森然涌动,这汇聚在一起的剑气,就像是一发炮弹般,重重的轰击在林白的身躯之上,发出一声滔天巨响!   噗!一击之下,林白五脏都被震荡得移了位置,大口咳血,身躯上的伤势愈发惨重!   “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拿什么跟我争辉,还妄谈什么无缺剑之大道!”一击得手,赤霄猖狂大笑,寒声道:“就算是你真的侥幸领悟到了一些剑道,但就算是如此,那又怎样,今日在我的手下,在这剑气杀局之下,你必死无疑!”   说话间,剑气冲霄而降,整座剑阁都开始轰然作响,似乎是要跟这些森寒剑气达成某种连接,要将林白生生磨灭至死,让他成为虚无的一片!   剑光刺目夺眼,只是顷刻间,便将林白的身躯完全吞没!那种恐怖的威势,叫人觉得,不管是何等天纵绝才的人物,在这种攻势下,都不可能全身而退,都将四分五裂。   “自不量力,你以为你能封印了仙门,就能一帆风顺!”眼看剑光将林白的身躯都已吞没,赤霄心知大局已定,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虽是觉得在剑光磨灭下,林白要必死无疑,但他却还是难免有些心惊,因为刚才从林白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有些惊人。   那种气息,不仅是剑气,就连他的内心都有些颤栗,那分明是触摸到大道边缘的气息。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在这样恐怖的攻势之下,竟然会选择在这一时间段去悟道,而且最恐怖的是,竟然还真叫他悟道有所成。赤霄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给林白足够的时间,说不好他真的会感悟出无缺的剑之大道,而等到那时,一切都悔之晚矣。   不过所幸的是,他终究是没能成功,这个愿望也终究是没能实现!而自己才是成功的一方,而自己想要塑造出剑阁自祖师之后,第二名剑仙的愿望,也即将实现!   不对!这股气息是?!就在暗暗松了一口气之际,赤霄心中却是骤然一凛,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惊愕莫名的林白所在的,那已经完全被剑光所淹没的位置看去。   只见此时此刻,在那处方位,那些原本在磨灭林白的无穷剑光,竟然如同一锅煮沸的粥一般,正在不断的鼓荡!而且自那剑光中,还有一股凛冽的气息,贯穿天地长空,虽然那气息如今还只是一丝一缕,但已足够叫人惊诧,也足够叫人畏惧!   这气息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要被他悟道成功,掌握无缺的剑之大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感受着那剑光中,越来越强烈的凌霄剑意,赤霄脸色如猪肝,心中颤栗莫名。 第1672章 剑之所向(一)   那股剑意越来越强烈,天地都在为之而颤动不止,一种盖世的凌厉气息不断扩散,惊扰得天上的乌云都偏偏散开,露出璀璨烈日,这是一种摧枯拉朽般的力量。   不仅如此,在这股剧烈的剑意下,场内所有人手中的飞剑,都在颤栗不止。那是飞剑自身所产生的感应,那是在感应到了无缺剑之大道后,所表现出的臣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拥有无缺的剑之大道。那么多人,穷尽了那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思都没有完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望着这波澜壮阔的一幕,赤霄握着剑的手都在不断得颤抖,他想要竭力控制,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力气。   “祖师……”感受着无缺的剑之大道中所蕴藏的那股玄奥气息,依着石壁跌坐在地的玉具长老已是老泪纵横,他实在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到掌握了无缺剑之大道的人出现,这个发现,叫他颤栗着喃喃不止,“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而浑身满是血污的泰阿的神色,也是复杂到了极致,他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既有羡慕,又有崇拜。羡慕的是林白能够掌握到无缺的剑之大道,羡慕的是掌握剑道的人是林白,而不是自己。只不过相较于剑冢之时,他的心态已经平复了很多,没有了太大的悲喜波动。   今生今世,我一定要自己达到那样的高度!紧攥着独剩的左臂,泰阿心中默默许下誓言。   “该死的!我绝对不容许你像封印仙门一样,破坏我的计划,打破我的布局!”看到这异象,赤霄紧咬牙关,一口本命鲜血喷出,催动飞剑,向着剑光中看不清身形的林白便斩杀而去,想要以快刀斩乱麻,趁着现在这机会,击毙林白,挽回希望。   铮!但就在此时,那无穷无尽,璀璨到了极致的剑光,却是骤然崩裂,而后一道凌厉到了极致,宛若流星一般的剑气倏然而生,直接和赤霄的剑气撞在一处,彻底崩开了剑气杀局!   而在剑气杀局破灭的一瞬间,林白的身躯重新出现,虽然身上仍旧沾满了血污,但他的全身上下,都在散发出一种恐怖无比的气机。那是一种拥有着无比信心的战意,那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甚至于身躯犹如神佛的仙躯,流光溢彩。   甚至于在这一瞬间,场内诸人都有一种幻觉,仿佛站在他们身前的不是林白,而是一柄尘封了千百年,突然被人拭去了所有尘埃,重新露出森然寒芒的绝世利剑!   成功了,他竟然真的成功了,竟然真的领悟到了无缺的剑之大道!看到这一幕,赤霄心中不禁一寒,心中更是莫名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杀!”但那种感觉只是在他心中出现了一瞬,便迅速被赤霄抹去,大喝一声后,他骤然挥剑,眼眸中都已充满了血丝,他决不能让林白脱身,因为他已经见证到了林白的可怕,如果让林白过去了自己这一关,那自己所有的布局规划,都要全部成空!   这一刻,向着林白飞出的,已经不是剑气,而是赤霄手中的飞剑。那柄飞剑不知是以何种材料铸就而成,在沾上了赤霄的鲜血后,鲜艳欲滴,散发出滔天血煞气息。   “滚!”看到这扑面袭来的飞剑,林白眼眸中满是冷然之色,双唇轻启,叱出一字。而话音落下,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剑意愈发凛冽,在这一刻,仿佛他整个人都要完全虚化成为一柄锋锐滔天的利剑,仿佛都可以摧碑裂石,横断长空!   一股剑意,顺着林白的身躯陡然而生,向着那不断靠近的飞剑便轰击而去!这是完整无缺的剑之大道所散发出的剑意,更是被林白以浩然之气催动,可谓恐怖无边。   喀嚓!两股气息乍一触碰到一起,场内登时有如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发出,只见赤霄的那柄飞剑,竟然当场寸寸炸裂开来,一块块孕育着恐怖的血色威能的碎片,向着天地间散播开来,甚至有许多直接反弹而回,撞击进赤霄的身躯中,溅起一阵血雨。   这一击足够叫人惊诧,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感悟到了完整无缺的剑之大道后,林白发出的一击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势,这手段可说是亘古罕见!   只是一击,便有这样的效果。要知道这柄飞剑,可是剑阁的前人们穷尽了无数心血,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经历了千锤百炼才磨砺出的一柄飞剑,而且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剑阁的历史,铭记了多少人的故事,但就这样被一击所毁,消散于天地之间。   怎么会这样?望着那寸寸碎裂的飞剑,赤霄只觉得心在滴血,他实在是没想到,在最后这节骨眼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数,林白竟然能够感悟到无缺的剑之大道!   “我要杀了你!”茫然无措之下,赤霄愤恨发声,张牙舞爪,操纵着体内所有的霜冷剑气,把己身幻化作飞剑之型,向着林白便冲袭而来,想要以自爆来击溃林白。   仙门已被林白封印,他已经失去了前往仙界,成就剑仙的可能;如果此刻再被拦阻,那连他塑造一名剑仙的希望,都要完全被斩断,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聒噪!”林白见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眸微微开阖间,玩若有冷电光照,犹如杀神一般,握着飞剑,随手一挥,剑气当即澎湃而生!此时此刻,林白已经完全掌控了剑之大道,任何剑意都逃不出他的感受,赤霄的心思如何能够得逞。   这剑气贯穿万古,仿佛时间都要为之停顿,仿佛不管身前之物是什么,都要尽数毁灭。   噗!剑气横贯长空,赤霄的左肩头登时有一朵血花绽放,前后通透,鲜血淋漓,直接染红了半边身子,那模样看上去惨烈无比,犹如是从血河里拉出来的怪物。   “你就算杀了我,也拦阻不了,定光他已经快要成功了,他马上就要成为剑仙,马上就要撕开这两界的封印了!等到那个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此时此刻,剧烈的痛楚下,赤霄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强忍着身体所承受的剧痛,对着林白怒喝不止。   “放心,有我在,他成不了剑仙,也撕不开仙凡两界的封印!”林白闻言后,冷然回应了一句后,缓缓抬起掌中飞剑,然后淡淡道:“刚才这一剑是我替自己所承受的种种,给你的回报。现在这一剑,是替王疯子,还有岱家山那些死在你手下的普通人索命的!”   哧!话音落下,林白掌中飞剑倏然而起,剑光如流光,倏然划过了赤霄的脖颈,而后一道宛若赤霞般的血液,顺着脖颈直接喷涌而上,头颅轰然坠地!   不仅如此,就在头颅斩断的一瞬间,顺着林白释放出的剑意,更是有一股破灭气息径直出现,直接震碎了赤霄身躯的各处,使其化为灰烬,散于无形!   而在头颅坠落,还未被破灭之力侵袭的那一瞬间,赤霄的目光还是死死的聚集在定光身上,眼眸中满是渴盼之色,似乎至死都还在渴盼着能够有剑仙从自己的手中塑造而出。   一代枭雄,一代野心家,就这样突然死去,就这样化于无形,这一幕实在是叫人震颤。而且这一切发生的又实在是太过突然,突然到叫人心生畏惧,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是满满的疑惑。   究竟在掌握了无缺的剑之大道之后,林白的实力是强横到了怎样的一种地步?如果他全力一击的话,那战力又该会是何等的恐怖?   甚至在玉具的心中,有一刹那都在动摇,都在思考,等此间事了之后,是不是要让林白留下来,让他成为剑阁新一代的宗主,让剑之大道能在剑阁中得以传承。   但这年头只是出现一瞬,玉具长老便明白,这是自己在痴心妄想了。且不说其他,单就林白相师这个身份,他就绝对不可能去出任剑阁的宗主;而剑之大道传承的事情,更完全是无稽之谈,试问这世间,哪一个人,不是将自己的心得领悟珍而重之,又怎么可能会拱手想让于他人。就算林白不是剑修,也绝无传授剑阁中人此法的可能。   “师尊……”就在此时此刻,原本正在吸收仙界缝隙中仙灵气息的定光目中突然露出悲恸之色,抬手向虚空虚抓不止,似乎是想要挽留住赤霄,但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破灭之力何其恐怖,又怎么可能会让赤霄有分毫痕迹存留世间,徒劳无功而虚抓一番后,定光眸色之中突然有妖异的红芒闪现,紧盯着林白道:“你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你们,为师尊陪葬!”   话音落下,澎湃气息登时而是,霜花千结,流光溢彩,向着场内诸人席卷而去!   林白冷哼一声,没有任何言语,向着定光的攻势便迎了过去!他很清楚,赤霄既然已死,那定光就是最大的变数,自己必须要在他成就剑仙,撕裂虚空之前,将其诛杀!   不然的话,等到那时,一切都悔之已晚,大祸就又要重现世间! 第1673章 剑之所向(二)   吸收了仙灵气息之后,定光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某种诡异的蜕变,眼神变得愈发凌厉,神情更是犹若坚冰,而配着他那双血红的眸子,整个人看上去更是邪异无比,鬼气森森。   “杀!”掌中剑抬起,霜冷剑气登时如汪洋一般,在他身周陡然扩散开来,向着全场诸人攻袭而去,想要在与林白交手之前,就将场内一众剑阁弟子体内的霜冷剑气吞噬。   此时此刻,在定光身上,哪里还能看到半点儿他刚才身受重创的模样,整个人就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剑气冲霄,整个人的寒意更是比先前深重了许多,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叫人寒彻心扉的感觉,仿佛只要碰触到他分毫,就会被冻结成坚冰。   “难道此子真的要成为剑仙不成,这种气息,已经远远超过了刚才的赤霄……”感受着这股逼人的寒意,玉具长老面上满是惊惧之色,喃喃自语不止。   而泰阿脸上的神情,更是复杂无比,这个正在举剑想要诛杀他的人,恰恰就是以前他心中最敬重的人,甚至于还是他最想要去模仿的人。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都在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如他一般,傲视苍穹之下,傲气滔天。但这一切,在如今看来,都是个笑话。   “一剑霜寒十九州!”一击发出,定光有轻叱出声,声音犹如碎金裂石,叫长空都为之颤动不安,震得无数人耳膜发疼,似乎心神都要被那股森冷气息崩溃。   而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在这天地之间,一股肃杀无比的霜冷剑气骤然挥洒而出!就像是一条冰河正在世间不断冲刷般,直接铺天盖地的弥散开来!   在苍穹之下,每一道剑气几乎都凝成了实质,剑气如林,汪洋肆恣的充斥在大地之上,每一道都森冷恐怖,宛若寒冰,光华璀璨,杀气滔天!   而剑气所过之处,一切更是在瞬息间就彻底冰封,所有的生命气息都顷刻寂灭。这是一种恐怖到了极致的攻伐手段,这也是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真正威势!放眼望去,仿佛只要一瞬间之后,这片区域,就要变成冰雪之域,每一处都要有无限杀机存在。   而且在这股剑气弥散开来的瞬间,场内有几个剑阁弟子更是应声气息绝断,而他们体内的霜冷剑气,更是如受到某种感召力般,向着定光的体内便汇聚而去。而在这气息冲入他身躯后,定光的威势愈发恐怖,整个人显露出森然寒意,杀机凛然,叫人胆颤心惊。   “地火水风,法则领域,现!”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知,如果让定光继续吞噬那些剑阁弟子体内的霜冷剑气,恐怕一个说不好,就真要被他成功,当即没有任何犹豫,掐动印诀,口中默念玄之又玄的咒诀,操纵河图洛书和青莲,催动法则领域出现,拱卫周遭。   剑气碰触到法则领域,登时铿锵作响,就如同是冰雹垂降一般!也幸亏林白先前感悟通透了剑之大道,否则的话,恐怕法则领域在这狂暴剑气下,瞬息间就要土崩瓦解。   “我一定要成为剑仙,一定要完成师尊的遗愿,你必须死!”剑气被拦,定光神情冷冽,负手而立,眼眸中的光彩更是寒冷至极,犹如冰冷的剑锋,射出的锋芒叫人心悸,淡淡说了一句后,他的手猛然一招,寒声道:“一剑霜寒十九州,斩!”   话音落下,成千上万道剑气登时呼啸而出,向着林白便冲袭而去!剑气冲霄,铺天盖地,将林白完全淹没,这是一种叫人心生颤栗的浩然攻势,剑气凌云,似乎要撕裂虚空。   铮!铮!铮!但在这恐怖的威势下,林白却是没有分毫惧色,眼眸中满是澎湃的战意,身躯更是散发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浩瀚气息,举手投足间,均是把剑之大道发挥到了极致,一道道剑意破空而出,将那些霜冷剑气击打得粉碎!   这是无比恐怖的一幕,剑气呼啸长空,剑意森然恐怖。虽然观战的诸如泰阿、昆吾、卫雀和玉具长老他们这些人,如今只是受到了余波的侵扰,但还是觉得后背一阵阵森寒,凉飕飕的直冒寒气。即便只是余波的侵扰,他们都从中感受到了滔天的杀意。   他们不敢想象,假若此时身处战团之中,在那狂暴的剑意和剑气之下,又是承受着怎样的威压。那是剑与剑的碰撞,森然剑气蓬勃而发,形成了叫人心悸的毁灭性气息。   一招接着一招,剑势连贯成一体,每一招都大开大阖,此时此刻的定光,宛如真成了剑魔,浑身上下不断散发出森寒的煞意,眼眸中的杀意直叫天地都颤抖!他一路冲杀不止,霜冷剑气铺天盖地,似乎要改换世间,把所有的一切都尽数冰封,化作冰雪世界。   而和定光这疯狂的攻势不同,林白在这如狂潮般的剑气下,身躯巍然不动如山,挺身直立于剑气形成的倾盆大雨之中,手中剑平平举起,一往而无前的沉声道:“剑之所向,杀之所往!一往而无前,一法出而万法破,道之所存,即为天道!”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有一阵阵长剑铮鸣的响声不断响起。无数道剑意骤然而起,划开苍穹,裹挟着凛冽的攻势,向着定光便攻袭而去,那沉重的威压,似乎都要把虚空压穿。   两股气息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的声威铺天盖地,余波更是震荡得群山嗡然作鸣不止。也亏得剑阁祖师当初为了隐藏剑阁在神农架中的方位,而布下的阵法足够坚固。否则的话,恐怕在这恐怖的威压狂潮之中,剑阁要千百年来第一次向世人展露他的面目。   这小子的天资果然不错,也怪不得赤霄会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认为只要他吸收到足够的霜冷剑气就能够成就剑仙!如果不是自己拦阻,恐怕这谋划真就要被他们完成了!   感受着定光凛冽的攻势,林白心中不禁暗暗凛然,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了禁蛇所在的位置,只见被那四条小家伙撕开的缺口越来越大,逸散出的气息也越来越多。   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个缺口填补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此处出现仙界和人界连接缝隙的事情,就要被另一界的那些人觉察到,等到那时候,自己恐怕就要腹背受敌。心念一动,林白神情愈发凛然,心中已经做好决断,要施展倾尽光华的一击,直接磨灭定光。   “霜寒剑气是我的,我必定要完成师尊的遗愿,成就剑仙的伟业!我也一定要你血债血偿,用你的鲜血,来祭奠师尊在天之灵!”定光眼眸中满是疯狂的杀意,慑人心魄。   话音落下,那一道道霜冷剑气,犹如汇聚成了千军万马组成的洪流,数以亿万计的剑气向着林白便不断穿刺而去!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手段。甚至于在泰阿和昆吾等人的眼中,在这一刻,定光的手段,已经无比接近剑仙的手段,仿佛只差那临门一脚就要跨入那扇门。   “血债血偿,以你之血,告慰师尊英灵!”怒吼连连,定光的攻势愈发疯狂。   “你真以为你能杀的了我?”一连数波的攻势后,林白心中的战意也是被彻底激发了出来,眼眸中的神采也愈发冷冽,淡淡道:“我现在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剑仙的全力一击!”   话音落下,林白缓缓回撤脚步,双眼微眯,心神更是沉浸到了当初在九十九级石阶之时,感受到的那剑仙全力一击的画面之中。而在感悟画面的同时,他的身躯,更是以感知中那剑仙的动作,缓缓做出改动,依葫芦画瓢般,将那些动作尽数展现。   虽然林白的动作极其缓慢,但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躯周遭,却是陡然多了许多朦胧的虚影,仿佛在这一刻,有某种诡异的力量出现在了林白身躯周遭。   不仅如此,甚至于在这一刻,就连定光都觉得,那些霜冷剑气似乎要脱离他的控制。   “这……这是……”望着林白的动作,感受着林白身躯散发出的那种诡异剑意,玉具长老先是一愣,而后面上露出惊骇和狂喜之色,颤声道;“这是祖师的手段,一剑飞仙!”   一剑飞仙?!听到这句话,场内顿时死寂一片。泰阿和昆吾面上顿时也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从小他们就在对祖师的仰慕中,耳濡目染长大,对于祖师的手段,自然也是无比了解。   而在那些传说中,剑阁祖师最为叫人神往,所拥有的绝学中,最为恐怖的一项,便是这所谓的一剑飞仙!此法之名,乃是取外飞仙,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之意。   传说之中,祖师施展此招,便会有异象生出,恍若仙人持剑,为其效命!不过这一招的威力太大,而且修习难度极大。剑阁祖师飞升后,此法在剑阁中,便已是无迹可寻。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这一招竟然会在林白身上重新出现。   剑意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在不断的攀升,而林白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朦胧,看上去就恍若飞仙一般,端的是神秘非凡,剑光耀眼,似乎随时都要发出全力一击。   “杀!”而与此同时,定光也是没有任何畏惧之色的挥舞手中长剑,鼓荡剑气,身与剑融,向着林白便冲杀而去,似乎哪怕阻挡在他之前的是飞仙,都要让其血溅三尺。 第1674章 一剑飞仙   剑气一股接着一股,遮天蔽日,恐怖无边;剑意如山如月,道痕湛然,叫人心惊!   感受着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觉得沉甸甸的难受,就像是暴风雨前来的那一瞬间般。但事实证明,他们所觉得惊惧的画面,还远没到结束的那一刻。   天突然黑了!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古怪,天就那样突然间变得如同锅底一般,黑漆漆,冷幽幽,恍如一座潜伏在夜色中的大山,沉甸甸的悬在诸人的头顶。   而在这漆黑的天幕下,尘世间就只剩下两个光亮。其一便是定光所施展的一剑霜寒十九州,那霜冷剑气一道道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一条幽蓝色的冰雪虬龙;而另一个光源,便是正在临摹灵剑山蕴藏的那剑仙至强一击的林白,身影朦胧,剑气冲霄,恍若飞仙。   “受死吧!”定光眼眸一寒,掌中飞剑轻摆,整个人似乎都和霜冷剑气融汇到了一处,化作了由霜冷剑气所化的虬龙身躯之中,摇头摆尾,向着林白攻袭而去,甚至于在那如虬龙般的剑气蜿蜒而行之时,虚空中都有若隐若现的龙吟声响起。   难道这剑气已经拥有了灵性,可以化作真正的冰霜虬龙?感受着耳畔回荡的咆哮声,泰阿和昆吾此时此刻,精神都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那是真正的龙,还是剑气所化的幻象。   “拟形化物,以剑气所汇聚的虬龙都有此种威势,你的天资果然不错!只可惜,你没有走上正确的路,却是跟他走了一条错误的路。”望着那条蜿蜒而行,向自己轰击而来的虬龙,林白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悲悯神情,淡淡道:“所以,你必须要死!一剑飞仙!”   话音落下,一道璀璨夺目的亮光骤然自林白所在的位置而生,就像是一道流星般,瞬息间划破了永恒,那光亮朦朦胧胧的汇聚成了一个人形虚影,就像是剑仙一般绚烂!   而且这剑光所指之处,一切悉数为之崩溃,那逸散开来的霜冷剑气,顷刻间便土崩瓦解,在这一道璀璨到了极致的剑光下,化作了乌有!   “祖师……”望着那极尽升华,极尽璀璨的剑光,顺着玉具长老的面颊,有两行清泪潸然落下,他从没有想到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有人将祖师的这一招如此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更没有想到,自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竟然会是在剑阁道统传承几近破灭之时。   而泰阿和昆吾两人的眼眸中,此刻也满是痴迷之色,望着那由剑光组成的人形虚影,他们只觉得就像是看到了大道运行的痕迹,每看一眼,心中的体悟就深一分。   轰!说时迟,那时快,顷刻间,这两股气息轰然便撞击到了一起。这可以说是当今之世,两个走到了剑之巅峰之人的对决,这也是剑道和剑气之间的碰撞,更是心念的抗争!   这种对决,恐怖到了极致,即便是扩散出的余波,都叫泰阿和昆吾等人觉得心神压抑,五脏翻滚,全身气血都在不受控制的不断翻涌,似乎随时可能被这气息摧垮。   无数炫目的剑气自对抗的中心,向着四面八方不断扩散开来,席卷了整座剑阁!无数建筑物顷刻间土崩瓦解,无数被已被冰霜覆盖的树木,直接化作碎片!   “我一定要杀了你!今日你必定要死在此处,成为我完成师尊遗命,成就剑仙的踏脚石!”久攻不下,定光怒吼连连,不断催动飞剑,鼓动身躯之中的霜冷剑气。   “以你的手段,还远远不如!”林白不置可否的淡漠一笑,而后手中飞剑微抬,淡淡道:“你的道是错的,就算走到了牛角尖,也是错的!一剑飞仙,屠龙!”   话音落下,只见那剑光所汇聚而成的那人形虚影,陡然抬手,手心中有一团光亮剑气骤然而生,向着定光那些霜冷剑气融汇而成的冰霜虬龙便斩了下去!   咔嚓!犹如摧枯拉朽般,剑气蜂拥而出,瞬息间,便将虬龙一斩两截!无数晶莹的冰霜剑气,在虬龙碎裂的那一刹那,向着四面八方蜂拥袭去,宛若一场璀璨的光雨。   嗷!仿佛这剑气所化成的龙形虚影,已经真的拥有了生命一般,在被斩断的那一刹那,陡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愤怒吼!但这怒吼只是停顿了短短一瞬,虬龙便彻底土崩瓦解,无数冰寒剑气四分五裂,化为齑粉,散入虚空之中,溶于无形。   噗!就在龙形虚影碎裂的同一瞬间,定光整个人倒飞而起,大口大口咳血不止,甚至在他咳出的鲜血之中,还有许多脏腑的碎片,显然是在刚才林白的那一剑之下,五脏六腑都已被震成了碎片,生机到了绝断的边缘,再没有任何战力。   败了,就这样败了!望着这一幕,场内一片寂静,谁都没有想到,林白收拾定光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简单利落,竟然只是一击,就将其彻底击垮!   “我不甘,我要完成师尊的遗命,我要成就剑仙!”虽然大口咳血不止,但定光仍然在不断的努力,想要攀爬起来,但身躯的挪动,却是牵动到了他已经破碎的脏腑,使他血液中咳出的碎片变得更多,但即便是如此,他仍是挣扎不止。   但脏腑已经完全破碎,生机已经到了绝断的边缘,他哪里还有起身的力气,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而在茫然无措的挣扎中,他看到有一双脚在自己面前缓缓停下。   “到底是你自己想成为剑仙,还是赤霄想让你成为剑仙?”定光闻声抬头望去,却是看到林白面上满是哂笑之色站在他的跟前,淡淡道:“不要给自己找理由,也不要找借口!你并不是臣服于赤霄,被他利用的工具。而是你自己想要去成为剑仙,而且认为,只要你能成为剑仙,就算是牺牲掉这些人也不算什么。什么师尊遗愿,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东西罢了。”   “赤霄是一个疯子,而你是一个小人!小人要比疯子还叫人恶心。”冷然一笑,林白指尖轻动,一抹璀璨的剑芒陡然自飞剑而生,直接划过了定光的脖颈。   在血线迸发的同时,破灭之力也紧随而生,瞬息之间便将定光的身躯吞没,如之前的赤霄一般,彻底消散于这世间,再不留任何踪迹。   而在生命从定光身躯中流逝的那最后一刹那,他突然没了悲愤,只剩下释然和歉疚。因为他突然发现,诚如林白所说的一样,赤霄从来都没有勉强过他,要他一定去成为剑仙;甚至于,实际上他自身对成为剑仙,也是有着极大的兴趣,甚至认为适当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也正是出于这种缘由,所以他才会默许赤霄所做的一切。至于什么遵从师尊的意志,说穿了都是狗屁罢了,如果自己真的不想去做,难道还能有人强逼吗?   那些话语,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一块遮羞布而已,用来遮盖自己那丑陋的内心。   有风簌簌吹过,天地间的光亮渐渐恢复,不过经历这一番鏖战之后,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夕阳的余晖投射在狼藉的剑阁之上,显得这座传承了千百载的剑道圣地愈发破败暮气。   一切就此结束,就此落下了帷幕!不算是赤霄,还是定光,都没有在这尘世间留下属于他们的任何印记,都已经在破灭之力下,形神俱裂,一切不复存在。   玉具长老几乎都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望着空荡荡的场地,以及那些渐渐恢复了神智的剑阁弟子,他知道,这一次的劫数终于结束了。   虽然剑阁承受了无比的创伤,甚至于道统几近灭绝,但最终仍然是有人存留了下来。建筑毁坏了,只要人还在,就能修复;道统失散了,只要人还在,终究能找回。   只要人还在,希望就一直还在,一切就还有继续的可能。望着这既是破灭,而又意味着新生的破碎剑阁,玉具长老轻轻叹息出声,望向林白的神情更是复杂至极。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到过,林白竟然会是为剑阁力挽狂澜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他将剑阁从风雨飘摇之中救出。而这一切的一切,实际上也只是因为一个缘由,那便是因为他出于一时的好心,救下了鲁燕赵。谁会想到,这样微不足道的善因,竟能结出这样的善果。   一个疯子和一个小人,就这样悲凉落幕。而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定光所用的那柄飞剑,剑身剔透,恍若璀璨的羊脂美玉,仿佛纯洁无暇。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却是能发现,在这剔透的剑身之中,仿佛还存了一丝血线,如游走的蛇,正在贪婪的渴望嗜血。   剑如其人。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捡起了定光遗留的那柄剑,走到了那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千疮百孔的剑渊石壁处,一点一点的把剑插入了石壁之中。   如果一切都是一个轮回的话,那就让这柄剑,当做剑阁这个轮回的开端吧。   “你们准备磨洋工到什么时候,还不下来?”收剑入鞘之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依旧那四条攀附在虚空中,仿佛踩着几条无形钢丝的禁蛇,淡淡道。 第1675章 禁蛇   林白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听到林白的话语声,场内诸人不禁心中一凛,有些面面相觑,向着虚空中张望而去,却是发现虚空中空无一物,连个鬼影都没有。   难道是刚才的鏖战太累了,导致林白这会子出现了幻觉?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林白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虚空中那四条五彩斑斓,长相极为怪异的禁蛇,却是摇动着身躯,向着林白就靠了过来,那模样看上去说不出的兴奋。   邪了门了,难不成林白和它们是老相识?!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管是鲁燕赵,还是泰阿和昆吾,都是有些傻眼,完全想不明白,这些禁蛇怎么着会和林白如此亲密。   而且更让他们感到无语的是,这明明就是几条小蛇,怎么着竟然能听懂人言,而且林白又是怎么发现它们能够理解人类话语的。   实际上,林白发现禁蛇有灵的这个蹊跷,也实属侥幸。当时赤霄放出禁蛇的时候,和其中一条禁蛇对望之时,他便觉得这禁蛇的表现似乎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当然这种细微的神情差别,也只有林白这种,身边有药娃娃、小黑猫和无支祁的异类,才能够洞悉。   在看到这种神情的时候,林白心里实际上还并不是太确定。但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更蹊跷的地方,在自己和赤霄争斗的时候,这几条禁蛇明显是没有尽全力噬咬空间,而是在磨洋工偷懒,而且其中和自己对视的那个,更是不时鬼鬼祟祟的回头偷瞄几眼。   这样一来,就让林白愈发笃定这四条禁蛇绝对没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了灵性。所以刚才在诛杀了赤霄和定光之后,他才会对它们呼喝出声。至于这几条禁蛇,为何会对林白表现得那样亲热,却是连林白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能归结于个人魅力之上。   毕竟不管是小黑猫,还是药娃娃,抑或是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这些天生地养的圣灵和林白,似乎总是能尿到一个壶里,既然这些禁蛇也如此不凡,自然也不能例外。   “地火水风,四相气息动,封印!”等到禁蛇离开了那连接仙凡两处的缝隙后,林白手上缓缓掐动印诀,催动四相气息,衍化地火水风,将那处缝隙迅速填补。   虽然填补这缝隙的过程,只是过去了短短一瞬,但林白却是觉得全身的精力和法力,都如同要被抽干了般,甚至于要比刚才跟赤霄和定光二人搏斗,都还要更加疲惫一些。   而且在这情况下,他心中更是不禁暗暗庆幸,也亏得刚才这几条禁蛇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磨洋工,若不然的话,恐怕现在的情况就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而且若是缝隙被撕裂开的过大的话,也很可能会惊扰到仙界的那些人,到时候事情就更难办了。   “还算你们几个聪明,知道偷偷懒。”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后,林白伸手弹了弹先前和他对视的那条禁蛇的额头,脸上露出些笑意道。   那禁蛇闻言,得意的摇头摆尾,头顶的肉角耸动不止,看上去完全没有半点儿蛇类的阴冷可怖,反倒是如一个绒线布偶一样,一幅阳光可爱的模样。   “小家伙,你们可是我从赤霄手里解救出来的,以后可要老老实实的跟着我,我叫你们向东,你们可绝对不能向西。”向着那禁蛇打量了几眼后,林白咋呼它们道:“若是敢有半句不从的话,我就把你们洗干净了,丢进瓶子里去泡蛇酒喝!”   四条禁蛇闻言急速后撤,身躯缠绕在一处,做出一幅惊慌模样,惹得林白不禁大笑出声。   虽然此番经历了不少的波折,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算不错。不仅鲁燕赵安然无恙,就连禁蛇都找到了,而这也就意味着乌尔善和陈白庵两人有救了。而且机缘巧合下,自己甚至还感悟到了剑之大道这样匪夷所思的传承,实力更上一层。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白如何能不把悬在胸口的大石放落地面,可以重重的松一口气。   “多谢林道友出手相助,才算是为我剑阁留下了一线香火传承,大恩大德,我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要以后林道友你有事需要我们,尽管差遣,只要是你的安排,剑阁莫有不从!”就在林白松了一口气时,玉具长老强撑着身子,走到林白身旁,恭声致谢道。   而且和此前不同,玉具长老在和林白说话的时候,言语间已是充满了敬畏的语调,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而是面对着一个前辈高人。   需知道经过了先前那一战之后,对于林白的实力,玉具长老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而且如果不是林白的话,任由赤霄和定光恣意妄为,恐怕剑阁如今已彻底破灭。就算是不说林白的修为和所做的事情,单就是林白明悟了完整无缺的剑之大道,都足够叫他如此敬重。   需知道历数剑阁的历史,不知道有多少代剑修,都一直想要明白,剑修的道究竟是在哪里,这条路究竟是该如何走下去!但他们穷尽一生,却都没有得到那个答案。   而如今这个答案出现在了林白身上,就算林白不是剑修,也足够他已师长礼来对待林白。   “长老的话严重了,林某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而且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仙门一开,最先遭殃的除了你们剑阁,怕就是我的家人。”林白将玉具长老挽起后,温声一笑,向着周围那一众剑阁子弟扫了眼,缓缓道:“不知长老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封闭山门五十年,等过去五十年,我剑阁新一代弟子成型之后,再让他们涉足红尘,不知道林道友以为我这想法如何?”玉具长老闻言,急忙将自己心中的筹划说了出来。   “五十年太久,还是只争朝夕吧。”林白轻笑出口,而后面色陡然一沉,郑重其事道:“剑修剑修,修的是剑,也是剑的铁骨铮铮,若是这把剑一直收在鞘里,不去淬火磨砺,又怎么可能会有绽放光辉的一天。毕竟宝剑锋从磨砺出,玉具长老,你说事情是不是这个理?”   “林道友此话甚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是?”对于林白否定了自己的计划,玉具长老非但没有任何愠色,反倒是脸上露出一抹喜意,因为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就意味着林白已将剑阁视若无物,认为和他没有任何关联,而这样开口则说明了,他心中对剑阁尚存一线情分。   “重症下猛药,以我之见,剑阁之所以这么多年一蹶不振,并不是因为你们的术法出了问题,而是你们的心出了问题。你们将自己禁锢在这神农架中,看似避世,实为躲避。不入红尘,又怎么磨砺道心?又怎么可能会让手中剑绽放出他本该有的光辉……”   林白毫不留情的一言戳破了剑阁如今最大的问题后,缓缓道:“不过剑阁受此重创,却是该有个喘息调节的时间,但我认为,这个时间三五年也就足够了。时间越久,人心就越不思进取,越是觉得在这剑阁里活得舒服。若真是五十年后,谁知道还有没有人愿出去?”   被林白一语中的的戳中玄机,玉具长老面上也是不禁露出了些羞赧神情。诚如林白所言,经历了这一役后,他其实也发现了,所谓的为了灵气避世隐居,实际上也只是他们剑修不愿意招惹麻烦的一个幌子罢了。但只是辛苦耕耘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又能有什么收成?   而且田地里一旦出现了如赤霄和定光那样的害虫,局势就要更为糟糕,甚至于说不好会让整块地都变得颗粒无存,等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而且红尘炼心,若是不沾染红尘,不经历世间百态,剑心又如何能够坚不可摧!   “好,那就这么定了!三年之后,我会解锁剑阁封印,让剑阁弟子入世修行!”略一沉吟后,玉具长老重重颔首,做出决绝之态,恨声道:“就如林道友所言,重症下猛药,乱世用重典,我剑阁也的确是该好好的整顿整顿,出现些新鲜的面孔才行。”   林白微笑颔首,不过眼眸中却也是不禁露出一抹期待之色。他可以想见,如果玉具长老这个保证作数的话,在三年之后,奇门江湖该是何等沸腾。   林白毫不怀疑,以剑阁这千百年的积累,以及所处位置的这独特性,想要培育出剑道高手,可说是一件简单无比的事情。而等到那个时候,奇门江湖怕是必然要风浪骤起。   不过那时候的奇门江湖,应该都是属于年轻人的了……这个念头刚在林白脑海中出现,林白便不禁苦笑摇头,心中更是暗暗腹诽,自己明明也才二十郎当岁,怎么着如此老气横秋。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林白心态老成,而是他这二十余年所遇到过的事情,加起来,不知道要超过多少人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多少倍!而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还能如林白一般,存着一颗不羁之心,都可说是万幸,而在此种情况下,林白又如何能不老气横秋……   “三年之后,我等你们剑阁的好消息。”含笑微微颔首后,林白神情骤然一沉,正色对玉具长老道:“玉具长老,我有一事想要你来解惑。” 第1676章 天下隐门   “林道友但讲无妨,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据实相告。”见林白神情郑重,玉具长老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即便也正色回答道。   略一沉吟后,林白缓缓道:“请问玉具长老,当今之世,还有多少如你们剑阁这样的隐世宗门?还有就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触到那些宗门中的人?”   自从知晓剑阁的存在后,在林白的心里边就一直有着一个疙瘩。因为此前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奇门之中,竟然存在着如剑阁这样的隐世宗门。而且这些隐世宗门的实力,又是如此之强横。就如没有经历过此役的剑阁,若是踏足红尘,怕是马上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而且按照泰阿和昆吾所说,这世间还有不少如剑阁一样的隐世宗门,这些庞然大物,经过了无数年的积累,所聚集的资源,恐怕也绝不在剑阁之下!   因为这些庞然大物在世间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虽然他们避世不出,但却依旧掌控着世间许多极为珍稀的资源,收取那些资源为他们所用。这样数以百年计的积累,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与其相拼的,即便是世间的巨富,也完全无法跟他们相比。   之前的时候,天地异变未曾发生,那些宗门大派和世家,尚且没有步入红尘之念。但如今天地异变已经发生,谁也不敢保证,那些庞然大物,不想在俗世间分一杯羹。   所以林白必须要尽快弄清楚如今的华夏,究竟还有多少隐世宗门,而那些宗门又是有着怎样的手段,还有就是那些宗门中人的心性又是如何?只有这样的话,他才能做到未雨绸缪,一旦这些隐世宗门大规模踏足红尘,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疲于应对。   所以他才会选择在此间事情结束之后,就询问玉具长老此事。因为按照他的猜测,这些隐世宗门虽然不踏足红尘,但绝对很有可能会在暗中互通有无。玉具长老此前虽然没有掌握剑阁的大权,但他在此间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些。   听到林白的问话后,玉具长老颇为诧异的望了林白一眼,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问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仔细一思量,他便也弄明白了林白此问的用意,也没有隐瞒,而且像这种事情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微微颔首后,直接道:   “如剑阁这样的隐世宗门,就我所知,在华夏至少就有十个以上,而且还不包括其中的一些分支。若是加上国外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宗门势力,那就更是不胜枚举。就拿剑阁附近来说,就有小方诸山的道统传承,如今隐藏在武当山山脉之中。”   “而像昆仑、长白天池等地,也都是有隐世宗门盘亘。不过就以老朽所见,林道友你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这些隐世宗门不入红尘已久,除却有那么三两个不安分的人会踏足红尘之外,宗门里面真正的高手,应该是不会踏足其中的。”   “多谢玉具长老的提点了。”林白闻言神情愈发凝重,虽然他早已料到这种隐世宗门恐怕存世颇多,但却没想到,竟然多到了此种地步,而且这些宗门隐藏得还如此深沉,有不少地方都是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可是竟然连一分一毫的蹊跷都没发现。   而且林白全然不认为玉具长老所说的隐世宗门中人,绝不会轻易踏足红尘之话。倒不是他不信任玉具长老,而是因为如今的天地,和以往的天地已经不一样了。在红尘之中,也有着天人和炼气士的存在。而且天地异变后,红尘中灵气加重,也完全不必再如往昔那般忌惮元气的不足。人无伤虎意,但就怕虎有伤人心,这种事情不能不防。   “那不知道玉具长老你对这些隐世宗门中的人观感如何?”沉吟许久后,林白又对玉具长老发问,想要从他嘴里掏出来更多和隐世宗门有关的讯息。   “这我就不清楚了。剑阁的事情一向是由赤霄在打理,我很少和外界接洽,也不知道那些宗门中的人,为人究竟如何。”玉具长老苦笑摇头,神情中露出一抹歉疚之色,但旋即却是又想起了些事情,一拍后脑勺道:“再过两天,在小方诸山就会有一场交易会进行,到时候各大隐世宗门应该都会派人参加,林道友你若有暇,不妨前往一趟。”   “交易会?”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有些好奇。按他所见,诸如剑阁这种隐世宗门,传承了不知道多少载,资源的积累可谓是深厚至极,又哪里需要什么交易会。   “这交易会和你们外界的交易会有些不同,我们并不是卖东西,更多的都是以物易物。”间林白神情颇为疑惑,玉具长老便含笑解释道:“虽然宗门传承多年,但有些神异之物,却不是宗门能传承下来的。而且机缘巧合下,不少宗门也会获得一些无法辨别的东西,便会趁着交易会的时候,拿出来让大家鉴赏一番,或者进行互换。”   原来如此,这倒是有些像红尘之中的古董鬼市。听到这话,林白微微颔首,算是大概弄明白了这交易会是个什么意思,想来就是一大帮人聚集在一起,如鬼市卖古董般,卖一些自己独有的东西,不过和鬼市不同的是,这交易会只接受以物易物,并不接受红尘的钱币。   “不知道我该如何前往那交易会?”不过经过这一番探寻后,却是叫林白心里有些痒痒的慌,他也着实想见识见识,这隐世宗门里的交易会,究竟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们剑阁此前收到了小方诸山的邀请,经历此劫后,我剑阁定然不可能再去参加。如果林道友你有意前往的话,我就把请函交予林道友便是。”玉具长老将前往交易会之事应承下来之后,神色却是突然变得凝重了些许,道:“林道友,隐世宗门和外面的红尘不同。这交易会鱼龙混杂,而且更是颇多明争暗抢之事,你若是要去的话,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这个我自然晓得。”林白含笑点头,不过眼眸中的跃跃欲试之意却愈发深厚,刚才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陈白庵和乌尔善需要禁蛇,大概还有十五六天的时间,足够自己探探那交易会的水有多深,然后再返回燕京了。   至于玉具长老所说的交易会鱼龙混杂,有不少明抢暗夺之事,林白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去交易会,本就是探那些隐世宗门底细的,自然是巴不得交易会越乱越好,因为局势越乱,就越能表现出那些隐世宗门的本性,以后它们若真出世,自己也好应付。   “我还有一个问题。”思前想后了一圈后,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期盼的神采,望着玉具长老道:“不知道玉具长老你知不知道,在这些隐世宗门中,是否有相师的隐世宗门?”   可以说,这个问题是在林白得知有隐世宗门存在后,悬在林白心中的最大的疑问。因为在当今之世,除却了自己、陈白庵和张三疯这三个已经晋阶化神境界的相师之外,其他的相师手段实在是太过低微,在天人和炼气士之前,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而且相师修为的提升,更不是朝夕就能完成的事情,不但需要时间,更需要机缘。所以在知晓有隐世宗门的存在后,林白便在思考,假若这些隐世宗门中有相师宗门存在的话,也许能够帮自己解去心中的这个疑惑,更是可以改变如今相师式微的这个局面。   因为只要有相师宗门存在,就说明那些人肯定是找到了应对之法。   正是因为出于这种考量,所以林白在问话发出之后,双眸便紧迫无比的盯着玉具长老的面颊,生怕错漏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漏掉每一个细节。   “林道友,实在是抱歉,我还没有听说过隐世宗门中有相师宗门存在这一说。”只可惜,玉具长老说出的话,直接叫林白的心跌落到了谷底之中,就像是腊月天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从头冷到脚,从肉皮冷到骨头,从骨头冷到灵魂,失落的无法自抑……   “不过我曾听过一个传言,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传言之中,奇门中曾有过一段时期,存在过一批极为强大的相师,那些人的手段甚至都不在我们这些炼气士和剑修之下。但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原因,那些相师就在历史舞台上黯然落幕,再无半点儿消息。”   就在林白心如死灰之际,玉具长老却是突然又在林白心中点燃了一蓬璀璨的篝火。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林白就如同是落水之人捉到了救命的稻草,双眸精光爆射,死死盯着玉具长老,急声道:“你可以确定这说法的真实性么?”   “这是我幼时一位长老讲给我听的,而他也是听前人提及的,是否真实,我也不清楚。”被林白的眼眸盯着,玉具长老只觉得就像是有人在自己胸口楔了两把匕首,额头直冒冷汗。   听到这话,林白眸中光芒骤然一黯,但迅速又被坚毅之色所取代!既然有过传说,那就应该有过依据,就应该真实发生过;既然前人能做到让相师变得强大,他林白又如何做不到? 第1677章 临别传道   问题都已问完,事情也都已解决,也没有任何继续留再剑阁的意义。   虽然鲁燕赵想要跟随林白一道出山,但是他当时从山崖跌落时所受的伤实在是太重,而且林白此番还要前往小方诸山,两人若是一道前行,实在是不妥。   是以林白经过一番劝说,总算是说通了鲁燕赵,让他留在剑阁静心养伤。而玉具长老也是向鲁燕赵保证,等到鲁燕赵的伤势痊愈之后,会马上派人带他离山。   经过两人这一番苦口婆心,鲁燕赵才算是勉强应承了下来,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实际上并不想师兄弟这乍一重逢,却又天涯陌路。只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无奈的事居多。   “既然决定留在剑阁了,就要老老实实的跟着玉具长老修习剑术,争取三年之后,玉具长老能放你下山,再入红尘。不过我想,那个时候的卫雀,应该就不是小麻雀了,而是一飞冲天的金凤凰。”临行之前,眼瞅着泪眼婆娑的卫雀,林白不禁打趣道。   说句老实话,他实际上也有些舍不得这小妮子。不过并不是感情上的舍不得,而是在林白的心里,是把心直口快,仗义执言的卫雀当成了妹妹来看待。   对于林白这话,场内诸人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质疑。因为卫雀既然能从洗剑池中得到未认主的飞剑,就足以证明她的气运极佳;而能以初认主飞剑的身份,在灵剑山上攀爬出一百七十余级石阶,这就更证明了她天资的不凡。   有和己身极为契合的飞剑,又有着不凡的天资,就算在这三年时间里,卫雀在修习剑术这一道上,只耗费别人一半的时间,也绝对能在诸人中脱颖而出,一飞冲天。   卫雀闻言,虽然俏目含泪,但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记住你我的约定,等我剑道大成之时,就一定会亲手去取你性命!”就在此时,自从经历了那一役之后,一直冷漠如冰霜的龙彩却是突然开腔,不过她的声音虽然冷冽,但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望向林白的目光非常的复杂。   实际上,龙彩完全无法定义林白在自己心中的身份。按照常理而言,他杀了凌云,该是自己的生死仇敌才对;但他在剑冢之中,一力击退诸多剑奴,也算是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而后来诛杀赤霄和定光,更是成为了力挽剑阁狂澜的功臣,是所有剑阁弟子的恩人……   既是仇敌,又是恩人,这个定位无比复杂,也叫龙彩心中纠葛非常。   “放心,我记得。人头我就放在脖颈上,等你随时来取。”林白闻言朗笑出声,而后神情一沉,正色道:“你放心,凌云的剑,我一定会为他找到传人,会带他前来剑阁,让你去教导他用剑之法,以及用剑之道!”   龙彩沉默无言,默然的点了点头后,没有言语,转身便朝剑阁内走去,不过在转身的那一刹那,顺着她的眼角,却是有清泪潸然而下,洇湿了脚下的地面。   “玉具长老,一剑霜寒十九州那剑术的事情,你还要多多留心一些。如果出现什么异常,记得一定要早做防范。”目送龙彩离去后,林白郑重其事的对玉具长老交代道。   虽然经历过此前那一劫之后,那一众劫后余生的剑阁弟子,已经决定不再修习‘一剑霜寒十九州’这门秘术,而改修其他功法,但即便如此,危机却也依旧存在。   虽然林白也很清楚,想要彻底毁灭祸患,最好的办法便是斩草除根,把这些修习了‘一剑霜寒十九州’秘术的剑阁弟子尽数诛杀,但面对这一条条人命,林白实在是下不去手。   而且禁蛇如今也要被他从剑阁带走,倒也算是给这件事情加了个双保险,能把再次出现风险的可能性降低到最低点,不至于再有赤霄和定光那样的人出现。   “放心,我会小心注意的。”玉具长老微微颔首,郑重其事的将林白的嘱托应承了下来。不过他眼眸中的神情却是有些黯然,因为自始至终,林白一直都没有提过有关剑之大道的只言片语。虽然早就笃定,像这种隐秘,林白应该不会讲出,但他心中难免还是存有幻想。   不管怎样说,对剑之大道的追求,都已经穷尽了剑阁无数代人的心力和精力。这么多年的辛劳,却一无所获,如今终于有一个掌握了完整剑之大道的人,却无法得知关于大道的只言片语,这如何能不叫他为之而感到感伤。   不过他也明白,此时自己也不能埋怨林白什么。像剑之大道这种东西,不管是对什么人来说,都可说是保命的底牌,又有谁会把自己的底牌掀开,露给旁人去看。   “泰阿!”就在玉具长老心中思绪变幻之际,林白却是突然开腔,目光更是缓缓汇聚到了虽然断掉一臂,但不管是精气神,都要比之前更胜一筹,而且更有人味儿的泰阿身上。   嗯?别说是玉具长老,就连泰阿自己都没有想到,林白在离去之前,竟然会叫到自己,这让他不禁有些诧异,要知道两人之间可说是一点儿交情没有,反倒是交手过数次。   “你的臂膀虽然断了,但过往也斩断了!人虽然不完整,但心却完整了。”不等泰阿反应过来,林白缓缓伸手,朝着自己的心窝点了点,沉声道:“剑不光在手里,也在心里!你要记住这一点儿,你手中可以没有剑,但心中绝对不能没有剑。”   “还有,我之前说你追寻的大道是错的,其实那句话也不全对。道虽然是唯一,但通往道的路途却是有亿万。你当时追逐骄傲,的确是走上了歧途,但那种偏执,却也近乎于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道是一往而无前,这是我从心中体会出来的。你问问自己的心,去想一想,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也许那就是你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道。”   “大道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看不到,摸不着。但我想,那就像是你想要守护的东西,你绝对不允许他沾上半点负面的东西!那把锈剑你且留着用,等什么时候,你把那柄锈剑上的锈斑都磨灭干净了,也许你的道就成了。”   说了一连串话后,林白淡淡一笑,道:“希望我这话,能给你些帮助,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我再比过一场!等到那个时候,再看看究竟谁的道是对的!”   “好!”虽然泰阿的神情变化并不大,但任凭是谁都能看出来,他此时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了极致,甚至于连身躯都在微微颤抖而不自知。   而玉具长老面上的喜色,更是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将剑之大道的隐秘讲出。虽然言语只有寥寥几句,但对于他们这些追寻了一辈子剑之大道的人而言,却是能够叫他们前行的路途平坦许多,少走无数的弯路。   这种传道的恩德,已经完全不能用任何言语或文字来形容。更准确的说,这种传道的恩德,几乎和再造之恩,没有任何区别! 第1678章 路遇不平(一)   对于小方诸山之名,林白也早有耳闻,不过他知晓的并不是这个隐世宗门,而是神话传说中的小方诸山。按照当初他在茅山所阅读的典籍中,这小方诸山乃是道教上清派构想出来的仙山,是对蓬莱三神山中方丈洲的模仿。   关于小方诸山,在华夏民间本来有许多神话传说,但因为自唐以后,道教上清派失去了在奇门中的主导地位,所以小方诸山的传说,也就渐渐的被人所遗忘。   不过当时看这些东西的时候,林白只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在看,却是没想到过,这小方诸山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是坐落在道教名山武当山的山脉隐秘处。   这都让他不禁有些怀疑,在天相派所在的茅山附近,会不会也有隐世宗门的存在。如果真的有宗门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恐怖了。想一想,自始至终,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但自己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种感觉单是一回想,就叫人骨子里发寒。   越往武当山深处走,除却那些进山上香的游客外,古古怪怪的人也越来越多。林白清楚,这些古古怪怪的人,很有可能便是那些隐世宗门,想要前往小方诸山参加交易会的人。   原本林白是打算找个人仔细盘问一番,看能不能从那些人嘴里套出来些讯息,但让林白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的嘴却是严得要命,连一点儿口风都不透。   这个发现,更是叫林白觉得心中发寒。这些人如此谨慎小心,这也就说明了那交易会的凶险,如若不然的话,这些人是绝对没理由如此谨慎和小心的。   为了保险起见,林白也没再过多去询问那些隐世宗门的人,只是按照玉具长老给自己的地图,按图索骥,寻找小方诸山的下落。不仅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林白更是换上了此前羽山月叶为他准备的面具,把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面具后,才算觉得万无一失。   需知道,如今林白的这张脸,在奇门之中可谓是大大的有名。即便是那些隐世宗门,也多有知晓他的存在。但隐世宗门的人知道林白,林白对他们却是一头雾水。他也完全吃不准,那些人对他封印仙门究竟是持何种态度,而且此次他还不想打草惊蛇,一切自然是小心为上。   虽然一路上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但林白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在一路奔波之后,他才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偏离了目的地两个山头的距离。   这个发现,让林白不禁暗骂出声,本想连夜翻山越岭,赶往目的地。但转念一想,夜色阑珊,怕正是事端多起之时,自己如今不去那地方,也算是明哲保身。是以便在这山峦间寻找了个栖身之所,盘膝打坐,调养精神,想要明日能精神头满满的去参加交易会。   夜幕渐起,一弯新月如银钩虚挂在天穹之上,若有若无的亮光将山峦间照的影影绰绰,不时有山风吹拂过山林,发出一阵阵如鬼哭般的声响。   玉具长老说他曾听闻过这世上有一批强大的相师存在过,但为何这波澜壮阔的一页,自己这个后世的相师,却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听闻,就像是历史被尘封了一样。   究竟这件事情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个传说那么简单,还是说其中有另外的隐情,是牵涉到了什么惊天的隐秘,所以才会被人刻意抹去了那段历史,使其化作了乌有。   可如果真是有人刻意抹去历史的话,那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冷展颜!我再跟你这个小娘皮说一次,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再陪我欲仙欲死的来一次双修,我就饶你不死!如若不然的话,这荒山野岭,就是你的葬身之处!”就在林白心中思忖玉具长老所说隐秘之时,却是突然听到山谷内传来一阵喧哗。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当即隐藏气息,定睛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只见在月色的照耀下,山谷中赫然正有一男一女在竞相追逐。走在前面的是那名一身白衫,名叫冷展颜的女子。   那唤作冷展颜的女子,容貌颇为秀丽,身躯也是凹凸有致,不过在她的胳膊上却是留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而在冷展颜身后,一正有一名大腹便便,做头陀打扮的秃头中年人在拔足狂追,而且一边走,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不停。   “花头陀,那块极寒冰髓是我先得到的,与你何干,我凭什么要把它交给你?而且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如若小方诸山的人发现你在他们的地盘上惹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冷展颜手捂胳臂上的伤口,转头冷然对那胖头陀道。   “天材地宝,有德者得而居之,这极寒冰髓和我有缘,自然要被我度化。”花头陀桀桀怪笑几声,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见四下无人,这才冷笑道:“而且你不要忘了我花头陀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只要让我碰到你,我自然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烟消云散。就算小方诸山的人知晓了这件事情又怎么样,不过是死无对证罢了,他们能奈我何。”   话听到此处,事情的来龙去脉,林白大概也知道了个大概。想来是这冷展颜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块极寒冰髓,而藏宝不慎,被花头陀看出了马脚,所以才要苦苦抢夺。   原来这种戏码不仅仅是在红尘和奇门中才有,即便是在这隐世宗门之中,竟也是如此屡见不鲜。只不过抢夺的东西却是从钱财和法器,变成了这劳什子极寒冰髓。   “我发誓,只要我能从此处脱身,今生今世,不管穷尽怎样的手段,都必定将你诛杀!”冷展颜闻言之后,面上露出惊慌神情,冷厉斥骂道。   “你我都不过是隐世宗门中的游魂野鬼,我杀了你,又有谁会替你寻仇!”花头陀闻言之后,桀桀怪笑出声,而且说话间,顺着他的手中,一团乌光,向着冷展颜便扑了过去。 第1679章 路遇不平(二)   风渐起,乌云缓缓遮住了本就如银钩般黯淡的月亮,让天地间都陷入黑暗之中。   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这种弱肉强食的事情都在发生。不管是在红尘中,还是奇门江湖,抑或是这所谓隐世不出的宗门大派中,这些事情也是司空见惯。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这句古话果然是一点儿都没错!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唯有实力的提升才是最关键的。只有你拥有了强大的实力,才能够守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够真正的无所畏惧,不管前方有什么阻拦的,都可以大踏步前行!   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听花头陀和冷展颜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他们两者都不是那些隐世宗门之中的弟子,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林白的意料。   就在林白思忖之时,那团乌光遇风陡涨,而且从乌光中还有阵阵‘吱吱’的古怪声响,不仅如此,在这乌光弥散开来之后,林白的鼻尖登时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毒虫!巫蛊之术?看到这一幕,林白心中骤然一凛,定睛向着那团乌光扫去。这一眼扫过去不当紧,却是差点没叫林白把隔夜饭吐出来。   只见那一团乌光,实际上乃是一颗半腐朽的人头,而在人头上面,则是趴满了无数形容古怪的虫豸,正在不断的蚕食那颗人头。就只是扔到空中的那片刻,人头瞬息间便被吞噬殆尽,而后这些虫豸更是如嗜血的蚊蝇般,嗡然便向着冷展颜所在的位置袭去。   “冷展颜,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珍惜的。只可惜你这如花的娇颜,就要化为我这些蛊虫的口腹之食!”眼瞅着那些虫豸顷刻间弥散全场,花头陀冷笑连连。   冷展颜闻言冷哼一声,没有半分迟疑,双指之间陡然出现一道橙黄色的符箓,向着那团虫豸便扔了过去!符箓刚一出现在空中,登时化作一团火元气息,顷刻间爆裂开来!   这是相师的手段?!看到冷展颜这手段的那一刹那,林白几乎都快要惊呼出声,因为冷展颜的这符箓之术,和相师的符箓之术几乎如出一辙。   但很快林白便从那种惊愕情绪之中清醒过来,虽然二者极其相似,但在手法上还是不尽相同,而且相师所制符箓蕴藏的火元气息,也远远不如这冷展颜所施展的符箓。   不过林白可以断定的是,这冷展颜所使用的手段,绝对和相术中的符箓之术有着极大的连接。难不成那段历史真的存在过,真的有强大的相师存在过,所以才会有这种秘术流传?!   “就你这三脚猫的破烂符箓手段,也敢拿出来卖弄。我这蛊虫经过培育,服食阴煞以及种种天材地宝,早已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看到那一团璀璨的火光,花头陀没有半点儿惊慌,反而嗤笑道:“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再脱了衣服让头陀爷爷舒服舒服,要是你把爷伺候得舒服了,说不好我还能赏你一半极寒冰髓。”   “无耻!”冷展颜闻言柳眉倒竖,手中登时又多了几张符箓,每一张符箓都色作橙黄,仿佛是以纯金铸就,而且每一道符箓所蕴藏的气息更是截然不同。   就林白细数下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冷展颜所扔出的符箓,竟然已经囊括了各种五行元力,此种手段,可说是相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即便是林白都啧啧称奇。   而这也就更叫林白坚定了那段历史很可能真实存在的信心,因为冷展颜的这种手段,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和相师的符箓之术如出一辙,只不过是有些许微妙分歧罢了。   不过更让林白吃惊的是,冷展颜这一会儿的功夫扔出了这么多符箓,竟是一张符箓都没起到拦阻花头陀那些蛊虫的效力。乌光如影随形一般,紧跟在冷展颜身后,甚至有许多次,只是相差一线头发丝那样细微的距离,那些蛊虫就要咬到冷展颜的皮肉。   不仅如此,冷展颜扔出符箓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再不如此前一般毫无顾忌,显然是她所拥有的符箓储备,已经几近耗干,所以才会这样小心。   “小娘皮,你越是跑,身上的血就越热,这些蛊虫等会儿吃起来就越开心。可惜了你这白花花的身子,却是要便宜这些毒虫了。”花头陀能看出冷展颜藏有极寒冰髓,自然是心细如发,这种心性,此时如何能看不出冷展颜已快到了山穷水尽,嘴上的话说得便越来越过分。   帮还是不帮?看着场内越来越凶险的冷展颜,林白心头不禁犯了难。他此番来小方诸山,是为了刺探隐世宗门的消息而来,自然是越低调越好,实在是不愿节外生枝。   可是如果不帮的话,若真是眼睁睁看着这弱肉强食的歹毒之事在眼前发生,又如何能过得去自己良心这一关。更不用说,这冷展颜的符箓手段,似乎还牵扯到玉具长老所说的有关相师那段被历史尘封了的隐秘。   就在林白思忖的这片刻功夫,冷展颜的符箓已然尽数扔完!只是符箓耗尽,却是未能将黏在身后的蛊虫诛杀几个,反倒是那些蛊虫在感受到她疾奔之后散发出的血气,形容愈发狰狞,一个个变得更加癫狂,似乎恨不能一拥而上,将冷展颜蚕食成空。   回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蛊虫,冷展颜面上满是愁苦之色,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横死在这些毒虫的口中,变成它们的腹中之食。   不能在犹豫了,这个忙要帮!不单是为了冷展颜那符箓的手段,更是为了自己的道心,如果今日目睹这样的事情发生,定然要叫道心蒙尘,多出一个怎么都擦拭不掉的污迹!   想到此处,林白没有任何犹疑,悍然出手! 第1680章 不平剑斩不平事   剑光如一道闪电,顷刻间便到了那些蛊虫之前。森然剑气之下,只是倏然间,便有一群蛊虫身躯碎裂为两段,簌簌的坠落在地,溅起一堆青黑色毒雾。   “剑修!你是剑阁的人!”在看到那股森然剑气之后,花头陀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将蛊虫收回于腰间悬着的一个小皮囊内后,向四下仔细扫视了一遍,见除却林白外,再别无他人后,冷声道:“小子,别以为你是剑修,我就不敢对你动手!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识相的赶快滚开,否则的话,休怪我花头陀下手无情!”   林白缓缓起身,冷眼向着花头陀扫视了几眼后,见对方错把自己当做了剑阁中人,也没反驳,淡淡道:“别人可以不管,但我剑阁弟子怎能见得此事,却置之不理。我辈剑修,手中握不平剑,路遇不平事,自然要不平剑斩不平事,掌握生死!”   一番话说得是大义凛然,豪气干云,甚至于在这一刻,就连林白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真成了睥睨天上天下,驾驭飞剑,驰骋九天的剑仙般的人物。   “小子,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难道你家长辈在你出山前,就没跟你讲过,此行来这小方诸山有什么人是不敢惹的吗?”花头陀此时已是怒火中烧,虽然刚才林白出手,但他还觉得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但林白刚才口口声声要不平剑斩不平事,这不是摆明了要杀自己。   不过就是个看上去二十郎当岁的年轻小毛头,就算是出身剑阁,又能学到什么高明的手段,眼下却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难道真以为自己不敢杀他不成?!   思忖及此,花头陀眼珠子骨碌碌向着四下一转,眼瞅得此时山高林密,月黑风高,正是个杀人夺宝的好时候。而且像这种剑阁弟子,身上肯定也有不少宝贝,最重要的是,看这小家伙的脾气,似乎颇大,在剑阁中的身份应该不凡,身上带的东西应该更多。   想都没再多想,花头陀向着腰间的皮囊轻轻一拍。只听得一阵嗡然之声乍然响起,一团乌光骤然飞起,而且这乌光飞起之后,更是乍然间分成三股,以扇形向着林白包抄而来。   那蛊虫身躯相碰,沙拉作响,恍若是林间下了场暴雨;而顺着它们身躯散发出的那股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更是叫人闻之便想作呕,直欲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望着那急扑而来的蛊虫,冷展颜心中有些犹豫。看林白这模样,只有二十来岁,虽然修道之人驻颜有术,但年龄也绝对不会太大,就算是他打娘胎里面就开始修习剑术,哪怕资质在逆天,在这个年纪,修为又能几何,又怎么可能是老奸巨猾的花头陀的对手。   自己究竟是趁着这年轻人拦阻花头陀的时机逃走,还是留下?一时间,冷展颜心中不禁犯了难。但这思绪刚在脑海里徘徊了一瞬间,冷展颜俏脸便是微红,猛然一跺脚,心中暗骂自己道:冷展颜,你怎能作此想法,别人为了救你不顾安危,你若逃走,岂不成了卑鄙小人?   心思及此,冷展颜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摸出一打符纸,右手持了根毛笔,开始低头在符纸之上勾画不停,等笔走龙蛇,完成了一张符箓后,一边向着林白右侧的那团蛊虫打了过去,一边道:“道友高义,小女子铭记在心,定当感恩图报!”   林白闻言,不为察觉的微微颔首,觉得冷展颜的心性倒还不错。以林白的本事,她刚才的徘徊和犹疑,如何能逃过林白的注意力,只是即便是林白也没想到,这个被追杀了一路的弱女子,竟然能够那么快就打定主意,留下来和自己并肩对抗花头陀。   而更让林白好奇的是,这冷展颜制符的手段。她的这种手法,和相师制符的手段如出一辙,都是运笔如飞,笔走龙蛇,勾勒符纹。甚至于,如果不是仔细去感知的话,几乎都没办法感知出这冷展颜制出的符箓,和相师制出的符箓,这两者在气息上有什么差别。   这小妮子身上的本事,绝对和玉具长老所说的那段,和相师有关的被尘封的历史有关!   想到此处,林白愈发想弄清楚这小妮子身上的蹊跷,也就更觉得自己拔刀相助的正确,当即便朗笑道:“姑娘不必客气,此种不平事,只要被木某见了,自然就要去管的!”   虽然觉得这小妮子心性还可以,但林白还是没有告知她自己真实的姓名,而是用了当初在苗寨之时,由阿润那小丫头给自己起的名字。只不过名字一出口,林白心中便是一阵悸动,自己离开苗寨已有一段时日,也不知道阿润如今怎样了?   心念就是这么一分神,却是迅速被花头陀发现,阴狠无比的怪笑一声后,花头陀手上动作微微变化,趁着林白分心的这机会,蛊虫陡然便加快了几分速度。   只是电光石火的时间,这蛊虫便已堪堪到了林白的身前,似乎马上就能噬咬到他的皮肉!   看着这一幕,花头陀不禁嘎嘎大笑,笑声中满是乖戾,心中更是暗暗得意不止。自己果然没看错,这种大宗门出来的弟子,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圈,在这种生死大敌的时候,竟然还敢去分心,这和那种面对大灰狼之时,还在悠闲吃草的小绵羊有何区别?!   不仅是花头陀,就连冷展颜心中也是暗暗怒骂不止。她着实没想到,林白居然是如此的大意,在和花头陀这种变态对战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看起来自己真是不够明智,刚才就该狠狠心,不去管什么道义,撇下这年轻人直接走的。像这种大宗派的弟子,不过是被豢养的小绵羊,哪里是花头陀这种孤狼的对手。   “找死!”蛊虫扑面而来,只是短短瞬息间,便有一股恶臭向着鼻翼间扑来,叫林白一阵目眩,惊惧之下,林白不禁怒骂出声,心中更是连连责备自己大意。   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清心咒在心中默念,稳定心神的同时,掌中飞剑倏然而出,只见剑光闪烁之下,一股寒意乍然而现,恍如霜冷,顷刻间便将扑倒他跟前的一众蛊虫冻成了冰雕雪塑,而后剑锋所向,化作粉尘。   这便是掌握了剑之大道的妙处,大道虽是唯一,但可以千变万化。就如赤霄和定光他们施展的这种‘一剑霜寒十九州’秘术,林白如今模拟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而且因为昨日于这两人搏斗的关系,更是对这剑术烂熟于心,威力更是大得出奇!   还未等到花头陀和冷展颜反应过来,林白的剑锋却是又横扫而出,霜冷剑气直击另外那两股蛊虫。剑气所向,所向披靡,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一众蛊虫便已化作烟消云散。   不仅如此,这霜冷剑气在击碎了蛊虫后,还如毒龙钻般,直击花头陀的身躯,直接在他左肩处刺了个前后通透的大洞,叫他整个人往后连退数米,才算站稳。   “一剑霜寒十九州!赤霄尊者是你什么人?”见林白一击得手,花头陀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手捂左肩那处鲜血淋漓的创口,望着林白,胆战心惊道。   “正是家师!”耳听到这花头陀对剑阁的事情竟然如此熟悉,林白也是有些愕然,想要听听这花头陀究竟是要说些什么话出来。当下便把定光的身份给借了过来,反正赤霄和定光都已死了,难不成旁人还能到地下去找他们对质。   “原来是赤霄尊者的弟子!”听得这话,花头陀面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急声道:“我与你家师尊有旧,我们二人都是隐盟之人。还请道友看在这情分上,能够饶我一命,若是你将此事告知你家师尊的话,他老人家也一定会对你有厚赐。”   隐盟,那是什么东西?听到此话,林白眉头不禁微皱,有些疑惑的向着花头陀望去。不过目光刚望到花头陀的双眼,林白便已明白,这家伙明摆着是拿话在诈自己。   昨日自己在诛杀赤霄的时候,可是一点儿有关隐盟的风声都没听到。需知道赤霄是什么人,那是在成仙契机断绝之后,一心只想为剑阁塑造出一名剑仙的疯子。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去关注什么隐盟不隐盟的。这花头陀,明显是拿话在诈自己。   再者说了,赤霄都已身化灰灰,就算他真是什么隐盟的人,又能给自己什么厚报!   “你可有什么凭证?”弄清楚这花头陀所想之后,林白不置可否一笑,但却缓缓收手,又做出一幅疑惑神情,盯着花头陀疑声发问。   花头陀见林白停手,眼眸中当即闪过一抹喜色,然后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向着林白招了招手,道:“隐盟之事,事关重大,你且过来,我慢慢告诉你。”   林白淡淡一笑,心中暗忖这花头陀的演技拙劣,但脚下却还是缓缓向他行去。   该死,原来他们竟是一路人!看到林白的动作,冷展颜心中一凛,想要转身逃离,但一想到林白之前击毙那一众蛊虫的手段,浑身上下顿时森然一片,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第1681章 符术(一)   “你要告知我隐盟何事?”等走到距离花头陀只剩下三步之遥时,林白停下步伐,道。   “你在靠近一些。”花头陀向着林白招了招手,然后向着冷展颜瞟了眼,压低声音道:“隐盟之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入第三人之耳。”   林白闻言默然,依言向着花头陀走去,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定然会发现,在林白眼底深处,满是促狭的笑容,和冷冽的杀机。在他眼中,花头陀此时已是死人!   就在林白距离花头陀只剩下半步之遥,而且俯身要去侧耳倾听时,花头陀的面上突然露出狰狞笑意,手如闪电般,向胸口一拍,寒声道:“小子,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怨旁人!”   但这笑容刚在花头陀面容上绽放,却是瞬间凝固,而后他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颤声道:“你……你竟然发现了……”   只见就在花头陀手拍到胸口,一条淡红色如细线般的不可察觉毒虫,向着林白面颊扑去的那一瞬间,自林白身躯中,陡然有一道剑气砰然而生。   剑气如流光,瞬息间便散发出强烈的森寒气息,直接将那毒虫冻结成雕塑,四分五裂。   “你真以为我会上了你的当?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秘密的吗?”林白冷然一笑,然后以传音入密之术,淡淡对花头陀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赤霄已经死在了我手中!”   “什么,这不可能……”花头陀闻言,瞳孔瞬即睁大,惊呼出声,但话音还未落下,他的头颅却直接被森寒剑意从脖颈斩下,砰然坠地,死不瞑目。   紧接着破灭之力瞬息而生,便将这花头陀化作了一蓬飞灰,散于天地间。   哪怕是到死,他都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冒冒失失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有斩杀自己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会杀了如赤霄那样的一代宗师,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是死去的花头陀,就连冷展颜也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管怎么说,花头陀也都算是隐世宗门中的强者,一手蛊虫之术可说是出神入化,但这样的手段,在林白的手下,竟然连几招都坚持不了。甚至于连花头陀的阴谋诡计,都被林白尽数洞悉,这实在太可怕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对花头陀的一切计谋都已经心知肚明,却还能装出来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于显得呆呆笨笨,这种心机实在深沉的可以。   “前辈救命之恩,大恩大德,难以报答……”虽然心中惊惧,但冷展颜面上的神情却是愈发恭敬,甚至心中都已经笃定主意,假若林白索要补偿的话,一定要毫不犹豫就把极寒冰髓拿出来。要知道,眼前这人的手段,和花头陀可是全然不在一个层级上。   “我不需要你报答……”林白淡淡一笑,不过目光却是落在了冷展颜死死护着的一个琉璃小瓶,疑声道:“瓶中之物便是极寒冰髓吗,此物有何效力,竟然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   刚才在接近到冷展颜的时候,林白明显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禁蛇情绪有些激动,而且它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冷展颜手中的这个琉璃小瓶中的事物。   “假若前辈需要的话,我愿意将此物奉献出来。”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一咬牙,缓缓把琉璃小瓶拿了出来,不过面上却满是肉疼之色,显然此物对她极为重要。   “我没有巧取豪夺的意思,只是好奇此物的功效罢了。”林白见状,微笑摆手,道。   “前辈你没听说过极寒冰髓,哦,对了,你是剑阁之人,对这种培育灵兽之物自然是没听说过。”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不禁松了一大口气,急忙诚恳无比道:“极寒冰髓乃是冰蛛体内的产物,以此物喂食灵兽,便能提升其修为灵识。此次小方诸山更是向隐世发出了讯息,只要是能够携带极寒冰髓前来小方诸山之人,便可以获得一枚参加交易会的令牌。”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那灵兽又是什么?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心中不禁觉得凛然,越是和这隐世宗门中的人接触,他便越是觉得世间之事不可思议,有一种红尘中的普通人,在看待奇门江湖中发生之事的感觉。好像在这里,自己也如一张白纸。   而让林白更好奇的是,冷展颜刚才所说的话中,提到的乃是隐世,也就是说在这隐世中,并不都是豪门宗族,而是还有一些散修的存在,而且听话里的意思,生活的也颇为艰难。   “还有这种规矩?”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还是勉力控制情绪波动的小一些,然后将玉具长老交给自己的一枚用青玉雕成的令牌摸出后,道:“你说的令牌可是此物?”   “前辈你难道不知道小方诸山是以培育灵兽闻名的宗门吗?哦,对了,你是剑阁的剑修,都说那里是……”话刚说出口,冷展颜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生生把‘修剑修疯了的剑疯子,真是一点儿没错’这句话吞到了肚子里,然后才不无艳羡的向着林白手中的令牌扫了眼,道:   “前辈手中拿的,的确是交易会的令牌。像前辈这种宗派中的翘楚,自然是不需要像我们这样废力,只要宗门动动嘴皮子,什么资源都能拿的到。”   林白淡淡一笑,对冷展颜的话却也不多加评论,只是不置可否道:“不知道你拿极寒冰髓换取令牌,是想在拍卖会上换些什么东西?”   “我是散修,无门无派,想来交易会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提升些实力。”听得此话,冷展颜神色一黯,然后突然抬头看着林白,眼露喜色道:“前辈,你这种令牌乃是宗门令牌,不知道能否带我一个,我愿意把这极寒冰髓送给您,就当是买您一个进入交易会的名额。”   好伶俐的小妮子!旋即之后,林白又不禁哑然失笑,这冷展颜还真是打得好主意,她很清楚,以她的手段,拿着极寒冰髓,保不齐会惹出什么麻烦,所以把极寒冰髓交在自己手中,而且和自己一道进入交易会的话,更是可以得到自己的庇护,免去一些危险。   “你若有此意也好,不过你要是想得到我的庇护,这一份极寒冰髓还是不够的,要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才行。”不过林白却也没有拒绝这小妮子的意思,毕竟他初来乍到,的确是需要一个熟悉隐世宗门中的向导才行,这冷展颜修为虽不高,但心性不错,却是上上之选。   被林白一语戳中心事,冷展颜俏脸微微一红,急忙将极寒冰髓双手奉给林白,然后恭恭敬敬道:“只要是我知道的,前辈你尽管询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刚才说隐世,不知道在隐世中,有多少如你一样,没有加入隐世宗门的人?”林白伸手接过小琉璃瓶,打开一看,只见那瓶中的极寒冰髓,色作冰蓝,其中更是如有无数星子般,闪烁不止,熠熠生辉,当即觉得惊叹莫名,不过还是压下心中的惊叹,不动声色道。   “前辈你说的是散修?”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愈发笃定这林白定然就是剑阁中那种嗜剑如命,一万年难得出山门一次的怪物,便略带艳羡的口气道:“许久之前,隐世尚还只有宗门,但各门之间摩擦难免,有一些小宗门自然便会被抹灭在人间,而那些宗门的弟子,也就只能在残破的宗门禁地中,苟延残喘,而我们更是把自己戏称为孤魂野鬼。”   “原来如此。”林白闻言目光微凉,他着实没想到,这隐世宗门竟然也是这般的世态炎凉,厮杀颇多,只不过不被外人知晓而已,便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对冷展颜道:“你刚才跟花头陀对战之时的手段有些特殊,和我一位朋友有些相似,不知道你这手段是哪个宗门的?”   “孤僻的剑修竟然也有朋友?”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就像是嘴里被塞了个鸡蛋般,瞬息间张大了嘴但话一出口,便觉得失言,急忙歉意一笑,道“前辈你说的是我符术?”   “没错,就是此种符术。”林白闻言淡淡一笑,对冷展颜道;“不知道你可否将你的刚才制符的符纸和毛笔给我看看,让我看看究竟是有什么玄异之处,竟然可以通过这纸笔之间,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我们这些东西,哪里能跟前辈你的飞剑相比。”虽然有些不舍,但冷展颜还是乖巧无比的将毛笔和符纸拿了出来,在将两者交给林白后,还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显然是害怕林白将自己的制符之物拿走后,如花头陀一般,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做那苟且之事。   但冷展颜明显是多想了,在接到这和相师制符之物极其相似的毛笔和符纸后,林白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这两者之上,哪里还有闲心去做他想。   而且冷展颜实际上是有些高估自己了,虽说她的相貌清秀,但和贺嘉尔、夏小青他们相比起来,却是稍显逊色,不过是中上之资。习惯了几女容颜的林白,如何会动心。 第1682章 符术(二)   这符术和相师之间,绝对有联系!在接到毛笔和符纸后,林白顿时愈发笃定自己的揣测。   这毛笔和符纸,单从外表来看,几乎和相师制符的手段没有任何区别。只有手握毛笔时,才会感觉到其中的不同,这毛笔似乎能够勾动人体的法力,而且会自然而然的将法力透过指尖,以无比恣意的姿态,将所有符纹刻画在符纸之上。   而且那符纸虽然看似薄薄一张,和外界制符的黄表纸没甚区别。但实际上却是大有不同,甚至林白能够感觉到,在这符纸上,有一丝淡淡的混沌气息,似乎可以随符纹的变化,而使符纸拥有五行元力,并且可以无限的增强这股元力,让其发挥出巨大威能。   望着手中两物,闭目深思少许后,林白心中一动,突然持笔,便要做符!   “前辈,不可……”看到林白的动作,冷展颜眸中顿时露出惊愕之色,急声拦阻道。但话刚出口,却是戛然而止,而且冷展颜眼眸中的惊愕更是换做了不可置信之色。   只见此时此刻,那支毛笔,在林白手中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以种种不可思议的态势,在符纸上游走不定。笔触宛若游龙,隐隐含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大道。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看这位前辈的手段,他应该是剑修才对,怎么着会制符的手段?!望着林白的手段,冷展颜心中满是凛然,愈发觉得林白神秘不可测,但当他看到林白制符的手段即将到最后时,瞳孔却是骤然一缩,急声道:“前辈,快丢掉这符箓……”   但还未等到她的话说完,那张已经快要被林白完工的符箓,却是轰然爆裂开来,无穷无尽的火元气息升腾而起,似乎要将此处化作天火焚世之地。   也亏得林白见机的快,感觉到不对劲后,就急速后撤,才算是逃过一劫,但即便是如此,在这剧烈的火元气息之下,林白身上的衣衫还是被灼烧出了数个大洞,变得狼狈无比。   “这符箓……”看着那渐渐消散的火元气息,林白吭哧了大半天,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说他自晋阶化神境界后,就已经不再经常制符,而到了炼神还虚后,制符的手段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但这制符的手段,却已是被牢牢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终日打雁的,有朝一日,却差点儿被雁啄瞎眼。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这制符的手段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怎么着今天出了这么大的偏差?!   但在惊诧之余,他心中更是有着一份欣喜。因为这符箓的威势,着实是大的有些不可思议,即便是比起他以前所勾勒的符箓,都不遑多让。这让他不禁开始思忖,如果能把这种法子弄明白,交给沈凌风、鲁燕赵等人的话,绝对能大大增强他们的手段。   就算这法子,暂时没有可能与隐世宗门中的强者相抗,但是至少能跟奇门江湖中的那些炼气士和天人一较高低,不用再如往昔那般,处处落在落后挨打的状态。   “我刚才是有什么地方勾勒的不对吗?”犹豫了半晌后,林白还是如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般,向冷展颜发问道,但话说出口,见冷展颜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顿时想起来,此时此刻,自己在这小妮子的心中,乃是剑修的身份,便笑道:“我也是见我那位朋友施展过这种手段,看了几次,就把这些符纹记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前辈,你……你真是……真是太……”听到林白这话,在剧烈的惊惧下,冷展颜愈发觉得匪夷所思,就在她吭哧吭哧的话,几乎叫林白觉得羞赧无比的时候,脸上却是突然露出恭维之色,道:“只是看了几次,就能记得这么牢,前辈果然是个天才。”   林白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冷展颜是要说自己太过冒失之类的话。   “我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怎么着符箓会突然爆开,我看我那位朋友的手段和我极其相似啊?”干笑几声后,林白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对冷展颜发问,但又怕这小妮子隐瞒什么,便道:“如果讲出这法子叫你为难的话,我可以把极寒冰髓还给你,同你交换。”   “前辈言重了,这法子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前辈若是好奇,我告知你便是……”   冷展颜闻言有些错愕,说实话林白这话很叫她动心,但她更清楚的是,自己所讲的事情,价值和极寒冰髓比起来,远有不如,若是以后林白洞悉了此中隐秘,影响了自己在他心中的观感,那岂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就亏大发了。   经过冷展颜的一番演示后,林白才算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是错在何处。实际上这处纰漏,可说是小之又小,甚至小到了连林白几乎都忽略不计的地方,那便是符纹的拐角。   奇门之中,相师制符时候所勾画的符纹,大多都是云篆。所谓云篆,据说乃是天神显现的天书,实际上模仿的是由空中云气变化形状,以及古篆书籀体而成。   而冷展颜勾画符纹时候,所使用的符纹,用的乃是雷纹。两者的变化形态虽然极为相似,都是犹如龙蛇,看上去仿佛大同小异,没甚区别,但实际上在拐角处,却是大有不同。云纹都是一笔书就,图的是如风云那般潇洒随心之意;但雷纹却是直上直下,宛若利剑,藏着一股凛冽之气!虽然两者区分不大,但在符箓施展之时,效果却是大有不同。   试想一下,风云虽然潇洒随意,但却高高在上,又有什么威能?可是雷霆却是不同,雷霆之下,犹若万钧,不管是山石草木,只要雷霆劈下,百邪辟易!不过云篆倒也不是百无一用,虽然它没有雷纹那样的爆发力,但性平气温,更适合守护人体所用。   虽然失之毫厘,却是谬之千里!这个发现让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感慨,而更让他觉得疑惑的是,究竟是出现了怎样的变故,才会让这雷纹之法在相师之中失传,只留下了那看似飘渺,但实际上却并不能爆发出太大威能,更多的都是守护之效的云篆。   而越是这样思忖,林白便越是觉得,玉具长老所说的,那个有过许多强大相师存在的时代,可能真的存在过!但当时肯定是发生过一些什么,所以才会让传承断绝,让相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虽然如今通过这所谓的符术,只是揭开了其中一角,但也足够波澜壮阔!   甚至林白可以笃定,如果自己回归之后,将这些以雷纹刻画符箓的手段,交给沈凌风、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之后,以他们的手段,和天人、炼气士相抗,绝对能一改先前颓势。   “实际上因为人体质的不同,所以符箓施展的威能也有些许的不同。比如对我而言,我更擅长的是水属性的符箓,之所以能够获得这些极寒冰髓,也是全赖于这法子。”见林白陷入沉思之中,冷展颜只以为是自己所讲的东西,让林白不够满意,便又加了一句道。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林白闻言一愣,皱眉思忖一番后,却是觉得冷展颜所说这话的确是极有道理。每个人的命理不同,所以体质便也不同,五行在身心的分布也不同,有的人四柱八字为木命,而这样的人,自然更多的就适合绘制木属性的符箓。   因为这就是天份的问题,就像你让一个水命的人,强行去画火属性的符箓,虽然他也能画的出来,但是因为水火相克,符箓的威力自然是要大打折扣!   “我再试试!”沉默片刻后,林白深吸一口气,不等冷展颜开腔,却是突然屏气凝神,手持那支毛笔,在符纸上开始勾画起来,下笔如有神,笔锋如龙蛇升腾。   林白刚开始勾勒符纹的时候,冷展颜心中还有些畏惧,急忙往后退却了几步,生怕再重蹈刚才的覆辙,但越是随着林白的勾画,她眼眸中的惊讶便越深重,望向林白的神情便越不可思议。这倒不是因为林白画的不好,而是因为林白把符纹勾勒得实在是太完美了。   每一笔每一道,似乎都如同是要活过来了一样,都如雷霆万钧,甚至整张符箓都散发着淡淡的雷元气息,有一种扔出来就会有闷雷相随的感觉,叫人胸口压抑。   果然是剑阁的天才,天才就是天才,和自己这种平凡人果然是大有不同。回想起自己刚开始绘制符箓之时,经过了千百次试炼,才算完成了一张,而且又经过无数次磨砺后,才有了如今这熟练程度的事情,再跟眼前的林白一对比,她简直都有种要撞死的冲动。   不过冷展颜不知道的是,如林白这种相师,这辈子不知道勾勒出过多少符箓,尤其是在茅山的时候,画符箓洗笔用的水缸,都不知道被朱砂染红了多少坛!   “成了!”望着手中那隐隐藏有雷元气息,诸多符纹狂暴的几乎都要从符纸上蹦出的符箓,林白轻轻喘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将符箓朝虚空丢去!   轰!一声爆响之后,一团剧烈的火光陡然在天穹之上炸裂开来,那磅礴的火元气息,几乎都要把半边天空映红,甚至于逸散的火元气息,都将天穹上的云朵都直接冲刷得没了影踪! 第1683章 小方诸山(一)   “前辈,您真的只是剑阁的剑修,这才是第一次学会绘制符箓吗?”   “前辈,我怎么总觉得您是在糊弄我呢,您实际上不会是位白胡子老神仙吧?”   “前辈,您能不能跟我说说,作为天才,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最大的不同是在哪里?”   听着冷展颜这小妮子刨根问底,一幅如那些外界那些扒地三尺,连人明星穿什么裤头都想弄明白,否则就誓不罢休的八卦记者般的问话,林白实在是烦不胜烦,虎着脸训斥了这小妮子几句,并且恶狠狠的告诫她,如果再问下去就要杀人灭口后,才算换回了耳根子的清净。   此时此刻,林白更是后悔死了自己方才扔出那张符箓。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么一张薄薄的符箓,怎么着只不过是从云篆换成了雷纹,就能有那样恐怖的效力。那恐怖的火元气息,几乎都能跟同时爆发四五颗燃烧弹相提并论了。   就在符箓炸响之后,林白便觉得那处不能再多做停留,当下没有任何犹疑,便急忙带着冷展颜向着通往小方诸山的反方向奔去。他很清楚,自己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必然是要惊扰到外界的各部门,以及小方诸山中的那些隐世宗门。   若是继续逗留在此处,不管是遇到这两者中的哪一个,都绝对是要惹上麻烦。自己此行的目的,可是想要打探清楚这些隐世宗门的底细,若是被耽搁了就不好了。   虽说林白自负,但他还没有托大到那种,可以把这些隐世宗门中的强者,都视若无物的地步。所以林白才会选择离开爆裂符箓的那处,并且走上一条背离小方诸山的路线。   不过林白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冷展颜这名女隐修,竟然也如外界的女子一般,有着一颗强大的八卦之心。从那山谷离开之后,就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对自己追问不停。叫他不得已用那种威逼的手段,才算是换回了耳根子的清净。   “前辈,最后一个问题。”许久之后,仿佛是再无法忍耐心中的狐疑,冷展颜用看向怪物的眼神,紧紧盯着林白,怯生生道:“前辈您和外界的那些相师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你怎么会这么问?”林白闻言一愣,不禁哑然失笑,他还问冷展颜这个问题,却是没想到冷展颜竟然会先向自己发问,这倒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冷展颜见林白没有发怒的意思,这才放松了一些,咽了口唾沫后,道:“您学制符的手段学得实在是太快了,而这世上会符术的,除了我们这些隐世符师,就剩下外界的相师了。”   “我和他们没有什么关联,只是我那位朋友跟我讲的略多一些罢了。”林白闻言淡淡一笑,作漫不经心状,淡淡道:“看起来你对外界的事情也颇为了解,不知道你对那些相师有什么看法?我在宗门的时候,听人说外面现在似乎闹得挺凶的。”   “就他们那些人,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再凶能凶到什么地步。一群草鸡而已,根本就不是隐世宗门的对手,那些宗门不过是不想理会外界的俗事罢了。”冷展颜闻言之后,眼中却还是有些疑窦,道:“不过我听人说外界现在有个叫林白的相师,手段似乎很强,甚至还封印了仙门,斩断了无数人想要升仙的契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也听说了这事情,若是真的,那人倒是真强,有机会倒是要会会他!”林白闻言不禁哑然,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在隐世宗门中的名头,竟然也颇为响亮。   “前辈你还是不认识他最好。”冷展颜闻言连连摇头,轻笑道:“我听说有不少宗门对他封印仙门的事情颇为不爽,想要找他的麻烦。前辈你若是认识了他,岂不是惹了一身的麻烦。可惜那人恐怕连咱们隐世宗门的存在就不知道,恐怕还被瞒在鼓里,真是可怜……”   “麻烦,我怕什么麻烦!若是他们惹恼了我,我一剑一个也就杀了!”林白闻言之后,眉头微皱,冷然开腔,话语之间,满是森然杀意。   林白着实没有想到,因为封印仙门的事情,自己竟然又惹上了这样一个大麻烦。而且诚如冷展颜所说,如果不是自己此番为了寻找鲁燕赵而来了神农架,发现了剑阁的存在。恐怕至今都在蒙在鼓里,到时候说不好死在这些隐世宗门手里,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听得这话,冷展颜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森寒,而且林白眼眸中的那抹杀机,更是叫她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冰水般,整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位年纪轻轻的前辈,身上怎么着有这么强的杀意,似乎最近隐世宗门也没发生什么争斗啊!   而且在感触到这杀意的时候,冷展颜更是在心中不断的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因为看林白还算好说话,就敢再胡言乱语。虽然这位前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也没有什么恶意,但若是就这样把底细都交代出去,天知道是好是坏。   需知道,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这位前辈出手相救,说不好也只是逞一时之快,若是觉得心情烦闷,搞不好一剑就把自己给斩成了两段。在隐世之中不是早有传言,剑阁的这些剑修们,都修剑修坏了脑袋,变成了疯子和一个疯子,哪敢理论那么多。   见冷展颜脸上满是惊惧之色,林白也没再多向她询问什么话,只是默然折返,沿路向着小方诸山所在的方位走去。一路无话,只是越走林子越密,还有影影绰绰的雾气升起,而且路上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不过大都三两成群,神色冷峻,除却身边人外,不和外人多言半句。   林白明白,自己这应该是已经走到了小方诸山所在的位置,而且他试探性的往外放出一丝神念后,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气息。他毫不犹豫,此时此刻,就算是有再先进的军用卫星,也绝对无法发现自己身周的区域,以及这些人群。   穿过一段密林之后,诸人便走到了一处断壁之前。那断壁陡峭无比,一眼都望不到底,而且断壁之下,更全部都是缭绕的白雾,仿佛坠落到下面,就会坠落到地狱之中。   不仅如此,在山崖的一侧,更是有两名年轻女子垂手恭立,其中一名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数块令牌,不过那些令牌却是要比林白手里拿的那种小上一些。   而每每有人走到这两人跟前,递过去一个小瓷瓶后,另一名垂手恭立的女子便会打开瓷瓶仔细检视一番,然后便会将瓷瓶收起,交予一瓶令牌。   他们这些人交给那女子的,应该就是自己从冷展颜手中获得的极寒冰髓。看着这一幕,林白顿时便想起了冷展颜此前所说的话。不过就林白所见,这拿极寒冰髓前来交换令牌的人,倒也不是很多,看起来冷展颜的符术,也还的确是有几分手段。   而这就更让林白笃定了心思,一定要把那段被隐藏的历史,给深掘出来,弄清原委。   “前辈,拿出你的令牌。”就在林白犹疑,想要看看周围的人是打算怎么下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冷展颜却是突然开腔,然后更是毫无征兆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见林白满是疑惑后,这才小脸有些羞红道:“只有持有令牌,才能破开禁制,进入小方诸山。”   小方诸山竟然是在这悬崖底下?!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不禁暗暗吃了一惊。目光却是不禁望着悬崖望去,这一眼望去,他却是有些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这才想起来,自己千好万好,就是有恐高症这一点儿,实在是不爽的紧。   见林白在前面犹疑,站在他后面的隐世宗门之人却是不悦起来,其中一个身着黄衫的年轻男人,语气极为不善道:“走还是不走,给句痛快话,难道还怕摔死不成!”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哄笑声,诸人也是觉得稀罕,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害怕跳入山门中的人。就连冷展颜都是有些好奇,难道林白在来小方诸山之前,他在剑阁中的那些长辈就没跟他说过此处的玄虚,果然疯子的思维和神经,和正常人是不同的。   林白闻声之后,冷哼一声,缓缓回头,向着诸人回望一眼。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眸中的冷厉光芒,却是犹如两柄利剑,扫视过诸人,直叫他们觉得压抑莫名,空气都似要凝固。   被林白的目光一扫,场内诸人的笑声登时静下,空气中寂静一片!   果不其然,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不乏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存在!回望了那黄衫年轻人一眼,林白却也懒得跟他计较,扯起冷展颜的胳膊,纵身便往下跃下。   跳崖就跳吧,只可惜身边跟着的不是几女,而是冷展颜,否则的话,落入世间外人的眼中,岂不是又成就了一段凄美鸳鸯,为爱殉情的传奇故事。   不过在纵身一跃的那瞬间,恐高症之下,林白的手还是禁不住握紧了冷展颜的一双柔荑。只觉得自己的小手,被一团如火的大手包住,冷展颜只觉得自己的脸就像有火在燃烧! 第1684章 小方诸山(二)   “师伯,这人对咱们如此不恭,竟然还露出了杀心,您为何不让我对他们动手?”就在林白跃下山崖之后,那名黄衫年轻人却是突然转身,对身旁的一名同样着黄衫的老者道。   “辰轩,噤声!”那老者闻言之后,警惕的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立即对那黄衫年轻人道:“这是小方诸山,不是我们丹霞山,更不是我们丹鼎宗,不要再乱说话。”   “谨遵师伯谕令!”黄衫年轻人闻言,这才收声,只是面上还满是不喜之色,但就在此时,他耳中却是突然收到那黄山老者的传音入密,“他是剑修,剑阁就在近处,不能不防!”   原来是剑修,怨不得有那么强的煞气,不过充其量是群疯子罢了,何惧之有!黄衫年轻人闻言之后,虽然面上的神色稍稍转换,不过眼眸中的傲色却是分毫未减。然后大踏步向着崖壁走去,纵身一跃,仿佛是想用此种姿态,来证明自己要比林白更强一般。   耳边风声呼啸,甚至能够感觉到身体在越过云雾,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一两秒,便觉得脚下一沉,似乎踩到了实地,而且耳畔更是不断有人声传来。   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林白才算是把眼睁开,抬头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此刻根本就不在崖底,而是来了另一处空间。此处也是群山巍峨,但山势雄伟险奇,显然和外面的武当山脉不是同一条,而且正前方更是有一个硕大的石牌楼,大书‘小方诸山’四字。   不仅如此,此处的天地灵气之浓郁,也是全然不在剑阁之下,空气中也是有一种馥郁的香气缓缓缭绕,闻一口便叫人觉得心旷神怡,有飘飘欲仙之感。   这些隐世宗门果然是神异,竟然一个个都用阵势开辟出了此种洞天福地!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又是用何种方法,才将所在的宗门,隐藏得如此巧妙。   不过让林白更加想不到的是,在这山门之内,竟然有许多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而且在林白用神念去探听之时,更是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些人谈论的,正是昨夜自己扔出的那张符箓之事,在那思忖那狂暴的火元之力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其中有许多人都怀疑,是什么天材地宝现世的征兆,抑或是天地间出现了什么异象,甚至于还有人认为,那是仙人降世,所出现的征兆!   看起来这制符的手段还真是不容小觑!听着这些话语,林白心中暗暗感慨不止,而且这些人的态度,更是让他笃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要尽可能的找出有关那段相师历史,弄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何那段历史会被尘封的缘由!   更重要的是,要把那些相师的手段修习完成,纳为当世相师所用,重立于巅峰之上!   “前辈……”就在林白感慨之际,冷展颜却是突然开腔,而且俏脸上的红晕都烧到了耳根子,那晶莹剔透的耳垂,红得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   看着这小妮子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暗暗纳闷,自己又没对她做什么非分之事,怎么着叫她脸红成这样。但心念刚一动,却是觉得手心软糯一团,这才想起来,从崖顶跃下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松开冷展颜的手,这才尴尬一笑,急忙把手丢开。   见林白明悟到了自己的意思,冷展颜不禁有些窘迫,把头低低垂下,不敢多看一眼。   就在此时,那名黄衫年轻人和黄衫老者一行人却也是出现在了林白两人的身侧,那黄衫年轻人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眼后,冷哼一声,才大踏步向山上走去。   “刚才路过咱们的那群人是什么宗门的人?”干咳了两声之后,缓和了一下两人间的这种尴尬气氛后,林白才缓缓转头,望着冷展颜沉声道。   刚才那黄衫年轻人扫视过自己的眼神极为不善,显然是动了什么叵测的心思。而且更让林白忌惮的,并不是那黄衫年轻人,而是他身畔的黄衫老者。那老人虽然不动声色,但却是分出一缕神念投射到了自己身上,那种洞察之意,仿若是要弄明白自己身躯的隐秘般。   也亏得林白神识强横,而且河图洛书和青莲无比神异,才算是在老者的神念及身之时,自然而然的做出反应,以强力手段,直接将其阻隔,才算没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   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也还是暗暗有些心惊,因为他知道,刚才那老者的神识,不过是试探而已,远没到全力而发的地步。既然他们都以神念探视自己,那来意定然不善,若是不把他们的来路搞清楚,岂不是又要让自己的手下多一些不知名的枉死鬼!   “他们是丹霞山丹鼎宗的人,那名年纪稍长些的名叫孔方,是丹霞宗的二长老。年纪轻的那个,叫辰轩,是丹霞宗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手段颇为不凡。”冷展颜闻言一愣,然后有些担忧道:“前辈,我看刚才那辰轩对你的态度颇为不善,可要小心提防一些。”   “不碍事的,谅他们两个也不敢乱来。”林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声,然后脸上露出玩味之色,淡淡道:“你所说的丹霞山,可是那个有阳元山和阴元山的丹霞山?”   “正是那座。”听到这话,冷展颜俏脸微红,回应道,心中更是暗啐这位前辈怎地这样。要知道,林白口中所谓的阳元山和阴元山,正是丹霞山的两个极为著名的风景点,所谓阳元山,便是男根,也就是男人那活儿;至于阴元山,便是玄牝,即生育之孔。   “原来是那个地方。”林白哪里晓得冷展颜心里会想那么多,闻言淡淡一笑后,道:“那他们修的是什么法门,我听他们宗门名中有个鼎字,莫不是炼了什么鼎?”   “他们修习的乃是丹鼎之术,以阴阳调和,修炼窍中炉鼎,谋求长生不死,举霞飞升。”虽然言语毕恭毕敬,但冷展颜心中却是有些好奇,这位前辈怎么着连一点儿隐世宗门的东西都不知晓,若不是他有剑阁令牌的话,自己恐怕都要以为他是第一次知晓隐世宗门。   不过转念一想,冷展颜望向林白的眼神却是又有些怜悯。此时此刻,在冷展颜的眼中,林白已经成了那种因为天资出众,所以被宗门深藏门中,不问外事,一心修道,虽然修为惊人,但人情世故却全然不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   炉鼎?!听到这话,林白又是一凛,却是没想到,自己今时今日却是又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虽然华夏传说中,早有炉鼎之说,但却从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修习此法的宗门存在,而且还这一脉传承还流传到了今时今日。   “丹鼎宗的势力不容小觑,前辈你还是小心为好,不然的话,可能会给前辈你和你的宗门惹上不少麻烦。”见林白若有所思,再想到他先前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冷展颜好心提醒道。   “不妨事。”林白淡淡一笑,一边缓步向前,一边道:“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们,但是假如他们真的想闹事的话,就不能怪我手下无情了!”   需知道,虽然林白此时打的是剑阁的名头,但他根本就不是隐世宗门的人。而且剑阁经历重创之后,更是封门闭关三年,就算真有人想去讨说法,又有个鬼影子会理会。而且自己既然连赤霄和定光都能斩杀,管孔方和辰轩修炼的是什么道法,也一样能一力破十会!   冷展颜闻言苦笑摇头,却也不再多言。她哪里知道林白心中的所思所想,只以为如林白这种大宗门出来的弟子,都是心气高傲到了天上,根本不可能理解自己的好意。   “辰轩,记住我的话,不要再跟刚才那个年轻人起争执,他的修为恐怕不在你之下,甚至很可能在你之上。若是起了争执,恐怕难以善了!”与此同时,孔方又对辰轩告诫道。   辰轩闻言面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皱眉道:“不过是一个剑修,难道咱们就怕了他?虽然这里是小方诸山,不是咱们丹霞山,但我师尊来时可是说了,遇事无须畏惧。”   虽然辰轩已是竭力压制,但言语间却是有许多不耐烦之意,甚至很明显有些不把这位师伯放在眼中,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师尊来压孔方。   “掌门师弟的确说过这话,但也说过,若是明知不敌,就要摒心静气,淡定以对,不要招惹是非。”孔方听得这话,心里也是冒出了些火气,但还是强压着心头火,道:“我刚才以神念试探他,却被他发现,并且隔绝了我的探查,你觉得他的修为如何?”   “什么?”听到这话,辰轩面色这才大变,但眼眸中满是无法相信之色,显然是觉得孔方的话是为了避免自己招惹是非,所以欺瞒自己,便疑虑道:“以他的年纪,怎么可能。”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的事情又岂是能用年纪来定论的,也许是剑阁这些年有所奇遇,或者是得到了宗门的秘传也不可知。”孔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   辰轩虽然没有吭声,但目光却还是充满忌惮之色的向着身后不远处的林白扫了眼。 第1685章 立威(一)   这目光刚落到林白身上,便迅速被他察觉,没有过多言语,林白缓缓抬头,目光直视辰轩的眼神,而且眸中冷光愈发凛冽冷厉,杀机更是犹如凝成实质。   在刚才孔方向自己试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算是给过他们丹鼎宗的人一些教训了,但若是这些人真的不识抬举,想要苦苦纠缠的话,那他林白也不惧一战!   许久之后,辰轩才放开了眼神,转过头去,跟在孔方身侧,缓缓向山门踱去。   见辰轩回头,林白也没再多想,当即便带着冷展颜,向着小方诸山的山门走去。不过让林白没想到的是,除却山崖那处有发放令牌的人外,这山门处,竟然还有查验令牌的人。   而且就林白所见,这山门处看门的两个家伙,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凡是那些以极寒冰髓换取了小令牌之人经过时,他们两个便会百般刁难,谋求好处。   若单单是索要好处,那也就罢了!但就林白所见,这守门二人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无耻,但凡是那些拿着小令牌前来的女散修,他们便要上下其手,轻薄一番,捏屁股,捏腰,袭胸,可谓是不一而足。其中有一个瘦高个,甚至还要往那隐秘处动手动脚。   而更让林白无语的是,此情此景,显然不是他一个人看到了,但那些隐世宗门中的人,对这画面却是无动于衷,甚至于就连那些被轻薄了的女散修,和那些被索要了好处的男散修,也是不敢多言一声,只是陪着笑脸,忍着厌恶,疾步往山门里走。   林白此时此刻,才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冷展颜会宁愿舍弃千辛万苦获得的极寒冰髓,都要在自己身边换来一席之地,显然是不愿让自己也受到这种屈辱。而且林白毫不怀疑,以冷展颜的姿色,若是她来这山门,估计会被刁难的更厉害。   恃强凌弱,弱肉强食之事,果然是在哪里都有!即便是这些隐世宗门,听上去一幅高冷模样,仿佛完全不食人间烟火,但也是蛇鼠一窝,鱼龙混杂,鸟人鸟事不比外面少到哪去。   不过虽说林白看不惯眼前这事,但那一众隐世宗门之人都没吱声,他却也无法多说什么。因为此番他前来此处,不是为了给这些散修求公道,仗义执言,而是要探听这些隐世宗门的底细。若是节外生枝的话,保不齐会暴露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站住,说你呢,先别着急走。”就在林白将气忍下的时候,走在他和冷展颜身前的一名女散修却是被拦了下来。就在那高瘦的看门人在接过她手中的小令牌,仔细审视了一番后,嘴角却是露出一抹淫笑,将小令牌扔在身前,然后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那名女散修。   那女散修见状之后,脸颊顿时胀得通红一片。需知道这小令牌此时正落在了那看门人的脚正前方,若是弯腰去捡的话,这女散修的脑袋,势必要碰到那看门人的下体。   “你还进不进了,要进去的话,就快点捡起来!不进去的话,就给我滚出去,别碍着后面的人!”见那女散修犹犹豫豫的样子,瘦高看门人脸上的笑容愈发阴毒,淫邪无比道。   女散修犹豫再三,还是紧咬牙关缓缓低头,便欲弯腰伸手去捡那小令牌。但就在此时,那瘦高看门人,向着身旁的同伴扫了眼后,却是淫笑着又朝前走了半步。   需知道这小令牌本就是在他脚下,那女散修要是弯腰去捡的话,姿势本就极为不雅,更不用说如今他又往前走了半步,若是这会子再弯腰的话,恐怕都要把头埋到他腿间了。   望着这丑陋的一幕,冷展颜不禁咬紧了下唇,她不敢想象,假若不是自己侥幸遇到林白的话,不知道要在这两人手下,受到怎样恶心欲呕的羞辱。而且更让她寒心的是,在此时此刻,场内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仗义执言的都没有,甚至有许多都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   此情此景,林白如何还能看得下去,没有任何迟疑,抬手一道先天真罡缓缓放出,将那小令牌捡起后,抬手塞到那女散修手中,温声道:“给你,进去吧。”   那女散修见状,眼中满是感激之色,但连一声谢都不敢道,疾步便朝着山门内冲了进去,那模样就好像是,哪怕她晚走半步,就会受到更多非人的羞辱。   “你是什么人?”向着那女散修离去之后,那两名看门人眼眸中的神情登时冷冽下来,缓缓转头,盯着林白上下审视不断,虽然被林白打断了好事,他们已想当即发作,但想到今日前来小方诸山的人鱼龙混杂,说不好就要踩到过江龙,这才勉强控制着情绪,道。   不过在这两个看门人的心中,觉得林白就算是隐世宗门的人,但也绝不是那种强门大派。需知道这小方诸山的交易会,可说是隐世宗门的盛会,哪一家宗门不是长辈亲至,又哪里会让一个毛头小伙子,带着一个姑娘大大咧咧的前来此处。   而且那些隐世宗门中的翘楚,哪个不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谁会去理会。   “剑阁。”林白淡淡一笑,伸手将令牌亮出,惜字如金的道出两字。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静寂一片。剑阁在隐世宗门中,虽然派系只算中上,但剑修的凌厉攻势,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尤其是如今主事剑阁的赤霄,那‘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术,在隐世宗门中更是凶名赫赫!更不用说,这小方诸山距离剑阁更是极近,若是闹起来,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言语冲突,说不好就要引起两个宗门的纠纷。   望着这一幕,无数人眼中顿时露出玩味神情,想要看看小方诸山的人,究竟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由他们老邻居引起的事情。不过让他们有些好奇的是,往昔前来参加交易会的,往往是那个不苟言笑,半疯半癫的赤霄,如今怎么换成了这个小年轻?!   “原来是剑阁的朋友,倒是我们失礼了。”那瘦高看门人闻言后,仔细审视了林白手中所持的令牌一遍后,脸上神情青白变幻不定,但犹豫了许久,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   不管怎么说,剑阁和小方诸山都是做了多年的老邻居,如果因为这种小事闹翻的话,实在是不合算。而且若是小方诸山的长辈得知此事,也绝对不会绕过他们两个的。   冷眼朝着两人扫了眼,林白领着冷展颜便向着山门内走去。但就在林白和冷展颜即将进门的时候,除却瘦高个之外,那另一个稍有些胖看门人却是突然伸手,将冷展颜拦下,淡淡道:“既然没有佩剑,我想你应该不是剑阁弟子吧,你的令牌呢?”   听到这话,冷展颜神情一滞,虽然有心想要闯进去,但却又怕生事,只能求救似的向林白望去。诚如这胖看门人之言,她的确是没有佩剑,不是剑阁弟子。   “怎么,我这令牌难道还不能带人进去?”林白闻言之后,生生收住脚步,淡淡道。   “这位朋友说笑了,你的令牌的确可以带人进去。”那胖看门人轻笑一声,然后道;“不过这令牌只能带自己本门的人进去,除却本宗门的人外,其他散修除非换取令牌,不得进入。”   “以前有这个规矩吗?”林白没有言语,只是缓缓转头,向冷展颜问去。   冷展颜摇了摇头,否定了胖看门人的话。以往历次交易会,从来都没有过这个规矩。要知道每次交易会开启的时候,各个宗门索要东西都不一样,可能是极寒冰髓,也可能是其他的。散修们修行都已不易,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东西。   所以有很多散修也就会拿一些东西,去跟各大宗门交换一个进入交易会的席位。这也是以往各次交易会的不成文的规矩,谁也没想到这旁门人竟然会以此刁难冷展颜。显然是咽不下刚才被林白训斥的那口气,所以想要故意难为林白,拾回面子。   “老子说要就要,就算以前没这个规矩,但是今天有了,你费什么话!有令牌就拿令牌,没令牌就那极寒冰髓来换,不然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滚出去,再多踏进半步,小心我杀了你!”见冷展颜向林白求救,那旁门人邪火猛生,抬头一巴掌,便向着冷展颜抽了过去。   那力量之大,隐隐有风雷之声,叫人毫不怀疑,只要碰到冷展颜那张娇艳的面颊,就会让她脸上多出五道青紫的指印,让花容月貌变成狼狈不堪。   但还未等到他的手掌碰触到冷展颜分毫,林白却是淡淡抬指,一缕凛冽剑气倏然而生,剑意柔韧,直接便将那名看门人的胳膊弹开,并在胳膊上留下一道红痕!   一击得手,林白淡淡接着道:“既然你们有这个规矩,那也好办。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弟子。既然成了我的弟子,从今以后便是剑阁的门人。这样的话,她可以进去了吧?!”   话说完之后,林白向着冷展颜招了招手,示意冷展颜尽管跟他进入山门,不用多想。   “站住!”冷展颜脚步刚一迈出,那个瘦高个看门人却也是突然站了出来,拦住冷展颜之后,轻笑道;“你莫不是在戏弄我们哥俩,以你的年纪,也收的了徒弟?” 第1686章 立威(二)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顿时明白了为何这俩看门人在知晓了林白的身份后,为何还敢如此对待林白,原来他们是看林白年轻,觉得修为不高,软弱可欺。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却又不敢直接对剑阁说三道四,所以才会如此,想以冷展颜来杀杀林白的威风!   “我收徒弟了又怎样?”林白淡漠一笑,不置可否道:“而且我也不止她这一个徒弟,还有其他几位徒弟,不过是收徒而已,我想收便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倒不是林白在诓骗,他可的确是有徒弟的人,比如尚卓才,比如吴良。而且在说出此话的时候,林白心中更是一酸,自己离去的这一年,也不知道这俩小子,以及李青囡和索菲娅是去了什么地方,眼下的情况又是怎样,究竟是凶是吉!   “我呸!”听得这话,那胖看门人登时一口浓痰啐到地上,怒骂道:“什么东西,就你也配收徒弟,要我说的话,被你调教的徒弟,恐怕连半年的命都活不了吧!”   “你说什么?”听得此言,林白神情一凛,眼中杀机毕露,寒声道。   需知道不管是好吃懒做的尚卓才,有些无良的吴良,还是天真烂漫的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些人可说都是他心中极为珍视的人。但如今这两人却是如此言语,叫他如何能忍!   “我说以你的本事,收的徒弟,连半年都活不过,就要死于非命!”但那个胖看门人哪里知晓林白心中所想,只觉得踩到了林白的痛处,浑然不觉大限将至,笑骂道。   瘦高个看门人觉得闷气已经出了,朝着冷展颜勾了勾手指头,侧身让开一条道,笑骂道:“跟着你的小师父进去吧,不过看好自己的身子,别艺没学到,身子先被骗了。”   “进来吧。”看门人话音落下,林白缓缓转头,朝冷展颜望了眼,淡淡道。   听得这话,周围看热闹的一众人不禁叹息连连,他们见林白刚才为那名女散修仗义执言,只以为林白是个有血性的主儿,今天应该有好戏看。却是没想到林白竟然这么快就低头服软,在觉得兴致索然的同时,心中更是对林白有些鄙视,浑然不觉他们才更无耻。   “赶紧滚进去,别耽误大爷们做事!”就在冷展颜走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他们不屑骂道。   冷展颜紧咬着下唇,低头缓缓向着山门内走去。心中却是觉得黯然无比,小拳头更是紧紧捏着,这一刻,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力提升自己的修为,绝对不能再受这屈辱!   但就在此时,场内空气中的温度却是突然骤降,一股冷冽无比的气息突然生出,叫场内所有人有一种突然来到了寒冬的感觉。这种感觉叫诸人心中觉得诡异莫名,需知道如小方诸山这种洞天福地,可是冬暖夏凉,四季如春,怎么会有这样冷冽的气息存在。   不对,是林白出手了!就在诸人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有那眼尖的已经发现,林白指尖轻动,飞剑脱鞘而出,一股冷冽如冰霜的剑气自然而生,向着那两个看门人便斩了下去。   虽说这一击,林白没有用上十成十的本事,但是却也用了四五分。需知道林白如今的手段,就算是如剑阁赤霄那种级别的老怪物,他都能轻易击毙,更不用说是这俩看门人。   如霜般的森然剑气冲袭到这俩看门人的时候,那迅疾的速度,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他们留下,两个人便直接朝外倒飞而去!不仅如此,两人在倒飞的过程中,口中更是有鲜血喷洒而出,那鲜血中更夹杂着浓艳的血块,那是内脏碎裂的征兆!   场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俩看门人的小命恐怕休矣。需知道内脏碎裂,即便是在这隐世宗门中,都是极为严重的伤势。虽然如小方诸山这样的隐世宗门可能会有救治的药材,但又怎么可能会把药材用在两个极不成器,只能用来看门的弟子身上。   一击得手,长剑铮然入鞘,一应剑气登时收敛,面上神情更是云淡风轻,没有分毫傲然或忐忑,仿佛死在他手下的不是小方诸山的门人,而是两只蝼蚁!   嘶……望着林白的模样,场内诸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是如此的彪悍,举手投足之间,杀伐果决至极,一击便将两名看门人重创!   难不成这年轻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吗?望着林白,一应看热闹的人,心中满是疑惑,实在是想不通林白怎地如此莽撞,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就算是剑阁和小方诸山相距甚近,算得上是近邻,但也不能这样去抽邻居家的耳光吧!   不过这些人不明白的是,刚才那俩看门人的话,已经触及了林白的逆鳞。犯龙逆鳞者,必诛无疑,林白虽然不是龙,但也有着龙的傲气,被人触碰逆鳞,如何能忍!   而且林白更是很清楚,就算他杀了这两人,小方诸山也绝对不会难为他!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看出,这隐世宗门,实际上也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之地,只要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小方诸山是绝对不会因为两只蝼蚁的死,而去得罪自己。   犯了自己的逆鳞,而且杀了也白杀,林白实在是想不出不对这两人下手的理由!   前辈真是太强大了,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自己还能不能拜他为师?望着林白傲然挺立的身影,冷展颜眼眶有些微红,在隐世中生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会为了她这样的散修打抱不平,更不用说是去得罪如小方诸山这样的一个隐世宗门。   “剑阁的精英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就在林白冷哼一声,想要带着冷展颜迈进山门之时,那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辰轩,却是再按捺不住心中对林白的仇视,似笑非笑道:   “只是我有些好奇,既然剑阁和小方诸山做了这么多年的老邻居,怎么着你们剑阁的两位长老会如此不晓事,竟然只派了你这么位年轻弟子前来,而且一上来还伤了两位小方诸山的弟子。抑或是说,你手上拿着的这令牌,实际上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哗声一片。诚如辰轩所言,的确是有不少人在好奇林白的身份,剑阁作为小方诸山的近邻,怎么着会派出这位行事如此粗暴的年轻人前来。   “我剑阁长辈行事,需要你丹鼎宗的人来过问吗?”林白对辰轩早已无好感可言,此时听他又在煽风点火,面色一凛,缓缓抬头,淡淡道:“还是说你们丹鼎宗野心不死,觉得生活在阳根牝门之下不甚舒坦,想要挪到我们剑阁去住?”   话一出口,场内的哗声更甚,围观诸人眼中的神采更甚。如果说辰轩刚才的话只不过是撩拨的话,那林白现如今的话可是完完全全的诛心之语,甚至直接就把话拉到了两派对立开战的地步。不仅如此,林白刚才说丹鼎宗居于阳根牝门之下,更是讥讽他们生活在腌臜之地。   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些人哪里会理会打不打,只会嫌闹得够不够大。   “大胆!区区小辈竟然口出如此狂言!难道你们剑阁的长辈就没教导过你,出外游历做事,要小心谨慎,低头做人吗?”虽然孔方刚才想息事宁人,但听到林白这话,却也明白事情难以善了,当即便冷然出声,想要以长辈的姿态来强压林白一头。   “我剑阁的长辈交没交过我不知道,但你们丹鼎宗,我知道肯定是没教过的!”林白闻言之后,似笑非笑道:“我们剑阁的长辈不在这里,我这个晚辈尚且知道帮扶他人一把。你丹鼎宗的长辈在,怎么着能看不见这些东西。而且你们一个丹鼎宗的晚辈出来煽风点火也就算了,就连自认为是长辈的,也怒气冲天。你觉得,你们丹鼎宗的长辈有过教导吗?”   话音落下,跟在林白身畔的冷展颜虽然竭力忍耐,但还是忍不住嗤笑出声。需知道林白这话,可谓是就着孔方的话,直接把整个丹鼎宗的面皮都给撕下来了。而且林白所说的更是句句属实,本就是辰轩挑拨在先,是非公道自是已在人心。   辰轩闻言之后,面色青红变化不定,尤其是望着身畔那些似笑非笑的看热闹人群,更是觉得似乎每一个人都是在耻笑他一般,叫他觉得怒火几乎都要攻心。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晚辈后生,看起来我改日倒是要去你们剑阁一趟,问问你们剑阁的长辈,究竟是怎么教导弟子的。”孔方见势不妙,知晓辰轩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伸手扯住他的胳膊,生生将他扯回后,寒声接着道:“你且等着!”   话说完后,孔方伸手扯住辰轩,便想要往山门里面拖。需知道此处距离剑阁不远,就算是放个屁,剑阁的人也能闻到,若是真把事情闹大了,他们俩能不能回丹霞山都是问题。   “我剑阁教导晚辈的手段如何,我看就不用你来提点了!至少我剑阁弟子不会煽风点火,妖言惑众,也不会这般在别人的山门大呼小叫。”林白淡淡一笑,望着两人的背影,接着道:“以我之见,你们丹鼎宗的确是在阳根牝门住的久了,沾了些腌臜气!” 第1687章 立威(三)   话音落下,周遭瞬间静默一片,空气中更满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孔方再好的忍耐力,在林白的这话下,也绝对不能再心平气和已对。   更是有不少人在暗暗叹息,这年轻人虽然看起来为人不错,但做起事怎地这么不知轻重,竟然会在没有宗门长辈在的情况下,去招惹丹鼎宗,实在是不智。就连冷展颜,心中都是暗暗为林白捏了一把汗,觉得林白实在是有些年轻气盛了。   但诸人所不知道的是,林白这并不是年轻气盛,而是揣摩良久后,才做出的决定。这丹鼎宗的两个货,对自己绝对没安好心,若真是进了交易会,难保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甚至很有可能会在交易会后,暗中对自己动手,好杀人夺宝。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在动手,还不如趁现在就直接发作。刚好可以借这两人来立立威风,好让旁人知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让他们把心中的歹念收起来,在打自己主意的时候,也要先掂量掂量。所谓杀鸡儆猴,便正是如此。   “找死!”听得林白此言,在丹鼎宗内向来猖狂惯了的辰轩如何还能忍耐下去,而且他自认为是天纵英才,又岂会叫人觉得林白能够强压自己一头,当即便悍然出手。   话音落下,辰轩双手便迅疾掐动,只见自他的下丹田,从肚脐到建里之处,登时有一股白气生出,悄然衍化为一只小炉鼎。那小炉鼎虽然是以白气汇聚而成,但却凝实无比,呈三足两耳之势,而且炉鼎之上,更是有颇多古拙花纹,看上去神异非常。   “小炉鼎大成境界,如此年轻,修为竟然就到了此种境界!”看到这炉鼎之后,场内有那识货的人,登时便惊呼出声,望向辰轩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所谓炉鼎,便是丹鼎宗中境界以及手段的象征,乃是用炼外丹的炉,与盛药物的鼎来象征内丹的过程。以自身的法力,勾动天地元气,凝聚成炉鼎,衍化种种不可思议妙用。   而在丹鼎宗内,门人的境界更是分为:小炉鼎、大炉鼎、身心炉鼎、天地炉鼎、太虚炉鼎这五种境界。不过如今正是各派凋零之际,修为能够大炉鼎的便已是少之又少,身心炉鼎更是一门宗师才有的修为。至于天地炉鼎和太虚炉鼎这两个境界,更是传说中才有的境界。   这辰轩的修为虽然还是只在小炉鼎境界,但是距离大炉鼎却是只有一步之遥,这在隐世宗门的年轻一辈中,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存在,说成是天才也毫不过分。   “有些意思,这隐世宗门之中的修炼手段,还真是千奇百怪!”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林白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之色,想要领教领教这炉鼎究竟是有何妙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这心思刚刚生出之际,辰轩已经操纵着小炉鼎,向着林白疯狂砸了下来。炉鼎行于虚空之时,隐隐有风雷之声相裹,叫人觉得,只要被这小炉鼎碰撞一下,恐怕就会如同是被千万斤重物砸在身上一般,化作肉泥骨粉。   虽然原本抱着不想惹事的心思,但林白的话却是咄咄逼人,叫孔方也多有不爽。虽然他觉得林白的修为恐怕要超出辰轩少许,但在他想来,就算是超出也不见得能超出太多。   辰轩在宗门内师承掌门一脉,修为虽然不见得胜过这年轻人,但真正比斗起来,却不见得就弱了。此战若是胜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败了,也不算什么,毕竟辰轩骄纵的惯了,如今让他出来受受教训,也是好事。   至于林白像对待之前那两名看门人那般,下狠手去斩杀辰轩这种可能,孔方觉得是绝无可能。且不说他认为林白的修为绝对到不了那种境界,而且他觉得林白没有那种胆子,因为辰轩可不像那两名看门弟子般无足轻重,他可是丹鼎宗宗主的得意弟子。   若是让辰轩出了意外,那就是要挑起丹鼎宗和剑阁的矛盾,就算是借林白十个胆子,恐怕他也没有让两方大动干戈的胆魄。是以见此战开始,孔方也没有拦阻,只是淡淡一笑,便向后迈出一步,笑眯眯的望着场内的动静,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有什么本事。   只是短短顷刻间,辰轩的小炉鼎便已在空中划出了九道虚影,组成了九鼎之势,一鼎连着一鼎,几乎变成了一片光幕,更是叫威势强横了无数倍!   鼎影相随,顷刻间便将林白的前后左右尽数裹挟,而且风雷气息更是大作,几乎都要让场外诸人看不清林白的身影,似乎这狂暴的攻势已经将林白完全吞没。   这剑阁的年轻人还是太狂妄了,忘记了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一说,年轻气盛,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啊!望着这狂暴的一幕,场内围观的诸人均是连连摇头不止,叹息不已。   在他们看来,虽然林白出手对付那两名看门人的手段的确不错,但是和辰轩如今的手段比起来,却是远远有些不如,想要取胜,恐怕是难如登天。   而在辰轩的面上,也满是得意的笑容。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林白的手段不过如此,只要自己再稍稍加上一分力气,就能轻易而举的将其斩杀!   片刻之间,炉鼎的威势几乎已成爆炸的态势,将周围尽数裹挟。望着这态势,林白冷笑不已,虽然辰轩的攻势凌厉,但并不集中,只不过徒有宏大的态势而已。   比起赤霄和定光远远不如,甚至连泰阿都有些不如。如果不是为了想要弄清楚这丹鼎宗的手段,林白早就一剑出手,把他给宰了!   轰!轰!轰……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辰轩的小炉鼎便已轰击出了不下百余下,甚至叫小方诸山山门周围的石板都化作了石屑,风声裹挟,更是尘土一片。   不过让诸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辰轩如此狂暴的攻势下,林白竟然分毫未损,而且左突右支之下,分毫不见任何颓色,这让场内诸人不禁啧啧称奇。   而此时此刻,辰轩也明白,林白恐怕绝对不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简单,心中虽然有着迫切想要杀掉林白的意愿,但苦于手上的功夫实在是不行,完全没有绝杀的机会。   是时候出手了!与此同时,百鼎攻势之后,林白差不多也把这丹鼎宗的秘术摸了个通透,其实这丹鼎宗的手段寻常的紧,和剑阁相比,可说是相差甚远。不过是把自身法力,化作炉鼎之态,勾动天下元气,爆发出强大威能而已,算不上太过特殊。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乍然收步,手掌更是陡然捏紧了掌中利剑。   这突然的停步,落入辰轩眼中,只以为是林白如今已经力竭,当下眼角闪过一抹喜色,没有任何迟疑,陡然将小炉鼎催动到最强攻势。嗡然鸣声之中,那小炉鼎周遭,竟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大炉鼎的虚影。这画面,更叫周遭观战之人惊叹。   “去死吧!”面含得色,辰轩双手掐诀,催动炉鼎,犹如自天而降的巨大流星般,轰然向着林白便重重砸了下去!那光华,璀璨如月轮;那速度,迅疾如闪电,叫人毫不怀疑,这一击之下,绝对要把林白砸入地下,化作一个深坑!   “萤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听到辰轩的话,林白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伸手向着掌中飞剑轻轻一弹,一股狂暴的剑气陡然而生!那剑气凌厉无比,矫若游龙,犹若一道长虹,其中更是裹挟着无边的煞气,直叫周围观战之人觉得心惊胆寒,如同置身于万年冰狱之中。   不仅如此,在这剑气释放出来的一瞬间,场内更是有无数冰屑纷纷而下,地面上更是多了一层浓厚的冰霜,洁白晶莹,冷意逼人!而且那股凄冷的寒意,不仅叫场内诸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于连灵魂都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颤栗感!   一剑霜寒十九州!在这一刻,场内有那对剑阁手段稍稍熟悉之人,面上顿时露出了惊愕之色,惊惧莫名的望着林白,脸上满是错愕神色,不管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会这一招!   怎么他突然变得如此强横!感受着那逼人的剑气,辰轩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完全不明白,怎么着一直被自己压着打的林白,怎么会突然有这样强横的剑气爆发!   而且在那剑气之前,他更是有一种根本无法拦阻,也拦阻不了的感觉。就像是那剑气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力量,不管在他身前的究竟是山岳,还是汪洋大海,都要义无反顾的一击洞穿。此种手段,已经近乎于道!   一剑霜寒十九州,这是剑阁的至强手段!不好,辰轩恐怕危险了!   在感受到这气息的一瞬间,孔方心中当即暗道一声不妙,知晓以辰轩的修为,绝对接不下这一招,如果自己不出手施救的话,恐怕就要身受重创! 第1688章 立威(四)   想救人,想得美!林白冷然一笑,一声长啸,指尖微动,只见随着他的动作,剑气陡然暴涨,宛若一道流光,顷刻之间,便已奔袭到了辰轩的炉鼎之前!   铿!两者相触,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之音骤然响起,那声音震耳欲聋,更是叫场内无数人的耳中嗡然尖鸣不已,仿佛耳膜在这一刻都要炸裂了!   轰!顷刻间,炉鼎骤然化作无数碎片,在虚空中爆裂开来,那画面惨烈无比!   不仅如此,在击破了炉鼎后,剑气竟然分毫未有减弱之象,直向目瞪口呆的辰轩击去!   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天幕,剑光如流水般,直接击中了辰轩的身躯!强烈恐怖的剑气之下,辰轩的身躯登时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而去,直接跌落在地,人事不省!   不仅如此,在落地的那一瞬间,顺着辰轩的嘴角,更是有一抨鲜血直接洒落地面,那殷红的鲜血,和霜白的地面,二者映衬在一起,显得是那样的醒目。   林白似乎早已清楚会是这个结局,淡然一笑,手指轻轻一动,长剑铿然入鞘,傲然长立!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场内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之前林白被辰轩压着打的态势,竟然不是林白不敌,而是他在故意隐忍。而且一招之下,不但直接击碎了辰轩的炉鼎,不仅如此,还叫他身受重创,这手段,实在是太恐怖了!   丹鼎宗的一代天才,竟然就如一颗黯淡的流星般,连一点一毫的光辉都没有闪烁,竟然就这样直接偃旗息鼓,消失于天幕之上!这个结果,简直叫人无法接受。   疯了,实在是疯了!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没有想过,他这样的手段会给剑阁和丹鼎宗带来怎样的影响,这分明就是要挑起两派的争斗!隐世宗门之中,在保持了这么多年的沉寂之后,恐怕很快就要有一场滔天大波掀起了吧?!   在这一瞬间,无数前来参加交易会的宗门长辈,登时对身边的年轻一代弟子叮嘱不断,告诉那些弟子,在遇到这个煞星的时候,一定要躲着走,千万不要和这个疯子起争斗!   “辰轩!”疾扑到辰轩身边之后,孔方只觉得轰然一声,仿佛脑袋都要炸了!   这一眼下去,他惊愕无比的发现,林白刚才那一击,不但是击碎了辰轩的炉鼎,而且在击碎炉鼎止呕,更是直接击中了丹田所在的位置,废掉了他的修为。   此种情况之下,就算是丹鼎宗有不世圣药,恐怕也没有办法叫他复原,就算是能复原,此生恐怕也再没有恢复如今修为的可能。   一时间,孔方只觉得心乱如麻。需知道辰轩可是他那掌门师弟最为器重的弟子之一,并且对他颇有厚望,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让辰轩跟随自己前来参加交易会涨见识。   需知道,不管是什么隐世宗门,门下的精英弟子都是未来的希望。尤其是在此番天地异变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代的年轻弟子,他们能够走出的路,肯定要比他们前一代远出许多。这样一来,如辰轩这样的天才弟子,在门派中的地位就更加尊崇。   可是辰轩如今竟然会修为尽废,而且此生此世再无复原的希望,这叫人如何能接受,而自己回到丹鼎宗之后,又该怎么去跟掌门师弟交代。难道告诉他,辰轩是当着自己的面,被一个剑阁的后生晚辈废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必然要受重惩!   “我要杀了你!”向着面容抽搐,气息奄奄的辰轩扫了一眼后,孔方怒吼一声,眼眸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冷眼盯着林白,双手迅疾掐动,运转周身法力。   轰然一声,只见顺着孔方的身前,陡然有一尊炉鼎出现!这炉鼎的形态比起辰轩的炉鼎,显然是要大出十倍不止,虽然鼎身还不算凝实,但也是不折不扣的大炉鼎境界!此种修为,在隐世宗门之中,也算是中上高手的境界!   而且在这炉鼎出现的那一瞬间,场内更是陡然有一股澎湃的威压骤然而发,直叫人觉得场内的空气都像是要凝固了一样,甚至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尤其是那些稍稍年轻些的弟子,更是觉得在这威压下,如同深陷泥沼,寸步难行。   完了,这年轻人绝对完了!看到孔方催动出来的大炉鼎,场内那些观战之人,登时朝后退出一步,而且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满是惋惜之色。在他们看来,以林白的年纪,就算有一击击溃辰轩的本事,但和大炉鼎境界的孔方比起来,绝对是远远不如。   “小畜生,今天我便替你剑阁的长辈,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炉鼎祭出之后,孔方双眼神光如电,死死盯着林白,寒声怒骂不止,杀机毕露。   不仅如此,随着他的话语声,虚空中的那大炉鼎更是高速旋转不停,竟然隐隐有牵动天地之感,在鼎身周遭也开始出现无数道细密的闪电,犹如一条条盘旋的电蛇!   数道电蛇凝聚成型之后,登时汇成一股,向着林白便直击而下!不仅如此,随着金蛇的前行,那炉鼎自身也是骤然轰击而下,显然是想给林白一个措手不及,一击便将他击杀!   看起来这丹鼎宗的手段,都是以己身造化,来借天地之势。望着这手段,林白淡淡一笑,眼中不露分毫惧色,淡淡道:“孰生孰死,此时还未可知!今日我便也替你丹鼎宗的前辈,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好叫你知道什么是善恶终有报!”   话音落下,林白掌中飞剑铮然长鸣,长剑虽然还未出鞘,但那股浓烈无比的杀机却是已经席卷天地四方,森然剑气恍如恐怖的洪流,几乎要崩裂天地!   这便是掌握了剑之大道的效力,只要心之所向,剑便所向!不管是这世间的何种剑术,只要林白心中所想,便能够完美无比的描摹出来,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他在这一刻就是剑道!   “受死!”一声大喝,林白陡然拔剑,剑华璀璨如流光,简直要比阳光还要璀璨夺目,那种威势可谓是恐怖骇人到了极致,直叫人觉得眼花缭乱。   铿!一时间,场内到处皆是森寒恐怖的气息,甚至于连山门周遭的树木都开始骤然凋零,无数细碎的树叶哗啦啦直接坠降而下,就像是要下一场树叶暴雨!   森寒的剑芒,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成为了这天地之间的唯一光亮,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掩盖他的毫光,在这一刻,甚至给人一种这一剑要成为永恒的感觉!   “好恐怖的剑意,这个年轻人的手段怎么如此恐怖,我怎么有种他的修为不在这孔方之下的感觉,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此时此刻,场内外围的一角,有一名须发苍苍的老人,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眼眸中满是狐疑惊诧之色。   话音乍一落下,在他身边站着的另一名老人也是缓缓点头,附和道:“我觉得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大道的气息,这个年轻人很可能走得比我们更远,对大道的触摸更多!”   这惊人的剑势之下,孔方已经没有任何自傲,脸上的神情阴郁得几乎都要滴下水来。虽然此前他就觉得林白修为不弱,但实在是没想到竟然强大到了此种地步,甚至于在那剑意下,自己心中都隐隐升起一种,无法和他分庭抗礼的感觉!   没有任何犹豫,孔方紧咬下唇,双手猛力掐动,催动大炉鼎绽放出更多的神光,勾动更多的风雷之力,恍若泰山压顶一般,向着林白直击而去!那架势,仿佛就是打算要把林白直接砸入地面之下,让他的神魂直接坠降入九幽下的地狱之中。   轰!说时迟,那时快,这两股力量轰然撞击到了一起!裹挟着风雷之力的大炉鼎不断高速旋转,抽调更多的天地元气,与天地相连,似乎要以天地之力,将剑光镇压!   但那剑光却是恍若真龙一般,饶是大炉鼎的威压如山如岳如海,它却依旧在其中周游回荡不止,仿佛在这种威压下,依然能够游刃有余,甚至于绽放出的锋芒,要比那炉鼎还要更为冷冽,锋锐无比的剑气冲刷的炉鼎铿铿作响不止,恍若是天降雹灾!   咔嚓!在这狂暴的剑气冲刷下,孔方越来越觉得力不可支,甚至于他觉得在这剑气下,自己的炉鼎已经到了即将崩裂的边缘。就在他这念头刚一出现的瞬间,仿佛是为了他的话一般,他的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无比的破碎之音!   这怎么可能?!闻声望去,孔方竟然惊愕无比的发现,在自己的炉鼎之上,此时竟然缓缓有一道如蜘蛛网般的裂痕正在出现,而且那缝隙更是在不断的扩大。   “何方朋友,竟然敢在我小方诸山山门大打出手?”就在此时,围观诸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两个惶急的声音,沉声道:“还请两位道友卖我们个面子,尽快收手!” 第1689章 一符惊四方(一)   小方诸山的人来了!   听到这声音,林白心中一凛,他的神识已经感应到,正有两个身影在不断向着自己身畔逼近,而且在这两人的身上,更是有着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身上生活着某种洪荒巨兽一般,有着一种滔天的凶煞气息。   而孔方在听到这声音后,脸上满是狂喜之色,他知道如果不抓紧这个机会,今日自己恐怕就必定要横死在此处,当即急声呼喊道:“两位道友,快帮我教训教训这小子!”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赶到此处,若是不能趁现在收拾了这孔方,恐怕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麻烦,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将孔方解决了才行!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目光一凛,手中长剑骤然发出,一抹明亮到了极致的剑光陡然出现,那剑光凝实到了极致,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压,甚至于叫人觉得,这一剑之下,不管究竟前方是有着什么阻拦,都会直接被其涤荡成粉尘,化作虚无。   不仅如此,这一剑的速度,更是凌厉到了极致,几乎超越了闪电的速度,就如同是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一般,只是光华一闪,就到了孔方的炉鼎之前!虽然剑光还没有完全爆裂开来,但是其中的杀意却是已经尽数彰显!   噗!不仅如此,在这一剑发出,距离孔方稍近些的看热闹人群中,那些修为稍低一些的人,在这剧烈的杀意威压下,直接嘴角溢出鲜血,只觉得神魂似乎都要破灭!可是要知道的是,这还只是这股剑意的余波,远不是剑意的真体。   所有人都骇然失色,连连后退,惊惧莫名的望着虚空中的那缕剑气!这惊艳的一击,已经完全击溃了无数人的心神,叫他们心悸无比,也叫他们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竟然能够释放出拥有如此恐怖威压的一击。   完蛋了!要完了!感触着一剑那磅礴浩瀚如海面狂潮的一剑,孔方只觉得希望已经从自己身体之中尽数被剥夺,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惊惧!   轰!就在他这心念出现的一瞬间,那股滔天的剑意已经冲袭到了他的大炉鼎之前,只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后,炉鼎之上的蛛网纹路骤然扩大,而后无数碎片陡然崩裂开来!   一剑之下,孔方的炉鼎如同辰轩的一般,直接碎裂成为粉尘!而且他的身体更是直接朝后倒飞而去,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喷洒而出,面色更是直接灰败到了极致!   那是死亡的气息!望着这一幕,场内所有人都已经完全噤声。在这一刻,哪怕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楚无比的听到。所有人都敬畏莫名的望着林白,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够在电光石火间诛杀了一名大炉鼎境界的高手!   一招摧毁小炉鼎能手,瞬息诛杀大炉鼎高手,这年轻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   “小辈敢尔!”望着面色苍白如纸,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气息存在的孔方,那两名小方诸山的高手神情骤然一凛,没有任何迟疑,咆哮一声后,两股恐怖气息骤然而生,向着林白直击而去!不过这小方诸山的手段和丹鼎派的术法却是截然不同,他们放出的气息竟然是一种兽态,法力凝聚成了兽形,仿佛是形成了真正的洪荒巨兽,那股气息叫人心悸。   这一招之下,小方诸山的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留手!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丹鼎派高手身死此地的消息传播开来之后,势必要在隐世之中引起极大的震动。而小方诸山的声名,也势必要一落千丈,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东道主,都有维护此地秩序的责任。   而唯一能够解决这种情况的办法,就是将林白诛杀在此地!   这两名小方诸山的高手一出招,一前一后,两股如狂兽般恐怖的气息骤然合在一处。在这一瞬间,在场的人群只觉得就像是陷入到了亿万年前的洪荒兽群中一般,到处都是恐怖无比的野兽嘶吼之声,那股凛冽到了极致的煞气,更是叫人后背发冷,顺着脊椎往下淌冷汗。   这种手段,显然要比孔方强横出太多!完了!就算这个年轻人能够诛杀得了孔方,但是也绝对无法招架得住这两股气息,必然要身死此处!难道又要见证一名天才如流星般陨落?   好强大的手段,这小方诸山的手段果然不容小觑,这些隐世宗门之所以能够盘亘这么多年,不被外界发现,也果然不是全无道理!在感触到这一股气息的时候,林白也是有些悚然,觉得即便是自己应对起来,恐怕也是有些吃力!   不过虽然心中有所惊惧,但在林白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畏惧之色,他眼中的战意反倒是愈发强横,甚至于几乎凝成了实质!而且他很清楚,想要抵挡这一前一后两人的攻伐手段,自己必然要施展另一种手段才行,否则的话,便会收之东隅,失之西隅。   “杀了他,杀了他!替我们杀了他!”与此同时,跌落在远处的辰轩终于苏醒了过来,望着已经被击毙的孔方,双眼中满是怨憎之色,怒声道;“我丹鼎宗与你不死不休!”   此人不能再留!听到这声音,林白眼眸骤然一寒,心中杀心顿时升起,没有任何迟疑,他毫无征兆的突然伸手向着远处的冷展颜处一招,寒声道:“符笔拿来!”   冷展颜此时已经完全被林白展现出的杀戮手段所震惊,整个人都已经处于无神状态,被林白这一声大喝,才算是回过神来,便急忙取取出符纸和毛笔向林白扔去!   咔!伸手一招,将符纸和毛笔握在手中之后,林白随手一扔,便将符纸扔到了虚空之中,左手持着毛笔,举重若轻,笔下恍若有龙蛇游走般,直接开始勾勒!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所握的飞剑,也陡然又有铮鸣声响起,剑光如虹,剑气森然而生!   一手制符,一手持剑,在这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在林白的手中,却是被完美无比的杂糅在了一起,而且姿态看上去更是优美到了极致,飘逸如仙!   好强大!望着这一幕,冷展颜咋舌莫名,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还有一心两用的本事,而且还是在这种形势危急到了极致的时刻,这该是有怎样强大的心神!   不仅仅是她,就连场内其他一些隐世宗门的女修,都有些眼晕,只觉得一颗芳心扑通通乱跳不止,就像是里面装了数只小兔子一般,那眼神炽热的几乎要把林白吞没。   这是什么手段?而那些男修,却是眉头紧皱,完全想不通在这一刻,林白突然拿出了毛笔和符纸是个什么意思,也搞不明白什么时候剑阁又多了一种这样的秘术!   随着林白左手的变动,无数玄奥的符纹开始在符纸上汇聚,那些符纹每一笔每一划,都恍若狂暴的雷霆,虽然尚未成型,但却有一种恐怖无比的气息生出。而且不知为何,场内那一众隐世宗门的人,还觉得这股气息隐隐有些熟悉!   就在那两股如洪荒猛兽般的气息,就要冲击到林白身前的时候,那符纸终于完成;而林白右手积聚的剑光和剑意也是抵达了巅峰,到了即将爆发的点上!   “去!”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两只手同时反手一挥,剑意和符箓同时向前推出!   铮!剑意如狂暴,犹如席卷天地的秋风,只是倏然间便和他身后那名扑来的小方诸山高手以秘术汇聚出的,那种如洪荒猛兽般的气息碰撞在了一处!   轰!符纸闪耀如骄阳,虽然飘飘渺渺,但却给人一种暴戾无比的气息,也在倏然间出现在了林白身前那名小方诸山高手,以秘术凝聚出的狂暴气息了之前!   剑意如狂潮,就像是一阵龙卷风一般,直接便将那股气息卷到了九霄云外,更使得他身后那名小方诸山高手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而更为叫人惊叹的是,那张看似平平无奇,除却有些金光闪耀的符纸,在碰触到身前那名小方诸山高手散发出的气息后,竟然直接爆裂开来!   无数恐怖无比的火元气息直接弥漫开来,直叫周围那些观战之人觉得,体内的水分,在这一瞬间,似乎在不断的被蒸发,就像是马上就要被变成了干尸一样!   而这种感觉更为强烈的,赫然就是那名已经被火元气息完全包裹的小方诸山高手,虽然他在感触到那股气息的时候,就已经闪身躲避。却还是被火元气息喷洒了一身,全身上下一阵阵烈火灼烧的痛楚,就连眉毛和头发都已经完全被灼烧成空!   这气息是?!感触着那股火元气息,场内所有人的面上都已经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并且不自禁的想起了昨天夜半时分,天穹之上突然多了一轮骄阳之事! 第1690章 一符惊四方(二)   难不成昨夜那如骄阳一般恐怖的火元气息,就是这小小的符箓所导致的?!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林白的身上,并且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一张小小的符箓,怎么着会蕴藏有如此强大的火元气息!而让他们更不明白的是,眼前这名年轻人明明是剑阁的人,怎么着还有这种诡异的术法?!   甚至于连那两名小方诸山的高手,在这符箓爆裂开来后,也是生生止住了想要继续动手的心思,惊疑不定的望着林白。需知道他们两人之所以没有在争斗发生的第一时间赶来,就是因为在山门之外探查昨夜火元气息突然暴涨的真相!   不过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昨夜的那一切,竟然会是这个年轻人所导致的!而且这年轻人所施展的此种术法,在隐世宗门中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虽然说看起来像是符术的一种,但是符术的威力却是绝对没有可能达到此种恐怖的地步!   但就在诸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林白的身影却是突然动了,而且他的飞剑更是铮然出鞘!   这年轻人难道是疯了,难道是想要在跟丹霞宗彻底撕破脸皮的同时,还要跟小方诸山也闹翻不成?难道他就没有想过,此处乃是小方诸山的大本营,若是闹腾起来,小方诸山完全可以对他形成围堵之势,并且可以借助本土优势,对他造成碾压性的攻势!   而在这种情况下,小方诸山的那两名高手,更是不禁做出凝神戒备之色!   但事实很快证明,他们这些人想错了,林白所要对付的,并不是小方诸山的这两名高手,而是已经跌坐在地,修为尽废,人也奄奄一息的辰轩!   这年轻人好狠辣的性子,这是要把丹鼎宗的人一网打尽!看到这一幕,诸人的眼角不禁微微抽搐,更是觉得林白的性子实在是杀伐果决的厉害!   不过那些隐世宗门中稍微年长之人,看到这一幕,却是缓缓颔首。因为在此时这种情况下,林白和丹鼎宗之间,早已成了不死不休之势,虽然辰轩已是废人,但天知道会有什么变数,只有杀了他,才能够除恶务尽,将一切祸患消弭于无形之中。   并且这种雷霆手段,更是能对在场的所有人造成震慑作用,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你……”望着那如奔雷般向着自己袭来的剑气,辰轩惊愕出声,但还未等他话说完,那道剑气却是已经奔袭到了他身前,虹光一闪,顿时叫他脖颈断裂,一蓬鲜血喷溅而出,直接将地面染得通红一片,并且把他未说完的话,生生阻断在了肚子中。   虽然早已料到了林白的意图,但在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场内诸人却还是惊愕莫名。虽然说在隐世过往的交易会中,此种夺宝杀人的事情屡见不鲜,但大家也都还算克制。如眼下这般,交易会还未开始,一个宗派前来参加交易会的人直接身死的事情,还是从未出现过。   必须要叮嘱自己的门人,决不能让他们跟这个年轻人起任何纠纷,否则的话,绝对是灭顶之灾!而且必须要搞清楚他在剑阁中究竟是什么来头。   还有就是要弄明白剑阁究竟是得了怎样的造化,竟然多了这样诡异的符术手段。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未雨绸缪,做好隐世宗门征战的准备,因为此事之后,丹鼎宗绝对不会善了,定然要跟剑阁出现极大的矛盾,说不好两派要决一死战,重蹈无数年前门阀交战的覆辙。   不过这些人却是不知道,林白之所以打着剑阁的旗号,还如此肆意妄为的缘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剑阁如今已经封山。山门封锁后,任凭是谁都不知道剑阁究竟在何处,而且在灵剑山和剑冢的帮助下,三年后的剑阁,就算真和丹鼎宗开战,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   “这位剑阁的小友,好强的手段!”就在场内一片死寂之时,一个悠悠的声音突然传来,而后一名身着黑白两色道袍的中年人踱着方步缓步走来,向着周遭诸人拱了拱拳后,笑眯眯道:“顾某此前去外面调查些事宜,未能远迎各位,实在抱歉。”   “门主!”听到这中年人的声音,此前那两名小方诸山的高手当即做恭敬之态,向着这中年人拱手施礼道,并且恶狠狠的向着林白瞪了一眼,道:“他……”   “不用再说了,前因后果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位小友做的很好,我小方诸山门人失礼在前,的确是该训斥才对,小友替我教训他们,该要多谢他才是。”中年人不等这两人把话说完,便摆手打断,然后笑眯眯的望着林白道:“这位小友,不知道你是赤霄的什么人?”   “他是谁?”听到这中年人的话,林白没有回应只是转头望着冷展颜,缓缓问道。   虽然这个、中年人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出过任何恶意,但林白对此人却是有种很大的恶感。   别看他从进入此间开始,对辰轩和孔方的事情提都没提,但是却已经把小方诸山在此事的干系中撇的干干净净,而且还刻意做出了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林白毫不怀疑,假若此时身亡此处的不是辰轩和孔方,而是林白自己的话,这中年人也绝对是这幅嘴脸。   不过虽然心中不悦,但林白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因为这中年人虽然气息内敛,但林白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波动。那种波动,就像是在这中年人的身躯中藏有一头洪荒猛兽,而且还是那种极为真实的洪荒猛兽,并不是之前那两人的那种虚影。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去招惹此人!林白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前辈果然是剑疯子,竟然连大名鼎鼎的顾太虚都不知道,冷展颜闻言之后,吐了吐舌头,疾步走到林白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位是小方诸山的山主,顾太虚顾前辈。”   “原来是顾道友。”听到顾太虚这话,林白微微颔首,然后向着顾太虚拱了拱手,淡淡道:“赤霄师弟有事不能前来,所以托我前来此处,若有惊扰之处,还望见谅。”   赤霄师弟?!听到林白这话,场内一众人不禁眼镜跌了一地,虽然剑阁中大多都是剑疯子,只沉浸在自己剑的世界中,不怎么和外界打交道。但这也并不意味,外界对剑阁的事情就一无所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剑阁主事的乃是赤霄和他师兄玉具。   他们在隐世宗门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赤霄和玉具还有另外的师兄弟!而且赤霄都已是一大把年纪,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师兄?!不过这样倒也能说得通,因为如果这年轻人真是年轻一代弟子的话,那可就太恐怖了!   也许是剑阁刻意藏起来的一个怪胎吧,只因为驻颜有术,所以看上去才会这样年轻。毕竟剑阁里的人都是一群剑疯子,办出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倒也不奇怪。   而冷展颜的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昨晚她分明听见林白对花头陀说,赤霄是他的师尊,怎么着过了一夜,林白就是赤霄的师兄了,这辈分变化的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这位前辈身上肯定是藏了许多隐秘,其中绝对是有蹊跷。   “原来是赤霄道友的师兄,刚才倒是我失礼了。”顾太虚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面上也还是不动声色,向林白抱拳施礼后,道:“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   “木木!”听得这话,林白轻描淡写,惜字如金的道出了两字,神情没有也没有分毫慌乱。剑阁如今已经闭关,就算这顾太虚想要去找剑阁的人对质,也找不到办法,而且剑阁如今主事的乃是玉具长老,就算他听说了这些事,也会替自己打掩护的。   听到林白说出自己的名字,场内一众人不禁面上均是古怪之色。木者,痴呆也。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给自己弄这么个名字,这年轻人分明是在隐藏自己的姓名。   “原来是木木道友。”顾太虚闻言之后,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也知道如今最好不要招惹林白,慢慢去调查便是,便拱手微笑道:“昨夜那火元气息,可是道友你……”   “正是木某所为,不过是一时失手,没想到给贵山引起了这么多的麻烦。”不等顾太虚把话说完,林白便淡淡笑道,言语间满是倨傲之色。   “真是神奇的符术。”顾太虚闻言后,赞叹一声,然后话锋一转,望着林白道:“不过就我所知,好像剑阁的剑修都是以修剑为主,什么时候还这么精通符术了?”   “虽说此事是我剑阁的隐秘,但我告诉诸位也无妨。”林白淡淡一笑,向着周围诸人冷然看了一眼后,淡淡道:“我剑阁已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剑冢和灵剑山传承!”   “什么?!”听到林白这话,顾太虚对林白的疑惑顿时骤然消减,而且眼眸中更是露出了浓重无比的忌惮之色,甚至于人都不禁往后退出一步。   不仅是他,周围那一众隐世宗门的人,面上也满是惊愕和艳羡的神情! 第1691章 一语惊四座   剑阁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剑冢和灵剑山的传承!   这一句话出口,无异于是在场内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此时此刻,所有人对林白的身份都已经没有任何怀疑,而且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林白会如此肆意!   原因很简单,因为但凡是隐世宗门都很清楚,对于剑阁而言,剑冢和灵剑山意味着什么!那是整个剑阁的荣耀,也是整个剑阁的信念,更是剑阁祖师的衣钵传承!而得到剑冢和灵剑山的传承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剑阁的实力,将会猛地提上一个台阶!   而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林白的剑意会如此恐怖,还精通符术这种诡异莫测的秘法!所有人都清楚,从此以后,剑阁绝对要以流星般的速度崛起,成为隐世宗门中顶尖的存在。   丹鼎宗这一次算是踢在铁板上了!望着惨死在地的辰轩和孔方,那些隐世宗门之人面上满是同情之色。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白会毫无忌惮的杀死两人,因为在获得了剑冢和灵剑山传承的剑阁面前,丹鼎宗就像是一只小蚂蚁一样,可以随手捏死。   甚至都有开始怀疑,眼前的林白,会不会是剑冢和灵剑山之中存活到了如今的老怪物!   艳羡、嫉妒!除却了这两个词汇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词语可以表达这些隐世宗门中人这一刻对林白,对剑阁的心情。但他们知道,就算是羡慕和嫉妒也是无用,因为剑冢和灵剑山的传承只是针对剑修,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进入其中,也绝对是毫无作用。   而这也正是林白之所以会把这个消息抛给眼前诸人的原因,因为他虽然知道剑阁如今已经封闭了山门,但谁也不知道这些隐世宗门会不会有其他对付的手段。而想要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向这些人展示出强大的实力,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在这种情况下,将剑阁获得了剑冢和灵剑山传承的消息透露出来,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实也证明了,林白的这个想法的确是极为正确。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场内这些隐世宗门中人,都已经开始在心中寻思,打算等到交易会结束之后,绕些路前往剑阁一趟,向他们表示出善意。以免这个苏醒的睡狮把爪牙伸到自己的宗门之前,落得丹鼎宗的下场。   “原来如此,果然是一件大喜事,倒是要好好恭喜木道友和剑阁的一众道友了!”此言落下之后,顾太虚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热络了许多,向着林白拱了拱拳,做出一幅诚恳模样,道:“既然琐事都已料理完毕,那就请木道友移步,咱们还是尽快开始交易会吧。”   不仅仅是顾太虚,在这一刻,几乎所有的隐世宗门中人,都如同完全忘却了此前发生在孔方和辰轩这俩丹鼎宗倒霉蛋身上的事情,对林白均是笑脸相迎。   世间事果然均是如此,只有你展露出强大的实力,才会换来这些人的尊重。望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虽然面上无甚表情,但心中还是淡淡慨叹道。   “前辈……”就在此时,冷展颜却是悄没声息的扯了扯衣角,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孔方和辰轩,压低了声音道:“按照隐世的规矩,他们俩被前辈杀了,他们的东西就是您的了。”   还有这种规矩?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不禁一愣,而后眼眸中更是有一抹亮色闪过。他这一路上只念叨着别人可能会杀人夺宝,却是忘记了如今自己也成了夺宝之人。   “去吧,把他们的东西拿过来。”林白温和一笑,向着冷展颜点了点头,缓缓道:“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要记得提醒我,我有时候会忘记这些琐事。”   冷展颜听得这话,不禁一阵头晕。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赤裸裸到这种地步,这话是什么意思,岂不是说,他以后还想要再来几次如对付丹鼎宗这俩人的事情。不过腹诽归腹诽,冷展颜却也是比较兴奋,像丹鼎宗这种宗门,来参加交易会,肯定会带不少好东西。   看到林白指使冷展颜向孔方和辰轩走去,场内有那几个心思活泛的主儿,当即哭丧着脸,心中暗骂不止。刚才他们原以为林白是自持身份,不屑去动辰轩和孔方身上的东西,能够让他们白白捡个便宜。却是没想到,林白竟是忘了此事。   你一个前辈高人,杀人就杀人了,还要派人去搜尸,这还给我们这些人活路么?   不仅是这些心思活泛的货,其他一些大宗门的人,在看到林白发现冷展颜从孔方和辰轩身上寻摸出来一堆东西后,那双熠熠闪光的双眼后,更是不禁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把两人身上的东西搜刮完了之后,林白缓缓转头,用那种看向移动宝库的眼神,向着周围一众隐世宗门之人身上扫了一遍后,向着冷展颜使了个眼色,便向山门内走去。   看到林白这如饿狼般的眼神,周围诸人更是不禁打了个寒颤,而那些原本聚集在山门口的人,在看到林白过来后,更是急忙闪开,连对视都不敢对视一眼。在他们眼中,这个看起来年轻,实际上不知道是不是老怪物的家伙,就是个脾气狂躁,动手便杀人,而且搜刮地皮还分毫情面不减的怪物,这种家伙,还是少接触为妙。   “这木道友倒真是有趣,剑术、符术,而且我看他身上,似乎还有其他的本事,剑阁倒是出来了个强人啊!”等到林白走过去之后,之前发出慨叹的那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步走到顾太虚身前,缓缓道;“太虚道友,你觉得他能不能也算进咱们的计划里面一个?”   “这年轻人杀心太重,若是让他跟我们一道前去的话,搞不好咱们这些老骨头都得被他拾掇了,还是考虑考虑其他人吧,而且鬼知道这家伙懂不懂那玄玄奥奥的鬼东西……”不等顾太虚发生,那名白发苍苍老者身旁的一名面容清奇的老人,连连摇头道。   “巫玄前辈的话不无道理,这木道友的确是颇为诡异,如果能加入我们的确是件好事。不过宿斗上人您倒可能是多虑了,就算他手段强横,难不成我们三个还能怕了他。”顾太虚淡淡一笑,如对这两名老人诉说,又如喃喃自语般,道:“这一次交易会,怕是不简单喽!”   巫玄和宿斗上人闻言之后,均是缓缓点头,显然对顾太虚的话也极为赞同。   “走吧,咱们还是进去看看,看这一次交易会,会不会出现一些对咱们计划有所裨益的东西。”顾太虚淡淡笑了两声后,如谦谦君子般,侧身对两名老者做了个请的动作。   巫玄和宿斗上人见状朗笑几声后,便迈着步子,向小方诸山山门内走去。   此时此刻的林白,当然无法知晓自己已经落入了巫玄、宿斗和顾太虚这三人的某种谋划之中,他现在唯一的心思,便是集中在了想要看看辰轩和孔方身上带了什么东西上面。   需知道如今这隐世宗门的一切,对于林白而言,都是极为新鲜的。原本林白以为,想要看这两人身上的东西,还要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才行,却是没想到,等他们走到交易会现场后,竟然有小方诸山的门人,将他们引导进了一处包间之中。   不得不说,这小方诸山做事倒也真是够细心的,整个交易会的现场呈一个扇形,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包厢。不过那些大一些的包厢,显然都是给隐世宗门准备的,而那些明显小一号的包厢,则是给那些被称为游魂野鬼的散修们准备的。   而且林白还发现,每一处的包厢都有一个编号,除却作为引导的小方诸山门人之外,其他人都不会知晓在包厢中的人是谁。这显然是为了保证交易宝物之人的安全,避免杀人夺宝。   作为他们引导的那名小方诸山门人,在引导林白的时候,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显然是已经知晓了山门外的事情,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林白,就死于非命。   看起来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看到这人的神情后,林白淡淡一笑,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笑容落入那人的眼中,更是完全把林白当成了变态,差点没吓尿了裤子。   挥挥手让那人滚出包厢后,林白抬手以法则领域将此处封锁后,笑吟吟的向抱着两个包裹的冷展颜瞄了眼后,道:“你刚才做的很好,我说自己是赤霄的师兄时,你心里边虽然惊讶,但还知道遮掩,并且没被他们看出端倪,很不错。”   “不管前辈作何思量,肯定都是对的,晚辈不敢多加议论。”冷展颜闻言急忙恭声道。   “你做的对,我自然就要奖励你。”见冷展颜如此乖巧懂事,林白轻笑一声,道:“你想不想成为剑阁的弟子,假若你想的话,我可以让玉具长老把你收入门下。”   “晚辈只想做前辈您的弟子。”冷展颜此时很清楚,自己和林白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些人若是对林白有什么鬼心思,也肯定就跑不了自己,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必须要让自己和林白绑的更紧,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倒在地,对着林白叩了几个头后,道:   “还请前辈您发发慈悲,将我收入门下,让我做您的弟子,能够随侍左右。” 第1692章 意外收获   “够聪明。也罢,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听到冷展颜的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他实在没想到冷展颜这小妮子对大局竟然揣摩的这么好,不过心念一动便想到了尚卓才和吴良,神情便有些黯然道;“在你之上,还有两名师兄,以后等见到了他们,我再向你介绍。”   “两位师兄有师尊这样师长,自然是福星高照,绝对能平安无虞。”冷展颜察言观色的本事何其高强,看到林白这表情,便知晓了一些大概,急忙宽慰道。   “好个聪明伶俐的小妮子。”林白闻言后不禁错愕失笑,自己收的这三名徒弟别的不说,嘴上这拍马溜须的功夫可真是都不一般,便苦笑道:“把那俩死人的东西打开让我看看,再给我介绍一下,若是有你能用得上的,便自己拿去用好了。”   好容易才算知晓了这隐世宗门的事情,他实在是想看看,自己废了这么一番手脚,究竟是能得到些什么收获,又究竟是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去发现。   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神情,没有任何犹豫便把两个包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一种朝圣的神情,将其打开。而且在将包裹打开,看到那些瓶瓶罐罐以及长条形的盒子之后,脸上更是露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神情。   看到冷展颜脸上的神情,林白不禁摇头苦笑。这种神情他实在是见得多了,每当自己陪贺嘉尔几女出去扫货买衣服、包包的时候,她们便是这种神情。果然女人的天性都是一样,只不过贺嘉尔几女喜欢的是那些漂亮的衣服,而冷展颜则是喜欢这些隐世宗门中的事物。   想到此处,林白心中更是不禁生出一种愧疚感。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少时间没陪几女逛过街了,自己对她们的亏欠,实在是太多太多,可说是难以弥补。   等这次把隐世宗门的事情弄清楚之后,一定要好好陪陪几女,陪她们聊聊天,陪她们去逛逛街,哪怕是她们依旧把自己当成移动行李架,也要甘之若饴的接受!想到此处,林白更是不禁捏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笃定主意,发誓要多陪陪几女。   “极寒冰髓,竟然有十余瓶之多!还有这么大一坨赤练金,这金色就是漂亮啊!天,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堆无极银!这两瓶是,这是月华露!”   “这,这是丹朱草,而且足足十余株之多。这,这是上古玄玉!我的天,难道这俩家伙是把丹鼎宗的家底都搬过来了吗?这宗门就是宗门,比我们这些游魂野鬼实在是强太多了!”   瞅着嘀嘀咕咕的冷展颜,林白不禁有一种错愕的感觉,好像自己此时此刻并不是在隐世宗门里面,而是跟着贺嘉尔几女到了什么服装店里面,被她们围着指衣服看的情景。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衣服林白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审美,而这些什么赤练金、无极银、月华露的,林白是完全不知其所以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有什么用处。   “你先别着急念叨,你跟我说说这些东西是有什么用,又是从何而来再说。”眼瞅着冷展颜这小妮子一幅小财迷的表情,拿着那些光华陆离的事物,陶醉不已,林白不禁打断了她这享受迷醉的过程,苦笑着问道,这种好奇的感觉,实在是太抓人了。   被林白打断了自己被众多宝物环绕的幸福感,冷展颜显然有些不爽,但等心里弄清楚林白的问话后,却是有些不可思议道:“师尊,您不会一件都不认识这里的东西吧?”   “错了,我还真就认识一些……”林白嘿然一笑,伸手指着那极寒冰髓,轻笑道:“我知道这个是极寒冰髓,是用来喂食灵兽,让它们增强实力用的。”   “这是我昨晚告诉您的,其他的呢?”只可惜冷展颜此时有些不可爱了,疑声又问道。   “注意一下,不要逼为师动用师门规矩!”林白闻言之后,轻轻咳了咳嗓子,淡淡道:“为师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若是为师知道,还要问你?”   冷展颜闻言之后,不禁吐了吐舌头,心中却是暗暗称奇,眼中更满是好奇神采。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如果说林白对隐世宗门的事情一无所知吧,可是他的实力却又是强横的出奇;可若是说强横吧,他对一些很普通的东西,却是连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难不成自己这位师尊,还真就是一直被师门宠着溺着去修行,所有的资源都是直接做成了提供给他,不让他十指沾染半点儿春水,所以才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这个赤练金是什么?”见冷展颜一幅若有所思模样,半晌不吭声,林白不禁疑声道。   “这个是一种矿石,可以用来铸造一些我们用的法器,比如我的这只毛笔……”冷展颜闻言之后,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指着无极银道:“这个无极银也是矿石的一种,效果相同,不过若是赤练金和无极银配合,就会出现极为漂亮的花纹。许多像我这样的女修,以及一些爱美的男修,会把这两样事物配合着炼制出一些金银错饰物。”   说到此处,冷展颜的眼眸里更是露出了渴盼的神情,显然是想林白赐给她一些。   果不其然……,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心中不禁又是苦笑出声,这天下的乌鸦真是一般黑,天下的女人心里想的事情也是只有一件,那便是怎么变得更漂亮……   虽然很清楚冷展颜的心思,但林白却还是做出一幅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指着月华露和丹朱草,问道:“那这两个是什么,不会也是让你们爱美用的吧?”   “师尊你真是厉害,一语中的!”冷展颜闻言之后,顿时做惊叹状,道:“这月华露乃是一种名叫月华的草,夜晚承受月华之气,凝在叶片上的露珠,可以驻颜凝元;而这丹朱草则是生长在玉石上的一种草,可以汲取玉石中的精气,通体玉色,服食之后可以滋阴驻颜!”   “这丹鼎派的人都是一群兔儿爷吗,怎么着拿来的都是这么些东西?”听到冷展颜这话,虽然林白觉得神异非常,但总觉得一群老爷们弄这么多驻颜的东西,实在是古怪!   “师尊你真爱开玩笑……”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俏脸一红,不禁想到了一些有龙阳之好的男修,便道:“这月华露和丹朱草都是丹鼎宗的特产,其他地方都没有,而且这些东西在每年的交易会上,都是有无数人疯抢的,咱们这次其实是真的捡到宝了。”   林白记得,在这隐世之外,曾有营销学的大师说过‘只要你做出了能够迎合女人胃口的商品,就可以富裕一辈子’,这话果然是一语中的。不管是在红尘之中,还是在这隐世之内,女人从来都是最为强大的购买团体,做她们的生意绝对稳赚不赔。   “那这个上古玄玉是什么?”林白闻言之后,缓缓伸手,向着那块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古朴烙印的玉玦摸了过去,和其他几物不同,这块玉玦看上去普通的紧,似乎和外界的羊脂白玉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形体还颇为残破,着实不像是什么异宝!   而且这上古玄玉上的烙印似乎也并不是完整的,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直接斩断了一般。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看起来极平常的事物,在冷展颜拿出的这几样东西里面,这一个明显是被封存的最好,装它所用的事物也明显是最为精良的。   如此种种,显而易见,在辰轩和孔方的心中,此物的地位要比之前几者都更为珍贵。   “我也不清楚,在隐世宗门中一直有人说这上古玄玉中藏了一件天大的隐秘,只要凑齐所有的玄玉,便可以得到一种秘藏。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谁收齐过。”冷展颜摇了摇头后,又有些疑惑道;“不过得到了此物的人,大多都是珍而重之的将其收藏在宗门之中,不向外界透露,也不知丹鼎宗此次怎么会把它拿到交易会。”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林白缓缓颔首,心中却是不禁想到了小时候在茅山下跟一些伙伴们做过的一件事。那时候在许多零食之中,厂商都会放一些卡片,只要集齐卡片,便会得到卡片上的奖品。但往往无论你怎么收集,最后却总会差那么一两个。   但即便是你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卡片不管什么时候都可能收集不齐,但还是不愿意放弃卡片上标记的那些奖品的诱惑,还会乐此不疲的去买。恐怕这上古玄玉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这上古玄玉上的烙印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总觉得有些熟悉,而且在握着那上古玄玉的时候,耳畔就像是会有什么呼喊声一般的幻听。   此物之中,恐怕的确是有些玄机。沉默片刻后,林白便伸手将这上古玄玉缓缓拿起,贴身收好。既然能让丹鼎宗如此珍而重之,就算真的百无一用,也绝对能算是一件宝贝了。   “展颜,昨夜至今天你都做的很好,但现在我还有最后几个问题要问你。”沉默片刻后,林白的神色突然有些严肃,缓缓道:“只要你回答清楚我这个问题,我可以把月华露都给你!” 第1693章 隐世之隐   “师尊您尽管问,我绝对知无不言。”见林白神情如此郑重其事,冷展颜急忙道。   她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会让自己这个看起来如此深不可测的师尊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于只要回答他几个问题,就把如此珍贵的月华露都给自己。   “第一个,这赤练金、无极银、极寒冰髓、月华露之类的东西,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向冷展颜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疑惑。   他在奇门浸银多年,而且也走遍了世界上不少的地方,但是这隐世宗门中的许多东西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林白可以笃定,不仅仅是他,恐怕外界的人,对这些东西也绝对是一无所知。可是在同一个世界,却是有这样不同的东西,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我还以为师尊您是要问什么呢,原来就这个啊……”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冷展颜在听到他这个问题后,竟然不禁哑然失笑,然后解释道:“那是师尊您不过问世事,所以不清楚。这赤练金、无极银之类的,都是存在于各大隐世宗门内,或是以矿脉的形式存在,或是被悉心培育,因为天地异变之前,只有隐世宗门内的灵气才能支撑这些东西的孕育。”   “那为什么剑阁什么特产都没有?”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松了口气,他着实是怕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在外界,只不过是被这些隐世宗门控制着,所以才不为人知。那样的话,这些年下来,不知道要被这些人弄出多少祸事,那事情想解决起来就麻烦了。   不过让林白不明白的是,既然说各大隐世宗门都有独到的特产,那为何自己在剑阁之中,却是连分毫此类消息都没有听到,这实在是叫林白有些不理解。   “前辈您不会修行修的,连你们剑阁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吧。”听得林白这话,冷展颜脸上满是疑惑神情,但看林白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显然是完全不知道这个答案,只得无奈无比道:“你们剑阁之前的特产,便是各种炼制飞剑的材料,但是你们剑阁的人用的太快,没几年就挖空了,所以后来就无法炼制飞剑,只能安排传承飞剑了。”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愕然发笑,缓缓点头。如果不是冷展颜提起,他倒的确是忘记了,之前在剑阁的时候,泰阿的确是跟自己说过,剑阁这些年已经不再铸造飞剑,而是传承飞剑了。想来这个原因竟然是因为此前的矿产,被他们的老祖宗们给耗费干净了。   想到此处,林白更是摇头苦笑不止,在自己此行的见闻里面,剑阁还真是没有一个靠谱的人,而且这个规矩是从他们老祖宗的时候就开始了的。如果不是他们那位老祖那么着急就举剑飞升,剑阁又怎么可能会有后来的剑气二宗之争,弄得那么暗无天日,门派分裂。   有这样不靠谱的老祖宗,出现把矿挖空不给后人留半点儿的后人,又有什么稀罕的。   看林白皱眉苦笑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冷展颜向着月华露看了眼后,咽了口唾沫,然后急忙对林白道:“师尊,那您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我吗?”   “最后三个问题,第一,这隐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第二,诸如炼制极寒冰髓的那什么冰蛛这种异兽,是生活在什么地方,是隐门之内,还是隐门之外;第三,咱们隐世里面的人,对外界红尘有什么看法,尤其是在此次天地异变之后。”沉默片刻后,虽然明知道这两个问题很有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可能,但还是义无返顾的向冷展颜问道。   因为在此次进入小方诸山后,他发现自己在剑阁的时候,明显是低估了这些隐世宗门的人数,需知道单单是今日聚集在小方诸山的人数,就已达到了千人之上。这种数量,即便是放到外界的拍卖会上,都已经算是极为恐怖的了。   更不用说,想要进入小方诸山的交易会,还有令牌这样的严苛条件,甚至于还要拿极寒冰髓来换。在这种种限制下,竟然还有如此多人前来参加,足以说明隐世中人之多!   而这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林白的想象,当初在剑阁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所谓的隐世宗门至多不过是四五个而已,就如外界的一些宗门差不多,但他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到了此种地步。   并且越是接触,他便越觉得这些隐世宗门所拥有的秘密之多,便越是想要弄清楚这些隐世宗门的来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需知道在外界的历史上,即便是在奇门之中,都是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些宗门的来历传承。甚至于连自己发现剑阁,也只是无心之举。   而第二个问题的原因,和第一个问题其实也是相差仿佛。并且这个问题早在冷展颜拿出极寒冰髓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因为当时被炼制符箓的事情给耽搁了。   如冰蛛这种东西,他在外界可说是闻所未闻,而且既然这东西连冷展颜这种所谓孤魂野鬼的散修都能得到,说明分布应该不算少,这便让他怀疑,这些东西会不会在外界也有存在。而假若在外界也有存在的话,他就必须要知道,究竟是在何处,又是否对外界的人有危险。   至于第三个问题,那就是他最为重视的问题,也是他此行的基本来意。除却冷展颜之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去询问什么人,才能弄清楚这些东西。   “师尊,您不会不是剑阁的人,是从外面来的吧?”就在林白感慨之际,冷展颜却是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满是疑惑神色。   她实在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这位奇葩师尊,论修为,他绝对不弱,可是论见识的话,他居然连自己这个孤魂野鬼都不如,甚至于连自己宗门的事情都有些搞不清楚。   “废话,我若是从外面来的,又怎么会有剑阁的令牌,会施展剑阁的剑术!”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神色一凛,沉声呵斥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胡乱猜测!”   虽说冷展颜已经拜自己为师,按照常理而言,自己应该将一切实情告知她才对。   但眼下,林白却还没有那个想法,一是因为人心隔肚皮,他现在还不清楚这隐世宗门对外界的态度,也不知道隐世中人对外界之人的看法;二是此事事关重大,自己的身份也极为特殊,若是告诉了冷展颜的话,对她的安危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正是出于种种考量,所以林白才会将有关自己的讯息隐藏起来,不告诉冷展颜分毫。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冷展颜闻言之后,才算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诚如林白所言,如果他不是隐世宗门中人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精通剑阁的术法,而且拿到剑阁的令牌。   “师尊,你们剑阁是不是一心沉浸在剑上,连分毫外界的讯息都不多讨论一句?”沉默少许后,冷展颜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盯着林白,有些同情道。   林白没有吭声,只是做出一幅悲痛模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模样,更是叫冷展颜觉得自己这师尊还真是可怜,只是她却是不知道,林白心里着实已经乐开了花,他千算万算,可是真没算到,自己机缘巧合下弄到的这个剑阁的身份,竟然会带来如此之多的便利。   “咱们这些隐世宗门,以前实际上并不是隐世,也是和外界在一起的。只是后来灵气日渐消减,万法寂灭,无奈之下,一些宗门的大人物们,便以通天神通,做出了这些绝世之地,来让宗门中人居住。刚开始的时候,咱们和外界还是有接触的,但后来外界的灵气越来越少,气息越来越污浊,渐渐地便完全失去了接触,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出去半步。”   “至于冰蛛之类的异兽,外界以前实际上也有,只是灵气消减,它们便转移到了隐世之中。不过大多数都是生存在一些破灭的宗门之中,和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一样,苟活至今。”   “至于师尊您所说的对外界的态度,我就不大清楚了。反正在天地异变之前,就连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也是不想去外界半步的,灵气实在是太低劣了。不过眼下天地异变,灵气增涨了许多,情况和以前相比,也许会出现变化也不一定。不过要我说的话,这个对外界的态度,应该还是要看外界这灵气的持续时间,以及灵气会不会创造出值得出世的资源而定。”   一口气说出几段话后,冷展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陷入沉思中的林白,怯生生道:“师尊,我知道的都说完了,您还觉得满意吗?这些月华露,我能不能……”   “拿去吧!”林白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表面上古井无波,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冷展颜这些话,叫他心中大石落下了一些,但也叫他心中又多了些担忧。让他放心的是,通过冷展颜的话,林白大致明白了隐世宗门的传承来历,实际上这些和外界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在此前他们的利益和外界之人的利益,也扯不上关系,自然就不存在影响和纠纷。   但让林白担心的是,如今天地异变已生,灵气突然暴涨,天知道外界会不会也如隐世般,出现这些诸如无极银、赤练金的资源,而等到那个时候,恐怕纠纷就是在所难免了! 第1694章 禁蛇异变   虽然弄清楚了一些隐世宗门的底细,但林白却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弄清楚这些东西而变得心中平静,反倒是更加紧张不安,而且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强。   必须要提升实力,而且要尽可能多的提升自己身边人的实力!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觉得此时此刻,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的拳头变得更硬一些。   因为从与这些隐世宗门的接触中,他已经清晰无比的发现,隐世宗门中不但存在着弱肉强食的现状,甚至于这种现状要比外界更为极端。若是真等到外界的天地灵气浓郁到那种可以孕育出新的资源的那一天,恐怕这些隐世宗门绝对会把他们的触角伸到外界。   而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在天人和炼气士出现后,已经混乱的局势,要更加崩坏!   自己可以封印仙门,阻拦那些仙人的谋划,但却没有办法把这些隐世宗门圈禁在他们的所在之地中。而唯一能够解决这种办法的,就是实力的提升,只有实力提升上去,才能叫这些隐世宗门即便是想把触角伸到外界的时候,也要先掂量掂量,不敢做的太过火。   不过不管怎样,自己这一行所要达成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多多少少总算是弄清楚了隐世宗门的一些东西,若不然的话,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才知晓这些隐秘,才是落了下乘。   “师尊,我能拿再拿一株丹朱草吗?”就在此时,冷展颜在打开瓶盖,小心翼翼的深嗅了几口月华露后,脸上露出讨好神情,一幅垂涎欲滴模样,对林白道。   不得不说,对于美貌和容颜长久永驻,可说是所有女人永恒的追求,即便是如冷展颜这样的隐士女散修,和外界的那些女人相比,在这一方面,也是完全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贪心!”听得这话,林白断然拒绝,看这小妮子在得到两瓶月华露时候露出的志得意满神情,林白就已明白,这两瓶玉华露已经满足了冷展颜心中的追求。   这些丹朱草林白留着还有大用。而所谓的大用,便是来送给家中的贺嘉尔几女,以补偿自己此番刚回燕京,便又离去的亏欠。虽然这丹朱草有十余株,但用来补偿几女后,再送给老妈和小姨、舅妈她们几株,却也只是刚好。   最重要的是,虽然送冷展颜一株丹朱草算不上什么。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隐世宗门这种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之地。若是冷展颜一个收藏不好,被人发现她身上的这些东西,以她的手段,恐怕是难以抵挡。若是出现杀人夺宝的事情,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冷展颜听得林白的话,吐了吐舌头,没再吭声,不过面上也没有愠色。其实话说出来,她就已经有些后悔。因为对她而言,能够拜林白这样的强者为师,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更不用说林白只是让她回答了几个问题,就送给她两瓶月华露。   对于以往的她而言,月华露这种东西可说是可望而不可及之物。如今能够得到,已经是极大的运气,最重要的是,她也很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知道今日自己和林白走得这么近,定然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等交易会结束难免会被人盯上。   若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太多,说不好就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嘶嘶……”就在空气略微有些凝固,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林白身上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嘶鸣声,只见那几条禁蛇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从装着它们的袋子里爬了出来,然后四条小蛇团团围着那几瓶极寒冰髓,鲜红蛇信吞吐不定,眼眸中光芒炽热。   “这是什么东西?”这四条五彩斑斓的小蛇乍一出现,差点儿没把冷展颜下个半死,而且望向林白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疑惑。需知道这种身畔携带灵兽的手段,除却小方诸山外,再没有其他另外的宗门拥有,林白明明说自己是剑修,怎么着会随身带着几条小蛇。   而且更让冷展颜好奇的是,如蛇类这种环节爬行动物,大多数时候都是阴森可怖,女孩儿们对它们常常是半点儿好感欠奉,天生就有一种恐惧。但看着这几条五彩斑斓,恍若美玉雕成的禁蛇,冷展颜心中却没半点儿畏惧,只觉得它们无比可爱。   “禁蛇。”淡淡的说出这四条五彩斑斓小蛇的名字后,林白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几瓶极寒冰髓,抬手将瓶塞打开。瓶塞乍一打开,那蓝色中夹杂着如星点般的极寒冰髓一出现,四条禁蛇顿时露出迷醉之色,身躯紧紧攀附着瓶身,小脑袋紧紧抵在瓶口,似乎恨不能钻进瓶中。   早在当初冷展颜第一次拿出极寒冰髓的时候,林白就已发现禁蛇对极寒冰髓有极大的兴趣,如今这模样,更是完全印证了他心中所想,便对四条禁蛇淡淡道:“你们想吃这个?”   听到林白这话,那本就开始探头探脑,想要将脑袋伸进瓶中的禁蛇顿时迅速转身,小小的蛇头紧紧盯着林白,连连点头不止,恍若一群乖宝宝般可爱。   好有灵性的禁蛇!看到这一幕,冷展颜心中更是顿时感慨出声,对几条禁蛇的好感更是大幅度增加。虽说她也在隐世中也见过不少异兽,但那些异兽大多都是森冷可怖,性情冷冽,不与人亲近。如禁蛇这般不但可爱,又拥有奇特灵性的,更是头一遭见到。   “这极寒冰髓对灵兽有极大的裨益吗?”见禁蛇跃跃欲试,林白却是有些犹豫,因为这几条禁蛇是他要拿来救治陈白庵和乌尔善性命之物,他着实怕这极寒冰髓会破坏禁蛇的什么构造,导致它们失去先前的效力,耽误了救治的时间,但他又着实想看看,这禁蛇服食了极寒冰髓之后,会出现怎样奇妙的化学反应,便向冷展颜疑惑道。   “没错。”冷展颜闻声后点了点头,然后笃定无比道:“灵兽服食了极寒冰髓,会提升它们的修为,增加灵识,并且不会有任何负面效力。而且据说极寒冰髓还可以用来浇灌灵药,只要吸收了极寒冰髓中的效力,灵药的效力就会大大增加,并且可以加速它们化形的时间。不过灵药存世极为稀少,即便是在隐世也是极其少见,而极寒冰髓也颇为稀少,才无人尝试。”   听到这话,林白眼眸骤然一凛,登时想到如今还远在苗寨之中的药娃娃。如果这极寒冰髓真有此种效力的话,那自己若是拿极寒冰髓去浇灌药娃娃,岂不是能够让它尽快复原?   当初封印仙门那一战,如果不是药娃娃舍弃了它的生机,来挽回林白的性命,恐怕林白早已身死道消,虽然药娃娃并未因此而消散世间,但林白心中对它却还是颇为愧疚。若是这极寒冰髓真有如此神异的效力,那岂不是能让自己弥补药娃娃些许。   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伸手便将极寒冰髓收起了几瓶,只在桌上留下了打开了瓶塞的四瓶,然后对那已对极寒冰髓垂涎欲滴的禁蛇道:“吃吧。”   林白话音乍一落下,那四条禁蛇就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听的话语,对着林白摇头摆尾示好了一番后,没有任何迟疑,一头便向着那装满了极寒冰髓的小瓶里钻去。   它们的蛇头刚一碰触到那极寒冰髓,场内顿时便有一层淡淡的光幕出现,而且顺着几条禁蛇的身躯更是有一道淡蓝色的气流在不断的徘徊。   好神异的画面!望着这一幕,即便是林白,都是颇为诧异,他实在是没想到禁蛇和这些极寒冰髓相遇之后,竟然会发生这样大的异变,而且会有如此神异的画面。   随着禁蛇身躯一点点的没入,瓷瓶之中的极寒冰髓也开始不断消减,片刻之后,极寒冰髓彻底消失不见,而彻底吞噬了极寒冰髓的禁蛇却是陡然变得静止不动,身躯拉得长长的,僵直不动,就像是陷入了沉沉的冬眠中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到这一幕,林白不禁皱起了眉头,向冷展颜望去。   冷展颜闻言后,也是茫然无措的摇头不止。她也只是知晓极寒冰髓有喂养灵兽的用处,但却不知道灵兽使用后会出现怎样的画面,更不知晓禁蛇为何会变成这样。   但就在林白和冷展颜惊疑不定之际,这四条禁蛇却是陡然一阵颤动,而后它们的身躯突然开始褪色,从五彩斑斓向着苍白开始转变,然后皮肤上竟然乍然裂开一道缝隙。   啊?!望着这画面,冷展颜完全愣住了,眼眸中更满是歉疚之色。此情此景下,她以为是这四条禁蛇服食了极寒冰髓后,丧失了生机,丢掉了性命。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在隐世宗门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灵兽因为服用极寒冰髓而丢掉了性命!   别说是她,就连林白在看到这画面的时候,也是有些疑惑。但迅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且知晓了这四条禁蛇如今是在做什么,它们是在蜕皮!   接下来的一幕,迅速证明了林白心中所想。只听得噼啪一声,禁蛇身外那层苍白色的蛇蜕陡然完全炸裂,而后一团璀璨光华出现,四条禁蛇自蜕中蜿蜒而出! 第1695章 惊天消息(一)   “嘶嘶……嘶嘶……”   只见四条禁蛇自蜕中爬出之后,似乎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灵动之感,而且顺着它们的脊背正中间,更是有一道淡蓝色的印痕,其中宛若是有什么东西在流淌般,晶莹剔透。   而最为诡异的是,这四条禁蛇身上的五彩斑斓的蛇鳞,有许多变成了如赤练金那样的耀眼金色。林白可以笃定的是,在没有服用这极寒冰髓前,禁蛇身上的鳞片虽然多种多样,虽然也有黄色,但都是橙黄色泽,并不是这种金黄色。   这些金色的鳞片,显然是服食了极寒冰髓之后,才出现的!   不仅如此,这四条禁蛇头顶的那小小肉角,竟然也变长了许多,似乎其中是有什么东西,即将顶破肉皮,从中长出来一样。甚至于林白还在这几条禁蛇的下腹部,发现了五个微微凸起的白点,就像是在这几个白点所在的位置,也要有东西长出来。   难不成这些禁蛇以后要长成五爪金龙,望着正在紧贴着自己手指,不断蠕动身躯,表达亲昵之感的禁蛇,林白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且在这猜测出现的一瞬间,他甚至都想要把剩下的极寒冰髓全部喂给四条禁蛇,看看会不会再有异变出现。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出现,便很快被林白打消,因为相较于这四条禁蛇而言,极寒冰髓对药娃娃的作用显然更大,而且也只有加快药娃娃的化形,才能够弥补林白心中对它的歉意。   “师尊,这禁蛇既然如此神异,我想这些蛇蜕应该也是极为难得之物,说不好还是什么珍稀的药材,不如把它们收存起来。”望着紧绕林白手指,变得愈发神异的禁蛇,冷展颜眼中突然露出了如小财迷般的眼神,对林白沉声道。   林白闻言一愣,微笑点头,便将蛇蜕尽数装进了那被这四条禁蛇吞噬而空的瓷瓶之中,思忖一番后,更是将装了一条禁蛇蛇蜕的瓷瓶递给冷展颜,然后对她温声告诫道:“我给你的这些东西,你要仔细收存好,切记财不可露白的道理,不然小命休矣。”   欢天喜地的接过装着禁蛇蛇蜕的瓷瓶后,冷展颜连连点头,急忙将此物和月华露贴身收好。她岂能不知道林白这话的道理,而且诚如林白所言,她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虽然禁蛇蜕的效力不明,但也绝非俗物,若是落入他人眼中,怕是少不得要惹出祸事。   “笃笃笃……”就在此时,包厢的房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后一个爽朗的笑声突然响起,“木道友,不知道是否有暇,可否让我们进来一下?”   “什么人?”听得此言,林白向着冷展颜做了个小心提防的神色后,伸手便将赤练金、无极银,以及禁蛇等一应财物收了起来,这才缓缓转头,对着门外压低了声音问道。   门外那人听得林白的问话,爽朗一笑,道:“木道友,是顾某找你有事相商。”   顾太虚?!听到这声音,林白眉头不禁微皱,自己刚刚进入这包厢没多久,而且才刚刚在山门外和顾太虚寒暄过,这顾太虚又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情。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眼下在小方诸山的地头上,事情不可做得太过,便缓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后,只见顾太虚和两名老者站在门口,便拱手道:“顾道友,不知你前来此处是有何见教,莫不是交易会的事情有什么变数?”   “木道友真是神人,一语中的。”听得林白这话,顾太虚又是爽朗一笑,然后眼中露出一抹狡黠,轻笑道:“我此来是想木道友移步楼下,我有一件惊天消息要宣布!”   “什么消息?”听到顾太虚这话,林白心中一凛,疑声道,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腹诽,不管怎么说这顾太虚也算是一门之主,做事竟然如此神神秘秘,实在是有失身份。   “不可说,不可说……”顾太虚朗笑一声,连连摆手,向着屋内扫了眼后,轻笑道:“等会儿木道友你到了楼下,一切自然就清楚了。顾某先行告辞,还要去通知其他道友。”   话说完之后,顾太虚没有再多言,转身便走,向着其他独立的包厢赶了过去。而跟在顾太虚身后的两名老者,在离去之前,目光却是在林白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后,微笑离去。   林白见状也没多言,缓缓伸手将包厢之门拉上,然后向冷展颜使了个眼色,示意等一下她要小心戒备。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这顾太虚对自己似乎是别有用心,此人不能不防。   而更让林白好奇的是,刚才那两名老者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之中似乎是有惊诧之色,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这种感觉更叫他诧异。   “师尊,咱们怎么办?去楼下吗?”冷展颜见林白神色凝重,便忧心忡忡道。   “去,为什么不去。”林白微笑颔首,淡淡道:“我倒是要看看,顾太虚究竟是要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走出林白所处的包厢许久后,跟在顾太虚身后的巫玄眉头微皱,有些疑惑的向着顾太虚道:“太虚你刚才感觉到没有,那姓木的身上似乎有些古怪。”   “我也感觉到了,此人身上绝对是有古怪!而且我还怀疑,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咱们对他另有目的。”宿斗上人闻言之后,也是微微颔首,面露异色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身上应该和我一样,都藏着灵兽。不过我却是没有感觉到,他身上藏着的灵物是什么。”顾太虚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接着道:“这位木道友倒真是个妙人,不但修习了剑术,还精通符术,甚至于身上还有灵兽,他的秘密倒是也不少。”   “太虚,既然那姓木的有古怪,那咱们到时候还找他不找?万一他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咱们恐怕可不好办。”听得此话,宿斗上人脸上露出一抹忧虑之色,缓缓道。   “只要他有咱们要找的本事,那找他又有什么。而且这件事情肯定是避不开他的,据我所知,丹鼎宗这次已经应邀把上古玄玉带来了,如今辰轩和孔方身死,那玄玉肯定是在这姓木的身上,咱们要去那处,这玄玉也是必不可缺之物,烧了他有的怎么能成行。”   顾太虚淡淡一笑,接着道;“至于这姓木的究竟是有什么古怪,咱们却也不用多去理会,就算是他有一千一万个邪门的地方,又岂是咱们仨加起来的对手。若是他到时候敢闹什么古怪,咱们三人联手做掉他便是。只要得到了那处的东西,就算是剑阁,又能对我们怎样!”   “你这说是没错,但是假如那姓木的不愿意配合咱们的行动怎么办?”沉默少许后,宿斗上人却是又忧心忡忡的开口,似乎心中仍存疑惑。   “不要紧,姓木的一定会答应的。”顾太虚闻言朗声一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信心满满道:“等他到了楼下,知晓了那件消息后,绝对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   宿斗上人和巫玄闻言后,也是微笑颔首,而且在听完了顾太虚的话之后,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狂热之色,似乎对他们所要谋划的事情渴盼到了极致。   ※※※   等林白和冷展颜收拾妥当,走到顾太虚知会他的地方之后,只见再那处空旷之地,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正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不止。   而在林白和冷展颜出现的时候,原本有些喧嚣的气氛登时变得冷清下来,不少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身上,其中更满是忌惮之色。   经历了先前林白直接出手,斩杀了丹鼎宗的辰轩和孔方之后,在场内这些隐世宗门的人心中,林白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疯子煞星!疯子不可怕,但有实力的疯子可怕。   在这些人眼中,林白不但本领高强,而且手段狠辣,一言不合,直接动手诛杀。这种又疯又有实力的家伙,又有哪个人敢去理会,唯恐避之而不及。   对于这些人的忌惮,林白全然不觉,而且他也巴不得这样。毕竟他对这些隐世宗门的事物知晓甚少,若是有人刻意跟他攀谈的话,说不好就要露出什么破绽。如今这样众人犹如躲避鬼魅一般躲避自己,倒是能给自己省去不少的麻烦。   也不去理会这些人,林白的目光缓缓在场内扫视起来,想要看看,顾太虚那么故弄玄虚的把他叫到楼下,要参与的什么盛况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在场内扫视了一圈后,他却是连分毫诡异的事情都没有看出来。整个场地除却了嘈杂的人群外,空空如也。而唯一显得和此处的场景有些不相称的,便是摆在诸人周围的一堆狰狞丑陋,漆黑如墨的乱石。   这顾太虚叫自己还有这些人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望着这一切,林白眉头不禁微皱。 第1696章 惊天消息(二)   “顾太虚呢,他把咱们都叫了过来,怎么着自己却找不着人了?!莫不是觉得咱们这些人的时间好糊弄,想要让大家伙来看这些烂石头不成?”   不仅仅是林白觉得顾太虚行事有些古怪,就连其他隐世宗门中的人,对顾太虚这将诸人弄到此处,自己却避而不见的态度,有些愤懑。一时间,场内尽是埋怨之声。   “我叫诸位过来,的确是看这些石头不假,不过这些石头是不是烂石头,就要看诸位的见解了。”就在那不满之人咆哮的话音乍一落下,顾太虚的声音便在人群外围响起。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顾太虚面含笑意,缓缓踱步而来,而且在他的身后,除却巫玄和宿斗上人之外,却是又多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那老人神情容貌和常人无异,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的双手粗糙,指节粗大,而且在手上更是提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   “顾山主,你就不要跟大家开玩笑了,你叫我们过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听到顾太虚的话,之前出言叱问的那人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神色,缓声问道。   顾太虚淡淡一笑,走过人群,走到那堆奇形怪状,颜色漆黑的石块之前后,转身望着那人,轻笑道:“江道友,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让你们过来,的确就是要看这些石头的。”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哗然一片,不少人脸上更是露出了义愤之色,显然是觉得顾太虚是在有意涮诸人。他们是隐世宗门的修道之人,这些鸟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诸人如此想,但林白却并不这么认为,从之前的接触来看,他很清楚顾太虚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当即便微微皱眉,向着他身畔的一些散碎石块看去。但左看右看,却是连半点儿古怪的地方都没有看出来,好像这些的确就是普通到了极致的石头。   “顾山主,玩笑还是不要开了,我刚才出言鲁莽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耽搁诸位道友的时间不是。”那姓江的男修闻言向着那些散落的石块扫了眼后,也是完全没看出任何异常的地方,便笑呵呵的圆场道:“不过是些鸟石头,你要是想看石头,我从你们小方诸山出去,在外面随便找找,都能找出来比这些更好看的石头。”   “自己无知,却以为别人也是无知之人,真是愚不可及!如果这些还是鸟石头的话,那你是什么,难道是鸟人不成?”听得这话,跟在顾太虚身边的那名形容枯槁的老人淡淡出声,而且缓缓伸手去触碰那些石块,眼眸中更满是如朝圣般的神采。   “你算什么东西!”听得这老人的话,那姓江的男修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碍于顾太虚在场,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火,只是寒声骂道:“一块破石头,难道能看出花来!”   “肉眼凡胎!”那形容枯槁的老人闻言后,却也不多加辩解,只是淡淡的训斥了一句后,转身细细的盯着那些石块,那粗大的手指更是在粗粝的石块上轻轻抚摸不止,那模样小心到了极致,犹如是在碰触情人的肌肤般,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损坏这些石块分毫。   那姓江的男修闻言后,眼眸中登时露出一抹戾色,登时就要发作!   “江道友稍安勿躁。”顾太虚见状,轻笑着劝阻了那江姓男修一句,然后伸手斜指那位老人,郑重其事道:“这位是铁元铁前辈,他乃是我们隐世宗门中切灵师的传人!”   切灵师?听到顾太虚这话,林白不禁眉头微皱,有些疑惑,不明白这切灵师是个什么职业,转头向冷展颜望去,却是发现冷展颜面上也满是疑惑之色。而且不仅仅是冷展颜,其他诸多隐世宗门之人,也是面露疑惑,显然是没听说过这什么切灵师。   只有那些年纪稍长一些的老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双眼却是陡然发直,有些不可思议的向着那老人,以及那些粗粝的石块望去,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这截然不同的两种姿态,林白心中疑惑不禁更甚,想要去问问冷展颜,让这小妮子仔细回想下,看她对这劳什子切灵师究竟有没有印象。   “顾山主,如果这位老人是切灵师的话,那这些石块是……”但还不等林白发问,距离林白稍近一些的一位老人却是突然发声,而且声音和身躯更是有些颤抖。   “匡道友果然是学识渊博。”见这老人发生,顾太虚缓缓点头,缓步走到那些粗粝的石块之前后,伸手指着那些石块,神情一凛,缓缓道:“匡道友猜的没错,这些在江道友眼中一钱不值的鸟石头,正是我此次邀请诸位前来的重中之重,它们乃是灵石的原石!”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先是一片寂静,旋即犹如炸了锅般,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呆滞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甚至于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灵石的原石?!听到这话,望着周围那些人的神情,林白面上满是疑惑之色,原石他倒是听说过,也玩过,不过那是在红尘之中,大多是切割翡翠或者鸡血的原石,可是灵石却是闻所未闻,而这两者加在一起,更是生平头一遭听说。   不过看周围这些人的神情,他却也是明白,这些粗粝的石块,更准确的说,这些所谓的‘灵石的原石’恐怕绝对非同小可,否则的话,这些人不至于如此。   “展颜,灵石的原石是什么东西?”不露痕迹的扯着冷展颜往人群后面退了一步后,林白以传音入密的手段,向着冷展颜疑声发问道。他刚才看到这小妮子在听到顾太虚的话时,神情也是无比激动,显然也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冷展颜闻言一愣,不可思议的向着林白望了眼,显然是有些奇怪林白竟然没听过此物,但想到此前林白对隐世宗门中许多事都不甚了解的状况,便对他缓声解释道:   “所谓灵石,乃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后的造化之物,在石中拥有海量的天地灵气。而且这石中的天地灵气和咱们平常动用的天地灵气不同,它可以直接被我们吸收,可说是提升修为的无上妙品。而且就算是不去吸纳,凭借灵石,也可以让术法手段提升一个截然不同的层次!”   “最重要的是,只要拿着这些灵石,不管是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不用担心天地灵气不足的状况。甚至于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都可以创建出一个崭新的灵源之地,造出洞天福地!”   “只是这灵石即便是在隐世宗门中已经销声匿迹了无数年,只在万法未凋零之前的时代出现过。我实在是想不通,这小方诸山怎么会得到此物!”   话音落下,林白也是忍不住心头狂跳,望向那些所谓灵石原石的目光中,也是多了许多炽热之色。他还从未听说过这世间有此种神异之物,而且在见过了剑阁和小方诸山后,他更是动过要弄出一个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来让家人居住。   不过当初他觉得这念头荒诞不经,毕竟这世上灵气充沛之地,都已被这些隐世宗门所占据,自己若是想要去得到,岂不是要毁掉一个隐世宗门,这难度也忒大了一些。但是如果眼下能够获得这些灵石的话,自己的想法,岂不是会有实现的可能。   不过让林白有些疑惑的是,假如像冷展颜所说的那样,灵石在天地之间的存在已经遥遥不可追溯,那这些神异之物为什么又重现世间,而且被小方诸山得到。   “顾山主,你这话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吧。在座的各位哪个不知道,这些灵石已经在天地间断绝了无数年,以往咱们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去寻找过,但都是无功而返,你们小方诸山这些灵石原石又是哪来的?”不仅是林白,那江姓男修显然也有疑惑,疑声发问道。   “江道友所言甚是,灵石不见世间已有多年,总不能说顾山主你拿出来一些石头,说这些石头是灵石原石,我们便也要这么认为吧。还请顾山主为我们解惑。”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也是一片嘈杂之声。诚如江姓男修所言,场内这些人在得知这消息后,心中激荡一番后,也是想到了这个疑点。听闻了江姓男修的话后,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到了顾太虚身上,想要听听,他要如何解释这些灵石原石的来历。   “荒谬,老夫都说了这是灵石原石,难道还能骗你们不成?”铁元在听到这话后,脸上顿时露出愠怒之色,盯着那江姓男修,义愤填膺的怒声训斥道。   “铁老不必如此,江道友的怀疑也不无道理。毕竟灵石在世间已经不见多年,如今重现世间,难免会有些疑惑。不过江道友放心,我顾太虚肯定是要给诸位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说不好有些人还以为我顾太虚疯了,拿些破石头来糊弄大家伙儿。”   顾太虚闻言之后,淡淡摆手,拦住了铁元后,向着场内诸人扫视了一眼,轻笑道:“不瞒诸位说,就连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都像诸位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第1697章 灵石原石(一)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此物千真万确乃是灵石原石!”含笑向着江姓男修看了眼后,顾太虚话锋一转,沉声道:“因为此物乃是我门中弟子,在我小方诸山上古之时开采灵石的矿洞之中发现的!而且在得到此物后,我更是费了些功夫,请来了铁老仔细辨认。”   “这些灵石原石的形态,和铁老祖上传下的记载中,所描述的如出一辙!而后我更是请铁老亲自分割这些石块,费了许多工夫后,总算是取得了这么一颗灵石。”   顾太虚轻笑一声后,缓缓向着诸人又扫视了一眼后,从口袋之中摸出一枚闪烁着淡淡莹白色光芒,通体呈般透明色的石块。就在那石块拿出的一瞬间,场内所有人瞬息间都有一种感觉,仿佛在这一刻,他们身周的天地灵气,瞬间浓郁了十余倍。   不仅如此,这股灵气和寻常的天地灵气更是极为不同,仿佛只要随口呼吸一口,就有丝丝灵气直接向着体内灌入而去,直叫人觉得身体中的颇多桎梏都在消散。   那感觉就像是在污浊的都市中生活了无数年,习惯了有着无数粉尘、尾气的空气后,突然来到了一处丛林密布的世外桃源,呼吸到那些清新空气时般迷醉。   即便是林白,在这灵石拿出的一瞬间,都觉得身体似乎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舒爽感,整个人就像是泡进了温泉中一般舒坦,甚至此前和辰轩、孔方动手所消耗的气力,都在这一瞬间,被完全补充,整个人精神奕奕,神采焕发。   好神异之物!望着被顾太虚捏在手指间,那枚只有鸡蛋大小的灵石,场内所有人的眼眸中都满是激动之色,而望向那些灵石原石的眼神,更是炽热的几乎都要将其融化。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心神动摇的感觉,似乎恨不能马上捋起袖子,把那枚灵石从顾太虚的手中抢夺过来,好让自己好好吸收一番灵石中所孕有的灵气。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在这一刻,场内满是喧闹之声,所有人面上的神情都已经激亢到了极致。不得不说,顾太虚放出的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在所有人的心中引爆!甚至有许多人都开始想象,如果连灵石都出现了,那这天地是不是又要变了?   “顾山主,我还有一事不解,这灵石如此珍贵,灵石原石也是珍稀无比。你们小方诸山怎么舍得把这些灵石原石的消息透露给我们,而且还把这些东西拿了出来,莫不是想要故意让我们眼馋吧?”贪婪的望了顾太虚掌中的灵石一眼,江姓男修嘿笑道。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又是一片喧哗,所有人也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顾太虚的身上,想听听他怎么解释。需知道灵石可谓是珍贵到了极点之物,不管是什么宗门,若是获得了灵石原石,都是少不得要将其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将这消息封锁,又怎么会拿出来和所有人共享?!   “灵石固然珍贵,但是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自然是想要大家伙一起高兴高兴。”顾太虚打趣了一句后,笑吟吟的接着道:   “不过诸位有所不知的是,这些原石中并不是一定有灵石存在,有可能一块切开就有一颗,也可能数块切开,都不见一枚。不瞒诸位说,我之所以把原石拿出来,一是想借交易会把灵石出现的消息透露出来,另外就是想把这些原石出售给诸位,让诸位也来试试手气。”   听得这话,场内那些隐世宗门之人眼眸中的炽热之色,登时消减了些许,更是露出了犹疑之色。虽然灵石极为珍贵,但是如果按照顾太虚所说的,并不是每一颗原石之中都有灵石存在,那万一运气不佳,买了一大堆废石头回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眼下还不知道顾太虚究竟是要把这些原石卖出一个怎样的价格,假若每一颗原石都是一个天价,那拿到原石,又没切出灵石,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赌石,这不就是外面那些赌翡翠,赌鸡血石的赌石么?而在听到顾太虚的这话后,林白心中不禁想起了外界盛传的赌石。那些赌翡翠的过程,岂不是和眼下的情况极为相似,都是最为珍贵之物深藏在石中深处,不为外人所知,只有一刀下去才见分晓。   若是能够切出东西,那便是一刀天堂;若是一刀下去,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那岂不是一刀地狱。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有着逆天的气运,能够切出好东西,否则的话,赢家绝对拥有这些原石的人,这顾太虚果然是好算计!   不过林白却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光是他知道,在场的这些人肯定也知晓,即便是外界那些赌翡翠的人,也绝对心知肚明。但是这世上能够抵得过这一刀下去便见分晓诱惑的人,却是又能有几个。更不用说灵石要比翡翠更珍贵,诱惑更要大出无数倍。   “顾山主,你这些原石的价格是怎么算的?总不会说,一个个都是天价,那样的话,若是我们这些人从原石中切不出灵石,就要亏得倾家荡产!”江姓男修闻言之后,心中显然是有些意动,但却还有些犹豫,便向着顾太虚疑声发问道。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附和之声,江姓男修的话,可谓是一语道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事。对于灵石,在场的哪个不想弄到几颗,但是如果切不出来,而且原石的价格又贵的要死,那岂不是要亏死到姥姥家去了,到那时候,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不仅仅是这些隐世宗门的人,就连林白都是把目光盯在了顾太虚的身上,想要听听原石的价格如何,如果价格不太过分的话,就弄几颗切着玩玩,试试自己的手气。   “诸位也看到了,我拿出来的这些原石,有大有小,形状各不相同,若是按照大小来计算价格的话,绝对是有失公允,而且也会让那些买了大块原石,却没切出灵石的人懊恼。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不按照大小,而按照皮地算价格。”顾太虚闻言轻笑道。   皮地?听到这话,林白顿时又想到了翡翠原石的术语,如这些灵石原石一般,翡翠原石的价格的确也是按照皮地的不同来计算价格,皮地越好,原石中有货的可能便越大,皮地越差,原石中有货的可能便越小。不同的皮地就有不同的价格。   林白可以笃定,这顾太虚弄这些原石的手段,绝对借鉴的有外界的赌石之说。只是唯一的不同,便是两者的皮地之说,可能略有不同。   “皮地?”林白知晓外界赌石的一些东西,但不代表这些隐世宗门中的人就知晓,毕竟这些人因为天地灵气骤减,外界灵气极少的缘故,已经极少和外界去打交道,如外界之人对他们所知甚少一般,他们对外界的事物,也是知之甚少。   “没错,就是皮地。这个还是铁元前辈告知于我的,还是请他来给诸位说吧。”顾太虚闻言笑着回应了一句后,对铁元道:“铁前辈,还请您不吝赐教。”   铁元闻言没有多言,一语不发的走到了一堆原石前,拿出其中几块放到诸人眼前后,道:   “比如这一块,是灰卡皮,皮色黑灰夹杂,质地细密,其中孕有灵石的可能便极大,不过灵石的质量一般;这一块,叫做乌沙皮,黑如乌沙,质地如沙般粗糙,其中孕有灵石的可能便极小,即便是有,也是极差的灵石;这一块叫龙皇皮,黑如浓墨,质地均匀细腻,其中很有可能就藏有质地极佳的灵石,就如刚才顾山主拿的那块一般。”   “那这一个呢?”听得这话,那江姓男修有些按捺不住,伸手指着一块被铁元无视了黑白两色交加的原石,笑眯眯道:“这一个有原石的可能有多大?”   “这叫狗尿皮,黑白交加,质地虽然细腻,但孕有灵石的可能微乎其微。”铁元淡淡回应了一句后,想到先前江姓男修的不敬之语,便淡淡道:“江道友若是对这狗尿皮块原石有兴趣的话,等会儿便可以买一块,看看在你手里,这究竟是烂石头还是什么。” 第1698章 灵石原石(二)   听到铁元这话,场内顿时一片哄笑声,诸人看向江姓男修的神情中,更是有许多促狭。   讨了个没趣后,江姓男修向着铁元尴尬一笑,却也不敢顶撞。他很清楚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顶撞了这场内唯一的切灵师,势必会招来众怒。而且等下自己还势必要去买几块原石试试手气,若是得罪了这切灵师,被他做了手脚,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顾山主,那你们小方诸山又是怎么计算这四种皮地的原石价格的?”等铁元把皮色介绍完毕之后,场内顿时便有人询问出声。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诸人都想要听听这些原石的价格究竟如何,看这些原石究竟是要被顾太虚弄出一个天价,还是在他们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   “皮地不同,价格便不同。如这最差的狗尿皮,价格我就定在了一瓶极寒冰髓的价格;至于稍好一些的乌沙皮,价格则是在两瓶极寒冰髓;再好一些的灰卡皮,价格就在十瓶极寒冰髓;至于最好的龙皇皮,那就请诸位道友自行定价,由价高者得!前面三者,若是有道友同时看上了石块,那也便有双方竞价,由价高者来获得。”顾太虚淡淡一笑,缓声道。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顿时便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着实没有想到,顾太虚竟然会把这些原石的价格定得如此之低。   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想要从这些原石中获得灵石,乃是一件极为艰难之事。因为顾太虚能够成为小方诸山山主,就说明他绝对不是个傻子,而且他也不是造福世人的慈善家。若是这些原石中拥有灵石的可能若是极大的话,他绝对会坐地起价,而绝不会只是这价钱。   “顾山主,我有一事想要请你解惑。”就在此时,那江姓男修却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疑声对顾太虚道:“众所周知,这原石之中想要取得灵石的艰难无比,虽然你定的价格并不算高,但我们的东西却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这些原石产自你小方诸山,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从中动什么手脚,若是卖给我们的原石都空无一物,那不是坑死我们了。”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又有窃窃私语声响起。诚如江姓男修所言,这些原石都是产自小方诸山,谁也无法保证他们有没有动手脚,若是这些拿出来卖的原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并没有灵石存在的原石,而他们又傻乎乎的买去,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愚昧!”铁元闻言冷哼出声,望向江姓男修的眼神犹如望向一个傻子。   “我知道顾山主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江姓男修被铁元三番五次的冷嘲热讽,心里也着实有些窝火,虽然知道不能得罪铁元,但还是按捺不住道:“只是人心隔肚皮,我就不信顾山主连一点儿私心都没有,拿这些东西出来,就是为了造福大家。”   “不可能的。”就在此时,那一语道破了原石玄机的匡姓老人却是缓缓摇头,缓缓道:“灵石原石是天地生养的灵物,原石的外皮可以隔断一切术法的探查,即便是神识也不能进入其中,可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隔着原石的外皮,就断定里面是否有灵石。”   “匡老所说不错,这原石的确是神异无比,不管是谁都无法探查其中是否有灵石的存在,想要得到灵石,全凭运气,也许狗尿皮里也藏得有极佳的灵石,也许龙皇皮里也是空无一物。”   顾太虚闻言之后,缓缓点头,向着诸人拱拳笑道:“而且请诸位想一想,就算我顾某人再不爱惜名声,但终究也是小方诸山的山主,又岂敢做出诓骗诸位的事情。若是拿挑过的灵石出来售给诸位,那不是要砸了我小方诸山的门脸,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一应隐世宗门之人闻言后,均是缓缓点头。诚如顾太虚所言,就算是他有再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做出来这种哄骗如此多人的事情。需知道今日前来参加交易会的,几乎所有隐世宗门都到齐了,若是真那么做了,诸人联起手来,绝对能把小方诸山给灭了!   此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借顾太虚一百个胆子,他也绝对没有那种胡作非为的胆识。   “是我多想了,还请顾山主和铁前辈见谅。”听得这话,江姓男修脸上的神色愈发尴尬,不过眼眸中的亮色却愈甚,更是急不可耐的向顾太虚问道:“顾山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出售这些灵石原石,好让我们早点目睹灵石的风采,也沾沾灵气。”   话出口,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便集中在了顾太虚的身上。此时此刻,所有一切的疑惑都已经完全解释了清楚,那么剩下的便是怎么来获得这些原石。   灵石虽然在隐世宗门已经断绝了声息多年,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人已经忘记了灵石的意义,尤其是在顾太虚把灵石拿出来,让他们感受到了灵石的魔力后,诸人心中对灵石的渴盼,可说已经达到了爆棚的地步,如何还能按捺得下去。   “既然诸位如此迫切,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变好。”顾太虚闻言朗笑了急声,然后大手一挥,正色道:“今日交易会,咱们便从这切灵开始。不过我要提醒诸位的是,看准了原石,可要尽快下手,切莫耽误了时间,若不然的话,灵石和好运可就要旁落他人之手了。”   诸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不过不等顾太虚的话音落下,登时便一个个向着那些原石走了过去,一个个绕着原石走动不停,想要找出一个符合自己心意,觉得能有灵石切出的原石。   而林白也不例外,也是跟在诸人的身后,双眼缓缓的在那些原石上扫视不定,想要看看这些所谓的灵石原石究竟是有什么玄机,而自己是否又有切出灵石的运气! 第1699章 灵石原石(三)   这些原石果然神异!绕着场内走了一遭后,寻了个原石,林白尝试着用神念去试探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的神识在碰触到原石的表皮时,竟然犹如碰触到了一层钢板般,根本无法穿透进入其中分毫,也无法洞悉其中的情况。   看起来果然是如铁元和那匡姓老人说的那般,想要从原石中切出灵石,除了靠自己的运气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任何手段。   “师尊,您要不要试试运气?”跟着林白绕了半场后,眼瞅着不少人已经开始摩挲着原石,正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想要一试身手,冷展颜也是有些意动,便对林白嬉笑道。   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轻笑出声,望着冷展颜道;“怎么着,你想试试手气?”   “嗯。”冷展颜有些羞怯的点了点头,不过眼眸中却满是炽热的神采,显然是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下,有些心神动荡,也想要搏一搏,看自己能不能有好运气。   “如果想试的话,你可以去试一试。”林白着实没想到冷展颜这小妮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赌性,不过林白却也明白,她有这心态也算平常,毕竟能在灵石的诱惑前保持内心清醒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便轻笑着告诫道:“不过还是要多挑挑,按刚才那位铁老说的,仔细辨别一下,不要无的放矢,不然的话,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嗯,我记住师尊的话了。”冷展颜没想到林白竟然如此通融,当即便有些欣喜,跃跃欲试的想要去周围看看,挑选一个衬自己心意的原石,试试运势如何。   但就在此时,一个不屑的声音却是突然在两人身侧响起,“游魂野鬼,也想跟我们一样玩赌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若是亏了,岂不是卖了身上的肉,都回不了本!”   林白闻言之后,眉头微皱,向着那声音发来的地方望去,却是看到出言之人竟然是先前话多无比的江姓男修,便淡淡道:“这位道友有什么见教吗?”   “见教倒是不敢,只是觉得什么身份就该去做什么身份的事情,游魂野鬼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知道什么是该玩的,什么是不该去做的。”江姓男修不屑的一撇嘴,然后玩味无比的看着林白,淡淡道:“木道友,不知道你们剑阁在找到剑冢和灵剑山的同时,是不是也把被前人们耗费光的铸造飞剑材料都找回来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那么穷酸了?”   听到这江姓男修的话,场内诸人顿时发出一阵窃窃的低笑声。诚如这江姓男修所说,剑阁几代人便把家底败光的事情,可说是隐世宗门之中的笑柄。虽然每一年的交易会他们都会参加,但往往都是只带着眼睛来,再带着眼睛回去,始终保持两袖空空。   “有没有找到材料我不知道,不过杀人的手段,我们倒是比以前多了一些。不知道江道友你是不是想试试?”林白淡漠一笑,也不多加解释,冷然出声,不过话语中却是多了一抹杀机,直叫周遭的空气都森冷了几分,甚至于叫周围那些窃笑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而冷展颜也是大着胆子,冷冷道:“谁说我们没有东西,刚才我们在山门外,可是拿到了不少的东西。不知道江道友你身上的东西多不多,是不是也要借给我们一些!”   话音落下,场内的气氛顿时愈发紧张了一些。那些原本想着看热闹的人,更是突然想起,自己眼前的人可不是别人,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有着强大实力的疯子,若是惹恼了他,恐怕这货才不会管是什么场合,动辄就要杀人。   念及此处,当这些人即转头,假模假样的望着原石,只敢以眼角的余光来瞥此处的动静。   “强中自有强中手,杀人者人恒杀之,木道友你最好还是仔细想想,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高手!”江姓男修冷哼一声后,淡漠转身,不等林白吭声,便转身向一侧走去。   林白淡漠一笑,不过眼角却是露出了一抹戾芒。他如何感受不到,这江姓男修不管是话语还是心神,都有一股浓烈的杀意,只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自己和这人无冤无仇,更是从来都没有过交集,怎么着会叫他对自己动了杀心。   “狗屁都不通的玩意儿,也敢来数落我们师尊!还是管好你自己,原石可不是那么好切的,小心等会儿输的宗门垮掉,光着屁股,哭着滚出去!”望着江姓男修离去的身影,冷展颜怒骂了一声,然后转头对林白宽慰道:“师尊不用理会他,他是灵泉宗的少门主江陵,仗着自己宗门有灵泉,就整天一幅不可一世!而且他平常和辰轩走得极近,估计是觉得师尊杀了辰轩,心中不忿。灵泉宗有几分势力,师尊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原来如此。听得这话,林白才算是明白了为何这江陵对自己杀心颇重,原来是因为辰轩的缘故,不过只可惜这位江少门主却是把威风用错了地方,别人怕他灵泉宗,林白这个对隐世宗门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又怕他个毛线,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是这个道理!   “不用理他,若是他真对我们动了杀心,那我的剑上不妨再多沾一些血气。刚好这么多的原石,咱们想要买的话,也的确是囊中有些羞涩,不介意再多个送宝的!”林白淡漠一笑,眼眸中戾色愈发深重,他林白出道至今,怕过什么,江陵这小小的威胁有算个屁!   听得这话,冷展颜不禁噗嗤笑出了声,那江流恐怕怎么着都想不到,在自己这便宜师尊眼里,他那灵泉宗少门主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半点儿作用,不过是个移动宝库罢了!   “木道友好重的杀气,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惹到你了!”林白话音乍一落下,顾太虚的声音却是突然在他身畔响起,开了句玩笑后,和颜悦色道:“不知道木道友你有没有看中的原石,若是有看中的,不妨告诉顾某,我送你两块切着玩玩。” 第1700章 无事献殷勤   “不必了,木某还没有看中的原石,若是有看中的,又觉得价格超过了心中所想,那时再找顾道友不迟。”林白闻言向顾太虚一笑,心中暗忖此人怎地如鬼魅般,一直盯着自己,究竟是在图谋什么,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寒暄了一句。   顾太虚闻言之后,却也没有坚持什么,只是轻笑一声,道:“那木道友请便,若是有看中的,切莫忘了告诉顾某一声,到时候我请铁老帮你拿拿主意。”   “多谢。”林白拱手微笑一声,然后向冷展颜递了个眼神,便带着她朝一畔走去。   看着林白离去的背影,顾太虚的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停顿片刻后,转头笑眯眯的望着铁元,道:“铁老,您觉得这位木道友怎么样?他有没有掌握观灵之术?”   “年纪轻轻便有这么重的戾气,此人要么是一代煞星,要么便是一代枭雄!”向着林白的背影望了眼,铁元评价了一句后,接着缓缓摇头道:“观灵之术已经在隐世宗门失去传承了千百年之久,他又怎么可能掌握。不过我看太虚你对这位年轻人似乎颇感兴趣啊?”   “不知怎地,我总觉得这位木道友有些神秘,似乎身上有些教我们捉摸不透的地方。”顾太虚闻言轻笑一声,然后不置可否的对铁元道:“铁老,也许你不相信,但我总觉得这位木道友等会儿很有可能会给我们一个极大的惊喜,也许他会观灵之术也未可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铁元一定拜他为师。”铁元闻言一愣,着实没想到顾太虚对林白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含笑道了一句后,眼眸中却是露出一抹无奈之色,道:“只可惜我年事已高,这身子骨已经经不起折腾,否则的话,一定要跟你去那处看看。”   “铁老春秋正盛,可别做廉颇已老尚能饭否的感慨。我们还是慢慢等着看吧,希望他就是我们需要找的人,这样也能省时省力一些。”顾太虚恭维了铁元一句后,不露痕迹道。   铁元闻言后,颇有些好奇道:“太虚,这位木道友杀气如此之重,难道你就不担心什么?”   “若是他能为我所用,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何惧之有。”顾太虚淡淡一笑,又向着已经没入人群中的林白看了眼,轻笑道。   铁元闻言之后,神情先是一愣,然后错愕大笑,不过眼眸中却是多了些惧色。   “师尊,刚才那位顾山主的好意你怎么不接受啊?要是换做我的话,就随便选几块原石让他找人切开,试试手气。”与此同时,走出颇远后,转头向着身后望了眼后,冷展颜有些疑惑的对林白道,她有些想不通,林白为什么会对顾太虚的好意表示出敬而远之之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白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然后向着冷展颜摆了摆手,轻笑道:“展颜,你不是想买几块原石切着玩吗,就自己去转着看看吧。不过若是有看中的,倒是可以跟那位顾山主提一下,我想他肯定会给你一个优惠的。”   “师尊,您不是说他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怎么着又叫我看中了原石去找他?”听到林白这有些前后矛盾的话,冷展颜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想不明白林白是个什么意思。   “他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的话,岂不是有些可惜。”林白淡淡一笑,眼眸中露出一抹促狭神色,淡淡道:“而且占他便宜的是你,又不是我,怕什么。”   原来自己这师尊还是觉得有便宜不占就是吃亏,所以才会叫自己有看中的原石,就去联系顾太虚。听得这话,冷展颜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心中寻思一番,却也觉得林白这话颇有道理,只要林白不出面,管他有什么居心,先把便宜占了,以后有需要再推脱个干净。   想到此处,冷展颜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厚,眼眸中神情更是颇为激动,急不可耐的搓了搓手后,向林白告了个罪,便转头向着原石堆走了过去,想要挑选几块原石来试试手气。   此时此刻,场内已是喧嚣一片,所有人都在眼神炽热的望着那些灵石原石,不少人更是把手放在原石上面摩挲不止,仿佛是想要凭借手指的触感,来感知其中的蕴藏。   走在人群之中,林白甚至都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好像这一刻,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隐世宗门里面,而是在滇贵边境那些热火朝天的赌石场里面。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隐世宗门的炼气士,而是一群想要以小博大的赌徒。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古话果然是一点儿没说错,不管是在外面的世界,还是在这隐世宗门中,都是不折不扣的至理名言。   利益,是所有人亘古不变的追求;而赌性,这个心惊肉跳的过程,更是最强烈的刺激。望着那些脸上带着亢奋之色的人群,饶是林白心静如水,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意动。   不过此时此刻,虽然颇多人都较为意动,但真正选好石头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虽说顾太虚给这些原石标出的价格不算太高,但也都是实打实的稀缺资源,若是能切出来灵石自然是不胜之喜,回报也是高的惊人;但若是切不出来,那可就要亏大发了。   而且此番来参加交易会的这些人,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小方诸山还会玩这么一出,所以身上带来的东西也都并不算太多。若是此时切这些原石都把带来的东西用完了,那等会儿参加交易会的时候,若是有看中的东西,又那什么去交换,此刻自然是要珍重再珍重。   “这些原石看起来几乎都差不多,除了表皮略微有些不同,怎么能看出来里面是否有灵石?”蹲下身来,观看了脚下的几块灵石原石后,林白也是不禁慨叹连连。这些集天地灵萃于一身的石头,再没有一刀切开之前,就算是大罗神仙,怕也无法看穿其中究竟藏着什么。   “是因为情况不一样了。”就在林白慨叹之际,他身畔却是突然传来铁元的声音,林白闻声望去,只见铁元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面带笑意的向自己解释道:   “按照传说中的记载,以前也不是这样蒙着皮全赌的,而是会给这些原石开个天窗,让人们看到里面的部分情况,然后再决定是否要选择去购买这块原石。只是眼下整个隐世都只有这么几块,若是去开了天窗的话,那些表现不佳的岂不是就无人问津了。”   “而且眼下这些原石里面虽然有可能有灵石,但品质都不会太高。按照古时候的分级来说,恐怕大多数都是下品灵石,如顾道友手中那块中品的灵石,都寥寥无几,像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恐怕根本就不会存在于这些原石之中。这都是天地灵气的积累,还远远没有达到无数年前那种恐怖地步的原因,也不知道我在有生之年,能否目睹上品和极品灵石的风采。”   “天道造化,盈缺不定,谁又能揣度的到天数。”听得此言,林白不见呢感慨连连,他着实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见顾太虚不在此处,倒也没有对这铁元表露出什么情绪,而且对铁元给自己解惑,还颇为感激,便温声笑道:“说不好等会儿前辈就能以偿夙愿了。”   “那我就承你的吉言了。”铁元着实没想到杀气如此之重的林白,竟然能说出天数这种话来,心中登时便对林白多了几分好感,哈哈一笑后,眼眸中露出一抹神秘笑意,不露痕迹的向着几块原石指了指后,压低声音道:“小友,你可以多关注一下这几块,也许会有惊喜。”   话说完之后,铁元便朗声笑着往一侧走去。望着铁元离去之时所指的那几块原石,林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狐疑之色,他有些搞不清楚这铁元的来意。   说他是顾太虚派来试探自己的人吧,但看他的模样和说话的态度,却又不太像。   这似是而非的来意,着实叫林白好奇。不过只是思忖了片刻,林白便也不再去理会,管他铁元和顾太虚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也不管他们是有何种谋划,至少在眼下还没有对自己表露出恶意,若真发生什么变故,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不过这铁元对原石的指点,倒是大可以一观,因为按照顾太虚所言,这铁元可是如今这隐世宗门之中唯一的一位切灵师,如果他的话都不能信的话,那就不知道什么人的话可信了。   思忖及此处,林白淡淡一笑,也没再去多想,缓步向着那几块原石走了过去。只是左看右看,林白也着实没有看出这几块原石和其他原石有什么太大的分别,都不过是黑黝黝的石头罢了,只不过是皮地稍稍要好一些,都是以灰卡皮居多。   赌石,这词用的可真是精准!这连个屁都看不到,只能误打误撞,不是赌是什么!望着身畔那块几乎有半人高的原石,林白不禁苦笑连连。如这块巨大的原石,若是谁把它买了去,却连一星半点儿灵石都没切出来,岂不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念及此处,林白不禁苦笑着向那块巨大的原石的拍去,但就在指尖碰触到原石表皮的一瞬间,他的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诡异神情。 第1701章 意外发现   在这一刻,林白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惊骇喜色,更觉得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在此次原石的切割过程中,得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一个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结果!原因很简单,因为就在他手碰触到原石表皮的时候,被他贴身藏着的几条禁蛇竟然毫无征兆的蠕动起来。而且随着禁蛇的蠕动,他更是从手指下的这块巨大原石中,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虽然这气息只是一缕,但却清晰无比。   和小方诸山无处不在的浓烈天地灵气相比,这股气息更为纯粹,也更为清冽!难不成是这些禁蛇可以帮助自己感受到这些原石之内深藏的灵石?!   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手从原石表皮上缩了回来!就在手指尖离开原石的一瞬间,那股气息瞬息间便化为无形,消散不见,而禁蛇也瞬息间便停止了蠕动,并且向林白传递出一种近乎于埋怨的情绪,似乎在埋怨林白的手离开原石。   略一思忖,林白又将手放到了那块巨大的原石之上,指尖一碰触到原石,禁蛇瞬息间便又开始蠕动,而那股淡淡的清冽纯粹气息,重又被自己感知到。   这绝对是原石之中藏着的灵石!在这一刻,林白已经无比笃定,这禁蛇让自己所感受到的,绝对就是原石中藏着的灵石,因为除却了灵石外,他再想不出任何这气息出现的缘由。   太疯狂了,太不可思议了!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有一种心神都飞到九霄云外,轻飘飘不着边际的感觉。试想一下,只要自己的手指碰触到原石,便可以通过从原石内是否有气息传递出来,来判断其中是否有灵石存在,这是一个何等令人震惊的事情。   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自己愿意,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完全可以将所有灵石收入囊中!   再试一次,看看究竟是只有这块原石,还是其他原石都有同样的触感!没有任何犹豫,林白迅速将手依次向着铁元给他指出的那几块原石上放去。   有气息,而且这股气息要比刚才那块巨大原石中的气息还更为浓郁一些!没有气息,禁蛇也没有悸动,这块原石内,应该没有灵石的存在!有气息,而且这股气息的浓郁程度,要比之前碰触到的那块原石还要更为浓郁一些!   一块接这一块的轻触下来之后,林白的面上虽然激动未减,但神情却是明显比刚才平淡了一些。果然诚如铁元所言,这些原石之内藏有灵石的比例,低到了一个吓人的地步,大多数原石,都是其中没有任何气息存在的破石头蛋子。   即便是有气息的,大多数也是气息袅袅,如果不仔细辨认,几乎都没办法察觉。显然是其中即便拥有灵石,那灵石的大小和品质,都会低劣到一个吓人的地步。   不过让林白震惊的是,铁元这位据说是继承了切灵师传承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他给自己指出的五块原石里面,竟然有两块里面都藏有灵石,而且灵石散发出的气息,和自己感触到的其他原石相比起来,还都是属于拔尖的存在。   需知道自己是靠禁蛇来感知了其中灵石的情况,可铁元却是没有禁蛇,也没办法感触到其中的气息,只能通过一双肉眼和祖传的经验来判断。虽然五中占二这个比例粗听起来并不怎样,但若是仔细想想,这已经是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比例了。   一定要借助这个法子,尽可能多的获得灵石,只要弄到足够的灵石,自己完成制作出一处洞天福地,给家人居住,让他们颐养天年的心愿,就不是遥不可及的妄想了!在这一刻,林白心中已经笃定了心思,准备要在这里大干一场,尽可能多的把原石收入自己囊中。   不仅如此,林白之所以做这个决定的另一个缘由是,假如自己不去尽量争取的话,这些原石也必然会落入其他的隐世宗门手中。而一旦得到灵石,那些隐世宗门的实力,必然会大大提升,而等到那时,假若他们对外界萌生歹念,事态就更加难以控制。   虽然林白也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大显神威,弄走无数灵石的话,会让自己变成众矢之的,甚至于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在如今的情况下,这也是无奈之举。   只是想法归想法,怎样去操作,却还是一个大难题。而且摆在眼前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去得到这些原石,需知道虽然小方诸山的要价并不算高,但自己在这里可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人。他粗粗的估算了一下,月华露已经给了冷展颜,而丹朱草是要留着送给贺嘉尔几女来滋养容颜,保证红颜不老的,至于极寒冰髓则是要给药娃娃用来提速化形……   思来想去一番,林白却是发现自己如今所能动用的,也就只有赤练金、无极银这两者。但想用这两者来向小方诸山换取原石,能换到的原石绝对寥寥无几。   难不成真要去向顾太虚开口,让他送自己几块原石?但这个念头在林白心中刚一出现,便被他迅速打消,倒也不是能不能丢起这个人的缘故,而是顾太虚无事献殷勤,明显是对自己有所企图。若是开口,就必定要承他的情,若是他真要求自己做什么,就不好拒绝了。   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尽可能多的弄到一些资源,来向小方诸山换取那些能够被自己感触到气息的原石!沉默片刻后,林白心中顿时笃定了主意。只是一时之间,他却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能够在段时间内变得更加富足,得到更多的资源。   总不能还如此前对付辰轩和孔方那样,在这会场大打出手,诛杀几人,弄个杀人夺宝的事情?不过林白也明白,自己若真是动了这念头,那说成是找死都不为过。刚才是在山门之外,如今是在山门之内,若是自己无缘无故暴起伤人,必然激起众怒,就算顾太虚真的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但在众怒下,也必然要向自己下重手。   一想到顾太虚身上那股冷冽阴森,犹如洪荒猛兽般的气息,林白心中便是不禁一凛。他知道,虽然这顾太虚表现得云淡风轻,但真的动起手来,他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经历了山门发生的一应事情后,这些人对自己也明显出现了忌惮之心,若是自己在此刻发难,他们又岂会揣摩不出自己的用心,恐怕根本就不会中计。   究竟该如何去做?思来想去,林白却是不禁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就像是进了宝山,却没有装宝贝口袋的寻宝人一般无奈。虽然自己有着通过禁蛇来感触这些原石中气息,断定其中是否有灵石存在的本事,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资源来购买原石。   难道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一块块把原石给买完不成?在这一刻,林白有些心烦。   “有人要切原石了!”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响起一片喧哗之声,顷刻间,人头攒头,都向着场中央聚集过去,想要看看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究竟是谁,结果又是怎样。   虽然林白心中烦闷,但却也有些好奇,便跟着人流,向着那发出声响的位置看去。等走到场中之后,林白却是不禁哑然失笑,只见此时抱着一块硕大原石,笑得犹如春花般灿烂的,正是那位刚才对自己出言不恭的,灵泉宗的少门主江陵。   “顾山主,这块原石你们什么价格卖?”拍了拍双手捧着那块有西瓜大的原石,江陵傲气十足的向着周围围观的人群扫了眼,然后对顾太虚轻笑道,虽然面对顾太虚的时候,话语中傲气稍稍收敛,但还是带着一股小爷就是有钱,你奈我何的暴发户气息。   “江少门主看上这块原石了?”但顾太虚是怎样的人,如何会和这小子计较,而且江陵买了原石,他本就开心还来不及才对,便笑吟吟的对铁元道:“铁老,您看什么价合适?”   “你小子倒也还算是有些眼光,这块原石的表皮看似灰卡,但实际上质地却是细腻无比,比起龙皇皮都不遑多让,其中蕴有灵石的可能极大。”铁元闻言向着那块原石打量了两眼后,有些震惊的向着江陵看了眼,然后淡淡道:“这块原石的材质既然在灰卡和龙皇之间,就定二十瓶极寒冰髓的价格好了,而江少门主你又是第一个购买原石的,那我就替顾山主做主,给你个优惠。这块原石的价格我们让你一成,只收你十八瓶极寒冰髓的价格如何?”   “不用了!”若是换做常人,遇到折扣定然欣喜接受,但江陵是什么人,那是财大气粗的灵泉宗少门主,在他眼中,自己买有折扣的东西,就是掉身份丢面子,当即大手一摆,无比豪迈道:“顾山主,你也知道我们灵泉宗的特产不是极寒冰髓,而是灵泉。不如就用灵泉折算极寒冰髓,我用两瓶灵泉来和你换这块原石,你看如何?”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咋舌之声,无数人眼眸中都露出了浓重的艳羡之色。   有意思!与此同时,林白却是悄没声息的摸了摸下巴,望向江陵的眼眸中满是玩味之色。 第1702章 设套逮肥羊(一)   什么法子来钱最快?俗话说得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但在眼前的情况下,很显然,想要杀人放火,那是万万行不通的。而剩下的最简单,最便捷的,便是宰肥羊!   什么是肥羊?肥羊就是多金而又有些愚蠢莽撞的家伙,在外界的那些商家眼中,年轻气盛的富二代,尤其是那些暴发户,便是最好的肥羊。而此时此刻,在林白的眼中,江陵这位灵泉宗的少门主,这位连折扣都不愿意要的少门主,自然就是宰起来再妙不过的肥羊!   “灵泉宗的灵泉是怎么回事儿,很有价值吗?”向着也挤在人群中的冷展颜招了招手,把她呼唤过来后,林白以传音入密的手段,向她低声询问道。   “很有价值!”冷展颜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向林白解释道:“灵泉宗之所以以灵泉为名,便是因为他们的宗门中有一眼灵泉,泉中灵气充沛,经常服用更是可以锤炼心神,让神识通明。每一瓶灵泉都是一个天价,都能叫隐世宗门中人趋之如骛,以高价竞购。”   原来如此,怨不得江陵这位灵泉宗的少门主如此高调,原来是因为宗门里面有这么个泉眼,做着没本钱的生意,装两瓶水拿出来便是一个天价,这样的生意做起来岂不是一本万利。念及此处,越是看这位江少门主,林白便越是觉得他面目可爱,实乃肥羊的最佳人选!   师尊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神如此变态?!望着林白看向江陵的眼神,冷展颜心中一阵阵的恶寒不止,只觉得林白这眼神如痴如醉,端的是诡异无比,甚至都叫她隐隐开始怀疑,自己这位师尊,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癖好……   就在冷展颜心中恶寒不止的时候,江陵和顾太虚两人也已经达成了购买的意向,以两瓶灵泉的价格,将那块原石收入囊中,然后将其高高举起,向着周围围观的人展示不止。而在此过程中,江陵更是一脸高高在上神情,仿佛睥睨群雄,在说你们这群穷逼怎么玩得过我!   看着江陵那眼神,场内不少人都被气了个半死,但诸人心中虽然颇多不忿,却也是无法表现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人家灵泉宗有眼灵泉,而自己的宗门却没有呢!   “能不能让我摸摸这块原石?”就在江陵志得意满,准备把原石交给铁元,让其分割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挤出人群,脸上更是带着谄笑,对江陵问道。   江陵闻言一愣,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全然不明白林白怎么会在刚刚和自己起了纠纷之后,竟然又厚着脸皮和自己打交道,还要摸自己的原石。   师尊这是要做什么?听到林白这话,不仅仅是江陵,冷展颜心中也满是疑惑。需知道刚才林白可是明明白白的对这位江少门主表露过杀心,怎么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难不成真是有什么古怪的癖好不成?!   别说是他们俩,就连场内的其他人,都是疑窦丛生,搞不明白林白此举何意。刚才林白和江陵纠纷的画面,他们可都是亲眼目睹,但就这么会儿功夫,林白却像是不记得了一样,这模样实在是叫人腹诽,甚至有不少人认为是林白见江陵财大气粗后,故意想要示好。   “你想摸摸我这原石?”微微一错神后,江陵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望着林白淡淡道:“怎么着穷酸买不起原石,想要摸摸小爷的原石来沾沾灵气?今儿江爷我也发一回善心,可怜可怜你这玩不起原石的穷酸,喏,给你摸摸,可小心些,别摸坏了。”   听到江陵这话,场内顿时一片哄笑声,望向林白的眼神里满是讥讽之色。不仅仅是这些人,顾太虚也是饶有兴致的盯着林白,想要看看林白是要玩哪一出。   但对这哄笑声,林白恍若未觉,毫无顾忌的伸手便将这原石接了过来。原石入手,登时便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波动传来,而且那气息还颇为纯净。看不出来,这姓江的运气还挺不错,一出手竟然就能弄个开门红,自己倒是真有些小瞧他了。   不过感慨归感慨,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林白顿时计上心头,似模似样的对着那原石又左摸右摸一番后,脸上露出一抹嘲弄之色,抬手将原石抛给了江陵,轻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买这块原石了,以我之见,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买了的话,绝对要坑了自己。”   “呦,看不出来,你还能看出来原石里面有什么东西,难不成你也跟铁老一样,有切灵师的传承?”听到林白这话,江陵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深重,要知道刚才铁元可是亲口说了,任何人都看不到原石之内的情况,更不用说,铁元此前还断定过,这种皮地里面有灵石的几率极大!在他想来,就算林白有再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看得到这里面的东西。   “我没有切灵师的传承……”林白闻言后,不苟言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郑重其事道:“但我有一双慧眼,可以看穿天上地下,洞悉世间万物!”   “穷逼就滚一边玩蛋去吧!”听到林白这话,江陵只觉得就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朝着地上重重的啐了口,然后把原石交给铁元,沉声道:“铁老,打开给他开开眼!”   “这块原石里面,绝对连一个鸟玩意儿都没有!”看到此情此景,林白依旧是喃喃不休,但他这模样,落在场内诸人眼中,却不过是煮熟的鸭子,死嘴硬罢了。   就连铁元也是被林白这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木道友,这一次恐怕你的慧眼真的要看走眼了,我可以断定,这块原石里面绝对有灵石存在!”   “绝对没有!”林白犹如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江陵硬顶到底般,丝毫不让。   “也罢,我就切开看看!天地有灵,造化灵石,解玉刀出,灵石现!”话音落下,铁元郑重其事的向着天地四方拜了又拜后,从腰间的皮鞘中登时抽出一把刃色翠绿如玉,而且还呈半透明状的匕首,喃喃念出一段祭词后,运刀如飞,咔嚓咔嚓的开始解那原石。   也不知道铁元这柄如匕首般大小的解玉刀究竟是何种材质,坚硬无比的原石,在这刀下,竟然就像是豆腐一般软糯,一刀下去,便是一段长长的石皮落地。不仅如此,铁元的动作更是娴熟到了极致,那两双手在这一刻,直在空中拖出无数道长长的虚影。   望着这精妙绝伦的动作,场内诸人均是吃惊莫名,虽然觉得眼花缭乱,但双眼还是死死的盯着被铁元手中的原石,想要看看其中究竟是否有灵石的存在。   一刀接着一刀,原石的模样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拳头大小,但却还是没有半点儿灵气透露出来的征兆!此情此景,叫江陵心中不禁有些发慌,忍不住都握紧了拳头。虽然这一块原石的价钱不算什么,但他真怕被林白说中,叫自己丢了这个人。   “怎么着,没有灵石吧!我都跟你说了,我这一双慧眼能够洞悉世间万物!”望着这一幕,林白很清楚灵石恐怕就在内里深处,等会儿就要出现了,但眼角闪过一抹狡黠,嘴上却还是喋喋不休,仿佛是在为此时还未出现灵石而欢欣鼓舞。   “狗屁!”江陵怒骂一声,双眼却是死死盯着铁元的双手,额头也起了曾细密的汗珠。   而随着原石的缩小,铁元的动作显然也变慢了许多,每一刀下去的时候,都是小心无比,仿佛生怕若是多用了一分力,就会伤到原石中有可能存在的灵石般。   沙拉,沙拉!石屑落地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场内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紧紧的集中在铁元的手上。需知道这一块原石,实际上可不仅仅是关乎着江陵和林白斗气,而且还关乎着开门一切,来验证这堆原石中是否有灵石存在。   如果这开门第一切,就能有东西出来,那就能让他们对这些灵石原石的真实性多一些信心;若是不能切出东西的话,他们就得仔细掂量掂量,看究竟要不要把大力气花在这些原石上。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江陵这位二世祖一般多金。   “我怎么看到里面好像有一丝光出来!”就在所有人都紧张莫名之时,场内有人突然尖叫出声,指着那块依旧在铁元手中不断减小的原石,惊呼道:“这块有货,绝对有货!”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无数人都发现了这一现象,只见在那块原石裂开的表皮间,此时正有柔和无比的淡淡光晕闪现,更是有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其中渗透而出。这种种迹象,正是原石之中有灵石存在的迹象,在这一刻,场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铁元最后一刀的落下!   “恭喜江少门主了!”咔嚓,最后一刀落下,原石的分割彻底完成,只见在原石的外皮碎裂开来后,正有一块鸡蛋大小的晶莹剔透灵石,熠熠生辉,光华夺目。   “有灵石,竟然真的切出灵石了!这些石头竟然真的是灵石原石!”而望着这一幕,人群也完全沸腾了,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满是炽热的跃跃欲试之色。 第1703章 设套逮肥羊(二)   “灵石!竟然真的切出来灵石了!而且还这么大,品质看起来也很不错啊!”   “开门红!这灵泉宗真是好大的气运,竟然能旗开得胜,一切出灵石!”   望着璀璨的灵石,江陵犹如斗胜了的公鸡般,头颅高昂,志得意满,环视四周。而跟在他身周的一应灵泉宗门人,也是一个个趾高气昂!   望着灵泉宗诸人这幅兴高采烈的神情,场内除却早已洞悉一切的林白外,场内所有人面上都是深深的艳羡之色,没有一个人觉得此时此刻江陵和灵泉宗诸人的情绪有何过分。   要知道,这可是此番拍卖灵石现场切出的第一块灵石,毫无疑问是一个开门红!而且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灵泉宗就也是有灵石的隐世宗门了。不管他们是把这块灵石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还是用来增强术法威力,和以往相比,都是不可同日而语!   “恭喜江少门主了,这是一块极为接近中品的下品灵石!”望着那晶莹剔透,如鸡蛋般大小的灵石,铁元脸上也是露出兴奋之色,虽然他对江陵实在是欠奉好感,但不管怎么说,这块灵石也是从自己手中切出来的,也算是与有荣焉!   “江少门主来个开门红,不知道诸位是否还觉得我顾某拿出来的这些原石,都是些不知所谓的破石头?”就连顾太虚也是兴致颇高,不禁对诸人开起了玩笑。要知道这个好头一开,接下来的原石销量定然会一路走高,对于顾太虚而言,自然是不胜之喜。   “多谢诸位!多谢铁老的圣手,小崔,来送铁老一瓶灵泉,聊表我们的谢意!”被诸人这么一番恭维,江陵脸上的傲然之色愈发深重,然后斜眼朝林白瞥了一下后,轻笑道:“木道友,你不是自称有一双慧眼吗?怎么着会看不出来这原石里面的东西?”   “怎么会切出来呢?这不可能啊,这原石里面明明该是一无所有才对啊,我的慧眼不应该出错啊!”虽然早已料到会是此情此景,但林白的演技何等惊人,闻言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懊恼之色,喃喃自语不停,“不该出错的,我的慧眼不该看错才对啊!”   “什么狗屁慧眼,明明就是肉眼凡胎,偏偏要自吹自擂!”听得林白这话,江陵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神色,望着林白,不屑的骂道,言语间满是不可一世之意。   不过对于他眼下的不可一世,场内诸人却是没觉得有什么过火的。所谓成王败寇,便正是如此,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如果江陵这一下没切出来灵石,却还不可一世,那是愚蠢;但如今既然切出了灵石,就算是鼻孔朝天,如螃蟹般横着走路,又算什么。   而且诸人望向林白的神情中,更满是同情之色。一个个都觉得林白实在是太不明智了,虽然他本事高强,但是在切灵石这件事情上,一无所有的他,又哪里是财大气粗的江陵的对手,眼下吃了这么大一个瘪,也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   就连顾太虚,在看到此情此景之时,都是眉头不禁微皱,心中暗暗怀疑,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年轻人除了本事稍微高明些之外,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强手!   “木道友,你可不要想不开拔剑自刎啊!”讽刺了几句后,江陵兀自觉得有些不解气,在一旁又挪揄不停道:“要是你真想玩玩的话,不如你挑几块中意的,我送你切着玩玩。不过以我之见,就你那双慧眼,恐怕也是弄不出来什么东西吧!”   听得这话,一应灵泉宗门人登时嘿然怪笑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神愈发戏谑。   “江陵,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听得此话,林白却像是突然发了怒,赌气一般对江陵怒斥道:“咱们俩各选几块原石切着试试,看看究竟是我的慧眼厉害,还是你的运气厉害!谁要是输了,谁就来承担这些原石的费用,还要把切出来的东西交给对方!”   愚蠢啊愚蠢!听得这话,场内诸人顿时连连摇头不止,一个个只觉得林白不但自大而且愚蠢。人家灵泉宗是什么地方,那在隐世宗门里面可是有数的财大气粗,可他们剑阁又是什么地方,那是早就把老祖宗留下的家底败光了的地方,拿什么跟人家拼?!   别说是这些人,就连冷展颜都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林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的印象里面,自己这位便宜师尊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是胸有成竹,怎么着这一次却是这样的不着边际,脾气暴戾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要跟人设这么荒唐的赌局?!   “你要跟我赌?你拿什么跟我赌,就你们剑阁的身家,我还不清楚吗?要是你输了,难道是要把一身肉来抵债,可就算我要了你这一身肉又有什么用?”江陵闻言,犹如听到了一个弥天的笑话般,冷笑连连,对着林白夹枪带棒的讽刺不止。   “我……我……”林白仿佛是被江陵这话气到了,身子剧烈颤抖,然后一咬牙,啪的一声把自己手中握着的飞剑拍在了桌子上,怒声道:“我要是输了,就把这把飞剑给你!”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哗然。需知道在他们的观感中,对于剑阁的剑修而言,手中的飞剑乃是至神至圣之物,向来都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更不用说如今剑阁式微,这飞剑还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们还从没见过哪个剑修把剑拿出来当赌注的!   这年轻人的赌性实在是太重了,枉有一身不错的本事,心性却是太差了!此时此刻,场内所有望向林白的人,心中都只剩下了一个观感,只觉得林白是在自讨苦吃。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虽然林白手里有飞剑,但他却不是剑修,自然就无从谈起什么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更无法想到的是,林白有着能够以禁蛇感应原石的手段,此前只不过是戏弄江陵,想要设套坑这只肥羊罢了!   而在冷展颜脸上,也满是疑惑不解的神色,她实在是想不通林白究竟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断,当即便急忙抬手扯了扯林白的衣服下摆,然后向他望去,想要用眼神告诫林白,让他打消和江陵的赌约,但目光刚碰触到林白的眼神,冷展颜却是突然一愣!   笑容!林白竟然在笑!看到林白眼神的这一刹那,冷展颜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一些东西,从自己遇到林白到现在,什么时候见林白有过这样莽撞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情,不是究竟深思熟虑,而且都是有着必胜的把握。   眼前这事情绝对是有古怪,再把林白的赌约回想了一番后,冷展颜顿时便把林白的心思弄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她不知道林白究竟是有着什么把握来赢这江陵,但绝对是有把握赢他,所以才这么做的,当即便福至心灵的冷冷一笑,望着江陵,淡淡道:“怎么着,江少门主你是不敢跟我师尊定下这个赌约吗?还是觉得自己的运气比不过我师尊的慧眼?”   疯了,这一对师徒都他娘的疯了!一听到这话,场内诸人顿时连连摇头不止,只觉得林白和冷展颜这一对师徒实在是没救了,他们明明已经输了一招,并且一穷二白,竟然还这么恣意妄为,要跟江陵弄这个赌约,实在是愚昧到了极致。   “游魂野鬼,也敢对我大呼小叫,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见连冷展颜都开始挑衅自己,江陵眸中怒火升腾,死死的盯着林白,寒声道:“木道友,你确定要跟我来这个赌约?你确定你能做得了主,若是输了的话,就把你这柄飞剑输给我?”   “大丈夫立于世间,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了主的!赌约只要进行,若是我木某人输了,这柄剑就算是给你又何妨?!”林白闻言,冷冷一笑,淡然道。   话音落下,场内又是一片哗然,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神情愈发同情,也愈发不解。   “好!”江陵闻言放声大笑,然后转头望着场内诸人,寒声道:“今日就请诸位在这给我做个见证,若是木道友输了赌约,想赖账的话,还请替我主持公道。”   “这个请江少门主放心,一切自然有我们小方诸山主持,不管是谁输谁赢,想要赖掉赌注,都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顾太虚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味,总觉得林白似乎有什么古怪,当即便朝前踏出一步,望着诸人淡淡笑道。   “好,那就请顾山主来给我们做这个见证人!”不等江陵开腔,林白却是骤然发声,沉声道:“若是谁输了赌局,却是想要违约的话,那便是没卵子的玩意儿!”   “好!好!好!”江陵闻言之后,脸上的神色愈发凌厉,冷眼向着林白扫了一下后,淡淡道:“既然木道友你要自取其辱,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白冷然一笑,丝毫不惧的直视江陵的双眼,眼眸中笑意更是浓烈到了极致,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江陵这只肥羊已经完全入套! 第1704章 赌石(一)   “行了。意气之争也没有什么用,瞪瞪眼也决不出来输赢,既然两位已经立下了赌约,那便开始吧,咱们就赌三局,也灵石多少和材质论输赢。”见场内气氛的越来越有向着剑拔弩张发展的倾向,顾太虚笑呵呵的打着圆场,对林白和江陵两人劝说道。   “小子,你等着,今天不把你那柄飞剑赢过来,叫你把人丢到姥姥家,我就把江字给抠了!”江陵闻言之后,冷哼一声,撇下一句狠话,转头便向着原石堆走去!   “鹿死谁手,此时还未可知,到了最后一刻,才知道结果。”林白不置可否的一笑,向着冷展颜招了招手,便向着另一处原石堆走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场内顿时一片哗然之声,所有人面上都满是看好戏的神情。他们着实没想到,这原石的竞买刚一开始,竟然就会有这样的好戏上演。不过在他们眼中,林白已是成了不自量力的象征,觉得林白此番是连分毫赢得可能都没有。   “铁老,你看那小子是真有本事,还是在由着自己的性子,恣意妄为?”看着林白离去的背影,顾太虚淡淡一笑,然后向身边的铁元疑声询问道。   “我也看不出来,我觉得他似乎不是那样自大的人,但是他又做出了这种赌约,我是实在是有些吃不准了。”铁元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是疑惑无比道;“不过灵石藏于原石之中,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窥探得到其中的究竟,就算是他真的精通观灵之术,但是按照记载来说,就算是精通观灵之术的人,也不能做到十拿九稳,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哪来的自信。”   “看下去吧,看看他究竟是肆意妄为,还是胸有成竹!”顾太虚不置可否一笑,道。   望着身前这一堆堆的原石,林白心中那叫一个快活。他实在没想到,江陵竟然是如此的容易入彀,只是被自己三言两语,便拨弄的火冒三丈,直接应承下了赌约。看起来自己的所料果然是分毫不错,如江陵这般的公子哥儿,实在是最好入套的肥羊。   “师尊,您有必胜的把握吗?刚才那位铁老不是说了,这些原石不管是什么人,都看不透其中内里的。”见林白一幅志得意满的神情,冷展颜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虽然她已经看出来,林白刚才是故意设套让江陵钻,但实在想不明白,林白的信心到底是哪来的。   林白轻笑一声,促狭的看着冷展颜,反问道:“你觉得我会赢还是会输?”   “我心里肯定是希望师尊您赢的!”听得这话,冷展颜登时斩钉截铁道,这乃是她心里的话,如今林白是她的师尊,她自然是希望师尊获胜,自己也好沾几分光彩。   “那不就行了,看着就好。”林白淡淡一笑,然后恣意的伸了个懒腰,随手向着地上原石摸了会,然后指着其中一块,笑道:“就这块看着有些顺眼,把它拿起来,咱们去比比吧。”   就这么定了?!见林白如此随意的便定下了参加赌约的原石,冷展颜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拿起原石一看,见皮地黑如乌沙,质地粗糙如沙,明显是铁元所说的孕有灵石可能性极低的乌沙原石,脸上登时布满了犹疑之色,越来越觉得事情不靠谱起来。   就在林白选好了原石的同时,江陵也选好了原石。不过和林白不同的是,这江陵此番拿起的灵石,乃是一块灰卡皮,黑灰两色交杂,质地细腻,而且个头还颇大。   “穷逼就是穷逼,也想跟我们学着玩赌石,真是不自量力!”向着被冷展颜捧着的乌沙原石看了眼,江陵登时冷笑连连,只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不禁调侃道:“就你这块乌沙皮,要是有灵石切出来,我就把这些皮地都给吞到肚子里去!”   “话别说的太早,别以为你拿的原石块头大些,就能切出来东西!”林白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顺眼向着江陵捧着的那块原石瞄了一眼,但这一眼望去,却是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江陵此时手里拿着的这块原石,虽然皮色极佳,乃是孕有灵石可能性极大的灰卡皮。但是这块原石此前却是被林白摸过了,这块原石的外皮表现虽好,但是里面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在自己摸这块原石的时候,那些禁蛇连眼皮都不愿意眨一下。   要是这玩意儿能切出来东西的话,那真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傻眼了吧!我告诉你,我江某人手里的这块原石必定要切出灵石,而且还必定是中品灵石!”见林白呆愣发笑不止,江陵只以为是林白看到自己拿的乃是灰卡皮的原石,而他自己拿的却是乌沙皮的原石,所以急火攻心,精神失常了,不由得洋洋得意的笑道。   林白闻言不置可否一笑,也不理会他,伸手从冷展颜手里接过原石,递到铁元手里,然后笑吟吟道:“铁老,叨扰您老帮我把这块原石切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灵石。”   “这就是你挑的原石?”看到林白递过来的原石,铁元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皱眉道:“难道你不记得,我刚才不是说过了,这种乌沙皮里面有灵石的可能性极低吗?”   此前听林白说出天道造化的话后,铁元对林白的观感颇佳,虽然觉得林白和江陵置气有些不明智,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而且他原以为林白会挑选自己给他指出的那几块孕有灵石可能性极大的原石,却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抱这么块乌沙皮的原石过来。   “我觉得自己的运气还可以,所以就挑了这块试试手,实在不行的话,再去拿其他的。”听得这话,林白笑吟吟道,不过心里却是有一丝暖意,他听得出来,这位铁老的确是想要自己赢过江陵,不管他究竟是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但有这份心却已是难能可贵。   “荒谬……”铁元闻言后,不禁苦笑摇头,对林白道;“你还是去换一块吧,以我之见,这块原石里面有灵石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是有,质量怕也不会太高。”   “不必了,就这块吧。”林白嘿嘿一笑,催促道;“您老就别说了,赶快切吧。”   听到林白这话,场内围观的一众人更是连连摇头不止。他们如何看不出来,这铁元是有心想要偏袒林白,但如此明显的好意,林白竟然都看不出来,执意要拿这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乌沙皮来以小博大,实在是不明智到了极点,怕是要吃大亏。   甚至不少人都已经开始预见,等会儿林白绝对是要把飞剑交给江陵了。   铁元闻言皱了皱眉头,盯着林白,道:“你确定你自己想好了,就是这块?”   “铁老,他要您切,您就赶紧给他切,咱们这可是赌局,您老也是见证人,可不能徇私舞弊。”听到铁元的话,江陵心中的得色愈甚,而且他也看出来铁元明显是偏向于林白那边,生怕再被铁元说下去,有什么变故生出,便急声催促道。   顾太虚见状,含笑看了铁元一眼,道:“铁老,既然木道友想好了,您就切吧。”   “动手吧!我相信我的慧眼,这一块原石绝对是有极佳的灵石,绝对能胜过他手里那块的!”林白也是笑呵呵的自吹自擂不止,牛皮吹得震天响,仿佛胸有成竹。   场内之人闻言,更是呵笑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满是戏谑笑意,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到了必然是乌沙洒落一地,连半分灵气都欠多的最终结果。   “既然你选好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不过你下一次还是仔细想想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见林白主意已定,而诸人又催促不止,铁元也知道势不可阻,当即便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接过林白手中的原石,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   林白含笑点头,好整以暇的大剌剌站在一旁,单等铁元切开原石。   铁元也不再多言,皱眉向着那块乌沙皮原石看了眼后,伸手从一侧取来一样如锯般的事物,便将原石放到了锯齿之下。只听得一阵难听无比的‘嘶啦……嘶啦……’声后,无数石粉簌簌而下,片刻之后,原石便自中间直接断裂成两半。   诸人见状,顿时一股脑的涌了上去,但向着那分成两半的原石看了眼后,均是叹息出声,不用想,也不用问,这块原石里面果然是空空如也,连一分一毫灵气都没有。   只是望着此情此景,林白脸上却是连半分羞恼之意都没有,只是含笑道:“铁老,劳动您老再抬抬手,帮我把这两瓣都给削一下,说不好灵石是藏到一边去了。”   看到林白这完全看不到半点儿忧色的模样,虽然铁元苦笑连连,但心中却是又高看了林白一眼。切原石,不单单是要靠运气,也要看人的态度,若是一切开不见灵石,便哭天嚎地,那就说明这人的心性不怎样,只有林白这样不动声色的,才是正理。   不过态度归态度,铁元却也知道,以自己祖宗传下来的经验看,以这块原石皮地的表现,恐怕是不会因为林白的态度有多好,就能无中生有的蹦出来一块灵石! 第1705章 赌石(二)   沙拉,沙拉,沙拉……   石屑一点点飘落在桌面,黑色的石屑就像是沙子一般。不得不说,这铁元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被分成两半的原石,其中一块已被他以解玉刀分割成了一桌面细碎的砂砾,不过除却砂砾之外,根本没有半点儿灵石的踪影。   唉,这就是自讨苦吃的结果!看着碎落一地的砂砾,围观诸人均是叹息连连,缓缓摇头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神中同情之色更甚,只觉得林白是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还不相信,什么慧眼,都是狗屁!”看到此情此景,江陵只觉得心里边要比吃了蜜还甜,吆五喝六的对着林白嘲笑不止。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就想跟我们少门主比,真是不自量力!”而那些灵泉宫的门人,也是连连嘲讽不止,似乎恨不能用唾沫星子来把林白淹死。   “木道友……”望着这一幕,铁元心中有些不忍,缓声出言道:“这一局我看就这么算了吧,等会儿你再挑个表现好一些的原石过来,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这不是还有一半的吗?您老在帮帮忙,把这一半给切开看看,也许灵石是藏在这呢。”听得这话,林白面上没有半点儿神情波动,指着剩下的半块原石,缓缓道。之前他在触摸原石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了灵石所在的位置,正是在剩下的半块原石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刚才才没有阻拦铁元直接拿锯子切割原石的举动。   “木道友,不是我铁某小觑你,以我祖上传下来的经验,这种原石里面藏有灵石的可能真的极小,你还是不要多想了。”铁元闻言缓缓摇头,语重心长的对林白道:“输赢毕竟是一时之事,你现在再去仔细选择原石,再挑两块,还来得及。”   “是啊,木道友,你还是再想想吧。既然铁老都说这话,你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等会儿我们还要切原石的。”听到铁元这话,场内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也是出言相劝不止。   不过和铁元的好心劝阻不同,他们这些人的话语中满是嘲弄和调侃之意,显然是想要借机嘲讽林白一番,好让他能够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要自不量力。   “不行,剩下的这半块一定要切开!”林白眉毛一挑,沉声道。开什么玩笑,他已经笃定灵石就藏在这剩下的半块原石里面,若是真听了这些人的话,放弃了这半块原石,自己岂不是要亏到姥姥家去了,白白叫江陵捡一个便宜。   “铁老,既然他这么想您切这半块原石,您就切吧。”江陵闻言哈哈大笑出声,只以为林白是赌红了眼,便嬉笑道:“这半块原石切开,也给他个痛快,叫他知道自己败得不冤枉。”   铁元轻叹了口气,见林白神色执着,便也没有多言,拿起解玉刀,又运刀如飞的开始切割起那半块原石,不过动作明显是比之前迅速了许多,显然他也是诸人一般,觉得这剩下的半块原石之中,绝对是空无一物,根本没有灵石存在的可能。   看着那大起大落的刀锋,林白心里着实捏了把汗,生怕铁元一刀下去,一个不好,切到了这里面藏着的灵石,便急声道:“铁老,您老下刀还是慢一些!”   听到林白这话,江陵和一众灵泉宗门人登时狂笑不止,那一众围观的人也是摇头不止。在他们看来,林白实在是痴心妄想,铁元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心存侥幸。   沙拉……沙拉……,石屑星星点点的落下,浓黑色的石屑几乎布满了整张桌子,而原石也只剩下了拳头大小,但直至此时此刻,却还是连半点儿灵石的影子都没有。   这一局林白绝对输定了!看着这一幕,围观诸人心中愈发笃定此前的猜测。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看着这一幕,都是有些晃神,如果不是因为此前的连番证明,已经让他确定了禁蛇能够感应到原石中是否有灵石存在的话,恐怕这会儿就连他都要以为里面空无一物。   “唉,输了就是输了,却还是贼心不死,真是不自量力……”眼瞅着原石越来越小,江陵越来越得意,冷笑连连,望向林白的眼神无比不屑。   咦!但不等江陵的话音落下,场内围观的那些人却是突然惊呼出声,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之色,因为他们突然发现,铁元下刀的速度竟然突然降低了下来,而且在空气中更是有一股淡淡的灵气开始萦绕,叫人觉得身心舒畅。   难道这半块原石里面还真的有灵石存在!感触到这一幕,场内诸人顿时屏气凝神,死死的盯着铁元的手,想要看看刀锋切割掉原石的石屑后,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景象。   嗤!一片石屑落下,一道莹白色光芒陡然自原石中生出,一股浓郁无比的灵气骤然传出。   灵石!竟然真的有灵石!望着铁元手心那团亮光,场内那些围观的人一个个惊呼出声,更是不自禁的张大了嘴,脸上满是震惊到了极致的神情,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皮地极差的乌沙皮,里面竟然也会有灵石的存在。   沙沙沙……,随着铁元愈发轻柔的刀锋运转,石屑星星点点落下,而藏在原石中的那块灵石,也终于暴露在了诸人的眼前!只见这块灵石竟然有鹅蛋大小,通体纯莹通透,朝外散发出强烈逼人的灵气。不仅如此,诸人更是惊愕发现,这灵石散发出的光芒,竟然要比此前江陵解出来的那块灵石还要清冽一些,显然是品质更高。   不过这块灵石虽然不凡,但比起顾太虚之前拿出来的那块灵石,还是稍显不如。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足够叫人惊叹的了,需知道顾太虚想要激发诸人购买原石的欲望,拿出来的必然是他从一应灵石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而林白这块却是随手得来的。   “中品下灵石!这乌沙皮里面竟然会藏着一块中品下的原石!”别说是周围那些围观的人,就连铁元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林白喃喃道:“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乌沙皮里面怎么会藏有中品下的灵石!”   话说到此处,他更是不禁想起了之前林白所说的天道造化之语。眼下这一幕,果然就像林白说的那样,天道造化,变数无穷,谁也不知道天道怎么会将神奇藏于腐朽之中!   而林白能够将这神奇从腐朽中发掘出来,那就更加的不可思议,说成是慧眼也无错!   难道他真的会观灵之术?!与此同时,在顾太虚的眼眸中,也是露出一抹异色,眼眸中是神光更是向着林白扫视不停。只是即便是在此种情势下,林白面上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却是叫他无法看出些什么端倪,只能将这疑惑藏在心中。   还是继续看下去吧,如果他真是会观灵之术的话,那迟早会露出端倪的。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而在这一刻,江陵已经完全快要疯了,他实在是想不通,林白怎么会有这样逆天的气运,一块如此普通,甚至于都可说是垃圾的乌沙皮,竟然都能叫他从里面解出来一块中品下灵石,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相信。   “多谢前辈圣手出圣物,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含笑向铁元道了声谢后,林白缓缓伸手,便将那块中品下灵石攥在了手中,灵石一入手,林白登时觉得从自己手心处,登时有一种温暖感生出,全身上下就像是浸泡进了舒适的温泉中一样,舒坦的几乎都要呻吟出声。   望着林白那恣意享受的神态,场内围观诸人的眼睛几乎都要红了!如果不是碍于此时所处的场景,恐怕是要有不少人都想对林白悍然出手,把那块中品下灵石占据入手!   而更让他们惊叹的是,这一批原石竟然是如此的不凡,只是开场两块,便有两枚品质不凡的灵石出现,谁能知晓在剩下的原石中究竟还有怎样的瑰宝存在!念及此处,诸人眼眸中的神采愈发炽热,心中笃定主意,等林白和江陵的赌局结束后,马上寻几块原石试试手气!   “江道友,现在该你来一展身手了。”享受了许久灵气的滋润后,林白面含笑意,缓缓转头望着江陵,淡淡道:“叫我们看看,究竟是我的慧眼更胜一筹,还是你的运势好一些了!”   江陵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出言讥讽林白的话,定然会被场内围观的人认为是自己眼红林白,成为他们眼中的笑料,到那时反倒更助涨林白的威风。   冷哼一声,江陵没有任何言语,拿起那块原石摆到铁元面前,沉声道:“铁前辈,烦请您帮我解开这块原石!看看我江某人的运势如何!”   嗡!原石落在桌面上,登时一阵嗡鸣,而这声音发出的一瞬间,更是叫喧嚣的场内,顿时恢复了清明。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桌上的原石,想要看看这块原石的表现究竟怎样! 第1706章 赌石(三)   “灰卡皮,也是不错的皮地了,内里孕有灵石的可能性极大。”端详了一眼桌上足足有一个半西瓜大的原石后,铁元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勉力让自己的情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后,沉声对江陵道:“江道友,你这块原石是打算怎么切割?”   “我这块也直接从中间切开。”江陵闻言淡淡一笑,面含得色道:“灵石虽然珍贵,但对我们灵泉宗而言,却也不计较那么多。就算是从中间切开,把灵石切成两半,也无所谓。”   嘶!听到江陵这话,场内围观的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望向江陵的神情更是颇多异色。他们着实是没想到,这位灵泉宗的少门主竟然如此豪迈。皮地如此之佳,其中孕有灵石可能性极大的一块原石,竟然要从中间一切两半,正常人哪干得出这种事儿。   看起来是经历了刚才林白的事情后,这位灵泉宗的少门主心头火烧起来了!望着江陵的神情,场内诸人愈发兴奋起来,知晓今天绝对能有一场好戏看。   话说完之后,江陵更是得意洋洋的向着林白瞟了眼,眼眸中满是得色,仿佛是在向林白说,我就是财大气粗,我就是不在乎,你能怎么着我!   林白淡淡一笑,对江陵的神情视若无睹,而且面上更满是一幅看好戏的神情。江陵的那块原石他早就摸过了,虽然皮地表现极佳,但是灵蛇却是连一星半点儿的反应都没有,这样的原石,若是能切出黄豆粒那么大的一颗灵石,都是奇迹,他何惧之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切了!”铁元也是没想到江陵竟然会说出此话,不过他对此人观感甚差,虽然知晓这法子有些荒谬,却也没劝阻什么,拿着大锯,直接锯下。   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原石应声一分两半,但尘土飞扬间,内里却是连一星半点儿的灵气都没有逸散出来,切面皆是原石表皮那种黑灰交杂的花纹,干净的就像小孩的屁股一样,别说是灵石,就是连灵气都着实欠奉。   不咋滴!这下怕是要悬了!看着这一幕,场内围观的那些人心中顿时一沉,望向江陵的目光中顿时多了些同情之色,任凭是谁,都没想到,这块皮地极佳的原石,表现竟如此之差。   怎么会这样?!看到这一幕,江陵眼角狂跳不止,面上更满是愕然之色,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且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这块原石竟然如此不堪!   猛地一咬牙,又冷然向一旁的林白看了眼后,他强忍着心头火气,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的对铁元道:“铁前辈,烦劳您也帮我把这半块切开,看看灵石是不是长偏了。”   “怎么财大气粗的灵泉宗也还要再切石看看,我还以为以江少门主的地位,是要直接把这两瓣原石扔掉,咱们再来一局呢。”听到这话,林白噗嗤笑出声来,嘲讽道。   冷展颜闻言之后,嘿笑出声,配合着林白戏谑道:“师尊你这就不懂了,有时候这些有钱人啊,表面上看起来是大方的紧,实际上抠着呢,他哪能舍得扔啊!”   “铁老,切!”听到这话,江陵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头几近爆发的火气,沉声对铁元道:“我就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灵石!”   这江陵的脾性和林白比起来,真是一个在泥沼中,一个在天穹上!看到江陵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铁元轻笑摇头。相比于江陵这稍遇挫折便愤慨连连的模样,林白的养气功夫可说是好到了极致。而这种心性上的差距,二人以后的修为也绝对是天差地远。   不过感慨归感慨,铁元还是依言拿着解玉刀开始分解其中半块原石,刀光如流水,一刀下去,便是一片石屑落下,只是顷刻功夫,半块原石便告罄,不过其中依旧没有灵石的踪影。   看到这一幕,场内围观的那些人不禁轻轻叹息出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江陵恐怕是输定了!毕竟能够如之前林白那样的奇迹,实在是少之又少!   “再开!”望着一地的碎裂石屑,江陵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随着那半块原石被切割了一般,也碎裂了一地,听着身周的叹息声,他双眼通红,寒声道。   铁元不动声色,出刀愈发的利索,刀光恍若一条游龙,寒光闪耀之间,一道道石屑应声坠落!只是短短片刻,这半块原石又被切割的粉碎,只是其中依旧没有任何灵石。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望着那一地的碎屑,江陵都有种要吐血的冲动,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原石,里面竟然连一丝灵石都没有!   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局竟然会真的败给林白,而且还是以如此之大的差距落败!   一块乌沙皮,一块灰卡皮,明明价值天差地远,表现也是天差地远的两者,结果竟然会如此的不同。乌沙之中出了中品下灵石,而灰卡却是空无一物,这切割原石,还真是犹如赌博,不等到那一刀下去,你永远不可能知道等待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   望着眼前这一幕,围观诸人均是叹息连连,心中更是颇多感慨。   “江道友,你觉得我师尊的慧眼如何,是不是犹如火炬,洞照世间万物?!”看着江陵吃瘪的神情,冷展颜只觉得快意无比,面含笑意,促狭无比的望着江陵道。   忍耐,一定要忍耐!否则的话,自己就真的要成为输不起的笑柄了!听到这戏谑的话,身为灵泉宗少门主,如今却被一个游魂野鬼这般嘲弄,江陵只觉得内心犹如刀绞般难受。但他也清楚,如果自己针锋相对出言,定然会被周围的人视为笑柄,只能强忍怒意。   眼瞅着江陵默默无声的吃下了这个瘪,冷展颜咯咯娇笑不止,面上满是惬意神情。今时今日,她只觉得自己以往在隐世中,被那些隐世宗门中给的那些窝囊气,尽数都宣泄了出来。而对林白这个便宜师尊的崇敬,更是愈发深重!   “既然两块原石都已经切割完成,那我就宣布,这一局是木道友胜了。”望着静寂的场内,顾太虚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后,转头看着江陵,轻笑道:“江道友,既然这一局的结果见了分晓,你看咱们是继续比下去呢,还是就此结束……”   “比,接着比下去!”不等顾太虚把话说完,江陵断然开口,寒声道:“只是区区一局而已,现在就妄谈孰胜孰败,为时尚早!我倒是要看看,木道友的慧眼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神奇下去。不过还请木道友你记得,等会儿若是不及我,可不要忘了把飞剑交出来。”   “这个自然不劳江少门主你费心,若是林某输了,飞剑定然是会拿出来的。不过江少门主你最好也能言出即行,若是输了的话,不要忘了把原石的价钱补给顾山主,可不要到时候不认账,那可就要丢尽你灵泉宗的门面。”林白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   “废话少说!”江陵神情一冷,寒声道:“各自寻源去吧,到最后自然见分晓。”   话说完之后,江陵再不多说一眼,转身便朝着原石堆走去。不过他虽然已经竭力保持镇静,但在场诸人还是看到,他走路之时,身躯已经开始颤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这江陵的风度着实一般!看着江陵的模样,在和云淡风轻的林白一对比,冷展颜愈发觉得自己这位师尊怎么看怎么顺眼。不过她也知道,江陵如此愤怒倒也不足为奇。   如江陵这样的人,一生下来,便是锦衣玉食,被人众星拱月,处处被人恭维,在这些人的字典里面,从来就没失败这个词眼。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败在林白手里,怎能不愤怒。   林白淡淡一笑,也没再多言,转身便也向着原石堆走去,想要再借助禁蛇的感应能力,从其中寻找出一块表现尚可的原石,再次击溃江陵一局,来杀杀他的锐气!   “师尊,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知道那块乌沙皮的原石里面一定能切出来灵石,所以才会去选择的?”就在林白以禁蛇感应原石的时候,冷展颜却是悄悄凑了过来,向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注意此处后,才压低了声音向林白问道。   越是回想先前发生的一幕,冷展颜便越是觉得林白好像一直都成竹在胸,似乎早就笃定了那灵石是藏在另外半块原石之中,所以才不骄不躁,淡定自若。   “灵石深藏原石之内,任何人都感触不到,你觉得你师尊我有那个本事,能够洞悉其中的隐秘吗?”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轻笑着反问道。早在此前发现禁蛇有感知原石能力的时候,林白便已笃定心思,要将这个隐秘藏在心中。虽然冷展颜也算亲近的人,但也不能透露。   “我相信!”冷展颜闻声之后,顿时连连点头不止,犹如小鸡啄米般,一脸笃定的神色。   林白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这冷展颜真是越来越像自己的弟子了,对自己还真是有着百分之百必胜的信念,但就在他想要开口促狭这小妮子几句之时,神情却是突然一滞! 第1707章 赌石(四)   这块原石有些不对劲!而且是有很大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一边与冷展颜交谈,一边用指尖划过一排原石的时候,林白心中却是突然一凛。因为此时此刻,那四条禁蛇出现了一个无比诡异的情况!   他的指尖还未碰触到一块原石,但禁蛇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已经开始疯狂的悸动,身躯扭曲转动不停,而且不断的释放出要林白去触碰那块原石的神念。   皮色黑白两色相加,就像是黑石头上有着一道道的水痕般,狗尿皮地!向着那块原石扫了一眼后,林白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双眼中更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需知道此前铁元可是说过,这狗尿皮地的原石,蕴有灵石的可能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视为零。   可就是这样一块原石,怎么着会引来禁蛇如此之大的反应?!可是经过此前的事情后,林白却也知道,这些禁蛇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它们肯定是发现了些什么。   摸一把试试不就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了!苦笑一声后,林白便将心头的疑惑打消,然后缓缓将手向着那块狗尿皮地的原石摸了摸去!手指尖刚一碰触到那块原石,林白整个人都是一愣,全身上下的肌肤更是不由自主出现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眸中的惊惧之色愈发深重!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望着那块看上去平平无奇,人手掌大小的狗尿皮地原石,林白心中喃喃自语不停,如果不是身体的感受太强烈,他几乎都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就在刚才指尖碰触到那块狗尿皮地原石的时候,林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要被一股澎湃的暖流淹没了,甚至于就连心神都出现了迷失,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坠进了软绵绵的云层中一样,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的呼吸,都舒服的如触电般在颤栗。   这是林白此前触摸任何原石时候,都没有出现过的征兆!而且不仅仅是林白,甚至于他还惊愕的发现,自己藏起来的那几条禁蛇,也是全身僵直,就如同是傻了一般。   这块其貌不扬,甚至可以称为低劣的狗尿皮地原石里面绝对有货,而且是绝佳的好货!在这种神异的感觉之下,林白无比笃定,这块狗尿皮地中绝对藏有灵石,而且灵石的质地,恐怕绝对要超过此前自己接触过的任何一块原石,而且很有可能还在顾太虚那块之上!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天道造化,不管是什么人,谁能想得到,在这块几乎都被当做废料的狗尿皮地原石里面,竟然藏着这么好的一块灵石!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便已经笃定主意,决定这一局就拿这块原石出战,再来扳回一局!但就在这念想出现的一瞬间,林白却是突然福至心灵的向着远处的江陵望去。   只见此时此刻,在江陵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并且低着头在地上寻寻捡捡,一幅恨不能将原石砸碎,确定其中是否有灵石之后,再来跟林白决一死战的神情。   不过等看清了江陵手中捧着的那块原石后,林白却是不禁又轻笑出声。倒也是真巧,江陵手里边拿着的这块原石,竟然也是他此前摸过的,虽然皮地极佳,乃是不可多得的龙皇皮,但可惜的是,里面的灵石却是小的可怜,而且灵性也是极差。   反正都是要玩,那为什么不玩一局再大一些的,反正除了自己之外,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到这块狗尿皮地的原石上面,也不可能知道其中孕有极佳的灵石!   这赌局是三局两胜,该怎么样才能激起江陵心中最大的赌性,怎么样才能让他能够嚣张无比的跟自己决一死战,又不会吸引诸人的注意力?!捏着手中那块狗尿皮地原石,林白的目光不禁望向了此前铁元给他指出的,那几块让他多加留心的原石。   “好!就这样办!”目光一瞥道那些原石,林白心中登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而且与此同时,面上更是露出一抹笑意,甚至于还情不自禁的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师尊,您说什么?”听到林白原本呆愣愣的握着一块原石,突然之间发笑,而且还不自禁的说出话来,冷展颜有些不明所以然,疑惑莫名的望着林白,疑声问道。   “没什么。”林白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握着的那块狗尿皮地原石放到地上,伸手指着远处一块此前铁元指给他的原石,笑道:“我觉得那块不错,就那块吧!”   “好嘞!”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顿时眉开眼笑,欢天喜地的向着那块原石走去。此时此刻,在她心中,对林白可说是没有半点儿疑虑,只觉得不管林白指的是哪块原石,里面肯定都有着不可思议的灵石,都能将江陵击溃,叫他再不敢自大!   就在此时,江陵却是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冷眼朝林白和冷展颜二人瞥了眼后,沉声道:“木道友,你们挑好原石没有?不会就刚才那么一块,就觉得承担不起了吧?”   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听到江陵这话,林白眼眸中的神色不禁又是一冷,但旋即眼眸深处却是突然露出一抹冷笑,也不言语,只是缓缓伸手放在了离他极近,更是此前第一次发现禁蛇感应能力的那块几乎有一人高的硕大原石之上,眼眸中更是做出一幅迷醉神情。   但手刚一放上去,却又放下来,那神情看上去犹豫到了极致,仿佛是极难取舍。   有古怪,这小子不会是看上了这块原石了吧?看到这一幕,江陵心中不禁一凛,需知道林白此时摸得这块原石可是场内块头最大的原石,而且皮地的表现也是介乎于灰卡和龙皇皮地之间,按照此前铁元的说法,这种皮地之中孕有的灵石的可能,可说是百分之百!   而且这一块块头如此之大,搞不好里面有好几块灵石也说不定!一想到这个可能,江陵心中更是不禁一沉,死死的盯着林白,想要看看他究竟打算怎么做。   “算了,也买不起这块大的……”似模似样的轻叹一声后,林白缓缓起身,走到冷展颜跟前,接过她手里捧着的那块原石,道:“这块应该就行了,应该能保证胜算!”   这话刚一出口,江陵顿时冷笑出声,心中更是腹诽不已。穷人就是穷人,就不该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梦!不过腹诽归腹诽,不知为何,江陵却是觉得自己心里边有一块大石落地。   转头向着那块硕大的原石看了眼后,江陵心中稍作踌躇,然后跟在林白的身后,向着铁元那里走了过去,想要尽快开始这一场赌局,将此前所有的屈辱,尽数洗刷干净!   “这一次两位选择的原石都不错啊!”等林白和江陵走近之后,向着两人手中拿着的原石扫了眼,铁元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道:“木道友此次拿的这块是灰卡皮的,而且还是灰卡皮中的中上;至于江道友的这块,则是龙皇皮的,看来是要下血本啊!”   龙皇皮!听得这话,场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叹声。此前铁元可是说了,这龙皇皮乃是灵石原石中不可多得的极品,而且其中孕有极佳灵石的可能性极大!江陵为了此次赌局的胜利,竟然选择了这块原石,说成是下了血本,真是毫不过分。   听着诸人的赞叹声,江陵脸上的倨傲之色又不禁流露出来,望向林白的眼神也愈发不屑。这赌石虽然说赌的是人的运气,但实际上还是资源和实力的比拼,像自己这样多金,才能有资格购买如龙皇皮这样表现极佳的原石,像林白这样的,怕也是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   让他们真去买,就算是把兜裆布拿出来,恐怕都不一定及得上这种原石的身价!   “木道友,你此番的选择不错。”向着神情倨傲的江陵看了眼,铁元对他的厌恶感又是不禁增加了几分,厌恶的看了这个如小人得志般的家伙一眼后,含笑对林白道,而且眼神之中更是藏满了小小的得意之色,需知道此次林白选择的,可是他之前指给林白的那些原石之中,表现最为不错的一块,虽然皮地不如江陵的,但其中有灵石的概率却也不小。   “都是铁老您指点的功劳,若不是您指教,我也不知道有关这些原石的知识。”看到铁元的眼神,林白也是轻笑出声,不露痕迹的轻轻拍了铁元一记马屁。   好个知情识趣的小家伙,听得这话,铁元心中愈发快活,毕竟林白选择这块原石,就是表达了对他的信任,这是值得叫人自豪的,当即哈哈笑了几声,便将林白手中的原石接了过来,笑眯眯道:“那我就预祝木道友你此次能够斩获惊人了!”   林白闻言不禁轻笑摇头,只觉得这铁元也是有些如自家老爷子那般的老小孩心性。自己手里的这块原石,乃是他此前指给自己的,若是真有原石,不是铁元的功劳又是谁的。他说的这些话,听来是恭维自己,实际上却等于是他自己在自己的马屁。   “等一下!”就在铁元提刀准备解石之际,江陵却是突然出声,伸手拦下铁元后,眼角微凛,淡淡笑道:“此前一局先解的木道友的原石,这次先解我的如何?” 第1708章 赌石(五)   江陵很不喜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尤其是被铁元这个切灵师忽视!   明明他购买的原石,要比林白的皮地更好,但铁元却是只表达了对林白的恭维,而且看两人之间的态度,更是叫他觉得在这两人之间,绝对是有什么古怪!   虽然他身为灵泉宗的少门主,对一个铁元的无视可以置若罔闻,但保不齐周围这些隐世宗门的人会怎么看待,难不成以为是自己怕了铁元!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挑选了皮地如此之佳的一块原石,铁定能有原石切出,又为什么要让林白来拔头筹,让所有人先为林白惊叹!   所以虽然切原石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也只能先切他江陵手里的这块原石,然后再去切林白手里的原石才行!若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在气势上就输给了林白?!   “既然我是切灵师,我想切谁的原石,就切谁的原石,这点儿小事,似乎不用江少门主你来指教吧?”听得这话,铁元皱眉淡淡道。他之所以选择先切林白的原石,其一是因为对林白观感不错,其二便是因为这块原石乃是他给林白指出来的,自然想尽快看看结果如何。   “铁老您是切灵师没错,切原石也的确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江陵淡淡一笑,眼眸中露出威逼之色,道:“但是你问问场内在座的各位,问问他们觉不觉得,你和这位木道友之间的关系似乎匪浅,从上一局开始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一直站在这位木道友那边?”   话音落下,场内先是一片哗声,不少人微微点头。诚如江陵所言,他们也觉得铁元似乎有失公允,颇为偏向林白,上一局刚开始的时候,见林白所拿原石表现不佳,便一直在劝说林白改换原石,如今又再次先切林白的原石,也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听得此言,看着周围诸人脸上那略带疑惑的神情,铁元不禁冷哼出声。他内心深处的确是有些偏袒林白不假,但却也没有做过任何有失公允的事情。此前之所以指给林白那几块原石,也纯粹是看林白顺眼,也没有想到后来这江陵和林白两人竟会定下赌约。   “无所谓,既然江少门主想先切,那就让他先来好了。”见铁元的处境有些尴尬,林白便笑眯眯的开口,拱手把先切原石的资格让给了江陵,给铁元解围。   江陵的心思,林白如何能不知晓。此人倨傲自大,此番又选了一块龙皇皮的原石,自然是想要拔得头筹,震惊四方,好让外人显示他的魄力和手段!   虽然江陵的这算盘打得不错,但在林白看来,却是可笑到了极点!别人不知道江陵手里这块原石的底细,他可是再清楚不过,想要用那么气息那么微弱的一块灵石,来拔得头筹,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既然他愿意丢人,那自己为何不成全他,当一回压轴戏又何妨。   见林白都出言了,铁元冷哼一声,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解玉刀在手,向着江陵的那块原石便分割下去!刀光如虹,碰触到原石表皮,登时便有一层石屑倏然而下!   望着切割原石的铁元,江陵趾高气昂的冷然一笑,然后转头不屑的向着林白瞪了眼。   看着江陵的神情,林白不置可否一笑,心中淡淡道:笑吧,现在笑的越开心,等会儿你就越伤心失望,就越后悔现在的这个举动,反正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沙拉,沙拉!伴随着石屑剥落的声音,场内越来越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铁元掌中的那块原石之上,想要看看此番江陵的运势如何,是否能扭转乾坤。   “出来了!有灵石!我已经感觉到灵气了!”石屑纷飞间,场内有那距离切割原石桌面稍近的人,突然惊呼出声,目光中更满是痴迷之色,紧紧的盯着原石。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登时闻声望去,只见诚如刚才那惊呼之人所言,在这块正在被切割的原石上,正有一层柔和的光亮闪烁,而且更叫他们啧啧称奇的是,这块灵石暴露出来的面积竟然颇大,居然有小孩的手掌大小,实在是不可思议。   “好大的一块灵石,江少门主的运势真是滔天啊,这次看起来是要翻盘取胜了!”望着那块熠熠生辉的灵石,场内围观的那些人不禁赞叹连连,望向林白的神情更是颇为同情。   就算是能跟铁元这位切灵师关系好一些,又能怎样,在江陵这种拥有绝对财富的人面前,这种人际上的优势,根本连一点儿作用都起不到!虽然林白手里那块原石的表现看起来也还不错,但是比江陵这块却是相距甚远,又如何能切出这么大面积的灵石!   听着这些人的话,江陵的神色愈发倨傲,鼻孔都快要仰到天上去了!但他却是不知道,他这表情,落入林白眼中后,却是几乎叫林白笑出眼泪。拿着这么个破玩意儿,却是当成了宝贝,他都不敢想象,等会儿真相暴露在江陵面前时,这位江少门主该是何表情!   在一面切出灵石之后,铁元已然迅速改换了落刀的位置,而是向着反方向切割而去!因为这样的话,便能尽最大的可能来保证灵石的完整,不会让刀锋破坏掉灵石。   沙拉……沙拉……,石屑簌簌而下,时间点滴推移,但场内人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起来。   因为按照此前这块原石表现出的灵石面积看来,藏在这块原石中的灵石,应该颇大才对,但怎么着沿着另一面切了这么大半晌,竟然连半分半毫灵石都没看到?!   不仅仅是他们,江陵也发现了这个状况。而且每随着铁元的一次落刀,每随着石屑剥落原石减小,他面上的神情便阴沉一分,最后等到原石只剩下指肚宽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更是阴沉的几乎都要滴下水来,双眼中的神情也是暴戾的如同要吃人一般!   沙拉!最后一片石屑落下,灵石终于从原石中剥离了出来!但暴露在诸人面前的这块原石,那模样却是可笑到了极致,虽然面积有小孩巴掌那么大,但厚度,却是只有指甲盖那么薄薄的一层,这样大小的灵石,就算是再极品,又能蕴藏什么灵气!   更不用说,这块灵石的灵气非常一般,只不过是江陵解出来的第一块灵石的下品水准!   一块龙皇皮地的极品原石,却是只切出来了这么个玩意儿!若不是这一切是他们亲眼所见的话,恐怕都会以为这是什么人开的一个玩笑!   甚至于不少人望向江陵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同情起来,难不成这赌石还真是一个全靠运势的事情?可是这位江少门主的运势怎么如此之差?先是一块啥玩意儿都没有的原石,这第二局又弄出来了这么个简直就是开玩笑的东西,实在是叫人觉得无语。   “江少门主,我现在来切木道友的这块原石,你应该没有意见了吧?”看着那薄薄如蝉翼般的可笑灵石,铁元随手将其递给江陵,然后笑吟吟的看着江陵道。   江陵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双眸中满是狂暴的怒意,而被他握在掌中心的那块可笑灵石,也是被他完全攥成了粉末,簌簌落在地上。这画面,叫场内诸人叹息不止。   林白轻笑不语,只是向铁元微笑示意开始切割自己的原石。想要成为真正的胜利者,仅仅凭借言语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言语也不可能对敌视自己的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想要把对手一击毙命,就只能用强大的实力!而在这赌石场上,便只能用切出的灵石来说话!   簌簌……簌簌……,一声接着一声,石粉飘然而落,林白递来的那块原石也开始不断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渐渐的就要暴露出其中的内里,究竟是败絮还是金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自己绝对不能再输了,这已经是第二局了,如果这一局也输掉的话,那接下来的第三局就算是有再逆天的气运,恐怕也极难扳回前两局的失败!   一定切不出来东西,一定什么东西都没有!此时此刻,江陵的内心已经到了几近疯癫的地步,双手紧握,喃喃祈祷不止,希望铁元一刀下去,便能直接宣告这块原石报废。   但似乎命运真是要跟江陵开玩笑一般,就在他这心思出现的那一刹那,一股淡淡的灵气,骤然自正被铁元切割的那块原石之中生出,淡淡的荧光又开始萦绕场内。   “出灵石了!这位木道友的运势还真是逆天啊,竟然连战连捷,实在是不可思议!”望着那夺目的荧光,以及澎湃的灵气,场内诸人都已清楚,这一局的胜利者,怕还是林白。   不会的,这小子一定不会这么顺利的,他这块灵石也一定是如自己的一样,只是薄薄的如蝉翼般,根本不可能是一块完整的灵石,自己绝对不会输!   但随着铁元一刀接着一刀的落下,江陵的双眼已经完全充血!只见随着最后一层石皮的剥落,那块灵石终于露出了雏形。虽然灵气比起此前林白那块中品灵石稍有不如,但足足有鹅蛋大小,浑圆通透,也算神异!而和江陵的斩获相比,更是如在九天之上!   望着这灵石,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江陵又败了! 第1709章 竞价(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望着那颗灵石,江陵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他是多么的希望这颗灵石能够是从自己的原石中切割出来的,但只可惜,这荣耀不属于他,而归于林白!   连败两局,望着神情颓丧的江陵,场内诸人心中都暗暗开始怀疑,是不是幸运女神的天平已经偏向在了林白这边,所以才会叫江陵在这一局承受一个这样可笑的结果。   “多谢铁老了。”将那块灵石取入手中后,林白面带笑意,向着铁元拱了拱手,诚恳无比道。虽说之所以能够看出原石之中藏有灵石,纯粹是禁蛇的功劳,但铁元此前对林白的提点,却也是实打实的存在,林白自然无法置若无视,只是碍于诸人在前,只能阴晦表达。   铁元微笑颔首,却也没有多言,不过在他的眼眸中,却也是露出一抹自豪之色。虽然挑选出这块原石,也有林白运气存在的关系,但不管怎样,都是此前他给林白指出的几块原石中的一个,这原石能够切出灵石,他也是与有荣焉!   “我不服!咱们接着比过,我就不相信,好运气就一直能站在你那边!下一局,我一定要让你输得一败涂地,哭都哭不出来!”望着把玩着灵石的林白,江陵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他自诩天之骄子,更是觉得自己财大气粗,但偏偏却接连败落在林白手中两次,自然是觉得怒不可遏,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大大的折损!   “服与不服,事实就摆在眼前,三局两胜,你绝对胜不过我师尊了!”听得江陵这话,冷展颜娇笑出声,淡淡道:“我劝江少门主你以后还是不要门缝里看人,否则是要吃大亏的,不单单是你自己,就连灵泉宗都要跟着你受连累,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区区一个游魂野鬼,竟然也胆敢对我出言不逊!”听到冷展颜这话,江陵登时冷笑出声,寒声道:“赌局还没有结束,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结果如何!木道友,你还赌不赌?”   “江少门主你这么好的兴致,我若是不陪你,岂不是拂逆了你的好意!”林白闻言之后,轻笑出声,眼眸中的得色愈发深重,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接连胜了两局,可说是将江陵的锐气消磨到了低谷,也叫他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疯狂。   更不用说,林白如今已有了必胜的信心和法宝,若是不接下赌局,岂不是亏大了。   “你敢赌就好,只是我希望等会儿你把飞剑输掉的时候,也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冷语嘲讽了一句后,江陵转头便走,不过此时他所走的方向,却是没有朝他之前取原石的原石堆,而是去了林白之前占据的原石堆。在他想来,自己连败两局,绝对不是运气的原因,恐怕是原石上有什么问题,说不好好的原石,都在林白所在的那边,所以林白才会侥幸取胜。   就在他走出几步之时,却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林白向铁元询问的声音,“铁老,您觉得那块原石怎么样,我觉得好像挺不错的,里面应该会有灵石吧?”   这俩人又要合伙了,听得这话,江陵神情一凛,刚想要质问出声,但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诡异笑容,然后生生停住了脚步,以余光注意林白所指的方向,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的内容。   “那一块啊,那块原石的皮地介乎于皮卡和龙皇两者之间,单从皮地上来看的话,应该不错,而且块头够大,应该错不了。”铁元也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会突然向他询问原石的事情,一愣之后,顺着林白所指的方向望了眼,缓缓道:“不过天道造化,还是要多加小心。”   “铁老,以我之前两局的运气,这一次也绝对差不了,既然您老也觉得那块不错,那我就用它来赌好了!”听到铁元这话,林白眼角余光瞥了眼正在远处偷听的江陵,笑吟吟道。   这家伙竟然是想要拿此前那块巨大的原石来跟自己对赌!听到此处,江陵顿时想起了刚才那一局开始之前,他去鄙视林白之时,被林白恋恋不舍,却又无奈放弃的那块巨大原石!   该死,那块原石那么大,皮地又那么好,里面怕是有不少的灵石,若是落入那小子手里,再被他切开,自己岂不是输定了!不行,一定不能让那块原石落入他的手中!眼瞅林白转身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江陵眼角寒光一闪,心中顿时做出了计较。   没有任何犹豫,江陵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撒丫子狂奔起来,而且狂奔的方向,更是之前林白和铁元交谈之时的那块皮地表现极佳,而且分量颇大的原石!   饶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小爷的洗脚水!看到江陵狂奔的方向,林白眼眸深处已是深重无比的喜意,但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幅惶急状,疾步跟在江陵身后,怒声吼道:“姓江的,你不要做的太过分,这块原石可是我看中的,你不能夺人所爱!”   这年轻人还是太嫩了,赢了两局尾巴就竖到天上去了,竟然连选择原石这种大事,都口没遮拦的说了出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眼瞅着林白和江陵两人所应对的方向,都是那块皮色介乎于灰卡和龙皇皮地,几乎有一人高的原石,场内围观那些人顿时纷纷摇头叹息不止。   “你什么时候说过你要买这块原石了,而且先到先得,我先摸到了这块原石,他就是我的!”听得林白这话,江陵心中愈发笃定心思,脚下猛然加快速度,狂奔几步后,紧紧扶住那块巨大的原石,转头对着顾太虚道:“顾山主,这块原石什么价格,我要了!”   “你卑鄙!你明明是听到了我和铁老的对话,所以才来拿这块原石的!”仿佛看到这情况后,林白动了真怒,紧握着手中剑,咬牙切齿的怒声斥责道。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喜欢买什么原石,就买什么原石。难道你和别人交谈了,我还不能买它了?”江陵闻言错愕大笑,犹如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道:“而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买不买的起这块原石!顾山主,这块原石什么价,你告诉这个土包子,好让他知难而退。什么玩意儿,也想跟我斗!”   “你……你……你……”林白仿佛被气到了,咬牙切齿的怒吼不止,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块原石皮地极佳,而且体型极大,我和铁老都判定其中存有灵石的可能性极大,并且很有可能是富有多块灵石的原石,所以这块本来是打算用作交易会的压轴来进行拍卖的。”顾太虚闻言之后,缓步走到两人跟前,向着原石打量了一番后,道:“这块原石,价格我暂定在一百瓶极寒冰髓的底价,如果两位实在想要,也可以进行竞价。”   “顾山主,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竞价的话,那对我们不公平!”顾太虚话音刚落,场内便有一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咆哮起来,需知道在赌局开始之前,可就有不少人盯上了这块原石。而之所以出现这情况,这块原石的皮地极佳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它的个头够大。   这样的皮地,再加上这样的个头,不能不叫人怀疑,这块原石中藏有灵石的数量会达到一个叫人咋舌的地步。而且就算是这块原石的价格很可能是个天价,但所有人都明白,直接竞拍这样的原石来分解,要远比买上无数块原石合算。   “没错!这不公平!”有一个牵头的,登时便有无数个响应的,那些对这块巨大原石有着心思的隐世宗门中人,顿时一个个大声疾吼起来,道:“如果要竞价,我们也要参与!”   “两位,你们看这怎么办?”听得这话,顾太虚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他自然是希望竞价的人越多越好,因为人越多,价格便会越高,对于他而言,收获便越大。   江陵闻言之后,神情也是稍稍一愣,他着实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人对这块原石动心,但越是这样,便越是坚定了他购买的心思。但他也清楚,若是让这么多人参与竞价的话,恐怕这块原石的价格,会被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就在他心思动摇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是不禁瞥到了林白,发现林白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神情颓丧,当即面上露出喜色,一咬牙,寒声道:“既然大家都想竞价,那我也不好拦阻。只要是对这块原石有心思的,尽管出价吧,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把价钱出的比我灵泉宗还高!”   “木道友,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能竞争的过我和这么多道友吗?”话说出口后,江陵脸上更是露出了倨傲自得之色,冷眼望着林白,冷笑连连道,言语中满是嘲讽意味。   在他看来,就林白的身家,别说有竞拍,就算是没有竞拍,恐怕也连这块原石的底价都出不起!论财大气粗的话,在场的这些人,又有哪个能超得过他灵泉宗的!   “既然要竞拍,那便竞拍,难道我木某还能怕了你们不成!不过是区区一块原石罢了,我还不相信,就到不了我手里!”虽然林白心中已是乐开了花,但面上却是阴郁到了极致,双眸之中更满是滔天的杀意,仿佛已经被激怒到了极致,动了杀心。   江陵闻言,略一错愕,然后狂笑出声,眼眸中满是自得之色,仿佛一切都已入彀中! 第1710章 竞价(二)   “既然如此,那这块原石就由各位竞价吧,价高者得,这样的话,诸位也能都无异议。”   听得此言后,顾太虚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神情,向着场内诸人扫了眼后,坐等诸人开价。   “我出一百一十瓶极寒冰髓,来换取这块原石!我就不相信了,难道这块原石还能落不到我的手中,你们谁的价格还能比我高吗?”顾太虚话音刚一落下,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当即愤声大吼道:“娘的,这次老黄我把全部身家都压上了,不信弄不到手!”   “区区一百一十瓶极寒冰髓也敢出来卖弄,还说无人能比,我看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听得这话,当即便有人不屑发笑,淡淡道:“紫蕴精玉三斤三两,若是折成极寒冰髓的话,应该有一百八十瓶了吧,顾山主,我这个价格你满意不满意?”   “区区一些紫蕴精玉,就敢出来卖弄!”但一百八十瓶极寒冰髓的天价,显然还没到巅峰,这人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又有人怒喝道:“万年雷铜精一斤六两八钱,若是折成极寒冰髓的话,两百瓶绰绰有余了吧!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比我的价格更高!”   “万灵钟乳六滴,一滴便可抵价四十瓶极寒冰髓,总计抵价二百四十瓶极寒冰髓!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这里还有三滴没有拿出来,若是谁的价格低于我,就不要出来献丑了!”   “万灵钟乳很了不起吗?”听得这话,场内顿时有阴测测的笑声响起,淡淡道:“我这里有九转灵参一株,此物的价格,绝对在三百五十瓶极寒冰髓之上,这个价格如何?”   “九转灵参,算个狗屁!老子这里有乌光玄铁九两九钱,抵价四百瓶极寒冰髓!就你们这些玩意儿,也敢拿出来卖弄,我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场内的竞价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而且那疯狂叫价的一幕幕,都叫林白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仿佛次吃此刻,他所在的不是隐世宗门,而是外界的拍卖会,而这些人也不是隐世的炼气士,而是拍卖会上疯狂竞逐某物的富豪!   这些隐世宗门的底蕴实在是太深厚了,虽然从这些人口中叫出来的东西,有很多林白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但哪怕是只听名字,都知晓这些均是不凡之物。   他当时从辰轩和孔方这俩死人身上寻摸到一堆东西后,原以为这俩人的身家在隐世宗门里面已经算是不菲了的,但现在看来,他们俩放在人堆里,也是不折不扣的穷酸!   不过让林白感到好笑的是,这些人如此疯狂的哄抬价格,却是不知道假若等会儿他们知晓了在这块巨大的原石之中,实际上只有一块品质一般的灵石,又该作何想?   别说是林白,就连顾太虚此时也有些失神,他着实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把这块原石的价格哄抬到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步。不过仔细想来的话,却也不出奇,灵石在隐世宗门失踪已有多年,如今重现世间,自然会引来无数人的争夺。   这些人拿出来的材料虽然珍贵,但和灵石这种能够直接提升修为,提升术法威力之物相比的话,却也是远远有些不如。更不用说这块原石的块头如此之大,皮地表现又极佳,引来这么多人的竞逐,实际上也算是情理中的事情。   一个接着一个价格报出,等原石被抬到了五百瓶极寒冰髓这个叫人惊骇的价格之后,才算是渐渐平歇了下来,渐渐恢复了寂静。而场内唯一还没有报价的,便是一旁若有所思的林白,以及冷笑连连,冷眼旁观这些人竞价的江陵二人。   “木道友,江道友,不知道你们可以为这块原石拿出多少东西?”等到场内渐渐平静下来后,顾太虚缓缓转头,将目光停留在了林白的身上,温声询问道。   顾太虚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和江陵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两个赌局的正主儿,会以什么样的价格,来竞买这原石。   “我出这柄飞剑,我对估算不大了解,还请顾山主来说个价格吧!”听得此言,林白面上顿时做出一幅悲壮之色,缓缓将掌中飞剑拍在桌子上,沉声道。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竟然拿飞剑出来换?听得林白此话,场内顿时哗然一片。需知道虽然剑阁这些年资源虽然耗尽了,但却依旧没人敢小觑他们,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些剑修手中有飞剑存在的缘故,这些飞剑所用材料珍贵无比,是以威力奇大!   更重要的是,剑阁的这些飞剑,每一柄都有着每一柄独特的传承,都是宗门长辈流传下来之物。在诸人眼中,虽然这飞剑此时此刻是在林白手中,但却并不是属于他的,假若林白有一天身亡,这飞剑是要还给剑阁,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去的,如何能拿出来抵价?!   “木道友,你确定要拿飞剑来抵价?若是我收了此物,赤霄和玉具两位长老不会来拿我是问吧?”顾太虚闻言也是哭笑摇头,不禁有些促狭的对林白问道。   “没错,我要拿这柄飞剑来抵价!交出飞剑,乃是我所做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若是他们责问,就由我木某一力承担!”听得此言,林白更是将面上的悲壮之色做的愈发深重,抬头望着顾太虚一字一顿道:“顾山主,你就看着估价吧,木某绝无异议!”   “这还真是有些不好估,飞剑所用材料虽然不错,但我们却无法使用,若真是收了它,还要重新去铸造,倒也是有些麻烦。”顾太虚闻言犹豫了片刻后,向着场内扫了一圈,然后将目光缓缓落在林白身上,道:“这样吧,我就把这柄飞剑作价六百瓶极寒冰髓,你看如何?”   “可以!”林白闻言之后,点头应了下来,然后缓缓转头,冷眼望着江陵,做出一幅鄙夷神情,寒声嘲讽道:“江少门主,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出六百瓶极寒冰髓!”   话说出口,林白心中却是禁不住有些忐忑,心中更是暗暗祈祷,希望这江陵能够毫不犹豫的拿出比自己还高的价格,否则的话,若真是把飞剑丢了,自己还怎么跟地下的凌云交代。   “放心,我们灵泉宗虽然是小门小派,但也做不出变卖产业这种事情。”江陵闻言之后,鄙夷无比的向着林白扫了眼,望着顾太虚淡淡道:“顾山主,我出六十五瓶灵泉!”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哗声,任凭是谁,都没想到这块原石最后的价格竟然会到达这样恐怖的地步。六十五瓶灵泉,便是六百五十瓶极寒冰髓,这是一个何其恐怖的数字!   娘的,这江陵还真特娘的有钱,真是肥的不能再肥的肥羊!听到这话,就连林白都是暗暗嘬了嘬牙花子,他着实没想到,这灵泉宗的身家竟然如此不菲。   而且更让林白吃惊的是,即便是六百五十瓶极寒冰髓这样的高价,江陵竟然是连一点儿肉痛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数字。看着这表情,林白心中更是不停的变着心思,心中暗暗思忖,看起来自己等会宰这肥羊的一刀,得宰得再狠些才行!   “我把我的命押上!我这条命总该还值几瓶极寒冰髓吧!”林白很清楚,既然演戏,就得演得足足的,当即作出一幅愤怒到了极致的模样,猛然一拍桌子,狠声道。   话音落下,场内无数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谁都没想到,林白竟然暴戾至斯,不过是个赌局罢了,不但把飞剑押上,还要把自己的命也押上,至于吗?!   “你的一条命,能值什么钱?”江陵闻言之后,疯狂冷笑不止,双眸中鄙夷之色愈发深重,寒声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灵泉宗此番前来,总计带了一百瓶灵泉,你觉得就以你的身家,能玩得过我吗?穷酸就是穷酸,不要出来丢人了!”   一百瓶灵泉!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登时倒抽冷气不止,望向江陵的神情更满是惊悚之色,不少人都更是怀疑,江陵这小子带这么多灵泉前来是为了何事,若是没有这次的赌石大会的话,恐怕整个交易会的东西,都要被这家伙给包圆了吧?!   乖乖隆地洞,一百瓶灵泉,娘的,这个肥羊还真是肥到家了啊!听到这话,饶是林白心性沉稳,也是忍不住有些咋舌,他着实没想到这江陵竟然豪富到此种地步!   不过仔细想想,这小王八犊子,和外界那些豪富的煤老板有什么区别,不过那些人挖的是煤炭,而这小子弄得是灵泉!而且他比那些人更狠的是,那些人还要给华夏上税,可这小子却不同,灵泉是他们灵泉宗的私产,他不是想灌多少瓶酒灌多少……   “木道友,你的提议恕我无法接受。飞剑抵押倒也罢了,但是拿命来抵,实在是没有这个规矩。”与此同时,顾太虚也是略带歉意对林白道。   “好……好……好……,你够狠!”林白闻言之后,虽然心中震惊,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幅义愤填膺状,愤恨的一跺脚,转头朝着一侧就走,不过眼眸中的笑意却愈发深厚。 第1711章 豪赌   “玩不起就不要玩!”听到林白的话,江陵只觉得心中快活到了极致,鄙夷无比的看了林白一眼,只觉得胜券在握,朗声笑道:“等会儿输了,千万不要不认账!”   “放心,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听得这话,林白冷冽发笑,眼眸深处满是嘲弄之色。若是他没有禁蛇,感应不到原石内里的蕴藏,那此次赌局孰胜孰败倒是个未知之数。但如今林白禁蛇在手,原石之内的表现如何,他了然于胸,就算是相输,又如何输的了!   江陵见状,只是冷笑不语,不过眼中却是露出迷醉之色,伸手抚摸这那块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落入他手中的巨大原石,只觉得快活到了极致,嘴里更是不禁哼起了小曲。   “江少门主真是好气魄,如此巨大的原石,竟然举手间就能将其拿下,实在是叫人佩服!”这世间,从来都不缺见风使舵的人,此时见江陵得志,自然是拍马溜须不止。   “我们灵泉宗别的没有,就是灵泉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儿。”江陵淡淡一笑,转头向着林白瞄了眼,不屑道:“不像有些人,玩不起就是玩不起,还拿命出来押,他以为他是谁啊,就那条命能值什么东西,真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等会儿你就知道究竟是谁不自量力了。听到江陵这自吹自擂的话,林白几乎都要狂笑出声,只是想着假若自己此时表现得太过开怀,难免要引起诸人的注意,甚至于会让江陵发现其中别有隐情,便强忍着笑意,只是心中太过开怀,笑意憋得双肩抽搐。   听着江陵这话,再看看站在一旁,仿佛是气的全身颤抖不止的林白,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之人,均是叹息连连。只觉得林白怕是要倒霉了,不过他们也觉得,林白也实在是太自大了一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竟然跟江陵开赌,实在是不自量力。   “木道友,虽然那块原石的表现不错,但是如你所说的一样,天数难测,原石不切开,谁也不知道其中表现究竟如何。以我之见,你此次不如挑选极快龙皇皮地的原石,来试试手气,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见诸人纷纷嘲笑林白,铁元心中有些不忍,对林白道。   “无妨。”林白闻言心中一暖,含笑向着铁元看了眼,道:“没关系的,我的运气向来极好,就算是买不到那块原石,随便挑一块便宜些的,也不见得就输给他。”   “买不起就是买不起,说什么运气好!你脚底下的原石便宜,都是狗尿皮地的,我看你不如就拿一块,来和我比试比试,也好让大家伙看看,木道友你的运势是有多好!”听到林白这话,江陵不禁嗤笑出声,冷冷的嘲讽道。   听得江陵这话,那一众灵泉宗门徒也是附和不止,更是在那加油添醋道:“姓木的,你这一把输定了,此次赌局也绝对要败给我家少门主,我看你这一把还是挑个便宜点儿的吧,不然输了赌局,偿还不起顾山主的这些原石的价格,到时候可就要闹大笑话了。”   “我师尊想挑什么就挑什么,用的着你们管!”冷展颜闻言之后,实在是无法按捺,冷然回应了一句后,转头看着林白道:“师尊,不要管他们的话,咱们挑咱们的。”   “既然你想要看我的运势,好,那我就证明给你看看!”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白仿佛是真被江陵的话激怒了一般,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原石,寒声道:“就这块了,我就要用这块原石来击败你!我告诉你,你还就别不服气,老子分分钟秒杀你!”   话一出口,场内诸人闻声望去,但等看清林白手中拿着的原石后,却均是哄笑出声!只见此时此刻,被林白攥在手中的,乃是一块黑白两色交加,宛如黑石上生了无数尿痕的原石,这不正是此前铁元说过的,含有灵石的可能性几近于零的狗尿皮地原石。   “哈哈哈……”错愕无比的看了林白手中握着的原石,江陵狂笑出声,笑声久久不止,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笑的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道:“你确定你要拿这块原石来击败我?”   “没错!就是这块了!”林白淡淡一笑,寒声道:“以木某的运气,别看这块原石的皮地不佳,但也绝对能大杀四方,保管诛邪辟易,百战百胜!”   疯了!这位木道友怕是被之前错失那块原石的事情气疯了!看着林白的表情,听着林白的话语,望着他手中握着的狗尿皮地原石,场内一众隐世宗门之人均是摇头连连。   “木道友,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听到林白这话,铁元也是面色一沉,只以为林白是被江陵的话激怒,怒火攻心之下,说出的狂言悖语,急声劝慰道:“听我的,去挑选一块龙皇皮的原石,假如你手头紧的话,可以算作我的,由我来承担,不要开这种玩笑。”   “铁老,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有那种好运气!击败区区一个江陵,不在话下!”林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开什么玩笑,自己那几条禁蛇对这块原石的反应可是最为强烈,其中所蕴有的灵石绝对非同小可,远远超过场内其他,林白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胡闹!”听到林白这话,铁元的脸顿时板了起来,寒声道:“木道友,你可知道此种原石为何被叫做狗尿皮地?之所以起着名字,并不只是因为它的皮地模样极像尿痕,而是因为这种原石是在生成之时,受到了外力干扰,灵气尽失,所以才在表皮上出现这种如尿痕般的印记。纵然真是天数难测,但也不能用这种原石来进行赌局。”   “你已经赢了两局,这一局只要再加把劲就还有赢得希望,不要因为一时意气之争,而让自己前功尽弃!”解释了一番狗尿皮地原石的缘由后,铁元又苦口婆心劝道。   “我意已决!”林白闻言,断然摆手,淡淡道:“我就要用这块狗尿皮地!”   “铁老,还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切灵师,不是他的尊长,不要胡乱偏袒,否则的话,会让我们觉得比赛不公的。既然他选择了狗尿皮地,那就让他选好了!”江陵闻言后,冷冷一笑,接着道:“不过这狗尿皮地,倒也真是配他这穷酸的身份。”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不妨我们再在赌局上加些彩头,此前两局就此作废,单以此局定输赢。若是谁输了,不单单要向顾山主交付这些原石的价格,而且还要把收入手中的灵石,以及此行带来参加交易之物尽数交出来!”听得这话,林白犹如完全被激怒了,寒声道。   疯了,这小子怕真是被气疯了!听到这话,铁元眉头一皱,正要准备再劝阻林白一次,但还未等到他开口,林白却像是洞悉了他的意思般,抬手阻住他的话,然后转头盯着江陵,淡淡道:“姓江的,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来跟我玩这局大的?”   “就以你手里的东西,也敢和我这个赌!”江陵听到林白这话,只觉得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一个笑话,盯着林白狞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赌注还不够大,以我之见,谁要是输了,除了交出身上的东西外,还要滚出交易会,并且跪下乖乖的向对方叫三声亲爷爷,以后若是双方撞着了,也要跪下喊声爷爷,说自己是灰孙子才行!”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便是!”林白闻言朗声大笑,道:“我倒是要看看,最后究竟哪个乌龟王八蛋成了灰孙子!烦请各位给我们做个见证,等会儿若是有人不认账的话,还请诸位不要视若无睹,请仗义执言!”   江陵闻言冷笑连连,连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只觉得林白真是愚蠢到了极致,拿着那样被称为破石头都毫不出奇的废物,竟然就想跟自己比,说成是自寻死路都毫不为过。   不仅仅是江陵,就连场内其他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都是摇头不已,讥笑连连,认为林白不但脾性暴躁,而且不识时务,更是完全不懂原石这东西!拿着那样的一手烂玩意儿,竟然还想要跟别人来这样的豪赌,恐怕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铁元闻言也是缓缓摇头,知晓自己再劝阻也无用,只是慨叹连连,只觉得自己此前真是看走了眼,只以为林白还算喜怒不惊,是个好小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师尊……”眼瞅着局势到了此种地步,冷展颜只觉得心中苦涩一片,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白,颤声道;“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换一块原石吧……”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看这块原石顺眼,就是它了!怎么着,难不成你是觉得师尊我的眼力劲儿不行还是怎地?”听得冷展颜这话,林白心中一阵欣慰,知晓这小妮子现在算是和自己真正站在一条战线了,但还是板着脸,冷声训斥道。   冷展颜闻言之后,神情顿时一黯,着实不明白,自己的好心好意,怎么会被林白当成驴肝肺,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人,他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江陵疯狂大笑不止,眼眸中的讥讽之色愈发深重,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白的最终结局。 第1712章 灵砂   “既然木道友这么豪迈,那我看我们就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就让他们开赌吧,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就不要继续在耽搁了。”顾太虚闻言,淡淡一笑,转头向着铁元望去,轻笑道:“铁老,江少门主的这块原石太大了,我看您还是把工具搬过来,咱们就在这解石吧!”   铁元闻声之后,轻叹了口气,向着林白扫了眼,却是发现林白脸上神情如常,并且还带这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便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去取工具。   而趁着这间隙,顾太虚却是将目光缓缓投到了林白手中所拿着的那块狗尿皮地原石上。左右端详了许久后,他也实在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但不知怎地,顾太虚总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像眼前看起来这样的简单。甚至于他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虽然林白看起来似乎一直处于劣势,但若是结合此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来看的话,好像赌局的节奏都掌握在林白手中,江陵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被林白牵着走。   最重要的是,虽然林白先前的神态看似无比愤怒,但在顾太虚眼中,却没有那种真真切切的火气。而且在这种情势下,林白还如此镇定自若,更是无比古怪。   算了,还是看吧,等这块原石解开之后,看清楚了其中的缘由究竟,一切真相自然大白!而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也就知道这位木道友究竟是不是拥有观灵之术,又是不是自己所要寻找的人了!又看了林白手中的原石许久后,顾太虚轻笑着摇摇头,也没再去多想。   片刻之后,铁元便将切割这块巨大原石的工具拿了过来,这次解石的工具竟然又是一柄锯子,不过这锯子却是要比此前使用的那把还要宽阔几分。   “江少门主,你这块原石的形体太大,需要分解成数块,然后进行解石,你看如何?”将一应工具准备齐全后,铁元转头望着江陵,缓声道。   听得这话,江陵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紧,甚至于有些紧张。不管怎么说,实际上他这也都是第一次接触原石这东西,而且六十五瓶灵泉的价格,对于他而言,也着实不是一个小数字。若是这一锯子切下去,连个鸟毛都没有,他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最重要的是,若是输了,自己刚才和林白定下的赌约,岂不是都要去兑现。输了东西是小,但若是要向林白叩头叫爷爷,这个人,他实在是丢不起的!   “你还切不切啊?要是没那个胆量的话,就先切我的了!”看到江陵这犹犹豫豫的模样,林白做出一幅急切状,挥舞着手里那半个皮球大的原石,急不可耐道。   算逑,人死鸟朝天,怕个蛋蛋!而且那小子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狗尿皮地的原石,能切出什么玩意儿!就算自己这次只切出来指甲盖那么大一块,也是赢定这小子了!思前想后一番后,听到林白的话语,江陵一咬牙,心中怒骂一声,猛然一摆手,示意铁元尽管去做!   铁元闻言之后,微微点头,不过面上也是露出一抹激动神色。说句老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解如此之大的原石,心中着实也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沿着原石转了一圈,在上面画了几条线,铁元操着大锯,用力向着原石划下!   锯锋接触到原石,登时发出一阵阵刺耳‘刺啦’之声,无数细密的石屑向外迸溅开来!石屑宛如雨点,劈头盖脸的砸在距离原石极近的江陵和一众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身上,但诸人都恍若未觉般,双眼直不溜丢的紧紧盯着原石,生怕错过一分一毫!   咔嚓!咔嚓!不得不说,这铁元手上的功夫倒真是不错,只是寥寥几锯子下去,便在原石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将锯子收起来之后,铁元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向着原石轻轻拍打下去,一击下去,原石登时四分五裂,化作四个大小均匀的小块,坠落在地。   “我感觉到灵气了,而且还是好密集的灵气,好像这四块里面都有灵气透露出来,难道是一锯子下去,直接解出来了四块灵石不成,这也太惊人了吧?!”   “我也感觉到灵气了,但是怎么没有看到灵石的光华,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时之间,场内惊叹声,疑惑声,此起彼伏。听到这声音,江陵疾步挤到了近前,感受了一番这四块原石散发出的气息后,发现果然如诸人说的那样,虽然这四块原石有灵气散发,却没有灵石的光华,不禁望着铁元疑声道:“铁老,这是怎么回事儿?”   铁元没有吭声,不过眉头却是紧皱,显然也是有些搞不清眼前这状况,缓步走到其中一块原石前,捏起地上碎裂的石屑琢磨了一把后,面上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愕之色,颤声道:“这……这是灵砂……这块原石里面竟然切出灵砂了……”   灵砂,那是什么?听到这话,场内诸人面上均是露出疑惑神情,不明其意。   “灵砂……灵砂……”就在此时,此前第一个发现这些石头乃是原石的那位匡姓老人,在喃喃念叨了‘灵砂’二字一番后,面上也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颤声道:“铁道友,你所说的这灵砂,难不成就是传说之中的那个灵砂?”   “匡道友果然博学,的确是那个灵砂。”铁元闻言之后,缓缓点头,面上的匪夷所思之色,却是分毫未减,而且眼眸中更多了些狂热之色。   听得俩人这如同打哑谜般的话语,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之人顿时不乐意了,疑惑无比的向着两人追问道;“铁道友,匡道友,你们别打哑谜了,这灵砂到底是什么?”   “灵砂便如灵石一般,都是有灵气的石头。只不过灵砂的体形极小,而且其中孕有的灵气也远远不如灵石,所以才会以砂为名。”铁元闻言后,向着诸人一笑,然后接着向诸人解惑道:“不过这灵砂却也是不可多得一见之物,最重要的是,原石之中存有灵砂,往往意味着在这块原石内会有中品以上的高阶灵石存在,甚至于有极品灵石都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极品灵石?!听到这话,场内顿时沸腾了,所有人望向江陵的神情都完全变了,眼眸中满是狂热之色!极品灵石是什么,那可是要比普通灵石中孕育的灵气强出千倍万倍之物,甚至于一块极品灵石,都可以造就出一个洞天福地,将一人的修为往上提升无数!而一旦获得了极品灵石,一个宗门的实力也将发生质的飞跃!   饶是江陵多金,此时听得这话,脸上也是一片激动的潮红!极品灵石,这块原石里可能有极品灵石,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只要切出来极品灵石,六十五瓶极寒冰髓又算得了什么!   “七百瓶极寒冰髓,我愿意以七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来向江少门主求得这块原石,还请您玉成此事!”就在此时,那位率先认出灵砂的匡姓老人突然发声,直接要以一个天价来收购这块原石,并且眼眸中还满是迫切之色,显然即便是江陵加价,他也在所不惜。   “八百瓶极寒冰髓!”这匡姓老人的话音刚一落下,场内又有个呼喝声响起,并且一下子又将价格往上提了一百瓶,然后急声道:“若是江少门主有意,我还可以再加价!”   听着这些大呼小叫的加价声音,江陵只觉得自己有种飘飘然欲仙欲死的感觉,心中可说是舒爽到了极致,仿佛在这众星拱月的一刻,他此前所受的折辱,已经尽数都被洗清!   “八百瓶,这价格也太低了!我出九百瓶,江少门主,我们两宗向来交好,你们灵泉宗有灵泉在,也不计较这块极品灵石,不如就割爱给我们吧。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这话音刚一落下,场内又有人高呼出声,并且开始攀起了关系。   太特么疯狂了!望着这一幕,那些隐世中被称为游魂野鬼的散修们,以及宗门实力没有那么雄厚之人,脸上均是露出艳羡之色。极品灵石的价值,他们都很清楚,若是这块原石中真的有能够将一个宗门实力提升一倍的极品灵石,八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也不算什么。   “我此次来交易会,是给我们灵泉宗寻找提升实力的资源的。这块原石我绝无可能转手他人,更何况你们两位给的价格也太低了一些吧,这点儿钱,打发那些要饭的还差不多!”洋洋得意的说了一句后,江陵又向着林白瞥了眼,显然他话里那意思,林白就是那要饭的。   林白闻言之后,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嘴角淡漠的笑容依旧,谁都无法看出他心中所思所想。只有林白自己知晓,别说这块原石里面切出来灵砂,就算是切出花来,但除了那一块品质极其一般的原石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事物!   这些人若真从江陵手里买过来这块原石,恐怕等到把原石解开之后,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铁老,继续解石吧!”朗声一笑后,江陵快意无比的一挥手,冷然向着林白扫了眼,道:“我要让有些人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实力,什么叫做自知之明!” 第1713章 一刀地狱,一刀天堂(一)   听到这话,铁元不禁向林白望去,眼眸中满是同情之色,在他看来,这块原石切出了灵砂,可说是已经笃定了其中会有不凡的表现,林白这一次怕是玄了!   而与此同时,原石中切出灵砂,可能会有极品灵石出现的消息,更是如插了翅膀般,瞬息间便传遍了整座小方诸山。在这一消息下,原本那些觉得自己实力不济,就没有前来此处的一些隐世宗门之人,以及一些小方诸山的门徒,都是蜂拥而至,想要看个热闹。   虽然此处如今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但还是分毫不减观望之人的热情!   “听说没,这块原石已经切出了灵砂,接下来切出极品灵石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看你是听错了吧,我听人说这原石里面已经解出来极品灵石了,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刚是一出来,就叫这边的灵气涨了百倍,你们感觉感觉,是不是身体舒爽了许多……”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只是切出了灵砂,分开的原石还没有解,具体消息还没出来啊!”   “唉,刚才和这江少门主赌石的那位木道友,这一次恐怕是真要悬了。不单单是要把这些原石的价格给补出来,还要把身上的东西都输给江少门主。而且还要给人下跪磕头叫三声爷爷,这人恐怕是要丢大了,要是我的话,真那么着了,我直接就拔剑抹了脖子算了。”   道听途说的,真正知晓其中隐情的,此时均是七嘴八舌的交谈不止。虽然言语间的话语各不相同,但均是对林白如今的处境表达了极重的同情,似乎已经笃定林白必输的局面。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交谈声,江陵只觉得心里边就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到了极致。也亏得他屁股后面没有尾巴,否则的话,这会儿恐怕都要翘到天上了去了。   不仅如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开始在人群中设起赌盘起来,以林白和江陵的输赢为局。只是这赌局刚一设立,赌局的赔率登时到了一个夸张的吓人的地步。买江陵赢的人,占到了九成九的比例,而买林白输的,则是只有寥寥两人,其中之一还是冷展颜。   在听到这个惊人的比例之后,场内众人只觉得设赌局的那人是得了失心疯,这种稳赔不赚的局竟然也敢设,等会儿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恐怕庄家是要连兜裆布都要输掉。   “别吵吵了,铁老要解石了!”就在这喧闹的时候,场内突然有暴喝声响起。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下来,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集中在铁元的手上,想要见证原石解开之时,极品灵石诞生的那一刻!   而望着那被自己分开,在通明的场内,原石内里正散发着淡淡幽光的灵砂,即便是铁元在这一刻都是有些目醉神迷,心中忐忑,甚至于连持着解玉刀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   要知道世间已经有无数年没有出现过灵石原石,而极品灵石更是只在传说中存在,犹如风中之云般,看得到,却触摸不到。在灵石原石重现世间的那一刻,铁元这位切灵师的传人,便有了一个心愿:如果有生之年,能亲眼见证极品灵石的诞生,那便是马上就死,也无遗憾!   这便是所谓的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便是一个切灵师最大的骄傲。而这一刻如今距离铁元如此之近,如何能不叫他心潮汹涌澎湃,如何能不叫他激动?!   深吸一口气,抹掉额头上因为激动而生出的冷汗后,铁元缓缓握紧了掌中那柄祖上传下的解玉刀,望着原石上轻轻划了下去!虽然动作仍如此前一般行云流水,不见停滞,但不管是谁,都看得出,他的动作,要比之前轻柔了许多,每一刀划下,都会稍作停顿。   随着解玉刀划过,石屑的落下,被分裂的第一块原石的内里,渐渐出现在了诸人的眼中。   那介乎于黝黑和灰黄两色的外皮被切下之后,原石的石层都已成了最为纯粹的灵砂!在场内夺目的光亮下,每一粒灵砂都晶莹剔透如水晶般,闪烁着诱人的幽幽光芒。那光芒氤氲成一片叫人迷醉的云雾,叫人觉得只要将这层云雾剥开,便能够找到至宝。   “好多的灵砂,好诱人的色泽!这次江少门主可是赚大了,这一局怕是赢定了!”   “江少门主,如果切出极品灵石,可不要忘了给我们这些见证人一些分红啊!”不仅如此,有一些和江陵交好之人,更是出言恭维不止,向他开着玩笑。   听着诸人的话,望着石皮剥离后,那叫人迷醉的灵砂盛况,江陵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痛苦,神情愈发倨傲,向着四下拱手致意后,朗声笑道:“只要能够解出来极品灵石,等会儿我送大家伙一人一块原石切着玩玩,让大家试试手气。”   “安静!”听到他这声音,铁元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声呵斥道。虽说因为江陵的缘故,让他有了解出极品灵石,以偿夙愿的可能,但江陵这种小人得志的态度,着实叫他不喜。   而且解石乃是一项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活,因为解玉刀锋利无比,而灵石又根本无从察觉是在何处,下手只要稍稍有一分不稳,便有可能毁掉灵石的完美。就算是极品灵石,若是被解玉刀划上一道,也会像少女迷人的胴体多了一道伤疤般,变得不堪。   江陵此时心情大好,自然不会对铁元的话有任何情绪,嘿然一笑,向着众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便将目光紧紧的集中在铁元的手上,等待原石切割的完成!   沙拉,沙拉……,灵砂如玻璃碎屑般,簌簌坠落在地,顷刻间,便如同是在地上扑了一层透明的水晶般,在灯光的照耀下,美轮美奂,叫人目醉神迷。   “我感觉到灵气了,而且好像在原石里面还有一丝光亮透出来!这是要出灵石了!”就在第一块原石被切割掉三分之一的部位后,场内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这话一出口,场内围观的人群登时注意力高度集中,目光紧紧的汇聚在铁元的手上。只见诚如刚才那人所言,在铁元的手指缝间,此时正有幽幽的光芒闪现,而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气,悄然萦绕在场内,直叫人觉得心情舒畅。   望着这一幕,江陵只觉得心中一阵噗通噗通乱跳,就像是有鼓点在敲击一样,心脏也悬到了嗓子眼。而且他眼眸中的那股傲意也越来越深重,望向林白的目光也愈发不屑。   看到江陵的目光汇聚到了自己身上,林白不为所动的淡淡一笑。虽然林白也着实没想到在这块巨大的原石里面竟然有灵砂的存在,但他却很清楚,这姓江的笑不了多久了。   看到林白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江陵只觉得恨的牙根痒痒。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姓木的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捉着那么快垃圾石头,却总是一脸吃定自己的表情!   虽然心中颇有不忿,恨不能冲到林白跟前,和他动手较量一番,但想着此刻的局势,江陵也知道这念头只能在心中想想。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一阵后,他心中喃喃劝慰自己道:就让这姓木的再猖狂一会儿,等老子切出了极品灵石,到时候看他怎么哭去?!   “出来了!灵石出来了!”就在江陵心思变幻的时候,场内却是突然有惊呼声响起。   听到这话,江陵没有任何迟疑,疾步向着铁元身边冲去,想要在第一时间内看到极品灵石。但让他有些好奇的是,如果按照传说中的记载,极品灵石出世之时,声势应该是无比惊人才对,怎么着此时会如此平静,和自己此前切出灵石时候的模样相差仿佛。   而等到看清铁元手间的那块灵石后,他眼眸中更是露出无解之色,眼神里满是失望。   只见此时此刻,在铁元手间拿着的,哪里是什么极品灵石,只不过是一块极为普通的下品灵石,而且灵石里面还有一些杂质,灵气极为淡薄。甚至于都叫人怀疑,假若这块灵石内的灵气再淡薄一分的话,就会四分五裂,成为灵砂一样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极品灵石吗,怎么现在切出来的是一块下品灵石,而且还是品质差到这种地步的下品灵石?难不成是弄错了,还是这极品灵石就是这样?”   “放什么狗屁,这哪能是极品灵石,要是极品灵石就这鸟操行,还能提升一个宗门的实力?这就是一块下品灵石,甚至于还是下品灵石之中的下品,你们看那杂质堆的,和之前的灵砂看起来都差不多了。这块原石算是解垮了,真是叫人空欢喜一场……”   望着这灵石,场内七嘴八舌的讨论不止,除了有些失落之外,望向江陵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些同情之色。这么高价钱买回来的一块原石,分割开来的其中之一,解出来的竟然是一块表现如此之差的灵石,这买卖可谓是赔到天边去了!   “铁老,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这颗光华黯淡的灵石,江陵恨不能把它给摔成粉碎,双眸死死的盯着铁元,寒声道:“那些灵砂之类的话,是不是你在骗我?你是不是跟那姓木的算计好了,想要合伙来哄骗我,故意引我上当的?!” 第1714章 一刀地狱,一刀天堂(二)   “你说什么?!”听到江陵这话,铁元顿时眉毛倒竖,寒声呵斥道。   虽说铁元的确有偏袒林白的心思,但也只是一种内心的偏向罢了。至于此前给林白指出那几块原石,那时候也是完全没有考虑到林白会和江陵起纠纷,搞赌石这一出。若是提前知道的话,以他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多说一言的,更不用说帮着林白来设计陷害江陵。   而且本来在这一块原石切割开来,只出来一块下品灵石后,铁元还觉得心里有些失落。毕竟极品原石没有从自己手中诞生,这的确是一件失望的事情,甚至于还对江陵有些同情。但江陵的话,却是叫他瞬息间就把这些思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此前的那种厌恶感。   “江少门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们小方诸山刻意坑你们灵泉宗了,这块原石可是你自己挑选的,谁做过手脚?”听得江陵这话,顾太虚也是眉头微皱,需知道这些原石可都是小方诸山拿出来的,江陵如今说铁元和林白联合坑他的钱,岂不是也等于是在说小方诸山在坑他的钱,他现在若是不回应,怕是会造成极恶劣的状况。   “如果不是他们合伙的话,那这原石是怎么回事儿……”听到顾太虚的话,江陵也自知失言,话锋稍稍缓和了些许后,急声道:“那为什么明明有灵砂,取出来的却是这么个东西?”   “天道造化,谁能说得准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铁元虽然有心发作,但看到顾太虚的神色,强忍着心头火气,淡淡接着道:“灵砂也只是原石的一种表现,而且就算这里面真的有极品灵石,也不是没有伴生下品灵石的可能,这有什么稀罕的……”   “你的意思是剩下的这三块里面应该有极品灵石?”听到铁元这话,江陵满脑子就剩下了‘极品灵石’四个字,喜形于色的望着铁元急声追问道,想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铁元缓缓摇头,淡淡道:“我已经说了,灵砂只是原石的一种表现,代表着原石里面有极品灵石会比其他原石大一些,但究竟有没有,我也不是神仙,看不出来。”   “一定有的!一定会有的!在我的运势下,剩下的这几块里面,不可能不出现极品灵石的!”江陵闻言笃定无比的说了一句,然后双眼渴盼的望着铁元,道:“铁前辈,你赶快帮我解石,只要能从里面解出来极品灵石,我定然有一份叫你绝对满意的厚礼相赠!”   “我只是顾山主请来的切灵师,江少门主的好意心领了,我只做分内的事情,其他的还是不要提了。”铁元闻言之后,淡淡的看了江陵一眼,厌恶无比道。被这小子这么惶急的一搅合,他心中对切出极品灵石的渴盼顿时消减了不少,甚至心中暗暗腹诽,为什么有着灵砂这样极佳表现的原石,会落到江陵这样的人手里,实在是明珠蒙尘。   “玩不起就别玩,现在只切了一块,就这么失控,要是等会儿这些原石里面连个鸟毛都没切出来,岂不是要发疯杀人了?时运不济,还要去怪罪他人,真是少见!”   向着江陵不屑的看了一眼后,林白似笑非笑的带着嘲弄之色,淡淡道。   江陵这会子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失态了,知晓若是再跟林白针锋相对,更是会叫周围那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轻视自己,冷哼一声后,脸上露出恳求之色,对铁元道:“铁前辈,刚才晚辈多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前辈不要见怪,手下还请小心一些。”   “放心吧,就算我再看不惯你,也不会在原石上动手脚。”听得江陵这话,铁元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子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怀疑自己会因为他的话而在原石上做什么手脚,这不是在怀疑自己的职业操守是什么,当即愈发觉得江陵面目可憎。   话说完之后,铁元没有再多言语,顿时运起解玉刀,刀锋宛如龙蛇一般,沿着场内剩下的三块原石之一,运刀如飞的解了起来,那动作可说是熟稔到了极致。   看到这模样,江陵才算小小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偷眼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后,见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原石之上,并没有多关注自己,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不过一口气还没喘匀,他却是又差点儿没气了个半死。只见此时此刻,林白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场内,甚至于还翘着二郎腿,一脸期盼看好戏的神情!   我再让你嚣张一会儿,等我这三块原石解完之后,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看着林白的表情,江陵只觉得牙根痒痒得厉害,紧捏着拳头,心中暗忖不止。   但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后,随着那些如砂砾般的半透明结晶的灵砂,簌簌从原石里被解玉刀划下,铁元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要知道这第二块原石,如今也已经解了三分之二,但是竟然还是连分毫灵气都没有出现,全部都是那些絮状的灵砂。   而江陵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疾步走到铁元跟前,低着头死死的盯着铁元的双手,那双原本激动而变得有些潮红的面颊,此时一点点向着煞白变化。   又是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之后,这块原石已经完全被解开,除却了那一层薄薄的石皮之外,内里的灵砂已经被尽数掏了出来,但除却了细密的灵砂外,再无他物。别说是极品灵石,就连刚才那样的下品灵石都欠奉,诚如林白所说的,鸟毛都没一根。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望着眼前这一幕,江陵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从此前购入原石,切出灵砂的兴奋巅峰,渐渐开始向着低谷滑落,死死的望着那铺了一地的灵砂,他梗着脖子,一字一顿对铁元道:“接着给我切!”   铁元闻言微微皱眉,但还是依言而行,运刀如飞的开始解剩下的一块原石。说句老实话,此时此刻,就连铁元心里也是有些不可置信。按照自己祖上传下来的解石心得,只要原石中解出灵砂,那有极佳灵石的可能性便会极大,怎么着眼下这原石的表现如此之差?   究竟是这姓江的时运不济,还是说灵石实际上是藏在接下来的这两块原石中?思来想去,铁元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一幕了,不过眼角瞥向林白的余光却是变得有些疑惑起来,因为这会子,他总觉得,好像林白早就知晓了这灵石里的事情一样。   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个念头在铁元心里出现一瞬,便被他迅速打消。原石的外皮不管是神念,还是其他的术法,都无法穿透,根本没有人能够洞悉其中的隐藏。即便是所谓的观灵之术,也只能猜测个大概,无法完全洞悉其中隐情。   虽然心中思忖不止,但铁元手中的解玉刀却依旧干净利落,每一刀下去,都有咔嚓之声响起,都有灵砂簌簌落下。不过就连铁元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是,此时此刻,他手上的动作实际上要远比此前解第一块原石的时候放松了不少,再没有那种紧张。   时间转瞬而逝,又是短短片刻后,这块原石也被完全掏空,但和之前的那一块一样,除却散落了一地的灵砂之后,连灵石的鬼影子都没有一根。   看到这一幕,场内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之人不禁轻轻叹息出声,望向江陵的神情也颇为同情。如果接下来这仅剩的一块,再没有极品灵石出现的话,这一次江陵就要亏大了!要知道,为了这块巨大的原石,江陵可是付出了惊人的六十五瓶灵泉。   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几瞬,但对于江陵而言,却像是过去了大半生一样漫长,而且他的心情更是恍如从天堂来到了地狱!这巨大的心理落差,直叫他觉得头晕目眩,仿佛眼前有金星闪烁,仿佛耳中都充满了震耳欲聋的嗤笑之声。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输的!极品灵石,一定是藏在这最后一块原石之中!”紧咬着牙关,心中默念了许久后,江陵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双眼死死的盯着场内最后一块原石,就像是落水之人想要抓紧水面漂浮的一根稻草般,沉声道:“灵石一定是在这里面的!”   看着江陵的模样,场内围观的那一众人均是纷纷摇头叹息不止,心中对赌石的敬畏感又是增加了几分。表现如此之好的一块巨大原石,在分割开来之后,连切三块,竟然只出来了一块下品灵石,这样的结果,不能不让他们考虑,接下来自己是否要慎重以对。   “江少门主,这块原石还切么?”望着江陵那几近于癫狂的神情,铁元轻轻叹息一声。   这切割原石,和一场豪赌有什么区别。甚至于仔细来说的话,赌石要比这世上任何的赌博都更为惊险刺激,因为赌博还有出老千、赌术这种东西的存在,除了运气之外,还有取巧的可能。但赌石,除非一刀落下,你永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一切只能由运数来决定!   “切!接着切开!”听得这话,江陵眼眸中露出期冀的神情,向着仅剩的最后一块原石望了眼后,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我相信,极品灵石一定在最后这块原石里面!” 第1715章 一刀地狱,一刀天堂(三)   最后一块原石了!   当铁元那双虽然青筋密布,但依旧苍劲有力的大手握紧解玉刀,刀锋划过原石的表皮之时,场内顿时彻底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解玉刀刀锋所向的位置。在这一刻,场内这无数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身边人的呼吸之声,场内寂静得如一片死域。   喀嚓,喀嚓!解玉刀在铁元的手中,几乎都要有刀花绽放。他的动作轻柔无比,虽然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用力一样,但解玉刀锋划过,却是有片片灵砂碎屑飞舞。   而且和切割此前两块的时候相比,铁元的动作变得更加细致认真了许多,和切割第一块原石的时候不遑多让。虽然心中对江陵颇为看不惯,但看不惯归看不惯,铁元对自己切灵师的职业操守还是极为看重,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江陵那小人心中想的那样故意使坏的事情。   而且实际上在铁元的心中,对这块原石,倒真的是极为看好,毕竟这原石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竟然有罕见的灵砂出现。虽然此前三块只解出了一块连称之为下品都堪忧的灵石,但在铁元的心中,也是如江陵所猜测的一般,怀疑剩下的这块原石,才是灵石的藏身之所。   沙拉,沙拉……,灵砂落地的声音,就像是雨点坠落在地面,没来由的就叫诸人把心高高悬起。而此时此刻,江陵更是完全不再去理会那劳什子身为少门主的风度,而是蹲在铁元身前,双眼死死的盯着正在不断消减的那最后一块原石,生怕错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刀,没有任何东西出来;又是一刀,还是没有任何灵石的气息流露!一刀接着一刀落下,江陵几乎都快要疯了,双眸之中已经开始喷出火焰!   转瞬间,这最后的一块原石已经被切下了三分之一之多,但还是没有任何出现灵石的征兆,望着这一幕,江陵只觉得脑海中如有惊雷轰鸣,心神混乱至极,而且心脏还在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烈收缩,每一次收缩,都有无以复加的疼痛生出。   虽然六十五瓶灵泉,这个在外人眼中的天文数字,放在灵泉宗并不算什么。但江陵很清楚,实际上这一切,绝不是六十五瓶灵泉那么简单。假若自己用掉了六十五瓶灵泉,换来了一块只出了一枚下品灵石的原石,那他在灵泉宗内的声望将会一落千丈。   不仅如此,如今他更是在和林白设下了赌局,如果这一块再赌垮,落败的话,就要丢尽灵泉宗的门面。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什么成为灵泉宗门主的事了。   “不对,这不对,不该这样的!”望着那块在铁元手中仍然在不断消减的原石,江陵只觉得心乱如麻,仓皇无措的喃喃自语不止,而眼角的余光更是不自禁的瞥到了林白的脸上。   只见此时此刻,林白依旧一如往昔,平静无比的翘着二郎腿,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盯着铁元那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了然于胸,就算泰山崩于前,都不会改色。   该死的!该死的!望着林白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江陵只觉得头疼欲裂,心中的恨意到了滔天的地步,恨不能一步蹿到林白跟前,把他的笑容给扯下来。   “恐怕是不妙了,到了现在都还没东西出来,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极品灵石了,可惜这块原石这么好的表现了。看起来说到底,这赌石靠的还是各人的运势啊!”   “六十五瓶灵泉,啧啧,等会儿要是还不出货,灵泉宗这次要亏大了!”   随着原石削减的越来越多,场内那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也是纷纷慨叹出声,望向江陵的眼神中,满是同情之色。表现如此之好的一块原石,却是连个什么东西都切不出来,这除了说江陵运气不佳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让我来!你的手气太差,所以才会让我的原石一个东西都切不出来!”听着围观诸人那同情之中又夹杂着嘲讽的话语声,江陵只觉得头大欲裂,一咬牙关,疾步走到铁元身旁,伸手一把将解玉刀抢过来后,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面露凶色道。   听得江陵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的话语,铁元冷然一笑,寒声道:“江少门主,不管你此番究竟能否解出灵石,我铁元从今以后,再不会为你灵泉宗解一块原石!”   就算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虽说这江陵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己的客人,但他这屡次三番以恶意揣度自己的话语,却是叫铁元再无法忍受,当即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不解就不解,不过是个切灵师而已,算什么东西。难不成离了你,我们灵泉宗以后还找不到个解石的人不成?!”江陵闻言后,冷然向铁元扫了眼,愤怒出声!   江陵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都知道,铁元这话一说出口,就算是彻底跟灵泉宗撕破脸皮了。得罪谁不好,去得罪一个切灵师,而且还是这隐世宗门之中为数不多的切灵师之一。听得江陵这话,那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中人均是摇头叹息不止,慨叹江陵的不智。   天地异变未发生,灵石原石也没有重现世间之前,若是以江陵这灵泉宗少门主的身份,去得罪一位无用武之力的切灵师,那也算不上什么。但如今天地异变,灵石原石重现世间,如今小方诸山得到了灵石原石,谁能保证以后其他地方不会也出现原石。   而等到那个时候,如铁元这样的切灵师,在隐世宗门中的地位,必然会大大上涨,成为各个宗门的座上贵宾。因为只有他们这些人,才最为了解原石。   而铁元在切灵师中,身份更是不低,若不然的话,顾太虚又怎么会不邀请其他的切灵师,单单邀请他前来此处。而得罪了这样一位切灵师行业中的翘楚,就等于是得罪了这一整个行业,只要铁元一声令下,天下的切灵师以后谁还会去理会他们灵泉宗。   不但运势差,而且嘴还够臭,这江陵真是五毒俱全,灵泉宗有这么位少门主,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见铁元闻言后虽然一语不发,但愈发阴郁的神情,场内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之人,均是叹息连连,望向其他灵泉宗弟子的眼神更是颇含同情之色。   冷哼一声后,江陵手紧紧握着解玉刀,向着那仅剩下三分之一的原石便重重划下,只是他的手段又哪里能跟铁元的相比,一刀下去,虽然崩裂了一大块碎屑,但却是歪歪扭扭,看上去丑陋无比,就像是小丑脸上那高高翘起的嘲讽笑容。   听得这喀嚓声,场内诸人虽然心中腹诽连连,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向着原石聚集而去,想要看看,江陵究竟能否从这仅剩下三分之一的原石里面,切出一块灵石出来。   沙拉,沙拉!灵砂如石粉,一刀下去,登时簌簌落下一片!只是无论这江陵如何动刀,这块原石却像是牟足了劲要跟他唱对台戏一样,连一分一毫的灵气都没有出现。   “该死!该死!”一刀接着一刀落下,江陵心中仅剩下的一丝自信,就如同这簌簌落下的石粉般,轰然倒塌不止,眼瞅着仅剩下不足三指宽的原石,他突然收刀,双眸之中满是愤怒之色,口中怒骂出声之后,猛然抬起原石,朝着地上重重摔下!   好暴戾的性子!难道这家伙就没有想过,假如极品灵石就在剩下的这些原石里面,被他摔了个粉碎该怎么办?看到这一幕,场内诸人眼角不禁收缩,心中腹诽得愈发厉害!   轰!说时迟,那时快,那块自江陵手中甩出的原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坠地,一声爆响后,轰然碎裂成无数碎片,石屑如暴雨,打得周遭地面哗啦作响!   但哗啦声落下后,地上却是只有满地的灵砂碎砾,连分毫灵石的鬼影子都没有!   六十五瓶灵泉,就这样打了水漂,变成一地碎砾,还有那一块连下品灵石都难称的废料。   垮了!这块原石彻底赌垮了!看到这一幕,场内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之人顿时慨叹出声,眼眸中满是惊讶和同情之色,心中更是庆幸连连,暗自称赞上苍庇佑。   他们不敢想象,假若当初在江陵刚开始切割这块原石,出现灵砂的那一刻,自己这些人真要把这块原石买下的话,现在该承受怎样的难言之痛!   短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陵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般,转瞬之间便从天堂来到了地狱!这巨大的心理落差直叫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就像是被摔下的原石一样,轰然崩塌,变成了一地鸡毛碎片。   而他整个人,更是无声无息的跌落在地,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之色。   沉默许久之后,江陵突然如同疯癫了般骤然起身,猛然向着铁元扑去,双手更是做掐人状,寒声怒吼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么好的一块原石,怎么可能结果会是这么差,姓铁的,你不是说有极品灵石吗?你是不是跟姓木的串通好了,要耍我玩?!” 第1716章 一刀地狱,一刀天堂(四)   “江少门主,还请你冷静些!铁老之前就说过了,切原石这种事情,不等到最后一刀落下,永远不可能知道结果如何,谁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得了手脚!而且你这块原石的表现虽然好,但铁老也只是说有可能有极品灵石,从始至终,你可听他说过一句确定的话!”   不等江陵的身子靠近铁元,顾太虚却已是悍然出手,指尖轻摆间,仿佛平地有一股如野兽下山般的腥风升腾而起,风劲直接将江陵击落在地,而后淡淡道。   不过话说出口的时候,顾太虚的目光却是不自禁的向着远处好整以暇,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林白望去。在这一刻,他愈发的笃定,恐怕早在这块原石没有分割之前,林白就已经知晓了其中的结果,而且这一切的一切,恐怕真如江陵所说的般,就是一个圈套。   不过这个圈套,却不是铁元和林白商量好了弄出来的。而是林白一个人刻意布下来的,而且不管是自己,还是铁元,抑或是江陵,自始至终都是被林白在牵着走!   这个年轻人真是好强的心计!念及此处,顾太虚愈发觉得心中凛然。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林白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洞悉了原石内里的表现。要知道按照铁元所说,即便是掌握了观灵之术的人,也不过是只能看出一些原石的端倪,而无法像林白这样,将一切了然胸中。   “你们在使诈!一定是你们在使诈!我不会输的,我从来都没有输过!”被顾太虚一击击落在地面,一瞬间,江陵整个人就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般,双眼之中更满是如鹰隼般毒辣的神情,死死盯着林白,寒声道:“姓木的,是你在使诈对不对?!”   这江陵真是输不起啊!听得江陵这话,场内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中人只觉得对江陵又低看了无数眼,赌垮了就是赌垮了,身为灵泉宗的少门主,就算是输也要输的体面些。像眼下这样,不过是赌垮了一块原石,就哭天抢地,闹腾不止,哪有一派宗主的气宇风度。   “江少门主真是喜欢开玩笑,你说木某动了手脚,不知道是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从始至终,可是木某逼迫你买了这块原石,你可别忘了,是你从我手里抢了这块原石。”   “自己时运不济,赌垮了就赌垮了,何必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难道你灵泉宗就这么点儿风度?!要是输不起,就不要玩,别在这丑态百出的闹腾,没来由的碍人眼!”   林白闻言之后,淡淡轻笑出声,眼眸之中满是不屑之色。   听得林白这话,场内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之人纷纷点头不止。诚如林白和顾太虚所言,刚才的一切一切,都是他们亲眼目睹,一切都是江陵自己选择去做的,跟林白半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什么人能造得了假!   此时江陵口口声声说林白和铁元联手算计他,言外之意岂不是在说他们这些围观的人都是睁眼瞎,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都是心中存着诡计,联手在坑害他江陵?!念及此处,这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望向江陵的目光登时变得不善起来。   “少门主……”眼瞅着江陵已经惹起了众怒,那一众灵泉宗的门徒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生怕局势再恶化下去,想要劝解江陵几句,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想到那六十五瓶灵泉换来一块奇渣无比的下品灵石,更觉得心就像是在滴血一样。   “江少门主,不知道你跟木道友的赌局还是否要继续下去!”看到江陵这模样后,顾太虚淡淡一笑,然后望着江陵,道:“若是你真觉得我们处事不公,我可以宣布这赌局作废,你所购原石的价格自己拿出来,至于木道友的,就算是我顾某送他的好了。”   “少门主,要不我们放弃算了!现在放弃了,就算是拿出那六十五瓶灵泉,咱们不管怎么说,还有几块灵石,要是再赌下去,恐怕……”顾太虚这话音一落,那一众灵泉宗门人的脸上登时露出不可掩饰的喜色,从这话语,可见他们对江陵已经不抱有任何信心。   “一群废物,给我滚开!赌,为什么不赌!”听到这些门徒的话语,江陵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狞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冷眼望着林白,寒声冷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有一块下品灵石,而他姓木的就只有一块狗尿皮地的原石,他拿什么跟我赌!”   “少门主……”听到江陵这话,一众灵泉宗门人登时惊呼出声,想要拦阻江陵继续赌下去的打算。需知道顾太虚如今的话,可谓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此放弃赌局,虽然折了些面子,毕竟还能保住几块灵石,勉强抵得过那些灵泉。若是继续赌下去,万一输了,那就完了。   “不用说了,我还要继续赌!”不等一众门人把话说完,江陵猛然摆手,双眼之中寒芒毕露的盯着好整以暇,笑吟吟的林白,寒声道:“姓木的,你还敢不敢跟我赌?!”   顾太虚闻言后,不置可否一笑,然后望着林白,缓声问道。“木道友,你意下如何?若是觉得赌局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不如就此作罢。”   “师尊,要不放弃算了!反正这姓江的已经丢够了人,咱们也不亏什么!”听得这话,冷展颜眼眸中顿时露出一抹喜色,转头向着林白急声道。说句老实话,她对林白手里那块狗尿皮地的原石,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觉得不如就此作罢为好。   “既然江少门主切了这么块烂石头,都还有这么好的兴致,我又怎么能拒绝?”听到这话,林白淡淡一笑,向着冷展颜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望着江陵,促狭道:“不过我要提前奉劝江少门主一句,若是等会儿你还是输了,还请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丑态百出,到时候不认账!”   开什么玩笑,自己兜兜转转,引导着姓江的转了一圈,等的就是这一刻,就是要把这小子的身家尽数给弄过来!如今只差临门一脚,就要大功告成,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谁要是不认账,谁就是婊子养的!”江陵闻言,只觉得心中的恼怒到了极致,不顾身份的怒骂了一句后,向着林白手中的狗尿皮地原石扫了眼后,狞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这块狗尿皮地的原石又能切出来什么东西!”   “好,话都是江少门主你自己说的,等会儿可千万不要不认账!”林白闻言之后,轻轻一笑,然后将原石拿出,转头看着一旁的铁元,温声道:“铁老,还请您替我掌刀。”   一看到林白手中的原石,铁元的眉头不禁就皱了起来。虽然刚才江陵的事情发生后,他总觉得林白似乎早已笃定了这一切的发生,但每每看到林白手里这块差的出奇,黑白相间的狗尿皮地原石后,那思绪便会顿时间烟消云散,化作乌有。   “木道友,这块石头……”接过林白递来的原石,又扫视了几眼后,铁元脸上的苦笑之色愈发深重,想要向林白说些什么,但看着他那笃定的神情,却是欲言又止。   “生死在天,富贵在命,富贵险中求嘛!”林白见状嘿然一笑,又向着江陵瞥了眼,然后玩味的笑道:“既然刚才江少门主表现那么好的一块原石,都只切出来了一块废料,那谁说得好我这块看起来不咋滴的原石,里面说不好就是藏着稀世奇珍呢。人生在世,赌一赌嘛!”   人生在世,赌一赌!听得这话,场内围观的那些隐世宗门之人均是连连摇头不止,脸上更满是促狭的笑容,心中暗道:这年轻人的赌性还真是重,刚才顾太虚给他那么好一个台阶,居然都不知道顺坡下来,非得继续赌,这能有什么好结果?!   “这块狗尿皮地的原石,要是能出东西,那真是见了鬼了!灵气都已经流尽了,里面别说是灵石,恐怕就是连灵砂都不见得有一粒,也真不知道这年轻人是哪来的勇气……”   那此前最先辨认出原石和灵砂的那位匡姓老人见状后,也是苦笑摇头,连连叹息道。   “不是这情况是什么情况,江陵是输不起,这木道友是赌性滔天,这俩人倒也真的两朵奇葩!不过江陵就算再输不起,至少人还是灵泉宗的少门主,也拿得出东西,而且还有那么块下品灵石。这木道友这狗尿皮地的原石,怕是连下品灵石都切不出来。”   “年轻人赌性太重,又不知道天高地厚,难免是要吃大亏的。江少门主这次是险中有福啊,遇到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赌性奇大的家伙,之前的挫折应该是有人替他承担的!倒是这位木道友,恐怕是要惨了,怕是不但要输掉飞剑,就连面子也要折落个精光!”   望着那块和烂石头没什么区别,可说是垃圾到了极点的狗尿皮地原石,场内那一众隐世宗门之人均是连连摇头不止,讥笑连连。在他们眼中,林白不但不知道天高地厚,赌性极大,而且还愚蠢至极,明明有个好机会就在眼前,竟然会直接抛弃,真是自取其辱。   姓木的,就你这块破石头,狗屁都不会有,你拿什么跟我赌!听着这话语声,江陵只觉得心中郁意一扫而空,仿佛已看到了林白落败,而自己身上所有的耻辱,都一洗而空的场景! 第1717章 一刀地狱,一刀天堂(五)   “这狗尿皮地的原石,根本就不可能有灵石存在的可能,要我说直接砸了得了!还要一刀一刀去割,纯粹是浪费铁老的时间,磨损割玉刀的刀锋……”   “若是能提前一段时间发现这块原石,在原石内的灵气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去切开,也许里面说不好还能有一块下品原石,但是现在灵气逸散,还有什么灵石可言……”   “这狗尿皮地的原石要是也能切出来灵石,我就把这些石屑都给吞了!”   场内一声接着一声,嘈杂无比,话语中都满是促狭之意,均是不看好林白,觉得林白不知道见好就收,非要不知天高地厚的继续赌,纯粹是自取其辱。   甚至于这些人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堆满了同情之色。要知道若是输了这赌局的话,可不止是只丢个面子那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承担起此次赌石所耗费原石的全部价格,而且身上所拥有的全部资源都要输给对方。他们不敢想象,假若林白输了,岂不是连兜裆布都没了。   听到这话,江陵愈发觉得快活,只觉得此前因为那块硕大原石而产生的憋屈,在这一刻都已经一扫而空,只是面带嘲讽笑意,轻蔑的望着林白,等着看他的好戏。   以这块原石的表现,木道友恐怕是绝无胜算,只可惜了此前顾太虚给他找的机会,没能见势就收。望了眼手中的狗尿皮地原石后,铁元轻叹了口气,向着林白望了眼后,口中喃喃念叨了几句祝祭之语,然后缓缓抬起解玉刀,开始分解原石。   手中拿着的乃是一块狗尿皮地原石,铁元自然是无所顾忌,刀锋下的很快,刀光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一条寒光闪烁的游龙。随着刀光的转动,原石表层的那一层石屑迅速簌簌坠落在地,只是片刻一会儿的工夫,原本有常人脑袋大的原石,只剩下了皮球大小。   只是切割了如此之多,这块原石的表现依然无比只差,里面的石质千疮百孔,布满了细密如砂砾般的杂质,看上去完全没有半点儿拥有灵石的迹象。   难道是看走眼了,这位木道友实际上就是在盲赌不成?望着那快印痕斑驳,杂质无数的原石,顾太虚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神情,目光不禁向林白扫去,却是发现林白脸上神色依旧,仍然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根本看不到半点儿惊慌和失措!   “木道友,要不直接切开吧,这样省事一些。”向着原石打量了一番后,铁元缓缓抬头,望着林白道。这一番切割下来,铁元着实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分割下去,只想着尽快让这件事情落下帷幕,不用再纠缠那么多。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缓声道:“铁老您再坚持一会儿,我觉得里面还是有东西的。”   就刚才借助禁蛇的感知,林白已经发现那块灵石就在这块原石的中间方位,若是真如铁元说的那样,一刀直接从中间切下去,势必要破坏掉灵石,毁掉这块灵石的灵性。   “就这么个狗屁玩意儿,我看你是想灵石想疯了吧!姓木的,我劝你还是尽快认输,你要是现在就跪下了给我磕几个响头,叫几声亲爷爷,我可以考虑考虑,是不是饶你一马,不要你的飞剑。”听到林白这话,江陵只觉得犹如听到了一个笑话般,讽刺道。   不仅仅是江陵,就连周围那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也觉得林白实在是可笑之极。这块原石本就是表现极差的狗尿皮地,而且解了这么多,内里还满是杂质。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林白竟然还认为他这块原石极其不凡,里面有东西,实在是可笑至极。   铁元闻言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依言又提着割玉刀轻轻划下。   “咦,我怎么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灵气,难道这块原石里面还真有灵石不成?”就在又是几刀划下之后,那位匡姓老人却是突然惊诧发声,面带疑惑之色向着原石望去。   诸人闻言一愣,然后仔细一感应,面上也是露出惊讶之色。他们也感觉到在这块原石里,此时正有一股极为袅淡的灵气逸散而出,似乎正是有灵石出现的征兆。   听到诸人这话,江陵只觉得心中骤然一紧,急忙向着铁元手中的原石望去。   “有光出来了,这狗尿皮地原石竟然还真有灵石啊!”就在此时,又有人惊呼出声,不过话刚出口,话锋却是一转,有些哭笑不得道:“还真是有灵石,不过说成是灵石真是有些牵强,里面杂质多的厉害,就连刚才江少门主的那块都是有些不如。”   场内诸人闻声望去,只见果然如此前之人说的一般,在那块原石上,此时正有一丝淡淡的光芒流转而出,不过那光芒却是昏暗的厉害,无比渺茫,若不仔细去看的话,都不会发现。   “狗尿皮地原石里面竟然能有灵石出现,虽然只是这么差的一块灵石,但也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看起来这位木道友的运气还不错,只可惜这灵石的表现实在太差,这一局怕还是难以挽回!”端详了许久后,又有人喃喃慨叹出声,话语中满是惋惜之意。   “姓木的,没想到你还真有些狗屎运。”见到此情此景,江流猖狂大笑,冷眼望着林白,寒声道:“只是就你这么一块渣到了这种地步的灵石,又怎么能跟我的比?!”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那一瞬间,铁元手中的解玉刀却是突然又割裂掉了一块石屑!   而且随着这块石屑的落下,原本窃窃私语不止,无数人冷笑连连的场内,突然变得如同鬼蜮一般寂静。而且在同一瞬间,场内无数人眼中更是有炽热的神芒绽放!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错了,这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的事情!”就在这一刻,江陵面上也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而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块此前解出来的,质地差到了极致的下品灵石,也是应声落地,直接碎落成一地晶莹的碎片。   而那些碎片,正如江陵心中所有的期冀和自傲!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如在地狱! 第1718章 上品灵石   石屑碎裂落下的那一瞬间,那块狗尿皮地原石的体型已经只剩下常人的拳头大小,但就在那块石屑落下的那一刻,顺着那缺口处,却是突然有璀璨夺目的光华暴射而出!   那光华璀璨夺目,恍若天上的骄阳一般夺目,但却不像骄阳那样刺目!而且在这光华出现的一瞬间,一股澎湃到了极致的灵气更是倏然而生,就像是一股春风般,席卷场内,叫所有人都觉得就像是泡进了温泉中一样,全身所有的毛孔,在这气息下,都觉得酥麻舒爽!   而且这股灵气气息之强烈,甚至都在此前顾太虚拿出来的那块中品灵石之上。不仅如此,这灵石的灵气,可此前各个灵石的气息也不同,有着一股灵动活泼之意,宛若活物。   高品灵石,这切出来的一块绝对是高品灵石!望着这一幕,场内无数人心中都已是波涛万丈,震颤莫名的惊呼出声,双眸贪婪无比的望着铁元手中,正散发着夺目光彩的原石。   这木道友的气运真是逆天啊,皮地表现如此之差的原石,竟然能切出来高品灵石,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一个神迹!贪婪的望着那块原石,场内诸人望向林白的眼神,已然从此前的鄙夷,悄无声息的改换成了如今的艳羡和嫉妒。   他绝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就在这高品灵石的边角出现的那一刹那,顾太虚愈发觉得,林白绝对是早就知道这块狗尿皮地原石中究竟是存着何物,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淡定!   到底是观灵之术,还是什么?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看出这块原石内里的,还是真是运气使然?!望着眼中虽有狂喜之意,但神情却没有太多震惊的林白,顾太虚只觉得疑惑无比。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惊呼出声后,江陵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呆滞了,死死的望着那块原石,死鸭子嘴硬道:“现在说输赢还为时太早,现在只是切出来了这么一丁点,鬼知道是不是这里面就只有这么指甲盖的一片,这大小根本比不过我的那块灵石!”   但话说出口,江陵才惊愕的发现,自己那块下品灵石已经在他刚才的极度震惊下,脱手落地,化作了无数细碎的碎片,和地面的灵砂混在一起,再难分出彼此。   他这话音刚一落下,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嗤笑之声,那些隐世宗门之人望向江陵的目光,更是犹如望向一个傻子一般!且不说眼下这块原石还没有切割完毕,也不说江陵手里的那块灵石没有摔碎。就算它还是完好无缺的,就算这块原石切出来的高品灵石只有指甲盖这么大一片,但两者之间的高下也绝对是有着天壤之别!   试想一下,就算是再大块的黄土坷垃,又怎么可能跟色泽极其相近的黄金相提并论?   这位木道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强的信念?!向着手里正在散发出强大灵气的原石扫了眼后,铁元不自禁的向着林白望去,但却发现林白眼眸中平静一片,除却了一些淡淡的喜意之外,根本无法知晓他心中究竟是做何想。   而且一想到自己刚才说要直接把这块原石一分两半,铁元心里边就更是一阵后怕。他不敢想象,假如自己真那么做了的话,该怎样的追悔莫及!   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铁元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手中解玉刀向着原石轻轻落下!随着刀锋的滑落,场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紧紧的盯着这一幕,生怕错过一眼。   沙拉,沙拉!石屑点滴而下,而原石中潜藏着的灵石也渐渐的终于绽放出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块几乎有小孩拳头大的一块灵石,而且顺着灵石更是有璀璨的光华生出,那光华连接成一片,就像是氤氲成了雾气一般,仿佛整块原石都是气体凝固而成的!   而且在灵石完全暴露出来的那一刹那,场内所有人都觉得强大无匹的灵气,几乎都要把他们的身躯给吞没了,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所有人都可以笃定,单就是这一块灵石所孕有的灵气,要比之前解出来的全部灵石加在一起,都还要更为浓烈,更不用说,这灵气中的那灵动之意。   “极品灵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灵石?!”望着那块灵石,已经没有任何人在意什么赌局,只想贪婪的多看几眼,把那灵石的绝代风华留在眼底,铭记于心,甚至有不少人望着那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光彩叫人迷醉的灵石,都以为这是一块极品灵石。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有些惊叹。虽然早就知道这块原石之中藏有的灵石极其惊人,但他也着实没有想到,这块灵石的灵气竟然强大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不是极品灵石,而是一块极其接近极品灵石的上品灵石,如果能够给与它足够的时间积累,也许会有化作极品灵石的可能也未可知。”听到这话,感受了一下那灵石的气息后,铁元面上虽然有欣喜,但还是露出了一丝失落。   能够解出来一块极品灵石,可说是他毕生的心愿!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也是无比兴奋的认为,这块灵石就是极品灵石,但在仔细感受后,他却是发现这灵石并没有记载中极品灵石的那些特性,而只是符合上品灵石的一些记载。   如果是极品灵石的话,那该多好,自己岂不是就得偿所愿了!就在这一瞬间,铁元和林白两人心中,却是没有来由的突然生出了一个相同的念头。   不过铁元所想的达成自己毕生的夙愿;而林白所想的,则是借助极品灵石打造出一处洞天福地之所,让自己的家人们可以在其中颐养天年,好能够陪自己在人生路上走得更久。   不过这念头刚在两人心中出现一瞬间,就被他们迅速打消,都是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了。对于铁元而言,能够切出上品灵石,实际上就已是当世无数切灵师的心愿,自己能够达成这一目标,已经算是天赐,又何须苛求那么多;而对林白而言,虽然这块灵石不是极品灵石,但能够获得,也是不胜之喜,而且前途漫漫,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意外收获。   “木道友,灵石给你。我用石皮将其封锁了,可以避免其中的灵气溢出。”将灵石在手中握了许久后,铁元突然运刀如飞,用地上的石皮做出了一个石盒,将灵石装入其中,封印了灵气的溢出后,面露不舍之色,缓缓将其递向林白。   这便是切灵师的夙命,他们可以见证灵石的诞生,但这些灵石却不会属于他们! 第1719章 疯狂的石头   不得不说,这原石的石皮还真是玄异,灵石如此神异,但和石皮却像是天生相克一般!即便是如这上品灵石一般的神异之物,在被石皮遮掩后,竟然也连分毫的气息都无法流露。这叫人不禁更加感慨,切石如赌博,不等到那一刀下去,永远不知结果如何?!   试问一下,这世上什么人能猜得到,那块有着灵砂,看上去神异无比的原石,最后切出来的居然是一块连下品灵石几乎都难称的废料;又有谁想得到,这块看起来垃圾到了极致的狗尿皮地原石,切开来以后,里面藏着的竟然是一块上品灵石?!   “刚才是谁说这块狗尿皮地原石里能够切出灵石的话,就把石皮吞了的?现在切出来灵石了,也该兑现自己的话了吧?”兴高采烈的望着林白手中握着的石盒,冷展颜娇笑着望向周围的一众隐世宗门之人,不禁开起了玩笑。   听得冷展颜的话,刚才说话那人顿时一阵支支吾吾,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木道友,你看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啊。这块也不是极品灵石,只是一块上品灵石而已,您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照你的好运气,切个极品灵石也不是事儿。这块能不能匀给我啊?”就在此时,那位匡姓老人却是突然分开人群,望着林白笑眯眯道。   那模样说不出的和颜悦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头是在菜市场买菜呐,但只有知晓的人,才知道这老头是有多奸诈,多像老狐狸。什么上品灵石没用,什么切出个极品灵石不是事儿,这不是纯粹开玩笑嘛,这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要那么好切,你怎么不去切,还买个毛线?!   “木道友,你不要着急拒绝,先听听我开出的价钱,我愿意以八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来换取这块灵石,不知你意下如何啊?”不等林白开腔,那匡姓老人却是又突然开腔,而且直接开出了一个叫人咋舌的价码,甚至于比他之前给江陵开的都多出了一百瓶。   八百瓶?!听到这话,冷展颜只觉得自己都要疯了,当初她为了弄到一瓶极寒冰髓来换取参加交易会的令牌,都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人家倒好,直接就成百上千瓶的往上堆,这不叫人比人得死,这是什么?!越是想,冷展颜越是觉得自己之前那游魂野鬼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如今回想起来,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熬的。   “上品灵石,你才出八百瓶的价格,匡老,我看你这是拿木道友当凯子戏弄吧?”这匡姓老人一开头,场内顿时又有人嬉笑出声,然后直接又开始加价码,直截了当的对林白道:“木道友,我出九百瓶的价格,而且从今以后你木道友就是我们宗门的贵宾,只要你有所嘱托,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此前跟江陵套交情,说和灵泉宗关系不错的那个。只是到了眼下这一刻,他却是连灵泉宗的茬都不提一下,而且直接把林白捧到了一个绝对的高度。   “九百瓶?”听得这话,匡姓老人略一踌躇,犹豫少许,然后双眸盯着林白,沉声道:“木道友,我出一千瓶的价格!不过如今叫我拿出一千瓶却是有些难,这样好了,等交易会结束之后,你跟我走一遭,到了我宗门内,去取些等价的东西跟你交换!”   “还去你们的宗门,谁知道你究竟是打的什么心思,万一木道友过去了,就有去无回了怎么办?”听到匡姓老人这话,此前那不知道哪个宗门的家伙急声对林白劝阻道:“木道友,你可不要上这老狐狸的当,我也一千瓶的价格,直接拿等价值的东西和你交换!”   “姓毛的,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添乱!问问场内诸位道友,谁不知道我姓匡的为人如何。”匡姓老人闻言之后,勃然大怒,直接拍板又加了一百瓶,迫切无比对林白道:“我出一千一百瓶,若是木道友你不放心,大可让顾山主当个见证人,咱们立下一个盟誓也无妨!”   现场越来越疯狂,加价的人越来越多。需知道上品灵石虽然比极品灵石差那么一些,但也是极罕见的存在。尤其是这块灵石即便在上品灵石中,质地也是拔尖的,距离极品灵石只有那么一线差距,若是能收为己用,不管是提升修为,还是助涨术法,都是不可多得的妙品。   冷展颜这会子已经完全呆滞了,此前她以为匡姓老人开出的八百瓶极寒冰髓已经是一个天价,但如今却觉得就算是八百瓶也不算什么。一次性上百上百的加码,在这群人口中,却像是喊出一堆萝卜白菜般,别说是冷展颜,就连林白都是有些惊诧。   这隐世宗门的实力之强大,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人的表面来断定!如此高昂的价格,却是能被他们随口叫出,天知道他们这些年的积累,究竟是到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地步。   “就我所见,恐怕场内这些原石就算是全部切开,恐怕再开出一块上品灵石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仿佛是唯恐天下不乱般,铁元向着林白温和一笑后,淡淡道:“木道友手里这块灵石质地之佳,比起极品灵石只是相差仿佛,以我之见,最低也要一千二百瓶往上才行!”   话音落下,场内正在疯狂竞价的诸人,先是一愣,但旋即却是骤然如开水般鼎沸起来,而且眼眸中的期冀之色愈发深重。铁元是什么人,他可说是场内最了解灵石品质的人,既然连他都发话了,那这块灵石的品质就绝对差不了,这就更等于是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就在此时,顾太虚却是突然含笑出声,挥手让场内安静下来后,笑吟吟到转头,用玩味的目光望着林白,缓声道:“木道友,我出两千瓶极寒冰髓的价格来换取这块原石。当然不管是你要极寒冰髓,还是要等价的材料都可以,你看如何?”   话音落下,场内哗声登时震天,情势愈发沸腾,嘈杂的人声之下,即便是如林白般心静似水之人,在这一刻都是有些头晕目眩感,向着手中握着的石盒看了眼,他不禁暗叹道:   疯狂的石头,这真他娘是叫人疯狂的石头! 第1720章 不要把人做绝   听着这恍若叫卖大白菜一般的疯狂声响,冷展颜只觉得脑袋里面一阵阵的眩晕,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崇拜之色。两千瓶极寒冰髓的价格,这是一个何其骇人的数字,冷展颜明白,如这种恐怖的数字,除了这些隐世宗门,自己就算积攒一辈子,都不会有此等积累。   即便是林白,此时都是有些失神,他着实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此种地步,自己切出来的这块石头竟然会引发如此的轩然大波,这上品灵石说成是疯狂的石头,也真是毫不为过。   不过林白也明白,场内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疯狂出价的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这块上品灵石的价值就是在这个范畴内!天地异变之前,隐世无灵石,自己手里这块灵石,可说是天地异变后,出现在隐世宗门的第一块上品灵石,这如何能不叫这些人疯狂竞逐?!   “木道友,你考虑的怎样了?若是对价格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再加?”见林白沉默不语,顾太虚淡淡一笑,向着林白拱了拱手,温声询问道。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咋舌之声,任凭是谁都没想到,这小方诸山竟然财大气粗到了如此的地步。不但肯出两千瓶极寒冰髓这样的天价,甚至于不惜再往上加价来拿到这块上品灵石,看起来他们对此事甚至势在必得了,只是谁也不知道林白要做何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身上,想看看他能否抵挡的住这天文数字的诱惑!   而看着被诸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林白,江陵的眼眸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而且在他的眼眸底处,更是闪过一抹慌乱。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更没有想到过会输的这么惨,一想到此前自己设下的那赌约,他心中便是一阵的懊恼后悔。   “顾道友,诸位道友,实在是抱歉了,木某暂时没有出售这灵石的打算。”看到这模样,林白拱手轻笑道:“咱们等会儿交易会再详谈吧,若有木某看中的东西,也许会拿其相换。”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传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尤其是那竞逐的最为疯狂的匡姓老人,神情更是有些颓丧。不过他们也知道,虽然他们报出来的都是天价,但和上品灵石的使用价值,相差还是有些远,别说是林白,就算是换做他们,怕也不会卖掉这块上品灵石。   “愿赌服输,既然此时咱们手底下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而且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有目共睹,是不是该把赌约兑现一下了?”向着诸人歉意一笑后,林白眸中神色骤然一冷,然后话锋一转,望着缩在人群深处的江陵,淡淡道:“江少门主,你不会不遵守约定吧?”   话一出口,场内顿时喧嚣一片,无数人脸上都是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刚才他们只顾着竞价那块上品灵石,倒是差点儿忘了还有林白和江陵赌石的这个茬。此前江陵那样咄咄逼人,如今林白向他发难,这件事情最后恐怕是绝对难以善了。   不过想到这个赌约,场内诸人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一个是灵泉宗的少门主,所拥有的积累惊人,选取的也都是皮地表现最好的原石;一个是穷酸潦倒,拥有的积累寥寥无几,选取的原石更是皮地差到了极致,要么是乌沙,甚至于还有狗尿皮地这种规格的原石……   可就是这样一场,看起来两方的强弱程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的赌约里,明明弱势的那一方,却是取得了胜利,并且还是以摧枯拉朽之势!这不能不叫人感慨,切石如赌博,不到一刀切下的那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就是,之前江少门主你说我们输不起,怎么着我看你现在的脸色青青黑黑,从赌局结束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说,是输不起啊?还是忘记了赌约的内容是什么?”   “你要是忘记了,我可以提醒你一遍,帮你记起来赌约的内容。输的一方,要支付所有原石的价格,而且还要把身上带来参加交易会的东西都拿出来!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而且是江少门主你亲自加的,若是输了的一方,要向对方跪下,磕响头叫爷爷!”冷展颜促狭笑道,不过和此前斗嘴的时候不同,如今这小妮子胸脯高高抬起,说话底气十足。   “你……”江陵闻言之后,紧咬牙关,只觉得心中如遭火焚,神情难堪到了极致,如果不是碍于此时是在这种地方,恐怕他真就要直接动手,杀人灭口。   “一个游魂野鬼,也敢如此造次!”听得冷展颜的话,江陵身边的灵泉宗门人登时跳了出来,冷声叱道:“我们灵泉宗是什么宗门,少门主说出的话,自然言出必行……”   “滚一边去!”但还不等这门人把话说完,江陵却是直接大嘴巴子就向着他抽了过去,而且下手颇狠,一巴掌下去,直接就把那门人嘴里的大牙扇出来几个。   那门人一脸委屈的捧着面颊,惊愕不定的望着江陵,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何江陵会如此。   看到这货的神情,江陵更是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什么时候说言出必行不好,非要这时候说,难不成是真要他江陵跪在林白面前,叩头叫爷爷吗?   “江少门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望着脸色青白交加的江陵,林白脸上的笑意愈发精彩,淡淡道:“不会说你真跟我徒弟说的这样,是打算毁约吧?若是那样的话,当着这隐世诸人的面前,岂不是要把你们灵泉宗的脸面丢个干干净净?!”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诸人望向江陵的眼神中顿时满是幸灾乐祸之色。诚如林白所言,如果江陵此时毁约的话,那他丢得就不光是他自己的人,而是整个灵泉宗的门脸。若真的毁约了,灵泉宗的门人就别想在其他隐世宗门的人面前抬起头了。   这个道理,场内的这些人明白,江陵又如何不明白。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向林白下跪,那以后他也就不要再想在隐世宗门的人面前抬起头了,恐怕不管是走到何处,都会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就是那个输掉赌约,给人下跪叩头叫爷爷的人!   “把我们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沉默许久后,江终于做出了决断,对身边的门人道。   那门人听得江陵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不舍之色,握紧了随身的包裹,道:“少门主……”   “我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难道你真要让别人以为我灵泉宗输不起吗?”看到这门人的表情,江陵冷声训斥出声,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却也是在滴血。此番为了交易会,他带来的东西极多,如今都奉送给林白,他实在是觉得心中不爽!   但他也明白,不管心里边再不爽,这口闷气他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否则的话,就算是留住了这些东西,灵泉宗也要在隐世诸人面前丢进面子,以后永远都直不起腰。   “豪爽!江少门主真是太豪爽了!”眼瞅着递过来的大包小包,林白下颌示意让冷展颜接过来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用那种诚恳无比的语气,对着江陵拱手道:   “江少门主,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如此破费!不过你这么好心好意,我也不能拒绝不是,只好就却之不恭了!你放心,以后我在隐世,一定多向旁人提及此事,要想玩赌局,就得找江少门主你!输了之后,拿东西眼都不带炸的,端的是一条汉子!”   听到林白这话,场内一众人顿时忍俊不禁,虽然碍于江陵身为灵泉宗少门主的威势,无法纵情大笑,但还是肩膀抽搐不止。不得不说,这位木道友的嘴实在是太损了,他这话看似在恭维江陵,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反话,而且还在讽刺江陵逢赌必输。   闻弦歌而知雅意,江陵如何能听不出来这话里面的深意,林白话音乍一落下,他眼眸中的神情就像是要结冰了一样,死死的盯着林白望了许久后,他紧咬着牙关,转头向着顾太虚望去,向着顾太虚拱了拱手后,道:“顾山主,此番这些原石的价钱,烦劳你交易会结束后派个人去灵泉宗走一遭,到那时我自然会把所欠的额数,尽数补偿给您。”   “多谢江少门主费心了,这点信誉我还是相信江少门主的。”顾太虚闻言后,微笑点头。   “好,那就如此了。”江陵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抱拳,向着场内转了一圈后,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某就此告别,以后有机会,再与诸位相聚!”   话一出口,江陵连看都没再多往场内看一眼,手一招,领着那一众灵泉宗的门人便向外走去,显然是打算从这个是非地、伤心地离开,再不多在此处待一分钟。   堂堂一代宗门未来的继承人,如今却惶惶如丧家之犬,这造化也真是弄人!看着江陵虽然故作坚强,但却完全无法掩饰的颓丧气息,场内诸人不禁纷纷感慨连连。   “江少门主请留步。”但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突然发声,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淡淡道:“刚说了江少门主你是守信之人,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赌约还有一部分未履行?”   “姓木的,你真要把人做绝吗?!”听得这话,江陵缓缓转头,眸中杀机毕露! 第1721章 做绝又如何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   所有人都很清楚林白所说的江陵忘了的事情是什么事,那件事情便是赌约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条:若是谁输了,谁就要跪下向对方磕头叫爷爷,以后相遇,也要磕头自称灰孙子。   只是场内这些隐世宗门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在得到了江陵交出来的东西后,竟然还死抓着这一条不放,执意要让江陵兑现诺言。如此一来,接下来绝对有好戏看了。   不过诸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林白已经发现江陵对自己动了杀心。而且这杀心也不光是想想那么简单,结合此前江陵的所作所为,林白毫不怀疑,江陵接下来会做出怎样暴戾的事情。既然对方已经动了杀心,林白又何必再给他留什么面子。   “我把人做绝?”听得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似笑非笑的向江陵望了眼后,淡淡道:   “可能是江少门主你搞错了一些事情,咱们剩下的一条赌约,似乎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江少门主你自己提出来的。说言出必行的是你,毁约的也是你,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若是江少门主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那也简单,我再拿你的原话说一遍便是。”   “江少门主你此前的话说的是,谁要是输了,除了交出身上的东西外,还要滚出交易会,并且跪下乖乖的向对方叫三声亲爷爷,以后若是双方撞着了,也要跪下喊声爷爷,说自己是灰孙子才行。这时间才过去了短短片刻,江少门主你难不成就忘了?!”   话出口后,林白脸上神情骤然一凛,淡淡道;“还望江少门主你言出必行,能言而有信。”   “你在那胡咧咧什么,我们怎么没听到那一条?!”听得林白这话,不等江陵开腔,他身边的一名灵泉宗门人,登时急声开腔,冷叱道:“我们少门主是何等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来这种话,我看是姓木的你自己在胡编乱造!”   “真是好笑,见过无耻的,但还没见过你们这样无耻的人!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放屁一样,亏你们灵泉宗还是隐世宗门中的大派,原来竟然是如此无耻!”眼瞅着这灵泉宗的人颠倒黑白,对此前说过的话视若无睹,冷展颜气愤不过,冷冷道。   “我早就看你这个游魂野鬼不顺眼了,你什么身份,竟然也敢对我大呼小叫!”那灵泉宗门人闻言后,冷然一笑,淡淡道:“今天我就给你些教训,好让你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   话说完之后,那灵泉宗门人手淡淡一招,登时有一股气劲自他身躯骤然爆发而出,犹如钻头一般,带着强大无比的威力,向着冷展颜便攻袭而来。   看到那气劲,冷展颜眼神一凛,没有任何迟疑,迅速抛出一张符箓!但符箓和那气劲相遇后,瞬息之间便被气劲冲袭的四分五裂,而且在击破符箓后,气劲更是完全没有消减之意,仍然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着冷展颜攻袭而去,攻势凌厉至极!   只是瞬息间,那气劲便已冲到冷展颜的身前三寸之处,似乎顷刻间就要夺走她的性命。   这灵泉宗的人实力倒还真是不一般,只是一名普通弟子,修为竟然就不在此前的辰轩之下,看起来这隐世宗门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感触到这股气劲之后,林白眼眸不禁微微一凛,心中暗忖一声后,指尖轻轻摆动,登时一股剑意骤然而生!   铮!剑意乍现,场内诸人登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威压骤然而生,而且随着这剑意的出现,那灵泉宗门人放出的气劲,更是应声直接碎裂开来,归化于无形!   但这还没有结束,就在林白指尖轻摆之间,更是有一缕先天真罡骤然而发,宛若游蛇一般,直接缠绕住了那名灵泉宗弟子,宛如长鞭般,直接便将他裹挟到了此处!   “你自己可能忘记了,但我记得很清楚,刚才就是你在说如果我那块狗尿皮地的原石能切出灵石的话,就把石皮给吃了的!”将那名被先天真罡裹挟下,面色苍白无比的灵泉宗门人拘束到身前后,林白冷然一笑,转头向着冷展颜道:“展颜,拿石皮来!”   听得林白的话,冷展颜一愣,旋即面上露出喜色,没有任何迟疑,俯身便在地上抓了一大把原石切割时产生的碎裂砂砾,笑吟吟的将其交到了林白的手上。   “姓木的,你敢!”看到林白接过砂砾,手缓缓抬起,那名灵泉宗门人面色已如猪肝,青紫交加,眼眸中满是惊惧的喊道:“少门主……少门主……救我……”   “愿赌服输,言而有信,你自己说的如果切出灵石,就吃掉砂砾的,怎么着现在又开始反悔了,赶快给我吃下去!”望着那灵泉宗门人的模样,林白冷然发笑。   “姓木的,是你逼我的!”听得门人的呼救声,江陵眼眸骤然一凛,陡然抬手,登时有破空之声传出,而且顺着他手掌的方向,更有三粒黑魆魆事物,向着林白身体的要害处打来。   阴泉砂!看到那三粒黑魆魆的事物,场内登时有惊呼声响起,那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眼眸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虽然他们早料到会有好戏上演,但也没想到竟然会来出全武行。   “够了!”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传来顾太虚如闷雷般的声响,一股凛冽如猛兽的气息骤然自他身躯而生,以电光石火之势,直接便拦在了那阴泉砂之前,将其轻描淡写的向着反方向击回后,他缓缓朝前走了两步,道:“还请两位能卖我们小方诸山个面子。”   需知道,不管是小方诸山,还是其他历届交易会,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主持交易会的宗门,有维持秩序的责任。当然这种责任,也只是限制在山门之内,若是出了宗派的山门,管你是杀到九天之上,还是九幽之下,也不会有人去理会。   而顾太虚出手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评判一次交易会的成功与否,不单单是要看交易会的东西是否有高价值之物,还要看举办交易会的宗门,是否能维持现场的平静。   此番交易会,乍一开场,丹鼎宗便有两人身亡。虽然两人的死,乃是他们咎由自取,但这就已经够叫顾太虚无法忍受的了。如果此时林白和江陵再起争斗,再弄出人命,那交易会还要不要进行了,而他们小方诸山的威名,恐怕也要一落千丈。   抬手将阴泉砂抓起之后,江陵冷哼一声,冷眼望着林白,冷笑不语。   “吃下去!”林白闻言后,面上神情微微一凛,反手握紧了砂砾,向着那灵泉宗门人嘴里拍进去后,抬手便将此人向着江陵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淡淡道:“记住这个教训,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男人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是要言出必行的!”   “少门主……”那灵泉宗门人被扔回去之后,张大了嘴,想要把被林白拍进肚腹中的砂砾给呕吐出来,但在先天真罡之下,那些砂砾直接被顶到了肠胃深处,又如何还能吐得出来,一番干呕后,他的面上满是惶急之色,望着江陵急声求救道。   “废物!”冷然向那门人扫了眼后,江陵缓缓转头,望着顾太虚,淡淡道:“顾山主,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这姓木的可是伤了我门下的一名弟子!”   “是他率先出手,而且他也的确说过若是木道友切出灵石,就吞下原石的石皮,木道友这只不过是在帮他履践诺言罢了,何错之有!”顾太虚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   场内诸人听得此话,也均是纷纷摇头不止,这江陵也真是愚蠢,也不想想以林白的实力,顾太虚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灵泉宗门人,就去难为他。   “今日交易会是在我小方诸山举行,顾某虽然无心拦阻两位道友,但无奈这是职责所在。”见场内的气氛渐渐平静下来后,顾太虚向着林白和江陵扫视了一眼后,淡淡道:“两位这次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卖顾某个面子,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如何?”   “那就听顾山主的好了,今天这件事就这样罢了。不过我有一句话要送给江少门主,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还请江少门主能谨记在心,日日夜夜提点自己一二。”林白听到顾太虚的话后,淡淡一笑,然后冷眼向着江陵望了眼,淡淡道。   林白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想在小方诸山内待一刻,还想参加交易会,就必须如顾太虚说的这样,把这件事情就此抹过,给顾太虚这个面子才行,否则的话,怕也要被赶离此处。   “既然如此,那我也有一句话送给木道友。”江陵闻言之后,不置可否的淡漠一笑,寒声道;“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还好相见,以后切莫把人事做绝了。”   “就算是木某把事情做绝了又怎样?”林白闻言后,仰头长笑不止,眼中满是嘲讽之色。他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但做人留一线,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对江陵这种人,一分都不用留!   “以后你就知道了。”江陵淡淡一笑,手一招,对一众灵泉宗门人道:“我们走!” 第1722章 再有斩获(一)   局势刚刚呈现出波涛诡谲,转瞬间便消弭于无形。这不能不叫场内那些原本打算看热闹的隐世宗门之人失望,而且在失望的同时,他们望向林白的神情,更是有些复杂。   不得不说,林白的运势实在是好到了逆天的程度,明明是表现奇差的原石,一到了他手里,登时便切出匪夷所思的表现,甚至于还切出了上品灵石这样的佳品。但同样的,诸人却也是为林白的处境有些担忧,这一次赌石,他算是把江陵和灵泉宗得罪死了。   灵泉宗在隐世宗门能存在这么多年,绝非善类,而且他们能够守护灵泉这么多年,不被其他宗门觊觎,也绝对是拥有着极强的实力。林白此次如此奚落他们的少门主,虽然江陵离去,但谁也不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江陵会怎样对付林白。   灵石都已经出现了,天地异变也发生了,隐世恐怕也不会再如以往那些年平静了吧。想到此处,无数隐世宗门心中登时生出同一种感觉,只觉得平静即将不在,纷争将起。   “诸位,江道友忘记了一些事情,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忘记一些事情吧。”就在此时,林白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抹促狭笑意,向着场内诸人扫视了一眼后,嘿然笑道。   这小子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得罪一个灵泉宗不算什么,要把隐世宗门都得罪了吗?   “诸位莫不是忘记了,刚才我在跟江道友赌石的时候,还有一个赌我们输赢的赌局。”看到场内诸人的表情,林白淡淡一笑,道:“不瞒诸位说,那赌局正是区区在下设立的。如今输赢既然已见分晓,诸位是不是也该把赌注给兑现了?!”   草!听到林白这话,场内那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顿时如炸了锅一般,喧嚣之声顿时如沸粥般响了起来。他们着实没想到,林白下手竟然是如此的狠辣,不但要赢江陵一把,还把黑手伸到了他们这些人身上。而且就是这样冒险的行动,还真是叫他干成了。   虽然肉疼无比,但众人却还是苦笑摇头,依着此前的赌局,把输掉的资源尽数拿了出来。   “诸位,琐事已了,现在就请诸位随心挑选原石,看自己能不能有木道友这样极佳的运势。”看着场内这一幕,顾太虚不禁苦笑摇头,等一切平息下来后,缓声道。   经历了先前江陵和林白的赌石过程后,这些人心里边的赌性可说是完全被激发了出来,更不用说他们还刚被林白敲了一笔。早就等着顾太虚这句话了。话音刚一落下,那些隐世宗门之人,眼眸中登时露出炽热神情,不加分说,便如饿虎扑食般,向那些原石扑了过去。   而且最为出乎人意料的是,扑向原石的许多隐世宗门之人,首先选择的竟然不是诸如灰卡、龙皇皮地这样表现极佳的原石,而是那些表现最差,几乎没有灵石存在可能的狗尿皮地。   看到这一幕,林白也是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人显然是因为自己从狗尿皮地的原石里面,切出了一块上品灵石,所以也想要以小博大,试试手气。但林白却也清楚,这些人恐怕是多想了,此前发现这块原石的时候,林白就用禁蛇试探了全场的狗尿皮地原石。   诚如铁元所说,那些狗尿皮地的原石,里面连分毫灵气的存在都没有。整个场内,唯有自己此前的那一块里面有灵石存在。除此之外,其他狗尿皮地的原石里都是空空如也。   如林白试探到的结果一般,在那些隐世宗门之人拿着那些狗尿皮地的原石,信心满满的等着铁元将其分拆开来后,均是失望之极,叹息连连,感慨自己没有林白的好运气。   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那一众狗尿皮地的原石尽数都被铁元解开,只是偌大一堆原石,竟然连一块下品灵石都没有切出来,这不能不叫他们望向林白的眼神愈发艳羡。明明都是同样的石头,偏偏人家就能切出上品灵石,而自己却是空空如也,这落差实在是叫人心酸。   “铁老,这不对劲啊,为什么木道友能够切出来上品灵石,我们也切了这么多狗尿皮地的原石,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一根?”望着散落一地的石块,有人疑声发问道。   “我之前不是说了,狗尿皮地原石孕有灵石的可能微乎其微,木道友能有那样的斩获,是天数难测,也是他的运势……”铁元含笑向着诸人解释了一句后,神情却是突然一愣,然后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对顾太虚道:“顾山主,你还记得刚才江少门主解得那块原石吗?”   “记得,怎么了?”顾太虚正在为这些狗尿皮地原石都卖出去而高兴,此时听得铁元突然对自己发问,而且还是问了江陵的事情,便有些不明所以然的疑惑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块原石挖出来的时候,木道友手里那块狗尿皮地的原石,实际上是跟那块原石连在一起的,只是咱们觉得那块原石上面有狗尿皮地原石,会影响它的卖相,所以就把它给裁了下来,分成两块出售。就让一块到了江陵手中,一块到了木道友手里。”铁元喃喃说了一句后,望着林白,突然感慨道:“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仅是铁元,就连场内其他隐世宗门之人,眼眸中也满是惊诧之色。任凭是他们哪个都没有想到,林白此前和江陵解的两块原石,竟然是连生在一起的共同体。   而且这话更是有另外一个意思,也就是说,那块巨大的原石之所以会有那样好的表现,有很大程度上可能是林白那块狗尿皮地的原石中,灵气散出来之后,对它进行的改变,甚至于在那股灵气的作用下,都让那块巨大的原石内里有灵砂的出现。   而这也就是说,原本在林白手里的那块狗尿皮地原石,实际上里面藏着的很有可能是一块极品灵石,只是因为灵气的流逝,所以才会变成了上品原石。   越是想,场内这些隐世宗门的人便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越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天数一样不可测。任凭是谁想得到,那两块原石本是一体,只是后来被铁元和顾太虚斩断成两处;而又有谁想得到,林白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了最小的可能,却得到了最大的收获。   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是苦笑连连,对这个情况有些瞠目结舌,暗暗感慨果然是人贱自有天收,原来并不仅仅是自己想要拾掇江陵,就连老天都站在了自己这边。   “奇迹,真是一个奇迹啊!谁能想得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情况。”听得这话后,匡姓老人等人均是叹息连连,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满是艳羡之色。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运势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连这种万分之一都不见得有的机会,都能把握的到。   虽然嘴上慨叹连连,但这些家伙下手却是一点儿都不慢。尤其是在弄明白林白之所以能够从那么低劣的一块石头里面,切出一块上品灵石乃是运势之外,更是直接就向着一众皮地表现好的原石扑了过去,一个个直接就把原石的价格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望着那些人的模样,林白也是不禁苦笑摇头,不过还是带着冷展颜向着原石处走去,想要搜寻一番看看,再试试有没有机会能够弄到几块不错的灵石。毕竟此时江陵带来参加交易会的资源都已经落入了自己手中,也算是有了跟这些隐世宗门之人玩一玩的本钱。   只是逡巡了一圈后,林白却是发现场内这些原石的表现实在是一般的厉害。不过他也知道,实际上并不是这些原石和之前的原石就有什么不同,而是自己经过了此前的解石后,眼界已经有了提升,对于那些原石总存在的普通灵石,已经看不上眼了。   “木道友,可有看中的原石吗?”就在林白慨叹之际,从旁边却是有个人凑了过来,对林白陪着笑脸,热络无比道,那模样好像他跟林白的关系熟稔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一般。   “暂时还没有。”林白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焉能不知道这人的来意,恐怕绝对是想要来探探自己的口风,看自己有没有选中的原石,然后横插一刀,把相中的原石弄入他自己手中。   听到林白这话,那人顿时有些失望,轻叹了一口气。诚如林白所言,刚才这人也买了几块原石,试探着切了一番,但只收获了一小块下品灵石,和林白相距甚远。此番过来,正是打算借借林白的运势,弄一块林白看中的原石过去解开玩玩。   “庄道友,灵石这种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灵石深藏于原石石中,不管是什么人,又哪里能够知晓石中的表现。”就在这人失望摇头之际,顾太虚却是笑吟吟的凑了过来,淡淡道了一句后,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道:“木道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道友说的对,木某也是这般想的,而且觉得自己的运势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位道友还是自己多去请教一下铁老。他老人家对原石的了解,可是要比我多太多了。看准了再下手,远比赌运气好些。”林白微笑点头,淡淡道,不过话说出口的瞬间,心中却是不禁一凛。   他总觉得刚才顾太虚在说话的时候,那种神情就像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一样。这种感觉,叫林白心中觉得十分的不爽,总有一种一切都被人洞悉的不安全感。 第1723章 再有斩获(二)   使出反常庇佑,顾太虚既然自始至终一直在关注自己,绝对是有所图谋。   不过虽然发现了这个诡异之处,但林白却也不想现在就和顾太虚撕破脸皮。因为刚才顾太虚击退江陵的那一招,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招式间散发出的那股气息之凶悍,即便是林白,都觉得心中有些凛然不安。他很清楚,此人的修为恐怕绝不在自己之下。   自己此行是为了打探隐世宗门的底细,若是贸然惹上一个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的对手,绝对是不明智的举动,也和自己的初衷悖离了许多。而且就林白所见,顾太虚对自己似乎更多的是好奇,而并没有如江陵那般透露出恶意,这样的话,还是边走边看,弄清他的意思最好。   “师尊,我挑了两块原石,您帮我看看选哪块好!”就在此时,冷展颜却是欢天喜地的赶了过来,而且在这小妮子的手里,更是还抱了两块人头大小的原石,原石分量极重,虽然只是这么大一块,却也足有四五十斤,压得这小妮子气喘吁吁,不过眼中却满是兴奋之色。   看到冷展颜这模样,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这小妮子还真是不知道节省俩字是怎么写的,刚才在自己开的赌局里面小赚了一笔,这就把那些东西拿来换成原石了。   不过这小妮子手里的这块两原石的表现却实在是不怎么样,皮地色泽黝黑,粗如砂砾,显然是乌沙皮地的原石。按照铁元所说,这种原石里面有灵石的可能性可说微乎其微。不仅如此,其中有一块原石上面还有几道裂痕,这也是灵气逸出的征兆,有灵石的可能微乎其微。   苦笑着摇了摇头,林白向着顾太虚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走到冷展颜跟前,伸手便将原石接了过来。不管怎么说,冷展颜都是自己的徒弟,她想要赌石,自己也不能叫她吃亏不是。   接过原石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释放出禁蛇的神念向着原石探知了一下后,林白却是不禁有些大跌眼镜,只差那么一点儿没把抱着的两块原石给跌落到地上。   林白实在是没想到,就在冷展颜抱着的那块上面还有一些裂痕的原石里面,竟然有一股颇为精纯的灵气,虽然不及自己的那块上品灵石,但灵气之强烈,却也是远远胜过场内其他一些原石的内藏!尤其是那块原石的分量颇大,足有拳头大小,端的是不可思议。   至于另一块乌沙皮地原石,其中则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灵气波动,显然没有灵石存在。   “师尊,您觉得两块原石怎么样?”看到林白有些失神的模样,冷展颜愈发觉得得意,洋洋自得道:“我想着师尊您的运气好,我做徒弟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就挑了这俩。”   不过冷展颜没有说的是,其实她挑选这俩原石,也并不只是想赌赌运气,而是其他表现好一些的原石,在那一众隐世宗门的竞价中,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价格范畴。   这小妮子的运气倒还真是不错,这样的运气竟然都能被她撞上!听到冷展颜的话后,林白不禁轻笑出声,然后做出随意状,淡淡道:“既然你想要试试手气,那就挑这块表现差些的原石好了,反正都是赌运气,说不好会有意外收获呢。”   “好!”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促狭的望着林白道:“不过师尊你可得记得,这原石是你替我选的,等会儿要是解垮了,你得赔我。”   “顾道友,你看看我这个徒弟,现在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然后笑道:“你要是解不出来东西,也不要怪我,就去怪顾道友没把有灵石的原石拿出来卖,让他把你买原石的东西赔给你好了。”   “可以。”顾太虚淡淡一笑,温声道:“我相信木道友的眼力,你看准的东西,绝对不会出错。如果这块原石真切不出来东西,就由顾某赔这位冷姑娘的损失好了。”   “我这可不是眼力,就是误打误撞,反正她是要赌运气,那就赌的大一些嘛。”听到顾太虚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扯,林白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   顾太虚闻言却也不多言,带着林白和冷展颜便向着铁元所在处赶去。只是等走到铁元跟前的时候,几人却是有些哑然失笑,只见如今铁元周围已经乌压压的围满了人。   “木道友又来赌石了!”一看到林白走了过来,乌泱泱的人群登时分了一条道出来,把几人迎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后,一个个眼中露出艳羡和期盼之色道。   不赌石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几块原石切下来之后,斩获寥寥之后,这些隐世宗门中的人,便越来越佩服林白的运势之强,如今见林白又来解石,如何能不激动。   “不是我解石……”林白见状,笑着摆了摆手,道:“是我的徒弟想试试手气。”   听到林白这话,人群小小的喧哗了一阵后,登时便把目光聚集在了冷展颜的身上。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冷展颜不禁有些羞怯,急忙将身子往林白背后藏了藏。   “铁老,烦请您帮我徒儿把这块原石解一下,让她看看自己的手气如何。”微笑着向周围的人看了眼后,林白缓步走到铁元跟前,把原石放到桌上,温声道。   “乌沙皮地,还裂了缝,你这徒弟道还真是得了你的真传,也是喜欢挑选这种表现差的原石。”向着原石扫了眼后,铁元不禁苦笑摇头,然后微笑着望着冷展颜道:“这种原石有灵气逸出的迹象,能切出灵石的可能性极低,不过这种原石价格应该也不会贵,切着玩玩倒也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切不出来东西,小姑娘就当是交个学费,可不要哭鼻子。”   “放心吧,我不会哭鼻子的。”冷展颜闻言咯咯娇笑两声,道:“就算是真切不出来东西,我也不吃亏,顾山主跟我打了个赌,要是切不出来东西,他就按原价赔我。”   场内围观之人闻言,均是不禁哑然失笑,不过眼眸中却是有着一抹疑惑神情。需知道顾太虚在隐世宗门里面可是出了名的心思谨慎缜密,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妮子套近乎,而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盯上了这小妮子的师父,也就是林白。   可是顾太虚又是看上了林白的什么,才会让他自降身份,和一个小姑娘打这样的赌。   铁元自然知晓顾太虚这样做是所为何事,当即向着几人轻笑了几声后,便缓缓提起一旁的锯子,直截了当的将那块大概有人头大小的原石,从中间一切两半!   众人见状,急忙凑过去观望,一看之下,嘴里均是发出一阵叹息声,不用想,这原石自中间分开后,原石内里也满是黑黝黝的砂砾,连个毛线都没有。   看起来这师父的运气好,徒弟的运气就不一定也好。赌石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能儿戏来对待的,虽然说运气占了主要成份,但更多的,还是得考验自己的眼力劲儿。   “铁老,麻烦您把这两半解开看看,也许灵石藏在里面了。”看到这场景,虽然已经和顾太虚达成协议,就算是切不出东西也不用自己承担什么,但冷展颜却难免还是有些失落,但却也不愿意放弃希望,盯着铁元喃喃祈求道,希望能再继续看看。   听得冷展颜这话,场内诸人顿时轻笑摇头不止。刚才他们这些人也是尝试了许多次切石,发现这解石有时候还真是挺邪门的,要是直接从中间切下去,一刀下去,没有半点儿异常,那后面出现灵石的可能可说是微乎其微。在他们看来,冷展颜也是要重蹈他们的覆辙。   “行,那我就解开试试。不过小姑娘我们你说,这世上能跟你师尊那样,有那么好运气的人是微乎其微。你这就是玩玩,连学费都不用交,就不要在意什么了。”铁元对着实不看好这块原石,但看在林白的面子上,也不愿太打击这小妮子,只是旁敲侧击的劝了一句。   听到铁元这话,顾太虚心中不禁一动,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这小子之前的表现都是全凭逆天的气运,也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可是等他眼角余光扫到林白面上的时候,却是看到林白神情如常,根本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笑意满满,这不禁叫他有些疑惑。   与此同时,铁元手上的动作已经开始了。解玉刀在他指下,犹如游龙一般,顷刻之间,便将两半中的一块解了个干干净净,只是粉尘落地,却无灵气出现。   轻叹一声后,铁元缓缓抬手,握住了另一块原石,而后又运刀如飞的切下。   一定要出来!一定要出来!这可是师尊被我挑的,肯定会有灵石的!望着在铁元指间,正在不断削减的原石,冷展颜不禁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暗祈祷不止。   “有灵气!天,竟然有灵气出来!这师徒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太特么逆天了吧!”   就在此时,场内不知道是哪个人突然惊呼出声!原本屏气凝神,闭目祈祷不止的冷展颜闻言后,陡然睁开双眼,眼眸中满是不可掩饰的狂喜之色。   不仅是她,就连一些围观的人,都向着里面挤去,想看看这块灵石的品质如何。 第1724章 再有斩获(三)   “表层的灵气不错,应该接近中品灵石了。不过切出来的面却是比较大,里面藏着的灵石应该也不会小。”向着解玉刀在原石上留下的切面看了眼后,铁元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之色,望着冷展颜道:“小姑娘,没想到你们师徒俩的运气还真是出乎一致的好啊!”   冷展颜这会儿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了,只是玩命般的连连点头,小脸上满是激动的胀红。她实在没想到,自己随手瞎选的两块石头,在被林白挑了一下后,竟然会有如此不凡的表现。   “冷姑娘,你这块没切开的原石卖不卖啊!我出一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来换,你看如何?”不等冷展颜心中的激动落下,场内顿时就有人开始疯狂竞价。   这人话音刚落下,冷展颜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又有人喊道:“三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有些低了,冷姑娘,我愿意拿可以抵价一百五十瓶极寒冰髓价格的万灵钟乳给你换。这万灵钟乳不但补充法力,可以炼制丹药,还能美颜,可是你们这些漂亮姑娘的首选啊!”   听着这一句句激烈的竞价,冷展颜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一夜之前,她还是一个为了一瓶极寒冰髓,差点儿被人杀掉的小散修。但一夜之后,却是有人愿意出一百五十瓶极寒冰髓这样的天价,来购买她手上的东西,这样的落差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而冷展颜更清楚的是,自己的生活之所以会有这种天翻地覆的巨大改变,都要感谢一个人,那便是林白,如果不是林白那夜出手相救,自己就算侥幸逃生,进入了小方诸山,也绝无如今这样的改变。今生今世,一定要唯师尊是从!在这一刻,她心中不禁立下了誓言。   从这一刻开始,在冷展颜的心里,才算是终于诚心诚意的把林白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师尊,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虽然对林白感激,但还有一丝芥蒂和防备。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是林白改变了她的命运,如果没有林白,她现在必然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散修。   感激莫名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后,冷展颜恭敬无比道:“师尊,您怎么看?”   “抵价一百五十瓶极寒冰髓的万灵钟乳……”喃喃的念叨了一句场外之人的报价后,林白暗暗估算了一下,按照这块原石的表现,里面的那块灵石虽然很可能只是中下品质,但个头却是有拳头大,一百五十瓶极寒冰髓虽然不菲,但也不够这价格,便轻笑着对冷展颜道:“既然是赌,而且顾山主又说了赔的都算他的,不妨就让铁老继续解下去试试好了。”   “好,那就听师尊的。”冷展颜闻言之后,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对铁元道;“铁老,那就麻烦您老人家继续替我操刀,把这块原石解开吧!”   “小姑娘,别解了,再解说不好就垮了,到时候可就一文不值了!你要是觉得价格不合算,咱们可以再谈谈嘛!”听得这话,此前竞价的那个人登时有些不甘心,急声道。   听得这人的话,登时有那买不起看热闹的调侃道:“要是你觉得再解就垮的话,那你买它做什么?难不成是打算把这原石放到家里面,隔三岔五看看?”   “我就爱买回去放着,你管得着吗?!”那人闻言登时有些尴尬,却也知晓对方并无恶意,出言回应了一句后,又对冷展颜道;“冷姑娘,你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我听师尊的!铁老,切吧!”虽然这人的话的确是叫冷展颜有些意动,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林白,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后,对铁元温声道。   诸人见状,轻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吭声,只是眼眸中的艳羡之色无比深重。铁元闻言后,也没再犹豫什么,缓缓提着解玉刀又开始解石。不过此时他的动作却是比之前谨慎了许多,切切停停,一刀落下便要观察一下其中的纹路走向,再决定落刀的方向。   望着铁元的动作,场内寂静一片。不管是冷展颜,还是那些围观的隐世宗门之人,抑或是顾太虚,都是屏息凝神,仔仔细细的望着铁元的动作。而那些买不起只能看热闹的散修门,则是觉得今日果然是不虚此行,竟然见证了如此多奇迹出现的时刻。   随着铁元娴熟而又缜密的动作,解玉刀缓缓落下,石屑犹如雪粉,一片接着一片,簌簌落下。而随着这动作,被这块乌沙皮地,而且还出现裂痕的原石包裹下,那块几乎被所有人都视若无睹的灵石,也终于缓缓得露出了真容!   莹白的光芒缓缓绽放,温暖的灵气犹如春风,瞬息间便将诸人包围,叫人觉得身心欲醉!而在这璀璨光华和温暖气息下,一块常人拳头大小的中品下灵石,出现在了诸人眼前。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这些人切了那么多的原石,但是连一块品质好些的原石都没见到。可人家师徒俩这运气,一个百发百中,切出了上品灵石,就连徒弟,都是一刀命中,直接切出来一块如此之大的中品下灵石,这也太叫人艳羡了吧!   果不其然!这位木道友绝对是有古怪,他绝对是早在原石切开之前,就已经笃定了这块原石中的表现,所以才会那样的坦然淡定!而且如果说一次两次,还能用运气来解释的话,那这接二连三的发生,就绝不止是运气那么简单!   不管这位木道友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子,他都绝对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望着这一幕,顾太虚心中一动,愈发笃定自己此前的猜测,而望向林白的目光也愈发炽热。   “小姑娘,你的运气倒真是不错!”向那灵石看了眼,铁元颇为古怪的向着冷展颜和林白看了眼后,将灵石递给冷展颜,慨叹道:“你们师徒俩运气之盛,可说是我毕生所见的唯一。虽然这块只是中品下灵石,但个头却是够大。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前人真是没有说错。”   “灵石,我也有自己的灵石了!”从铁元手里接过灵石之后,冷展颜也顾不得那么多,紧紧的将灵石贴着自己的面颊,陶醉无比的碰触了许久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精光,向铁元道;“铁老,您老还没帮我估价呢,这块灵石值什么价啊?”   “值什么价,你可别问我,还是去问他们这些人吧。”铁元闻言哈哈一笑,道。   冷展颜闻声转头,顺着铁元手指的指向望去,等看到自己周围的人群后,却是不禁打了个寒颤。看周围这些人那狂热的眼神,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自己被一群饿狼围上了。   “万灵钟乳两瓶,一瓶抵价两百瓶极寒冰髓!小姑娘,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看到冷展颜的目光望向了他们,那此前竞价的一干人登时开始起哄,玩了命般抬价。   “万灵钟乳是个狗屁!”这人话音刚落下,又有人急声道:“小姑娘,万灵钟乳虽说是能滋养容颜不假,但咱们这些隐世里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提升实力!你看这样如何,我给你二两乌光玄铁,一两抵价二百五十瓶极寒冰髓!你拿去炼制法器,来提升修为如何?”   “你这人好不晓事,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你却给人家一个二百五的价格!”瞬息间,又有人调侃道;“不管是容颜,还是法器,终究都是外物,最重要的还得靠自身。我给你两株九转灵参,一株抵价三百五十瓶!这灵参可是提升修为的佳品,你看怎么样?”   “师尊,我该怎么办啊?”耳听得诸人叫价不止,冷展颜都快要懵了,可怜巴巴的望着林白道。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果手里边有足够珍贵的东西,也是一种负担。   不过这种负担,和此前生活的窘迫相比,却是甜蜜的负担。虽然心中腹诽,但冷展颜知道,自己就算是宁愿被这负担压垮,也不愿意再去过之前那样的生活。   “你自己看,你的东西,我可做不了主。”林白微笑摇头,存心想让这小妮子尝尝被人围堵的滋味,便笑眯眯的调侃道:“以我之见,不管是万灵钟乳,还是乌光玄铁,都极好!”   冷展颜听得这话,惊讶的啊了一声,望着周围喧闹的人群扫视了几遍后,摇了摇下唇,突然做出决定,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把那块灵石递到林白跟前,道:“师尊,您此前救了我的性命,又收我做了弟子,我无以为报,这块灵石就送给您好了!”   好个有情有义的小妮子!听得这话,铁元心中不禁慨叹出声,望向冷展颜的目光登时柔和了许多,愈发觉得林白和冷展颜这对师徒对他的胃口。   周围围观的那些人群,也着实没想到冷展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要知道这灵石可是珍贵无比,尤其是对于像冷展颜这样此前还是散修的人来说,有这么一块灵石,更是如同睡觉被天上掉馅饼砸醒还高兴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她怎么会舍得拱手送人。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都是有些惊讶,他也着实没想到冷展颜这小妮子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竟然会选择把这块中品下的灵石送给自己,看起来这小妮子是真拿自己当师尊了。   不过,身为师尊的林白,又如何会去要自己徒弟的东西,即便是珍贵如这灵石! 第1725章 斩获颇丰   最终冷展颜的心意还是被林白婉拒,而冷展颜收回灵石后,也拒绝了他人求购的意图,而是将灵石收归自己手中。毕竟相较起其他材料而言,灵石对于修为的提高才最有裨益。   被冷展颜拒绝之后,场内一众人虽然失落万分,但望向林白和冷展颜的神情却是更加热络。不仅如此,让林白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打他的主意打得是愈发厉害,一个个选定了原石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林白为他们参谋,搞得林白是烦不胜烦。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白原本还想趁着机会,再买几块表现还算不错的原石,来切点灵石出来。但一旦他对某块原石表现出兴趣,登时便会钻出来一大堆人疯狂的加价,那模样似乎是恨不能把家底全都压上,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沾上林白的好运气。   没奈何之下,林白再不敢多去碰触那些原石,而且还接连选择了三四块里面空空如也的原石出来,拿到铁老那切开,才算是把这些家伙的热情打消了些许。只是这样一来,却是叫林白赔了不少,虽然从江陵那弄到了不少东西,但还是叫林白一阵阵肉疼。   不过经过这一番后,林白百战百胜的神话才算是终告终结,再没有人去跟他竞逐原石。趁着这机会,林白急忙选择了几块内里表现还不错的原石出来,又切了几枚灵石出来。   不过又切出来的这几枚灵石,却都是中下品居多,再没有出现如此前那样的上品灵石,这叫林白不禁有些失落,但他也明白,自己能够有一枚上品灵石和数枚中品灵石这个成绩,已经属于非常不可思议的范畴了,再去想那么多,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而在经历了林白和江陵赌石,并且又目睹了冷展颜奇迹之后,这些隐世宗门之人对切石的兴趣,可说是已经被激发到了爆棚的地步。虽然后来因为林白连番失手而打消了一些,但场内的原石还是很快便销售告罄,而且望着空空如也的场地,诸人还觉得心有不甘。   不过究这些原石所终,也再没有一个人如林白那般,切出上品灵石。即便是运气最好的一个幸运儿,也只是切出来了一块中品上的灵石,但即便如此,也叫那人振奋莫名。   “木道友,你这赌石的手段,果真是匪夷所思,若是有机会的话,顾某一定得向你讨教几招才行。”别人看不出来林白此前放水的迹象,但一直关注着林白的顾太虚又如何发现不了这个隐秘,趁着四下无人,他缓步走到林白跟前,似笑非笑道。   “我有些不明白顾道友你在说什么……”虽然心中已知这顾太虚绝对是看出来了一些什么,但林白却还是做出一幅无辜状,轻笑道:“顾道友你也看到了,我真是在靠运气切石,刚才还不是如他们一样,接连几块都是空无一物,叫我肉痛的厉害。”   “木道友你不愿说,我也不能强逼你。”顾太虚闻言之后,不置可否一笑,然后目中露出一抹笃定之色,缓缓道:“不过我相信,等等木道友你一定会亲口承认的。”   话说完之后,顾太虚还满含深意的向着林白望了一眼,仿佛是在向林白证明他内心的笃定一般,似乎在告诉林白,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亲口承认的。   “那就请顾道友拭目以待吧,不过我估计,顾道友你怕是要失望居多了。”林白冷冷一笑,若无其事道,没有在意顾太虚的这种态度。对他而言,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试探隐世宗门的虚实,如今惹上丹鼎宗和灵泉宗,都已是超过了预期,实在不愿多起争端。   而且不管怎么说,如今这顾太虚终究是还没有惹到他什么,只要不惹他,那便最好,若是这顾太虚真想做些什么,那也就别怪他不客气!就算这顾太虚的手段不在他之下,但林白也是全然不在意!男儿长于这天地之间,怎能因为畏惧二字就退缩!   “会不会失望,等等就知道了。原石竞拍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交易会了,木道友你早作准备,也许会有看中的东西。”顾太虚见状淡淡一笑,向着林白一拱拳,温声道:“交易会在我小方诸山召开,顾某要去当话事人。木道友,在下先行告辞了!”   林白拱拳微笑一声,没再言语,但等到顾太虚远离之后,眼眸中的疑惑却是愈发深重。他能看得出来,这顾太虚绝对是在打自己的什么主意,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自己身上的哪一点儿吸引到了顾太虚,难不成是他觊觎自己的帅气容颜吧?!   念及此处,再想到顾太虚此前的表现,林白心中不禁一阵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师尊,我看那位顾山主人挺好的啊,您怎么好像不怎么待见他?”看到林白的表情,冷展颜颇有些不解道,在她看来,顾太虚对林白表露出的好感甚多,甚至此前在林白和江陵赌石的时候,还有过刻意袒护林白的表现。   尤其是刚才她在跟顾太虚开玩笑说原石的事情时,更是完全没想到顾太虚为人竟然是那样温和,竟然能折节和她这个孤魂野鬼开玩笑。她实在是想不通,林白怎么会罔顾这份好意。   “如果他对我没动什么心思,还会对我们师徒这样吗?”林白淡淡一笑,向着顾太虚离去的身影处望了眼,缓缓道:“人心隔肚皮,展颜你不要忘了花头陀的事情。”   冷展颜闻言一愣,旋即缓缓点头。诚如林白所言,这世上除了至亲至爱之人,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更不用说是在这弱肉强食的隐世。顾太虚之所以会这样做,恐怕就是如林白所说的一样,在他心里边,绝对是有什么谋划,否则不会如此。   “不要想那么多了,只是以后看事情的话,看的更深远一些就行。”提点了冷展颜一句后,林白轻笑道:“走吧,交易会也快开始了,咱们还是去早做准备吧。”   冷展颜闻言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跟在林白的身后,便向着他们此前来的包厢走去。   走入包厢,以法则领域将包间封闭,杜绝了外界神念的探查后,林白这才将此次的斩获尽数拿了出来,想要看看自己此次究竟是得到了多少东西。   粗粗的将所得的东西过了一遍后,林白不禁喜上眉梢。除却此前从辰轩和孔方这俩死人身上弄到的丹朱草、月华露以及赤练金之外,他这一次,又弄到了一块上品灵石,九块中品灵石,十四块下品灵石,并且还从江陵身上弄到了一百瓶灵泉。   这些斩获加起来,怕是在一万瓶极寒冰髓上下,着实是惊人的厉害,即便是一些隐世里面的一些小宗门,把家底掏个干净,恐怕都不一定能拿出来这么多。   将灵石用铁元赠予他的以原石做成的石盒中后,林白抬手拿起一瓶灵泉,缓缓打开瓶塞,想要看看这灵泉宗的灵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会如此珍贵。   瓶盖只是一开启,林白登时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灵气在室内弥散开来,虽然那灵气不如灵石,但却也要比丹朱草和月华露之类的强大一些。而且更为准确的说,这些瓶中的灵泉,都不能称之为泉水,更像是某种粘稠的粘液,色作透明,幽香阵阵。   而且从这灵泉中,林白更是感应到一种极诡异的灵性,觉得只要服下一瓶,便能够叫体内的法力完全弥补,让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达到巅峰!怨不得灵泉宗的实力要远超丹鼎宗那么多,只要有这么一眼灵泉,什么样的高手培养不出来。   “这江陵肯定是使诈了!”但就林白慨叹之时,冷展颜却是愤怒出声,道:“他们灵泉宗家业极大,这次过来,绝对不会是只带了这么些灵泉,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说好了谁输了就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的,言而无信,真是一群卑鄙小人。”   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不禁莞尔失笑,这一番下来,冷展颜的眼界还真是提升了不少。之前从辰轩和孔方身上弄到那些赤练金、无极银的时候,都已是叫她惊叹连连,觉得不可思议,但如今一百瓶灵泉摆在面前,她却也是神情镇定自若。   果然经历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心性和气质的最大利器!   不过林白也明白,冷展颜的话实际上并没有说错,他也知道江陵和灵泉宗的那些人,绝对没有吧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这些灵泉肯定只是他们前来参加此次交易会的一部分而已。但即便是明白,他却也不能如何,因为当时顾太虚出面拦阻,他必须要给顾太虚这个面子。   总不可能说当着顾太虚的面,他拔剑就把江陵给杀了,把他身上的东西都给洗劫一空。若真是那样的话,毫无疑问要给小方诸山惹来大麻烦。就算顾太虚真的对自己有所企图,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从小方诸山赶出去,那时候就不用想参加交易的事情了。   “静一静!诸位静一静!”就在此时,包厢外的场地内,却是突然传来顾太虚的声音,“原石竞拍会已经结束,现在此次诸位前来此处的正题,交易会正式开始!” 第1726章 交易会始   “众所周知,我隐世之所以设立交易会,便是因为我隐世宗门居于天南海北,难得有互通有无的机会。而且此前天地灵气衰零,隐世盛况不如此前。究其根本,便是我们所能使用的资源太少太少。而交易会的目的,便是把各方的资源充分利用,找出适合各位使用的资源。”   “交易会开始之前,我希望诸位都能够在交易会中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我小方诸山做为此次交易会的发起方,将会负责此次交易会的公平公正。决不允许有巧取豪夺之事在我小方诸山之内发生。以物易物,各取所取,若有不守规矩的,就不要怪我小方诸山下手无情!”   “有需要交易的道友直接开腔便是,说出你拿出的东西,以及你所需要的东西。我们小方诸山不会透露进行交易道友的身份,只会报出包厢的编号。话尽于此,我也就不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此次交易会正式开始,预祝各位道友能各获所需!”   话说完之后,包厢下方空地中的顾太虚还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眼眸之中满是冷厉之色,仿佛在这一刻他,已成了正义的化身,只要有人做出过分之事,便会被他无情斩杀!   虽然顾太虚这话说的正气凛然,光明磊落,但还是叫林白微微摇头不止。因为顾太虚这话里的意思,实际上远不是如听起来那样光明,而是颇为暗黑,因为他自始至终所说的,都是只维护小方诸山内的规矩。这也就等于是在告诫众人说,不管你们这些人究竟看上了什么,究竟打算怎样获得这东西,但最好还是到小方诸山之外去做。   只要你们不在小方诸山内闹腾起来,哪怕你们这些人在外面杀得天昏地暗,我也绝对不会多管半句!但如果在小方诸山内闹,让我顾某人丢了面子,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虽然慨叹归慨叹,但林白却也明白,实际上如隐世这样的存在,想要在其中建立起光明的秩序,可说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毕竟弱肉强食和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在这个以实力来判定结果的地方,好与坏之间的界定极难分别,而正义也几乎没有容身之所。   等会儿若是交易会结束,从这小方诸山离去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念及此处,林白不禁暗暗告诫自己。他知道,自己这一番斩杀了孔方和辰轩,并且开罪了江陵,又弄到了那么多的灵泉和灵石,恐怕有不少人都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自己无所畏惧,但也必须要去小心应对才行,否则的话,一失足便是千古恨!   “顾山主所言甚是,既然诸位道友还在等待,那我就先抛砖引玉了!我这里有一株五百年份的紫玉灵芝,如果直接服食可以增加修为,如果配合其他药材,炼制丹药,效果更好!我希望用这株紫玉灵芝来换取一件法器或者是炼制法器的材料!”   就在林白思忖之时,登时有一个略微有些尖锐的声音自十六号包厢响起,那声音听起来颇为古怪,全然不似人声。刚开始林白还在疑惑,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样的声音,但旋即便明白,这应该是小方诸山做的这些包厢的功能,要通过声音的改变,来掩盖交易人的身份。   这话音落下不久之后,登时便有一名小方诸山的门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将那株五百年份的紫玉灵芝从其中端了出来!一看到那紫玉灵芝,林白登时便暗暗咋舌不已。   只见那紫玉灵芝和外界的灵芝在外形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分,但通体晶莹剔透,犹如是一块紫玉雕琢而成,没有分毫瑕疵,而且在紫玉灵芝拿出来的一瞬间,虽然相隔甚远,但林白还是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和灵气,闻之便叫人觉得心旷神怡,身心舒爽。   且不说这紫玉灵芝配合其他药材,究竟能炼制什么丹药,单就是直接服用,应该就能有不小的裨益。念及此处,林白心中不禁暗叹,虽说封印仙门之前天地灵气凋零,但这隐世里面也还真是有不少好东西,自己此行不但大开眼界,也许真能斩获一些东西。   不过林白也明白,此人想要这一枚紫玉灵芝来换取法器,恐怕是有些不现实了。从接触到隐世的这些宗门后,他也大概知道,这些隐世所说的法器,和相师所说的法器相似,不过威力更甚,而且形式不拘一格,例如剑修的飞剑,便是其中一种形态,只是锐气更甚!   不过按照剑阁的状态,林白大概也能推断的出来,在隐世里面,法器恐怕也是稀缺之物。紫玉灵芝固然珍贵,但想要发挥更大效力,却是还需要其他药材来配合炼制丹药才行,想要换取一件可用的法器,恐怕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紫玉灵芝的价值虽然的确不错,但想炼制丹药还是要费些功夫,想用它来换取法器,还远远不够!我这里有炼制法器必须的天金砂,共计一两三钱,若是十六号包厢的朋友有兴趣的话,我们两个倒是可以交换一下。”诚如林白所想,当即从五号包厢便有一个声音传出。   话音落下后,又有一名小方诸山的门人,捧着一个托盘自五号包厢走出。不过在他的托盘内,却是放了一小撮金光灿烂,看上去犹如砂砾般的极为不凡矿物。   “天金砂是什么,很珍贵吗?”听到这个名词后,林白缓缓转头向冷展颜问道。   “师尊您不知道天金砂,哦,对了,我忘记您老人家一心修行,不问琐事了……”冷展颜惊愕出声后,道:“天金砂乃是天坠陨石之中藏着的一种矿石,十块陨石里面,不见得就有一斤天金砂,尤其是如今外界之人也在收取陨石,获取难度就更大了。”   那这样看来的话,这一两三钱天金砂倒也算是颇为珍贵之物了,这个交易应该能够达成。听完冷展颜的话后,林白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也觉得这交易应该能成功。   而结果也正如林白所想的一般,那十六号包厢的人在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达成了用紫玉灵芝来交换天金砂的协议。协议一达成,那两名小方诸山的门人便互换方向,按交易双方达成的意向,分头将这两样东西送给了双方,过程倒也简单。   “元阳丹一枚,换取高品质药草,或者是各位道友认为能够与其同价值之物!”这边交易乍一结束,当即便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而且在这话音落下后,长内登时便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响起,只不过那声音经过包厢的改善后,诡异无比,叫人脑袋发胀。   这诡异的场景叫林白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丹药,会让场内如此喧哗。   “药王谷的人,他们这次怎么出手这么早?”就在林白想要向冷展颜发问的时候,却是看到这小妮子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喃喃道:“难道是药王谷的人手里有了更好的东西,所以才会把以前到了交易会中间,才拿出的元阳丹拿了出来?”   “元阳丹是什么?”眼瞅着冷展颜的神情,林白心中不禁愈发疑惑,疑声道。   “元阳丹乃是药王谷的特产,以数种药草炼制而成,其功效是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来补充我们体内的法力,而且又没有服食药草可能会受到的药理禁锢。”冷展颜闻言后,缓缓接着道:“不仅如此,服食元阳丹还会教人心神空明,可说是杀人放火,斗法之时的不可缺之物。”   好东西!听到冷展颜这话,即便是林白都是眼角微微抽搐,他着实没想到这元阳丹竟然是有着快速补充法力的功效,只要此物在手,岂不是说法力就没有枯竭之时。   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这元阳丹一出,即便是如冷展颜这样被称为孤魂野鬼的散修,都知道是药王谷之物,难不成他们就不怕别人打他们的主意,这实在是有悖常理,想到此处,便疑声问道:“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药王谷之物,难道他就不怕别人有所企图?”   “除非那人是想招来整个隐世的敌视,才敢打药王谷的主意。”冷展颜闻言嘿然一笑,道:“而且药王谷这些人本身的实力也极好,是数得着的大宗门,根本不怕别人打他们主意。”   听到此话,林白也是忍不住哑然失笑。这药王谷既然是炼制丹药的门派,那恐怕有不少隐世宗门中的人都会有求于他们,而且有无数宗门都要承他们的恩情。若是真有人打药王谷的主意,恐怕都不用药王谷出声,就会有无数人替它出手,来换取药王谷的一份好感。   而且既然炼制丹药,那最好的丹药,药王谷自然也会留给他们自己。有那些丹药堆着,这药王谷的人修为也绝对不会弱到哪里去。若是有人去打这样一个交游极广,而且实力又无比强横的宗门的主意,那岂不是寿星老公公吃砒霜,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万灵钟乳五滴,折价二百瓶极寒冰髓,来换取这枚元阳丹,不知药王谷意下如何?”   “万灵钟乳五滴也有些少了,我出九转灵参一株,来换取元阳丹!有这株灵参做辅料,应该够药王谷的道友们炼制一炉其他丹药了,不知意下如何?”   果然是疯狂的竞价,听得此言,林白不禁暗暗感慨,但在下一瞬,场内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后,叫林白脸上的神情顷刻间处于凝固,眼眸中更满是惊慌和震惊之色! 第1727章 隐盟   “我愿意出八千万美金,来换取这枚元阳丹!”   就在那些竞价声此起彼伏的一瞬间,场内的十三号包厢陡然有一个声音响起,而且和所有竞价之人不同的是,这人拿出的并不是隐世中以物易物的材料,而是人世的金钱。   这是林白在进入隐世后,第一次听到有人拿外界的金钱来购买事物。而出现这种情况,也就说明了此时在十三号包厢的人,要么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从外界进入了隐世;要么就是已经把手脚伸入外界的隐世宗门。不管是这两者中的哪一个,林白都必须高度注意。   不仅仅是林白,就连其他隐世宗门之人,在听到十三号包厢之人的话语声后,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旋即此前竞价的人里面,就有一个轻笑出声,淡淡道:“这里是隐世,不是外界,就算是要了这些金钱能做什么,难道去外界买飞机大炮回来吗?”   “没错,隐世就该有隐世的规矩,以物易物就是以物易物,拿外界的金钱出来算怎么回事儿?而且话说回来,咱们隐世的这些人,就算是拿了外界的金钱,又能有什么用?”   “这位道友,你若是实在拿不出等价的东西,就不要做那非分之想。你也不想想,就算药王谷的道友们拿了这钱,又能做什么,是能炼丹,还是拿它们当柴禾烧了?”   听到这话,林白苦笑之余,但心中的忐忑却是稍稍平复了一些。诚如此前冷展颜所说,隐世之人在经过了天地灵气凋零的那么多年后,对外界已经有了一种很深的成见,在他们眼中,外界就是蛮夷荒化之地,外界的一切,对他们都毫无用处。   虽然这种成见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事儿,但在眼下外界天人和炼气士纠纷的情况下,正是这种成见,让外界的局势不会变得太过复杂。而且这些人的话,更是叫林白笃定,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身边人的修为,让他们尽量强大起来。假若等到隐世这些人的目光打到外界的那一天,自己还是毫无防备,等到那时候,一切恐怕都要悔之已晚。   “俗话说得好,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也许在诸位的眼中,这些外界的金钱一无是处。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外界的人会为这八千万美金,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就如诸位所说的天金砂,完全可以用这钱买来一颗陨石,将其中所有的成份都据为己有!”   “而且诸位可能还有所不知的是,天地异变之后,不单单是隐世的灵气在增长,外界的天地灵气也同样出现了质的飞跃。隐世虽大,但和外界相比起来,却是九牛一毛,谁知道外界会不会有灵气远超隐世之地,若是等到那时,这钱自然也就能起到作用了。”   “我也不妨告诉诸位,我们隐盟的大本营,如今就在外界的一个地方。那处地方的天地灵气,虽然比起小方诸山稍有不如,但也还算不错。而且话说回来,在外界可是有钱能通神之说,若是有了这八千万美金,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单单去外界享乐,也能享乐一辈子,温香软玉,美食美酒,不可枚举。不知道眼下诸位对钱这东西,还有没有什么看法?”   隐盟之人似乎早就料到了隐世之人会存有此种疑虑,当即便侃侃而谈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些外界的金钱该如何折价成隐世的材料价值?”听到隐盟之人的话,显然是有人略略有些动心,但还是存了些疑惑,当即便疑惑问道。   “二十万美金抵价一瓶极寒冰髓,这个价格绝对公道。也许诸位不知道,别看这二十万美金在隐世不起眼,但放在外界,却是已经能让很多人卖命去做一件事情了。”隐盟之人显然也早就想到了这个折价的问题,听得此言,当即便轻笑解释道。   隐世之人虽然对外界并不在意,但也不代表他们对外界也就一无所知,窃窃私语一阵后,无人应声,显然是默认了这些隐盟之人提出的折价范畴。   绝对不能再让此人说下去了,如果再这么说下去,恐怕这些隐世宗门之人,对外界的兴趣会提前爆发,而等到那个时候,势必要把外界由天人和炼气士引发的矛盾搞得更加剧烈!而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恐怕也要做‘有心回天,无力杀贼’的慨叹之语。   而且让林白更加无法理解的是,他此前在花头陀口中听说过隐盟这东西,但当时只以为是花头陀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信口胡诌。但眼下看起来,却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这世上不但有隐盟的存在,而且这隐盟已经把触角伸到了外界。   做出此种举动,并且一直在这撩拨这些隐世宗门之人,这种种迹象,都说明隐盟绝非善类。自己必须要尽快让所有人,从隐盟之人这话语中的蛊惑之意里抽身才行。   “展颜,这枚元阳丹往常的交易价格是多少?还有能不能用灵泉来换取元阳丹?”略一思忖,林白心中顿时做出了决断,转头望着冷展颜,急声问道。   “师尊您对这元阳丹感兴趣?”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有些疑惑的向林白看了眼后,有些不明白林白的心思,按照常理而言,剑修们好像并不需要元阳丹来补充法力,但见林白神情颇为急切,便解释道:“元阳丹一般被拍出的价格是在四百瓶极寒冰髓左右,如今天地灵气增涨,价格可能会稍稍跌一些,师尊您照常出价便是。”   略一沉吟后,林白清了清嗓子,缓缓对着外面开腔道:“四十一瓶灵泉,折价四百一十瓶瓶极寒冰髓,来换取这枚元阳丹,不知道药王谷的道友们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顿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汇聚到了林白所在的九号包厢。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清除,这十一号包厢的主人,必然是林白无疑,因为除却刚刚赌赢了江陵的林白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一次性拿出来如此之多的灵泉。   不过让他们有些想不通的是,这位木道友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会去购买元阳丹。好像以前前来参加交易会的剑修们,对这种丹药都全然不感兴趣,只是喜欢那些炼制飞剑的珍稀材料。可这位木道友却是一反常态,这实在是叫人疑惑。   不过在林白出价之后,场内却是骤然静寂了许多,此前想要购买元阳丹的那几人,轻叹了一口气后,便也不再多言。因为元阳丹往常之时的价格,也就是在抵价四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浮动,林白精准无比的拿出了四十一瓶灵泉,若是再去竞价,恐怕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林白拿出来的这些灵泉,对于药王谷而言,也是炼制丹药之时的不可或缺之物。只有以灵泉清洗丹炉,作为辅料,才有可能让丹药拥有强大的灵气。如今江陵已走,灵泉全部到了林白的身上,他拿出的这些灵泉,药王谷怕是不会拒绝。   “九千万美金!”但就在那几人悻悻然之时,十三号包厢的隐盟中人却又是悍然加价,而且直接就把价格往上又提了一千万。按照此前隐盟之人的折价来计算的话,这等于是又把林白的价格往上加了四十瓶极寒冰髓,达到了四百五十瓶的价格!   娘的,这隐盟的人还真是跟自己杠上了!听到从十三号包厢传来的竞价声,林白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沉吟片刻后,淡淡道:“四十八瓶灵泉,折价四百八十瓶极寒冰髓。”   这是耗上了!林白话音一落下,场内登时便有一阵小小的喧哗声响起,任是谁都没有想到,交易会刚刚开始这么一会儿,竟然就有这种双方对抗竞价的事情发生!要知道往常之时,这种对抗竞价的事情,一般都是发生在最后的压轴阶段。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林白报出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元阳丹本身应有的价值,这就更是叫人不解。   “九千八百万美金,折价五百瓶极寒冰髓!”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十三号包厢的隐盟之人登时又把价格往上加了八百万美金,仿佛笃定了主意,要跟林白把对台戏唱到底!   眼瞅着林白又有加价的冲动,冷展颜急忙劝阻道:“师尊,不要再加价了,这元阳丹虽然稀罕,但是也没有到五十瓶灵泉以上的价格,要是买了去,是会吃亏的。”   “五十瓶灵泉!”听得冷展颜此言,虽然林白也有些肉疼,但还是悍然出价,他很清楚自己必须要扼住隐盟之人要拿外界金钱出价的这个势头。不然的话,若是被他们成功购买了元阳丹,势必会引发更多的隐世宗门之人,会以同样的方法来购买材料。   而若是那样的话,钱从什么地方来,自然是要从外界弄进来。那样的话,就会让越来越多的隐世宗门之人把爪牙伸到外界之中,等到那时,局势势必更加错综复杂。单单是一群炼气士和天人,就够叫人头疼的了,林白不敢想象,若是再把隐世弄进去,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就算五十瓶灵泉已经是一个天价,哪怕叫林白再肉疼,但他也必须做出这样的遏制举动,哪怕是直接把这一百瓶灵泉全部丢出去,只要能制止此举,他也在所不惜! 第1728章 一个都别想得到(一)   五十瓶灵泉!林白话音乍一落下,场内登时就又一阵喧哗声响起。   要知道场内不少隐世宗门之人,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交易会。虽说元阳丹的确是杀人放火的居家必备良品,但是根据它原材料的价格,到四百瓶极寒冰髓的价值,已经算是顶天的了。往常数次交易会的时候,价格也都在四百瓶上下浮动。但就是这一枚小小的元阳丹,价格如今却是被抬到了五百瓶极寒冰髓,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十三号包厢,想看看那些所谓隐盟的人,准备如何应对。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隐盟的人竟是就此偃旗息鼓,显然是觉得再往上加价的话,就要超出这枚元阳丹在他们心中的价值。见到隐盟毫无动静,场内众人在失望之余,更是为林白感到惋惜无比,用五十瓶灵泉来换取一枚元阳丹,实在是有些不理智。   即便是冷展颜,都对林白做出的这决断感到疑惑无比。按照此前的认知,在她的印象中,林白似乎不是一个喜欢置气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理智,用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半灵泉,来换取一枚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价值的元阳丹。   不过让冷展颜没想到的是,对于这个结果,林白虽然觉得有些肉疼,但却没有觉得不划算。元阳丹乃是补充法力的灵药,对于时常与人斗法的林白而言,可说是极佳的辅助。虽然买回来的价格略贵了一些,但却还包含了挫败隐盟试图以俗世金钱结算隐世材料的野心。如果加上这附加价值的话,超出常价十瓶灵泉,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五十瓶灵泉,不知道药王谷的朋友意下如何?”见场内再无人加价,顾太虚似笑非笑的向着林白所在的九号包厢瞄了一眼后,转头对药王谷所在的包厢望去。   平常只能卖出大概在四百瓶极寒冰髓价格的元阳丹,如今卖到了五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而且还是对他们而言不可或缺的灵泉,药王谷的人又能有什么异议,当即便应允了下来。   双方达成交换意向后,旋即便有人前来林白的包厢,将元阳丹交付给了林白,然后又从林白这取走了五十瓶灵泉。就在小方诸山的人取走灵泉之时,冷展颜的双眼几乎都快眼喷火了,那幅小守财奴的模样,看的林白是连连摇头苦笑不止。   “这就是元阳丹?”苦笑几声后,将注意力从冷展颜身上收回后,林白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被那小方诸山门人送来的元阳丹之上,只见那丹药色作紫红,更是有着一层宛若紫霞般的氤氲雾气笼罩在丹药周围,更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元阳气息。   虽然只是接触到这丹药,但林白还是能够感受到,从这丹药里面,有一股极为磅礴的灵气。虽然那股灵气并不如灵石之中存在的灵气精纯,但和灵石如涓涓细流般润物无声的感觉不同,这元阳丹中孕有的灵气,则是给人一种如火山爆发的喷涌感。   林白毫不怀疑,假若是自己在力竭之时,吞食了这颗丹药,体内的法力绝对会瞬息间便恢复常态。娘的,这隐世还真是不可思议,这种杀人放火的必备之物竟然都有!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番元阳丹后,越是看,林白便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旋即便将其纳入瓶中,仔细收起。   他知道,有了这元阳丹,自己以后若是跟人斗法,就绝对又多了一条保命的法子。见势不妙,一颗元阳丹吞下,瞬间法力恢复巅峰,还有何惧之有!   不过让林白有些慨叹的是,因为以灵泉竞逐元阳丹的事情,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会让那些因为灵石的缘故,在打自己主意的人,愈发注意自己,等交易会结束后离去时,恐怕是会有些麻烦。但这念头刚在林白,他却是又不禁哑然失笑。   就算是有麻烦找来又何惧之有,自己的本事本就不在这些隐世宗门之人的手下,而且又有元阳丹这种短时间内补充法力的丹药在。若是那些人不来找自己的麻烦还好,若是他们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过来惹事儿,到时候自己不妨像对待辰轩和孔方那样,再开一次杀戒。   即让那些人吃些苦头,杀杀他们的威风,又能发一笔横财,到时候自然就把这溢价拍得元阳丹的损耗给弥补过来。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截元丹一枚,可解各种痼疾,价高者得!”但就在此时,药王谷的人却是又突然发声,不过此次他们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换取药草或者等价之物的话,而是直接说价高者得。   可解各种痼疾?!听到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凛,顿时想到了张三疯如今的状况。虽然说他的双眼乃是因为推演天机,因五弊三缺导致的目盲,但实际上却也能算作一种痼疾。只是不知道这截元丹是否能够解除此种痼疾,若是拥有此种功效的话,那自己此行就更不虚了!   “药王谷的道友,请问你们这截元丹是否能够解除因使用术法而引发的天地反噬?”犹豫片刻后,林白缓缓开腔,向着药王谷的人疑声发问道。   听得林白这话,冷展颜顿时有些疑惑的向着林白望去。在隐世中,虽然也有因其效力的不凡,或者是因为自身的某些缺陷,导致出现天地反噬的术法,但这种情况可说是少之又少。   就冷展颜所知,至少剑修们是不会遇到这种情况的,但如今林白却是对药王谷的人询问这截元丹是否有解除因术法引发天地反噬的功效,这不能不叫她好奇。   不过冷展颜也明白,在自己这位师尊身上实在是有着太多太多,叫人疑惑不解的地方。他问出这个问题,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情。   “我不知道道友所说的因术法引发的天地反噬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但根据我药王谷的经验,这截元丹对反噬之力应该有些效果,但是效力究竟如何,却是因人而异。”听得林白的话后,药王谷的人缓缓开腔,显然他们也是对这种情况有些不明。   林白闻言顿时沉默,眉头也缓缓皱起。这截元丹效力不明,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对张三疯所受到的天地反噬,是不是有解除的功效。若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换来了这截元丹,但交予张三疯服用后,却没有收到意想中的收获,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买还是不买?买的话,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但如果不买,不去尝试的话,那张三疯很可能连复原的机会都没有!沉思片刻后,林白一攥手掌,心中顿时笃定了主意!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把这可截元丹拿下!张三疯的双眼之所以会变盲,究其原因,是在过去的一年中找到自己的下落,拼了命的推衍天机所导致的。如果眼下自己明知道有一线让张三疯复原的机会,而不去争取,良心必然终生难安!   “展颜,这截元丹的价格几许?”犹豫少许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冷展颜疑声道。   “隐世中人购买截元丹,大多也是用来解除术法争斗过程中,所受的痼疾创伤。若是换做早些年,每一粒都是天价。”冷展颜闻言后,缓声道:“不过近年来随着隐世宗门实力的平衡,争斗越来越少,这截元丹的价格倒也并不算太高,只是在一百瓶极寒冰髓左右。”   “那就好!”听到这截元丹的价格后,林白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当即没有任何迟疑,缓声道:“十五瓶灵泉,折价一百五十瓶极寒冰髓,不知药王谷的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十五瓶灵泉!听到林白这话,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小小的赞叹声,虽然说截元丹效力非凡,但在往常的交易会上,能够拍出一百瓶极寒冰髓,都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价钱了。而如今林白却是直截了当的拿出了折价一百五十瓶极寒冰髓价格的十五瓶灵泉,实在是匪夷所思。   望着寂静一片的场内,林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更是暗暗攥了攥拳头。他之所以一上来就把这截元丹的价格往上提升一截,就是想要这种效果。只有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诸人的心理底线,才会叫他们失去和自己竞价的想法,才能够轻松获得此物。   “十五瓶灵泉,这个价格还算合算,那我们就……”听得林白的话,显然药王谷的人也是有些意动,见场内良久无声后,不禁轻笑道,但还未等到他们话说完,顺着十三号包厢,那些隐盟之人,却是突然开腔:“四千万美金,折价两百瓶极寒冰髓,换取截元丹!”   嗡!话音落下,场内的哗然之声顿时升腾而起,谁都没有想到在林白报出那么个匪夷所思的价格后,隐盟的这些人竟然会半道杀出,甚至于直接将价格又往上提了一大截。   听到有人竞价,药王谷当即便收回了没有说完的半段话,所属的包厢也归于沉寂。   该死!听到这声音,林白不禁暗骂出声,他着实没想到这些隐盟的人竟然会半道出来截胡,想要和自己哄抬这截元丹的价格。不过一时间叫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他不知道这些隐盟的人究竟是出于此前自己和他们竞争元阳丹,所以才这么刻意报复,还是另有所图?! 第1729章 一个都别想得到(二)   “二十五瓶灵泉,折价两百五十瓶极寒冰髓!”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眼眸之中的神情一冷,淡淡道。他很清楚,不管这隐盟究竟是出于何种考量出手,但这枚截元丹,他是势必要收入囊中才行!哪怕是价格抬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天价,他也要将其收回,因为这是他所能补偿张三疯的唯一希望!   甚至于在这一刻,在林白心中都有杀心升起,假若这隐盟真的咄咄逼人,最终以不可思议的价格得到了这枚截元丹,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从对方手中将其弄过来!   “六千万美金!”林白话音落下还没有两秒钟,隐盟所在的十三号包厢,却是又有人淡然发声,而且又直接把截元丹的价格往上抬了五十瓶极寒冰髓,达到了三百瓶的天价!   又他娘的杠上了!一听到这如同较劲般的竞价声,场内所有人的面上均是露出了激动神情,想要再看一场好戏。不管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都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交易会才刚才三局,但抬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两次,而且这两次还都是相同的人!   不过让他们有些吃不准的是,竞逐如元阳丹那样能够快速补充法力的丹药也就算了,竞逐这种除却解除体内痼疾之外,再没有任何效力的截元丹,就实在是叫人无法明白了。   不少人都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隐盟的这些人忌惮此前林白对元阳丹的大肆抬价,所以才会故意从中使坏,想要林白以极高的代价来获得这枚截元丹,这样就能削减林白手中资源的数量,等到有隐盟之人真正需要的东西出现时,他们可以直接摒弃掉林白这个心腹大患。   “三十五瓶灵泉!”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淡淡开腔,既然已经笃定了主意要把截元丹收入囊中,那不管这隐盟的人究竟是开什么样的价格,他都会势如破竹的继续跟下去。   “八千万美金!”仿佛吃定了林白是对截元丹有着必定收入囊中的打算,林白的话音刚一落下,隐盟之人又悍然发声,直接把价格抬到了四百瓶极寒冰髓的天价!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座交易会现场,就像是一个被人捅了一棍子的马蜂窝般,到处都是嗡嗡的喧嚣之声。任凭是他们哪个,都没有想到,这次竞价竟然会如此疯狂,一个价格最多只值一百瓶极寒冰髓的截元丹,身价竟然会直接翻上四倍!   该死,这些隐盟的人是笃定了主意,要把价格抬到极致了,念及此处,林白的眼眸不禁一寒。若不是念及张三疯双目皆盲,只能以竹竿指路的惨状,他真是想直接放弃竞价,让隐盟的人用一个天价将截元丹购走,沉吟许久后,他缓缓道:“五十瓶灵泉!”   最后的五十瓶灵泉了!听到林白的话语声,场内登时陷入了一片喧闹中。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交易会只是刚一开始,因为两枚丹药,林白就把从江陵手中获得的灵泉消耗一空。而这也就更说明了,对于这枚截元丹,林白的确是有着势在必得的心态!   现在就看这隐盟是打算怎么来处置此事了,究竟是就此收手,让截元丹落入林白手中,还是打算继续把价格抬下去,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一亿零两百万美金!”就在诸人心中疑虑之时,顺着十三号包厢,隐盟之人又淡然开腔,犹如扔出一堆废纸般,直接报出了一亿零两百万美金的天价,把这枚截元丹的价格抬升到了五百一十瓶极寒冰髓的价格,仿佛是笃定主意,要跟林白干到底!   这声音一落地,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白的九号包厢。就诸人所知,在购买了元阳丹之后,林白手里就只剩下了五十瓶灵泉。果他想要继续抬价,就必须要拿出更多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林白究竟是会就此收手,还是继续出手。   “师尊,不要再抬价了,这截元丹虽然稀少,但是价值也远远没有到五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就让给隐盟的那些人好了,这样的价格,也能叫他们吃个闷亏了。”眼瞅着林白似乎还有继续抬价的冲动,冷展颜急忙开腔,对林白劝阻道。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为什么会对这截元丹这么感兴趣,竟然不惜用比五百瓶极寒冰髓更高的价格,来获得这枚实际上只值一百瓶极寒冰髓的丹药。   “这枚丹药对我意义重大,我要用它来报答一位朋友,这世上可能也只有截元丹才可能对他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缓声向着冷展颜解释了一句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外界,缓缓道:“两块下品灵石,这截元丹我要定了!”   是为了报答朋友?!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神情不禁一愣,她着实没想到林白出这样的高价,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一位朋友!这种事情,在隐世之中,实在是太少见太少见了。冷展颜在隐世中曾不止一次的听说过,一些所谓的生死之交,只是因为一些小小的资源,所谓的友谊就此崩裂,双方甚至于大打出手,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究竟是怎样的友谊,才会值得以两枚灵石的价格,来换取一枚截元丹?!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友谊如此看重?!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不禁觉得心中有些疑惑,但在疑惑的同时,望向林白的目光,却是又多了一分崇拜和尊敬。   她在黑暗之中行走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白的出现,就像是给身处黑暗中的她带来了一线光明般。虽然这光明并不强烈,但已悄然改变了她对一切的认知。   两块下品灵石!而在林白这话出口的一瞬间,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叫原本寂静的场内陷入了波涛汹涌之中!任凭是哪个人都没有想到过,林白竟然会因为一枚小小的截元丹,拿出两枚要比灵泉珍贵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下品灵石!   尤其是在此前原石竞拍会结束后,由于灵石的产出量低到了一个吓人的地步,有所斩获之人为数寥寥。不管是下品灵石,还是中品灵石,都已经被炒到了一个比此前翻上几番的高价。一块下品灵石都能折价三百瓶极寒冰髓,一块中品灵石折价一千极寒冰髓,而林白手中的那块上品灵石,若是被他拿出来出售的话,恐怕都能达到五千瓶极寒冰髓的天价!   而两枚下品灵石,加在一起,便是六百瓶极寒冰髓!这样的价格,绝对是要创下截元丹成交价的纪录,注定要被载入各届交易会的纪录史册之中!   “成交!”不等隐盟那边的人开腔,药王谷的人已经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开腔,瞬息间便将林白的条件应允了下来,并且示意顾太虚尽快宣布结果。   眼瞅着药王谷的人突然发声,场内诸人本来心中还有所疑虑,但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药王谷这些人的心思。虽然在眼前的情况下,隐盟的人很有可能还要继续往上加价,继续和林白抬价,但隐盟那些人加的却不过是外界的金钱罢了。   就算此前那些人说破大天,说出花来,但对于隐世之人而言,金钱的作用却真的并不大。而且就算是隐盟的人拿出更多的近前交予了药王谷,可是药王谷拿着那些钱,却也不见得就能买得到下品灵石!因为灵石这玩意儿如今实在是太稀缺,太珍贵了。在场的诸人在切出灵石后,哪个不是珍而重之的将其收藏在手,有谁会将其贸然放出。   如今林白能够拿出两枚下品灵石,可以说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而且谁也说不准若是这隐盟的人继续加价的话,林白还会不会陪他们继续跟下去。若是等到林白放弃的那个时候,药王谷岂不是连灵石的影子都不用想看到了,所以才会直接跟林白达成协议。   “你们药王谷不是说价高者得吗,我们隐盟还要继续加价,为什么你们直接就停止了竞价,要跟他达成协议?”隐盟的人似乎没有料到药王谷会中途打断竞价,有些不满道。   “的确是价高者得没错,但你们隐盟诸位道友拿出的金钱,却是哪里能跟木道友的灵石相比。”药王谷的人闻言淡淡一笑,平淡无比道:“若是你们能拿出比木道友更多的灵石,我药王谷自然可以让交易继续,但如果拿不出来,就不要多说那么多!”   如果说药王谷的话,前半段还有些讲理的话,那后半段显然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不过在场之人,对药王谷的这态度,却是没有表露出半点儿不满的态度,反倒是觉得药王谷这么做,实在是天经地义。灵石摆在眼前,反倒去选择金钱,这里是隐世,不是外界,他们这些人是渴求提升自己修为的修士,不是外界那些沉迷于红尘的凡夫俗子!   隐盟闻言之后,终归于沉默,但谁都知道,此刻隐盟所在的包厢里面,恐怕是要炸了锅!可是就算他们再闹腾又能有什么法子,试问场内,除了顾太虚之外,谁能比林白有更多灵石?   只要有小爷在,凭你们手里的钱,一样东西都别想得到!望着这一幕,林白心中淡淡道。 第1730章 扇烂你的脸(一)   “既然双方都无异议,那交易就此完成。”虽然对林白购买截元丹的事情也无比好奇,但顾太虚还是面带笑意,一锤定音的宣告这一局交易结束。   旋即间,便有小方诸山的门人,捧着一个色泽晶莹的玉瓶走进了林白的包厢,从林白这里取走了两块下品灵石后,向着林白拱手施了个礼,才转身离去。   等到这门人离开后,林白缓缓抬手,将瓶塞打开。只见这截元丹和元阳丹两者虽然都是药王宗炼制出来的,但不管是外形还是气息都有着极大的不同。   元阳丹色泽为紫红,而截元丹却是黑白两色交加;元阳丹气息强大,而截元丹的气息却是连一分一毫都没有外露,尽数内敛。黑白两色,可说是平平无奇。若是外界的人见到此物,说不得是要以为这是行走江湖的赤脚医生们勾兑出来的什么劣质丹丸。   但望着这枚丹丸,林白眼眸中却是喜意满满。虽然为了购买这枚丹药,付出了足足两块下品灵石,叫人无比肉痛,但只要想到这丹药很有可能摆脱目盲的束缚,便叫林白心中感到无比的舒畅。需知道药娃娃的散形,还有张三疯目盲这两件事情,乃是他自封印仙门之后,心中最大的愧疚,但此番找寻到了加快药娃娃化形之物,又找到了能解决张三疯眼疾的丹药。   这两件愧疚之事,都出现了极大的转机,这如何能不叫林白为之感到兴奋。   看着林白的神情,冷展颜心中愈发好奇,愈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得了痼疾,才会叫林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获得这枚截元丹。   “不过是一枚破丹药罢了,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用这样的价格去买,真是愚蠢!”但就在此时,十三号包厢的隐盟之人,却突然开腔,虽然那声音经过包厢的改良后,变得诡异无比,但还是轻易的就能从这话语声中,品出嘲讽之意。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听到十三号包厢中隐盟之人的话语声,场内一众隐世宗门之人,顿时觉得这隐盟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恶劣。交易会竞逐东西,本就是价高者得,你们隐盟拿出来的东西,不被卖家相中,人家自然是要挑选合自己心意的人来交换。   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历届交易会约定俗成之事。而且就算是你们隐盟和人竞逐价格,就算是把价格抬到了两块灵石。那你们自己在心中暗暗爽一些不就行了,却偏偏要把这些话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要去扇林白的脸,说林白愚蠢。   最重要的是,这隐盟中人的话语里,还说了一句‘破丹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药王谷的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炼制出来的丹药都是垃圾吗?药王谷在隐世存在了这么多年,多少人受过它的好处,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说隐世的人此前吃的都是垃圾?!   “你们隐盟是什么意思?!”听得这话,不等林白开腔,药王谷之人却是凛然发声。   有好戏看了!听得这话,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登时心中莫名兴奋起来。虽说每一年的交易会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摩擦,但那些摩擦大多数时间都是发生在交易会的重头戏上面,但如此时一般,只是开场第三局,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还是第一次。   “我们什么意思,我们没有意思。”隐盟之人淡淡一笑,冷冽道;“我们只是嘲弄有些人愚蠢,用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去换取一个实际价值远远及不上交易价格之物。”   “木某愚蠢与否,我心中自知便是,不需要你们隐盟的人来评判!”闻言之后,林白淡淡发声,寒声道:“若是你们觉得心中不快,大可以拿出比我更高价之物,把我拿出的价格压下去便是,不需要在这里酸言酸语,没来由的叫人厌恶!”   “姓木的!你老实说,花头陀是不是你杀的!”听得林白这话,隐盟之人声音陡然变化,寒声叱问道,声音之中更是颇含杀机,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不错,是我杀的又怎样?!”林白闻言淡淡一笑,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隐盟要跟自己针锋相对,原来是因为花头陀之事,但这些人想要借此来威胁他,却实在是叫他觉得可笑,“他为了一瓶极寒冰髓追杀我徒儿,我自然要出手!假如你们隐盟觉得一个花头陀死得还不够的话,大可以继续派人来找木某,我不介意再杀几个!”   花头陀竟然是他杀的!听得此言,那一众隐世宗门望向林白所在包厢的神情,登时又多了几分敬畏!实际上在交易会开始的时候,诸人便发现,此前经常出现在交易会中的花头陀,此次竟然没了踪影,如今才算是知道,原来花头陀是死在了林白手中!   这个年轻人的杀性是真他娘的重!尤其是在听到林白那句‘我不介意再杀几个’的时候,一众隐世宗门之人更是倒抽冷气不止。这小子从交易会开始就一直没消停过,先是杀了辰轩和孔方,惹下了丹鼎宗;接着又坑了江陵一把,惹上了灵泉宗。   如今又因为这花头陀的事情,得罪了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的隐盟。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到了这一步,还没觉得尽兴,实在是叫人腹诽。而有那不少之前对林白动歪心思想交易会结束后干一票的主儿,在听到林白这话后,心里边也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这小子不是好惹的人,若是一个弄不好,恐怕就要逮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气。   “好,你敢承认就好!”听到林白这杀意十足的话,隐盟那些人怒极反笑,寒声道:“既然你自己也承认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你最好多小心一些!”   “木某从不知小心二字怎么写,我看还是你们当心一些好了,不要自取其辱!”林白闻言淡淡一笑,虽然面上不动声色,言语间不带分毫烟火气,但却是有着股睥睨之气。   “九号房和十三号房的道友,你们若是有什么矛盾,还请在交易会结束之后再说!若是扰乱了交易会的秩序,耽搁了诸位道友的时间,不要怪顾某不讲情面,把你们请出去了。”眼瞅着场内的局势,越来越有着朝剑拔弩张气氛发展的趋势,顾太虚淡淡道。   “顾山主放心,我们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在你的地盘上乱来的。”隐盟之人闻言后,缓缓回应了顾太虚一句,然后道:“姓木的,我告诉你,你杀了我隐盟之人,就等着报复吧!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此番交易会不管你拍什么东西,我都跟定了!”   “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只要木某手里还有一星半点儿资源,你们隐盟就不要妄想从这交易会上得到任何东西!”林白如何会在意这威胁,淡淡回应了一句。   大戏要上演了!听得这两方的话,场内那些单等着看好戏的主儿,登时狂喜无比,只觉得这一趟交易会来的真是不虚此行,先是看了一场精彩的赌石,现在又能观赏一场交易竞价。不过让他们啧啧称奇的是,这两个精彩点,林白都是毫无疑问的主角,着实叫人诧异。   两个坑货!而和那些单等看好戏的人不同,那些想要借着交易会的机会,换取到一些机会的主儿,心里边却是暗骂出声。虽然这哄抬物价的事情,会大大增加交易会的看点,但也会影响到他们先前的筹划,很可能之前计算好的资源,买不到相应之物。   尤其是一旦所需要的东西,和林白跟隐盟起了冲突,那就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在这两方的血拼下,怕是连想都不用再想了,这种情况,怎一个坑爹了得!   而诸如药王宗那样,在交易会上主要以出售为主的家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盼着有人把价格抬得越高越好,恨不能全场人都跟林白和隐盟一样,来上一场血拼大竞赛,能够让他们手里边的东西,都卖出一个天价!   “两方道友还请肃静,否则的话,莫怪顾某把你们请出场!”冷然向双方轻叱了一句后,顾太虚环视四周,沉声道:“不知道在场的道友,还有谁有东西要拿出来,还请继续交易。”   “我这里有寒玉精金一斤八两,想要换取一件法器或者是等价值的能够铸造法器的材料。”顾太虚话音刚落,在二十三号包厢,登时便有人开腔。   寒玉精金?!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玩意儿,听到这名字,林白不禁将头转向了冷展颜。   经历了三番五次的询问后,冷展颜看到林白的眼神,便知道他又是弄不明白这寒玉精金是什么,便解释道:“寒玉精金天寒门的一种特产,这材料极为坚韧,我的符笔,便是用此物制成的。不过其他法器,用到此物不多。虽然这块分量够足,但想用它换法器,怕有些难。”   “你会炼制符笔吗?”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心中一动,疑声向着冷展颜问道。   冷展颜闻言略一错愕,然后点了点头,这种炼制法器的手段,可说是隐世之人必备的手段。但她却没想到,就是她这一点头,叫林白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滔天巨浪! 第1731章 扇烂你的脸(二)   除了药娃娃化形,张三疯目盲的事情之外,林白此时心中最为迫切的事情是什么?!   那便是要提高张三疯、沈凌风、陈白庵等人的实力,尤其是沈凌风和鲁燕赵他们这些还未晋阶化神,只是盘亘在勘天境巅峰的相师。因为在勘天境巅峰,施展术法,都要受到天地反噬之力,根本无法全力出手,这样一来,在与天人和炼气士的抗争中,便会落于下风!   虽然如今自己回归,会大大增强相师这边的实力,但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沈凌风和鲁燕赵他们在一起,相师想要真正在如今的局势下站得住脚,还是要靠自身的实力才行!   尤其是在目睹了隐世宗门的强大后,这个要提升张三疯和沈凌风等人实力的事情,就变得越来越迫切!但修为这种事情,尤其是相师想提升修为,根本不是说朝夕之间就能完成的一件事情。但修为不能提升,不代表不能通过其他的一些手段,来增强实力!   而在见识了冷展颜的手段后,林白心中打得主意便是,将以雷纹撰写符箓这种手段,交付于沈凌风和鲁燕赵等人使用。因为在自己施展这雷纹符箓之术的时候,林白就已发现,这种手段,就像是为相师量身打造的一样,由相师施展的威力,要远超冷展颜她们。   而当时这个想法让林白犯难的地方,便是这符笔的难寻。因为在得悉了以雷纹撰写符箓的秘辛之后,林白曾尝试过以虚空制符的手段,来炼制雷纹符箓。但以此种手段炼制的符箓,每每到了最后关头,便会功亏一篑,符箓尚未成型,便要崩溃。   就林白所观察,得出的结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蹊跷,便是在这符笔之上!以冷展颜手中的这符笔为例,符笔拥有一种极为独特的效力,似乎能够中和雷纹的暴戾之气,能够使符纹的威力藏孕于纸,不损坏符纹的载体,而不以符笔撰写,雷纹的暴戾便无法调节。   此前林白便一直有心想要询问冷展颜此事,但因为顾太虚的突然出现,以及原石和丹药之事,耽搁了此事。如今从冷展颜口中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如何能不叫他欣喜。   因为只要冷展颜能够炼制符笔,便意味着他可以从冷展颜那里将这种炼制的术法学走,而同样的,只要有符笔的存在,再辅以雷纹之术,沈凌风等人的实力必然要暴涨一大截!虽然不见得就能比隐世宗门中的强者相抗衡,但对付天人和炼气士却是绰绰有余。   就算再不济,也能让他们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如此前那样落后挨打。   只是让林白有些犯难的是,眼前拿出这寒玉精金之人,已经明确无比的定下了条件,只接受法器,或者是等价值的炼器材料。可自己手里的无极银和赤练金,也都是要用来炼制符笔的,又如何能拿的出来,至于法器,那就更是想都不用去想。   “诸位道友,不知道有没有想要和我交换这块寒玉精金的?”诚如冷展颜所说,那二十三号包厢的人在等待了许久后,场内依旧寂静无声,看到此情此景,那人显然有些失望,向林白和隐盟的位置望了眼,硬着头皮道:“既然诸位不愿换,那我就卖掉此物,价高者得吧。”   要出价卖了!听到此言,林白心中先是一喜,但旋即却是又暗骂出声。自己刚刚和隐盟那边斗上,若是出言竞价此物,恐怕对方势必还要哄抬价格。若是把价格抬得过高,再逼着自己拿灵石来换取的话,那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冤大头!   该如何办是好?!念及此处,林白眼角的余光却是不禁瞥到了正在冷展颜手指间高速旋转的符笔,望了那符笔一眼,林白心中当即一动,对冷展颜道:“展颜,我能不能借你的符笔和符纸一用,画几张符箓出来?你放心,师尊不白用,等等送你些东西。”   “师尊你要用符笔画符,来换取这块寒玉精金?”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林白的用意,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道。   “没错。”林白着实没想到冷展颜竟然一点就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当即便轻笑道:“怎么样,你觉得用符箓跟他换寒玉精金划算不划算?”   话说完后,林白更是有些期盼的望着冷展颜,只希望从冷展颜嘴里听到合算二字。   “亏大了!”谁知道林白话音刚一落下,冷展颜便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道:“师尊,你知不知道,你画出来的符箓威力有多大?多少法器都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他那寒玉精金虽然块头够足,但是一百瓶极寒冰髓顶天了。拿符箓跟他换,他怕是做梦都要笑了!”   “那就好!”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妮子对自己符箓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不过想到那晚夜空中的骄阳,他却也明白,那枚符箓的威力,的确是恐怖的厉害。冷展颜这话虽然可能有夸张的成分,但水分应该也不会太大。   话一出口,林白当即便接过冷展颜手中的符箓,而后拿了几张符纸,笔走龙蛇般,转瞬之间,便画出了几张玄奥无比的符箓,那符纸此前虽然平平无奇,但符纹刻画上之后,登时变得金光灿烂,符纹更是犹如惊雷,只是看外表,便极为不凡!   “师尊,这买卖真的不划算啊!要不我替您出价,您把这符箓给我得了,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眼瞅着林白要拿符箓去换寒玉精金,冷展颜只觉得肉疼无比,惋惜道。   “糊涂。你也不想想,你说话和我说话有什么区别,都是在这包厢里,人家不是照样知道是我买的。”听到这小妮子连肥水不流外人田都说出来了,林白不禁摇头,道:“你仔细想想,这符箓不过是我随手就能画出来,若是弄两只符笔,左右开弓,一会儿不就赚回来了!”   “也是哈,师尊真是英明神武!”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间却也找不出来反驳林白的话,而且也如林白说的般,觉得这生意还挺划算的。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场内和二十三号包厢的交易也接近尾声。如冷展颜所说般,场内最高的出价,也不过只是七十瓶极寒冰髓,和那人的期望相距甚远。   这还真是老天造化,这寒玉精金天生就是给自己准备的!轻笑一声后,林白正打算拿着符箓开腔去和那人换取,但眼角余光瞥道十三号包厢后,却是突然改了主意,淡淡道:“十瓶灵泉,换取道友的这块寒玉精金,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那出售寒玉精金之人,本来在死气沉沉的加价下,都已经心灰意冷,此时听到林白这话,双眼中陡然放出光彩,急声道:“好!太好了!只要道友愿意,可以成……”   “五千万美金!”但还未等这二十号包厢出售寒玉精金的人把话说完,十三号包厢的隐盟之人却是又淡淡开腔,直接把这块寒玉精金的价格,推到了二百五十瓶极寒冰髓的天价!   太他妈爽了!听到这话语声,那二十三号包厢的卖主,几乎都要疯了,双眸之中顿时充满了欣喜若狂之色,只觉得命运似乎跟自己开了个玩笑,死气沉沉一番后,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转折,自己竟然也能成为这两者竞价中收取斩获的幸运儿。   又开始竞价了!不仅仅是他,在林白和隐盟的话音出现的那一瞬间,场内那一众隐世宗门之人的心中顿时也是一紧,眼眸中都是露出玩味之色,想要看看这俩家伙究竟是打算纠缠到什么时候,又究竟是打算把这块寒玉精金炒到怎样的价格!   “三十瓶灵泉!”林白淡漠一笑,缓缓开腔,似乎牟足了劲,要跟隐盟干到底!   看着林白的模样,冷展颜眼眸中满是不解的疑惑之色,她有些想不明白,林白之前还说要拿符箓跟那人换取寒玉精金,怎么着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跟隐盟的人卯上了?!   “八千万美金!”隐盟的人似乎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又像是财大气粗到了极致,根本就不在意林白究竟是故意抬价,去设圈套坑他们,还是怎样,直接淡然开腔道。   林白闻言之后,不动声色一笑,淡淡道:“四十五瓶……”   “一个亿!”不等林白把灵泉两个字说出来,那隐盟之人却是又骤然开腔,淡淡道。   爽,太爽了!听着这一声声干脆利落的加价声,出售寒玉精金的那人,几乎都要欣喜到癫狂的地步了,从七十瓶极寒冰髓,到如今折价五百瓶,这简直就是在坐过山车。   有钱真是好啊!听着这疯狂的竞价,场内之人顿时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要被刷新了。虽然他们参加过不少交易会,但还没经历过像眼下这样,竞价达到这样疯狂地步的。一块寒玉精金,都能吵到五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莫不是疯了吗?   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还是聚集到了林白所在的包厢,想看看他在价格超出手中灵泉后,作何决断,是不是又要跟之前那样拿灵石出来肉搏,和隐盟厮杀到底。   “我放弃竞价……”但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突然开腔,说出一句叫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 第1732章 扇烂你的脸(三)   放弃竞价?!就这样放弃了?!听到林白这话,场内登时一片沸腾,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在这节骨眼上放弃竞价。虽然这在诸人看来,着实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因为这块寒玉精金虽然重量颇大,但实在是不值五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   而且就此放弃竞价的话,更是可以把这个烂摊子扔给隐盟那边,让他们自食恶果。但这个看似明智的选择,若是仔细去推敲的话,却是说明林白服软了,也就等于是林白自己从侧面承认自己竞争不过隐盟,手头的底蕴也不如隐盟,就要把面子输掉。   “师尊……”别说是这些人,就连冷展颜都有些想不通林白这句话,也搞不明白林白之前明明说是要拿符箓换,但后来又怎么着去跟隐盟竞价,而且还突然之间就放弃竞价。不过不知为何,看着林白的面容,冷展颜总觉得事情似乎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玩不起就不要玩!”听到林白这话,十三号包厢中的隐盟之人冷然发笑,用那种促狭无比的口吻淡淡道:“还以为你是有多大的魄力,原来只不过是区区五百瓶极寒冰髓就能把你难为到,看起来真是我们高估你了!就这么点儿手段,着实不值一哂。”   隐盟话音落下,场内一众隐世宗门之人均是叹息连连,望向林白所在包厢的目光中,也均是多了些同情之色。这便是示弱的结果,在双方已经笃定主意要竞价到底的情况下,要么就别去抬价,要么就往死里抬价,这中途放弃,着实是有些丢人。   “我想你们是搞错了一些事情。”听到这话,林白淡淡一笑,缓声道:“我只是说放弃竞价,并没有说要放弃这块寒玉精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十三号包厢的道友之前说的是,想要获得这块寒玉精金,最好是拿出一件法器,或者是等价值的炼器材料对吗?”   疯了!这小子莫不会是要拿法器出来撑门面吧?就在林白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场内诸人突然想到了此前林白和江陵赌石之时,把飞剑押上的那一幕。在这一刻,无数人都开始怀疑,林白是不是又要把他那柄飞剑拿出来,跟二十三号包厢的人换取寒玉精金。   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是用飞剑能换到寒玉精金,不丢面子,但却也难免会叫人觉得愚蠢!需知道飞剑的造价可是高昂的厉害,若不然的话,剑阁这些年又怎么会连一把无主的飞剑都没有,只能让门下弟子继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又要拿你那把飞剑出来了吗?若是剑阁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你这个弟子几次三番把飞剑拿出来当赌注,怕不是要跳出来一剑宰了你吧!”听到林白这话,隐盟的人也如那些隐世宗门之人心中所想一般,以为林白又要把飞剑拿出来了。   “木道友,若是飞剑的话,就还是不要再提了。”听得这些人的话语声,二十三号包厢的卖主也是轻叹出声,有些尴尬道:“飞剑太过贵重,我受用不起,而且我要了也无用。”   “这位道友怕是搞错了,我从来没说过,我要拿飞剑来跟你换。”林白淡淡一笑,道。   不拿飞剑,那拿什么?!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诸人心中顿时有些疑惑,据他们所见,林白除却了那一柄飞剑之外,似乎并么有其他的法器在身,这实在是叫人觉得诡异。   “不知道木道友你要拿出的是什么法器?”别人觉得疑惑,但二十三号包厢的卖主听到这话后,心里边却是一阵阵的狂喜,死死盯着林白所在的方向,急声道,而且再也不去理会那隐盟之人一句。毕竟和法器相较起来,所谓的金钱实在是不值一提。   “我要拿出来的东西不是法器。”林白轻轻一笑,缓缓出声,见话音落下后,那二十三号包厢的卖主明显有些失落的叹息了一声后,接着笑道:“不过威力却不在法器之下!”   林白这话虽然只是寥寥一句,却把场内在座诸人的好奇心,全给勾了起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要拿出什么东西,竟然说不是法器,但威力却在法器之上。   “既然木道友说的如此笃定,不妨把那事物拿出来,叫我们都开开眼界。”听到林白这话,顾太虚也是有些好奇,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林白所说的究竟是什么。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林白也没再顾忌那么多,抬手推开包厢的窗户,从桌上捏起了一张符箓,向着顾太虚所在的位置便抛了过去。原本轻飘飘的一张符纸,按照常理而言,就算臂力再强的人,能扔出一米都算了不得了。但此时这符纸却像是一块平稳飞行的纸飞机般,以无比均匀的速度,缓缓向着顾太虚所在的位置飘了过去。   看到这一手,场内顿时寂静了片刻。且不说林白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单就是空手扔符纸这一手,场内恐怕就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如他一般轻易而举的做到。   符箓!抬手从空中接过符箓之后,顾太虚眉头登时一皱,顿时想起了此前林白在小方诸山的山门前,用符箓逼退那名小方诸山强者的一幕。   “木道友,这符箓可是此前你施展过的符箓?”不单单是顾太虚,山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可是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等看清林白扔出的事物后,便有人急声询问道。   所有人都没想到,林白竟然是会拿符箓出来换取寒玉精金。虽说诸人不知道林白的符术威力为何大到那种地步,但却也清楚,这种东西都是保命的手段,林白就这么贸贸然拿出来,不免叫人心生怀疑,怀疑他拿出来的符箓会不会只是效果一般的残次品。   “真是那符箓不错。”林白淡淡一笑,然后向着顾太虚道:“我知道二十三号包厢的朋友可能会有疑惑,认为木某拿出来的只是残次品,还请顾道友试用一下,只要朝前扔出便可。”   顾太虚闻言点了点头,先是向着符箓端详了一眼,只见那符箓金光灿烂,符纹宛如龙蛇雷云,而且在符箓之中,似乎还藏着一种极为磅礴的力量,在随着那些符纹的走向,而游走不断,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开来。这俘虏且不说威力是否打了折扣,单是看上去就极为不凡。   略一沉吟,顾太虚缓缓用两指拈起符箓,然后朝着身体正前方缓缓扔去!只见符箓乍一脱手,登时轰得一声爆裂开来,那声音狂暴如惊雷,而且瞬息间更是有一股恐怖到了极致的火元气息骤然爆发开来,直叫他身前都化作了一片焦土。   不仅如此,在这符箓爆裂开来后,呼吸之时只觉得空气干巴巴的难受,就像是空气中的水汽都被那股狂暴的火元气息完全蒸发一空了般。而且这恐怖的威势下,叫人毫不怀疑,假若顾太虚前方的不是空地,而是站了个人的话,怕是都要被狂暴的火元烧成齑粉。   “好厉害的符术!”看到这符箓的威力,饶是顾太虚都有些咋舌,暗暗赞叹道。   “好,那我就不要别的,就要这符箓了!”看到此情此景,听到顾太虚的感慨,那二十三号包厢的人也是无比惊喜,但还是不无慨叹道:“只可惜只是一次性的,不能使用太多次。”   “道友谬矣,我要和你交换的,不是一张,而是五张!大话我不敢说,但有这五张符箓,至少能解道友五次燃眉之急。”林白闻言之后,轻笑摆手,淡淡道。   听到林白这话,二十三号包厢的卖主,几乎都要欣喜的疯了,若不是不敢露面,恐怕都要冲到林白跟前,向他千恩万谢的感激一番。需知道诚如林白所言,有这五张符箓,就等于是给了他五次保命的机会,而且这符箓还不像法器需要自己催动,只要随手一扔便可。   不管换来什么东西,都首先得有命受用才是。和这能够给自身增加五次保命机会的符箓相较起来,隐盟那边拿出来的一亿美金算个鸟毛!此时此刻,这二十号包厢的卖主,已是连看都不愿意再多看那边一眼,恨不能马上就把符箓接到手里。   不是法器,却胜似法器,威力甚至还要超出法器一筹!看到这符箓的威势后,场内那些隐世宗门之人,望向二十三号包厢的目光,也是颇有些艳羡。虽然隐世宗门之中,法器颇多,但大多都是传承有序,并且因为资源的稀缺,威力也都并不是太大!   甚至于一些打着所谓攻伐名头的法器,实际上威力也是小的可怜。虽然法器使用的寿命要长久一些,但在威力上,也是远远不如林白拿出的符箓。   这笔买卖做得实在是太合算了!此时此刻,场内隐世宗门这些人也算是终于明白了林白的用意,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拿出符箓,而是选择去跟隐盟竞价,实际上根本不是为了置气,而是完完全全是为了戏耍对方!因为他早已是成竹在胸,知晓符箓一出,寒玉精金必然到手!   可悲啊!这些隐盟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棋高一筹,资源胜过林白一些,甚至还说出了那么多不屑的话语,如今看来,之前的话却全等于是在自取其辱!   几次三番落败,如今又被林白这么玩弄了一番,隐盟的脸怕都要被他们自己扇烂了吧?! 第1733章 不给你机会(一)   看起来这符术并不是如想象的那般不堪,若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钻研一番,也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就算是不能如林白的符术这般恐怖,但哪怕只得个七八成也不错。   望着那块被炸出了一个深深坑洞的平地,以及回想到那夜天穹之上宛如太阳般耀眼的光华,一时间场内有不少隐世宗门之人,都开始对这符术有些意动。   不过让他们有些犯难的是,符术在隐世宗门中传承少之又少,修习这术法的怕是只有三两人而已,想要找寻到符术的修习术法,怕是没那么简单。不过即便是如此,不少人眼眸中却还满是自信之色,因为在他们看来,既然林白这个剑修能够做到,他们自然也能做到。   虽然看不到这些隐世宗门的面容,但林白也能想得到这些人如今心中是在想什么。不过想到那些人的心思,他便冷笑连连,自己这手,这些家伙就算是学一辈子,恐怕也别想学得到。因为他们这些人,不管是谁,都想不到,自己不是剑修,而是相师!   而这符术,却是如同天作一般,最为适合相师去施展!除却相师之外,即便是如冷展颜这样自小便修习符术的人,在这一道上所能获得的造诣,也只是极为一般。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相师之于符箓,在冥冥中就有一种独特的领悟。   即便是不提这领悟,单就是想要制成符箓,去描摹符纹这一样,怕都是要难住不少人!要知道符箓的符纹,乃是方天道而成。而相师们这辈子都在追求天机,勘探地理,对天道的把握,自然要比这些追求实力的人更深刻。所以相师刻画符箓的时候,能够心无旁骛的描摹出符纹,而其他人却是不能够做到这一步,即便是冷展颜,如今描摹符纹,手段都有些拙劣。   “隐盟的朋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拿出能超越我这符箓之物,若是不能的话,就不要怨我和二十三号包厢的朋友达成交换协议了啊。”向着场内淡淡扫了一眼后,林白望着隐盟之人所在的包厢,满含促狭之色,淡淡笑道,言语间满是讽刺之味。   且不说隐盟这些人究竟是有没有多余的法器,就算是他们真能够咬咬牙拿出法器,但又怎么可能舍得把保命用的强大法器拿出来。而寻常的那些法器,又怎么可能如林白拿出的这些符箓般,有着强大的威力,可以给人数次保命的机会。   听到林白这话,隐盟内的那一众人,面色已经阴沉的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眼眸中更是喷出如火般的仇视之色,死死的盯着林白所在的方位!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出来跟他们玩了这么一出,原本以为已经稳赢的一局,却是又被林白把风头抢了个精光,而且还让他们自己自抽耳光,丢尽了面子。   “木道友,不管他们有没有法器,我都和你换定了!”听到林白这话,那二十三号包厢的卖主,生怕隐盟的人再出来搅局,当即紧张无比的对林白呼喊了一声后,又对顾太虚催促道:“顾山主,你快派人来把这块寒玉精金取走,和木道友把符箓交换过来!”   顾太虚闻言之后,不禁苦笑摇头,不过他却也明白这二十三号包厢卖主的心意。能够用原本价值只有七十瓶极寒冰髓的寒玉精金,换来能给自己争取到五次保命机会的符箓,他这一次的买卖可说是赚大了,自然是怕林白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轻笑一声后,顾太虚手一招,登时便有小方诸山的门人,捧着寒玉精金走进了林白的包厢,跟他换走了五枚金光璀璨的符箓。望着那虽然有金色光芒闪烁,明明是金属模样,但却犹如冰晶一般透明的寒玉精金,林白只觉得心中快活无比。   得到了这些寒玉精金,也就意味着自己距离制作符笔的距离更近了一步,也距离自己提升沈凌风和张三疯这些亲近之人实力的距离也更近了一步!想到从此以后,他们再不用如往常那般束手束尾,处处落于被动局面,林白如何能不快活。   而且他知道,拥有符笔不单单对沈凌风和张三疯他们的助力极大,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也能减轻自己许多负担。因为如今的外界之所以能够保持平静,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但自己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他们身边,唯有他们自身实力提高了,自己在做一些事情,诸如此时身在隐世宗门时,才能不用太为他们担心。   “木道友和二十三号包厢的交易已经完成,现在就请其他道友继续交易。”似笑非笑的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瞄了眼后,顾太虚缓缓转头,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后,目光停留在了隐盟所在的包厢,缓声道:“不过诸位道友还要记得顾某此前的规劝,凡事不要做得太过火。”   隐盟之人焉能听不出来顾太虚这话里的深意,无非是在告诫他们这些人,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弄清楚他们自己的实力,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火!听得这话,这群隐盟之人更是直恨得牙痒痒,但却也明白,如今人在小方诸山的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把这口闷气给吞了。   “展颜,想要炼制符笔,还需要什么材料?”见场内无人开腔,林白缓缓转头,望着冷展颜疑声询问道。刚才他大致估算了一下,符笔这玩意儿,大概要制作出至少十支,才能满足自己身边人的需要,而这还不包括那些未脱离神算局的中坚力量。   想要制作十支符笔,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消耗,虽然自己此行也算是弄到了不少资源,但想要支撑起这个开支,恐怕是还有些远远不足,必须得再尽量多的收集才行。   “符笔的制作,要比其他法器简单许多,需要的材料也少很多,除了无极银、赤练金、寒玉精金之外,还需要赤炎玄铁和碧海潮石这两者。”略微思忖少许后,冷展颜有些疑惑的望向林白,道:“师尊,您不是剑修吗,为什么会想着制作符笔?”   “送朋友玩。”林白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不用想那么多,等到该让你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告诉你,我没有告诉你,你也不要问那么多,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多了,对人而言,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又是送朋友……,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只觉得一阵无语,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师尊怎么着这么大方,用天价买了截元丹是给朋友的,如今耗费这么多资源购买制作符笔的材料,那些符笔竟然也是给朋友用的。   不过也许正是这样,所以师尊他才能让如自己这样的人,对他信心满满,好感爆棚吧,思忖一番后,冷展颜有些疑惑道;“那师尊您是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换取材料,灵泉就剩下五十瓶了,还有隐盟那些人从中作梗,怕是换不到多少,若是用灵石和丹朱草换的话就吃亏了。”   “不错,现在还知道为师尊我考虑了。”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不禁微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做出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道:“你不会忘了咱们刚刚是用什么东西换的吧?”   “你老人家又要用符箓跟别人换?”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死死的盯着林白,道:“您老人家不会忘了,那是我和您保命的手段吧?要是把符箓都给了别人,到最后换做别人拿来对付自己那该怎么办?”   话一说出口,冷展颜顿时想明白了之前林白说要拿符箓出来换寒玉精金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不对劲的地方便是在此处。   这些符箓,乃是林白和她用来安身立命的手段。而且最为玄乎的是,这些符箓并不需要什么催发的手段,只要是个人,只要把符箓往前面一扔,就会自然而然爆裂开来,释放出海量的元气力量。符箓没有灵识,只认施展他的人,可不会管究竟是谁创造了它们。   若是这些符箓落到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被他们拿在手里反过来对付自己和林白的时候,那时候可该怎么办是好,难不成是要把自己的小命丢在自己制作的符箓手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可真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你觉得师尊我有那么蠢吗?”林白闻言后,轻笑着反问出声。他的心思何其缜密,如何能想不到符箓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反过来那符箓对付自己的可能,若是这种事情还要冷展颜来提醒的话,在过往的岁月里,林白不知道已经死在敌人手里面多少次了!   “师尊您老人家心细如发,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儿的。”听得林白这话,冷展颜这才放下心来,但却还是无比疑惑不解道:“可是我看刚才您拿出来的符箓,和之前画的那些符箓,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而且威力也几乎一模一样。”   “你看这里!”林白轻笑一声,缓缓伸手,向着符箓的左上角指了过去,眼眸中露出一抹促狭之色,淡淡道:“忠心义气为兄弟,奸心必定五雷焚!” 第1734章 不给你机会(二)   “这是?”顺着林白手指所指的方向,仔细看了一遍后,冷展颜终于发现这符箓和林白此前所勾勒的不同之处,只见在那符箓的左上角正有一朵宛若青莲般的符纹印记,只是线条极为袅娜,和雷纹几乎混在了一起,所以此前才不被她发现。   “天地得此一气,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气,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以雷纹制符,有立极之说,即无极生太极,无极即为原始状态。溟洋大梵,寥廓无光。先天混元一气无极而动,生为太极,才可发用,此即丹气充盈、动而致用。”   “一气动,风雷云雨皆作,禽兽山木俱生。此即道为法之体,法为道之用。身与气合,廓然一气初分,自觉神清气爽,外欲不生,此身与天地相为表里,造化皆在吾掌中矣。动天地,感鬼神,驱风雷,役万物,无往而不可也。凡欲行持,先服先天祖气。”   “万千法门,皆始于此也。我们炼制雷纹符箓,想要让符箓灵验,就必须要将自己的元气布于符箓之上。此法便可谓,一气在乎全,则上可以达天真,下可以伐妖魅,中可以感动风雨雷电。这个符纹,便是为师所存于这符箓上的气。有这股气在,他们便无法造次,假若想用为师炼制而成的符箓,来攻袭我,那只会自讨苦吃,等着符裂焚身。”   将其中原委讲出后,林白又温声告诫道:“展颜,你以后多在心里揣摩揣摩我刚才说的这几段话,等领悟透了,再去试着炼制一下符箓,看看和以往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冷展颜此时已经完全沉寂无声,只是茫然的张着小嘴,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刚开始林白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还并未在意,但越是听,便越是觉得震颤,在听完林白最后的话之后,更是觉得自己以往这些年的路完全都走错了!   从开始到现在,自己所追寻的,一直是怎样将符箓上的雷纹画的更为逼真,让它的威力更大,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怎样把自己的气用在符箓上,也就是把心放在符箓上。你用心去做一件事情,和不用心去做一件事情,绝对会有很大的区别。   这话虽然听着很轻松,但想要弄明白这个道理,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若不然的话,冷展颜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弄明白。但让她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自己这师尊明明是从自己这里学走符箓才相隔了两天,怎么着就能把这符箓里蕴藏的道理剖析得如此精深。   刚才所说的每一句,都可说是鞭辟入里的直击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疑惑!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当初刚把以雷纹炼制符箓的术法相传时,林白还失手炼制错了一道符箓,恐怕她现在都要怀疑,自己这位师尊是不是一名真正的隐世符术高手!   但正是因为知晓这些不可思议的地方,所以她才更加觉得无法置信,一个才刚刚学会了以雷纹制符之术两天的人,竟然能一针见血的说出符箓的核心之道,这说是叫人无解!   不过冷展颜却是不知道,林白虽然不知道以雷纹炼制符箓的手段,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对符箓之术真就是一无所知,恰恰相反,即便是没有在遇到冷展颜之前,林白在符箓之术上的造诣,就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只不过那时他是以云篆为符罢了!   而且和冷展颜所想的林白才接触符箓两天,也不相同的是,符箓对于林白而言,早已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他心中有所念,符纹的千万般奥妙变化,便洞悉于心。这倒不是说林白的天资有多惊人,而是他底子打得好,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剑修,而是一名真正的相师。一名自呱呱坠地之后,便被送到了茅山,受李天元教诲的相师!   最重要的是,如果说是换做没有剑阁一行前的林白,对符箓大道的感悟,林白也许还不会如此之深。但经历了灵剑山那一趟,感悟了剑之大道的林白,已经和此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法通而万法通,虽然剑与符箓是截然不同的两者,但在大道上,却有许多共通之处。   在此种情况下,林白又如何不能轻易而举的直指冷展颜心中的疑惑?!他又如何不能轻易而举的改变这符箓上的雷纹,将自己的气息混入符箓之中,化为符箓的一部分,根本不给那些想要凭借自己炼制出的符箓,反过来对付自己之人的任何机会!   就在冷展颜思忖林白话语之时,林白已经运笔如飞,弹指间,便有数十张符箓自他手指下幻化而出。这一张张符箓,叠加在一起,就像是一沓厚厚的金纸。符箓连接于一体,散发出灿烂的金光,而顺着每一枚符箓间,更是有一股浓郁无比的火元气息散出。   叫人毫不怀疑,假若只要把其中任何一张符箓扔出去,都会爆发惊天威能!   “顾道友,我这里还有一些符箓想要出售给诸位道友。”将符箓勾画完成后,林白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望着场内正在主持竞拍的顾太虚缓缓道。   什么,还要出手符箓?!听到林白这话,顾太虚眼眸中顿时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神色,他有些想不明白,林白怎么会把这种保命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外丢。难道他就不害怕别人拿着这些符箓反过来对付他自己,这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想钱想疯了?!   不仅仅是顾太虚,就在林白这话音说出口的一瞬间,整个场内的隐世宗门之人都快要疯癫了,望向林白所在的九号包厢的眼眸中,更是带着一股惊诧和激动神色。   他们的惊诧,和顾太虚所想的一样,都是不明白林白会把这种保命的手段都拿出来;而他们激动的是,因为自己这些人也能够有机会获得林白拿出的符箓。   刚才那符箓的威力,所有人可都是有目共睹,只要一张符箓在手,只要不是遇上太顶尖的高手,便能够给自己争取到一次活命的机会。甚至于还很有可能,可以凭借这张薄薄的符箓,扭转场内局势,反败为胜。而且最难得的是,这符箓使用起来极为简单,随手一发,威力便倾巢而出,着实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的必备良品!   “木道友,不知道你此次是拿多少符箓出来,是三五张,还是十来张?”听到林白这话后,当即便有那意动之人,急声道:“若是只有这么几张的话,能不能让我们包圆?”   “这位道友谬矣,我这次拿出来的不是三五张,也不是十来张,而是整整五十张!”听到此人的话,林白淡淡一笑后,缓缓道:“我想这五十张符箓,应该够诸位道友所需了!”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登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以刚才那张符箓的威力而言,这五十张符箓若是尽收于一人之手,该是能爆发出怎样的威力,若是倾巢扔出,恐怕直接都能将此处化作一片火海,管你是怎样的好手,都难逃一劫吧?   “木道友,我愿意出万灵钟乳一滴,换取三张符箓!还请道友玉成此事!”   “木道友,我愿意用九转灵参来换取你的符箓,烦请木道友能够助我宗门一臂之力!”   “木道友,我们愿以四百瓶极寒冰髓的价格,认购十张符箓!只要木道友答应此番交易,我们可以跟你达成长期合作意愿,只要你还有符箓,都可以拿到我这里来出售,价格绝对超乎你的想象!而且你自此以后,也是我们宗门的绝对至交,但有所求,无不应允!”   那阵倒抽冷气之声结束后,场内先是片刻的寂静,旋即无数竞价声登时响起。那一众隐世宗门之人,一个个都如同是打了鸡血般,梗着脖子疯狂竞逐不停。   就是说话的那么会儿功夫,竟然连根林白攀交情,想要达成长期合作意向的人都出来了。而且这人刚一开了个头,登时便又有几家出来,想要跟林白达成长期合作意向。   看着这喧嚣的画面,林白一时间都是有些傻眼,他着实没想到这些隐世宗门的人,竟然会对符箓这样感兴趣,一个个都跟没见过好东西一样。不过这倒不是这群人没见过好东西,实在是因为林白这符箓着实简单,而又威力奇大,这样的东西,谁不渴盼。   更不用说,如今还在进行交易会。历届交易会之后,都时常有因为某些物品交易未能达成意愿,走出交易会之后,杀人夺宝的事情发生。有这符箓在手,才可安身立命!   “诸位道友,实在是抱歉,这符箓只卖这一次,以后木某再不出售!”听着这些人的话,林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周围拱了拱拳,缓声道。   什么,这些符箓竟然还是绝版货?!话音落下,场内竞价之声登时愈发疯狂!一个个似乎是恨不能把这些符箓,都抬到一个天价上去。谁都知道,以这些符箓的威力,只要能将其购入手中,就算是留着不用,等以后过些时日,只要林白不卖,价格就会更加咋舌!   “六个亿美金,这些符箓我们隐盟全要了!”就在人群喧嚣纷乱之时,十三号包厢的隐盟之人,却是突然阴测测开腔,而且话语声中更是带着一股玩弄之意。 第1735章 不给你机会(三)   听得隐盟之人的话,场内登时喧嚣一片,无数窃窃私语之声响起。他们见过不要脸的,但着实没见过隐盟这般不要脸的。经历先前诸事后,在场的哪个不知道林白和隐盟的矛盾。   这些人如今也要买符箓,买了做什么?那用意自然是明显无比,就是要让林白自食其果!   而且更叫诸人咋舌的是,这隐盟的人不但用意极坏,而且心思还毒的要命。一下子直接把价格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按照此前的兑换比率,这六亿美金,大概能折价成两千五百瓶极寒冰髓。这样恐怖的价格,实在是一个叫人难以拒绝的天价!   一时间场内那些原本想要竞买符箓的人,均是停下了话语,而是玩味的无比的向着林白所在的方位望去,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打算怎样来处理这件事情,究竟会不会抵挡不住这高昂的报价,把这些意义非凡的符箓,拱手送给那些对他抱有极大敌意的隐盟之人手中!   若林白真是那么做的话,那可真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而且诸人毫不怀疑,这些隐盟之人在拿到符箓之后,很有可能会在交易会结束之后,毫不犹豫的就用在林白身上!   可是看眼下的情形,既然林白自己都把这些符箓拿了出来,那也就是说他有出售的意图,隐盟出价最高,那这些符箓自然就是要归他们所有!卖,坑的就是自己;不卖,那就是毁了交易会的规矩。眼下这情况,说成是骑虎难下都毫不为过!   只不过诸人所不知道的是,且不说林白有没有把符箓卖给隐盟之人的念想,就算是卖给他们,假若这些隐盟之人真是打算拿那些符箓来对付林白的话。在林白隐藏在符箓上的气息指引下,隐盟之人若真那么干了,只会自讨苦吃,引火烧身!   “姓木的,怎么着,难不成是你不敢把符箓卖给我们了吗?”见林白沉默无声,那一众隐盟之人只以为林白是心中在暗暗叫苦,均是冷冷嘲笑不止,“我还以为木道友是英雄好汉,如今看来,原来连条狗熊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缩头乌龟!”   “我想隐盟的诸位是弄错了一些事情吧?我木某人什么时候说过要把符箓卖给你们了?”林白闻言眼眸中陡然有一抹杀机迸发,旋即神光收敛,不置可否道。   话音落下,隐盟之人当即怒斥出声,寒声道:“凭什么别人能买,我们就买不了,而且你什么时候说过这些符箓不能卖给我们隐盟的话了?在场这么多道友,哪个不是目光如炬,岂能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我劝你最好还是识时务一些!”   听得隐盟这话,场内那些隐世宗门之人也是轻轻叹息不止,望向林白的目光中也满是惋惜之色。诚如隐盟之人所言,林白只说是要拿符箓出来交易,却是没有提过不把符箓卖给隐盟的这些人。想到此处,诸人均是感慨林白不智,竟然会忘记隐盟这个敌数。   “错!”林白淡淡一笑,一字一顿,缓缓道:“我只说过要出售符箓,但从来没有说过这些符箓究竟是要用来和道友们交换东西,还是任由诸位道友竞价,然后由价高者得。刚才诸位道友的竞价,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所做之事罢了,木某从未说过究竟是不是要这么做!”   话一出口,隐世宗门之人顿时哄笑连连,一瞬间便明白了林白的意思。林白这一手,摆明了就是打算耍这些隐盟的家伙,先是不说究竟是用什么交易方法来获取符箓,任凭自己这些人起哄,然后勾得这些隐盟的人上钩,让他们以为胜券在握,再反戈一击。   不仅如此,就在林白这话出口的同时,场内有不少人顿时对林白生出了许多好感。需知道此番前来参加交易会的,可不仅仅都是财大气粗之辈,有许多人手里都只是有着资源,而没有那么多的本钱。若是按照竞价来获取符箓的话,恐怕就没他们的份。   但若是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换的话,他们却是有着试一试的机会,因为谁也不知道,林白所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们这些人手中所有的东西,又是不是恰好正是林白所需。   “姓木的,你卑鄙!狡诈!无耻!”听到林白这些话,隐盟那些人直被气得七窍生烟,一个个紧咬着牙关,对着林白跳脚大骂不止。他们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会跟他们玩了这么一出,也亏得他们以为胜券在握,原来竟是又掉进了林白的陷阱里面。   “是你们隐盟诸位道友生性鲁钝,理解能力太差,没有弄清楚木某话里的意思,又怎地来埋怨木某,难道还要木某替你们解惑不成?”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然后转头向着顾太虚望去,缓声道:“顾山主,你帮我评评理,我可曾告知过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交易吗?”   “木道友自始至终,的确是从未说过一句交易方式。”顾太虚此时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有这么多戏耍人的手段,而且更是感慨隐盟这些人的不智。难不成他们就没发现,此前江陵就被林白玩的团团转,竟然还敢招惹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好!好!好!”听到连顾太虚都开口了,这些隐盟之人牙关紧咬,怒斥了几句后,寒声向着林白道:“姓木的,你说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要什么东西,我就不相信了,你要的东西,我们隐盟会连一件都没有!”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隐盟,我要的东西,恐怕你们还真没有。”林白淡淡一笑,然后转头向着场内诸多包厢扫了眼,缓缓道:“木某这些符箓,不接受竞价,只接受以物易物,而且所需要的事物,无极银、赤练金、寒玉精金、赤炎玄铁和碧海潮石!”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便有一片小小的嘈杂声响起。诸人着实没想到,林白所需要的,竟然是这几样东西,虽然这几样炼制法器的材料都并不珍贵,但却也算是比较稀少的,是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小宗门才有的特产,往常也都完全不被人重视。   这种玩意儿,除了那几个宗门外,他人都没有,更不用说是隐盟!   “姓木的,算你够狠!这事儿咱们没完,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听得林白所说的话之后,隐盟那一众人冷哼几声后,撂下一句狠话,再没了音讯。   林白所要的这几件东西可说是偏的厉害,他们之前哪里想得到林白所要的会是这几样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而且他们更清楚,这一遭他们隐盟算是又自取其辱了一次,若是还跟林白纠缠下去,脸只会被他们自己扇得更烂,还不如就此隐忍下去。   “还请隐盟的道友收敛一些!”听得这话,顾太虚面色陡然一沉,冷然道:“我不希望我再向你们说第三次!若是你们再如此的话,休怪顾某不讲情面,把你们请离我小方诸山!”   “自己理解能力不行,还要反过来倒打一耙,这事儿倒真是有意思,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要脸的。”冷冷嘲讽了隐盟这群落水狗一句后,林白缓缓转头,望着隐世宗门之人,轻笑道;“各位道友,有木某所需资源的,尽管来换,价格绝对公道,童叟无欺。至于那些理解能力不强,又只想用些破烂纸来换东西的,还是哪远滚哪里去吧!”   听到林白这话,场内顿时一阵哄笑声响起。不得不说,林白这三番五次的打脸,实在是叫他们看的解气,着实把这隐盟耍的跟狗一样。而且正如林白所言,隐盟所能拿出来的是什么,不过是一堆钱罢了,在外界也许真就了不得了,但在隐盟里面,钱是什么,那就是一堆废纸,这隐盟的人打算拿废纸来跟他们换东西,这不是坑人吗?!   听着周遭的窃窃私语声,林白面上这才露出了一抹喜色。他之所以如此玩弄隐盟,一直压着隐盟,不让他们从交易会上获得任何东西,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不想让隐世宗门的这些人获得隐盟提供的金钱。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有了钱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那自然是花钱。而想要把这些钱用掉,在隐世不行,就只能去外界进行花销。   而那样一来,隐世宗门的势力,自然而然就会从隐世伸到外界。若是在天人、炼气士和自己这些相师三足鼎立的局势下,再有一股庞大的外部势力进入,恐怕瞬息间就会把平静完全打破,局势陷入慌乱之中。而且自己如今的修为,也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威压整个隐世宗门,能够叫这些人服服帖帖的地步。所以林白必须把这个祸患提早消弭在无形之中。   只有这么一路压着隐盟打,给隐世宗门之人造成一种隐盟所说的钱财,放在隐世之中,就是一堆废纸这种假象,才能够真正的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虽然在林白心里,也的确是很想直截了当的就把这些符箓一股脑丢给隐盟,等到他们拿着那些符箓来对付自己,并且笃定了要自己自讨苦吃的心态后,再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一气浑成即为符,叫他们知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苦头!   但在这种大势之下,林白却只能这么做,哪怕放弃一些自己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第1736章 盆满钵溢   虽然有些失落,但林白还是发现,自己明显是低估人群对自己制作的这些符箓的热情了。   不过这倒不是林白的计算出了差错,抑或是冷展颜所说的有误,而是他们对隐世宗门里面的这些小宗门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理解了。隐世这些年虽然平静,但并不代表其中就没有压榨的事情发生,这些隐世的小宗门,实际上过的并不比冷展颜他们这些游魂野鬼强多少。   虽然听起来也是一个宗门,看似风光,但实际上也只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尤其是法器之类的东西,他们所有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他们这些小宗门所拥有的原材料,更是问津者极少,往昔参加交易会,能够拿手头的资源换取些极寒冰髓之类的,都已经是烧高香了!   但如今他们所能够换取的是什么,那可是林白炼制出的威力奇大的符箓。虽然把资源拿出来,也不见得就能换到太多的符箓,但是至少能够叫他们不用再如往昔般,去俯仰他人的鼻息,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就算真有人闹起来,也能够多个保命的手段。   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如今好容易摆到了他们面前,如何能不被他们所珍惜。   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竞拍符箓的盛况可谓是空前绝后,那些小宗门犹如杀杀红了眼的疯子一般,疯癫程度远超林白的想象,即便是冷展颜都在一旁暗暗咋舌不止。   “赤炎玄铁五斤!一斤换一张,木道友你给我五张符箓,这就是你的了!”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小方诸山的门人捧着托盘走到了场中间!只见那赤炎玄铁鲜红如血,上面更是散发出阵阵浓烈的火元气息,仿若是有璀璨的烟霞在周围缭绕!   “碧海潮石十斤!也是一斤一张,木道友你给我十张符箓,这就都是你的了!”   石如碧涛,上面更是存着一道道斑斓的水纹,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水元气息,就像是在这石块中,正有无穷无尽的水波,在缓缓流动般,看上去美丽无比。   最终这两人均是跟林白达成了交易意向,以一斤换一枚符箓的价格,各自获得了十枚符箓。其中有一名拍到了符箓的,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特意随机挑选了一枚,让顾太虚再次试验一番,看林白究竟是有没有在符箓上动手脚。   但符箓扔出,一股澎湃的火元气息登时爆裂开来,平整的地面又被炸出了一个大坑,而符箓爆裂开来时散发出的恐怖光亮,更是叫人觉得虚空中就像是又多了一轮骄阳。   在又一次的目睹了符箓的威力后,交易会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在那些小宗门一阵阵的惊呼中,一块接这一块原料被送入林白所在的位置,一枚接着一枚符箓被送出。   望着这一幕,即便是那些没有获得符箓的隐世宗门之人,都觉得这一次交易会真是不虚此行,且不说究竟有没有收获。单是那场赌石盛会,再加上眼下这疯狂竞逐符箓的盛况,都已叫人觉得目不暇接,可说是近几年来,历届交易会里最为精彩的一次!   而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因林白而引起的!   交易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但那些拥有这些材料的小宗门实力毕竟有限,他们在倾囊出手之后,最后还是剩下了十枚符箓没有找到最终的归属。   望着积攒了一大堆,怕是制作七八支符笔都没有问题的炼器材料,林白也是快意至极。   “木道友,既然他们已经拿不出炼器材料,不如这剩下的十枚符箓就让我们分摊了吧!你放心,我们这些人绝对不会拿废纸来糊弄你,真金白银的给你东西交换!”   “木道友,就卖给我们吧!废纸那种事儿,我们是不会做的,我们肯定拿东西跟你换!”   一声接着一声,几乎所有人在跟林白商讨的时候,都会加上一句废纸。一听到这俩字,十三号包厢内的隐盟之人,顿时便觉得一阵气结,只觉得肺都快要被气炸了!但尽管已是恼怒万分,但他们却也无法多言,因为如今已经不是林白一人在调侃他们,而是整个隐世宗门的人在拿他们当笑料来谈,若是贸然出言,势必要惹上众怒,被顾太虚赶出交易会。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心中对于林白的恨意,越来越澎湃,直恨不能马上就冲进九号包厢内,跟林白痛快淋漓的大战一场,斩杀林白,好出了心头的恶气!   就在林白看着群情激昂的人群,准备开个价,把这些东西跟一些隐世宗门交换的时候,顾太虚却是突然开腔,望着林白所在的方位轻笑道:“木道友,我们小方诸山对你的符箓也颇感兴趣,剩下的这十枚符箓不如就交易给我们好了。我们小方诸山愿意拿出五斤寒玉精金,五斤无极银,五斤赤练金,五斤碧海潮石,五斤赤炎玄铁来交换。”   轰!听到这话,场内顿时一片喧腾声,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竟然连小方诸山这样的宗门,都对林白的符箓如此感兴趣,而且还拿出了这么多资源和林白交换。   “这未免有些太多了吧!”听到顾太虚的话,林白的眼眸也是不禁微跳,道。   “不多,不多。”顾太虚连连摆手,笑道;“本来我们小方诸山作为交易会的主办方,是不该在竞拍中逐价的,如今是看其他道友没了你需要的资源,所以才会出言。而且能够交木道友这个朋友,别说是就这么点儿资源,就算是再多几倍,我也觉得值得。”   话一出口,场内的哗声愈发夸张,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顾太虚对林白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不过仔细一想,他们却也觉得顾太虚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地方,且不说在他们眼中林白乃是剑阁的人,和这小方诸山乃是近邻,就是林白所表现出的种种手段,都值得结交。   “好,既然顾山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白闻言也不推辞,朗声一笑,眼眸中露出一抹促狭之意,捏紧了那一沓符箓,以先天真罡裹挟着,向顾太虚扔去。   旁人不知道顾太虚的意思,他焉能不知道,在他想来,这厮以这样的高价买自己的符箓,绝对是安不了什么好心,而且很有可能是想要通过购买到的符箓,研究出自己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原本平平无奇的符术,展现出如此神异的威能,然后为他们所用。   不过林白很清楚,顾太虚的这种心思,必然是要落空的。因为这些符箓之所以爆发出强大的威能,并不是因为他所用的手段有什么特殊,而是因为他不是诸人眼中的剑修,而是相师。只有对的人,做对的事,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而符箓之于相师,便正是如此!   顾太虚就算是心机再缜密,也绝对没有可能会想到自己是一名相师,而且就算是他知道了这其中的隐秘,也绝对没有可能会因为符箓,而去转修相术。即便是转修相术,他想要达到自己这样的修为,就算是学个百八十年,都不见得能够企及!   此种情况之下,林白何惧之有,不管小方诸山究竟是打得什么心思,他照样敢把这些符箓卖给他们,而且小方诸山拿出来的资源,对他来说,更是多多益善,完全不会拒绝。   随着小方诸山的出手,这一场关于符箓的竞价终于落下了帷幕。林白以五十枚符箓的价格,换来了足足能够炼制十余支符笔的炼器材料,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溢!   而且这一番下来,更可说是将寒玉精金、碧海潮石、赤炎玄铁这些稀缺材料在隐世的积攒,掏了个底朝天。自此之后四五年间,怕是再没有人能够凑足炼制出来一支符笔的资源。   符箓的交易落下帷幕后,其他交易又紧接着展开。各自均是有所斩获,而经过林白对隐盟的一番嘲弄后,无数人更是如跟风一般,每每在拿出需要交易的材料后,都会在后面再加一句‘那些拿废纸的就不用再多想了’!   被这么屡次三番的嘲弄之下,十三号包厢的隐盟之人可说是已经愤怒到了快要爆裂的地步!而他们望向林白的眼神中,神采里更是无法掩饰的杀机,而后更是愤然离席!   交易一点一点继续,各人均是有所斩获,不过让林白没想到的是,有那从他那拿到符箓的人,竟然会又把符箓拿出来,用来交换自己所需的资源,而且这种交易都还颇为顺利。   “各位还有需要交易的吗?”见交易越来越接近尾声,甚至有那些拿到心仪的资源之人,为了避免交易会后可能会发生的冲突,都准备提前离去,顾太虚缓缓一笑后,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如果没有需要交易的,顾某想要借这个机会,同诸位交易一些东西!” 第1737章 上古玄玉(一)   顾太虚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便陷入了寂静之中,那些想要离去的人,也是瞬时停住了脚步,想要看看顾太虚是想要同自己这些人交易什么东西。   重头戏来了!听到这话,林白的心也是骤然一凛。他很清楚,顾太虚一直坚持到交易会即将结束,才向诸人透露他的心思,那就说明,他所图之事,绝对非同小可!只是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让顾太虚如此珍而重之!   “顾山主,你们小方诸山在隐世里位于顶尖的宗门行列,门内资源更是无比丰富,你们还缺什么东西,还需要问我们这些人讨要,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是啊,顾山主,你可不要开玩笑,有什么话还是快说吧,莫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放心,耽误不了诸位多久的。”顾太虚温和一笑,然后向着四下环视了一周后,缓缓自手中举起一物,向着四下展示一番后,缓声道:“我小方诸山此番求购的,乃是上古玄玉!还请有上古玄玉的道友,能够将其割爱,让与我小方诸山,我们定有厚报!”   上古玄玉?!听到顾太虚这话,林白登时想到自己从辰轩和孔方这两个死人身上得到的那块上古玄玉,不过那块玉玦看起来普通的紧,和其他炼器材料不同,看起来和外界的羊脂白玉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而且那一块上古玄玉,似乎还是不完整的!   按照冷展颜所说,这上古玄玉之中藏着一个天大的隐秘,若是凑在一起,便可以得到一种诡异的秘藏。不过这么多年间,也没见谁能把上古玄玉收集完整的。难不成这顾太虚是想借着交易会,尽可能多的获取上古玄玉,去发掘那桩所谓的秘辛?!   不过既然上古玄玉的秘辛连冷展颜都知道,那隐世中的其他人恐怕也无比清楚。而且冷展颜也说了,但凡是收集到上古玄玉的宗门,都会将其珍而重之的藏在宗门之中,轻易不会示人。顾太虚想要借着交易会的机会,收集到上古玄玉,恐怕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算真有人想要将其出售给顾太虚,他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也是无比惊人!   就在此时,林白更是突然发现,顾太虚在说话的同时,目光竟是一直盯着自己这里。   难道他知道自己这里有上古玄玉?!沉默少许后,林白顿时愈发笃定心中的这个猜测,而且觉得恐怕辰轩和孔方之所以会将上古玄玉从丹鼎宗带来此处,应该是受到了顾太虚的某种指派,否则的话,以这上古玄玉的珍贵程度,他们绝对不会让其离开宗门。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顾太虚才会一直时刻关注着自己?!可如果只是因为上古玄玉的话,顾太虚为什么又会对自己在赌石时的手段,表现出那样的关注,甚至故意试探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洞悉了原石之秘。而且如果辰轩和孔方所携带的上古玄玉,乃是顾太虚让他们拿过来的话,那自己杀了辰轩和孔方,应该会招来他的敌视才对,怎么一直未见敌意?   越是想,林白越是觉得心中疑惑,只觉得事情愈发诡谲复杂。但他唯一可以笃定的就是,这顾太虚绝对不简单,等交易会结束之后,自己一定要尽快离开!   “顾山主,原来你是想要洞悉上古玄玉之中的秘辛,不过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上古玄玉是何其珍贵的存在!我们很好奇,你究竟是想用什么来换取上古玄玉?!”   “没错,顾山主你究竟是想用什么东西交换,也好叫我们知晓一二。”   诚如林白所想,这些隐世之人对于上古玄玉的传说也是无比清楚,在听到顾太虚的话之后,顿时纷纷疑惑出声,想要知晓顾太虚究竟是想用何物来换取上古玄玉。   “据我所知,除却我小方诸山外,在外界应该还有五块上古玄玉存在。我也很清楚,诸位都知晓上古玄玉的传说,都知晓其的珍贵程度,自然不会轻易割爱,但也请诸位放心,我们小方诸山拿来交换上古玄玉的东西,绝对能叫诸位满意。”   听得这话,顾太虚缓缓一笑,然后拍了拍手,瞬息间便有一名小方诸山的门人捧着一个被厚重织锦覆盖着的托盘,等到将托盘放好之后,顾太虚抬手扯开织锦,环视四周,缓声道:“我们小方诸山拿来和那五位道友交换上古玄玉之物,便是这中品上灵石!一块中品上灵石,交换一枚上古玄玉,这个价格,应该还算合理吧?”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向着场内张望不止!只见在那托盘之上,正平放着五枚拳头大的灵石,每一枚都如冰晶般雪白,毫无瑕疵,没有半点儿石头的特性,宛若是由光华凝聚的一般。不仅如此,在灵气散发开的瞬间,更是几乎叫场内都融化了!   中品上灵石,绝对是中品上灵石,而且体型还是如此之大!望着那五块灵石,场内无数人都激动不已。不得不说,顾太虚开出的这个价格,绝对是合算至极,因为谁也不知道上古玄玉里面究竟是藏着什么秘辛,而且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与其抱残守缺拿着那上古玄玉,还不如现在就换成这中品上灵石,来提升修为!无数人感慨连连,只恨自己囊中没有上古玄玉,无法跟顾太虚达成交换的条件。   不过让他们疑惑的是,这小方诸山此番究竟是得到了怎样的斩获,竟然能够一次性拿出五块中品上灵石,这实在是太叫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刚才诸人切了那么多原石,切出中品上原石的,只有寥寥三四人,而且分量也都不如此刻顾太虚拿出来的这几枚。   即便是林白,此时都是暗暗咋舌不已,虽然刚才凭借禁蛇,斩获颇丰,但也无法做到如顾太虚这样,一掷就是五块中品上灵石的疯狂地步!   这顾太虚这么下血本,而且这么迫切的想要谋求到上古玄玉,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第1738章 上古玄玉(二)   “诸位道友,还望不要辜负了顾某的美意,若是能玉成此事,顾某必定感激不尽!”   望着喧哗的场内,顾太虚双手抱拳,向着场内四周拱手施礼一周后,诚恳无比道。   “顾山主,我这里有一块,但是我觉得一块中品上灵石太少了,我想要你用三块来换我手中这枚上古玄玉!”就在诸人惊疑不定之时,第三十二号包厢却是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轻笑道:“我想顾山主这么轻易拿出五枚中品上灵石,应该不会在意我这个要价吧?”   “道友说笑了!”听到这话,顾太虚不禁苦笑摇头,缓缓道:“这五块中品上灵石,已经是我小方诸山的所有了,若是道友不相信的话,我大可带你去我们的库房一观。若是道友你还能找出来一块,我愿把小方诸山的所有都拱手相让。”   听得这话,场内诸人均是轻叹出声,对顾太虚这话均是不作怀疑。如果这五块中品上灵石,不是小方诸山所有的话,他怕是绝对不会说出把一切拱手让人的话。   “那我就相信顾山主一次。”三十号包厢的那人闻言后,略略沉吟了一番,然后缓缓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顾道友应该也知道,此时人多眼杂,我若是拿出这上古玄玉,换了你这中品上灵石,怕是会招来不少人的嫉妒,若是因此惹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道友请放心,我们小方诸山绝对会对道友的身份守口如瓶,而且只要是交予顾某上古玄玉的道友,都将是我小方诸山的至交,我们小方诸山会派人护送道友们到安全的地方离去,若是有人胆敢加害道友,便是要与我小方诸山为敌,我不惜与他们做过一场!”   顾太虚闻言之后,神情一凛,眼眸之中杀机毕露,向着四下扫视一番后,双手抱拳,向着三十二号包厢处一拱手,缓声道:“不知道道友对我这个安排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话音落下,那三十二号包厢的窗户而是被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一块上古玄玉登时自其中向着顾太虚扔去,玄玉脱手,那窗门便登时紧锁。显然这人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相貌,生怕因为交换之事,引来有心人做出杀人夺宝之事!   “好!”接过玄玉,扫视了一眼后,顾太虚当即抬手,从托盘中拿起一枚灵石,递给站在身边的弟子,沉声道:“把这块灵石交给三十二号包厢的道友,然后通知你三师伯和四师伯护送这位道友离去,中途若是有人胆敢拦阻,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寂静一片,诸人毫不怀疑,顾太虚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若是真有胆敢对交出上古玄玉之人下手的话,恐怕小方诸山就会毫不留情对其发起追杀!   “多谢顾山主了。”顷刻间,那枚中品上灵石便被送入了三十二号包厢之内,那人接过灵石后,道了声谢,没有任何迟疑,便迅疾无比的撤身离去。   不过就在这三十二号包厢的人离开之后,林白分明感觉到,就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包厢内,均是有气息离去的迹象。显然即便是顾太虚说出了这样的狠话,但还是有人贼心不死,想要对那块中品上灵石动他们不该动的念头!   看起来自己等会儿真是要小心一些才行,感触到这动静,林白心中不禁一凛。需知道这一番他可是弄到了不少东西,甚至于身上还有一块比中品上灵石更胜一筹的上品灵石,此种情况下,恐怕要比这三十二号包厢的人还要惹人瞩目!   “现在还剩下四块中品上灵石,拿着上古玄玉的那四位道友请放心,我们小方诸山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卫你们的安危!如果你们出了一丝一毫的事情,我们小方诸山必定倾全门之力为你而战!”收获一枚上古玄玉后,顾太虚的神情明显激动了许多,向四方拱手道。   要不把这块上古玄玉卖给顾太虚得了,刚好可以用它再换来一枚中品上灵石,这样一来,距离自己接近建造出一处洞天福地的目标,就能更近一步。   听到顾太虚的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动,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伸手将上古玄玉取出,捏在手心把玩片刻后,林白还是缓缓摇头,打消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   顾太虚为了谋求上古玄玉,甚至于不惜将门内仅有的几枚中品上灵石拿出,这绝对说明,他肯定是知晓了一些什么,认为上古玄玉中藏着的秘辛要远远超过灵石的价值。自己拥有其中一块,虽然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但至少能够阻拦顾太虚的谋划。   因为就林白所见,顾太虚绝对是一个有着极强野心的人,若是这上古玄玉中存着的秘辛,大大的增强了他的实力,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触角伸到外界之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何,这上古玄玉握在手中的时候,林白总觉得耳畔有一种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而且这玄玉上的符纹,他看起来更是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这东西恐怕和自己有着什么渊源,念及此处,林白更是不愿轻易交出此物。   虽然中品上灵石珍贵,但如今自己的斩获已经足够丰厚了,没有必要再贪图什么。需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却贪心吃了太多东西,脾胃是要被涨破的!   “顾山主,我这里有一块上古玄玉,愿意跟你交换。但你必须保证,也能如对待此前那名道友般,保证我的安全!”就在林白沉吟之时,十九号包厢内也是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道友放心,你的安全就包在我们小方诸山身上了!”听到这话,顾太虚当即惊喜出声,道:“我会派我家师兄以及五师弟护送你离去,只要有人拦阻,直接斩杀!”   听到这声音后,林白眉头微微一皱,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番,缓缓转头,望着冷展颜道:“展颜,你以后是打算还如此前一般,自己在隐世里,还是打算跟在我身边走走看看?” 第1739章 夺路而走   “我想跟着师尊!”听到这话,冷展颜当即没有任何犹疑,直截了当道。经历了此番交易会的事情后,她再不想自己回归以往那样的生活,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林白所赐予的,离开了林白,她什么都不是,所以她要跟紧林白,寸步不离!   “好,此番你的收获也不少,怕是已经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若是独行的话,恐怕难免会有危险,跟着我还能保证一分安全。”听到冷展颜这话后,林白心中也是有些宽慰,轻笑一声后,正色道:“收拾东西,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了,现在就离开此处!”   “好!”听到林白这话,虽然心中对林白不拿上古玄玉换取灵石有些狐疑,但冷展颜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开始拾掇东西,准备跟随林白离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冷展颜心中更是突然有一丝暖流划过。她觉得这种划过之后,叫周身都温暖无比的暖流,自从多年前之后,自己好像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这种感觉,甚至于叫她的鼻尖都有些酸楚。   伸手揉了揉鼻子,不露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湿润后,冷展颜便将东西收拾了一妥两当,紧跟在林白的身后。师徒两人没有任何迟疑,便向着交易会场外走去,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   “木道友,不要着急走,顾山主和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向你请教。”就在林白和冷展颜刚一走出包厢,登时发现巫玄和宿斗上人仿佛早就料到了他要提前离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就站在了他们离去的必经之路上,一看到他,便含笑拱手道。   “两位前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收到消息,剑阁有些急事需要我赶回去处理。若是我再不回去,恐怕赤霄师弟就要急死了。”听到这话,林白眉头微皱,但面上强挤出一抹笑容,向着两人一拱手,道:“事出紧急,还望两位道友替我向顾山主解释一二,等他日有暇之时,木某再来小方诸山向几位讨教一二。”   “我们两人在此处等了许久,一直没见有剑阁的人过来,木道友怎么就知道剑阁出事儿了?莫不是木道友你看不起我们两个和顾山主,故意想要推脱不成?”听到林白这话,宿斗上人当即冷冷开腔,身子一晃,将离去的路堵得死死的,寒声道:“还请木道友稍安勿躁,不要着急走,等交易会结束,见了顾山主之后,再走不迟!”   林白见状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头起来,愈发觉得顾太虚对自己绝对是有所企图,当即便冷笑着向巫玄和宿斗上人扫了眼,道:“难不成你们顾山主是有龙阳之好,看中了木某的帅气容颜?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烦请两位向顾山主解释一二,他的好意木某心领了,只是我实在是没那种爱好,还请他不要骚扰我了!”   冷展颜闻言,不禁噗嗤笑出了声,自己这师尊实在是太损了,这样的话竟然也说得出来。   “臭小子,你胡言乱语什么!”听到林白这不着边际的话,巫玄眉头登时皱起,沉声道:“木道友,我们俩不愿跟你动手,还请你不要着急,稍等片刻再走不迟。”   “前辈,您们两位和顾山主玩玩3P就行了,我对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兴趣,还是不要拦我了。”林白闻言之后,往前逼近了几步,嘿笑道。   “小辈,休得胡言乱语,说那荒谬荒唐之言!”听得林白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登时又逼近了几步,沉声道:“只要我们俩在这,你哪里都别想去!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等着交易会结束,见了顾山主之后再走,否则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林白闻言之后,神情一寒,嘿然冷笑了几声,淡淡撇下一句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缓步走到巫玄和宿斗上人身前,做出一幅神秘兮兮状,对两人道:“两位前辈,你们靠近一些,我跟你们说个惊天绝地的大秘密!”   “你小子莫要使诈!”巫玄和宿斗上人看着林白那神秘兮兮的模样,虽然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但还是想听听这小子究竟是要说些什么,往前踏近一步后,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寒声道:“你若是敢玩什么花样,休怪我们俩对你不客气!”   “不敢,不敢。”林白嘿然笑了一声,凑到俩人耳根旁,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两位前辈拦我是为了何事,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两位把手伸出来,我把东西给你们。”   巫玄和宿斗上人闻言一愣,相视一眼后,又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林白,间林白嬉皮笑脸,没甚恶意,便缓缓把手伸了出来,并且寒声道;“你小子可不要想玩什么花样啊!”   “两位前辈慧眼如炬,我哪里敢玩花样。”林白嘿然一笑,促狭的说了一句,然后向着冷展颜递了个眼神,手往口袋里一摸,当即摸出一团事物,向着两人手里一丢,道:“两位前辈展开看看,看你们俩拦住我,所要的是不是这东西?”   那团东西一落入手中,巫玄和宿斗上人脸上满是疑惑,缓缓伸手将其展开,但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林白递到他们俩手上的,竟然是此前他拿出来竞拍的符箓,当即便急忙将那符箓往地上扔去,一边扔,一边怒斥道;“小子,你竟敢耍我们!”   看到这模样,林白冷然一笑,手指微动,寒声道:“爆!”   话音乍一落下,符箓登时应声爆裂开来,一团璀璨的火元气息登时倾巢而出,漫天漫地尽皆是恐怖到了极致的凌厉气息。在这恐怖的气机下,巫玄和宿斗上人哪里还敢逗留在路上,当即便朝一边越开,但事出突然,他们的反应还是慢了,气浪轰开之时,直接把他们两人轰开老远,甚至剧烈的气浪冲击下,都叫他们面色煞白!   “老匹夫,你以为你是谁,小爷爱去哪去哪,用得着你们管?告诉顾太虚,他爱跟谁玩玄虚就跟谁去玩,莫要来找我!”向着两人冷然扫了眼,林白向着冷展颜一招手,寒声道:“展颜,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第1740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   “该死的,这个臭小子,心机真他娘的太深了!”望着林白和冷展颜的身影,如兔起鹘落般,转瞬间便消失在了眼眸中,被炸的灰头土脸、发丝倒竖,面上满是灰黄土色的巫玄和宿斗上人相视一眼后,不禁怒骂出声,面上满是尴尬和愤怒神色。   他们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会如此戏弄他们,而且竟然能够将他们的心思尽数洞悉。而最让他们惊诧的是,林白的符箓威力竟然是如此的狂暴,他们明显感觉到,刚才林白扔出的那张符箓显然还留有余力,否则的话,他们俩绝不可能只像现在这样受这么点儿皮肉伤。   到底是怎样的符术,会拥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效力,这位木道友身上究竟藏了多少隐秘?!   “赶快去找顾道友,小方诸山戒备森严,这小子应该跑不了多远,现在追的话,也许还能追的上。不管怎么说,根据此前的表现,咱们那一行若是想要得偿所愿,就少不了这小子的帮助。”心中思绪变幻片刻后,巫玄向着宿斗上人扫了眼,缓缓道。   宿斗上人闻言之后,重重点了点头,而后两人没有任何犹疑,一前一后,向着拍卖会的现场便赶了进去,想要尽可能快的通知顾太虚这边发生的一切,让他做出决断。   “师尊,那两个老匹夫没有追过来?”奔逃出许久后,冷展颜心有余悸的向后扫了一眼,然后无所顾忌的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用满含着崇拜的眼神,望着林白道:“师尊你的符术实在是太帅了,就连巫玄和宿斗上人这两个成名耆宿都拦得住,我实在是太佩服了!”   “只要你想学,未尝没有亲手施展出此种符术的机会。”林白微微一笑,然后颇有些疑惑的向着冷展颜问道:“那个巫玄和宿斗上人在隐世里面很出名吗?”   “师尊您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修炼疯子,竟然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听得林白这话,冷展颜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向着林白望了眼后,道:“他们两个都是隐世中最为出众的散修之一,而且各自都获得过极为神奇的际遇,得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道统传承。虽然他们没有宗门作为依仗,但在本身的实力下,即便是一些实力一般的宗门,都不敢轻易惹他们。”   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眼角微微一凛,眼眸中的神色更是变得清冷了许多。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看起来实力都是衡量一个人的重要标准。同样是散修,如冷展颜这样实力低微的,此前甚至于差点因为一瓶极寒冰髓就丢掉性命;但如巫玄和宿斗上人这样本事高强的,虽然没有宗门作为依仗,但依旧能够横行无忌,处处被人高看一眼!   而这便是实力!尤其是在隐世这种只以实力高低来判断一个人的弱肉强食之地,强大的实力,更是不可或缺之物。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这巫玄和宿斗上人究竟是得到了怎样的际遇造化,才能从一众被称为孤魂野鬼的散修中脱颖而出,成为隐世的强者之一!   “什么人,站住!”就在林白思忖之际,两人已经赶到了小方诸山的山门之前,见两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登时便有小方诸山的门人冲了过来,用戒备的神色望着两人,急声道。   听到小方诸山门人的问话,冷展颜脸上的兴奋神情登时一凛,然后急忙向林白背后躲去,望向这几名门人的眼眸中,更是充满了畏惧之色。虽然跟随着林白的这段时间,已经叫她的地位和之前相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面对强大宗门之时的这种敬畏,已经根深蒂固的种植在了她骨子的深处。虽然形势已发生了变化,但她一时间仍然无法接受这种身份的转换。   “赶快……赶快……”听到这几人的问话,林白眼珠子一转,登时计上心头,脸上瞬息间做出一幅惶急之色,伸手向着身后一指,颤声道:“交易会出了变故,巫玄和宿斗上人想要杀人夺宝,和顾山主起了纠纷。如今已将顾山主打成了重伤,性命就在一线间!”   “胡言乱语,我小方诸山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杀人夺宝之事!而巫玄和宿斗上人又都是我小方诸山的贵宾,怎么会跟山主动手?!”听到林白这话,领头的那小方诸山门人当即呵斥道,不过林白分明发现,这人说话的模样明显是有些色厉内荏,眼眸里更是有隐忧闪过。   “你不信不当紧,不过等顾山主死了,可别怪我没有通知过你!”这种神情间的细微变化,如何能够逃过身为相师,最为精通察言观色的林白之眼,冷笑一声后,淡淡道:“我想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刚才剧烈的爆响声,你们再好好掂量掂量,权衡一下究竟是什么重要!”   话音一落下,那几名小方诸山门人眼眸中的忧虑之色顿时又深重了许多,几人虽然沉默不语,但眼神却是互相交流不止,甚至有的都已经开始使用传音入密之法来互相交流。   看着这几人的神情变幻,林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如成竹在胸般,用一幅看好戏的神情盯着眼前这些人。通过这一番对隐世的接触,他很清楚,外界‘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用在隐世可说是再合适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谁都无法笃定,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可以把性命交在对方手上的过命兄弟,还是转眼间就择人而噬的猛兽。   巫玄和宿斗上人虽然是小方诸山的座上贵宾,但那也只是在利益相同之时,谁也不知道,这两个身为贵宾的主儿,会不会因为某些利益的诱惑,转瞬间就变成了白眼狼。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所说的话半真半假,才更叫这些人难以辨别。因为此前符箓爆裂的轰鸣声,的确是真真切切能够传入这些小方诸山门人耳中,事实在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好!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但是假若情况非你所说,而且你还心怀叵测,就不要怪我们小方诸山对你不客气,他日我必定上剑阁去讨个公道!”沉默许久后,那领头的一名小方诸山门人冷然向着林白撇下一句话后,向着身周的一众人扫了眼,沉声道:“走!去保卫山主!”   “若是木某所言有假,阁下尽管去剑阁讨公道!”听到这话,林白差点儿没把肚皮笑破,如今剑阁已经完全封山,不理会外界之事,就算是他们去了,又能怎样!   话音落下,那几名小方诸山门人一咬牙,转身便向着交易会的现场赶赴过去。   “走!”眼瞅着这几人离去之后,林白向着冷展颜扫了眼,然后疾步便向着离开小方诸山的通道走了过去,只是倏然几步,两人登时便出现在了此前进入的山崖之间。   “师尊你的演技实在是太高明了,只是寥寥数言,就叫这些小方诸山的人方寸尽失。”向着四下扫视几眼后,冷展颜轻轻感慨道,望向林白的眼神里的崇拜之意也愈发深重。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师尊,就像是一个巨大无解的谜题的化身一般。   他对隐世中许多人尽皆知的事情,根本没有半分知晓,却偏生实力又强大的惊人。这种强大的反差,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几乎连自己本人都无法相信。   “不是我的演技好,是他们输不起。”林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   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林白话语里的意思。诚如林白所言,那些小方诸山的门人并不是被林白的演技给蒙蔽了过去,只是被他们自己心中的猜忌所蒙蔽了。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把巫玄和宿斗上人当成是自己人。   在隐世中生存的考验,已经叫他们失去了人与人之间最为基本的信任。即便是同一个宗门的师兄弟,都不见得是能够同仇敌忾的兄弟,更不用说是连同样师承都没有的所谓的贵宾。   他们毫不怀疑,假若真的遇到什么无法抵抗的诱惑,巫玄和宿斗上人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对顾太虚出手,将那些事物抢夺进自己的手中。更重要的是,之前那声剧烈的爆响,他们也的确是亲耳所闻,这就更加增加了林白所说之言的可信程度!   在这样的事实,以及这样的猜忌之下,他们没有理由不去相信林白的话!因为如果林白所说为真的话,他们晚去一分一秒,就会让顾太虚多一分危险,让小方诸山的实力降低几分几毫。所以在心中的这个忧虑之下,他们赌不起,也输不起,所以只能去照做林白的话。   越是想,冷展颜望向林白的目光中,便越多敬佩和疑惑。她有些想不明白,假若自己这位师尊,真的是一位只知修行,对外物不闻不问的修行疯子的话,又为何会对人心的揣摩和把握到了这样精准的地步。像这样的能力,不该是经历了无数事情之后,才会有的吗?   “不要想那么多了,赶快走吧!”向心事重重的冷展颜望了眼后,林白转头向四下扫视而去,只见天地间肃静一片,天穹之上无星无月,黑漆漆一片,仿佛黑暗已经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尽数吞没。望着此景,林白不禁感慨道:“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心中不禁一凛,眼眸有些畏惧的向着四下扫视不停,但身子却是自然而然的向着林白靠近,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师尊有许多秘密,但她觉得,自己的师尊和自己以前所接触过的隐世之人都截然不同,他绝对可以信赖。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犹若本能! 第1741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二)   真武峡,位于武当山山峦的腹地之中,海拔千米。虽然此处距离武当山的道宫所在之地极为接近,但和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的道宫不同,此处却是人烟寥寥,可说是一处人迹罕至之所。虽然两地近在咫尺,但情景的差异却是无比之大,说成是诡异都毫不为过。   而真武峡之所以诡异如斯,原因很简单,因为此处在武当山的传说中,乃是一处不可测之地。虽然真武峡看上去寻常至极,但不管是什么人进入其中,都会找不到出路,迷失于其中,少有能够从其中全身而退之人。而且即便是有侥幸逃出生天的,也均是身负重伤,只要脚步一迈出真武峡,马上就会神魂杳杳,归入西天极乐世界,并且死状极致狰狞。   而有法医在检验这些人的死状之后,得出的结论更是惊人至极,说这些人都是因为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恐惧惊吓,才导致的死亡,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什么猛兽惊吓所导致的。可是叫人不解的是,武当山开山立教这么多年,山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猛兽伤人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那些敢于夜宿乱葬岗的胆大之徒,心中不信这个邪,来此处探险,但但凡是进入真武峡的,没有一个得到善终。如此这般下来,此处便成为武当山的一处禁地。而武当山道宫更是将此处封堵,严禁有人进入其中,避免因游客的死亡,而导致香火衰减。   不仅如此,更是有那些不靠谱的专家,在得知此事后,兴冲冲的带着一堆所谓的科研仪器,来此处诊断出现这种异状的原因。但这些人吃喝倒还可以,真让他们做事,哪里能靠的了谱,而且这些人惜命的紧,哪里敢进入真武峡,只敢在外围大张旗鼓,扯虎皮做大旗!   一番研究下来,竟然得出了这真武峡里面有某种诡异的放射性射线,人一旦被这股射线照射到,心中便会出现幻象,让人进入幻觉之中。而那些人的死亡,便是因为这种幻觉所导致的。不过原因虽然被这些人编排出来了,但相信的人,还是寥寥无几,因为在当今之世,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便是这些所谓的砖家叫兽,事实在前,谁敢以身犯险?!   这个传说,当初林白也曾听说过,而且曾经在奇门江湖游历的时候,甚至还想过弄明白这处的缘由。但因为因缘际会,却是一直无法成行,被他引为心中憾事。   但如今的林白,却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探寻这里的隐秘,因为若是当年他来探究此处的秘辛的话,恐怕也会如此前进入真武峡的那些人一样,难得善终。   如今见识了隐门之后,淋巴明白此处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异象,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里乃是小方诸山的出山之地!正是为了避免让世外之人发现小方诸山的下落,此处所以才会被布下禁制,而那些身亡之人,也是因为洞悉了小方诸山的隐秘,被小方诸山门人出手斩杀!   天色漆黑如墨,更有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天地四方,将天地变得黯淡诡异,山风吹过,林木摇摆,恍如无数择机夺人而噬的幢幢鬼影,叫人心中惊惧难忍。   “师尊,我怎么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向前走出许久之后,冷展颜总觉得在暗处仿佛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一样,直叫她后背发寒,不禁向林白靠近了一些,喃喃道。   “此等阴森之地,又怎么可能没有什么魑魅魍魉存活!”林白闻言后,眼眸中神光恍若闪电,似笑非笑的向着身周左右扫视了一眼后,淡淡道。   冷展颜能够感受得到这种异样,林白又如何能感觉不到,而且此时此刻,他已经心知肚明,那种危机感究竟是从何而引发的,只不过是眼下不愿意戳破这个静默罢了。   话音乍一落下,林白陡然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骤然而生,向着他的脖颈处便冲了过来。那森寒的气息,就像是冬夜的白毛风一般,不但迅疾,而且干冷,还有一种叫人脊背发寒,全身寒毛倒竖,鸡皮疙瘩丛生的恐惧存在,叫人心悸无比!   终于忍不住了吗?这股气息乍一出现,林白眼眸陡然一凛,飞剑铮然脱手,裹挟着一股磅礴的剑意,犹如涤荡寰宇的天风般,顷刻间便将所有的阴冷气息尽数冲垮!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斩落而下,剑意乍一出鞘,那处登时传来一声闷哼!   而且在闷哼声落下的同时,空气中骤然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出,显然是有人毙命!   听到这声响,冷展颜神情一凛,在心中暗暗敬佩林白的应变能力之余,更是急忙将林白此前书就的数张符箓持在了手中,小心翼翼的向着四下张望不停。她明白,自己和林白此刻怕是遇到历次交易会结束之后,都必定要发生的保留节目,那便是拦路截杀,杀人夺宝!   “宵小鼠辈,既然已经出手,又何必缩头缩尾,躲躲藏藏,你们已经跟了林某一路,等的难道就不是这一刻吗?”一击斩杀一人后,林白冷然一笑,向身周的密林扫了眼,淡淡道。   “木道友还真是快人快语,不过倒也是我们小觑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一直都知道我们就隐藏在你的左右,注意着你的动向!”听到林白这话,密林处一阵晃荡,缓缓走出了三名全身上下都被黑袍完全笼罩之人,那些人的打扮,仿佛都要融汇入夜色之中。   “木道友,你此番是给我们送上品灵石和上古玄玉来了?”这人话音刚一落下,当即便又有人奚落不已的张狂大笑不止,那神态无比得意,仿佛吃定了林白。   “看起来隐盟还真是人如其名,一个个都是藏头藏尾的好手!”听到这人的声音,林白焉能还判断不出身前这些来者不善之辈究竟是什么来头,淡淡一笑后,缓缓道:“不过在我看来,倒不像是我给你们送东西,而是你们要给我送那些美金来的,没能狠狠的宰你们一笔,只是奚落奚落你们的面子,叫我实在是有些肉疼!”   听得林白这话,领头的一名隐盟之人,轻摇指尖,道:“以我之见,你怕是没机会了!”   就在他指尖轻摇之际,只见在林白身周左右的土层和树木间,登时又有两个黑影冒出,五人形成了围堵之势,将林白牢牢的堵在了正中间,形成了围堵之势。   “只可惜,你切出来的那块不是极品灵石,而是一块上品灵石,否则的话,再加上上古玄玉,也能算得上是一份惊天大礼了。”等到这两人出现后,那领头的隐盟之人,轻笑道。   “天人!”就在自土层和树木间的这两人出现后,林白眉头微微一皱,眼眸中露出一抹疑惑和忌惮之色,而眼角神采中的杀机愈发凛冽,淡淡接着道;“你们是地狱的人?”   这两人身上的气息,他可谓是熟悉无比,绝对是地狱那些杀手身上的气息,不过不同的是,这些人的手段,显然要比当日自己在燕京诛杀的杀手强横许多。不过让他有些想不通的是,自己能够发现隐世可说是机缘巧合,而地狱又究竟是怎么接触到隐世的。   而且听到这些人的话后,林白心里更是出现了另一个疑惑。如果说这些人图谋上品灵石,那倒还好说,可是这些人三番五次的提及上古玄玉,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先是顾太虚以中品上灵石换取上古玄玉,接下来又是这些人意图抢夺上古玄玉,这其中蹊跷实在值得人玩味。   不过林白更清楚的是,隐世的人和地狱两者联合在了一处,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如果今日不将这些人的同盟攻破的话,以后的局势恐怕就要更加不堪了!   “木道友还真是好见识,竟然对外界的事情也这么了解,看来我们还是有些低估你了!不过更让我好奇的是,木道友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听到林白一语点破这两名默不作声之人的身份,那领头的隐盟之人显然有些讶异,意味深长的向林白扫了眼,缓缓道。   “他是什么人不要紧,等会儿反正都是要变成死人的!”听得这话,其中一人当即似笑非笑的接着道:“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今日你必死于此处!”   “是流沙,还是散沙,得等会儿才知道。”林白轻轻一笑,心中虽然杀机已露,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向着身前一处扫了眼,轻笑道:“江少门主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还不现身吗?”   “咦,没想到木道友你的慧眼竟然真的如炬,竟然能知道我也在此处。”听得林白这话,江陵那满不在乎,似乎一切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懒散声音登时响起,并且带着促狭的笑意,淡淡接着道:“不过不知道木道友你的慧眼,有没有看到自己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没想到灵泉宗的少门主,竟然会跟隐盟搅在一块!”听到这话,林白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缓缓转头,颇为玩味的盯着江陵。虽然对江陵半道出现,动拦路截杀的念头,林白并不觉得出奇,但对于江陵和隐盟搅在一块,林白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这还不是都要拜木道友你的福,让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江陵闻言轻笑一声,然后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淡淡道:“识相的就束手就擒,赶快把东西拿出来,别自取其辱!”   “江少门主,闲话说了这么久,但你似乎忘了正事儿吧?”听得这话,林白淡淡笑道。 第1742章 拦路截杀(一)   “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我忘了什么事情?”听到林白这话,江陵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有些疑惑的望着林白,向林白身后扫了眼后,轻笑道:“木道友你不会是想着借言语的功夫来拖延时间,好等来什么帮手吧?不过以我之见,你恐怕是等不到什么帮手了。”   “就你们这些人,木某一人足矣,哪里还用得着什么帮手。”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眼眸中露出一抹促狭之色,道:“江少门主你年纪轻轻,记忆力怎么就如此的不堪,难不成你忘了此前咱们俩的赌约内容,输了的那一方,只要见到赢的一方,可是要跪下磕头叫爷爷的!”   知晓和地狱搅合在一起的隐盟,与江陵所代表的灵泉宗,除了自己这个同样的敌人之外,并没有过多的交涉后,林白悬着的心总算是大石落地。而且心情舒畅下,更是想好好的戏耍江陵一番,叫他再尝尝从高高在上直接跌落到云端之下的痛楚感觉。   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噗嗤笑了一声后,更是为林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只是寥寥数言,却好生羞辱了江陵一番。只是以江陵的性子,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姓木的,你还真是肆无忌惮,莫非你觉得自己真就是当世无敌了!我们隐盟和灵泉宗联手出击,你竟然还想负隅顽抗,我看你真是活够月了,不知死活!”不等江陵出声,隐盟那名领头人已是冷冷开腔,对着林白冷冷斥责出声,摇头冷笑不已。   “江少门主,不要和这人一般见识。他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不过是煮熟了的鸭子嘴硬罢了。等会儿让他尝些苦头,自然就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什么是祸从口出了!”不仅是他,就连那两名地狱的人也是冷冷开腔,替江陵帮腔不止。   “我看你们地狱的名字是起错了,应该在后面再加一个犬字!叫做地狱犬才好!”林白闻言哂笑不止,道:“看看你们这摇头摆尾乞怜的模样,和哈巴狗有什么区别!”   “姓木的,一会儿你就知道好看了!我们一定让你生不如死!”被林白这么一嘲讽,那地狱之人当即面如寒霜,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一字一顿的杀机滔天道。   “说大话谁不会,说的话再多,都不如做出些实事!”听得这话,林白淡淡一笑,然后面露讥讽之色,望着江陵嘲笑道:“姓江的,亏你还是隐世宗门的少门主,要我说,就是个卑鄙无耻,言而无信的小人!灵泉宗的门面,算是要被你给丢尽了!”   “想让我向你磕头叫爷爷,姓木的,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不要以为杀了区区两个辰轩和孔方,就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江陵面色青白变幻一阵后,神情犹如寒霜,盯着林白,向左右扫视了几眼后,寒声道:“你们不要动手,我要与他决一死战!”   “少门主,上者劳心,下者劳力!像这样的事情,哪里用少门主您出手,我们自然就能替您解决麻烦,没必要让这小子的血污了您的手。”听到江陵这话,灵泉宗一众门人急忙劝阻道。置气归置气,嘲讽归嘲讽,但林白的实力,他们可是有目共睹的,实在是不敢叫江陵以身犯险,去撄林白的锋,若是万一江陵出了个好歹,他们回了灵泉宗,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不亲手杀了他,我胸中的恶气无法发泄!”被林白这么三番五次的撩拨,江陵只觉得心中火气蓬勃而发,冷眼望着林白,寒声说了一句后,掌心轻轻拂动,登时有三柄晶莹剔透,恍若是用寒冰雕琢而成的飞刀出现,在他掌心处纷飞舞动不止。   虽然那飞刀仅有一寸左右,但却是冷气森然,散发出一股滔天的凶煞之气,仿佛已经吞食了无数的血肉生机,在其中养育出了一头如凶兽般的怨灵!那逼人的气息恍若波涛,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拍打不止,顷刻间便叫周遭空气中的温度降低了许多。   隐世之物果然是非同凡响,望着江陵手中的那三柄飞刀。林白眼眸不禁微微一凛,虽然他不知道这飞刀是以什么材质制成,但他很清楚,这飞刀的锋锐程度,恐怕绝对不在剑阁的飞剑之下,而且飞刀游走间,更是交织着天地间的大道。   这姓江的也果然是有几分嚣张的资本,但以此时这三柄飞刀的气势而言,可说是超出辰轩和孔方一大截!看起来这隐世中的大宗派,还真不是浪得虚名,都有成名的依仗!   “姓木的,受死吧!”飞刀出现之后,江陵一声怒吼,大步向前逼近,口中更是阴骘笑道:“你若是现在跪下求饶,向我叫几声亲爷爷,也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既然你想找死,那就别怪我送你上路了!”听到这话,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杀机,平静无比的淡淡说了一句后,脚下步伐骤然踩动,飞剑更是郑然出鞘,剑意顷刻间笼罩四下!   哧!话音乍一落下,江陵掌中的三柄飞刀已然飞出,三柄飞刀首尾相连,就像是三波此起彼伏的浪涛,散发出璀璨炽烈的杀机,向着林白便冲击而去!   望着江陵施展出的手段,林白微微摇头。江陵的这几柄飞刀,虽然声威浩大,看起来似乎无坚不摧,无物不破,但实际上却是徒有其形,根本没有把握到真正的大道至理,甚至于连大道的边缘都没有触摸到,比起当初死在自己手下的赤霄,都要略逊数筹!   就是这么思忖的片刻功夫,三柄飞刀倏然间已经逼近林白的跟前,和他的身躯只剩下不到三寸的距离!而在靠近之后,三柄飞刀的锐气更是骤然爆发,杀机滔天而发,虽然锋芒还未碰触到林白的身躯,但却已叫他觉得肌肤生寒,仿佛皮肤都要被这劲气撕裂。   “一击即杀!少门主神威盖世!”看到此情此景,那一众灵泉宗的门人登时高呼不止,为江陵加油打气,仿佛他们已经笃定了林白必死的结局。   而冷展颜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是不禁惊呼出声,想要出手拦阻,但飞刀距离林白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寸,根本没有任何拦阻的机会,而且出手一旦不当,甚至还会伤及林白。   “雕虫小技,就这么点本事也敢在跟我面前嚣张?!”林白淡淡一笑,他着实没想到这些灵泉宗的人竟然会把自己试探江陵手段,做出的防御姿态,看成是束手就擒,不过眼下既然已经摸清楚了江陵的底细,又哪里需要什么留手,当即脊背一挺,浩然之气瞬间勃发而出!   这浩然之气刚一波动,场内围观的那些人当即便觉得眼眸中似乎有异象出现,仿佛在这一刻,站在他们身前的已经不是林白,而是一棵顶天立地,傲视风雪的青松!   而伴随着浩然之气的波动,林白掌中所持的飞剑,更是陡然吞吐剑芒,剑意犹如一道闪电,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距离他近在咫尺的三柄飞刀斩落而下!   铿!铿!铿!三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音后,一阵璀璨的火星陡然顺着两者相触的位置爆发而出,那光芒可谓是刺眼夺目,叫人几乎连眼睛都要无法睁开!   而在铿然之声落下,光华收敛后,更是有两声重物落地的扑通之声响起。诸人闻声望去,只见江陵的三柄飞刀,竟然全部自中间断裂成两截,灵性尽失,没入土层之下!   “该死!”眼瞅着飞刀断裂,江陵神情大变,面上满是青白之色,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虽然此前见识了林白出手斩杀孔方和辰轩二人的场景,觉得林白手段颇为强悍,但他着实没想到林白的实力竟然强到了一击便将他的飞刀斩成两截,化作凡铁的地步!   需知道他这三柄飞刀,乃是灵泉宗宗主,也就是他的父亲,穷尽了无数心力,并且耗费了大量的灵泉换取回的珍稀之物铸成的,不但锋锐无双,更是坚韧无比!他在隐世中也久经征战,但是飞刀一出,可说是无往而不利,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鲜血!   但就是这样神异的飞刀,如今却是直接断裂成两截,坠落入了土层之下!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飞刀之间的心神牵连尽数被斩断,而且反噬之力侵袭身躯,叫他觉得心神剧震,恐怕他都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幕是真的!   “少门主快退下!”望着这一幕,灵泉宗一众门人也是惊呼出声,向着战团便扑了过去!不仅仅是江陵,就连他们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江陵手中那三柄说成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无坚不摧的飞刀竟然会直接自中间断裂成两截,坠落进土层之后,化为一堆凡铁!   这个姓木的实力究竟是强悍到了什么地步?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疑惑更是陡然自他们心中升起,而且在这疑惑升起的同时,更是有无数惊惧产生。他们很清楚,林白既然能够一击斩断飞刀,自然也拥有直接斩杀江陵的实力,而假若江陵身亡,他们又哪里有活路可言!   听到这声音,心神已然失守的江陵顿时回过神来,再没有任何恋战之意,急忙便朝后退却而去,并且不断打出各种保命的事物,想要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噗!可惜的是,他的速度虽然快,但林白更快,未等他出手,剑光已落,带出一片血污! 第1743章 拦路截杀(二)   砰!一声巨响后,江陵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直接倒飞而起,不仅如此,在他倒飞而起的同时,更是有一条长长的血线紧跟在身后,就如牵引风筝的长线……   “少门主!”眼瞅着此情此景,灵泉宗的一众门人几乎都要疯了,一个个瞠目结舌,呆立当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服用了那么多天材地宝,又拿着神兵利器的少门主,怎么会被林白一击即溃,性命垂危!   但这一击击出之后,林白的攻势显然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根本没有给这些灵泉宗的门人任何喘息的时间,手上所持的飞剑又倏然而动,剑光如长虹,向着江陵便直击而去!   这一剑之迅疾,已然远超常人的想象,在所有人的眼眸中,这一剑就像是幻化而成了一道光!那种速度,是任何人都无法追赶,任何人都无法抗衡的!不仅如此,在这剑光散发出的剑意下,诸人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大道的威压,只觉得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畅快!这一剑除却了这两字之外,再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去形容!甚至在这一刻,就连林白自己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在现下,自己成了真正的‘仗剑三千里,快意了恩仇’的剑客!   磅礴的剑气,雄浑的威压,在这双重的攻袭下,江陵根本无法抵挡,只能尖锐嚎叫出声,而且身子直接委顿了下去,就像是泰山压顶一般,此种威压,身心根本无法承受。   噗通!在这狂暴的威压下,他根本无法抵挡,咔嚓一声脆响后,双膝直接断折,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林白面前,这是一个耻辱到了极点的只是!   就在此前不足一分的时候,他还在猖狂大叫,扬言要把林白拾掇得跪下来叫爷爷,但如今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准瞬间就被对方给反压的跪倒在了地面!这种言语和行为的巨大反差,直叫他觉得郁结难忍,简直要比杀了他还难受,激愤之下,一口鲜血不禁喷洒而出!   “少门主……”看到这一幕,灵泉宗的一众门人终于醒悟了过来,没有任何迟疑,犹如雨点般,将所有压箱底的本事尽数拿了出来,向着林白轰击而去,试图给江陵争取到一线生机。要知道江陵的身份可谓是特殊之至,他是灵泉宗未来的希望,若是江陵折损在此处,就算他们能侥幸回到灵泉宗,但等待着他们的,也绝对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现在拼一拼,也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但可惜的是,他们明显是有些高估自己的手段了,就在这群人刚刚发动攻袭之势的时候,林白冷然一笑,手中长剑横抬于胸,轻描淡写般朝前一挥,剑气登时犹如天穹上的滚云般骤然而生!   恍如疾风吹荩草,就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剑,瞬息间便将所有的攻势化为了无形,并且直接将这些发动攻势的门人,都如碎石般,直接击落于地,身上满是血污创伤。   “江少门主,你现在怎么这么客气了?”望着江陵的模样,林白淡淡一笑,眼眸中满是促狭的神情,轻笑道;“不过你的礼数虽然够大,但好像还没有履行好咱们的赌约吧?”   话音落下后,林白捏着手中的飞剑,指尖轻轻碰触那闪烁着寒芒的剑锋,眼神更是如同剑锋一般寒冷,犹如渗人骨髓的坚冰,被那双眼眸盯着,江陵只觉得如坠冰窖。   “姓木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是敢把我怎样了,哪怕灵泉宗穷尽一切手段,都会将你碎尸万段!不仅仅是你,就连剑阁,也都要惨遭战火荼毒,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虽然心中惊惧莫名,但江陵嘴上仍然是没有半点儿松口,色厉内荏的对林白威胁道:“你要是识相的话,现在就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们还能留你一条小命,否则的话……”   听到江陵的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他着实没想到江陵竟然自大到了被自己一击击溃,小命都难保的时候,竟然还想以势压人,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来威胁自己,留他一条小命。   只是恐怕江陵怎么着都想不到,他这种威胁,若是换做隐世的他人,也许还能起到些作用,但对于林白来说,他的威胁可说是连分毫作用都起不到。因为林白并不是隐世之人,只要从隐世脱身,去掉脸上的面具,谁能猜得到他不是那位木姓剑修,而是林白?!   至于说灵泉宗和剑阁引发战火的事情,林白更是连半点儿担忧都没有。剑阁如今已经封山闭关,不与外界接触,就算是灵泉宗有心挑起事端,但也没有半点儿下手的方向。   用这两个可说是连半点儿震慑力都没有的筹码,来威胁林白,江陵实在是打错算盘了。   “姓木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之过,惹出滔天大祸!”但江陵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蹊跷,他见林白沉默不语,只以为是自己的话唬到了林白,让林白心里边生出了畏惧,脸上的神情当即愈发张狂,言语中的威胁意味也增涨了许多,对林白威胁不止。   “就凭你这些胡言乱语,也想威胁我?”林白闻言之后,只觉得江陵实在是愚蠢到了极致,当即朗声发笑,用看向蠢猪般的目光望着江陵,淡淡道:“可能你不知道,我木某人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父亲,灵泉宗宗主亲至,我又何惧之有!”   话音落下,林白的眼眸愈发森寒,指尖更是轻轻摆动,掌中那柄飞剑瞬息间开始吞吐光华,自其中孕生的剑意更是犹如寒冰一般,顷刻间便叫场内有霜花生出。   “一剑霜寒十九州!疯子,你这个疯子!”听到林白这话,感触到周遭那凛冽的寒意,江陵面色大变,他实在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对自己的威胁置若罔闻,惊惧交加之下,他颤抖着身躯,强行按捺心中的不安,色厉内荏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在玩火烧身!”   “去!”淡然一笑,林白指尖轻动,凛冽剑意恍若一条有寒风汇聚而成的洪流,裹挟着森寒无双的杀意,向着江陵便攻袭而去,那狂暴的威势,叫人毫不怀疑,假若碰触到这股剑意分毫,身躯马上就会被霜冷之意所冻结,变作冰雕雪塑!   虽说林白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也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滥好人,假若人心尚存一丝善念,他自然会手下留情。但自从江陵表露出杀机,并且出言威胁他之后,他便已笃定了斩杀此人的心思。因为他明白,对于江陵这种人,绝对不能做手下留情之事,你今日对他留情,留下了他一条性命,他不但不会感恩戴德,他日反而会变本加厉,更加残暴的对付你。   尤其是如今的江陵,已经跟和地域勾结在一起的隐盟有所接触,如果留下他的性命,这两者合流,势必会叫局势更加复杂,甚至很可能会过早的叫隐门的势力插入当今之世。而这一幕是林白所最不能接受的,因为这样一来,态势必然会更加棘手,所以江陵必须死!   剑意虽然乍然发出,但那种霜冷之意却像是已经把江陵牢牢锁定了一般,叫他的身躯连半分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璀璨夺目的剑华,不断的向自己逼近。   “江少门主,稍安勿躁,无需畏惧,此人自然由我们来对付!”就在剑华滔天,霜冷气息逼人之际,那领头的隐盟之人冷然呵斥一声,然后手一招,跟在他身边的一众隐盟之人,以及那两名地域的天人杀手,向着林白便不容间发的冲了过去!   无数诡异的法器横亘长空,散发出种种夺人心魄的杀意,这是隐盟之中那些隐世之人的手段!无数藤蔓枝条瞬息间暴涨,一条条都恍若是章鱼的触须,横击长空,带着碎碑裂石之力;无数土层陡然自地面冲起,恍若一道道盾牌,将江陵封堵在其中,抵挡剑意的侵袭。   这无数股气息顷刻间发出,顿时便叫场内的局势发生了一个极大的转变,那恐怖的气机生生将林白的剑意尽数涤荡一空,让场内的霜冷寒意,瞬息间散于无形。   不仅如此,那些裹挟着狂暴威势的法器,以及诡异莫测的术法,更是如倾盆大雨般,向着林白就冲袭而去,那架势都叫人觉得,只要身陷入这气息之中,即便是林白,都要瞬息间被磨灭成粉尘,化与天地,散入虚空中,成为杳杳无名的尘埃!   “尤一水道友,只要你能够结果这小子的性命,能够护卫我的安危,你此前提出的条件,我一定接受,也一定会把你引荐给我父亲,我想他老人家对你的计划一定无比感兴趣!”看到此情此景,江陵只觉得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期盼无比的望着领头的那隐盟之人道。   该死!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不会明白江陵这话的意思。但自从在隐盟中发现地狱之人的身影后,林白对隐盟所要图谋的事情,可说是明白了一个大概。如今迫于自己的压力,世间的祸患可说是消弭了许多,地狱之力不断削减,而地狱想改变这局势,就意味着要找到新的盟友,而且还要是强大的盟友!绝对不能让这两者搅和在其一起,顷刻间,林白便做出决断!   “希望江少门主你这次能够说话算话,不要让我们白费了力气!”听到这话,尤一水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神色,向江陵叮嘱了一声后,目光森寒的望着林白,悍然摆手,寒声道:“杀!” 第1744章 拦路截杀(三)   藤蔓和土刺,这两者在地狱那两名天人杀手的操纵下,就如同是如影随形的影子般,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攻袭到了林白的身前,似乎顷刻间便能将其穿透。   但就在这两者靠近的一瞬间,林白脚下的步伐却是瞬间转变,犹如被秋风吹拂的落叶般,轻飘飘的便躲过了这两者的攻势,这动作无比的潇洒随意,根本看不出刻意为之的痕迹。   “既然你们自己想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堪堪避过那一击之后,林白眼眸中瞬息间划过一抹寒色,手中飞剑的剑气瞬间化作白练,向着那两名天人杀手冲袭而去。   在交易会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就见识过林白手中飞剑的威力,此刻感受到凌厉的剑气,那两名天人杀手没有任何迟疑,迅速的催动体内的土元和木元掌控之力,不断的勾动天地间的这两股力量,助涨本身的能力,试图将林白前后左右完全封死,让他没有破解攻势的可能。   这两名天人杀手的实力,还要在风土二怪之上!感触到这股气息,林白心中不禁一凛,他发现虽然自己已经尽可能的估算地狱的底蕴,但还是低估了这个庞大的地下组织!当日自己在燕京剪除的地狱杀手,绝对只是外围成员,根本没有伤及地狱的筋骨分毫!   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林白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半点儿缓慢,手中长剑迅疾摆动,在浩然之气的催动,以及剑之大道的辅弼下,飞剑脱手而出,过些在飞剑周遭的剑华璀璨至极,刺得人几乎都无法睁开眼睛,虽然剑气还未碰触到身体,却已叫人肌肤生寒!   轰!轰!轰!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石火间,剑气和土刺、藤蔓便已撞击到了一处。虽然土刺和藤蔓都是世间最为寻常之物,但在撞击下,却是发出了如金铁交鸣般的声响。   咔嚓!剧烈的撞击之下,土刺和藤蔓根本没有抵挡剑气的能力,只是阻挡了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瞬息间便自中间直接裂成了两截,簌簌坠落一地!   噗!剑气在击穿了土刺和藤蔓的封锁后,威势没有分毫的缩减,反倒是变得愈发汹涌,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气息长河,以不可逆转的态势,直接撞击在了那两名天人杀手的身上。剑气撞击到身躯,顿时发出一声锐器穿透肉体的闷响,雪光喷涌而出!   “啊……”一名天人杀手大吼一声后,自他胸腹之间陡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五脏六腑尽数都被剑气摧毁,化作了齑粉,生机更是如流水般,直接自他体内消散。   但到了此时,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指尖轻摇之下,那璀璨的剑气在穿透了这名天人的身躯后,以一个诡异的态势,在虚空中扭转方向,直接朝另一名呆立当场的天人杀手斩去!   又是一声噗然闷响,那名天人杀手的鲜血登时喷溅,而且在剑气那摧枯拉朽的攻袭之势下,他的身躯更是骤然间四分五裂,四肢、五脏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如雨点般,洒落在周遭的地面,散发出一股股腥臭难闻的气息,叫人闻之欲呕。   而在这叫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下,林白的身躯傲然挺立,浑身上下连分毫血污都没有沾染,只有已经回到掌心的飞剑,正在一滴接着一滴,自剑锋滴落血珠!那模样,恍若是那些古诗之中所言表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斩尽天下不平事的剑仙!   “这……”望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已经完全呆滞了,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干净利落,可怕的如此吓人,只是弹指间,便如死神般,直接收割两人的性命!   “还有谁要来送死?”一摆掌中长剑,将剑身上沾染的血珠尽数荡开之后,林白恍若神魔一般冷然扫视身前诸人,大踏步朝诸人疾奔而去,每一脚的踏下,都会叫人心中的错觉加重一分,仿佛在此时此刻,站在诸人面前的不是林白,而是一名真正的剑仙!   “该死!”惊惧之下,尤一水脸上露出决绝之色,他知道在此种情形下,如果再不以死相拼的话,恐怕等待自己的结果,也必然会如这两名天人杀手一般惨烈,没有任何犹豫,他悍然一摆手,紧咬牙关,寒声道:“大家伙并肩子上,把这小子杀了!”   话音乍一落下,当即便又有三五名隐盟吸收的散修,以及灵泉宗幸存的几名弟子,向着林白就冲了过去!几人的攻伐气息连接在一块,剧烈的元气波动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汹涌浪潮般,璀璨的光华弥漫在天地之间,仿佛是要将林白完全吞没!   但相较于林白的步伐而言,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慢了,等待着那些狂暴攻势落下的,只是林白留在原地的一道残影,而林白的本体,离他们这些人的身体,已经不到三尺!这种步伐,宛若鬼魅,但又带着玄奥的至理,叫人觉得这步伐似乎已经脱离了时间和空间的桎梏!   长剑在手,悍然相击,在这澎湃的攻势下,林白眼眸已是森冷如寒冰,杀气自剑身以及林白的身躯,倾巢而发。在这一刻,在诸人眼中,林白仿佛是挣脱了地狱幽深处的锁链,重新获得了的自由的杀星,每一击都带着狂暴的杀意,叫人毛骨悚然。   望着这强大的攻势,那些隐盟之人,以及灵泉宗的门人,面上尽数变了颜色,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他们都已被林白这动如鬼魅,杀气如浪潮的态势所震慑!   “杀!”一咬牙关,那名曾经在赌石之时,不断奚落林白,甚至放出林白切出灵石,他就把石皮吃下的灵泉宗弟子一声大叫,拼了命的鼓荡手中法器,向林白斩去。   在他的带动下,其他几人也是心神收敛,奋力抗击不止!他们明白,眼前的局势走到了这一步,除却分个你死我活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选择!虽然在这一刻,他们已经觉得,就算是奋力抗击,他们能够获得生机的可能也已是微乎其微,却已没有其他选择!   嗡!剧烈的元气波动下,虚空就像是一块在暴风雨中绷紧的雨布,不断簌簌作响,震荡不已,甚至于有些地方都开始出现裂痕,如一张张猛兽的嘴,要将人吞入其中!   “大家一起出手,今天一定要将他斩杀在此处!”望着手持飞剑,衣衫在冷冷寒风中簌簌作响,恍若神魔般的林白,尤一水眼眸一凛,向着诸人大声呼喝不止!   话一出口,顺着尤一水的手掌处更是出现了一道恍若流星般的璀璨光华。虽然在光华笼罩下,叫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法器,但那浩瀚的声威,却是已经足够叫人心惊!   不仅仅是他,那几名隐盟和灵泉宗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人,也是大吼出声,同时祭出法器,向着林白攻袭而去,想要以命相搏,将林白的性命留在此处!   面对这磅礴的攻势,林白没有半点儿畏惧,大踏步向前行走,在浩然之气的催动下,他每一步的迈出,都像一座挺拔入云的山岳在挪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散发出惊人的威压。   “该死的,我就不相信你的本事那么高强,能躲得过我们联手的攻伐!”感受到林白散发出的威压,尤一水心中没来由的敲起了边鼓,心中更是有些后悔此番这半道劫杀,但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后悔也没用了,便紧咬着牙关,催动法器,怒吼道:“给我去死!”   话语出口,他所用的那法器陡然如水波般,顷刻间扩散开来,那一道道气息虽然看起来极为平缓,但每一丝每一缕都散发出狂暴如汹涌浪涛般的恐怖气息。   “手段还不错!”这股恐怖的气息之下,即便是林白都觉得自己的肩头就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一般,脊背甚至都有一种不堪重负,想要弯曲下来的感觉。   但林白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操纵飞剑,靠的就是身躯中那股子浩然之气!而这浩然之气最重要的寄存之地,便是自己不屈不挠的脊梁,若是在这威压下弯下了脊背,也就不用再提什么浩然之气,至于操纵飞剑,也更是连提都不用提了!所以,他必须坚持!   而且这股威压虽然沉重,但对于久经生死鏖战的林白看来,也并不足以畏惧!   “给我开!”眸中神情一冷,林白在这剧烈的威压下,脊背陡然挺直,而且随着脊背的动作,浩然之气更是蓬勃而发,被他持在手中的飞剑,所散发出的光华,也愈发耀眼夺目!   剑光倾巢而出,犹如是滔天的寒流洪水,一波接着一波,向着天地四方冲刷不断,仿佛是要将天地间一切的桎梏都尽数冲刷成粉尘,让他们化作虚无的一部分!   在这一刻,林白就像是一名一往无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斗士,他身躯散发出的那种气,还有他掌心中那飞剑散发出的蓬勃剑意,叫人不敢以目光去直视,叫人觉得自身无比渺小!   “该死的!”看到这一幕,那几名隐盟和灵泉宗的门人登时怒吼出声,犹如疯了一般,不断的催动法器,将所有的气息尽数放出,增强威压,防止林白击破这恐怖的威压!   “给我开!”冷然一笑,林白大吼出声,掌中长剑倏然脱手而出,以迅疾如流星般的速度,向着虚空中那对他形成了围堵之势的一众法器直击而去,想要将其尽数涤荡成空! 第1745章 机关算尽   他的神色,江陵脸上露出惊慌失措之色,转头望着尤一水,急声道:“只要你能杀了他,我们灵泉宗马上就跟你们隐盟定下休戚与共的生死盟约,我父亲那边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争取!尤道友,杀了他!”   愚蠢!听到江陵这话,林白眼眸中不禁露出了一抹怜悯之色。这江陵实在是不智到了极点,到了眼下这种境遇,对于尤一水来说,休戚与共的生死盟约和他自己的性命相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别说是江陵还没有在灵泉宗当家作主的本事,就算是他能够当得了灵泉宗的家,但拿这种虚无缥缈条件叫人来替他卖命,恐怕只要尤一水还有一点理智,都不会应允。   “江少门主,盟约之事咱们就无须再谈了!”不出林白所料,听得江陵的话后,尤一水断然拒绝,而后向林白陪着笑脸,祈求道:“木道友,我们隐盟和阁下近日无怨,前日无仇,今日种种,只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只要木道友能够高抬贵手,绕我一命,今日种种,我一定尽数沉埋于心底,不向外人吐露半句,而且那些现金我也可以双手奉上!”   林白闻言之后,冷笑不语。虽然尤一水许诺的条件,还算诱人。但在如今的形势,林白又如何可能放他一马。且不说这人的许诺没有半点儿可靠,但就是隐盟和地狱搅合在一起这一点儿,都已经注定了林白今日必须要斩杀尤一水的结果!   需知道地狱和林白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更不用说是隐盟这种已经和地狱沆瀣一气的存在。就算今日林白网开一面,不诛杀尤一水,而尤一水也能遵守诺言,不去跟灵泉宗结盟,但必然还会去找另外类似于灵泉宗的隐世宗门。   而等到那个时候,势必要将林白的布局完全打乱,这个风险,林白绝对不能去冒!他必须要假借自己今日这剑修的身份,制造出一种极力排斥隐盟这种和外界纠缠在一起势力的态势,才能够叫这些人以后再做此种打算的时候,先仔细掂量掂量,再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隐盟和地狱之间是怎么回事儿?”沉默片刻后,林白冷然出声,对尤一水冷然呵斥道。自从发现地狱的天人杀手和隐盟搅合在一起之后,这个问题便一直在林白心中徘徊。   需知道林白之所以发现隐世宗门的存在,可说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的结果。林白实在是想不通,地狱的这些人,怎么会也如自己一样发觉到隐世宗门的存在。而且他必须要弄清楚地狱和隐盟两者之间的关系,尽早弄清楚这一切,才能够未雨绸缪,早做决断!   “木道友你竟然知道地狱!”听到林白这话,尤一水神情登时一怔,眼中露出狐疑之色。就尤一水所知,地狱乃是近一年来才在外界声名鹊起,隐世宗门之中知晓地狱底细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能够一语道破隐盟和地狱有所牵连之事。   这个木道友究竟是什么人?!念及此处,尤一水心中的疑惑顿时愈发深重,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透林白,想不明白自己所面对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问题!”冷冽一笑,林白缓缓道,眼眸之中满是逼人的寒意,叫人毫不怀疑,假若尤一水再多嘴多舌,等待他的就是杀身之祸!   “好,我说!”听到林白这话,尤一水心中顿时暗骂自己不智,也不看看眼前这究竟是怎样的形势,自己的性命都拿捏在对方的手里,别人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多说那么多做甚,当即急忙道:“隐盟实际上就是地狱在隐世的分支,我们隐盟的主导者还是那位地狱主人,至于像我这样的人,不过是给他跑腿的一些隐世宗门的散修。”   隐盟竟然只是地狱在隐世的分支,而且一切竟然还都是那位地狱主人在暗中主宰!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对那位所谓的地狱主人也愈发忌惮,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位所谓的地狱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会来做这一切,略一沉吟,他缓缓道:“在隐盟里,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那个地狱主人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在没有加入隐盟前,我只是一个被称作孤魂野鬼的散修,得不到任何资源,只能在夹缝中苟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存都是问题!木道友你应该也清楚,在隐世里,像我这样的人有多少,而隐盟如今给我们提供了机会,只要我们能为组织立下功劳,就能够换取相应的资源。在这个条件下,像我这样加入隐盟的人有多少,木道友你可想而知。”尤一水道。   林白闻言沉默,诚如尤一水所说,就他自冷展颜口中得知的讯息,像冷展颜和尤一水这样在隐世宗门夹缝中生存的散修,可说是多之又多。他们得不到太多的资源,但又不想去灵气匮乏的外界,所以只能在这夹缝中苟延残喘,在尔虞我诈中,给他们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如果真的如尤一水所说,隐盟能给这些散修开出这样的条件,响应者必定趋之如骛。   “关于地狱主人,他的存在乃是隐盟和地狱最大的隐秘,我在隐盟里面只是一个跑腿之辈,怎么可能会知晓有关他的事情,又怎么会知道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尤一水轻叹一声后,眼眸中露出一抹苦涩,神情变得愈发卑微,甚至双膝软软跪倒在地,对林白哀声道:“木道友,我真的对隐盟和地狱所知甚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不敢跟你作对了!”   林白闻言后,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促狭之色,道:“尤道友,话说了这么多,不过我想你也该把藏在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了吧?莫非你以为木某的眼是瞎的,看不到你的小动作?” 第1746章 反误了卿卿性命   “木道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到林白这话,尤一水神情一凛,眼眸中更是有一抹杀意一闪即逝,然后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颤声道:“木道友,我真的只想给自己求到一线生机,求求你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不开眼的这一回吧!”   说着话,尤一水更是叩头连连,哀求不止,那模样看上去端的是可怜至极。只不过若是留神去看的话,定然会发现他被头颅掩盖的双手正在不断的动作,似乎是要拿出什么东西。   “木某说的话究竟对与不对,我想尤道友你心里最清楚。”林白不露痕迹的一笑,淡然道,不过叫人觉得无比反常的是,虽然他的双眼已经捕捉到了尤一水的动作,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策略,仿佛经过了连番的争斗后,他的自信已经爆棚,到了自大的地步。   “姓木的,是你逼我的!”林白话音刚落下,尤一水便陡然朝后退去,然后双手朝前疾扬,嘴角更是露出一抹冷笑,寒声道:“今日我便让你自食其果,葬身于自己的手段之下!”   随着他的话语声,空气中陡然传来一阵震荡,而后两团金光璀璨的光华,向着林白便恭喜而来,若是仔细辨认的话,便会发现那两团金光乃是两张符箓,而且符箓上的花纹,更是和林白此前在交易会上拿出来的符箓如出一辙,二者显然就是同一事物。   符箓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林白陡然猛冲而来,那模样可谓是狂暴到了极致!   “姓木的,恐怕你到死都想不到,你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的手段之下吧!”望着那威压正在不断攀升的符箓,尤一水只觉得快意到了极致,冷笑连连道:“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太过贪心,若不是你把这些符箓拿出来,又怎么会让我有机会获得这些东西!”   “哈哈哈!”听到尤一水的话,江陵脸上也是露出狂喜之色,急不可耐道:“尤道友,杀了他,只要你杀了他,我们灵泉宗马上就跟你们隐盟立下誓约,天高海阔,恣意所为!”   “尤道友,一切怕都是你自己多想了吧!你觉得以木某的为人,会没有想到这些符箓落入你们这些宵小手中,会出现怎样的情况,会不在符箓上留下后手?”听得尤一水这话,林白轻笑出声,而后两指并成剑诀,朝前轻轻一指,淡淡道:“定!”   话音一落,只见原本那气息狂暴到了极致的符箓,骤然停顿于虚空之中,此前散发出的种种狂暴气息,更是尽数收敛,重新归化于最原始模样,只是两张金光璀璨的符箓。   要知道这些符箓乃是林白所制,说成是林白的孩子都不为过,而且对于这些符箓的气息,林白更是无比清楚!早在尤一水刚露面的时候,林白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这些符箓所散发出的气息波动。而早在那个时候,林白便已想到,尤一水定然是抱有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些符箓打出,好用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来打自己个出其不意!   只可惜打死尤一水都想不到,自己当初在出售这些符箓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此种可能,在符箓上动了手脚,留下了一个后门,假若符箓针对的是自己,轻易便能将其控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那时候明明是试验过了的,不管是什么人,都能让这些符箓爆发出最强大的威力!”听到林白的话,看到眼前这一幕,尤一水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手脚都开始颤抖,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的布局,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漏洞。   “可能与不可能,都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木某说了算!”林白淡淡一笑,眼眸中杀机乍现,冷然道:“既然尤道友你也说了,那我就让你尝尝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滋味!”   话一出口,林白指尖轻摆,只听得嗡然一声后,那静静悬浮于虚空中的两枚符箓,顿时有风雷之声出现,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尤一水便攻袭而去!   “木道友,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的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眼瞅着那两枚符箓展现出的滔天威势,再一回想到当初在拍卖会上这两枚符箓爆发出的威力,尤一水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凉了,他根本不敢想象,若是被这两枚符箓碰撞到自己,会是怎样的结果!   “自作孽,不可活!早在你跟地狱沆瀣一气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果了!”林白冷然一笑,指尖轻摇,符箓的风雷之威陡然散发,其中所蕴藏的火元之力更是陡然暴涨,顷刻间自那两枚符箓所在的方位,便如同是在空中又多了两轮骄阳般,光华几乎将一切吞没!   望着这一幕,尤一水没有任何迟疑,撒开脚丫子,便想要从此处奔逃而走!但还没等到他的脚步迈开,那符箓爆裂开来之后,逸散出的狂暴火元之力已经将他吞没。   在撕心裂肺的疯狂嚎叫声中,尤一水瞬息间便变成了一个火人,在剧烈的一番挣扎之后,顷刻间便被烧成了一团齑粉,只剩下一枚如玉玦形状的事物,在骨粉中闪烁着暗淡光华!   亏了!望着那一滩灰白色的骨粉,林白突然露出一幅肉疼模样,心中更是懊恼不止。因为就在符箓将尤一水焚烧一空后,林白才突然想起来,在这家伙的身上,可是藏了一张至少有一亿美金的银行本票。但如今在这火元焚烧下,那一亿美金,怕也是打了水漂!   亏大发了,不但毁了两张符箓,还丢了至少一亿美金,早知道就该先逼这家伙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然后再动手的!自己果然不是当强盗的料子,连这种先要钱,再撕票的基本道理都没有弄清楚,看起来自己的心还是太善良了一些!轻叹一声后,林白摇头连连!   只是林白却是不知道,他这慨叹的面容,落入冷展颜和江陵的眼中后,直叫两人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望着那一堆骨粉,做惋惜之色,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不过这两人若是知晓了林白此刻心中所想,这股子恶寒恐怕会加深重更多吧!举手投足间,便斩杀了如此多人,却因为没捞到那一亿美金而觉得自己善良,这善良未免也太可怕了!   “上古玄玉?”轻叹一声,将心中的思绪收敛后,林白的目光缓缓汇聚到了尤一水骨殖间正闪烁着淡淡幽光的那块玉玦之上,他着实是没想到,这上古玄玉竟然如此古怪,自己制造的符箓中所蕴藏的火元之力,比之太阳真火恐怕都不遑多让。   别说是尤一水,就算是精金,林白都有信心将其炼化成铁水,而这其貌不扬的上古玄玉,确在烈火焚烧之下而不改颜色,足见此物恐怕绝对不是如它的外貌看起来那样简单!   略一思忖,林白缓步走到骨灰前,用脚尖将骨殖踢散之后,缓缓伸手将那块上古玄玉从其中取了出来!虽然历经火元焚烧,但这块上古玄玉在触手之后,却依旧是没有半点儿多余的火元气息,甚至连一分一毫的温度都没有增加,仿佛对它而言,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妄。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在这块上古玄玉握在手中的时候,林白更是感觉到自己贴身收藏的那块上古玄玉竟然微微一动,两者间有一种血脉相连之感。不仅如此,刚把上古玄玉握在手中,林白刹那间又感受到了那种晕眩感,耳畔又回荡起了那有些熟悉的山呼海啸之声!   但那晕眩感和声响,只是出现了片刻,便迅疾消散!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些上古玄玉全部弄到手里,看看这玩意儿里面究竟是隐藏着怎样的隐秘!虽然已是竭力把握,但依旧没有弄清楚这上古玄玉中那山呼海啸声究竟是什么后,林白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慨叹。   不过这念想只是在林白心中出现片刻,便迅速被苦笑所取代。早在交易会的时候,顾太虚便在收集上古玄玉,恐怕绝大多数的上古玄玉,都在此人手中!而对于顾太虚,林白心中更是有种莫名的忌惮,他很清楚,此人绝对不像孔方和江陵这样好对付。上古玄玉落入了他的手中,自己想要将其从他手里掏出来,恐怕绝对不是那样简单的一件事情。   “木道友,我这里也有一块上古玄玉,只要你饶了我这条命,我就把它双手奉上,献给你。”看到林白握住上古玄玉后,露出的若有所思模样,江陵突然没来由一喜,就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对着林白急声哀求不止,说着话,更是把一块上古玄玉捧在手中。   “江道友你还真是言而无信啊!说好了,只要赌局输了,就要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的,原来还另有隐藏!”听到江陵这话,林白眼眸中不禁有促狭之色掠过,轻笑着嘲讽道,他着实没想到,江陵竟然如此知情识趣,自己刚对上古玄玉动了心思,他就巴巴的递过来,这就好比是人正想要打瞌睡,马上就有人塞过来软枕头和暖被窝。   “爷爷,亲爷爷,求求您饶我一命!乖孙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望着林白的眼神,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趾高气昂,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作了泡影云烟,在江陵的心中,只剩下了求生的渴望,别说是喊几声爷爷,就算叫他跪下舔林白的鞋面,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只是在他的眼眸深处,仍有一抹愤懑和怨憎存留,他更是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能侥幸逃得性命,以后哪怕是追寻到天涯海角,都必定要诛杀林白,一雪今日之耻! 第1747章 邀约(一)   “江少门主的诚意果然不错。”笑吟吟的伸手接过了江陵手中所持的上古玄玉,重新感受了一下那种晕眩和山呼海啸感后,林白抬手将其收入囊中,而后盯着江陵轻笑道:“不过我觉得以咱们俩之间的过节,还有你要杀我的心思,仅凭这块上古玄玉,还不能完全抹掉吧。”   “你还想要什么?灵泉和灵石我之前都已经输给你了,我身上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听到林白这话,江陵眼眸中露出一抹惶恐,而后色厉内荏的对林白寒声威胁道:“木道友,你仔细想想我的身份!若是你对我动手,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对你能有好处吗?”   “江少门主果然是聪慧过人,真是一语中的!”林白闻言之后,不为所动,抚掌大笑道。   “我一语中的?”听到林白这话,江陵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疑惑,但旋即瞳孔骤然一凛,身子挣扎着往后退却了几步后,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颤声道:“你不能杀我!如果你杀了我,灵泉宗将会和你不死不休,我父亲势必亲自动手追杀,哪怕天涯海角,都要取你性命!”   “江少门主你不是也说了,只要今天的事情不宣扬出去,外人也就不会知晓,灵泉宗也不会知道江少门主你究竟是死在了什么手里?要知道,这世上嘴最严的,恐怕就是死人了。”林白淡淡一笑,玩味的望着江陵,缓缓道:“而且对于江少门主你的为人,我实在放心不过。我想如果我放过了你,只要你一回灵泉宗,就要着手对付木某了吧?!”   “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发下毒誓,今日的种种都可以既往不咎!”听到此处,江陵瞳孔猛然收缩,紧咬牙关,对林白一字一顿道:“相信我,杀了我的话,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江少门主,我想你记错了一些事情。你的誓言,你已经亲自验证过了,它就是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屁话!”林白闻言之后淡然一笑,眼眸之中神色骤然一寒,指尖微动,飞剑铮然出鞘,森然寒锋吞吐光华,向着江陵的脖颈处便斩落而下,“今日种种,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能,你不能杀我!我父亲会替我杀了你的……”望着那璀璨夺目的剑华,江陵双手撑地,任凭枯枝乱草划破掌心,鲜血淋漓却恍若不觉,但还未等他的话说出口,那璀璨夺目的剑光倏然之间已经落在了他的脖颈处,而后带起了一蓬血光!   只是眨眼间,这名曾经的天之骄子,曾经如众星拱月般被无数人畏惧的灵泉宗少门主,就这样身首异处,死于非命,只能再在地狱里面去作威作福了!   “不是木某残忍,而是你们自己在给自己找死!”望着身首异处的江陵,闻着那刺鼻的鲜血腥臭味,林白缓缓道。虽说林白不是嗜杀之人,只要事情有一线转机,大抵也都会给人留下一线余地,但今日之事和往昔却是截然不同。   林白很清楚,以江陵的为人,假若自己今日不杀他,放他一条生路,那他在逃出生天后,必然就会穷尽一切手段来发掘自己的真实身份,对自己进行报复。虽然自己将行踪掩藏的足够隐秘,但智者千虑,尚有一失,谁也不敢保证,江陵会不会发现自己实际上并不是剑修,而是俗世之中的林白!若是那时候,谁能保证睚眦必报的他不将魔掌伸向自己的家人!   而且江陵如今已经和隐盟搅合在了一起,也就等于是跟地狱这个杀手组织沆瀣一气。而地狱和林白之间,也早已是不死不休。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决生死,还不如现在就将隐患完全抹杀,也省的到时候再束手束脚,疲于应对!不管怎么看,江陵今日都必死!   轻叹一声后,伸手将江陵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搜了一遍后,林白赫然发现,江陵这小子嘴里还真是连一句实话都没有。林白也原以为这小子除了上古玄玉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却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贴身藏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更是不乏珍贵的药材和材料!   虽然丢了尤一水的那一亿美金,但是从江陵这里,却也是差不多都补了回来!将一应东西收拾好之后,林白向着冷展颜点头示意了一下,这小妮子便急忙将符笔递了过来,抬手做符之后,一道符箓击打在了这一应死尸身上,便让一切都化作了一蓬飞灰。   青烟弥散,山风呼啸,无数骨粉簌簌然混于一体,恐怕此时此刻,就算是对江陵再熟悉的人,都无法找出究竟那一颗尘埃是江陵的,哪一颗是他人的。   “师尊,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灵泉宗势力极大,而且传说中他们的那位宗主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您杀了江陵,就等于是跟他们结下了仇,虽然人死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您发生过矛盾,到时候一查,难免不会对您下手的。”望着杂乱的地面,冷展颜忧心忡忡道。   “这世上做什么事情不冒险,如果今日我不杀他,那明日就是他来杀我!只要自己的实力够强,能够守护的了你所在意的人和事,又何必去畏惧什么!你在隐世的夹缝中生存了这么多年,应该要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吧。”林白闻言之后,温和一笑,缓声向冷展颜说了一句后,目光突然变得森冷下来,望着密林,淡淡道:“几位看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来了吧?”   什么,还有人在这里?!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心中不禁一凛,双手急忙握紧了符箓。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躲藏在暗处,而且这些人悄然靠近,她竟然连一分一毫都没有察觉,若不是林白出言,都还要被蒙在鼓里,足见接近之人手段的强大。   “竟然敢杀了江陵,姓木的小子,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我看你是难逃被灵泉宗的万里追杀了!”林白话音落下,密林中登时传来一个冷哼声,而后巫玄、宿斗上人、顾太虚和铁元自其中缓缓走出,双眸冷然扫视林白,寒声接着道:“姓木的小子,你摆了我们俩一道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编造谣言,说我们两个对小方诸山的珍藏动了心思,和顾山主起了争斗!”   冷展颜闻言望去,只见巫玄和宿斗上人二人均是灰头土脸,面上更满是憋屈神情,显然是刚才经过林白那一番撩拨之后,叫他们在小方诸山里吃了不小的暗亏!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林白嘿然一笑,做出一幅懵懂模样,转头望着紧跟在两人身后的顾太虚,轻笑道:“顾山主,我想肯定是你们小方诸山的门人听错了,才得罪了两位前辈。”   “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楚。还望两位前辈以大局为重,莫要为了这些微末小节置气,伤了彼此的和气。”顾太虚温和一笑,温声向巫玄和宿斗上人宽慰了一句后,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缓缓道:“不过我倒着实没想到,木道友你的杀心竟然如此之重,举手投足便斩杀了如此多的人,甚至于连灵泉宗的这位江少门主都不放过,恐怕你真是要遇上麻烦了。”   “木某生来最不怕,也最不嫌多的东西,就是麻烦。”林白淡淡一笑,眼眸中寒光一凛,转头望着顾太虚缓缓道:“不知道木某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如此吸引顾山主,竟然能让你苦苦追寻到此处,莫非顾山主你也想跟江陵和尤一水他们那样,是想要对木某行那杀人夺宝之事?还是想替江陵主持公道,擒下木某,拿去向灵泉宗示好?!”   “木道友多虑了,你此行的收获虽然颇丰,但还没到让我自降身份,做出这种龌龊之事的地步。至于灵泉宗那边,虽然他们也算得上是隐世拔尖的宗门,但也不值得顾某去向他们示好。”顾太虚淡淡一笑,眼中露出玩味之色,望着林白,道:“我此行,是为了木道友你!”   “为了木某,不知道木某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顾山主你这样看重。不过我之前跟巫玄和宿斗上人两位前辈也说了,木某没有龙阳之好,虽然我生的帅气了一些,但还是希望顾山主你将深情埋在心中,另寻他人为好。”林白闻言之后,嘿然干笑了几声,促狭道。   听得林白这没羞没臊的话,冷展颜心中的惶恐瞬间消散,不仅噗嗤笑出声来。   “姓木的,少说这种怪话!”巫玄闻言之后,不等顾太虚开口,便勃然怒声道:“我们找你的来意究竟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就不要再妄谈其他了!”   “前辈的话叫晚辈有些迷惑了,区区在下,能有什么东西能叫几位如此看重,甚至于摆出这么大阵势,兴师动众的送木某送了这么远,甚至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木某打哑谜。”林白不置可否一笑,缓缓道:“若是几位没事,还望让条路给在下,我可不像两位前辈这样清闲,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我去做,若是回去的晚了,有人就得火烧眉毛了。”   “姓木的,你要是再这么不老实,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听到林白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顿时怒火中烧,吹鼻子瞪眼的咆哮了几句后,更是摆出一幅动辄就要动手的架势!   “似乎两位忘记了一些根本,是你们有求于木某,不是我有求于你们。”看到巫玄和宿斗上人这模样,林白冷笑出声,淡淡接着道:“莫非你们以为摆出这幅咄咄逼人的架势,木某就真会怕了你们,去乖乖跟你们合作不成!既然刚才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就应该知道,木某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若是你们真想来战,那便来上一战又何妨?!” 第1748章 邀约(二)   夜风吹过,山林间寂静一片,场内的空气更是犹若凝固,气氛说成剑拔弩张都毫不为过!   “诸位少安毋躁,有话好好说。”眼见场内气氛有些不对劲,顾太虚顿时露出笑脸,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后,目光缓缓聚集在了林白身上,温声道:“木道友,我们为何前来,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你既然佯作不知,那我便交代清楚便是。我们前来追寻你,统共有两个缘由,其一是想知道你身上究竟有几块上古玄玉;其二便是想知道,你是否懂观灵之术!”   话语声落下之后,巫玄和宿斗上人冷哼一声,终于还是放下了戒备神色,不过目光还是牢牢的盯着林白,想要从他面上的神情波动,来看看林白的言语是否会有隐瞒。   不仅仅是他们,铁元的目光则更为炽热,眼眸死死的盯着林白,甚至还有几分激动之色。   “既然顾山主问了,那我也不妨明白告诉你,我身上的确有上古玄玉,而且是三块。”林白淡然一笑,缓缓接着道:“不过抱歉的是,这三块上古玄玉,木某并没有出售的意思。若是顾山主你想用中品上灵石从我这换取上古玄玉,这念想怕是要落空了。”   “木道友错矣,上古玄玉何等珍贵,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木道友不会将其割爱的道理。”听到林白这话后,顾太虚顿时露出一抹兴奋笑容,含笑回应了一句后,目光灼然盯着林白,缓缓道:“木道友,上古玄玉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说,现在请你回答我,你是否会观灵之术!”   “观灵之术,那是什么?”听到顾太虚的话,林白眉头顿时微皱,疑声道。这倒不是他故意隐瞒什么,而是他的确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玩意儿。   “姓木的,你还在跟我们打哑谜!”听到林白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寒声道:“若是你不懂观灵之术,此前在切割灵石的时候,怎么会那样精准!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从一开始到最后结束,你都是吃定了江陵,只不过是那蠢货看不出来罢了!”   “木小友,观灵之术事关重大,烦劳你能够不要隐瞒,真实回答这个问题。你放心,假如你真的精通观灵之术的话,我们也会为你保密,不会向外界透露分毫的。”不等他人开枪,铁元却是突然发声,而且话语更是诚挚到了极致,不仅如此,他双手紧握,分明极为紧张。   原来是为了自己切割灵石之时表现出的惊人精准性!听到铁元和巫玄他们的话,林白瞳孔微缩,心中顿时明白了顾太虚口中所谓的观灵之术是什么,想来就是自原石之中发掘灵石的手段。不过这门术法,自己的确是一无所知,不过有禁蛇在手,倒也不见得就比那劳什子观灵之术差到哪里去。甚至于就林白看来,禁蛇的判断,很有可能要比观灵之术更为精准!   切割灵石的事情已经发生,自己所展露出的手段,在这些明眼人眼中,绝对是无法掩饰。而禁蛇又事关重大,恐怕就算是剑阁中的玉具长老,都不会想到禁蛇有此种神异功效。关于禁蛇的存在,必定要仔细隐藏下来才是。因为术法需要修习,可禁蛇却不一样,只要有它在手,便能窥得石中的本质,若是禁蛇的消息暴露,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对其动不该动的心思。   想要让别人忽视掉禁蛇的存在,最好的手段便是创造出一个比它的存在更为合理的东西,而这观灵之术,可谓是遮掩禁蛇存在的最好的幌子!   “不错,我的确是粗通一些观灵之术!”略一沉吟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准备打蛇随棍上,迎着顾太虚他们的话头,承认自己的确是掌握有观灵之术,来隐藏禁蛇的存在。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目光,都满是不可思议和释然之色。尤其是铁元,他目光中的炽热更是比此前还要浓烈!不过他这态势,想来也不算奇怪,身为隐世解灵师的传人,他对于观灵之术的渴盼,当然是要比寻常人强烈的多。   观灵之术,师尊竟然还会观灵之术!在听到林白这话的那一刻,冷展颜的脑袋更是陡然间有一种晕眩感生出。她愈发觉得自己这位师尊神秘莫测,非但是一名剑修,而且精通符术,甚至于连观灵之术这种隐秘的传承,竟然都有掌握,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   “果不其然,看起来我的确是没有猜错!”听到林白这话,顾太虚脸上也是露出一抹不可掩饰的喜色,重重抚掌,畅快无比道:“有木道友襄助,此番的大事绝对可成了!”   见连顾太虚都相信了自己的话,林白心中不禁轻舒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明白,这倒不是因为顾太虚愚蠢好欺,而是因为此前在解石之时的表现太过惊人,诸人自然是想要给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把观灵之术用在那里,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不过让林白有些疑惑的是,顾太虚这么大费周章,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又是问自己上古玄玉的事情,又是询问自己是否拥有观灵之术,他做这一切,所为的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上古玄玉所隐藏的秘辛吗?可如果是为了那个秘辛的话,那他询问自己是否拥有观灵之术,又是为了什么?!不管怎么看,这似乎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者。   “顾山主,既然你的疑问我都已经回答了,那你现在也应该为我解惑了吧?你费了这么大的周章来询问木某,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心中的好奇吧。”思忖许久后,仍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后,林白转头盯着顾太虚,缓缓问道,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木道友,请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机会!”在从林白口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顾太虚眼眸中的亮色愈发深重,双眸紧紧盯着林白,缓缓接着道:“我想木道友你也一定很好奇,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天地间的灵气,此前为何会步入衰零;你也一定很好奇,究竟我们的前人,是留下了多少隐秘!而如今便有一个机会,可以为我们揭开这所有一切的疑惑,让我们弄清楚这一切,并且得到无穷无尽的好处!”   天地灵气为何会凋零?!而在前人之中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被隐藏的历史?!经历的越多,林白便越是觉得,如今的历史绝对是经过了阉割的一部分,恐怕有许多许多的真相,都已被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尤其是在得知了隐世的存在后,林白心中对于这些事情的疑惑,便变得愈发深重,只是时光荏苒,那些东西都已不可追寻。   如今顾太虚说有机会洞悉这一切谜题,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如何不叫人意动?   “顾山主,我不是三岁孩童,对于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我的确是心存疑惑。”林白闻言之后,虽然心中讶异,但还是淡然一笑,缓缓到:“但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有那么多的好处,你为何不自己一人独占,要好心好意的拿出来共享?”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对于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林白可谓是清楚到了不能再清楚的地步!他很明白,如果事情真像顾太虚所说的那样好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些讯息拿出来,和这么多人共享,而不是选择去独自占有!   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就只有一个缘由,那便是想要获得这些东西,所要付出的代价,或者所需要的条件,已经超出了顾太虚所能接受的范畴,所以他才会需要盟友来共同筹划。   “木道友快人快语,我也不隐瞒什么。”顾太虚尴尬一笑,而后朗声道:“木道友你说的的确没错,如果这桩好处顾某人能够一人独占的话,的确是不可能拿出来与诸位共享。我想不仅是我,诸位肯定也是如此。只是此事牵涉的实在是太大太大,不但需要集齐所有的上古玄玉,而且还必须要有一位观灵之人的协同,才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达成探寻的条件。”   “在场之人,除却了铁老和你这位弟子之外,这隐世的上古玄玉便尽数都在我们在场几人的手中,而且都是不管他人开出什么代价,都绝对不会去置换之人。而且精通观灵之术之人,早就在这世上失去了踪迹,我想除却了木道友外,怕是再无他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将这个讯息跟各位分享的话,又如何能够顺利开启此局!”   竟然真的是上古玄玉!听到顾太虚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皱,虽然他此前就已经觉得顾太虚所说的这一切会跟上古玄玉所隐藏的所谓隐秘有关,但他着实没想到,那劳什子观灵之术,竟然会跟上古玄玉的隐秘纠缠在一起,成为解决这一切的先决条件。   “上古玄玉所存的隐秘,在隐世流传已久,但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窥探得到其中的隐秘。不知道顾山主你是有什么自信,能够超越前人,弄清楚其中的隐秘。”略略沉吟后,林白还是觉得顾太虚所说的话里面,漏洞依旧颇多,勉力平静心神后,缓缓发问道。   “隐世里追寻上古玄玉隐秘的人,的确是有很多,而且不管是哪一代,都有很多人投入到追寻隐秘的队伍中。但可惜的是,他们都找错方向了!”略略沉默之后,顾太虚双眼中的精光愈发璀璨,缓缓道:“因为那个秘密,实际上不是其他,而是昆仑!” 第1749章 昆仑   昆仑?!   对于这个名字,林白可说是一点儿都不陌生,甚至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因为但凡是个相师,就知道昆仑在于相术之中意味着什么,那是祖龙,那是地脉的起源!假若一名相师没有到过昆仑,没有见过它的雄奇,那便永远无法让堪舆之术达到大成!   而且不仅深知昆仑的神圣,林白更是亲自到过昆仑,对于昆仑的诸多传说,更是烂熟于心。昆仑可说是华夏神话传说之中最重要的所在,无数神话传说,都和昆仑有关!   《西山经》说,昆仑是天帝在地上的都城,那里除了有九尾虎身的陆吾神守护之外,还有一种长了四只角,有些像羊的兽,名土鳞,能吃人;那上面的鸟,样子如蜂,却大得如鸳鸯。有一种开黄花结红果的树,果子味道如李,无核,名叫沙棠,吃了能御水而不溺死……   《淮南子·地形训》则别是一样景状:昆仑九重,其高一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上有木禾,其修五寻。玉树、璇树、不死树在其西,沙棠、琅玕好在其东,绛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疏圃之池,浸浸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为丹水,饮之不死。   昆仑,这是相师的圣地,也是道家的圣地,也是无数人毕生的追求,因为那里在传说中,是仙人所居之地!不仅仅是这些经史的记载,更是有无数的传说,如天帝,如西王母,如穆天子驾驭寻昆仑,它可说是华夏一切神话的起源!而它又是如今真真切切,矗立在华夏西北边陲的一座真真切切的山脉,终年被积雪坚冰覆盖,日照之下,雪水养化万物!   昆仑之于华夏的意义,可说毫不在国外那所谓的沉默的亚特兰蒂斯逊色分毫。但在当今之世,知晓昆仑之秘的人,怕是要比知晓亚特兰蒂斯的人要少无数倍!即便是昆仑所在的华夏,也是如此!但林白不知道,顾太虚所说的昆仑,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个昆仑……   “昆仑!原来你此前跟我们两人所说的上古玄玉的隐秘,所说的大事,竟然是昆仑?!”不仅仅是他,显然巫玄和宿斗上人他们也是第一次从顾太虚口中听闻此说,话音乍一落下,两人脸上便露出疑惑之色,急声道:“顾山主,你确定上古玄玉的隐秘,是牵涉到了传说之中的昆仑,那个传说之中曾经有无数真正的仙人聚居之所?”   真正的仙人?听到这话,林白心中又是不禁一凛,他觉得巫玄和宿斗上人这话似乎有些奇怪,既然是仙人,难道还有真假之分?如果仙人真的还分真假的话,那自己此前封印仙门时,遇到的是什么人,难道他们还能是虚假的仙人不成?!   只是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林白却也不敢将这疑惑询问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在没有搞清楚这些人的态度之前,绝对不能将真正的身份暴露出来!否则的话,说不好就要招来杀身之祸,即便自己侥幸能够脱身,怕也是要给家人惹来天大的麻烦。   “没错!就是那个昆仑!”听到巫玄和宿斗上人的问话,顾太虚重重点头,而后缓缓道:“不过更准确的说,应该说是那个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被废弃了的昆仑!”   “顾山主,以后你我都是要同心协力做事的人,你可千万不能欺瞒我们什么!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靠吗?”听到顾太虚的话,巫玄和宿斗上人心中显然还有颇多疑惑。   “我的消息,绝对可靠!”顾太虚重重点头,环视四周一眼后,抬手捏起印诀,设置屏障,将几人隔绝在其中后,一字一顿道:“诸位应该知道我小方诸山此前发掘出了原石,但你们应该不知道,在发掘出原石的同时,我们更是找到了小方诸山前人所留下的一方密室!而有关上古玄玉的记载,便是封存在那密室中的一卷帛书之上,前人所言,定然无错!”   密室?!听到顾太虚这话,林白终于明白,为何当初自己说出剑阁找寻到了灵剑山的时候,顾太虚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神色,仿佛觉得是意料中事,原来这小方诸山竟然也是得到了同样的际遇,不但发掘到了灵石,甚至还找寻到了宗门前人埋葬的密室。   而这惊人相似的两者,更是叫林白不禁有些怀疑,会不会随着天地异变的出现,会有越来越多的前人隐秘,被这些隐世宗门所发掘,而随着这些东西的出现,恐怕隐世的实力会攀升的愈发迅疾,而等到那个时候,一旦隐世的爪牙触碰到外界,情况恐怕更是要危若累卵!   听到顾太虚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相视一眼后,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了七八成,而且眼眸中更是不禁有艳羡之色露出。这便是宗门的好处,因为宗门并不是一代人所能建造的,而是无数代的传承,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所积攒的底蕴,究竟是有多深厚!而像巫玄和宿斗上人这样的散修,虽然有实力,但却没有底蕴,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往前走的更远。   而这样的情况,说的通俗点,便是下层建筑决定上层建筑!   “根据前人的记载,天地曾有一次破败出现,而在那次破败之后,昆仑便彻底沦陷,所有的一切尽数封锁在了其中!而进入昆仑的唯一钥匙,即完整的上古玄玉,也碎裂成了数块,流落与隐世之中!想要进入昆仑,就必须找集齐所有的上古玄玉,拼出那枚钥匙!”   见诸人心中的激情都被点燃,顾太虚趁热打铁道:“如今我手中有四块上古玄玉,巫玄和宿斗上人手中各有一块,再加上木道友的三块,便正好凑齐!”   “既然只需要钥匙就能打开通往昆仑的大门,那顾山主你询问木某是否拥有观灵之术,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略一思忖后,林白迅速把握到了顾太虚口中之言的一个漏洞。   “钥匙是进入昆仑的关键,但观灵之术也同样是关键!”顾太虚闻言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缓缓解释道:“想要进入昆仑,木道友的观灵之术也是不可或缺的手段。据前人留下的记载所言,昆仑位置特殊,地脉之中所蕴灵石极多。进入昆仑的许多机关,都和原石有着极强的联系,假若不能从布置机关的原石中找出灵石,便会触发机关,降下无边劫罚!”   “众所周知,昆仑此前乃是仙人所居之地!其底蕴之深厚,非同小可,虽然昆仑沦陷已有无数年,但我想其中所积存之物,绝对胜过外界无数,哪怕是得到其中一件,都胜过咱们在外界劳心劳力,大费周章所获取的东西千百倍!甚至于,说不好还真能找到不死药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我也不会千方百计的对木道友旁敲侧击,想从你口中套出你是否拥有观灵之术的秘辛。此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木道友能够看在我为了大局的份上,能够见谅则个。”说出一席话后,顾太虚颇有些歉意的向着林白一笑,道。   “区区小事,不用介怀。”林白闻言后,摆了摆手,便将这一张揭了过去。对于顾太虚的话,他如今可说是信了八九分,因为除却顾太虚所说的这些缘由外,林白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会让顾太虚费尽心机的筹划这么多事情。   “两位前辈,木道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了。”沉默片刻后,顾太虚诚恳无比的向着巫玄、宿斗上人和林白拱了拱手,道:“咱们几人如今已经凑齐了上古玄玉碎片,而且又有木道友这样拥有观灵之术之人襄助,大事绝对可成!”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场内的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他们都很清楚,虽然顾太虚所说的话诱惑极重,但对应这样的诱惑,必然是有相应的危险!而顾太虚的话里面,也肯定是刻意把利益夸大化,而把危险性又尽可能的缩小,以此来诱惑几人能够与其同往。   只是虽然明知道昆仑之中定然是危险重重,但在顾太虚把这个巨大的甜头扔出来的时候,他们却又根本无法掩饰心中对这一切的渴盼!因为昆仑二字所代表的一切,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们也清楚,一切恐怕真的就如顾太虚所说的那样,只要他们在昆仑中能够有一线收获,都绝对胜过在隐世之中苦苦寻觅无数年!因为,按照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的记载,一个昆仑的底蕴,就算是把整个隐世加起来,恐怕都不见得能够与其匹敌!   “我们二人加入!”沉默许久后,巫玄和宿斗上人相视一眼,斩钉截铁般做出了决定,而且在说出话的同时,在两人的眼眸中更是逼人的灼热之色。需知道虽然这两人在早年间曾有过造化机缘,但所获得的一切,已经无法支撑他们往前走得更远。   如今昆仑这诱惑乍然出现,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有转机出现,这如何不叫他们动心!   “木道友,巫玄和宿斗上人两位前辈都已作出决断,不知你意下如何?”听到巫玄和宿斗上人的话,顾太虚眼眸中的亮色顿时又增涨了许多,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白,沉声道:“只要进入昆仑,便是天大的造化,我想木道友你不会让这绝妙的机会擦身而过吧?”   话一出口,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林白身上,想要听听他究竟会作何决断! 第1750章 三月之期   场内寂静一片,空气如生铁般死寂沉默。虽然顾太虚、巫玄和宿斗上人都并没有多言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眼眸中却是悄悄流露出了一抹杀机。   不仅是他们,林白自己也很清楚,假若自己现在拒绝顾太虚的提议,那等待着他的必然是一场生死鏖战!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上古玄玉就那么几块,而眼下的形势却是不管林白想不想去昆仑,顾太虚他们都是必定要去的。而想要打开昆仑尘封的大门,就必须要集齐所有的上古玄玉,所以假如林白不想参加,那他们就只能去硬取。   时间滴答而逝,林白心中也在不断变幻着思绪。对那段被掩盖的历史,林白的确是颇为好奇。他很想知道,在华夏的历史长河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而且对林白而言,此番也的确是一次极大的机会,只要能够在昆仑中有所斩获,就绝对能让他的实力往上提升数个档次。   但假如前往昆仑的话,谁也不知道在昆仑究竟是藏有着怎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自己进入昆仑之后,又是否能全身而退!而且林白毫不怀疑,只要进入昆仑,恐怕顾太虚、巫玄和宿斗上人这些人绝对不会再同仇敌忾,纠纷绝对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虽然有极高的利益,但伴随着的却也是极大的风险,一个处置不好,便会无翻身之地!   “我加入!”沉默片刻后,林白一咬牙,终于做出了决断,人生在世难得几回拼搏,诚如顾太虚所言,如果错过了此次机会,以后就算是想费尽心思去追寻,怕也是不可能再碰到了,而且眼下的当务之急,提升自己的实力,也的确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只有实力提升的越高,才能够抵挡越多的风险,才能更好的守护自己的家人,不让他们出现什么意外!而以自己眼下的实力,想完美的做到这一点,明显还有距离,虽然前往昆仑,很可能会遇到危险。但富贵险中求,去尝试还是有机会,不去拼搏,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木道友果然快人快语!”顾太虚闻言之后,不禁松了口气,说句老实话,他眼下也不想与林白为敌,尤其是见识了林白的手段后,更是不想和林白在这节骨眼就起纷争,林白能够答应他的邀约,这自然是再好不过,朗笑几声后,道:“有木道友加入,大事绝对可成!”   “既然木道友这么爽快,那咱们之前的过节就一笔带过,得罪之处还望木道友能够既往不咎,咱们同心协力,一探昆仑的究竟!”听得顾太虚的话后,巫玄和宿斗上人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脸上更是露出一抹笑意,刻意做出一幅热络模样,对林白笑道。   “话说开了,心结也就打开了。”顾太虚呵呵一笑,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后,笑道:“木道友你也尽管放心,今日你和隐盟,以及江陵的事情,我们几个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外界知晓分毫,也不会让灵泉宗去找你的麻烦。咱们都是朋友嘛!”   林白微笑不语,不过心中却是生出一阵厌恶。他很清楚,顾太虚这些所谓的好意,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好意,只不过是在利益驱使下,做出的假惺惺的举动罢了。假若今日存活下来的不是他,而是江陵,顾太虚也会毫不犹豫的向江陵抛出橄榄枝,把事情压下来。   说破大天,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利益,根本没有任何所谓的情谊存在。   “我可以跟你们一道去昆仑,但我有一个条件。”轻笑一声后,林白突然打破了静默,扫视了诸人一眼,缓缓道:“但是咱们前往昆仑的时间,必须往后推迟一些时日,近期内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等我的事情了结了之后,咱们再一道前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虽然一探昆仑究竟,弄清那段被掩盖的历史,可说是林白心中颇为渴盼的一件事情。但这件事情和救回陈白庵以及乌尔善的性命相比起来,却明显要略逊几筹。   实力可以慢慢提升,但朋友的性命却只有一次,更不用说是陈白庵和乌尔善这种过命至交的性命。假若因为昆仑的事情,而耽误了救治两人的时间,就算真的能在昆仑里面弄清楚一切秘辛,并且得到不可思议的造化,但林白的余生也绝对无法宽恕自己。   而且他和几女分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亏欠她们的也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也想给自己一些时间,来做一些能够补偿几女的事情,能够陪在她们身边,宽慰过去一年的离别之苦。   对于顾太虚他们来说,利益大过天,但对于林白而言,情谊却是比这世间的一切都更为重要!如果没有了需要守护的人,实力的提升,对于林白来说,也毫无意义。   “木道友,你这话怕是有些不妥了吧!”林白话音乍一落下,巫玄和宿斗上人眼眸中登时露出了一抹凶色,寒声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能跟一探昆仑究竟相提并论。木道友你不会是心里边还存了其他的心思,想故意耍我们吧?”   “木道友,不知道你究竟是有何事,又是要把时间往后推延多久?”顾太虚闻言之后,面上也是有些不悦,他也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还有什么事情,强压着心中不悦,缓声问道。   “究竟是因为何事,我不方便告知几位,但我可以说的是,这些事情对木某极为重要。如果诸位不能延期的话,那这昆仑一行,我绝对是不会应允的。假若诸位真的是要逼迫的话,那就算是咱们拼个鱼死网破,木某也绝对不会妥协分毫,还望你们尊重我的意见。”   轻轻一笑后,林白缓声接着道:“至于时间的安排,我看还是推迟到三个月后好了。”   话说出口后,林白缓缓抬头,双眼平视眼前面色不善的巫玄和宿斗上人,眼眸中没有任何畏惧。这眼神,叫人毫不怀疑,假如顾太虚他们不同意林白的决定的话,执意逼迫林白尽快跟随他们前赴昆仑的话,就算是因此来上一场生死之战,林白也绝对不会退缩分毫。   “姓木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莫非你真以为,你杀了孔方和江陵,就能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你的手段虽然玄虚,但我们却也不惧!若是你真想做过一场,那又何妨!只不过到时候成了枉死鬼,你可怨不得别人了!”巫玄见状,冷笑一声,淡淡呵斥道。   “木某的实力如何,我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林白见状,顿时拉开架势,淡然道:“不过就算我真的是实力不济,但拉上你们两个陪葬的信心,我还是有的!”   听到林白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恨不能出手将林白直接斩杀!场内的气氛登时愈发沉寂,一时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重新席卷全场。   “诸位道友稍安勿躁。”眼见气氛又紧张起来,顾太虚略作犹豫后,面色稍霁,缓缓道:“如今虽然已至夏初,但昆仑之上仍是冰雪覆盖,咱们前往那边,也是要有不少的麻烦。三个月后,秋高气爽,积雪融化,也能叫行程少些阻碍,要不就三个月好了。”   “既然顾山主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应允了你的条件。”听到顾太虚的话后,巫玄和宿斗上人相视了一眼,转头盯着林白,缓缓道:“不过若是三个月后你再敢推三阻四,故意推拖时间,等到那个时候,可休怪我们两人不讲情面,对你不客气了!”   “木道友,巫玄和宿斗上人两位前辈心急昆仑的事情,言语间多有冲撞,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咱们话说开了就好。”顾太虚又是温和一笑,然后话锋一转,犹如漫不经心般,淡淡道:“不过人嘴两张皮,誓言这东西,信守了就叫誓言,若是如江陵那样,就是一纸空话。昆仑之事,事关重大,如果木道友三个月后不遵守约定,就不要怪顾某不替你保守秘密了。”   “木某自然会信守承诺,尽管放心便是!”林白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向着顾太虚一拱手,缓声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那木某可以离开了吧?”   “木道友有事在身,我们自然不能拦阻。三个月后,咱们小方诸山再聚,到时候共谋大事。”听到林白这话,顾太虚淡淡一笑,向着林白拱了拱手,缓缓道。   “木道友稍安勿躁,我还有一事相询。”就在林白想要转身离去之时,一旁神情一直有些犹豫的铁元却是突然朝前走近了几步,眼眸中满是炙热之色,向着林白拱了拱手后,有些尴尬道:“不知道木道友你的观灵之术是从何得来,又是否能够外传。”   “怕是要让铁老您失望了,这观灵之术是不能外传的。”相较于顾太虚等人,对铁元林白还是心存颇多好感的,见状之后,尴尬一笑,道。开什么玩笑,自己所谓的观灵之术,实际上乃是禁蛇的感知能力,哪里算得上什么法门,又怎么传授给旁人。   “是我孟浪了,此种秘术,的确是不可能外传的。”闻言之后,铁元眼眸中的光亮顿时一黯,苦笑一声后,向着林白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愿木道友诸事顺心。”   “铁老不必失望,假若此法能够外传,我第一个就交付给您老,而且我发誓,此生一定会给您老找来一块孕有极品灵石的原石,让您解开,得偿夙愿!”林白闻言朗笑出声。 第1751章 炼制符笔(一)   “以咱们的实力,若是联起手来,哪有那小子的活路,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望着林白和冷展颜渐行渐远的背影,巫玄攥了攥拳头,不甘心的腹诽了一句后,道:“顾山主,你觉得那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话咱们能信吗?要是三个月后他不履行诺言怎么办?”   “以咱们的实力,联起手来他的确是不见得就有活路,但我相信,他说的也是真的,若是真把他逼急了,恐怕真要把咱们中的哪一个拉下去陪葬。”顾太虚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缓缓道:“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想听听两位前辈的看法。”   “他是什么人?”宿斗上人冷笑了一声,向着狼藉的四下扫视了一眼后,缓缓道:“这小子下手稳准狠,连一个活口都没留,这是何其狠辣的手段!这样的人,不是大奸,就是大恶,就算再不济,也称得上是一名枭雄!谁要是和这样的人翻了脸,可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没错,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我也不大不想跟他闹翻!”宿斗上人抚掌轻笑一声后,缓缓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他,最好不要表现出分毫杀心,否则只会惹火烧身。”   “管这小子究竟怎么样,若是三个月后他不出现,咱们就把今天这些破事往外一扔,我就不信,灵泉宗还能放得过他!”巫玄冷然一笑,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骘之色,寒声道:“这笔账我就先跟他记下,等到进了昆仑之后,再慢慢跟他算!到时候,有他的好果子吃!”   “无耻之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听到巫玄的话后,铁元却是勃然大怒,向着巫玄和宿斗上人冷冷扫视了几眼后,缓缓道:“以我之见,木道友的为人不知道要胜过你们多少!”   “铁老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小子扔了一个极品灵石和观灵之术的空话,就把你给收买了?”听到铁元的话,巫玄和宿斗上人先是一错愕,然后露出不屑之色,轻笑道:“我劝你还是把眼睛擦亮一点儿吧,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在替人数钱!”   “是是非非,自然都在我的眼中!木道友的话,究竟是欺瞒还是与否,铁某心中有数!和你们这两人待在一块,真是多待一秒,都觉得污浊可憎!”铁元朝着地上重重的啐了一口后,冷然盯着巫玄和宿斗上人,缓缓道:“你们说木道友是大奸大恶之人,可是你们看看他对冷展颜的态度,再仔细想想此前他为何会对孔方他们出手,这是大奸大恶会做的吗?!”   话说完之后,铁元也根本不去等巫玄和宿斗上人多言,一甩大袖,扭头便走,连一分一秒都没有多做停顿,仿佛真如他所说的一般,多跟这俩人待一刻,都会叫心情变得极差。   “这老匹夫,竟然还真被那小子的三言两语哄骗到他那边了……”望着铁元离去的背影,巫玄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后,碍于顾太虚的面子,却又不能把话说得太过,只是低低埋怨道。   “铁老和我们不同,他是性情中人,而且一辈子的心血都扑在了原石上,对其他的事情想得也没那么多。可能木道友的脾性颇为对他的胃口吧,和他老人家没有隔夜仇,两位前辈也不用放在心上,咱们还是专心考虑昆仑的事情为好。”   见气氛有些尴尬,顾太虚面带微笑,宽慰了两人一句后,到:“而且我也觉得,木道友应该不会食言。趁着三个月的时间,咱们也能多做些准备。多准备一些,终归是不会有错的。”   见顾太虚都这么说了,虽然巫玄和宿斗上人心中颇有些不忿,但却也只能把这些心思压在肚子里面,只能腹诽几句了事。不过在两人的眼眸中,却均是有凶光闪烁,显然是已经笃定了主意,等三个月后进入了昆仑,怕是要联手摆林白一道。   虽然对两人的心思心知肚明,但顾太虚却也没有多言,轻笑一声后,想再说几句话,调节一下气氛,但目光却是骤然一凛,陡然转头,望着身后到:“什么人?”   “山主,是属下!”听得顾太虚的话,当即有个黑影自密林中钻出,而后恭敬无比的向着顾太虚施了一礼后,沉声道:“山主让我去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哦。传音告诉我。”听得这话,顾太虚眼眸中露出一抹喜色,急声道。   听得这话,那小方诸山的门人急忙以传音入密的手段,将打探到的结果向顾太虚汇报道:“属下在得到消息后,即刻便动身去了剑阁,但剑阁已是封闭了山门,属下虽然传了口信进去,但却无人理会。而且我还发现,剑阁的元气有些杂乱,似乎发生过争斗!”   “很好!”顾太虚闻言之后,眉头不禁皱起,向着那门人摆了摆手,缓缓道:“你下去吧!回去之后,去找库房的管事,领取一枚下品灵石!我让你打听的消息,不要透露出去。”   那小方诸山的门人闻言后,登时面露喜色,向着顾太虚一施礼,便撤身离去!   “顾山主,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顾太虚在从门人口中得知消息后,神色有些阴郁,巫玄和宿斗上人相视一眼后,也顾不了那么多,疑声向顾太虚发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顾太虚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将两人的疑问搪塞过去后,眼眸中露出一抹疑色,轻笑道:“咱们那位木道友,恐怕是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神秘一些!”   听得顾太虚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登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   “师尊,依徒儿看来,顾太虚、巫玄和宿斗上人他们三个,怕是有些不可靠!三个月之后,您真的要去赴他们的邀约,去探那什么昆仑的究竟吗?”等到走远了之后,回头见已经看不到顾太虚等人的踪影,冷展颜有些忧心忡忡的对林白发问道。   “你现在也觉得那位顾山主不是那么和蔼可亲了?”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不禁向她打趣了一句,然后面露笑意,淡淡道:“我又怎么看不出来他们不可靠,而且若真是跟他们前往昆仑,等我的价值被利用完之后,恐怕一场鏖战是少不了的。”   “既然您知道有危险,那这昆仑还是不要去了!就算他们真把今天的事情抖出去,大不了咱们师徒找个地方一躲,我还就不相信,灵泉宗就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找到咱们!”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怯一笑,然后急声道。   她着实是有些担心,林白会因为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而去投鼠忌器,被拿捏着这个把柄的顾太虚他们要挟,等进入了昆仑后,对林白突然发难。   “虽然知道其中有凶险,但昆仑这一趟,三个月后还真是非去不可。”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淡然说了一句后,见冷展颜面露不解之色,便笑着解释道:“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情都是不情不愿,但却又不得不去做的。昆仑固然凶险,但却也是一个机会。如果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以后怕是就遇不到了。所以此事明知不可为,却也要竭力去做!”   “师尊,您的本事那么高明,别说是自保,就算是称王称霸都绰绰有余,又何必去为了提升实力冒这种生死之险?”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觉得有些似懂非懂,疑惑道。   “称王称霸?”听到冷展颜的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道:“说我强大,那是因为你这小丫头不知道我的敌人的强大。而且谁说我提升实力是为了自己,师尊我提升实力,是为了要守卫那些我在意的事和人,比如你,让你们能够更好的生活!”   冷展颜闻言之后,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双颊突然飞起一片霞红,将脑袋低低的垂了下来,不过呼吸却是变得急促起来,而且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突然暖融融起来!原来自己并不只是师尊因为形势,而随手收的一个徒弟,也是属于他要守卫的那些事和人的一部分!   甚至于在这一刻,冷展颜的小脑袋都有些晕眩。在隐世的夹缝中生存了太久,经历了太多的凶险和叵测,见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后,对于这种被人看重,被人守护的感觉,她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过,甚至于对这种感觉,都觉得有些陌生。   看到这小丫头的模样,林白也自知是有些失言,不过刚才的他话,他却也不是刻意而为,而是自然而然的说出口,这一路行来,他对于冷展颜的观感可谓极佳,早已将她视若如尚卓才和吴良一般,所谓守护,也并不是随口说说,但见这小妮子明显是有些想岔了的苗头,便轻笑着岔开话题,正色道:“展颜,既然有材料了,你跟我说说这符笔究竟该如何炼制吧!”   “师尊您真的是打算把那些材料都炼制成符笔?!”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登时有些错愕,诧异无比的望着林白,一时间刚才的那些小心思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剩下震惊。   虽然此前林白就已经表露过心思,告知过他是打算用符箓换取材料来炼制符笔,但她当时却是有些将信将疑,只以为林白是在跟她开玩笑,收集那些材料实际上是另有他用。   但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所言是真,而更让她不解的是,林白炼制那么多符笔作甚? 第1752章 炼制符笔(二)   “不炼制符笔做什么,难道留着等到下一次交易会的时候卖着玩吗?”看着冷展颜瞪大的眼珠,林白不禁觉得这小妮子着实有些可爱,哑然失笑一声后,便跟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就算是炼制符笔,可是就咱们手里拥有的材料,最少也能炼制出来十支左右,您要那么多符笔做什么?”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只觉得那种晕眩感越来越深重,疑惑无比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都是要用来送朋友的吗?难道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林白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接着道:“你就直接说吧,这符笔到底是该怎么去炼制?过程麻烦不麻烦?”   “符笔的炼制不算麻烦……”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也是觉得有些无语。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收集那些材料,炼制符笔,竟然真的是要赠与旁人的,这对于在隐世之中生存许久,习惯了把资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她而言,可谓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   而且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自己这位师尊单从术法上而言,绝对是一位有着大神通之人。但他每次向自己问询的那些问题,却又都是普通到了极点的问题,可说是隐世之中的人早已耳熟能详的问题。这种本末倒置的巨大反差,实在是叫人想不通其中究竟是什么缘由!   不过对于林白这种对于一些基础问题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冷展颜早已是见怪不怪,苦笑着摇了摇头后,便将符笔拿了出来,然后解释道:“符笔实际上就是那些材料的集成,而炼制的过程,便是将法力投入到那些材料之中,用法力将其中的杂质排斥出来,然后把所有的材料混杂成一体,再按照符笔的形状进行勾勒,等到材料完美契合后,自然就成了。”   “就这么简单?!”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也着实是有些瞠目结舌。当初在茅山的时候,他也是看了不少前人留下的志怪笔记,在那些书中,记载的炼器之法,要么是用什么丹田之火,要么是用什么地心之火,更有甚者,还有什么以心炼器的诡异手段。他着实是没想到,臆想和现实的反差居然是如此之大,炼制符笔的过程竟然是这样的简单。   “当然简单了,要是那么复杂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拥有符笔……”自己这师尊,在这些基本常识方面,还真是一无所知,听得林白这诧异的话,冷展颜心中腹诽了一句后,接着道:“不过师尊你使用的飞剑就不一样了,它的炼制极为繁琐,而且威力越大的法器,炼制的过程就越是繁琐,而且需要独有的法门。只有像符笔这样的东西,才会这么简单。”   “在隐世的诸多法器之中,符笔可说是威力最弱的一种,而且符术的传承,也是到了将近于绝断的地步。徒儿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咱们明明都是隐世之人,为什么我绘制的符箓,其中所蕴藏的威力要比师尊您低上那么多。而且我想被师尊您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恐怕符笔怕是要在隐世里吃香一阵子了,应该会有不少人会来试验符箓的威力。”   林白闻言之后,不禁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暗暗腹诽自己的不智。如果这符笔的炼制无比繁琐的话,如冷展颜这样的散修,又怎么可能会拥有,而且若真是什么极为稀罕之物的话,恐怕她这支符笔,早就被隐世里面那些歹毒之徒夺走了,焉能留到今日。   不过冷展颜所说的疑惑,林白也的确是颇为不解。自己这以雷纹绘制符箓的手段,还是从冷展颜这小妮子的手里学来的,按照常理而言,威力应该是连她都不如才对。可实际上,自己绘制出的符箓的威力,怕是要比冷展颜绘制出的符箓,威力超过百倍都不止!   这个疑惑,早在当初林白第一次试验以雷纹勾勒符箓的时候,就已经揣测过,不过还是没得出精准的答案。最终他只能将这个诡异之处,和玉具长老所说的那个‘在隐世中曾存在过一批强大的相师’这个隐秘牵连在一起。   而且经历的事情越是多,林白便越是怀疑,这以雷纹勾勒符箓的手段,就是当初的那些相师所留下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才在隐世之外断绝了踪迹。而且这种手段,更是为相师而量身打造的,所以自己只是刚刚接触,就能比冷展颜强出无数。   越是思忖,林白心中对于前往昆仑的渴望便越是强烈。也许只有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之地,自己才能弄清楚,在历史长河之中,究竟是隐藏了些什么匪夷所思的过去!而且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明白,为什么这如雷纹符箓之术,会断绝在外界的相师之中!   “师尊……”见林白皱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冷展颜不禁疑惑出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一时间有些失神了……”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后,搓了搓手,将无极银、赤练金等一应炼制符笔所需的材料取出后,眼眸中露出璀璨精光,缓缓道:“既然展颜你说符笔炼制这么轻松,那我就来试试,看看这符笔的炼制究竟难不难!”   “我都能炼制,以师尊您的修为,那绝对是手到擒来。”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轻笑道。   没再回应冷展颜的话,林白双眸直视那堆积在地的炼器材料,一时间心潮竟然有些澎湃。他很清楚,假若自己推测为真,这雷纹符箓的手段若真的是为相师量身打造的话,那只要这一批符笔出世,并且分发到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手中,将会给局势带来怎样惊天的逆转!   虽然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的修为,距离自己还有一段差距,绘制出来的符箓的威力,恐怕也和自己有些差距。但用来对付外界的天人和炼气士,也绝对是绰绰有余!这样一来,此前相师们的疲态,以及张三疯他们心中积郁的怨气,尽数一扫而空!   而之所以选择在此处炼制符笔,林白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炼制过程,但觉得炼制符笔说不定会有某种诡异的状况出现,若是发生在外界,势必会引来一些人的关注。而如今自己在隐世掌控的范围之内,自然就能够将这隐患消弭。   最重要的是,林白并不想把一堆材料堆到张三疯和陈白庵面前,而是想把炼制好的符笔带到他们面前。因为他们为了自己,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相比于把原始材料带给他们而言,林白更想把符笔直接交到他们手中,直接给他们带来惊喜!   深吸一口气,勉力平静了一下心神后,林白盘膝坐在地面,微眯双眼,缓缓将体内的法力向着赤练金、无极银那一应炼器材料之中渗透而去!   法力进入这些材料之中,恍若进入了无人之境,可说是畅通无阻,甚至于林白觉得,只要自己心有所想,便可以将这些材料分割成自己所愿意的形状!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隐世里的东西,和外界相比,的确是有太多不可思议之处!感受着那种诡异的畅通感,林白心中只觉得无比新奇,而对于那段尘封的历史,也愈发的好奇。   但这种通畅感,只是出现了一瞬,便迅速被阻断,而且在林白的感知中,法力就像是被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给封堵了一样,完全不得寸进。林白明白,这些阻断了法力前行的东西,很有可能便是此前冷展颜所说的,在这些材料之中所蕴藏的杂质。   心中略一迟疑,林白缓缓分出法力,小心翼翼的沿着这块杂质向周围蔓延而去,而后以法力将那块杂质包裹,将其缓缓朝外运出!虽然法力在材料中通行无阻,但想要自其中把杂质搬出,却是颇为艰难,着实叫林白耗费了一番九牛二虎之力,才算运出一块。   杂质一出,这赤练金发出的金光登时变得愈发璀璨起来,而且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流淌的水滴一般,随着林白法力的变动,不断改变出各种形状,可说是诡异无比。   “看来这事儿还真没那么简单!”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后,林白心中暗忖道。   不过林白却是没有发现,在他法力逼出杂质的那一刻,冷展颜的嘴已经张的几乎能够吞下去一颗鸡蛋那么大了。同样是炼制符笔,要知道当初冷展颜在过从材料中祛除杂质这一关的时候,不知道是耗费了多少的功夫,而且只祛除出一块杂质,便几乎脱力,调息了好久,才算是又去祛除其他材料中的杂质,根本无法如林白这般,直接埋头对付下一块。   收拾心神,林白又开始缓缓透出法力,开始向着无极银、寒玉精金、赤炎玄铁、碧海潮石这四者之中传递而去,开始祛除他们之中的杂质,使其成为通透无垢的整体。   在林白的控制之下,杂质一块接着一块,缓缓自这些材料之中没出。而在失去了这些杂质后,材料也渐渐开始变得纯净起来,每一块都变得比此前更加通透,光华变得愈发耀眼,而且五种材质间,更是仿佛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呼应般,在不断的互相吸引。   而在这杂质完全祛除之后,顺着林白的额头,已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甚至于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变得愈发坚韧,分毫不见疲态!   因为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要守护之人!为此而奋斗,又怎会疲惫?! 第1753章 炼制符笔(三)   赤练金色作金黄,宛若流动的金水,璀璨夺目;无极银色作纯白,其中更是有丝丝缕缕的绿意萦绕,宛若叶脉,神异非凡;寒玉精金光华内敛,色呈土黄,望之便叫人目光沉沦;赤炎玄铁色如烈火,火光夺目,通透无比;碧海潮石,色呈碧蓝,气息流转,隐有波涛之声!   这五种炼制符笔的材料,似乎隐隐和五行之理有契合之处!望着那剔除了杂质之后,耀眼夺目,晶莹通透的五块材料,在一阵意醉神迷之后,林白心中突然一动,一个念头骤然自脑海中浮现而出,而且越是观看,他便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   赤练金璀璨夺目,锐气逼人,这正是五行之金所独有的特征;而无极银虽然在其名中也占了‘金’,但脉络却呈碧绿,而且有蓬勃生机,这表现正跟五行之木相契合;寒玉精金气息内敛,厚重坚实,岂不正是五行之土所独有的特征?!   赤炎玄铁色泽如火,尤其是剔除了杂质之后,更是恍若有火焰包围周遭,其中更是散发出一股浓烈到了极致的火元气息,和五行之火的牵连,更是板上钉钉;至于碧海潮石,闻之便隐有波涛之声,而且整体望山去更是犹如波涛汇聚而成,这岂不正是和五行之水的代表?!   这五种材料和五行之间,绝对是有着连接!尤其是在五种材料剔除了杂质后,各自之间产生的那种呼应,更是叫林白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想!   不仅如此,在想到这一点儿之后,林白更是觉得这隐世里所谓的符术,很有可能真的就是为相师量身打造的,若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这五行之说的存在!因为这些材料所独有的五行特征,他在进入隐世至今,还从来没有在其他人的法器上发现过!   若是以五行之理来炼化这符笔,又会发生怎样奇妙的化学反应?!念及此处,林白心头更是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并且越是想,他便越觉得跃跃欲试,想要试验一番效力如何!   心念所及,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缓缓催动法力,让这五团材料悬浮于身前虚空之处,然后借助法力的运转,使这五种材料开始按照五行的序列进行排列!   赤练金五行属金,故其位在西方;无极银属木,故其为在东方;赤炎玄铁五行属火,故其为在南方;碧海潮石五行属水,故其位在北方;寒玉精金五行属土,故其位在中央!   “这是在做什么?”望着林白的举动,冷展颜不禁有些疑惑,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炼制法器的手段,当初她炼制手中这支符笔的时候,只不过是用材料进行搭配,便粗粗的炼制了出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把这五种材料分别放置,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冷展颜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五种材料按照五行方位布置好之后,林白登时发现,这五种材料间,此前的那种淡淡的连接感陡然开始增强,甚至于林白觉得,就算是自己的法力此时撤走,它们也能够照样在虚空中停留,绝对不会坠落分毫!   最重要的是,在这五种材料按照这五行方位摆布好之后,林白更是瞬息间感觉到了一种相生相克之感,这种感觉乃是五行之力所独有的特征!   果然有戏!感触到这诡异的变化,林白心中喜意大作,双眼微微一眯,口中轻叱道:“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者,在道为五行,五行各一其性于天下,谓为金、木、水、火、土。推而广之,万象之定尽于此。天有,天何曾有?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这是什么?!听到林白口中念诵的咒诀,冷展颜突然有些疑惑,全然不明白林白这究竟是在做什么,而且就在她无比疑惑的向着林白望去之时,双眼更是直接看痴了!   只见随着林白话音的落下,顺着林白的手背上,陡然有一团黑白相间的光华流转而出,而后更是骤然铺散开来,化作了一幅巨大的八卦图纹,将周遭尽数覆盖!   不仅如此,就在这八卦图纹出现之后,八卦之位更是犹如高速旋转的风扇般,开始剧烈的变幻起来,带起一层层的流光!而且随着这八卦方位的变动,那五种材料散发出的光芒也开始迅疾变动,各种色泽连接在一起,顿时作‘青红黄白黑’这斑斓五彩,夺目至极!   这种种诡异的变数,已是看得冷展颜目瞪口呆,她在隐世之中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画面,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诡异的术法!而且在她的心中,更是隐隐有一丝悸动,她突然觉得,林白此时此刻施展出的手段,似乎已经不再是隐世的手段?!   自己的师尊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是谁?!一时间,冷展颜只觉得心乱如麻,但这乱念只是出现了一瞬,便迅速被她摒弃,而后她开始警惕无比的向着四下望去,开始为林白护法!   因为她明白,不管自己的师尊究竟是什么人,不管他究竟是隐世里的人,还是隐世外的人,他都是自己的师尊,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没有把自己当做什么物品来利用的人!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绝对不会去害自己,而且也要比隐世里那些道貌岸然之辈更值得信赖!   而就在冷展颜心思变幻的这么片刻功夫,林白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此前的林白,是如剑仙一般翩然出尘,那么现在的林白,则是犹如神魔一般巍峨,自他身躯散发出的气息,更是犹如惊天的浪涛,席卷天地,涤荡四方!   而且随着这气息的变化,自林白身周那由河图洛书幻化而出的八卦图纹明灭的愈发剧烈,光华变幻之间更是催生出一股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的巨大气柱!这气柱连亘天地,似乎已经和天穹之上的四象和紫微垣连接到了一起,似乎要在其中建立某种通道!   这是当初林白在港岛设立五行风水局之时的收获,地有五行,是故为地;天有五行,是故为天!在地,五行之力分散于东南西北;在天,五行之力分散于四象与紫微垣!只有天地相连,天与地之间的五行之力合流,才能称作真正的五行!   倏然之间,自四象与紫微垣之间,这五处星宿之中蕴藏的五行星气,就如同是冥冥中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掌控着一般,杂糅成为一体,倏然间向下垂降而下,而后一分为五,向着东南西北中这五个方向所蕴藏的五行之力冲去,而后迅疾的合为一体!   嗡!嗡!嗡!一时间,天地间嗡鸣之声不绝于耳!这是天地交泰之音,以一人之力,撼动天地交泰,使五行归流,这不可不谓为神奇!   冷展颜这一刻已经完全看呆了,她已经不再去思索林白究竟是什么人,如今的她,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而且冥冥之中,她甚至有一种感觉,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其中孕有极强的至理,只要能够把握到一丝一毫,都是无上的裨益!   甚至她有一种感觉,好像只要自己能够领悟其中之理,也许自己的符术就会突飞猛进,和以往相比,将会出现天差地远的变化,甚至有朝一日达到林白的高度都未可知!   “木元参天,脱胎要火。春不容金,秋不容土。火炽成龙,水宕骑虎。地润天和,植立千古!纯阳之木,参天雄壮,生于仲春,旺极之势,体本坚固,又极雄壮!”   “火元猛烈,欺霜侮雪。能煅庚金,逢辛反怯。土众成慈,水猖显节。虎马犬乡,甲来成灭!火阳精也,灼阳之至,是故猛烈!纯阳之火,其势猛烈!”   “土元固重,既中且正。静翕动辟,万物司命。水润物生,火躁物病。若在艮坤,怕冲易静!土非城墙堤坝之谓也,乃天地根,其气高厚!承天地混沌之气,居于中央,厚载万物。”   “水元通海,能泄金气。刚中之德,周流不滞。冲天奔地。化则有情,从则相济。生于九夏,通河者,即天河也。百川之源,周流不止,易进而难退也!”   “金元带煞,刚健为最。得水而清,得火而锐。土润则生,土干则脆。能赢甲兄,输于乙妹!金乃天上之太白,带杀而刚健!为秋之肃杀之气,刚健为最!”   就在此时,林白却是又突然轻叱出声,而随着他的话语声落下,这天地合流的五行元力,倏然之间,向着那炼制符笔的五种材料急冲而去,似乎要彻底与其相合!   铮!铮!铮!金铁交鸣之音不绝于耳,一道接着一道的纯粹五行元力,开始向着应对着各自的材料蜂拥而去,每一股气息的汇入,都叫材料发出一阵震颤,而且在汇入了这五行元力后,材料也变得愈发通透,每一块都在不断的波动,仿佛已经拥有了独特的灵性般!   金木水火土,化为青红黄白黑这五种颜色,铺天盖地的蒸腾而起,将周遭的一切尽数包裹,而后缓缓朝着天幕涌去!一切的一切,看上去犹如极光一般,美轮美奂,叫人望之便觉得神魂都要荡漾,那炫目的色彩,甚至叫人都有中双眼都无法装下的错觉!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冷展颜愣愣的张大了嘴,痴痴的望着这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盛况! 第1754章 符劫(一)   五行相生,每一缕气息都缭绕在一起,赫然要成为一个整体,自其中不断散发出浓烈的五行生机。而在这气息的辅弼之下,那炼制符笔的五种材料,更是不断的明灭,每一种材料所散发出的气息,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仿佛要成为最为纯粹的五行!   融合,新生,成道!在这一刻,甚至于冷展颜都有一种幻觉,她觉得仿佛自己在此时此刻,所看到的并不是某种术法,而是一种大道的开启,一种天数的演化。   “就是现在!”望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已经完美和五行之力契合的那五种材料,林白眼眸陡然睁开,双眼之中声光四射,猛然催动河图洛书,口中轻叱道:   “天全一气,不可使地德莫之载!地全三物,不可使天道莫之容!阳乘阳位阳气昌,阴乘阴位阴气盛。地生天者,天衰怕冲!天合地者,地旺喜静!五行相克,天地反复;五行相生,天地交泰!五行道局,秉天地而生,散阴阳而用!合!”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沿着河图洛书所演化出的八卦图纹,登时有无数光华蔓延开来!周遭的天幕都被璀璨的五行气息所覆盖,那景象可说是叫人叹为观止!   五行气息流转不定,宛如一道巨龙,倏然之间,便顺着无极银、赤炎玄铁、寒玉精金、赤练金、碧海潮石,以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的规律,开始进行游走。   只见随着五行气息的汇入,象征着木元的无极银,此时此刻,那些翠绿色的脉络,变得愈发清晰可见,其中的生机更是澎湃无比;而象征着火元的赤炎玄铁,仿佛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块流动着喷涌火力的岩浆,通体呈赤白之色,裹挟着一股狂暴的焚烧之意……   而象征着土元的寒玉精金,此时此刻则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黄色雾气,朝外散发出一种厚重坚实的感觉;象征着金元的赤练金,此时此刻则是犹如剑阁的飞剑般,锐气逼人,裹挟着一种如秋冬般的肃杀气息;而象征着水元的碧海潮石,则是恍若要完全化作一蓬碧波,水元气息在其中左突右撞,翻涌不止,就像是一条巨龙正在其中摇尾曳首冲击!   “天有日月星三辰,地有五行。谓五行者,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樯!五行者,相生相克,以此为器,自当循五行相生之理!以五行之生,究造化之理,用之与器,道可成也!”   就在这个五行相生的循环彻底完成之后,林白口中又有咒诀缓缓念诵出口,而且随着林白咒诀的念诵,这五种材料开始以一种极为诡异,但又像是蕴藏着某种至理的方式,开始不断的向着中心汇聚,似乎是要在五行相生之力的催动下,完全契合,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   嗡!嗡!嗡!嗡!嗡!每一种材料相触到一起,登时便发出一声嗡鸣,而在最后,这五种材料彻底融汇到一体的时候,发出的嗡鸣声更是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聋!   青红黄白黑这五种颜色,此时已经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不过这些色泽相合,并没有被黑色所完全吞没,而是形成了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通有无局面。   在黑色之中,掺杂着其他四种颜色,但这五种颜色相加在一起,看上去并没有繁杂感,反倒是叫人觉得庄重之中,又有那么一点儿典雅之意。不仅如此,在这五色之中,更是有着一种极为神异的生机,似乎它们正在不断的向着对方衍化,这画面望之便叫人意醉神迷。   唰!就在这五种颜色达成一种完美的融汇后,自这一整体上突然有水波流转的声音发出。而随着这声音的发出,这个整体倏然而变,一分为九,化作了道衍之数。   九道光华就那么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出璀璨的流光,而后这九道光华开始高速旋转!随着光华的旋转,符笔的雏形开始缓缓出现!不过这些符笔和冷展颜手中所持的却是全然不同,虽然它们看起来更为朴实,但在每一支符笔的周遭,似乎都有一团五彩的气息正在缓缓流转,自其中散发出磅礴的生机。叫人毫不怀疑,只要将其持在手中,便能爆发出强大威能!   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望着眼前这一幕,除了‘不可思议’四字之外,冷展颜已经完全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所看到的画面。   惊诧之中,冷展颜低头向着被自己持在手中的符笔望去。前所未有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手中所拿着的符笔看上去是那样的丑陋。自己的符笔,和虚空中的那九支符笔相较起来,说成是半成品都有些牵强,最多只能说成是一堆废料粗坯!   不仅如此,冷展颜心中更是有一种感觉,假如将自己手中的符笔,换成是林白所炼制的符笔的话,自己所绘制出的符箓的威力,绝对会达成一个不可思议的攀升!   师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够将符笔制造的如此完美?!又为什么,他炼制出的这些符笔,和自己所有见过的法器都全然不同,而自其中散发出的气息,更是闻所未闻?!   符笔终于成了!望着悬浮于虚空中,散发出蓬勃五行相生气息的符笔,林白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后,面上更是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笑意。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笃定,这符笔,以及所谓的符术,绝对是为相师所量身打造的术法!而且由此反推,更是可以确定,玉具长老所说的,那个有许多强大相师的时代,绝不止是存在于传说之中,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过,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历史所遮掩!!   “收!”勉力控制好自己的心神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试图将悬浮于虚空中的那九支符笔召回,然后宣告此次炼制的完美结束!   但让林白所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手招出的那一刻,那九支符笔却是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高速旋转起来,无数道流光交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场蓬勃的光雨!   不仅如此,随着符笔的高速旋转,林白更是无比真切的从符笔所在的位置感受到一股排斥之意,似乎符笔在竭力抗拒他的收取。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这一幕,林白心中疑惑莫名!   轰!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出现了,只见天穹上的诸多星子在顷刻间,陡然变得黯淡了下来,天穹之上,有一片云朵以压城之势陡然席卷而来!   在黑夜中,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云朵的具体颜色,只是朦朦胧胧一片,不过在云朵之中,却是有颇多古怪的光华在闪烁,有火红、靛青、土黄、冰白、墨黑种种!   不仅如此,在华光出现的一刹那,林白更是分明感受到,在这云朵中,还有一股浓烈无比的破灭气息在涌动,这气息强大无比,叫人为之而咋舌,浑然不像人力!   “劫罚!”在感触到这股气息之后,林白心中骤然一动,没有任何迟疑,转头望着正在凝神戒备,调动己身法力的冷展颜,沉声道:“收敛你的气息,不要被劫罚感知!”   劫罚?!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没有任何犹豫,急忙将气息收敛,但面上却满是茫然无措之色。在隐世生活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人在炼制法器的时候,会有劫罚降下!而正是这诡异的迹象,却又叫她无比兴奋,因为在她想来,出现劫罚的原因很简单,那便是这些符笔的威能,已经超出了天地允许的范畴,劫罚越强大,便说明符笔的威力越大!   但冷展颜却没有发现,在这劫罚出现的一刹那,林白的面色已是阴沉如水!自从封印仙门之后,林白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天地劫罚。甚至于他觉得,在自己达成炼神返虚之后,似乎就连天道对自己都有一种敬畏之感,已经成为了跳出天道反噬的存在!   但今时今日的这诡异画面,却是说明,他此前的想法是错的!不仅如此,在面对眼前这劫罚的时候,林白更是觉得,如今在头顶汇聚的这些劫云里蕴藏的气息,和自己以前所经历的,可说是截然不同!以往的那些劫罚,大多都是充斥着暴戾的攻伐气息,仿佛是要以天地威压,来证明天命的不可违;但如今的这劫罚,其中蕴藏的却是破灭气息,就像是天地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并且想要将这种威胁一股脑从世间抹去一般!   这种诡异的变数,是林白此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发生了这一切,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诡异的变数,绝对是因为这些符笔而发生的!   不对,绝对不止是这些符笔!就在这念头出现的一刹那,林白心中陡然一动,突然想起了那些被历史长河所覆盖的隐秘!难道这劫罚的变数,是因为那段被尘封的历史,而自己如今炼制符笔,就等同是在揭开那段被尘封历史的帷幕!而这个变数,让天道觉得它受到了某种威胁,所以它才会宁肯冒着对自己的畏惧,也照样降下劫罚?!   咔嚓!但还未等林白心中的思绪弄明白,一声剧烈的爆响声却突然自劫云之中蒸腾而起! 第1755章 符劫(二)   爆响之后,天地间顷刻寂静一片,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和冷展颜都可以清晰无比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已经从这个世界被剥离开来!   安静,反常到了极致的安静!按照常理而言,劫罚响声落下后,应该是无穷无尽的天雷骤然垂降才对,但像眼前这样的寂静,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林白很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的安静,便预示着接下来的不安静,可以说眼下越安静,等下他所要面临的局面就越危险!但越是这样,林白便越是好奇,自己不过是炼制了这么九支符笔,为什么会引发这样剧烈的,前所未见的异变?!   就在此时,天穹之上的那云朵,陡然开始变得璀璨起来,开始朝外散发出万道璀璨到了极致的光华!在那些光华出现的一瞬间,甚至于连林白脚下踩踏的地面,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仿佛这天地都要崩塌!   剧烈的轰鸣,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寒夜中的钟声一般,不断的敲击着每个人的心神。那声音不像是自外界传递而出,更像是自他们的心中发出。每一次轰鸣声的响起,都叫身躯内的血液不断的涌动,甚至连心神都开始悸动,仿佛要被这声响撞击成齑粉!   虽然已经竭力伸手堵住耳朵,但冷展颜还是觉得那剧烈的轰鸣声仍然在无孔不入的向着自己的身躯内涌入!每一丝,每一毫的声波汇入,都叫她的面色惨白一分,血色就像是从她娇嫩的面颊上被剥离了一般,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变得如一张白纸般惨不忍睹。   不仅如此,顺着她的嘴角和耳廓,都开始有血丝溢出,身心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炼制符笔,却会有劫罚降下?而这劫罚又怎么会恐怖诡异到这样的地步?在这一瞬间,疑惑充满了冷展颜的内心,而且她甚至开始觉得,好像死神的镰刀已经到了自己的脖颈之前,死亡距离自己前所未有的近!   “不好!”余光扫视之下,林白迅速发现了冷展颜的异常,眉头微皱之下,没有任何迟疑,左手轻抬,自左手手背上的青莲刺青突然脱体而出,而后俏生生挺立于虚空之中,枝叶轻摆,一股混沌气息骤然生出,和河图洛书汇聚在一起,“领域法则,现!”   话音落下,自青莲衍生出的混沌气息,骤然和河图洛书衍化的八卦图纹汇聚在了一起,而后宛如水波般玄之又玄的一道薄而透亮的光罩骤然生出,将他和冷展颜笼罩在其中!   就在这法则领域升起的一瞬间,那些纷繁复杂,叫人心神都为之颤栗的轰鸣声,瞬息间便被隔绝在外!一瞬间的安静后,冷展颜只觉得自己的心骤然一沉,而后整个人都猛然放松了下来,但饶是如此,顺着她的嘴角,还是有一抹鲜血溢出。   不过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冷展颜眼眸中的疑惑之色顿时又加深了许多。如果说此前河图洛书的出现,已经叫她开始怀疑林白不是剑修,不是隐世中人的话。那如今这朵青莲的出现,以及这法则领域的变化,更是叫她彻底笃定,林白绝对不是隐世中人!   可如果师尊不是隐世中人的话,那他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他又可以使用剑阁的飞剑?!   但还未等冷展颜为心中的疑惑找寻到答案,异变却是又陡然生出,只见夜空里那云朵中的诸多斑斓光华,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始朝下坠降!   无数道斑斓的光华倾巢而出,就像是一道道流星在天幕上划出了无数耀眼的痕迹,又像是一场汹涌澎湃的光雨!而且在那些光华中,更是孕育着恐怖无比的威能,那恐怖的气息,叫人觉得,只要碰触到其中的任何一抹光华,都会叫人化为齑粉。   光华倏然而降,而后直击在法则领域幻化而成的光幕之上!每一抹光华的坠降,都会引发法则领域发出一阵颤抖,而且那剧烈的颤抖,更是引发出无数轰鸣之音!仅仅是那些轰鸣之音,都叫人心神为之震荡,差点儿失守。这让冷展颜暗暗心惊不止,她不敢想象,假若自己此刻是暴露在这光幕之外,那该是什么样的情况,恐怕灰飞烟灭就是唯一的结果!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心中也是充满了震颤!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此次的天地劫罚竟然是如此的恐怖,甚至于已经达到了撼动法则领域的地步!难道自己真的是触动到了某种被天地所不允许世人发现的隐藏秘辛,所以天道才会如此孤注一掷的做出此种决断!   而这更叫林白发现,虽然自己如今的实力和之前已经有了天差地远的飞升,但实际上在这天地之前,却还是必须存有敬畏之心才行!如今所谓的巅峰,实际上只能看做是起点罢了!   虽然那法则领域幻化而成的光幕,看起来薄而透亮,似乎只要轻轻一弹就会碎裂,但在一道接着一道的光华坠降之下,除了让它看上去比此前更加摇摇欲坠之外,却是连分毫效果都没有起到,甚至于连一道如蛛网那样细密的印痕,都没有留下。   仿佛是感受到了自己发出的攻击没有任何效果,虚空中悬浮着的那云朵咆哮的愈发剧烈起来,发出的轰鸣声也愈发汹涌,无数道光雨倾盆坠降,几乎要将法则领域吞没。   轰隆!轰隆!一声接着一声,刺耳的撞击声响彻天地,不绝于耳,甚至于都叫四下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痕,仿佛大地都要在这狂暴的威势下崩解。但即便如此,法则领域却依然是完好无损,不见任何损毁之处,虽然还是薄而透亮,但却如林白的性情一般坚忍不拔依旧!   惊天动地的一声之后,轰鸣声终于收敛,那些璀璨的光华也终于收敛,天地间重归寂静。   一切都结束了吗?轰鸣声收敛的那一瞬间,冷展颜不禁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有法则领域阻拦,但望着那些璀璨的光华不断轰击,总叫人有一种心惊胆战,似乎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那种顷刻间就要化作虚无的感觉,仿佛是在人心上压了一座大山,就连呼吸都艰难。   但就在她喘息一番,转头向林白望去,想询问林白这一切缘由之时。就在她目光碰触到林白的面颊,神情却是不禁一愣,因为她发现,此时此刻,林白的面上竟然没有分毫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他的神色变得愈发阴郁,眉头皱的甚至比之前还要深!   难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吗?!看到林白的表情,冷展颜先是一愣,而后心中没来由的突然一阵惊慌,一时间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要询问林白什么,只是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在心底不断祈求上苍,希望不要再有任何的劫罚垂降!   但仿佛是为了验证冷展颜心中所想一般,只见虚空中的那云朵突然开始没有任何来由的高速转动起来,而且自云层中,更是有明灭不定的电光闪现不停。不过让人感到诡异的是,那些电光并没有如此前般直接垂降,而更像是在其中酝酿着什么!   不仅仅冷展颜,林白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之处,而且由于修为和神念胜过冷展颜太多的缘故,林白甚至于还在那云朵散发出的威压中,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就好像是在这劫云即将施展出的下一重手段里,包含了某种他极为熟悉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这劫云已经开始有灵性出现了吗?!望着那劫云,林白心中暗忖道。   轰!还未等他心中的疑惑落下,顺着劫云之中,陡然又有一声轰鸣坠降而下!而后一蓬刺眼夺目的光华,向着法则领域垂降的光幕便直击而下!   而最为诡异的是,这光华和此前垂降的那些光华更是有着极大的区别!此前的光华,就是简简单单的光华,但如今这一道光华,却像是一团活物般,在虚空中不断的扭动,犹如一条狂舞的银蛇!不仅如此,随着那光华的变幻,林白心中的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   那光华变幻的速度极快,只是寥寥几瞬便已到达了法则领域形成的光幕之前,而就在堪堪到达光幕的那一瞬间,光华的变幻也彻底完成!而就在这一瞬间,在望到那变幻完成的光华的那一刻,在林白和冷展颜的脸上均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就在这一瞬,两人就如是白日见了鬼般,突然张大了嘴,异口同声的急声呼喝道,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惊讶和畏惧! 第1756章 符劫(三)   符纹!自劫云之中垂降下的那光华,在明灭变化的最后一刻,形成的竟然是一道符纹,一道和以符术绘制符箓之时,在符纸上撰写出的一模一样的符纹!   不仅如此,这光华明灭变幻间形成的符纹,甚至要比林白此前绘制符箓时勾勒出的符纹还要灵动。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蕴藏着天地间的至理一般,甚至于给人一种感觉,仿佛这符纹本来就该是这么去写,就该是这样去勾勒,而这就是所有符纹的最终和本源!   雷纹!云篆!组成符箓最为基本的两者,仿佛都已经淋漓尽致的在这自劫云中垂降下的符纹里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甚至在望着那符箓的时候,林白都有一种目醉神迷感。   甚至他都开始怀疑,此时此刻自劫云中垂降下的这些符纹,实际上并不仅仅是符纹那么简单,而像是自己在灵剑山上的感悟一样,这些就是符纹的大道!   这不是天劫,而是一场符劫!这是要比天劫更为恐怖的劫难,因为这已经不再简简单单只是威压,而是已经变成了一场大道的劫杀!要么破茧而生,要么便灰飞烟灭。   而这更叫林白无比笃定,自己炼制符笔的手段,绝对是和那段被尘封在了历史长河中的隐秘有着极大的联系。若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叫这一切出现这样的异变。   咔嚓!咔嚓!咔嚓!随着符纹的不断降落,地面开始不断的发出破裂之声,不仅仅是地面,就连领域法则幻化而成的光幕,都开始有无数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痕出现,仿佛顷刻间便会碎裂开来,任由符纹所裹挟的威压降下,将领域内的一切都化作灰烬!   “走!”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眼眸一凛,先天真罡脱体而出,犹如一捧水波般,托着冷展颜,便向远处扔了出去!就在冷展颜双脚及地的那一刹那,法则领域完全崩裂开来,在那一瞬间,劫云中垂降下的符纹也完全碎裂!在那一刻,光幕外围,尽数都是细密如牛毛小雨般的恐怖气息,那气息虽然看似细微,但每一丝每一缕都坚不可摧!   轰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法则领域在发出一声轰鸣后,瞬息间便分崩离析,化作乌有!而紧接着,那无数璀璨夺目如雨丝般的恐怖气息,便将林白吞没入了其中。   “师尊……”看到这一幕,冷展颜顿时惊呼出声,顺着她的眼角更是有清泪溢出。虽然和林白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带给她的温暖,却是要比她此前全部人生加起来,所要感受到的温暖都还要浓烈,都还要炽烈。   她不敢想象,假若林白被这些符纹吞没的话,那她以后的人生会是怎样!是不是又要重新回到那惶惶不可终日,犹若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居于寒冰之下,不见天日的冰冷残酷。   “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就在冷展颜已是泣不成声的时候,自被符纹吞没的方位,传来林白清冷的声音,而且那声音中更是莫名多了些兴奋,“这是一场劫难,但也是一场造化,只要我能把握好,就能让真正的符术重见天日,再不是流传至今的这些半吊子玩意儿!”   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喜不自胜,虽然泪水还在眼角飘荡,但嘴角却是露出一抹笑容。不过在她的眼眸中,担忧之色却是没有分毫消减。这符纹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了,甚至她觉得要比此前林白勾勒出的符箓还要惊人,谁也不知道林白是否能撑得下来!   痛苦!在这些恐怖的符纹攻袭之下,对于此时的感受,林白心中便只剩下这两字。虽然刚才坠降下来的只是一道符纹,但林白分明感觉到,在它击溃了法则领域后,已经演化成了无数,而这些符纹就像是跗骨之蛆般,如小虫般正在不断蚕食他的身心。   不仅如此,他还在这些符纹中感受到了一种五行相克产生的破灭之力。正是因为这股破灭之力的存在,才会导致法则领域的溃散。但这个发现,却是叫林白心中愈发兴奋,因为这个发现,证明了他之前的路是走对了,符笔就该以五行来炼制,而符箓也要用到五行!   只是兴奋归兴奋,痛楚确实真是存在的东西!林白能够感觉的到,在这短短片刻的时间内,劫云中垂降的这些符纹蕴藏的破灭之力,已经将他的身心攻伐到了一个堪忧的地步。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骼,似乎都要裂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要被这些符纹所击破,化作这天地间的飞灰,成为虚无;甚至于连灵魂,都在悸动!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一咬牙,陡然挺直脊梁,浩然之气倾巢而出,而他的手更是握紧了飞剑,心神完全沉浸到了自己此前在灵剑山抵挡那剑仙最强一击的状态之下,而后右手微微抬起,操纵飞剑,开始依葫芦画瓢的放出璀璨剑光,将剑之大道彻底释放!   手平举,剑气顿时滔天而出!无穷无尽的剑光顷刻间便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吞没,在这一刻,林白所在的方位,彻底变作了符箓和剑光这两者的海洋!   但让林白根本没有料到的是,剑光在碰触到那些符箓之后,竟然犹如碰触到了空气一般,根本没有起到任何拦阻作用,便直接向着遥远的天际冲去,而后归散于天地之间。   该死!这是符箓的大道,而自己此时所用的乃是飞剑的大道!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今掌握的剑之大道,只不过是对剑阁祖师的临摹,还没有成为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而如今劫云中坠降的符纹所蕴藏的符箓大道,却是完完整整,属于这天地的道!   两者相比,孰优孰劣,一眼即知!而想用一个尚未真正属于自己的道,去拦截一个已经成熟的道,说成是痴心妄想也毫不为过,而起不到任何作用,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这也就是说,想要击溃这场符劫,所要借助的手段是什么?!不是法则领域,也不是河图洛书,不是青莲,更不是掌中的飞剑!   这些手段在这一刻都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因为这场符劫代表的是符箓的大道,能够阻拦这种大道的,就只有它自身,也就是自己也掌握符箓的大道! 第1757章 符箓大道   自劫云中垂降的符纹,正在不断的扩散,一道接着一道,不断的扩散开来,使得林白所在的区域,彻底都被符箓所占据,每一分每一毫,都震动苍穹!   而在符箓的侵袭之下,林白的身躯更是犹如在背负着数座大山一般,沉重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甚至于他觉得自己的骨骼,在这些符纹的威压下,仿佛都在崩裂。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除却符箓之外,其他的一切手段都根本不能使用,必须要尽快剖析出符箓大道,只有同样拥有了这大道,才能有与符劫一战之力!   而想要弄清楚符箓大道,就必须知道究竟什么是符箓!剧烈的痛楚之下,林白口中喃喃低诵清心咒,守卫自己的心神不被符纹所干扰,而后便将身心彻底投入到了剖析符箓大道中。   何为符箓?按照当初李天元所说,符指书写于黄纸、帛上的笔画屈曲、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符号、图形;箓指记录于诸符间的天神名讳秘文,一般也书写于黄纸、帛上。符箓是天神的文字,是传达天神意旨的符信,用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更为精准的说,符箓便是假借天地之纹络,动天地之气息,发挥不可思议之效力!而什么是五行,说的通俗点,便是金木水火土,而只有五行衍化,才会有天地的存在!   符箓,符纹,符笔这三位一体,其实说穿了,只不过是五行的另一种存在,只不过是将五行实体化,以另外一种形式表达出来的手段罢了!它的本源并没有变化!   五行就分散在天地间的各处,因为相生之理,它们造就了这方天地;因为相克之理,它们又是这天地之所以会有生老病死枯荣的根本缘由!而符箓,便是借助符纹,来凝聚这些五行之力,将它们形态化,让它们能够聚集在一处,依据生克之理,来爆发出威能。   符箓是由符笔所创造出来的,所以符笔便要契合五行相生之说;而符箓主掌杀伐决断,所以它们是五行相克之理的汇聚!只有弄清楚了这相生相克,才算是真正掌握了符箓大道!   在这一刻,林白并没有刻意的让自己去尝试绘制符箓,而是依旧强忍着身心所承受的剧痛,在不断的剖析有关符箓的一切,去究出其中的根源!而正是这样的情形下,他觉得自己隐隐然像是把握到了一些东西,仿佛洞悉了符箓大道的一斑!   但林白清楚,如今自己所做的,不过是管中窥豹罢了!真正的符箓大道,还有很多没有被自己发掘出来!他觉得,自己只要继续下去,还能够更强!而且他甚至于觉得,自己此前是想错了,自劫云中垂降的符纹,实际上也是不完整的,也是缺少了一些东西!   究竟是哪里不对?!究竟是还有什么地方没有理清楚,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微眯着双眼,林白大脑不断高速运转,不断的思忖,自己究竟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符箓,大道!这两个词汇在林白心中不断徘徊,在这高强度的思忖之下,林白甚至都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身躯正在承受剧烈的威压,甚至于他觉得自己都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   载体!缺少的是符箓的载体!就在此时,林白心中突然一动,他觉得自己突然把握到了真相,找到了符箓大道最为关键的那个节点,找到了劫云中垂降的符纹所缺少的东西!   符箓虽然是在借助天地之势,是在借助五行生克的道理,来释放出恐怖威能,但这一切,实际上都需要一个载体才能够实现!而这个载体,便是施展符箓的人!   此时此刻,自劫云之中垂降的符纹,虽然威势惊人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但仍旧不完全的原因,便是因为这符箓并不是人所施展的,而是由天道简单的根据天地衍化之理来照搬出来的,就像是自己临摹剑阁祖师的大道一样。   而之所以自己的剑之大道无法拦阻那些符纹,实际上也只是因为自己对剑阁祖师之道的临摹,还未达到如天道的临摹程度罢了!   虽然有了威势,虽然有了大道的气息,但终究只是得了表皮,并没有得到真正的精髓!因为道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只有最合适自己的,才是自己的道!   天道只有简单的感知,没有意识和灵智,所以它根本无从去选择什么才是它最合适的,只能生搬硬套去临摹,把既定的一切拿出来!而这便是之所以自己觉得劫云中垂降的符纹,相较于符箓大道,仍然有所欠缺的原因所在!   “你只是简单的感知,但我不同,我有意识和灵智,你不能完美的找出契合自己的道,但我可以!”一念通而百窍通,思忖及此,林白的双眼陡然睁开,自他眼眸中散发出的精光已到了逼人的地步,宛如黑夜中的两把火炬,他缓缓抬头,盯着头顶的苍穹,脸上露出一抹睥睨的笑容,淡淡道:“你只是临摹,但现在,我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符箓!”   发生了什么?!听到林白的声音,冷展颜不禁瞪大了双眼,疑惑莫名的望着林白。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目光中的林白,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仿佛这一刻他已经和天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了这天地的一部分,但却又像是独立于天地之外!   置身其中,却又独立其外!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情况,但在这一刻,却是叫冷展颜觉得这一切似乎本就该如此一般。这种矛盾,甚至带着一种完美的感觉。   道!这就是道!突然之间,冷展颜突然想到了一个名词,而且在想到这个词汇的时候,她的手心更是起了一层湿濡的汗水,全身上下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符箓的道,我已经掌握了!”就在此时,林白的声音又在天地间骤然响起,募然间,他突然抬手,先天真罡透体而出,裹挟着一支符笔朝他疾飞而来,而后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第1758章 天地为纸,符道惊世(一)   符笔入手,仿佛瞬间和林白成为了一个整体,叫他散发出的气势更加惊人,长啸一声后,林白目光陡然一凛,一字一顿道:“今日,便让我以这天地为纸,得证我符箓大道!”   话音落下,天地顿时为之静默!在这一刻,仿佛这世间只剩下手执符笔的林白一人!甚至于冷展颜更是惊愕莫名的发现,就在林白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那些自劫云中垂降下的符纹,竟然开始悄无声息自林白身周退散,仿佛是感受到了某种恐怖事物的存在。   笔起,笔落!虽然身前乃是虚空,但林白却是仿若无觉一般,手中所持符笔依旧以龙蛇之势,在身前勾画不止,每一笔每一画,都是那样的潇洒随意,似乎符笔已经成为了林白身躯的一部分,其中已经贯通了林白的血脉,每一个勾画,都是林白内心的体现!   笔画落于虚空,虽然未见其形,但却隐隐有惊雷之声涌现!而且顺着林白所在的方位,更是有一种浩荡无比的磅礴之力骤然涌出,向着四下横扫开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气息便已经弥漫了周遭所有,甚至于在这一刻,这世间的一切都如缓慢了下来般,趋近于静止!   冷展颜也被这股气息所覆盖,但在这股气息内,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蓬勃的威压,只是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滋润般,而且在冥冥中,心神更是有一种悸动,似乎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她觉得自己的符笔在颤抖,就像是遇到了它们的王者!   “五行相生为符笔,五行相克为符箓,恣意随心为符载体!”随着勾画,林白口中喃喃有声,甚至于连林白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他话语的落下,被他正在勾画符纹的那块虚空,正在不断发出一阵阵如水纹般的颤栗,似乎其中正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在酝酿。   虽然从幼年在茅山开始,林白便已经开始修习绘制符箓之法,这寥寥二十余年的时光中,自他手中出现的符箓,怕是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但绘制了那么多的符箓,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这样潇洒随意,这样迫切的渴望将胸中之气,借助笔端,倾诉于世!   深吸一口气,林白的眼眸中露出璀璨夺目之色,他手中的符笔落下之势陡然开始变化!从此前的潇洒随心,变成了如今的大开大阖,每一笔都凝重至极!   而随着符笔的落下,自他身前的虚空中,隐隐然开始有五行气息汇聚!金、木、水、火、土这五股气息,自四面八方,不断的向着此处汇聚,甚至于被云朵所遮掩的天穹上,四象和紫微垣都开始不断闪烁出光亮,不断的向着地面垂降五行气息。   无数股五行气息重叠在一起,以相克之理,在不断的叠加!而这交错重叠的幻化,使得林白符笔的每一次落下,都叫虚空中那正在完善的符纹多了一分毁天灭地之力!   符纹在不断的叠加,虚空颤栗的愈发剧烈,甚至出现了无数犹如纸张皱褶般的痕迹!谁也不知道,在这方寸之间,究竟是蕴藏了多少五行气息,他们只能看到无数的光华闪烁。   而且这些光华每一闪烁,似乎都有一个世界在诞生,都有一个世界在毁灭!这是五行在随着林白的操纵,在自然而然的运转着相生相克之道。   随着符纹的叠加,天地颤栗的速度越来越迅疾,而顺着林白所在方位爆发出的气息,更是犹如一道狼烟般,直接向着天穹之上冲击而去,仿佛要将那云朵吹散。   而自劫云中垂降下的符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要与林白为敌的念想,那些细碎的纹路,正在不断的颤栗,甚至于叫人觉得,仿佛是在向着林白顶礼膜拜!而且在那些符纹中,仿佛还藏了一种激动,就像是时隔多年,终于又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最后一笔落下,符纹彻底成型!伴随着铮然的长鸣声,只见自林白符笔落下的那块虚空,开始剧烈无比的扭动起来,无数道符纹如蚯蚓般,正在不断的变动!   那些符纹如天上的云图,又像是云层之中明灭不定的雷光,又像是山脉长河!那些符纹像这一切,但又不是太像,似乎它是一切,似乎它又是特殊的一个!   但自这符纹上散发出的威压,却是直叫林白脚下所踩踏的地面,都开始出现了一道裂痕,仿佛天地都已无法承受这符箓的威压,都已经到达了崩裂的边缘。   冷展颜已经完全失声,她的目光死死的望着那一张渐渐开始成型的符箓之上,眼眸中满是炽热之色。她可以肯定,只要林白能够告诉自己提升符术的窍门,再加上今日所见的这一切,势必会让自己以后在符术上的修为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甚至于如林白这般,掌控属于自身的符箓大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可思议,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回想过往种种,冷展颜觉得就算是打死当初正在被花头陀追杀的自己,恐怕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造化!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林白所拥有的!在这一刻,冷展颜心中充满了崇敬于感恩。   与此同时,林白手中所持的符笔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抬起,向着天穹之上的劫云指去!   这一指之下,只见悬浮在林白身前,已经彻底成型的那符箓,骤然飞起,散发出如烈日般夺目的光华,向着那劫云便冲击而去!而且在符箓飞起的那一瞬间,其中所蕴藏的五行相克之力更是完全爆发开来,甚至叫人觉得,这符箓是在不断以撕裂虚空往前飞驰!   轰隆雷音不绝于耳,斑斓光华环绕在符箓周围,如崩溃了苍穹,如撕裂的天地,带着那恐怖到了无以形容的气势,蕴含着惊天动地的破灭之力,直奔劫云而去! 第1759章 天地为纸,符道惊世(二)   符箓越飞,速度越迅疾,光华越耀眼,最终成为了一团耀眼的光华!在这一刻,仿佛是在天穹上又多了一枚耀眼夺目的烈日,那夺目的光华,将天地照的通透一片,一切无处遁形。   甚至于这一刻,连林白自己都不知道,这枚符箓飞起之后,将会爆发出怎样恐怖的威能!   因为这一笔是五行相生与相克之理的终极体现,也是林白心中的念与神的汇聚!更是宣告着被尘封的那段历史被人硬生生撕开一页帷幕的体现!   就如同是朝阳升起之时,虽然光亮并不耀眼,但却足够将那些遮蔽朝阳锐气的乌云尽数穿透!谁也不知道,从这枚符箓升起后,历史将会发生怎样的改变,相师将会何去何从!   只是短短眨眼的功夫,这枚符箓已然冲袭到了天穹之上的那劫云之前!虽然在符箓升空而起的那一刹那,劫云就已经想要消散,但仿佛它被符箓锁定了一般,根本连分毫的挪动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符箓一点接着一点,以绝伦的速度靠近!   “天地为纸,符道惊世!”望着那已经彻底成为一抹光亮的符箓,林白眼眸中陡然露出决绝之色,突然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就让我以这枚符箓为开端,见证那段被尘封历史被撕开迷雾的征程吧!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终无所遁形!爆!”   话语一声接着一声,铿锵有力,就如此前林白符笔落下之时一般,带着一股誓言的力量!   轰!话语声乍一落下,那符箓骤然爆裂开来,带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自中间直接爆裂开来,无穷无尽的破灭之力彻底逸散开来,犹如一股飓风,直接横扫天宇!   那原本将天穹之上的星月光芒尽数遮挡的劫云,此刻竟然直接自中间彻底崩裂开来!而且符箓爆发形成的冲击力,更是向着四下呼啸飞出,将一切涤荡成空!   符箓威压所过之处,甚至于连虚空都开始出现一条接着一条的裂痕!大地也开始不断的颤抖,甚至于距离此处稍近一些的人,都开始站立不稳。甚至于望着天穹上那团犹若另一轮骄阳般的璀璨光亮,无数人心中甚至都有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倏然之间,光华尽数散却,只留下宁静无比的天幕,星辉点点滴滴的垂降,照耀着大地!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这天穹上的星光,似乎比起之前都变得黯淡了许多,仿佛就连这些亘古存在了无数年的事物,都已被刚才的符箓一击所震慑。   与此同时,无数自交易会中走出的隐世之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空中那骇然一幕,胸腹间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惧意!他们不敢想象,假若这枚符箓针对的不是天穹上的那团劫云,而是他们的话,那么恐怕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破灭成为齑粉,化为灰烬。   “道……这是符术的大道!他竟然掌握了道!”而与此同时,已经赶回小方诸山山门之前的顾太虚面上也满是惊愕之色,双眼死死的盯着苍穹,按照他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修为,原本不该如此,但此时却是如同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般,失声开口。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紧跟在他身后的巫玄和宿斗上人更是面面相觑,望向彼此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恍惚与茫然,而且更是有着不可掩饰的畏惧。   他们很清楚,这世间除了林白之外,恐怕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发出刚才的那一道符箓!他们不敢想象,假若刚才他们没有听从顾太虚的劝阻,而是选择贸然跟林白动手的话,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恐怕也许真的会如林白说的那样,他会把他们送进地狱吧?!   “这符箓之术,似乎还真是有些意思!也许真的要好好去查一查,看看其中究竟是有什么玄虚!不过这符术在隐世传承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听说有什么人将其使用到此种地步,若不然也不会接近断绝。木道友,你让我更好奇了,也越来越想让我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了!”   盯着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的天穹半晌后,顾太虚面上的神情终于恢复了常态,喃喃低语了一句后,玩味无比的向巫玄和宿斗上人看了眼,轻笑道:“两位前辈,如今看来,似乎木道友定下的这三月之期,对我们而言,着实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巫玄和宿斗上人闻言之后,尴尬一笑,没有做声,但眼眸中的惧色却是愈发深重!诚如顾太虚所言,他们此时此刻,的确是无比庆幸,林白之前定下的三月之期!   而此时此刻,林白全然不知道,他这一枚符箓打出,究竟是惹来了多少人的注意。他的注意力,此时此刻,正汇聚在了自己身周,双眼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嗡!嗡!嗡!那些自劫云垂降而下的符纹,在劫云被林白的符箓击散之后,犹如无数的星辉般,带着嗡鸣声,犹如自发一般,开始向着林白手中所执的符笔汇聚而去!   短短片刻后,符纹终于尽数消散,天地间终于恢复清明!那些悬于虚空中的符笔缓缓坠降,落到了林白身前,但和它们相比,林白手中所握的那柄符笔,却是明显有许多的不同!   在那符笔的周遭,有无数诡异的符纹在涌动,一个个符纹,都如同是活物一般,甚至叫人觉得,假若林白的笔端落下,那些符纹就会顺着笔尖自然而然的流出!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感受着那些符纹汇聚入符笔之中,林白觉得这些符纹仿佛是如同有生命一般,又像是一张张的人脸,带着欣喜和宽慰之意。就像是这些事物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无数年,虽然投身于符笔,终将消散,但却也无怨无悔。   也许这些,就是在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中,曾经被那些传说中强大的相师所使用过的符纹吧!感触着这变化,林白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就像是这些符纹触动到了自己心中一个未知的角落,叫他觉得熟悉而又怅然若失! 第1760章 符术来源(一)   “师尊,您怎么了?”看到林白黯然失落的表情,冷展颜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些感伤,只觉得此时的林白就像被说不出的落寞包裹着一样,这是她从没在林白身上看到过的情况。   在她的认知中,似乎林白是那种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意气风发,都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把握的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而且按照常理而言,刚刚抵挡过了符劫,成功炼制符笔,并且掌握了符箓大道,这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来说,都应该是一件叫人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她实在想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白怎么会出现这种一反常态的状况。   “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事被触动了。”听到冷展颜的话,林白才算从那诡异的情绪里面抽身而出,别说是冷展颜,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心神乍一从那种莫名的情绪中抽离之后,林白心中登时便有一阵兴奋感生出。此番隐世之行,收获可算是丰盛到了极致。不但找到了医治陈白庵和乌尔善的禁蛇,而且还发现了禁蛇的独特感知能力,切出了数块灵石,甚至于还弄到了可能能医治张三疯眼疾的丹药。   不过之前种种,和炼制出符笔,并且掌握符箓大道比起来,单从价值上来讲,可说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因为符笔代表着的是实力的提升,而领悟符箓大道则是意味着林白终于走通了一条专属于他自己的道,而不是如此前的剑之大道,只是对剑阁祖师剑道的临摹。   不过林白也明白,自己这一次能够领悟符箓大道,也可说是险之又险。如果不是之前在灵剑山的那一遭,让他看到了剑之大道的模样,并且懂了一些大道的毛皮,否则的话,若是如之前那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直接来应对这场符劫,恐怕这次就要凶多吉少。   修行,既是一场探险,又是一场积累!一路跋涉,机缘往往都在那些险恶之中隐藏;而只有积累到了足够的资源,把握到了足够多的机缘,才能够比常人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苦笑着摇了摇头,再不去思忖那么多后,林白伸手从落在身前的符笔中挑拣了一支,向冷展颜递过去,轻笑道:“这支符笔送给你,你拿着用吧。”   “送给我?!”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神情一凛,目光中先是露出炽热神采,但向着林白手里拿着的符笔看了眼后,连连摆手,小声道:“这符笔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冷展颜的目光却还是不断的向着林白递来的符笔扫视不止。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之后,冷展颜很清楚,被林白炼制出的这几支符笔威力如何。   而且对于修习符术的她而言,这符笔可说是致命的诱惑,甚至于在之前林白炼制符笔的那一刻,她心里边都在暗暗幻想,如果这些符笔落入自己手中,会发挥出怎样的威能!   但越是清楚这些,冷展颜便觉得自己越是不能接受这样贵重的物品。从遇到林白开始,他先是救了自己的性命,然后又赠送给了自己太多以前连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拥有的东西。这符笔虽然吸引人,虽然拥有它会让自己的实力提升许多,但实在是不能要了。   “说什么话呢,我炼制这些东西,不就是拿来给你们用的。”林白如何能看不出这小妮子心中的那些小心思,轻笑着摇了摇头后,刻意板起脸,做出一幅威严状,缓缓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接住这支符笔!你要再推辞,就大路朝天,咱们各走半边吧!”   “师尊……”听到林白这话,虽然冷展颜也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但还是想要拒绝。她不是不想要符笔,而是林白已经给予了她太多,恩情重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回报。   林白闻言连一个字也不回应,只是不动声色的又将符笔往冷展颜所在的方向推了几寸。林白很清楚,自己炼制出的符笔,能给冷展颜的实力带来怎样的提升!   隐世这一遭,林白早已把冷展颜看做了自己人,和对待尚卓才、吴良他们一样,他绝不容许自己这个徒弟出什么意外。而如今时局越来越乱,情况也越来越复杂,他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而想保命,就得提升实力。所以就算冷展颜再怎样拒绝,他都必须把这支符笔给她。   “多谢师尊!”见林白坚持,冷展颜犹豫稍许后,还是从林白手中接过了符笔,但拿向符笔的手和说话的声音,却明显有些颤抖,甚至眼角都有清泪溢出。   在隐世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受到过别人这样不计回报的好。甚至于在过往的无数岁月里,在那些阴沉的夜里,她都怀疑,生命中的阳光都已被黑暗所剥离。但自从遇见林白之后,她觉得自己世界里所有的灯都被点亮了,除了感恩之外,她再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不用这样,这是你应得的东西。这一趟你也帮了我不少忙,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知道怎么炼制出符笔。”看着冷展颜的模样,林白轻笑着宽慰了她一句后,然后道:“别哭鼻子,还是赶紧拿着这符笔试试,看看和以前那支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总算是破涕为笑,然后便开始翻来覆去的观看林白赠予她的符笔。青红黄白黑五色交杂,笔身通透无暇,其中更是犹如一道流光在缓缓游走,而且在那流光中,更像是蕴藏了无数神异的力量,叫人毫不怀疑,一笔落下,便可驱鬼神惊风雷!   最重要的是,握着这支符笔,冷展颜更是觉得在符笔入手的一刹那,就像是和自己的身体建立起了某种连接一样,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似乎心之所向,符纹便能倾吐而出!要知道,这符笔现在可是还没进行滴血认主,她不敢想象,假若滴血认主后,又该何等神异。   如她之前心中所想,和这支符笔比起来,她之前用的那符笔,说成是半成品都算高估了。   颠来覆去的看了许久,冷展颜感激莫名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后,抬手咬破指尖,挤出一滴嫣红鲜血,向着符笔抹去。只见那鲜血一碰触到笔身,登时便没入其中,化作一丝丝如血般的脉络。而且在鲜血滴入的那一瞬间,冷展颜觉得自己和这符笔的连接似乎变得更为紧密了,就像是它已经彻底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只要随手一动,便能有惊世符箓诞生。   宝贝!这支符笔绝对能够跻身隐世顶尖的法器之列!冷展颜毫不怀疑,假若这符笔流落到隐世之中的交易会上,绝对能够被拍出一个无与伦比的天价!感受着和符笔间那种血脉相连的神异感觉,冷展颜脸上满是激动的潮红,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感激。   “书写一道符箓,试试威力如何!”看着在冷展颜手中变得愈发灵动的符笔,就连林白都变得有些好奇起来,他着实想知道,仅凭这一支符笔,能给冷展颜带来怎样的提升。   冷展颜娇媚一笑后,重重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取出一张符纸,深吸一口气后,屏息凝神,待心神略略平静下来一些后,笔锋便开始如龙蛇般在符纸上游走!   只是和以前有所不同的是,以往冷展颜绘制符箓,乃是她在控制符笔,但此时此刻,却像是符笔在控制她一样,笔尖根本不见任何阻滞,犹如飞鸿踏雪泥一般潇洒恣意,笔锋游走,符纹恍若溢水般自笔尖流淌而下。单从架势来看,不知道比以前美观了多少倍!   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一张符箓便宣告大功告成,比冷展颜以前勾勒符箓的速度,足足提升了一倍有余!虽然节省的时间,若单从时间长短的纸面意义来理解,也算不了多少。   但要知道斗法的过程,实际上就像是那些田径运动员一样,做的就是争分夺秒,抢的便是那电光石火的瞬间。这时间提升的虽然不多,但在有些时候,就是决定战局走向的关键!哪怕只是零点一微秒的时间,就能决定田径场上的冠亚军,就能决定斗法双方的生死走向!   不仅如此,由这符笔勾画出的符箓,笔锋勾勒出的雷纹更是熠熠生辉,符纹有一种浩瀚之意,有一种一旦爆发,就是霹雳威势的狂暴感,这是此前冷展颜绘制的符箓所不曾拥有的。   “打出来,看看威力几许!”望着那一张和此前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符箓,即便是林白,都是有些失神,他着实没想到,这支小小的符笔,只不过是被自己在其中运用到了一些五行相生之理,竟然就能给冷展颜在符术上,带来如此之多的改变。   “嗯!”望着手中光华璀璨,宛若有惊雷游动的符箓,冷展颜也是有些跃跃欲试,没有任何迟疑,屏息凝神,捏紧了手中所持的符箓,向着身前空旷处便扔了出去!   轰!符箓乍一扔出,只听得瞬息间便传来一声霹雳爆响,夺目的光华更是瞬息间遮挡了所有人的双眼,甚至于连脚下的地面,在那一瞬间,都如要塌陷般有些颤抖!   狂暴的元力气息,犹如一股飓风,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吹拂而去,吹得周遭密林中那些不甚结实的枯枝朽叶,犹如被冰雹砸中般,簌簌然落了一地!   望着这一幕,冷展颜不禁愣怔怔的张大了嘴,一幅惊呆了的模样,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声势恐怖无比的雷霆一击乃是由她发出的! 第1761章 符术来源(二)   但瞬息后,等到光华散却、轰鸣退散,望着眼前的画面,林白的眉头却是暗暗皱起!   只见在那符箓爆裂的方位,只留下了一个方寸在半米左右的小坑,而且坑的深度更是只有七八厘米深。虽说这种威力已经比之前冷展颜施展的符箓强悍出了许多倍,但相较于符箓爆发时出现的那种声威和狂暴画面而言,却是极不相符。   看起来这符术的确是为相师而量身打造的,如果不是相师施展的话,就无法让其发挥出最大的效力。沉思片刻后,林白心中顿时浮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只是如今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不在这里,而自己的手段又太为特殊,叫林白无法用实证来验证心中所想。   “好厉害!”林白对眼前这一幕有些失望,但这根本无法影响冷展颜的好心情,这小妮子在看到眼前被符箓炸出来的坑洞后,面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要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势,虽然对林白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冷展颜来说,已是比以前有了一个天大的提升。   若是换做以往,她根本无法相信,这雷霆一击会是自己施展出来的。但就在她目光转移到林白脸上,看到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尊,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这威力和我所想的有些不相符。”林白闻言后,轻笑着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后,对冷展颜缓声道:“展颜,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想不想让自己的符术获得一个空前的提升,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想要用我说的法子提升符术,你之前修习的种种,可能都要从头来过,要付出更多的辛劳,而且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危险。”   “只要是师尊说的,我都相信,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危险!而且有师尊您在,就算是真有危险又算得了什么,您肯定会护卫我的周全的!”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眼眸登时一亮,眼眸中满是坚毅和渴盼神情,沉声接着道:“请师尊您传授我法门吧!”   “不急在这一会儿,那法子比较麻烦,等等你就知道了。”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还是个急性子,一听到有提升术法的机会,就想马上去修习,只是如今仍处在隐世之中,他还没有办法把自己是相师的隐秘告知于冷展颜。   而且想要让冷展颜改投相师门庭,必须要从一些最为基础的东西开始让她学起,而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好老师,在遇到瓶颈的时候,指点两句还行,要是深入浅出的讲述其中最基本的那些东西,那就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来,这事儿还得麻烦陈白庵才行。   “听师尊您的吩咐。”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神情一黯,显然是觉得不能马上就开始修习提升符箓威力的法门有些失落,不过失落归失落,这小妮子的脸上更多的还是兴奋神情,而且小脑袋里更是在不断的憧憬,自己有朝一日,是否能够如林白这般,一符惊天地!   看着冷展颜那跃跃欲试的期盼神情,林白不禁摇头苦笑。他知道,这小妮子必然是低估了自己所说法门的艰难程度,等到她真的去接触相术的时候,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相术之博大精深,恍若黄河泥沙,即便只是其中的符箓一道,所要修习的都有《云笈七签》、《无量上品灵宝度人经》种种,而且还要承受大量的重复绘制,锻炼对符箓的体味。   而且在符箓一道中,更是有无数的奥妙存在,即便是如今林白洞悉了符箓大道,弄清楚了其中的最基本之理,但也不敢说,已经把符箓中的种种秘辛都悉数洞悉。   “大道之艰难,恍若步青云登苍天,其中种种,绝无一蹴而成的道理!”轻叹一声后,林白转头望着冷展颜,道:“展颜,你这符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隐世精通此法的人多不多?”   听到林白的话语声,冷展颜神情顿时为之一黯,甚至于林白还发现,这小丫头的眼角在自己提到此处的时候,都微微有些泛红,似乎是被自己触到了一些什么伤心往事。   “师尊您可能不知道,实际上在很久之前,我并不属于孤魂野鬼,而是一个被称作丹符宗的小宗门的弟子……”沉默片刻后,冷展颜平静了一下心神,缓缓将心中的那些往事悉数道出,只是声音冷冽而清凉,那口气就如心死之人,在诉说着不相干之人,不相干之事。   随着冷展颜这清冷的声音,过往的一幕幕,缓缓在林白面前揭开了帷幕,其中种种,叫林白叹息不止,他着实没想到,在冷展颜的身上,竟然还有着这样叫人唏嘘的过往。   如冷展颜所说,在她五岁之前,乃是丹符宗的一名弟子,她的父母,乃是丹符宗之中的翘楚,她的爷爷更是丹符宗的宗主,当时的她,说成是丹符宗的小公主也不为过。   隐世虽然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但在这样以黑暗为基色调的地方,实际上也并不是没有光亮的存在,而丹符宗便是这样一处地方。如其宗门的名称一般,丹符宗乃是以修炼符术为主的宗门,其符术的传承,可追溯到天地灵气未衰减之前,只是来历已经不可考。   天地灵气衰减之后,丹符宗也如隐世的其他宗门一般,遁入隐世。只是符术威力极小,虽然宗门前辈竭力争取,但也只是在隐世里谋求到了一方小小的净土。   不过净土虽小,但对于与世无争的丹符宗之人,也已经满足,至少他们有一个栖息之地,可以不被外界的纷扰所干涉,能够一门心思的剖析符术衰落的原因所在。   而冷展颜五岁之前的生活,也可说是过的平静而温暖,可说是在她遇到林白之前的一生中,最为弥足珍贵,也是阳光最充足的日子。虽然冷展颜只是言语寥寥的说了几句,但从这小妮子不经意间微微上翘的嘴角,林白也能猜想的出来,那段生活对于冷展颜的意义。   只是有时候,人不去招惹麻烦,麻烦却是会来招惹人!就在冷展颜五岁生日的那一天,丹符宗所在的山脉,却是突然发生了一场剧烈的震荡,而且在那震荡之后,丹符宗的灵气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得到了暴涨,灵气的充裕程度,即便是比起一些大宗门都不遑多让。   在丹符宗诸人掌上明珠生日的这一天,天地出现这样的异变,对于丹符宗之人来说,这自然是一场不胜之喜,甚至他们都开始认为,这是上天在给他们启示,在告诉他们,距离他们洞悉符术之秘,重现符箓威力的那一天已经指日可待!   但丹符宗这些人所没有想到的是,这场震荡,对于他们而言,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天启,也不是什么福缘,而是一柄不被他们察觉间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屠刀!只是当初处于兴奋中的他们,却是连一点儿危机都没有发现,只是沉浸在盲目的兴奋之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那场震荡又太过剧烈,引起的关注更是极多。丹符宗山门灵气暴涨的事情,很快便在隐世之中宣扬了起来。甚至于有许多人都开始传言,之所以丹符宗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变数,是因为丹符宗的山门之内存有惊世隐藏!   刚开始的时候,丹符宗这些人对于这传言还只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但让他们所没想到的是,传言有时候就如猛虎,没过多少时日,便有许多人前来丹符宗。虽然这些人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要共襄盛举,只是为了拜访。但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来意不善,而且这些人在进入丹符宗之后,更是恨不能把丹符宗翻个底朝天。   到了这时,丹符宗的一干人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按照他们所想,既然没做亏心事,自然就不怕鬼敲门,既然没有什么所谓的惊世隐藏,只要这些人发现并没有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自然就会退散,不可能过多的去难为他们这样一个小宗门。   但他们却是明显高估了这些隐世中人心中的善,也低估了人性之中的恶。那些人在把灵符中上下颠倒翻了个遍之后,见仍旧没找到震荡发生的原因,一个个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是笃定丹符宗是把这些隐秘可以给隐藏了起来,不愿他们知晓。   而在丹符宗感觉到这些人心中恶念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对于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举起的屠刀,心性善良的丹符宗之人根本没有任何应对,而且以他们的符术,也根本无法阻挡那些人落下的屠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屠刀相向,丹符宗化作一片血海。   “父亲和母亲为了保护我,让爷爷带我走,他们殿后拦阻,来给我们争取时间……”说到此处,冷展颜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惨烈的笑容,眼眸中更是带着浓的化不开的伤悲,缓缓道:“我至今还记得,连那一夜的月亮很大很圆,但月光一点都不皎洁,而是如血般的红色!”   林白闻言沉默,望向冷展颜的目光变得有些悲悯起来。他实在没想到,在这个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总是如小财迷般的小丫头身上,竟然还背负着这样深沉的往事!   这隐世之中的人性之恶,怕是已到了积弊难除的地步。而这更是叫林白笃定心思,必须尽快提升自己和自己在意之人的修为,否则等到隐世将触角渗入之时,一切都恐怕悔之晚矣。 第1762章 入世   “你父母他们还好吗……”轻轻叹息一声后,林白面露怜惜之色看着冷展颜,缓声问道。但话刚一出口,他便自知失言,按照冷展颜的描述,那些当夜对丹符宗下手的人,必然是抱定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又怎会留下活口,当即面上露出一抹愧疚,道:“我不是有意的……”   “我和爷爷在隐世到处流窜,也打听过他们的消息,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丹符宗的事情就像是落入汪洋大海中的一片鹅毛,连一分一毫的涟漪都没有在隐世掀起。”冷展颜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笑意,缓缓道:“无处可去,我和爷爷就只好在隐世流浪,成了孤魂野鬼。”   “老人家现在可还健在?”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缓缓道。虽然他知道,那位老人家如今已经很有可能不在人世,但林白也清楚,对于符术传承的了解,恐怕那位老人知晓的肯定要比冷展颜清楚的多,所以虽然知道有可能会触动冷展颜的伤心事,但还是温声询问道。   “宗门被灭的事情过后,爷爷他自责无比,认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祸事,是因为他没有提前察觉,早做安排。多年郁郁寡欢,在我长大成人后,便不在人世了。”冷展颜摇了摇头,眼眸里露出一抹缅怀之色,缓缓道:“这世上如今就剩下我一人了。”   话说出口,冷展颜的面上无喜无悲,仿佛不是在讲述自己的前尘过往,而是在诉说着一个和她毫不相干之人的故事。这种麻木的表情,叫林白觉得无比心疼,他知道,这并不是冷展颜心肠冷淡,而是哀痛已经到了心死的地步,如果不是极致的悲怆,人不至于如此。   “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有师父,以后还会有师兄和师母,还有许多和你爷爷、父母一样会真心去对待你的亲人。”沉默片刻后,林白抬手揉了揉冷展颜的小脑袋,温声道。   “对,我现在有师父了。”冷展颜闻言一愣,然后低头向着被持在手心里的符笔望了眼,泪水却是再也无法抑制的一滴接着一滴,啪嗒啪嗒落在了璀璨的笔身,晶莹如一粒粒珍珠。   从丹符宗破灭,从那位疼惜她的老人过世之后,这世间对她而言,已成了抬头不见天日,低头不见月辉的沉沦之所,但林白的出现,却是如在她的生命中重新点了一盏灯火般璀璨。   “你知道当初对你们丹符宗下手的是什么人吗?”轻轻拍了拍冷展颜正在抽搐的肩膀后,林白的眼眸中有一抹淡淡的杀机流露,缓缓问道。   虽然不知道丹符宗的传承究竟为何,但林白可以确定,这个宗门和相师之间绝对有着极大的联系。不管是出于冷展颜如今身为自己弟子的这个原因,还是出于告慰那些在天之灵的目的,他都有必要替冷展颜出头,为那些冥冥中的英灵们讨一个公道!   “不知道。我和爷爷后来回过丹符宗,但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灵气尽数消散,成了如我们一般的孤魂野鬼的聚居之地。”冷展颜轻轻摇头,缓缓接着道:“那里的一切都被毁了,而我只记得的,就是那夜那如血般璀璨的月辉,就像是天地都在淌血!”   “放心吧,以后会有机会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做了这些事情的。只要你的符术能提升上去,未尝以后没有手刃仇敌的机会。”听到冷展颜的话,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当时的冷展颜年岁太小,根本记不得许多事情。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这话恐怕最终也只能是一句安慰人的空话,历史如今已经被尘封,当事人都已亡故,想要找寻凶手,岂不是大海捞针。   但他也知道,除了这样的话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言语可以用来安慰冷展颜。这些话虽然虚无缥缈,但至少还能给她一个希望,总胜过那些虽是事实,却如冰霜般的言语。   “过去这么多年了已经,也许那人已经死了也说不定。”冷展颜闻言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对林白道:“师尊,您不用宽慰我。这些年过来,我早把这些事看穿了,想在隐世活下去,就要有实力!您放心,不管能不能找到那些人,我都会尽心尽力按您的吩咐修习符术的。”   “你懂这些道理就好,但切记道在心,胸中坦荡,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见冷展颜面上神情坚毅,林白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地上的符笔尽数收起,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后,见还没有人赶赴此处,便笑道:“走吧,师尊带你去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绝对想不到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冷展颜闻言之后,登时一愣,疑声道。   “不可说,不可说。”林白微笑摆手,做出一幅神秘模样,缓缓道:“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看着林白这模样,冷展颜不禁暗暗腹诽不止,但心中却是暗暗期待起来,想要知道究竟林白所要带她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甚至于连冷展颜自己都没发现,在这种期待的情绪下,刚才她在讲述那些往事之时,心中留存的戾气和悲怆,都已无声无息的消散了许多。   看到冷展颜期待的目光,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虽然冷展颜说将一切都看开了,但实际上不过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种说法罢了,越是这样说,实际上越是看不开。而且这些情绪在她心中压抑的时间已久,不管是对她的修行还是身体而言,都不是好事。   而自己如今这分散注意力的法子,虽然能解决一时,但却不能根治。想要让她真的把这一切都看开,就必须要有一场淋漓尽致的宣泄,也就是真的找到当初酿成那场惨祸的元凶,才能把她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尽数祛除。但这话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却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茫茫隐世,所有线索已断,天知道当初的元凶如今在哪里。   所以林白如今也只能以分散注意力的法子,来让冷展颜暂时从那种情绪中摆脱出来。   至于林白要带冷展颜前往的地方,更是简单至极,那便是燕京!从他前往神农架至今,细细算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月之久。虽然这在隐世的半月,回想起来,不过只是一弹指的功夫,但谁也不知道如今在外界,局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时间过去半月之后,陈白庵和乌尔善两人距离生死线就又近了一分。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尽快赶回去,把这件最为棘手的事情解决。   而且他必须要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隐世的一切,都告知给张三疯他们,把符笔和符术交代给他们,尽快做好应对的准备,以免隐世的触须渗入当今之世,他们却全无应对之法。   越是跟着林白走,冷展颜心里边的疑惑便越是深重,她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似乎林白所要前往的地方,根本不是隐世中的任何一处,而是外面的俗世!难道师尊真的是俗世之人不成?!可是如果是俗世之人的话,在那种灵气匮乏的情况下,为何又会有如师尊这样的强者出现,他又怎么可能会拥有强大到几乎不可思议的手段?!   而等到走出大山,登上飞机的那一刹那,冷展颜更是完全笃定,林白绝对是俗世之人!   “不用担心,这玩意儿掉不下来。你是没见着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本来就恐高,谁知道飞机还差点儿坠毁,差点儿没把我的胆给吓破。不过眼下做得多了,也就了了。”望着坐上飞机,明显还有些不适应的冷展颜,一路上沉默寡言,不发一言的林白露出一抹笑容,开了自己一句玩笑后,缓缓道:“知道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了吧?”   “师尊,您当真是俗世之人?”听到林白的话,冷展颜并没有马上回应,向着机舱外的云层扫视了一眼后,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般,缓缓道。   林白轻笑一声,面带玩味笑容,缓缓道:“怎么,你觉得我不像吗?”   “不像。”冷展颜闻言后当即连连摇头,然后皱眉道:“俗世里面不可能有师尊您这样的高手的!师尊,您就跟我说实话吧,您究竟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要带你入世!”林白轻笑一声,目光中露出复杂之色,缓缓道:“你的心事太重,隐世又太沉重,根本没有可能让你打开心扉。所以我要带你来我生活的地方,让你看看这大千世界,看看这五彩斑斓的人世,知道人性除了有恶的一面外,还有许多善的地方。俗世的灵气虽然不如隐世,但对你而言,却是最好的修行之地。”   冷展颜闻言之后,眼眸中的神采登时一黯,没有再接腔,缓缓转头,向着机窗外那些在晨光照耀下,显得五彩斑斓的云朵望去,仿佛是想要洞悉这些如人心般的云朵。   “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或者不想进入俗世,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你看了我所生活的一切,自己再做去留的决定。等到那时候,不管是你走,还是你留,我都不会勉强,即便是你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他人,我也不会责怪你。”见冷展颜沉思不语,林白只以为是自己把事情做的有些突然,让这小妮子没有心理准备,便温声宽慰道。   “我不会走。师尊您去哪,我就去哪。”冷展颜闻言娇媚一笑,缓缓道:“我也想看看师尊您生活的地方究竟是怎样,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师尊您有这么强大的手段!” 第1763章 枯木新春(一)   “道友,相逢不如偶遇,既然今日咱们有缘相见,不如为某家奉上盘仪若干?”就在林白领着冷展颜,敲开四合院那熟悉的大门,看到沈凌风迎面走来后,心中一动,想要跟他开个玩笑,便故意粗着声音,单手作揖,接着道:“今日之恩,以后定有厚报!”   “你走错地方了吧?”林白如今面上带着面具,而且又刻意改了声音,心事重重的沈凌风如何能看得出其中玄虚,只以为是有什么人在捣鬼,当即满是戒备的寒声道。   没看出来是自己!看到沈凌风那戒备的神情,林白刚想再调侃他几句,但话还未说出口,林白却突然发现,沈凌风如今的神情颇为无助,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棘手麻烦。   难道是陈白庵和乌尔善的情况有变?!看到沈凌风这表情,林白再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一抬手,将面上带着的面具一把抹下后,大踏步往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沉声呼喊道:“陈老,陈老?您老人家在哪里,听得到我说话吗?”   “林白……”眼瞅着面具之下的那面容,沈凌风的双眼登时有亮光闪烁,那双无神的眼眸,更是如突然有人将其中的光亮点燃了一般,重新绽放出神光。   不仅仅是沈凌风,就连冷展颜此时都已经完全被惊呆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在那张面具之下,被自己这段日子一口一个师尊喊着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年轻。这样年轻的年纪,却有着那样不可思议的修为,自己的这位师尊,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林白?念及此处,冷展颜心中突然想起此前沈凌风对林白的称呼,当即神情一变,伸手扯住沈凌风,眼眸中满是惊诧之色,沉声道:“你刚才叫他什么?”   “林白!怎么了?”听到冷展颜的这话,沈凌风有些疑惑不解,他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怎么着叫自己跟前这小妮子如此失态。要知道,在经历了封印仙门的事情之后,当今的奇门,不知林白姓名之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林白……林白……师尊竟然是林白……”听到沈凌风这话,冷展颜眼眸中的神情已经完全被不可思议所占据,她实在是无法把在隐世中流传的那个封印了仙门的林白,和身为自己师尊的林白联系在一起,当即急声对沈凌风追问道:“是那个林白吗?”   “不是那个林白,还能是哪个林白……”看到冷展颜这模样,沈凌风也是有些吃不准情况了,心里暗暗腹诽,难不成是林白隐瞒了字号,蒙骗了人家小姑娘,越是想,他便越是觉得林白办出这不靠谱事情的可能大,便疑声道:“他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吗?”   冷展颜缓缓摇头,唇齿间更是喃喃自语不止,而眼眸里那种不可置信的神情,更是深重到了极致。当初林白封印仙门的事情,在隐世流传开来后,她只以为是有人在说什么玩笑话,根本就没拿这些话当一回事儿。但如今在知晓了林白的真实身份后,她对封印仙门的事情,却是连一星半点的怀疑都没有了,而且越是想,她便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俗世这样灵气匮乏之地,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高手,而精通御剑之术,符术和观灵之术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名相师!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冷展颜觉得如坠迷雾之中。   这小子也真是的,家里一堆老婆了,还出去勾三搭四的,可勾搭人家姑娘也就勾搭了,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跟人家说!看如今把人家姑娘给吓得,连话竟然都说不完整了!看到冷展颜这模样,沈凌风连连跺脚不止,只以为冷展颜是林白这一趟又勾搭的妹子。   就在沈凌风胡乱揣测着该如何去宽慰冷展颜,并且思忖着怎么着才能叫林白不后院失火的时候,林白已是如一股呼啸的山风般,脚不点地,朝着陈白庵居住的房间就赶了过去。   嘭!一声闷响,林白刚把房间的屋门推开,登时感受到一股狂暴的气息登时迎面向他扑了过来,那气息诡异无比,直叫他觉得全身上下都如同是陷入了泥沼中一样,有一种无处使力的感觉,不仅如此,甚至于连他体内的法力,游走的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林白,你可算回来了!”听到这声闷响,屋内的人登时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却是发现火急火燎前来之人竟是离京多日的林白,那原本神情紧张无比的脸上登时便有喜色露出。   “我回来了。”林白没有过多寒暄,连什么人在屋内都没顾得上看,转身便向着躺在病床上的陈白庵走去,等他走近床边的时候,只觉得心中骤然一沉。   见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陈白庵,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眼眸半睁,但却是连一分一毫往昔的神光都没了,就像是在他身上,过去的不是短短半月,而是整整七十年一样。那种曾经鹤发童颜,意气风发的姿态,如今在他身上,已经荡然无存,就像是一名寻常的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枯槁老人,甚至于要比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更加不堪。   更为准确的说,如今的陈白庵,就像是一段已经几乎快要完全失去生机的朽木。虽然说按照陈白庵那夸张无比的年纪,换做普通人身上,出现这情况一点儿都不足为奇。但陈白庵曾服食过九转灵丹,在丹药生机的滋润下,寿元依旧无比悠久,绝无可能出现这情况。   林白明白,这种反常的迹象,乃是陈白庵体内那些破灭法则扩散开来的原因。破灭法则充斥在体内,形成禁锢,叫陈白庵体内的法力根本无法滋润他的身躯。而失去了法力的滋润,陈白庵细胞以及生命里老化衰减的速度,以他的年纪,自然是要远超常人。   也亏得这些年打下的底子还在,而且这四合院更是有汇聚天地元气,减缓破灭之力蔓延的功效,否则的话,恐怕陈白庵怕是早就被破灭之力折磨的化作一蓬飞灰了。   只是虽然早就知道很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但林白也实在是没想到,陈白庵的情况竟然会在寥寥半月之内,恶化到此种程度。而这更是说明了陈白庵体内的那股破灭之力之强横,这也更叫林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法器,会有这样恐怖的威能!   甚至于他觉得,即便是他在隐世所发现的那些法器,恐怕都没有这样强的威能。   林白不敢想,假如自己再晚回来几天,那时候陈白庵的情况是会恶化到怎样的地步,恐怕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取回来了禁蛇,对那时的情况,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三疯师兄,无支祁前辈和野人老爷子他们难道就不管陈老吗?就让你们在这看着,他们在做什么?”念及此处,向着屋内扫视了一眼后,林白神情一冷,沉声道。   “是我们没照顾好陈老。”看着林白黯然的神情,贺嘉尔和夏小青脸上带着愧疚之色,缓缓道:“你走的时候,陈老的情况还算稳定,但自你走后,一天更比一天严重,后来直接连话都不能说了,只能躺在床上。而且顺着陈老的身子,更是有这种古怪的气息,沈哥、三疯师兄和无支祁前辈他们,根本都进不来这里,只能让我们过来照看。”   “不怨你们,一切都是坑害陈老那人所引起的!现在我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找到禁蛇了!”望着两女歉疚的神情,林白心中一软,缓声劝慰道。   他知道,自己刚才是情急失态了。以这房间内充盈的破灭之力,即便是自己进入,都已经极为难忍,更不用说是张三疯和无支祁他们这些实力比他还稍显逊色之人。若是他们进入其中,恐怕说不好还要引破灭之力上身,到时候情况反倒更为复杂,也只能让和嘉尔和夏小青这样的普通人进入屋内,照顾陈白庵,因为她们体内并无法力,自然不会牵动破灭之力。   “你找到禁蛇了?”听到林白这话,贺嘉尔和夏小青面上的喜色顿时变得更加灿烂,然后急声又追问道:“燕赵师兄的下落你找到没有?”   “燕赵师兄的下落我也找到了,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且会有自己的机缘造化。这些话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等以后再慢慢跟你们说。”林白心知此时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向着两女看了眼,然后道:“你们两个先出去,让无支祁前辈和野人老爷子过来,让他们为我护法,我要给陈老祛除体内的破灭之力,到时候怕是会有变数。”   “我们已经过来了!”林白话音刚一落下,屋外就传来无支祁的腹诽之声,“臭小子,刚一回来就开始拿我和野人老爷子撒气,若不是看在你带回禁蛇的份上,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贺嘉尔和夏小青闻言,掩嘴相视一笑,然后缓缓朝外走去。有时候男人的情谊就是这样,明明感动就在心中,却怎么都无法用话语来表达出来,只能用这喊打喊杀来表现。也许这种情谊,也正是他们之所以能够在生死关头,敢于把性命交付在对方身上的缘由所在吧!   “陈老,你放心,一切都会变好的!”林白闻言也是哑然失笑,而后默然望着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如一段朽木的陈白庵,紧捏着拳头,在心中暗暗道。 第1764章 枯木新春(二)   “禁蛇,出!”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登时便将禁蛇放出!   听到林白这话,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的目光,登时向着虚空中凝视而去,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禁蛇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而张三疯因为目盲,无法目睹的缘故,则是一脸惋惜。   只见随着林白的动作,登时有四道五彩斑斓的蛇形光芒出现在空中,而后随着速度的变缓,蛇形渐渐展露在了诸人眼前。只见这禁蛇每条大概都在半尺左右,全身鳞片五彩斑斓,不过这些鳞片并不像蛇鳞那样恐怖,而是如金玉一样晶莹。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这些禁蛇的头颅上,更是有两只小小的肉角,宛若龙角般,闪烁着淡淡光芒。   不仅如此,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更是发现,在这些禁蛇出现的那一刹那,在它们的眼眸中甚至还有一抹跃跃欲试的期待神情流露,似乎对破灭法则形成的这禁锢之力极为喜欢。   “好神异的灵物!”望着这些单从外表看上去就神异无比的禁蛇,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不禁异口同声的慨叹出声,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真能将这只有传说中才存在的灵物找回来,而这更是足以说明,林白的气运是到了何等逆天的地步!   “去吞噬吧!”见禁蛇悬浮于空中后,眼中虽然露出跃跃欲试神情,但并没有有所行动,而是将目光汇聚到了自己身上,林白微微一笑,心中暗暗慨叹这些小东西的灵性之强后,手轻轻一摆,眼眸中精光乍然而现,缓缓道:“把这些破灭法则形成的禁锢,尽数吞噬!”   话音乍一落下,这些禁蛇倏然间便开始扭动身躯,犹如一道道离弦的利箭般,向着陈白庵的身躯便扑了过去!而且叫人觉得无比诡异的是,这些禁蛇在碰触到陈白庵身体的时候,竟然如泥牛入海般,无声无息的便进入了他的身躯之内,甚至于连半个创口都没有出现。   这……,望着这一幕,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不禁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即便是林白,都没有想到这些禁蛇竟然还有此种能力,不过仔细一想,它们既然连连接仙门的通道都能噬咬,区区一件进入人体的事情,又如何能难得倒它们!   只见禁蛇入体之后,顺着陈白庵身躯的皮肤之下,登时开始有如一道道蚯蚓般的凸起开始不断游走。而且在这些凸起游走不定之时,仿佛陈白庵体内潜藏着的那些破灭法则形成的禁锢,感受到了潜在的危机感,破灭法则骤然暴涨,恍若是要赶在禁蛇之前,将陈白庵的生机尽数摧垮,让岁月之力更加狂暴的体现在他身上,使其化作飞灰,湮灭在这世间。   只是短短瞬息之间,林白便觉得陈白庵那枯槁的形容,似乎比之前又多了几分老态,而且眼眸也变得愈发无神,仿佛已经到了几近油尽灯枯的边缘。   一定不要出现什么意外!看着这诡异的情形,林白心中着实捏了一把汗,恨不能马上动手帮助这些禁蛇来吞噬破灭法则。但他明白,在这一刻,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看着,因为自己一旦出手,其中携带的法则之力,必然会打破陈白庵体内的那个平衡,很有可能会加剧他的危急情况,甚至于叫情况崩坏到连禁蛇都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越是这样无能为力的观望,便越是叫人心中惶急,甚至于看着气息变幻不断的陈白庵,林白的额头都已经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假若陈白庵出个三长两短,而自己又没有办法去救助的话,只要余生想到这位老人家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便无法原谅自己。   就在破灭法则暴涨的一瞬间,那些由禁蛇在陈白庵肌肤表层下形成的凸起,也是突然爆起,并且在身躯之中游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于在那速度提升到极致的时候,顺着陈白庵的身躯,都出现了一层如蛇形般的高速游走幻影,叫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结果究竟会如何!望着那些不断变动的幻影,林白紧紧捏着拳头,不断的感触着身周的气息,想要从空气中破灭法则蕴藏的多少,来洞悉禁蛇是否起到作用。   有戏!就在感知力放出的那一刹那,林白的眼眸登时亮了!他分明发现,就在禁蛇高速在陈白庵体内游走的时候,空气中由破灭法则形成的浓烈到了极致的禁锢之力,此时竟然变得松动了许多,给人一种根基被破坏,再无力坚持下去的感觉。   “好神异的灵物,果然是有不可思议的功效,竟然连法则之力都能够吞噬!”不仅仅是林白,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也发现了禁锢之力松动的迹象,不禁惊叹出声。   嗡!就在此时,顺着陈白庵的身躯,突然有一声微弱的嗡鸣声响起,而后一个磅礴的蛇形虚影陡然自他身躯之中冲出,而后犹如猛龙入海般,俯身向着他的身躯又扎了进去。   随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见顺着陈白庵身躯散发出的禁锢之力,竟然登时静止下来!不仅如此,随着这蛇形虚影一寸接着一寸的没入,陈白庵的面色竟然渐渐开始变得红润起来,而且呼吸也开始变得清晰可闻,甚至于眼眸里都有淡淡的神光闪烁。   起到作用了,看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望着这一幕,林白面上登时露出一抹喜色。虽然接连跋涉,马不停蹄的一番奔波后,林白觉得浑身疲惫,但也难掩他眼眸中的喜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发展的顺利程度,可说是超乎林白的想象。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陈白庵体内逸散出的禁锢之力,已经微不可觉,而且那些禁蛇游走的速度也渐渐变得缓慢起来,显然是陈白庵体内由破灭法则形成的禁锢之力,已经渐渐开始消散。   而且随着这变化的发展,陈白庵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有精神,甚至于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只要时间再过去片刻,他马上就会恢复到往日那龙精虎猛的状态。   “太不可思议了!这禁蛇实在是太神异了!”不仅是林白,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也是感慨连连,这世上果然是一物克一物。任凭是谁能想得到,这由破灭法则形成的,叫诸人都束手无策的禁锢之力,竟然会被这么几条小小的小蛇吞噬殆尽。   就在诸人心中慨叹之时,陈白庵体内的禁锢之力已然彻底消散,而后嗤然一声轻响,只见那四条禁蛇陡然自他身躯之中跃出,而后如意犹未尽的在虚空中盘旋不止,将空气中残留的禁锢之力尽数吞噬一空。甚至于它们连因为照顾陈白庵,而叫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丝破灭之力的无支祁、野人老爷子、贺嘉尔和夏小青都不放过,也是一一游走,将其尽数吞噬。   等到空气中,以及几人身上的禁锢之力尽数被吞噬殆尽后,这些禁蛇才算是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蛇头微摆,眯缝着三角眼,蛇嘴一张一张,打了一串饱嗝。   看着这群小蛇的可爱模样,诸人不禁哈哈大笑,仿佛是已经通灵到了能够知晓人心所思所想一般,听到这笑声,四条禁蛇登时扭身,向着林白便扑了过去,转瞬消失不见。   “死里逃生,姓陈的这小子又逃过了一劫,这命是真硬啊!”看着神情明显好转了许多的陈白庵,无支祁不禁回想到了当初陈白庵被赵静廷重创,也是性命垂危一线,被林白救起的往事,不禁慨叹道:“他算是交了个好朋友,若换做常人,怕早死了几次了!”   林白闻言轻笑,正想要调侃无支祁几句,但话还未出口,神情却是陡然一凛!就在禁蛇回归的那一刹那,他陡然觉得四合院内的天地元气竟然变得突然狂暴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样,开始不受控制的运转起来,而且所要扑向的方向,显然是陈白庵!   “靠!这可不对啊!”感受到这狂暴的天地元气,林白登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想来是这段时日因为破灭法则的禁锢,陈白庵体内的法力已经消耗到了一个将近干涸的地步,如今桎梏突然消解,自然会不受控制的吞噬天地元气,想要恢复法力。   只是这情况,若是换做平时也就罢了,但弄成现在,却等于是在要陈白庵的命。虽说俗话有言说重病下猛药,但如今禁锢已销,陈白庵也等于是从重病中挣扎了回来,这种极度匮乏滋润的体质,只能细水长流慢慢调养才行,若是天地元气如洪流般,一股脑的冲进去,陈白庵体内的经脉恐怕都有被冲破的可能。若真是来了那么一出,那这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心中大急之下,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左右手登时掐动,河图洛书和青莲骤然自手背刺青上浮现而出,而后两者相汇,瞬息间便化作了法则领域,将房间尽数笼罩,阻挡元气的冲击。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但林白此举虽然阻拦了天地元气向陈白庵的汇聚,却没有阻拦住天地元气的来势。而且当初林白在收拾四合院的时候,更是完全没考虑过如今这一幕,想的是怎么多聚集天地元气怎么来,如今这元气骤然汇聚,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轰然一声,天地元气重重撞击在法则领域,登时叫林白面色为之一黯,神情都有些委顿,人也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上满是苦笑之色。 第1765章 枯木新春(三)   好险!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心里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也亏得林白见机得快。否则的话,若是这股澎湃到了恐怖地步的天地元气,一股脑冲进大病初愈,身躯机能无比衰弱的陈白庵身体里,怕是说不得就要把他体内的经脉给尽数胀破。   若真是发生了那一出,林白为了找出禁蛇所耗费的千辛万苦,岂不是也要付之东流。   只是还没等到诸人心中侥幸落下,也没等林白把那一口气喘匀,只见陈白庵面颊上的那抹红晕竟然开始缓缓消散,那原本恢复了一点儿的生机,似乎又有着向行将就木的趋势改变。   “奶奶的,不用法则领域阻挡天地元气,就要把身体撑爆;可阻挡了,吸收不到天地元气,身体机能又得不到复原,这他娘的不是为男人吗!”看着这一幕,林白不禁怒斥出声,一时间有些犯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如何处置为好。   这四合院的风水布局,当初本就是为了汇聚天地元气所摆布的,天地元气的汇聚程度,本就远超外界,哪怕是自己把法则领域打开一条小缝,冲进来的天地元气恐怕都会要了陈白庵的命;可若是不打开法则领域,不让天地元气进入,却又没办法用元气来补充陈白庵体内缺失的法力,用法力来反哺身躯,衍化生机。打开或者不打开,这着实是个大难题!   不仅是林白,张三疯、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他们在这一刻,也均是犯了难,心中开始犹豫,是不是先把陈白庵从这院落里挪出去,去一个天地元气没这么浓郁的地方。可看陈白庵如今的状态,他的身体怕是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好容易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又要眼睁睁看着丢掉性命不成?!   灵石!就在此时,林白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自己自隐世中取到的灵石。灵石乃是天地元气钟灵汇聚而成,和天地元气可说是同根同源,不过和天地元气不同,这灵石更为中正平和,对人体也只是纯粹的温养,没有任何的副作用。给此刻的陈白庵用上,可说是再好不过。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迅速摸出一颗下品灵石,将其放到了陈白庵的掌心之中。之所以选用下品灵石,倒也不是说林白小气,而是经历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后,林白实在是不敢再冒险了。虽然下品灵石蕴藏的灵气差了点,但同样的,人体对其进行吸收就会更缓慢一些。   正是因为出于这目的,所以林白才会去选择使用下品灵石,而不是更好的灵石。要知道,对于林白而言,只要能救回陈白庵的性命,他连命都可以不顾忌,又何况是几枚小小的灵石。   只见灵石入手,顺着那莹白的石块,登时便有丝丝缕缕如雾气,又如朦胧光华般的事物,陡然滋生而出,然后分为数股,缓缓向着陈白庵的身躯内没去。   只见那些如雾如光的气息乍一碰触到陈白庵的身体,登时便烟消云散。紧接着,陈白庵的脸上顿时又有红晕泛出,那原本都快要绝断了生机的身躯,似乎也在发生着改变。   气息一丝一毫的散却,陈白庵的神情渐渐开始好转。原本枯槁的形容,只是短短片刻后,面色已是变得无比红润,虽然不如此前那样如婴儿般没有任何皱纹,但脸颊上原本笼罩着的那一丝青黑色的死气,此时却已是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枯木逢春。   不过他手中的那枚下品灵石,因为灵气被吸收的缘故,光华黯淡了不少,形体也有缩小。   这是什么东西?!一时间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登时都被那枚如石块般的小小灵石所吸引了,他们还是第一遭看到这样的东西,而且他们也想不明白,这看起来明明就是一枚石块的东西,其中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天地元气,而且还是这样温和的气息。   不过诸人所没有发现的是,在看到这石块的那一刻,无支祁的眼眸中突然多了几丝亮光。   “陈老……”还没等林白跟诸人解惑,他便看到了陈白庵的指尖开始抽搐,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急忙轻轻呼唤出声。话声乍一落下,陈白庵有若是被惊醒了一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用那种略带迷惘的神情,打量着屋内的情形,似乎有些搞不清自己的所在。   逡巡了许久后,陈白庵缓缓转头,望着林白,疑声道:“这是梦,还是我到地狱了?”   “您老人家千秋万代,地狱的那些小鬼儿才没工夫来找您吶!”听到陈白庵这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调侃了一句后,然后转头向贺嘉尔望去,柔声道:“嘉尔,你跟小青去取些山参之类的滋补之物,给陈老弄点参汤喝。他老人家重病初愈,正是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   “陈老,您这一趟可是又遭了不少的罪!”禁锢之力已经尽数被禁蛇破去,此时见陈白庵悠悠醒转过来,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他们也是缓步走了进来,轻笑道:“我看您老人家可别说胡话,刚一醒就咒我们,您要是在地狱,那我们岂不也是孤魂野鬼了。”   “这些天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像是死了,又像是活着,倒是跟阎王爷下了好几天的棋,一时间也弄不清自己的死活了。”陈白庵摇头苦笑着自嘲了一句后,仅仅握住林白的手,缓缓道:“不是我遭罪,是让林白遭了罪,又给你添麻烦了。”   话说着说着,已经看惯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生死是非,早已心如止水不起浮波的老人,此时此刻,已是忍不住老泪横流,浑浊的泪水如两条蚯蚓,顺着面颊缓缓爬下。   虽然他不知道林白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找到了禁蛇,但他知道,林白这一行,绝对不会比当初深入始皇陵寝寻找不死药那一遭轻松多少,甚至很有可能还要遇到死亡的威胁。   若是为了自己这已经活了两百多岁的老古董,而让林白这小年轻丢掉了性命,或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还能好端端的活着,恐怕内心也难能安生。   “看老爷子您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说的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当初出事的时候,您老人家还不是满世界的找我,遇到过的危险就少了?再说了,就凭我这手段,天底下什么地方去不得,别说是找几条禁蛇,就算是入海抓几条蛟龙回来,那都不叫事儿!”   也只有在陈白庵和张三疯这些人的面前,林白才会卸下他在外面的伪装和心机,恢复往昔的真性情,那虽然谈笑自若,却毫无疑问是一片赤子之心,叫陈白庵不禁又泪流满面。   “是啊,咱们这些人啊,早就把命交在了对方的手上。这些有的没的就不用再说了,大家心里边门清儿就行!”张三疯闻言后,也是轻笑颔首,然后笑吟吟接着道:“陈老,您老别想那么多,先安心把病养好。等您病好了,咱们好好喝上一顿,就当是给您庆祝新生,给林白庆功。您老要是觉得亏欠林白了,就赶快好,等到酒桌上多让这小子喝几杯就是了。”   “师兄说的在理,咱们谁都别觉得亏欠谁什么,交情到了这份上,说这些话就是矫情。”林白闻言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我等着您老的酒,您赶快休养赶快好!”   “好,好,好,我听你们的……”听到张三疯和林白的话,陈白庵唏嘘良久后,终于抬起颤抖的手,抖抖索索的将眼角的泪水拭干,面上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这就对了!”林白见状后,知晓陈白庵的心结已经打开,会心一笑,然后道:“我们师父去的早,您老人家对我们就跟师父他老人家一样,您能好好在,我们不管做什么心里都踏实不是。您就别杂七杂八的想那么多,什么辛苦,都是虚的,您老好好的,才是实实在在的!”   陈白庵闻言苦笑点头,心中颇为慨叹,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上了林白和张三疯他们这一帮子人。倒不是说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这把老骨头,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而是因为遇到了他们,才让自己仅剩下的岁月,变得不那么寂寥,不那么无趣。   对于一个在世上过了两百余年的老人而言,又有什么能比寂寞和无聊更折磨人。   “你们在我手里塞个石头做什么?”就在此时,陈白庵突然觉得自己手里沉甸甸的一坨,皱眉疑声问了一句,然后便作势想要把石头扔出去,但手还没扔出,却是突然缩了回来,然后目光紧紧盯着那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灵石,疑声道:“不对啊,这石头怎么有这么强的灵气?”   “是啊,小师弟,这石头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才也感受到了,就在你拿出这颗石头的时候,有一股中正平和的天地灵气涌入了陈老体内。这是什么石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功效?”   不仅是他,张三疯也是疑声开腔,虽然他看不见,但在感知力方面,除了林白之外,场内这些人恐怕就得属他了。就在林白拿出灵石的时候,他便感知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只是陈白庵突然苏醒,一时间忘了发问,听陈白庵这么一说,这才算想了起来。   “师兄、陈老你们没说错。这玩意儿就是一块有灵气的石头,叫灵石!”听到陈白庵和张三疯的问话,林白轻轻一笑,然后环视四周,一字一顿接着道:“这是我在隐世里弄到的!”   灵石,隐世?!话音落下,恍若有滚雷划过诸人的心头,所有人心中瞬息都满是疑惑。 第1766章 重磅炸弹   “灵石,什么是灵石?还有那什么隐世,又是什么东西?”不得不说,林白的话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一般,一言撂出来,直接就叫诸人有些头晕目眩。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灵石和隐世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但看林白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算他们是傻子,也绝对能感知到,林白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恐怕是一件惊天之秘!   “所谓灵石,很好理解,顾名思义,便是有灵气的石头。不过和寻常石头不同的是,这灵石乃是由天地元气汇聚而成的,而且这些天地元气还要比寻常的天地元气更为精纯,更为中正平和,对人体没有任何副作用。而这也正是我刚才拿灵石出来救治陈老的原因。”   “至于隐世,这就说来话长了。燕赵师兄当初之所以会气息尽失,天机不可察,便是因为他进入了隐世之中……”缓缓向诸人讲述了一下有关灵石的事情后,林白便将自己此行所接触到的有关隐世的一切,缓缓向着诸人娓娓道来。   虽然林白的语调极为平和,言语中更是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但听入陈白庵和张三疯的耳中,却像是犹如无数声春雷炸响般,叫他们几乎都要心神失守。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诡异的存在,竟然还有如此多光华陆离的事物!   而且越是听,他们便越是为林白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听到林白当初在剑阁跟赤霄和鏖战时,听到那一剑霜寒十九州的恐怖威能,更是觉得后背已经完全湿濡,心中更是震颤不已。他们实在是没想到,隐世里面竟然有如此恐怖的高手,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他们太多太多!   仅仅是天人和炼气士,以及地狱的存在,都已经叫他们觉得焦头烂额,无从应对。他们不敢想象,假若这隐世也将触角渗入俗世的话,局势又该崩离到何种地步!恐怕等到那个时候,真正的祸患就要彻底出现了。因为据他们从林白口中得知的消息,他们已经可以完全笃定,隐世里面那些人的实力,可是要远超天人和炼气士!   难道真的是上天已经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了,真的要让这天地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这一趟你受苦了,都是为了我……”等听完林白的讲述后,陈白庵轻叹了一口气,感慨了一句后,双眼凝视林白,缓缓道:“隐世里的那些人,如今有没有进入俗世的打算?”   “据我所知,他们对于外界似乎抱着一种极为鄙夷的态度,认为外界的天地灵气不适合他们的修为,所以想要进入俗世的人并不多。”林白缓缓摇了摇头,接着道;“而且在交易会的时候,我还故意使了点小手脚,这样一来,隐世里打外界主意的人,现在应该还是极少数。”   “那就好……”听到林白这话,陈白庵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虽然凝重,但多多少少还是又有了点儿喜意,然后用心有余悸的口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若是隐世里的人真的对咱们外界动了心思,等到那个时候,一切恐怕就无可挽回了。”   场内诸人闻言之后,均是连连点头不止,面上也满是隐忧之色。诚如陈白庵所言,按照林白所说,隐世里高手的实力,可是要比炼气士和天人们强出了一大截都不止。若真是被这些人进入了俗世,就以他们对付天人和炼气士都捉襟见肘的手段,恐怕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林白说,隐世里的人暂时对外界还没有动什么心思,这着实是个不胜之喜。   “我看咱们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他们现在是没动什么心思,但我觉得以外界天地灵气增长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来了。而且就我所知,不光是我发现了隐世,地狱的人也已经开始和他们接触,有那些人煽风点火,这一天恐怕会来的更早。”   看着诸人脸上的庆幸之色,虽然林白着实不想给他们泼冷水,但还是无奈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很清楚,在当今的局势下,不管是他,还是陈白庵等人,都不能心存任何侥幸,都必须要有一种紧迫感,尽早开始未雨绸缪,做好应对的准备。   否则若是觉得隐世暂时不对外界动心思,就觉得万事大吉的话,这样盲目的乐观,绝对会把他们带入到火坑之中,恐怕这一次一旦被打倒,就永远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   而且就林白所发现的,从他进入隐世之后,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半月,但外界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相较于他进山之前,可说是已经提升了许多。虽然如今的浓度,和隐世仍然有差距,但林白相信,按照这个速度进展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差距就会被打破。   而等到那个时候,以隐世中人那暴戾的心性,和歹毒的手段,林白实在是想不出来,隐世那些人还会有什么放过外界的理由!局势已是危若累卵,实在不能再大意分毫了。   “隐世……,怎么会有这么个存在呢?这个东西,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传承下来的?”听完林白的话,陈白庵不禁轻叹了口气,缓缓自语道。   张三疯闻言苦笑摇头,面上也满是迷惘疑惑之色。陈白庵存世已两百余年,但对于这些东西还是一无所知,更不用说是他了。而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有这么一股子势力,而且还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他便觉得后背有一阵接着一阵的冷汗溢出。   而向诸人揭示了这一切的林白,面上也满是无解的苦笑。虽然他多方打听,但那些历史毕竟已经过去了太久,即便是如冷展颜也只能说出一个大概。恐怕具体的一些细节,也就只有一些隐世的大宗门门主知晓的多一些。只是在那些人面前,林白要竭力掩饰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把这种一开口就会引来人忌惮和猜疑的问题,向他们问出。   “应该是从更早一次的天地异变,灵气衰减的时代流传下来的。据我所知,主人曾经跟我讲过一些,似乎在那个时代之前,在这世上有很多强大的存在。而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后,那些强大的存在都已消失不见,而他们的门人也都遁入了灵气强烈之处,并且将那些存在的地方,以秘术封存,使其成为了宗门的密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其中。”   “而且据主人所说,在隐世里面,似乎还有一脉他的道统传承,也不知道那道统如今还是否存在,是不是还有主人的门徒存活在这世间,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主人是去了何处。”   就在此时,从林白拿出灵石的那一刻开始,神情就开始有些不对劲的无支祁,突然面带感伤之色,缓缓开腔,而且话越说越落寞,硕大的眼珠中都有泪花闪烁。   “你是说修建极寒之地那座洞府的前辈,也是隐世之中的一员?还是说他是之前一次天地异变未出现前的存在?”听到无支祁这话,林白眼中精光瞬时一凛,微微皱眉,向着无支祁望去,缓声道:“那位前辈是修士,还是炼气士,还是相师?”   “主人他什么都会一些,而且什么都精通。他曾说过,这世间的法虽然看起来不一样,但假如走到了尽头,其实什么都是一样的。所谓的门别之分,只不过是外象罢了,只要你的境界够深,这世上的一切,你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演化而出,成为你的道!”   无支祁笨拙的擦去眼角那怀念的泪水,然后缓缓道,说着说着,突然咧开了嘴,露出了那森然寒齿,不过那模样看上去非但不凶悍,反倒是叫人觉得有些憨厚可爱。   但就是这样的话,却是叫林白心中暗暗惊凛。他和张三疯、陈白庵他们不同,他如今已是领悟了大道之理的人,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无支祁说出的这些话,对于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而言,也许只会叫他们觉得那位极寒之地地宫的主人修为恐怖,但对于林白来说,这种震撼要更加的深重!因为就无支祁这寥寥几言,他便完全可以断定出,那位前辈对大道的剖析,已经把他甩出了十万八千里。   甚至于林白都有些怀疑,那位神秘莫测的前辈的修为,会不会已经到了万道归宗的地步。因为就林白的揣测而言,除非是窥探到了那一层的门径,是绝对无法做到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将自己的道衍化成为其他的一切,能够把所有的门道,都看作是表象。   按照无支祁所说,那位前辈只是失踪,而并非是仙逝!如果那位前辈能够存活至今的话,谁又敢保证,在隐世的一些庞然大物里面,会不会也有这样的老怪物存在!   越是想,林白便越觉得,自己恐怕是有些低估隐世了,而且心中也愈发的紧张。   “娘的,天人和炼气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又蹦出来这么个隐世,这还叫不叫人活了。就咱们这点儿手段,若真是比斗起来,那恐怕是要被人完虐啊!”就在此时,张三疯已是苦笑出声,笑声中满是无可奈何之意对林白到:“小师弟,你说咱们怎么办是好?”   “你觉得以你小师弟我的本事,这趟隐世能是白去的吗?”林白闻言顿时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后,又卖了个关子道:“而且我还有个不知道是不是惊喜的东西要给师兄你!” 第1767章 复明(一)   “惊喜?什么惊喜?”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脸上登时露出狐疑神情,道:“小师弟,事情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不仅是张三疯,就连陈白庵和无支祁他们的好奇心,都被林白这话给提了起来。他们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惊喜,会比提升他们实力的事情还要重要。   “师兄你不要性急,先吸一口气,平静平静心情。”听到张三疯的话,林白又笑眯眯的插科打诨了一句,然后见张三疯抬起青竹棍做要打人的架势,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我此次在隐世,不是参加了一次交易会嘛,在会上我得到了一样稀罕物件……”   话说到这儿,林白却是又突然断了话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诸人,一脸促狭的神情。   “臭小子,你是不会好好说话了是不是?”等了良久,见林白一幅好整以暇的模样,可就是不开口说话,陈白庵不禁苦笑摇头,抬手朝林白脑袋瓜上敲了一记,然后向神情隐隐有些异样的张三疯望了眼,道:“你就别再急你师兄了,等会儿可别把他给真急成疯子了!”   “我在交易会上弄到一枚截元丹,据说可解各种痼疾!”轻笑一声后,林白一字一顿道!   可解各种痼疾?!听到这话,陈白庵和无支祁一干人登时心中一凛,而且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向着张三疯望了过去,而且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林白要说这是给张三疯的一个惊喜。只是张三疯这目盲乃是因为五弊三缺所导致的,他们不知道这情况是否也能被解决。   “五弊三缺引发的目盲,这种天地反噬之力,也能算是痼疾吗?”沉吟少许之后,又向着张大了嘴,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张三疯望了眼,陈白庵疑声道。   “据隐世里炼制这丹药的药王谷之人说,这丹药对天地反噬之力也有功效,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丹药的效力是因人而异。”林白重重点了点头,先是解释了一句,然后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望着张三疯缓缓道:“我相信以师兄的福缘而言,这丹药绝对能起到作用。”   “不管这丹药的效力究竟是有多少,都的确值得一试,而且也真的算是一件大喜事!”虽然听到林白无法笃定丹药能否起效后,陈白庵心中略有些失落,但眼眸中还是堆满了喜色。   要知道张三疯因为天道反噬,而导致目盲的事情,可说是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块心病。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但每每听到张三疯拄着竹杖笃笃而行的声音,他们心中都难免有些酸楚。而且他们在以往的日子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来解决这种情况,但都是无功而返。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于都开始觉得绝望,认为张三疯很有可能都不会再有复明的希望。但如今林白拿出了这枚丹药,虽然丹药的效力还尚未能确定,但毫无疑问是等于给了诸人一丝希望的光芒,就像是重重包裹的帷幕,被撕开了一角般。   “小师弟,这枚丹药如此珍贵,我看还是留着吧,以后若是有了什么事情,也好能有备无患,应对不时之需。”但就在此时,张三疯却是突然开腔,摆了摆手后,轻笑道:“我觉得现在什么看不到也挺好的,肉眼瞎了,但心眼开了。若是肉眼好了,说不好修为就要倒回去。而且你也说了,这丹药能否起到效力还未可知,若是没用的话,岂不是白吃了。”   “师兄,你这是什么话!就算这丹药再珍贵,又怎么能跟你复明的希望相比!而且我以前也说过,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付出怎样的努力,都一定要给你找回复明的办法!现在找回了丹药,你却不服用,你这么做,难道是想让师弟我变成言而无信之人吗?”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勃然色变,他知道张三疯不是不想服用这丹药,而是怕以后出现什么事端,需要这种丹药,却无处可寻,想到此处,他的声音不禁一缓,又苦口婆心道:   “你刚才也跟陈老说了,咱们这些人,早就把命交在了对方的手上。这丹药就算是再金贵,难道还能金贵得过我们的情谊,若是你当真不服用这丹药,我这就把它捏碎扔了!”   说着话,林白陡然将黑白两色交加的截元丹拿了出来,并且作势就要捏碎!   “三疯子,你不要说胡话!林白说得对,你刚才也说的对,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林白苦心苦力的给你寻回这丹药,若是你不用,岂不是要置林白于无情无义之地!”陈白庵闻言后,也是重重点头,沉声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必须要服用!”   “师兄,您别说那么多了!您的双眼为什么会出问题,我们都清楚。如果不是为了林白,你又怎么会这样?!您要是不服用这丹药,不是要我们和林白一辈子亏心吗?!”与此同时,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也端着参汤赶了过来,听得这些话后,也是帮腔道。   “小家伙,你就别再多说什么了!要是你再多说,小心猴爷我捏着你的嘴,把药给灌下去!”不仅仅陈白庵,无支祁也是把拳头捏得嘎嘣作响,呲着獠牙,做恶狠狠的模样道。   “你们啊……”听着这些话,张三疯只觉得眼角有些湿热,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苦笑摇头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哪里用捏着鼻子灌药,我吃还不行?”   “这就对了!”陈白庵闻言这才微微一笑,伸手从夏小青手中接过参汤,轻啜一口后,向着林白使了个眼色,然后笑吟吟道:“三疯啊,我怎么觉得你下唇颜色有些不对,是不是火气大了些,你张开嘴,我给你看看舌苔气色!”   陈白庵精通养生之法,医术更是精妙无比,而且诸人也早都习惯了陈白庵帮诸人察气色的习惯,听到陈白庵这话,张三疯如条件反射般,登时便张开了嘴。   眼瞅着张三疯将嘴张开,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生怕张三疯再突然反悔,生出什么变数,当即疾步向前,先天真罡裹挟着那枚截元丹,向着张三疯嘴里边扔了进去。   还没等张三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丹药便进入了他嘴里。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异物,但还没等到他吐出来,那丹药竟然如活物般,一碰触到他的血肉,登时骨碌碌的顺着他的食道,朝着脏腑里滚了进去,只是一刹那,便进了肚中。   只是这么一来,却是苦了张三疯。丹药那么一滚,他差点儿没背过气,等到丹药落肚后,捏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干咳了许久,这才苦笑道:“你们还真是拿我当景行和利贞那样的小家伙来看啊,给我药就给我药,还要往我嘴里扔?难不成是拿我当猴子,要投食吗?”   听到他这话,场内诸人登时嘿然大笑不止,不过所有人的目光还是紧紧汇聚在张三疯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丹药究竟是否能如林白所说的那样,会有接触禁锢的神异效力。   “师兄,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就在场内气氛都快要凝固,而张三疯还如个没事人一样站着的时候,林白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里边的好奇,疑声道。   “没有……”张三疯茫然摇头,咂吧咂吧嘴品味了一会儿后,道:“就是觉得嘴里边有些甜丝丝的,还有点酸酸的,就像是吃了个山楂丸一样。”   山楂丸?听到这话,陈白庵等人面上登时露出迷惘之色,仔细寻思一下,刚才林白拿出来的那丹药黑白两色交加。白色如糖衣,黑色的那部分,和山楂丸倒也是有颇多相似之处。   别说是他们,眼瞅着张三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连林白此时心里边都是有些敲小鼓起来。难不成自己真是被药王谷的人忽悠了。而且越是回想,林白便越是觉得事情不对劲,那枚元阳丹热力逼人,气息不凡,按理说这截元丹效力不凡,应该更神异才对,可是这丹药却是没半点儿异常的地方。可如果真是药王谷的人使诈,顾太虚应该也能看出来才对啊!   “小师弟,别往心里去,有这个心意就挺好的。师兄我就喜欢走夜路,现在天天摸黑走路,心里舒坦着吶,嗝……”见林白沉默不语,而自己又毫无反应,张三疯也觉得丹药怕是有些不对劲,当即便想安慰林白几句,但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打起嗝来,而且这一打更是完全没了个消停,一声接着一声,到最后更是犹若雷鸣般响亮。   这丹药里那白色的玩意儿,莫不是苏打粉,要不怎么这嗝打的这么大?!眼瞅着张三疯打嗝打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诸人心里边的疑惑不禁愈发深重。   “不对,这声音不是在他胸腹间出来,这是从他丹田里传来的!”就在诸人心中疑虑之时,无支祁却是突然瞪大了眼,道:“丹田如雷鸣滚滚,这正是破除痼疾的症状!”   还未等诸人反应过来无支祁的话,只听得那声音陡然间变得清脆起来,而且不再是顺着张三疯的肚腹,而是全身上下的骨节都开始嘎嘣嘎嘣作鸣!   不仅如此,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股黑白缭绕的朦胧雾气,骤然逸散而出!   “小师弟,我好像能看见东西了!”就在此时,张三疯突然面露喜色,磕磕绊绊道。 第1768章 复明(二)   能看到东西了!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面上登时露出狂喜之色,长身而起,一时间竟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兴奋。   虽然说这截元丹,让自己付出了两枚下品灵石的天价。但事实证明,自己的这个价钱并没有白出,而是真真切切的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张三疯之所以目盲,皆是因为竭力推算他的下落所导致的,相较于这份情谊而言,两块下品灵石算个狗屁!   不仅是他,陈白庵和贺嘉尔、夏小青他们也均是眉飞色舞,面上满是欣喜之色。   “你到底是真能看见,还是看不见,这能看见和不能看见,都还要用好像来说?”就在此时,无支祁却是突然疑声开腔,紧紧盯着张三疯道:“三疯子,你说句顺溜的话。”   听得无支祁这话,诸人顿时也反应了过来,刚才张三疯的确说的是好像能看见东西了,而不是能看见东西了!虽然只是两字只差,但其中涵义却是截然不同,这不禁叫诸人登时将目光又牢牢的汇聚在了张三疯身上,想要听他说出此时的情况究竟如何。   “能……嗝……看见,但……嗝……看不大清!”张三疯闻言脸上露出愠怒之色,又是磕磕绊绊道:“嗝……猴爷你大爷的……嗝,我要是能好好说话,还用……嗝……磕磕绊绊?”   “猴爷,你别逼他,等会儿不打嗝了咱们再问。”听着张三疯这磕磕绊绊的话,林白又是担惊受怕又觉得好笑,苦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无支祁促狭的话后,望着被黑白两股气息缠绕着身躯的张三疯,缓缓道:“药效还没有消退,师兄你不要想那么多,尽快加把劲吸收药力,尽可能的让药力冲破你体内天地反噬之力!”   听得林白此言,张三疯微微颔首,也不再跟无支祁斗气,盘膝坐倒在地,做静心打坐之态,调动体内法力,和身躯中正在游走不定的法力混为一体,冲刷身躯各处。   只见此时此刻,那黑白两色气息正不断的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两条水流一般,沿着张三疯的身躯冲刷不止,那光华游走,可谓是美轮美奂,不仅如此,在那黑白两色气息之中,甚至于还有各色光华璀璨的诡异符纹正在不断的闪烁,更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药王谷的炼制丹药之术,实在是惊人的厉害,看起来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药王谷走一遭,若是能跟药王谷结为盟友,那对于自己而言,更是无上的助力。   望着张三疯出现的这神异情况,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而且愈是想,他便越是觉得,此法实施的必要性。要知道如今隐世还没将主意打到外界来,若是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了,恐怕混战就要开启,而等到那时,药王谷的超脱地位,就会愈发彰显。   而与其等到那时候再临门抱佛脚,还不如早早就跟他们搞好关系,就算真的等到那一天来了,且不说他们能够偏帮自己,哪怕是不偏不倚,都算是一件极大的幸事了。   只是让林白有些担心的是,在没有接触到药王谷之前,他着实不知道药王谷的那些人,是否会跟诸如巫玄和宿斗上人那样狠辣,还是如冷展颜这样心性善良。   想那么远做什么,眼前最重要的是张三疯的情况!就在越想越远,瞻前顾后之际,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而后缓缓将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张三疯身上。   只见绕着张三疯身躯的那两道黑白气息,此时已然攀升到了张三疯的上半身,正在不断的向着他脖颈之上进发,而且随着这气息的攀升,张三疯肚腹中的雷鸣之音,终于稍做消减。   嗡!但就在那黑白气息攀沿而上,即将到达张三疯的双眼之时,顺着张三疯的眼眸间,登时有一道金色的璀璨光华迸发而出,那光华玄奥莫名,更是夹杂着种种古怪符纹,并且向外散发出一股强烈无比的威压之力,叫人觉得沉闷的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是天道反噬的五弊三缺之力!望着那金色的璀璨光华,林白登时便明白了这是何物,也知道正是因为这气息的存在,所以才会叫张三疯双眼不能视物!   黑白气息不断往上攀升,但那金色光华却是拦阻不断,两者仿佛是形成了一场拉锯战一般!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原本象征着正大光明的金色,在这一刻变得叫人有一种心悸的阴暗;而那黑与白两色,却是显得无比柔和中正!这种诡异的矛盾,叫人只觉得难以形容。   而在这两股气息的拉锯之下,诸人眼中张三疯的面容,就如同是一潭被吹皱了的水波上的投影一般!那模样看上去无比的模糊,扭曲,诡异,甚至还有一丝狰狞!   该死!这五弊三缺之力实在是太难缠了!望着这僵持的一幕,林白不禁握紧了拳头,心里更是暗暗为张三疯捏了一把冷汗!虽然他无比想出手帮张三疯一把,但他明白,若是自己此时出手对抗这五弊三缺之力的话,恐怕会让这反噬之力反弹的更厉害!   而且就算是自己有将这五弊三缺之力击溃的把握,但人眼眸处的神经无比密集,若是贸然动手,说不得会使视网神经受到创伤。虽说如今的科技已经无比发达,但还没有达到能把人毁坏的神经体系,重新接好的地步!所以除非有万全的把握,林白绝不能出手!   师兄,现在这一切就都要看你自己的了!一定要坚持下去,突破这五弊三缺之力!师尊,您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灵的话,您一定要帮帮师兄,让他熬过这一关!心中焦躁不安之下,林白深吸了几口气,双眸紧紧望着神情沉郁的张三疯,心中暗暗祈祷不止。   金光越来越璀璨,甚至于透露出的光线开始犹如一条条触须般,向着张三疯身躯的下方开始进发!但那黑白气息却也是毫不示弱,不断的向上硬顶,似乎要牟足劲,将其撞出!   两股气息你来我往,争斗不止,张三疯的身躯,此时仿若成了他们的战场!而随着这两股气息的争斗,剧烈的痛楚下,张三疯不断咆哮出声,那声音犹如兽吼一般,慑人心魄。   “小子,外面似乎有劫云汇聚!不能让它聚到一起,不然的话,这反噬之力会更强的!”就在林白紧捏着拳头,为张三疯暗暗鼓劲之际,野人老爷子却是神色微寒,缓缓道。   林白闻言神情一凛,双眼微眯,神识一放出,登时便察觉到在周遭正有淡淡的劫罚气息在汇聚!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向着张三疯又重重的看了眼后,拔脚便往屋外奔去。   几步走到庭院,林白登时发现,头顶的虚空上,此时已然有数朵劫云正在不断向着中间翻涌,似乎是想要汇聚在一起,爆发出劫罚之力,来对张三疯发出雷霆一击!   “找死!”望着那瞬息间,便几乎凝在一起的劫云,林白眼眸微寒,杀机一闪而逝,而后没有任何迟疑,飞剑登时持在了手中,朝前一摆,寒声道:“一剑霜寒十九州,散!”   话音落下,飞剑之上,登时有一道蓬勃剑气迸发而出,犹如流光般,向着劫云横击而去!   要知道为了张三疯的复明,林白可说是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如果张三疯的双眼不能再如往常那般视物,他心中的愧疚如何能减!到了这至关紧要的节骨眼上,他又如何允许再出现其他的变数,又怎么可能允许这劫云来拦阻张三疯的复明!   这一剑,可说是倾注了林白全部的愤怒,全部的心绪!剑由心生,道由心随,在林白的这种心境之下!这一剑之璀璨,之凶悍,全然不在他当初在灵剑山感触到那倾世一击之下!   剑光如虹,只是转瞬间,便轰击到了那天穹之上的劫云!无尽寒意骤然散发而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森然霜意,只是片刻间,便将劫云尽数笼罩!在这一刻,那森寒如墨汁般的劫云,就像是被冻起来的一块黑色坚冰般,看起来叫人觉得压抑无比。   轰!但这压抑只是存在了短短一瞬,瞬息间自劫云正中央突然有惊天动地之音爆发而出,而后劫云瞬息间四分五裂,化作了无数细碎的冰屑,向着天地四方倾洒而去!   这恐怖的剑威,就像是自九天之上轰击而下的雷霆般,狂暴的叫人无法相信!而且在这一击发出的同时,潜伏在燕京的无数天人和炼气士均是震颤连连。他们不明白,如此恐怖的天道反噬,怎么会被如此轻易的便挥手破去!惊讶犹如滚雷,席卷所有人心中。   与此同时,屋内环绕在张三疯身躯上的那黑白气息,趁着劫云散却,张三疯双眼间的金色光华变得黯淡的那一瞬间,陡然如两枚钻头般,直接横击而去!   铮!一声沉闷的响声后,那些由五弊三缺之力组成的金色光华,顷刻间四分五裂,向着四下分崩离析而去,转瞬间便消散无形,而顺着张三疯的双眸,更是有璀璨光华生出。   成了!看到这一幕,场内诸人心中登时一喜,知晓大功告成!但还未等到他们询问出声,只见张三疯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跃起,而后犹如脱缰的野狗般,向外狂奔而去!   “三疯,你要干什么?”望着这一幕,场内诸人面面相觑,只以为张三疯出了什么变故! 第1769章 滚雷阵阵惊燕京(一)   “还能做什么,看大姑娘小媳妇儿去!”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张三疯的人已经冲到了大门外,只剩下杳杳一声:“瞎了这么久,疯爷这次他娘的一定要看个够本!大姑娘小媳妇儿,摇起你们的莲腰,扭起你们的翘臀吧!你们期待已久的疯爷来啦!”   “这疯子,就不敢得了好,这才刚好,人就没正形了!”听着这声音,望着张三疯渐行渐远的身影,陈白庵不禁苦笑摇头,腹诽不已,但眼中却满是释然之色。   不仅是他,林白也是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笑容爬满了面颊。这世间真正了解张三疯的人不多,除了一手传给他本事的李天元之外,恐怕就要属林白知晓他的性情。   林白很清楚,虽然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虽然张三疯从来没有因为天道反噬导致目盲的事情,说过半句怨言,埋怨过林白一句。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于目盲真的就看的那么开,之所以会一言不发,甚至做出那乐观模样,只是不想让林白心中为了这些事情而有所愧疚。   在过往的日子里,谁不知道张三疯是一个怎样跳脱的人。林白毫不怀疑,哪怕是泰山崩于眼前,恐怕也绝对不会干扰到张三疯欣赏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挺翘屁股的雅兴。   虽然这雅兴着实登不得大雅之堂,甚至都可算作是恶趣味的一种。但对于张三疯而言,他所看这一切,并没有情欲念想,只是抱着一种对美的欣赏,让生活更添趣味。   但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却是目不能视物,过往生活中所有的乐趣,都跟他完全绝缘,而且这种苦楚,他更是不能为外人所倾诉,只能深埋在自己心中,苦乐自知。那所谓的乐观,只不过是苦到了深处,却又无从表述,所以只能苦中作乐。   别人也许不知道张三疯心中的苦楚,但以林白对他的了解,又如何能不清楚!这也是林白在回归后,得知张三疯目盲的消息后,在他面前发现一定要帮他解除禁锢的誓言的原因。   如今这夙愿终于能够得偿所愿,这如何能不叫林白为之而感到欣慰,而感到释然。   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只要自己竭尽努力去争取,未必就不能让一切回归到最原始的点,让这经历了无数沧桑的生活,重新变得平静康乐。此事的了解,不仅叫林白心中释然,而且这夙愿的如偿,更是叫林白对以后的路多出了无数的信心!   “就不该给这色胚治眼疾,这一趟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虽然相距甚远,但诸人仿佛还能听得到张三疯那畅快到了极致,而且怎么听怎么觉得猥琐的声音,又苦笑着腹诽了一句后,陈白庵缓缓转头,盯着林白问道:“林白,三疯子出去了,咱们也先别管他。我记得你说在隐世里还有其他的收获,不知道这收获究竟是什么?”   陈白庵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的目光登时便汇聚到了林白身上,眸中满是热切色彩。在经历了张三疯双眼复明的事情之后,他们对林白在隐世里所获得的东西,如何能不更感兴趣!   “符术!我此番在隐世里所收到的最大收获,便是符术,真正的绘制符箓之术!”见诸人将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后,林白剑眉一挑,一字一顿缓缓道。   符术?!听到林白这话,原本对林白所要交代事情颇为期待的陈白庵和沈凌风神情登时一黯,而且眼眸中更是多了许多疑惑。符箓之术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可说是再熟悉不过,不仅是他们,只要随便拉出来个相师,基本上也都能在符箓之术上说出个一二三来。   在天地异变未产生之前,符箓之术倒也还算神异,着实能起到出奇制胜的功效。但在如今这天地异变之后,天人和炼气士出现的世间,符箓之术可说是已经成了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对于寻常天人和炼气士,符箓尚还能拦截拦截,说不好还能取个战绩。   但若是碰到修为精深的天人和炼气士,符箓在他们面前,可说就是一张废纸,甚至于有时候连拦阻的功效都起不到。越是跟天人和炼气士们打交道,陈白庵和沈凌风他们便越是发现,符箓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小了,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符箓的威力实在是太低了。   用符箓跟修为堪堪将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天人和炼气士来进行拼斗,就像是让一个顽童去跟成年人干架一样,恐怕连几秒钟的功夫都不要,就会被揍趴在地上。   所以陈白庵和沈凌风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怎么着又会把主意打到这如鸡肋般的符箓之术上面。而且就他们所想,就算林白真是找到了提升符箓威力的手段,但威力又能提升几何!越是想,他们便越是觉得兴致缺缺,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眸中的期待之色却明显降低了许多。   “陈老,沈哥,我所说的符箓之术,和咱们以前所用的符箓之术,可说是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林白如何能不了解诸人心中所想,他很清楚,不管是陈白庵还是沈凌风,对于符箓之术的了解,都可说是已经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一时间绝对没办法想到只是细微的区别,就能让符箓的威力发生质的飞跃,让前后两者的反差,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而且别说是他们,若是换做没有见识到以雷纹来勾勒符箓的自己,恐怕听到别人说有什么提升符箓威力的话,也会嗤之以鼻,完全不当回事儿看待。是以林白也没有再多言,而是打算用事实来说话,抬手摸出一张符箓,递给陈白庵和沈凌风,缓声道:“你们看看,这张符箓和以前我们所书就的符箓,两者之间是有着怎样的区别!”   “单从外观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啊!”将信将疑的从林白手中接过符箓后,陈白庵和沈凌风两人将符箓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后,嘟囔了一句,然后目光缓缓落到了勾勒符箓的符纹之上,但目光乍一落到那符纹之上,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受到了磁铁的吸引般,完全黏在了那符纹的走向之上,惊愕道:“这符纹不是复文,也不是云篆!符箓怎么还能如此勾勒?!”   如果不是林白把这张符箓摆在他们的眼前,恐怕打死他们都想不出来,这世上竟然还有以此种符纹勾勒符箓的法子。而且就他们所见,林白拿出的这符箓上的符纹,不像复文那样横竖曲扭,玄奥莫测;也不像云篆那样云淡风轻,有没有那种恍若天运之变的古拙之感,而是大开大阖,直上直下,每一笔每一划都如斧如凿,蕴着一股凛冽气息!   以陈白庵和沈凌风的修为,如何能看不出这种诡异的符纹意味着怎样的转机!虽然这三者之间的区别,落入寻常至人眼里,粗看上去可能会觉得并不大。但对于陈白庵和沈凌风而言,这区别虽然细微,但哪怕只是毫厘的区别,但最终形成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他们几乎可以笃定,这种以雷纹绘制的符箓,在威力上绝对能胜过以云篆、复文书就的符箓许多倍。试想一下,风云虽然潇洒随意,但却高高在上,又有什么威能?可是雷霆却不同,雷霆之力,犹若万钧,不管是山石草木,还是金戈铁马,只要雷霆劈下,便是百邪辟易!   越是看,他们便越是觉得这种以雷纹绘制符箓的手段,粗看起来似乎极为粗放简单,但若是仔细品味起来,却是暗暗含着大道至简至拙的道理。而且他们开始无比好奇,为什么这种以雷纹绘制符箓的手段,从来就没有在相师的传承之中出现过。   “疾!”略一沉吟,沈凌风突然毫无征兆的双指捏紧了符箓,朝着身前空旷处便扔了出去,想要看看这以雷纹勾勒出来的符箓,威力究竟是强横到了何种地步。   “不要……”刚一看到沈凌风的动作,林白眼眸登时一凛,沈凌风他们不知道符箓的威力,可林白却是门清,口中惊呼出声,但还未等到他话音落下,符箓已自沈凌风的手中飞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符箓脱手而出后,符纹登时便开始高速变动,而后开始散发出耀眼夺目的璀璨光华,望着这光华,林白心知拦阻已晚,没有任何迟疑,迅疾便将法则领域撑开,将所有人都封堵在了其中,避免让符箓爆发的威力,冲撞到场内诸人。   轰!还未等到场内诸人反应过来,顺着那符箓所在的位置,登时便发出了宛若九天雷鸣般的剧烈轰隆声,那声音恐怖无比,甚至要比夏日雷雨夜中的电闪雷鸣还要恐怖许多。不仅如此,自那声音中,更是有一股狂暴到了极致的气息瞬息间顺着空地爆发开来。   光华璀璨,地面都开始震荡,仿佛是要塌陷;剧烈的气浪之下,屋内那些易碎的玻璃瓷器,在这翻滚的气浪的侵袭下,登时便化作了无数碎片,如雨点般,打向了四面八方。   饶是被林白施展出的法则领域笼罩着,但在符箓爆裂开的那一瞬间,陈白庵和沈凌风他们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恐怖无比的威压,而且在符箓爆裂气息轰击法则领域的那一刻,更是身躯晃荡不止,就像是有人用大锤在他们胸口狠狠的来了一下般,叫他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这……这……”望着只是短短瞬间,便变得狼藉无比的场内,以及地面那个深深塌陷的坑洞,沈凌风眼眸中满是惊颤之色,甚至于刚才打出符箓的两指,都在不断颤栗。 第1770章 滚雷阵阵惊燕京(二)   平地起惊雷!除却这寥寥五字外,诸人实在是找不出更适合刚才那情形的词句!   虽然此前在发现那符箓乃是以雷纹书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觉得,这符箓的威力,绝对是要比以复文、云篆书就的符箓要强横一些,但实在是没想到竟然强横到这样的地步。   尤其是扔出符箓的沈凌风,这会儿脸都已经吓白了。他不敢想象,假若不是林白刚才拦阻及时的话,眼下该是一个怎样的情形!恐怕在符箓爆裂开来的那一瞬间,他们这些人都要被震得口吐鲜血,尤其是身无法力的贺嘉尔和夏小青,怕不是要香魂杳杳归于西天吧!   越是想,他便越是觉得心中发寒,手心更是起了一层冰冷湿濡的汗液。   “这符箓……这符箓……”盯着屋内正中央那黑魆魆的大洞,陈白庵有心想要缓和下场内的气氛,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禁有变成了感慨,思忖半天,也没想到一个更适合表现这些符箓威力的词汇,只得双唇翕动,喃喃道:“这符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沈哥,您以后要是再做什么,先打声招呼,这玩意儿可不比咱们平时用的符箓。若是扔出来炸到人怎么办,就算是炸不到人,万一炸到花花草草也总归是不好的对不对?”眼瞅着沈凌风的脸都吓得如纸般惨白,林白不禁促狭开口,调侃道。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还未等沈凌风开口,不知道跑到哪里转悠了一圈的张三疯,撒丫子又跑了回来,向着屋内扫视了一圈后,不禁张大了嘴,露出狐疑神情,盯着诸人道:“我就走了这么会儿功夫,你们在这屋里搞什么了,莫不是刘老二弄炸弹过来了?”   “不对啊,刘老二不在这啊!而且刚才那气息明明是术法波动的气息啊!”话刚说出口,张三疯便又是连连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之后,如警觉的猎犬般,在屋内巡视不已,更是连连抽动鼻子,似乎是想要找出一些用来剖析出这一切发生原因的蛛丝马迹。   “是我扔了一张符箓……”看着张三疯那紧张兮兮的模样,沈凌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   “扔了一张符箓?沈老弟,你莫不是也跟我一样疯了?刚才那动静别说是我,怕是连半个燕京城都惊动了,你跟我说是捣鼓符箓捣鼓的,莫不是在逗我?”听到沈凌风这话,张三疯大笑摇头,甚至作势想要去摸沈凌风的额头,判定下他是不是发烧烧昏了头,但手还没伸出,他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了场内人的神情,不禁愕然道:“这还真是符箓搞的?”   诸人没有言语,只是以无奈的神情,默认了这一切的确是符箓造成的事实。   “我靠!”看着诸人的神情,张三疯憋了大半晌,终于憋出了两个字来,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叫人震颤的一幕,居然会是他熟悉无比的符箓所导致的,震惊许久后,他眼眸中的神采陡然大变,犹如被点燃的火焰般,死死的盯着林白,然后双手拇指和食指捏动不止,笑吟吟道:“小师弟,这符箓你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还有吗,能不能借给我两张?”   话音乍一落下,陈白庵和沈凌风两人也如同是心中有着无比的默契般,齐刷刷的将目光死死的盯着林白,想要看看他究竟会说出什么话来。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很清楚这符箓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只要有足够的拥有这种威力的符箓,绝对能够扭转他们如今处处受被动限制的局势,就算是再不济,至少也能多上一些自保之力!   但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按照他们心中所想,这种符箓的威势如此恐怖,炼制起来绝对是艰难无比!就算是林白,恐怕手里边的存货应该也不会太多!   “师兄,实在是抱歉了,这是我带回来的最后一张符箓,再没有其他了……”看到诸人那期待中又略带不安的神情,林白心中突然生出促狭的想法,做慨叹状,无比怜惜道。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叹息之声响起。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脸上的期盼之色登时黯淡了许多,尤其是沈凌风的神情更是变得无比复杂,眼眸中满是自责之意,心里也更是不断的在埋怨着自己,如此珍贵的一张符箓,自己连个招呼都没跟林白打,竟然就这么扔了出去。   “沈老弟,不用自责,不就是一张符箓吗,扔了也就扔了。而且就那么一张,对局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你用不着自责。”见沈凌风神情黯淡,张三疯急忙对他安慰道。   “师兄说得对,沈哥你不用自责,因为……”听得这话,林白先是面色沉重的安慰了一句,而后神情一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缓缓接着道:“那的确是我带回来的最后一张符箓不假,但却并不见得就是这世上的最后一张!而且这样的符箓,以后你们也可以绘制出来!”   轰!这话刚一出口,场内的气氛登时如一锅沸粥般,瞬间沸腾了起来,原本神情黯淡的诸人,更是登时抬头,眼眸中那炽热的神采,几乎都要把林白给点燃了。   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们实在是有些怀疑,以刚才那符箓的巨大威力,似乎仅凭他们怎么着都发挥不出来,怎么着林白会说他们也能够绘制出来这样的符箓,这实在是太叫人不解了!   “臭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开涮到我身上了!”陈白庵爽朗一笑后,向着林白瞪了一眼,然后佯作发怒道:“别再跟我们卖关子,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符箓的来历,三言两语也不好说清楚,还是以后有机会再仔细跟你们说。”林白闻言挠了挠后脑勺,嘿然一笑,然后面色变得郑重起来,一字一顿道:“不过我的确是没有欺瞒你们,这些符箓,你们也一样可以绘制出来,只要有精力支撑,想画多少就画多少!”   说着话,林白更是抬手从背回来的大包小包中,将那些经历了符劫洗礼的符笔尽数拿了出来,摆在了诸人眼前。符笔乍一出现,那斑斓的五彩光芒,以及那生生不息,流转不止的五行气息,几乎都要叫场内所有人窒息。从他们出生至今,还从未见过此种神异之物。   “我们以前绘制的符箓,都是用云篆和复文书就,但现在却是要改一下,要用雷纹来取代它们!而且要用这些符笔来书就,才会有更强大的效力!”眼瞅着诸人眼中那恨不能马上就把符笔握在手里的神情,林白叮嘱了一句后,朗笑道:“看哪个喜欢,自己来挑吧!”   “臭小子,刚摆了我们一道,现在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听得林白这话,陈白庵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便从那一摞符笔里面,抽取了一支觉得看起来最顺眼的,然后将其紧握在手心,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越是看,他便越是觉得惊叹。   以他的修为,如何能看不出这符笔之中所蕴藏着的五行之理。但越是懂得多,他心中的惊叹便越是多,而且更叫他觉得不可理解的是,他觉得这些符笔所采用的材料,和往昔所使用的符笔,可说是有着云泥之别,甚至都无法看出这些材料究竟是何物。   而且最诡异的是,这符笔刚一入手,他便觉得自己和符笔之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生出,就像是这符笔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心意一动,符纹便会自笔尖流淌而出。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不仅仅是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的两人也均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握着那些符笔,他们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他们很清楚这些符笔的出现,将会给一切带来怎样的转变!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是那样的不起眼,但就像是太平洋彼岸的一只蝴蝶振翅般,必将引起大西洋的一场风暴!   假如真如林白所说,以这符笔绘制出的符箓,能够拥有那样神异的效力,以后他们在面对天人和炼气士的时候,就再也不用如以前那样畏首畏尾!而且不要再说什么自保,即便是那种修为臻至‘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境界的高手,一堆符箓扔过去,也能把他们堆个半死!   “记住,用这些符笔绘制符箓的时候,必须改变我们的习惯,要用雷纹来替换云篆和复文,如果还是以前的云篆和复文的话,即便是有这些符笔,带来的改变也不会太多。”眼瞅着诸人那热火朝天的干劲,林白心中只觉得快意无比,当初为了获取炼制符笔材料所付出的辛劳,以及对抗符劫所忍受的那些痛楚,此时都已是荡然无存。   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在意的这些人,能够有更强的实力,能够更好的捍卫属于他们的安宁生活,不受外力的影响。如今这些符笔将会给他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让他们再不用如以往那般忍气吞声,这如何能不叫林白欣慰。   “臭小子,别废话那么多,赶紧跟我们怎么炼制符箓!”抬手将盏中的参汤一饮而尽后,陈白庵只觉得握着符笔的自己,那种重病初愈的虚弱感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双眼中冒着夺目的精光,直视林白,期盼无比道:“把云篆和雷纹之间的转变,尽快告诉我们!”   不仅是他,张三疯和沈凌风两人眼眸中的热情,也如出一辙,几乎要把林白吞没! 第1771章 滚雷阵阵惊燕京(三)   轰!轰!轰!一阵阵如滚雷般的声响在四合院内不断滚荡,仿佛在这一刻,这小小的院落,已经成了雷电的源头,那震颤的雷音此起彼伏,甚至叫地面都颤抖不止。   “该死,难不成真是人老了,记性不行了,明明记得这一笔是要利利落落的往下划的,怎么还是笔锋还是扬了起来!不行啊,老夫春秋正盛,绝不能服老,不然真就要被你们这些年轻人给甩到后面吃土去了!老当益壮,我得好好给你们证明证明这个道理!”   “靠!这雷纹还真是不好弄,我看勾画的时候,心里边得有着一股杀气才行,不然的话,就弄不出来那种大开大阖,涤荡天宇的豪情壮志!陈老,你还别不服气,这种睥睨天下的气魄,除了疯子我之外,你和沈老弟都不行!这最先弄好符箓的,绝对非我莫属!”   “开什么玩笑!就你这天天盯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屁股看的脾性,也敢妄谈什么霸气!咱们这些人里面,真正霸气十足的,绝对非我莫属,就算林白比我都有些不如!靠,怎么又爆了一张!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再来一张!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一张绝对能成!”   毫无疑问,这霸气十足的话语,乃是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所呼喊出口的。   就在林白给他讲完了雷纹的绘制手段后,他便没有任何迟疑的开始勾勒起来,只是画了那么多年的符箓,早已经习惯了复文和云篆。一时间让他们改变以前的思路,用雷纹来绘制符箓,着实有些艰难。只是以雷纹绘制的符箓,威能可说是恐怖无比,只是一笔一划的错漏,符箓顷刻间便会爆炸。虽然被符箓爆裂开的剧烈威力弄得灰头土脸,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甚至于在这三人之间,都开始展开了谁能第一个完美勾勒出符箓的竞赛,那股子兴奋劲头,怎一个热火朝天,一个个埋头勾勒不已,干劲那叫个十足!只可惜在多年的习惯下,想要以雷纹完美的勾勒出一道符箓,却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只是他们这么一弄,却是苦了林白!需知道这些符箓的威力可说是恐怖无比,中间出现一点儿差错,便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爆裂!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还没把这当回事儿,但眼瞅着他们都快要把整个院子给拆了,而且还在乐此不疲的时候,心里这才发了慌,然后便以河图洛书和青莲勾勒出法则领域,将他们几人笼罩在其中,尽可能小的让符箓的威力波及开来。   不过虽然有些心疼自己的庭院被弄得千疮百孔,但在林白的心里边,还是兴奋占了多数。因为如今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他们,虽然还没有完美的勾勒出符箓,但即便是这些中途爆裂的半成品符箓,威力却已是极其不凡,比起往昔符箓的威力,提升了百倍不止!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林白之前的推测的确是一点儿都没错,这隐世之中的符术,就是为相师专门而量身打造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罢了。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师尊,他们为什么也能把符术施展的如此强悍,难道就是因为他们也是相师吗?”从进入四合院之后,一直都在默不作声,打量事情种种进展的冷展颜,在看到这一幕后,也终于再无法按捺得住心中的好奇,疑惑无比的向着林白问道。   “没错,就因为他们是相师!展颜,符箓这东西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符纹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道的体现,它们都是有生命的。想要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效力,你就只能去仔细体味这些东西。虽然你这些年临摹符箓应该也临摹了不少,但我想,你应该只是把它们看做了死物,看做了简单提升实力的工具,而没有思考其中更多的东西。”   “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简简单单的去看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草一木,它们之所以能够存在,都是经过了无数年的演变,无数年的适应。而这些演变的过程,适应的过程,便是道的变幻。这些符箓上的符纹也是一样,只有明悟了它们的真义,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效力。”   “之所以我会说这符术乃是为相师所量身打造的,便是因为只要你身为相师,就要去体察这世间的一切,去明悟这世间的一切,去推演,去揣摩。在你眼中毫无生气的崇山峻岭,在我们这些相师眼中,它却是活的,哪怕外表相似,但道韵却决然不同。”   “你可以按照我所说的这些东西,去体味一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微笑着向冷展颜解释了几句后,林白双眼直视若有所思的冷展颜,缓缓接着道:“我要你看的事情,你都已经看到眼中了,做好决定了吗,是留下,还是回隐世?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拦你,也不会对你的决定有任何的不满!”   “师尊,我想问您一句,您之所以进入隐世,之所以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吗?”冷展颜沉默片刻后,没有正面回答林白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接着问道:“您吃了那么多的苦,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会不会觉得其实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   “没有必要?为什么会没有必要?”林白闻言不禁轻笑出声,眼眸中露出一抹缅怀之色,轻笑道:“展颜,你没有经历过那段时日,不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所说的,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候,把性命交在对方手里,这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而且你觉得我吃了苦,但我师兄的目盲,还有陈老的伤,实际上都是为了遵守当初给我的一个承诺。”   “我如今所做的这一切,连他们对我恩情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为他们做这些事情,就算真的是吃了苦,遇到些危险,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因为我和他们,就像是一家人,若是换做出事的是我,他们也会一样去做的,只要有一线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辞。”   林白的话说的虽然很温和,每一字每一顿似乎都云淡风轻,但传入冷展颜的耳中,却就像是一阵飓风吹过了她的心扉一般。在隐世中见惯了生死仇杀,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她,根本就无法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存在!   甚至于她都开始觉得,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称之为人吧!   “师尊,那我在您眼中是什么?”沉默许久后,冷展颜突然鼓足勇气,缓缓问出了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从她知晓林白的身份之后,这问题便一直在心中回荡,她不知道,林白究竟是拿她当什么看,究竟是一个利用工具,还是说是把她看得和这些人一样重要。   “你是我的徒弟。”听到冷展颜的话,林白显然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冷展颜会问出这个问题,皱眉思忖片刻后,缓缓道:“虽然可能会让你失望,但如今的你,在我心中的确是没有他们重要,这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咱们接触的时间长短而已。”   “原来是这样。”听着林白的话,冷展颜笑着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她也知道,林白的话的确是没有一点儿错的地方。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看得比自己多年的好友更重要!   林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问道:“那你做好决断了吗,是去还是留?”   “我选择留下。”没有任何迟疑,冷展颜突然轻笑开腔,用那种斩钉截铁般的语气道。   林白闻言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任何话语,也没有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有时候,有些事情,永远不需要去追问答案究竟是什么,只要知道结果是什么,就足够了。   冷展颜也没有言语,只是轻笑着将目光重又投到了,仍在热火朝天的勾画符箓的陈白庵等人身上。她之所以选择留下,不是因为跟在林白身边,会有一个强大的依仗,而是她所见到的这一切,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一种想要体验体验究竟才是真正的人的生活!   不是往昔那些在隐世中的黑暗日子,而是阳光万里,处处温暖的生活,一种她已经阔别已久,已经快要想不起来的一种生活!如今的她,已经下定决心,去尝试着拥抱这个改变。   “你们说她究竟是谁,不会是林白这一趟又拐骗的小姑娘吧?”只是林白和冷展颜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交谈的同时,有一批人眼眸中正带着淡淡的敌意,正在揣摩着她和林白之间的关系。而那些人,除却了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之外,也再没有旁人。   “我看有些不像,那女孩儿对林白似乎有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崇拜。”沈小艺摇头道。   “这可说不好,咱们这些人里面,可也是有不少以前都是从崇拜,慢慢喜欢上这花心大萝卜的。”宁欢颜闻言后,冷冷一笑,眸中掠过一抹促狭之色,寒声道:“要是这小子再敢拈花惹草的话,就看我怎么收拾他吧!不让他三天下不了床,走不成路,我就不姓宁!”   几女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但俏脸却是不禁有些微红,更有种眼热心跳的感觉悄然滋生。   “成了!成了!小爷终于弄成了!”就在这诡异的气氛悄然滋生之际,场内却是突然传来沈凌风兴奋到了极致的欢呼声,掌中符箓光华闪烁下,那股久违的精气神似乎重归他体内! 第1772章 滚雷阵阵惊燕京(四)   光华闪耀,璀璨而又夺目,但仅凭灵识去感知的话,任凭是谁都无法从那张薄薄的符纸上感触到什么威压,就像是那些神异的符纹,和符纸间达成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平衡一样。   但只要是见证了此前那一幕幕的人,就绝对不会对这张貌似平平无奇的符箓有任何轻视之心。尤其是拿着符箓的沈凌风,更是无比笃定,只要自己将这张符箓丢出去,爆发出的威能绝对惊天动地,虽然不及此前林白拿出的那张,但相较于之前,也有百倍的提升!   “竟然是沈哥你第一个勾画出了符箓!”听到这话后,所有人的注意力登时都集中到了沈凌风身上,林白更是有些讶异的开腔道。他原以为,第一个完成符箓的,应该是修为已经臻至化神境界的张三疯或者是陈白庵他们俩才对,却没想到竟然是沈凌风拔得了头筹。   不过若是仔细去想的话,沈凌风之所以能够第一个完成,倒也不足为奇。   其一是因为他的修为相较于陈白庵和张三疯稍稍低了一些,而且在进入勘天境大成后,因为天道反噬的缘故,他不能施展过多的术法,所以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精力一直都投入在符箓一道上,对符箓的认知,自然要比陈白庵和张三疯略多一些。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沈凌风在过去的一年里面,他一直都站在跟天人和炼气士打交道的第一线,所经历的种种,所忍受的憋屈,也都要远超陈白庵和张三疯百倍!   所以在沈凌风的心里边,一直就藏着一股子不平之气,虽然林白回归后,领着他去出了一口恶气,但发泄心中郁气这种事情,靠别人,终究不如自己来的爽利!而如今勾画符箓的雷纹,一动而惊天地,也可说是一种不平气息的体现。   胸中藏着不平之气,沈凌风勾画雷纹符箓的进境,比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更快一筹,的确不能说是机缘巧合,而应该说是一种必然的结果才对。   “我成了!”,“我也成了!”……,就在此时,张三疯和陈白庵的声音又一前一后的响起,而且在两人的手掌间,正有两枚符箓在闪烁着熠熠光辉,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试试这符箓的威力,比起以前咱们炼制出的符箓如何!”林白轻笑一声后,道。   话音落下,沈凌风、张三疯和陈白庵三人的眼眸登时便亮了,相视一眼后,朗笑出声,然后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没有任何迟疑的都将手中所持着的符箓丢了出去。   轰!轰!轰!三枚符箓一脱手,天地间登时便有阵阵惊雷之声轰隆响起,每一声都直贯天地,叫人觉得耳膜嗡然作鸣,甚至于连脚下踩踏着的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抖!   不仅如此,这三枚符箓爆裂开来之后,爆发出的威力,更是将林白设下的法则领域直接轰出了无数道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叫人毫不怀疑,假若再来上一轮,这领域必破!   这符箓果然是牛掰!眼瞅着这惊人的一幕,沈凌风、陈白庵和张三疯三人一时间都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如果不是那种震荡感依旧存在,它们几乎都要无法相信这符箓乃是由他们手中发出的,换做以前,恐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符箓还有如此恐惧的威能!   再来一发!相视一眼后,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眼中登时又露出跃跃欲试之色,握紧了符笔,想要再运笔如飞弄出几张符箓,再来试一试威力!这种收发随心,一击发出,雷鸣阵阵,叫天地为之颤栗的感觉,实在是爽到难以形容,不再来一发简直对不起自己!   “我说几位,你们要是想拆东西,换个地方拆去,我这可经不起你们折腾了……”眼瞅着三人那股子跃跃欲试,还想要再扔出去几道符箓的架势,再看看已经被他们拾掇得惨不忍睹的庭院,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色,作可怜巴巴状向几人拱手道。   “看这臭小子小气的,不过是个庭院罢了,就这么心疼,改天再送你一套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此刻的陈白庵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儿此前的颓色,整个人精神奕奕更胜往昔,调侃了林白一句后,转头望着沈凌风和张三疯兴致勃勃道:“咱们再找个地头玩玩?”   “是得找个地方转转,要不然这符箓之术不是白学了!而且所谓熟能生巧,不多运用运用,我觉得以后想要提升,怕是有些艰难。”张三疯一直都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如今陈白庵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哪里还能老实,当即便深以为然的附和道。   “是得多锻炼锻炼,为了以后符术能够更上一台阶,我觉得咱们很有必要把每天出去试符做成一种常态,就像是跑步一样,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成效的。”沈凌风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且这小子比张三疯和陈白庵更狠,竟然打算每天都来这么一趟。   “这么说的话,倒也是有些道理。”张三疯听得已是眉开眼笑,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了许久后,露出犯难之色,道:“不过总得找出个不错的试符之处吧?”   “我看不如还去五道口吧,上次和林白去那边的那一趟,我总觉得没过足瘾!而且据我所知,上次那边有几个据点咱们没处理干净,所谓除恶务尽嘛,还是去看看有没有跳梁小丑不知死活的在那闹腾,也算是为民除害吧!”沈凌风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去处,好整以暇笑道。   “不错,不错,我也觉得那边是该勤去一些!原来好好的一个美臀风景点,被那些家伙弄得乌烟瘴气,着实叫人郁闷!”张三疯连连点头,高兴得眼睛都快合不拢了。   “说那么多做什么,赶紧过去便是!”陈白庵大手一挥,当即便做出了决断。   “这么热闹的事情,我看我们也过去瞅瞅热闹好了。”野人老爷子似笑非笑的向林白和贺嘉尔几女扫了眼后,向无支祁递了个眼色,嘿然道:“也省的待在这,有人看我们不顺眼。”   “各位前辈师伯,我也跟你们一道过去。”冷展颜的心性何其活泛,看到野人老爷子的眼神,便明白他是想给林白和几位师母留点私人空间,而且好容易来了这俗世一遭,她也着实想看看,这繁华的俗世究竟是个什么景象,当即便轻笑道。   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着实没想到冷展颜会跟他们同往,先是一愣,然后眼中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向林白扫了眼后,便笑眯眯的点头应允了下来。   几人都是说做就做的行动派,计划一定,当即便大踏步便朝屋外走去。   “你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五道口的那些人又不是兔子,跑不了窝,那么着急做什么!”眼瞅着他们跃跃欲试的模样,林白不禁苦笑出声,拦住几人后,调出一条禁蛇,交给沈凌风,然后道:“拿这个去把尔善体内的禁锢解了,那小子这段日子也受了不少苦。”   “好嘞!”沈凌风闻言后,眼眸一热,重重点头后,握紧了掌中符笔,似又重新恢复了往昔的意气风发,豪气干云道:“兔崽子们,你们沈爷爷来了,是咱们秋后算总账的时候了!”   看着几人的背影,林白不禁摇头苦笑,不过他也明白,以他们如今掌握了符术的手段,以及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坐镇,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也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自己和几女又是离别许久,正是温存一番的好时候,也就没有拦阻,随他们由着性子去闹腾便是。   而且林白可以笃定,此番这一遭走出去,按诸人心中积郁了这么久的不平之气,如今雷纹符箓在手,这一遭走出去,必然是要滚雷阵阵惊燕京!   “小子,你这次回来给猫大爷我带什么东西没有?我总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对劲,肯定藏了不少好东西还没拿出来!”就在这时候,驮着雪金雕的小黑猫也不知道是从什么鬼地方钻了出来,轻轻一跃,蹦上林白的肩头后,贼兮兮的淫笑不止。   “给你带个狗屁!”眼瞅着这小家伙如此不识时务,林白眉毛一挑,一把捏住小黑猫的身子,朝院墙外便丢了出去,然后朗笑道:“沈哥,陈老,把小黑也带着!”   “臭小子,这笔账猫大爷我记下了,咱们以后走着瞧!”眼瞅着身体凌风而起,没出墙外,小黑猫自知没有重返院内的机会,色厉内荏的威胁了林白一句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声嘶力竭的大声疾呼道:“我知道这小子身上的味道为啥不对劲了,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   “王八犊子,再敢信口开河,小心小爷把你丢了,让你自生自灭去!”眼瞅着小黑猫如此抹黑自己,林白如何能忍,怒骂一声后,转头向几女望去,只见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一个个面若冰霜,不禁陪着笑脸道:“你们别听小黑那犊子的话,我这些日子可是守身如玉到了不能再纯洁的地步,不信你们来试试,我敢保证,有绝对的证明给你们看!”   但话音落下,几女的神情却是不见任何好转,依旧似笑非笑的盯着林白,连半个字儿都不带多说的,看着这模样,林白不禁有些慌了神,可怜巴巴道:“别啊,你们还不相信我吗?我这么重情重义,身上怎么可能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小黑那是信口胡诌,你们别中它的计!” 第1773章 血光之劫   “各位老婆大人,我对天发誓,我说的话真是连半点儿虚言都没有,我这一趟出去真的是守身如玉,连人家姑娘的手都没碰过,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女人的味道!这一切都是小黑那家伙瞎编出来,坑我的啊!你们请明鉴啊,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   眼瞅着几女依旧一言不发,林白揉了揉鼻子,做出一幅委屈无比的模样,凑到几女跟前,接着道:“你们冰雪聪明,怎么会被小黑那黑心黑肝的家伙蒙蔽,睁开慧眼看清楚啊!”   “都把人家姑娘带回家了,还敢说没有,林白,我看你不仅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而且还开始不想承担责任了,看来我们以前真是看走了眼,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个花心大萝卜!”听到他这话,宁欢颜撇了撇嘴,做出一幅不屑模样,寒声道。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你们可千万不要中了小黑的计谋,它就是要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林白闻言后,连连摇头道:“我对展颜可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她是我这一趟收的徒弟。”   “呸,谁信你的鬼话,你就编吧!还说连人家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你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到了正经事儿上反倒是不行了。而且人家那么大个姑娘,就你这年纪,会拜你为师父,你这话就拿去骗鬼吧!”虽然听得林白的话,再回想到刚才林白和冷展颜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宁欢颜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促狭道。   “这……这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林白苦笑摇头,向着虎视眈眈,显然是要刨根问底的几女扫了眼后,缓缓道:“展颜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跟你们说说……”   苦笑几声后,林白便缓缓将从相遇冷展颜开始,到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尽数讲给了几女。等几女听到冷展颜所在的丹符宗一夜间被人斩杀殆尽,只剩下她跟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后来连爷爷都去世,只剩下她孑身一人的时候,眼眶都不禁有些发红。   她们实在是没想到,在那个看起来无比坚强的女孩儿身上,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往。   “各位老婆大人,我林白的一颗红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对你们那绝对是忠诚无比,绝对没有分毫的其他心思。”眼瞅着几女神色稍稍转霁,林白顿时又陪着笑脸,道。   “听你这么一说,展颜那小丫头也真是挺可怜的……”听得冷展颜的身世,宁欢颜也是有些触景生情,感慨一句后,话锋突然一转,毫无征兆的对林白道:“那小丫头在这世上连个亲人都没有,要我说不如让她来跟我们做姐妹好了,我们大家在一起也是个伴不是。”   “嗯……”听得宁欢颜这话,林白心中一动,正准备附和,但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瞬间反应过来,这显然是宁欢颜在套自己的话,若真中了她这话里面隐含着的圈套,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对冷展颜有心思的套,那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当即做义正言辞状,坚决无比道:“这怎么可以,她是我徒弟,若和你们做了姐妹,辈分岂不是乱了。不妥,大大的不妥!”   “瞧你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宁欢颜见状后,轻啐了一口,有些鄙夷道。   “算了,他和展颜之间应该是清白的。”夏小青见状,拿出大姐头的架势,轻轻喝止了宁欢颜的话,而后缓缓道:“这一趟他也辛苦了,咱们就别难为他了。”   “还是小青体贴我,知道我的心意。”眼瞅夏小青开始为自己解围,林白顿时感激无比的向着夏小青看了眼,然后嬉皮笑脸道:“对了,我这次去隐世,还给你们带回来了一些好东西,能叫你们常驻红颜,不朽不老,一直这么漂亮下去!”   “林白,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听得林白这话,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脸上登时露出欣喜之色,望着林白有些不可置信道。   世界上没有不爱美的女人,虽然几女的容颜已经堪称绝世,但这不代表她们就没有对美的追求了,而且女卫悦己者容,她们和林白之间柔情蜜意,更是希望自己能在情郎眼中更漂亮;而且虽然嘴上没说,但对于容颜和身体的朽老,已经成了几女心中一个盘旋难去的难题。   她们很清楚,以林白如今的修为,想要达到陈白庵那样长寿的地步,可说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林白可以,她们却不能,她们依旧要受到岁月之力的侵袭,在时光中变得垂垂老矣。几女都无比畏惧,若是有一天红颜弹指老,而林白却还是青春依旧,等到那个时候,她们究竟是该如何来面对这份感情,如何去面对林白。   她们不敢想象,假如自己鸡皮鹤发的那一天来了,生活会变成怎样!但如今林白却说他带回来了能叫她们永葆青春的良药,这如何能不叫她们兴奋。   但林白如何能知晓几女的心思,见几女眉开眼笑,不禁咧开了嘴角,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更是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带回来了月华露和丹朱草这些东西,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姐妹们,你们别听他胡诌,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说什么给我们带回来了灵药,摆明了就是嫌我们老了,想找更年轻的小姑娘了!”但还没等林白心里那口气喘匀,眼瞅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宁欢颜眼珠子一转,面露促狭之色,调侃道。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地这么不中听,我看是要打屁股了吧!”林白闻言后,心知必须要用绝招,才能堵住冷展颜的嘴,当即箭步往前,一把揽住宁欢颜的纤腰,然后手掌高高举起,轻飘飘落在了宁欢颜的挺翘丰润的娇臀上后,又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一边促狭的看着就在巴掌落下的瞬间,话语顿时堵在喉中,化作低喘的娇媚容颜。   “坏蛋!就知道调戏我们!”宁欢颜媚眼如丝的盯着林白,眼眸中满是如水的春情,而后紧咬着下唇,缓缓道,但那话语声听在林白耳中,却是叫他觉得瞬息间口干舌燥,心跳急速加快,全身上下的血液马上就要沸腾一样。   “不调戏你们,那我去调戏什么人呢?”听着宁欢颜的话,林白面上顿时露出一抹促狭之色,手掌悄然而动,宛如灵蛇般,灵巧无比的顺着衣摆攀援而上,将那一团如雪似玉的酥软握在了掌心,轻轻揉捏一番后,笑眯眯的望着几女,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屋内说,等会儿我们再给你说个比这些灵药还能叫人保持青春的好法子。”   但春心荡漾,热血入脑的林白,却是丝毫没发现,在几女眼眸深处那玩味的促狭之色。   “药呢?还不拿出来?”一入屋内,宁欢颜的神态顿时大变,犹如一只媚态的小猫般,仅仅的攀着林白的身躯,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背间轻抚不止,媚眼如丝,微咬银牙,媚态万千道:“把药拿出来,姑奶奶我陪你玩个痛快!”   “好嘞!”眼瞅着美人邀春的千娇百媚画面,林白如何还能忍受,当即轻笑一声,伸手便将丹朱草和月华露拿了出来,虚虚在空中一摇,然后以先天真罡将其包裹,推到了房梁之上,轻笑着对几女道:“你们哪个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先给谁!”   话说完之后,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促狭笑容,向着神情有些失色的几女扫了眼后,眼中满是得意神情,只觉得自己扳回一局,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换快感。   “不过是要些东西罢了,还这么刁难,姑奶奶不陪你玩了!”但让林白所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刚一说出口,宁欢颜脸上的媚态却是瞬间消散,然后凑到林白耳边轻啄了一下后,脸上满是玩味之色道:“BOSS,跟你说个不好的事情。我们姐妹们今天身上不是太舒服,恐怕是刷不成你了,怕是要再过些日子,我们才能好好陪你了。”   “欢颜,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你要那些灵药,我给你便是!”听到这话,林白只觉得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般,直接从皮肤冷到了心底深处,面露侥幸之色,望着几女道。   “不稀罕你那些东西了。”宁欢颜轻笑一声,不屑的摆了摆手,然后促狭无比望着林白道:“你那些小玩意儿,爱给谁给谁去吧,我们今儿是真陪不了你了。原本还想着逗逗你,寻个开心,但看你这么小气,连逗你的兴致都没了。”   “小青,嘉尔,小艺,漫云,月叶,小薇,懿兰,秋水……”听得这话,林白可怜巴巴的转头望着其他几女,面露期冀道:“你们别学欢颜,可别唬我啊!”   “欢颜妹妹没说错,我们今天身上真是有些不利索,你回来的着实不巧。”夏小青闻言后,掩嘴哑然失笑,然后有些幽怨的望了林白一眼,道:“谁让你不在家里多待,天天就知道往外面跑的!自己往我们这血光之灾上挤,也不能怨别人不是。”   “可不是嘛,你今天回来,我早上额头上就长了个大青春痘。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脸上还是第一次长疙瘩,你可真是个小灾星!”不仅是她,李秋水也是略带埋怨之色,促狭道。 第1774章 白虎冲煞   “你们啊……”听着几女的话,林白连哭的心都快有了,仰天长叹一声后,叹息道:“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难道坑我一下,就能让你们那么开心吗?”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就是开心二字吗?”宁欢颜闻言后,轻笑着踱步到李秋水身后,揽住她的身子,然后纤纤春指如蜻蜓点水般,在李秋水额头的大红包上轻抚了一下后,略带同情道:“你瞅瞅,秋水妹妹这娇俏的面颊,偏偏生了这么颗小灾星,多败兴啊!”   “就算是长了个小疙瘩又算什么,我看是秋水你最近上火了,还是让我帮你去去火就行了……”林白闻言后,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上,笑吟吟的向两人望去,只见在李秋水的额头上,此时的确是鼓起了一个鲜红色的小包,虽然那小包的表面已经被胭脂水粉竭力掩盖,但还是破坏了那秀丽面庞的统一,不过却并不丑陋,而是让这张脸平添了一些生动之色。   望着那颗小兜,林白原本想打趣两句,但越是看,却越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觉得李秋水额头上的那粒小红痘不像是上火引发的,而更像是伴随着某种命理的变化,而具象化出现在她面容上的一种不仔细察觉,就可能会忽略的迹象。   痘为血色,且生于印堂这人面相极为重要之地!越是看,林白越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而且这么仔细一观察,他更是发现,那颗小红痘虽然看似寻常,但却像是钉子一般,牢牢的钉在了印堂的龙门之位,并且在小红痘周围,更是缭绕了一层淡淡的黑气。   印堂生暗,痘如烟钉,恐关云长有失马之惊!就在此时,林白心中骤然一动,陡然想起了柳庄相法中的这一句,但因为李秋水和他关系极近,天机被蒙蔽的极为严实,只能窥探到一丝半毫;再加上印堂之处的异变,所牵扯到的灾劫极广,是以一时间林白也有些吃不准,李秋水这面相上突发的这个变数,究竟是意味着怎样的灾劫!   “林白,怎么了?你不会那么小心眼,我们刚说了两句你就生气了吧?”眼瞅着林白的神情有些反常,宁欢颜只以为林白是被自己和几女这么调侃的生气了,不禁小意问道,而且想要松开揽着李秋水的胳膊,走到林白近前,去好生安慰他几句。   “别动!”眼瞅着宁欢颜要做出举动,林白急忙摆手,将其拦阻下来,然后做出一幅色眯眯的模样,轻笑道:“都别动,我要好好看看你们这群美争春图!”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娇笑声,宁欢颜更是轻啐出声,暗骂林白的厚脸皮。   但几女哪里知晓林白的心事,他之所以不让宁欢颜动,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刚才就是在宁欢颜到达李秋水身后的时候,才发现李秋水身上这异常变化的。因为天机蒙蔽,仅凭面相不能推演出更多的东西,所以就只能借助刚才的动静,来运用十二字推算秘术来进行推演。   虽然嘴角笑容依旧,但林白心中却是在高速运转不止,而且指尖也开始不为人所察觉的不断掐动。一时间,场内的一切在林白的眼中都已经发生了完全的变化,仿佛几女的身躯都已经不复存在,仅仅剩下了代表她们所在方位以及时刻的各种符号。   问题只是出现在宁欢颜和李秋水两人身上,她们俩之间的讯息,才是破开这谜底的重中之重。没有任何迟疑,林白迅疾推演出几女所在的位置都可算作是无用的驳杂信息,当即便将这些扰乱天机的驳杂讯息自十二字推演秘法中祛除,然后开始把最重要的讯息往其中套。   宁欢颜居于李秋水的背后,所在的位置乃是在西方,西方属庚金,而宁欢颜的命理又为极阴之命,难道是阴煞侵身?!不对,不是阴煞!就在此时,林白心中骤然一动,突然想到了宁欢颜身体的一个与众不同之处,因为极阴命理的缘故,她和其他女人不同,身上的私密处,没有分毫毛发,也就是俗称的白虎!而她居于李秋水的背后,便正是背靠白虎。   而且按照宁欢颜所说,如今她更是遇到了天葵之兆,也就是俗语所说的大姨妈。白虎沾上了血污,凶气更甚,可说是一股不折不扣的凶煞!   食指和尾指相合,适用十二地支,而后李秋水的生辰八字也开始和这些讯息迅速结合。随着林白大脑的高速运转,具体的卦象开始一点点在林白脑海中出现:背倚白虎,煞星天降,劝君多惜取,莫待泪沾襟!这面相的改变,所指带的乃是至亲遇到灾难!   一时间,林白的思绪纷乱到了极点,他想要继续剖析卦象,但天机已经尽数被蒙蔽,即便十二字推算秘术神异无比,但已无法推算到更多的讯息,只能止于此而已。   为什么会出现‘背倚白虎,煞星天降,劝君多惜取,莫待泪沾襟’的卦象?!目光汇聚在李秋水的脸上,林白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李秋水会遇到此种灾劫。   按照自己以前给李老先生推演的命理,飞鹅山那次劫难,乃是老人家此生中最大的一次灾劫,也是最后一次灾劫,那桩灾劫过去后,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逢凶化吉,颐养天年,可说是完全无忧的一件事情,即便是百岁之期,也不是没有希望的事情。   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大的变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可如果是那样的话,假如李嘉程出现了什么命理上的变数,绝对是能够被自己所把握到的,但是如今自己却是没有感触到一丝半毫的讯息,这实在是太怪异了!   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实际上就只是个巧合,并没有过多的意思,是自己多想了?但这念头在林白心中只是一出现,便被他迅速打消,别的能做得了假,但面相这东西做不得假,李秋水如今的面相,可是实打实的白虎相依之兆,这也是无法推翻的铁打的事实!   在华夏古书《警世通言》第十三卷可是有言,‘白虎临身日,临身必有灾’。可这个灾劫究竟是体现在了什么地方,又究竟是谁要应这一劫呢?!   “林白,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总觉得你怪怪的?”眼瞅着林白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宁欢颜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起来,伸长胳膊,冲林白招了招手后,轻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要是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跟我们说说,我们帮你找找解决的办法。”   “完了!”就在宁欢颜这么一伸手的功夫,林白眼眸骤然一凛,人更是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更是肃穆到了极致。虽然刚才宁欢颜伸手的举动,看起来简单无比,似乎什么意义都没有,但要知道林白如今正在推算卦象,她如今在卦象中,正象征着依附在李秋水身上的白虎灾厄,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说是秉承着天意!   而她这一伸手,也就意味着白虎伸手!在相术之中,有这样一句‘宁肯天天河边走,不可白虎一伸手’,假若谁的命理中出现白虎伸手的卦象,就意味着必然要面对破财、破家、破运这三破之局,甚至于会有突发灾祸,需要有人的伤亡来祭祀白虎!   就刚才宁欢颜的这一伸手,已经无比笃定了灾劫的发生,而且就卦象所言,必然是极凶之兆,必然是有一场恐怖的血光之灾在等待着李秋水,而失去的东西,必然叫她泪沾襟!   “林白,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这么盯着我看,你这眼神看的我心里毛毛的。”望着林白那瞬息间凝固的眼神,以及面上沉郁的神色,李秋水只觉得心中发毛。   “没事儿,我就是多想了一些东西。”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林白却不想让李秋水平因为自己的发现受到惊吓,而且命理这东西,虽然看似早已注定,但也是瞬息万变,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说能完全笃定,不会发生错算的可能,便温声道:   “我刚才突然想到,回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跟李老爷子联系过,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咋样,心里有些愧疚,实在是有违做人子女的孝心。你跟老人家打个电话,看他身体如何?”   “我前两天才跟爷爷联系过,他老人家的身体很好啊,说过两天就要来燕京看你的。”听到林白的话,李秋水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见林白神情执着,还是依言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老人家的号码,跟那边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笑眯眯:“老爷子身体好着呢,现在正跟吴爷爷在海上钓鱼呢,两位老人家现在可是真会享清福。”   “老爷子身体挺好的,那就好,倒是我多担心了。”林白闻言后,这才松了口气,但向着李秋水扫了眼后,见那黑气却是明显又加重了几分,不禁微微皱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问道:“难不成是我看错了,还是卦象出了什么问题。”   “臭家伙,你以后可千万别跟我们玩这大喘气了,你没看到刚才你的话,把秋水妹妹的脸都吓白了!”刚才林白的举动,也把宁欢颜吓了一大跳,轻拍着高耸的胸脯,埋怨道。   但就在此时,李秋水手里握着的手机,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刺耳铃声,瞬间打破寂静! 第1775章 岳丈出事   刺耳的铃声,犹如催命一般,剧烈响动不止,一幅不接通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爷爷的电话!”向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看了眼后,李秋水有些疑惑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后,急忙接通了电话,听到电话那边的话之后,神情明显变得有些黯然,然后缓缓道:“好,我知道了,我等下就跟林白去机场接您老人家!您老别想那么多,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说完之后,电话便迅疾挂断,听电话里的语气,似乎李嘉程是马上就要赶来燕京。刚才的一个电话还好好的,但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实在是叫诸人疑惑无比。最重要的是,听李秋水话里的意思,似乎李嘉程还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   “秋水妹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见李秋水在挂断电话后,眼圈明显有些发红,而且紧握着手机的纤细手指,还在不为察觉的不断颤抖,宁欢颜不禁关切道。   “林白,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沉默片刻后,李秋水没有回答宁欢颜的话,而是双眸紧盯着林白,然后沉声道:“你刚才为什么执意要我给老爷子打电话?”   白虎冲煞之势恐怕已经形成了,而应对的灾星,应该也已经出现了!听到李秋水的话,林白明白事态恐怕是已经到了无力阻拦的地步,但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这被白虎冲煞到的灾星究竟是什么人,通过刚才的电话,他可以清楚断定,出事的绝对不是李老爷子。   “我刚才在看到你额头的小红痘后,发现你命理发生了一些变化,然后就卜了一卦,卜出了背倚白虎,煞星天降,劝君多惜取,莫待泪沾襟的卦象。后来欢颜在你背后伸手,更是使卦象到了白虎伸手的地步,意味着在你亲近的人身上必然会有灾祸发生的迹象……”   “意识到这之后,所以我就让你给李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看他老人家的身体怎样。”林白知道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再把讯息隐瞒下去的必要,将所知的一切告知了李秋水后,缓声道:“秋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李老爷子他人还好吧?”   “秋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听到林白这话,场内其他几女的心也顿时一沉,道。   “爷爷他没有出事儿,他身体很好……”李秋水闻言后,微微低头,眼眶有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几番后,清泪缓缓坠落在地面,而后有些哽咽道:“是爹地他出事了!”   该死,自己怎么着就忘了李开泽这个怎么看自己怎么不顺眼的便宜老丈人!听到李秋水这话,林白心中不禁暗骂自己不智,竟然会忽略了相较于李嘉程而言,和李秋水之间的血缘关系明显更近的李开泽。而且结合卦象,他明显有更大可能会是那个应了白虎之劫的人!   因为这白虎乃是自西方而来,而如今的李开泽,便正是处于正西的美国!   “老泰山他怎么了?老爷子在电话里面说没说他遇到什么事情了?”虽然因为当初李开泽百般奚落自己的事情,林白对这位便宜老丈人可说是好感欠奉,但这并不意味着如今他就能幸灾乐祸。不管怎么说,李开泽都是李秋水的父亲,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斩断的!   如今李秋水跟了自己,自己就更有责任帮她照顾好她的家人,不管自己那位便宜老丈人对自己的观感究竟是持何种态度,但也都是自己需要在意的人之一。如今他遇到了事情,自己若真是幸灾乐祸,那必然要寒了李秋水和李嘉程的心,让他们觉得所托非人。   而且就林白的性情,也着实不可能没心没肺到那种地步,做出那种不靠谱的事情。   虽然李开泽对自己不义,但自己却不能对他不仁,因为他是李秋水的父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可算作他的半个儿子,这世上可以有不是的子女,却没有不是的父母。   “没有,爷爷说的很匆忙,只是说爹地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但具体的并没有说。爷爷现在已经在赶往燕京的飞机上了,等见到他,我们应该就知道了。”李秋水微微摇头,然后目光紧紧盯着林白,犹如望着最后的希望般,急声道:“林白,爹地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老泰山肯定不会出事的,就算真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也一定能遇难成祥。”看着李秋水那眼圈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林白心中一阵怜惜,温声劝慰道。   “秋水,放心吧,伯父不会有事儿的。”不仅是林白,贺嘉尔、夏小青和宁欢颜几女也是温声对李秋水劝慰道:“就算是真遇到什么事情,林白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放心吧,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去做,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林白伸手握紧了李秋水那柔软而又略略有些冰凉的小手,缓声道:“老泰山不会有事儿的,咱们还是赶快去机场接老爷子,等他老人家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们。”   李秋水闻言默然点头,柔荑握紧了林白的手,似乎是要从林白身上尽可能多的汲取到力量一样,似乎是要尽可能多的从林白身上获得温暖,好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   安慰了李秋水几句后,林白便急忙打电话通知了刘老爷子,让他派辆车过来把他和李秋水送到燕京机场。然后又跟正在外面闹腾的热火朝天的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打了声招呼,好让他们心里有个数,不会因为回到四合院没找到自己而着急。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林白便领着李秋水以及几女,急匆匆的乘车向燕京机场赶去。   虽然港岛距离燕京的航程只有短短三个小时,但这三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李秋水而言,却几乎要比一生还要漫长。虽然李开泽不能理解她为何会选择林白,甚至要因此去跟她断绝父女关系,让父女间产生了极大的芥蒂,但这并不代表着李秋水就能够无视父亲的存在。   华夏人要比世间任何一个民族都更看重亲情,更重视这种血浓于水的血脉关联。而李秋水自小所受的教育,也是华夏最本源的东西,孝这个字,可说已根深蒂固的埋在了她骨子里。   不仅如此,李秋水和其他家庭的子女不同,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虽然出身在豪门,李开泽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陪伴她,但她还记得,在自己小时候,不管外面的事务有多棘手,但只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李开泽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抓紧时间陪自己一会儿。   甚至于有一次,在李秋水半夜惊醒的时候,发现已经疲惫不堪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自己的房间,虽然神情已是疲惫不堪,但还是温声安慰着不停啜泣的她。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虽然随着年纪的渐渐增长,父女二人之间稍显生疏,但李秋水明白,父亲实际上并不是不在意自己,而是把那份独属于父亲的爱,牢牢的埋在了心里,仍然在无时无刻的关注着自己。   而她也很清楚,之所以李开泽不喜欢林白,不愿意自己跟林白在一起,并不是说仅仅是看林白不顺眼。他的拦阻,实际上也是体现了对女儿未来幸福的一种关注,只是他不了解林白,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做过什么,又有着怎样吸引人的魅力罢了。   而且在林白失踪的那一年里,李开泽也透过他所有的各种渠道,悄悄和自己联系过。言语中虽然没有多说,但也透露出了对林白出事的关切,和对她未来的担忧。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夜色渐渐开始拉开了帷幕,机场渐渐开始有寒风呼啸,虽然如今已至初夏,但夜晚的风,却还是带着沁人肺腑的寒意。   望着衣衫单薄,但对于风中凉意却像是完全没有任何察觉,只是驻足紧紧盯着机场出站口,神情落寞,失魂落魄的李秋水,林白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怜惜。甚至都开始有些自责,自责自己没有过多的关注家人,才会没有提前发现异常,将隐忧化解于无形中。   但林白也明白,就算自己真的预先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以自己那位老泰山对自己的偏见,恐怕他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提醒听到心里去,该发生的恐怕还是要照样发生。   现在再去追悔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最重要的是要尽快的找出应对之法,只是让林白感到犯难的是,在天道蒙蔽之下,他根本无法推算出自己那位老泰山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一切的一切,就只有等到李嘉程赶到燕京之后,才能够弄清楚原委究竟。   “秋水,把心放宽,吉人自有天相,白虎冲煞虽然厉害,但并不就是说没有挽救的可能!你放心,哪怕只剩下一线希望,我都会竭力去争取的。”将身上的外套取下,披到李秋水那单薄的身躯上之后,林白伸手揽紧了她的肩膀,温声宽慰道。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这个小女人可说是最软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找到一个依靠的时候。而自己作为她的男人,就必须要承担起这一切。不让她因为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赶到担忧,让她能够不放弃心中的希望,勇敢去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李秋水虽然没吭声,但眼中明显多了些光亮,与此同时,飞机带着巨大的轰鸣降落机场! 第1776章 诡异车祸(一)   虽然暮色低沉,光亮暗淡,但不管是谁,都能从李嘉程的面上看到那种魂不守舍,以及独属于老人的颓唐之色。而这些东西,在这位叱咤商海风云的老人身上,是从所未有的!   “爷爷!”在看到老人出现的那一刹那,李秋水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悲伤情绪,疾步向着老人奔去,眼眸中珠泪直流。不仅是她,李嘉程也是神情哀痛至极,老泪横流。   “秋水乖,你爹地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的。”不管怎么说,老人家经历的事情终究是多了一些,啜泣几声后,轻轻拍了拍李秋水的肩膀,温声道。   “爹地……爹地……”李秋水闻言后,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直勾勾的望着李嘉程的双眼,缓缓道:“爹地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听得李秋水的问话,林白也是急忙将目光集中到了李嘉程的身上,想要听听究竟自己那位岳丈老泰山,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闹出这白虎冲煞的局势。   李嘉程闻言后,嘴唇翕动许久,但已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显然是心痛至极。   “还是我来说吧。”看到李嘉程脸上的痛楚模样,随行而来的吴清风急忙接过话头,缓缓道:“开泽他在美国那边出了车祸,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至今人事不省。”   “出了车祸?”听到吴清风这话,林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按照李秋水白虎冲煞的面相,似乎这事情绝对不止只是出个车祸这么简单,难不成真是自己推算失误了?!   “的确是出了车祸。”吴清风点了点头,脸上也是露出悲悯之色,他一直和李家交好,李开泽可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后生晚辈,如今出了这事儿,如何能不叫他心痛,轻叹一声后,接着道:“不过按照从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看,开泽的这起车祸,可说是疑点重重。”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林白闻言后,眉头紧皱,急声追问道。   “虽然美国警方那边说开泽是酗酒驾驶,所以才导致的车祸,但是按照公司的人的说法,发生车祸之前,开泽滴酒未沾,但在后来的血液检查里,却发现他体内有极浓的酒精含量。”   吴清风有些犹疑的说了一句后,然后接着道:“而且按照他们说的,开泽车祸发生的地点,是在一个极其平坦的公路上,但按照车子的损毁程度,却像是被一辆大卡车碾压过去了一样,就连车身的钢板,都变了形。但在那段路的监控里,开泽的车前却是空无一物。”   果然是够邪门!一个明明没有喝酒的人,却从血液中检测出了大量的酒精含量。而且车祸发生的地点更是在空旷笔直的公路上,就那种路况,哪怕是没有开过车的人,恐怕都不会酿成这样的意外,更不用说车身还出现了那样恐怖的损毁!   “老泰山的身体情况怎么样?车祸发生的时间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沉默许久后,林白也是愈发觉得这车祸可说是邪门到了极致,不禁疑声追问了一句,想要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讯息,好推演出更多的东西,能够找出这些疑点的关键所在。   “全身大部分粉碎性骨折,暂时失去了意识,正在进行抢救。”急声说明了情况后,吴清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缓缓道:“车祸发生的时间,就在秋水电话打来的没多久。林白,你跟我直说,你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秋水打那个电话。”   “我之前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发现的东西也很笼统。”林白闻言后,苦笑一声,便将自己发现李秋水出现白虎冲煞面相的事情讲述了出来,不过夫妻间的那些隐秘话题,自是隐去不提,然后道:“我当时以为是李老遇到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会是岳丈。”   “原来如此。”吴清风闻言后,轻叹了一声,眼眸中却也是颇多讶异,他着实没想到这短暂一年之别后,林白在相术上的修为竟然更进了一筹,居然能够突破天道的封锁,洞悉一些亲近之人的命理变化,而且还见微知著到了连这种以小见大的地步,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车祸出的实在是离奇,恐怕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蹊跷。那美国那方面的人有没有说过,在车祸发生之前,岳丈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沉吟许久后,林白也着实想不通这起车祸发生的原因,便想要知晓一些车祸发生前的事情,因为按照吴清风的讲述,如果这车祸真的是存有颇多疑点的话,那有些诡异的地方,很有可能在车祸之前就会有体现。   “要说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就我所知,并没有什么,不过有一点倒是……”吴清风沉吟片刻,说了一句后,目光向着林白和李秋水扫了眼,然后神情有些尴尬道:   “自从你和秋水的事情后,他在那边变得孤僻了很多,不怎么和人打交道,而且脾气也比较古怪!据公司的人说,在车祸发生之前,他就有些神经质,就像是觉察到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总是动不动的就发脾气,而且人也削瘦了很多,就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公司那边的人在觉察到不对劲之后,老李就安排了美国那边一些精通心理学的医生去给他诊断,但得出的结论是有心结打不开,所以才会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   林白闻言后,沉默不语,面上更是露出歉疚之色。按照当初李开泽和自己置气时的情况来看,自己这位岳丈大人的确是那种哪怕是钻进牛角尖都不会回头的脾气,这种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埋在心里,不对外人诉说半句,心理压力过大,的确是会有反常的地方。   而越是这样,便越是说明他对李秋水的在意,越说明他对女儿的爱意之深。   而听到这些话,李秋水的泪水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滴落,面颊湿濡一片,眼眸中更满是自责之色,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父亲沟通,才会让他神昏体匮。 第1777章 诡异车祸(二)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这起车祸疑点多不胜数,不见得就是因为你所起的,你们也不要太自责。”李嘉程这会儿情绪也平静了许多,见李秋水珠泪不止,便温声宽慰道:“而且他看不惯林白,也是因为他不了解林白的为人,不能怨你们。”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是有责任的。”虽然感激李嘉程如此体谅自己,但林白也明白,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去解决车祸的事情,便对李嘉程正色道:“老爷子,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不管有多艰难,我都会尽力去做的。”   “这次怕是真得有不少麻烦你的地方。”听得林白这话,吴清风和李嘉程相视一眼后,缓缓道:“这起车祸疑点颇多,恐怕牵涉到一些我们所不知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得靠你来解决。而且据美国传来的消息说,开泽的状态很差,恐怕也得要你多费心。”   “没问题,我安排一下,可以马上就去美国那边。”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道。   “多谢了。”李嘉程闻言后,神情明显有些错愕,他实在是没想到,在当初经历了李开泽棒打鸳鸯的事情后,林白竟然还能够这样不计前嫌,一口将事情应承下来,这让他不禁有些歉疚:“开泽之前那样对你们,现在你还能既往不咎,实在是叫我觉得老脸都没地方搁了。若是事情有了转机,我一定好好骂他一顿,押着那孽子给你赔礼道歉。”   “李老,您老可千万别这么说。秋水跟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秋水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而且俗话说得好,女婿是半子,老岳丈出了事儿,我这做女婿的哪能不管不顾。为他出力做事,不过是我的本份罢了,您老这么说,可是要折杀我了。”林白闻言后,连连摆手。   听着林白的话,李秋水眼眸中也是露出了感激之色,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是不禁捏紧了林白的手。在听闻父亲出事的时候,她也有些担心林白会因为过往的间隙,不会出手相援,但如今的种种,显然证明了自己当初没有看走眼,所托也没有非人。   “航程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架飞机已经加满了油,随时随刻都可以出发,我跟你们一道去美国。”虽然林白的话,叫李嘉程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李开泽的情况。   什么叫血亲,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分!就算当初因为林白的事情,李嘉程说过要把李开泽逐出李家,并且勒令没有自己的允许,就不允许他回国。但不管怎么说,李开泽都是他的儿子,都是他血脉在这世间延伸的一部分,又如何真能做到不管不问。   而且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恐怕是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是真有些怕李开泽出现了什么意外,而自己这做父亲的,却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李老,恕我直言,这一趟您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听到李嘉程的话,林白当即开腔,沉声道:“一来是您老年事已高,经不起这舟车劳顿,若是体力不支,到时候我们更于心有愧;二则是美国那边情况未明,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事态,若是贸然前往,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我说您老还是坐镇在燕京,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事的。”   “爷爷,林白说得对,您老就不要去了,我跟林白去就行。您放心,爹地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您老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不仅是林白,李秋水也是急忙道:“等到那边的事情结束了,爹地的情况有所好转,我会第一时间带他回来见您的。”   “老李,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听林白的吧。咱们都老了,这些事情也是时候放权给他们年轻人,让他们去做了。而且林白的为人,咱们也清楚,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吴清风闻言后,也是劝告出声,对于李嘉程身体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虽然在飞鹅山受的枪伤已经痊愈,但李嘉程毕竟年事已高,这种长距离的国际航行,他的体力怕是不好支撑,更不用说是如今李开泽出事,在这种心神的沉重打击下,谁也不敢保证这一趟下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儿,那谁能担待得起。   “好,我听你们的,就让年轻人去做这些事情吧。”李嘉程犹豫再三,还是听从了安排。   “您老在家安心等消息就行,岳丈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劝慰了李嘉程一句后,林白有些犹疑的转头望着李秋水,缓声道:“秋水,要我说的话,你最好也留下来,陪着老人家。”   “我要去美国。以前是爹地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他了。”李秋水缓缓摇头,目光中露出坚毅之色,郑重其事道:“林白,你不用再劝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改变的。”   “也好。”林白知道李秋水心意已决,没有更改的余地,便也没再多言,然后对李嘉程道:“李老,您通知下航管局,把航线定下来,我们半小时后出发,我现在先安排下事情。”   虽然将符术带回了燕京,交给了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但因为隐世的缘故,林白对燕京未来的局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在走之前,他必须交代清楚。而且李开泽的车祸颇为诡异,谁也说不好其中牵扯到什么,会不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这就更得小心戒备。   电话打出去没过多久,陈白庵、张三疯和贺嘉尔他们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而且更让李嘉程和李秋水所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把珍藏的太岁、雪莲,以及一些林白自隐世带回来的灵药都带了出来,要林白带往美国,增加医治好李开泽的把握。   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李秋水只觉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李嘉程也是唏嘘不已,所谓患难见真情,此情此景,足以说明,不管是林白还是这些女人,都没有拿李秋水和他当外人看待,而这也更加证明了他当初力排众议,把李秋水托付给林白的正确。 第1778章 安检风波(一)   “欢颜、漫云、懿兰,我带回来的符笔,你们也各自取一支,跟着陈老他们多加练习,再给小青和嘉尔她们也教授一些法门。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恐怕这局势会越来越乱,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望着虽然嘴上不说,但眼中明显有不舍之色的几女,林白温声道。   “你放心跟秋水走吧,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的!”宁欢颜闻言后,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凑到林白耳边轻啄了一下,温声道:“等你回来,我们的灾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再继续未完成的大业,继续组队刷你这个大BOSS!”   话音落下,林白只觉得虎躯一震,鲜血直灌头顶全身都要燃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向着几女招了招手,林白转身扯住李秋水的胳膊,然后步履沉稳的大踏步沿着登机梯,向着机舱内走去,转瞬之后,身影消失不见。   轰!巨大的轰鸣声后,飞机开始稳稳的向前行进,而后一点点拉高爬升,最终在诸人的眼中成了一个杳杳的小黑点,和深沉的夜色融成了一体。   “老爷子,您奔波了一宿,还是赶快跟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吧。您放心,既然林白去了,伯父一定不会有事儿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会回来了。”目送飞机离去后,几女眼中有黯然之色闪过,而后无比热络的凑到李嘉程跟前,温声细语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听着几女热络的话语,看着她们热情的笑容,李嘉程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都要被融化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是英明无比,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秋水会什么都不计较,而选择跟林白在一起。   人不风流枉少年,但风流二字,却不能是乱风流,虚得真性情,才能有真风流!   “秋水,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从燕京到纽约估计得十来个小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改变,你要先照顾好自己,保存好精力才好照顾岳丈他老人家。”感受到飞机升空的那一瞬间,带来的失重感后,林白强忍着胸腹间的郁意,对李秋水温声道。   “我睡不着。”李秋水缓缓摇了摇头,那双娇媚的眼珠里满是晶莹如珍珠的泪滴,低头有些黯然道:“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爹地躺在病床上的场景。林白,爹地他不会有事吧?不会以后这世上就只剩下我跟爷爷两个人吧?”   “小傻瓜,说的哪门子胡话,我不是在你身边吧,怎么会只剩下你跟李老两个人。而且说句不敬的话,祸害遗千年,就看岳丈他老人家当初骂我的时候那股子精气神,小小的一次车祸,怎么着不了他,你就放宽心吧。而且我既然来了美国,又怎么会叫老泰山出任何意外。”林白闻言后,露出打趣的神情,轻轻调侃道。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记恨着爹地,他那人我知道,嘴上凶巴巴的,但是心其实软着呢,你失踪的那段时间,他悄悄跟我联系过,还帮我们在美国那边找过你呢。”听到林白这调侃的话语,李秋水嘴角难得的露出一抹微笑,低声说了句后,然后握紧了林白的手,温声道:“林白,谢谢你,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以前那样对你,你还愿意帮忙。”   “又开始说胡话了不是,他是你父亲,也是我半个父亲,矛盾归矛盾,但遇到了事情,不指望自家人,咱们还能指望谁!而且听了你的话,我也越觉得我这位老丈人其实没那么面目可憎了。”林白闻言轻笑出声,不过眼中却是有些感动,他实在是没想到当初指责自己指责的那么厉害的李开泽,竟然在自己失踪后,也为了寻找自己而出过力。   “你和他一样,都是把话埋在心里,不说出来。但是不说出来,谁能知道呢?”李秋水闻言轻笑一声,然后将头埋在了林白的肩膀上,柔声道:“林白,有你真好!”   也许这就是独属于男人才有的温柔和爱吧,林白闻言微笑不语,心中轻轻感慨了一声,拉起一块羊绒小毛毯盖在了李秋水的身上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如温柔拍抚婴儿般,试图让心中充满了担忧的李秋水,能够安稳睡下。   夜渐渐深了,而飞机在爬升到高空后,也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安静的环境,幽暗的灯光,可说是最好的安眠药;而情人的肩膀,可说是最柔软的枕头。   片刻后,李秋水均匀的呼吸声便缓缓在林白耳畔响起。听到这声音,林白低头望了眼,却不禁轻叹出声,只见虽然睡下,但在李秋水那娇媚的面颊上,却依旧有无法掩饰的忧伤。   虽然心中怜惜,但林白也知道,这种忧伤,除非李开泽痊愈,否则是无法从李秋水脸上抹去的。轻叹口气后,林白轻轻拍了拍李秋水的肩膀,微微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心中思忖有关此行的种种,不断推算李开泽出现车祸的情形,试图窥探到一丝天机。   但在强横的封锁之力封堵下,无论林白怎样推演,却是无法窥探到一丝分毫,但越是如此,林白便越是笃定,自己那岳丈大人车祸的事情,恐怕不仅仅是一场交通意外那么简单。   心中思绪纷飞之下,又听着李秋水那温暖和熟悉的呼吸声,林白也觉得困意一阵阵的上升,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如今想再多,怕也是白想,便放空思绪,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震荡突然传来,那颠簸感,顿时叫林白和李秋水二人从沉睡中清醒过来,透过机窗,却看到窗外五彩斑斓的光华,他们知道纽约机场到了!   “姑爷,小姐,机场到了!”就在两人起身之际,机长也已赶到,向着两人含笑致意后,缓声道:“公司派来的司机刚跟我联系过,已经在机场外面等着了。”   “多谢了。”对于港岛这种‘姑爷、小姐’的称呼,林白一时间实在是有些无法适应,但他也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向着机长含笑致意后,便带着李秋水向机场外走去。   这美国的月亮,也不见得就比华夏的圆啊!走下停机坪后,望着夜空中悬着的那轮明月,林白不禁想到了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小段子,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微笑,但此时此刻的他却不知道,在机场外面,正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麻烦,正在等着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他! 第1779章 机场风波(二)   “为什么安检这么慢,我们好像没有带什么违禁的东西吧?”眼瞅着行李在安检处久久不能出来,林白不禁微微皱起了眉,然后对一旁等的也有些焦灼的李秋水道。   李秋水闻言也是微微摇头,她之前也不是没来过没过,虽说经过了911之后,美国的安检的确是要比国内严格一些,但却也没像现在这样拖延这么久过,这情况实在叫人不解。   “小姐,先生,不好意思,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就在两人疑惑不解之时,一名五大三粗,腰间别着手枪和对讲机的黑人警察缓步走了过来,冷眼看着两人,寒声道。   不对劲,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看着这警察的神情,林白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但不管他怎么想,却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带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等他开腔,李秋水已是缓缓道:“不好意思,请问我们带的东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那警察向两人瞪了眼后,手握紧了腰间的手枪,寒声道。   眼瞅着这警察小心戒备的态度,林白和李秋水相视一眼后,不禁有些疑惑的跟在他身后,向着安检处走了过去,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带的东西里,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如此戒备。   等走到安检处后,林白的眼神不禁一凛,脸上更是露出不悦之色。只见他和李秋水带来的东西,如今已被杂乱无章的倒了一地。而安检室内的另一名警察,还在随手翻检着行李箱里的东西,即便是太岁和林白自隐世带回的一些灵药,都被他毫不在意的随手扔出。   “不好意思,请你轻拿轻放,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而且我带它们过来,是有极大的用处!”看着这人粗鲁的动作,林白微微皱眉,淡淡道。   “你们就是这些东西的主人?”向着两人扫视了一眼后,那正在翻检东西的警察,嗤之以鼻的一笑,然后随手把手里捏着的一件李秋水的衣服扔到地上,然后冷然看着两人,寒声道:“我怀疑你们私带违禁品进入美国境内,请你们跟我们合作。”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违禁品是什么!”眼瞅着这两名警察的态度,林白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赶往李开泽那里的道理,还是将心中的不悦忍下,缓缓道:“如果你觉得我们带的有违禁品,麻烦你指出来,并将它们留下。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不能在这里待太久,麻烦你能够谅解一下。”   “你不知道违禁品是什么?”那警察淡淡一笑,用脚尖将太岁以及一应灵药拨到一边后,轻笑道:“你带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我再跟你说一次,这些东西很珍贵,不能用这种粗暴的态度来对待,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向你的上司投诉你的!”眼瞅着这警察的动作如此粗鲁,李秋水眉头紧皱,寒声道。   “秋水……”林白伸手扯了李秋水一下,然后面上露出玩味之色,望着那警察,缓缓道:“这些是我从华夏带来的药品,是要给一名病人使用的,并不是你所说的违禁品。”   “抱歉,这里是美国境内,你所说的这些药品,在这里是违禁物,我们都要没收。”那警察轻笑一声,将太岁等药材拨拉到一边后,从腰间摘下手铐,向着林白摆了摆,然后道:“而且现在我要以违法携带危险物品的罪名,将你逮捕!”   “你不懂这些药材,我可以忍受,但你说我携带危险物品,我却是想知道你所说的危险物品是什么?!”林白闻言脸上的玩味之色愈发深重,淡淡道。   “就是这两样东西!”听得林白的话,那警察伸手从行李箱中将林白的符笔和飞剑取了出来,在手中颠倒了几个来回后,皮笑肉不笑道:“按照规定,它们属于伤及人命的危险物品,所以必须予以没收。而且你也必须要以携带危险品入境的罪名,去跟移民局配合检查!”   “这是毛笔!是华夏书写的一种工具!至于那柄剑,那是一件艺术品,是一件古董,属于可携带的物品之列。如果这也能算作危险品的话,那恐怕这机场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算作危险品了。而且我在华夏登机的时候,安检方都让我带上了飞机,为什么到了你们这里就不能带出去了?”看着这警察的态度,林白愈发觉得这事儿古怪起来。   虽然所有事情乍一看起来,似乎是这两名老外对华夏的东西不甚了解,所以才闹出的矛盾。但若是仔细审视他们要扣留的东西,便能觉察到其中的不对味。   飞剑、符笔、太岁、雪莲、以及自隐世中取回的灵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被俗世之人察觉其中的蹊跷。而且就算是这警察想敲竹杠,也会对李秋水携带的一些奢侈品下手,又怎么会置那些东西于不顾,而是偏偏把这些对林白而言极为重要的东西扣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反常到了这种地步,又怎是一个邪门了得!只是林白一时间还无法笃定,这警察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他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还是因为受到他人的某种指使。不过就林白看来,恐怕是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华夏那边管不管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但这些东西是无法通过美国的安检的!如果你想取回这些东西,跟移民局的人说去。”那警察冷笑一声,然后伸手重重拍了拍腰间的配枪,轻笑道:“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果我不配合的话,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眼瞅着这警察的架势,林白已完全笃定这货摆明了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找事来了,当即也不留情面,眼中杀机流露,似笑非笑道! 第1780章 安检风波(三)   “对于违反机场安检条例,并且打算拒绝配合的人,我们机场安保有权对其进行逮捕。为保障机场其他人的安全,在特殊情况下,我们可以采取一些过激手段,并且无需承担责任!”   眼瞅着林白那冰冷如刀的眼神,那警察心中莫名一寒,一股冷意顺着脊背直冲脑瓜门,但还是色厉内荏的恐吓不止,话说出口,朝跟在林白他们身后的那名黑人警察瞄了眼后,那警察紧紧握住腰间的配枪,沉声道:“我看你也是聪明人,最好还是识时务一点!”   “你想让我怎么识时务,把这些东西都乖乖的交给你,让你带给你的主子吗?”听到这警察满是威胁的话语,林白不置可否一笑,冷然道:“难不成我不配合的话,你还敢在这里开枪不成?恐怕不用我告诉你,你应该也知道,这枪只要一开,你要承担的风险吧!”   听到林白这话,看着林白那戾气十足的眼神,那警察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发颤。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华夏年轻人身上的杀气怎么会如此之重。他以前也不是没跟一些经历过血与火交织的战场洗礼的三角洲特种部队成员,但那些人身上的杀气,也远不及眼前这年轻人。   而且林白所想非虚,这警察的确是受人指使,所以才会刻意来刁难林白。只不过当时许诺事情完成后,给他重金相酬的那人,却是没跟他说过这年轻人这样难缠。他原以为只要三言两语恐吓两句,这年轻人就会把事情不了了之,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棘手难缠!   早知道就向那人再加点价了!不过刁难一个人,就能收入囊中五十万美金的这种美事儿,也可说是如天上掉馅饼一般。一想到钱到手之后,自己就能换一辆崭新的跑车,并且可以去夜店里面肆意潇洒,左拥右抱,群美环绕,这警察的胆气不禁又壮了起来!   不就是开一枪吗,到时候随便找个‘意图不轨,袭警,想要对机场进行恐怖袭击’之类的罪名安到这年轻人身上,一切不就不了了之。而且就看他这细胳膊细腿的架势,就算是身上的杀气有点与众不同,难不成还能捱得过枪子不成!   而且干成了这一票,到时候再向那人多要些报酬,不就结了!说不好那人见事情闹大了,而且自己还超额完成了任务,把原本定好的五十万酬金翻上一番也说不定。   “我再问你一遍,这些东西你究竟打不打算交出来!”念及此处,这警察顿时恶从胆边生,抬手将枪从腰间拔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林白,狞笑道:“如果你拒绝配合的话,你和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都将成为枪下的亡魂。究竟该怎么做,赶快做决定吧!”   不仅是他,在林白身后的那黑人警察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把枪掏了出来,枪口牢牢的对着林白和李秋水的后心,显然这两人是事先就串通好了,要同进退!   “抱歉,恕难从命。如果你想开枪,那就开枪吧!”林白玩味一笑,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欺身朝前迈出一步,拳头犹如重锤一般,直接锤在了身前那警察的面门上,拳风呼啸,威势无两,一拳下来,那警察顿时皮开肉绽,就连后槽牙都被捶的从血盆大嘴中飞出。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如此暴戾,而且手段还如此的强横,一击之下,竟然会造成这样恐怖的态势!感受着面门上火辣辣的刺痛感,那警察牙关紧咬,眼眸中怒火喷溅而出,猛然扣下扳机,寒声道:“是你自找的,下地狱去吧!”   话音落下,轰然一声,剧烈的枪鸣声陡然响起,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瞬息间爆发而出!不仅是他,就在他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站在林白身后的那名黑人警察,也同一时间开枪,一前一后两颗子弹,将林白和李秋水堵得死死的,仿佛再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眼瞅着呼啸而出的子弹,那被林白揍了一拳的警察,脸上满是快意笑容,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在自己开枪之后,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平静的有些邪门。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如花似玉的华夏小姑娘,按照常理而言,普通人看到开枪,早就吓得痛哭流涕,更有甚者都要屁滚尿流,但这华夏小姑娘却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似乎那根本不是要人性命的子弹,而是两只嗡嗡嗡叫着惹人心烦,但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苍蝇!   而更叫他觉得惊惧的是,在面对那两颗子弹,林白的眼眸里不但没有任何恐惧之色,甚至还有一抹看好戏般的玩味神情,那种目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地上狗苟蝇营,只知道滚粪球的愚蠢爬虫一般,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悲悯同情。   “不要看,很快就好!”就在此时,林白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侧身,抬手放在了李秋水的眼前,顺着他的口中,更是有那种温暖而又略带嘲讽笑意的声响响起。   死到临头了,还想要哄骗小女孩儿,就算是不看,又能改变什么!听到林白的话,那两名警察心中的惊惧骤然消散,只觉得林白此时此刻的动作,实在是滑稽到了极致!   但还未等他们的笑声完全落下,他们却是突然发现,就在这一刻,顺着林白的双手,陡然有两道璀璨的光华生出,而后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恍若水幕般透亮的光幕!   那光幕虽然薄而透亮,看上去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但不知为何,却是给人一种敬畏莫名的威压感,叫人觉得那是这世间最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   不对劲!太他妈不对劲了!越是看林白和李秋水的神情,这两名警察越是觉得不对劲,而且不知为何,一股凛冽的寒意陡然自他们后腰升起,后背直接蒸腾起无数冷汗。   但眼前这诡异的一切,显然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刻!就在那两颗子弹距离林白和李秋水堪堪只剩下一指距离的时候,那两名警察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极致安静下来,机场喧嚣的人声完全消失不见,而时间也是如静止了一般,两枚子弹竟然就那样悬停在了虚空中。   不对,不是时间停止了!而是子弹碰到那薄而透亮的光幕后,被阻拦在了那里!就在此时,那两名警察赫然发现,事情的邪门程度,显然要超出他们的预料的更多!   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清晰无比的发现,子弹运行的轨道,此时正在做着肉眼可见的偏移,而按照那弹道的轨迹,如果这两颗子弹继续变幻轨迹,被子弹击中的就会是开枪的他们!   上帝,我们究竟是惹上了什么存在,难道这两个华夏年轻人是撒旦吗?在这一刻,那两名警察已经完全呆滞了,只觉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脑海中充满了惊惧恐怖之情。   该死!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去接这么一单,惹上这样恐怖的人!心中暗骂一声后,那两名警察没有任何犹豫,急忙转头便向着屋内的边角躲去,想要躲开那两颗子弹。   他们的速度快,但那两颗子弹的速度显然更快!他们的脚步还没有挪动开,那两枚子弹的弹道已然改变完成,而且在经历过了这改动后,速度似乎比此前有了更多的提升般,带着呼啸的风声,犹如两条毒蛇般,向着他们便冲袭而去,狠狠的钻入了他们的身躯之中。   刺痛,一种毫无征兆的刺痛,突然出现在了这两名警察的感知之中,那感觉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他们明白,那是子弹射入身体后带来的疼痛!   也许当初就不该去接那一单,自己也早该想到的,如果对付的只是两个普通人,那买家又怎么可能会开出五十万美金这样的天价,只可是自己被贪婪冲昏了头,如今一切悔之晚矣!   但这疼痛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两蓬璀璨无比的血花登时便在空中绽放开来,而后两人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高高飞起,撞在了坚实的墙壁上,气息全无。   与此同时,在那剧烈的枪鸣声传遍整个机场的一瞬间,局势瞬间失控,无数机场的安保人员眼中顿时露出惊惧之色,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便疾奔过来,而后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林白和李秋水牢牢围堵在了中央,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高抬!   怎么会这样!但等看清楚眼前那一幕之后,那些围堵而来的安保人员眼中顿时露出惊惧神情!要知道能够在机场进行安保工作,都是进行过缜密培训的,而且大多数都是退役军人,可看屋内的情形,那两名死去的警察,却是如要寻死般,互相开枪,击毙了对方!   虽然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何发生,但他们可以笃定,一切绝对和傲然站立在场内,脸上满是淡淡调侃笑意,一只手捂着身畔女孩儿眼睛的年轻人脱不了干系。   太他妈诡异了!看着这一幕,寒意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所有人的心头,而他们望向林白和李秋水的目光,更是犹如望向魔鬼般,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双手抱头蹲下!”一咬牙,一名穿着防弹背心的领头的安保人员朝前迈出几步,枪管高高抬起,对准了林白的脑袋,沉声道:“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   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这话语声听在诸人耳中,总是带着一种难言的忐忑和无力。 第1781章 故人相逢   “这里的事情,你们管不了,管事的等下就会过来!我奉劝你们在此之前最好不要开枪,否则的话,对开枪后可能发生的一切,我不承担任何责任和义务!”   望着那群虎视眈眈的安保人员,林白好整以暇,淡淡笑道。那语气仿佛他根本就不是被枪口环伺,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枪下的人,而是他才是真正主宰生杀大权的人一样!   但就是这样霸气十足的话语,场内却是没有一个人胆敢有任何质疑。场内此前发生的一切,已经清晰无比的看到了他们眼中。他们谁敢保证,假若现在开枪的话,他们这些人会不会也如屋内的那两名警察一样,死在由自己枪口打出的子弹之下!   “噢,上帝啊,林,真的想不到居然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既然你来了合众国,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联系?”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长着标准盎格鲁撒克逊人种面庞的年轻人挤开人群,脸上堆满了璀璨的笑意,夸张无比的张大了双臂,对林白热络无比道。   从始至终,这人对地上那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都如同是未曾看到一般。甚至于在踩踏着血污走过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死的不是两条人命,而是两只小蚂蚁。   和林白如此熟稔,而且做派又如此夸张的,除却了当初去澳门赌场滋事的查理和雷蒙兄弟中的雷蒙外,又能有哪个!不过这小子虽然仍和当初在澳门时一样,一脸乐观无比,似乎天塌下来都不能拦阻他享乐的笑容,但仅仅过去一年的时间,眼角就出现的鱼尾纹和因为经常皱眉而在额头留下的抬头纹,还是说明过去的一年里,这位第九区的要员过的也不舒心。   “我没有联系你,你还不是照样过来了。”林白淡淡一笑,然后走到雷蒙跟前,跟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后,轻笑道:“不过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我就要死在乱枪之下了!”   “林,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伤害你的?!你能够做到这一步,他们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你已经是手下留情,够给我们面子了,我要感谢你。”爽朗大笑一声后,雷蒙恭维了林白一句,然后皱眉转头望着那一众仍旧虎视眈眈,面上满是犹疑之色的安保人员,沉声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机场其他地方不需要守卫了吗?”   “你是什么人?”看着雷蒙这完全无视死去的两名警察,反倒是跟嫌犯谈笑风生的架势,那名领头的机场安保人员不禁有些疑惑,沉声发问,枪口也没有分毫下移。   “把你那间小东西收起来吧,如果他想杀你的话,动动小指头就已经足够了!”不屑的向那柄手枪望了眼,雷蒙从怀中摸出一枚徽章,向着那领头的安保人员一亮,郑重其事道:“我是国土安全部特勤处处长雷蒙,现在这里的一切,都由我们DHS接管。之前发生的种种,所有人都必须保持缄默,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记住了吗?”   就在雷蒙将徽章摸出来的那一瞬间,一瞬间有数名戴着墨镜和白色耳机的黑衣人挤开人群冲了进来,而后干净利落的将室内那两名警察的尸体收入袋中,甚至于还有几名黑衣人,都开始打扫地上的血迹,甚至于连那两名警察掉落在地山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场内便已干净的一尘不染,血污和尸骸都已成空。地面毫光可鉴,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都发生过一样。这短短瞬息间出现的巨大反差,甚至都叫人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说这只是他们做的一场无比真实的幻梦。   “林,你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边走边说。”弹了个响指,让一众手下散却后,雷蒙笑吟吟的将收拾齐整的行李箱递到林白手中,然后无比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道。   “不错,现在比以前更气派了!你不是在第九区吗,怎么跑到国土安全部去了,而且听你的口气,似乎还升官了,这官威可不小啊,手底下这么多使唤的人!”伸手接过行李后,一手挽着李秋水,林白一边带着打趣的口气,对雷蒙笑道。   对于身后那些面面相觑的警察,林白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因为他们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于雷蒙的出现,林白可说是一点儿诧异都没有,甚至于早在他登机前,就知道,以美国在情报事业上的缜密程度,恐怕早已把自己的行程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   而自己的身份又极为特殊,他们绝对不会过早表现出善意和恶意,而这样一来,派出来尽早和自己接洽的人,也定然会是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雷蒙。至于此前矛盾发生的时候,雷蒙之所以不现身,也是一个试探,想要看看林白进入美国境内后,究竟会表现何种态度。   也正是笃定了有人在外面看戏,所以林白才会没有任何犹豫的动手剪除了对自己动了杀心的那两名警察,扩大局势的紧张度来逼迫雷蒙这些人现身,平息事态。打破自己在明,他们在暗的局面。否则的话,不管走到哪里,在自己身后都跟一堆狗皮膏药,实在是叫人不爽!   “升什么官啊,还不是老样子,不过是换了个头衔罢了!再者说了,就我手底下但这些人,就算是全加上来,恐怕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在你那件事情结束后,第九区就和国土安全部进行了整合,老第九区的人全员并入,组成了特勤处,由我来统筹指挥。”雷蒙闻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突然神色一变,露出凝重之色,对林白郑重其事道:   “林,我还是以前那样的想法,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国土安全部,只要你愿意加入,不管什么请求,我们都可以答应!钱,权,美女,你要什么,我就可以给你什么!”   “当着我身边这位美女的面,你还说要给我美女。雷蒙,你就不怕我身边这位女伴飞起踹你一脚吗?”轻笑着促狭了雷蒙一句后,林白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一字一顿道:“雷蒙,我们一起喝过酒,我拿你当朋友。假如你以后还想跟我做朋友的话,这些话就不要再提了。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再告诉你一次,我是华夏人,此生不会加入其他任何组织和国家!”   “好,我不再提了。”雷蒙很清楚,获得林白的善意要比获得他的恶感重要多少,听得林白这话后,便微笑摇头,再不提及半个字,然后不无慨叹道:“华夏有你,的确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幸运,假如什么时候我们合众国也能有你这样的人,那就算是死我也能闭眼了。”   “一年前的世界和一年后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相信你也很清楚,有多少以前我们想都没有想到的东西出现。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世代,这也是一个充满了危险和机遇的世代,不管是什么,都有发生的可能。你所期待的,在未来的时间里未必就不会发生!”   不管怎么说,故人重逢,哪怕是杯酒之交,在这异国他乡,都能给人一种极微妙的感觉,感慨一声后,林白缓缓向四下望了望,疑声道:“查理呢?他没有跟你一道过来吗?”   “部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查理在那边帮忙,一时间走不开。不过等他知道你来了合众国,一定会缠着我带他来看你的。”听林白提及到了自己的哥哥,雷蒙脸上也是不禁露出了一丝缅怀神情,不过就林白所见,雷蒙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牵强。   不过虽然看出了异样,林白却也没有追问。在当今这个世代,不管是华夏,还是大洋彼岸的此处,都不是什么天堂,每个人都有需要自己去解决的一摊子烂事,尤其是像雷蒙和查理这样的为政府效力的人,他们所要面对的承担的琐碎的事情恐怕多的不胜枚举。   而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秘密,也没有把别人所有秘密都洞悉的必要。   “雷蒙,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再拜托你一件事情。”沉默片刻后,就在即将走出机场的时候,林白突然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雷蒙,缓声道。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是在我职权范围之内,不违背合众国的利益,我就一定帮你。”雷蒙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有要他帮忙的事情。   “我想以你的身份,应该很清楚我来这边是要做什么。”林白闻言轻笑一声后,缓缓道:   “我只是为了救治我岳父而来,等找出了他出事的原因,和把他的伤势救治完成后,我就会回归华夏。在这段时间内,我不会搅入你们合众国的任何事端,希望你能够把你们国土安全部在暗处盯我梢的那些人去掉。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是那些热衷于炒作的所谓社会名流和明星,我不喜欢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   “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或者是有什么重大的决定,要第一时间与我联系。这张名片上就是我的电话。”出乎林白的意料,雷蒙并没有露出任何为难的神情,当即便答应了林白的请求,显然是早料到了林白会有这样的决定。   “多谢了。”轻笑一声后,林白伸手从雷蒙手里接过那张名片,然后轻轻扬了扬,缓缓道:“替我向查理问好,告诉他,我这位来自古老东方的老朋友来看他了。” 第1782章 接踵而来   “我会向查理转达你的问候,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他去见你。”雷蒙闻言脸上神情先是不可察觉的一僵,然后含笑点头道:“用你们华夏人的说法,也祝你这一趟能够顺风顺水。”   含笑点头后,没再多言语,林白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挽着李秋水,便向机场外走去。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每当自己提到查理两字的时候,雷蒙的神情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一下,那种模样,特别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人的表现,实在是叫人不能不生疑。   不过对于现而今的林白而言,不管查理和雷蒙这两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管自己如今脚下踩踏着的这块土地要发生什么,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调查清楚李开泽出现意外的真实原因,并且尽可能的将其从鬼门关拉回来。   “BOSS,真的要把兄弟们都撤回来吗?医院那边我们已经布置好了人,所有的监控设备都已经调过去了。我可以用我颈上的人头发誓,绝对不会被这姓林的发现分毫的。”等到林白和李秋水的身影走远后,从人群中走出一名无论是身材和面容放在欧美人群里面,都一眼无法看出有任何特异之处的中年人,他凑到雷蒙身边后,玩味的望着林白离去的方向,道。   “我已经答应他了,都撤回来吧。”雷蒙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记住,哪怕是连一个监控器都不要留下,全部都要拿回来。不要把我的命令当儿戏看待,如果我们继续跟踪他的话,一定会激怒他,等到那个时候,那些兄弟的命就没办法保证了,而且也不利于大局。”   “BOSS,你怎么这么怕这个华夏年轻人,这似乎有些不符合你以往办事的态度啊!”听到雷蒙的话语,那中年人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仍旧有些不死心道:“这一次派过去的设备器材费用,和外勤费,已经接近三十万美金。如果咱们连一点儿成果都不拿,就这么撤回来的话,怎么去跟部里面交待?要不留下就留下几个人,悄悄的监视着好了。”   “理查德,林白的修为不是你和我所能够揣度的,这个华夏年轻人不管是放到哪里,都是最为顶尖的存在。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你执意要留几个兄弟在那里,一旦被他发现,他们的性命一定无法保全。”雷蒙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打断了理查德的话,然后缓缓道:   “他的手段,我是亲眼见识过的。你们没有目睹那不可思议的一切,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有多恐怖,又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而且就我的感知,他似乎比过去还强大了一些,这个人我们绝对不能去招惹。至于部里的那些大佬们,我会亲自跟他们交待的。”   “有那么邪门吗?我怎么觉得BOSS你说的不是人,而是上帝……”理查德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耸了耸肩,见雷蒙还要开腔,便连连摆手道:“BOSS你放心吧,虽然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用意,但我会按你说的去做,不去招惹这个年轻人的。”   雷蒙闻言后点了点头,向林白离去的方向望了眼后,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而且面颊上更是突然露出了一抹无比疲倦的神色。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而林白这颗石头在坠落美利坚合众国这潭深水后,又是会激起怎样的浪花,究竟越过太平洋之后依旧是龙,还是一条小爬虫?!   “林白,你刚才发现没有,我总觉得那个雷蒙有些怪怪的,好像和以前的那个他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尤其是每当你提到查理的时候。”等走出机场后,李秋水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想都你的观察力还挺敏锐的。”林白闻言后,轻笑着点了点头,夸赞了李秋水一句后,不无慨叹道:“我也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可能是我突然来美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吧。不过在当今之世,人不发生改变,又怎么可能!”   听得这话,李秋水沉默不语,觉得自己似乎懂了林白话的意思,又似乎有些似懂非懂。   “姑爷,小姐,车子已经备好了。”就在此时,一名面容憨厚,身着黑色西装,带着白色手套的中年男人疾步向他们两人走来,等走到两人身边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接着道:“我是公司给小姐和姑爷派来的司机,接下来就由我送你们去医院见老板。”   “福伯呢?以前我来美国的时候,都是他来接我的,这次他怎么没来?”听到这人的话,李秋水向四下扫视了几眼后,有些疑惑的向那面容憨厚的中年人问道。   李秋水口中的福伯,乃是李开泽自港岛带来美国的一名老司机,以往李秋水有什么事情来美国的时候,都是由那位福伯全程接送陪同,风雨无阻。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又来了美国,可福伯没来,却来了个陌生人,再结合父亲生病的事情,不能不叫她心中生疑。   “福伯家里出了些事情,赶过去处理了,所以没能过来。”那憨厚中年人闻言后,咧开嘴无比质朴一笑,缓缓道:“如果小姐你不信的话,可以给公司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   李秋水闻言后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和黄集团驻美国分部的电话,和那边通话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向林白点了点头,示意这司机的身份无伪后,有些疑惑的对那憨厚中年人道:“福伯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连接我都来不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急事吧,当时他让我过来的时候也是急匆匆的。”那憨厚中年人低眉顺眼的回应了李秋水一句后,便伸手去接林白手中提着的行李箱,但就在他的手堪堪要碰触到行李箱把手的时候,林白却是悄没声息的躲了过去。   看到林白这动作,这名憨厚中年人显然是有些疑惑,那双老实的有些呆滞的双眼里更是写满了不解,似乎不明白自己这寻常到了不能再寻常的举动,为什么会被林白拦阻。   “我不习惯让别人伺候我,你去开车吧。”轻笑一声后,林白缓缓握紧了行李箱,道。   那憨厚中年人似乎就是个天生的服从者,在听到林白这话后,也没再多言,当即便小跑到车身前,抬手将车门打开,而后侧身抬起右手,做挡雨状放在车门口,示意二人上车。   车子是商务迎宾车辆里面最为常见的林肯加长,车门打开后,车内精美的布局顿时尽收眼底,香槟红酒,透明的水晶杯,猩红的玫瑰花,诉说着不可言说的奢侈和尊贵。   林白见状之后,不动声色一笑,然后提着行李箱,缓缓向着车门口走了过去。不过就在他快要走到车门口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握紧了李秋水的纤腰,然后恍若突然要跟李秋水亲密一样,侧身凑在她的耳畔,嘴唇贴着那滑腻如珠的耳垂,低低道:“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不禁有些疑惑,不明白林白究竟是在担心什么,但还未等她话语说出口,林白却是突然把她的身子又往怀里带了一些,将她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憋回了肚子里面,而那疑惑的面容,更是全然没被人察觉到分毫。   突如其来的重心不稳,叫李秋水只觉得脑海中一晕,就在他想要询问林白,做这些动作究竟是所为何事的时候,突然觉得耳中有一阵计时器滴滴作响的声音响起。   不对劲,这车子有问题!就在这声音入耳的那一瞬间,李秋水瞬间明白了林白是要她小心什么,但还未等她心中的惊疑落下!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剧烈爆鸣声骤然响起,而顺着她的眼眸,只见自车厢内更是有一团如骄阳般璀璨的光亮骤然爆发!   车上被人安了炸弹!听到这声响,看到这光亮,李秋水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未等到她反应过来,那爆炸的剧烈气浪顷刻间便已将她和林白吞没。不仅是他们,就连那名看上去面容无比憨厚,老实巴交的就像是第一次进城的庄稼汉,也被一并卷入了火舌中!   轰!炸弹乍一引爆,车身油缸内的汽油在受到剧烈的冲击热波后,也是瞬息间轰然爆炸开来,夜色中璀璨的火光几乎要将一切吞噬!而在这双重的轰炸下,这辆奢华无比,并且以坚固著称的林肯加长登时四分五裂,无数汽车零部件如冰雹般,噼里啪啦的向四面击打而去!   巨大的冲击力下,这些零部件都成了杀人的利器。但凡是碰触到这些裹挟着巨大冲击力的汽车残片,距离稍近的那些人登时便伤筋断骨,甚至于连周围的玻璃幕墙,都被击穿!   一时间,在这辆车子停靠的周遭,只是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便从祥和的夜晚,化作了人间炼狱!轰鸣声、烈火的灼热温度,鲜血的腥臭味道,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只是在短短瞬息间,便弥漫了全场,那惨烈的画面,叫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该死!又出什么事了?!”就在这爆炸声响起的同一瞬间,机场内正准备离去的雷蒙闻声后面色登时大变,瞳孔猛然剧烈收缩,手一招,冲理查德以及一干手下急声吼道。   在平静的夜空中,这剧烈的轰鸣声。就像是林白这颗锤不扁,炒不烂,铁骨铮铮的顽石,在第一次坠入太平洋彼岸的水池中后,溅起的第一波水花! 第1783章 他自火中走来   吞吐不定的火舌,就像是燃烧在纽约机场的一把硕大火炬!璀璨的火光,将在其间发生的种种惨烈的画面,尽数清晰无比的投映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叫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等到雷蒙赶到机场外的时候,汽车燃烧带来的火焰已经完全铺陈开来,滔天的火舌已经将一切尽数吞没,叫人根本无法看到其中发生的一切。而在那灼人的高温下,甚至不能不叫人怀疑,任何身处在火焰中的事物,都要被高温燃烧成齑粉,化作一抨虚无的灰烬。   “看起来这小子的命还真是够多波折的,刚发生的那一出还没完,这边就又闹腾起来了。”望着身前逼人的火焰,理查德不禁轻叹出声,颇有些玩味的向雷蒙扫了眼后,道:“BOSS,先被炸弹炸,再落到这火堆里面,那小子恐怕是没救了。我现在真有些怀疑您对的评价了。”   “他不会有事儿的!”雷蒙闻言后,面无表情,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的判断后,双眼死死盯着那几乎都要把天幕映红的庞大火舌,似乎是要竭力从其中辨认出些什么。   理查德听得这话,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显然是不大相信雷蒙的话。虽说在经历过去的一年后,他也见识了不少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但就他的经验看来,在这样磅礴的火势之下,不管手段再怎样高深,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不对,那,那是什么?!就在这念想刚刚出现的一瞬间,理查德眼角瞥向火舌的余光中,却是分明把握到了一抹黑影。这个发现让他不禁有一种如遭雷击的震颤感,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后,定睛朝着火堆中望去,想要确定那黑影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   是真正的黑影,而且是人影,还是正在从火堆中不断往外走出的人影!这怎么可能?!看着火堆中那个一步接着一步,走得无比坚定而又执着的身影,理查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于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来用痛觉辨认这是否是幻觉。   “我说过的……不管在他身上发生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足为奇……”望着那不断朝着火焰外围走出的身影,虽然雷蒙早已料到,但此时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有些讶异。   人影一点一点的靠近,具体的形象也渐渐被诸人清楚看到。只见如他们所想一般,那正在不断往外走出的,正是林白的身影。而此时此刻,李秋水正被他单手揽在怀中,那装满了太岁、雪莲一应药材的行李箱,则是被他另一只手拖着。   那步伐坚定而又一往无前,甚至于每一步的迈出,都含着一种叫人心惊的气势。仿佛在这一刻,林白脚下所踩踏着的不是走出火海的道路,而是在走着一条加冕称王的路径。在蒸腾的火焰中,那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甚至于叫人想要顶礼膜拜!   而最为诡异的是,随着林白的身影越来越靠近,诸人更是惊愕无比的发现,那由汽车爆炸开后引发的剧烈火舌,竟然没有办法靠近林白的身躯分毫!那些璀璨的火舌,就像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阻挡了一样,只能在距离他身躯三尺之处肆虐!   火舌在周身缠绕,却不能伤及分毫,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雷蒙和理查德甚至都觉得,假若此时此刻有那擅长于写幻想小说的高手在这,定然会写出以下的语句:他自火焰中走来,将在火焰中加冕,成就火焰君主,走向不朽的光明的永恒!   “雷蒙,帮我照顾一下秋水。”就在两人望着那一步接着一步靠近的身影,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澎湃,甚至于不自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时候,林白终于缓缓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缓缓将李秋水斜倚着台阶靠好后,林白缓缓抬头,望着雷蒙道。   就在刚才那名看起来貌似憨厚的司机,想要从林白手中接走行李的那一刹那,林白便觉察到这个人有些不大对劲,但按照李秋水打出的电话,这人的身份却又根本不存任何疑惑。而这便让林白有些疑惑,而就在他跟李秋水即将上车之时,终于觉察到了那一丝不正常。   经历过了无数场生死之战后,对于危机感的把握,林白可说是要远超于所有人。就在感触到了那丝异常,并且通知了李秋水之后,便没有任何犹豫,将法则领域撑开,庇护周身。   而事实证明,林白的这个选择实在是正确无比。就在法则领域乍一撑开的一刹那,汽车便骤然爆裂开来,滔天的火舌登时向着两人扑了过来!在那滔天的威势之下,饶是林白,都觉得假若自己没有提前防备,恐怕都要被火焰吞噬,化作厉鬼。   虽然有法则领域阻挡那滔天的火舌,但炸弹爆裂的实在是太过迅疾,还是有一丝爆裂的余威波及到了李秋水。不管怎么说,李秋水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尤其是在得知李开泽出事后,早已是心力交瘁,在碰触到那丝炸弹爆裂的余波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放心!”虽然有些不明白林白究竟为何会把李秋水托付给自己,但雷蒙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增添林白心中好感的机会,绝对要好好把握,但就在话语出腔的一瞬间,他的眼神却是骤然一凛,沉声道:“后面有炸开的东西飞过来,小心!”   只见此时此刻,不知道究竟是汽车内部的部件又发生了爆炸,还是怎地!空中竟然骤然有一块已经烧得通红的车门飞出,那通红的色泽,以及四散的火星,以极高的速度在空中掠行,甚至都叫人怀疑,那不是一扇车门,而是自九天垂降而下的流星。   那高速掠过的通红铁块,叫人毫不怀疑,假若被那烧红的铁块碰触到分毫,生命就会马上消失,身躯就会马上气化,不在这人世上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剑来!”听到雷蒙的话,林白连头都没有回,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幕般,右手向虚空中轻轻一探,口中轻叱出声,只见随着他的话语声,行李箱中的那柄飞剑铮然一声,登时如流光般疾飞而出,稳稳盘旋在林白身前虚空,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指尖轻动,道:“去!”   向着距离诸人越来越近的,那块自火团中飞出的已经烧成了通红颜色的铁板斩了过去。   铿!两者相触,登时便有金铁交鸣之音响彻!那坚固无比的,以精钢打造的车门,在剑锋之下,竟然如碰触到锋利刀锋的一块豆腐般,直接自中间被切成了两半!但这显然还没有结束,一击之后,那飞出的剑身更是陡然震荡,无数璀璨的光华骤然冲出。   那每一缕璀璨的光华,都如是又一柄飞剑般,只是短短瞬息间,那扇烧红的车门便被这澎湃的剑华冲击成了一堆齑粉,落于地面,成了一堆铁粉!这疯狂的攻势,瞬间得解!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剑,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威势,而且还能够自己去斩杀威胁,难道这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柄活物吗?!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理查德只觉得虽然自己在过去一年里见证了无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比起眼前这一幕,他过去所见识的那些东西,却都像是小儿科一样,根本无法跟眼前的这一切相提并论。   此时此刻,他对于此前雷蒙说出的话语,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之处!而林白那傲然挺立的背影,在他的眼眸中更是变得前所未有的高大,他心中只剩一个慨叹:不可思议的华夏人!   林,你果然每一次都能给人带来惊叹,我果然没有猜错,经历了过去的一年后,你的修为又往前走了一步,又走到了一个叫无数人仰望的地步!望着那一击的璀璨威势,雷蒙只觉得眼皮狂跳,他分明发现,林白如今的修为,要比他第一次见到林白的时候提升了太多太多!   这样的人,只能成为朋友,绝对不能成为敌人!而且在这一瞬间,在他的心中,更是有一个以前就根深蒂固种植在心中的念头生出。但这念想刚一出现,想到那些高高在上,只能让他去服从的那些人,他的面上便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走上了轨迹,而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会去决定大局的走向!   “能然一个天人来当司机,看起来你们的阵势还真是不小!”但还未等雷蒙心中的惊疑落下,林白却是突然慨然起身,手指一招,长剑入手,目光如电般,直视火堆淡淡道。   天人?!听到林白这话,雷蒙和理查德眼眸一凛,急忙向着火焰中望去!这一眼望去,直叫他们觉得心脏不禁骤然一紧。此时此刻,只见在那火堆中,正有一个火焰组成的人形,在不断的向着外围靠近,那人影仿佛已经和火焰成为一体,所以此前才没被他们发现。   “我自火焰中走来,将以焚天之火收割这世间所有的生命!”听得林白的话,那火堆中的身影突然咧开了嘴,狰狞一笑,淡淡道:“你也不错,居然能够看透我的伪装,并且在这雷霆一击中保住性命!不过你的好运,到此就要结束了,接下来等待你的将是火之审判!”   天人,而且还是审判者!听到那宛若火人般的人影口中说出的话,雷蒙和理查德瞳孔骤然缩小,眼眸中更是不禁露出戒备之色,手也不自禁的伸到了腰间,握紧了配枪! 第1784章 谁审判谁   所谓审判者,乃是天人这个族群出现在美国之后,在其中涌现出的一群佼佼者。这些人组成了一个类似于中世纪天主教兴建的宗教裁判所一样的司法机关,用以审判拒绝服从天人引导以及对美国这些天人抱有敌意的对象,而担负审判责任的,便是审判者!   但凡是能够成为审判者的天人,对于元力掌控的体悟,要远远超过普通天人,实力也要比普通天人高出一大截。在美国天人的族群中,能够成为审判者的一员,乃是无上的荣耀,而且将会给他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地位,以及更多的提升修为的资源。   但同样的,一旦成为审判者,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要服从整个裁判所的调遣,执行裁判所下达的任务!而就雷蒙和理查德所知,这些审判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一次。不仅如此,在严明的纪律下,这些人哪怕是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只要任务没有达成,就绝对不会罢休,即便是在身为国土安全部特殊部门的他们,轻易也不愿去招惹这些人。   “一群爬虫,你们手中的枪最好不要乱动,否则的话,等待你们的,将是火焰的焚烧!”虽然相距甚远,但那审判者还是察觉了雷蒙和理查德的动作,不屑一笑后,阴沉着脸道。   听得这话,雷蒙和理查德相视一眼后,放在腰间枪柄上的手缓缓放开,举起双手,又往后退了一步,以此来向这名审判者展示,他们两人对于他并没有任何敌意。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普通人,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控制的。而且就他们对审判者的了解,他们很清楚这人绝对所言非虚,他们一旦表露敌意,那就绝对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沉默片刻后,林白一摆手中所执的长剑,伴随着阵阵剑鸣,淡淡道,声音和剑鸣混合在一起,震聋发挥,犹如是九天之上盘旋的雷鸣。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想你死,想要你接受审判!”听到林白的问话,那审判者轻笑出声,言语无比平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仿佛他此时此刻所说的事情,并不是要收割掉一条人命,而是在说着一件如穿衣吃饭一样无足轻重之事,足见其对人命的漠视。   “那恐怕就是你们搞错了。”林白闻言后,轻笑出声,眼眸中露出一抹促狭之色,有些同情的看了那审判者一眼,轻笑道:“恐怕派你过来的人没有跟你说过,有很多人曾经都想杀过我,但最后死掉的都是他们,而我还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   “那是以前的时代,现在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但我也可以肯定,你今日必将要葬身于火海之中,接受火的审判!”听到林白这话,那名审判者淡淡说出一句后,单手一招,只见自他周身散发出的蓬勃火元骤然暴涨!   随着火元之力的灌入,那正在蓬勃燃烧的加长林肯,就像是又被人兜头泼了一桶汽油般,火势变得愈发旺盛,甚至于连许多钢铁铸成的部件,都开始化作了铁水,流淌所过之地,均是青烟四起,成为一片白地,散发出一股狂暴的灼烧和肃杀之力。   吱扭,吱扭!不仅如此,在这审判者手抬起的一瞬间,那辆正在熊熊燃烧的车子,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突然升起,盘旋于虚空中,火焰将半边天空都染得如血般鲜红!   “去!”冷然向林白看了一眼后,那审判者双眸骤然一凛,右手朝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一挥。随着他这动作,那已经被烧红了的车骨架,犹如划过天际的流星般,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击打过来!而且车龙骨在高速飞行的同时,更是直接断裂,一整个车辆,瞬息间变作了数块,无数伴随着火焰,被灼烧的通红的铁块在空中高速掠过,就像是要下一场火流星雨。   不仅威势惊人,那些车身散架后被灼烧出的铁水,速度更是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只是短短一瞬间,雷蒙和理查德便感受到自其中散发出的恐怖灼热气息,那种热浪,几乎都要把人体内的水分尽数蒸发。两人毫不怀疑,假若身体碰触到那些铁水,势必要化为滚滚烟尘!   “火之审判!以最为纯粹的火元之力,宣告你要与这世间永远隔绝,被烈焰焚身,彻底化为灰烬,坠入无边的地狱!我要彻底的毁灭你!”望着那璀璨如浩日的铁水,那审判者更是突然张开了双臂,不断的鼓荡着体内的火元气息,使威势变得更加惊人。   “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要对我进行审判!现在我就让你看看,究竟是谁来审判谁!”仰头向着那些充斥着火元气息,越来越逼近的火红车身扫了眼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手中长剑突然上摆,淡淡道:“一剑霜寒十九州,剑气成霜,破!”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林白手中所握的飞剑,登时有无数璀璨的光华生出!那些光华耀眼夺目,又带着一种清冷如霜般的气息。剑气只是一出现,登时便向着虚空中飞去,仿佛是要在林白身前形成一张巨大的保护膜一样,要以此来庇护林白的周全!   虽然自长剑上散发出的剑气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但雷蒙和理查德分明感觉身周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甚至于叫他们都有一种鸡皮疙瘩冒出的感觉。不仅如此,顺着剑气蔓延的方向,空气中更是有星星点点的霜花不断出现,恍若是要有冬雪降临。   这是什么术法,怎么会这样恐怖?!感受着那刺骨的霜冷之意,雷蒙和理查德不禁双手紧抱在胸前,不断的跺脚,试图给渐渐趋向冰冷的身躯增添一些温暖。   在这霜冷气息的拦阻下,那一堆正在灼烧着的火红汽车残片,前行的速度登时一滞。不仅如此,就连它们的火势都骤然减弱了许多,仿佛所有的火元气息都要被这股霜冷气息抹除!   “果然有几分手段!”看到空气中那不断凝结的霜花,那名审判者神情也是微凛,有些难以置信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后,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寒声道:“但这想要对付我,还不够!”   话一出口,这审判者当即双手迅疾挥舞,只见就像是平地陡然有一场无与伦比的飓风吹动般,场内那正在不断熊熊燃烧的火团陡然高速盘旋升起,而后犹如一条巨大的火龙般,瞬息间便跟虚空中那些汽车残片相聚在了一起。原本变得渐渐熹微的火光陡然暴涨,无数火星犹如璀璨的烟花般,溅射虚空之中,那模样说不出的壮观浩大!   而在这股狂暴而又炽热的火元气息侵袭下,那些原本在虚空中缓缓飘洒的霜花,瞬息间便溶于无形,甚至于连一滴印痕都没在地面留下,直接蒸发成空!不仅如此,在那狂暴的火元气息中,似乎还蕴藏着某种诡异的惑乱心神的力量,火力侵身之后,更是叫人觉得胸腹之间充满了郁意,有一种想要怒气充斥身体,不管是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的感觉。   审判者的手段果然是名不虚传!剧烈的喘息了好几口后,才算是从这诡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后,雷蒙和理查德眼中满是惊惧之色,与此同时,一种同样的感觉在两人心中浮起。   “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也还不够!”但面对着那几乎快要把身躯吞没了狂暴热浪,林白就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双眼之中的神光,湛然的犹若他手中所持的飞剑,淡淡回应一句后,左手食中两指并成剑诀,向着长剑剑身轻轻一弹,淡然道:“看我这最强一击!”   铮!一声宛若龙吟般的清越声响出现之后,被林白持在手中的长剑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剑影朦胧,而顺着剑身更是有一道道宛若天虹的般恐怖剑意骤然涌出!   在那剑意出现的一瞬间,雷蒙和理查德两人登时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骤然冲袭进入了心神之中!那气息恍若是一阵寒流,但这寒流吹拂而过的,不仅仅是单单肉身的感受,甚至直接深入到了神魂之中,叫人莫名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破!破!破!”没有任何征兆,林白陡然抬头,掌中飞剑平平抬起,向着那无数闪烁着璀璨光华袭来的汽车残片所在的方向,骤然一挥,而后疾吼出声,那声音犹若天雷,一声接着一声,一道道音波铺天盖地的向着天地四方席卷而去,振聋发聩!   而在这剧烈的怒吼下,林白双眸中的光华更是犹若要燃烧了一般,随着剑势的挥出,人也是朝前踏出一步!虽然那只是一步,但看在雷蒙眼中,却觉得林白这一步仿佛是跨出了千万步,仿佛是带着一种无以言说的一往无前气势,叫人只觉得热血澎湃!   仿佛是能够体悟到林白的心意一般,顺着剑身绽放出的道道剑气,也在不断的发出咆哮,剑气一股比一股凛冽,向着天穹各处涤荡而去,一往无前,其势不可拦阻!   一道道剑气连接在一起,一道道磅礴的剑意贯穿其中,就像是形成了一条由剑光汇聚而成的虬龙!尤其是在林白全身上下那股不屈不挠的浩然之气灌注下,剑气更是凌厉到了极致,每一分每一缕,都恍若是惊鸿,飘渺无影,如大道一般灵动自然,无形无垢!   “我的审判,由你而始!”剑气纷涌而出,林白下巴微扬,直视审判者,发出末日审判! 第1785章 疑云重重(一)   光雨!璀璨的光雨!在这无穷无尽的剑光释放而出的那一瞬间,在雷蒙和理查德两人的心中,所能够形容替他们眼前这不可思议一幕的,就只剩下了‘光雨’这两个字!   这是蕴含了林白在灵剑山之中,对剑之大道感悟的一剑,更是蕴藏了林白全部的杀意!那浩瀚的剑意,恍若汪洋大海之中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冲击!甚至于叫雷蒙等人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不断颤抖,似乎连大地都无比畏惧这一剑的威势!   “怎么会如此强悍?!这不科学!”望着那铺天盖地弥散开来的剑光,以及遥遥将自己锁定的那抹杀机,那名审判者心中满是惊惧。在这一刻,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只觉得面对着那些璀璨的剑光,自己就像是一只蝼蚁一样,瞬息间就会被从这天地间抹去。   逃,逃离此地!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但就在他想要拔足从此处狂奔逃走的一瞬间,却是惊愕无比的发现,在这恐怖的威压下,他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已经完全僵硬,连一丝半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愣怔怔的站立在原地,等待那剑光给他的审判。   明明是一名审判者,如今却成了被审判的对象。这种巨大的落差,直叫他觉得惊慌失措,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往昔那些死在他手下,被他看做蝼蚁的亡灵中的一员。   轰!轰!轰!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那漫天逸散开来的剑光,恍若一道道虬龙,直接冲击到了那些依旧在熊熊燃烧的汽车残片之上,两者相遇,那些千锤百炼的钢板,就如同是一块块的豆腐一样,顷刻间便四分五裂,化作了烟尘,向着天地四方洒去。   “杀!”就在轰击破裂这些汽车残片后,林白眼眸一寒,淡淡出声,发出了最后的审判!   只见随着他的话语声,那一股接着一股的剑气登时愈发沾染凛冽,犹如一道道流光,浩瀚之意更是冲天拔地而起,直叫人觉得有一种豪情万丈之感!虽然滔天的火舌也澎湃如潮,威压如狱,但在这剑气之前,却是显得渺小无比,似乎连提鞋都不配!   嗤!电光石火间,那无穷无尽的剑气陡然汇聚,并成一缕,仿佛成了一柄真正的锋锐的利剑,骤然划破万丈长空之后,登时撞击在了那审判者身上,发出一声如撕布般的清越之声。   望着那已将自己完全吞没的剑光,那名审判者眼眸中满是惊惧和不可置信之色。此时此刻,在生命不断消逝的边缘,他甚至有一种如在幻梦中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以往都是自己在审判其他人,但如今为什么自己又会成为被审判之人?也许这一次,自己根本就不该来!在生命流逝的最后一瞬间,在被死亡那种冰冷的触觉彻底笼罩的一瞬间,这名审判者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疑惑,突然有懊悔生出。   剑光凝聚在一起,耀眼夺目到了极致,甚至于都叫雷蒙和理查德将眼掩上,不敢再往战局里多看半眼。在他们两人的面上,也是写满了惊惧,尤其是那之前对林白的手段,抱有极大疑惑的理查德,更是呆愣愣的张大了嘴,连一个字儿都发不出来。   “噢,上帝啊……”而等到流光散却,看到那审判者被剑华完全吞噬后,连分毫渣滓都没在世间留下的空地,理查德瞳孔骤然收缩,望向林白的双眼,已是堆满了畏惧。   他突然有一种庆幸感,庆幸这名审判者的不知死活,让他知道了林白的手段是有怎样的强悍。如果没有见识到这一幕的话,以他此前心中对林白的疑惑,恐怕就算是雷蒙给他发出指令,要他撤回那些监视之人,他也会暗地里再派去几波人。   而假若他真是那么做了的话,恐怕那些兄弟也要难逃一死,而若是被这个煞星察觉到,恐怕自己也必将要跟这名审判者一样,在剑光下化作飞灰,消失在天地之间,不留分毫痕迹。   “雷蒙,我们的车子被炸了,看起来得麻烦你送我们一程了!”仿佛刚才那些剑光根本不是他发出的一样,又像是根本没有斩杀了一名审判者一般,林白抬手将飞剑收入鞘中,然后转头望着雷蒙,笑眯眯道,那神情随意的就像是刚刚只是踩死了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不可思议的林,你又让我见证了一次神迹!”心有余悸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发出一句感慨后,雷蒙急忙伸手推了推身畔正目瞪口呆望着林白的理查德,急声道:“去通知兄弟们,让他们派辆车过来,我送送林先生。我刚才交代你的事情,你也赶快去办。”   被雷蒙这么一撞,理查德才算是醒悟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向着林白看了一眼后,掉头就走,那步履匆匆的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连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赶快将派到医院周围,监视医院内动静的人员从那里撤离,否则的话,恐怕自己和那些兄弟,都要成为这煞星的剑下亡魂。   “雷蒙,我看你这个新收的小弟心理素质不怎么样啊,就这么丁点阵仗,就让他这么惊惶,要是阵仗再大些,岂不是都要被吓尿裤子了。我看你还是得再招几个能干的手下才行。”看着理查德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林白轻笑着调侃道,目光中满是促狭之色。   雷蒙闻言面色青白不定,只是呵呵陪着笑脸,但心中却是腹诽不止。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在你眼里居然还是丁点小动静,真不知道你所谓的大动静又该是何等恐怖。而且只要是个心理正常的人,在看到你闹腾出来的这动静后,能不吓得心惊胆战吗?!   “林,我看你这一趟怕是不会那么平静了。这才刚刚开始,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开口,我一定尽力帮你。”陪着林白干笑了几声后,雷蒙见气氛有些紧张,便出言缓和道。   “没事儿,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华夏有句俗话说得好,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他们只要不怕死,想找事就尽管找好了!”听到雷蒙这话,林白轻轻抚摸着掌中的飞剑,眼眸中杀机一闪即逝,而后颇为玩味的向着雷蒙看了眼,淡然笑道:“不过看这阵仗,以后麻烦你的地方恐怕真是少不了了,也幸亏我在这边还有你这么个朋友!”   听到自己客气的一句话,被林白当了真,雷蒙不禁干笑不止。但他也明白,林白所说的也绝对是实情,单看今天这动静,以后鬼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到时候就算自己不想跑腿,不想跟着林白擦屁股,恐怕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条过江龙过来之后,会把这潭水搅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弄得浊浪滔天,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与此同时,雷蒙心中更是笃定了一件事情。不管那些高层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自己都必须要向他们再进言,告诫他们必须要改变以前的想法。而且就算是那些高层不听自己的话,自己也绝对不能和林白交恶,一定要保证两人之间不发生冲突。   “林白,这是怎么了?”就在雷蒙心中思绪万千之时,此前因为炸弹余波侵袭而晕倒过去的李秋水终于悠悠醒来,心有余悸的向着那仍旧在熊熊燃烧的车子扫了眼后,疑惑道。   “刚才来接我们的那名司机,是一名想要杀我们的天人,刚刚被我杀了。”见李秋水醒来,林白疾步赶过去,伸手将她从地上挽起,然后柔声道:“放心吧,都没事儿了。”   “可是我刚才跟公司里的人通过电话了啊,那人的确是公司聘任的司机没错。他怎么会是天人,又怎么会过来杀我们呢?”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不仅倒抽了口冷气。   “很简单,说明这些人是早就有预谋了。”林白淡淡一笑,接着道:“这也说明,在和黄的内部,恐怕也有些人不想我们见到老泰山,不想我们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怎么会这样?和黄的人都是爷爷和爹地精心选出来的,他们怎么会这样做?”听到林白的话,李秋水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失落之色,喃喃自语,话语中仍有些怀疑。   “希望这一切都是意外,并不是和黄内部的人在捣鬼吧。别多想了,你还是好好休息,等会儿就要去医院了,要精精神神的过去。不管有没有人想要咱们的命,都要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图谋最终都只是徒劳无功!”听到李秋水这话,林白轻笑出声,但眼眸中仍有疑色。   虽然嘴上这样宽慰李秋水,但经过了刚才这三番五次的事情后,林白越来越笃定,自己遇刺以及李开泽遭遇车祸的事情,恐怕跟和黄内部的人脱不了干系。虽说那些人乃是李嘉程和李开泽精心选出来的,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为了利益,人会做出怎样的事!   只是一时间,林白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调动如此之多的势力。   但林白可以笃定的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那些人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假若真把念头打到自己和李秋水身上,想要他们命的话,他林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哪怕是把底蕴全部暴露,都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伤到李秋水一根寒毛! 第1786章 疑云重重(二)   “林,李先生所在的医院到了,你们去忙,我还有些事情,就不过去探望李先生了。”车辆穿行过无数街道,来到一家私家医院门口后,雷蒙踩下刹车,然后对坐在副驾驶上的林白善意一笑,接着道:“还是以前那句话,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联系我。”   “放心吧,到了你的地头上,肯定少不了给你添麻烦的时候。”听得雷蒙这话,林白抬手拍了拍雷蒙的肩膀,温声笑道:“有时间的话,带查理来找我玩,咱们可以再来几把梭哈。”   “我们兄弟可是输怕了,不敢再跟你赌了!”听到林白这话,雷蒙爽朗大笑,眼眸中更是露出了怀念之色,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年有余,但过往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轻轻叹息一声后,他郑重望着林白道:“林,多保重。”   “放心,多少难关我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回。你们美利坚的水虽然深,但我这船也不小,不会因为一点儿浪涛就翻船的。”林白轻笑一声后,道:“时局多变,你也多保重!”   “放心吧。”雷蒙轻笑一声,然后转头望着李秋水,道:“美丽的李小姐,咱们就此别过!等过段时间,我再带查理过来探望你父亲,用你们华夏的话说,希望他吉人自有天助!”   “多谢。”李秋水闻言后,微笑颔首,然后向着林白望了眼,两人便推开车门下车。   “有机会联络我,我带你们去吃纽约最正宗的中餐!”等到两人下车后,雷蒙从车中探出头来,向两人挥了挥手后,一脚踩下油门,如风驰电掣般向着街头冲去。   但就在头转回车内之后,他的脸色却是骤然变得阴沉下来,而且眼眸中更是满满的担忧之色。他越来越笃定,林白绝对是觉察到了什么东西,对自己也有了一些戒备。必须要将这个发现告诉那些高层,不管他们究竟是有什么打算,都不能再玩火了,否则必然要玩火自焚!   “这个人还挺好的。”望着雷蒙离去的背影,李秋水轻叹一声,然后有些疑惑的向显然有些心事重重的林白望去,道:“怎么了,难道这个人不可靠吗?”   “雷蒙是可以值得结交的朋友,但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好像他是在瞒着我什么东西。我也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身后所代表着的那些东西。希望以后再见的时候,还能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吧。”林白闻言后,轻笑着摇了摇头,面颊上的神情颇为复杂。   从机场到医院这一路上,虽然雷蒙竭力表现的一如往常,但林白还是能看得出来那种情绪并不是发自肺腑,而是经过了刻意伪装。虽然雷蒙的演技很高超,但却没办法逃出林白的双眼。而且就林白所知,雷蒙和查理这对兄弟的感情极深,不管雷蒙做什么,都会把查理带在身边,而这一次查理没有过来,显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但林白所想不明白的是,究竟这些不对劲的地方是有什么隐情。不管他怎样推算,都实在是找不出任何把雷蒙,以及他身后所代表着的势力当做敌人的蛛丝马迹。   “这么严重?”李秋水显然是没想到林白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张大了嘴,疑声道。   “也许只是我多想了吧,人心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林白闻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医院望了眼,道:“走吧,还是赶快去看看老泰山,看他情况怎么样。”   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重重点了点头,眼眸中更是有悲伤神色闪过,然后便跟在林白身边,疾步向着医院内走了进去,想要看看父亲的情况究竟如何。   虽然美国在一些人心中,向来是被称作象征着民主与自由的灯塔国,但实际上,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就不存在阶级之分,而且等级的森严,更是要远甚于其他地方。   就比如李开泽如今所在的这个私立医院,它虽然是医院,但根本不对那些寻常百姓开业,针对的只是一些顶尖的富豪,即便是其中最普通的一间病房,每天的护理费用都要以千为单位来进行计算,而且还是美金!当然更高的花费,代表着的就是更好的体验和享受,比如在这家医院里,你根本感受不到寻常医院的那种阴森和冰冷,反倒是鸟语花香,恍若公园。   虽说像李开泽这样的情况,在美国也可以安排到一些寻常医院里面就诊,但那些医院的条件都极差,人手不够,器材差,甚至于连国内的一些寻常的三甲医院都大有不如。   “姑爷,小姐,你们可算是过来了。”就在林白和李秋水乍一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一个面容慈祥,看上去大概在六十来岁的老人疾步向两人迎了过来,而且林白分明发现,在这老人的目光望向李秋水的时候,更是带着一种望向久别子女般的不可掩饰的宠溺之色。   “福伯……”看到这老人,李秋水眼圈登时一红,一头扑到那老人怀里,泪眼婆娑道。这老人便是此前李秋水在机场时提到的那位福伯,以往每次李秋水前来美国探望父亲,因为李开泽生意繁忙的关系,多是由这位董叔陪同,可说李秋水也是被他看着长大的。   无论是对李秋水,还是这位福伯,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如祖孙。如今看到久违的福伯,再想到父亲的情况,以及在机场遇到的危险,李秋水自然难免伤心落泪。   “小姐,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就别伤心了。大少爷若是知道你跟姑爷过来看他,一定很高兴的。”看着李秋水的模样,福伯也是连连抹着眼角,宽慰李秋水了一句后,有些疑惑道:“我听公司的人说,早就派车去接小姐和姑爷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公司的车发生了一些事情……”听到福伯这话,李秋水便将机场的事情讲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小姐,你没事儿吧?!”福伯闻言后,眼睛登时瞪得老大,向着李秋水身上扫视了一遍,见没有什么伤痕后,这才怒不可遏道:“都怪公司的那些人出的蠢主意,我都跟他们说了,还要跟以前一样,我去接你们的,他们偏要我在这照顾大少爷。幸亏小姐你没出事儿,不然的话,我非跟他们拼了我这条老命不可!”   “福伯你放心吧,有林白跟着,我不会有事儿的。”见老人一幅怒发冲冠,要去找人兴师问罪的架势,李秋水心中不禁一暖,急忙宽慰老人道。   “我听老爷说了,姑爷是有大本事的人,也只有他才能帮得了大少爷。”听到这话,福伯才算是平息了怒火,然后转头望着林白,诚恳无比道:“多谢姑爷照顾小姐了,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儿,我就算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照顾秋水是我的本份,老人家不用这么客气。”林白闻言后,微微一笑,眼眸中也是露出暖色,他如何看不出,这位福伯着实是把李秋水当亲孙女看了,回应一句后,他有些疑惑道:“福伯,你知道去接我们的那名司机的身份来历吗?”   “那人好像是叫年达,是公司在唐人街那边招来的人,他来公司才两个多月,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等等跟公司那边的负责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查查那姓年的底细。”福伯闻言后,皱眉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然后有些歉疚道。   “福伯你不知道就算了,也不用让公司的人去查了,应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林白闻言后,轻笑着劝阻了老人。按照此前那人行事的暴戾和决绝手段,显然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供人查询的蛛丝马迹。   而且在公司里面必然还有内鬼襄助,让内鬼去查,又能查出来什么东西。若是这电话打出去,反倒是会叫打草惊蛇,说不准惊扰了那内鬼,以后的事情就更不好查了。   “姑爷和小姐从国内赶过来,奔波了这么久,怕是累了,我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再去看大少爷?”见林白拦阻,福伯也没有再坚持,然后看着林白道。   “不用了。”林白轻笑着摆了摆手,道:“我这趟是来探望岳丈他老人家的,还是先看了他老人家的情况,再说其他的吧,不然的话,就算去吃饭,也吃不安生。”   福伯闻言一笑,虽然没有做声,但眼中显然掠过一抹喜意。他在和黄待了一辈子,不管是李秋水,还是李开泽,都没拿他当外人,自然知晓许多外人所不知晓的事情。   林白和李开泽因为李秋水而引发的矛盾,他也是心知肚明。虽然在林白来前,李嘉程就已给他打来电话,叮嘱他要好好对待林白,诸事听林白的吩咐,但他对林白还是存了些疑虑。生怕林白因为之前和李开泽的矛盾,做事不尽心尽力,刚才的话,算是个小小的试探。   而如今林白所表露出的态度,明显说明了他这一趟过来,并没有抱着那种看笑话的态度,而是实打实的想替李开泽解决麻烦,这显然是绝了他的后顾之忧,也不为李秋水的归属担心。   福伯的这点儿小心思,又如何能瞒过林白的双眼,只是他也明白,这也许就是老年人所独有的一些小智慧,为的也是李秋水,便也不点破,跟在他身后向病房走去。 第1787章 疑云重重(三)   私立医院的高昂花费果然不是白花的,这病房的布局,即便是跟一些五星级酒店相比起来,都是不遑多让。一百余平米的病房,不但分有卧室和客厅,而且房间内的生活设施,更是一应俱全,甚至于在客厅的一角还插了一瓶鲜艳的玫瑰花,看上去颇有情调。   跟着老人往病房内部走了一段后,便到了李开泽休养的地方。入目便看到一大团的雪白,只见李开泽全身上下都尽数缠满了绷带,在胳膊和腿脚上,更是打着厚厚的石膏。   虽然车祸时沾染到的血污,如今都已经被清除,但单看着这些绷带和石膏,都能想象得出来在车祸发生的时候,情况是怎样的恶劣和恐怖!   “爹地!”看到李开泽紧闭的双眼,李秋水不禁悲从中才,泪水犹若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面颊滚滚滴落,疾步扑倒病床前后,紧握住李开泽的手,深情呼唤道。   虽然之前因为和林白的事情,她和李开泽之间出现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但血脉相连的刻骨亲情,又岂是那些小鸿沟所能取代的!尤其是看着如今李开泽的惨烈模样,再回想起过往的一切,又如何能不叫李秋水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但不管她怎样呼唤,李开泽却是犹如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一样,连眼皮都不抽搐分毫。   “小姐,大少爷现在还在昏迷,他听不到你喊他的。”见李秋水这模样,福伯不禁又揉了揉眼角,然后缓步走到李秋水身边,低声对她宽慰道。   “秋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伤心,放心吧,有我在,伯父不会有事的。”林白温声宽慰了李秋水一句后,向李开泽身上扫视了一眼,缓声对福伯问道:“医生来诊断过了吧,他们说岳父的情况怎么样,就受了哪些伤?”   “全身大部分骨骼粉碎性骨折,因为受到了剧烈的冲撞,大脑也受到了脑震荡,陷入了昏迷中,他们也不知道大少爷究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福伯闻言后,轻声叹息道:“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少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着突然就会出这样的事情。”   “福伯,我在国内的时候,听爷爷说,这边的检查结果是爹地酒后驾驶才出的事情,你确定爹地出事之前喝酒了吗?”听到这话,李秋水揉了揉眼角,沉声对福伯问道。   “我可以确定,大少爷在出事之前,绝对连一滴酒都没有喝!”福伯闻言后,摇头道:   “那天大少爷是要从公司出去办点事,原本是要我开车的。但是后来他说他好久没开车了,想自己开车出去一趟,大少爷坚持的厉害,我也就没拦阻。”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大少爷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绝对没有闻到半点儿酒味。而且车子我每天都收拾的很干净,车里面也是不可能有任何酒精饮料存在的。并且根据行车记录仪的显示,大少爷出去后,车子也没有停下过,就说明他根本没出去喝过酒。我实在不知道他的体内怎么会有那么高的酒精含量。我什么都跟那些警察说了,但他们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这还真是邪了门了!听到福伯这话,林白的眉头也是不禁拧成了疙瘩。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而且李开泽身上的创伤都已经被清理过,但如今他站在李开泽的病床边,还是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就像是之前李开泽在酒坛子里面泡过一样。   时隔一天,还是这样,足见医生们所说的,在李开泽的体内有大量的酒精成分,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而是一件可以确认的事实。可是如果李开泽没有喝酒,而且没停过车,并且车上没酒的话,那他体内的这些酒精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而且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大少爷出车祸的情况更是奇怪的不行。那么宽,那么平坦的一条马路,偏偏大少爷的车就跟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一样,直接被撞飞到了空中!就算那些警察说的是真的,大少爷是酒后驾驶,可就算是酒后驾驶,难道人还能把自己的车给开的飞起来?我看那些警察他娘的摆明了就是想要借故推辞,不想认真去查询事情的原委。”   越是说,福伯越是气愤,甚至于连粗口都爆了出来。而这也足以说明,这位老人家和李家的关系是何等的亲密,对李开泽出事的这件事情又是有着怎样的疑惑。   “福伯,你这里有岳父出事时,摄像头拍下的监控录像吗?”轻叹一声后,林白疑惑道。   “你们来之前,老爷给我打电话交代了,说可能要用到这些东西,我就托人从警局里面把录像拷贝出来了。不单是那天的监控录像,还有行车记录仪拍下来的东西,我都刻成光盘了。”听得林白这话,福伯重重点了点头,道:“咱们去外面,我放给你们看。”   “辛苦福伯了。”听得老人这话,林白不禁有些感慨,虽然年事已高,但这老人办事的认真程度,可说是要远远胜过无数年轻人,怨不得李家对他这么信任。   “都是我该做的。”听得林白这话,福伯心中对林白的好感登时又增加了许多,只觉得这年轻人根本不像大少爷以前说的飞扬跋扈,反倒是彬彬有礼,叫人觉得忠实可靠。   这病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即便是连播放光碟用的放映机都是市面上最好的蓝光机。等到福伯将光盘插入机器中,传来一阵沙拉声后,林白便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屏幕上,想要从这些被拍摄下的画面上,来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剖析出李开泽出事的原因。   最先播放的是公路上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由于事情发生的时间乃是凌晨,天色朦胧下,监控摄像并不是很清晰,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在画面中,正有一辆银灰色的宾利在空旷无比的公路上缓缓行驶。不过也正是因为凌晨的缘故,在公路上并没有其他的车辆来扰乱视线,所以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车子的行驶轨迹还是能够看得很清晰。   天色静谧,车子一直在平静的行驶,但突然之间,车子却是像撞到了虚无中安装着的弹簧一样,突然高高弹起,而后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不仅如此,车子在第一次落地后,并没有直接停下,而是向后又滚动了数次。而且素以豪华和坚固的宾利,在这撞击之后,根据画面上显示的内容,车头直接深深的瘪了进去,车门和车身更是七零八落,除却龙骨外,全部散架,足见这撞击之惨烈。   甚至于看着这画面,林白都有一种侥幸感。在这样惨烈的事故之下,李开泽只出现全身粉碎性骨折,大脑震荡,没有直接丧命,已经算得上是一种不胜之喜。   而画面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从放映机中传来阵阵光碟放映到底后的摩擦声。   望着渐渐黑下去的屏幕,林白和李秋水久久无言。虽然如今他们看到的只是影像资料,但也足以叫人震颤,明白此前那车祸的恐怖程度!尤其是按照监控摄像拍到的画面,在车前明明是空旷的空气,但车子开过去,却直接弹得高高飞起,更是叫人无从理解。   “事情发生后,不仅是警察,公司也找了私家侦探,去现场勘探过,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人在车子和发生事故现场做过手脚的迹象。”见两人疑惑不语,福伯缓缓道。   “嗯。”轻轻拍了拍看到画面后,正在不断啜泣的李秋水的肩膀,林白点了点头,对福伯道:“单看这监控有些太笼统了,福伯你放行驶记录仪拍下来的画面吧。”   福伯闻言点了点头,便将另一张刻好了的碟片放入了放映机中。画面黯淡了一会儿后,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李开泽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屏幕上。   看此时的画面,李开泽驾车时候的兴致显然还算不错,似乎颇为享受这种久违的驾驶快感,而且就他的神情来判断的话,更是看不出任何醉酒之人惯有的失态和癫狂。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波澜无惊的画面,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林白明白,这是在事故发生之后,行车记录仪所拍下的画面,当即便聚精会神,向着画面望去。   只见此时此刻,在车辆剧烈的颠簸下,所拍摄到的画面已经颤抖的叫人完全看不出任何完整的讯息,只能看到仪表盘上的无数仪器,在撞击之后,向着四下纷飞的画面。   在一连串剧烈的颠簸后,画面才终于变得平稳下来,而此时此刻,在画面上所显示着的,正是李开泽的面庞。那张遗传了李嘉程良好基因的英俊面颊,此刻已经完全被淋漓的鲜血所覆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血人一样,那模样看上去说不出的凄惨。   望着那张完全被鲜血染红的面颊,李秋水不禁捂住了嘴,肩膀剧烈抽搐不止,哽咽的哭声混杂着放映机发出的沙拉沙拉声,在室内盘旋不止,叫人闻之便心伤无比。   但和此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林白,并没有如以往般去安慰正在失声痛哭的李秋水,而是毫无征兆的突然闭上双眼,面上的神情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肃穆和沉重! 第1788章 针飞   “福伯,这个放映机可以一帧一帧的用慢动作来回放视频吧?”沉默了许久之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紧紧聚集在放映机放映出的画面上,沉声问道。   “可以的。”福伯见林白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登时一喜,只觉得林白绝对是把握到了什么,当即便急声道:“姑爷,是从头开始慢动作播映,还是?”   “不用从头开始,从一分二十秒的地方开始播放,您老提好精神,我让您停,您就停!”听得福伯的话后,林白缓缓点头,然后又向他叮咛了一句。   “姑爷,您就放心吧。”福伯闻言后,愈发觉得事情可能是要出现转机,当即便急不可耐的将影片回放到一分二十秒的地方后,将播放模式调到了慢动作播映。   画面被调整成慢动作播映后,所有的画面就像是断开了一样,就像是在播放一个一张接着一张组成的幻灯片一样,而且画面中的声音也变得无比古怪,拖着长长的腔调。而更叫人不解的是,林白在这时候,竟然又毫无征兆的闭上了眼,仿若是在沉思。   姑爷这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他是在听影片吗?看着毫无回应的林白,福伯心里不禁生出一种疑惑,只觉得林白如今的架势实在是有些像装神弄鬼。而且这影片他跟那些警察也看了许多次,也不是没有这么一帧一帧的播映过,但没有看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画面一帧接着一帧缓缓跳动,很快便来到了事故出现的那一刻,虽然已经调成了慢动作回放,但画面依旧是颠簸无比,叫人根本无法看清其中的情形。   “停!”就在画面的颠簸刚刚进行了接近两秒的时候,林白口中突然喊停,福伯没有任何犹豫,闻声之后,当即便按下了暂停键,而后目光向着屏幕上的画面望去。   只见此时此刻表现在屏幕上的画面,依旧是杂乱无比,在剧烈的颠簸下,摄像机所拍摄到的一切事物,仿佛都成了巨大的油墨污块,叫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容。   “林白,这画面还是跟之前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啊!”看着那看上去支离破碎的有些怪异的画面,李秋水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疑惑,皱眉对林白询问道。   “稍安勿躁。”林白摆手示意李秋水不要急,然后缓缓睁开双眼,定睛望着那画面,然后缓缓对福伯道:“福伯,把这一帧的画面放大,最重要的是把右上角的东西放出来!”   虽然不明白林白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福伯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依言开始进行调整。   “这是什么?”就在画面被大幅展开,然后移动到右上角之后,那驳杂的画面上渐渐开始有一个模糊的事物出现,就像是一个黑魆魆的长条形阴影。   “后视镜。”林白言简意赅的说出了这东西的身份后,然后对福伯道:“调整亮度。”   福伯闻言后,没有任何迟疑,急忙便将整个视频的亮度往上调整了一些。只见随着亮度的攀升,画面中的场景渐渐清晰起来,那一团长条形的阴影,渐渐露出了真实的面目,果然如林白所说的一样,那的确是车内的后视镜!   我的天,这是怎样敏锐的观察力!眼瞅着屏幕上的画面,福伯望向林白的眼神中登时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他看这段视频最少不下十次,但却从来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林白只是看了一次,便把握到了这一点,甚至于还能通过盲听,来辨认出这画面出现的时间。   也许大少爷真的弄错了,这个年轻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而是一名真正的有大本事的人,而老爷把小姐托付给他,也是一个明智无比的决定。   “你们看这里!”对于福伯心中的心绪波动,林白如何能了解,见画面调整好之后,朝前走了两步,然后抬手指着画幅上的后视镜,缓声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所以行驶记录仪能够拍到这块后视镜,应该是在车子剧烈颠簸的时候,记录仪脱落到了车内,所以才捕捉到了这短暂的画面。福伯,你再把画幅调大一些,我们看看这后视镜里有什么!”   眼瞅着林白的推断如此精准,福伯哪里还敢有半分犹疑,当即便依言开始调节。越是调节,他心中对林白的敬畏便越是深重,只见在那后视镜中,此时正有一个浅淡的人影,虽然朦胧,但凭借他对李开泽的熟悉,可以清晰的辨别出,那就是李开泽的面庞。   “再放大些,把这张脸放大!”就在福伯为林白这敏锐的观察力感到惊惧时,林白又道。   “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福伯将那画面放大了之后,人却是不禁惊呼出声,愣怔怔的望着后视镜内的画面,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林白,爹地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仅是福伯,李秋水在看到那一幕之后,面上也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惧之色,望着林白急声追问道。   只见此时此刻,在屏幕上那放大的画面上,李开泽的面庞已经变得无比清晰。而叫诸人惊疑的是,画面上所显示的李开泽,竟然是在笑,双眼更是安详无比,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叫他感到开心喜悦的画面一样!要知道在这时候,通过记录仪拍下的颠簸画面,便可以推断出,此时车祸已经发生,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怕不是连胆都要吓破,可李开泽怎么会在笑?!   而且他不仅是在笑,面容的那种淡然平静,更是还要比他之前驾驶车子的时候,看上去还要更深重一些,仿佛是根本没觉察到危险已经逼近了自己一样。这样恬淡的笑意,对比着车祸的惨烈程度,根本叫人不敢相信,这诡异无比的两者,竟然发生在同一时刻!   “林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越是看屏幕上的画面,李秋水便越觉得诡异,心中更是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所笼罩,惊惧莫名的看着林白,疑声问道。   “我心里有一个推断,但是还不能确定。”林白缓缓摇头,然后疾步向着病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李秋水和福伯道:“你们在外面等着,不要进里面!”   眼瞅着林白这郑重无比的态度,虽然李秋水想要继续追问,但也明白,在林白没有得出结论之前,恐怕绝对是不会告诉自己只言片语。而且他不让自己进入病房,也绝对是有他的想法和安排,自己若是坚持进入,恐怕只会打乱他的计划。   “姑爷实在是……”看着林白被房门隔断的身影,福伯不禁感慨出声,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却是不知道究竟是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评价林白。   “岳父大人,恕小婿冒失得罪了!”进入病房后,将房门关上之后,林白缓步走到李开泽身前,望着那张被绷带紧紧缠绕着的面颊,拱了拱拳,缓缓道。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双指突然并成剑诀,先天真罡登时透体而出,而且和以前的祥和不同,此时的先天真罡竟然凛冽如刀,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肃杀气息。   待到先天真罡凝聚成型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当即运指如飞,向着李开泽被绷带紧紧缠绕着的五脏六腑的位置,轻轻划下。指尖遇到那些紧紧缠绕的绷带,登时便发出一阵接着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坚韧的绷带,此时竟然如朽木般簌簌割裂!   而且那些绷带的创口更是平整无比,恍若是用利刃割断,足见先天真罡的不凡!   待到切开这五处创口之后,林白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自带来的行囊中抽出了五枚通体晶莹剔透的银针,向着李开泽的五脏所在位置,轻轻扎了进去。   针影如幢,只是瞬息间,五枚银针便深入到了五脏中!而就在这五枚银针深入到李开泽的五脏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取出那柄经历过符劫和五行元力洗礼的符笔,指腹划过符笔,轻轻一震,缓声道:“符笔开散,五行之元力,出!”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符笔登时开始有五色斑斓的光华生出,而后一分为五,化作青红黄白黑五色,在林白的引导之下,按照五脏的五行排列,向五脏中渗入。   这五行元力乍一碰触到银针,那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针,登时便有毫光绽放,五色光华缭绕在银针周围,就如同是一道道流光般,向着李开泽的身躯没入。   但就在这五行气息顺着银针,堪堪就要没入李开泽的五脏之时,他的身躯却是突然开始剧烈颤抖,顺着身躯更是有一种诡异气息登时传出!不仅如此,那五枚深入他体内的银针,更是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而后只听得嗤然一声,银针竟然直接自他身躯中迸射而出!   嗤!嗤!嗤!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那五枚银针登时自身躯中直接射出,而且更是裹挟着一种狂暴无比的威势,自身躯反射出之后,有的银针甚至直接没入了林白身侧的墙壁之中!   “果然如此!”望着那在没入墙壁后,针尾兀自颤抖不止的银针,林白眸色微寒。 第1789章 神散   “老泰山,你究竟是惹到了什么人,竟然还不止一拨人要对你下手!”向着那终于停止了颤抖的银针扫了眼后,林白缓缓转头,目光汇聚到了李开泽的身上,喃喃自语了一声后,转头向屋外已经等得急不可耐的李秋水和福伯道:“你们进来吧!”   “爹地身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断了这么多地方?”李秋水和福伯两个人在屋外早已是等得急不可耐,听到林白的话后,当即没有任何迟疑,便急忙推门进来,看到李开泽身上的被割开的绷带后,不禁疑惑无比的看着林白问道。   尤其是福伯,脸上的神情更是惊疑到了极点。因为此前李开泽车祸发生的诡异,所以如今为了李开泽的安全考虑,在病房内根本就没有任何利器。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把李开泽身上这些坚韧无比的绷带斩断,并且还切割的如此整齐。   “我割断的,是想用银针来看看老泰山的身体究竟是出了什么异常。”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两人的问话后,林白沉声接着道:“你们回头看看墙壁上的东西。”   “啊!”听到林白这话,福伯和李秋水登时疑惑的回头向着墙壁上望去,这一眼望去,在看到那些没入坚硬的墙壁之中的银针,他们两人脸上的惊诧之色,登时变得愈发深重。   而且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白之前会不让他们进入病房,显然是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害怕他们会被迸溅的银针所伤。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会让这些银针扎入墙壁这么深,这该是怎样惊人的力量。   而且他们也不敢想象,假若刚才他们坚持己见,要跟随林白进入这病房的话,若是身体被这些银针碰到,恐怕绝对是要被扎处一个透心凉的透明血窟窿吧!   “这是你做的吗?”心有余悸的向着那些银针看了眼后,李秋水惊疑不定的对林白道。   “不是我。”林白缓缓摇头,然后向李开泽看了眼,道:“是老泰山的身体做的。”   “这怎么可能?林白,你不要开玩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赶快告诉我吧!”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几乎都快要被急哭了,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父亲虽然财力超群,但实际上和自己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银针打入墙壁之中。   更何况如今李开泽还昏迷在床,全身粉碎性骨折的他,又怎么可能有力气打出银针。   “我没有说错,这的确是老泰山的身体打出来的,只不过是你没有听仔细而已。”抬手将没入墙体的银针拔出后,林白缓缓接着道:“我说的是老泰山的身体,并不是老泰山本人!”   “姑爷,大少爷的身体和本人有什么区别,您就别卖关子了,我这把老骨头现在真要被你弄迷糊了。”不仅是李秋水,福伯也是被林白这似是而非的话弄得满头雾水,疑云重重。   “所谓人,那是身与魂的契合,缺了其中之一,便不能称之为人。而身体只是人的一部分,只是掌握了各种机能循环和神经反应而已。”听得福伯这话,林白微微一笑,缓声解释道:“所以我所说的,就是这些银针并不是老泰山本人打出来的,而是被他的身体打出来的。”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听到林白的解释,李秋水心中的疑惑才算稍稍缓解了一些,但她仍旧是想不明白,就自己父亲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度,把银针打入墙面。   “刚才咱们在外面看行驶记录仪拍下的画面的时候,在看到老泰山那淡定的面容后,我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认为老泰山的情况绝对不止是全身粉碎性骨折和脑震荡这么简单,他很有可能在车祸发生前的一瞬间,神魂已经脱离了躯壳!”   缓缓说出了一句叫所有人为之惊讶的话后,林白没有等李秋水和福伯发问,当即沉声接着道:“但当时的我无法确定这种情况,所以我就打算用这五枚银针来试探一下情况,看事实究竟是不是跟我所想的相同,确定老泰山是不是已经神魂不在。”   “用五枚银针来试探爹地的神魂是否在体内?”李秋水闻言后,不禁疑惑发问。   “没错,就是用这五枚银针。要知道,正是五行的彼此相生,才使人体得到运转,才使生命得以存在。而且正是五行元力对神魂的滋润,才使人之所以能被称之为人,才能叫人和世间的草木鸟兽不同。这也正是华夏相术之中所说的‘五脏之间有神存’!”   “银针纤细如牛毛,而且此前经过了温养,它们不蕴藏任何五行力量,乃是最为中正平和的事物。而我下针的方向,乃是人体中蕴藏五行之力最为充沛之地,就是心肝脾肺肾这五脏的位置。下针之后,我更是以五行元力灌入银针,来窥探老泰山体内五脏蕴积的五行之力。”   “若是换做寻常人,在银针扎入五脏,并且灌入五行元力后。在五行元力的作用下,五脏会得到极大的滋润,使得生命力更加强劲,焕发崭新的生命。”   “但失去了神魂的人却不同,因为他们体内的五行之力不需要温养神魂,所以也就没有分毫损耗,自五脏中生出的五行之力,便会淤积在体内,得不到疏散。而一旦体内的五行之力和外界的五行元力相触,便会发生反弹。这便是这五枚银针自老泰山体内震出的缘由!”   略略思忖,林白便深入浅出的将这五枚银针自李开泽身体内弹出的道理,讲了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爹地的这次车祸,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在故意为之?而且那人不但对爹地的车子下了狠手,并且还弄走了爹地的神魂。”听得林白这话后,李秋水神情不禁一紧,紧握着拳头,担忧无比的对林白问道。   “你这话,只是对了一部分。老泰山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的事情,早在咱们下飞机之后遇到那么多事情时,就能够断定了。”林白淡淡一笑,缓缓接着道:“而你弄错的是,老泰山这次遭遇的事情,不是一伙人所为,而是两拨人同时动手的结果。”   “什么?是两伙人在对爹地下手?!”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只觉得就像是耳畔有炸雷突然爆响一样,直叫她觉得事情不可思议到了极致。而且她也知道,如果林白这推测为真的话,那事情处理起来,恐怕就要更加棘手。但让她想不通的是,父亲究竟是惹到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两拨人对他同时下手,要夺走他的性命?!   “不可能啊,大少爷他一向与人交善,深居简出,根本没有可能跟人发生矛盾啊!”福伯闻言后,也是大惊失色,然后恭敬无比的望着林白,道:“姑爷,你能看出来这么多端倪,一定跟老爷说的一样,是有大神通的人,你一定要救救大少爷啊!”   “我能看出来归能看出来,但是具体怎么去操作救人,我还拿不准主意。不过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找到想要对老泰山下手的两拨人,知晓了其中的缘由,也许就能让老泰山的性命无忧。”沉默片刻后,林白有些歉疚的向李秋水看了眼,犹豫许久,缓缓道:“肉身上的伤,我暂时没办法救治,但想要把神魂召回,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得秋水你配合,而且我这法子对你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你能否安全。”   “什么办法,只要你说,我一定竭力配合你!”听到林白这话后,原本神情失落的李秋水,双眼登时亮了起来,紧紧握住林白的手,决绝无比道。   跟随林白这么久,李秋水很清楚神魂对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世间如海,人在海中,肉身是帆,而神魂便是执掌船走向的舵。有帆有舵,方能组成一个完整的船!   而李开泽如今的状况,便是那失去了舵的船,只能浑浑噩噩的飘荡在海中,即便是船不会漏水下沉,但却永远不知道会被海浪推到哪里。   李秋水绝对不允许父亲变得如那失去了舵的船一样,浑浑噩噩,不知去向。不管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听从林白的安排。   “算了,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这法子实在是太凶险了,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看到李秋水那决绝的态度,再一想到自己所要施展的术法的凶险程度,林白便觉得对自己实在是无法让李秋水去冒这样的险。   而且他也不想李秋水出现任何的意外,李开泽对李秋水很重要,而李秋水对他,也是最为重要的人之一,也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不能拿她的性命来冒险。   “姑爷,要不让我来吧!”见林白神情艰难,福伯急忙道:“我跟了大少爷大半辈子,可以说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这条老命也活够了,就算出了什么危险,我也不怨谁。”   “你不行!”林白闻言缓缓摇头,道:“我这法子必须要借助血亲才能施展,否则无效!”   “林白,不要再犹豫了!只要能救爹地,我什么都不怕!”李秋水闻言,斩钉截铁道。 第1790章 以血引魂(一)   “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吧。”见李秋水已经笃定了主意,根本无从否决,林白轻叹一声,握紧了李秋水的手,然后沉声道:“但是你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如果你感觉无法坚持的话,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而且我也不敢保证,这法子究竟能不能起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我明白的。我不会勉力去坚持的,如果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管究竟能不能起到效果,只要能有一试的机会,就足够了!”听到林白这郑重其事的话语,李秋水也明白,恐怕林白真是无法笃定这法子,虽然心中有所惊惧,但还是强作笑颜,点头道。   “你先去坐一会,不要做什么事情,先把心情平复好。”轻轻握了握李秋水的柔荑,然后林白转头望着福伯,道:“福伯,你去买五支蜡烛回来,记得要白色的!”   “好,我这就通知公司的人,让他们送蜡烛过来。”虽然不明白林白的法子跟蜡烛有什么关系,但福伯还是重重点头,便要掏出手机吩咐人去做事。   “不能打电话。”不等福伯把手机掏出来,林白便断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然后郑重其事道:“福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不能对外人透露分毫,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行。还有这蜡烛,也只能你去买,不能派任何人去,我怕一旦消息走漏,被有心人得知,会来捣乱,若是那样的话,恐怕秋水的性命也会有危险。”   “好,我明白了,我亲自去办!”听到林白这话,福伯额头顿时生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实在没想到,几根小小的蜡烛,竟然有这么大的牵连,当即便连连点头,急忙抽身向屋外走去。要知道李秋水对她而言,说成是亲孙女都不为过,机场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就已经够自责的了。他又怎能让李秋水因为自己的一时懒散,再出现什么危险。   “秋水,我们对这位福伯能做到完全信赖吗?”眼瞅着福伯的背影从屋内离去后,林白缓缓转头,望着坐在一旁,虽然双眼紧闭,但神情显然还有些紧张的李秋水问道。   “可以的。福伯是爷爷一手带出来的人,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在港岛打拼。后来爹地来美国,爷爷怕他一个人在这边不安全,就把福伯也派到了这边帮忙。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爹地,乃至于对李家,福伯都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二话。”   李秋水笃定无比的点了点头,然后心中不禁想起了此前在机场遭遇的那一切,有些疑惑的向林白问道:“林白,你不会觉得福伯他也有问题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时局叵测,咱们俩孤身在外,身边总得有个靠得住的人才行。”林白闻言后,微笑着摆了摆手,人看上去也是不禁松了口气。   之所以发出此问,倒不是说福伯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只是林白接下来所要施展的术法叵测无比,而且必须要精密无比的操纵,容不得任何错乱,否则的话,李秋水便会有性命之忧。虽然从见到福伯开始,他的表现就透出一种信任感,但林白还是想确定一下,才能安心。   “那就好。”李秋水闻言也松了一口气,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望着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李开泽,缓缓道:“福伯对爹地很好的,我听爷爷说,小时候爹地去海边玩,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是福伯拼了老命,奋不顾身跳进海里,才把他捞出来的。爷爷说了这是救命的恩情,叫我们对福伯要像对自己长辈一样看待才行。就算公司的人全背叛,福伯也不会的!”   “那就好。”听得这话,林白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感慨,随着世道的变迁,也只有在如福伯的这些老人家身上,才能看到华夏文化传承中的忠义二字,看着李秋水那感慨的模样,林白不禁轻笑着劝慰道:“我就是不放心,随口问问,你不要多想。趁福伯还没回来,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等会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繁琐,你不能带着疲惫去做。”   “我不困的,在飞机上已经睡得够久了。”李秋水缓缓摇头,然后把小脑袋靠在林白肩膀上,柔声道:“林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为了救父亲,就不顾你的感受。”   “傻瓜,我怎么会那么想呢?你是为了自己父亲,又不是为了别的人去冒险。”林白轻轻拍了拍李秋水的肩膀,然后凑过脸,在李秋水发丝柔软的额头轻轻啄了一口,然后温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让老泰山好过来的。只是他老人家那么讨厌我,也不知道等他好转过来后,会不会拿着拐杖就把我从这里赶出去,不让我再接近你。”   “爹地又不是坏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放心吧,你们俩现在只是接触的少,等熟悉了对方之后,以前的芥蒂就不会存在了。我们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听得林白这略带促狭和委屈抱怨的话语,李秋水不禁哑然失笑,道。   “老泰山,你可快点儿醒吧。”听得李秋水这话,见笑容又在她脸上出现,林白不禁又打趣道:“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女儿就要被我拐跑了!”   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不禁又是掩嘴哑然失笑,心里边的担忧顿时消减了不少。   “姑爷,小姐,蜡烛买好了!”就在此时,福伯却是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靠在林白肩头上,面颊微微带着笑意的李秋水,眼眸间不禁露出一抹喜色。   多好,多登对的一对璧人啊!也不知道大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非想着让小姐从林白身边离开,虽说这小子的女人是多了些,但只要能真心对小姐好,不就足够了。这样看起来的话,大少爷的眼光,比起老爷来说,的确还是逊色了几筹。   “多谢福伯。”见福伯撞破两人亲密的瞬间,李秋水俏脸不禁微红,悄没声的侧过头去。   “不费劲的,这医院现在住的华人多了,配套的东西也就多了。”福伯闻言连连摆手,只当没看到李秋水的娇羞,然后有些尴尬的看着林白道:“姑爷,香烛店那边的人说了,这蜡烛是白色的,大多都是办白事的时候用的,会不会有些晦气啊?”   “不当紧的,我要的就是白色的蜡烛。白色红色,不过是咱们华夏人的一个习惯而已,你看老美这边结婚不都是用的白色,这白色虽然看上去凄凉,但也象征着纯洁坚贞,所谓吉利不吉利,只是看用的地方罢了。”林白闻言后,轻笑着摇摇头,然后面色陡然变得郑重了许多,对福伯沉声道:“福伯,您老去门外等着,没我通知不要进来,也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好,我听姑爷的,只要有我这把老骨头在,就算是只苍蝇,我也不叫它飞进来!”见林白说的郑重,福伯重重点头,然后有些担忧的向李秋水望了眼,忍不住叮咛道:“小姐,你凡事都要听姑爷的,若是觉得有危险,就不要去做,大少爷肯定也不想你出什么意外的。”   “福伯,您就放心吧,有林白在,我不会有事的。”李秋水闻言心中一暖,笑道。   福伯闻言后,轻叹一声,虽然眼眸中的神色还是有些担忧,但还是依着林白的安排,缓缓走出病房,伸手将房门牢牢带上后,犹若一名门神般站在门外,警惕无比的望着四周。   此时此刻,他已经笃定了主意,这道通向病房的们已成了他用生命看守之物。为了李秋水的安危,哪怕是有人拿枪指着他的头,要他的这条老命,他都绝对不会叫任何人踏进半步。   待到福伯走出房门后,林白面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后,缓步走到窗前,抬手将窗户关上,并且连窗帘都牢牢拉紧,不叫室内透进分毫光亮。   窗帘一拉,室内登时黯淡下来,而随着这光线的变化,李秋水的心神也是为之一沉。   向着李开泽的面颊端详了许久后,林白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踏着罡步,缓缓在屋内盘旋着走动起来,许久之后,脚步才算停了下来。   定好方位之后,林白缓步走到李开泽身旁,抬手便将李开泽身旁放着的一套用来换洗用的干净床单扯了下来,抬手铺在定好的方位,然后望着李秋水道:“秋水,躺倒上面。”   看到林白这一连串的动作,李秋水已是有些头懵,而且随着光亮的变化,心里更是觉得忐忑无比,但想到父亲的情况,但还是捏紧了拳头,便要依言躺在林白铺好的床单上。   “不是这样躺,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但就在李秋水刚要挨到床单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抬手,打断了她的动作,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你说什么?”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登时睁大了眼睛,然后疑惑莫名的望着林白,双颊有些羞红道:“林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用急在这一时吧?我答应你,等爹地的事情了了,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你这小丫头,思想真不纯洁,都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听得这话,林白不禁哭笑不得,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话颇多歧义,也难免叫她心中错觉。 第1791章 以血引魂(二)   “你也不想想,就算是我真有那念头,也不敢当着老泰山的面来不是。不然的话,他老人家非得气的从床上蹦起来,拿东西打我个头破血流不可。”看着李秋水羞赧的面颊,林白不禁促狭道:“不过你这也是给我提了个建议,要不咱们行动一下,试试效果?”   “不许再开玩笑了!”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的俏脸不禁羞得更红了,连耳根子几乎都要滴下水来,把头紧埋在胸前,道:“你跟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不然的话,我不脱衣服!”   “好,我不开玩笑。”林白闻言后,这才收敛起脸上那色眯眯的笑容,然后郑重其事道:“我之所以要让你脱掉衣服,是因为我要用银针来扎入你的五脏之中,借助你五脏之中蕴藏的五行之力,以及血脉之力,来牵引老泰山的神魂,引导其破禁归位。”   听得林白这话,再看到林白那郑重其事的神情,李秋水明白,林白如今的话没有欺瞒自己。略一犹豫,她当即便‘刺啦’一声,将身上的衣服给解了开来,然后丢到了一侧的地板上。外套尽除之后,除了两件奶白色的内衣之外,她的身上已经别无他物。   望着外套尽皆除却后的身躯,饶是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林白还是不禁咽了口唾沫,而且双眼中的神光更是有些发直,鼻子里面也觉得热热的,似乎要有鼻血流出。   说实话,李秋水的身躯实际上是那种略偏瘦型,而且是骨骼比较明显,不像贺嘉尔那种丰腴饱满,也不像宁欢颜那样火辣性感。但李秋水的这种瘦,却也有着一种独有的魅力。   那种瘦,并不是干巴巴的瘦,而是像抹了一层蜜糖一样,闪烁着诱人色泽的瘦!而且这种瘦,更是叫李秋水显得骨骼匀称,腰肢纤细。虽然她的胸脯相较于宁欢颜和贺嘉尔而言,显得稍稍有些不足,但对比着她削瘦的身材,在视觉上却是不遑多让。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瘦,叫李秋水肩胛处的锁骨,显得更加漂亮,宛若翩飞的蝴蝶!   “别乱看!我衣服都已经脱了,你赶快扎针吧!”眼瞅着林白那迷醉的目光,李秋水不禁抱紧了胸口,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不胜娇羞之色,低声道。   扎针,多么有歧义的一句话,不过自己的东西可不是一枚小针!听到李秋水这话,林白更是觉得有些意醉神迷,就在精虫即将上脑之际,却是突然想到了如今的处境,便急忙用力甩了甩脑袋,然后对李秋水干笑道:“一时间看呆了。不过你这不对,还没有全脱光。”   “全都脱光?不是扎针吗,有必要那样吗?”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不禁蹙起了眉毛,然后疑惑无比的看着林白,疑声道:“不会是你这色胚自己想偷看吧?”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哪里有那种心思。我让你把衣服脱光,也是为了能让你的血脉走得更通畅一些,而且不把上衣除掉,又哪里能把银针扎入心中。”林白闻言后,顿时做大义凛然状,连连摇头不止,只是他心中却是有些迷醉,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让李秋水把衣服尽数除却,究竟是为了施术,还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欲望。   将信将疑的看了林白一眼后,李秋水咬了咬牙,然后缓缓将手背到身后,将后背的暗扣缓缓解开。随着内衣的解开,那一对源潭嫩滑的娇挺登时轻微一颤,春光流动,美不胜收,尤其是在尽数解开的瞬间,那一抹嫣红,更是叫林白呼吸都变得无比急促。   娇羞无比的向着已经看呆了的林白瞪了眼后,李秋水缓缓抬手,将全身上下仅剩下的那条小内裤也脱了下来。至此为止,她全身上下,再没有任何遮挡,一切尽数落入林白眼中。   望着那饱满的胸部,浑圆的娇臀,纤细的腰肢,光滑的肌肤,以及含羞带俏的面容,林白心中不禁有一种冲动生出,他突然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和那娇美的身躯缠绵在一起,和她融汇成一体,化作一个心意相通,完美契合的整体。   不仅是林白,在他这炽热的目光下,李秋水也是觉得仿佛是有一张大手如羽毛般,在不断的掠过她的身躯般,叫她口干舌燥,身躯不自禁的就想扭动。   “不要看了,我们还是做正事吧。”紧紧的夹住双腿,避免分毫春光外泄后,李秋水紧闭上双眼,不再去看林白,勉力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平和一些,然后用蚊蚋般的声响道。   林白闻言,神情一怔,虽然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眼角的余光却还是不自禁的向着李秋水的私密部位望去,但这一眼望去,却是叫林白有些讶异,他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不对,的确是少了东西!转瞬之间,林白便明白是少了什么,要知道自己当初在燕京的时候,李秋水她们几女可是说遇到了一个月一次的血光之灾,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应该垫的有东西才对,可李秋水怎么什么都没有垫?!   “小妮子,你现在学鬼了啊,竟然敢骗我!”故作正色走到李秋水跟前后,林白有些胆怯的向着病床上气息奄奄,昏迷不醒的李开泽望了眼后,一巴掌拍到了李秋水的娇臀上,然后沉声道:“明明没有事儿,为什么要骗我说你身体也不舒服的!”   “嘉尔姐姐他们都来了,我不好一个人陪你不是,所以就撒了个小小的谎。”李秋水闻言后,在看到林白目光注视的地方,面颊登时一红,然后不胜娇羞,用哼哼般的声音道:“你别生气,等爹地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好好陪你,补偿你还不行吗?”   “这才像点话!”听得李秋水这话,林白装作怒不可遏的模样,重重哼了一声后,勉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从李秋水的身上挪过去,拿着福伯带回来的那些几乎有小孩胳臂粗的蜡烛,走到李开泽病床旁,按照五脏所在的方位,环绕着他摆好,并且点上后,沉声道:“秋水,记住我的话,如果觉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不能让你出一点意外!”   “嗯,我记住了。”李秋水羞赧的闭上双眼,然后缓缓把手摊开,放到了身侧,沉声道:“林白,你开始吧。不用为我担心,不管有多难受,我都能坚持下来的。”   林白闻言缓缓点头,但目光刚一碰触到李秋水那在昏黄灯光下,看上去愈发显得吹弹可破的肌肤时,却是如生了根般,几乎都要挪动不开,甚至于连鼻血都要喷出来。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就当自己这会儿是光头小和尚,不能动杂念。”心中默念了两句佛家的心经后,林白缓缓闭上双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从行囊中取出银针,经过简单的消毒后,然后捏紧了银针,便向着李秋水肾脏所在的位置,缓缓扎了下去。   但就在那锋锐的针尖,堪堪要碰触到李秋水肌肤的时候,林白的手却是不禁一阵颤抖。虽然心中已经演练了无数次,而且曾经也无数次对人下过针,但等到这银针真的落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的时候,林白却还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忐忑感。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几针下去,一切究竟会怎样,李秋水又是否会有危险。   “林白,不要想那么多,我相信你的!你一定能救回爹地,也一定能让我平平安安的。”久久不见林白下针,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李秋水也能明白其中的原委,便缓声道。   听到李秋水这话后,林白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后,缓缓抬手,而后手势恍若闪电一般,握着银针,针尖直透肌肤,直接进入了李秋水的肾脏之间。   “啊……”针尖乍一刺入,李秋水登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些东西,而且顺着肾脏方位,更是不断有一种酸痛感席卷全身,叫她不自禁的就想要去扭动身躯。   “秋水,忍住不要动,不然的话,针的穴位会跑的。”望着李秋水那正在颤栗的身躯,以及长长没入身躯的银针,林白先是叮嘱了一句后,然后温声道:“还能坚持吗?”   “放心吧,没问题!”李秋水听得林白这话,握紧了双拳,紧咬着下唇,竭力抵挡着自肾脏间席卷全身的那种酸楚,然后尽可能的做心平气和状,宽慰林白,但声音却依旧颤抖。   听得此言,林白略一沉吟,而后缓缓抬手,又拈起了一根银针,向着李秋水的肺脏位置扎了下去!一根银针落下,登时又有一根银针落入手中,然后扎入了脾脏之中!   只是短短眨眼的功夫,李秋水的肾脏、肺脏、脾脏和肝脏之中,便已有四根银针没入!每一根银针的扎入,都叫李秋水感觉到一种和此前截然不同的痛楚,那并不是简单的痛,而是有着一种诡异的感觉,有的是酸楚,有的是火辣辣,有的是冰冷,有的尖锐,不一而足。   这剧烈的疼痛,叫李秋水那原本带着些绯红之色的面颊变得如纸般苍白,而且顺着她的肌肤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并且还有一阵阵的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滚滚落下。   “秋水,这是最后一针,也是最重要一针,要扎入你的心脏之中!这一针的痛楚要远超此前几针,你做好准备。一旦有不对劲,要及时告诉我!”缓缓拈起一根银针,林白沉声道! 第1792章 以血引魂(三)   “嗯,我做好准备了。”深吸一口气,勉力将身体中那层层叠叠如潮水般的痛楚感压下后,李秋水微微点头,然后道:“林白你放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会告诉你的。”   “好!”言简意赅的说出一字后,林白缓缓抬起了手,微微闭眼,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平静心神,但饶是如此,手指却依旧有些颤抖。五脏虽然对人体都至关重要,但相比起来,心脏的作用却是更大,可说是生命的源头,他真怕这一针下去,会出生命意外。   尤其是看着李秋水那因为疼痛已经变得惨白的身躯,以及额头密布的淋漓汗珠,他更是觉得自己不能让心爱的女人来冒这个险,不能拿她的性命来做赌注。   “不要想那么多,就当我是一个陌生人。”紧咬着牙关,在剧烈的疼痛下,李秋水磕磕巴巴接着道:“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也一定会让爹地平安的。”   “去!”听得李秋水这话,林白深吸一口气,而后目光缓缓汇聚到李秋水那颤颤巍巍,更是有一点嫣红的高耸之上,而后手指微动,那根长长的银针,登时便没入了身躯之中。   “啊……”银针乍一落下,李秋水登时痛呼出声,而且那声音和此前相比起来更多了许多凄惨,额头上的冷汗变得更淋漓,脸色变得更苍白。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的肌肤更是在不断颤栗,不断出现一粒粒如小米般的疙瘩,那是对疼痛忍耐到了极致的表现。   “秋水,你怎么样?”看到李秋水这模样,林白急忙握住了李秋水那正在不断颤栗的柔荑,急声呼喊不止,生怕李秋水因为这一针的落下,出现分毫的意外。   “我没事,我很好……”紧握住林白的手后,李秋水就如同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舢板,仿佛疼痛一瞬间减轻了许多般,紧咬着牙关,颤声道:“林白,你快继续动手吧。”   重重点了点头,林白运指如刀,没有任何征兆的向着李秋水的指尖轻轻一划,登时便有数滴殷红的鲜血的滴落在他掌心。而在这剧烈的疼痛下,对于指尖破裂带来的疼痛,李秋水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连一丝分毫的痛呼声都没有发出。   望着李秋水那模样,林白只觉得心在滴血。李秋水是什么人,那是华人圈里面首屈一指富豪家中的千金,从小就如众星捧月般精心呵护,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今在父亲面临危险的时候,还能够在这样的疼痛下坚持。   “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心为阳脏而主通明。心为阳中之太阳,以阳气为用。心藏神,而为神明之用,为身之主宰,万事之根本!”   “肝者,主疏泄,土疏泄,苍气达。肝为阴中之阳,凡脏腑十二经之气化,皆必藉肝胆之气化以鼓舞之,始能调畅而不病。肝为风木之脏,因有相火内寄,体阴用阳,其性刚。”   “脾者,主运化。人五脏六腑之血,全赖脾气所统摄。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   “肺者,诸气所属,气行则血亦行。天气至清,全凭呼吸为吐纳,其呼吸之枢即为肺!肺为水之上源,肺气行贝水行,肺为清虚之脏,不容邪气所干!”   “肾者,主藏精,主水液,主纳气,为人体脏腑阴阳之本,生命之源,故称为先天之本;在五行属水,为阴中之阴。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阴阳相交,呼吸乃和。”   一边口中默念咒诀,林白的双手一边不停的变动,那些自李秋水指尖收取到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登时分化成五点,向着扎入李秋水体内的银针涌去。   血液碰触到银针,常理之下,根本不能溶解任何东西的银针竟然直接将那些血液吸纳入其中,而后顺着银针,向着李秋水的五脏缓缓没入。   而随着这些血气的涌入,李秋水的身躯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仿佛血液的进入,叫她的疼痛加剧了几分。而且更为叫人痛苦的是,这疼痛虽然剧烈,但却没有到叫人晕倒过去的地步,但越是这样,便越是叫人觉得痛苦,只觉得疼痛就像跗骨之蛆,难以祛除。   “五脏者,肺为金,肝为木,肾为水,心为火,脾为土。肝生心,即为木生火,肝藏血以济心;心生脾,即为火生土,心之阳气以温脾;脾生肺,即为土生金,脾运化水谷之精,气以益肺;肺生肾,即为金生水,肺气清肃则近期下行以滋肝;肾生肝,即为水生木,肾藏精,精气衍化,以润肝脏之阴血!五脏相生,命使成焉!”   望着李秋水那痛苦的模样,林白只觉得就像是有人在不断的向着自己的胸口戳着刀子一样,但他知道术法已经开始,就必须继续下去,而且自己如果现在就放弃,不去尽力一试的话,李秋水也必然还要坚持再尝试一次。而那样,只会让她承受双份的痛苦。   所以林白只能在心中不断为自己打气,希望自己能一鼓作气而成,完成术法。   “血者,人体之水,周游于四肢百骸!血化为精,成纯阳之势,后与纯阴相合,阴阳和合,成就新生!命者,精血衍化而成!纵然时过境迁,血脉之连不可断绝,冥冥之中,自有牵连相依!五脏五行之力,听我调度,气血入针,汇于血中,为我所用!”   紧咬着牙关,林白手中陡然持紧了符笔,而后在虚空之中勾勒不止,调度着李秋水五脏中的五行之力,开始滋润那没入银针之中的鲜血!   只见随着林白的呼喝声,那五枚原本作银白色泽的银针,竟然登时化作了鲜红如血之色。不仅仅是它们,就连李秋水周遭的那五支洁白剔透的蜡烛,此刻也已变得如血般鲜红!   “痛!好痛!”虽然李秋水已经是在百般忍耐,但此时此刻,在这诡异的变化之下,却依旧是忍不住痛呼出声,那声音如杜鹃泣血,凄厉无比。   里面出什么事儿了?!听到李秋水的痛呼声,屋外的福伯只觉得心如刀绞,想要冲进屋内,看看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想到林白的叮咛,伸到门把手的手指又缩了回去。   姑爷,你一定要保全好小姐,千万不要让她出什么事儿啊!听着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痛呼声,福伯的眼角不禁有泪珠滑落,口中喃喃念诵经文,为李秋水祈祷不止。   不止是他,林白此刻眼角也是湿濡一片。李秋水已经疼痛如此,但他却非但不能出手相帮,反倒还要加重她所受的痛楚,这实在是叫他觉得心中感伤。   伴随着那痛呼声,时间点滴推移,而在李秋水五脏方位所扎的那五枚银针,此刻已是完全变成了如血般的嫣红之色,而且那种红更是带有一种妖异的感觉,仿佛是变得跟有生命了一样,又像是与冥冥之中的什么东西在不断的牵连。   “血引起!”眼瞅着银针已经变得如红宝石般晶莹透亮,林白心知事情已成,当即没有任何犹豫,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宛若五只大手般,顷刻间便将李秋水五脏间扎着的银针拔出,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度银针,向着李开泽的五脏方位扎入。   嗤!嗤!嗤!嗤!嗤!五声锐器与皮肉相触,发出的闷响之后,那五枚闪烁着妖异红色光芒的银针,已然颤颤巍巍的没入了李开泽的五脏之中。   “五行相生,血脉相牵,运转!”没有任何迟疑,一手调动先天真罡,用床单将李秋水的身躯裹好,另一手紧握符笔,在虚空中骤然划动,向着李开泽的身躯猛然指去!   只见随着符笔的指出,那五枚银针登时嗡然作响,颤栗不断,而且随着银针的震荡,更是有一层淡淡的血气骤然弥散开来,汇聚在了李开泽身躯的正上方!不仅如此,随着血气汇聚的越来越多,那层血气竟然组成了一个和李秋水颇为相似的雏形!   就在这如缩小的李秋水般的血色雏形汇聚而成后,顺着李开泽身躯旁点燃的那五支蜡烛,顺着灯芯竟然突然发出五声爆响,而且室内虽然无风,但烛火却是骤然摇摆不止!   烛火摇晃下,那五支原本色作纯白的蜡烛,顷刻间竟然化作了如血般的纯红之色,那颜色说不出的妖艳灿烂,叫人望之便觉得诡异莫名,仿佛其中藏着一种类似于血脉的神异力量。   不仅如此,在这烛火摇晃下,更是陡然有五道如血般的光华,骤然自李秋水的五脏生出,而后跟李开泽五行所在的方位紧紧连接在一起,仿佛是搭起了一座引渡的横桥。   那气息虽然稀薄,但却给人一种无比紧实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李秋水和李开泽的血已经连接在了一起,那五行的血引之力,正在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以至亲之血,点燃汝五脏之灯!化作招魂之灯,汝女在呼唤,神魂纵使杳杳于天地四方,但也应能听闻此声!血脉已成引,明灯已燃,魂兮归来,魂兮回来!”就在这变动出现的一瞬间,林白双手陡然合在一处,双眸死死盯住那摇摆的烛火,缓声念诵不止。 第1793章 以血引魂(四)   烛火如影如幢,声音如泣如诉,两者混在一起,在室内不断盘旋,让气氛变得诡谲莫名。   甚至于听着这忽近忽远,时而如在天边,时而如在耳畔的声音,即便是站在门外的福伯都有一种冥冥中有人在呼唤着自己,要让自己的神魂从身躯中离开的诡异感觉。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幕渐渐开始有一丝鱼肚白出现,将整座城市笼罩在薄暮之下。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在熹微的雾气中影影幢幢,叫人只觉得犹如是梦中的鬼市。   “一群废物!”与此同时,在和黄集团驻纽约总部的高楼上,一名神色阴沉的中年人哗啦一声直接把会议桌上的东西尽皆扫落地面,冷然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寒声道:“你们都是怎么做事儿的?不是跟我保证了,机场的安检,以及那个所谓的审判者这双重保险下,之前的计划都能够顺利成功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叫他逃过这一劫了?”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林白那么难缠,就连实力那样强劲的审判者,竟然都会被他直接斩杀,是我们之前低估他了。”望着这中年人那如同要吃人般的神情,站在桌前的一人缩了缩脖子,然后唯唯诺诺道:“老板,咱们恐怕斗不过那家伙的,还是放弃吧!”   “你让我放弃?!”听得这人的话,那中年人冷笑出声,眼眸中更是堆满了犹如癫狂般的神情,抓着桌上的一只笔筒,朝那人便摔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倒在转椅上,摇头苦笑道:   “你以为现在我还能放弃吗?他已经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找出我的身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现在放弃,那就是坐以待毙,等着他来杀我们!从我们开始有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放弃?不可能,我们要抗争到底了!”   “老板,那我们该怎么办?”眼瞅着这已经完全失态的中年人,那人捂着被笔筒砸出了一道血口子的额头,脸上露出一抹惊惶神情,颤声发问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听得这人的话,那中年人重重的靠在摇椅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苦笑连连道:“我要是真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好了!”   听得这中年人的话,桌前的那几人面面相觑,眼眸中均是有灰败之色露出。   “单先生,你今天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啊!”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却是突然被人推开,而后从门外走进来一名中年白人,向着屋内紧张的气氛扫了眼后,笑吟吟道。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又怎么会下这么冲动的一个决定!”看到那中年白人之后,那名被称作单先生的中年人登时抱紧了脑袋,愤恨无比的望了他一眼,寒声道:“如果我这次死了的话,化作厉鬼之后,第一个要找去索命的就是你!”   “单先生,你的怨气好重啊!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现在这么眼睁睁的等死的话,那就算是死了,也是个冤死鬼,而不是厉鬼。”对于单先生那充满戾气的话,这中年白人就像是没有觉察一样,望着他轻笑道:“听说冤死鬼到了下面,地位可是远不如厉鬼啊!”   “该死的凯撒,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道你是来奚落我,看我的笑话的吗?你不要忘了,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在做的,如果我被他们捉到,你也跑不了干系!不要以为你的身份特殊一些,就能够无虞,那个林白可是不会管这些的!”听到这和历史上那名威武无比的凯撒大帝同名的中年白人的话之后,单先生冷笑连连,不无威胁道。   “单先生,你这样威胁一位你的盟友,并且还是现在唯一能给你帮助的盟友,似乎不是很明智吧?”对于单先生的威胁,凯撒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淡然一笑,然后有些促狭的望着他,淡淡道:“而且我提醒你,不单是林白有杀你的能力,我也拥有同样的能力!一名审判者也许杀不了林白,但是我想一名审判者应该能很容易杀了你们这些人吧?”   话音乍一落下,站在桌前的那几人面色登时一寒,眼眸中露出戒备之色,警惕无比的望着凯撒,其中有几人更是将手向着腰间摸去,显然腰上还带了配枪!   但对于这些人的动作,凯撒就像是没有觉察一样,只是冷眼旁观,轻笑不止,似乎根本不把这几人的威胁当一回事儿,而且完全笃定他们根本不可能开枪动手。   “住手!”果然不出凯撒所料,就在气氛完全僵持下来瞬息后,单先生突然抬手,制止了桌前那几人的动作,然后脸上冰冷的神情迅速转化成热络之色,笑眯眯走到凯撒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道:“凯撒,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你来这里,究竟是要我做什么?”   “单先生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确是很轻松。”凯撒闻言之后,轻笑一声,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单先生的肩膀,淡淡道:“据我所知,现在林白正在医院进行一项极为特殊的术法,容不得任何人打断,而我的建议,就是让你过去打断他。只要打断了他,李开泽就不会苏醒,我们以前制定好的计划,就能够继续完美的进行下去。我们就依旧还是盟友。”   “我用什么理由去医院,去打断他的术法施展?”听到凯撒的话,单先生眼中虽然露出一抹喜色,但神情却还是有些为难,显然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手段。   “这就不是我所能管的了,我只是一个提建议的人。”凯撒轻笑一声后,向着屋内扫视了一眼,而后缓步向着屋外走去,等走到屋门口的时候,突然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单先生,轻笑道:“单,我想你明白一个道理。现在唯一能够帮你的就是我。我希望你以后最好还是多想想这个道理,我不希望再看到像今天这样的一幕。”   话说完之后,根本不给场内这些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凯撒便轻笑着向屋外走去。   “该死的玩意儿!”等到凯撒走出屋门后,单先生那几名原本严阵以待的手下显然松了一大口气,但看到他们老板那如阴霾般的面容,当即变幻神情,破口大骂了几声后,然后转头有些试探的对单先生道:“老板,咱们要不要听这洋鬼子的?”   “不听他的,难道听你们的吗?”单先生握紧了拳头,重重一拳捶在会议桌上后,冷然向几人看了眼,寒声道:“给我准备车,跟我去医院走一趟!”   “老板,我们这么贸然过去,该用什么名头?”听得此言后,几名手下面面相觑道。   “用什么名头你们不会想吗,难道我养着你们是白养的?”单先生闻言后,向着几人破口大骂了几句,似乎是想要把胸中的积郁尽数宣泄出来一般,而后大踏步向着屋外走去。   欲望就像是一个巨大而又华美的泥沼,只要你的双眼被它华丽的外皮诱惑,踏入其中,就会深陷入泥沼的牵绊中,不管你究竟愿意不愿意,都只能在泥沼的牵绊下,硬着头皮前行。   与此同时,布鲁克林区一个穷人聚居地内,一个阴森的有点可怖的小屋子内,灯火突然开始剧烈的闪烁起来!而且那种闪烁,更是带着某种诡异的规律和力量。   不仅如此,随着这灯火的闪烁,在墙角处的一块如雾气般的人形阴影,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这闪烁的灯火将其带走!   “有人在进行引魂之术!”就在这异变发生的瞬间,屋内那张铺着厚厚鸭绒被褥的铜床上,陡然有一个金发碧眼,看上去美艳无比的女人从其中跃起,而后双眼警惕无比的望着墙角的那块阴影,而后那雪白的面庞上陡然笼罩了一层阴影,寒声自语道。   没有任何迟疑,那女人急忙翻身坐起,而后伸手咬破了指尖,将指尖那殷红如宝石般的血滴,向着墙角那黑影便甩了过去!血滴乍一碰触到阴影,室内登时便有一层厚重无比的灰黑色雾气蒸腾而起,将屋内的一切尽数笼罩在其中!   不仅如此,随着这血滴的甩出,那如人形般的阴影躯壳周围,更是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光华闪烁!而就在这光华生出的瞬间,室内原本闪烁不止的灯火,骤然变得平静下来,仿佛那层笼罩着阴影的红色光芒,已经将这阴影的气息尽数封堵,不叫外界牵动分毫。   “不好!”就在这红色光华出现的同一瞬间,远在上东区那家私立医院的林白,眼眸骤然一凛,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寒声道:“竟然能想出以己身鲜血,来封堵以至亲之血牵引神魂的手段,果然有两把刷子!但这血脉之情,是能那么轻易隔断的吗?!”   话音落下,林白陡然掐动印诀,随着他的动作,只见李开泽病床周遭点燃的那些蜡烛,灯芯陡然暴涨,烛火更是冲天而起,吞吐的火焰足有尺余长!   璀璨的烛火,只是一瞬间便将室内照耀的通明一片,只是那种明亮,并不是白炽灯闪烁时如阳光般的明亮,而是鲜红如血的光亮,仿佛在这瞬间,屋内已成了一片血海!   笃!笃!笃!但就在此时,病房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无比的敲门声! 第1794章 破局   “该死,是什么人?!”听到这犹若雨点般,一声急促过一声的敲门声,林白眉头登时拧成了个疙瘩,转头对屋外沉声道:“福伯,拦住他们!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让他们进入这个房间半步!一旦他们冲进来,秋水马上就会有性命之虞!”   “姑爷,你放心吧!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绝对不会叫任何人进来!”听到林白这话,福伯神情骤然一凛,抬手将林白他们所在的房门反锁上之后,疾步向着门口走去,然后透过猫眼,想要看看站在屋外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巧!   “开门,赶快开门!福伯,你在里面做什么呢?我知道小姐回来了,公司好多事情都等着有人来处理,你让小姐出来,我们有要事要跟她商量!”福伯刚一靠近门口,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仿佛那人对屋内的情势已经无比明了一般。   “单经理,小姐和姑爷做了一天的飞机,旅途劳顿,已经睡下了,你下午再来吧!”听得这声音,再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眼后,福伯向着屋外沉声接着道:“而且老板现在正处于修养期,这里又是医院,你这么大吵大嚷的算什么话!”   只见此时此刻站在病房门外的一行人,除却此前和凯撒进行过密谋的单先生及其手下之外,又能是何人!只是此人如今面上一幅惶急神色,若是不知道他心里面真正打算的,说不好真就要给他这幅尊容给哄骗过去!   “开门!赶快给我开门!我有急事要见小姐,耽误一分钟,就会给公司带来天大的损失,你担待的起吗?”听到福伯这声音,门外的声音略一停顿,而后又急促呼喊道。   “就算是天大的事情,现在你们都不能进来!”听得这话,福伯虽然心中也有些紧张,但想到此前林白的交代,登时沉声道:“你们要是真有急事,就跟港岛打电话,让老爷做决断!要是只想见小姐,就在外面等着,等小姐起来了,我告诉她,然后再让你们进来!”   说着话,福伯更是突然抬手,把这道房门也马上反锁了起来。   听着锁栓哗啦哗啦的声响,屋外的一行人登时焦灼起来,其中一名手下重重的捶了一下门后,转头望着单经理,沉声道:“老板,那老东西把门反锁了,咱们怎么办?”   “福伯,这件事情李嘉程老先生也不能做主,只能由小姐来处理,而且还关乎到我们和黄集团美国分部的生死存亡,你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见小姐一面吧!”单经理脸色阴晴变化片刻后,刻意做出一幅惶焦灼的模样,然后温声对屋内的福伯恳切无比道。   “不管是天大的事情,你们现在都不能进来!”福伯闻言后,以身子紧紧顶住门,斩钉截铁道:“单通真,如果你真的是在为小姐考虑,就听我的,在外面等着。”   “该死的老匹夫!”听到福伯这声音,单通真脸色登时阴沉到了冰点,暗骂一句后,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几名手下,沉声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把门给我撞开!”   那几名手下闻言相视一眼后,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并成一股,向着房门便撞了过去!   咣当!这几名手下都是单通真招募来的退役军人,一个个虎背熊腰,力气那叫一个大。几人撞到门上,登时便发出一声巨响,而紧靠在门口的福伯,更是被震得跌倒在地。   “再撞!”脸色阴沉的向着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看了眼后,单通真一摆手,寒声道。   话音落下,那几名手下登时并成股子,又朝着房门撞击而去!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房门登时应声倒下,直接砸落在屋内,震起股股烟尘,搞得室内狼藉无比。也亏得福伯见势不妙,从地上爬起后便急忙后退,否则的话,怕是整个人都要被房门给拍在下面。   “谁让你们进来的!”没有任何迟疑,福伯疾步冲到林白他们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口,以身子死死的护住房门,冷眼望着单通真,沉声道:“单通真,你真是长本事了!大少爷只不过是昏迷不醒,你就敢来撞医院的房门,我真是想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福伯我已经跟您老说了,我是有急事要见小姐。你为什么拦着不让我们见,到底是你心中有鬼,还是我们心中有鬼,这朗朗乾坤,自有人见证!”听到福伯的话之后,单通真目光紧紧盯着福伯身后的房门,面上做大义凛然状,对福伯指责不已。   “老东西,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开!”听得单通真的话,他那一干手下嘴上也开始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要是再碍大爷们的事儿,小心把你的狗腿打断!”   “你说什么?!”听到这一干手下的话,福伯面颊登时胀得通红,呼吸也变得粗重如牛,死死的盯着那手下,沉声道:“你说谁的腿是狗腿?单通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人?”   “老东西!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我抬举你,叫你一声福伯,但你不要倚老卖老,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是李家养的一条狗罢了!”听得福伯的话,单通真也不再伪装那么多,直接撕下脸皮,寒声道:“你这条老狗要是识相,就给我乖乖滚到一边去!不要跟条疯狗一样在门前汪汪叫,再敢拦阻,小心我宰了你这条老狗!”   “好!好!好!”听得单通真这话,福伯怒极反笑,连道三个好字,他在李家这么多年,素来被李家尊重,从来没有被当做下人来看待,如今竟然被人称为走狗,这如何能不叫他愤恨,当即冷眼望着单通真,寒声道:“单通真,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你这条老狗又能怎样?!”听得此言,单通真大笑不止,冷眼向福伯扫了眼后,向着他那一干手下一摆手,狞笑道:“都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把这条老狗扯开!”   “不管是谁,今天想进这个门,除非把我的老命给拿去!”见那一众人气势汹汹的向着自己冲来,福伯双手死死的扒着门框,发白的指节骨高高凸起,足见信念之深。   在李家待了这么多年,他早已把李秋水看做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如何肯让她出现分毫意外,更不用说林白还说了,如果房门打开,打断了他的施术,李秋水就会有性命危险。所以福伯那句‘想进门就得把他老命拿去’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而是要付诸实践。   与此同时,病房之内的林白,眉头也是紧皱。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尽数收入他耳中,但如今屋内的情势却也是危急到了极点,他实在是没想到,那将神魂从李开泽体内剥夺了的那人,所用的法子竟然如此神异,甚至于他施展了以至亲之血为引的引魂术,都起不到作用。   而且最叫林白纳闷的是,在引魂术受到阻拦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阻挡在李开泽神魂之外的血液,和李开泽之间也存在着血脉牵连,只是那种牵连并没有李秋水的深厚,但即便这种牵连只有一丝,也是将林白的计划打乱了许多。   因为有这种血脉间的牵连,他就很难借助李秋水和李开泽之间的那种血脉牵连,来解除李开泽神魂周围覆盖的阻拦。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林白都开始怀疑,布置此法的人,会不会是李家的亲戚,否则的话,那人的血液怎么会也跟李开泽存在血脉牵连。   “这次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强横的手段,竟然快要破开我对神魂施展的阻隔了!”不仅是林白,那贫民窟中的金发女人此时脸上也满是讶异之色,再没有此前的轻松,而是小心翼翼的望着正在闪烁着淡淡红光的阴影,而后一咬牙,陡然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向着那阴影喷了过去,而后沉声道:“以血为引,神魂为守,一切牵绊,尽数断绝!”   不好!就在那金发女人的本命精血喷洒到李开泽神魂上的那一刹那,林白心中陡然有不妙感生出,但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陡然向自己袭来。   嗤!就在反弹之力生出的那一瞬间,在李开泽身周点燃的蜡烛陡然熄灭,而插在李开泽身上的那诸多银针,更是又如之前一般,登时朝外迸溅而出,直接没入墙壁之中,不见踪迹。   “神念相随,勘破万物!”就在血脉牵引堪堪要到断绝的瞬间,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双手陡然并成剑诀,那强大的神念倾巢而出,攀附着最后一丝血脉牵连,向着李开泽神魂所在的位置延伸而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阻断了自己引魂术的施展。   就在那最后的一刹那,林白的神念骤然感知到了那金发女人的存在,并且将那名金发碧眼的女人的姣好面容,犹如刻下烙印般,牢牢的刻在了心中。   “林白,成功了吗?”血脉牵引断绝,李秋水身上的桎梏顿时消失,也不顾的身上的酸痛,登时爬起来,望着林白急声发问,眼眸中满是期冀的神情。   林白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李秋水身畔,帮着她把衣服套上后,正想安慰她两句,但话还未出口,只听得屋外又有吼声传来:“老狗,赶快给我闪开!再不躲开,小心我一脚踹死你!” 第1795章 打断狗腿   “就算是死,今天我也要死在门口!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否则你们别想进里面半步!”望着虎视眈眈向自己扑来的那一众打手,福伯紧咬牙关道:“单通真,有胆的,就把我杀了!”   “老东西,你还真是不识抬举!”听得福伯这话,而且见自己那一干手下又久攻不下,再一想到凯撒对自己的叮嘱,单通真眼中神情一寒,向着那一众手下使了个下狠手的眼色,然后盯着福伯,寒声道:“老东西,是你自己逼我的,今天我就要了你这条狗命!”   听得单通真发声,那一干手下登时张牙舞爪的向着福伯便扑了过去,而且拳脚间更是下了狠手,那架势是牟足了劲,要把紧守着房门的福伯往死里收拾。   “小姐,等下辈子,福伯我再伺候你!”眼瞅着那一干人虎视眈眈的向自己冲了过来,福伯心知自己恐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但即便是在此种态势下,他的手却依旧是分毫不松,指节发白的紧紧扒着门框,闭上双眼后,口中大吼出声!   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挺重情义的!听到福伯这话,单通真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眼中更是有些讶异,他着实没想到,福伯的性子居然如此坚韧,对李家又是这样的忠诚。在这样很有可能身死此处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分毫不松口,宁愿拼了老命,也不愿放弃。   “不好!”但就在那几名手下堪堪要扑到福伯跟前的时候,单通真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锁栓转动的声音,这动静叫他不禁惊呼出声,但还没等他话说出口,只见那扇房门已是豁然拉开,然后他眼前一花,只见一团黑影闪过,自己那些手下登时鬼哭狼嚎的躺倒在地。   “想睡个觉都睡不安生,非得这么吵吵闹闹的!”一脚把那一众向着福伯冲来的手下撩飞之后,林白抬手将看到自己,松了一大口气后,差点儿没栽倒在地上的福伯扶稳之后,面带玩味之色,望着单通真,淡淡道:“福伯,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睛?”   “单通真!是我们和黄在美国分部的副总经理。”听到林白的问话,福伯急忙将单通真的身份道了出来,不过老人家望向单通真的眼眸中依旧是怒火冲天。   他在李家这么多年,深受李嘉程和李开泽的信赖,不管是走到什么地方,都被人高看一眼,但今天却被人这样羞辱,而且差点儿丢掉老命,着实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单经理,你怎么来了?公司是遇到什么急事了,才叫你砸了医院的门不说,还想要杀了福伯?”就在此时,在病房中将衣服收拾妥当的李秋水也缓步走出,冷眼望着单通真道。   “小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跟福伯开个玩笑。福伯是你跟老板那么看重的人,我怎么敢对他下重手呢?只是这些家伙不长眼,才会冲撞了福伯。”眼瞅着林白和李秋水自病房中走了出来,单通真眼皮不禁一阵狂跳,陪着笑狡辩了几句后,转头向病房内望去,然后道:“老板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清醒过来没有?”   “爹地还没有醒。”看到他这模样,李秋水冷笑出声,望着他淡淡道:“怎么着,难道爹地不醒,单经理你就可以这么肆意妄为吗?你说只是开玩笑,这世上有这样开玩笑的吗?难道你以为我的耳朵是聋的,听不出来你这些人如果还不见我出来,就要把这扇门也砸了吗?”   “小姐,我们真的只是跟福伯开一个玩笑而已。”听闻李开泽还没有清醒,虽然心中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进入病房,打断林白的施术,但还出现这结果的原因,但单通真还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陪着笑脸道:“小姐,我们这次过来,也真的是有要紧事跟你商量。你放心,等我回去,就一定好好教训这些不开眼的家伙。”   “小姐,我不要紧的,你不用跟他们计较那么多,还是先处理公司的事务吧。”听到单通真的话,虽然福伯心中愤怒难平,但又怕单通真这番前来,真是公司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棘手事务,要李秋水拿主意,便只好将怒火压着,然后向李秋水劝道。   听到福伯把话都这样说了,李秋水便也没有再多言,只是冷眼看着单通真,淡淡道:“单经理,究竟是什么事情,用得着叫你这样十万火急,大动干戈?”   福伯是什么人,那可说是一手把李秋水带大,并且还是李开泽的救命恩人。李家上下,哪个对他不是礼遇有加,如今看到福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李秋水如何能忍。   “其实也不算是太重要的事情,只是公司里面的高层催的急,希望我尽快找小姐拿个主意出来。”单通真如何听不出来李秋水这话里显然是带着刺,但望着一旁似笑非笑的林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笑道:“就是老板此前立下的如果遇到危急情况,有关公司财务和事务的分配,说的简单一些,就是有关遗嘱的分配权的问题!”   “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你来是要跟我商量遗嘱的事宜!单经理,难道你不知道爹地现在只是昏迷,并没有过世吗?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说遗嘱,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诅咒爹地,要他快过世吗?”听到这话,李秋水登时勃然大怒,寒声呵斥道。   “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听到李秋水这话,单通真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连连摆手,接着道:“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想老板尽快康复的,但是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老板至今都还在昏迷,公司里这些天因为这些事,已经是闹得人心惶惶,不能再拖了。”   “按照我的本意,这件事情也不该现在就摆在台面上,可是公司如今乱成一锅粥,所有的事情都要尽快定好主心骨,才能运转下去。小姐你应该也不想让老板大半辈子的心血,因为这件事情打了水漂不是。而且这也是老板以前的嘱咐,并不是我故意要拿这些事给小姐添堵。而是咱们早点把事情定下来,公司人的心也能早点安稳不是?”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自己尽快接管公司吗?好,我可以答应你,公司的事情就由你做主,去做事吧!”听得这话,李秋水眼眸中有冷光迸射,寒声道。   “小姐……”听得李秋水这话,福伯急忙发声,道:“公司是大少爷的心血,不能就这么乱往外扔的,小姐你还是慎重一些,不要下这样草率的决断。”   “秋水,福伯说的在理,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林白闻言后也是握住了李秋水的手,温声劝慰了一句后,对单通真道:“遗嘱你带来了吗?”   “遗嘱和一应事宜都在律师那边,我这次来,只是跟小姐约定一个时间,好一起去拆封遗嘱的。”单通真微笑摇头,然后心平气和的望着李秋水,温声道:“小姐,福伯他们说得对。公司是老板大半辈子的心血,我们还是尊重老板的安排为好。”   “三天之后!”眼瞅着单通真这假仁假义的模样,李秋水连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冷冷撂出来四个字之后,转头便向着病房内走了进去。   “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住了。到时候我派人来通知小姐,事情早些解决,公司里那些人的人心也能早些安稳下来,大家都能安心去做事。”单通真闻言后微微一笑,然后向着林白点头示意了一下,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且慢。”但就在单通真抛下话想要转身时,自始至终极少发言的林白却是突然开腔,然后笑眯眯的望着惊愕转头的单通真,轻笑道:“单经理,你是不是忘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遗嘱的事情啊?”听到林白这话,单通真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不知为何,望着林白那笑吟吟的目光,他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   “单经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林白呵呵一笑,淡淡道:“当然是福伯的事情,你的人这样羞辱福伯,并且还对他动了手,难道连声抱歉不说就要走吗?”   “还是姑爷细心,知道体谅下属。福伯,刚才多有得罪,抱歉了,改天我再摆席给你谢罪。”听得这话,单通真轻轻一笑,心里不禁松了口气,然后转身望着福伯,拱了拱手后,转身望着林白道:“姑爷,你觉得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林白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淡淡吐出两字后,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抬起右掌,恍若随意无比的向着身前轻轻一拍,只听得指尖晃动之际,一股劲气陡然迸射而出,而后只听得单通真的右脚脚踝处登时一阵嘎嘣声传出,显然是骨头都碎成了茬子。   还没等单通真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刺痛登时传来,然后右脚一软,人登时摔倒在地,如同死了爹娘般,在那痛苦无比的嘶嚎不止,那模样说不出的凄惨!   “抱歉了,刚才不小心弄断你几根骨头,改天给你摆席谢罪。”林白淡然一笑,目光淡然的望着单通真,淡淡道:“单经理,你觉得这样可以了吗?” 第1796章 倾情舞娘(一)   “姑爷,你真是太霸气了!”眼瞅着那一干人如丧家之犬般,抬着哭天嚎地的单通真从病房里滚出去之后,福伯眉开眼笑的向着林白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有些疑惑道:“你的性子跟大少爷这么像,怎么着他会不喜欢你呢?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福伯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如此仗义,他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算了,大不了是自己忍一口气,只要李秋水能好好的就足够了。但却是没想到,在单通真就要离去的时候,林白竟然来了这么大快人心的一出,顿时叫他对林白的好感又加深了许多。   “怎么,老泰山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听到福伯的话,林白顿时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里,李开泽总是文质彬彬的戴着副金丝眼镜,似乎不像是喜欢打架的主儿啊。   “那倒不是,大少爷哪有姑爷你这种动动手指头就伤人的本事。你这是武的,他那是文的。”福伯闻言后,嘿然一笑,然后如打开了话匣子般,向着林白讲述起往事。   原来在早年间,李开泽刚被李老爷子派到美国开拓市场的时候,因为当时年少,对商场的尔虞我诈并没有太多的提防,所以刚到美国,就被华尔街的一名金融大鳄给摆了一道。   若是换做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权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但李开泽不同,虽然他自始至终没多提过这事儿,只是一门心思的继续打拼。但任谁都没想到的是,时隔三年之后,李开泽竟然突然出手,直接并购了那名金融大鳄的公司,并且借助当时的一次股潮,直接叫这名以狡诈和歹毒出名的金融大鳄,从华尔街除名!   此事发生之后,刚开始的时候,诸人还在好奇,都说李开泽那么与人为善的一个人,怎么着会突然干出来这样决绝的事情。但等到后来有人把三年前的那件事情挖出来之后,诸人才明白,原来李开泽这样做,竟然是为了当年的那桩案子。   “这就是君子不鸣则已,一鸣便要惊人!”嘿然笑了几声后,福伯又眉开眼笑的向着林白比划了个大拇指,然后又开始感慨道:“姑爷你说说,你跟大少爷是不是一类人?”   林白闻言后,也是苦笑不止,他也实在是没想到,李开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也是不禁揉了揉鼻子,心中暗暗腹诽不已,自己明明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李开泽会看不顺眼呢?难不成真的是人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其实就是自己本人,所以才会有间隙?!   “你们家大少爷年轻的时候花不花?”思前想后,实在是想不明白李开泽看不惯自己的原因后,林白不禁疑惑无比的向福伯问道。   “大少爷不花心的,他是很痴情的一个人,这辈子就喜欢过一个女人,就是少夫人。自从少夫人过世后,我几乎就没见他对其他女人动过心。”福伯闻言有些错愕,虽然不知道林白为什么会转移话题,对李开泽的花边新闻关心起来,但还是一五一十道。   “福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泰山会看我不顺眼了。”听得这话后,林白长叹一声,一本正经的看着福伯,做感慨状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是痴情的人啊!”   狗屁!眼瞅着林白话说完后,大笑着向病房内走去,福伯先是一阵错愕,然后不禁捧腹大笑。自己这姑爷也实在是太逗了,就他那左拥右抱的架势,也能叫痴情?!   不过即便是福伯自己都没发现,在跟着林白这么调侃了一阵后,在林白刚到来时候,他心中对林白存有的那一丝芥蒂,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完全把他当成是自家人看待。   “秋水……”笑眯眯的走进病房后,看着双眼无神的坐在李开泽病床旁的李秋水,林白心中不禁一软,缓步走到跟前,手放在她肩膀上,温声道:“虽然这次没能成功,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其他的办法,一定会让老泰山清醒过来的。”   “我相信你。”听得林白的话,李秋水鼻头一酸,抬手揉了揉眼角,缓缓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爹地这么疼我,但是他现在这样,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小姐,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大少爷这样,也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你已经尽力了,我们现在就只能指望着姑爷了,姑爷也一定会想办法的。你不要这样,大少爷若是知道你这样,他一定会更加伤心的。”看到李秋水这模样,福伯也是温声劝慰道。   “秋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刚才只是差一点就成功了,只是有突发状况出现,所以才没能起效。”林白摸了摸李秋水柔软的发丝,安慰了她一句后,心中骤然一动,疑惑无比道:“秋水,你们李家有没有什么白人亲戚,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在刚才血脉牵连斩断的那一刹那,林白透过神念,已经清晰无比的捕捉到了那拦阻自己引回神魂之人的模样。但让林白感到好奇的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人的血液,竟然也能够如李秋水一般,和李开泽产生血脉牵连,尤其是最后她释放出的那滴本命精血,其中所蕴藏的血脉牵连,甚至要比李秋水还要更强烈一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引魂术才会以失败告终!可是让林白觉得无解的是,那施术之人的面容,乃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白人女性,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亚裔人血统存在的特征。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种族之人,怎么会产生血脉牵连。   “好像没有,爷爷就爹地一个儿子,爹地就我一个女儿。而且也没听爷爷说过他有其他姐妹兄弟啊。”听到林白的问话,李秋水皱眉思忖了许久后,缓缓摇头道。   “那就奇了怪了。”林白闻言后,不禁眉头紧皱,然后疑声道:“那老泰山他平视有没有比较亲密的人,当然这个亲密的人也得是老外。”   “没有的。”李秋水闻言后,斩钉截铁道,那神情可谓是笃定至极。   “那这就不对了啊!”听得这话,林白不禁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愈发觉得想不通,但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福伯的神情有些反常,不禁疑声道:“福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福伯闻言后,连忙摇了摇头,但林白分明发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有些畏惧的向着李秋水望了眼,那模样绝对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福伯,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不要含糊其辞,赶快告诉我们!”看到福伯这神情,林白愈发笃定他是知道些什么,当即沉声道:“你要知道,现在哪怕是多知道一分一毫的讯息,对救回老泰山的事情就能有一分帮助,而且很有可能你知道的东西,能帮得了大忙。”   “福伯,你究竟是知道些什么,不要顾虑那么多,尽管说吧!”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也是觉察到了福伯有些不对劲,当即也是急声开腔。   看着眼前这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两人,福伯神情变幻不定,双唇翕动,似乎还是打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究竟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第1797章 倾情舞娘(二)   “福伯……”眼瞅着福伯这模样,李秋水不禁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您老人家知道什么就说什么,难道因为你说了几句话,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好,我说!”听到李秋水这话,福伯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清了清嗓子后,向着病床上人事不省的李开泽瞄了眼后,缓缓道;“小姐,我说可以,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听了这件事情不要生气,而且以后千万不要跟大少爷说,是我告诉你的这件事情。”   这是什么狗血桥段,难不成是秋水的身世还有个大秘密,实际上她并不是李开泽的女儿,而是什么被收养的女儿,或者是其他什么?!听到福伯这话,林白不禁都有些恍神,一时间更是有种置身于国内八点档狗血剧情节中的诡异感觉。   可是这也不对啊,李秋水的相貌跟李开泽还是颇为相像的,而且两人之间的血脉也产生了极强的感应,这一切的一切,都毫无疑问的证明了李秋水是李开泽的亲生女儿啊。可是看福伯这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模样,林白心中的狐疑不禁更加深重。   “你尽管说,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不跟你发急,也不会告诉爹地。”听到福伯话说的这么严肃,李秋水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禁捏紧了手,缓缓道。   “自从上次港岛的事情发生之后,大少爷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很低落,茶饭不思,人也削瘦了很多,而且总是动不动的就发脾气,就像是得了什么心病一样。”听到李秋水的话,福伯咬了咬牙,然后这才缓缓接着道:“公司请了一些心理医生过来,但也没看出来什么究竟,只说是心里有芥蒂打不开。后来我看大少爷要总是这样,怕是不妙。思前想后,我想咱们华夏有句俗话是心病还是得心药来医,就咬咬牙,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话说到这里,福伯突然变得含糊其辞起来,似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去了什么地方?”看着福伯这模样,林白和李秋水心里只觉得疑惑无比,异口同声道。   “去……去了……”福伯闻言一咬牙,做出豁出去的架势,道:“我带他去了红灯区!”   噗!见福伯憋了这么大半天,竟然憋出了这么仨字,林白不禁噗嗤笑出了声。心里边更是暗暗感慨,这福伯还真是会想办法,竟然把李开泽带去红灯区,也怨不得他不敢跟李秋水说,不管是谁,做出了这种事儿,又哪敢告诉那人的女儿。   不过这福伯也真是,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解闷方法,看起来果然是人老心不老。   羞恼无比的向大笑不止的林白瞪了眼后,李秋水也是满头黑线,张嘴呆愣了半晌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才埋怨道:“福伯你也是的,怎么能带爹地去那种地方!”   “我当时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大少爷心里的不痛快,不得已之下,才出了这个下策。小姐,你千万别怪大少爷,要怪就怪我。”福伯听到这话,面上也满是尴尬之色,开始不断替李秋水求情,希望她能原谅李开泽。   “食色性也嘛,老泰山年纪也不大,有些特殊需要,也是能够理解的。福伯这也是好心办了坏事罢了。不过这些话咱们还是等等再说好了,现在还是先问问题。”林白嘿然一笑,摆了摆手,然后道:“你这个法子使出来之后,究竟是起效了没有,老泰山的心绪好些没有?”   “大少爷到那边之后,先是把我大骂了一顿,但我好说歹说,才算是把他劝进一家酒吧喝了点儿酒,让他稍微放松放松。”听到林白为他辩解,福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偷眼看了眼李秋水后,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接着道:“后来……后来可能大少爷觉得那边还挺有趣的,工作闲暇的时候,就常常自己过去转悠,心情也比以前稍微好了一些。”   “那后来呢?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林白闻言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便急忙对福伯追问出声,想要探寻个原委究竟。   “我也不清楚,后来几次我都没跟过去的。”福伯心里有些发虚的向李秋水看了眼后,支支吾吾的接着道:“不过我听人说,大少爷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在那边上班的女孩儿,不过后来好像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就掰了,再后来我也没见大少爷过去那边过。”   “福伯,你做事也太不可靠了吧?你怎么能让爹地认识那样的女人……”听到福伯的话,李秋水只觉得心里有些后怕,若真是李开泽跟红灯区那边的女人搅合到一块,并且还把那女人接到家里,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我也知道不对……”福伯如今也是心虚的不行,如同一个受训的小学生般,低垂着头,有些垂头丧气般道:“我辜负了老爷和小姐对我的期望,把大少爷引上了歧路……”   “这怎么不对,这就对了!”就在福伯唠唠叨叨忏悔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一拍大腿,猛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兴奋神情道:“这样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   “林白,你在胡说什么呢?难道你想爹地跟那么个人回来,谁知道那种人以前在外面怎么样,身上会不会有……”见林白这兴奋的模样,李秋水只觉得无语到了极点,她实在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兴奋个什么劲儿,而且这又有什么说得通的。   难不成在林白心里边,跟自己爹地的芥蒂还没有消除。甚至都到了期望爹地跟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合在一起,才能遂了他的心愿,才能叫他觉得解了心中的怨恨?!   “我胡说?”林白莫名其妙的望了李秋水一眼,觉得自己被李秋水弄得有些糊涂了,但一想自己说话前,福伯说过的那些话,当即便明白是李秋水会错了自己的意,便笑眯眯道:“秋水,是你理解错了。我说这就对了,不是说老泰山这么做是对的,而是说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解决老泰山神魂出窍的关键,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什么刚才的术法没起效。”   “什么?!”听到此言,李秋水的神情顿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急声道:“你认为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导致爹地神魂出窍的罪魁祸首?”   “不是有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林白重重点了点头,眼眸中露出璀璨神色,对福伯沉声道:“福伯,老泰山在那边认识的那个女人,是不是金发碧眼,个子高挑?” 第1798章 倾情舞女(三)   “对,一点儿都没错!”福伯也是被林白这话说的有些蒙圈,闻言之后,便是点头不止,连声附和,但话刚说出口,却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又不知道哪不对劲。   “对什么对,我看你们俩脑袋都是糊涂了!”听着这俩人的对话,李秋水苦笑连连,望着林白道:“你忘了咱们是在什么地方吗?你去大街上看看,看看有多少女的是金发碧眼,个子高挑?这里是美国,不是咱们华夏,要按你们说的,起码得千把万人有嫌疑。”   “我怎么忘了这个茬!”林白闻言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拍额头,先是有些垂头丧气,然后重又燃起斗志,对福伯道:“福伯,你去把纸笔拿过来,我把那人的面容画下来给你看看,你好确认下,你说的那个,和我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还会画画?什么时候学的?”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登时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她还从来没听林白说过,他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趣。   “低估你家老公了吧。琴棋书画,我是无一不通,但却无一精通,不过画上个把人像,还是可以的。”林白嘿然一笑,先是自嘲了一句,然后眼眸中露出些缅怀之色。   他这话倒不是自吹自擂,而是真懂,当初在茅山的时候,李天元除了传授他相术之外,这些休娱的手段,也是一样不落的尽数传授给了林白,用李天元的话说,人生漫漫,若是连点儿爱好兴趣都没有,那生活在人世上,岂不是寂寞如大雪崩。   如今提到此处,那个总是言笑晏晏,对自己时而严苛,时而宠溺的老人的面容,依旧还是不自禁的就会在眼眸中浮现。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年,但有时候林白依旧还是有种错觉,仿佛过去在茅山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师尊也从未从自己生命中离开过。   “姑爷,纸笔我拿来了,你试试手。”就在此时,福伯捧着纸笔已经走了过来。   林白笑眯眯的接过纸笔,然后伸手持笔,闭目回想了一下此前在血脉连接断绝之时看到的那张面庞后,顿时笔走龙蛇,开始在纸上勾勒那人的面容雏形。   寥寥几笔之后,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头像瞬息便跃然纸上,那笔墨画法虽然稚拙,但看上去却是颇为灵动,若是没有几分底子的人,是断然不会有这样本事的。甚至于在看到这画像后,都叫李秋水心里有些意动,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让林白也给她画一张人像。   “姑爷,你是不是也去过那地方,见过这女人?!”向着林白勾勒出的人像看了眼后,福伯登时大惊失色,张大了嘴望着林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福伯,你确定是这个人吗?”李秋水闻言后,不禁又向着画上望去,只见虽然林白勾勒的简单,但还是能看出来这画像上的女人颇具艳色,而且和一般的欧美女人不同,五官颇为精致,也怨不得是能叫李开泽动心,但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是有些狐疑起来,如同审视一般盯着林白,疑声道:“林白,你是不是真的见过她,去过那种地方?”   “你们这都是哪跟哪啊!难道你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来美国吗,我就算是想去,也没那个机会不是。这是我以秘术窥到的形象,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只要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就行。”林白闻言哑然失笑,腹诽了一句后,对福伯道:“福伯,是这个女人吗?”   “对,是她没错。”福伯闻声连连点头,向着林白比了个大拇哥,称赞道;“姑爷,你真是神了,连面都没见过,竟然就能这么活灵活现的把人画出来,真是大神通,有能耐!”   “福伯,你可千万别再夸我了,再夸的话,我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听着福伯这热辣的夸赞,饶是林白脸皮大厚,也是觉得有些脸红,摆了摆手,谦虚了一句后,向那画像轻轻敲击了两下,接着道:“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应该就是这个女人勾去了老泰山的神魂!”   “都怪我,我当初就不应该带大少爷去那种地方,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听得林白的话,福伯脸上顿时露出懊悔之色,不停的责怪着自己。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福伯你当初也是一番好意,怨不得你。”林白摆了摆手,然后对福伯疑声道:“老泰山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跟这个女人分开了,他们俩之前的关系怎么样?”   “应该是挺不错的,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只要有闲暇,大少爷都会去那边去找他。而且还让我帮着给那女人买过几次礼物。但后来突然联系就没了,大少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似乎比较复杂,只是我也没过多过问。”福伯闻言后,沉思片刻,道。   “这样说的话,那就很有必要过去那边一趟,去看看那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了。”听得这话后,林白皱眉沉思片刻,也是有些想不明白,这女人勾去李开泽神魂的目的是什么,然后他向着之前被折腾的七零八落的大门看了眼后,道:“那个单通真是什么来路?”   “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商业精英,在华尔街颇有名气,现在正担任和黄美国分部的副总经理,帮助我父亲处理公司的一些事务。”李秋水闻言,便将自己对单通真的所知缓缓道来,然后疑声问道:“林白,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有问题?”   “不但是有问题,而且是有大问题。”林白闻言微笑点头,然后眼眸中神光骤然一凛,淡淡道:“如果这人没问题的话,不会赶得那么巧,偏偏在我施展引魂术的时候过来。而且我刚才还给他看了面相,此人鼻头无肉,眉准偏塌,虽是有才学之相,但命格却属无财且狠毒之相,找这么个人当合作伙伴,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他若没有鬼,那才真是出了鬼!”   “那我们该怎么办?”听到林白这话,再想到单通真此前表现出的那幅有恃无恐的模样,李秋水也愈发觉得不对劲起来,寒声道:“我看他刚才的口气,恐怕遗嘱绝对已被他动了手脚,那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办?难道真就被他这么摆一道?”   “遗嘱的宣读是在三天之后,只要在这三天内让老泰山清醒过来,一切自然就无需费力。”林白微笑摆手,然后缓缓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要尽快去那红灯区一趟,看看老泰山看上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799章 红灯区   “帅哥,进来玩玩吧!物美价廉,包你爽到太空去!”   “帅哥,来我们这吧。技术高超,多种姿势任你挑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帅哥,来尝尝异国的情调吧,看看我们的身材,在对比一下你身边的女人,你觉得哪个更好一些。相信我,我们所能做到的,只会比你的女伴多,不会比你的女伴少。”   昏黄的灯光下,依墙站着手指夹着烟卷的女人,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脂粉和酒精香气。闪烁的霓虹灯散发出的光亮,就像是柔柔的水波,不断的撩动着人心。   饶是林白道心清明,但在看到那些半露酥胸,一点儿都不避讳的将裙摆掀开,露出大白腿的女人后,心里还是有点儿发燥,急切的想要找点儿什么东西喝一口。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男人会那么热衷于欢场,甚至于连妻小家业都可以弃之不顾。这种地方就像是销魂窟一样,这柔软的灯光看似华美,却是宛若剔骨刀,只要你在这里,就会被慢慢的把你身体里面的斗志以及其他所坚持的东西尽数消磨殆尽。   甚至于在这种地方,因为过多的这种颓靡之意的存在,连此地的风水气场,都会发生改变。只要身在此处,自然而然的便会觉得心身困乏,斗志全无,甚至于很容易出现那种被邪煞入侵之事。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便是这种地方的色。   在这种地方待的久的人,只要凭肉眼就能看得出来,无一不是面色发黄,神形委顿。之所以会如此,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这种地方所存在着的这种独特的气场。   “我就知道不能让你一个人过来!”看着林白的模样,紧跟在林白一旁的李秋水紧紧扯住了他的胳膊,撇了撇嘴,道:“看你那色眯眯的样子,要是让你一个人过来,不知道得闹腾出来怎么样的事情,真是连一点儿诱惑都抵挡不了。”   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当初在说出要前往红灯区,一探那金发女郎究竟之时,李秋水便决绝无比的坚持要求前往,虽然林白颇为无奈,但也只得应允。不过带着心爱的女人来红灯区转悠,自己恐怕也是这世界上的独一份了。   不过李秋水的这种猜忌,显然是多虑了。虽说林白的确是有心想来红灯区涨涨见识,但也仅限于此罢了,若真是让林白做出什么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其一是因为他没这种癖好;其二是见惯了身边几女的国色天香,他哪里还能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   虽说食色性也,但若是只有单纯的色,其中却没有那一番心爱之人双方独有的柔情蜜意,就算是跟再美妙的女人在一起,又跟和一块烂木头在一块有什么区别?!   “放心吧,我心里就只有你们几个。她们这些人,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堆白骨,毫无魅力可言。”轻笑一声后,林白缓缓捉住了李秋水的柔荑,柔声道:“我不让你过来,不是怕你碍我什么事,而是这边治安太差,不太安全,怕你出什么意外。刚才这一路走过来,我在这边就已经发现了两三名天人,虽然修为不算高,但也都是难缠的人。”   林白这话倒不是在咋呼李秋水,而是说的事情。这边的红灯区,和燕京那边的五里屯相差仿佛,都是藏污纳垢之地,也正是天人们隐藏身份的好去处。   “鬼才信你……”虽然嘴上暗啐了林白一声,但李秋水的手还是明显背叛了她的心,在听到林白的话后,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林白,显然是心里已经相信了林白的话。   林白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是握紧了小树,两人缓步沿福伯给他们交代的道路往前走去,想要去那名金发女人跳舞的地方看看,勾去李开泽神魂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和外面那些站街的不同,福伯的品味显然还是有的,他带李开泽前往的并不是那种不正规的地方,而是一处名叫红磨坊的夜总会,在纽约红灯区里面,可谓是如标杆般的存在。   和外面那种只要十来美元,就可以来一发的速食不同,这里更准确的说,只是一个平台,一个给男人和舞台上那些女人建立联系的平台。当然这个平台并不是不赚钱的,在进门的时候,林白和李秋水便向那门口的保安缴纳了接近五百美元的门票。   不过在看到李秋水之后,那保安的眼神显然是有些呆滞,他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女人来红磨坊看演出,而且看这女人的模样,还不像是那种蕾丝边。   虽然林白和李秋水来的时间尚早,但红磨坊的大厅中,却是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且和那些寻常的脱衣舞厅不同,能出得起昂贵门票进入此处的,都可说是纽约上流社会的一分子,其中更是以工作压力极大的商界精英居多。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侍应生捧着饮料给各位客人端上之后,夜总会的大厅内突然有一声清脆的铃响,而伴随着这铃声,喧闹的大厅登时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大厅望去,而且在转头的那一瞬间,场内诸人的目光,更是陡然变得炽热下来。   铃声落下,场内灯光登时黯淡,而展台上的灯光却是骤然亮起。那五彩斑斓的灯光盘旋不止,端的是叫人眼花缭乱。而还未等人的双眼习惯这些璀璨的华光,十几名身材极佳的少女随着升降机陡然出现在舞台之上,亮相在了观众面前。   这十几名少女身上穿着的,都是脱衣舞专用的衣服,但那种纱质的布料确实近乎于全透明,除了重点部位的一些遮掩外,整体看上去基本上跟裸体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让林白感到疑惑的是,在出现的这些女郎中,他并没有看到那名勾去李开泽神魂的女人的存在!   但就在此时,场内的音乐声却是瞬息转变,原本略带些激昂的乐声,陡然变得迷幻起来,不仅如此,就连台上的灯光也渐渐开始变得黯淡下来,而随着这异变的出现,场内那些盯着舞台的诸人,此刻眼中的欲望神情更是几乎都犹如是快要燃烧了一般! 第1800章 勾魂   灯光不断的变幻,五彩斑斓的色泽如流水般,在场内不停的徘徊;音浪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低迷,犹如是涓涓细流,汇入人的耳中,叫人目醉神迷。   而且在这音浪中,更是夹杂着淡淡的恍若女人喘息般的声音,直叫人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不断的澎湃,犹若波涛般,在向着大脑不断冲击。甚至于林白都发现,在这声响的作用下,自己身边的众人,此时已是一个个双眼通红,屏息凝神,双眸死死的盯着舞台,似乎哪怕是因为眨眼而遗漏掉任何一个细节,都是一生中最大的损失。   如公牛般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人群中不断的徘徊,似乎和舞台播放的音乐,达成了一个完美的交响曲。而就在这气氛即将被压抑到顶点之际,场内的灯光却是骤然一亮,而紧接着乐曲声也骤然变幻,那声音开始变得无比激越高亢,就像是高山流水,就像是翻江倒海,犹如万马奔腾的激流般,直接倾泻到人的耳中,叫人的精神为之一震。   突如其来的声光变化,叫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紧,而后看台上的光亮陡然变得迷幻起来,而后一群艳丽无比的无上装女郎骤然出现。在千变万化,绮丽无比的布景中,那些女舞者袒露着上身,下身穿着镶满了金属和水钻饰品的薄纱,看上去艳丽到了极致。   这些女孩儿显然是被静心挑选出来的,每一个人的身材比例,都和黄金比例无比契合。在舞台各色灯光的照耀下,她们身上摇曳的轻纱,更是生出一种亦真亦幻的诡异魔力。   如果是对欢场足够熟悉的人,便会知道这些正在表演的女孩儿,她们大都不是纯粹的职业舞女,而是还有其他的主业,比如担当时装模特之类,甚至于其中还有不少的人,还是在娱乐圈里面摸爬滚打的小演员和小歌手。当然这些人最重要的工作,还是靠偏门来捞钱。   对于这些女孩儿,行内一般把她们统称为流莺。所谓流莺,便是流动的莺鸟。这些女孩儿和林白此前在外面见到的那些女人不同,他们没有那么简单粗暴,只是通过舞蹈来展现自己妖娆的身体,做出这些妩媚的动作,来吸引愿者上钩。   当然这些娇艳女郎欢愉一刻的价格,自然也要比外面的那些快餐要昂贵的多。春宵一刻的花费,大多都是在一万到两万美元之间,而想要过一夜,所需要付出的价格至少是十倍以上。至于想包养这些女郎,一个月没有个五十万是断然不行,而且这还不包括平时的礼物。   由这些流莺组成的舞团一出现,场下登时传来一阵阵吸气的声音,但这种激情表演,落入场内这些人眼中,所带来的感官享受却是截然不同。有人看到的,只是纯粹的艺术享受,而有的人,所看到的,则单纯是只有女孩儿们摇曳的丰胸,还有如藕段般的大腿。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意醉神迷的时候,场内的音乐声却又是骤然一变,紧接着,顺着舞台顶部,陡然有一道璀璨如流光般的光华骤然垂降!就在那光华照耀下的瞬间,舞台上的那些女孩儿登时开始盘旋身躯,摇曳舞姿。而顺着光华照耀到的方位,正有一个被鲜花和苔藓布置起来的升降机,缓缓抬升,而在那升降机上,此时正有一名女子沐浴着那耀眼的光华。   和其他舞女不同,这女人虽然也有肌肤裸露在外面,但露出来的也只是如白瓷般的胳臂和小腿,而她的胸脯和腰身间,则是如印第安人一样,被五彩斑斓的羽毛尽数阻挡。   那一应羽毛也不知道是以什么鸟羽制成,在舞台光亮的照耀下,恍若是在这女人身上围了一条流动的彩虹,再结合那女人自然的微笑,完全契合维纳斯的人体分割黄金比例,那神态看上去,即便是说成一只娇艳欲滴的白孔雀,都毫不过分。   而就在这女人出现的一瞬间,台上的那一应舞女,登时开始扭转身躯,如同朝凤的群鸟般,开始向着那女人靠近,那模样犹如众星拱月。但在这无数满含着青春活力的女郎的映衬下,台中央那女人的光彩非但没有黯淡,反倒是显得愈发光彩照人,给人一种雍容之感。   羽毛轻摇,舞姿华丽非常,没有任何扭捏作态,只是单纯的原始。最重要的是,整个舞蹈的过程更是紧张而又流畅,一套流程下来,堪称是举世无双。   虽说林白并不是那种极富艺术细胞的人,但也是看得觉得过瘾无比。即便是和舞台上那些人一样,都身为女人,此时也都是觉得过瘾无比,感觉此前在进入夜总会时候,所缴纳的那点儿门票钱,和如今所享受的感官享受相比,可说是根本不值一提。   “老泰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这女人绝对能称得上是个尤物了!”眼瞅着李秋水的模样,林白有些促狭的一笑,目光朝舞台正中央正被群星拱月般环绕着的女人看了眼,轻笑道。   林白这话,绝对没有半点儿夸大的意思。如果说李秋水、贺嘉尔她们几女是东方审美的集合的话,那台中间的这女人,就是西方审美的集大成者。那纤细而又柔韧的腰肢,还有那紧实而挺翘的娇臀,若隐若现的沟壑,精致而又深邃的五官,以及那双彷如爱琴海般清丽脱俗的双眼,一切的一切,都和黄金比例契合无比,甚至都叫人怀疑,她就是维纳斯的化身。   “不许多看!”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这才从痴迷中醒悟了过来,然后看到林白那紧紧盯着台上女人的双眼,再想到那女人和李开泽的事情,俏脸不禁微红,沉声道:“你不要忘了,不管怎么说,他曾经都是爹地的女人,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辛西娅的舞蹈果然是名不虚传,能看到这样的一场盛会,别说是区区五百美金的门票,就算是五千美金,都绝对是不虚此行。”还没等林白开腔,在林白和李秋水身边的一名老外望着台上璀璨的画面,转头看着身边的同伴,无比感慨道。   “五百美金虽然看起来不多,但你要知道,辛西娅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编舞的花样都不一样,你看看咱们身边这些人,有多少是每天必来的。”听得这人的感慨,他身边的同伴也是轻叹出声,然后目露迷醉之色,望着正在台中央曼舞的女人,露出渴盼之色,道:“只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虽然舞蹈艳丽,却是无法看到辛西娅身躯的分毫。”   “你以为辛西娅是台上那些流莺们能比的吗,她是这间夜总会的摇钱树,只要她不想,谁能勉强的了她。”那人听到同伴的话,轻笑摇头,缓缓接着道:“我听人说,以前曾经有过不少人追求她,其中有阿拉伯国家的王公,还有一些金融大鳄,石油大亨,但即便是那些人花样百出,使尽了心思,也没能成为辛西娅的幕下之宾,一直引为憾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前段时间,辛西娅和一个华夏男人搞得火热,据说是华夏某个财团的公子哥儿,只是最近俩人没再联系,似乎是分手了。说不好,这一分手,因为情伤,她就喜欢上哥们儿这款了呢?”那人的同伴闻言后,还是有些不死心道。   “我说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那人闻言后,先是一错愕,然后苦笑摇头,道:“像咱们这样家世的,在台下面看看就行了,想一亲芳泽,我看还是下辈子吧。”   “可惜啊,可惜!”那人的同伴闻言后,又是连连叹息,然后目光迷醉的望着台上的辛西娅,面露恨色道:“也不知道辛西娅是怎么想的,竟然跟那华夏男人在一起了一段时间。若是能把那人换成我,叫我一亲芳泽,哪怕是完事之后马上死掉,我也觉得这辈子够本了!”   话说完之后,这俩人相视大笑出声,然后双眸又开始满带着淫欲之色,向着台上望去。看那模样,仿佛恨不能马上跳到舞台上,和那一众莺莺燕燕一起曼曼起舞。   “真是恶心……”听得这两人的对话,李秋水只觉得都快要听吐了,转头见林白目光还是望着台上,不禁有些恼怒道:“你没玩没了了还,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看到李秋水那埋怨的目光,林白缓缓从台上将目光收回,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后,轻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的术法施展。”   “她现在也在施展术法,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不禁眉头微皱,然后疑声道:“我看你话里的意思是说,这女人对你们这些臭男人来说,就是勾魂的术法吧。”   林白闻言不禁一阵语结,他实在是没想到女人吃起醋来居然这么厉害,见状只得苦笑着连连摇头许久后,向着四下一指,缓缓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这些人都有些不对劲吗?”   “怎么不对劲了?”李秋水闻言后撇了撇嘴,然后接着道:“除了一个个神魂颠倒,看上去像是被台上那女人勾走了魂之外,我没觉着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也不知道爹地到底是撞了哪门子的邪,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个女人,真是叫人无法理解。”   “没错,你这下子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林白闻言轻笑着点了点头,丝毫不见开玩笑的模样,一字一顿接着道:“这些人如今的状态,的确是被人勾走了魂!” 第1801章 谢幕演出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是!”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似笑非笑的嘲讽了他一句后,却是发现林白面上的神情不似作伪,不禁疑惑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可如果真的是被勾走了魂的话,为什么我没有反应,而且他们没像爹地那样昏迷?!”   话出口,李秋水的目光不禁向四下望去,越是看,她便越觉得林白所言非虚。舞台下的那些人的面容看上去的确是有一种病态的神情,每个人眼眸中的目光,都有一种诡异的迷离。   “此勾魂非彼勾魂。”听到李秋水这话,林白微笑摇头,缓缓道:“这种勾魂,比起老泰山所承受的勾魂,可说是轻微了百倍。这种程度的勾魂,只是让人的神魂陷入眩晕和沉迷之中。之所以你没有感觉到,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女人,不是男人。”   “她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些东西?”听到林白的话,李秋水不禁疑惑出声,道:“还有你说女人不会被勾魂,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人对勾魂术法的施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说场内的每一个布置,都有着勾魂的作用。”林白也不直接道破蹊跷,只是轻笑道:“而且实际上她如今所用的勾魂的手段很简单,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从开始到现在,舞台的音乐和灯光出现过了多少次变化。”   “先是灯光耀眼,音乐高亢,再到光华迷离,乐声迷幻;然后又从乐声和灯光的低迷,转换到了高亢和璀璨,总共是发生了两次的变化。”李秋水皱眉思忖片刻后,掰着指头数了一番,然后转头望着林白,疑惑道:“难道就是这两次音乐和灯光的变幻,就导致了这些人神魂的失守不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一点儿吧。”   “这世间上越是高深的事情,实际上就越是简单,远不如常人所想的那样繁琐。”林白微笑点头,缓缓接着道;“不过话虽如此,但仅凭这两次乐声和灯光的变幻就想让人神魂失守,的确是不大现实。但你有没有发现,台上的舞蹈实际上也是勾人神魂的一部分,这些舞女和那女人身上的衣着,都是那种迷离的色彩,再配上乐声和灯光,便很容易叫人目醉神迷。”   “而且这场内的布置也绝非等闲,你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定然会发现,这精心设计起来的舞台,虽然上面摆放了不少鲜花,但实际上的形态,却是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花香迷人的外表下,却是剑的神魂,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便是如此。而且这舞台正对着台下的人群,更是完全契合了这句话,舞台为剑的煞气,更是直接冲入人脑中,使勾魂更事半功倍。”   轻笑一声后,林白便将这女人勾魂的手段尽数道破。一字一语,听得李秋水是一愣一愣,她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些看似寻常的事物里面,竟然是潜藏着这样的蹊跷。   “这个女人好狠毒的心肠,竟然摆布这样恶劣的阵法!怨不得会对爹地下那样的狠手!等逮到了她,我一定要问个清楚!”等林白话音落下后,李秋水暗咬银牙,愤愤然道。   “非也,非也,你这话倒是有些错怪她了。”林白闻言,不禁苦笑出声,连连摆手,眼眸中露出一抹疑惑神情道:“这舞台的摆布虽然是勾魂的手段,但并不是那种对人体有伤害的勾魂之法。这一切的布置,只是叫人的神魂堪堪到达一个即将出窍而又未出窍的边缘,如此一来,便会让人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精神状态,就像是心理师的催眠状态中一样。”   “实际上对于这些压力极大的人群而言,这种玄奥的状态,甚至会叫他们极大程度的放松心神,获得精神上的欢愉,减轻平时所承受的压力。而且她布置的这些路数,就现在为止,我并没有看出什么会给这些人带来副作用的地方。而且之所以这样布置,也只不过是想要让这些人在观看表演,神魂颠倒的时候,多喝几瓶酒,增加夜总会的收入额罢了。”   “我看你也是被她勾去了魂,现在竟然开始替她辩解起来了!”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撇了撇嘴,有些难掩心中的愤慨道,对于她而言,这女人对李开泽施展了勾魂的术法,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如今听林白的话,总觉得林白是在替那女人开脱。   “我这不是在替她辩解,而是有一说一,实话实说罢了,这是一种严谨的科学态度。”看着李秋水那气鼓鼓的小脸,林白轻笑着促狭了一句后,向着舞台周围扫了眼,缓声道:“秋水,走,咱们俩去后台守着去,等那女人回后台的时候,杀她个措手不及,把她擒住。”   李秋水闻言这才眉开眼笑,向着林白重重点了点头后,便摩拳擦掌,一幅跃跃欲试模样。   有林白的帮助,区区一件潜入后台的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几个印诀掐动下来,登时便隐藏了他和李秋水的身影,便轻松无比的避过了监控,进入了后台。只是不去后台还好,刚一进入里面,林白却是觉得眼前一花,脑子里热血冲撞,差点儿没把鼻血给喷出来。   只见在这舞台的后台,那些青春貌美的女孩儿为了走秀换装方便,一个个竟然都是真空上阵。林白这么贸然冲进来,登时环肥燕瘦,各种色泽形状的娇挺,登时悉数收入眼中。   此情此景,即便是满天神佛都难免要动心,更不用说是一个忍耐了许久的男人而言。望着这眼前的花丛,林白只觉得一股热流直接从小腹冲起,直冲脑海,甚至于在这异样的刺激下,道心都是一阵不稳,差点儿没把阻挡监控摄像的术法给破开。   “臭流氓,闭上眼睛,不许乱看!”看着林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李秋水猛地一跺脚,朝着林白的脚尖登时便踩了一记,然后羞红着脸轻骂道。而且此时此刻,她心里更是萌生出一个念头,一定得找个机会满足一下林白,不然的话,鬼知道这花心大萝卜会不会被这花花世界五彩缤纷的欲念给冲昏了脑袋,一时间色迷神授,身不由己的干出什么事情来。   “一时大意,一时大意,放心放心,我这就闭上眼睛。”听到李秋水的话,林白这才回过神来,先是尴尬一笑,然后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不过双眼间还是露出一条小缝,眼角的余光悄没声息的关注着,眼前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璀璨一幕。   “臭流氓!”只是林白这小动作,如何能逃得过李秋水的法眼,暗啐一口后,她的手突然朝前一伸,向着林白腰间的软肉便拧了下去,手刚一捏下,一股钻心的酸痛登时传入林白心中,直叫他龇牙咧嘴,再不敢造次,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做老僧入定样。   而就在此时,场外的音乐声却又是骤然而变,渐渐变得低沉下来,一阵阵音乐声恍若叮咚的泉水,叫人心神渐渐变得放松下来。而随着这音乐声的变化,一阵阵犹如狂潮暴雨般的掌声,更是骤然袭来,叫人毫不怀疑,外面那些人是把手掌都拍红了。   “谢幕了,做好准备!”听到这掌声,林白眼眸一凛,对李秋水沉声叮咛道。   听得此言,李秋水眼神一凛,登时做凝神戒备状,双眼紧盯着身前那通往后台的必经之路,想要杀那名叫辛西娅的妖艳女人一个措手不及,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一阵莺莺燕燕裹挟着一阵叫人眩晕的香风从过道走过之后,辛西娅和一个女人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过道中,不过和舞台上的娇艳不同,如今她眉头深锁,一幅心事重重模样。   “辛西娅,今天晚上这一场真的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场,以后就再也不来了吗?”望着辛西娅的模样,她身边的那女人脸上满带着惋惜神情道:“辛西娅你要是走了,这里的生意肯定要一落千丈,姐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得到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些人……”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欢宴虽好,终有别离。”辛西娅温婉一笑,然后温声道:“我虽然走了,但是一应事情都交给你了,有你们在,夜总会的生意只会更好,不会败落的,你们的生活也会很好。而且只要有缘,咱们肯定还有见面的时候,说不好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只要以后还能见面就最好了。”听到这话,辛西娅身边的那名美女这才面露笑容,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辛西娅道:“辛西娅,你为什么突然想离开,是因为之前那个华夏人吗?要我说的话,辛西娅你就不要再多想他了,你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弃之不顾。根本就还是看不起咱们这些人,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喜欢的必要。一拍两散,再好不过。”   “感情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也有责任。”辛西娅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眼眸中露出迷惘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她这话,李秋水不禁撇了撇嘴,暗暗嘀咕道:“假惺惺,要真是喜欢爹地,还会用勾魂的手段把爹地的神魂勾走。明明是心如蛇蝎,偏偏要做出白莲花的模样,真是可笑。”   “你先回去,通知她们准备接下来的演出,我在这抽根烟。”李秋水话音乍一落下,辛西娅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对身边那名美女轻笑一声,等到她走远了之后,才停下脚步,紧盯着林白和李秋水的位置,缓缓道:“什么人缩头缩尾,够胆量的出来露个头!” 第1802章 欲象   “好敏锐的感知力,怨不得有如此精深的勾魂之术!”听得此言,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撤下了防范监控视频的术法,淡然望着辛西娅,缓声道。   早在李秋水开腔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和李秋水的行踪被辛西娅发现已经成了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能够施展勾魂术法之人,大多都是精神感知力极强之人,哪怕是稍许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们敏锐无比的察觉到。即便是有自己设置的术法屏障,即便是李秋水的声音几乎无法被第二人听到,但对于这种人,却是根本无法隐藏分毫。   “华夏人,你们是?”听到林白的话,辛西娅脸上顿时露出戒备之色,疑惑重重的向着林白和李秋水扫了一眼后,目光却是缓缓停留在了李秋水的脸上,仔细辨别了许久后,眼眸中露出少许喜色,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是秋水,是开泽的女儿?”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名叫做辛西娅的美艳西方女子,竟然会有一口流利的华夏语。而且语言中更是带着苏杭方言的口音,软软糯糯犹如西湖水般柔和。   “没错,我就是李秋水,就是被你勾去了神魂的李开泽的女儿!”听到辛西娅的话,李秋水脸上顿时露出憎恶之色,寒声道:“说吧,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勾去爹地的神魂!”   “具体的情况我没办法向你解释,但一切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秋水,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父亲,绝对没有半点儿恶意,而且我希望你听我的话,尽快从这里离去,你父亲的事情我会去帮忙,让他尽快康复的!”听到李秋水的质问,辛西娅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缓缓道。   “惺惺作态!”李秋水闻言后,只觉得辛西娅虽然面容娇美,但为人却是叫人恶心到了极点,明明是她勾去了李开泽的神魂,却偏偏说什么其中另有隐情。连神魂都勾走了,摆明了就是想要李开泽的命,这算哪门子的隐情,这样的话,怕是骗鬼都不会相信,冷然一笑后,李秋水接着道:“你要想证明你的清白,那很简单,撤掉你的术法,把我爹地的神魂交出来!”   “你的性子跟你爹地还真是一模一样,只要是你们认定了的事情,就根本不给别人任何解释的机会。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有我的苦衷。”似乎早已料到了李秋水会是这样的态度,辛西娅苦笑着摇了摇头后,缓缓道:“术法我不能撤,神魂我也不能交给你。”   “好,既然你这样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听得辛西娅这话,李秋水冷冷一笑,转头对身边的林白道:“林白,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别跟她客气了。”   “辛西娅小姐,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以秘术将老泰山的神魂窃走,但我希望你还是能把他的神魂交出来,请你相信,不管老泰山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听到李秋水的话,林白向辛西娅一笑,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辛西娅所说的话并不全是狡辩,其中恐怕是另有隐情。而且他觉得,这个女人和李开泽之间的关系,恐怕也绝不止是福伯所说的逢场作戏那么简单。   “林白!”听到林白这话,辛西娅的神情骤然一冷,转头望着李秋水沉声道:“秋水,离开他,不要再跟着他,和他在一起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如今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都跟他有着无法开脱的关系,开泽所经受的种种痛楚,全部都是因他而起的!”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听到这话,林白心中原本对辛西娅所仅存的那一丝好感,尽数荡然无存,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弄出来这么个拙劣的借口,竟然想要挑拨他和李秋水之间的关系,这话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冷然一笑后,他冷眼望着辛西娅,寒声道:“我奉劝你最好还是识趣一些,撤掉术法,交出老泰山的神魂,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场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下来,空气中的温度仿佛也是到了冰点之下!而且顺着林白的眼眸,更是有淡淡的杀机流露,显然是只要辛西娅再敢妄语一句,他就要痛下辣手!   “砰!”就在场面僵持之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凛冽的枪响,枪声响起之刻,舞台周围登时乱成了一锅沸粥,不仅如此,顺着过道更是急匆匆的冲进来几名黑衣人,而领先的那人更是对林白大声吼道:“林,拦住她,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雷蒙?!听到这声音,林白心中登时一凛,而且顷刻间更是发现,此刻正向着自己和辛西娅所在位置扑来的那人,正是如今忝任国土安全部特勤处处长的雷蒙。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雷蒙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并且对辛西娅表现出恶意。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和他们就是一伙儿的!”听到雷蒙的高呼声,辛西娅神情登时一冷,望向林白的眼神登时变得阴沉下来,而且就在她话语说出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眸更是开始了诡异无比的变化。只见那双原本白蓝分明的眼珠,蓝色的瞳仁竟然瞬息之间扩散开来,和白色的眼白混成一体,化作了白蓝相间的诡异色泽,那模样看上去诡异莫名。   不仅如此,就在这眼眸变化的那一瞬间,林白骤然觉得身周的气息陡然变得诡异起来。甚至于他开始觉得,自己的五识骤然间竟然都出了被封锁的征兆,而且就在他回身向四下张望的时候,更是惊愕无比的发现,竟然已经完全看不到李秋水的身影。   而且不仅是李秋水,原本身周的一切都已经尽数消散不见,就像是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突然穿越到了一个异空间之中一样。全身左右,全部都是灰色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光芒,而在耳畔,更是有着低低的话语声,搅动的人心乱如麻。   而且在这一刻,不仅是林白,就连持枪向着此处赶来的雷蒙一行人,也根本来不及抵抗,都被因辛西娅瞳孔变化而施展出的神魂之法所控制,尽数陷入了这幻象之中。   好强大的控神之法,这女人绝对不简单!就在幻象出现的那一刻,林白心中骤然生出一句感慨,虽然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识过这种控制人神魂,使其产生幻象的术法,但如辛西娅这样,举手投足间,便能够将人封锁进幻象之中的术法,却还是头一遭遇到。   而且更出乎林白意料的是,这由辛西娅施展出的幻象,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在他心念转动,想要以念诵清静经来化解心中思绪,破开幻象,自其中脱身而出的时候。幻象中围绕在他身周的那些灰色云气,竟然陡然开始变动起来,而且幻化做一个个人像。   不仅仅是人像,而且还是那种赤裸的胴体。那些身躯乍一出现,便紧贴着林白,在不断的摩擦划动,而且最为恐怖的是,在这碰触下,那种肌肤相接的触感,以及鼻翼唇间的娇喘,甚至于连这些人影身上的香气,都逼真无比,一切和现实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那种柔软滑腻的触感,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林白觉得全身酥麻,犹如触电一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于连已经到了嘴边的清静经,都被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放弃抵抗,沉迷于幻象之中吧,这里没有任何尘世无谓的纷扰,只有无穷无尽的享受!而就在林白意乱神迷的那一刻,耳畔更是不断响起带着淡淡喘息声的柔媚话语,那像是李秋水的声音,又像是贺嘉尔的声音,又像是夏小青的,不一而足,叫人沉沦。   而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意乱神迷的这一刹那,在外面,他的面颊上已经露出了一抹不健康的潮红之色,全身上下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于额头都有冷汗滴落。和幻象之中的享受不同,他身躯所作出的模样,就像是在忍受着无穷无尽的痛楚一般。   幻象之中的一切仍在继续,那些柔媚软滑的躯体犹如灵蛇一般,围绕着林白的身躯不断的盘旋,不断的游走,那如玉般的肌肤触感,就像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电波,在不断的冲击着林白的心神,甚至都开始叫他忍不住喘息出声,整个人似乎都要完全沉浸入幻象之中。   就在这一刻,林白的身躯抽搐的愈发严重,全身上下青筋暴涨,尤其是太阳穴的那些血管,更是高高鼓起,似乎随着幻象的变动,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一般!   而就在此时,林白左手上的青莲刺青,却是突然不为人所察觉的,陡然有一抹华光生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没入了林白的身躯之中。   就在这青莲的气息没入身躯的一瞬间,处于幻象中的林白的心神骤然一凛,那沉浸于迷醉中的双眼更是陡然睁开!而就在双眼睁开的那一刹那,林白眼眸中陡然有惊惧之色露出!   只见此时此刻,缠绕在他神魂周围的,根本就不是那幻象中的各种娇媚躯体,而是一个个形状可惧狰狞恐怖的魔头,那魔头的双眼如血,犹如是一只只吸血的臭虫般,正紧紧的缠绕着神魂,不断的吞噬,甚至于都叫林白感受到神魂撕扯的剧烈疼痛。   好强大的幻象,而且是欲望幻象!望着身周的这一幕,林白心中大惧,额头满是冷汗。 第1803章 扑朔迷离(一)   什么是欲望幻象,那便是由欲望所形成的幻象!恐惧,只能叫人心畏惧,而欲望,却能使人贪婪。而且和恐惧不同,恐惧只会让人陷入恐怖之中,会让人无比明白,你所处的就是幻象;但欲望却不同,欲望会让人沉沦,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欲望,而辛西娅所施展的术法,便是把人心中的欲望最大化,让人的感知被心底的欲望所蒙蔽,叫人分不清楚所处的位置,究竟是幻象,还是什么!甚至于叫人知晓,即便你明知道所处的是幻象,但在欲望的牵引下,却不愿自拔!   但这幻象并不只是单纯的欲望,在欲望外衣的掩盖下,藏在下面的,乃是真真正正能够伤害神魂的魔头。就像是一袭华美的皮裘,看似高贵,但在内里,却全是吸血的虱子。   甚至于在青莲气息将欲望幻象驱散之后,林白都能感受到那些潜藏在欲望下的魔头,撕扯神魂所带来的伤痛,以及那些魔头散发出的腥臭气味!那是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就像神魂是一个灌满了水的皮球,此时此刻,皮球内的水分正在不断的被抽离,正在不断的变得干瘪,那种不断流逝的感觉,叫人毫不怀疑,只是转瞬间,你就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感受着感觉,林白心中不禁有庆幸感生出,如果不是有青莲气息唤醒,恐怕就算是自己,也要被欲望迷惑了双眼,任凭神魂被吞噬而不自知,直到神魂湮灭的那一刹那,才会清醒。   而这也让林白无解到了极点,自己跟这辛西娅无仇无怨,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表现出那样强烈的恶感,甚至于一上来就打算让自己神魂湮灭,这实在是叫人费解到了极致!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但疑惑归疑惑,林白却也明白时不待我的道理。没有任何迟疑,趁着青莲气息给自己争取到的这片刻神魂清醒的时间,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口中开始默诵《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   一字借着一字,每一句都如九天之上的雷鸣,轰然炸响于林白的脑海之中,音波清晰而又沉稳的向着四下扩散不止!随着这言语的念诵,幻象中,正在围绕着林白神魂吞噬的那无数魔头彷如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凄厉无比的开始疯狂鸣叫起来!   但一切到此仍然没有结束,每一句每一顿,在这一刻,都恍若是化作了漫天垂降的雷雨!每一滴都蕴藏着强大无比的力量,每一声的诵出,都叫一只缠绕在身躯的魔头作烟云散!   说来话长,虽然一切看似无比漫长,但实际上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发生在分分秒钟的时间内而已!只是瞬息之后,林白心中的理智骤然攀升,直接占据上风,神魂更是一瞬间便将那无尽的欲望压制到了心底的最深处,不让它有任何反扑的可能!   欲望散却,那正在吞噬神魂的魔头,瞬息间便烟消云散,彻底化作虚无!术法至此破灭!   而就在林白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更是赫然发现,此时此刻,除却李秋水之外,雷蒙等人也是面露沉迷之色,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幅血脉即将爆裂的恐怖模样!   “你竟然能从欲望幻象之中清醒过来?!”在看到林白清醒过来的那一刹那,辛西娅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神情,她显然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这么快就能从欲望幻象中清醒过来。   需知道她所布置的幻象,乃是由人心中最深处的欲望所引发的,无论你的欲望是何物,在幻象中就都可以得到满足,而这样一来,便会叫人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欲望乃是人心最大的羁绊,即便是有大毅力或者大决心之人,也都极难斩断。自从辛西娅出道一来,这术法还从来就没失手过,林白竟然能够这样轻松的斩破欲望,冲出幻象,实在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雕虫小技,不足为道!”淡然向着辛西娅望了一眼后,林白面容微凛,掌上印诀轻轻掐动,只见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他左手背的青莲刺青,陡然有数股清冽气息疾射而出,向着李秋水和雷蒙等人所在的位置便奔了过去,想要将他们的神魂从欲望的陷阱中唤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是故去纷扰,便需清净二字。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心无其心,形无其形,物无其物,唯见于空!一切欲念,散!”   语调虽然平静而温和,但却是透着一种玄之又玄的肃穆庄严。而且随着他的话语,那由青莲散化而出的气息,更是骤然变得愈发凛冽起来。那气息只是在李秋水和雷蒙等人的体内游走片刻,便可看出他们的神情便略有好转,似乎马上就能归于清明状态。   与此同时,林白更是借助河图洛书和青莲,悍然发动法则领域,根本没有给辛西娅任何反应的时间,瞬息间便将她封锁入其中,不能动弹分毫。不仅如此,飞剑更是铮然出鞘,凛冽剑气宛若精确制导的武器,牢牢锁定了辛西娅的要害部位。只要她再稍有异动,剑气便会直接凛冽飞出,将她生机完全斩断,将她的性命从这世间剥除!   “交出我老泰山的神魂,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的话,一切都要悔之已晚!”冷然望着辛西娅,林白寒声道。虽然此时他有对辛西娅一击必杀的信念,但却不敢贸然这样去做,因为李开泽的神魂如今还拿捏在此女的手中,若是贸然动手,玉石俱焚就不妙了。   而且事情到了如今这地步,也是叫林白觉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且不说辛西娅为何会对自己有那样深的敌意,也不说从她此前的话语中,听出她对李开泽情缘未了之意,单就是雷蒙这么好巧不巧,偏偏自己出现在夜总会,他就接踵而至,就够叫人觉得蹊跷了。   而最重要的是,从始至终,辛西娅对李秋水,似乎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心和善意,甚至于连以欲望术法侵袭人的心神至极,都没有像对付自己和雷蒙那样,去针对李秋水。甚至于林白还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种长辈关切晚辈的神态。   可辛西娅是什么人,她是勾去了李开泽神魂的人,说成是李秋水的生死仇敌都丝毫不为过。但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切实在是叫人无法解释的清楚。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情到了眼下这一步,又怎是一个诡异所能够形容的,情况越是扑朔迷离,林白便越是不能急着动手,必须要将一切搞清楚之后,再做决断。   “想要拿走开泽的神魂,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听得林白的话,辛西娅双眸直视林白,眼中神光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冷然一笑后,淡淡道:“就算是我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疯女人,简直不知所谓!”听着辛西娅的话,林白愈发觉得一头雾水,好像在这辛西娅的眼中,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之徒,这情况实在是叫人无语到了极点。   “林,和这妖女说那么多做什么!”而就在此时,雷蒙也已从欲望幻象之中清醒过来,再看到林白已经制服了辛西娅之后,陡然把枪从腰间拔出,寒声道:“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她借助勾魂秘术,收摄了诸多人的性命在此,我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这种人,死有余辜!”   话一出口,根本不给林白任何询问的时间,雷蒙竟然直接就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之后,呼啸的弹头登时如闪电般,向着辛西娅的头颅所在位置便冲袭而去。雷蒙所使用的乃是大口径手枪,那弹头之大,叫人毫不怀疑,假若弹头碰触到辛西娅的脑袋,瞬息间就会将她的脑袋穿出个透明血窟窿!   “该死!”雷蒙的动作实在是太快,连任何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林白,而且林白也实在是没想到,雷蒙下手竟然如此狠辣,一上来竟然就想取人性命。但弹头已经呼啸而出,想要改变弹头的轨迹,已经是难如登天。心中暗骂一声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登时便将法则领域放开,然后向着辛西娅沉声道:“别愣着,赶快躲开!”   听得林白的话语声,而且感触到身上的束缚骤然消减,辛西娅有些惊疑的向着林白扫了一眼后,向后一跃,而后转身便向着舞台内部奔逃而去。   就在辛西娅的身躯堪堪跃开之际,弹头便呼啸着奔袭到了她此前所在的位置,子弹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之后,无数细碎的石屑向着四下纷飞而去,打的人肌肤生疼。   “姐妹们,还等什么,赶快掩护辛西娅,别让她被这些坏人捉了去!”而就在此时,已经被此处动静惊扰到的那些艳舞女郎,已然从后台冲出,在目睹了这一切后,此前跟随在辛西娅身边的那女人,突然振臂高呼,领着诸女呼啦啦向着林白等人围了过来。 第1804章 扑朔迷离(二)   女人若是撒起泼来,那便是这世上最难缠的生物!   一个女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一大群女人,而且还是一大群娇艳欲滴,衣冠不整的女人。这些人只是往林白和雷蒙他们身前一堵,登时便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不仅如此,这些女人更是挺起了胸脯,任由酥胸外露,双眼用睥睨一切的目光望着林白和雷蒙等一众男人,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们想从这里冲过去也可以,只要不怕逮不着狐狸,先惹一身骚。   而看还是不看,如今也成了摆在林白和雷蒙等一众男人眼前最大的难题。如果不看的话,根本捕捉不到辛西娅的去向;但如果是看的话,却又难免叫人误会他们是在借机揩油。   “林,你为什么要放过了那个女人?”眼瞅着被这群女人这么一拦阻,辛西娅的身影如兔起鹘落般,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雷蒙不禁有些气急败坏的对林白吼道。   “我为什么要放过她,我不放了她,她岂不是要被你一枪爆头,到那时候,我去哪里找回我老泰山的神魂。”林白冷然一笑,转头目光牢牢盯住雷蒙,寒声道:“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我刚到这里,你们就尾随而至!而且你为什么非要将她置于死地?”   “我们注意这个地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我是在执行任务,我又怎么知道她手里握有李先生的神魂这个筹码!”望着林白那似乎要把人内心看透的目光,雷蒙一时间有些语结,目光更是变得有些闪躲,只是含糊其辞的搪塞着林白的问话。   “雷蒙,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究竟是要做什么,最好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们最好也不要成为敌人!”望着雷蒙那躲闪的眼神,林白淡淡一笑,缓声道:“如今她人已经走了,你们是打算继续追捕下去,还是在这里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我们走!”向着林白望了一眼后,雷蒙咬紧了下唇,向着身后跟着的一干手下摆了摆手后,没有再多说任何话,扭头便向着夜总会外面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雷蒙渐行渐远的身影,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更是露出一抹犹豫之色。他如何看不出来,雷蒙刚才之所以那样做,绝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但让林白所想不明白的是,雷蒙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那样去做,才会那样想要置辛西娅于死地!   而林白也明白,既然雷蒙这么做了,那不管自己如何逼问,他也绝对不会多向自己透露只言片语。如今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期盼雷蒙不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成为自己的敌人。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情并不深,但林白也着实不愿伤害这个曾有过数面之交之人。   “林白,你为什么要放走她?”对林白刚才的举动,李秋水也是有满肚子想不通的疑惑。   “老泰山的神魂还被拿捏在她的手里,如果她被雷蒙杀了,神魂也就无从去取,术法也没有办法可破,所以我只能从雷蒙手里救出她,放她一条生路。”林白有些歉疚的向着李秋水看了眼后,缓缓接着道:“而且我总觉得事情可能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的多。”   “辛西娅那么好的人,却被你们这样对待!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究竟是有多黑!”不等李秋水开口,此前跟在辛西娅身边的那名女子却是突然忿忿然开腔,而且不但话语中满是责备,甚至连眼神中都满是敌视。   “我们的心黑?”不等林白开腔,李秋水闻言后便冷笑着望着那女人,寒声道:“你知道她是怎样对待我父亲的吗?难道在你们眼中,她把我父亲的神魂以秘术勾走,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善事吗?我看你们才是被她的外表蒙蔽了,看不到她的内心。”   “辛西娅这样做,一定有她这样做的理由。”那女人闻言后,眼中先是露出一丝迷惘,然后继续替辛西娅开脱道:“辛西娅的善良,你们不会明白。如果不是她,我们这些人现在的生活不知道该有多惨,甚至连我们这些姐妹们的性命,都已经见鬼去了。”   “她救了你们,她就是有善心?你们就算是为她开脱,也不至于用这样蹩脚的理由吧?”听到这话,李秋水不禁哑然失笑,然后情急之下,更是口无遮拦道:“如果她真的是为你们好,是救了你们,会把你们塞到这种地方,带你们来做这种事情?”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那女人嘴唇翕动,似乎想说出些什么,但一时间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仅是她,就连她身后的那一众妖艳舞女,脸上的神情也均是有黯然之色。   “秋水……”听得这话,再看到眼前的场面,林白不禁有些责怪的向李秋水瞪了一眼,责备李秋水的口无遮拦。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虽说辛西娅让这些女孩儿做这些事情,的确是叫人有些不齿。但若不是形势所迫,谁又想出来做这种皮肉生意。   听到林白的话语声,李秋水脸上也是露出歉疚之色,她也知道自己是一时情急失言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时光不会倒流,也没有挽回的余地。而且因为辛西娅的缘故,虽然她心中觉得愧疚,但也实在难以对这些女人说出抱歉二字。   “你说的没错,你们这些名门闺秀,自然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出来卖的!”沉默许久后,那女人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然后突然昂起头,紧盯着李秋水的双眼,缓缓道:“但你不知道我们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会知道,相比于我们以前的生活,即便我们现在是出来卖的,但也比以前强出了太多。而且这世道给我们这些人的选择本也没有那么多!”   说着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女人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陡然将上衣褪下,而后缓缓转过身去,用自己的后背对着林白和李秋水,淡淡道:“如果你们经历过如我这样的痛楚,就会明白,现在的生活在你们眼中虽然肮脏,但对我而言,已是怎样的幸运!”   不仅是她,在听到她的话,看到她的动作后,那一众艳舞女郎也是突然解开了围绕在腰身周围的薄纱,把美妙的胴体尽数暴露在前,然后以后背面对李秋水和林白。   舞台的灯光仍未散却,透过那些璀璨的灯光,一切事物都已是毫无遁形之处。而就在林白和李秋水的目光汇聚到那些女人后背的一瞬,两人的心脏都不禁一凛,眼角更是剧烈抽搐。   说句实话,这女人的身躯虽然不如辛西娅那样无比的契合黄金比例,但也是属于难得的尤物。而在她正面面对林白的时候,一切收入林白眼中时,一切都叫林白心中充满了欲望。那是一种单纯的欲望,一种男人面对漂亮女人时最自然的反应。   更不用说,如今的林白,还是个食髓知味,又压抑了许久,早已血脉偾张的正常男人。   但当他看到这些女人的后背之后,那心中存着的一丝火热和高涨的情绪,瞬息便尽数消失于无形。那种情与欲的感官,像是陡然间自他的身躯中被抽离了一样,甚至给他一种突然从高空坠降,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入谷底的诡异感觉。   指甲刺出的细小创口,烟头烫伤出来的圆形凹点……在那些看上去纤细瘦弱的肩背上,所刻着的尽数都是这样如蜘蛛网一样,星罗棋布,望上去狰狞可怖的疤痕!   而且最为恐怖的是,除了这些细小的疤痕之外,在这些女人的后背上,更是有着许多条长长如触手般的暗红色伤疤!那些伤疤无一例外的均是直接贯穿后背,直接到达腰际。   和周围皎洁如玉的肌肤映衬之下,那些暗红色的疤痕显得愈发狰狞,愈发叫人觉得触目惊心!两种色泽,就像是漫长两个世界,就像是冰与火的交织。   虽然这些创伤都已经复原,都已经长成了疤痕。但即便是这样,在望着这些疤痕的时候,你还是能够想象,这些女人所承受的惨烈的痛楚和创伤。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有这样狠辣的心,竟然会对这些年轻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们下这样的毒手!他不敢想象,在这些女孩子的身上,有着怎样恐怖的往事。而在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她们又是承受了怎样难以言说的痛楚!   “抱歉!你们痛吗……”望着那些袒露在身前的后背,李秋水紧捂着嘴,眼角已经开始有泪花闪烁,她不是不善良,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她如今已经是后悔到了恨不能时光倒流的地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那样毒舌,会对这些如此可怜的女孩儿们,说出那样如今回想起来,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的狠毒的话语。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因为仇恨,成了一个心中最为不齿的,没有任何善良的混蛋?!   “不痛。”听到李秋水的话,那女人缓缓转过身来,右胳膊挡住了胸口的春光,然后左手指了指心脏所在的方位,缓缓道:“伤疤不痛,但这里痛!”   林白沉默无言,他知道这女人所说的痛,所指带的究竟是什么。 第1805章 扑朔迷离(三)   伤痕已经愈合,过去种种都已消散在时光中,又如何会痛;但伤痕可以痊愈,往事又怎么可能随风而散,而备受她们敬重的人,又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她们如何能不痛?!   听着这些话,李秋水沉默无言,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压上了一样,让她有一种呼吸完全不畅通的感觉,甚至于眼角都开始悄没声息的湿濡起来。   在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暇时可以环游世界,安安心心做个富家小姐的时候,她怎么会知道,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有些容颜如她一般的女孩子,正在承受着无比的苦痛。而无知后觉的她,却用语言来嘲讽这些好容易从创伤中走出的人,这叫她如何原谅自己?   “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辛西娅又为你们做过什么?”望着那些如蛛网般密布在这些女孩后背上的疤痕,饶是林白见惯了血与火的画面,心中都是有些触动,缓声问道。   “她为我们做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辛西娅,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了那魔窟里面,早就被那些畜牲折磨死了!”缓缓将衣衫穿上后,那女人缓缓道。   “如果你是因为我之前的话而感到生气,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无心之语。”李秋水闻言后,向着那女人诚恳无比的鞠了个躬,然后接着诚恳无比道:“但我真的想知道辛西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我父亲被她以术法将神魂勾走,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请你们体谅我作为一个女儿的心态,请告诉我,辛西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相信辛西娅,就算她真的做了这些事情,也一定有她的原因在,否则的话,她不会这么去做的!”听到这话,那女人的神态终于有所缓和,但依旧为辛西娅辩解道。   “我们并不是美国人,而是从乌克兰、墨西哥以及世界上其他一些地方偷渡到美国的人。”这女人的话音刚一落下,人群中当即有个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而且我们都是通过同一个蛇头公司偷渡来美国的,而按照那个蛇头公司的保证,只要我们到达美国,就马上会为我们安排工作,让我们能够在美国安定下来,有一份工作,并且争取成为合法移民。”   “但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一切,只不过都是把我们骗到这个魔窟的借口罢了。我们所向往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天方夜谭。等待着我们的不是美好的生活,而是一个只要陷入其中,叫人绝望到觉得这世间的一切,永远都是黑暗,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陷阱!”   “我们花了钱,却上了当。在抵达港口后,我们这些人马上就被那个蛇头的公司给扣了下来,而且把我们送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淫窟之中,让我们每天每夜的接待客人。我们不但要通过这身皮肉来为他们赚钱,而且还要满足他们那些人的兽欲。如果有人胆敢不服从他们的命令,或者胆敢抗拒的话,等待着的就是一顿暴打,皮开肉绽都算是轻的。”   “没有完成每天定量的任务,便不会有饭吃;不听话,便会被一顿毒打!而且毒打之后,也不会有任何医生来帮你诊治,因为有新人会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等待着你的就只是自生自灭。和我一起前来的,总共有十几人,但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一个。”   “那种生活的暗无天日,你们永远都不会体会,也永远都不会明白其中的苦痛。”   “而就在我们以为生活一直就要这样继续暗无天日下去,一直都要在那个魔窟之中沉沦的时候,辛西娅出现了。她是无意中发现了我们藏身所在的那个地方,看不过眼的她,用术法灭掉了我们那个窝点守卫的神魂,并且把我们营救了出来,叫我们重见天日。”   “其实李小姐说的也对,重生的我们,的确是不必要在做这样肮脏的生意。但在那里那么多年之后,除了这些,我们这些人还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辛西娅也不是没有试图给我们寻找过其他的工作,但我们这些人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根本无从去改变这一切。”   “正是因为这些无可奈何的原因,所以辛西娅才会开了这家夜总会。不过和你们所想的不一样,我们这些人实际上并不卖的,在这里陪客人出去的,只是一部分夜总会开了之后来的女孩儿。我们这些人的疤痕,不会叫任何人提起兴趣,而我们也厌恶那一切!”   话音渐渐告一段落,往事也渐渐结束,人群中那女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你们说辛西娅没有缘由的勾走了李先生的神魂,我不相信。我可以确定的是,在辛西娅的心中,是真的有李先生的,而且这也是我从认识她之后,所第一次看到的。”沉默许久之后,此前跟在辛西娅身边的那女人又缓缓开腔,然后向着李秋水看了眼后,接着道:“李小姐你也不必道歉,你实际上也没有说错什么,也没有道歉的必要。”   “你们知不知道辛西娅会去什么地方?”有些歉疚的向着这女人看了眼后,林白缓声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向她动手的,我只想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也不知道辛西娅会去哪里,她平时和我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那女人闻言之后,缓缓摇头,而后接着道:“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不相信你的承诺。”   “以后你会发现,我的承诺比这世上其他任何人的承诺都更可信。”听到这话,林白也没有再多言,向着她拱了拱手后,伸手挽住李秋水的手腕,缓声道:“如果你们能再见到辛西娅,希望能转告她,不管她眼中的我如何,但那绝对不是真正的我。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做出对老泰山任何不利的事情,如果她相信我,或者相信秋水,就请放回老泰山的神魂。”   话说完之后,林白没再多言,握紧了李秋水的手,缓步向外走去。   望着林白和李秋水离去的背影,那女人没有吭声,但眼眸中却是显然有迷惑之色露出。她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的如辛西娅所说的,这年轻人是那样可恨的话,那自己为什么会看不出他任何可恨的地方,究竟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真如他说的,是辛西娅弄错了一些事情。   越是思索,她便越是想不明白,有些怅然的向着林白和李秋水离去的背影看了眼后,她轻叹了口气,然后回头向那些和她一样,有着同样疑惑的女人望去。不管真相究竟是什么,以后终归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刻,也许等到那时,所有的事情就都见分晓了。   经过刚才的那一阵闹腾,夜总会外面早已清场,再不复此前的歌舞生平,醉生梦死。清冷的夜风扑面袭来,直叫人觉得刚才的一切恍然若梦,沉默许久后,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李秋水握紧了林白的手,缓缓道:“林白,你相信她们的话吗?”   “我不知道,但她们的话应该是真的。”微微摇了摇头,林白心事重重的向着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望了眼,接着道:“我也不知道,辛西娅究竟是如她们口中向着人世间播撒光亮的月亮女神,还是一个恶人。也许就像这明月一样,她也是两面的吧。”   “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了。”李秋水将脑袋缓缓靠在林白肩上,有些疑惑莫名道:“可是如果她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是真心喜欢爹地的话,那为什么要勾走爹地的神魂,让他陷入昏迷之中,人事不省,承受这样的煎熬呢?如果这是爱,那这究竟是怎样的爱?”   “这一切,恐怕就只有她能解释的清楚了。但以我之见,她对我的成见很深,应该是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了。”林白闻言后,不禁苦笑摇头,然后轻抚着李秋水的秀发,温声道:“不过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对你,的确是没有一丝半毫敌意。”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这话,李秋水不禁有些疑惑,仰头看着林白问道。   “我是从她刚才对我们施展幻象的时候发现的。”林白温声一笑,缓缓接着道:“也许你没有发现,但是她针对我和雷蒙的,都是极为恐怖的欲望幻象,以我们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来掩饰术法的威力,借以来吞噬我们的神魂!但在我借助青莲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你跟我们不同,你虽然也陷入了幻象,却没有任何神魂遭受吞噬的迹象。”   “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听到这话,李秋水也是有些愕然,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道。她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一个夺走了父亲神魂的人,怎么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放心,这绝对不会是意外,也不会是巧合,只可能是她故意为之。”林白闻言后,缓缓摇头,温声接着道:“以我对她术法的判断,她对于这种幻象的掌控,可说是我生平所见之最!如果她愿意的话,绝对能轻易而举的置你于死地,以秘法将你的神魂吞噬。她明明有这样的实力,却没有这样去做,足矣说明,这里面必定是别有隐情。”   “为什么会这样?”李秋水闻言后,愈发迷惘,也愈发不解,眼眸中满是怅然之色。   “还是那句话,除她之外,谁都无法解释。”林白闻言苦笑摇头,然后向李秋水看了眼,苦笑道:“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我看我们最该想对策的不是她,而是遗嘱的事情!” 第1806章 黑手   诚如林白所言,如今摆在李秋水面前的最大难题,不是辛西娅,而是单通真和遗嘱问题!   辛西娅从此处逃走之后,想要在纽约这种国际性大都市里面找到她,可说是要比大海捞针还要艰难。而距离遗嘱公证的时间,就只剩下区区两天时间。虽然林白术法高明,但想要在两天时间里,把辛西娅从漫无边际的人群中挖出来,那也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情。   单通真鼻头无肉,眉准偏塌,虽是有才学之相,但命格却属无财且狠毒之相。说的通俗点,这种人就是天生的反骨仔。不管你对他多好,都改不了他白眼狼的本性。不遇到事情还好,一旦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从后背插刀的,必然就是这种人。   这么一个白眼狼,如今却假仁假义的说什么为公司着想,想尽快公证遗嘱,好保证公司的顺利运行,让员工能够平稳过渡。若是这遗嘱里面没有被他动什么手脚,那才真是出了鬼。   而想要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李开泽能够尽快苏醒。可如今辛西娅杳无踪迹,也就等同于李开泽近期之内苏醒无望,根本无法叫人确认遗嘱是否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和黄在美国的分部,都是李开泽一手打拼出来的成果,而且总资产更是达到了数以百亿计的恐怖地步。虽说对于李秋水而言,钱财如今也是身外之物,多少并没有什么重要,但和黄美国分部的一切,都是李开泽的血汗和青春的记忆。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让这些积聚了父亲辛劳的成果,落入到单通真这样的卑鄙小人手中的结果。   “之前我们用的血脉牵引神魂的法子,还能再试一次吗?”沉默片刻后,李秋水缓缓道。   “不行,这个术法如今已经被辛西娅破解,就算是再试一次,恐怕也是和之前相同的结果。”林白闻言缓缓摇头,有些担忧的向着李秋水望了眼后,缓声接着道:“而且以血引魂之法对人体的伤害极大,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再经不起一次这样的折腾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肆意妄为?林白你要知道,一旦遗嘱公证成功,那就算是爹地以后醒来,也难以改变现在的情况。如果让爹地半辈子的心血,都落入他人手中,我实在不知道他会怎样。”李秋水闻言后,面上满是失落的表情,喃喃道。   林白沉默以对,只能轻轻叹息出声。虽然和李开泽接触不多,但他也算是清楚李开泽的为人,那是一个满肚子犟筋的人,如果真的让他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和黄美国分部落入单通真那个小人的手中,天知道脾气倔强的他,会干出来什么事情。   可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如果不去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秋水,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眼瞅着李秋水那黯然失色的神情,林白缓缓抬手揽紧了她的肩膀,温声宽慰道。   李秋水没有言语,只是将头紧埋在林白怀中。她知道,只要林白保证了,不管局势怎样变幻,也不管那些人的手段究竟有多歹毒,他都一定不会让他们的愿望达成。   轻轻拍了拍李秋水的肩膀,林白没有吭声,虽然眼眸中的坚毅之色依旧,但眉头却是拧成了个疙瘩。在前来美国之前,他实在是没想到这边的情况竟然会如此的棘手,局势竟然会如此的扑朔迷离,甚至于都到了叫他做起事来都捉襟见肘的地步。   虽说这些事情对于林白而言,若是真想要破解,只要由着他的性子,即便是闹个天翻地覆,都没人能怎么着他们。但林白更清楚的是,暴力虽然是解决麻烦最简单的办法,但是在如今的情况下,却根本不是个法子。若是自己真闹个天翻地覆,大不了以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事,可是老泰山李开泽还要在这边,到时候自己所惹的祸事,就都要他来替自己擦屁股。   而等到那个时候,想要让李开泽接受自己和李秋水在一起,可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老泰山啊老泰山,你这次可是给你的乖女婿出了一个大难题。伸手轻抚着李秋水的长发,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林白不禁轻叹出声,嘴角更是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但无奈归无奈,林白却也明白,如今的情况下,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无奈,都必须要一条道走到黑的继续前行下去。否则的话,李秋水心中必然会有心结,而自己也无法名正言顺的让李秋水待在身边,而李老爷子怕也是会对他当初赞成自己和李秋水在一起而感到失望。   不管局势究竟如何,尽力去拼搏吧,就算这局势真如天穹一般,乃是个浩大而又严密的黑幕,自己也未尝不能如那只金猴般,奋起千钧棒,还寰宇个澄清!   ※※※   “部长,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继续针对林白,如果您执意这么去做的话,请您另请高明,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与此同时,在国土安全部内,雷蒙面色阴沉如水,望着身前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沉声接着道:“您不是不知道当初封印仙门的事情,这样的一个人,我们只能和他做朋友,不能和他为敌。否则的话,等待我们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雷蒙,我想你是有些多虑了。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他还不是一无觉察吗?”那中年人闻言后,不愠不怒,轻笑着给雷蒙斟了杯咖啡,温声笑道:“相信我,这是一个无比精密的布局,只要你能够按照我说的去做,他就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而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也永远不会有发生的时候。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可以告诉你,他现在虽然没有表露出对我的不信任,但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而且部长你也很清楚,我这些担心就算是说了也是白说,对你的安排,我还是都要全部遵从的。”雷蒙没有去接那杯咖啡,只是有些心烦意乱的向着室内扫视了几眼后,低头点了根烟,深抽了一口,缓缓道:“查理现在怎么样?”   “我这里有上好的罗宾那雪茄,你可以尝尝。据说制作这些雪茄的烟叶,都是用少女的胸脯温养出来的,抽的时候,会有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奇特芬芳。”看到正在吞云吐雾的雷蒙,那中年人轻笑一声,抬手从抽屉内摸出一盒包装看上去无比精良华美的雪茄,扔到雷蒙身前后,见雷蒙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这才轻笑着道:“你放心,查理他现在过的很好。”   “我要听到他的声音!”听到这中年人的话,雷蒙的手指不为察觉的颤抖了几下,然后缓缓将抽了一大半的香烟摁熄在桌上那宽大的水晶烟灰缸中,沉声道。   “可以。”那中年人闻言轻笑了两声,然后从口袋中摸出由安全部门定制的手机,轻轻摁下几个号码,拨通后,缓缓对电话的那边道:“让查理讲话。”   “雷蒙……雷蒙……”电话那边悉悉索索的响动了片刻后,查理的声音陡然在那边响起,那声音显得惶急无比,就像是从亲人身边走失了的孩童一样无助。   “查理!”听到这声音,雷蒙全身一阵颤栗,急声大吼,但他的声音刚一出口,那中年人却是迅疾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望着一脸怒意的雷蒙,轻笑道:“你应该也知道,查理的状态不是很好。让他听到你的声音,只会诱发他对我们的抵触,对你对他都不好。”   “我要见查理!”听到这话,雷蒙的双眼灼热的仿佛是要喷出火焰,双手重重的拍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紧盯着好整以暇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人,一字一顿道。   “我亲爱的朋友,不要着急。”那中年人轻笑一声,抬手撕破雪茄的包装盒,从其中取出一支,拿雪茄剪剪去头尾后,缓缓点燃,放到嘴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等到烟气包裹口腔后,缓缓将馥郁的烟雾吐出,轻笑着对雷蒙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相信我,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去做事,你们兄弟就一定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现在,还是先来抽雪茄吧!”   雷蒙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满脸玩味笑容的中年人,拳头紧握了半天后,又缓缓松开,而后伸手从桌面上取过一枚雪茄,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然后双眼通红的望着那中年人,沉声道:“你最好不要对查理怎样,否则的话,我发誓,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相信我,我有分寸的。”中年人闻言轻笑出声,仿若没有听到雷蒙满含威胁的话语般,轻笑道:“我以后还需要你为我做事的,怎么会把他怎样。”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你我再不会有任何牵连!”雷蒙闻言后,寒声道。   “那就太可惜了。”中年人闻言,轻叹出声,只是那神情却是根本看不到任何惋惜之色。   “可惜与否,你知我知。”雷蒙又深抽了一口后,缓缓道:“下一步你要我做什么?”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赶在林白之前找到辛西娅,杀了她!”中年人淡淡开腔,然后毫不吝惜的将那枚只抽了一半,价值数千美元的雪茄直接摁熄在烟灰缸中。 第1807章 反骨仔   “我不明白,如果你只是针对林白,那为什么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听到中年人的话,雷蒙缓缓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辛西娅死了,那李开泽也只有死路一条。李开泽一死,李秋水必然会无比伤心,华夏有句话说得好,叫做龙有逆鳞。那些女人就是林白的逆鳞,你这样去撩拨,难道就不怕龙发怒,吞噬了我们吗?”   “所以我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情,因为只有你才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叫任何人发现她是死在我们的手里。”中年人毫不在意的一笑,淡淡接着道:“而且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一件事情,我做了这么多,不为其他,就是要激起这条华夏巨龙的怒火!”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听到这话,雷蒙的眉头顿时皱起,疑惑重重的望着那中年人道,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中年人所做的一切,目的竟然会是这个。   “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中年人轻笑起身,然后目光中露出炽热神色,抬手缓缓抚摸着身后那象征着国土安全部的,一爪抓着橄榄枝,一爪抓着利箭的白头鹰徽章,一字一顿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都是为了这个民族!”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中年人的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得无比诡异,那模样看上去无比郑重和神圣,甚至都叫人有一种崇敬和膜拜的心理生出。   “希望一切都是如你所说的吧!”望着那双眼炽热的中年人,雷蒙轻叹了口气,也毫不吝惜的将雪茄摁熄在烟灰缸之后,缓缓起身,向着那中年人行了个礼,缓声接着道:“但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究竟想做什么,最好和林白做朋友,而不是成为敌人!”   话说完后,也不等这中年人有任何反应,雷蒙便疾步朝着门外走去。那步伐极为迅速,仿佛多在这房间一分一秒,多呼吸一口房间内那沉闷的气息,他就会忍不住呕吐。   “雷蒙,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我的布局是多么的精妙!”听到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后,那中年人缓缓出声,而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摁下几个号码,缓缓道:“派一些能干的人跟着雷蒙,去找到那个女人,并且杀了她!”   ※※※   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倒也不长。两个日出日落之后,便到了第三日的清晨,而李开泽的状况,却还是和往昔一般无二,虽然身上骨骼所受的创伤,在缓慢的复原,但神智却是没有分毫苏醒的迹象,仍旧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来仔细照顾。   在这三天时间里,李秋水一直衣不解带的在照顾李开泽。无论是大小事宜,都是亲力亲为,可说是孝顺到了极致。而林白也是无比安静的陪伴在李秋水身边,李秋水去做事情,他就安静的看着,就像是在欣赏什么赏心悦目的画卷一样。   仿佛有关遗嘱的种种事宜,都已经和他们完全没有半点儿关系,又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看着这两人的态度,福伯心里着实有些发慌,但不管他怎么询问林白,林白却都是没有任何言语表露。见林白不肯说,他只以为是林白有什么应对的计策,而且又有不能说的原因,索性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心里边却依旧替两人担心着。   虽说就算遗嘱的事情真的没有料理妥当,有港岛那边的后盾,以及李开泽这些年的积累,一家人也不至于到流落街头那么凄惨。但一想到如果真的没处理好遗嘱的事情,李开泽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要付之流水,福伯就是一阵阵的心痛。而且他很清楚,以大少爷的心性,如果他苏醒过来后,知晓了这样的事情,天知道会闹出怎样的变故。   越是想,他便越是痛恨单通真这个反骨仔!如果不是李开泽的栽培和提携,就算是他再有才华,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可是从李开泽手里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他却依旧没有满足,甚至想要攫取走和黄美国分部的归属,其心着实可诛!   担心,憎恶,这两种情绪,一直深藏在福伯这位老人的心中。尤其是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更是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整夜都在担心中度过。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又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强忍着欲裂的头痛,去看林白和李秋水的动静。   但让他所没想到的是,在他赶到李开泽病房的时候,李秋水和林白竟然已经完全收拾妥当。两个人明显都是经过了精心的梳洗打扮,一个看上去丰神毓秀,一个看上去娇艳可人,说成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都毫不为过。   “姑爷,小姐,咱们输阵不输人,我相信人做事,天在看!单通真的那些鬼心思,绝对是不可能成功的!”望着身前的两人,福伯心情不禁有些激荡,强压着心中的忐忑,沉声道。   “福伯,你这话可就错了。”林白闻言后,抬手动了动紧扎的领带,笑眯眯道:“遗产的公证还没开始呢,您老就在这说输阵不输人了,是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气势。”   “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该打,该打!”福伯闻言尴尬一笑,抬手朝着自己的嘴轻拍了几下,然后眼中露出期冀神情,望着林白道:“姑爷,你是不是找到解决的法子了?”   “没有。”林白闻言缓缓摇头,抬手把那怎么扎怎么觉得别扭的领带一把扯下后,伸展了下臂膊,轻笑道:“姑爷我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儒,为咱们讨一个公道!”   “姑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您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跟我说说,我发誓,连一个字儿都不会透露给别人的!”听到林白这半像开玩笑,半像做真的神色,福伯心里不禁愈发慌张起来,只觉得事情更加没底儿了,便急声对林白追问道。   “我可没跟您老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有想到什么对策,现在也是一头乱麻。”林白见状,轻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实际上事实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他着实是没想到任何能够决定如今形势转换的办法,而且废了颇多手段,也是完全没找到辛西娅的下落,所以就打算等到了公证遗嘱的时候,见招拆招,看能不能破掉这次危局。   完了!眼瞅着林白的神情不似作伪,福伯心中不禁暗暗感慨出声,苦笑着向李秋水和林白看了眼,只觉得像是吞了块黄连,但又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只能强作镇定道:“姑爷你就是喜欢开玩笑,我相信你的本事的,一定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单通真这个反骨仔。”   “福伯,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谁是反骨仔啊?我对和黄忠心耿耿,这些年瞻前马后的立下汗马功劳,到了您老嘴里边,就成了反骨仔,这真是叫人寒心啊!”就在此时,病房门外却是突然传来单通真的声音,话声落下后,单通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向着病床上的李开泽看了眼,神情恍若无比沉痛道:“老板,您赶快醒醒吧,公司离不了您掌舵啊!你的这幅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我负担不起,真怕辜负您的期望啊!”   “遗嘱还没有公证,你就知道大少爷是要把担子交到你肩上,你还敢说你心里没鬼?大少爷女儿女婿都在,他的产业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接管,你不是反骨仔,那你是什么?”听到单通真这大言不惭,甚至于连遮羞布都懒得挂的话语,福伯义愤无比道。   “是与不是,我相信老板有识人之明,会做出妥善安排的。和黄美国分部的掌舵人,自然是得由一个熟悉这边的人来接管为好,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公司继续繁荣下去。”假惺惺的抹了抹眼角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真触景生情流下的泪水,单通真冷然向着福伯看了眼后,淡淡道:“李小姐和林先生都在这里,有关遗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讲话?我看是福伯你自己心里有鬼,老板平时都是你照顾的,他出了这样的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   眼瞅着单通真非但不知廉耻的自吹自擂,而且还倒打一耙来诬陷自己,福伯只觉得要被气得七窍生烟,抬手指着单通真,浑身颤抖不止,几欲失声。   “福伯,不要多说了。事情究竟会怎样,等到遗嘱被律师揭晓的时候,自然就见分晓了。现在说这些话,都是白费口舌罢了。”不等福伯开口,李秋水便抬手缓缓打断了他的话语,而后接着转头对单通真道:“律师那边你都已经联系好了吧。”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小姐和姑爷你们俩跟我去事务所一趟,咱们便可以对遗嘱进行公证。”单通真点了点头,虽然听得出李秋水话中带刺,想要反击,但眼角余光瞥到林白,再想到当日林白拗断他骨骼的事情,还是陪着笑脸道。   “这样最好。”李秋水缓缓点头,伸手挽住林白的胳膊,然后神情肃穆的转头望着单通真,缓缓道:“那咱们就出发吧,我想要是去的晚了,单经理你怕是要等不及了。” 第1808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诚如单通真所言,律师事务所的一应事宜的确是已经准备妥当。在林白和李秋水赶到的时候,一名律师和两名公证处的官员,已经等候多时,而在这三人望向单通真的眼神中,都是满带着诡异的笑意,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显然是几人早就通好了气,做好了准备!   看着这些人的面容,李秋水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感。所谓的公平正义,在这些人的眼中,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东西。甚至于即便是掌握着象征这种精神的司法部门,竟然也都是只认钱,和单通真这种人沆瀣一气,连事情的真相都可以弃之不顾。   而单通真在热络的跟公证处官员和律师打了招呼后,冷笑连连的看着李秋水和林白二人。他已经得知辛西娅失踪的事情,一日找不到辛西娅,李开泽便一日无法苏醒,而遗嘱的真伪,便也无法得到最为精准的确定,那一页白纸,自然是他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而且在他看来,林白和李秋水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两天连一点的动静都没有,甚至于公证的时候,连一名律师都没有带过来。   一想到只要今天的事情解决妥当,和黄美国分部的大权就可以落入自己手中,单通真就觉得一阵快意席卷身躯,甚至于连被林白折断的脚踝,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发痒。   虽说他知道林白不是能惹之辈,但他也很清楚,如今一切自己都已经收拾妥当,就算林白再有谋划,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局势扭转分毫,根本改写不了,他攫取和黄美国分部大权的计划。而想到这里,他更是觉得全身舒爽,仿佛当日在林白手里所受到的羞辱和疼痛,都已经尽数被这快意涤荡了个一干二净,心中只剩下痛快二字!   “李小姐,林先生,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要等的人,如果没有的话,那咱们准备开始进行遗嘱的公证吧?”向着林白和李秋水望了眼后,单通真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故意做出恭敬的态度,缓缓对李秋水道,那神情看上去似乎他对林白和李秋水尊敬到了极致。   “我们没有要等的人了,开始公证吧。”李秋水连正眼都不多看单通真一眼,挽住林白的胳膊,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大步向律师事务所内便走了进去。   臭女人,等到遗嘱正式公布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嚣张下去!看着林白和李秋水离开的背影,单通真面上神情青一阵白一阵,许久之后,捏紧了拳头,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向着公证处官员和律师点点头,一行人便向屋内走去。   “按照此前李先生的交代,这份遗嘱是要在他亡故,或者是出现生命危险,无力处置和黄美国分部的事情后,才选择打开。”走到房间内之后,律师缓缓从保险箱中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向着李秋水、林白和单通真看了眼后,缓声道:“我们律师行是美国最著名的律师行之一,对顾客的隐私极为尊重,也有着自己的行业操守。遗嘱自李先生签署之后,便一直封存在保险箱中,未经过任何改变,请问双方是否有疑问,如无疑问,现在就拆封。”   “遗嘱到底有没有出现过改动,我想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想说一句,人不管做什么事情,最好都去摸摸自己的良心,都去想想这件事情做了,会不会叫自己觉得良心不安!”李秋水闻言后,当即冷笑出声,面上满是嘲讽之色。   从开始到现在,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律师、公证处官员和单通真三方已经是沆瀣一气。这样的人所谓的什么职业操守,怕不是早就被狗给吃了,可如今这律师却张口闭口都是什么职业操守,都是什么值得信赖,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   “李小姐,我们律师行从成立至今,已经有一百余年的历史。请你相信我们的职业道德,我的身份绝对不允许我做出任何有损声明的事情,我很爱惜我的声誉,因为只有良好的声誉,才能让我继续做这一行。”那律师闻言后,神情一怔,然后缓缓道。   李秋水闻言冷笑着哼了一声,目光直视那名律师,淡淡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鬼,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只希望你在用你昧着良心赚来的脏钱的时候,能做到心中无愧。”   “李小姐,你的话实在是太荒唐了!董律师究竟有没有在遗嘱上做手脚,现在遗嘱还没有打开,谁都不知道。而且有我们公证处的人在,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侵犯神圣的公理!而且我们也很好奇,遗嘱现在还没打开,李小姐你怎么就知道遗嘱里面有古怪,难道是你之前偷看过遗嘱,看到里面有什么对你不利的消息不成?!”不等那董律师开腔,那两名公证处的官员相视一眼后,做郑重其事状,缓缓道。   听得这话,林白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李秋水的衣角,缓声道:“秋水,别激动。”   李秋水闻言后,这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态后,再没有多言,只是望向董律师以及那两名公证处官员的眼眸中,满是嘲讽之色。   “李小姐,你这样无端端的话,真的很叫我痛心。我对和黄,对李老板,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叫我寒心。”听得李秋水的话,单通真顿时做出一幅痛心神情,甚至还假惺惺的擦拭眼角,似乎委屈到了不行。   “李小姐,我也想跟你声明一下。遗嘱一直封存在保险柜内,遗嘱的内容,除了李先生之外,甚至我都不知晓。”不仅是他,那董律师也是缓缓开腔,狡辩一句后,沉声接着道:“我想告诉李小姐的是,如果李小姐你再这样血口喷人,用莫须有的话语来污蔑我的声誉的话,我将会向你提起公诉,控告你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各位都请稍安勿躁,诸位都是为了遗嘱的事情,我想也都不想生出更多的枝节。董律师刚才的话,我想也只是跟李小姐开个玩笑而已,是不能做真的。”与此同时,那名年纪看起来稍长,挺着个啤酒肚的公证处官员轻轻敲了敲桌子,缓声接着道:“不过我也想请李小姐你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再这样继续冷嘲热讽,不然的话,我们彼此都难做事。”   “李小姐,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跟任何人勾结,也绝对没有对遗嘱动任何手脚,如果我这么做了的话,定然全家死光光,我也愿受天打雷劈的劫难!”这人话音刚一落下,单通真更是瞬时做出义正词严的模样,慨然起身,右手食中两指紧指天穹,一字一顿道。   那神情可谓是庄严无比,若是不知道的人,说不得真会以为这单通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但只有明白其中隐情的人,才知道单通真这所谓的誓言,其实和放屁没什么区别。他本就是一名孤儿,至今未婚,光棍一人,不是全家死光光又是什么!   至于所谓的天打雷劈,更是无稽之谈,在这避雷针林立的都市里面,被天雷劈中的概率是何其之低,说成是万中无一都毫不为过。这所谓的誓言,根本就是信口开河罢了。   这一席话听得李秋水更是银牙紧咬,眼眸中喷出的怒火几乎都能把人点燃。她实在是没想到,单通真竟然无耻到了这样的地步,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却还在不停地扯遮羞布!   “单经理,话不要说的那么死嘛。人在做,天在看,万一话说得太满了,而且这天雷又是说不准的东西,万一真被劈一下,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听到这话,林白轻轻握住了李秋水的手,然后似笑非笑的向着单通真望去,眼眸中满是玩味神情。   听到林白这话,单通真心中不禁一紧。对林白那匪夷所思的本事,他还是有所知晓的,他眼下倒是真有些后怕起来,不禁有些担心万一林白真的心一横,对自己下手怎么办。但一想到和黄美国分部的价值,他的心思就又活泛起来,而且如今他已经是胜券在握,遗嘱都已经收拾妥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他还真不相信,就这朗朗乾坤,林白能把自己怎样!   “林先生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不过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对和黄是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单通真轻笑着缓解了一下心中的忧意后,然后转头向李秋水望去,缓缓道:“李小姐,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咱们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开始启封遗嘱吧?”   “开始吧!”李秋水也着实不想再多跟这反骨仔多言半句,冷然一笑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手掌却是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林白的手。   虽然李秋水能把钱财看做身外之物,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在意和黄美国分部的归属问题。要知道这可是她父亲大本辈子的心血所在,她实在是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份灌注着李开泽心血的事业,就此易主,落入到单通真的手中。   而更让她想不通的是,究竟林白是想怎么应对?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之处,究竟是他已经成竹在胸,还是觉得山穷水尽,已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第1809章 峰回路转又一村(一)   忐忑,寂静!这两个词汇,是场内如今情势最为真切的描述!偌大的一个房间,如今安静的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如雷鸣般彻耳,整座房间内只剩下裁纸刀切开牛皮纸袋的沙拉声!   沙拉,沙拉!一声接着一声,这声音叫所有人的心脏都紧悬在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尤其是单通真,在这一刻,更是紧捏着拳头,双眼都变红了!   和黄美国分部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那不仅是李开泽半生心血的集成,更是一个市值在百亿美元的庞然大物!不管是什么人,能够掌握到这公司,就能够瞬息间跃然跻身于这世间最为顶尖的一群人中。而对于已经改变了遗嘱的单通真而言,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遗嘱的封存非常完整,至今没有经历过任何一次拆封。如果各位没有疑问的话,下面我们就请让两位公证处的官员来鉴定遗嘱的真伪。”缓缓从牛皮纸袋里取出几张薄薄的纸页后,董律师轻轻在空中扬了扬,然后向着李秋水和林白疑声道。   李秋水闻言后,心情骤然一紧,转头向林白望去,却见林白仍旧是一幅无欲无刚的模样,只得紧咬银牙,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没有其他疑虑,请进行公证吧。”   公证处的那两名官员闻言后,相视一笑,然后转头向着单通真所在的方位望了眼,随手将遗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又拿出一些紫外线灯以及其他东西,装模作样的验证了一番后,轻笑道:“这份遗嘱的确没有改动过的痕迹,遗嘱的内容真实可靠。”   “很好。”董律师闻言后,点了点头,然后用试探的目光向林白和李秋水看了眼,缓声道:“李小姐,林先生,如果你们对遗嘱没有疑问的话,我开始宣读遗嘱吧?”   “等一下!”就在此时,不等李秋水开腔,自从进入办公室后,便一直沉默寡言的林白,却是突然起身,然后面带微笑道:“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来宣读遗嘱?”   眼瞅的林白突然开腔,单通真心中骤然一紧,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当即便轻笑着向林白道:“林先生,既然遗嘱都被公证处检查过了,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单经理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是离家的女婿,我检查一下遗嘱,应该不算是过分的事情吧。”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然后目光中饱含深意的向着单通真看了眼后,接着道:“而且遗嘱是极为私人的东西,单经理不管怎么说,都是外人,我想你最好还是回避一下吧?”   “和黄美国分部的归属问题,牵涉到整个公司的前景,我作为公司的副总,有责任也有义务来见证这一刻。”单通真闻言后,心中愈发紧张起来,转头有些求助的向董律师和公证处官员看了眼后,缓声道:“不知道董律师和两位怎么看?”   “这次的遗嘱公证非同一般,单经理的话很有道理,我想单经理算不上外人,最好还是留在这里。”听得单通真的话,董律师和那两名公证处官员相视一眼后,缓声道。   “那就随你们好了。”林白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然后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道:“如果你们能让单经理这个外人在这里,为什么不能让我检查遗嘱。如果连这点儿要求都无法满足的话,我想我们有权拒绝接受这份遗嘱的内容,认为其中有鬼。”   “既然林先生和李小姐这么不相信我们,那就请你们检查吧。”单通真闻言后,嘴角抽搐片刻,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缓缓道。遗嘱的事情,他早已经拾掇的天衣无缝,他还真不相信,就算是到了林白和李秋水手里面,又能出什么异变。   而且在他看来,林白平白无故多此一举,纯粹是给他自己找不痛快。用他们自己的嘴来念出和黄美国分部最后归属于自己,不过是让他们更加丢脸罢了。   “那就请林先生和李小姐检查遗嘱吧。”董律师闻言后,向着公证处那两名官员看了眼,见他们俩也没有做出反对的态度,便抬手将那几页遗嘱向李秋水和林白递去。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不仅如此,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更是安装了全方位的摄像机,可说是任何一点儿动静,都绝对无法逃脱摄像机的监控。   看着林白手中捏着的那几页薄薄的纸片,单通真惬意的跷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望着李秋水和林白,准备等着看接下来的一出好戏。他毫不担心林白会毁掉遗嘱,因为假如林白毁掉了遗嘱,那刚才已经看过了遗嘱的两名公证处官员,会更简单的直接宣布,和黄美国分部的归属,就是属于他单通真的。他不相信,林白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   不过心中虽然抱定了胜算,但在遗嘱落入林白手中之后,单通真却还是一阵紧张。不仅是他,李秋水此时更是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假如林白真要出手帮忙的话,那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而且她也不明白,就算是现在把遗嘱拿到手中,再检查一番,又能对未来的局势造成怎样的改变?!   就她看来,既然单通真胆敢这样肆无忌惮,绝对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应对这一切,也绝对不可能让林白从遗嘱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纰漏,这样去看遗嘱,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难不成是林白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实际上他是留了什么其他的后手?!但这念想刚一出现,便又被李秋水打消,这几天里林白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联系,而且他在美国除了数面之缘的雷蒙外,也没有任何朋友,根本不可能暗中另有帮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白在接过那几页薄薄的纸页后,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只是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就随手又递给了董律师。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大概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除了看文件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不过在看完遗嘱后,林白的神情虽然依旧沉着,但单通真还是惊喜的发现,在林白的脸上,明显多了一抹灰败之色,那模样和此前的自信满满可说是截然不同。   小子,你这就是在自讨苦吃,我这么细心做出来的局,难道还能被你破去?!看着林白的神态,单通真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笑容,心中更是暗暗腹诽不止。   “林先生,你看清楚了吧?请问是否还有疑问?”从林白手中接过遗嘱之后,董律师冷然一笑,半是嘲讽半是看好戏的向着李秋水瞄了眼,淡淡道。   林白闻言后,神情明显一沉,仿佛站都快要站不稳了,伸手用颤抖的手指扶着额头,缓缓道:“看清楚了,没有其他任何疑问,请开始公证遗嘱吧。”   “林白,你怎么了?”看到林白的神情,李秋水心中不禁一紧,她有些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不知道林白之所以如此,究竟是因为做了什么,还是为没能帮助自己而感到内疚。   “秋水,对不起……”听到李秋水的话,林白轻叹了口气,缓声道:“要给你添累了。”   可不是添累吗,废了这么大周章,最后还一样是既定的结局!听到林白这话,单通真不禁冷笑出声,而后挺直了脊背,双眼紧盯着董律师手中的遗嘱,等待一锤定音的结果。   “林白,没事儿的,你不用往心里去。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有你,有爹地,一切就都够了!就算失去了公司,我们以后还能打拼回来!”听到林白的话,李秋水神情不禁一黯,然后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握紧了林白的手,低声安慰道。   不过话虽如此,但谁都能看得出来,李秋水的神情很低落,她的小手也如失去了温度般,降低到了冰点之下。要知道和黄美国分部是李开泽大半辈子打拼出来的成果,也是他心血的凝聚,如今却可能要在李秋水的手中拱手让人,这如何能不叫她心伤。   打拼,翻盘?!你们就在这自欺欺人吧,那个充满机遇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一切都还没有从金融危机中度过,想要重新缔造一个像如今和黄美国分部这样的庞然大物,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些话,你们就当是说给鬼听吧,从今以后,和黄就是我单通真的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单通真嗤之以鼻的一笑,身躯也坐的愈发挺直,就像是笔杆一般,而整个人更是透出一股难以形状的激动神情,双眼中喷吐出的光芒,更是几乎要把人灼伤。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那我就开始宣布遗嘱了。”董律师轻笑着向单通真使了个眼色后,缓缓将遗嘱抬起,然后朗声念道:“本人李开泽,男,一九六八年出生。本人在立下遗嘱时,没有受到任何外力因素的干扰,且本人的精神状况良好。我个人拥有和黄美国分部百分之八十股权,经我慎重考虑,自愿决定立下如下遗嘱……”   “本遗嘱的生效时间为,本人亡故,或者遇到不可抗力因素,无法对和黄美国分部行使决策权。假如有以上两种情况之一,我便将本人所拥有的和黄美国分部股份,赠与……” 第1810章 峰回路转又一村(二)   “赠与……”董律师在念到此处的时候,神情突然有些发怔,犹如是看不清遗嘱上的字迹般,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喃喃接着道:“我愿将本人的全部资产,赠予……”   “究竟是赠与谁,你能不能利落点儿,一次性念出来啊!”看到董律师的神情,单通真心里不禁有些发急起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双眸死死的盯着董律师吼道。   此时此刻,他突然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遗嘱的事情,他跟董律师,以及那两名公证处的人,都已经处理的一妥两当,按照常理而言,董律师只需要照本宣科就行了,神情哪用得着这样失措。而他的表情之所以出了这么大的变化,里面绝对是有什么蹊跷!   “赠与……”望着遗嘱上的那个名字,董律师双唇翕动,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念不出来了,不仅如此,他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董律师你心情太激动,说不出来,我替你说好了。”林白见状轻笑出声,轻咳几声后,抬手握紧了李秋水的柔荑,缓声道:“按照遗嘱的内容,所有的资产,都赠予给秋水。”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登时死一般的寂静!李秋水睁大了双眼望着林白,有些想不明白,怎么着遗嘱上的内容竟然会是这样;而单通真和那两名公证处的官员,也是面面相觑,惊讶莫名的望着林白,而且眼眸中更是带着浓浓的嘲讽,只觉得林白是在睁着眼说瞎话。   “董律师,你把遗嘱上的内容好好念给他们听听,看看李先生究竟是打算把资产赠予给谁的!”冷哼一声,不屑的向着林白扫了眼后,单通真转头向董律师沉声道,但话一说出口,他却是发现,董律师的神情明显很不对劲,而且额头更是堆满了冷汗,这叫他的心陡然为之一沉,只觉得嗓子都有些干涩,一字一顿道:“董律师,遗嘱上写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是李秋水小姐,遗嘱上写的是,要把全部的资产赠与李秋水小姐……”沉默许久后,董律师咬了咬牙,勉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缓缓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给我看看!”听到董律师这话,单通真不禁一怔,喃喃自语几声后,不加分说,抬手便将遗嘱从董律师手中夺出,放在眼前仔细观望。   但这一看,却是登时便叫他傻眼了!只见遗嘱上的内容和他动手脚的时候一模一样,无论是李开泽的笔迹,或者是和黄美国分部的资产股权金额,都是一毫未动。只不过在填写被赠与人名字的那个地方,空白处填写的赫然是“李秋水”这三字!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数!遗嘱是他提前就换好的,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绝对不可能错漏一丝半毫。而且遗嘱的原件,在他伪造出来,将名字从李秋水改成自己后,就直接付之一炬,如今这又写上李秋水名字的遗嘱,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单通真陡然抬头,双眼直勾勾的向林白望去,在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无比笃定,一切绝对是被林白动了手脚。   但叫他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林白是怎么做的手脚,刚才他接触遗嘱的时间,只不过是连一分钟都没到,为什么就能把名字改成李秋水。而且单通真可以确定的是,遗嘱的原件在销毁前,一直就在自己手中,林白根本就没有接触到的机会。   可如果林白接触不到,那就没有复原遗嘱原件的可能。就算林白有再大的神通,他也不可能说无中生有的变出这么一份东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别说是他们,李秋水这会儿也是完全懵了。要知道这些天她可是一直跟林白待在一起,没有分秒离开过彼此身边,她一直没见林白做过任何准备。而从单通真那不可置信的脸上,也能够明白无误的看出来,他绝对是在遗嘱上动了手脚。   李秋水可以确定,若是按照单通真他们的布置,遗嘱上写的名字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可遗嘱到了林白手里转了一圈,上面的名字竟然就此改写,重新变成了自己,这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林白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做到这一切的。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一切的变化,绝对就是发生在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而林白此前对自己所说的抱歉,所说的什么要让自己受累了,也绝对是阴晦的向自己表达遗嘱的事情已经搞定,和黄美国分部的股份归属要落到自己手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遗嘱绝对不是这样的内容!”紧捏着手中那几页薄薄的纸片,单通真想要将其扯破,但他明白,假若遗嘱撕破,一切就更加没有挽回的余地,颤抖着手按捺住了心中的冲动后,转头紧盯着林白,寒声道:“是你,是你在搞鬼!”   “笑话!单经理你这些话说的实在是奇怪,父亲把资产留给女儿,可说是天经地义,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单经理你说的这么言之凿凿,难不成是你此前看到过遗嘱的内容不成?”林白闻言之后,冷笑出声,眼眸中满是促狭神色。   “我……我……”单通真闻言之后,眼中露出闪躲神情,知晓自己情急之下,怕是言多必失,也不去理会林白的问题,而是转头向这那两名公证处官员望去,沉声道:“两位,你们刚才在鉴定遗嘱真伪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遗嘱的内容,请问你们看到的那份遗嘱,上面所写的有关和黄集团美国分部股份归属问题上,李先生写明的是要赠予给什么人?”   “我们……”那两名公证处官员,如今也是完全傻了眼,全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出来这么大个篓子,此时听到单通真的话语,再想到单通真许诺给他们的一切,当即干笑几声,然后义正言辞道:“我们刚才所看到的,遗嘱上写明的是要将股权赠送给单经理。”   “笑话!做父亲的不把股权留给女儿,却要给一个陌生人!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对和黄的苦心,李先生有目共睹。没有我的努力,也不会有和黄美国分部的今天,也许是李先生见我劳苦功高,又怕李小姐担不起重担,所以才把股权赠送给我的!”听到林白这话,单通真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当即作出一幅委屈状,转头望着那两名公证处官员,沉声道:“我要检查监控摄像,确认有没有人搞鬼!”   “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竟然还这么多废话。”林白冷笑出声,眸中光华一闪,向着单通真、董律师和公证处的人扫了眼后,轻笑道:“既然你们想看监控摄像,那就尽管去看,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能看出个什么!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们没能在监控摄像上看出来什么,却还想闹腾的话,那就别怪林某人把事情闹得你们没办法收场了!”   “林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我们律师事务所贪图钱财,篡改客户的遗嘱不成?我告诉你,我们事务所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有损声誉的事情!这两位公证处的官员,他们也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向来洁身自好,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眼瞅着单通真不停的向自己猛使眼色,董律师咬了咬牙,心道自己办公室内监控众多,就算林白手段再高明,也绝对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而且如今林白百般拦阻自己查阅录像,绝对是心里发虚,害怕在监控上露出马脚,当即便定了定神,沉声道:“为了秉承对客户负责的态度,这监控录像我们是一定要查的!如果林先生有什么不满,尽管去闹!”   “话我都说尽了,你们要查,尽管去查吧!”林白闻言冷然一笑,跷着二郎腿,淡淡道。   眼瞅着林白这一幅有恃无恐的嚣张态度,单通真只觉得心里愈发忐忑,但知晓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他也不相信林白能有那么高明的本事,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连一丝一毫的迹象都看不到,当即冷笑一声后,便一把推开董律师,将此前屋内的几个监控摄像拍到的画面,尽数打开,试图从其中找到究竟。   随着单通真的摆弄,场内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的缓缓闪现,情景渐渐回到了林白接过遗嘱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犹豫,单通真抬手便将画面定格,然后将画面直接调到了最大画幅,睁大双眼在屏幕上逡巡不断,试图从其中找出林白改动遗嘱留下的蛛丝马迹。   一格接着一格,一幕接着一幕,画面不断的闪现!但自始至终,林白在接过遗嘱之后拍摄到的录像,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和常人翻阅文件时候的模样如出一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望着屏幕上画面的终结,单通真心里彻底发起慌来,抬手重新浏览了一遍录像后,心惊胆颤的抬头望着好整以暇端坐着的林白,震颤莫名道。   不仅是他,董律师和公证处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全然想不通一切怎么会发生了这样大的一个逆转!为什么发生的一切,和他们计划的一切,尽数都调转了!林白究竟做了什么?! 第1811章 天打雷劈(一)   形势在一瞬间,已经完全逆转!   原本在董律师和公证处那两名官员心中既定好的一切,此时已经完全改变,甚至于他们都开始在心中思谋退路。因为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样的正常,都是这样的完美无瑕,凭借多年的从业经验,他们完全可以确定,不管是把眼前的这一切放到任何部门去检测,都绝对不可能找出林白改动遗嘱的证据,而遗嘱的法律意味,也已经到了无从改变的地步!   董律师很清楚之前遗嘱上的内容是什么,那份遗嘱乃是他和单通真两个人亲手起草的,上面所写的内容,清楚明白,就是要将李开泽定下的出现意外,将和黄集团美国分部的股份转交给李秋水的事宜,改写成了出现意外后,将股权赠予给单通真。   最原始的遗嘱在临摹好之后,直接就被他和单通真付之一炬,根本就不存在于世间。而眼下的这份遗嘱,在起草完成后,也是直接锁进了保险箱,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近打开。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从遗嘱完成后,就一直睡在办公室。   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进入过办公室。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着这份遗嘱到林白手里转了一圈之后,突然间就又变回了最原始遗嘱的状态,上面的名字又成了李秋水!   可问题是,一切看起来是这样的正常,那林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   但在此时此刻,林白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对他们而言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态,他们很清楚,以刚才单通真的不理智来看,如果林白真把事情闹大,对他们绝对是有千万种不利。而且既然林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遗嘱换回来,那如果想要他们性命的话,也绝对能够不为人所察觉的做到。   究竟该死磕到底,还是改换态度,已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一个难题!   “我不相信!”脸红脖子粗的喘了好久粗气之后,单通真眼眸中闪过一抹癫狂之色,冷然望着林白,沉声接着道:“一定是你在搞鬼,绝对是你在搞鬼!你究竟做了什么?”   单通真很清楚,如果遗嘱被林白掉了包的话,那就真要出大问题了!没有遗嘱,他就没有任何资格去谋取和黄集团美国分部的股权。而他之前花了无数代价,付出了无数辛劳设下的诡局,也就成了泡影!本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居,本来现在应该是他笑吟吟的看着林白和李秋水出丑,可忽然间却变成了这样的局面,他如何能够接受!   “究竟是谁在搞鬼,我想单经理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听到单通真这话,林白轻笑出声,轻轻弹了弹手指,双眼平视着一旁神色忐忑的董律师,淡淡道:“董律师,既然监控录像也没有什么异常,而且遗嘱又没有问题,你也该宣布遗嘱的法律效力了吧?”   “应该的,应该的……”董律师闻言后,脸上的神情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嘴上一边应承林白,一边转头向那两名公证处的官员望去,想要从他们那拿个主意出来。   可他转过头后,却是无奈的发现,那两名公证处官员竟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老僧坐定般,微眯着双眼,连一个神情波动都没有,摆明了不打算再搀和这档子事情了。   看着这两人的神情,董律师只觉得心乱如麻,紧咬牙关,心中心思变幻不定。他很清楚为什么这两名公证处的官员不表露态度,因为现在情况到了这一步,如果再僵持下去,万一林白把事情闹大,等到那时候,若是有人追究的话,恐怕他们是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不管是他,还是那两名公证处的官员,他们是靠什么吃饭的,靠的就是公信力。如果事情闹大了,最后又身败名裂,不但遗嘱的法律效力要偏向林白和李秋水。而且他们被这么一闹,名誉必然会尽数破灭,一旦这样,以后绝对再不会有人做他们的生意。而且不说没了名誉,以后还能不能端得住这饭碗,单就是会不会有牢狱之灾,恐怕就是个未知数了。   一想到自己往昔看的那些监狱片里面,柔柔弱弱的书呆子一进入监狱,就要被人掳去当老婆,承受菊花绽开之苦的情节,董律师后背便出了一层冷汗!   绝对不能让情况到那地步,绝对不能让自己进监狱!念及此处,董律师咬紧了牙关,心中顿时做出决断,向着林白和李秋水陪了个笑脸后,缓声道:“林先生,李小姐,刚才是我们工作的失误,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我现在就宣布遗嘱生效,赋予它法律效力。从现在开始,和黄集团美国分部的股份,便由李秋水小姐继承,由她管辖公司的事务!”   “姓董的,你再说一句!”听到这话,单通真顿时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直接从椅子上蹦起后,伸手指着董律师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了什么吗?这遗嘱的内容怎么会是这样,一定是你被他们收买了,收了他们的黑钱,帮他们办这些事情!”   事情到了这地步,原本稳赢的局面,却是一败涂地,这叫单通真如何能接受,气急败坏之下,当即口不择言的对董律师辱骂起来。听得这话,董律师面色一黑,冷眼对单通真道:“单先生,请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道德,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告你诽谤!”   此时此刻的情形下,董律师很清楚,如果自己想从这潭浑水里脱身,不受到牵连,就只能对林白示好,用自己表达出的善意,来改善林白对自己的反感,尽可能的不让林白把事情闹腾起来。在他心中,单通真早已成了弃子,他又如何还会如之前般理会他的话语。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听到董律师的话,单通真愈发恼怒起来,只觉得肺都要炸了,脸红脖子粗的怒骂了他一句后,转头盯着那两名公证处的官员,怒声道:“你们两个,还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我给你们的钱难道都是白给的吗?你们就这么看着?!”   “单先生,请你不要像只疯狗一样乱咬,我们只是作为公证的人员,秉承的也是司法的公正,什么你给我们的好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董律师识时务,公证处的这两人又如何看不出大局已定,其中那名啤酒肚的男人闻言冷笑道:“我奉劝你说话最好小心些,我们现在有律师在这里,如果控告你污蔑公务人员,可也是不小的罪名。”   “好!好!好!”单通真听到这些话语,再看着这群翻脸不认人的货色,脸色青白交加,连道三个好字后,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是你在搞鬼!都是你在搞鬼!”   到手的财富,最后却成了一场黄粱美梦。在这样的刺激下,此时此刻,单通真已经完全趋向于疯癫了,口中一边喃喃低骂,更是连脚踝的疼痛都顾不得,张牙舞爪的向林白扑去。   “单经理,请你自重!”看到单通真这丑恶的嘴脸,林白不动声色的一抬手,登时便将单通真给撂倒在地,淡淡接着道:“遗嘱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也是我老泰山的亲笔签名,这是人能做得了假的吗?你这么信口雌黄,莫不是疯了不成?”   “他打我!我要告他!”被林白一指推倒在地,单通真眼眸中凶光一闪,当即使出绿茵场上那些演技球员假摔的本事,紧抱着腿,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董律师和那两名公证处官员,急声道:“董律师,你给我作证,我要去告他,我要起诉他,我要他住牢!”   单通真很清楚,事情到了眼下这地步,想要扭转局势,已经是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也根本无法改变结果分毫。而且他也明白,事情之所以出了这样大的偏差,一切都是因为林白的缘故,在他想来,只要他能借此生事,将林白送入监牢,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   没有了林白,只靠李秋水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扭转乾坤,到时候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再用其他的手段,重新把和黄美国分部的股权攫取到自己的手中。   “笑话,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还要来诬陷我,我看你不但是疯了,连眼也瞎了!”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然后如示威般向着董律师和那两名公证处官员扫了眼,淡淡道:“我想你们刚才也看到了,究竟是我推了单先生,还是他自己摔倒的?”   只可惜单通真千算万算,却还是算错了眼前的局势。在如今的情势下,后半辈子的前途完全被拿捏在林白手中,董律师和那两名公证处官员那里还敢多言半字,只能如睁眼瞎般,向林白赔笑道:“单先生,我们刚才亲眼看到了,是您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关李先生的事。”   眼瞅着这些人如今已经完全翻脸不认人,直接叫自己的计划落空,单通真紧咬牙关,心中怒骂出声,寒声道:“我要看监控录像,你们不为我作证,监控录像可以为我作证!”   “不好意思,监控录像已经坏了,拍不到任何东西。”不等单通真动作,董律师一咬牙,直接操起桌上的烟灰缸,向着电脑显示器便砸了下去,砰然一声,一缕青烟冒出后,那显示屏上直接出来一个碗口大的空洞,各色电子元件裸露在外,看上去就像是小丑鄙夷的笑容。 第1812章 天打雷劈(二)   覆水难收!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再没有任何可以逆转的可能!   “你们……你们……”看着这些人的态度,单通真终于彻底绝望,他很清楚,这些只认钱的主儿,在林白拿捏到这些人的把柄之后,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了弃子,当即心一横,也顾不了那么多,寒声道:“姓董的,还有你们两个,你们不要得意!我之前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心知肚明。放心,今日你们这样对我,我给你们的好处,他日我一定让你们吐出来!”   “单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们完全都听不懂。”听到单通真这话,董律师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向着林白望了眼后,见林白脸色重又变得阴沉下来,生怕单通真继续说下去,会把自己之前百般示好,好容易才叫林白生出的一丝好感落空,当即转头盯着单通真,心乱如麻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送你去吃牢饭!”   “要吃的话,大家一起吃!你们谁都跑不了!”单通真如今已经完全癫狂了,根本不理会董律师这满含恐吓的话语,转头望着林白,猖狂冷笑道。   “单先生,你现在已经真的疯了。”那两名公证处的官员看着单通真毕露的丑态,相视一眼后,转头向着林白陪了个笑脸,缓声道:“林先生,这边的公证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遗嘱已经起效,我们先告辞了。单先生,我们走了,还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吧。”   如今眼瞅着败局已定,没有任何可以回天的可能,而且若是再待在此处,只会越陷越深,若是单通真再继续胡言乱语下去,也必然会把他们越牵扯越深!这两名公证处的官员当下也不想再多做纠缠,便想要离去,再不去理会这边事态的发展。   “等等,拿了老子的好处,不替老子办事,还想溜之大吉,想得美!”眼瞅着两人要走,单通真心中顿时大急,疾步追了过去,伸手扯住两人,怒不可遏道。   “单先生,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继续这样肆无忌惮的诬陷我们,诽谤我们公务人员的话,我们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牢的!”眼瞅着单通真就如同一条疯狗般,将自己紧紧扯住,那两名公证处官员的面色陡然一寒,眼中凶色毕露道:“识相的,就松开你的爪子!”   “要死大家一起死!”单通真如今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们的威胁,只是死命的扯住二人,凶相毕露道:“遗嘱是我跟你们一起改的,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你我和姓董的都心知肚明!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们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别想离开半步!”   “滚开!”那两名公证处人员眼见单通真越说越离谱,直接把丑事都直接扯了出来,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面色登时一阴沉,抬脚便朝单通真踹了下去。   “说清楚再走!不然的话,一个都别想跑!”心情激荡之下,对于皮肉上的伤痛,单通真仿若不觉,一边死死扯住两人,一边转头对林白恨声道:“姓林的,你也不要太嚣张!我告诉你,不管你再有本事,也救不回你那老岳丈!不仅是他,就连你也是死路一条!”   “聒噪!”听到单通真这话,林白脸色陡然一沉,指尖骤然变动,只见一道华光陡然自他指尖飞出,而后化作一道惊鸿,顷刻间便落到了单通真头顶!   轰!一声爆响,只见恍若被天雷焚身一般,单通真全身上下登时化作焦黑一团,全身上下的衣衫和毛发尽数成了黑灰,那模样和被雷电击中的人,简直一般无二。   而此时此刻正和单通真纠缠在一处的那两名公证处人员,在爆炸的巨大冲击力下,直接被弹到了墙壁上,身躯重重撞击之下,直接跌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瞳孔更是都涣散开来。   但相较于肉体上的疼痛而言,眼前的这一切,却是叫他们更为难以接受!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怎么着林白弹指之间,竟然就会有恍若天雷一般的事物垂降,而且威力又是这样惊人!   “单经理你的誓言还真是奇效,说天打雷劈,这就真受天打雷劈的劫罚了!”向着蜷缩在地,恍若丧家之犬一般焦黑一团的单通真扫了眼,林白眼眸中寒光乍现,淡淡接着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你们三个,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听到林白这话,公证处的那两人,以及董律师,顿时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惊惧之色,甚至于连正眼都不敢多看林白一下,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位凶神,让他们也承受天雷焚身之苦。   在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林白和头顶的苍天都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他们更是后悔无比,心中不停的暗骂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听从单通真这丧门星的诱惑,来搀和这遗嘱的事情,惹上这么一位抬抬手,就能把他们当做蚂蚁一样捏死的凶神!   “把遗嘱盖好公证处的章,我们要拿走使用。”没有再去理会浑身颤抖如筛糠的三人,林白缓缓起身,伸手捻住那几页薄薄的纸片递到董律师身前后,似笑非笑的淡淡道:   “而且我想提醒三位一下,世上的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董律师你家中西北角保险箱里的东西,还有你们两位在小蜜别墅里面放着的那点儿东西,都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一道做些善举吧。不然的话,天知道这天雷什么时候就又落下了,到时候那可就惨喽!”   “对了,如果数额我没搞错的话,你们一人应该是一千六百六十六万吧。我奉劝你们,这老天的眼可是明亮的厉害,千万不要妄想耍什么小聪明,想着掐头掐尾就能了事。万一一个不小心,惹得雷劈了下来,老婆跟别人睡,孩子叫别人爹,那可就不好玩了。”   虽然林白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但听在董律师和那两名公证处官员耳中,却无异于是在他们耳畔响起了一记炸雷,直把他们炸的神魂失守,全身颤栗。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怎么着能够把单通真给他们的黑金的数目,有零有整的说得如此精确,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小心翼翼藏钱的位置,会被林白知晓的如此详细。   这种感觉,就像是林白的双眼,就如头顶的苍天一般,有着洞悉世间万物的能力,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人尽数收入眼中。   “我们不敢,等等我们马上就把那些钱拿出来,送出去。”听到林白这话,董律师和那两名公证处的官员相视一眼,虽然彼此的眼中都满是肉疼之色,但还是强忍着不舍道。   有单通真的前车之鉴在,他们如何还敢多言半句,而且他们毫不怀疑,假如他们没有按照林白所说的去做的话,恐怕等待他们的结局,也绝对要跟单通真一样,饱尝天雷焚身之苦。   该死的,怎么会惹上这么个煞星!如果当初不搅合进来的话,那该多好,又怎么会受这种提心吊胆的痛苦!在这一刻,在他们三人的心中,只剩下懊恼和悔恨这同一种情绪。   “秋水,我们走。”伸手将那几张盖好了大印的遗嘱取出来之后,林白转头向着李秋水望去,脸上笑意恍若春花,灿烂无比的一抬胳膊,轻笑道:“我说过,有我为你保驾护航,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需要担心,有我在一天,天就不会塌!”   李秋水闻言没有吭声,只是如小鸟依人般,紧挽着林白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跟着林白的脚步,一步接着一步,缓缓向门外走去。那脚步无比坚定,就像是哪怕前路不管是世界的尽头,还是万丈悬崖,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林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听单通真话里的口气,那遗嘱明明已经被他和董律师他们那些败类改动过了,怎么着到你手里转了一圈,突然就又变回我的名字了?”等到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后,望着天穹上那正绽放着璀璨光华的骄阳,李秋水微微皱起眉头,疑惑不解道。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一直都在诧异,也一直都想不明白,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明明已经既定了的事实,到了林白手里走了一遭,白纸黑字写好的东西,竟然都出现了如此大的改变,甚至于叫他们直接翻盘,破掉了单通真的歹毒布局。   而且自始至终,她更是没有发现林白有任何的异动,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佛曰,不可说。”林白微笑摆手,缓缓摆手,做神秘莫测状,轻笑道。   虽然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事情,对于林白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给林白的触动却也不小。假如今日发生事情的不是李秋水,而是另外的人,假如那人所依靠的人,没有像自己这样,拥有奇异的能力,那又如何去扭转局势,恐怕就只能任由一辈子的心血化作泡影。而恶人会不会有恶报,也绝对是一个无法去确定的问题。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时候背负这些东西,虽然沉重,虽然压得透不过气,但如果没有这能力,却又如何去证明这世间还有公义的存在,又如何向世人证明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第1813章 小恶魔   “你是说遗嘱到他手里转了一圈后,上面写好的字迹突然就变了,从单通真变成了李秋水?”国土安全部,宽大的部长办公室内,那名担任国土安全部部长的中年人若有所思的敲击着办公桌,对身前站立的人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确定遗嘱的母本已经烧掉了吗?”   “对,没错。为了找出问题,我们还查看了办公室的监控,但是从那些监控画面上,我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他做手脚的蛛丝马迹,就好像一切本就是如此一样。”听到中年人的话,那名此前被林白吓得惊魂未定的董律师连连点头,然后眼眸中露出一抹畏惧之色,缓缓接着道;“不仅是这样,他甚至连单通真许诺给我的好处,都一清二楚,连一分一毫都没说错。”   “钱财的事情很正常,他是华夏相师之中的佼佼者,华夏相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洞悉世上许多人的秘密。”中年人皱眉摆了摆手,然后眼睛紧盯着身前电脑屏幕上正在放映的监控画面,看了许久后,突然定格画面,然后伸手指着屏幕,沉声道:“这个地方有些不对,他似乎是在说什么话?你还记得当时他说了什么吗?”   董律师闻言向着屏幕上望去,只见定格的画面正是林白从自己手中接过遗嘱的那一瞬间,但皱眉苦思冥想许久后,他缓缓摇头。按照他的记忆,当时没有任何人跟林白交谈,他也没有从林白口中听到任何声音,那好像单纯只是林白无意识的一个举动罢了。   “没这么简单,恐怕问题就是出在这里!”皱眉沉默片刻后,中年人思忖良久,缓缓将视频关掉,然后对董律师道:“你不要再去管这件事情了,他对你提的条件,你也要尽快去做成。记住,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不然的话,难逃一劫。对了,他没有发现你的底细吧?”   “那笔钱在我来之前,就已经用匿名账户转到了一个援助非洲难民的慈善基金上面了。当时我的心思都在那份遗嘱上面,来的时候我也很小心,我想他应该发现不了什么异常。”董律师深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犹豫道:“单通真怎么处置?”   “不要再管他了。有关和黄美国分部股权归属的问题,我们没有必要再去深究了。他现在只是个弃子,死活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为了避免林白从他那里弄到一些讯息,最好是叫他永远闭嘴。”中年人淡淡一笑,给自己点了根雪茄,而后平静无比道。   那说话的声音没有分毫感情波动,仿佛他所决定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件无比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像是踩死一只不自量力的小蚂蚁一般无足轻重。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人去做的。”董律师闻言后,神情明显一怔,眼眸中更是有惧色生出,沉默片刻后,有些小意的向着中年人看了眼,缓缓道:“约翰逊部长,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我实在厌倦现在这样半人半鬼的生活了。”   “你放心,很快的,只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情,就可以重获自由。”那被董律师称作约翰逊的中年人闻言后,淡漠一笑,指尖轻轻敲击办公桌,深吸了一口烟后,缓缓吐出一股云雾,遮掩了自己的面容后,缓声接着道:“你去联系小恶魔,也是时候让他出来做事了。”   “小恶魔?!是那个小恶魔吗?”听到约翰逊这话,董律师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紧盯着约翰逊那被烟气遮挡住的面容,颤声道:“小恶魔不是那边的人吗?他怎么可能会听我们的……不对,难道小恶魔是部长您的人?”   “没错,从一开始到现在,小恶魔就一直是我们的人。”约翰逊闻言轻笑出声,轻轻弹去指尖雪茄的烟灰,轻声道:“现在的情况,也是时候把这招暗棋用起来的时候了。”   “好,我听从您的安排,我会尽快联系他的,但您让他做的事情是?”听到这话后,董律师略一沉吟,恭恭敬敬道,但在他眼眸中的惧色,却是越来越深重起来。   他很清楚小恶魔代表着的是什么,那是一个如猛兽一般的存在,而这个存在,曾经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让国土安全部,尤其是雷蒙所率领的特勤处损失惨重。但恐怕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想到,这个叫国土安全部的人恨之入骨的小恶魔,竟然会是国土安全部的一招暗棋。   付出了如此之大的牺牲,把戏演的如此之足!这位习惯隐藏在幕后,习惯每一招都是一记夺人性命暗棋的约翰逊局长,究竟是想做什么,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着手布置了?!   “他会去律师事务所找你的,你只要告诉他我安排他的事情可以做了,并且提供给他一切他所需要的东西就可以了。”听到董律师的话,约翰逊淡淡的摆了摆手,缓缓道:“你去吧。”   话说完后,约翰逊又吐出一口烟气,那缭绕的烟雾重又将他包裹,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和烟气彻底混成了一体,叫人全然看不清楚他的一切,就如他的内心。   董律师闻言后,没敢再在这虽然宽大,但气氛却紧张如密室的办公室内多待一分钟,闻声便急忙转头向外走去。一直等到走出办公室后,他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他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仿佛整个国土安全部如今都已成了巨大的牢笼,多在其中一分钟,便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叫人无时无刻不想从此处逃离。不过等到自己这最后一件事情做好,也就能够恢复自由之身了,等到那时,自己就可以远离这一切纷扰。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后,董律师大踏步的向外走去,脸上的神情无比兴奋,仿佛他所前行的道路,乃是一扇通往开启新生活大门的必经之路。   被林白那么一闹腾之后,律师事务所已经是寥落无比。就在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董律师心中却是突然没来由的一沉,总觉得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仿佛律师事务所周围的空气变得犹如铅块一般沉重,而且其中更是隐隐有一股血腥凶戾的气息。   强压着心中的悸动,有些畏惧的向着那扇无比熟悉的大门看了眼后,董律师还是鼓足勇气,缓缓抬手推开了房门。果然如他料想的一般,在他办公桌后宽大的转椅上,此时正有一个干瘦如猴,瘦弱矮小的就像是一枚干瘪的种子般的身影,而那身影上看上去唯一和正常人一样的,就是那个硕大的头颅。但这两者搭配在一起,却是叫人又不禁有些担心,担心他那瘦弱的脖颈会承受不住头颅的重量,在什么不自知的时候,头颅会从脖颈上跌落。   那五短身材配着宽大的转椅,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无比不协调,甚至于叫人发笑的画面。但就是这样的画面,在董律师的脸上,却是连分毫的笑容都没有,不仅如此,他的瞳孔更是急剧收缩,全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栗,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名侏儒,而是一个恶魔!   小恶魔!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恶魔!看着身前这个和绰号有着天壤之别的怪胎,再想到有关他的那些传说,董律师的双腿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传说中,正是这个侏儒,一夜之间杀掉了生下了他而又遗弃了他的父母亲族;也正是这个侏儒,直接出手斩杀了一对嘲笑他的情侣,并且将那对情侣的四肢尽数锯短,在人潮最汹涌的街头,摆出了一个可笑可怖的姿势。   董律师已记不清,为了这名侏儒,特勤处付出过多少惨烈的代价,折损的人手又有多少。   而一切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侏儒,掌握了一门无比恐怖的术法!而那门术法,便是操纵金属之力,不管是什么金属,都能轻易为他所用,被他当做利器来争伐。在如今这个由钢筋水泥所搭建的城市,这里的一切,可说就是独属于这个侏儒的王国。   侏儒一样的身高,恶魔一样的能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被人称作小恶魔!而又有哪个人会能想得到,这个小恶魔,竟然会是国土安全部的一招暗棋。   “怎么,没有想到我会是国土安全部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坐在这转椅上看起来太可笑,又怕惹怒我,所以才强忍住心里的笑意?”不等董律师开腔,那个端坐在庞大的转椅上,跷着二郎腿的小恶魔却是突然揉了揉鼻子,然后笑眯眯的开口道。   “是没有想到您竟然也是约翰逊部长的人。”董律师鼓足了勇气,嘴角才算是勉力憋出来一个看上去稍稍和善些的笑容,然后急声道:“约翰逊部长托我告诉您,他交代您的事情可以放手去做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告诉我,我会全力配合。”   话说完之后,董律师急忙低下了头,目光根本不敢触及小恶魔分毫,甚至于在这一刻,他心中还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从这办公室逃离出去的冲动。   “这些他已经告诉我了。”小恶魔一边伸手玩弄着一枚小小的钢笔帽,一边漫不经心道。   “告诉您了?”听到这话,董律师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那您来这里是?”   “杀掉你!”小恶魔突然抬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他指间的笔帽更是犹如一枚子弹般,陡然飞出,以恐怖无比的穿透力,直接洞穿了董律师的咽喉! 第1814章 袭杀(一)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愿父的国降临,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小恶魔缓步从宽大的办公椅上走下,走到咽喉洞穿,双眼依旧茫然无措惊愕望着天花板的董律师跟前,口中缓缓念诵《圣经》之中的马太福音,伸手缓缓将他的眼睑覆上,而更为诡异的是,顺着他的面颊,竟有两行泪流下,而后他竟然跪倒在董律师身前,喃喃道:“愿上帝宽恕我,如同宽恕他人。人之来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我的灵魂在天堂安息!阿门!”   如果有基督徒在此的话,听到小恶魔的话,定然会惊悚万分。因为他口中最后所念诵的,乃是基督教常用的向他人致悼的悼词,而小恶魔却将其中的人称尽数换做了他自己。也就是说,他如今所念诵的,乃是一篇给自己的悼词!   伸手在胸前轻划十字后,小恶魔缓缓起身,拭去眼角的泪水,一步步朝门外走去。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阳光瞬间吞噬了他那小小的身影,就如登上了通往天国的阶梯。   “雷蒙,你去纽约第九大街的律师事务所一趟,我刚刚收到线报,说那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律师死于非命,如果没出错的话,应该是小恶魔下的手。”而就在小恶魔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国土安全部内,约翰逊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拨通了雷蒙的电话,淡淡道。   话说完之后,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约翰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抬手将雪茄凑到嘴前,深吸了一口后,缓缓闭上了眼睛。烟气顺着鼻腔缓缓溢出,那浓密如云的烟气,瞬息间将他的面颊尽数淹没,叫人完全想不通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   “姑爷,您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子,竟然叫白纸黑字写好的东西,都能按照您的意思变化。”在听完了李秋水的讲述后,福伯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神情,震惊无比的望着林白道。   他实在是想不通,林白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明明在过去的两天时间里,林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到了那里后,遗嘱在他手里转了一圈,竟然局势就直接反转。   不仅是他,李秋水脸上也满是迷惘之色。她也是想不通,究竟林白是如何做到了这一步,虽然她早就知道林白手段层出不穷,但也没想到,林白竟然能够这样不露痕迹的做成这一切。   “其实很简单,答案我也早就告诉福伯你了。”看着李秋水和福伯两人那迷惘的眼神,林白不禁轻笑出声,伸手向着自己的嘴唇指了指,道:“我能成功,全凭它们的功劳。”   “姑爷,您可别开玩笑了,难道动动嘴皮子就能让白纸黑字改写,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福伯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只以为林白是不想透露,在故意隐瞒。   不仅是福伯,李秋水的小脸上也是写满了疑惑,显然也是不大相信林白的话。   “秋水,福伯,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林白见状,不禁苦笑着缓缓摇头,缓缓接着道:“您老可别小看我这张嘴,我嘴皮子就那么一动,就叫遗嘱上面的字迹改写了。”   林白的确是没有欺瞒李秋水和福伯,刚才之所以出现那样的逆转,的确是他用了自己言出法随的本事,改写了遗嘱上面的内容,把单通真的名字改成了李秋水的名字。   随着修为的精进,林白愈发觉得自己这言出法随的本事绝对非同一般,而施展此术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因为他总觉得,这术法对自己而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每一次这术法的施展,都叫他有一种无比疲惫的感觉,而且觉得身上无形中就像是多了一层束缚一样。   尤其是在当初封印仙门那一役之后,修为进入到炼神返虚的境界后,林白更是觉得这言出法随的本事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其中似乎孕有天地法则之力。   这种天地法则,和他寻常所施展的法则领域不同。这是一种属于这天地运转的道的力量,就像是天道运转万物,改变万物的力量一样。而天地法则的力量,在世间,只有劫罚之中才会孕有,这就更使得林白对这术法的施展持观望态度,施展起来也愈发慎重。   因为他拼不起,他不知道如果这术法施展的多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情况。但如今在李秋水遇到这样的情况后,在这些棘手的困难面前,除却此法后,他再无其他计策。无可奈何下,他只能以此法来破解单通真精心布置的谋划。   不过这法子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只是嘴唇轻微翕动几下,将法则之力释放出来之后,瞬息间便将遗嘱上面的字迹改写,将上面的名字由单通真转变成了李秋水。而这也是当初为何在看完遗嘱后,林白面色变得苍白,额头升起一层虚汗的原因所在。   “乖乖,言出法随,这比以前皇帝的金口玉言可还要厉害。一句话就能让一切改变,这可是神佛才有的本事!”见林白神情不似作伪,福伯脸上不禁露出惊叹之色,然后眼眸中突然有期冀神情露出,急声道:“那姑爷你再开开贵口,把大少爷的神魂唤回来吧。”   “一码归一码,这可不是乱来的事情。我这言出法随只能作用在事物的身上,但神魂却是虚妄之物,根本起不到作用。而且您老想一下,我这法子若是真起效,给老泰山再弄出来个神魂,那这就不是以前的他了,这法子是断断不可为的。”林白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道。   “好吧,是我多想了。”福伯听到林白这话,脸上神情有些黯淡,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慨叹道:“不过这也算是万幸了,你们走的时候,我是真怕大少爷半辈子的心血都被单通真那王八蛋收入囊中,要是大半辈子的辛苦,都给那混账货做了嫁衣,那真就叫人痛心了。”   “林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听到福伯的话,李秋水脸上也是露出感激之色,攥紧了林白的手,柔声致谢道。   诚如李秋水所言,她不敢想象,假如不是有林白帮助的话,今天的情况,会是个什么样子。恐怕就算自己使出全身解数,也无法改变眼睁睁看着和黄美国分部落入他人之手的结果。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我该做的事情。你把自己都托付给我了,我自然要对你负责,也要对你家里的事情负责……”林白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但话刚出口,面上的神情却是骤然一凛,转头向着屋外望了一眼,没有任何迟疑,陡然撑开法则领域,沉声道:“小心!”   不等林白话音落下,也不等李秋水和福伯回过神来,只听得病房内陡然有一阵接着一阵叫人倒牙的嘎吱嘎吱声响起,那声音就像是无数的钢筋正在绞成麻花一样。而且最为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声音并不是从外界,而是从他们身周的墙壁中响起的。   咣当,咣当!随着这刺耳的声响,房屋也开始陡然摇晃起来,屋内的一应金属物品,更是不断的在颤抖,就像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般,要拥有自主意识。   “这是地震了?还是发生了磁暴?”看着周围那惊心动魄的画面,福伯慌乱之下,老脸苍白一片,眼眸中满是不解和惊惧之色,向着四下望去,但等他眼角余光扫到一侧的时候,更是瞳孔一凛,一把扯住林白胳膊,急声道:“姑爷,你快看大少爷那边!”   该死,竟然忘了老泰山那边的情况!听到福伯的声音,林白眼角一凛,急忙扭头望去。只见此时此刻,李开泽身下那用钢筋制成的病床,正在不断的绞动。四条床腿,此时已然拧成了一把恍若长枪般的东西,在虚空中高高举起,正要向着李开泽的身体戳去。   那恐怖的画面,叫人毫不怀疑,假若这四条床腿拧成的长枪扎下,李开泽必然是要被刺个透心凉,根本不用等神魂回归,他的性命就要直接消散在天地之间。   “该死!”看到这画面,林白没有任何犹疑,指尖轻弹,飞剑铮然一声,登时脱鞘而出,带着如匹练般的光华,向着那高速向着李开泽扎下的长枪迎去。不仅如此,他右手更是陡然放出一股先天真罡,宛若潮水般,向着李开泽涌去,试图将其从病床上裹挟到此处。   说时迟,那时快,林白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就在飞剑迎上那钢筋拧成的长枪的一瞬间,先天真罡已然包裹了李开泽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那些长枪的攻袭,向着法则领域内裹挟而来!   铿!而就在李开泽的身躯,堪堪到达法则领域的一瞬间,飞剑已然将那钢筋拧成的长枪尽数斩断。而在枪身断裂之后,轰然一声直接坠降,沉重的钢铁,直接把病床压垮。而那被绞的如枪头一般锋利的顶端,更是直接没入到地面之下。   望着这一幕,李秋水和福伯只觉得神魂都要失守,他们不敢想象,假若不是林白感触到这诡异局势,并且出手及时的话,恐怕眼下李开泽已被这枪头将身躯戳破! 第1815章 袭杀(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什么人在做这事情,又有如此恐怖的本事?!而在李开泽获救,诸人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更是有一个相同的疑惑,陡然在诸人心中浮起。   “不好!”但还未等到李秋水和福伯的心落下,林白眉头却是陡然又皱起,口中沉声接着道:“你们两个在扶好老泰山身体的同时,自己也多小心一些,这房子怕是要塌了!”   话音刚一落下,只听得空中陡然有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然后无数细碎的沙尘陡然簌簌落下,然后无数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痕陡然遍布整座病房。就像是在墙壁中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一样,墙壁上的裂痕不断地扩大,几乎可以看到室外的光亮。   轰隆!轰隆!就在那裂缝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无数沉重的混凝土块陡然坠降而下,宛若自天而降的滚滚落石,向着林白和李秋水他们所在的位置便砸了下来。   “天!”福伯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头顶那正在跌落的混凝土块,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若是碰到那些土块,就要被砸成肉泥。   “该死!”看着那滚滚落下的混凝土块,林白脸上的神色登时变得凝重起来,虽说法则领域坚不可摧,可以隔绝一切术法波动力量。但这种混凝土块每一块都沉重无比,更不用说是直接坠下,每一块的撞击力怕都是在数吨之上,在这情势下,恐怕根本无法坚持多久。   难道刚刚才化解了单通真的阴谋,现在就要葬身在这些混凝土块之下不成?!望着头顶那不断坠降的巨大混凝土块,李秋水只觉得六神无主,而手更是不自禁的紧紧扯住了林白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叫她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一些。   “临!”眼瞅随着那些混凝土块的撞击,法则领域开始出现即将破灭的前兆,无数细纹浮现,林白眉头紧皱,没有任何迟疑,右手操纵飞剑,发出剑气,切割那些巨大的混凝土块,而他的左手则是握紧了符笔,不断炼制符箓,向着那一应被切割开的混凝土块扔去。   轰隆!轰隆!轰隆!一声接着一声,恐怖的声响犹如震耳欲聋的炮响,在天地间不断盘旋。而随着每一道符箓的飞出,空中都会有一团亮光乍现,在这剧烈的轰击力下,那些沉重的混凝土块登时四分五裂,化作无边的细尘,如雨一般,缓缓坠落在四下。   但饶是林白如此应对,却还是免不了有杂乱的混凝土块坠降,每一块碰击到法则领域,都发出一阵轰鸣。那剧烈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都叫李秋水和福伯的心骤然一紧,都叫他们脸上的惊慌和惶恐之色加重一分,都叫他们心中的绝望加重一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望着李秋水和福伯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及源源不断坠降的混凝土块,林白眉头紧皱,没有任何迟疑,反手扣紧了飞剑,屏息凝神,全身的浩然之气陡然汇聚,尽数灌注到飞剑之上,而后陡然挥剑,口中沉声道:“一剑飞仙,斩!”   话音落下,只见林白手中所持的飞剑陡然一阵震颤,而后无数股剑气蓬勃而发,每一缕都带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恍若是有仙凌空而降般,向着那混凝土块轰击而去!   铮!铮!铮!剑光璀璨夺目,陡然间便席卷整个上空,仿若是在诸人头顶下了一场光雨一般璀璨!而随着这剑光的发出,更是有无数破裂之音响起,而在这剑光下,那些混凝土块更是如豆腐一样,直接破碎成拳头大的石砾,向着四面八方纷飞而去!   咣当咣当!一连串如冰雹击打在地面的声音传出之后,烟尘骤然升起,但所幸的是,自诸人头顶坠降的那些混凝土块,此时总算是被林白清理干净。   杂乱的碎石块堆积在诸人身边,四面八方都变得狼藉无比,而那因混凝土破裂引导的烟尘,更是席卷了整个天幕,使得原本的青天白日,变作了滚滚烟尘,目不能视物。   饶是经历过那么多生死之战的林白,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实在是不敢想象,竟然有人能够做出来如此恐怖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有隐世那一行,获得了飞剑和这制符之术,恐怕在混凝土块坠降的轰击下,小命也要交付在此处。   但让诸人感到恐怖的是,勾织病房的混凝土块虽然尽数击溃,但搭建出的钢结构,却是连一分一毫都没有损毁。不仅如此,那些冰冷毫无生机的钢筋,此时此刻,竟然就像是被人赋予了生命般,正如一条条毒蛇,在不断的扭动,似乎是要扭成一股。   “什么人在搞鬼,给我滚出来!”望着头顶那正在不断蜿蜒扭曲的钢筋长龙,林白反手持紧了飞剑,目光冷然扫过周遭那滚滚烟尘,冷声呵斥道。   “好手段,没想到我突然出手,竟然也能被你察觉,而且这么多的混凝土块,也没能将你们砸死。”林白话音乍一落下,顺着那滚滚烟尘中,骤然有一个矮小的身影自其中走出,那侏儒面带玩味之色向着林白和李秋水他们望了眼后,缓缓道:“看起来辛西娅说的的确没错,你还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不过今日你落到我小恶魔手中,必死无疑!”   “又是辛西娅!她就那么想我死吗?如果她要杀我,为什么她不自己来?!”望着那自称为小恶魔的侏儒,林白眼眸一寒,杀机骤然迸发,冷然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前几日饶了辛西娅一条命,她竟然还不肯罢休,还派了一个如此棘手的家伙前来此处!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按照当日辛西娅的表现,她似乎没有要杀李开泽的意思,怎么着今日这小恶魔,竟然摆明了主意,是要把他们尽数砸死在病房中!   “一夜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她都跟那姓李的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又怎么舍得他死在自己眼前。”小恶魔闻言桀桀怪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脸上那大得有些夸张的鼻子,冷然道:“而且遗嘱已经被你改了,受益人成了他女儿,留着他的性命还有何用?”   “我爹地究竟是有哪里对不住她,为什么她三番五次的要陷我父亲于死地?!”听到小恶魔的话,不等林白开腔,李秋水脸上登时露出愤怒之色,沉声质问道。   “你父亲哪里对不住她,只有你父亲自己心里清楚,等以后你到了地下,慢慢问他就是。”小恶魔嘿然一笑,目光森寒无比的向着林白扫了眼,寒声道:“我今日要杀的,只有李家的老小,和你无关。如果你识相的话,最好给我闪到一边去,不要为了别人,枉送自己性命!”   “我和秋水缘定三生,性命早已纠缠到一起,不管生死,都要在一起。”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淡淡出声后,掌中飞剑陡然亮出,目光森寒道:“而且今日鹿死谁手,如今尚且未知!”   “好,那就是你自己求死了,地狱路上,莫要怪我。”小恶魔满不在乎的揉了揉那巨大的鼻头,然后面上突然露出一抹神圣无比的神情,单膝跪倒在地,喃喃道:   “死了的人,他们的名无人纪念。他们的爱,他们的恨,他们的嫉妒,都已消灭。在日光下所行的一切事,他们永不再有分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带到世上,也不能带走什么。”   长长的一段祷文念诵出口后,小恶魔陡然起身,脸上露出仁慈与宽恕之色,悲悯无比的望着林白,仿若真的被天父附身了一般,缓声道:“早晚之间,就被毁灭,永归乌有,无人理会。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生前一切,死后且有审判!阿门!”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他的手突然开始迅疾无比的摆动起来,而随着他手的动作,那构建了病房的一应钢筋,扭动的愈发疯狂起来,只是顷刻间,便化作一条宛若钢铁长龙般的事物。   瘦小的身躯,巨大的钢铁长龙!此情此景,收入诸人眼中,叫人不禁有一种错觉,仿佛这自称小恶魔的侏儒,不是一名天人,而是一名皮影戏师傅,而那正在虚空中不断扭动的钢铁长龙,就是他手中所持着的皮影,可以由着他的心意,随意变幻成任何模样。   好强大的金元控制之力,望着那正在不断扭动的钢铁长龙,林白眼角微微抽搐。他着实没想到这小恶魔的手段竟然如此强横。就他所见,以小恶魔的这一手,恐怕绝对是能站到这世间最为顶尖的一群天人之中,比之风土二怪不知道要强横多少倍!   “你我都是罪人,终须向主忏悔!”口中喃喃一句后,小恶魔陡然挥手,那钢铁长龙锋锐的尖端,横穿烟尘,闪烁着森冷寒光,如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向着林白袭去。   “装神弄鬼!你知不知道,我最烦你们这些人这一套。也许你不知道,你们所谓的父在这世间唯一的子,是何等的龌龊无耻!”听到这一长串的祷文,林白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梵蒂冈之时,与自己有过三番五次交锋的那位卑劣至极的教宗大人。   没有任何迟疑,铮然一声,林白掌中的长剑,脱手而出,陡然穿过法则领域,向那由钢结构凝聚而成的钢铁长龙斩去,那闪烁的光华,恍若屠龙的利刃! 第1816章 袭杀(三)   铿!飞剑乍一与那钢铁长龙相遇,登时发生一声清脆如龙吟般的响声,而后飞剑散发出的剑华,更是如摧枯拉朽般,直接将那钢铁长龙的尖端斩断。   沉重的钢结构被斩断以后,瞬时跌落在地!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由多少钢筋凝固而成,在它落下的瞬间,直接将一株碗口粗的橡树砸成两截。不仅如此,在洞穿了那橡树之后,它更是直接跌落进了土层之下,足见此前那一击所裹挟的力量之恐怖。   “这是什么金属,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在飞剑斩断钢铁长龙的那一瞬间,小恶魔的脸上顿时露出疑惑神情,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盘旋在虚空中的飞剑,不仅如此,他的手指也开始摆动,似乎是打算凭借自己的金元控制之力来从林白手中夺走飞剑的控制权。   “这世间不可知的事物太多太多,不是你我所能揣测。这柄飞剑,你控制不了!”看到小恶魔的动作,林白冷然一笑,指尖轻动,便想操纵飞剑来将那攻势依旧的钢铁长龙斩断。   但这一动不要紧,却是叫林白的心骤然一凛。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就在他手指掐动的瞬间,却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从飞剑上感受到了一种桎梏之力,仿佛那飞剑已经不再和他心意相通,而是陷入了泥沼中,根本无法和自己进行沟通,也无法调动它分毫。   这是林白从来所没有遇到过的情况,而林白很清楚,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原因,便是小恶魔的金元控制之力已经开始对飞剑生效,也只有这样,才能斩断自己和飞剑间的连接。   “不可能!”感触着那股阻隔力,林白眉头紧皱,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小恶魔,沉声道:“你的金元控制之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你究竟是什么人?”   “如你所言,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不管是你我都无法揣测。”小恶魔闻言之后,冷笑出声,手指掐动不断,眼眸中光亮大作,缓缓道:“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的这柄剑和我以前所接触过的金属都完全不同,它们是上帝最为完美的造物!”   说着话,虚空之中的飞剑陡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那是飞剑在面临危险之时,自发做出的抵抗!但在小恶魔金元控制之力的操纵下,这种反抗并没有持续多久,飞剑的颤抖陡然消散,而它原本的攻势更是直接变幻,剑尖陡然扭转,直指林白。   该死!这小恶魔的金元控制之力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就在飞剑剑身扭转的那一瞬间,林白陡然觉得神念一痛,而后他与飞剑之间的牵连彻底断绝!他明白,这是飞剑被小恶魔完全控制的征兆,只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小恶魔的金元控制之力,不但能够控制这世间的金属,甚至于连隐世里的那些不可思议金属都能够控制,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这种实力,甚至都开始叫林白怀疑,这小恶魔对金元控制之力的领悟,是不是已经到了臻至于道的地步!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来头?!   “太有趣了。你的这柄剑和我以前所接触过的金属完全不同,在组成它的成份里面,蕴藏着一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强大的力量。”感受着飞剑,小恶魔眼眸中满是迷醉之色,而后缓缓转头望着林白,促狭道:“以你之剑,收割你的性命,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话音落下,小恶魔的手指骤然摆动,只见飞剑宛若离弦的利箭般,向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轰击而来!虽然小恶魔并没有操纵飞剑,使其散发出剑气或剑意的手段,但这飞剑本身已是极为不可思议之物,一击之下,法则领域登时一阵震颤。   不仅如此,在剑尖所碰触到的位置,更是有一个极为细微的裂纹出现!要知道即便是数吨重的混凝土块撞击,也不过是叫法则领域摇摇欲坠,而如今这飞剑的轰击,竟然能叫法则领域出现一个裂开的细纹,这就说明,只要有足够次数的轰击,破开法则领域已不再是难题。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给我了一个很大的惊喜。你放心,你死之后,这柄剑会被我好好保存,好好使用的。”眼见得一击之力竟然如此恐怖,小恶魔不禁喜形于色,抬手以金元控制之力将飞剑招到手中,来回翻看了一番后,嘿然道。   看着小恶魔的模样,林白眉头紧皱,不断催动神念,想要跟飞剑之间建立连接。但让他失望的是,虽然他竭力尝试,但不管他怎样努力,却是根本无法跟飞剑建立分毫的连接。仿佛飞剑的一切都尽数被隔绝,根本没有神念渗入的任何可能。   该死!眼瞅着小恶魔又操纵着飞剑向着法则领域轰击而下,林白不禁暗骂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小恶魔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难缠。虽说小恶魔无法发挥出飞剑的最大威力,但仅凭飞剑的尖锐,破开法则领域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法则领域一旦破开,仅凭自己一人来照看李秋水、李开泽和福伯三人,那绝对是捉襟见肘,说不好就要被这小恶魔得手!可究竟是要用什么法子来对付小恶魔,神念无法连接飞剑,而自己其他的手段,也根本没办法奈何得了飞剑的攻势。   这金元控制之力实在是太难缠了!就算自己是以先天真罡来控制周围的金属来拦阻飞剑,但在小恶魔的金元控制之力下,绝对也能如飞剑般轻易而举的化解自己的攻势。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既然没有其他办法,那就只有先对小恶魔下手,而如今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符术这一条!只是林白不知道,同样是以隐世之中各色金属炼制而成的符笔,是否也会受到小恶魔金元控制之力的操纵,失去往昔的效力。   娘的,不管结果如何,总得拼一把,不然的话,那就真是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这小矮子夺去老泰山的性命了!眼瞅着飞剑在小恶魔的控制下,恍若雨点般,向着法则领域轰击不断,而随着那此起彼伏的攻势,法则领域上出现的如蛛网般的裂痕,林白一咬牙,暗忖道。   心中主意一打定,林白没有任何迟疑,陡然便握紧了符笔,开始凝神静心勾勒符箓,试图以符术勾勒出威力极大的雷纹符箓,并且以此来拦阻小恶魔的恐怖攻势!   “咦!”在看到林白手中握着的符笔后,小恶魔的脸上顿时又有欣喜之色露出,目光迷醉的向着林白手中所持的符笔打量了片刻后,惊喜莫名道:“我不得不承认,你带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以感受得到,你现在手上握着的这东西其中蕴藏的力量,要比这柄剑的力量更大!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又大方又肯为我着想,竟然想把你的东西都送给我!”   话一出口,小恶魔登时便释放出金元控制之力,试图依葫芦画瓢的依着此前控制飞剑的办法,来控制符笔!如此前一般,金元控制之力在碰触到符笔的那一瞬间,符笔登时一阵颤栗,仿佛是要脱手飞出,而跟随着符笔的颤栗,林白手上勾勒符纹的动作,又是突然一滞。 第1817章 死穴   该死,难不成连最后的这柄符笔,都要被这小矮子弄走!   感触到掌中符笔的颤动,林白心中顿时一阵窝火。从出道至今,只有别人给他送宝的份儿,还从来没有他给别人送宝的时候,可今天这一切,却像是都完全扭转了一样,不但飞剑被小恶魔控制,似乎连符笔都要被这小恶魔夺走,这实在是叫林白无法接受。   但就在此时,符笔之上,却是骤然有五彩光华运转而出,朦胧的光华瞬息将符笔尽数包裹,在那光华的辉映下,整支符笔顿时变得愈发流光溢彩,愈发神异非常。   “这是……”看着那光华,小恶魔眉头顿时皱起,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金元控制之力仍然对符笔起着干涉之力,但那种力量却像是被禁锢了一样,似乎在不断的变动。   不仅是他,林白也顿时赶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光华散发出的一瞬间,符笔所受的束缚,仿佛陡然停滞了一般,符笔的归属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五行劫!看到符笔上散发出的璀璨光华,林白顿时想起了自己当初在炼制符笔之时,向着其中灌注的五行之力,以及之后符笔炼制成功之时,天地垂降的五行劫罚。   而在自己当初破开五行劫之后,那些逸散在天地间的五行之力,便汇聚到了这符笔中,成了符笔的一部分,使得符笔之中所蕴藏着的五行相生相克的循环,变得更加通行无滞。很显然,如今在这金元控制之力的侵袭下,触发了符笔的五行相生。   符笔之中孕有五行相生相克之力,这金元控制之力实际上也能算作五行的一种,如今这股力量进入符笔,自然就会增长符笔中的五行金属性,而一个属性超过了正常的范畴,在五行相生的作用下,自然会开始游转,将这股力量分化,分摊到水火木土之上,重新达成平衡!   在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后,林白心中登时欣喜若狂。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想到的这个办法,不但能够增涨符笔的力量,而且还能够化解天人对五行之力的控制,看起来这符笔的神异,只要操作得当,怕是要比飞剑更胜一筹。   而在想通了这些之后,林白更是突发奇想,既然符笔能够均衡金元控制之力,那能不能通过符笔内的五行循环,将这金元控制之力化作绘制符纹的力量,增加符箓的威力。   想到就去做,这是林白向来的习惯。念及此处,林白再没有犹豫,心念一动,口中顿时念诵五行咒诀,操纵着符笔开始运转那股五行属金的金元控制之力,并且试图将其变成绘制符纹的力量,以此来节省自己的损耗,增强符箓的力量。   只见随着林白的操纵,符笔之上的青红黄白黑五色流转的速度越来越迅疾,而其中明显要比其他色泽更耀眼的白色,陡然流转开来,而后顺着笔尖,骤然流淌于符纹之上。   而就在这股力量释放出之后,那些符纹陡然变得愈加明亮玄奥。不仅如此,符笔此前所受的那种阻滞感,更是瞬时荡然无存,甚至于林白还觉得符笔和自己之间的连接,似乎要比此前更加畅通无阻,只要自己心念变动,符纹便会自笔尖自己流淌出来。   而且在转化了这股力量后,只是短短瞬息间,符纹便已完成大半!这对于林白而言,更是一个比起之前绘制符箓所耗费时间的一个巨大提升,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拿捏大部分天人能力的窍门,只要运用得当,符笔就能成为大多数天人的克星!   “这……这……这怎么可能?!”而就在林白以符笔转化了那股金元控制之力后,小恶魔登时感应到了自己释放出的金元控制之力似乎瞬息间消失不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没了一样,虽然他还能感触的到那种力量,但可以确定,那力量已经不属于自己。   对于金元控制之力,小恶魔可说是再熟悉不过,他可是凭借这一手从一个小侏儒变成了顶尖人群,而这也正是他赖以生存的本钱。对于这样生命的根本,就像是人对于自己的手脚一样,能不熟悉吗?可眼下的这一幕,却是从他成为天人到现在,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现在这样诡异的事情,他想不明白,究竟林白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做到的这一步!   他不明白,自己的那股金元控制之力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明明还能感受得到,但却根本无法调动分毫,这实在是叫人不解到了极点。   按照自己的能力而言,明明这世上只要是金属的东西,都要受到自己的控制才对!可为什么这看起来虽然流光溢彩,但很显然也是以金属炼制的事物,竟然能够无视自己的操纵?   念及此处,小恶魔试探性的又放出了一丝金元控制之力,向着符笔涌去,但金元控制之力,乍一碰触到符笔,登时又被化解,在五行相生的作用下,直接转化成了勾勒符纹的力量,甚至于通行无滞的叫符笔连颤抖都没有颤抖。   “你做了什么?”感触到那股金元气息重新失去了自己的掌控后,小恶魔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林白手中的符笔,沉声道:“你手中所拿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手里拿着的,是取你性命的东西!”听到小恶魔的话,林白轻笑出声,眼眸中陡然有一抹杀机掠过。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拿捏到了小恶魔的死穴所在,他的金元控制之力就算是再强大,但也根本无法对符笔干扰分毫。   而且假若小恶魔胆敢再去尝试控制符笔的话,他的金元气息根本不会起到任何如之前控制飞剑一样的作用,只会变成符笔勾勒符纹的养分!   假如小恶魔不再往符笔中渗透金元控制之力倒也罢了,假如他再这样继续去做的话,那就纯粹是不知死活,在给他自己寻找求死之路! 第1818章 请你看一场烟花(一)   金元控制之力究竟是去了哪里?!   这个叫人疑惑的问题,如今已经完全充斥在了小恶魔的心中。不管他怎么想,都实在是想不通,自己释放出的金元控制之力,竟然会突然间消散于无形,全然无迹可寻。   难道是眼前这个叫做林白的家伙,有能够吸收金元之力的能力?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从自己开始掌控金元之力到现在,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有这样的能力。而且他很清楚,对于金元控制之力的了解,这世上能够超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金元控制之力乃是一种纯粹的金元力量,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吸收。而且那种充沛的金元力量,若是进入人体的话,更是会把人的肌肉细胞转化成金属,如果林白真的那么去做了的话,他现在根本就不会有说话的力气,早已死于非命。   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金元控制之力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不管那么多了,这是那个人交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只要这个任务能够完成,自己就可以去弥补以前所造成的所有错误,就能够让生活重新回到正轨!   而为了这个目的,不管眼前的这个华夏年轻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能力,自己都必须要将他杀死!而等到他死之后,也许自己就能找到这个疑惑的答案!   “我以从造物主那里获得的能力,最后再告诫你一次,假如你现在放弃抵抗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也可以留这个女孩儿和老人一条命,只取走李开泽的性命!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等待你和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心念变动之下,小恶魔冷然开腔。   “从造物主那里获得的能力?”听到小恶魔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恍若看着一个笑话般看着小恶魔,缓缓道:“你们这些能力,并不是造物主所赐予的,而是我为你们所打开的一扇大门!只是以前我无法找到关闭你们这能力的钥匙,但现在我已经找到了那枚钥匙!你想要取走我老泰山的性命,尽管来试,我可以创造你们,自然也可以毁灭你们。”   “无知!”听到林白的话,小恶魔眼神微凛,怒骂出声,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华夏年轻人并没有欺瞒他,自己突然所拥有的这力量,似乎真的就是他所造成的,而并不是自己信仰之中的那个七日之后,死而复生的父所创造的。   不管那么多了,不管他究竟是谁,也不管是否真如他所说的,自己这力量是他打开大门所释放出来的!眼下自己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了他,取走他的性命,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而等到这个任务的完成之时,就是自己真正重获新生的时刻。   念及此处,小恶魔的眼眸突然变了,他身上的气息更是瞬息间出现了极大的变化,一股强大无比的金元气息骤然从他身上涌出,甚至于他的瞳孔,都已变成纯金之色。   不仅如此,在这股气息之下,虽然他的身体依旧矮小无比,恍若一名四五岁的幼童,但由他身躯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突然变得强大无比。甚至于那身影落入人眼中后,叫人觉得自己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侏儒,而是一个拥有着恐怖力量的巨人!   “杀!”不假思索,小恶魔低吼出声,声音犹如在囚笼中禁锢多年的猛兽重获自由一般,有着一种碎金裂石的神异力量,而随着他的吼声,那在虚空盘旋的由钢结构组成的,犹如钢铁长龙般的巨大事物,如一杆标枪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林白轰然击去!   而在那钢结构组成的长龙之前,作为最尖端冲击的,乃是他从林白手中夺走的那柄飞剑!在高速的穿刺下,飞剑在虚空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幻影,不仅如此,在空气的摩擦下,飞剑更是犹如要燃烧了一般,散发出一种璀璨夺目的华光,刺得人几乎连眼都睁不开!   哗啦!哗啦!虽然飞剑和那钢结构组成的长龙还没有冲击到林白身前,但却是已经在地面搅起了一阵金属风暴!天地间那些杂乱的金属事物,此时在这股狂暴的金元控制之力下,尽数都开始纷飞起来,如雨点冰雹般,向着法则领域疯狂轰击而去!   在金元控制之力的操纵下,那一应金属都变得恍若弹头般拥有着强大恐怖的冲击力,虽然法则领域坚固无比,但在它们的冲击下,在发出一阵阵咣当咣当如暴雨击打地面的声音后,无数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痕,顷刻间席卷整个法则领域!   这恐怖的威势,叫人毫不怀疑,假若飞剑这狂暴一击触及法则领域,法则领域对诸人的防护,绝对是要瞬息间崩裂成虚无。而他们的身体,也将暴露在紧随其后的那由钢结构汇成的长龙的攻势之下,而在那样的攻势下,恐怕连抵抗都来不及,他们便要被夷成肉酱!   完蛋了!完蛋了!活了这么大年纪,到最后恐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了,可惜的是,临到死了,竟然也没等盼到大少爷醒来的那一天!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钢铁长龙,福伯眼眸中满是绝望神色,只觉得死期就近在眼前,仿佛死神已在耳边低喃。   要撑不下去了吗?!不仅是她,李秋水也是突然觉得绝望瞬息间充斥在身心之中,全身上下已经连一分力气都再提不起来,仿佛命运都已经注定,死亡就在眉睫之前。   而就在神魂失措之时,李秋水却是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手掌一暖,转头望去,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白的大手已将自己的小手紧紧包裹。   “我很少做浪漫的事,但现在我想请你看一场我为你打造的盛大的烟花!”就在李秋水有些失措之际,林白却是突然转头,望着李秋水,温声开腔,脸上的笑容,更是如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直接照进了李秋水的心中,驱散了笼罩着的所有阴霾! 第1819章 请你看一场烟花(二)   在这一瞬,李秋水有一种错觉,仿佛林白已经和他手中所握的符笔化成了一个整体,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以言说的神异气息,向着李秋水温和一笑后,林白转头望着小恶魔淡淡道:“今日我便让你这漫天金属,尽数化作烟花,为我心爱之人奉上一场盛大的表演!”   “不自量力!”听到林白的话,小恶魔登时冷笑出声,虽然金元控制之力消散的古怪,但他实在是不相信林白会有本事,能把这席卷长空的钢铁长龙,以及飞剑组成的攻势化解。   淡淡一笑,林白没有过多言语,手中符笔轻轻一摆!微微颤栗之下,天地登时为之静默,在这一瞬间,李秋水甚至有一种感觉,仿佛在这一刻,漫天的恐怖攻势都已消失不见,整片天地都只剩下了一手与她相执,一手勾勒符纹的林白一人!   下笔如有神!除却此语之外,再没有任何恰当的词汇来形容此时林白的动作。   笔起笔落,虽然身前只是虚空一片,但林白仿若无觉一般,符笔依旧在未完成的符纹之上勾勒不止。每一笔每一画,潇洒随意之中,都潜藏着一种龙蛇之势!   而随着符笔的起落,符纹渐渐开始凝聚!虽然还未彻底完成,但自那符纹中,却是已有闷雷之声涌现。甚至于望着那符纹,都叫李秋水有一种仰望着漫天电蛇狂舞的雷空一般的感觉,叫她想要为之而顶礼膜拜,为之而颤栗!   “五行相生为符笔,五行相克为符箓,恣意随心为符之载体!我今日之符,不为天,不为地,只为美人一笑!”手中符笔起落不定,林白口中喃喃有声,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那顺着笔尖恍若流淌出的符纹,渐渐开始变得灵动起来,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   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眼眸中的神采愈发湛然,而握着李秋水的手也越来越用力,那模样,仿佛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涌入怀中一般。不仅如此,随着他这话的说出,整个人勾画符纹的姿态,也变得愈发潇洒恣意,每一笔都大开大阖,纵横捭阖,潇洒如惊鸿。   而随着符笔的摆动,自他身前那未完成的符纹之中,隐隐开始有五行气息汇聚!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气息,就像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自天地四面八方开始不断向着此处汇聚!不仅如此,就连天穹之上,隐然间四象和紫微垣都开始闪烁,都有星气垂降。   无数精纯的五行气息缓缓游走,以相生之法凝聚于符笔之上,自笔尖流淌于虚空之中,终成五行相克之势!而这相生与相克,渐渐达成了一种美妙的契合,虽然随着符纹的完整度渐渐增加,符纹看上去愈发美轮美奂,而其中所蕴藏的力量也开始渐渐变得愈发恐怖。   五行力量不断的叠加,而承载着符纹的那片虚空,也开始不断的颤栗起来,甚至于在符纹的周遭,都开始有无数恍若纸张褶皱般的纹理出现。叫人不敢想象,等到符纹彻底完成之后,在这方寸之间,究竟会释放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威能!   光华不断的在流转,不断的在闪烁,每一次的变动,都像是一个道的轮回,都像是一个世界的新生和毁灭,都叫那符纹变得愈发神异!   这是什么手段?!望着林白的动作,小恶魔的心突然没来由的开始紧张起来,他开始觉得,自己的金元控制之力,似乎在渐渐的失去对周围那些金属的掌控。仿佛这天地间一切属于‘金’的气息都在剥离,都在离他而去!   这是一张他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感觉,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被人横眉冷眼相对的小侏儒,那个饱受欺凌,除却寥寥几人外,再无人关怀的怪胎!   不!一定不能让这一切发生!想到此处,小恶魔眼眸中那璀璨的金色陡然暴涨,而金元控制之力,更是如翻涌的潮水般,向着钢结构组成的钢铁长龙和飞剑蜂拥而去,试图牢牢的把持住他们的控制权,不让因为力量的缺失,而让自己的手段消弭于无形之中。   飞剑如虹,穿梭天地,叫人恻目;钢铁长龙犹如成了活物,盘亘于虚空之中,摇首曳尾,每一次的摆动,都有一种恐怖到无以复加的力量散发而出!那是一种暴戾而又决绝的力量,如小恶魔的心性,又如金之一物的最基本特性,至刚,至锐!   而就在此时,林白手中符笔所勾勒的最后一笔也终于落下,符纹彻底成型!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那些符纹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如蚯蚓,如龙蛇,如电光,在虚空中不断的变动,不断的游走,仿佛是要成为活物,仿佛是要破开虚空离去!   不仅如此,自这符纹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更是叫四下变得静谧一片,仿佛世间的一切在这恐怖的威压下,都已经变得静止,都要向其臣服。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姑爷不是人,简直就是神!看到这一幕幕,福伯心中悸动非常,他只觉得能够目睹这神异的一幕,自己就算是死,也再没有任何憾事。   而且在这一刻,在他的眼眸中,林白的身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恍若神灵一般的神圣形象,一个真正的神圣,一个叫人为之臣服,为之顶礼膜拜的神祇!   不仅是他,李秋水也已失声,望着那璀璨明灭的符箓,双眼中满是炽热之色。她前所未有的感触到了术法的美丽和魔力,甚至于在这一刻,她有一种冲动,一种等到如今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向林白请教,也开始修习这震颤人心术法的冲动!   “秋水,烟花即将绽放!”而就在此时,林白突然俯身,侧首附在李秋水的耳畔,声音中仿若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般,低喃一句后,指尖轻摆,符箓破空而起,宛若一道璀璨的长虹,宛若一道耀眼的电光,向小恶魔那奔涌而来的攻势一往无前的迎去! 第1820章 请你看一场烟花(三)   “不,我不能让你成功!我一定要完成这最后一次任务!”望着那符箓引发的那璀璨光华,小恶魔瞳孔急剧收缩,口中喃喃自语,双手不断挥舞,将体内全部的金元控制之力一股脑朝外释放出去,增强飞剑和钢结构组成的钢铁长龙的威势!   嗤!飞剑引领着钢铁长龙划破天穹,在天地间勾勒出一条绝美的弧线!那种恐怖而又狂暴的威势,叫人毫不怀疑,不管是任何事物,遇到这攻袭的态势,就会直接被夷平成齑粉!   而由这狂暴攻势引起的威压,更是犹如山岳一般,沉重无比的压在诸人心头。虽然有法则领域的阻挡,但是仰望着天穹上的那条长龙,却依旧叫人有种魂飞魄散的错觉。   不过更叫人感到讶异的,还是林白那道由符箓释放出的璀璨光华,那光华恍若是从地面冲向天穹的一条逆转闪电!那光芒无比的炽盛,仿佛可以将世间的一切阴暗都照成光明,直至永恒,不管是天高地远,还是万物变迁,都不能逃过这光华的照耀。   轰!就在这瞬息间,这两股恐怖的威能陡然撞击到了一起,顿时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传出!那声音比雷暴还要恐怖,简直能跟火山喷发相媲美!虽然两者相触的方位乃是在虚空中,但散发出的狂暴威能,却是直叫地面都开始颤栗,似乎天地都要崩塌!   嗡!不仅如此,在这爆响之后,空气中更是陡然一阵剧烈到了极点的震荡,就像是所有的空气骤然凝聚到了一点,然后又骤然爆裂开来一样!嗡鸣声震耳欲聋,饶是有法则领域的隔离,但还是叫福伯和李秋水不禁捂紧了耳朵,不敢倾听分毫。   咣当!哗啦!与此同时,顺着诸人身周的那些柏油路面,陡然开始出现一条条宽大的裂隙,无数细碎的混凝土碎块,犹如雨点般,向着四下噼里啪啦击打而去!甚至于连距离此处稍近些的房屋,都开始不断的摇晃,厚实坚硬的院墙上,都崩开了无数道恐怖的裂纹。   狂风乍起,在地面翻滚不定,裹挟着那一应土块碎屑,向着天地四方席卷不止,直叫原来的清明天地,变成了昏黄一片!而天穹更是彻底被灰黄的色泽所笼罩,而且那颜色更是在不断的变深,就像是被人倾倒了无数墨汁一样,叫人看不到任何事物。   “盛况正式拉开帷幕!”伸手挽紧了李秋水的胳膊,林白目光平静无比的望着那风云际会,震荡不休不止的天幕,双唇轻启,淡淡道:“爆!”   轰隆!林白话音刚落,只听得天穹之上,陡然又有一声恐怖到极致的爆响爆发!一道道宛若电蛇般的光华顷刻间朝天地四方弥散开来!在那漆黑的天幕上,露出惊天动地的威势!   而随着这如电蛇般的光华逸散开来,虚空中那由钢结构组成的钢铁长龙,瞬息间便被电蛇完全所吞没!而后骤然由金属的惨白色,变成了通红,然后开始向着天地四方爆裂开来,无数铁花如雨点如冰雹,顷刻间席卷整个天幕。   那是难以言说的盛况,天地之间的各处,到处都是耀眼到令人迷醉的艳红色。一团接着一团,不断的在空中炸开,充斥所有人的眼眸,仿佛在这一刻,整个天地都成了铁花的世界!   这一幕的壮观与狂暴,那种充斥着暴力和艳丽的美!李秋水可以确定,哪怕穷尽自己的一生,恐怕都绝对不会忘记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在这一刻,她突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林白的手,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仿若忘记了一切危局般,只是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娇羞女孩儿,静静的陪在心爱的人身边,陪着他观看,这由心上人给她献上的一场盛况。   而李秋水的整个心,更是被巨大的爱意所填充!她可以确定,在这一刻,这世界上的其他女人,都绝对不会比自己更幸福!这样浩大的烟花盛宴,恐怕倾尽一国之力,才能够做到,而这世间,能够做到这一切的,恐怕也就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最重要的是,这一幕是独属于她的,不需要她跟任何人去分享,只是她一个人的甜蜜。   “疯了,真是疯了!姑爷到底是有多强大,这样恐怖的钢铁长龙,竟然都能被他抬手之间变成给小姐的一朵巨大烟花!这真是恐怖的奢侈,可怕的绚烂!”   望着头顶那美到惊心动魄的画面,饶是年逾古稀的福伯,脸上都满是缅怀神情,仿佛是回忆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般,低低嘟囔了一句后,喃喃道:“浪漫,真他娘的浪漫啊!怪不得姑爷这么招女人的喜爱,要我是女人,只要这一招使出来,又怎么可能不死心塌地?!”   不单单是福伯,那些在恐怖声响,以及惊天动地的震荡下,从周围房屋中逃出来的一应普通民众,此时也眼眸中满是迷醉的望着天穹中的这一幕。这惊心动魄的美,叫他们每一个人都石化,都驻足不前,仿佛已经忘却了刚才的危险,只想目睹这一旦错过,恐怕以后的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再遇到,而且还要为之后悔到肠子发青的盛况。   而且在这一刻,在目睹到这一盛况后,所有女人都在嫉妒,嫉妒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可以收到浪漫到了如此的礼物;而所有的男人都在叹息,叹息他们为什么没有这种实力,不能制造出这样的一幕。但不管是艳羡嫉妒,还是苦闷叹息,人们都只能仰望!   但烟花虽然绚烂,消散的却也无比迅疾。短短片刻后,那璀璨的光华顿时尽数消散,那原本接天连地的恐怖钢铁长龙,此时已经完全化作了虚无,只剩下一些没有燃烧彻底的暗红色余烬,还在天穹上散发出淡淡的光亮。而那柄飞剑,则是悄没声息的缓缓自其中坠落,穿破了一切禁锢和拦阻,缓缓落到了林白的身前,就如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般。   “看起来还可以吧?”轻握住李秋水的手后,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笑意,温声接着道:“忘记跟你说了,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什么还可以,简直是壮观,只可惜这辈子恐怕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以后就看不到了!”   听到林白的话,李秋水不禁哑然失笑,将头紧靠在林白的肩膀上,心里有些感动,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记得自己生日这样的小事,甚至于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生日的事情,可林白还记在心中,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愈发温暖,喃喃道:“林白,这是我这辈子受到过的最完美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答应我,这是独属于我的!”   “这也是我给我们小寿星过的第一个生日,自然是要怎么壮观怎么来了,这一切当然也是独属于你的!”林白闻言轻笑着有些宠溺的刮了刮李秋水蹙起的小鼻子,然后转头似笑非笑的向着小恶魔望去,淡淡道:“多谢了,如果不是你,我无法完成这盛大的一幕。”   “你真的很强,强大到了即便是我都要仰望你的存在……”听到林白这话,小恶魔犹豫了一下,复杂的看了林白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又没有力气说出来。   术法被林白击溃之后,他如今的状况已经无比之差。体内的金元控制之力已经倾巢而出,如今他已是到了脱力的状态,而没有了金元之力的庇护,在刚才剧烈的震荡下,那些纷飞的碎块和石砾,在他瘦小的身躯上划出了无数条斑斓的血痕,那模样惨烈到了极致。   而对他而言,最重的却不是这些皮外伤,而是被那狂暴的元气震荡,对脏腑所造成的创伤。失去了金元之力的庇护,在刚才的那璀璨一击之下,他全身上下的脏腑都已移位。   如今他只觉得自己脏腑一阵接着一阵的发痛,顺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其中更是混杂着一块块的黑褐色血块。他知道,那是脏腑被震裂后化作的碎片。   “杀了我吧!”挣扎了许久,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已经连一个小手指都无法挪动后,小恶魔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目光如求救般看向林白,喃喃接着道:“给我个痛快吧!”   “可以!”向着小恶魔望了眼后,林白缓缓接着道:“但不是现在,我想向你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过来的,又究竟是什么人让你来对老泰山下手的!”   “我已经说了,是辛西娅!一切都是她布置的!”小恶魔闻言后,嘿然一笑,缓缓道。   听得这话,林白的眉头不禁皱起,沉默片刻后,他缓缓抬起了手,一股破灭气息缓缓在他指尖汇聚,而后犹如一条跗骨的毒蛇般,向着小恶魔侵扰而去!   “死了的人,他们的名无人纪念。他们的爱,他们的恨,他们的嫉妒,都已消灭。在日光下所行的一切事,他们永不再有分了。愿上帝宽恕我,如宽恕他人。人来于尘土,归于尘土。愿灵魂在天堂安息!阿门!”就在那破灭气息碰触到他身躯的一瞬,小恶魔脸上突然有释然之色露出,而后他挣扎起身,缓缓跪倒在地,双手十字交织在胸前,口中喃喃念叨出声。   在这最后的一瞬,小恶魔突然觉得自己脑海中有无数的往事闪过,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像是刚才的那场烟花一般,先是黯淡,然后再是盛大的绚烂,最后重归于释然的黯淡! 第1821章 神盾   “小恶魔呢?”就在林白缓缓撤下法则领域,并将飞剑收归入鞘之后,雷蒙却是领着一干人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向着四下打量了许久后,疑声询问了一句,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道:“林,你难道是打算要把这块地方都给拆了不成?我又要编理由来糊弄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叫人头痛了,你这回真是把我给坑苦了。”   “死了,烟消云散,这世上再没有这个人了。”林白轻轻拍了拍李秋水的手,示意她和福伯先照顾着李开泽,然后往僻静处走了几步后,转头望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雷蒙,不咸不淡的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是跟上次在红磨坊的时候一样巧吧?”   “我接到了线报,之前给你和李小姐公证遗嘱的那名律师,被小恶魔杀了。等我赶到那边的时候,收到了这边出现异常的通报,就赶了过来。”看着林白那冰冷的神情,雷蒙心中先是一阵疑惑,不明白林白的态度转变怎么如此之大,但转念间他又苦笑摇头。   两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僵,完全没有了此前的热络,他可说是心知肚明。而他也清楚,即便把他换做林白,在遇到了这些事情后,恐怕如今也难免心生疑惑。   “这么说的话,你的到来就只是个巧合了?”林白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雷蒙,沉默片刻后,皱眉道:“董律师是怎么死的?他和小恶魔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我的到来,当然只是一个巧合。小恶魔和董律师之间没有任何仇怨,而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小恶魔出手的唯一原因,恐怕就是董律师之前处理李先生遗嘱的这件事情。”看着林白这不冷不热的态度,雷蒙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只是此时此刻,在听到林白的问话后,他心中不禁有疑惑生出,他现在也有些吃不准,这一切究竟是个巧合,还是一件已经被那人计划好的事情。   而想到那张被烟气笼罩,叫人完全看不清细节的面颊,他心中的疑惑便愈发深重。他不敢想象,假若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一件既定的事情的话,那其中是藏了多少的龌龊。而他又该去找谁复仇,才能告慰那些曾经丧命在小恶魔手下,丢失了鲜血和生命的手足们的亡魂。   “那就希望只是一个巧合吧。”林白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也不去过多追问,然后望着雷蒙缓声道:“这个小恶魔和辛西娅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人有什么牵连?”   “他们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听到林白的话,雷蒙定了定心神,然后面上露出凝重神色,沉声道:“他们都是神盾的成员。这是天地异变之后,在美国出现的一些异能人士建起的一个攻守同盟,而且他们两个都是神盾的核心成员。”   神盾?!听到雷蒙这话,林白的眉头不禁皱起,脸上更是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对于神盾这两个字,他并不觉得陌生,他以前也看过不少美国大片,对那个在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神盾局,自然是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只是他没想到,这些美国的天人们,竟然会建立起一个这样的组织,把一个原本只存在于大银幕和漫画中的机构,变成了现实的事物。   “没错,他们就是用的那个神盾的名头。”看到林白的表情,雷蒙自然知晓林白是在想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接着道:“不过和那个神盾不同,他们的这个组织,是一个不合法的机构。而且神盾内部的核心成员,大部分都是我们国土安全部的追缉人员。”   “这话怎么说?”听到此处,林白的眉毛不禁一挑,望着雷蒙沉声问道。如果说辛西娅是那个所谓神盾的核心成员,那弄清楚这个机构的性质,以及他们行事的风格,林白觉得自己应该就可以弄清楚辛西娅之所以会对李开泽下手,以及她那样敌视自己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因为神盾的成员自恃天人的身份,对联邦的法律极为漠视。而且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对我们国土安全部的成员下手,就我手下特勤处的成员,死在他们手里的已经不下数十人!”沉默片刻后,雷蒙眼中有凶光流露,寒声道。   林白能看得出来,在雷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写满了怨憎和愤懑,而且心中明显有杀心生出,很显然他对这些人极为憎恨,所说的话应该不假。但林白更明白的是,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便缓声道:“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如果我能知道原因,那也好了。”雷蒙闻言后,苦笑出声,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寒声道:“我只知道,神盾的那些人对我们国土安全部有着极强的恶感,就像是跟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一样,恨不能除我们而后快,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场血战!”   事出反常必有妖,神盾之所以这样敌视雷蒙他们,如果说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看不顺眼,那打死林白也不会叫他相信,不过既然辛西娅是神盾的成员,在现在的情况下,辛西娅最后可能的躲藏之地,就是神盾的所在,想到此处,他又对雷蒙道:“你知道神盾的具体情况吗?”   “不知道,他们行事诡秘的厉害,除非是他们的内部成员,根本不可能知晓他们位置的所在。而且想要加入神盾更是需要极为严密的审核,我之前曾尝试过向神盾派出卧底,但可惜的是,我派出去的人很快就会被他们识破,那些手足最后都以惨遭横祸而告终。”   雷蒙摇了摇头,缓缓接着道:“不过据我所知,小恶魔是神盾很重要的一名成员,你杀了他,神盾里面的那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对你不善,你最近还是小心一些。最好不要让李小姐离开你的身边,不然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那些人不来!”林白闻言后,轻轻一笑,而望向雷蒙的眼神中的寒色,也明显消减了许多。林白可以看得出来,雷蒙刚才叮嘱自己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发自肺腑由衷说出来的。   “是我忘记了,你的手段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想象的,自然不会畏惧那些人。”听到林白的话,雷蒙只以为林白是在故意寒碜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后,向着林白拱了拱手,缓声道:“林,我先告辞了。这件事情的动静太大,我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处理,你们多注意安全,如果发现什么异常,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通知我。”   “放心吧。”林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面色突然一变,郑重其事的望着雷蒙的面颊,沉声道:“雷蒙,你、我和查理三人,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相识一场的朋友。你如果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棘手事情,最好不要瞒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解决。”   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解决!在听到林白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林白那坚定的神情,雷蒙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林白的心中,自己这个只和他有过数面之交的人,竟然也能被他称为朋友,甚至于他还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解决麻烦。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朋友更叫人值得感动;还有什么能比这友情更值得珍惜?   甚至于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雷蒙的心突然一动,突然想让自己不要再去背负那些东西,而是将自己所知晓的所有的一切,都尽数告知于林白。他相信,只要林白听到了自己所说的那些事情,一定会完全不计较报酬的,帮助自己解决心中最大的麻烦。   但就在他双唇翕动,就要将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却是又突然出现了那个被烟气缭绕着,叫他完全看不透那人所思所想的面容。而就在那个人出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他心中所有的勇气瞬息间烟消云散,到了嘴边的话,重又咽回肚子。   “林,我想你想错了,我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也没有把事情向你隐瞒的必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帮助。”想到此处,雷蒙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向着林白望了眼,缓缓接着道:“当然,你的心意我铭记在心,一定不会忘记。”   “没有当然最好。”林白没再多言,意味深长的向雷蒙看了眼后,道:“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对你的这个承诺永远奏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需要,我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帮你。”   “等一切结束,我们依然会是朋友。”听到林白这话,雷蒙心中没来由的突然一暖,向着林白拱了拱手后,他没再多言,向着身旁的一干手下摆了摆手,扭头就走,仿佛多在这里待一分钟,他就会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就会把那些深藏心中的话语尽数倾吐而出。   看着雷蒙离去的背影,林白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苦笑,不禁轻轻摇头。   “林白,你看那边……”就在这时,李秋水却是突然走到了林白的身边,然后脸上带着犹疑之色,向着街道尽头处一个幽深的小巷口指去,而在那巷口,正有一个躲闪的人影。   “她怎么来了这里?”等看清那躲闪身影的身份后,林白眉头不禁皱起,疑声自语道。 第1822章 惊变   霓虹在水坑中变得支离破碎,靡靡的乐声,也尽数被凄冷的寒风所取代。   被林白和雷蒙那么一闹腾,往昔人声鼎沸、门庭若市的红磨坊,如今是彻底冷清了下来,整个舞厅,就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再不复往日的盛况。   不仅如此,就这些往日里雷打不动前来的客人所言,虽然红磨坊如今的表演依旧,但他们却总觉得这里好像比以前少了些什么东西。用他们那些人的话说,以前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心里的沉闷情绪,都会一扫而空,整个人都会进入到一种空灵的状态,但是现在进入红磨坊,却是再找不到那种感觉,虽然音乐表演依旧,但根本找不回以前的那种感觉。   丹妮丝很清楚,这些熟客所说的这种感觉,并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找事儿,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发生。实际上不仅是这些客人,就连她们也能感受得到,如今的红磨坊和以往的红磨坊之间的转变。在失去了辛西娅之后,她们这些好容易从虎穴中脱险,好容易才谋求到了一个安身之所的女人们,都像是丢掉了魂魄一样。   虽然舞蹈还如往日般娇艳诱人,但没有了魂,自然就起不到往昔那种全情投入的效果。   而且丹妮丝也明白,这也不是她一个所能改变的。对于她和红磨坊的那些姐妹们而言,辛西娅实在是太重要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在她们这些人的眼中,辛西娅就像是天主教会中的教母一样,她们的一切,都是由她在指引,如今失去了她,一切都无所适从。   而在这种情绪的折磨下,她们的表演越来越吃力,也越来越难以吸引到客人,即便是那些往日里每晚都要前来此处的客人,也渐渐开始冷落起来,彻底放弃了此处。毕竟都是极为类似的表演,谁又愿意在水准下跌之后,继续花费数百美元的高价来买一张入场券。   这世上的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实际上,无情无义的不是婊子,也不是戏子,而是捧这些婊子和戏子场的恩客们。因为这世上最喜新厌旧的人,就是他们这些恩客,当他们看倦了一张脸,或者是看倦了一场演出后,只要有了新的能够吸引他们的事物,他们就会把往日的一切情分尽数抛掷到脑后,根本不去多想任何,转身便投于其他的欢场。   如果是换到往常,舞厅的客人这样流失,丹妮丝和红磨坊里的其他女人早就着急的上火了。但是现在,她们反倒是觉得没了这些羁绊更好,更能叫她们清静一些。既然门庭已经冷落,这些女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关了红磨坊的门,闭门歇业。   而且所幸的是,在辛西娅离开前,因为红磨坊爆棚的好生意,这段时间下来,她们也都已是小有积蓄,虽然不敢妄谈富贵,但满足平常的生活需求却也无虞。   但红磨坊的门虽然关了,丹妮丝以及那些被辛西娅从虎穴中救出来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离开红磨坊,似乎在她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这个外人眼中的销金库,因为以往辛西娅的存在,已经成了她们的家,让她们有了这辈子最安稳平和的生活。   甚至她们还有一种错觉,只要在这里安静的等待下去,也许要不了多久,辛西娅就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会在一个她们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推开门进来,重新开始往昔的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好容易获得了安宁生活的女人们,还兴致勃勃的自己拾掇饭食,但可惜的是,她们实在不是做这种家庭主妇的料,在烧焦了几口锅,毁掉了几件电器后,她们便放弃了这个对她们而言无比艰难的事情,每天的饮食,都是从外界订餐。不过生活在大都市里面,尤其是这种销金库的地方,最不发愁的就是吃喝的事情。   吃吃喝喝,麻木的等待,这样慵懒的生活,甚至都开始叫丹妮丝有一种错觉,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只半处于冬眠状态的熊猫,仿佛生活就要一直这样漫无目的下去。   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她们又是一群妖艳到了极点的女人。很快在红磨坊所在的区域,就有一个流言悄悄散播开来,说是在红磨坊里面,现在正有一群无所事事的女人,而且这些女人更是一个比一个赛着好看,惹人垂涎。   这世上垂涎美色的人不在少数,而贪图利益的人,更是多的不胜枚举。尤其是在红磨坊所处的这种风月场所,这些流言就像寒风一样,在这些女人不知不觉间,悄然席卷整座城市。   在午夜里,一群无聊的女人抱成一团,看无聊的娱乐节目的时候,正是她们胃液分泌的最旺盛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她们就和往常一样,在网上下了几个订单,等待那个深夜依旧营业的商店给她们送来一些洋葱圈、薯条之类的零食。   和往常一样,在下了单之后,她们便在安静的等待,等待送外卖的人前来。但在门铃响起,她们打开房门,嘁嘁喳喳的想要继续挑选零食的时候,却根本没想到,她们的这个决定是何等的错误,而她们把大门打开之后,又是放进了一群怎样恐怖的恶魔。   丹妮丝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安静的晚上,就在她们选择好了零食之后,却是发现门外竟然悄没声息的又多了许多个黑影,而且在那些黑影的手间,更是有清脆的拉动保险栓的声音。   而且最让丹妮丝惊慌的是,从那堆黑影中走出的那名领头的人,在看清她们的面容后,先是一愣后,然后突然张狂大笑,然后抬手扯下了自己的头套,目光灼热无比的望着她以及她身后的那些女人,缓缓道:“我的猫咪们,你们还记得我吗?”   如何能忘,又怎么能忘,就算是死,丹妮丝也忘记不了那双眼睛!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样一段短暂的平静生活之后,她竟然又看到了那双将她们带进魔窟,让她们过上那暗无天日生活的眼睛,又听到了那就像是魔鬼一样的癫狂笑声。   惊慌,失措,一瞬间充斥在了场内所有女人的心间,而在丹妮丝的心里边,也只剩下一个字,那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一定要从这些魔鬼身边逃离。   丹妮丝清晰无比的记得,就在她躲开呼啸而来的子弹,从后门逃离的时候,在身后传来的一阵阵张狂笑声,和一阵阵如同跌落入地狱深渊中的哭嚎声。   而在丹妮丝逃出一段距离后,更是发现,那个已经快要被她当做家来看待的红磨坊,已经完全被滔天的火焰送笼罩,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火焰交织的幻梦一样,尽数成空。   而在逃出之后,丹妮丝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去什么地方,又该去找什么人,在城市里仓皇无措的奔逃了几个日夜后,她才发现,自己虽然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除却了红磨坊之外,竟然再没有任何可去的地方;而除了辛西娅之外,她也再没有可投奔的人。   在千万种惊慌之下,她突然想到了那天和辛西娅争斗的那个华夏男人,以及那个华夏男人所说过的话,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个华夏男人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   而在她心中潜意识里出现的那个男人,便是林白;而她,便是出现在巷口的那个黑影。   “你能确定,这次去红磨坊的是此前绑架你们的那些蛇头?你不是说之前禁锢你们的那些人,已经被辛西娅剪除了吗,这些人难道还能死而复生?”望着那张因为惊惶,以及连日的奔波劳累,变得苍白如纸,丝毫不见往日娇艳的面颊,林白不禁皱眉沉声问道。   “辛西娅除去的只是那个组织的一个据点,剪除的也不是这些人,而是看守我们的一些人。我可以确定那晚出现的人,就是当初把我们带到美国的蛇头,我忘不了那双眼睛,就算是死,我都记得那目光!”丹妮丝闻言仓皇无措的点头,然后伸手紧紧抓住林白的胳膊,眼眸中满是惶急道:“求求你,帮帮我,救救我的姐妹们。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去找谁了。”   “你们还没有联络上辛西娅?”听到丹妮丝的话,林白眉头不禁紧紧皱起,道。   “没有,自从那天之后,辛西娅就像失踪了一样,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丹妮丝重重摇了摇头,然后无助的看着林白,手讪讪的缩了回来,苦笑道:“我想错了,你怎么会帮我们,你和辛西娅之间有仇怨,我们就算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对你来说,又有什么要紧的。那些姐妹的死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找错人了。让我走吧,我继续去找辛西娅。”   “让你走?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你?你信不信,只要你走出这个门,再去街上流浪,恐怕要不了三两天,你就会被他们的人捉到!”林白闻言后,不禁哑然失笑,望着丹妮丝疑惑道:“你没有去报警吗?那些警察难道就不管这些事情吗?”   “现在这世道,有些事情,那些警察就算是想管,他们管的了吗?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想管。”丹妮丝闻言轻笑,但笑着笑着,她眼角却有近于血的泪水流出,许久后,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捏紧了拳头,沉声道:“让我走,我不怕死!就算死,我也要和她们死在一起!” 第1823章 寻踪(一)   让我走,我不怕死!就算死,我也要和她们死在一起!   这世间,还有什么话能比这句话更热血,又还有什么话能比这句话更能见证一个人心中对情谊的看重。更不用说,说出这句话的,还是一个刚刚从虎穴中脱身的弱女子。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李秋水都不禁有些恻目,望向丹妮丝的眼神中更满是震惊之色。   甚至于在这一刻,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辛西娅的观感究竟是不是错的!如果说辛西娅真的像是她以前想的那样不容饶恕,那她救出来的这些女人又怎么会这样重情重义?!   若是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能够侥幸保住自己的性命,那第一反应肯定是尽可能的去远离这些事情,逃得越远越好。只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又哪会去管旁人的死活。但这女人情愿身陷虎口,也要给她的同伴们争取一线生机,如果没有一个精神支柱,她又怎会这样做?   “你说错了,这件事,警察不管,我管了!你放心,不管你们遇到的究竟是怎样的麻烦,我都替你们解决,而且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出任何意外!”沉默片刻后,林白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目光沉着无比的望着丹妮丝,一字一顿道,话语中没有任何迟滞,如斩钉截铁!   听到林白竟然没有任何推辞,直接就把事情应承了下来,丹妮丝神情一滞,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眼眸中满是疑惑不解之色。虽然之前潜意识中,她觉得林白是唯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但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答应的竟然会这样爽利,甚至于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难道辛西娅之前真的看错了,这个华夏年轻人实际上并不是如她说的那样可恨,甚至于都叫人觉得可敬!要知道常人遇到这样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麻烦事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断然拒绝,但这个华夏男人却是连一句微词都没有,根本没有计较之前的事情,直接就应承了下来,并且向自己许下了按照这个男人之前的话说,这世上最可靠的承诺!   “多谢……”望着林白的眼睛,丹妮丝久久失语,沉默许久后,缓缓道。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吧。而且我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己,我要向辛西娅证明,我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林白闻言轻笑摇头,缓缓接着道:“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的下落?”   诚如林白所言,林白之所以应承下这些事情,并不是一时意气用事,而是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对这种腌臜之事,他实在是无法坐视不理,他不敢想象,那些肩背上满是密密麻麻伤痕的女人们,再重新回到那个魔窟之后,等待她们的将是怎样的折磨。   其二则是因为,林白相信,按照这些女人对辛西娅的信赖和依赖,辛西娅绝对不可能在离去后就不去关注这些女人。而等到她察觉到这些事情后,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出手救援这些之前好容易被她救出来的女人。而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见到辛西娅。   并且只有自己出手相助,才会让辛西娅弄清楚自己的立场,才会洗清她心中对自己的偏见。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回李开泽的神魂,并且解开林白心中的一些疑惑。林白很清楚,这个女人绝对是自己这美国一行里至关紧要的一环,离了她,所有的疑惑绝对无法开解。   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为了解决问题,林白都必须去帮助这些无助的女人们。   “我不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皱眉深思了许久后,丹妮丝缓缓摇头,面上更是布满了无助神情。虽然林白答应帮忙,让她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但她也明白,在茫茫人海中寻人,绝对不比大海捞针简单多少,如果找不到那些人的下落,天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这就有些麻烦了!”听到这话后,林白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沉默片刻后,望着丹妮丝缓声道:“你身上带的有没有其他人的东西,比如小饰物什么的?”   虽然寻人这种事情,对于寻常人而言,乃是大海捞针,但对于林白来说,却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只要丹妮丝身上带的有其他女人的物品,通过十二字推算秘术,只要稍稍费些周章,他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下落推算出来,并且不差分毫。   “没有,我当时逃得急,什么都没有带,而且那场大火,也把所有的东西毁掉了。”丹妮丝闻言后,在全身上下摸了一番,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疑惑道:“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线索全断,所有的东西更是都被大火吞噬!听到丹妮丝这话,林白的眉头不禁紧皱。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任何依仗,就算是十二字推算秘术再神异,他又如何去寻踪。   “你怕不怕重新去红磨坊那边走一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绝对不会对你的逃离坐视不理,那边应该有不少的眼线,只要你出现在那里,他们绝对会把你擒走的。而等到那时我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那些人的下落!”沉默许久后,林白转头望着丹妮丝缓声接着道:“不过那样的话,你就要承担一些风险,因为我无法确定那些人是会选择杀人灭口还是……”   林白话音刚落下,丹妮丝的脸颊顿时又苍白了几分。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按照林白的这个办法去做的话,那就等于是送羊入狼口,而且诚如林白所言,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直接就地杀人灭口,一旦那样的话,自己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可他更明白的是,如果不按照林白说的去做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失去那些姐妹们的下落。   经历过了之前辛西娅的事情,那个人贩子团伙,做事绝对会比以往更加小心,说不好会选择把那些姐妹们偷运到其他城市,而等到那时,想要找出下落,就更是难如登天。   “我不怕!只要能有救出那些姐妹们的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沉默许久后,丹妮丝缓缓捏紧了拳头,望着林白沉声道,目光中写满了决绝之色。   “很好。事不宜迟,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听到丹妮丝的话,林白满意的点了点头,略一沉吟后,抬手持符笔制符,凝练出两道符箓后,将其中一枚符箓递给丹妮丝,沉声道:“这枚符箓你随身拿好,如果见势不妙,你就朝那些人扔出去。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的帮忙,争取不让你,还有你的那些姐妹们出现一点儿意外!”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去用它的……”虽然对这张薄薄的纸片没有什么信心,但看着林白的目光,丹妮丝还是珍而重之的将符箓贴身收好,沉声道。   “很好。”林白见状,点了点头,然后将另一枚符箓递给李秋水,叮嘱道:“秋水,这枚符箓你收好。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就按我说的,把符箓扔出去,带福伯逃出去。对了,你再联系下嘉尔她们,让陈老或者三疯师兄前来美国一个。”   经历的事情越多,林白越是觉得美国的这潭水浑,而且仅仅只有他一人的话,一旦做起事情,他就有些顾不上李秋水。虽然给了李秋水符箓防身,但林白觉得还是不够安心,只有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中来一个,他才能觉得稍稍安心一些。   “我知道,我马上就联系嘉尔姐,让她知会陈老和三疯师兄一声。”李秋水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紧握住林白的手,温声道:“你也小心一些,我等你回来。”   “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才能又陪在你们身边,一定会多加小心的!”林白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露出自信的豪情,沉声道:“这世上能伤的了你老公的人,还没生出来!”   听到林白这话,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李秋水不禁哑然失笑,但眼眸中的担忧神情依旧。   “走吧!”向着李秋水额头轻啄了一下后,林白转身向丹妮丝望去,沉声道。   在医院被毁坏之后,林白和李秋水他们所选的落脚的地方,相距红磨坊所在的位置并不算远。等走到距离红磨坊还剩下两个街口的距离后,林白向着丹妮丝叮嘱了几句使用符箓时候的注意事项后,便远远的缀在了她身后,刻意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林白明白,如果自己跟在丹妮丝身边,那些人贩子在这附近布置的眼线,恐怕绝对不愿节外生枝,不会去靠近丹妮丝。所以眼下就只能这样去做,只是林白也不确定,自己这个送羊入狼口的举动,究竟是会给丹妮丝带来死亡的威胁,还是能给那些可怜的女人一线生机。   一场大火之后,红磨坊已成了一片白地!原本繁华的一切,如今都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断壁残垣。望着那残破的建筑,丹妮丝只觉得心中悲凉莫名。而且恍然间,更是有一阵寒风突然袭来,那刺骨的寒意,直叫丹妮丝生生打了个机灵,只觉得心中一寒,有些怀疑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正确与否,惊疑之下,她的手不禁捏紧了林白交给她的那张薄薄的符箓。   不知道究竟是错觉还是什么,在捏紧了符箓的那瞬间,她突然觉得有一阵暖流席卷全身,把所有的寒意尽数抵挡在身躯之外,而且还叫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信心。深吸一口气后,她突然昂起头,大踏步的走在林白身前,面上再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第1824章 寻踪(二)   往昔的种种,随着那一场大火,都已经化作烟消云散,而随着这地方被付之一炬之后,这世上自己恐怕真的就连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都没有了。   而在辛西娅离去后,往昔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那些姐妹们,如今也已是不知死活。虽然那个叫做林白的华夏年轻人,说了要帮助自己,但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姐妹们,在落入那些那个残忍毒辣的人贩子手里后,会受到怎样的毒打和侮辱。   曾经还没有离开魔窟的时候,丹妮丝曾经亲眼目睹了一个侥幸逃出去的女孩儿,被捉回去之后,被那些人贩子一拳接着一拳活生生打死的惨烈画面。更不用说,她们这些人当初逃离的时候,辛西娅还杀了那人的几名手下,他现在恐怕是要更加变本加厉吧?!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己的那些姐妹们,如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辛西娅,你又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难道真的要弃我们于不顾,让我们自生自灭,重回那个火坑吗?!   望着已经成了一片残垣的红磨坊,丹妮丝的眼圈渐渐开始有些发红,她觉得心中充满了酸楚。闭上眼睛,仿佛往昔那些姐妹们的娇笑声还在耳畔;但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却都成了断壁残垣,到处都是烈火焚烧后的焦黑印记……   “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好不容易跑了出去,竟然还敢来这个地方!”而就在丹妮丝黯然神伤的时候,自街角却是突然有个穿着兜帽衫的黑人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悄没声息的凑到了她身边,然后狞笑着接着道:“还是凯文老大有先见之明,知道你这小婊子肯定舍不得这地方,一定还会回来的!现在果然让我抓你个正着!”   “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听到耳畔突然传来的声音,丹妮丝眼眸一凛,伸手握紧了林白交给她的那张符箓,紧盯着那黑人,沉声道:“神明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会受报应的!”   “不知死活的臭婊子!”那黑人听到这话后,冷笑着抬手朝丹妮丝脸上便抽了一记耳光,眼瞅着耳光抽下,丹妮丝那姣好的面颊上渐渐开始有五道红痕出现后,那黑人狞笑道:“神明惩罚我们,之前把你们救走的人呢,她怎么不出来继续庇护你们了?我看你们所说的神明,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我告诉你,臭婊子,你就等着凯文老大的惩罚吧!”   说着话,那黑人抬手夹紧了丹妮丝的胳膊,右手更是塞进了口袋里,用枪口顶着丹妮丝的细腰,沉声道:“臭婊子,识相的,就老老实实跟我走,不然的话,小心我现在就杀了你!”   紧捂着红肿的面颊,丹妮丝向着那黑人冷然望了一眼后,咬紧了嘴唇,没有多言,跟着他的脚步,缓缓向着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福特车走去。等到进入车内后,丹妮丝转头向着车窗外望去,想要看看林白是否在附近,但还未等她看清外面的情况,一个黑布头套却是直接被扣在了她的头上,黑布顿时截断了光明,让她的眼睛和心神瞬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将丹妮丝扭到车上后,那黑人下车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便弯腰钻进驾驶室,脚一踩油门,福特车喷出一股烟雾,转瞬间便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望着那疾驰而去的车辆,林白缓缓从街角现身,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扔了一沓美钞后,用下巴向前示意了一下,淡淡道:“跟紧前面那辆车,这钱就是你的!”   眼瞅着那厚厚的一沓美钞,那司机的眼珠子都直了,心中暗暗赞美一番上帝后,一打响指,当即便轰响油门,远远的缀在那车子的后面,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只是让林白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上了出租车之后,一个身影缓缓在他之前所在的那个街口出现,而后那身影手指微微掐动,一股清风都是升起,包裹着那身影,紧随着林白的车子,向着前方也奔驰而去!只是清风将身影彻底笼罩,叫人根本看不清一切。   车子形式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后,那辆福特车直接开进了纽约港口的一个荒废码头。眼瞅着那车子停下后,林白登时示意司机停车,然后从车里钻了下来。眼瞅着那名黑人自车上走下,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从后座押下丹妮丝,向着码头里面走去,林白这才手上印诀缓缓掐动,脚下步伐缓缓掐动,以五行地气遮掩了自己的身影,阻挡摄像的监控,向里面摸去。   这个码头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久,里面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破旧集装箱,而且在那些集装箱周围,更是布满了杂草。这种偏僻的地方,的确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悄没声息的紧跟在那黑人的身后,走了一会儿之后,林白便发现那黑人领着丹妮丝拐进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里面。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林白毫不犹豫的摸到了集装箱一个隐秘的破裂处,然后向着室内张望起来,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如何。   这一眼望过去,却是叫林白不禁吃了一惊。只见这集装箱虽然破败,但集装箱里面的装潢却端的是富丽堂皇,不仅地面铺着厚厚的猩红羊毛地毯,甚至于在穹顶上还吊着一个硕大的水晶灯,单看那闪烁着璀璨光亮的灯光,就能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价值不菲。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屋内除却五六名彪形大汉外,更是有几个身上衣衫几近半裸的女人在一旁侍立。而且那些女人的身上,更是如此前他从丹妮丝等人身上看到的一样,密布着横七竖八的血粼粼创口,不过和丹妮丝等人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同,这些女人的伤口,明显是新伤,甚至于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缓缓溢出鲜血,看上去狰狞无比。   真他娘的灭绝人性!看着这些女人的惨烈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暗骂出声。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和屋内这些王八蛋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出世的孩子般纯洁。   “老大,你真是料事如神,这个小婊子还真的是不死心,竟然好死不死的又跑到了那个鬼地方,刚好被我捉到了!”走进集装箱里面后,那个黑人把丹妮丝往前一推,然后望着屋内那名身形明显要比其他人都壮硕几分的大汉,嘿笑道。   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凯文老大了!听到这黑人的话,林白眼眸不禁一凛。而且出乎林白的意料,他更是赫然发现,这个凯文老大显然还不是一般的黑帮那么简单,这货和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明显都是天人,而且还是那种道行颇深的天人!发现这意外后,林白心中一凛,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还不止是寻仇那么简单,里面恐怕是有什么不为外人知晓的隐情!   “布兰德,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这女人是你的了!”凯文听到这话后,缓缓起身,走到丹妮丝近前,抬手捏住了丹妮丝的下巴,上下端详了一番后,抬手向着丹妮丝脸上抽了一记耳光,然后随手招来一名女人,握住那女人的肩膀朝那黑人一推,淡淡道:“布兰德,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你的行踪,没有影子跟你回来吧?”   “我确认过,没有人跟过来的!”被称作布兰德的那黑人闻言嘿然大笑,抬手揽住凯文推过来的那名女人后,眼眸中露出色眯眯的目光,一双黑不溜秋的大手在那女人身上游走了一番后,玩味无比的望着丹妮丝道:“这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跑了之后竟然还敢回去!”   没有人跟着?!听到布兰德的回话,丹妮丝心中骤然一凛,只觉得全身凉了半截,心中更是不禁暗忖,难道林白说的话是在欺骗自己,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忙,只不过是想要借机报复辛西娅,所以才会那虚言应承自己,送自己入虎口来报复辛西娅不成?!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一定就在这周围!但这念想刚一出现,便迅速被丹妮丝打消,然后她紧紧握住拳头,勉力使自己的神情变得更镇定一些,不仅如此他,符箓更是被她紧握在了手心,已经想好,假如事情不对劲,马上就把符箓扔出来。   “在那边过惯了逍遥日子,突然没了依靠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去怀念呢?”听到布兰德的话,凯文淡淡一笑,然后凑到丹妮丝的身边,贪婪无比的吮吸了一口丹妮丝身上的馨香气味,微眯着双眼,用半迷醉的声音道:“丹妮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不过我想你跑出了那么久,恐怕已经忘记了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是怎么对待逃跑的人的吧?”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她们现在是在哪里?!”看到凯文的动作,丹妮丝只觉得就像是有一条毒蛇在身边缠绕一样,直叫她觉得毛骨悚然,捏紧了符箓后,她沉声道。   “还真是姐妹情深,看起来那位辛西娅,对你们不错啊!把你们这些小婊子,都变成了铁板一块,几乎让你们变成真正的姐妹了。”凯文闻言后,不置可否一笑,抬手轻轻抚弄着丹妮丝金黄色的秀发,轻笑道:“丹妮丝,你知不知道,在你们那些人里面,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我原本是打算抬举你,让你洗白了去管理她们的,可惜你实在是不识抬举……”   这人知道辛西娅的存在!听到凯文的话,林白眉头不禁皱起,心中只觉得愈发疑惑不解。 第1825章 迷局   辛西娅是什么人?那是一名拥有着强大灵魂类术法的女人,按照雷蒙所说,那个女人更是那个所谓的什么神盾的成员之一,而且从小恶魔的手段来看,神盾的实力更是非同小可!   可是这个凯文在明明知晓红磨坊后台是辛西娅的情况下,竟然还悍然出手去烧毁了红磨坊,把这些辛西娅从他的毒巢中救走的女人重新掳走。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辛西娅在知晓了这些事情后,将会爆发怎样的怒火,又要迎来神盾怎样的报复?!   可明明知道这些东西,他却依然这样去做,就算这凯文也是一名天人,可是他又怎么胆敢去这样做?!没有任何缘由去跟一群强大的天人结仇,要么这人是个疯子,要么这人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可是按照凯文刚才说出来的话,他知晓这些从自己手中逃走的女人藏身在红磨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以前他能忍,为什么现在他突然就不继续忍耐下去了?!   他这样去做的唯一可能,恐怕就是他有着不亚于神盾存在的依仗,正是因为那个依仗的存在,所以他才有胆量去撩拨辛西娅和神盾的虎须!   可他的依仗是什么,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身后的那个势力才会让他这样去做?!   “你到底把她们怎么样了?”听到凯文的话之后,丹妮丝咬紧了牙关,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外表看上去无比和善,但内心却实际上比毒蛇还要狠辣的凯文,沉声道:“你这个魔鬼,我发誓,如果你敢对她们怎样的话,上天绝对不会饶恕你的!”   “上天不会饶恕我?”凯文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张狂大笑,目光中的寒意犹如坚冰,冷然望着丹妮丝,淡淡接着道:“假如真有上天的话,我恐怕早就被请到地狱去了。可是你看看你的周围,就是我这样的魔鬼,在掌握着你们的生命。”   “凯文老大,和这个臭婊子说那么多做什么,把她丢到后边的集装箱里面,和那些贱女人关在一起好了!”听到凯文的话,布兰德一边大力揉搓着身边那名战战兢兢女人的胸脯,一边狞笑道:“她不是挂念那些女人吗,等等就把她们沉入海底,让她们死在一块好了!”   听到布兰德的话,以及他面颊上的狞笑和杀机,林白心中不禁一沉,面上更是挂了一层霜色。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残暴,红磨坊之中的女人加起来,怕是有三四十个人。但就是这么多条人命,这凯文和布兰德却是说沉入海底就沉入海底,仿佛他们捏死的根本就不是人命,而是一只只无足轻重的小蝼蚁。   而从这些人如今的这种态度,更是足以看出这些王八犊子以前行事的暴戾程度。这种沉尸入海的手段,恐怕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说的这么淡然。   这些家伙,不杀不足以解胸中块垒!望着场内那一张张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但内心的歹毒却远胜于毒蛇的一干货色,林白眼眸中杀机毕露,心中杀念骤起。   “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也不会对那些女人怎么样。我要等以前救了你们的那个臭婊子过来,等她出现之后,再发落你们。”凯文狞笑一声,用力拍了拍丹妮丝的面颊,轻笑道:“你要怨的话,就去怨那个臭婊子好了。如果你们不是跟她搅合到了一起,也不会有人要你们的命!可惜我还想让你们做我的摇钱树,但那些人开出的价钱实在是不容我拒绝。”   什么,这些人之所以掳走红磨坊的那些女人,所要图谋的竟然是要放长线,引出辛西娅,并且要将她斩杀?!听到这话,林白眼眸骤然一凛,眉宇之间的疑惑之色愈发深重。   察觉到这些事情中的隐情越多,林白便越是觉得这些事情的不简单。按照凯文的话,他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说是为了之前的事情报复辛西娅,而是因为有人花了高价,想要从他这里买走辛西娅的性命,而且那还是一个叫这个如毒蛇般的男人无法拒绝的价格。   究竟是什么人,那么想辛西娅去死,辛西娅身上又是有着什么,才会这样招他们的忌讳?   李开泽的神魂!念及此处,林白突然想到了被辛西娅以勾魂术法引走的李开泽的神魂。难道说那些人之所以那样的想要辛西娅去死,就是因为想要通过辛西娅的死,来让李开泽的神魂彻底烟消云散,化为乌有,让自己永远没有唤醒李开泽的机会?!   可是那人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他这样做又是有着怎样的目的?!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想不明白,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老丈人的那条命究竟是有什么了不得地方,从自己进入美国开始,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里面一样,一直都有人在竭力阻止自己救治他。   甚至于有人为了要他的性命,都不惜以牺牲四五十人的性命为代价来换取!究竟是自己的老泰山招惹到了什么了不得人,还是他牵涉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里面,所以才会这样的招人嫉恨?而辛西娅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勾走李开泽的神魂?!   迷惑就像是一层层的迷雾,将林白紧紧的包裹在其中。他觉得自己在这层层叠叠的迷雾中,像是把握到了些什么,但又说不清自己把握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辛西娅?!”就在林白疑惑之际,丹妮丝却是沉声开腔,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怒意,那怒火几乎都要形成实质,死死的盯着凯文,沉声道。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凯文之所以这样做,所为的竟然不是报复,而是为了要辛西娅的命!她发誓,如果她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宁愿自己马上死去,也绝对不会趁了这些人的心愿。   “如果不是为了她,你觉得我们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走你?你以为就凭你能从红磨坊里面逃出来?”凯文闻言,冷笑不止,用看傻子般的眼神望着丹妮丝,淡淡道:“反正你已经是死到临头,就算是告诉你也无妨。要你们性命的,是一个华夏人,一个叫林白的华夏人!”   林白?!听到这话,丹妮丝的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人都彻底懵了!她实在是没想到,从凯文嘴里边说出来的名字,竟然会是林白,竟然会是林白想要辛西娅的性命!可让她想不通的是,如果真的是林白想要辛西娅的性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华夏年轻人刻意布置出来的圈套?!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自己在面对那个华夏年轻人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那种歹毒的感觉。究竟是他隐藏的太深,氦气其中另有蹊跷?想到此处,丹妮丝不禁捏紧了掌心林白交予她的那张符箓,心中波澜起伏。   卧槽!但让丹妮丝所不知道的是,在凯文这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林白也是彻底懵了!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凯文竟然会说是自己想要辛西娅的性命!   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什么人在打着自己的幌子乱搞?!听到这话,林白的心彻底被迷雾笼罩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辛西娅为什么会对自己表露出那么强烈的敌意,恐怕这里面也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捣鬼,故意制造这种隔阂!   可是那些人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假借自己的名头来杀辛西娅,又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你确定你说的是林白,不是其他人?”沉默许久后,丹妮丝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凯文,一字一顿道,而在说话的同时,她的手已捏紧了符箓。   “你觉得我有欺瞒你的必要吗?”凯文冷然一笑,淡然望着丹妮丝,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有一种被野兽盯上,危险正在逼近的诡异感觉。   不好!听到丹妮丝的声音,林白的目光登时发现丹妮丝在把话说出口的同时,手已经紧紧的捏住了符箓后,心中登时暗道一声不妙!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要做什么。   “临!”就在凯文心中觉得不妙的时候,丹妮丝的手却是突然扬了起来,而且顺着她的口中更是有一个古古怪怪的发音念出,而随着这话音,从她手间更有一团光华生出。   话一出口,丹妮丝登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气力,就像是被猛然抽空了一样,全身所有的气力都已经荡然无存,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放空了气的气球一样空洞。   “这是什么?”在看到那团光亮之后,凯文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见那符箓化成的光华已然扩散开来,在感触到其中的狂暴气机后,他惊呼道:“不好!”   但此时此刻,一切却已是都晚了!惊惧之下,凯文没有任何迟疑,抬手扯住了侍立在一旁的布兰德,便将那个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家伙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凯文刚把布兰德扯到身前的那一瞬间,空气中那由符箓化作的光华登时爆裂开来,一团炽热无比的气息犹如脱缰的野马般,瞬息间朝着四下逸散开来。   还没等布兰德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登时便觉得一股狂暴无比的气息骤然向他袭来,直接将他的身体朝后掀起,一声惨叫后,他瞬时间便昏死过去。 第1826章 天予不取,反受其就   狂暴的火元气息,瞬息间充盈全场!而且凯文能够感觉得到,这股火元气息和平常他所接触的那种属于天人的火元气息还不相同,这种气息更为暴戾,而且这种气息也更为驳杂,就像是由数种气息混合而成的一样,甚至于这气息还给他一种近乎于道的感觉!   而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布兰德已经被这狂暴的气息烧得不成样子。这货本就是个如黑炭般的黑人,此时全身上下的毛发更是被尽数焚烧殆尽,皮肤也皱成了焦黑一团。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看上去就像是个有生命的炭块。   但凯文能感觉的到,此时此刻,布兰德的生机正在不断的流逝,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好强的气息,好强的手段!望着布兰德的惨状,凯文心中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他不敢想象,假如刚才不是自己反应及时,用布兰德来替自己挡过了这一劫,而是面对面的接触到那股狂暴的气息的话,自己现在是否也会像布兰德一样,生机消散!   这该死的气息,这究竟是什么手段,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效力?!   “你是天人!”向后退了一步后,凯文的目光中带着惊惧之色,在丹妮丝身上扫视了一遍后,缓缓摇头,惊疑不定道:“不对,你不是天人!你身上没有任何天人的气息,那种气息我能感觉到的。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   不仅是凯文,他身后的那一干天人,面上也满是惊疑不定之色,双眸死死的盯着丹妮丝,脚步更是不为察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显然刚才符箓爆炸的威力,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们想不明白,一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会突然间爆发出这样强大的能力!   “符箓!她用的是符箓!”就在此时,自凯文等人的身边,突然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符箓,那是什么东西?”听到这声音,凯文等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回问道,但话一说出口,他们登时便觉得不对劲起来。   要知道在这集装箱内,本来就只有他们几个,如今却是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个诡异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有人潜藏在外!而想到此处,他们扭头向着声音来源望去的时候,面上更是瞬息间便堆满了惊愕之色,一个个把嘴张的几乎都能吞下一颗囫囵鸡蛋!   轰隆!只见他的问话刚一出口,在距离他们几人不到数尺的集装箱处,竟然突然发出了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而后一块沉重到不知几许的铁板,轰然坠落在地,溅起一阵尘土!   而就在那尘土散却之后,一个犹如鬼魅般的华夏年轻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集装箱裂开后出现的孔洞处。看着那年轻人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们甚至都有一种错觉,就像是这块打造集装箱的钢板,是被这年轻人不费吹灰之力给弄破的一样!   该死的,这是什么人?!发现这年轻人的一瞬间,一个相同的疑惑,瞬息间出现在了凯文一干人的心中。在场的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修为精深的天人,可是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藏在外,并且叫他们全然没有察觉,足以说明这人的实力之高明!   而等到看清集装箱上的那个硕大孔洞后,这些人的紧张感顿时愈发深重,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紧盯着林白,面上满是戒备之色。要知道这集装箱可是以前用在远洋货轮上的东西,为了抵挡海上的大风大浪,制作集装箱的材料都是用精钢打造,可说是坚固无比。   虽说如今这些集装箱都已废弃不用的,又久经风吹雨打,但那股子坚韧劲却是依旧,就算是用大炮轰,怕也是得费上几炮才能轰开!要不然的话,凯文他们也不会选择这里当大本营。可就是由这些钢板组成的集装箱,如今竟然是被这年轻人给弄出了一个透明的大窟窿,就好像那根本不是钢板,甚至连一堆破铜烂铁都不是,只是一块一碰就碎的嫩豆腐!   “你是什么人?”往后撤出一步后,凯文的手紧紧悬在身侧,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的面颊,做出凝神戒备之色,看那架势,只要林白一有动静,他便会悍然出击!   “符箓的威力你看到了,现在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那个要置你们于死地的人了吧?”没有理会凯文等人的举动,林白转头望着面上满是惊愕之色,手指都在颤抖的丹妮丝,道。   就在刚才发现丹妮丝举动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丹妮丝的想法。之所以丹妮丝会选择在刚才贸然扔出符箓,实际上是在拿她自己的生命在冒险,是在拿她的性命来验证一件事情!   而她冒的那个险,要去验证的事情,便是林白究竟是不是那个要置辛西娅于死地的人。如果林白是那个人,而派她前来此处又是一个陷阱的话,那符箓就绝对不会有任何效力;而假如林白不是那个人,一切又别有隐情的话,符箓便会具有它该有的效力。   而丹妮丝冒的险,便是假如符箓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证实了一切就是林白所为后,等待着她的,便是凯文和布兰德等人的毒打,甚至于是牺牲掉她这条小命。   只是丹妮丝实在是没想到,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一张薄薄的符箓,在自己扔出去的那一瞬间,竟然会爆发出那样恐怖的力量,甚至于到了一击击毙布兰德的地步!   “我……我……”听到林白的话,丹妮丝喃喃发声,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心中满是悔恨,她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去那样做,又为什么会去选择不相信林白,如果真的是林白要做这些事情的话,他根本没有理由帮自己才对。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觉得你做错了,如果换做是我,在听到那些话之后,我也一样会怀疑,也一样会去试探。”林白闻言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缓缓接着道:“我只是觉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假如我真是那个人的话,现在等着你的就是死路一条?”   “我没有想过,我只是想不让辛西娅上当……”听到林白的话,丹妮丝低下头,喃喃道。   “该死的!”听到林白和丹妮丝之间的对话,凯文只觉得满头雾水,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寒声道:“该死的华夏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林白……”听到凯文的话后,林白缓缓转头,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而在看到凯文脸上的惊愕神情后,颔首轻笑道:“对,你们没有听错,我的确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林白!”   林白?!听到林白这话,疑惑瞬息间充斥在了凯文等人的心中。他们有些想不明白,假如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林白的话,那抛出丰厚筹码,让他们杀掉辛西娅的,又是什么人?   而唯一可以让凯文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林白,绝对不是那个开出筹码,让他们杀掉辛西娅的那个‘林白’,因为他分明从眼前的这个林白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厌恶之色。一种难以掩饰的厌恶,就像是强迫症病人看到了墙上的黑点,想要尽快将其刮掉的厌恶!   而很明显,在这个林白的眼中,他凯文以及身边的这些人,就是那个墙上的黑点!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事情出现了这样大的偏差?在这一瞬间,凯文及他身后的那些天人,只觉得就像是坠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局中一样,茫然无措。   “你想做什么?!”沉默许久后,凯文缓缓抬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林白,沉声道。   “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林白淡淡一笑,指节握紧了掌中的符笔,笑吟吟的看着身前的凯文,轻笑道:“我想杀人,杀几个人,杀了你们这几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看到林白眼眸中的寒意后,凯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能看的出来,林白眼眸中的寒意绝对不是作伪,而他的话,更不是说说而已。   但最让他心惊的是,在他看到林白眼眸中的杀机后,更是无比惊惧的发现,这个年轻人眼眸中的杀机之重,都已到了叫他为之而动容的地步。虽然不管是获得天人能力之前,还是获得天人能力之后,手上已经沾了不少人命的凯文,都觉得自己的杀气,远不及这年轻人。   该死的,这个自称林白的家伙究竟是有着什么古怪,为什么这样年纪轻轻,但在他的身上,却是有着这样浓烈的杀气,甚至于要比自己这个黑道大佬身上的杀气还要深重?!   甚至于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在凯文的心中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怯感生出。仿佛在心中有一个潜意识正在悄悄的告诫他,他绝不是眼前这年轻人的对手!   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那一干天人,在林白眼眸的注视下,也是下意识的朝后退出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觉得在这年轻人面前,似乎只能退却,根本无法对抗。   “我记得你刚才说了,按照你做过的事情,假如真有上天的话,早就应该送你去下地狱了。”缓缓抬起符笔,林白眼眸中有精光闪烁,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淡淡道:“我们华夏有句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就。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又怎么能不帮帮你!” 第1827章 一符灭鬼魔(一)   “小畜生,不要以为大话说的震天响,就能吓唬得了人!既然你如此嚣张,我就看看你的本事究竟如何。今日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不管你究竟是不是那个林白,你都要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听得林白这话,凯文眼眸一凛,杀气十足道。   话说出口后,凯文向着身边的一行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登时以半圆形向着林白围了过去!一个个神情凛然,手上动作不停,勾动各种气息,显然是打算置林白于死地!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凯文及他身后那一众天人一出手,场内的元气登时便变得狂暴起来,各色元力变动不止,威力更是极为不凡。看起来这些人还真是有些本钱,也果然是笃定了主意要把辛西娅斩杀在此处!看到这几人的动静,林白眼眸登时一凛。   不过这群人的实力虽然不错,但对林白而言,却也着实是不够看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所做的那些草菅人命的腌臜事,更是叫林白深恶痛绝,在这些人的眼中,除却他们自己之外,其他人的性命,都是不足怜惜的蝼蚁,杀人不过如碾死一只蝼蚁般,不足为道。   虽然林白并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但面对这群丧心病狂之辈,不杀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憎恶!此时此刻,这虎视汹汹的几人,在林白的眼中,早已成了一群死人!   “烈火焚天!”而就在此时,凯文的双手已然开始剧烈的变动,一股磅礴的火元气息陡然自他身躯之中冲出,就像是冥冥中有一道火焰蓬的一声在空中炸裂开来一般,无数白森森的火焰向着林白便侵袭而去,火舌滔天,仿佛轻易而举便能将人烧成齑粉。   不仅如此,紧跟着凯文的动作,站在他身边的另一名天人双手也是迅疾掐动,而后集装箱下铺设的地毯登时嗤然裂开,而后自地下有无数土元气息生出,裹挟着泥土,骤然变成了两只巨大的拳头,就如两把重锤一样,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林白砸去。   那狂暴的攻势,叫人毫不怀疑,哪怕是人体碰触到那土拳的分毫,都会被砸成肉泥!   但这群人的攻势,至此仍还未到结束的时候!紧接着这两人的动作,另一名天人,一伸手,屋内的那些金属制品登时哗啦啦汇聚到一起,顷刻间扭成一柄如长枪般的事物,裹挟着凛冽的劲气,闪烁着夺目的寒芒,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林白便冲刺而去。   金元气息灌注之下,那拧成长枪般的金属制品,陡然有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华闪烁!感触着那凛冽的劲风,林白毫不怀疑,此人的手段与小恶魔相比,怕都是相差无几!   这些人果然是笃定了心思,要取辛西娅的性命!感触着凛冽的攻势,林白越来越笃定,眼前这绝对是一场诱骗辛西娅入局,而后取其性命的布局。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可以驱使的动这样三名实力超群的天人。   “不管你是谁,今天你都必定要死在此处!”冷眼望着林白,凯文冷声叱道。   这些人还是人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丹妮丝的心中满是惊诧。虽然之前她也有所耳闻,在如今的世界上有着许多掌握着各种诡异能力的人群存在,但以前的她都以为那些话只是道听途说,根本做不得真,但却没想到,那传说的一幕幕,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但在惊诧感生出的同时,她望向林白的目光中也满是担忧之色。虽然刚才林白交给她的符箓展露出的威力非同小可,但她不知道单枪匹马的林白,是否能抵挡过这三人的围攻。   不过她如今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便是林白绝对不是那个要置辛西娅于死地的人,而且也真的如林白所说的一样,他的承诺要比这世上任何人的承诺,都更算数!   “雕虫小技!”眼望着铺天盖地的危机向着自己包围而来,林白的神情没有分毫的变化,淡然一笑,手中符笔轻抬,淡淡道:“土承万物,而又收藏万物,既中且正,静翕动辟,万物司命,居于中央,散于四维,化物无形,润物无声,变!”   口中咒诀声乍一落下,符笔的笔尖骤然便点在了自林白身前涌出的土拳之上。两者相处,顿时有昏黄土气疯狂溢出,瞬息之间便将林白的身影完全吞没。   “牛皮吹得震天响,手上功夫却是微末的紧!还不是被我一拳就打成了肉酱!”看到林白被土元之气彻底覆盖,那掌控着土元之力的天人登时露出喜色,嘿然道。   “小心,恐怕没那么简单!”看到这动静,虽然凯文心中也是一喜,但想到此前那张符箓的威力,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忌惮,仅凭那么一张薄薄的纸片就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攻势,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一击之下,就被轻易斩杀,其中定然是有古怪。   “我这土拳重逾千斤,什么人挨上一下,都活不下来……”听到凯文的话,那掌控土元之力的天人颇不以为然,嘿然一笑,正想要再自吹几句,但陡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只觉得散发出的土元气息像被什么东西牵引到了一样,如流水般不断的淌淌往外流,不管他如何竭力去争取,都挣不回分毫,这变数不禁让他面色大变,疾吼道:“不对劲,这小子有古怪……”   只见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原本将林白彻底笼罩的土元气息,竟然骤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起来。不仅如此,在这土元气息消散后,林白的身影已是清晰可见,而且全身上下毫无半点儿创伤,更叫人啧啧称奇的是,只见林白手中所持的那杆符笔,如今竟然如鲸鱼吸水般,不断的收取周遭的土元气息,收集的越多,符笔的光华便越璀璨。   “该死,这是什么手段!”眼瞅着这一幕,那掌握着土元之力的天人心中一凛,骤然调动气息,将土元气息一股脑发出,凝聚泥土,汇成一双巨掌,向着林白便拍了下来,但还未等那巨掌落下,土元气息却如流水般,滚滚而散,泥土失去土元之力的掌控,登时簌然落地。   不仅如此,在这诡异的牵动之力下,那掌握着土元之力的天人,更是觉得全身上下的土元气息竟然都如同受到了强烈的吸引力般,也在不断的往外溢出,虽然他竭力想要斩断那种连接,但在那强劲的吸引力下,对局势却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只见这掌握着土元之力的天人面色便陡然变得苍白起来。要知道自成为天人的那一刻起,土元之力便已经和他的生机完全契合成了一体。如今土元之力被符笔以五行相生之势所吸引,从他体内剥离,便等同于是在剥除他的生命!   “救我……救我……”眼瞅着自己身躯内蕴积着的土元之力越来越稀薄,而生命更是如流水般,正在不断的自体内往外溢出,这掌控着土元之力的天人已是彻底失去了方寸,惊慌失措的望着凯文以及另外一名天人,惊呼不止,试图让两人出手,给他挽回一线生机!   这是什么该死的手段!望着眼前这无比诡异的一幕,凯文以及另一名天人,此时面上也满是惊疑不定之色。从他们掌握天人之力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如今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林白在不断的从那掌握土元之力的天人身上抽取走生机一样。   “并肩子上,我就不信这小子真就那么邪门!”眼瞅着情势危急,凯文向着身边那名天人使了个眼色后,凯文双手朝前猛地一招,只见火元气息陡然暴涨,空气中的火光更是骤然间变成了纯粹的白色,这是火焰的温度提升到了极致的表现。   甚至于在这一刻,丹妮丝都有一种置身于烤箱之中,全身上下的水份都要被烤干的错觉。   而就在凯文这火元气息陡然暴涨的一瞬间,那名掌控着金元之力的天人,双手也是猛挥不止,只听得嗤然一声,他那用场内金属凝聚而成的那杆长枪,登时便穿入了璀璨的火焰之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杆长枪陡然已变成了耀眼的红色,显然是被烈火灼烧成了一体。   “竟然能想得到联手出击,取长补短,还算是有些门道!”望着那迎面而来的已经被灼烧成铁水般的长枪,林白眉毛一挑,面上颇有些惊讶,但这讶色只是出现了短短一瞬,便迅疾无比的被冷笑所取代,“只不过你们这样的手段,对我而言,还远远不够!”   话音落下,林白手中符笔轻抖,登时便斩断了与土元气息之间的牵扯,而后脱手而出,向着那裹挟着璀璨火势,犹如一枚高速划破天际的流星般的长枪冲去。   砰!两者骤然碰触到一起,登时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而后无数火星犹如灿烂的烟花般,登时朝着四下纷飞开来,直叫周围的地面变得焦黑一片。   “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五行!”冷然一笑,林白指尖轻摆,只见符笔光华登时大作,“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火运而土生,土积而金孕,五行相生,符成!” 第1828章 一符灭鬼魔(二)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手段,怎么会如此变态,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林白的咒语念诵声乍一出口,凯文顿时感觉到自己释放出的火元气息,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诡异力量的吸引般,竟然开始完全不受控制的发生着偏转,一种凯文从未曾见过的偏转。   这个偏转,便是由凯文释放出的炽热的火元气息,此时竟然在不断的扭转成土元气息。从凯文获得天人的能力至今,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他也完全想不明白,火元和土元这截然不同的两者,为什么能够产生转化的可能。   但不管他相不相信,这种转化都在不断的发生。不仅是他,那名掌控着土元之力的天人也发现了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所能掌握的土元之力增加了许多,这意外的发现,让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实力得到了提升,所以才会如此,心中还颇有些欣喜。   但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后,他便再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也发现自己所掌控的土元之力,正在不断的发生着一种演变,而这种演变,乃是由土元向着金元衍化。并且不管他如何去控制,都根本无法截断这种衍化,仿佛这是天地之间,已经既定了的道一般。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感受着诡异的变化,凯文面色陡然变得苍白了起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如今这境地!   而就在他迷惘不解之时,林白手中那正引导着这一切演变发生的符笔,光华陡然开始变得璀璨起来。那璀璨的红,是浓烈的火元;那深沉的黄,是厚重的土元;那冷冽的白,是锐利的金元……三股气息流转不定,瞬息间便又将水木二者衍化而生!   而随着五行气息的齐备,符笔的光亮愈发璀璨,不仅如此,在符笔的周遭,更是开始有一道道玄奥莫测的符纹开始缓缓出现,每一个符纹看上去都叫人觉得似乎在诉说着天地之间的某种大道之理,只要眼眸碰触到上面,便会被那种诡异的感觉所吸引,再无法挪开分毫。   “五行相生符乃成!多谢你们赠送的元力了!”感触着掌中符笔的变化,林白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轻叱一句后,手势陡然变化,掌中符笔宛若龙蛇,笔尖在虚空之中盘旋扭动不止,一道道诡谲无比的符纹,如流水般不断从笔尖倾泻而出,散发出玄奥莫名的威能!   该死,这小子竟然是在以我们的元力为引,来书就那劳什子符箓,并且要转过来用符箓来对付我们!听到林白这话,再回想起此前符箓所散发出的威力,凯文的双眼不禁骤然一凛,没有任何犹豫,他急声对身畔的两人大喝道:“赶快斩断元力的牵连,不要作茧自缚!”   “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得过这种牵连,五行之力相生之势已经生成,你们如今只能听之任之!”听得这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冷然向着凯文扫了眼,淡淡道:“等死吧!”   该死!林白话音乍一落下,凯文登时便发现,事情果然如林白所说的一般,在那种诡异的力量之下,他根本无法斩断体内逸散出的火元之力,就像是冥冥中有一个水泵正在不断的转动,正在不断的从他体内抽摄火元之力一样,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斩不断这种牵连。   “凯文,怎么办?我们根本斩不断这种牵连!”不仅是凯文,另外那两名天人也已发现了这诡异的情况,当即面容满是惊色的看着凯文急声吼道。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懊恼,懊恼自己被猪油糊了脑子,才会趟这遭浑水,招惹了这么个煞星!   怎么办?望着那被璀璨光华包裹着的符笔,以及自笔尖正在不断喷洒而出的诡异符纹,凯文也是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他也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实在是不该贸然去接这么一单!   “五行相生而符成,变!”就在此时,林白眉毛一挑,口中一声轻叱,只听得话音落下,那如龙蛇一般盘旋在虚空的符箓,骤然开始急速扭动起来,而后紧密无比的凑在一起,瞬息间便化作了一道光华璀璨,看上去端的是神异无比的符箓。   虽然相距甚远,但凯文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自那符箓上传来的恐怖威压感。冥冥中,他有一种错觉,仿佛那符箓不是一张薄薄的一个纸片,而是一个恐怖无比的核弹!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究竟该怎么办?!眼瞅着林白的手已经捏住了符箓,再回想到刚才布兰德被符箓直接炸成炭团的场景,凯文眼角狂跳不止,心里一横,登时做出决断。   没有任何迟疑,凯文陡然甩开步子,直接冲到了那两名天人身畔,还不等那两人反应过来,他已是一手扯了一个,直接便将两人当成肉盾,拦在了自己身前。   “五行相克而符散,疾!”而就在凯文心中做出决定的同一时间,那以他们三人释放出的元力所汇聚成的符箓骤然自林白手中飞出,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他们飞扑而去。   虽然那符箓看上去除却光华璀璨一些之外,再无任何异常的地方,但自林白手中一扔出,登时便有风雷之声隐隐相随。不仅如此,望着那飞奔而来的符箓,凯文以及那两名天人还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如今面对的不是符箓,而是一只挣脱了铁笼束缚,继续觅食的饿虎。   还未等他们心中的惊疑感落下,那符箓竟已冲到了他们跟前,而后轰然一声炸裂开来!那恐怖的爆鸣声,瞬息间便充斥在他们的耳膜之中,而在意识存留的最后一刻,那两名天人眼中所存留的最后一幅画面,便是耀眼夺目的璀璨五色光华!   轰!而就在符箓炸开的同一瞬间,那两名被凯文拦在身前的天人的身躯,也陡然直接爆裂开来,在那狂暴的气息冲击之下,直接被击碎成了碎块,散落一地。   饶是有这两人作为肉盾在身前拦阻,但凯文的情况却也没有好过到哪里,人直接被炸的朝后倒飞出数米,全身上下的骨骼更是如全部碎裂了一般,没有一处不感觉火辣辣的刺痛。甚至于他还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这重击之下,似乎都要从喉头喷出。   此时此刻,凯文已经完全呆滞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三名手段高超的天人,一起去围攻一名看上去普通至极的华夏年轻人,竟然只不过是短短数息的时间,竟然就全军覆没。   该死的,自己究竟是招惹到了一个怎样的煞星,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此时此刻,他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实在是不该被利益冲昏了头,去干这些龌龊事儿。但这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卖,事情发生了,就只能一步步的往后走,一切的一切,终其根本,都是咎由自取。   不仅是他,望着满屋的残肢,以及被血肉淋了一身一头,看上去无比狰狞可怖的凯文,丹妮丝面色已是惨白的犹如一只白纸。虽然她知道林白手段不同凡响,但却没想到林白竟然牛掰到了这种地步,只是弹指之间,便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将这几人斩杀!   越是看,丹妮丝心中的畏惧便越是深重,浓烈的血腥气下,她不禁干呕连连。虽然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杀人的场面,但何曾见过这样一招出手,活人直接就变成碎尸的恐怖画面。   提起全身上下仅剩下的力气,凯文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望着林白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林白!”轻笑一声后,林白缓步走到凯文身前,飞剑铮然出鞘,淡淡的冲凯文一笑,缓声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那人又是为什么要让你们对付辛西娅。如果你不隐瞒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我不知道,指使我做这些事情的人,都是通过电话联系我的,所有的交易也都是秘密进行的……”听到林白这话,凯文眼眸中露出畏惧之色,挣扎着朝后倒退了几步,喃喃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忏悔,我悔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和李开泽出车祸的事情有没有牵连?”沉默片刻后,望着凯文那惊惧之下,已经紧缩的双眸,林白知晓他所说的话,恐怕没有虚言,便接着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只认钱不认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听到林白这话,凯文挣扎着朝后退了一步,双眼紧盯着林白,颤声道:“那人做事特别隐秘,我也好奇过他的身份,但什么都没有查到,他给我转账的账户,也都是用的不记名账户,根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据我所知那种账户,只有一些权贵才能使用。”   “很好,现在你可以死了。”听到凯文这话,林白不禁微微皱眉,他着实没想到,冒充自己姓名布置出这局面的那人,做事竟然如此缜密,连一点儿可查的路径都找不到。   听得此言,凯文的瞳孔彻底缩成了一点,眼眸中写满了惊惧,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往昔那些死在自己手下,被自己当成了蝼蚁般的存在,颤抖着声音道:“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我一定会忏悔,一定会改变的!”   “下辈子吧!”林白淡然抬手,飞剑铮然出鞘,剑光划过,一蓬血光登时溅射而出! 第1829章 坑女婿   “外面的那个,你从红磨坊开始,跟了我这么久,现在什么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是不是也该露个面了?”漠然将长剑收入鞘中后,林白淡然无比的向着集装箱外缓缓道。   从红磨坊开始,林白便一直觉得有人尾随在自己身后,在跟踪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那人是凯文他们这一伙人里面的某一个,但后来却是发现,尾随自己的那人,对自己并没有表露出杀心和恶意,是以才佯装不知,故意让那人继续跟随自己。   “好敏锐的感知力,林白的大名果然是名不虚传。”林白话音乍一落下,自集装箱外陡然便有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自远而近,仿佛说话的那人正在高速移动般,而就在话语声落下的那一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风骤然席卷场内,而后一个挺着硕大啤酒肚子,秃着脑袋,虽然只是大清早,面颊就已经有酒醉后的红晕出现的中年人,骤然出现在场内。   “库克?”看到那人后,丹妮丝顿时愣住了,不可置信道:“您……您竟然也是……”   丹妮丝实在是没有想到,从那一阵清风里面出现的,竟然会是以往经常出现在红磨坊里面的常客库克大叔。对这个中年人,丹妮丝可说是印象颇深,他总是每隔个三五天就会来红磨坊一趟,而且每次只要到红磨坊,就要不醉不归。丹妮丝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和那群姐妹们曾经有多少次把这个身材魁梧壮硕的中年人,在散场后,把这个中年人从红磨坊里扔出来。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醉鬼,竟然也会是拥有着诡异术法之人中的一员!   “没错,想不到吧,我这个贪杯好色的糟老头子,竟然也会是一名天人吧!”听到丹妮丝的话,库克抬手揉了揉那硕大的酒糟鼻子,面带玩味之色,向着鲜血淋漓的四下扫视了眼后,对林白笑道:“没想到你杀心这么重,竟然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一群禽兽,留下来不过也是继续祸害人罢了,还是死了清净。”听到这话,林白不置可否的一笑,目光缓缓汇聚在库克的眼眸上,淡淡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开玩笑,别人的名字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这些人还能不知道吗?封印仙门,抬手屠仙,在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时候,再忽然出现,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若是我都认不出来的话,这双眼岂不是跟他们一样,都是瞎的!”库克闻言后,顿时大笑出声,然后做出神秘兮兮的模样,道:“而且整天有人在我耳边碎碎念,我就算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也难!”   “你是神盾的人?!”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动,顿时猜出了库克的身份,向着他看了几眼后,沉声道:“是辛西娅派你来跟踪我的?她人在哪里?”   “我是神盾的人不错,但辛西娅现在在哪里,我是真的是不知道。”库克闻言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过我在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她,至于她会不会来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你是神盾的人,那我想你应该知道辛西娅为什么那么敌视我吧?”林白看得出来,库克对自己的确是没有敌意,而且所说的话也都是实话,如果单从库克说话的方式来看,林白觉得神盾应该不像是雷蒙所说的那样蛮不讲理,草菅人命的组织,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辛西娅才会那样敌视自己。   “这件事恐怕你得问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对你的成见很深。”听到林白这话,库克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神色,神情复杂的向着凌乱的场内看了眼,苦笑一声后,缓缓接着道:“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没说开的误会吧。”   听到库克这话,林白心中顿时愈发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起来。世间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儿,总该都有个缘由。就比如你厌恶一个人,不管是厌恶那人的为人处事,还是衣着打扮,都是有个原因。可是辛西娅和自己之间,却真是叫林白想不明白,自己在来美国之前,对辛西娅可说是一无所知,前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实在想不明白辛西娅仇视自己的原因。   “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误会!库克,你不要被他的外象蒙蔽了!”库克这话音刚一落下,从集装箱外登时传来一个气冲冲的声音,而后辛西娅的身影犹如一阵狂风般,登时便从林白以飞剑割开的那个孔洞冲了进来,一把扯住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的丹妮丝,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后,凝神戒备的盯着林白,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究竟想做什么……”听到辛西娅这话,林白气极反笑,伸手向着场内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指了指,道:“你问我想做什么,依我看,该是我问你究竟想做什么才对吧?你究竟为什么要勾走我老泰山的神魂,又为什么如此敌视我?”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辛西娅闻言,犹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几声后,寒声道:“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要想天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明白,你别再在那惺惺作态了,你骗得了库克,但骗不过我!”   “我靠……”被辛西娅这一通抢白,林白只觉得自己都要懵了,他实在是觉得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沉声道:“我干了什么,我是帮着丹妮丝来救人,来救那些被凯文他们捉走的女人!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是想怎样?”   “欺世盗名之辈!”听到林白这话,辛西娅也不辩驳,冷冷一笑,寒声道:“你说你是要救丹妮丝,但我听得清清楚楚,这凯文也说了,给他下命令,让他捉走丹妮丝他们的人,也是你!捉人的是你,救人的也是你,我告诉你,你骗得了秋水,但骗不过我和开泽!”   靠!听到这话,林白几乎都要被气懵了!他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像辛西娅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自己巴巴的帮着她把丹妮丝一干人从狼窝里救了出来。可这女人倒好,非但连一句感激的话没有,反倒是一口咬定,捉人的事儿都是自己干的!   不过气归气,林白却觉得自己在听到辛西娅这话的时候,那些缠绕着自己心中的谜团,似乎是有了个答案,但一时间,他却是想不明白那个答案的重点是在哪里。   “辛西娅,林白真的是帮我们的,刚才凯文他们都被他杀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眼瞅着辛西娅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丹妮丝都觉得有些看不过去,缓声道:“你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清楚,也许你对他的成见,只是有所误解呢?”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辛西娅见林白不吭声,冷冷一笑,寒声接着道:“你不说我帮你说,你杀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罢了!丹妮丝,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他别的本事没有,欺瞒小姑娘是最有本事。他做过什么,开泽都跟我说的清清楚楚!”   听到辛西娅这话,林白只觉得辛西娅对自己的成见,恐怕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凯文现在已经被自己一剑封喉,死得不能再死。所谓死无对证,莫过于此,自己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让死人复活把事情说清楚,这成见,怕是解不开了。   “我不跟你多说那么多,你对我有什么成见,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老丈人的神魂……”思虑至此,林白也不愿再多跟辛西娅纠缠,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后,缓声说了一句,但话刚一说出口,林白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就像是有一道雷霆劈上了身躯一样,直叫他打了个机灵,而后陡然抬头,双眼紧盯着辛西娅,沉声道:“我老丈人跟你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糊涂……”听到林白这话,辛西娅顿时冷笑出声,眼眸中满是鄙夷之色向着林白扫视了几眼后,寒声道:“你在港岛做的那些龌龊事以为能骗得了人吗,要不是你用诡计,秋水怎么可能会连他爹地都不认,就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如果不是你,开泽对我们这类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成见,又怎么会弃我于不顾……”   “不要以为你做了封印仙门的事情,就能称得上是英雄!你的为人,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能瞒得了旁人,但瞒不过我,你林白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罢了!”   “靠!李开泽啊李开泽,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匹夫,枉我还费尽心思想救你……”听到辛西娅这话,林白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被雷的外焦里嫩,而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辛西娅会对自己的成见如此之深,搞了大半天,这个症结原来是出在李开泽的身上。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林白都能想得到,从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的嘴里能吐出来什么象牙,恐怕当初他在红磨坊花天酒地的时候,是没少对辛西娅倾诉对自己的不满。   可他那些劳什子的不满,哪一件能当得了真,哪句话没把事实的真相扭曲?!   放眼国内外,如今挖空心思坑爹的人着实不少,可自己这老丈人倒好,他不坑爹,他专坑女婿,而且坑的还是正费尽心思想救他于水火的好女婿…… 第1830章 水落石出(一)   “你称呼开泽什么?”听到林白的话,辛西娅神情先是一凛,而后冷眼望着林白,眼眸中满是鄙夷神情,淡淡道:“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靠!”林白闻言也不多辩解,喃喃的骂了一句后,然后眼神复杂的望着辛西娅,沉声道:“我那老丈人是不是跟你说什么我用诡计骗了他家老爷子,并且还差点儿没把李老给害死?他是不是跟你说我用邪术蒙蔽了秋水的感知,把她变得对我死心塌地,连他那个爹地都不认了?他是不是跟你说,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他们李家的钱财?”   “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没健忘到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忘记的地步。”辛西娅冷笑一声后,斜眼看着林白,淡淡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辩解的吗?”   听到这话,丹妮丝的神情也是瞬间变得踌躇起来。摸着心窝子说句话,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她实在是没办法把林白跟那个做了那么多龌龊事的人联系起来。但如果那一切都不是事实的话,身为林白岳丈的李开泽,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多的抱怨,甚至将他视为洪水猛兽?   可如果林白真的是那样的人的话,那他刚才为什么要救自己,又为什么要帮着自己来救这些被凯文他们绑架了的女人?这一切里面究竟是另有蹊跷,还是说一切真的如辛西娅所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林白故意布置的圈套,他之所以杀人,也是为了杀人灭口?!   “老丈人啊老丈人,我现在真的都有些后悔过来救你了……”眼瞅着连丹妮丝的眼神都变得犹疑起来,林白不禁苦笑着轻叹了口气,然后望着辛西娅道:“不管你信不信,那些事情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而且我说句不中听的,就我老丈人的这些话,若是被李老爷子听了去,恐怕不由分说就要大耳刮子往他脸上抽过去!”   “你蒙骗了李老,在他眼里你自然是千好百好,但你瞒得了他们,瞒不过我们!”辛西娅冷冷一笑,目光冷然望着林白,用满含嘲讽的口气道:“我也真是佩服你,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把李老和秋水哄得团团转,一个连儿子都不要了,一个连爹地都不管了。”   “你精通精神类术法,我想你应该知道控制他人的神魂,是一件怎样艰难的事情。神魂的精妙,稍有损耗,便会毁掉一个人。你觉得,如果我真是通过什么偏门做成的这些事情,李老和秋水能活到现在吗?而且神魂能控制得了一时,控制不了一世。我若真是做了那样的事情,在我失踪的那一年,李老为什么还在帮我,秋水为什么还不辞辛劳的满世界找我?”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一笑,然后目光紧盯着辛西娅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事物的两面性,有没有想过也许我那老丈人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但过程实际上并不是那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老才会不理他这个儿子,秋水才会不要他这个爹地?”   罗生门!话说到此处,旁听的丹妮丝和库克相视了一眼,在他们的眼眸中均是写满了疑惑。不得不说,辛西娅和林白两人的话,如果单独来听的话,每个人的话似乎都不容反驳。   也许这件事情,真的就是如那部经典电影《罗生门》一样,事实是既定的事实,只不过是通过两个不同的视角去观看,所以得出的结论也就是截然不同的结论。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究竟该去相信谁,谁的话又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不仅仅是他们,在看到林白的神情后,即便是辛西娅,在心中都是不禁有一阵迷惘生出。诚如林白所言,她精通的乃是精神类的术法,她很清楚,要控制一个人的神魂,并且不伤害一个人的身体是怎样的艰难。而且用精神类术法来控制一个人的神魂,的确是只能控制的了一时,控制不了一世。就算林白的术法再高明,恐怕也无法达到这种不露痕迹的地步。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从李开泽那听来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如果林白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那件事情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来了!”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库克神情却是骤然一凛,沉声道。   “里面的人听好,我们是国土安全部特勤处的成员,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库克话音刚一落下,集装箱外顿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知道在里面的是神盾的人,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乖乖接受我们的调查。林,你放心,这片区域已经被我们封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尽管放手去做!”   “是雷蒙的声音,国土安全部的人来了!”听到这声音,库克的神情顿时一寒,不仅如此,林白更是赫然发现,库克在说这话的同时,目光更是看似不经意般的从自己身上掠过,而且和之前不同的是,在库克的眼神里面,明显有极为深重的戒备之色。   “你刚一出现,国土安全部的人就跟在后面过来了!”听到库克这话后,辛西娅冷笑一声,目光冷然望着林白,寒声道:“你现在还敢说你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跟他们串通好的?如果不是你从中作祟,国土安全部的人怎么会对开泽下那样的狠手!”   该死,雷蒙他们这些人怎么就跟自己的影子一样,自己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可自己明明已经警告过雷蒙,让他撤走了那些监视自己和医院周围的人,而且在来的路上,自己除了发现库克这一个跟踪者之外,更是没发现其他的人,雷蒙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不对,念及此处,林白却是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忽略掉了辛西娅的一句话,而且是一句至关紧要的话,没有任何迟疑,他双眼中陡然有精光露出,紧盯辛西娅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我老丈人那场诡异的车祸,是国土安全部的人搞出来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辛西娅闻言冷然一笑,目光中满是鄙夷之色望着林白,淡淡道:“我不得不说,你刚才的话的确是快要把我都蒙骗过去了!但是狐狸永远藏不好尾巴,国土安全部的人做过什么,我想你最清楚,如果不是他们,开泽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不对,一切都不对!”听到辛西娅这话,林白骤然觉得笼罩着自己的迷雾陡然又变得深重了许多,自己好像是抓住了其中的一些关键点,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而且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如果辛西娅所说为真,那国土安全部为什么要对李开泽下手,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除了钱多了些之外,似乎根本没有值得这些人对他下手的其他理由啊?   总不会说是国土安全部的人被钱冲昏了脑袋,想要去谋取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的钱财。可雷蒙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段,如果真是他做的,又怎么可能不考虑激怒自己的后果?!   “林,辛西娅说的没错。李先生的那起车祸,的确是国土安全部的人下的手,是他们出动了一名天人高手,用一种我们都没有见过的手段,对李先生的车辆发起了攻击。而且如果不是辛西娅感觉到异样,勾走了李先生的神魂的话,恐怕李先生现在已经去见仁慈的上帝了。”看到林白这模样,库克面露迷惘,缓缓接着道:“你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吧?”   “如果我说我一点儿都不知情的话,你们会相信吗?”听到这话,林白苦笑一声,道。   “相信,我们为什么不相信?”辛西娅闻言冷笑一声,面带嘲讽之色望着林白,淡淡道:“你林白怎么会跟这些事情搅合在一起,你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们怎么能不相信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此时此刻,林白根本没有心情去回应辛西娅满是嘲讽的这些反话,只是紧皱着眉头,思绪如狂潮般在脑海中高速运转,想要找出其中的关键所在,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但林白可以确定的是,辛西娅这话恐怕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没有可能说每次都是雷蒙一出现,辛西娅对自己的态度就陡然扭转!   “辛西娅……”听到这话,在看到林白的神情,库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也许他是真的不知情,这件事情国土安全部做的极为缜密,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小恶魔是国土安全部安插在我们内部的卧底,而且偷听到了他的电话,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什么?小恶魔是国土安全部的人?他不是你们神盾的人吗?”听到这话,林白心中的迷惘登时愈发深重起来,双眼紧盯着辛西娅,沉声道:“你们神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我们的组织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是一面坚固的盾牌,一面守护着和平和秩序的盾牌!和那些漫画和电影中所说的一样,我们是消弭天人造成的恶性事件,以及惩处一些不公之事的自发性义警组织!”库克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庄重之色,一字一顿道:“我们是这片大陆上捍卫公平与正义的最后一面盾牌,百折而不挠,百阻而无前!”   懵了!彻底懵了!看着库克郑重其事的模样,这一刻,林白觉得自己彻底被搞迷糊了! 第1831章 水落石出(二)   如果说小恶魔是国土安全部的人,那为什么雷蒙对小恶魔要恨之入骨,并且还说小恶魔曾经杀过许多国土安全部的人?!如果说神盾是一个自发性的义警组织,是一个站在黑暗中守护公义的执法者,那国土安全部的人为什么又要这样去针对他们,要除其而后快?!   想不通,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完全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最重要的是,他想不明白,如果说这一切是国土安全部和神盾之间的矛盾,那为什么一切又扯到了李开泽的身上,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国土安全部的人会对李开泽这个普通人下手?!   “库克,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他自己做了什么,他心知肚明,现在问东问西,不过是故意装傻罢了!”看着林白的神情,辛西娅虽然心中已有所犹疑,但嘴上却是分毫不客气,冷笑着对林白道:“姓林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你还装模做样什么,动手吧!”   “动个屁的手,小爷什么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要动手!”听到辛西娅这话,林白有些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抓了抓头发,心中疑惑更甚。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陷进了一个圈套里面,似乎有人在故意逼自己做出决定,要自己必须在雷蒙和辛西娅两人中选择一个。   “林白,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与此同时,集装箱外又传来雷蒙的声音,那声音显然是有些焦灼,“你不要有后顾之忧,李先生和李小姐都已经被我派人保护起来了!”   李秋水和李开泽被国土安全部的人保护起来了?!听到雷蒙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紧。他不敢想象,假如一切真的如辛西娅所说的话,国土安全部的人以及雷蒙一直在故意向自己放烟雾弹,隐瞒事实的真相,那如今李秋水和李开泽的处境会是怎样的险恶!   “你干的好事!你害了开泽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把秋水也送到狼窝里,亏得秋水对你一往情深,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听到雷蒙的话,辛西娅面色一寒,登时破口大骂道。   “我都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向着辛西娅一瞪眼,怒声驳斥了一句后,林白眉头紧皱,转头向着集装箱外,沉声道:“雷蒙,秋水现在在哪里?你把她带过来!”   “林,李小姐已经被我送去了国土安全部的总部,现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听到林白的话后,雷蒙急忙便回应道:“神盾的这些人手段极其卑劣,你要小心一些。”   “你特么的说谁手段卑劣,我们神盾的人做事再不地道,也比你们国土安全部强出一百万倍!”这话林白能忍,但库克这身为神盾成员的主儿可就无法忍了,听到这声音后,登时破口大骂道:“你们让小恶魔打入我们神盾内部,又故意派人去追杀他,为了麻痹我们,折损了你们那么多的忍受,这样的手段,你们也敢说光明磊落?!”   “疯言疯语,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说什么,小恶魔和我特勤处乃是生死仇敌,他若是国土安全部的人,我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听到库克的话,雷蒙冷笑连连,淡淡道:“他的手上沾了我特勤处不下十几条人命,这样的仇怨,不共戴天,你竟然说他是我们国土安全部的人,这样的疯言疯语,恐怕就只有疯子才会相信。”   “孰真孰假,你我心知肚明。”库克闻言嘿然冷笑不止,面上满是不屑之色。   “一群跳梁小丑!”雷蒙见状,也不多言,沉声对集装箱内的林白道:“林,你不要听他们的这些胡言乱语,相信我,李小姐和李先生现在很安全,等到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我马上就带你们去见他们。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欺瞒你。”   听着这两拨人的话语,林白彻底陷入了犹豫之中,一时间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去听从哪一方的话语,又该是相信他们中的哪一个。不管是辛西娅,还是雷蒙,他们每个人的话说的都是有条有理,都像是铁板一样的事实,着实是叫人难以分辨。   “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我去足够相信你们的理由!”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抬头,双眸紧盯着辛西娅,沉声道:“否则的话,那就抱歉了!”   “那你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去相信你?”库克闻言后,缓缓向后退出了一步,站在了辛西娅身畔,做出凝神戒备的神情,双眼紧盯着林白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事情到了眼下这一刻,不仅是林白,就连他也都有些搞不清状况起来。不管怎么说,他对辛西娅的了解,都要远超过对林白的了解。虽然在见识了刚才的事情后,他对林白有了一丝好感,但好感并不能代表什么。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必须要做好林白暴起伤人的准备。   “这个很简单!”林白淡淡一笑后,转头望着一旁依旧带着一幅鄙夷神情望着自己的辛西娅,缓声道:“既然你精通精神类术法,那我想如果我对你放开戒备,让你探查我的神魂的话,应该能够看到一些我和秋水之间发生过的一些事情,通过这些事情,我想你应该就能确定我之前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了吧?”   “你肯向我放开神魂的限制,让我的术法进入你的神魂之中?”听到这话,辛西娅脸上的冷笑之色顿时消失,双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放开神魂的禁制,我能够对你做多少事情吧!就算是吞噬掉你的神魂,也未尝不可吧?”   神魂是什么,那是人体最为玄奥的东西,也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的最根本所在。而同样的,神魂也是人最为薄弱的东西,诚如辛西娅所言,对一个精通精神类术法之人放开神魂,那就等于是直接放弃了所有的防御,把自己最薄弱的一项放在了对手的面前。   “我相信你看过那些记忆之后,就不会这样去做。”林白闻言轻笑出声,而后眼眸中陡然露出自信之色,淡淡道:“而且我更相信我自己,如果你真的打算那样做的话,绝对会无比后悔这个举动!上一个想要吞噬我神魂的东西,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   “你倒是很自信,大话说的震天响……”听到林白这话,辛西娅撇了撇嘴,虽然嘴上的话依旧说的极为不屑,但眼眸中的神情却明显较之前有了许多改善。   “不要再说那么多废话了。”林白淡然一笑,也不去辩驳,话说出口后,双手迅疾掐动,缓缓放开了自身神魂的禁制,而后接着道:“放出你的神念,进入我的神魂吧!”   听到林白这话,辛西娅有些犹豫的向着库克看了眼,见库克轻轻点头后,这才掐动印诀,调动术法,缓缓释放出一缕神念,向着林白的神魂冲了进去。   “好强大的神魂!”神念乍一进入林白的神魂,辛西娅登时惊呼出声。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林白刚才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到不能再真。林白神魂之强大,远远超过她接触过的所有神魂,甚至于在林白的神魂之前,她都有一种侏儒面对巨人时候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只要林白的神魂挪挪脚,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她踩死!   好容易将心中的惊惧感压下后,辛西娅一咬牙,缓缓开始探寻林白中神魂释放开的部分。随着她的探寻,有关林白和李秋水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幕幕登时如画卷般,展现在了她神念中。   相遇,相识,相知!从开始时候的敌视,再到后来的尊重和震惊,再到后来的以身相许。尤其是看到林白以一叶舢板,只身冲入浩瀚的海中,劈风斩浪,去追寻李秋水的时候,她望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变得无比复杂起来,甚至那目光中都带了一丝嫉妒。   能够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能有一个义无反顾,不管前方是什么,有什么危险,都可以为了你拼命去闯的男人,可以说是这世间所有女人的渴盼,她也不例外。   而等她看到李秋水追寻到那个小山村,风尘仆仆看到林白的时候,那种真挚感情自然而然流露的那一刻,眼眸中更是有些温热。此时此刻,她已是无比的笃定,恐怕一切真的不是李开泽所说的那样,李秋水之所以会违逆他的意愿,跟随林白,并不是被林白在暗地里用了什么不可见人的手段,而是李秋水心甘情愿的去这样做!   而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身为一名精通精神类术法的强者,她很清楚,那种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是不管用什么精神类术法都无法做到的!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魂,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身体,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精神,但你没有办法控制一个人心中的爱。   记忆在不断的转动,很快便到了林白知晓李开泽出事时候的那一刻。在看到林白在飞机上,忍着肩膀的酸痛,控制着身躯一动不动,为李秋水撑起一个安宁的睡眠港湾那一刻。辛西娅心中所有的偏见,之前所有的固执,全部都被击碎!   开泽,你为什么那么傻?这样一个真情真义的男人,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你为什么如此仇视他?甚至因为你的话,我差点把他的好心当成恶意,铸成大错! 第1832章 水落石出(三)   回忆如流水一般,在辛西娅的面前缓缓展开。越是观看那些记忆,辛西娅面上的神情便越是复杂,而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所带着的歉疚之色,也变得愈发深重。   此时此刻,她已无比笃定,自己因为李开泽的那些话,对林白造成的误解实在是太多太多。而因为这一份误解,更是给林白平添了无数麻烦,也差点儿让自己铸成大错。   “该看的你都看了,你现在怎么想?”沉默片刻后,林白微微抬手,斩断了辛西娅与自己之间神识的牵连,而后望着辛西娅那写满了歉疚的双眼,缓缓问道。   “辛西娅,怎么说?”听到林白这话,库克和丹妮丝两人面上也满是紧张之色,紧紧的盯着辛西娅,想要知道辛西娅对林白的神念进行过探寻后,究竟是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抱歉,是我弄错了。我向你道歉。”沉默许久后,辛西娅缓缓欠身,向着林白致歉道。   “怨不得,要怨的话,也只能怪我那老丈人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的话,咱们也不会闹这么一出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用我们华夏的话说,就是不打不相识。”林白轻笑着摆了摆手,然后面色陡然变得郑重起来,沉声道:“我已经表明了我的诚意,现在你也该表现你的诚意,给我一个能叫我绝对相信你们的理由了吧!”   “可以。”沉默稍许后,辛西娅略略犹豫了一下,然后自口袋中摸出一个宛若里面装着墨水般的透明水晶球,向着林白抛过去后,沉声道:“开泽的神魂被我勾走之后,就一直被我放在这里面温养。你放心,他的神魂没有受到任何创伤,只要等到事情结束,我见到他之后,把水晶球中的神魂放出来,他就能够苏醒过来了。当时我那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很好!现在话说开了,我们双方也都达成了彼此间的信任,你们应该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吧?”接过水晶球,向着其中摄入一缕神念,确认其中封存着的的确是李开泽的神魂后,林白轻舒了一口气,转头面带笑意向着辛西娅问道。   从进入美国到眼下,林白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觉得事情终于舒心了一次。   “你想知道什么?”辛西娅点了点头,眼眸中对林白的戒备之色彻底放下,然后道。   “我想知道的有三件事情。”皱眉略一思忖,林白沉声问道:“第一件是我老丈人车祸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第二件事是小恶魔究竟是不是国土安全部的人,雷蒙究竟知不知道他的身份?第三件事是当初我用血脉引魂术,你是用什么法子阻挡了我的术法?”   “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我就可以回答你。”不等辛西娅开腔,库克却是直接接过了林白的话头,缓缓道:“而且更准确的说,发现这件事情不对劲的人,实际上就是我。车祸发生的当时,我原本在跟小恶魔在酒馆喝酒,后来他去上厕所,我喝多了就跟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他在接电话,而那个电话里的内容就是在讨论怎样给李先生制造一起车祸。”   “而且那个电话似乎争论的很激烈,我看小恶魔的神情似乎很激动。”停顿片刻后,库克接着道:“我们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小恶魔原来是国土安全部的人,而之前那些杀戮,也都是国土安全部故意做成的假象。小恶魔的真实身份,我想在国土安全部内部,肯定是有人知晓,但身为特勤处处长的雷蒙是否知晓这件事,我就不能确定了。”   “没错,在听到这话后,库克在第一时间内通知了我。虽然当时我跟开泽已经分开,但实在没办法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但事情发生的突然,救他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就只能用勾魂术法把开泽的神魂拘禁,以此来保存他的性命。”话音落下,辛西娅接腔道。   虽然话说的简练,但林白在听到这些话后,手心却是不禁起了一层薄汗。车祸的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林白可以笃定,如果当时不是辛西娅以雷霆手段拘走了李开泽的神魂,恐怕在车祸发生后,身体遭受重创,李开泽的神魂也必然要受到极大的创伤。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恐怕就算是自己来了美国,想要挽救李开泽,也是回天无力。   “我替秋水多谢你了。”轻叹一口气后,林白郑重其事的向着辛西娅拱了拱手,道了句谢后,接着问道:“那你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拦阻了我的血脉引魂术?”   说句老实话,这个问题实际上就是林白心中如今最大的疑惑。虽然他是第一次施展血脉引魂术,但此法的效力如何,他可说是清楚无比。要知道这血引之术,用的乃是至亲的血液,以血脉中的那种玄奥吸引力,来对神魂进行收摄。当时自己施展术法的步骤更是无比顺利,按照常态而言,这术法施展出来,原本是该功成才对,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被辛西娅阻拦。   “这件事情我不想说。”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在听到林白这话后,辛西娅的脸上陡然有一层寒色掠过,眼眸中的神情更是变得复杂问题,似乎连一个字都不愿多提。   这是怎么回事儿?既然如今自己和辛西娅之间的嫌隙已经解开,那就该是事无不可对人言才对,可为什么辛西娅对这件事情会这样抗拒?!   “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听到辛西娅的话,库克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复杂起来,向着林白看了眼后,接着道:“而且林白也不是外人,这事情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而且以后有他从中调和,也许你和李先生之间的事情会有所回转也说不定。最重要的是,你总不会想让孩子生下来之后,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爹地是谁吧?”   孩子?爹地?!听到这话,林白心中骤然一凛,犹如被雷亟了一下般,登时便明白了血脉引魂术之所以会失败的缘由所在,这个失败的原因,便是因为辛西娅的体内也如李秋水般,同样藏有李开泽的血脉牵连!这话说的通俗一点,便是辛西娅怀了李开泽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辛西娅和李开泽的神魂之间,就会有一种类似于李秋水和李开泽之间的血脉牵引。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辛西娅用她的血液,便能够破除掉自己的血脉引魂术!因为出现了两种血脉牵引,叫那术法无法判断,究竟该把神魂引向何处。   “我靠,我这老丈人也太不靠谱了吧……”念及此处,林白不禁暗暗腹诽了一句,而后神情复杂无比的看着辛西娅,踌躇了许久后,讪讪道:“丈母娘,是不是我那老丈人始乱终弃,不想承担起他该负担的责任。你放心,要是他真的这么干了,您尽管跟我说,我把这事儿告诉秋水和李老,让他们俩给你做主,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说句老实话,林白眼下真是有些看不起自己那位便宜老丈人了。这货口口声声的鄙夷自己,为秋水跟自己而觉得不值。可他老人家倒好,嘴上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可事情做起来却是连自己都不如,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干出这种始乱终弃,而且还是在女方有了孩子之后,连责任都不去承担,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扔下人家娘俩的腌臜事。   林白毫不怀疑,假如李秋水和李嘉程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绝对不会轻饶了李开泽!尤其是李嘉程,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自己未来唯一的一个孙子,被李开泽弃之不顾,他老人家要是不拿拐杖把李开泽打个头破血流,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开泽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在他跟他分开之后,才发现我有了身孕……”沉默片刻后,辛西娅面上露出了一些羞怯和犹豫之色,望着林白道:“我跟开泽已经分开了,你就不要叫我那什么了,这件事情你暂时也先不要告诉秋水和李老,我以后慢慢处理。”   “这可不行……”林白闻言之后,登时断然摆手,做出一脸大义凛然状道:“李老天天都在为家族后继无人而担忧,我这老丈人好容易又有了一丝血脉,这种喜事怎么可能不告诉他老人家。话说回来,我那老丈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你分开的啊?”   开什么玩笑,好容易叫林白逮到了这么个机会,一个可以趁机奚落李开泽,发泄下自己心中小小不满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真就把这件事情给瞒下来。而且诚如林白所说,李嘉程老爷子盼孙子盼了多少年了,如今好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林白怎能不告诉他老人家这喜事。   “原因很简单……”事情都已经讲了出来,辛西娅想来也是觉得没有什么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接着道:“因为开泽发现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靠!虽然辛西娅的话极其简单,但就这一句话便叫林白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这一切的症结竟然会是因为自己。李开泽和辛西娅之间闹矛盾,竟然会是因为李开泽对自己是相师这件事情实在是无法接受,所以恨屋及乌,对同样有着奇特术法的辛西娅百般不喜……   而这时候,林白也终于明白辛西娅之前那么看不惯自己的根本原因。试想一下,对一个让自己失去了心爱的人,让自己的孩子不知道父亲是何人的罪魁祸首,谁能高兴得起来?! 第1833章 计划   “这事儿闹得……这真特么的……”心中思绪翻来覆去思忖了半晌后,林白脸上满是歉疚之色,望着辛西娅,吭哧了半晌,满是歉意道:“我实在是没想到我那老丈人对我的成见竟然会那么深,竟然会因为我连你都看不惯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的从中斡旋,一定会解开你们之间的心结,秋水也一定会帮我的!”   林白实在是没想到,事情最大的症结竟然是出现在自己身上。而想到辛西娅所承受的那些无妄之灾,林白心中更是充满了歉疚,如果不是因为李开泽对自己充满了偏见,他恐怕怎么着都不会弃辛西娅不顾,不会叫辛西娅独自一人面对怀孕这件事情。   “也怨不得你,是开泽自己看不开……”辛西娅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极为复杂的轻叹了口气后,偏开话题,对林白道:“雷蒙刚才说开泽和秋水被带去了国土安全部,恐怕他们是要用他们俩来要挟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雷蒙为什么会这么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要么是他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要么就是他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会这么去做……”   见辛西娅不愿再多说这些事情,林白便也没再多说,劝慰的话说再多,也抵不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实际行动,与其现在纠缠,还不如尽快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再想办法化解辛西娅和李开泽之间的矛盾,皱眉说出了心中对雷蒙的疑惑后,林白眼眸骤然一寒,缓缓道:“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是打算拿秋水来要挟我的话,那我就会给他们证明一些事情,让他们那些人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让他们知道,招惹我的家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辛西娅和库克相视一眼,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是不禁多了许多畏惧之色。就在刚才林白淡然无比的说出那一席话的时候,他们分明从林白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凛冽的杀机,那杀机之深重,甚至于都叫人觉得林白周身是被血煞所笼罩一样。   这种狂暴而又凛冽的杀机,可说是辛西娅和库克生平之仅见。他们不敢想象,假若不是林白之前觉察到事情不对劲,并没有对他们抱有杀心,而是选择把话说清楚,尽释前嫌。不然的话,现在等待他们的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结果,就算血溅三尺怕都是不无可能。   “我有一个计划……”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转头望向辛西娅和库克,沉声道:“不管怎么说,雷蒙和我都相识一场,他可以对我不仁,但我却不能对他不义。而且我相信雷蒙就算真的有难言之隐,应该也不会愚蠢到对我家人下手的地步,有些事情我要先搞清楚才行。”   “这个计划可以。”听到林白的话后,辛西娅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赞许之色,道:“虽说雷蒙和我们是对头,但对他这个人我还算是佩服的。而且事情能够弄清楚,是要比不明不白的杀人要好一些。我赞成你的这个计划。”   “我也觉得不妨一试。”库克点了点头,如今他们对林白的间隙可说是已经尽数消解,而且他们都是爽利的人,既然心中无嫌隙,自然就该推心置腹,当即重重点了点头,对林白道:“你尽管去做,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你。”   “好!”林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眸中光华陡然一亮,缓声道:“得罪了!”   话音落下,只见林白手中符笔陡然流转,一道符箓顷刻间便出现在了他身前,而后向着库克和辛西娅便纷飞而去。只听得轰然一声爆响,辛西娅和库克登时便朝后倒飞而出,直接跌落在了屋内的角落之中。不过和此前的凯文不同,虽然符箓波动的威力依旧惊人,但实际上却是对辛西娅和库克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辛西娅是什么人,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对这样的人物,林白如何能下重手。更不用说,辛西娅如今还有孕在身,更是不能对他下重手,若是动了胎气出了什么事儿,不管李开泽管不管,若是李嘉程知道了这事儿,恐怕他老人家就要举着拐杖满世界追杀自己。   所以刚才符箓的声威虽然惊人,但实际上却都是用的巧劲,爆炸散发出的威力,被林白控制的精妙入微,就像是一道托着人体的气流般,无比轻柔的将辛西娅送到了墙侧。   “林,里面怎么了?!”果不其然,这符箓的爆裂声乍一响起,顿时便传来雷蒙的声音。   “他们都已经被我制服了。”听到雷蒙的话之后,林白不动声色的向着辛西娅和库克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集装箱外沉声道:“你先进来一下,除了你之外,我不信任其他人!”   “你放心,我马上就进去。”雷蒙闻言后,先是一喜,然后有些愕然,不明白林白怎么着会只让自己进去,但他也没多想那么多,抬脚便要往集装箱里走。   但还没等雷蒙迈出去几步,理查德却是抬手扯住了他,然后皱眉向着集装箱内看了眼后,沉声道:“BOSS,还是小心为妙,小心里面有诈啊!要不带几个人进去吧!”   “你以为林白是什么人,他会感觉不到我带没带人进去?”雷蒙闻言皱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位老下属,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有些不解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做对不起林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对我不利,我不相信他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而且你又不是没有听到刚才的响声,那是只有林白才能折腾出来的动静。”   “BOSS……”理查德听到这话,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的确如雷蒙所说的一样,刚才的动静极其惊人,那种声响,的确是跟当初在机场的时候,林白折腾出的动静极相像。   “你今天还真是邪门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看到理查德这模样,雷蒙不禁皱起了眉头,总觉得理查德眼下的模样似乎是有些不大对劲。   “没有。”理查德闻言后,顿时连连摇头,然后又对雷蒙叮嘱道:“BOSS,那你进去之后多加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通知我们。”   “婆婆妈妈的,林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雷蒙苦笑摇头,淡淡说了一句后,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疾步便向着集装箱内走了进去。   望着雷蒙的身影消失在集装箱之后,理查德皱眉思忖了片刻,而后拿起手中的卫星电话,按下通话键,对电话那边压低声音道:“部长,雷蒙进入集装箱了。对,是他一个人孤身进去的,这也是林白的要求。好的,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不会犹豫的……”   “都听好……”挂断卫星电话后,理查德伸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然后眼眸中缓缓有寒色露出,向着四下的一干手下望了眼后,沉声道:“一级战备状态,等下如果形势不妙的话,要先发制人!记住,等会儿只要是我的命令,不管是要你们的枪口对准什么人,都要执行!”   “头儿,可BOSS还在里面啊……”听到理查德这话,登时有人心怀疑虑的吞吞吐吐道。   “闭嘴!”理查德面容阴骘的向着那人怒视一眼后,向着四下扫视了一遍,一字一顿的寒声接着道:“这是部长亲自下的命令,我希望你们还记得我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听到理查德这话,场内登时静谧一片,而后枪栓拉动的声音,登时此起彼伏的低低响成一片。而伴随着这沉闷的声响,围绕在集装箱外的空气更是如凝固了般,沉闷到了极致。   “林,你果然不同凡响,我们为了捉住神盾的这些人,可是废了不少的力气,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轻易而举就把辛西娅和库克这两个核心人物收拾了!”走进集装箱内后,向着靠墙跌坐在地的辛西娅和库克看了眼,雷蒙的脸上登时露出欣喜之色,毫不掩饰的对林白恭维道。   “我的手段到底怎么样,我恨清楚,不过雷蒙你的手段怎样,我可就看不懂了。”听到雷蒙这话后,林白轻笑着转身,双眸牢牢的盯着雷蒙的双眼,沉声道:“雷蒙,你为什么要把秋水和我老丈人带走,我想你应该还没有愚蠢到要用我家人来威胁我的地步吧?”   “林,你这是什么话?”听到林白这话,雷蒙先是一愣,而后沉声道:“我派人过去,是为了保护李小姐和李先生,又怎么可能会拿他们来要挟你。就算我雷蒙做事再不地道,也没到那种用家人威胁别人的地步,那样的事情,我不耻也不屑去做!”   “你不耻也不屑去做?”听到这话,委顿子啊墙角的辛西娅缓缓起身,冷笑一声后,眼眸森寒如冰,淡淡道:“那你怎么解释小恶魔的事情!为了让他成功的打入我们内部,你们国土安全部派了那么多人追杀他,还死在他手里那么多人。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好几次都是雷蒙处长你亲自带队的吧,这样杀自己手足,来完成任务的事情难道还不无耻吗?”   “林,这是怎么回事儿?”雷蒙见状,神色一寒,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沉声道:“她不是害了李先生的那人吗?你怎么跟她走到一起了?” 第1834章 残忍的真相   “是我的失误,我忘记跟你介绍她的身份了……”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然后抬手向着辛西娅斜斜一指,轻笑道:“你说错了一件事情,坑害我老泰山的不是她,而且她也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未来的丈母娘,还要成为秋水的继母。”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到林白这话,雷蒙已是完全懵了,望向林白的神情中明显有些慌乱,紧盯着林白,沉声道:“林,你不要被他蒙蔽了!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说的话,那为什么要勾走李先生的神魂?又为什么不把李先生的神魂交给你?”   “你又说错了,神魂已经在我手里了。”林白轻轻一笑,缓缓将装有李开泽神魂的水晶球掏出,在雷蒙面前拔完了一番后,缓缓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谋划没有得逞,没有顺利的摆我一道,实在是后悔到了顶点,失望到了极致?”   “我……”雷蒙闻言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憋出了一个字,但却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失望,我更失望。”伸手轻轻拍了拍雷蒙的肩膀,林白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缓声道:“我实在没想到,摆了我一道的不是别人,而是雷蒙你。我跟你说过,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但我真的是没有想到,雷蒙你竟然会把手伸到我的家人身上,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雷蒙你真的忘记了你所见过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吗?”   “李先生的事情,我是在你来了之后,才知情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你我的矛盾点并不冲突,都是神盾的人!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沉默许久后,雷蒙缓缓开腔,然后神情变得有些激动,紧盯着林白,沉声道:“但我真的不知道辛西娅和李先生之间的事情,而且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对你的家人做任何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那他们来要挟你,他们真的是被我派人保护起来而已。”   林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情满是失落之色。而随着林白的沉默,室内的空气更是如凝滞了一般,陷入了死寂之中。不管是谁,都能感受得到从林白身体中散发出的失望情绪,自从到美国遇到雷蒙后,林白便一直将雷蒙视为老友。   在经历过仙门之劫后,对于过去的许多事情,林白都已看得极开,尤其是这一年的世事变迁,更是叫林白对以前相熟的一些人,有着超乎寻常的珍重。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从背后插自己一刀的,不是旁人,而是被自己视作需要珍惜的故人雷蒙!   “我发誓,我的确是有想利用你帮我剪除神盾的私心,但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你家人不利的事情!”沉默许久后,雷蒙从口袋摸出手机,按下几个号码,放到耳边,然后沉声对林白道:“林,请你相信我,我现在就让他们把人送过来。”   林白没有吭声,只是闭眼沉默以对,那神情更叫人觉得气氛压抑。   “人不在你们那边?我不是跟你们说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把他们转移到任何地方的吗?!什么,是部长给你们的指令!”电话接通之后,听到电话那边的话语声,雷蒙的神情明显变得慌乱起来,挂断电话后,手忙脚乱的又按下了几个号码,拨过去之后,除却了沉闷的嘟嘟声之外,却是连分毫其他的动静都没有,持续片刻后,便被忙音所取代。   从这声响很容易看出,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是不愿接雷蒙的电话。   “林……”紧握着手机,雷蒙面如死灰,神情更是委顿到了极致,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满是歉疚之色,沉声道:“林,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你放心,我会尽快联系,让人把他们接到这边的!”   “你觉得你还能把他们接过来吗?雷蒙,事情已经超出了你的控制了……”听到雷蒙的话,林白终于没再继续沉默下去,轻笑出声,双眼缓缓转移到雷蒙那满是歉疚的双眼之上,缓缓道:“告诉我,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查理吗?”   “查理……查理他被部长控制起来,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为了确保查理的安全,所以我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帮他完成让你终结神盾的任务,就会把查理放出来。”沉默片刻后,雷蒙缓缓开口,目光中满是歉疚的望着林白,道:“但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林,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家人出事的。”   “我明白了。”林白闻言轻笑出声,伸手拍了拍雷蒙的肩膀,缓声道:“但你不会让我的家人出事,不会拿我的家人威胁我,但有的人恐怕不会不这样去做。”   “你是说部长?他不会这样做的,我已经告诉过他,李先生的事情已经是极限,如果他再继续下去的话,一定会引火烧身,我想他不会那么愚蠢的。”雷蒙闻言连连摇头,双眼紧盯着林白,沉声道:“林,相信我,神盾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听信他们的话,只要你帮助我完成了对神盾的追剿,部长那边一定会放人的。”   “雷蒙,你错了。”林白闻言缓缓摇头,目光中露出一抹悲悯之色,望着雷蒙缓缓道:“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我就不是林白。我跟你说过,我最不喜欢别人要挟我。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就成功的被你们那位部长大人要挟到了。而且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也许事实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神盾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腌臜,而国土安全部也没那么正义!”   “这是我当时录下来的录音,我想以雷蒙处长你的见识,就算是不用借助仪器,也能够听得出来这录音到底是真是假吧。”听到林白这话,库克冷笑着走了过来,摸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将其打开后,对雷蒙淡淡道:“你听听看,看小恶魔到底是谁的人!”   雷蒙向着库克望了眼,沉默片刻后,缓缓接过手机,摁下了播放键。细微的嘈杂声中,小恶魔的声响一点接着一点的缓缓出现,而伴随着那声音,雷蒙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录音告一段落后,雷蒙紧握住掌中的手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沉声道:“小恶魔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是国土安全部的人!死的那些人,都是我们国土安全部的手足同胞,部长他不可能让自己人去送死的!”   “你错了,如果没有人去送死,小恶魔怎么可能会顺利的加入我们之中。”库克闻言冷笑出声,淡淡接着道:“而且就我们所发现的事实,你们那位部长大人也的确是位要挟人的高手,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家人,小恶魔也不会让自己手上沾上那么多的血腥!”   “家人?小恶魔的家人不是都已经被他杀了吗?一个因为别人的有色眼镜,就把人分尸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因为家人而被别人要挟?”雷蒙闻言摇头不止,话说的更是斩钉截铁,但他的话虽然说得坚决,脸上的神情却是没那么坚决,甚至于他的手都在颤抖。   当初在林白诛杀小恶魔的时候,他心中实际上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死无对证,无法去确认这件事情。更准确的说,是他不愿意去确认这件事情,因为假如小恶魔是神盾的人,那国土安全部死去的那些手足,他还能够稍稍觉得心安一些,可以用复仇来化解仇怨。   但如果那些手足无辜的性命,只是为了一个无谓的计划,而丧失掉的,而且是死在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中,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不敢想象那些手足身亡之后,那一双双永不瞑目,望着苍穹,日日夜夜受着冤屈和煎熬的面容。   “你错了,小恶魔虽然性格是偏激,他是受过许多白眼,但他并不是那种暴戾的人,而且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库克闻言轻笑着摇头,目光中有些感慨,缓缓接着道: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父母,恐怕就算是我,也不会相信这件事情。从始至终,这都是那个人的一个谋划,在他发现小恶魔后,便将小恶魔的父母拘禁,并且为了逼迫小恶魔就范。他更是一手炮制小恶魔的凶名。你所说的那对情侣,实际上是你们国土安全部关押起来的两名异见天人,为了树立小恶魔的凶名,所以你们那位部长,就把他们杀了,并且分尸示众。”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阅你们国土安全部的卷宗,只要你留心的话,就会发现在那件事情发生的同一时期,你们国土安全部里的处决记录里面,也有一男一女两个记录。”库克轻笑出声,目光中满是感慨之色,轻笑道:“你以为我们行事毒辣,但真正毒辣的并不是我们,你们的毒辣,要比我们强出千百万倍!我们再残忍,手上也不会沾上同袍的血!”   “不可能……不可能……”随着库克一条条的讲述,雷蒙心中所有的防线尽数都被击破,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手剧烈的抽搐不止,而面上更是有泪水横流,撕心裂肺的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1835章 要挟   一切为什么会这样?!雷蒙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想不明白,当初为了追缉小恶魔,他亲自带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更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手!   但一切到头来,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被自己人设计出来的布局。恐怕不仅是他,就连折损在小恶魔手下的那些手足同袍都想不到,他们实际上并不是死在了一个在他们看来邪恶无比的势力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雷蒙不敢想象,那些已经长眠在地下的手足同胞,若是听闻这一切的时候,他们会作何感想。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国土安全部的中坚力量,都是最忠诚的卫士,这些人原本是要马革裹尸,即便是死,也要光辉湛然!但如今这一切,却无异于是在他们的坟茔上泼洒了一盆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没法洗净的黑漆,他可以想见,那些手足同袍恐怕永远都不会瞑目。   但他想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也想不明白那个总被烟雾笼罩着面容的人,为什么会去做这些事情!难道在他的眼中,这些国土安全部的忠诚的手足同袍,都只是一粒粒任他摆布的棋子,难道在他眼中,这些人的生命都如蝼蚁般,可以任他践踏?!   看着雷蒙的模样,辛西娅和库克相视无言,从雷蒙的表现,他们能看得出来,雷蒙对于这些事情的确是一无所知。而同时,他们眼眸中更是写满了对雷蒙的同情之色。他们可以想象,在得知手足同袍实际上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这一事实的时候,那种心情该是何其复杂。   叮铃铃……叮铃铃……,而就在此时,雷蒙口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锐鸣声,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在安静的空间内不断的传播,使气氛显得愈发沉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背叛那些手足同袍?他们把命交在你的手上,为什么你要这样践踏?”向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看了眼后,雷蒙抬手接通了电话,放到耳边后,一字一顿寒声道,那声音恍若寒冰,其中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恨意,以及一种心若死灰的痛楚。   “我不会对你做任何解释,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的牺牲很值得。”在听到雷蒙的话后,电话那边的约翰逊部长淡漠一笑,轻轻弹了弹指间雪茄燃烧后存留的烟灰,就好像那些死去的人命,在他眼中就像是这些烟灰一样轻微般,淡淡接着道:“把电话给林白。”   “我要解释!如果没有解释,我欠那些因为你而死的那些手足同袍们一个解释!”没有理会约翰逊的指派,雷蒙依旧不依不挠的对着电话那边质问道。   “有些时候,一部分人的牺牲是必要的,而且是很值得的一件事情,这就是我的解释。”约翰逊不置可否的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轻笑道:“把电话给林白。”   “我要辞职,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国土安全部的成员!”沉默片刻后,雷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一把扯开脖颈间的领带结,一字一顿道:“而且我会向上级部门对你进行检举,告知所有人是你导致了特勤处那些手足同袍的死亡!”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尽管去做。”对于雷蒙的反应,似乎约翰逊早已洞悉,对雷蒙的威胁根本没有理会,只是淡淡的又重复了一句,缓缓道:“我再说一遍,把电话给林白!你应该知道,我的耐性不是很好,如果继续耽搁下去,我不保证我不会行使某些特殊手段!”   “雷蒙……雷蒙……”,约翰逊的话音刚一落下,自电话那边登时传来查理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钻头一样,一记接着一记,狠狠的楔进了雷蒙的心中。   “查理!约翰逊,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查理怎样,我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饶恕你!”听到这声音后,雷蒙紧捏着手机,一字一顿的寒声诅咒了几句后,抬手将手机递给林白,眼中带着歉疚之色道:“国土安全部部长约翰逊的电话,李小姐和李先生现在应该在他手里!”   “很好……”林白闻言淡淡一笑,抬手接过电话,缓缓摁下了免提键,但却一言不语。   沉默。仿佛是早已断定林白在拿过电话后,就会一言不发般,电话那边也是寂静的沉默。伴随着听筒电流造成的轻微嘶啦声,场内的气氛显得愈发沉闷,愈发叫人揪心。   “林白先生,李小姐现在的处境很安全,李先生也已经转入了监护室,有专人在对他进行诊治。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伤害。”沉默许久后,电话那边缓缓传来约翰逊那略带着嘶哑和戏谑的声音,缓缓接着道:“但是我想林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我派人保护李小姐和李先生,是有些事情想要相求林先生,如果你能够帮我,我保证他们会回到你身边。”   “你想要我做什么?”淡淡一笑,林白缓声问道,话音无比淡漠。   “我想让林先生你帮我除掉神盾!”约翰逊深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后,缓缓道:“只要林先生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情,李小姐和李先生我会马上送回你的身边。”   除掉神盾?!听到约翰逊这话,库克和辛西娅面色登时一寒,而后目光更是不禁向着林白望去,眼眸中满是担忧之色。林白的手段他们有目共睹,他们很清楚,如果林白真的受到约翰逊的胁迫,对他们悍然出手,恐怕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我那老泰山之所以出车祸,还有单通真抢夺遗产,以及你布置的其他种种,都是想让我帮你完成这件事情?”听到这话后,林白轻笑一声,缓缓道。   “林先生是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透。只不过我原本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繁琐,也不想让李先生你担忧家人的安全,只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按照我的计划,解决了事情就好。只是事情出了些变故,无奈之下,我只好改了主意,把李小姐请到了我这里,用这种不好看的手段,来请林先生你帮我这个小忙。”约翰逊仿佛根本听不出林白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淡淡道。   这所有一切的症结,果然是出在了自己身上。听到此话,林白不禁自嘲一笑,至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有的疑惑尽数消解。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身为李开泽的普通人会遭遇这样的横祸,而为什么自己来到美国之后,会有一种事事不顺心不顺手的感觉。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后面不停的摆布。而这只大手的所有计划,所针对的也都是自己,更准确的说,所针对的是自己那一身的本事。原因很简单,就是这约翰逊想要假借林白的这只手,来抹除如辛西娅和库克这样对国土安全部造成了挑战的不稳定因素,想要干净利落的解决掉这件事情,好继续建立起他的权威性。   “我知道林先生是一个对你们国家有着很强烈热忱的人,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这种心情。神盾的存在,虽然他们所标榜的是正义,但终究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而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最怕的就是这种不稳定。我想林先生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这种心情。为了一个国家,有时候的确是要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但这些事情的确是值得的,而且是最快捷的。”见电话这边沉默之后,约翰逊轻轻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接着缓声道。   不过和此前不同,他如今的话语声中,明显多了一些狂热之意,甚至他这声音还叫人有一种错觉,一种叫人觉得说话这人无比光辉伟正的感觉!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林白轻笑出声,缓缓对电话那边道:“我对我的国家的确是有着很强烈的热忱这的确是不假,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会使用和你一样的手段,来守卫我的国度。同样的,即便是我有能够这样做的实力,但我也不会因为一个什么不稳定的因素,就会去抹杀一群心存善念的人,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不公平!”   “用你们华夏的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林先生你有你的见解,我有我的见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想李先生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想要跟林先生你争论这些无谓的事情,我这个电话,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而已。”约翰逊道。   “这不是帮忙,而是对我的一个要挟。”林白闻言哑然失笑,轻笑道:“不管你说的再冠冕堂皇,这都是对我的一个要挟,一个用我家人的安全来对我进行的要挟。”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什么帮忙,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要挟!”约翰逊闻言也是轻笑出声,轻抽了一口雪茄后,轻笑道:“林先生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会妥善处理我这个要挟的吧。只是几条人命而已,对林先生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果我说不呢?”林白轻笑几声后,话音陡然一冷,向着雷蒙扫了眼后,淡淡接着道:“我想雷蒙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我的家人对我进行要挟。”   “林先生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约翰逊轻笑一声后,道:“当然如果林先生你一定要做错误的抉择,那我就只能向你说声抱歉了。” 第1836章 打倒帝国主义   “我想雷蒙应该告诉过你,用我的家人来要挟我,所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怎样的恶果吧?”听到约翰逊的话,林白轻笑出声,淡淡接着道:“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就算是我现在接受了你的要挟,帮你做成这些事情后,你的性命也绝对活不过今天吧!”   “对,我很清楚。”约翰逊闻言朗笑出声,抬手将掌中的雪茄摁熄,然后缓缓接着道:“不过让林先生你失望的是,从这个计划开始实施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对一个早已决定自己死也是计划一环的人,你的威胁实在是起不到任何效力。”   疯子,这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听着电话那边的话语声,林白眉头不禁皱起,如果说对方只是单纯的想利用自己,那也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按眼前的态势来看,这约翰逊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来促成这件事情,对一个连死都已经不怕的人,你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够去威胁他的东西,而所谓的讲条件,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真是该死,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个货色!越是想,林白便越觉得发愁,从刚才的那番交谈,以及之前发生的一应事情,林白可以断定,如果自己不听从约翰逊的要挟的话,恐怕这疯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斩杀落入他手中的李秋水和李开泽!   “我要跟我的家人通话!”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道,不管究竟是打算做出什么决定,他现在都必须确定李秋水和李开泽的情况,只有确定了他们的情况,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可以满足你的这个请求,他们就在我的身边。”听到林白这话话,约翰逊轻笑出声,转手将手机递到了一侧的李秋水身边,轻笑道:“美丽的李小姐,林先生的电话。”   “秋水,你现在怎么样?!”听到这话,林白神情登时一沉,而后急声问道:“老泰山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有没有难为你们?”   “爹地还在昏迷,其他情况都好,没人难为我们。”听到林白的声音,李秋水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哽咽,缓缓道:“林白,你不要管我们,不要答应这个恶魔的条件!”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的!”听到李秋水这话,林白不禁咬紧了下唇,沉声道。   “打倒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就在此时,电话那边却是突然传来无比戏谑的一声,那口号喊得端的叫一个响亮,带着一股子不破楼兰誓不还的凛凛血性!   “师兄?!”听到这一声,林白脸上登时有不可思议的惊喜之色露出。他可以断定,能这一句几十年前的口号喊得如此激流勇进,如此慷慨激昂的,除却张三疯之外,又能是何人!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明明自己刚通知李秋水去联系张三疯,怎么他这么快就到了?!   “该死的老玩意儿,再胡嚎的话,小心我剪了你的舌头!”约翰逊对华夏的文化可说是了解颇多,如何能不知道这口号的意思,怒骂一声后,当即将电话拿回,对林白冷笑道:“林先生,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在国土安全部等你的消息,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话说完之后,没有再多言,约翰逊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惬意的靠在松软宽大的老板椅上,面带笑意从雪茄盒中又掏出了一枚雪茄,在指间轻轻转动片刻后,又塞到了唇齿间,抬手将其点燃,惬意无比的深抽了一口,那模样看上去舒心到了极致。   “林,对不起……”望着林白沉郁的神情,雷蒙面上满是歉疚之色,道:“我实在是没想到约翰逊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他的心竟然已经彻底疯了。”   “这些也不能怨你,你不同样也是受到了他的要挟,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林白轻笑着拍了拍雷蒙的肩膀,而后神色一变,沉声对雷蒙道:“雷蒙,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以后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有所隐瞒,否则的话,我们的友谊就到头了。”   对于如何处置雷蒙,林白心中实际上有过挣扎。对于这个暗地里摆了自己一道,甚至可以说是导致李开泽和李秋水身陷囹圄的故人,如果说他心中没有半点儿怨气,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林白更清楚的是,雷蒙之所以这样去做,都是为了查理的安全。   正是因为他的这个软肋被约翰逊抓住了,所以他才会无奈的做出这些事情。而且林白相信,以雷蒙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助纣为虐,把自己的家人置入险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雷蒙其实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之一。是以虽然林白心中有怨气,但还是打算放雷蒙一马。当然假如以后雷蒙再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绝无再念旧的可能。   “我知道,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雷蒙闻言,脸上的歉意愈发深重,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没有跟自己过多去计较,而且他现在更是无比后悔,当初在林白向自己相询原委的时候,自己着实不该有所隐瞒,而是该毫不犹豫的跟他讲清楚才对。   “林白,你打算怎么办?”而就在此时,辛西娅的面上也满是惶急之色,紧盯着林白的双眼沉声道:“那个约翰逊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如果你不听从他的要挟,恐怕他真的会对开泽和秋水下手?”   虽然之前嘴上说得坚决,但林白如何看不出来,辛西娅对李开泽仍旧是余情未了,并没有真的绝断了和他重归于好的打算。更不用说在她的身体里,如今已有了李开泽的血脉,她又怎么愿意当孩子生下的时候,没有孩子的父亲在身边陪伴。   “要不我们再按刚才的法子来。假装你听从了他的要挟,先把事情糊弄过去,等李先生和李小姐安全了之后,咱们再动手?”库克面上也满是忧心忡忡之色,疑声道。   “这个计划不行。”不等林白开腔,雷蒙便断然摇头,沉声道:“约翰逊不比我,他不会相信片面之词,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证据,如果没有切实的东西,他不会相信林白的话的。”   话音落下,诸人均是沉默以对。要知道为了等待这一刻,约翰逊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而且一个能把计划布置的这样周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便被蒙蔽过去。   可如果不用这个办法的话,那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兵戎相对,来个你死我会,遂了他的心愿不成?!   “不,我们决不妥协!”就在此时,林白眼眸中却是有寒光乍现,淡淡道:“犯我家人者死,不管他是抱定了必死的心,还是想苟求一命,今日他都必死!” 第1837章 犯我家人者死(一)   不妥协?!   听到林白这话,辛西娅和库克相视一眼,眼眸中的神情先是一松,然后迅速被迷惘所取代。林白选择不妥协,最有益的人群,便是他们两个,要知道约翰逊提出的条件,乃是让林白杀了他们这些神盾成员,然后他才会释放李秋水和李开泽。   林白的手段如何,他们心知肚明,他们几乎可以断定,假如林白决定对他们下手的话,恐怕神盾的成员就算不死绝,也要到达十不存一的恐怖地步。而如今林白选择不妥协,便等于是把悬在他们头上的那个恐怖利剑摘下,让他们以及神盾其他成员能够逃过一劫。   能够保全性命,这如何不是一件叫人欣喜的事情。但让他们疑惑的是,如果林白选择不妥协,那李秋水和李开泽的性命怎么办,难不成林白是打算为了坚守原则,而放弃他们?!   “林白……”沉默片刻后,辛西娅忧心忡忡的望着林白,缓声道:“虽然不妥协是对的,但以约翰逊的性格,如果你不妥协的话,恐怕他不会轻易放过开泽和秋水。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看能不能找出一个其他的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辛西娅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整件事在她看来,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林白选择对他们这些神盾成员下手,用他们的命换回李秋水和李开泽的命;另一个就是林白不对神盾出手,而李秋水和李开泽,则因为林白的这个不妥协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甚至在这一刻,辛西娅心中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自己就牺牲自己,让林白拿自己的性命,去试着换回李开泽和李秋水的性命。   “放心,秋水和我那老泰山是不会有事儿的,约翰逊恐怕没本事动得了他们!”林白闻言轻笑摆手,眼眸中神情微凛,淡淡道:“因为被他捉去的,不仅仅是秋水和我那老泰山,还有个老疯子。而那个老疯子,眼下正憋了一肚子的跃跃欲试,正想拿人开刀试验手段!”   “你是说张三疯?”听到林白这话,雷蒙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想起了之前手下给自己的一个报告,摇头道:“就我之前得到的情报,过去一年的时间里,虽然张先生的修为得到了提高,但相师如今已式微,国土安全部内好手不少,恐怕以他的手段,难以力挽狂澜吧?”   “如果相师的手段式微的话,那我又该怎么说?”林白不置可否一笑,然后眼眸中露出强大的自信,淡淡道:“如今的师兄,已经不是以前的师兄了,我相信他!”   虽然不明白张三疯怎么着突然出现在了美国,但林白明白,以自己交给张三疯的符笔,以及教授他的符术,如今张三疯的手段绝对要比此前提升十倍都不止!更重要的是,国土安全部的这些人还不知道张三疯实力提升的消息,更是能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林白相信,有张三疯的保护,国土安全部的那些人想要对李秋水和李开泽下手,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而且看此前在燕京的时候,张三疯炼制符箓的那股子热情劲儿,天知道这个疯子如今是在身上揣了多少符箓。林白可以断定,现在的张三疯绝对不比一个移动军火库差到哪里去。约翰逊好死不死的把张三疯也带了过去,这完完全全就是在玩火自焚。   但林白明白其中的隐情,雷蒙却是哪里知道,他对张三疯的认知,还停留在一年之前。虽然时间过去了一年,人事都发生了改变,但就他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张三疯的相术手段,在如今天地异变后,所能起到的作用,已是微乎其微。   他实在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从哪来的信心,认为张三疯可确保李秋水和李开泽无虞。虽然林白也是相师,但他绝对是相师中的一个异类,别人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但以他所见,看林白那自信的态势,这话绝对不是开开玩笑,而是能作数的。   难道真的如林白说的一样,如今的张三疯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三疯了?可是距离林白回归到现在,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啊,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让张三疯的修为提升那么多?!虽然想不通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雷蒙可以断定,一切必定和林白有着极大的关系。   有这样的一个人作为朋友,有这样的一个人做为后盾,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情!在这一刻,雷蒙甚至都有些妒忌张三疯,妒忌他能有一个如林白这样的师弟!   “里面的人,做好决定了吗?”就在此时,集装箱外突然响起理查德的声音,一字一顿,沉声道:“林先生,部长刚刚通知我了,如果您再不做出决定,那我就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该死!”听到这声音,雷蒙的面色登时沉到了冰点之下,他着实没想到,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雷蒙德,竟然也会是约翰逊的人,当下愤怒无比的吼道:“理查德,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人!我告诉你,现在回头的话,你还有机会!”   “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跟了你这么久,也实在不想咱们最后闹得这么僵,但部长给我的筹码实在是叫我无法拒绝,只要这件事情结束,我就是特勤处的新任处长。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我劝你还是尽快劝说林先生做出决定,否则的话,我就只能不好意思了!”理查德闻言冷笑一声,淡淡道:想:“现在周围都是部长的人,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   林白闻言登时冷笑出声,对于像理查德这样卖友求荣的人,他实在是半点好感都欠奉!而且这货竟然还如此不知死活,就凭着几个人几条枪就想来威胁自己,着实是连死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林白眼中,理查德已经是一名死人。   “犯我家人者死,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去死吧!”话音落下,林白掌中飞剑铮然出鞘,一团如匹练般的剑华陡然急冲而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破空击去! 第1838章 犯我家人者死(二)   剑华恍若流星,一剑击出,更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恐怖声势!   轰!剑光瞬息间便和集装箱碰撞到了一起,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坚固无比的集装箱登时便四分五裂!不仅如此,即便是穿透了这厚重的集装箱,剑光却是没有任何停顿的趋势,依旧一往无前的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恍若一阵狂风席卷大地,叫人感到浓烈的寒意。   这变故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还没等理查德反应过来,便看到身前原本好端端的集装箱登时四分五裂,无数碎裂的铁片裹挟着白光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便压了过来。   噗!就是这电光石火的片刻,登时便有数声鲜血冲破血管溅出的响声出现,理查德赫然发现,自己那距离集装箱稍近些的几名手下,此时竟然已经在那碎铁片和剑光下变成了死尸。一切发生的是这样迅疾,甚至于叫这些人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   虽说林白这一剑是有偷袭的成分在里面,但他这一剑直接击破了集装箱,而且瞬时斩杀了几名国土安全部的成员,还是彰显出了强大的实力!这鲜血喷溅的画面,登时吓得其他那几名侥幸保住了小命的国土安全部成员的小腿肚不断颤抖。   好恐怖的手段!不仅是理查德,就连库克和辛西娅此时在见证了这一剑的声威后,都是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动起手来居然如此暴戾。而且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剑,竟然就能掀起如此狂暴的波澜,更是叫人为之震颤。   他们不敢想象,假如不是林白坚持不退让,而是受到约翰逊的胁迫,对他们下手的话,那如今等待着他们和其他神盾成员的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恐怕在这一剑的声威之下,他们也已经如刚才的那几人一样,成了剑下的亡魂!   虽然当初在机场的时候,已经见识过林白的手段,但如今在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理查德心中还是如当初一样,充满了震颤和惊惧。但一想到约翰逊对自己的许诺,一咬牙关,理查德登时抬起枪口,对身边的手下沉声呵斥道:“不要犹豫,赶快开枪!”   话音落下,那一众国土安全部成员登时便抬起枪管,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在集装箱碎裂后,已经把身影暴露在他们之前的林白一行人身上。   砰!砰!砰!瞬息间,犹如炒豆般的枪声,登时便在荒废的码头上响起,无数枚呼啸的弹头如雨点一样,劈头盖脸的向着林白和雷蒙等人呼啸而去。那恐怖的架势,叫人毫不怀疑,假如一旦被这波攻击击中,恐怕瞬息间就要被子弹击打成千疮百孔!   “姓林的,就算你是有三头六臂,我就不信你还能躲得过这么多的子弹!”向着林白猛烈的扫了一梭子后,理查德狂笑出声,对林白狰狞无比的笑道:“给你过选择的机会,你自己不去珍惜,非要自寻死路,那就怨不了别人了!”   “雕虫小技!就你们这些手段,还想在我面前卖弄,真是不知死活!”望着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弹头,林白冷笑出声,眼眸中寒光一凛,法则领域骤然撑起,将雷蒙以及辛西娅等人牢牢的笼罩在其中,而后掌中飞剑铮然长鸣,击破长空!   嗤!嗤!嗤!瞬息之间,法则领域已将周遭尽数覆盖,弹头击打到法则领域之后,竟然犹如撞到了棉花团里面一样,软绵绵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不仅如此,理查德和他那一干手下,更是惊愕无比的发现,在弹头击中法则领域之后,法则领域竟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而随着法则领域的旋转,那些以纯铜打就的弹头,此时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磨灭成齑粉,恍若粉尘,纷纷扬扬洒落天地。   这还是人吗?!虽然之前这些国土安全部的成员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天人,但像眼前这样恐怖的画面,他们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不用说是面对这样的枪林弹雨,往常也不是没有天人死在他们这澎湃的攻击下。   但眼下的情况,一切形势却是尽数扭转,看起来明明是弱势的一方,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掉他们的攻击。而这便是这些人见识的浅薄,他们往常接触的那些天人手段虽然神异,但在林白面前,那些人连提鞋都不配。这枪林弹雨杀的了那些人,但能奈林白何?!   而就在此时,林白那铮然出鞘的长剑,已如一道流星般,直接自高空坠下!就在堪堪抵达理查德头顶的时候,明明是一把剑,却是陡然分化成了无数道剑光!   刷!刷!刷!一道接着一道匹练般的剑华,顷刻间便席卷全场,在那狂暴的剑威之下,那一干国土安全部的成员登时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而他们掌中所持的机枪,在那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剑气冲击下,直接散落成碎屑,跌落一地!   但一切至此还没有结束,就在剑华击碎那些枪械后,华光骤然一转,直接向着那一干人的脖颈处抹去!只听得嗤然数声,那一干人登时身首异处,一蓬蓬鲜自脖颈直冲天穹!   望着眼前这鲜血淋漓的场面,理查德面色已如纸般苍白,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双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而后忍不住呕吐起来。虽然他杀过人,并且还对人进行过严刑逼供,但哪里见识过这样恐怖如血腥地狱般的恐怖场面。   “我说过了,犯我家人者死!”林白冷然望着跪倒在地,神情仓皇的理查德,眼眸中尽是冷然的杀意,话语声淡淡出口后,指尖轻弹,剑华如流水,顷刻间便向着理查德流淌而去,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理查德也如那一干人般,人头落地,至死无法瞑目!   龙有逆鳞,而对于林白而言,李秋水和其他几女,以及那些远在燕京的亲人,便是他的逆鳞,假若有人胆敢触犯他的这些逆鳞,那等待这些人的,便只有龙威滔天,死路一条! 第1839章 犯我家人者死(三)   震惊,震颤,恐惧!除却这三种情绪之外,在辛西娅和库克的心中,再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那句‘犯我家人者死’,竟然不止是说说而已,而是将其直接贯彻到了顶点,举手投足间,便是无数人头滚滚落地!   虽然他们见惯了血雨腥风,但在面临这样的场景时,却依旧是由衷的感到毛骨悚然。他们不敢想象,假如不是林白弄清楚此前的嫌隙,那如今他们的下场该是何等惨烈!他们更是无法想象,这个谈笑风生,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在动手的时候,竟然如此杀伐决断!   看着眼前的这画面,以及那些虽然变得鲜血淋漓,但依旧无比熟悉的面容,心中只觉得悲哀莫名。他很清楚,约翰逊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他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度的人民,但他做事的方法,却是错了!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不该去招惹一个像林白这样的人,他太过高估了自己,又太低估了林白,所以等待他的就只有一个结局。   而约翰逊的一己之过,也是造成这些残局的唯一原因。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那不该有的想法,国土安全部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损失,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无辜死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库克大叔你应该是一名掌控风元之力的天人,不知道能不能送我们这些人一程?”将长剑铮然收入鞘中后,林白仿若没有看到满地的死人,面带淡淡的笑意,转头望着库克,轻笑着接着道:“既然约翰逊这么想死,那我们去送他一程如何?”   “他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们不去帮他,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听到林白这话,库克先是一愣,而后轻笑出声,手指轻动,登时有一股清风席卷全场,而后他转头看着丹妮丝道:“丹妮丝,你从这里尽快回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事情结束后再去找我们。”   “那你们多加小心。”丹妮丝重重点了点头,向后迈出一步,躲离了风圈。   但她很清楚,有些东西,心里可以去想,但现实却是永远不会允许。就如飞鸟之于海鱼,就如白云之于浊泥,可以仰望,可以仰慕,但却永远无法靠近。   风声渐起,呼啸的风转瞬之间便将诸人的身影吞没,而后犹如鬼魅般,所有的身影骤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股雄浑到了极致的狂风,向着国土安全部所在的方向呼啸而去!   望着那离去的风影,丹妮丝眼中满是惘然之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觉得这个华夏年轻人和自己以前接触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在他的身上似乎是有一种魔力,一种叫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接近他,就想依靠他的冲动……   风是世上最轻盈,也是最狂暴的事物,只是短短数十分钟的时间,库克操纵着的狂风,便已将林白等人带到了那以青灰色为主,看上去就像是个骨灰盒子般的国土安全部大楼前。   “把风力施展到极致,清场吧!”向着大楼前鼎沸的人群扫视了一眼后,林白的双眼缓缓望向了那如骨灰盒般的高楼顶端,而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道。   “什么?”库克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颤声道:“你打算就这么进去?”   “不这么走进去,还打算怎么进去?”林白轻笑一声,淡淡道:“动手吧。”   天!库克闻言猛拍额头,但还是依言开始催动风元之力,开始在楼前制造飓风,用来驱散周围的人群。国土安全部是什么地方,那是为了抵挡各种恐怖袭击的指挥所,而这种地方安保的严密程度,除了各国领导人的居住地,以及核设施外,恐怕就要属这里了。   甚至于库克毫不怀疑,这国土安全部总部的安检严密程度,要比世界上大多数小国家的领导人的安保还要严密。曾几何时,库克也不是没想过来这个死对头的大本营来场暗杀,但每次还没等他靠近大楼,就被安保发现,甚至有数次都是侥幸死里逃生。   而林白如今的意思却是要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这个安保顶尖的场所。也亏得这话是林白说的,而且库克之前还见证了林白的手段,若是换做了他人,恐怕库克绝对要以为说这话的人要么是得了狂妄到了如失心疯地步的疯子,要么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秋水真的是挑了一个好男人!但和库克不同,辛西娅在听到这话后,却是越来越觉得林白顺眼起来。男人是理性动物,而女人则是感性动物,更不用说是辛西娅这刚刚受了情伤的女人,对于这样的女人而言,这种奋不顾身的男人,要比任何人都更要有吸引力。   开泽,如果你也能为这样,那该多好!目光复杂的向林白看了眼后,辛西娅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了国土安全部大楼的顶端,而后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这是个注定叫人难以忘怀的一天,即便时隔多年后,仍然有无数人还记得当天的那一幕!   那一天狂风骤然而起,而且风势越来越大,渐成龙卷之势,直接席卷了整个天地!无数尘埃和杂物冲天而起,向着四下疯狂的冲击不止。而更为叫人觉得无法理解的是,这狂风似乎是在地上扎了根一样,就那样疯狂无比的笼罩着整座国土安全部大楼,似乎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掌控,是要把所有人从这片区域中驱逐出去。   在这风势下,到处都是哭嚎喧嚣的人群,到处都是六神无措的面颊,所有人都在逃离。   但在这所有人正在疯狂逃离大楼附近的时候,却是有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渐渐自狂风中出现,他逆风而去,目光坚毅而又冷寂,步伐坚定而又沉稳,一步接着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缓缓出现在了国土安全部大楼的门口!   不知为何,望着那个在呼啸的狂风中,看起来仿佛弱不禁风的瘦削身躯,楼内那一众正在严阵以待,监控着外面情况的国土安全部成员,陡然有一种死神降临的错觉! 第1840章 有死神自风中来   狂风乍起,一阵阵寒意如刺骨的冰刀般,不断的向着那如骨灰盒般的国土安全部大楼内侵袭不断。而更让大楼内这些人感到诡异的是,这股狂风仿佛是有灵识一样,那狂暴的风力,对着大门猛吹不止,根本不让大楼内的人能往外走出半步!   天人,这一定是掌握着风元之力的天人在捣鬼!国土安全部是什么地方,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对外界的局势一清二楚,在发现这狂风的异样后,心中顿时便有了判断。   但让这些人想不通的是,虽然以往也有天人对国土安全部进行挑衅,但从来没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而且大楼内的安保力量,更是叫那些曾经前来挑衅的天人吃了不少苦头,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又有天人上门挑衅,难道他们是疯了不成?!   而就在所有人惊惧莫名的时候,在那狂风中缓缓有一个瘦削的身影走出!那身影看上去分外瘦削,在这狂暴的风势中,就像是一片微不足道的树叶,似乎只要风势轻轻转动,就会把他吹得无影无踪。但叫人感到诧异的是,在这狂风中,那瘦削的身影的步伐却是分外稳健,一步接着一步,都落地有声,就像是脚在地面扎了根一样,在狂风中,身躯连晃都不晃!   不仅如此,更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随着风中那个年轻人脚步的迈动,叫他们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这年轻人的脚步,每一次的落下,都如鼓点一样,重重踩踏在他们的心上,在控制着的他们心跳的频率和力度。似乎只要这脚步一动,他们的心就要随之而动!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望着那个正在不断逼近的身影,所有人心中登时有一个同样的疑惑生出,眼前这画面的诡异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往昔所经历的一切。   “站住!”就在那年轻人的脚步即将跨入大门的那一瞬间,那一应荷枪实弹守卫在大楼门口的安保人员心中骤然一凛,没有任何犹豫的端起手中形形色色的枪械,将枪口紧紧对准了林白的脑袋,沉声呵斥道:“你再往前的话,我们就开枪了!”   一时间枪栓保险的拉动声,骤然响彻大楼,那声音此起彼伏,就如风中夹杂的狂暴雨点。   但面对这些威胁,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一样,面上的笑容依旧,只是一步接着一步,依旧缓缓向着大楼内缓步走去,那姿态看上去如风轻云淡般潇洒随意。   看着林白那一步步逼近的步伐,在那一应安保人员的心中骤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生出。这些在国土安全部内承担安保工作的成员,大多数都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老兵,这种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人,对于危险和死亡的感应,要比常人敏锐许多。   而眼下,在他们的眼中,虽然这年轻人的身躯极为瘦削,看上去弱不禁风,但不知为何,望着那身影,他们心中总是有一种惊悚感,就像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更高层级的生命!更为准确的说,他们有一种错觉,似乎那昂首阔步走进来的年轻人,就如一名杀神!   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看上去似乎轻轻一推就会被掀翻的年轻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意,甚至于这种杀意已经浓烈到了叫他们这些手上沾过人命的屠夫,都要为之而颤栗。   该死,眼瞅着林白一步步逼近,那领头的安保人员紧咬着牙关,向着周围的一应人员看了眼后,陡然一挥手,而后毅然而然的手指微动,想要扣下扳机!不仅是他,在看到他这动作的那一瞬间,其他的安保人员也是整齐划一的陡然弯曲手指,试图扣下扳机。   看到这些人的动作,大楼口的接待人员眼角微凛,急忙便蹲下身来,捂住耳朵!不仅如此,在这一瞬间,他们看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丝悲悯之色。在他们看来,不管这年轻人是有多特殊,在眼下这被群枪环伺的情况下,绝对是要被打成一个筛子。   望着那抬起的枪口,林白的神态没有任何变动,只是如若无其事般重重顿了一下脚!   而就是他这一吨脚,顿时便叫屋内那些观望此刻态势的一应接待人员陷入了莫名的诧异中。在这一刻,时间就像是凝滞了一样,那些手中持着长枪,黑洞洞枪口牢牢直指林白的一应安保人员,在他脚步重重踏下的一瞬间,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所有的动作竟然尽数凝滞。   而这种感觉,对那些安保人员来说,明显更为强烈!虽然他们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了扳机的表层,已经感触到了那金属表皮的冰冷感,但就是这分毫的距离,对于他们而言,却像是已经成为了千钧重担一样,无论怎样努力,都根本无法往下挪动分毫。   所有的力气就像是都从体内被剥离,所有的意志在这一刻都像是已经被摧毁!这些安保人员,在这一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白擦着他们手中的枪口,恍若未觉般,风轻云淡的走入大楼之中,甚至于他们连扭头的力气在这一刻,都已经荡然无存。   “小姐,请问约翰逊部长的办公室是在顶楼吗?”就在所有人为之惊惧莫名的时候,林白已经缓步走到了大楼前台接待的身前,面带笑容缓声向着那面容姣好的金发女郎道。   听到林白的声音,那金发女郎才算是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不知为何,望着林白脸上的恬淡笑容,那个金发接待只觉得就像是被春风扑面一样,温馨到了极致,甚至于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犹如花痴少女一般,茫然无措的点了点头。   “谢谢。”听到这话,林白轻笑出声,没再多言,向她又轻轻一笑,而后向电梯间走去。   天,他竟然对我说谢谢!看着林白离去的背影,那金发女接待心中莫名的又是一阵如悸动般的狂跳,脸颊更是不自禁的有一层红晕洇生,灼热感更是顺着面颊直刺心田。   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那金发女接待的心已经完全被疑惑所占据,而后茫然无措的向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安保人员望去。   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是差点儿没把那金发女接待的神魂给下出窍!只见就是这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在那些呆愣在当场的安保人员的七窍处,正有一道道鲜血缓缓淌下。   轰隆!轰隆!轰隆!而还未等到她心中的惊惧落下,那些安保人员竟然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重重躺倒在地,瞬息间,面色都已变成如纸般的惨白,气息也尽数消亡。   那是只属于死人的苍白,那是只属于在极度惊惧下心脏爆裂的死亡之人所独有的面容。   仓皇,无措,震惊!这杂七杂八的情绪,一瞬间骤然席卷了这个金发女接待的大脑。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而就在同时,她的脑海中更是骤然浮现出了林白那带着恬淡笑意的面容,她实在是无法相信,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竟然就在刚才进门的那一瞬间,直接带走了这七八名彪形大汉的性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是死神吗?!   “辛西娅,你这个未来的女婿实在是……”与此同时,大楼外的库克也是面露惊容,望着辛西娅喃喃开口,但话到了嘴边,一时间却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想说不可思议对吧……,把脚步的韵律,和他的术法相融合成了一体,并且借助脚步的变动来控制人体血脉的变动,只要他的步伐稍稍变动,这些人的心脏便会受到体内血液狂暴的冲击,薄薄的心室根本承受不住那种强烈的压力!”   沉默许久后,辛西娅喃喃出声,望着那门口的一应尸骸,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颤栗,颤声道:“这种手段,已经近乎于道!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手段,而是属于死神的手段!”   那金发女接待看不出林白是如何做成这一切的,但辛西娅和库克等人如何能看不出来。刚才林白进入大楼时候的动静看似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他每一步的踏出,都已经和被他持在手中的飞溅融汇成了一体,每一步的迈出,都混杂入了狂暴的剑意!   而借助这狂暴的剑意,他更是用脚步对这些造成了极强的压迫,用这种独属于精神层面的压力,来控制了这些人心跳的速度和血脉流转的速度!而就在那些人即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他那重重踏下的一脚,便是等同于在生死簿上划去了这些安保人员的名字!   就在脚步踏下的那一瞬间,无形的剑意如潮涌出,调动着那些人体内的血液,瞬息间倒流汇入他们的心脏之中!原本平静的血液,在这强烈的威压下,已经变得犹如飓风卷起的海潮一般恐怖,而那种恐怖的冲击力,又怎么是血肉之躯所能够抵挡的。   辛西娅毫不怀疑,若是有法医对这几名安保人员进行解剖的话,定然会惊惧无比的发现,这些人的体表虽然没有任何伤害,但血管和心脏恐怕已经都变成了碎屑齑粉!   约翰逊,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是在做什么!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的举动,会给国土安全部造成怎样的损失!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你招惹的这个年轻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你那自以为是的计谋,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过是给国土安全部引来一名死神! 第1841章 单骑斩将   灯光明灭不定,耳畔满是电梯高速上升时带来的呼啸风声!   而站立在电梯间的林白双眼微闭,那容看上去就像是一潭千万年都不会有任何波澜生出的死水般,面上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联。   “李小姐,很抱歉,看起来你的这位意中人并没有把你看得太重。不然的话,也不会连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去达成,而是决然而然的要做什么无谓的不妥协。”向着电脑屏幕上扫视了一眼后,约翰逊漫不经心的抽了口雪茄,对被关在审讯室内的李秋水淡淡道。   “那是你不明白林白的性格!”听到这话,李秋水登时冷笑出声,紧盯着约翰逊,淡淡道:“林白不是不管我们,而是他知道你根本不能怎样我们,等待你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打倒美帝国主义!”与此同时,张三疯又是面带促狭之色,好死不死的沉声吼道。   “张道长,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你再这样不识时务的话,小心我把你的舌头给揪下来!”听到张三疯的话语,约翰逊不禁皱了皱眉头,冷然道:“你不会到了现在这一步,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形势吧,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属于你们相师了!而是属于天人和你们华夏的那些炼气士。如果换做以前,也许我还会忌惮你,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废人。”   “打倒美帝国主义!”对于约翰逊的话,张三疯依旧面带冷笑,淡淡呵斥出声,而他看向约翰逊的目光,更是犹如看向一名白痴般,眼眸中满是鄙夷的神情。   “我说过了,你就算喊再多这样的口号,也只是无谓的挣扎,也改变不了你们现在的处境。”约翰逊闻言皱紧了眉头,向着张三疯看了眼后,轻笑着望着屏幕,淡淡道:“既然你们这么不死心,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你们所依仗的林白,是否有登山楼顶和我一谈的本钱!”   话音落下,约翰逊没再多言,抬手向着桌面上的一个按钮便轻轻按了下去。随着他指尖的动作,只见电脑屏幕上的画面骤然变动,已经到达了十二楼的电梯上行的速度戛然而止。   叮铃!就在看到电梯显示的数字骤然变红,而后轻微的震动感传来后,林白眉头微微一凛,陡然睁眼,向头顶的监控轻笑着看了眼后,手指陡然捏紧了掌中飞剑。   铮!还未等电梯的大门打开,林白掌中的飞剑已铮然出鞘,剑华如流光般倾泻而出,直接便把那用钢板打造而成的厚重无比的大门直接斩出一个缺口。   不仅如此,在剑华斩破电梯大门之后,并没有任何停止,剑华犹如流水般,直接向着电梯外的四面八方倾泻而出,那速度可说是迅疾到了极致,叫人挡无可挡!   而就在剑华流转而出,电梯大门轰然洞开的一瞬间,林白却是陡然觉得一道冷厉的寒风,骤然从自己身前冲来,犹如冬夜的寒流一般,叫人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掌控风元之力的天人!感触到这诡异的变动,林白来不及细想,身躯骤然一动,登时便避开了那寒风的侵袭,不过他心中却是有些诧异,虽然自己刚才那一剑没有用尽全力,但也用了五六分的实力,寻常天人根本无法躲避,这人能够避开,也算是有些门道。   但就在林白身躯扭转的瞬息间,他却是陡然觉得有一股杀机骤然而生,向着自己逼近而来!还未等想明白,却已发现,被他斩开的大门,此时竟然如麻花般直接扭成一团,化作了一杆如标枪般的事物,闪烁着锋锐的寒芒,向着他的身躯便撞击而来!   此处还有掌控金元之力的天人?!看到这变数,林白眉头微皱,指尖微动,催动剑气澎湃轰出,阻拦那金属长枪向着自己袭来的同时,心中不禁有疑惑生出。   但这念头刚一出现,便迅速被他打消!因为他分明感觉到,在那金属块上面蕴藏着的那种诡异气息,跟此前那股袭向自己脖颈处寒风的气息,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人的手段!   掌控着两种元力的天人!发现这一叫人震颤的事实后,林白神情一寒,眼眸中杀机更是尽显无疑!自恢复记忆,重新出世至今,他已经接触过了不少天人,但像眼前这样,能够同时拥有两种独特元力的天人,除却地狱的那些杀手之外,再无旁人!   看起来这美国的事情怕是还没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简单,在这约翰逊在打着大义的旗号利用自己的同时,竟然还跟地狱的那些人已经勾结到了一起!   看起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位地狱主人的手段,看起来他的势力范围不但是在华夏,即便是如美国这种地方,也已经被他所占据!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他又究竟是什么人?!   剑光倾巢而出,剑气呼啸如凌云,顷刻间便碰触到了那锋锐的金属长枪之前!但就在此时,林白却是骤然觉得掌中飞剑一阵诡异的悸动,隐隐有一种要脱手而出的冲动。而伴随着飞剑的异状,那原本呼啸的剑气,顷刻间更是骤然荡然无存。   嗤!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飞剑已然脱手而出,而后那根以电梯大门汇聚拧成的金属长枪,已裹挟着叫人胆寒的寒意,冲到了林白身前不足一尺之地。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林白的身躯却是陡然扭动,整个人就像是被那金属长枪的呼啸气息带动一般,犹如一片自树上飘落的枯叶,堪堪贴着长枪闪开,那动作飘忽无比,就像是天然雕琢而成,根本看不出任何人为躲避的痕迹!   在面对掌控金元之力的天人,这飞剑显然已快要变成一个累赘了,看起来自己等等得挑个时间,把以五行之力炼制符笔的手段,套用到这飞剑之上,看能不能也使其跳出五行!闪身避过长枪后,林白眉头微凛,心中登时做出一个决断。   虽然心念变动,但林白的手却是没有任何迟疑,就在飞剑脱手而出的同时,河图洛书和青莲骤然飞出,在身周化成法则领域,庇护全身,而符笔也被他紧持在了掌心。   “五行相合而符生!”口中轻叱出声,林白手中所持的符笔登时流转,光华流转间,登时有一道道玄奥莫测的符纹,如流水般,出现在了符笔之前,而后化作符箓。   与此同时,那刺空的长枪处,却是陡然有一道凛冽的寒风吹出!凛冽的寒风吹拂着锋锐的枪身,使得那长枪显得愈发森寒,更是透出一股瘆人的诡异!   而就在那狂风的吹拂下,那长枪骤然扭动,锋锐的尖刺陡然转向,在寒风的裹挟下,速度变得愈发恐怖,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林白便冲了过来!甚至于在这高速的冲击下,顺着枪尖更是有寒芒吞吐而出,虽然寒光还未碰触到身躯,但林白肌肤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与此同时,空气中更是有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声音忽远忽近,变动不止,就如天风一般,无法捉摸。   果然是地狱的杀手!听到这声音,林白神情平淡,看不出任何神情,但指尖却是轻轻拂动,只见顺着他的动作,符笔陡然开始不为人所察觉的轻轻拂动起来,顺着符笔的周遭,更是陡然有无数条如丝线般的细密气息向着四面八方涌去,瞬息见便充斥在场内。   “你以为你藏在风中,便不会被我找到吗?”那如丝线般的气息弥漫开来后,林白嘴角登时有一个笑容露出,而后淡淡道:“你最失败的,便是不该在掌握风元之力的同时,再去掌握这金元之力!有了这气息,在我眼中,你就如夜色中的萤火虫般鲜明!”   话音落下,林白手中的符箓陡然抬起,向着身体左侧一个看起来根本空无一物的方向打了过去!那符箓虽然只是薄薄一层,但在飞起之时,却是犹如电光石火般,迅疾的无与伦比。   轰!不仅如此,在符箓飞出的同时,更是瞬息间爆裂开来,而顺着符箓爆裂的位置,有无数恍若电蛇般的恐怖威压骤然呼啸而出,在空中震荡起无数恐怖的涟漪。   而顺着那涟漪的扩大,就在符箓攻袭方向的正前方,陡然有一个瘦小的身躯骤然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就在被符箓的气息锁定之后,那名地狱的杀手更是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金元之力竟然不受控制的往外不断逸散,向着那爆裂开来的符箓中汇聚而去。   不仅如此,在符箓那强大的威压锁定下,他更是连挪动都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道如电蛇般的恐怖威压,向着身躯席卷而来。   而就在此时,那柄被寒风所裹挟着的金属长枪,也到达了林白身前的三寸之地!但就在这一切,一切却像是骤然凝固了般,在碰触到法则领域的瞬间,那长枪骤然驻足,而长枪所裹挟的恐怖穿刺力,伴随着法则领域如水波般的颤动,瞬间消散无形!   “去!”还未等那地狱杀手反应过来,林白已反手握住了那长枪,先天真罡迸射而出,瞬息裹紧了长枪,而后向着那杀手的头颅扔去,枪势如虹,寒芒吞吐间,陡然有血光迸溅! 第1842章 十分钟   “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看的东西吗?”看到监控屏幕上显示的林白抬手之间,斩杀了那名地狱杀手的场景,张三疯不禁放声大笑,眼眸中满是促狭之色,望着约翰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现在收手,放了我们,否则的话,惹怒了我小师弟,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承认我的确是低估他了,但结果如何,还是静静的看下去吧!”听到这话,约翰逊第一次没有反驳,而且脸上更是露出慎重的神情,甚至破天荒觉得事情有些没把握。   虽然之前就对林白的实力大致有一个估算,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手段竟然高明到了这样的程度。他约翰逊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今天的种种,他也是都已经布置下了完全的把握,但不知为何,虽然如今他的后手还未出尽,但却是已经有了这种没把握的感觉。   但约翰逊更清楚的是,眼前的局势,虽然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但凡事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之前布置了那么多,早已经把后路封死了,如果后退就只有一死!既然横竖都可能是一死,那为什么不尽力一拼!更何况,对于约翰逊而言,他不能输,他已没有时间输,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布置这么多谋划!   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沉默片刻后,没有再去理会张三疯的冷言冷语,约翰逊的面容突然变得凝滞起来,缓步走到办公桌前,郑而重之的伸手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望着抽屉里黑丝绒防碰撞垫里,那个装满了正在不断往外释放出妖异红色光芒液体的玻璃小瓶,脸上露出犹疑神情,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将那个小瓶取出,紧持在了手中。   事情的麻烦程度恐怕要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国土安全部的人怎么会跟地域的人搅合在了一起,恐怕这件事情还不止是国土安全部想要利用自己那么简单,而是想要除掉自己。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那位隐藏在暗处的地狱主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说动了国土安全部的这位约翰逊部长,才会让两者间达成了一个这样的协议。   地狱杀手的出现,可说是已经大大扰乱了林白的计划。虽然张三疯如今有符术护身,即便是在面临顶尖天人的时候,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但浙西地狱杀手的诡异,却也是非同小可,而且张三疯接触符术的时间并不算长,天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而变数,便是如今的林白所最不能接受的东西。因为一旦发生变数,那就意味着有人要丢掉性命,或者承受不可测的灾厄,而不管是李秋水,还是张三疯,哪怕是李开泽,他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珍而重之的这些人,受到任何损伤。更何况一切还都是因自己而起。   电梯已经毁掉,通往顶楼的就只剩下一条路,那那便是楼梯。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脚下步伐变动,整个人犹如一道流星般,瞬息间便朝顶楼赶去。那速度之迅疾,甚至于在监控摄像上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几层楼的距离,对于林白而言,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任何跨度一样,几乎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林白已然到达了顶楼,望着那门口设下的重重阻碍,眉头一凛,掌中飞剑铮然出鞘,剑气如霜,横扫而过,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直接荡空一切阻挠。   一步接着一步,缓缓走到约翰逊所在的办公室后,林白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抬手,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向着李秋水他们看了眼后,心稍微放松了一些,缓声接着道:“还算你识相,没有对他们怎样,否则的话,现在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大门洞开之后,风声呼啸而出,顿时吹拂在约翰逊的身上,阴冷的狂风吹得约翰逊衣袂簌簌作响,再配上他那张肤色明显有些不正常的面颊,更是多了几分诡异。   虽然目光冷冽无比的在打量这个始作俑者的面容,但林白的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神色,而且他心中的思绪更是在不断变幻。约翰逊和地狱的那些杀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但自己从上楼至今,却是只遇到了一名阻挠的天人,除此之外,这一行出乎意料的顺利。   林白绝不相信,以约翰逊这样的心机和谋划,绝不会自大到以为只凭借大楼里那区区几名安保人员,以及那名地狱杀手,就能够阻挠自己!事情之所以会如此反常,绝对是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心里边定然是有着其他依仗,而且是那种能够一举扭转局势,决定事态走向的强大依仗,否则的话,约翰逊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定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淡然自若!   但让林白所不能理解的,便是究竟这约翰逊的依仗是什么,为什么会给他带来这样强大的自信!而且更让林白所感到诡异的是,他在约翰逊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天人的气息,但那种气息和他以往所接触过的天人,却又全然不同,叫他难以捉摸。   “林先生,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按照我的本意,实在是不想我们两个把事情闹得这么僵。”沉默片刻后,约翰逊的脸上突然有淡漠的微笑露出,望着林白轻笑道:“可惜我没想到,原来家人的地位,在林先生你的心中这么微不足道,我就那一点点的要求,你都不愿去做。”   “在意与否,只有我林某人和家人的心里清楚,不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对于约翰逊的激将话语,林白没有任何神情变动,轻笑着回话道。对于林白来说,家人的确是他生命中最至关紧要的事情,但珍惜家人,却并不代表着林白就要接受别人的胁迫。   而且林白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为了救回李秋水,对神盾的那些人下手的话,恐怕就算是约翰逊真的依照约定放出了李秋水他们,在他们的心中也必然会有难以打开的心结。   更重要的是,有张三疯在李秋水身边坐镇这件事儿,更等于是给林白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事,不需要理会约翰逊的要挟。   “林先生,我再奉劝你一次,如果你现在还能跟我合作,按照我的要求,去杀了神盾的那些人,我还是能够释放了你的家人。”没有理会林白的话,约翰逊淡淡一笑,声音冰冷道:“当然,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我的条件,那我也就只能不客气了。”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你和地狱的人勾结在了一起,已是罪无可赦!”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眼眸中更是释放出慑人的寒意,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散发出冷冽的杀机,本来他是只想诛杀了约翰逊,救回李秋水等人,但看眼下的形势,他却是必须要对国土安全部进行一次大清洗。这是林白做事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加倍奉还!   地狱对自己的谋划,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约翰逊和地狱主人勾结在一起,自己又如何能不斩草除根,把这些变数化解在无形之中!   “看起来林先生你是不愿意谈了。”约翰逊闻言轻笑一声,面带笑意望着林白,缓声道:“既然林先生你不愿意谈了,不愿意去理会你这些家人的性命,那我也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话音落下,约翰逊的手登时变动,陡然按在了办公桌的一个按钮之上,只听得嗤然一声,只见顺着关押李秋水和陈白庵他们的那个房间四下,陡然有嗡然声响起。   “你敢!”看到约翰逊的动作,林白眼眸一寒,手中飞剑铮然出鞘,剑光恍若流水,顷刻间便斩到了约翰逊身前的办公桌上,只听得砰然一声,办公桌登时化作了无数碎片。   “林先生,这是我们国土安全部的一点儿小手段!李小姐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是一个和外界没有任何连接的密闭房间,抽气机只要开始启动,在十分钟之内就会把空气抽干,除非是我的命令,否则机器不会停止运作。操纵仪器的房间也不在这里,你毁了这桌子也没用。”   双手抱在身前,挡住了溅起的碎片后,约翰逊面带笑意,低头向着手腕上的腕表看了眼后,笑眯眯的对林白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秒,林先生你还有九分三十秒的时间。”   “你算错了,这房间固然坚固,也拦不住我师兄!”林白闻言眼眸陡然一凛,向着张三疯沉声道:“师兄,不用隐藏实力了,动手吧!”   “洋鬼子,看道爷我的手段!”话音落下,张三疯朗笑出声,双手陡然向着怀里一模,顷刻间便拿出了一大把符箓,然后如不要本钱般,向着身前扔了出去。   符箓一出,轰隆之声顿时不绝于耳!但叫人吃惊的是,饶是这符箓的威力惊人至极,撞击到四下的墙壁后,竟然只是撞下了几个凹坑,除此之外,别无损伤!   “我说林先生你怎么这样放心家人,原来是有高手相助,看起来是我低估张道长了。”见状之后,约翰逊眼角先是一凛,而后轻笑道:“不过这房间乃是用半米厚的钛合金板铸成的,就连这些玻璃,也都是世界上最坚固的防震玻璃,林先生你怕是要失望了。”   “时间还剩下整整九分钟,林先生你要抓紧时间做出决定了,否则的话,可要追悔莫及。” 第1843章 那一抹妖异的红   疯子,该死的王八蛋绝对他娘的是个疯子!这王八蛋的手段竟然如此狠辣!   饶是林白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约翰逊竟然会癫狂到这一步!五十厘米的钛合金,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个数字,以钛合金的柔韧性,这种厚度的墙壁,就算是用导弹去轰,恐怕才能轰个窟窿出来,可如果真的那样去干了,李秋水和张三疯他们的命也绝对是保不住了。   “林先生,时间可是过的很快,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的话,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的话,一切恐怕就都晚了。”看着林白的模样,约翰逊轻笑出声,目光平淡的望着林白,缓缓道;“我奉劝林先生你一句,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等待了,否则的话,一切就都晚了。”   “九分钟虽然短,但也足够我杀了你去救人了!”略一沉默,林白手突然一伸,飞剑骤然出现在了掌心,而后目光平静的望着约翰逊淡淡接着道:“你是在给自己掘坟坑,如你这样的人,如果我不杀了你的话,恐怕晚上就算是想睡觉都睡不着。”   这约翰逊的心机实在是太深沉,而且手段也实在是癫狂到了极致,这样的人,如果自己手下留情,饶了他一命的话,恐怕这人绝对不会因此而感恩戴德,反倒是会变本加厉的报复自己。招惹上这样的人,就跟招惹上一条疯狗一般,除非打死,否则绝对不会松口。   此时此刻,在林白的眼中,约翰逊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死人!没有任何犹豫,飞剑陡然平平抬起,林白的双眸更是微微闭上,整个人的气息更是瞬息间大变!   在这一刻,有一种错觉在林白身上陡然出现。仿佛此时此刻,林白已经完全和手中的飞剑融汇成了一个整体,就像是林白就是他手中的飞剑,飞剑就是林白本人。剑气瞬息间笼罩在林白的身躯左右,而后犹如一杆标枪般,铺天盖地而起!   这是林白在剑冢之中领悟到的剑之大道,是山上那剑仙留存的最强一击!在如今这样紧迫的情势之下,除却一击必杀之外,林白实在是再想不到任何可以用来争取时间的手段。   “好强大的手段,你的名头,看起来还真是名不虚传。”感触到那铺天盖地的狂暴剑气后,约翰逊眼角微凛,不禁惊呼出声,但惊容只是出现了一瞬,便轻笑道:“不过就算是你有这样的手段,想要在九分钟内击败我,也是绝无可能之事,我劝你还是做其他决定吧!”   话音落下,约翰逊突然扬起手,面上露出决绝之色,陡然扭开了此前被他握在手中的那个装满了妖异红色液体的玻璃小瓶,拧开瓶盖,便将其中的液体向着口中倒去!   这是什么?!就在约翰逊将瓶盖扭开的那一瞬间,林白陡然感觉到自那玻璃小瓶中陡然有一股强大到了极致的威压骤然生出,甚至于在那威压之前,即便是林白,都为之感到心神颤动,甚至都有一种难以呼吸的错觉,就像是下位者在面对上位者时心中的惊惧一般。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那红色液体却已是尽数都被约翰逊倒入了喉中!只见那红色液体乍一入喉,顺着约翰逊的身体登时便升起了一层淡红色的气息,那气息有着一股强烈无比的血腥味,可在血腥味中还有一丝诡异的馨香,叫人闻之便觉得心神摇动。   但到了此时此刻,那血红色液体入喉后的异变却还没有结束,只见那淡红色的气息在逸散出来之后,然后以一种诡异的态势,开始倒灌入约翰逊的身体。而随着这变动,约翰逊全身上下的青筋骤然爆起,而且他身躯上的肌肉更是陡然暴涨,整个人变得壮硕了许多。   而随着这变化,约翰逊整个人的气息也是骤然大变,顺着他的身躯,开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威压感骤然出现,席卷场内,甚至于压得林白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且更娇林白感到诡异的是,他觉得从约翰逊身躯散发出的这种气息,对他而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这熟悉感还不是一种,而是两种,就像是他曾经面对过这种威压的主人一样,但他又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感受到过这威压。   不管是什么,先杀再说!眼瞅着约翰逊的诡异变化,林白眼眸微微一凛,没有任何迟疑,手中飞剑骤然平平抬起,向着约翰逊挥下!只听得宛若龙吟般的铮然一声后,顺着飞剑骤然有一道如匹练般的雪白剑气陡然而生,犹如银河垂降般,直接向着约翰逊击去。   这一击恐怖无比,就像是裹挟着天地之力,叫人觉得挡无可挡,拦无可拦!   “吼……”但面对这惊天一击,约翰逊却是没有任何闪躲之势,不仅如此,顺着他的双眼也开始有那妖异的红芒出现,而后陡然抬头一声猛烈无比的嘶吼,那声音已完全不像人声,而像是那种刚从牢笼中被释放出来,正蕴藏着滔天怒火的野兽的嘶吼声!   不仅如此,在嘶吼声落下后,约翰逊更是陡然挥拳,向着林白释放出的那惊天一击,直接拦了下去!拳影呼啸之间,更是也有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出现!   虽然拳影弥漫,但声势却是要比那剑气明显差上一些!甚至于都叫人怀疑,假若剑气和约翰逊的那一拳连接上,都会直接把他的胳臂穿击成齑粉。   轰!两者乍然相触,陡然有一声铺天盖地的巨响骤然响彻室内,不仅如此,顺着这两者间碰触到的位置,更是陡然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滋生,犹如飓风般,瞬息间席卷室内,直接把室内的一应摆设,直接震散成了齑粉,化作了灰烬。   “不过如此……”一击之后,尘埃落尽,约翰逊冷然开腔,而他那刚才和剑气相接的胳膊,此时除却衣衫破裂殆尽之外,却是连一分一毫的损伤都没有!   卧槽!这王八蛋刚刚喝下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怎么比那些吹嘘的牛掰到不行的劣质春药还要猛烈些。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白不禁眼角猛跳,眼眸中更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刚才那一击,乃是揣摩那剑仙至强一击的体现,虽然威势上可能不及那剑仙亲自施展出来,但对付个把天人或者炼气士,那绝对是手到擒来,即便是隐世中人,也未必能接得住这一招。可是这约翰逊在喝下了那液体后,竟然能够以血肉之躯接住了那至强一击,不仅如此,除却衣衫破裂外,更是连半分损耗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此强大的肉身力量,以林白的揣测,恐怕就他接触过的人来说,除却无支祁之外,再无旁人能有这份实力。难不成这王八蛋虽然长了个老外的模样,骨子里实际上却是无支祁的哪个远房表亲,所以才会有如此强大的肉身力量?!   “现在轮到我了!”还未等到林白反应过来,约翰逊却是一字一顿的沉声呵斥出声,那声音嘶哑无比,而且面容更是狰狞到了极致,恍若一只真正的猛兽。   话音落下,约翰逊脚下一顿,整个人突然拔地而起,犹如一枚炮弹般,向着林白急冲而去!那速度之快,可说是超出了林白生平所见,甚至于即便是以林白的法眼,都完全把握不到约翰逊冲击出来之后所显现出身影路线,就像是他已经可以无视空间的距离一般!   轰!还未等林白反映过来,约翰逊的拳头登时已经到了他的胸口,沉闷的一声后,林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炮弹轰击上了一样,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去,而且胸口更是一阵热辣辣的刺痛,显然是胸口的肋骨在这一击下,都已经破裂了数块!   经历过封印仙门那一劫后,林白的身体经受过了重组,更是完全吸纳了不死药的生机力量!就他现在的情况,虽然不能说是如传说中的铜皮铁骨,但就算是重锤击打,恐怕都是不能给林白的身体造成太大的损耗,但如今约翰逊这一拳,却给他造成这样的伤势,着实恐怖!   “当初制造了那起车祸的人是你!”伸手抹去嘴角喷吐出的血液,林白双眸紧紧盯着约翰逊,沉声道。刚才那一击之迅疾,已经完全超出了想象,到了连林白都无法把握的地步,而也唯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够把车祸制造的那样诡异和天衣无缝!   “没错,就是我!”约翰逊冷笑一声,双眸中的色泽变得愈发鲜红,缓缓道:“现在只剩下七分钟了,你现在做出决定,还不算晚!否则的话,就要抱憾终生!”   “七分钟也够了!”沉默片刻后,林白没有任何言语,右手持紧了飞剑,而左手则是握住了符笔,不仅如此,青莲和河图洛书更是幻化而出,直接在他身周布成了法则领域。   不仅如此,林白的面容更是凝重的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自从他重新出世之后,除却在面对赤霄和定光之时外,就要数此时凝重,这足见他对约翰逊的忌惮之身。   而与此同时,更是有一个疑惑在林白心中骤然升起,既然约翰逊的手段如此恐怖,那为什么他不在自己服下这红色液体后,就直接去对神盾下手,而是要费尽心思,布下那么多的局法,来引导自己给他当枪,替他去剪除神盾?! 第1844章 争分夺秒(一)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约翰逊没有这样去做,那就说明他之所以如此,就说明这红色液体绝对不是什么万能的灵药,或者说是有什么副作用!人无完人,药无好药,即便是千年的人参,也照样能补死人,而自己如今要做的,便是要找出约翰逊的缺点所在!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眉头微微一凛,飞剑陡然一抬,又是一道凛冽剑气骤然而生!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这剑气所用的乃是‘一剑霜寒十九州’的秘法!   一剑发出,场内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便凝结到了冰点之下,无数细碎的寒冰细粒骤然而生。刺骨的寒意如剜骨的剃刀般,一波接着一波,向着约翰逊侵袭不断,仿佛是要把他彻底冰封!   剑势如虹,那寒霜剑气凛冽释放出之后,犹如一条冰霜巨龙,在林白的牵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约翰逊便缠了过去。霜意侵袭之下,只是短短瞬息,他的衣衫上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不仅如此,就连他的面色,在这一瞬间,更是变成了青白色。   “不知死活,到了现在竟然还不死心!”感触到那刺骨的寒意,约翰逊双拳一震,口中又是如野兽般的一声剧烈嘶吼,只见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如血般的气息骤然自他身躯中涌出,直接便把那一应霜意,陡然冲刷成了虚无,面色也是直接恢复了常态,不仅如此,他眼眸中的凶色,也更是比之前暴涨了几分,而后脚下一顿,登时又朝着林白飞扑而去!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如此古怪!眼瞅着霜冷剑气悉数被破,林白眼眸一寒,手中符笔滴溜溜在掌中打了个转,而后如行云流水般,直接在空中勾勒出无数细密符纹,而他口中更是缓缓念道:“金木水火土,五行生而符成!”   话音落下,符箓骤然在虚空之中凝聚成型,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持符箓,朝着约翰逊所在的位置便直接扔了过去!那金光璀璨的符箓登时便跟约翰逊的身躯撞击在了一起,但两者相触,发出的声音却全然不是碰撞到血肉之躯的声音,而是犹如金铁交鸣般的声响。   而后约翰逊的身躯陡然便被符箓直接弹开,但身躯飞起后,约翰逊却是又稳稳落地,虎视眈眈的紧紧盯着林白,显然是刚才的符箓也没给他带来太大的损耗。   好强的肉身!听到这诡异的声响,林白心中不禁一凛,眼眸中的忌惮之色也愈发深重。他实在是没想到,那红色液体给约翰逊带来的改变居然如此之大,在他进入这办公室后,虽然已经从约翰逊身上感触到了天人的气机,但那气机却极为渺小,以那样的实力,约翰逊根本不该有这样的手段!可说那红色液体,是给约翰逊带来了质的飞跃!   可是他的缺憾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林白不相信那红色液体就能如此神异,能够在约翰逊提升实力的同时,不给他造成任何负面作用!只是目光扫视约翰逊的神情面容,林白从他脸上却是看不到任何异样,整个人更是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端的是古怪至极!   甚至于这诡异的发现,都叫林白开始怀疑起来,那红色液体是否真的就神异到了叫人恐怖的地步,在给人的实力带来质的飞跃的同时,不造成任何损耗!但林白明白,世上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约翰逊根本不必费那么多的周章!   一定是有缺憾,只是那缺憾太过隐秘,所以自己现在还没有发现罢了!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一摆手中符笔,五行气息登时蔓延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不仅如此,他的法眼更是陡然大开,如烈日般扫视着约翰逊,想要找出异样所在!   “吼!”就在此时,约翰逊又是一声怒吼,整个人飞扑而起,向着林白便又冲了过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之后,约翰逊的身躯已然到达了法则领域之外,一击之下,两人登时蹬蹬蹬朝后退却开来,而在两人之间,地面却是已经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寸的裂缝!   退开之后,约翰逊忌惮无比的望着眼前地面上的裂隙,心神剧震!虽然他知道林白的手段绝对非同凡响,但他实在没想到林白的手段竟然如此神异,自己在服食了那诡异的红色液体之后,竟然还是无法击穿他设下的防护,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这发现非但没有让约翰逊感到失望,反倒是叫他觉得愈发的兴奋。如今李秋水和张三疯在手,这最后一把底牌还捏在他手里。以他对林白的了解,林白绝无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性命陨落,只要尽可能的吧时间拖延下去,林白投鼠忌器,绝对会答应自己的要挟。   而等到那个时候,有林白这超强的实力,神盾这个心腹大患自然能够被林白轻易剪灭,而等到那个时候,不管自己究竟是付出了什么,都已不再重要。   “再吃我一拳!”怒吼一声后,约翰逊长身而起,拳头高高抬起,直扑而下!   身影跃起之后,约翰逊的身形几乎已经完全被那妖艳的红色光芒所吞没,甚至于望着约翰逊的身躯,林白都觉得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在面对一头洪荒巨兽!   “找死!”眉头一凛,林白没有任何犹豫,手中飞剑陡然抬起,一道华丽而又凛冽到极点的剑气骤然挥出,犹如银河倒灌,浩浩汤汤,向着约翰逊疾扑而去!   在那恐怖的攻势之下,无尽的剑气已然将约翰逊的身形彻吞没,似乎这无穷无尽的剑气,都成了世间的唯一,甚至于都叫人觉得,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碰触到那剑气,都要化作血泥!   轰隆!但就在剑气与约翰逊相遇,两者间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后,约翰逊的身躯竟然直接冲开了剑气的封锁,虽然他的身上被剑气划出了数道血痕,但攻势却是有增无减!   妈的,这王八蛋现在怎么这么抗揍?!看着冲破了剑气封锁的约翰逊,林白眼眸微凛,他实在是没想到那红色液体竟然如此变态,可以给约翰逊这样恐怖的实力!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约翰逊的身躯已然到了林白撑开的法则领域之上,那高挥起的拳头已是重重砸下!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约翰逊的身躯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   而与此同时,顺着此前拳头和法则领域所接触的那一点,却是陡然有一条条如蛛网般的裂痕骤然出现!不仅如此,那裂痕更是在不断的弥散,只听得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那虽然薄而透亮,但却坚固到了极点,更是蕴藏着无穷防御里的法则领域,竟然直接碎裂!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法则领域被毁,林白登时便受到了剧烈的反噬力,无穷无尽的威亚力量如山岳般向着他直接压了下来,叫他接连后退,大口咳血。   “小师弟……”望着这一幕,观战的众人已经完全傻眼了,不管是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那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的约翰逊,如今竟然会把林白逼到大口咳血!   而望着这一幕,再随着室内空气的不断抽离,越来越强的窒息感,更是叫张三疯和李秋水有一种末日将至的感觉!这是他们在有林白陪伴在身边的时候,第一次生出不祥的预感!   “还剩下五分钟,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打算怎么做!是打算继续坚持你的不妥协,还是为了你家人和师兄的性命,来跟我合作!”望着神情已变得有些苍白的林白,约翰逊冷笑出声,寒声接着道:“他们的性命可是只有一次,机会也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不会有了。”   林白闻言默然,抬头向着李秋水和张三疯等人所在的位置望去,只见此时此刻,在张三疯和李秋水的面颊上,已经开始有不健康的红晕出现,那是缺氧的症状,只要时间继续推移,他们就会因为缺氧而失去性命,紧咬牙关,缓缓扭过头后,抹去嘴角的鲜血,林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缓声道:“你的窍门已经被我看透了,这红色的液体是在吞没你的生机!”   虽然刚才那一击叫林白身受重创,但林白还是发现了约翰逊的蹊跷所在!虽然约翰逊如今的气息依旧强大,但却是有一种危若累卵的感觉。而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那红色液体之所以能给约翰逊带来这样强大变化,实际上是在以不断透支他的生命力作为代价!   这狂暴的威力,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约翰逊所能够承受的!这样巨大的威力,就像是无根之水一样,没有足够的水源支持,虽然一时能够发挥出巨大的效力,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因为这种不断的透支,这种竭泽而渔的行为,更是会叫约翰逊的身体无法承受,林白相信,只要这时间过得久一些,约翰逊就会因为生机再无法支撑损耗,而导致衰亡。   但让林白想不明白的是,究竟为什么约翰逊会这样决然而然,甚至于去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来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一切对他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不错,这东西的确是在吞噬我的生命,但区区一条命而已,何足道哉。”约翰逊闻言嘿嘿一笑,没有任何隐瞒,然后对林白轻笑道:“林先生,我再把条件变一下如何!你现在改变主意,帮我对付神盾的人,我放了你的家人,再把我这条命赔给你,你意下如何?” 第1845章 争分夺秒(二)   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约翰逊这话,林白眉头不禁皱起,虽说他见过不怕死的,但是如约翰逊这般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说送就要送出去的人,他还是头一遭遇到。念及此处,林白不禁定睛向着约翰逊打量过去,想要从他的面相看出些端倪来。   这一看不当紧,却是叫林白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而且也明白了为什么约翰逊会这样做。因为约翰逊如今乃是年寿暗如泥,齐孝仁遭失牛;耳朦额暗,韩文公风雪走潮阳的面相!   所谓年寿,便是人鼻子中间的两个部位,俗称为年上和寿上!在面相学之中,这两个部位主管的乃是一个人的疾病,也叫疾厄宫。所谓年寿暗如泥,便是说,年上和寿上这两个部位颜色暗淡,且有黑气盘踞,假如人出现此种状况,那便预示着大病即将来临。   至于耳朦额暗,那就更好理解,便是耳朵没有了鲜明的轮廓,额头气色发暗。在面相学中,耳朵是一个人的元气所发之处,如若无了轮廓,额头出现乌黑暗黑之色,那便意味着拥有这两种特征的人,寿禄已经到了即将干枯的地步,说的通俗点,就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寻常人若是只出现上面的一种情况,也许还有法子可解,但这两种面相出现在同一人的脸上,那就说明这人怕是要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挽回不了他的命数。   这话说得简单点儿,也就是说,如今的约翰逊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将死之人,而且就林白根据他的面相所做的推算,此人怕是连半个月都活不了了,如今再服食了那诡异的红色液体,透支了生机,恐怕能不能再多熬三天,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世上能够悍不畏死,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不当回事儿的,要么是厌世成疾的人,要么就是如约翰逊这种活不了多久的主儿!而就林白看来,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约翰逊才会布下种种谋划,试图把自己牵入局中,让自己给他当枪使。   因为就算是有这诡异的红色液体,以约翰逊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至多这次一使用,以后就不用再想着用了。所以他必须在死之前,另谋出路,想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直截了当的告诉林白,只要林白能够接受他的条件,他就会放了李秋水和张三疯,顺带毫不犹豫的再把他自己的性命赔给林白。   念及此处,林白望向约翰逊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些同情之色,缓缓道:“你已病入膏肓,恐怕寿元就只剩下半月之期了,以这样的情况,你还不去多陪陪家人,而是苦心积虑的摆布这么多事情,难道就不怕死了之后,心中留有遗憾?”   “华夏相术果然神异,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世间事有得有失,为了大家,就顾不得小家。”约翰逊嘿然一笑,自嘲了一句后,目光中寒色重现,沉声道:“林先生,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接受一下?只要你帮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如果神盾真是罪不容诛,一个个都是罪大恶极,我也许会帮你,但真实的神盾,却和你了解的截然不同。用一个所谓的不稳定因素,便将他们从这世间抹去,我林某人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林白闻言缓缓摇头,接着道:“我虽然同情你,但还要杀你!”   “那就是彻底没得谈了!”听到林白这话,约翰逊凄厉一笑,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沉默片刻,缓缓睁开双眼,杀机毕露的望着林白道:“既然林先生你意已决,那我就只能拼死一搏了,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拉下水!”   话音落下,约翰逊猛然嘶吼一声,整个人鱼跃而起,向着林白便扑了过去,而且扑起之后,他全身上下弥漫着的红色雾气更是骤然又浓烈了几分,显然是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再不去怜惜自己的生机,打算就算是拼死一搏,也要让林白不顺从自己的安排而付出代价。   全力出击之下,约翰逊的攻势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的身影就像是一道璀璨的血色光华一般,直接破开虚空,向着林白便冲击而去,犹如是一团光在进行攻袭!   如金铁交鸣般铿然之声不绝于耳,若不是周围没有四溅的火花,恐怕刚听到这声响的人,还会以为如今这场内已经变成了一个打铁炉子。各种狂暴的气息如飓风般席卷而出,数不清的术法波动冲出,两人激烈交锋不止,以肉眼已经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形体。   抬手成局,每一拳的挥出,就像是彻底掌控了力量法则一般,每一击的释放,都给人一种纯粹力量波动的巨大威压感,那狂暴的气息,叫人觉得约翰逊已不是人,而是一头虬龙!   林白双手轻舞,剑气千丝万缕爆射而出,化作一道道流光,与约翰逊的拳影撞击在一起,释放出震天巨响,直从此处传到大楼之外,但即便如此,依旧叫人心惊不已。   这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约翰逊已心无死灰,再没有其他念想,只想拖延林白的时间,拉着李秋水和张三疯等人的生命为其陪葬。而这种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心态,这种疯劲儿,即便是有着一往无前战意的林白,都一阵阵的发毛,心中暗骂不止。   不仅如此,约翰逊吞服的那诡异血红液体实在是太过诡异,在这气息的催动下,他整个人几乎趋向于狂暴的态势,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流淌着红色的雾气,释放出诡异威压。   即便是强悍如林白,在约翰逊这不要命了般的攻势之下,虽然已经尽力躲闪,争取不和他正面对战,但还是被击中了几次,每一击下去,都叫林白身躯遭受重创,皮开肉绽,血流骨折,甚至于就连脏腑都被震荡的有所偏离,开始叫他顺着嘴角溢出鲜血。   到底那该死的红色液体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改变!越是交战,林白便越是心惊,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如此神异的东西!即便是他曾经服食过的不死药头顶的那几颗朱果,恐怕都没有这种诡异的功效,能够叫人的威能以几何倍数狂涨!   一波接着一波,犹如潮水般的攻击,更是叫林白心中生出一种绝望感,而且他的目光更是无法离开关押着李秋水和张三疯他们的密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空气的流逝,李秋水和张三疯的情况越来越差,尤其是李秋水,已经隐隐约约趋向于到了昏迷的边缘。   不行,不能再跟这疯子纠缠下去,必须要尽快找出解决他术法的窍门!否则的话,若是时间继续拖下去,一旦空气彻底流干,李秋水窒息而亡,那时候自己就真要追悔莫及了。   但想归想,让林白所发愁的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够针对约翰逊这如疯癫了般的攻势。这玩意儿在如今心如死灰后,直接就变成了一块狗皮膏药,虽然他的攻击制造的创伤还没到能要自己性命的地步,但也不能置若罔闻,由着他去折腾。   最要命的是,虽然发现了那红色液体实际上是在以消耗约翰逊的生机为本钱,来激发他的潜能,提升他的实力,但林白实在是想不出能够阻止这种作用的办法。   在那红色液体的作用下,这约翰逊的身体就如同是金铁铸就般,皮厚如城墙,剑气虽然纵横,但击打在上面,却是连一道白印子都难以在他身上留下。而且就算符箓威势惊人,爆炸起来的时候,更是会有各种恐怖气息滋生,但对于约翰逊的身体也完全起不到半点儿作用。   此时此刻,这货如今仿佛已经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完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不管自己用什么手段,都根本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分毫损毁。   一定有漏洞,只要他还是人,就一定还是会有漏洞的!虽然心中惊惧,但望着李秋水和张三疯他们的模样,林白还是不断的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气,稳定自己的心神,勉力让自己尽力去逡巡,去寻找出约翰逊身上的漏洞,然后一击毙命,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死去吧!”而就在此时,似乎察觉到了林白的心思,约翰逊一声怒吼,全身上下的诡异红色气息骤然如一阵红雾般,直接席卷长空,将场内的一切都尽数淹没。   无数的雾气在室内徘徊不止,就像是一条长长的血河,自其中更是有一股浓烈到了极致的血腥气味。不仅如此,在这红色雾气弥散开来后,林白更是觉得在这些雾气之下,自己的身躯就像是坠入了泥沼中一样,难以挪动分毫,全身上下更是受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压迫。   这是一种恐怖的事物,一种林白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但偏偏让林白感到古怪的是,虽然不明白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林白却是从这东西里面感受到了两种极为熟悉的气息,就像是自己曾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东西一样,那种感觉更是叫林白觉得诡异莫名。   而在这红色雾气的覆盖下,约翰逊身躯变动的速度更是陡然加快了无数倍,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只是短短瞬息间,便有千百拳对着林白挥出。那呼啸的拳影,组成了一片浩瀚的幕帘,就像是要把林白完全吞噬,在拳影中化作飞灰一般! 第1846章 争分夺秒(三)   这是一场恐怖的斗争!随着那千百拳影的弥漫,整座办公室内的杂物在这剧烈的冲击下,都迅速解体,然后轰然炸开!即便是地面和天花板上,都开始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出现,仿佛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整座大楼都会轰然倒塌,把所有生命拍在楼下。   这个约翰逊实在是太狠了!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凛冽拳风,带给自己的剧烈刺痛感,林白瞳孔急剧收缩,他实在是没想到约翰逊的手段竟然如此癫狂。而且这约翰逊不仅仅是对别人狠,对他自己还要更狠,一个人对别人狠算不得什么;但能对自己狠,那却是极其了不得的一件事情,更不用说是狠到了如约翰逊这样的地步,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   谁要是招惹上这样的一个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这样的疯子作为对手,那绝对是世上最难缠的事情。而林白眼下所面临着的,便是这样的困局。   为了这件事情,约翰逊做了无数的准备,更是布置下了种种后手,他原以为事情会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出现了极大的偏差。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那就让林白,让林白的家人为自己陪葬吧,也许这样,就能稍稍缓解自己心中的仇恨。   随着那一拳拳的挥出,那诡异的血红色气息犹如汪洋般,铺天盖地,瞬息间弥漫在了每一寸空间之中!那种剧烈的威压,不但肉体感受得到,即便是神魂都难逃此劫。也亏得是林白,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在这如潮水般的威压下,神魂俱灭,化作了飞灰。   就仿佛这是一片鲜血汇成的血狱,不管是人,还是神坠落其中,都要从天地间除名!   飞剑、符笔、青莲、河图洛书,林白的一切手段都已尽数施展,极力与这气息和拳影相对抗,但不管它们释放出的气息何等恐怖,却都无法阻拦这气息分毫。   滴答,滴答,时间点滴而过,虽然没有钟表记时,但林白还是能感觉得到每一秒每一分的流逝,而每一点时间的逝去,都让林白的心变得愈发紧张。虽然这些攻击手段,并不能对林白造成致命的创伤,但在这攻势下,林白却也是根本无法对张三疯他们做出任何援手!   必须要找出他的缺憾所在,不然的话,一切真的就要回天乏术了!望着那铺天盖地的拳影,以及血红色的气息,林白眼眸中精光大作,犹若炽芒,似乎是要洞穿约翰逊的一切。   林白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完美无缺的法子,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完美无缺的存在,即便是他自己,林白也明白,自己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存在。天道演化,过刚易折,过满则溢,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都有缺憾存在,只要留心去分析,自然能够找到。   “剑气,出!”缓缓闭上双眼,林白手轻轻搭在了飞剑之上,口中轻叱出声,只见随着话音落下,登时有千万条剑气骤然生出,向着四下的拳影迎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林白的左手则是紧握住了符笔,神念顷刻间便尽数灌注进了符笔之中,而随着神念的变动,符笔之中蕴藏的五行之道骤然而生,如一缕缕的丝线,向着天地四面八方弥散开来,气息不断的震荡,将周遭所感触到的一切,不断的传回到林白的心神之中。   在林白想来,不管怎么说,约翰逊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无法跳出三界,躲开五行!不管他所服下的那红色液体究竟是什么,也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五行气息骤然弥散而出,而随着这气息的变动,虽然林白的双眼紧闭,但透过他的神念传递入他脑海中的画面,却是陡然变得五彩斑斓起来。世间的一切万物,此时此刻,都抽象的化作了象征着独属于他们五行的颜色,犹如一幅抽象的油画,那些斑斓的色彩看上去虽然就像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实际上每个色泽间,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连接。   这便是五行之间的关联,五行成就了万物,五种气息变幻,才有了这多姿多彩的世间。   而此时此刻在林白的感知中,在约翰逊所在的方位,也正有五团气息正在不断的运转,色作青红黄白黑这五色。林白明白,那是约翰逊的五脏所在。正是因为五脏的存在,所以人的生命才能够得以延续,用相术秘语而言,便是: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五神芸五行,五行连接天地,连天接地,气息绵绵不绝,是以方有生机之存!   但让林白感到想不通的是,如果单从约翰逊五脏所显现出的五行气息来看,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和那些性命即将衰竭,生机几近干涸的人没有任何差别。   而这也就是说,仿佛约翰逊吞服下的那诡异红色液体,根本就没有对他的五脏造成任何影响,对他的生机也造不成任何损耗。但按照此前林白的发现,约翰逊服食的那红色液体,明明是在以他的生机为本源,通过消耗本源来提升约翰逊的能力。   而且自己的那个推断,还得到了约翰逊的亲口证实,林白也详细,时至此时,约翰逊也根本没有任何隐瞒自己的必要。但如果按照那个推断,约翰逊五脏中所蕴藏的五行之力,如今应该说是要到了衰竭的地步才对,怎么会好端端的没有任何损伤?!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实际上那红色液体之所以能提升约翰逊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在透支他的生机?!念及此处,林白心中不禁有疑惑生出,但这疑惑刚一生出,便被他迅疾打消。约翰逊生机的流逝,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绝无任何出错的可能。   一定是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观察到,否则的话,绝不会如此!而且既然五脏这里出现了这样的异常,也许那红色液体的缺陷也正是在此处也不可知!心中略一沉吟,林白没有任何迟疑,顿时一心两用,一手催动飞剑,剑气凌云;另一方面,则是凝神观察五行,试图找出这里面出现诡异情况的根本原因所在,好能够尽快解决掉约翰逊。   不对,在约翰逊的五脏内,似乎不止存着一种五脏间的五行循环,而是还有另外的一层五行循环气息存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林白借助符笔对五行之力的独特感知,抽丝剥茧的将约翰逊五脏之内的五行进行过剖析后,陡然得出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结论!   要知道每一个人,都是世间最为独特的存在,不管是孪生子,还是父子,就算面容再相似,但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两者间有血脉的连接,但这血脉的连接,却也只是一种冥冥中的牵引罢了,根本无法改变个人独一无二的特性。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每个人体内的五行循环都是只有一层气息。而像约翰逊现在这样的情况,有两种五行循环气息的存在,则是说在他的体内现在等于是有两个人的存在!   一个人体内藏着另一个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答案恐怕绝对是出在约翰逊之前所饮下的那诡异红色液体之中,正是因为那气息的存在,所以才导致约翰逊的体内出现两个五行气息的循环,让他的气息变得如此古怪。   本命精血!那一定是本命精血!在想通这一节之后,林白心中一凛,登时便判断出了约翰逊所服下的东西是什么。除了本命精血之外,他再想不出来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叫人体内的五行循环出现这样诡异的变化!因为本命精血虽是人体血脉的一种,但都经过了千锤百炼,而且在其中更混杂的有神魂碎片,这也正是本命精血能够提升术法威能的原因所在。   而约翰逊此时此刻所表现出的情况,也正跟被本命精血加持了的术法一样,虽然威能的提升达到了以几何倍数增长的地步,但对本体却会造成巨大的损耗。而唯一不同的是,寻常人都是将本命精血作用到术法或法器上,而此时的情形,却是约翰逊的肉身成了鲜血的载体。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种本命精血的威能会如此恐怖,能够给一个人的实力带来如此之大的飞跃!这诡异的术法,林白可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带着惊颤的心情,林白不禁凝紧了心神,又开始剖析那五脏间的五行循环,但这一剖析不当紧,却是叫林白又吃了一大惊!因为约翰逊体内如今所存在着的不是两种五行循环,而是三种五行循环,也就是说,在约翰逊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两个神魂的气息。   而之所以此前林白没感觉到这种诡异情形的原因,乃是因为就林白的观测而言,另外两种五行循环,似乎是共生于约翰逊服下的诡异红色液体,也就是本命精血之中。也就是说,那本命精血的主人,才是那个真正的一个身躯之内,藏了两个人的诡异存在!   三种五行循环!在得出这一惊人的结论后,林白已经完全惊呆了,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他从步入奇门至今,可说是也见到了不少诡异的事情,但像此时这种三种气息共生于同一人体内的事情,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遇到!   但这个发现在带给林白震惊之余,却又叫他颇为欣喜,因为此时他觉得自己已找出对策! 第1847章 争分夺秒(四)   一个人体内出现两种五行循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体内的五行平衡已经被打破,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并不会太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者间的偏差就会越来越大。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乃是因为说穿了这两种五行循环,也就是意味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而两个人又怎么可能能够融合在一起。更不用说如今在约翰逊体内存在着的还不是两种五行循环,而是整整三种五行循环,这也就意味着这种偏差出现的速度会更迅疾。   而这也就是说,约翰逊现在要比自己更缺少时间,因为他必须要尽可能的在五行循环偏离之前,来拦阻自己的行动。自己在争分夺秒,而约翰逊又何尝不是。   但让林白感到好奇的是,就他所见,那给予了约翰逊实力极大提升的本命精血中的两种五行循环,似乎和约翰逊此时的情况并不相同。那两种五行循环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有了一种共存的诡异韵律,虽然格格不入,但却能够共存一体,不容分割。   这是林白所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发生的情况,而且不知为何,林白更是觉得那两种五行循环对他而言,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但在眼前的情况下,林白已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争分夺秒,尽快击破约翰逊的拦阻,尽早去想办法救援李秋水。   而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林白所要做的,便是要打破约翰逊体内的五行平衡。只有使约翰逊体内如今这达成了诡异和谐的五行平衡打破,才会破坏掉五行循环的根源,而五行平衡一旦被打破,五行循环就会迅疾崩溃,而等到那是,约翰逊便再无一战之力。   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右手略微摆动,手中飞剑登时铮然一声长鸣,一道凛冽无比的剑气呼啸生出,向着约翰逊便扑了过去!那剑意一往无前,宛若一条虬龙,带着一股子睥睨天地的气势,一剑击出,登时便把约翰逊的攻势击溃,又把他的身子往后逼退了几步。   而趁着这短暂的平静,林白当即调动体内法力,心念与神识高度集中,脚下陡然踩动八卦不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助禹步在地上踩踏处一幅八卦阵法!   而后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眉头微动,右手飞剑脱手而出,直向着八卦阵法的正西方向刺去,而后飞剑直接没入地面,占据了正西兑宫,取飞剑之锐气,温养兑金之意!   紧接着,林白的右脚陡然踩向正南离宫,指尖轻动,左手虚虚一抓,登时天地间的火元气息骤然生出,随着他手上动作的牵引,赫然汇聚于南方离宫之位,温养南明离火!   金火即成,林白没有任何迟疑,身躯一个扭动,双手犹若蝴蝶一般在身前翩飞波动不止,而后指尖轻弹,以神念为导引,顿时调动天地间水意,汇聚于北方坎水宫!   而后动作接连施为,木土二者的气息,也被林白顺利引导到了东方震宫和西南坤宫之中!   这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虽然看起来复杂无比,但实际上却只是发生在短短瞬息之间。恐怕这世间之上,也唯有林白,才能够如此轻易而举的将五行八卦运用的如此巧妙。   稍稍平息心神,眼瞅着约翰逊的攻势又已逼近,林白没有多加犹豫,手中符笔一翻,整个人陡然朝后退出一步,脚步恰好踏在了西北乾宫之上!而且在他的脚步踏上西北乾宫的那一瞬间,符笔之中的五行气息骤然滋生,宛若流水一般,沿着阵法陡然转动开来。   而紧接着,林白的姿势突然开始变化,他的脊背挺直的犹如青松一般,而左右手的印诀开始不断的变化,左手高高举起,掌心朝天,仿佛是要以一人之力,托起着万丈青天;而右手则是掌心向下,仿佛是要以一己之力,平息这大地,不让其有任何的异动。   就在这一刻,天地间的五行气息陡然在这八卦阵法之中流转开来,而后一种玄奥莫名的气息,缓缓充斥在场内,仿佛在这一刻,这阵法已经成了这一片天地的五行主宰。只要阵法变动,这方天地内的五行便会随他的变化而出现变动。   嗡!一道璀璨无比的光华骤然顺着阵法滋生,而后无数五彩斑斓的光华如流水般,骤然弥散开来,顷刻间便和场内那些诡异的红色迷雾化作了一体。   不对劲,望着这诡异的一幕,约翰逊没有任何迟疑,口中一声厉吼,身躯犹如离弦的利箭,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扑了过来!拳影顷刻间弥漫天地,狂暴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而就在碰触到这光华的一瞬间,约翰逊陡然觉得心中一沉,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就在碰触到那光华的一瞬间,体内陡然有一阵诡异的悸动生出,就像是有人正在拿着刀子斧子和凿子,想要从自己身体内重新开凿出来一个人一样诡异。   果然有效,看到约翰逊的模样,林白心中顿时一喜,知道自己的推断果然没有错,五行的变动,的确是能够对约翰逊体内的情况进行致命一击。当即林白没有任何的停顿犹豫,手上印诀陡然变幻,并指如刀,向着约翰逊平平的指去,口中轻叱道:“八卦变,五行出!”   话音落下,八卦五行阵法陡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一阵阵撕裂空气般的声响陡然响起,无数五行气息陡然间之八卦的八宫之位溢出,并成一股,向着约翰逊的身体狠狠轰去。   只听得轰然一声,五行气息犹如一条无形的虬龙,瞬息间便轰击到了约翰逊的眉心方位。五行气息犹如跗骨之蛆,顺着他的经脉,陡然便向他的五脏方位流转而去。   五行气息乍一进入身躯,约翰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躯突然猛烈颤抖起来!不仅如此,他更是觉得自己肌肤的每一处,此时此刻,都在剧烈的跳动,就像是所有的细胞都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都在不断的破灭。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约翰逊想要拼命的抵抗,却觉得自己全身就像是到了脱力的地步一样,根本无法扭动分毫,每一个动作的做出,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疼痛,就像是无形中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开凿,想要劈开自己的身体一样。   “八卦变动,五行相逆,克!”而就在此时,林白手上印诀又陡然变动,口中念念有词,符笔在手中更是滴溜溜转了个圈,而后笔尖向着约翰逊直指而去。   只听得嗤然一声,五行八卦阵法之中的气息陡然流转到了符笔之上,而后一道诡异的符纹骤然滋生,向着约翰逊的身体便打了过去!那是五行相克的符纹,是五行的大道!   而就在那符纹碰触到约翰逊身躯的一瞬间,林白双手陡然并在一处,食指相合,拇、中、无名、尾指完全在一出,并成不动印,向着约翰逊的心脏方位陡然指去!   指尖骤然一动,只见那道符纹宛若是一条灵蛇般,瞬息间便直接冲入了约翰逊的胸口方位,犹如泥牛入海般,直接没入了他的心房之中,不见其形,却可感受其气息。   呼哧!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骤然出现了,只见约翰逊就像是被人兜心窝子猛捶了一拳一样,突然剧烈的喘息起来,而且顺着他的嘴,更是有一道血红色的雾气骤然喷出!   与此同时,林白双手陡然收回,左手化作乾坤指印诀竖起于眉心之间,而左手则是如兰花般,轻轻弹击在符笔之上,口中默念一句咒语后,双手反转,并于一处,向下虚虚一按!   此时此刻,约翰逊就如变成了被林白提线操纵的木偶一样,随着林白的动作,约翰逊整个人的身躯登时一阵委顿,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面之上!   不仅如此,在他双膝跪倒在地的那一瞬间,顺着他的七窍方位,更是陡然又有七道血红色泽的气息骤然冲出,和此前由约翰逊口中喷出的气息汇合在一起,血腥味登时弥漫全场。   还不等约翰逊反应过来,林白眼眸一寒,指尖陡然开始迅疾变动,只见随着他的动作,自八卦五行阵法之中,有一道道五行相克的气息陡然生出,而后如一枚枚利箭般,向着约翰逊的身躯便冲击而去!每一缕气息的渗入,都叫约翰逊的身躯为之而一阵颤抖。   不仅如此,在这气息的冲撞下,顺着约翰逊身躯的窍门更是不断的有那诡异的红色气息逸散而出,而随着这气息的逸散,约翰逊整个人陡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衰老起来,头发开始变得苍白,牙齿开始变得松动,面皮开始出现褶皱!   而随着自他身躯中没出的那诡异血红气息颜色渐渐变得暗淡,他整个人的衰老态势也终于到了极致!整个人就像是在一瞬间衰老了数十岁一般,白发苍苍,皮肤满是皱褶。此时此刻,恐怕就算是往昔再熟悉约翰逊的人,如今都无法辨认出他是哪一个!   与此同时,那自约翰逊体内蒸腾而出的诡异红色气息,仿佛是感觉到了失去了寄存的依托般,开始缓缓消散,向着天地四方逸散而去,犹如是要逃逸!   “想走,没那么容易!”望着这模样,林白眼眸一寒,手指轻抬,阵法陡然转动! 第1848章 争分夺秒(五)   这本命精血诡异无比,其中能够共存两种五行循环之事,可说是林白闻所未闻;而且那种诡异的熟悉感,更是叫林白觉得诡异莫名,此种情况下,他如何能够叫这玩意儿逃脱。   随着林白的动作,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阵法开始旋转的那一瞬间,那弥漫在虚空中,仿佛是要向着四下逃逸的由本命精血化作的血红气息,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强劲吸引力的吸附一般,在五行之力的引导下,陡然向着林白的手掌心方位汇聚而去,而后骤然开始变得凝实,渐渐开始变成拳头大小的一团雾气。   望着那雾气,林白双手陡然开始变动,无数印诀如翻飞的蝴蝶般一道接着一道打出,眨眼之间,那团诡异的血红雾气就像是一块面团般,在印诀之下,开始不断的揉捏成型。   “疾!”最后一道印诀打出后,林白口中一生轻叱,只见那雾气骤然紧缩,而后缓缓化成了一粒枣核大小的红色晶体,缓缓坠落到了林白的手掌心。   那红色晶体看上去璀璨透亮,犹如一枚世间最为璀璨的红宝石,而且在其中,更是不断的有万千诡异符纹在不断的流转,看上去更是如一块活物般,端的是诡异莫名。   这玩意儿绝对不简单!紧握着那滴由本命精血化成的诡异晶体,林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握着一颗心脏一样,可以感受到其中传出的嘭嘭之声!这诡异的发现,叫林白的心中忌惮愈发深重,他可以笃定,这本命精血的主人恐怕绝对非同小可。   而且就林白的判断,这玩意儿的归属,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狱主人!   不仅如此,就林白对眼前这约翰逊情况的观察,更是赫然发现,就在这本命精血进入体内的短短片刻时间后,约翰逊的生机已是被消耗到了即将殆尽的地步。只不过短短瞬息之间,竟然就对人体造成了如此恐怖的创伤,这种损耗,实在是太惊人了!   眼瞅着生机的衰竭,约翰逊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身体所承受的疼痛,只剩下无边的懊悔和惊惧。   他实在是没想到,就连自己的最后这一张底牌,竟然都会林白如此轻易的拆穿!而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之前交给他那诡异红色液体的人,明明跟他说过,这液体只要服下,除死方休,否则绝不会从体内剥离,为什么林白却能够将这东西从他体内抽出来。   而在他心中所存在的更多的情绪,还是不甘心!他计划了那么多,谋划了那么久,但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即便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却是连一点儿的功效都没起到。   “你和地狱的人是什么关系?”抬手将那粒如红宝石般耀眼的本命精血收起后,林白目光中满是冷冽的杀机,望着地上的约翰逊,淡淡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一群要杀你的人,只要是和你作对,就会得到他们的支持。”约翰逊苦笑摇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后,眼眸中露出期盼之色,急声道:“只剩下两分钟了,密室的大门你是无法打开的。你帮帮我,只要你能帮我,我一定保全你家人的性命!”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林白冷笑出声,掌中飞剑铮然一声长鸣,一道璀璨如寒霜般的剑光如流星般,骤然划破长空,直接便将约翰逊的人头带起,一蓬鲜血登时泼洒在天穹之上,望着断头的约翰逊,冷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拿我的家人来要挟我!”   话音落下,林白转头便走,步履匆匆的向着那关押李秋水和张三疯等人的密室走了过去!   人头落下,约翰逊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至死无法瞑目。但实际上,林白直接出手剥夺了他的性命,对他而言并不是残忍,而是一种解脱。生机消耗殆尽之后,约翰逊便要承受那种衰老带来的痛楚感受,而且终将在痛苦中死去。如今人头斩断,一死了之,实乃大幸!   铿!而与此同时,林白也已赶到了那关押李秋水和张三疯等人的密室之前,没有任何犹疑,林白手中飞剑扬起,向着那密室便斩了下去!但一声巨响后,除了有几个火星迸溅,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色印痕外,却是连分毫其他作用都没有起到。   这该死的约翰逊,手段竟然如此毒辣!望着那已然灌入了自己至强一击的剑气,竟然对钛合金墙壁只造成了略略伤痕的一击,林白不禁怒骂出声,而眼眸中更是布满了惶急之色。   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密室内的空气如今已经到了极近干涸的边缘,在这种极度缺氧的情况下,虽然有龟息之法,但张三疯已经是面色苍白,连一句话都无法多说;而李秋水眼下的情况,更是糟糕透顶,面颊满是缺氧造成的惨白之色,人也到了昏迷的边缘。   林白很清楚,如果再不能打开这钛合金组成的墙壁,任由时间继续推移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室内的空气就要彻底被抽空,整座房间都要变成真空!而等到那个时候,李秋水和张三疯他们体内的血液就会因密室变成真空的缘故,血液冲破肌肤,直接变成人干!   而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根本无法挽回他们的性命。而且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救回他们性命的可能。   “秋水,师兄,坚持住,我马上就救你们出来!”也不管李秋水和张三疯是否能听到,林白低声安慰了他们一句后,面色一凛,手掌微微一动,掌中飞剑登时铮然作响,瞬间无数虚影自他手掌间滋生,而后沉声道:“一念生,而剑意随,一往无前,谓之曰剑!”   话音落下,只见那万千剑影瞬息间穿透而出,璀璨的剑光已然覆盖了全场!虽然只是短短数秒的时间,但在这一瞬,却是已有千万剑穿刺而出,每一击的攻势都凛冽如霜!   铿!铿!铿!而随着这剑影的穿刺,金铁交鸣之声,犹如雨点般,响彻室内!那澎湃的剑气在碰撞到钛合金墙壁后,反弹而起,在场内幻化出千万条虚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铿然之音终于缓缓落下,但望着剑气轰击缺口,林白的眉头却是不禁皱起!虽然刚才那一击已是他倾尽全力出手,释放出的剑气更是有千百重之巨,但只不过是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只有巴掌厚的小坑,和五十厘米的墙壁相较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钛合金实在是太坚固了!望着那小坑,林白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刚才他那一击,即便是纯钢铸就的铁板,如今怕都是已经千疮百孔,但在这钛合金面前,却是只留下了一个小坑!而且就林白的估算,如果按照刚才他这一击的效果,想要击穿这钛合金墙壁,恐怕至少再重复上千百下,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但留给林白的时间,却是根本没那么多。   而且即便是以林白的实力,也根本无法支撑这种连续全力出手太多次,若真是如钻牛角尖般一直这么削砍下去,恐怕还没等到墙壁被轰开,林白自己就要先被累脱力了。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一定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秋水和师兄在自己眼前死去!紧咬着牙关,林白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忐忑,脑袋中的思绪高速旋转,想要找出一个解决的方案,但叫人郁闷的是,饶是林白绞尽脑汁,却也根本想不到太好的方案。   这钛合金墙壁实在是太坚固了,即便是飞剑的剑气,对其也无法造成太大的损耗。该死的,打造这墙壁用的金属,到底是什么特殊合金,怎么会坚固到这种地步?!   一筹莫展之下,在看着密室内岌岌可危的张三疯和李秋水,林白不禁暗骂出声。   不对,既然这钛合金是金属,那就是属于五行之中的金!而飞剑也同样是属于金,二金同根同源,依靠飞剑来破除这钛合金墙壁,自然是艰难无比。而想要尽可能的解开这墙壁的阻隔,就只有以相克之法来进行攻袭,才能尽可能快的起到作用。   而这世上,能够克金的是什么,自然是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阳火,而如今正是白天,皓日当空,正是阳火气息最为澎湃的时刻!只要能够调动这阳火气息为自己所用,绝对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这也绝对是最快击穿这钛合金墙壁的方法!   只是这钛合金墙壁如此厚重,又如此的坚韧,得需要多少阳火之力,才能够将其焚烧成空!但这念头刚给林白一丝希望,却是又叫林白心神为之一黯。需知道虽然五行中有火克金之说,但同样的,五行里却又有金多火熄之说,如果阳火之力不足,也根本起不到效果。   滴答,滴答!而就在林白犹豫的这一瞬间,腕表秒针转动的滴答之声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入了他耳中,剧烈空气彻底抽空的时间,就只剩下了短短两分钟!如果两分钟之内,再没有办法攻破这钛合金墙壁,那等待这李秋水和张三疯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一途!   娘的,不管那么多了!拼一把,就算搭上小爷半条命,也要推开这烂墙!不就是阳火之力吗,小爷拼命一搏,难道还弄不到足够的阳火!念及此处,林白心一横,顿时打定了主意! 第1849章 阳火灼金   火者五行之一,有气而无质,造化两间,生杀万物,显仁藏用,神妙无穷!   这是相术之中关于火元的一种描述,通俗点说,就是火是五行之一,有气而没有形态,既可以造化,也可以毁灭,可以养育万物,也可以斩灭万物!   而林白所要做的,便是将火中毁灭万物的一面发挥到淋漓尽致,收集到足够的阳火之力,来将这钛合金打就的墙壁,尽数焚烧殆尽,释放出密室中的李秋水、张三疯和李开泽。   而世上拥有阳火最多的事物是什么,顾名思义,不管是什么人提到阳火,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太阳!太阳光辉普照万物,火中更是充满了进取之力!   “阳火猛烈,欺霜侮雪,能煅庚金!”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缓缓闭上双眼,双手之上的印诀陡然掐动,口中更是默念咒诀。而随着他的动作,原本被他摆布出的八卦五行阵法陡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而且自阵法中更是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陡然生出。   那吸引力就如一阵狂暴的飓风般,瞬息间便蒸腾而起,向着天穹之上席卷而去!   这是什么气息?!而就在这气息生出的一瞬间,大楼外的辛西娅和库克顿时惊呼出声,他们分明感受到,自这股气息生出的那一刹那,天地间就像是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似乎有一种不可察但真实存在他们身周的事物,正在不断在被那股吸引力所收摄。   大楼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息,辛西娅和库克眼眸中满是疑惑。   “你们看头顶的太阳!”而就在此时,一直紧紧望着大楼顶层的雷蒙,却是突然惊呼出声,而在喊出这话语的同时,他脸上已满是惊愕之色,双眼就像是被某种诡异的画面所深深地吸引了一般,就算是在说话的同时,目光都根本不敢挪开分毫。   听到雷蒙这话,辛西娅和库克登时抬头朝着天穹上望去,这一眼望去不要紧,却叫这两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如要凝固了一般,震惊的张大了嘴,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只见此时此刻的天穹之上,赫然有一道宛若龙卷般的古怪气息出现,那气息蜿蜒盘旋,犹如虬龙,直冲天穹而去,更准确的说是直冲诸人头顶的那轮皓日而去!   那气息的速度之迅疾,已经到了叫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地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见那气息已然直达天幕,就像是和诸人头顶的那轮皓日连到了一起一般。   “不对,这是在抽取太阳之中的火力!”身为天人,库克对各种元气的感知之力,自然是要胜过雷蒙和辛西娅数筹,这态势刚一出现,他登时便发现了用意所在。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只见一蓬璀璨无比的火光,陡然自虚空而出!犹如是点燃了一个引信般,那璀璨的火光顺着那如龙卷般的诡异气息蔓延而下,无数夺目的火元光华,瞬息间滋生!在这一刻,天穹上就如同是多了一条火龙,那模样看上去浩瀚到了极致!   虽然相距甚远,但在这浓烈的火元之力蔓延而下的一刻,库克和雷蒙等人还是觉得身周的温度陡然拔高了许多,不仅如此,在这强烈的火元之力下,他们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要被灼烧的沸腾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呐喊,想要嘶吼!   天,这究竟是什么手段,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吗?!望着这恐怖而又璀璨的一幕,库克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在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一种要顶礼膜拜的感觉。他是天人,自然清楚,想要勾动如此之巨的火元之力,是要需要多强大的实力!   他可以笃定,即便是自己所接触过的最强大的掌控着火元之力的天人,都没有分毫可能来完成这种手段!而且更准确的说,这璀璨的一幕,已经堪称神迹。   实际上正如库克所想的一般,在这浩瀚火元之力焚烧长空,蔓延而下的那一刻,所有目睹到这恐怖画面的一众基督教徒,已经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对着那蔓延长空的烈火叩首喃喃祈祷不止,在他们的眼中,这已是神谕的降临,已是神要降临尘世的预兆!   对于外界诸人的震撼,林白此时全然不觉,他的全部心神都完全放在了收摄阳火之上!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到了足够迅疾的地步,但他觉得这速度还是不够,甚至于在这一刻,在他每一个动作做出的时候,他都觉得似乎有秒表滴答而逝的声音,在耳畔划过!   而且此时此刻的林白,情况实际上也根本不好过!虽然早就知道阳火之力恐怖无比,在能够生育万物的同时,也拥有着对焚毁万物的实力,但林白还是没想到局势竟然会到这一步!   在太阳之上的阳火,顺着八卦五行阵法衍生而下的那一刻,林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快要被烧开了一样,耳畔似乎都能听到那种开水煮沸时候的幻听。   不仅如此,在牵引火元之力的时候,他更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肉似乎都要被烤熟了,甚至于鼻翼间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恍若烤肉般的焦香味道,若是换做平时,闻到这味道,绝对是会叫林白食指大动,垂涎三尺,但现在他却是馋不起来,因为他知道烤糊的是自己的肌肤。   内里灼烧如沸水,外表火烤如焦炭!自内而外,自外而内的双重痛楚,叫身陷阳火之力中的林白苦不堪言,但他更清楚的,不管再痛苦,此时都要强撑下去!因为虽然如今积聚的阳火已经到了海量的地步,但想要灼烧开这钛合金的墙壁,却还远远不够!   “再来!再来!”向着随着空气流逝到了稀薄地步后,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的张三疯和李秋水看了眼后,林白紧咬着牙关,将一应痛苦甩到脑后,仰天厉声吼道。   那声音决绝至极,有一种决然而然的气势!而随着他的话语声,只听得虚空中一声轰鸣,那五行八卦阵法释放出的吸引之力,陡然又增强了许多!而伴随着这吸引力,只见自太阳传递而来的阳火,更是如同要把天穹都彻底点燃一般,璀璨到了目不可视的地步!   而伴随着这狂暴的阳火传入,虽然已经在身周布置下了法则领域来隔断阳火的灼烧,但林白还是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变成了一根干木头一样,哪怕是此时有人拿根微不足道的火柴点燃后向自己一扔,都能够叫自己熊熊燃烧!   阳火在不断的堆积,整座大楼的顶层已经彻底成了火元气息的海洋,所有约翰逊之前留下的布置,在这狂暴的火势之下,连焦枯都没有,直接汽化,化作虚无!   而身处其中的林白,此时此刻,法则领域都如同已经是被点燃了一般,整个人似乎都被火焰所包裹了,就如同是变成了一名自火焰中走出的神祇,神圣不可方物!   “阳火明明一太阳,原从正大立纲常!洪水不独窥千里,巨焰犹能遍八荒!”而就在法则领域似乎都要被融化的那一瞬间,林白的双眸陡然睁开,眼眸中满是夺目的璀璨精光,右手握紧了飞剑,淡淡一摆后,自他口中陡然有一字一顿的玄奥咒诀念出!   只听得随着他这话语声,场内的一应阳火犹如收到了剧烈的压缩般!嗡然一声后,无数阳火陡然凝聚,瞬息间便缠绕在了林白掌中飞剑的周遭,在阳火的灼烧下,飞剑已经到了通体赤白的地步,剑身上下更是洋溢着如龙般的诡异巨焰!   而就在此时,秒针也终于跳动到了最后十秒的界限,场内的空气已经开始到了极近稀薄的地步!不管是张三疯,还是李秋水,此时此刻血管都在肌肤上高高爆起,全身上下都是诡异的潮红之色,仿佛体内的血液正在不断的涌动,随时都会自皮肤之下冲出!   “斩!”时不待我,到了这最后的关头,此时再不出手,还等何时,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一声怒吼,手中飞剑高高扬起,向着身前的钛合金墙壁轰然斩杀而下!   铮!飞剑划出,登时有如龙吟般的长鸣声骤然响起,而伴随着这声响,更是有无数璀璨到了顶点的火元骤然爆发,犹如一条暴怒的火龙,向着钛合金墙壁便撞击而下!   砰!两者相触,浓烈的火元气息陡然迸溅而出,无数璀璨夺目的光华瞬息间自接触之处逸散开来,弥散在场内!那狂暴的力量,甚至连林白都被蹬蹬蹬往后推出了数步!   五、四、三、二!而就在此时,秒针也恰好转动过了最后几个刻度,到达了最终的边缘!   一秒钟的时间虽然转瞬即逝,但对于此时此刻的林白而言,却像是要比一生都要漫长,饶是火光滔天,光华刺目,但他的双眼却是如同未觉般,还是紧紧的盯着冲撞到的方位!   叮!就像是天雷勾动地火,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秒针划过的一个声音,最后一秒终于到达!   嘎吱!嘎吱!嘎吱!而就在此时,那钛合金墙壁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那厚重无比的银白色合金,在这一刻,就如同是流水一般,突然淌下!   一层薄一层,数息之后,只听得嗤然一声,那墙壁骤然消融,直接汽化成虚无! 第1850章 你懂个屁   “小师弟,你挪挪窝吧,你身上这味儿真是,啧啧……”闻着那股子扑鼻的肉香味,张三疯咂吧咂吧了嘴,然后苦着脸,嘿然道:“只能闻得着味道,却吃不到,这是遭罪啊!”   当日林白用阳火灼烧了那钛合金的墙壁后,虽然操纵极为细密,但阳火气息还是有所逸散!而这样一来,趁着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口气,把李秋水和李开泽护在身后的张三疯可就遭了大罪,两条腿上被烧起了无数硕大的燎泡,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叫惨不忍睹。   不过林白如今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由皓日之上引导下那么多的阳火,虽然他术法高明,但也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在阳火将钛合金墙壁灼烧成空后,遭受了阳火的反噬,身上的皮肤给阳火给烧焦了许多,就连一部分肌肉都变得干枯。   也亏得当时辛西娅、库克和雷蒙见气息消散后,心里觉得不对劲,急忙冲进了大楼,才算是把他送进了医院。不过这灼烧虽然严重,对于林白而言,却也算不上什么,药娃娃头顶那三颗朱果中的生机衍化之力,还未被他的身体完全吸收。   如今那生机衍化之力,感受到林白肌肤所受的创伤,自然而然衍化开来,只是休息了一夜,身上的伤势就好了个七七八八,那些烧焦的皮肤都恢复了常态,甚至要比往常还要光华许多,用句广告词来说,就是白里透红,轻轻一弹就能有水弹出来!   这诡异的状况,可是叫之前给林白换药的小护士在看到这一幕后,直接就晕了过去,醒过来以后看林白的眼神,也跟看鬼魅一样。不仅是那小护士,就连医院里面给林白诊治烧伤的那些医生也都是大呼邪门,要不是李秋水和辛西娅拦着,这群货恐怕就要在林白身上采集一些样本,拿回去研究出现这诡异情况的原因,以及林白的身体构造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不过邪门的是,虽然身上的伤好了,但那股烤肉的焦香味却是弥久不散,一直缠绕着林白,不管他走到哪儿,哪都是一股子烧烤摊的味道。虽然后来林白洗了几次澡,但还是连一星半点儿的效果都没有。林白也明白,这是自己体内的阳火还未除尽的症状,只有等到阳火尽数被身体吸收,味道才会消散。无可奈何之下,林白也只能听之任之,由着它慢慢消散。   不过这么一来,就苦了张三疯,这货是什么,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饕餮之徒,闻到肉味就走不动路的主儿。可偏偏他如今又遭了烧伤,正是忌口的时候,每天闻着林白身上的这味道,真是要比杀了他都难受,那吞到肚子里的口水,怕都是有一卡车了。   “要不我再弄点儿孜然和辣椒粉过来,让这味儿更足点儿?”听到张三疯这苦哈哈的话,林白轻笑出声,调侃了一句后,接着问道:“嘉尔和李老爷子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在清醒过来之后,林白便从张三疯那里得知了他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美国的原因。原来是贺嘉尔和李老爷子他们不放心这边的情况,怕出什么意外,就把眼睛刚好,手里天天攥着一大把符箓,把燕京城搞得乌烟瘴气的张三疯给派了过来。   而当时在张三疯找到李秋水他们之后,刚巧雷蒙派去的人就到了。当时张三疯原本是想拦着的,但后来发现那些人身上有地狱杀手的气息,就藏了个心眼,没做任何抵抗,便跟着他们走了,想要摸摸这些人的老底。但没成想,事情后来却发展到了这一步。   “按照我来时候他们的说法,应该这两天就能到。”张三疯回了一句后,哀声长叹不止,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白,接着打趣道:“小师弟,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腿上这些劳什子东西给弄了,这几天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真是不能再忍受了!我来老美这,除了要考察美帝人民水深火热的夜生活之外,可还是想尝尝他们的粗茶淡饭的,这事儿你看闹的。”   张三疯以前是什么主儿,那是无肉不欢,无酒不快的人,这几天天天补汤喝着,虽然味道也不差,但除了盐味,却是再没别的味道,对他而言,可说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尤其是看着林白的情况比自己还严重,如今都活蹦乱跳,更是叫他眼热无比。   “老老实实躺着吧你就。”林白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嘀咕了一句,然后道:“等过两天你好了,雷蒙应该也把国土安全部和神盾那边的事情整合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让他请客。”   “小师弟你辛辛苦苦一遭,倒是便宜了雷蒙那小子,到时候看我不给他吃个山穷水尽。不过我倒真是有点儿想那个傻查理。”听得这话,张三疯吧咋吧咋嘴,颇为感慨道。   由于林白所展露出的强横手段,美国当局在权衡再三后,终于还是决定隐忍不发,雪藏了约翰逊的死讯,然后把雷蒙给推到了国土安全部的新部长之位。而且在雷蒙成为新部长后,更是做出了要解除对神盾的追缉令,并且和神盾联合,重建新国土安全部的打算。   而且之前听雷蒙和库克的打算,似乎是想把国土安全部的名字给改成神盾局,而且这事儿已经报上面审批去了。如果这事儿真成了,那个在漫威世界里,为了守卫和平所存在的组织,就要真变成现实。而库克他们这些天人,也要变成神盾的超级英雄。   虽然没想到这变故,但林白却也明白,这事儿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雷蒙吃了这一堑,自然是要长一智,以后肯定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而且有雷蒙和库克他们坐镇这边,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地狱的势力穿插到此处,也能为自己消减不少后顾之忧。   “咳咳咳……你怎么在这里?”而就在林白和张三疯二人侃侃而谈的当口,旁边的病床上却是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一个怒气十足的声音猛喝道:“你给我出去!”   嘿,老泰山醒了!听到这声音,林白也顾不得发怒,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后,不禁苦笑摇头。当初在清醒过来之后,林白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李开泽隐于水晶球中的神魂放出,而后施展引魂入体的术法,使神魂归位。不过因为神魂离体多日,而且身躯的伤势比较严重的缘故,所以李开泽一直还在昏迷,直到现在才醒了过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林白来这是干啥,你不看看自己的情况,除了救你之外,他还能干啥?”李开泽是林白的老丈人,碍于李秋水的缘故,林白不好多说,但张三疯却没那么多的顾忌,听到这话,当即道:“我看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亏我小师弟废了老牛鼻子的力气,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看来,就不该救你。”   “我让他救我了吗?我求着你们帮忙了吗?你要是觉得心里委屈,就把我这条命给拿去!不就是一死嘛,难道我还怕死不成?!”听到这话,李开泽冷笑连连,道。   “我靠……你这个老匹夫……”听得李开泽这话,张三疯先是一愣,只觉得自己都快被气蒙圈了,咬牙切齿道:“要不是我现在下不了床,非得给你两拳不可!”   “师兄,算了……”眼瞅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林白不禁苦笑摇头,道。   “不用你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想跟我动手,就对我动手啊,你们不是本事大嘛,尽管来啊!”听得林白这话,李开泽又是冷笑一声,用满是嘲讽的眼神盯着林白,冷笑道:“你要是不想秋水从你身边离开,最好现在就把我弄死,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块!”   不过看自己这便宜老丈人的态度,很显然是依旧没有改变对自己的成见,听着他那口气,直叫林白气得牙痒痒,都有些后悔当初实在是不该去救他。自己睥睨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再牛掰的对手,都从不畏惧,再大的磨难,连眉头都不会皱,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可偏生就算是再生气,不管这货话说的再难听,林白却也不能对他怎样!李开泽是谁,那是李秋水的父亲,难道自己因为一时的成见,就要一巴掌把他给拍死?!虽说那么干了,真是解了口气,可以后还怎么去面对李秋水,李秋水又怎么可能会跟着自己。   难道你杀了人家的爹,人家还眉开眼笑的跟你说‘杀得好,我就喜欢你这英雄无双的样子,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不跟别人’。这不是傻逼才说的屁话吗?!   “爹地……”就在林白气的七窍生烟,捶胸顿足都无法释去心中郁意的时候,李秋水却是推开门走了进来,满是歉疚的向林白和张三疯看了眼后,对李开泽埋怨道:“爹地,你不要那样说林白,为了救你,你不知道林白吃了多少苦。他真的是诚心诚意的在帮我们,而且他还劝爷爷来美国了,你要是再这样,爷爷看到了,怕是又要被你气走了。”   “好啊,你们现在都成一伙了!就我是孤家寡人了,就我不是你们的亲人了!”听到这话,李开泽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犹如故意作对般,扭过头去,道:“你让他出去,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们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他的为人,只有我看的透彻!”   “你懂……”就在此时,辛西娅推门而入,冷声道“你以为你什么都懂,其实你懂个屁!” 第1851章 我错了   “辛西娅……”听到这声音,李开泽挣扎着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先是一喜,然后有些惊愕又有些尴尬,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来这里,难道是看着你再把秋水气走,再把你的父亲也逼得不认你这个儿子,把你的好女婿也赶走吗?”辛西娅闻声后,冷笑出声,一字一顿道。   “你懂什么……”李开泽听到这话,脸上只觉得有些挂不住,低头嘟囔了一句后,道:“这是我的家事,你先不要搀和,咱们俩的事儿,我们俩以后再慢慢说。”   “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你们华夏人说的知恩图报。林白为了救你这条命,说成是冒了九死一生的危险,都毫不为过。不仅是你的命,就连你的公司,如果不是林白一手斡旋,现在恐怕也已经换了主人。”辛西娅冷笑一声,面上满是鄙夷神情,冷声呵斥道。   “辛西娅……”李开泽闻言,脸色一沉,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神情却又变了,脸上露出恳求之色,道:“你先出去,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慢慢说,这毕竟是我的家事……”   看起来自己这个便宜老丈人也不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主儿,这耳根子貌似是有些软啊。看到李开泽这神情,林白心中不禁一动,嘴角更是有笑意露出。他着实没想到,对自己的态度如严霜般无情的李开泽,在面对辛西娅的时候,竟然会是这种做派,准确点儿说,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性格里面怕是有点儿惧内,更准确的说是有妻管严。   想到此处,林白不禁向着李开泽的面相看去。这一看不当紧,林白却是登时乐了,自己这便宜老丈人眉毛婆娑下,眉压眼,两颧又极低,这正是不折不扣的妻管严面相。   所谓眉毛婆娑下,说的就是眉毛的一端向下生长。只要是这种面相的男人,在平时生活中,十有八九是对于妻子,言听计从。为什么会这样呢?眉眼通肝肺。肝代表脾气,代表性格。而肺代表出气,代表呼吸。眉毛往下生,说明肝阳不足,为人性格脾气必定怕内。   而眉压眼,则是因为虽然眼生在眉毛下,但和眼最接近的不是眼,而是鼻子。眼与鼻最近,而眉又管着眼,如果眉压眼,能管着鼻最近的眼失去了力量,再让眉来管,那就有点远了。所以,这个时候,也代表鼻子得势,旺。鼻子为妻子,自然说明妻子性格更为刚强,处事作风更为凌厉。妻子作风凌厉,丈夫作风自然就要软弱,这种类型的男性也必定怕妻。   而颧骨低就更好理解了。因为在面相中,颧骨代表的是权力,代表威严,代表能力。如果两颧低,说明不是一个擅于管理,欠缺威严的人。不论身处何地,都绝对是一个被人管的男性,没有主见,往往说的就是这类相格的男人。所以,因此这个,他们也必定怕妻。   以上三种,只要占据其中之一,基本上都是妻管严没跑儿。而李开泽是三样全部占全,这样的面相,除非回炉重造,否则的话,绝对改不了妻管严的性格。   当然有的人会认为,对于李开泽这样的亿万富翁而言,女人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可能会把女人看的太重要。但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因为李开泽是亿万富翁不假,但大前提是他依然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一个既定的性格命理。钱虽然可以让人自信,让人有足够的信心,但却不见得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更不用说是李开泽这三种均沾的面相。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说谁不是你的家人都好,但偏偏不能说她不是你的家人……”而就在林白在心中揣测李开泽面相的时候,张三疯却是气鼓鼓道:“人家肚子里面怀着你的孩子,你却一口一个她不要管你的家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要是连一个肚子里面有你孩子的女人,都不能算是你的家人的话,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不是你的家人?还是说李大富豪你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想不管这事儿,不想承担这份责任。”   话语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寂静。看着李秋水那疑惑的神情,林白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辛西娅怀孕的这件事情,他是无意间说给了张三疯,按着辛西娅的意思,是想暂时把事情瞒下来的,是以林白连李秋水都没有告诉。却成想,如今竟然被张三疯给说漏了嘴。   不过就林白看来,其实如今这事儿被大嘴巴的张三疯一口道破,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辛西娅那倔强的个性,以及李开泽的做派,若是没人把这层窗户纸点破,事情不知道还要僵持到什么时候,说不好真要等辛西娅把孩子生下来了,孩子都不知道父亲是谁。   如今这层窗户纸被张三疯捅破,虽然事出唐突,但也能打破这份僵持。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张三疯这句话,无异于是在李开泽心里边点了个炸雷,听得此言,李开泽脸上先是惊喜,然后满是震惊,有些仓皇的望着辛西娅,道:“辛西娅,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之前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辛西娅闻言冷然一笑,然后望着李开泽,沉声道:“你不是什么都懂,什么都看透了吗?你既然什么都懂,还需要我跟你说吗?”   “辛西娅……”李开泽闻言之后,脸上满是歉疚之色,之前鼓足了的气势,此时也是荡然无存,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病床上,一时间全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气氛尴尬的场内,李秋水急忙走到林白跟前,扯了扯林白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林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林白闻言苦笑摇头,见事情已经被张三疯点破,索性也不再隐瞒,便将自己当初在询问辛西娅为什么能破开以血引魂时候的发现,以及其他前因后果尽数讲给了李秋水。   “爹地……”听完了林白的话,李秋水顿时连连跺脚不止,有些恼怒的看着李开泽,道。   “辛西娅,我……我……”李开泽闻言,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满是歉疚的望着辛西娅,吭哧了半晌,才垂头丧气如斗败了的公鸡般,喃喃道:“我对不起你,我是真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宝宝。可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还能听得下我们的话吗?”看到李开泽面上满是歉疚之色,辛西娅也是有些心软,但嘴上却还是不愿意这样轻饶了李开泽,话语中满是怨气的回应道。   “听……我都听……”李开泽闻言神情愈发颓丧,但眼眸里却还是无法掩饰的欣喜,柔声道:“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你别生气了,坐我旁边来,别动了胎气。”   话说着说着,李开泽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而这么一咳嗽,更是牵动到了他身上的伤势,一时间痛苦的皱紧了眉头,虽然竭力忍耐,但还是有呻吟声传出。   “你们先出去,我跟他说些话。”沉默片刻后,辛西娅抬手抹了抹眼角,有些气恼又有些心疼的向着李开泽看了眼,然后转头对林白和李秋水等人道。   林白和李秋水相视一眼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便向屋外走去。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李开泽和辛西娅两人之间的私事,长辈的事情,他们俩小辈在场,也不好说。   “你认不认错?”等看到林白和李秋水走出房间后,辛西娅缓步走到李开泽的床边,双眼直视李开泽的双眼,那目光灼热的叫李开泽的双眼不敢面对,躲闪不停。   听到这话,李开泽面上满是尴尬之色,向着依旧还躺在病床上的张三疯望了眼,然后求助般的向辛西娅看了眼,努了努嘴,嘴角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那意思是你看现在有外人在场,就不要逼迫我了,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你就高抬贵手,得过且过好了。   “你说不说?”但对于李开泽的挤眉弄眼,辛西娅就像是没有看到般,依旧追问道。   李开泽闻言无语,脸上挂满了苦笑,向着张三疯瞄了眼,然后又轻咳了一声,试图提醒辛西娅,如今病房内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还有张三疯这个大灯泡。   正一脸看好戏神情盯着眼前这一幕的张三疯,在看到李开泽这模样后,脸色一沉,然后做出一幅义正言辞的模样,指了指自己满是燎泡的大腿,道:“你看我干嘛,你看看我的腿为了替你挡火烧成什么样了,我他妈还能去哪?我要是能走,你以为我想听你这些酸词儿?”   “你女婿有句话说得好,事无不可对人言。事情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你自己做的事情,既然能做,又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听的?”辛西娅闻言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板着脸,一字一顿的紧盯着李开泽的面容,一幅李开泽不开口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说……我说还不成吗……”李开泽闻言之后,脸上苦笑之色顿时愈发深重,梗着脖子梗了大半天,这才用如同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道:“我错了……”   “声音太小听不见,大点声!”听得这话,辛西娅顿时笑出了声,眉眼如画的掩嘴道。 第1852章 诡异之血(一)   除了那一声声振寰宇的‘我错了’之外,其他人再无法得知在病房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即便是张三疯,也是在强忍着笑意,听完了李开泽涨红着脸,声嘶力竭的喊出那一句之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辛西娅推出了病房,再无法得知病房内发生的种种。   但等后来,林白和李秋水重新走入病房的时候,赫然发现李开泽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缓和了许多,虽然那眼神里面仍然有不喜,但和以往相比较起来,却明显是缓和了许多。至少这位在现在总算是没有像之前那样,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把自己往门外赶。   这让林白不禁感慨,自己这老泰山的耳根子还真是软,自己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事情来证明自己,都不及辛西娅的几句话!不过这也正说明了辛西娅御夫有术,以后的生活里面,绝对是要够自己这位老泰山喝上两壶了,想到此处,林白心中就不禁一阵暗爽。   “你不该说些什么吗?”看到李开泽望向林白的神情仍有芥蒂后,辛西娅眉毛一横,道。   “我……”李开泽闻言梗着脖子,刚想反对,但等到目光看到辛西娅的小腹,神情不禁一黯,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向着林白看了眼后,喃喃道:“多谢你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老泰山你这话实在是客气了。”虽然只是寥寥三字,但听到林白耳朵里面,却只觉得就像是全身泡进了温泉里面一样,甚至心里都有那么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感觉刚一出现,林白便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是一句话,自己就不再计较这些事儿了。   可就算是计较又能怎样,瞅瞅旁边眉开眼笑挽着自己胳膊的李秋水。人李开泽现在都不再提要李秋水离开自己的话,让女儿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若还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小肚鸡肠。   李开泽话说完之后,也不去理会林白的反应,只觉得老脸都再挂不住了,求救般的望着辛西娅,只希望辛西娅能别再让自己受这种折磨。说句心里话,在从辛西娅嘴里得知了那些事情后,他对林白的观感实在是有了明显的转变,刚才的那句感谢也是真的发自肺腑。   但感谢归感谢,却不代表他的态度转折就能因为短短的几句话,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尤其是想到林白身边的那一群莺莺燕燕,想到自己女儿要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感情,他心里便觉得不是滋味。而且试想一下,世人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而李秋水从小更是被他当做公主般宠着,可自己的小公主,如今却是要远离自己,去依靠另一个男人,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心里又如何能不难受,对林白有所敌意,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好。”林白和李开泽心中尚有芥蒂,但原本夹在父亲和丈夫两人中间,里外难做人的李秋水,如今却总算是如释重负,伸手挽着林白的胳膊,然后一只手扯住辛西娅的手,笑眯眯道:“等爹地你好了,辛西娅阿姨的小宝宝生下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更热闹了。爹地,你说是希望我有个小弟弟呢,还是有个小妹妹?”   李秋水这话一出口,登时便把辛西娅闹了个脸红。说句老实话,对于李秋水,她心里边还是有些歉疚的,毕竟自己和李开泽之间的事情,都是瞒着她发生的,也没征求过她的同意。   “秋水,我们……”不仅是辛西娅,李开泽的神情也是有些尴尬。之前在得知辛西娅怀孕的消息的时候,他是真怕李秋水无法接受,再多生波折。如今见女儿如此通情达理,在心中感动之余,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讪讪的望着李秋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妈咪走了好久了,爹地你一个人也过了那么多年,现在有辛西娅阿姨陪着,我想妈咪也会很欣慰的。”冰雪聪明如李秋水,如何能看不出辛西娅和李开泽心里边的思绪,轻笑着对两人劝慰道:“从今以后,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我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等把这个消息通知给爷爷,他老人家肯定也会高兴地笑得合不拢嘴。”   李开泽闻言之后,嘿嘿傻笑着向辛西娅望去,眼瞅着他这模样,辛西娅又羞又恼,不禁悄悄的伸手向着他腰间的软肉拧了下去,虽然痛的龇牙咧嘴,但李开泽眼眸中的笑意却是有增无减,而且不自觉间,看向林白的眼神也明显缓和了许多。   话都说开了,心结虽然还没有完全释开,但相较于之前也有了极大的提升,也算是不胜之喜。眼瞅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以及李开泽偶尔看向自己时候依旧还残存着的那种不悦,林白也不想给自己找没趣儿,随口说了几句后,便让福伯把他送回了李开泽在附近的寓所。   虽然李开泽如今对林白心中是仍有芥蒂,但福伯这位老家人如今对林白,可说是言听计从。而且在他老人家的眼中,这位姑爷可说是天上地下少有的强人,而且对李开泽对待林白的态度还颇为腹诽。眼瞅着老人家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林白心中也是不禁一阵暗爽,就算李开泽再看不顺眼自己又如何,他身边的人哪个肯站他那边的,时间久了,芥蒂自然就了了。   “福伯,你先回去吧,等李老他们到了,您再通知我好了。”谢绝了这位忠心老仆要留在宅子里陪自己的好意后,林白叮嘱了一句后,便把他送上了车。   等到福伯离去后,林白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然后缓缓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滴已经变得如红宝石般璀璨的本命精血。这滴本命精血的古怪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从前的认知,而且他有种预感,这滴本命精血中的隐情颇多,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狱主人之间的牵连,也绝对非同小可,只要细心发掘,未尝不能寻到蛛丝马迹。   不过就林白看来,如果自己想要从这本命精血中求到一些讯息,过程绝对是极为繁复而且凶险。而这也正是他让福伯从此处离开,并且没带李秋水过来的缘由所在。   “五行相组,封印开!”沉吟少许后,林白脚下禹步轻踏,先在身周摆布处一个八卦五行阵法,然后又将法则领域撑起后,这才将原本作用在这滴本命精血上的封印打开。   嗡!就在封印打开的那一瞬间,场内顿时嗡然一声巨响,只见那颗原本如红宝石般存在的本命精血,在束缚失去之后,骤然化作红色雾气,向着四下扩散开来!   不仅如此,在这雾气扩散开来的同时,林白更是感觉到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而且有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自他心中传来,叫他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不仅如此,最为诡异的是,在这气息下,林白有一种全身发寒的感觉,后背都在发凉,似乎身体在本能的畏惧那股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儿?”感触到这诡异的变化,林白头皮不禁一阵发麻,他明白这是这滴本命精血彻底割舍了约翰逊的力量后,重归于本源的体现。   沉吟少许后,以阵法控制这本命精血所化雾气的流转,而后林白缓缓将法力灌注到双眼之上,向着那红色雾气望去。这一眼看去,更是叫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在法眼注视之下,那看似虚妄无比的雾气中,竟然有无数光华璀璨的符纹在不断的闪烁,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把世上所有的符纹都打入到了血脉中一样。这个发现叫林白整个人都趋向于一种几近呆滞的地步,浑身鸡皮疙瘩都不自禁的爆起。   符纹是什么,那是炼制法器,或者是绘制符箓之时才会选用的东西。但按照眼前这态势,这本命精血的主人,竟然是把符纹灌入到了他自己的体内,也就是说,等同于是那人在把他自身当成是一件法器在锤炼,把所有的符纹内敛到身躯内,使己身获得强大的威能。   这种诡异的术法,林白可说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就他所知,这种诡异的术法对人身造成的损耗也极为恐怖。因为符纹玄奥,一个控制不好,便会叫体内的气机失衡,如同炼制法器失败一般,直接爆裂开来。这人如此施为,可说是在拿他自己的性命在冒险。   咔哒!而就在林白惊疑不定之际,场内局势却是又骤然一变!只见陡然间自那一团团由本命精血所化的红色雾气中,突然有两个身影出现,那身影忽左忽右,犹如幽灵,连一分一毫的脚步声都没有,而且随着这两个身影的出现,室内的光线都开始变得暗淡,无比诡异。   不仅如此,在那两道黑影中,更是蕴藏着无数的凶煞气息,就如同是两条刚从第十八层地狱挣脱了束缚的万年厉鬼一般,随时都会向林白扑杀而来!   这本命精血的确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人的合体,也就是说,这一滴本命精血,实际上乃是两个人精血的组合!这种诡异的情形,是林白所从来没有听说,也没有见到过的!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这两个黑影还在血雾之中不断的厮杀,似乎是想要将对方吞噬,好让一方占据主导地位般。随着这两者的征战,诡异的气息不断弥散,叫林白心惊不已。   而就在林白心惊之时,那两道诡异的身影却是突然呆滞,然后如同骤然间拥有了神识般,突然停止了争斗,缓缓转头,那模糊的面容紧紧盯着林白! 第1853章 诡异之血(二)   不对劲,太他妈的不对劲了!不知道为什么,被那明明是两团虚影的玩意儿盯着,却是叫林白心里有一种一阵阵发毛的感觉,就像自己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   死寂,场内的空气在这一刻趋近于凝固!那两团虚影和林白就那样紧紧的互相对视,似乎是想要看到天荒地老,看到海枯石烂,都不做分毫改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场内突然有一阵诡异莫名的气息骤然弥漫而出,那气息只是一出现,骤然间便叫林白一阵心惊胆颤,不由自主的朝后急忙倒退了数步!   而就在此时,那两个虚影却是突然转身,然后以一种鬼魅般的速度,向着彼此猛扑了过去,那架势就像是要以共工头撞不周山的架势,来一个殊死决斗!但叫人觉得邪门的是,就在这两团虚影撞到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声响,也没有什么地动山摇的异象,而是这两者就如同是泥于水一般,缓缓的交融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团黑雾!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林白不禁皱紧了眉头,有些弄不清眼前的态势,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有警兆生出,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黑雾在不断的扭曲,渐渐的开始有一个人影缓缓衍化而出!虽然那身影朦胧无比,但站在那里,却是叫人觉得犹如一座高不可攀的魔山般,有一种镇压一切的气势,叫人胆寒。   而且随着这黑雾的扭曲,那人影渐渐变得越来越凝实,而且和之前不同的是,似乎如今黑雾衍化而生的这个身影,是之前两个身影的融合一般!而且随着这融合的产生,林白更是觉得眼前这个身影的气势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就像是他们在融合之后,经历了一次新生,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人,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可以直面苍生!   身影越来越凝实,最终终于成型,不过那面容却依旧是模糊不清,虽然叫林白有一种熟悉感,却依旧无法分辨得出那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人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一个人,但究竟是谁?望着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林白眉头不禁紧皱,心中思忖不止。   而就在此时,那黑影却是缓缓将头抬起,直面林白,而且和此前不同,这黑影的双眸中,有诡异的亮光出现!他的左眼就像是一轮烈日,而右眼却像是一轮血月!这两个诡异的眼眸,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一种吞噬人心神的魔力,每当望到那对眼眸,便叫林白觉得有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感觉,似乎心神要不由自主的没入其中,被他们所吞噬!   铿!与此同时,顺着这双眼眸,其中陡然有诡异的火花乍现,就像是神兵利器相撞一般,瞬息间散发出一股叫人胆战心惊的气势,甚至于连屋外的天穹在这一刻都趋近于黑暗!   不仅如此,距离林白所在这房屋稍近些的人,更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挪动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愕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脚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一样,僵化在了那里。而且在这一刻,他们更感觉到有一种诡异的力量,重重的压在他们脊背山,叫他们几乎都要透不过气。   这是一种强势到了极致的威压,就像是完全不该存在于这一界面中的力量,突然展现之时,所带给人的压迫一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同样的疑惑生出。   不仅是他们,就连林白在这一刻心中也都满是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本命精血怎么会如此的诡异,为什么存在于本命精血中的这两个身影,融合之后会如此恐怖!   而且更叫林白所无法理解的是,在面对这股气息的时候,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那是一种面临死敌之时,自然而然的流露!而且在他的心底深处,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呐喊:杀了他,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杀!而与此同时,那黑雾组成的虚影,口中突然含糊不清的发出了一个字眼,然后双眸之中的光华陡然大作,两股光华汇聚在一处,顿时有力量狂潮出现,那诡异的力量犹如一尊大岳般的恐怖,叫人毫不怀疑,只要被它碰触到分毫,便会一切成空!   而且在这股恐怖的威能之下,林白更是觉得冥冥中有一种压迫感骤然而生,紧紧的压抑着自己的心神,似乎是要以神念的压迫,来让自己无法挪动!   不管你是什么,也不管你究竟是谁,但何惧之有!望着那闪烁着璀璨光华的双眼,林白一声冷哼,杀心骤起,飞剑微微抬起,一缕缕的剑气骤然而生,凛冽而又刺骨,杀意十足!   不仅如此,他手中的符笔更是倏然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轨迹,每一个轨迹都牵动着天地间的五行之力,组合成种种符纹,抵挡着那恐怖的威压!   轰!剑气和符箓之力骤然融汇,空气中顿时一阵剧烈的震荡,无数恐怖的气息自林白的身躯之中传递而出,向着那黑影冲了过去,似乎是要将其抹灭成空!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河图洛书和青莲似乎也是感觉到了极强的威压般,骤然透体而出,自然而然的开始组合,一道道混沌气息滋生而出,汇聚出无数符纹,投射到了林白身周的法则领域之上,使得法则领域愈发坚韧,犹如坚盾,无物可破!   “灭杀!”而就在此时,顺着那黑影所在的方向,又有一个冷漠的声音骤然传出,不急不缓的缓缓念出两字,虽然语态平和,但每一字都铿锵如铁,宛若巨浪拍空!   而随着这话语的出口,周遭的空间陡然变得愈发黑暗,只剩下如狂潮般在不断运转的红色雾气!整个房间在这一刻,都像是到了洪荒之中,存在的只有破灭灰败之力。   破灭之力!这身影到底是什么?!感触到这股气息,林白眼眸骤然一凛,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他不明白,在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怎么会还有人拥有破灭之力!   难道这本命精血的主人,或者说是地狱主人,不是当今之世的人,而是隐世中的什么魔头?!感触到这股力量,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推断,但让他想不通的是,如果地狱主人真是隐世中人的话,那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之强的敌视?!   而就在林白心念变动的这一刹那,那破灭之力已是如潮水般,向着林白拍打而来!破灭之力在碰触到法则领域后,犹如硫酸泼到了铜块之上,不断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而随着破灭之力的侵袭,法则领域更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减,几乎要被穿透!   不能再想那么多了,必须要凝神以对,要是再这么左思右想,不认真对待的话,恐怕自己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到这诡异的玩意儿手上了!   心念略一变动,林白没有再有任何犹疑,眼眸一寒,自灵剑山之上感知到的剑仙至强一击登时出手!一道道剑气如秩序法则,如破空的利箭,裹挟着呼啸之音,向着那黑影所在的方位便攻袭而去,那态势犹如九天银河垂降,无物不摧,无坚不破!   不仅如此,符笔正在虚空中勾勒的符箓此时此刻也已终于成型,裹挟着耀眼的五彩光华,顺着剑势,向着那模糊不清的身影便轰击而去,其势无可挽回,其威压深沉如山!   而在这两股气息冲袭到那身影前的一刹那,那身影突然双手盘起,无数璀璨的符纹骤然自他的身躯之中生出,无数符纹闪烁不定,将身躯牢牢的拱卫在其中。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瞬息间,剑气和符箓瞬息间便和那人碰撞到了一起,但叫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两者碰撞到一起后,却是没有发生任何异变,就如一切都停止了!   在这一刻,时间就如同是静止了!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枯寂状态,就像是暴风雨爆发前的那种宁静一般,沉闷的叫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紧接着,天地突然开始颤栗起来,无数光亮骤然发出,照破山河万朵!各种光华在不断的升腾,无数气息在弥漫,绚烂到了极致,璀璨到了极致,宛若盛世烟花!   虽然那画面美的炫目,但其中所蕴藏着的杀机,却也凛冽到了极致!每一缕光华中的杀机,都惊天灭世,假若有人碰触到分毫,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就在这僵持之时,青莲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始摇动!青莲一摇,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骤然释放而出,直冲那身影袭击而去!那力量如大道,又如天地莫测之力,一击之下,恍若都要跳出这世间,成为那遁去的一般玄妙而永恒,叫人为之而恻目!   铿!那力量恍若流光,瞬息间便冲袭到了那身影之前,而后犹如一柄利剑,轰然斩落,裹挟着无穷无尽的力量,瞬息间爆发而出!而伴随着这力量的侵袭,那身影陡然间便直接被从上而下斩成两半,而后直接被震成齑粉,化作璀璨光点,消散于虚空之中!   而与此同时,那血红雾气急剧收缩,重又化作一粒如红宝般的晶体,悬于虚空! 第1854章 一身二音   室内寂静无比,除却因为刚才元气剧烈波动而导致的杂乱外,一切平静如常。   而就在此时,青莲却是突然又诡异的一摇,然后化作虚影,将那一滴如红宝石般悬浮在虚空中的本命精血,直接吞噬,并且在它一气呵成的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更是骤然缩回了林白的体内,重新化作刺青,一切恢复如常,没有半点儿异样。   望着这一系列的诡异变数,林白双眉紧皱,心中满是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刚才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唯一可以断定的是,之前在那滴本命精血中出现的两个诡异黑影,定然是精血中残留的神念,可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那滴本命精血中存留的两个神念,怎么能够合二为一?而且在合二为一后,为何会有那样强大的威势?又为什么会针对自己?!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青莲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发生异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发出威能,直接将那合一的神魂斩裂,并且将那滴本命精血吞噬。   从获得青莲刺青,再到恢复神智后,林白还从来没有见过青莲会有如此狂暴的一面。往常的时候,这株青莲大多时候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意来变动,与河图洛书组成法则领域。像眼前这样毫无征兆的出击,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甚至刚才那诡异的一幕,都叫林白有些怀疑,这寄存于自己体内的这株青莲,它自身是不是就具有灵性和神魂。   这里面一定是大有蹊跷!抬手抚摸着那已经恢复如常的青莲刺青,林白眉头紧皱,面上满是疑惑神情,甚至于他还尝试着将神念分开一丝,透入到了刺青中。但经过一番窥探之后,一切却是依旧如常,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平静的就像是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象。   在这诡异的情势下,林白也开始有些吃不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有这株青莲究竟是福是祸,而青莲吞噬了那滴本命精血后,又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多想了,至少自己现在并没有出现什么反常的情况。林白本来就是个跳脱的性子,发现自己一番苦思冥想,却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后,索性也不再为难自己。反正发生在他身上的诡异事情已经是太多太多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也不少。   而且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就林白想来,不管是什么疑惑,终究会有谜底揭开的那一天。自己如今想不通,也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等时机到了,一切疑惑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这不是妥协,而是一种无奈,一种身陷迷局,陷入重重迷雾之中,但除了自身慢慢寻找原因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外力可以依靠,可以帮助自己来解惑的无奈。   叮铃铃!就在此时,林白口袋中的手机却是突然剧烈的嗡鸣起来,接通电话后,林白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李老爷子在得知了辛西娅怀孕的消息后,一分钟都不愿再多等,直接弄了个包机,划定好航线后,已经从燕京出发,估计等天黑就能赶到。   老爷子可还真是有够心急的。听到这消息,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不过他也明白,上了年纪的人,心里边挂记最多的就是孙辈,含饴弄孙可说是所有老人的心愿,自己家那位以前在战场叱咤风云的老爷子,现在不也是一样,天天催着自己再多给他添几个外孙。   想到这里,林白心中不禁又是一阵苦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后,便抛下满肚子的疑惑,随手将屋内被元气冲撞的错乱无比的东西收拾了下,便出门等待福伯来把自己接回医院。   与此同时,在大洋深处的一个无名岛屿上,无数身着黑色兜头衣衫的地狱杀手正在各处不断的盘旋,一个个神情紧张,一幅如临大敌般的神情。   虽然岛屿上的黑衣人怕是有数千之巨,但饶是有这么多人,整座岛屿却是寂静的犹如一片死地般,所有人都是鸦雀无声,哪怕是一根针的坠落,都能清晰听闻,气氛压抑的可怕。   轰!但这宁静没有持续多久,陡然间便有一声恍若火山爆发般的剧烈声响出现,将这寂静彻底击碎。紧随着这声响,岛屿上突然有无尽的黑雾骤然出现,如狼烟般直冲天穹而上,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将那天穹彻底遮蔽,天穹上的所有光亮尽数消失不见!   而在出现这异状的瞬间,岛屿上的许多黑衣人面上均是露出了战战兢兢之色,而后没有任何迟疑,双膝软下,跪倒在地,向着黑雾传出的方向跪下,连一丝眼神都不敢外露。   轰隆隆!就在这一应人跪下去的那一瞬间,天穹上弥漫着的那些黑雾,陡然间却是又骤然收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重新吸入到了岛屿之中。天穹之上的皓日瞬息间闪耀当空。一切骤然就又恢复了常态,仿佛此前的一切,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不知为何,就是这么如同一个轮回般的举动后,岛屿上的一应黑衣人却是觉得虽然一切看上去如常,但就在经历了黑雾的冲刷后,他们所看到的那天穹上的皓日已经不再是以往的皓日,甚至于天穹也已经不是以往他们所看到的天穹。   一切的一切,在悄然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前所未有的转变,仿佛这岛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岛屿,就像是这岛屿是独立世外,成为了和整个世界都毫无牵连的个体。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岛屿终于缓缓变得寂静了下来。而在那黑雾冲出的位置,此时正有一道如同是黑雾组成般的模糊黑影。而且不知为何,那黑影似乎极不稳定,正在不断的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撕扯,就像是要把一个身躯,撕扯成为两半。   不仅如此,在这不断错动的黑影中,更是有一种强烈到叫人窒息的威压感不断的向外释放!身躯每一次的颤动,都叫地面为之一阵颤抖,就像是大地要塌陷了一般!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已经在那小子的手里死得不能再死!如果不是我,这个身躯又怎么可能存在!而且我的一切,都已经进入到了这身躯之中,这身躯怎么可能不算是我的!”一团团的黑雾不断往外逸散,自那身影中突然有一阵粗重的声音传出,犹如野兽的嘶吼。   不过这声音虽然嘶哑,但语气中却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感觉,就像是他的一切,都是无上崇高的存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不要再挣扎了,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这是我的身躯,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紧接着,从那身影中却是有一阵冷笑声骤然响起,言语中满是不屑之意。   这声音和刚才的那个粗重声音不同,尖锐犹如刮骨的剃刀,言语间满是冷冽和不屑。   同一个身躯,却是发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而且不仅仅是声音不同,就连语调语气都是截然不同,几乎就像是两个人的对话一般,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和怪诞。   “你我的争斗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经过了那么多次,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不管是我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可能完整的控制这个身体。”紧接着,那冷厉的声音重又响起,一字一顿道:“而且我们的本命精血已经被那小子得去了一滴,我想你应该很明白这对我们两个而言,是意味着什么!他现在也许不会发现端倪,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知道所有的一切。而等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还是这样的话,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这尖锐的声音落下后,那身影归于寂静之中,似乎在这身躯内存在的那个粗重声音的主人对这话陷入了沉思一般,许久之后,那粗重的声音才缓缓响起:“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所要做的事情也是相同的,无论做成这件事情的究竟是你,还是我,又有什么区别?”听到这话,那尖锐的声音冷然一笑,接着道:“与其这样一直无谓的彼此争斗下去,损耗自己,为什么不让我们融合成一体呢?”   “妄想!如果融合成一体的话,我又怎么会知道这究竟是我,还究竟是你!”这话音乍一落下,那粗重的声音重又响起,沉声道:“别人不知道你的一切,但我和你共用一个身躯,你的过去和所做过的一切,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融合的时候,反过来把我吞噬,让这身躯彻底被你掌握,将我在这世间最后的存在都尽数抹杀?”   “本命精血已经丢失了一部分,现在就算是想融合,也是无稽之谈!”听得这话,那冷厉的笑声重又响起,而后缓缓接着一字一顿道:“你也发现了,在隐世中施展出符术的就是林白!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总不会想让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一切重新发生在世间吧?我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这种无谓的对抗了,你我只有联手,否则再无胜算。”   “你想怎么做?”听到这话,那粗重的声音沉默许久后,这才缓缓开口。   “给我主导权,让我主导一切!”听到这声音,那冷厉的声音嘿然响起,言语间满是计谋得逞的狞笑,缓缓道:“就算一时无法改变局势,我也要让他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第1855章 安排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老爷子原以为李开泽在妻子离世后,就不会再娶。却是没想到,自己把他赶到美国之后,竟然阴差阳错的促成了他和辛西娅的事情。   不仅如此,两人之间如今甚至还有了爱情的结晶,这消息对李老爷子来说,更是一个不胜之喜。在得知这消息后,他是恨不能一步就迈到美国,坐飞机上都嫌飞机少生了两个翅膀。   “不错,不错,你总算是干了一件叫我觉得不错的事情。”惬意的叹息了几声后,李嘉程看向李开泽的神情连带着都缓和了不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笑眯眯道:“等你身体好些了就不要再待在美国这边了,这里的水土不养人,带着辛西娅回港岛休养吧。”   虽然老爷子的话没有挑明,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简单翻译一下,这话就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干的那些错事儿我就既往不咎了,乖乖带媳妇儿回家吧。   “嗯,都听您的,等我好些了就带辛西娅回去。”虽然肩膀被李嘉程拍的生疼,但李开泽面上还是有难以掩饰的喜意,被李嘉程从港岛赶出来,可说是他最大的一个心结。   如今李嘉程终于松了口,让他可以重回港岛。虽然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辛西娅的缘故,但心里边却还是觉得松了一大口气,世上做子女的,除了那些狼心狗肺的,又有哪个人不想多陪伴在父母的身边,尤其是如今李老爷子年事已高,让他一人在港岛,李开泽更是不放心。自己回了港岛,能在他身边多陪陪老人家,多尽些孝,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儿。   “老爷子,我跟开泽回港岛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辛西娅闻言后,也知道这是李嘉程认可了自己身为李家媳妇儿的这身份,脸上先是一喜,然后眼中有忧虑之色出现,缓缓道:“我在美国还有些牵挂,如果这些事情不解决,我去了港岛也不安心。”   “你尽管说,不管是我能做到的,还是我不能做到的,我都一定尽力而为。”听到这话,李嘉程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子应承道,打包票的话说的那叫一个利索。   “我在美国这边有一群姐妹,她们习惯和我相依为命了,如果我去了港岛的话,她们就没了依靠……”辛西娅闻言后,神情顿时一松,把丹妮丝等人的来历说了遍后,道:“而且她们的情况有些特殊,这里面的事情开泽和林白都是知道的,不知道您老能不能帮帮她们。”   “这事儿好办,让她们跟你一起去港岛就是,多几个人,咱们就添几双筷子,别的不敢说,管几个人吃饭的钱,咱们家还是有的。”李嘉程闻言爽朗一笑,道。不过这话倒也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对于李嘉程这样的超级富豪而言,管几个人吃饭,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辛西娅闻言后,顿时摇了摇头,然后道:“我是想问问您老,看有没有什么能让她们做事的地方,能让她们自力更生。”   丹妮丝以及其他以前在红磨坊的女孩儿,她们的情况都较为特殊。虽说李嘉程既然答应了能让她们衣食无忧,那就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但就辛西娅看来,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平稳,但对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丹妮丝她们来说,这样的生活实际上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样,只会让她们的意志更消沉,也永远无法面对新生活。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消弭她们心中对那些黑暗生活的恐惧,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她们有一段崭新的生活,而且是能够自力更生的生活。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慢慢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才能够直面这个世界,才能够找寻到属于她们的幸福。   “这怕是有些不好安排啊……”听到这话,李嘉程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说老实话,对于辛西娅的这个提议,他实际上是比较赞同,也对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儿有些刮目相看。   授人以鱼,永远都不如授人以渔,想要让一个人从旧生活中走出,就只能开始一段新生活。辛西娅能够看透这一点儿,已经是殊为不易。但让他犯难的是,这些女孩儿的情况和旁人不一样,一时间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职位安排给她们。   “要我说的话,不如就让她们去做销售。我见过丹妮丝,以她们的容颜,以及她们的口才,只要稍加培训,绝对是绝佳的销售人才。”看着李嘉程犯难的神情,林白轻笑道:“而且做销售的生活最紧张,投入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也能让她们尽快忘了那些阴影。”   这个提议不错!听到林白这话,李嘉程的眼睛登时亮了!诚如林白所言,这些女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更是做过欢场的人。而这样的人,口才一般都不会差,而且这些女孩儿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出去做销售,保管叫那些客户乖乖把钱掏出来。   至于这些女孩儿在进入公司之后,会不会出现受人异样眼光看待,李嘉程是毫不担心。她们是什么人,她们是辛西娅的姐妹,也就是李家儿媳妇儿的亲人,别说那些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又有哪个敢乱嚼舌头。   “林白的这个点子很不错。”心中略一沉吟,李嘉程点了点头,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看就让她们去港岛的和黄总部工作,换一个新的环境,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而且和你离得也近些,平常能够互相多走动走动,不会寂寞。辛西娅,你觉得我的这个安排怎么样?”   “一切都听您老的安排。”辛西娅闻言后,也是喜形于色,尤其是看到一旁的丹妮丝在听到这话后,虽然眼中有怯懦和疑虑之色,但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显然是对这个安排颇为满意后,更是觉得心怀大慰,不禁有些感激的向着林白看了眼。   这些女孩儿经历了太多黑暗的事情,接触了这世上太多的阴暗一面。而对于辛西娅来说,这世上她最牵挂的,除了李开泽和肚子的小宝宝之外,便是她们这些可怜的女孩儿了。如今能够给她们找到一个安身之所,让她们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如何能不感激。   “李老,你们慢慢谈,我带秋水出去转转。”眼瞅着辛西娅和李开泽这其乐融融的模样,林白心里边不禁是有些痒痒起来,而且因为李开泽看自己不顺眼的缘故,所以贺嘉尔几女虽然也到了美国,但却没有直接来医院,而是找了酒店先安置了下来。   一想到自己在前来美国之前,宁欢颜给自己许下的那个承诺,林白就觉得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挠挠一样,无一处不痒的。如果不是碍于李嘉程大老远的跑过来,如果自己不跟秋水陪他们一会儿,老人家心里会有微词的话,林白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玩,去吧,注意些安全。”李嘉程焉能不知道林白的心思,知道若是拦着林白,也是违逆人之常情,当即便笑着叮咛了一句,直接放行。   “他出去玩,还是不是去见他那些……”看到林白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李开泽心里顿时又想到了李秋水跟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感情的事情来,不禁觉得有些恼火,低低嘟囔道。   但还没等他话说出口,辛西娅却是一个眼神瞪了过去。被辛西娅这么一瞪,李开泽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咽回了肚子,铁青着脸,强挤出个笑容,对林白道:“多注意安全,这边乱。”   李开泽之前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以林白的耳力,如何能听不到,但眼见得老丈人已经被辛西娅逼着服软,便佯装着没听到,陪了个笑脸道:“您要不放心,我跟秋水就留这陪您。”   话说出口,林白心里便是一阵暗爽。让你嚣张,现在你也有被人管着的时候了,你身边亲近的人现在都站到小爷这边了,以后要是再横鼻子竖眼的,有的是人拾掇你。   “走吧,走吧……”眼瞅着林白这欠揍的表情,李开泽心里愈发恼火,但知道自己若是再折腾,少不得又得被李嘉程训斥,又得被辛西娅用白眼来告诫,当即便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向着他摆了摆手,将头扭到一边,毫无中气道。   林白闻言嘿然一笑,向着李秋水递去了个促狭的神情,便攥着她的手向外赶去。   一路上是风驰电掣,李秋水焉能不知道林白肚子里面那点儿花花肠子,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已是将头低垂,耳根子红得都快要滴下水来。   “姑爷,我就把您送到这了。大少爷就是个倔脾气,您别看他现在看你不顺眼,等您跟小姐有个小孩儿,让他抱上外孙,等有个小孩子在中间夹着,他那点儿脾气依旧就啥都没有了。”将林白和李秋水送到酒店门口后,只以为是林白和李秋水之所以出来,是因为受不了李开泽那种敌视态度的福伯,语重心长的向林白谆谆告诫道。   林白闻言嘿然一笑,道:“福伯,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早日实现这件事情的。”   别的林白不敢保证,但这种播种灌溉雨露的事情,那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而听着林白那大言不惭的话语,李秋水更是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到里面。 第1856章 浴室风波   “哟,你怎么还知道过来看我们?我以为你是打算把我们扔在这就不管了呢?”   刚一敲开房间的大门,林白便看到宁欢颜裹着一身天蓝色的薄裙,显得曲线愈发玲珑,双腿纤细笔直,亭亭玉立,尤其是那雪白的脚踝,更是不自禁的便想叫人握在手里把玩。   而且最要命的是,在宁欢颜的脸上还有一抹叫人垂涎的潮红,眼眸里更是闪烁着如水般的柔波。看这模样,显然是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这情况不对劲儿啊,自己还没过来,怎么着她们就先喝上了。眼瞅着宁欢颜的模样,林白心里边不禁泛起了嘀咕,伸头向屋内扫视了几眼后,却是没发现其他几女,这叫他不禁愈发疑惑起来,嘿笑着道:“我就算是忘了谁,也忘不了你们不是。嘉尔和小青她们呢,她们怎么不再屋子里,是出去逛街了吗?”   “我们做什么才不要你管,老老实实去客厅待着去。”宁欢颜妩媚无比的向着林白瞪了眼,然后一把扯过李秋水,扭着纤腰向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走,咱们洗澡去。不理这个毫无趣味的家伙,我跟你说,里面有意思的东西可多了……”   眼瞅着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浴室,并且咔哒一声反锁了大门,林白不由得瞠目结舌,心中暗道,难不成是我不在家的时间久了,我这群老婆们都改变了取向,成了蕾丝边?!   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林白反手把房门关上后,斜靠在了浴室的墙壁上,法力灌注到了耳朵上,内心忐忑无比的想要听听浴室里面究竟是有什么动静。   耳朵刚一靠近墙壁,登时便有一阵阵的哗啦啦水声传入林白耳中,紧接着是李秋水的一声娇呼,再接着便是一阵阵叫人骨头都要酥掉的嬉笑声,然后又有高脚水晶杯碰撞时的清脆声响发出,显然是几女在一边泡澡,一边品尝着红酒的滋味。   这小日子过得是真舒服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声响,林白脸上不禁满是苦笑,而且眼眸里更是有一团火焰缓缓燃起。虽然有一墙之隔,但以林白对几女的熟悉程度,他觉得自己仿佛都能看到里面的情形,能够想象的到花洒划过她们的肌肤,温热的水线倾泻地面,温热的雾气包裹在她们玲珑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时,那种美妙绝伦的场面。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心里边痒痒的厉害,而且不禁开始动起了歪心思,便想要将神念分出一缕,透过墙壁,一窥浴室里面的究竟,看看里面的场景究竟是有多旖旎。   但就在这念想刚一出现的时候,林白口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嗡嗡的振动起来。看到那陌生号码,林白不禁皱起眉头,暗道:是哪个这么不识好歹,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总不该是自己那便宜老丈人,心里觉得不爽,偷偷摸摸的把电话打过来,来扫自己的兴吧?!   心里疑惑重重,但眼瞅那电话一幅不接听就誓不罢休的模样,无可奈何下,也只能将它接通,放到耳边后,对那边不冷不淡道:“喂,什么人啊?”   “帅哥,需要服务吗?”电话接通后,从那边登时传来一阵阵叫人连骨头都要酥麻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哄笑声响起,“门关了你就没办法了,你好像不是这么没本事吧?”   敢耍我!听到这话,林白满心的忐忑登时化作烟消云散,没有任何迟疑,抬手把手机往沙发上随手一扔,三下两下如光速般脱下衣服,先天真罡暗运,噔的一声便打开了浴室大门。   大门刚一打开,一团馨香馥郁到了极致的雾气向着林白的面颊便扑了过来,望着雾气中那若隐若现的几道绰约身姿,林白故作庄严肃穆状,道:“几位小姐,请问是你们打来的电话吗?我很乐意为你们服务,但有一个前提,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一看这开门的熟练程度,就知道是个做惯了坏事儿的贼头儿,还卖艺不卖身……”听得这话,躺倒在浴缸里,全身沾满泡沫的宁欢颜,向着他勾了勾手指,脸上满是娇媚神情,轻笑道:“那帅哥你说说,我们要怎么样,你才肯卖艺也卖身呢?”   “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林白嘿然一笑,突然起身,一个鱼跃,腾身便跳进了浴缸里面,登时溅起了一大团水花,直把宁欢颜吓得是花容失色,啊的一声惊呼出声后,更是连忙反手就去推林白,但不成想手刚一伸出,一不小心便抓到了最不该握到的地方。   感受到手心里的热度,宁欢颜俏脸不禁一红,虽然手急忙松开,但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突然觉得浴缸里面像是突然进来了一条大鱼,正在擦着自己的肌肤不断的厮磨,那种美妙的触感,直叫她全身颤栗不止。   “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吗?”蜷曲着身体,勉力抵抗着那一阵接着一阵如过电般的奇妙触感,宁欢颜紧咬着下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一些,对林白道。   “小生心念一转,只觉得若是卖艺不卖身实在是不好,只有卖艺也卖身,才能最好的服务顾客。”林白哪肯撒手,一双手仍如泥鳅般紧贴着宁欢颜那酥软的身子游走不定,然后把滚烫的嘴唇凑到了宁欢颜的娇嫩的耳垂旁,一边吹着气,一边调侃道。   “一点儿都没有原则,也没有立场,怪不得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听到这话,宁欢颜一边喘着粗气极力抵抗,一边对着林白促狭道:“你这种心态可要不得啊。”   “要得,要得,硬是要得。”林白嘿然一笑,手愈发的不老实起来,如滑腻的鲶鱼般穿过宁欢颜双手的包围,突然向着胸前的酥软袭去,而后指尖轻触蓓蕾,喃喃道。   敏感部位一被碰触,宁欢颜只觉得就像是有一股热流陡然顺着脚底板直接冲到了脑门,那种诡异的舒适和酥麻感都叫她要无力吭声,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火热的喘息。   而随着这诡异的动作,浴缸里的水缓缓开始往外溢出。那哗啦哗啦的水声,犹如世上最美妙的乐章,在浴室内不断的徘徊冲撞,然后传入其他几女的耳中,直叫她们觉得目醉神迷,全身上下都如同是有烈焰在焚烧一般,一阵阵的难受。   “放过我,你去服务嘉尔和小青姐去吧。”强忍着喘息声,眼瞅着几女那促狭的神情,宁欢颜脸上满是娇羞之色,双手捂着娇媚羞红的容颜,低声对林白道。   “不着急,慢慢来,先把你服务好了。”肉已经煮熟了,再不吃岂不是要浪费,林白嘿然一笑,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宁欢颜的身体按到了浴缸边缘,然后缓缓俯身,挺动了一下后,抬头望着其他几女,轻笑道:“一个一个来,谁都跑不了!”   随着林白的动作,哗啦啦的水声愈发澎湃,潺潺的水声混杂着低低的喘息声,一声声此起彼伏,犹如一片世界上最为动听的美妙协奏曲…… 第1857章 游轮   “行了,咱们是出海回家,又不是去相亲,收拾的这么漂亮做什么。”眼瞅着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林白忍不住从后面揽住她们纤细的腰肢,道:“你们千万别再打扮了,本来就够漂亮了,眼下收拾的这么美,我真怕我忍不住又……”   随着林白有条不紊的安排,美国这边的事情渐渐告一段落。国土安全部经过了一次大清洗后,彻底被雷蒙和库克所掌握,有他们俩坐镇,林白再不用担心地狱的势力渗透入此处。   不仅如此,经过对死去的凯文的调查,那个跨国贩卖人口集团终于露出了马脚。在雷蒙的筹措和布置下,一举将那个集团的首脑人物尽数捕获,算是起掉了这个盘踞美国多年的毒瘤。而且在那一役中,林白更是大展神威,帮雷蒙诛杀了那个集团许多拥有强悍实力的天人。   这一役之后,国土安全部内对于雷蒙接任部长的事情再没有任何异议,一时间那小子的风头可谓是劲到了无两的地步,据说五角大楼已经决定给他授将衔。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雷蒙的这把火,算是彻底被林白点燃。有神盾的人从旁辅佐,若是有人想要把这把火熄灭掉,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开了丹妮丝和其他一众从魔窟中脱身的女人的心结,让她们心中悬着的忐忑彻底落下帷幕,而且这些人脸上的笑容,也是见天的增多。   而经过了耽搁的这些天后,张三疯脚上的灼伤已经彻底痊愈,而李开泽在林白以法力灌注周身,促进血脉流畅,并且服食了一应灵药后,也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不过让林白气的牙痒痒的是,为了这位老丈人的康健,他可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人家倒好,下地之后,直接就让辛西娅搀着,出去郎情妾意,花前月下去了,连个谢字都没跟林白提。   不仅连声谢都没有,他时不时看林白的眼神里更是带着一股子痛恨劲儿,搞得林白最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李开泽什么,这辈子这位就是来讨债的。   不过虽然心里积了火,林白倒也不吃亏什么,从老丈人那里弄到的窝火,都被他用某种不可言说的方式,悄没声息的发泄到了李秋水的身上。   火发泄的多了,李秋水的面容已是完全褪去了昔日的羞涩,变得愈发眼光照人。皮肤相比于往日,看上去更是如同凝脂一般润滑,举止间更是有那么股子万种风情。身为过来人的李开泽,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蹊跷,眼瞅着女儿一门心思都放到了林白的身上,更是叫他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碍于辛西娅和李老爷子,早就举着拐杖朝林白抽过去了。   不过这些时日,心里边觉得最舒坦的,除了林白以外,就要数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了。一应烦心事都得到了解决,林白也难得清闲,便陪着几女把周遭的景致逛了一个遍,更是领着她们去了纽约最出名的第五大道扫货,笑吟吟的在第五大道那一众男人嫉妒的几乎都要喷火的目光中,为她们做护花使者和免费的挑夫。   这样的日子对于几女而言,可说是期待已久。不过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乡,俗话也说得好,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而李嘉程又对老美那套养胎的法子颇为不齿,认为怀孕的女人,就该汤汤水水的滋补着,更是不想再这边待着。   于是乎诸人便决定回港岛,不过由于要一道赶往港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而且大家伙儿坐飞机也都坐得厌倦了,是以几女枕头风一吹,林白大手一挥,直接买了艘远洋游轮。刚好船也大,能把所有人都装下,另外出出海,吹吹海风,各处转转看看,也能过几天逍遥日子。   对于这个决定,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而后便由和黄公司出面,由林白出资,耗费了将近十亿美金,从一家游轮公司收购了一艘游轮,用以送诸人返回港岛。   眼瞅着林白连眉头都不带眨的就直接掏出十亿美金,虽然这个数字对于身家也是豪富的李开泽而言不算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叫他有些恻目。不过李开泽所不知道的是,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钱财可说已彻底成了身外物,对他来说,除了买家人个开心外,再无其他作用。   不过话说回来,就林白身上现在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哪一件拿出来不是天价,随便挑选几样拿出来卖了,别说是十亿美金,就算是百亿,也是手到擒来!   当然对于商人来说,世上肯定是没有只出不进的打算。林白可以玩票,但李嘉程不能不为他考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李嘉程便决定在这艘游轮送他们回去后,从林白手中租过来,然后开赴世界各地,进行展览和旅游,成为和黄的新一个捞金项目。   而今天,便是张三疯通过卜算之后,得出的最适合游轮下海,居家远行的日子。果不其然,这一天真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端的是大吉大利。   只可惜的是,原本兴高采烈,想要奔赴游轮的林白,却是在贺嘉尔她们这里受了个小小的阻挠。不为其他,就为几女为了盛装出席游轮的第一次出海,所以要盛装打扮。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一巴掌把林白的咸猪手拍掉后,贺嘉尔白了他一眼,然后嘴里一边说着马上,一边开始拿着各种林白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东西,往脸上涂涂抹抹。   不过对于女人来说,所谓的马上实在是一个在宽泛不过的时间量词,这个马上让林白足足等待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才算是携着群美,赶赴港口。   “李老,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好容易带着几女赶到港口后,看到正在左顾右盼,焦灼等待的李嘉程等人,林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是定住了时间的,现在却是因为几女梳妆打扮的缘故,耽搁了那么二十来分钟。   “没事儿,没事儿,在这吹吹海风,也是挺舒服的……”因为辛西娅怀孕,李家第三代又有新生军团出现的缘故,所以心情大好的李嘉程大度的摆了摆手,向着几女看了眼后,笑道:“而且等了这么会,能等来这么多美女,也实在是值到不能再值啊!”   “值什么值,鬼知道是这小子趁这时间干嘛了……”李嘉程无所谓,可依旧看林白有些不顺眼的李开泽却是有些不耐烦,撇了撇嘴后,低声道。但话刚说出口,却是被辛西娅猛踩了一下脚尖,才算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老爷子您可不能再夸我们了,再夸的话,我们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贺嘉尔和夏小青闻言嫣然一笑,然后转头看着李开泽,笑道:“李伯父好。”   “你们好……”听到贺嘉尔和夏小青的话,再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李开泽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失长辈的风度,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向着几女点了点头,尴尬道。   不过在看到几女的面容后,李开泽心里边也是不禁一惊。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李秋水之外的其他几女,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竟然都是如此的出色,虽然李秋水已经算得上是花容月貌,但在她们之中,却也算不上是能艳压群芳的主儿。   这小子到底是有哪门子的邪法,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桃花运?而且还能让这些女人对他死心塌地,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看看几女,再看看嬉皮笑脸的林白,李开泽心里不禁低估起来,面上满是无法掩饰的疑惑之色。 第1858章 女王号   “走吧,去看看咱们的游轮!看看那小玩意儿能不能合你们的心意!”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林白,在看到人已经到齐了之后,兴高采烈的一挥手,便领着众人向着已经停靠在码头的游轮赶了过去。   “嘶……”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走进码头后,看到那停靠在港口的游轮之后,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这游轮是属于他的,但他却是纯粹玩票,从开始购买到现在,根本不知道游轮长啥样。而且刚才一路走来,他见了不少轮船,也算是有了个心理准备,但等看到那李嘉程替他订购的游轮之后,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只见停靠在诸人身前海水中的那游轮,船身有两百米长,高度则是在五十米左右,相当于十来层楼高!而且和这游轮比较起来,停靠在旁边的一应游艇,说成是蚱蜢舟都毫不为过。   不仅如此,整座船的船身更是被静心漆成了纯白色,在蓝天白云碧海的陪衬下,这游轮看上去更是恍若云层在水面上的投影一般,带着一种独特的静谧的美感。   “怎么样,这小玩意儿看起来还算满意吧?”眼瞅着诸人同样惊叹的神情,林白笑道。   李嘉程闻言后,不禁苦笑摇头,一艘远洋游轮,而且还是一艘造价数亿美元的游轮,到了李老爷子的嘴里,竟然只是个小玩意儿,什么是气魄,这就叫气魄。   都说有钱人玩游艇,可是眼下看来,玩游艇的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有钱人!什么是真正的有钱人,真正的有钱人就是在别人一股脑玩游艇的时候,他去玩游轮,而且不光玩游轮,还要轻描淡写的说这庞然大物,在他眼里边不过是个小玩意儿。   “这跟号称世界之最的泰坦尼克号都差不多了吧……”向着游轮扫视了一遍后,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眼里边都满是惊叹之色,面带不可思议之色,缓缓道。   “这游轮比泰坦尼克号还要大一些。”李开泽闻言后,面上的神情也是不禁有些得意,虽说林白是出资者,但谈判和收购游轮,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对于这笔订单,他还是比较得意的,而且也想在几女面前挽回长辈的面子,便笑道:“泰坦尼克的世界之最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咱们这艘游轮的长度和泰坦尼克号相仿,但是高度要比它高出来二十多米……”   不得不说,李开泽还真是个天生当商人的料,说起这游轮的参数来是如数家珍,而且还颇为有趣,叫诸人听得极其入神,而随着他的讲述,游轮的一切渐渐展露在了诸人面前:   这艘游轮的吨位达到了十万吨之巨,如果放开载客的话,大概能拉接近两千个人上船。而且在它的船身上,甚至都可以直接划开两个半足球场。整个船是由大概二十五万块钢板并由九十个分段焊接而成,其中有些分段的数量,重量都超过了五百吨!   而从技术方面来说的话,这艘游轮的动力装置是由两个燃气轮机和四个柴油发动机来提供动力,超过三分之二的能量用于给最新式的带导流罩推进系统提供能量。在这样强大的能量下,它能提供的最大航速接近30节,而且噪音低、振动小、适航性良好。   当然对于一艘游轮而言,和动力、外形相比,最重要的是游轮的内部环境。由于庞大的船体构造,所以整座船可以给超过一千五百人提供宽松的散步场所和奢华的住所。单单是酒吧这一项,船上就有十余个风格迥异的酒吧;而篮球场、网球厅和模拟高尔夫球场,以及图书馆等设施都是一应俱全;甚至在船上,还有影剧院和天文馆等多功能大厅!   而而此次交由林白等人住宿的场所,乃是位于船尾的五个双向套房,能够从两层楼高的玻璃墙壁俯瞰海洋!这五个套房,每一个都有一千六百多平方英尺之巨。而且这里面还包括了两层楼高的私人体育馆,阳台和配膳室!   不过相对于这些宏大的参数而言,这艘船最为引人瞩目的地方,还在于文化味十足的氛围。整座船内,十步之内,必有艺术作品!浮雕、壁画、雕塑、油画、水彩、水墨不一而足,可以说这已不仅是一个游轮,而是一个艺术品的陈列殿堂!   甚至于在其中有差不多一百余件作品,是由当代的一些著名艺术家,为了这艘游轮而专门创作的!在第三层甲板通往夜总会的宽敞走廊两旁,反映春、夏、秋、冬景色的四幅大型金属浮雕壁画,风格简洁生动,用简朴的雨、雪和植物形状烘托出四季神韵。   七层甲板上的冬季花园四壁和天花板被世界各地的植物壁画所覆盖,显得生机盎然。其它公共活动场合都有一些反映不同文化和历史背景的大型壁画。   高雅的钢琴与小提琴演奏、爵士乐演奏和流行音乐演奏各有其所;而在多功能厅,抬头仰望,穹形天幕可以让人尽情的醉心于探索星空宇宙的奥秘。   当然一艘船在外在和内里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安全,毕竟九十多年前泰坦尼克号的那场海难,作为世界头号海难历史,还是振聋发聩。为了确保乘客的安全,这艘船上更是安装了十分必要的反恐和安全设施,而且救生艇也装备了二十艘,每艘都可以乘坐百余人,就算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也能够确保前行无虞。   “那这艘船的名字是什么?”虽然李开泽讲的热情劲十足,几女也听得津津有味,但对于女人们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一件事物的命名权,当即便带着期待向林白问道。   “船的名字暂时还没有定……”林白闻言笑呵呵的向着周围看了一圈后,捻了捻胡须笑道:“咱们这一趟女客众多,我看这艘船不如就叫女王号吧,这样一来,只要诸位女士登上了这艘船,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加冕的女王!” 第1859章 仪式   名字定了下来,经过一番简单的安排,诸人便登上了游轮,正式举行出海仪式。   “林白,你是这游轮的所有者,这主持仪式的人,你是当仁不让了!”登上轮船,走到船头之后,拍了拍扶手栏杆,然后李嘉程笑吟吟的转头看着林白,缓声道。   虽说嘴上称呼这艘游轮为小玩意儿,但数亿美元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小玩意儿。而且这艘船上现在可说是装了林白在意的所有人,他自然是希望游轮能够顺风顺水,顺顺利利的一路航行回港岛。而且林白知道,出海不比其他,海上的规矩颇多。虽说现在科技进步了,有些老规矩用不上了,但多做些筹备,心里总是能够舒坦一些。   再者说了,林白自己个儿的轮船,若是换了旁人来拾掇,那也对不起他这相师的身份不是。而且若是连他都拾掇不好这艘游轮,别人就更不用提了。   “请好儿吧。”林白闻言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着轮船四下看了眼后,轻笑道:“李老,你派人去港口给我买条海鱼回来,越大的海鱼越好!”   李嘉程闻言后,当即点头,便派人去港口买鱼。虽说这是商业港口,但靠海吃海,倒也是有渔获的船只停泊,没费什么力气,船上的水手们便买回了一条海鱼。而且这些货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故意挑了条最大的海鱼,五六个人连背带扛的,才算是把那条足足有两三百斤重的活蹦乱跳的海鱼扛上了船,然后扔到了林白面前,想看他怎么收拾。   那海鱼估计是从海水里捞出来没多久,至今还在活蹦乱跳,硕大的鱼尾把船头的地板拍的是砰砰作响,一声声犹如闷雷,可谓是惊人至极,那模样叫人毫不怀疑,就算是这世间最壮硕的大力士,在面对这条海鱼的时候,也都得束手无策!   李开泽见状后,顿时面带嘲讽笑意,抱着双手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望着林白,存了心等林白出丑。在他想来,就算林白再有本事,怕也不能怎么着这条海鱼。   做老丈人的盼着女婿出丑,做老丈人做到这份上的,恐怕也就独李开泽这一份了。   “好大一条鱼!”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啪啪声,林白也是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口里喝了声彩后,笑道:“有这么条鱼,绝对能保这条船跑上五十年顺风顺水无虞!”   屁话!就这艘游轮这样的庞然大物,别说是五十年,只要保养的好,就算是一百年也照样能下水。听到林白这话,李开泽又是撇了撇嘴,一脸不忿的神情。   李开泽这表情,如何能逃得了辛西娅的慧眼,当即便发现了李开泽的异样,有些羞恼的向他瞪了眼。她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把一切都跟李开泽说明了,为什么李开泽还是看林白百般不顺眼?!   不过辛西娅之所以想不明白,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她是女人,而不是男人,是母亲,而不是父亲。世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对于女儿,大多数父亲都是捧在手里怕暖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而李开泽更是直接把李秋水打小当公主般宝贝着。   可公主一天天的长大,眼瞅着越来越动人,冷不丁的却是蹦出来一个林白这样的野小子,三下两下,就把他的小公主从他身边夺走了。这样的事情,换了谁心里能乐意。   是以虽然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来林白对李秋水的确是实心实意,但李开泽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是以每每都想着要看林白出丑,好解心中的气愤。   倒是要看看你小子打算怎么收拾这条海鱼。被辛西娅瞪了一眼,李开泽嘿然干笑了几声,不过望向林白的眼神却依旧满是促狭之色,心中更是不无恶意的期盼着这条海鱼大发神威,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蹦起来,一尾巴把林白从船上给拍到海里去!   仿佛上天真的是要让李开泽如愿般,就在他这念想刚一出现的瞬间,那海鱼腰身一弹,整个鱼身登时便弹到了半空中,那硕大的尾巴,向着距离它最近的林白就拍了下去。   鱼身的重量已经高达三百余斤,更不用说如今直接悬空,这一尾巴的力量,怕不是要有千百斤!看到这一幕,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登时不禁为林白捏了把冷汗,更是惊呼出声,生怕林白一不当心,出个什么好歹!   “来得好!”看到海鱼当空,林白顿时朗笑出声,低吼一声后,单手突然抬起,犹如一道闪电般向着那海鱼拍了过去!在刺目的阳光下,纤细的胳膊和庞大的鱼身,顿时成了鲜明强烈的对比,在这一刻,诸人几乎都要怀疑,林白的胳膊都要被鱼身压断!   砰!但就在林白的右手接触到鱼身之后,却是突然有剧烈一声响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白的大手在直接攥紧了鱼鳍后,先是一弯,再是一抖,竟然直接把那海鱼又往上抛起数米!   “好!”看到这一幕,游轮周遭挤着看热闹的一众船员登时欢呼出声,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满是惊愕和震惊之色!他们积年累月在海上讨生活,自然知晓一条海鱼蹦起来之后的力气是有多大,若是换做他们,怕是十来个人怕都接不下来!   可林白倒好,不但单手直接接住了这海鱼,甚至于还直接把海鱼又往上空扔出了数米!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林白刚才那一抬手的力气,至少要比海鱼坠下的力量高出数倍才行!   而这也就是说,林白刚才的那只胳臂所传递出来的力量,已经到了数千斤的恐怖地步!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然超越了人类的范畴,是神话中的诸神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怎么可能?!而望着那高高跃起,鱼身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的鱼鳞,李开泽情不自禁的往后倒退了几步,面上看好戏的神情已经完全被惊惧所取代! 第1860章 打着灯笼都难找   裹挟着千钧之力的海鱼,只不过是单手一抬,竟然就能将其扔到半空!这得拥有何其惊人的臂力才能够去完成,恐怕寻遍这世界,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掰着巴掌也能数得过来吧。   望着眼前种种,李开泽的眼眸中除却了惊惧之外,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慢慢出现。   “剑分血现!”而就在此时,正在海鱼的身躯到达顶点,全身上下所有鳞片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夺目光辉,恍若天穹上又多了一轮皓日之际,林白却是又突然轻叱出声!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顺着林白的身躯中,陡然有一股无法形容的睥睨气息骤然而生,恍若一柄被大力士扔出的标枪,向着天穹之上直刺而去!   那气势一往无前,睥睨天下,甚至于都叫人忍不住想要为之而欢呼雀舞,为之而热血澎湃!在那气息的感召之下,场内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仿佛他们的心意都和那股猛烈的气息都已合成一体猛然间有无穷无尽的豪迈之意生出!   即便是李开泽,在这一刻都是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双眼紧盯着林白,想要看看他接下来是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是要把这股气势用到一个叫人怎样振奋的举动上!   而就在那股气势攀升到顶点之际,诸人骤然发现,顺着林白的身躯骤然有一道璀璨到了极致的光华骤然飞溅而出!那光华璀璨而又夺目,更是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锋锐之意,就像哪怕它面对的是山岳,都会给山岳凿出个大洞;哪怕面对的是天穹,都要刺出来个窟窿!   轰!就在那道光华骤然升空,那条被林白抛到半空的海鱼,堪堪到达顶点,即将坠落之际!两者轰然一声,登时撞击在了一起,一声恍若天崩地裂般的爆响之后,只见那海鱼竟然直接自身躯中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细微的碎片,向着四下迸溅开来!   不仅如此,鱼身刚一爆裂,那些碎裂的鱼块在向着四下飞溅之时,竟然更是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态,突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起来!而紧接着,从那些消散的鱼块之中,更是有无数如同水纹般的事物骤然生出,每一块都散发出浓烈无比的水汽!   一时间天穹之上,到处都是如水波般的古怪事物,在阳光的照耀下,向下透出五彩斑斓的色泽!那璀璨如油画般的色块,在雪白的船体上跃动不止,看上去端的是美轮美奂!   “凝!”而就在此时,林白眼眸一凛,双手并成剑诀,向着天穹虚虚一指,轻叱出声!   话音落下,只见天穹上那些如水波般的古怪事物,仿佛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牵引一样,陡然间开始向着正中央方位汇聚而去!只是短短片刻后,这一应事物登时便化作了一条硕大的海鱼,除却这一条海鱼乃是通体透明,恍若水波外,那模样和此前那条海鱼几乎如出一辙!   一鳞一甲,无一不是惟妙惟肖;辗转腾挪,无一不是灵动非常;甚至于诸人都看都,这海鱼在扭动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串串的气泡从它的口中冒出。就像是除却了形体外形和透明度改变了一些之外,这条海鱼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的改变!   在这一刻,天穹仿佛成了海洋,那硕大无比的透明海鱼虚影,灵活无比的在诸人头顶上空盘旋扭动不止,一举一动,均是灵动非常,直叫人看得两眼发直。   “临!”而在看到海鱼绕着天穹盘旋了片刻后,林白的神情也是骤然一松,然后手上印诀微微变动,意念微转,口中又是一声轻叱陡然念诵出声!   话语声乍一落下,那透明的海鱼虚影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命令,当即一个转身,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就俯冲而下!不仅如此,随着越来越逼近船体,那海鱼的体型也越来越大,最后更是如吹气球般,硕大的鱼头几乎已经完全覆盖了整个船体!   虽然体型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无限扩大,但海鱼给人的那一种灵动气势却是分毫未减,甚至于诸人觉得鼻翼间仿佛都能闻到海鱼身上的那种海腥味。   速度越来越迅疾,体型也越来越大,而随着这变化,在这一刻,除张三疯之外,不管是李秋水,还是李开泽,一个个都是情不自禁的抬起了手,挡在自己的身前,生怕被海鱼撞伤!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看起来真实无比,甚至于气息都和海鱼如出一辙的虚影,在碰撞到他们的身体之后,就如同真的是空无一物般,直接擦着他们的身躯划过,而后没入到了船体之中!不过让诸人诧异的是,虽然没感受到海鱼的撞击,但在刚才那虚影擦着他们身体穿过的时候,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滑腻感,一种如水波荡漾般的诡异触觉。   但此时此刻,已不是他们思忖这异样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了海鱼形状的虚影之上。只见随着那虚影一点一滴的没入,然后那虚影彻底占据了整搜游轮!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们还有一种错觉!仿佛在这一刻,他们脚下踩的不是冰冷冷的钢筋铁片,而是一条活生生的大鱼,并且脚步踩动时,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平稳感,就像是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汪洋大海,而是踩在平坦扎实的平原上。   这意味着什么,这也就意味着,不管是晕船再剧烈的人,在登上这艘游轮之后,都不需要再为这个大难题而费心考虑,只需要安安静静的享受海面的景致就可以了。   不仅如此,诸人更是发现,在这一刻,虽然包裹着船身的那巨大海鱼形虚影在不断的消散,但船体却是有一层淡淡的如同水雾般的光华在笼罩,看上去更是平添了几分美感。   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那些游轮上的一应老外船员水手,已是完全看呆了,一时间口哨声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而且所有人都已开始对着林白行海上最为流行的脱帽礼,显然是已经彻底认可了林白身为船主的身份!甚至于在这些人里面,更有那个别的,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带着一种憧憬和敬仰,一种只有在教堂礼拜上帝时才会有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儿?”眼瞅着这一幕幕,李开泽已经完全惊呆了,他也不是没出过海,如何能感觉不到在刚才林白的手段后,整艘船虽然看似没什么改变,实际上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他实在是无法明了这一切,只能求救般的望着辛西娅,希望她能替自己释疑。   “开泽,你实在是太轻看你这位女婿了。每一次我都以为他的手段已经到了一个顶点,但每一次,他都会给我一个新的惊喜,告诉我,他的极限还远非我所想象的那个地步。”听到李开泽的话,辛西娅不禁缓缓摇头,然后一字一顿的缓缓将她所能看出来的一切讲了出来:   在辛西娅看来,林白这是借助海鱼体内浓厚的海水元力,对这艘游轮进行了一个改造,使游轮和海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契合整体,而正是通过这种改变,才让船体变得更平稳。   通过一条海鱼,改造一整个游轮,这是一个何其浩大的工程!辛西娅实在是想不出来,在她所知道的人里面,除却林白之外,还有谁能有整个本事。   但实际上,虽然辛西娅对林白的手段看出了大概,但她对于相术所了解的毕竟太少,看到的这些,其实只不过是林白这术法施展开来后的表象而已,林白真正的用意她并没有知晓!   如辛西娅所想的一样,林白的确是用术法把游轮覆盖上了一层海水元力,但她所不知道的是,林白所做的并不只是这简单的一次而已,而是彻底改变了这艘游轮在五行上的属性。   游轮乃是由钢板铸就而成,在五行上乃是不折不扣的金;而汪洋一片的大海,在五行上则是不折不扣的水!虽说五行之中有金生水之说,但相较于汪洋肆意的海洋而言,游轮虽然也算庞大,但这点儿金,生出来的水,却根本无法起到太大的效力。   是以刚才林白所做的一系列动作,乃是借助海鱼在海洋之中生存了无数年,所积攒起的那一点水元灵性,抽摄周遭的水元气息,再通过他的术法,重新制造了一个由水元组成的鱼!   不仅如此,他更是凭借那种缜密到了极致的感知能力,将这股水元之力彻底没入了游轮之中,通过五行的逆推之法,将游轮的属性,彻底从金转变成了水!虽然在形体上来看,这艘游轮仍然是由钢板组成,但若是从五行来说,这艘轮船的属性如今已是纯粹的水元!   而这也就等于是如今的游轮成为了这汪洋无际的海洋中的一滴稍大些的水珠,也就是说游轮和海洋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体,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游轮行驶在海面,才会如此平稳。   只要那海鱼的水元元灵不失,这艘游轮的属性便不会转变!不过林白的手段虽然玄奥,但还没到造化的地步,随着游轮的航行,元灵还是会慢慢散却,而不是像小黑猫或者药娃娃那样,日久弥新。按林白的计算,这元灵大概能支撑五十年不散,所以他才会说五十年之期!   但就算是如此,这给李开泽的震撼也已经够多了!多金,本事又足够高强,而且最难得是对女儿也不错,这样的男人,好像不管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 第1861章 造物   不对,这一定是错觉!这小子如此的面目可憎,怎么会是个好女婿!   那念头刚悄没声息的浮现在李开泽心头后,当即便被他打消,然后他连连摇头,极力将自己心中这个突然出现的诡异念头排出体外。但饶是如此,他的目光还是不自禁的向着一马当先,站立在船首,看上去威武无比的林白望去,眼眸中的目光既复杂又迷惘!   “开船喽!”对于李开泽心里边的那些念想,林白哪里知晓,如今的他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心中只剩下征服这片碧蓝色大海的冲动,目光卓然,猛然一招手,沉声吼道!这一声恍若炸雷,顷刻间便震响天际,叫人觉得念头通达,体内热血澎湃!   话音落下,游轮的汽笛声陡然鸣响,长长的一声呜鸣声之后,船体陡然一阵震动,而后向着一望无际的辽阔海洋便冲了出去!那纯白色的巨大船首,就像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巨大斧头,披荆斩棘,迎风逆浪,一往无前的向着未知的远方平稳无比的驶去!   对于那些船员们而言,这不仅是一次开始的时候就带着一种浓重的玄幻色彩的航行,而且还是他们前所未遇的一次航行。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游轮行驶在海面上,为什么会如此的平稳,根本没有往昔的那种晃动感,无论举手投足,都如如履平地!   虽然他们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他们知道,这和以往全然不同的一切,必然是那个犹如神魔一般,屹立在船首的华夏男人施展出来的!而此时此刻,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已完全认可了林白船主的身份,甚至都已把林白当做海神,海洋的主宰来看待!   经过了林白的一番布置后,轮船不仅在海洋中行驶时变得更加平稳,而且就连速度都变得要比以往迅疾了许多。只是小半个小时之后,游轮便驶入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白色的船首乘风破浪不断前行。浩瀚无际的蓝色海洋,明亮的白色游轮,两者的对比无比强烈,但却又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和谐感,看上去美妙的叫人沉醉。   不仅如此,在游轮驶入海洋腹地后,那美丽的海景也是叫诸人为之而陶醉无比。不得不说,张三疯精心选出来的这个出海时间,着实是不错,海面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波澜不兴。   顺着天穹上的白云,天幕上那轮硕大无朋的独眼缓缓向下逸散出无数光线,那光线在照射到因为微风吹皱的海平面之后,顿时有无数金色的波澜升起,仿佛在这一刻,整个海洋已经成了一条硕大的海鱼,那些波澜,就像是鱼身上的金色鳞片,交相辉映,蔚为壮观。   而在这样的景色之前,人的心情不自然的就会变好许多。尤其是经历了无数疲累的林白,此时此刻,更是惬意的躺在船尾的躺椅上,一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边微眯着眼睛,欣赏着身前波澜壮阔的海面,整个人的心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不仅是林白,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如今面上也满是满足的微笑,一个个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碧海,嬉笑不止,如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更叫人觉得心神舒畅。   在过去的时间里,她们和林白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如今林白终于忙里偷闲,得到了一个短暂的休憩时间,虽然这航线并不算漫长,但对于几女而言,却已是难能可贵。   对她们来说,美妙的风景倒是在其次,能够和心爱的人平平静静的在一起,才最难得。   含笑向着正在一旁嬉闹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看了眼后,林白的目光缓缓投到了海平面上,但就在看风景的时候,他那相师的本能却是突然大动,开始剖析起海洋龙脉。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所谓的龙脉,便是横亘于地面上的诸多山脉,也只有山脉才能被称为龙脉。但对于林白这样真正窥到了相术大道的相师而言,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荒谬至极。   《藏经》有言:气者水之母,有气斯有水。什么是气,那便是龙脉的气息,只有有了气,才会有水,那海洋之中盛放了那么多的水,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气?!   而且以水为龙,实际上也并不是林白首创,早在很久之前,那些相师前辈们就已发现,水龙的妙用。在平洋之地,山脉潜踪,没有山脉来观望,那蜿蜒而行的水行,便取代了山脉的职能,便以水为龙,水行即是龙行。而且话说回来,天地分阴阳,人分男女,而山水又怎么可能没有乾坤的分别,在有山龙的同时,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水龙的存在?!   而海洋又占据了整个地球表面的百分之七十,更不用说人类还是从海洋之中繁育出来的,若是海洋中没有龙脉,没有造化之力,海中又怎会有亿万生灵,又怎会有人类的出现?!   溢于地表有迹而行者为水,潜于地中无形而运者气,水与气相为表里,因而察来之或东或西,可川知气之来去行止。气行则水随之行,水止而随之而止!   所以这看似一望无际的海水,实际上在林白的眼中,乃是一条条蜿蜒纵横的龙脉。那每一道洋流,都是一条孕育着无尽水脉龙气的水龙,都有着极强的风水作用。   不过就林白看来,实际上在海洋里面,也不仅仅是只有水龙这么简单!要知道海面平静无波,但水下却是仪态万千。虽然有水阻隔,但陆地还是顺着水底缓缓扩散,不仅如此,在海底的世界里,更是有无数巍峨的山脉,低伏的丘陵,以及幽深的沟壑存在!   而这些奇妙的地形,又有哪一个不是龙脉的聚合!所以在林白看来,在这汪洋无际的大海中,不仅有水龙的存在,更是有无数山龙的存在!水龙和山龙二者的结合,才会让海洋变得如此瑰丽而神奇,才会让其中诞生那样多的瑰丽生命!   而这也正是所谓的天分阴阳,人分男女,脉分乾坤的最真实投映。   而伴随着林白这心绪的出现,他的神魂缓缓进入了一种空灵无波的状态,神念仿佛已经彻底和海面的水龙融汇成了一体,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遨游横行!而那神秘莫测的海洋世界中的种种由造物神奇产生的诡异脉气,更是缓缓出现在了林白的脑海中。   在这一刻,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化身成了一条海鱼一般,已经彻底和海洋融汇成了一体,不管是任何微小的悸动,都无法逃离他的感知!无论是游轮切破水面时发出的巨大波澜,还是一只海泥鳅在水底的污泥中游走,翻起的点滴泥沙,都在林白的感知中无法遁形。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妙感应,而感应的越深,林白便越是觉得造物之神奇,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够想象和揣度。而这一切发现更是叫林白心中有一种谦虚感生出,无论自己的手段再如何精进,恐怕也永远不会达到这种造物主的地步。自己可以去改变一条龙脉,可以去改变一条山脉的布局,可以改变一地的风脉,但却永远无法创造出什么,只能在造物主已经规定好的既定范畴内,进行一些小小的修补,就像是一名裱糊匠一样。   虽然能够改变一些东西的外形,但却永远无法改变其中的内质!因为,造物是唯一!   而就在念及此处的那一瞬间,林白的双眼却是陡然睁开,眼眸中更是有璀璨的光华绽放!自从进入炼神返虚的境界之后,林白便一直在思忖,自己的下一个境界会是什么!因为自己如今的境界,已经到了一个在相术上完全没有记载的境地,无论是那些留下的话语至今读起来都能叫人觉得受益匪浅的前辈们,也没有关于这种境界的只言片语留下。   而这也就意味着,未来的路,就只能靠林白自己一个人来应对。林白很明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对相术的修习,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没有一个目标,又何谈前进。   但如今对海洋龙脉的一番感知,却是叫林白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个有关自己未来的重要方向。而这个方向,便是如海洋孕育万物,乾坤游走,诞生万物的造物之力!   不过对于林白而言,他所想的造物,却不是说创造出什么生灵,因为那实在是太虚无飘渺的一件事情!而且林白毫不怀疑,能够做到那一步的,这世上恐怕也就造物主一人!   对于林白而言,他所想到的造物,乃是针对于这些风水地脉的相术之上。往昔他所做的都是一些修补,无论是改善一地的风水,还是改善一人的运势,都只是一些小修小补,而不是从根本上改变一种情况。而在他想来,如果自己想要谋求到更多的进境,想要找到未来的路,所要做的,便是舍弃往昔的那种小修小补,来进行一些独属于自己创造的东西。   简单点来说,比如在风水地脉上,林白以往所做的乃是通过改变山体的态势,或者是用阵法来改变风水的运势!而进行独属于自己的创造,则是要从风水的根本上出发,去通过对一地一域的最基本的气上去进行运作,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势!   而就林白看来,恐怕自己如今所想的这些,也不过只是初窥门径罢了,而且就是这样的事情,真要做起来,也是艰难无比。   路漫漫其修远兮,只能慢慢上下而求索了! 第1862章 鱼雨   “林白,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那么入神?”就在林白心中思绪翩翩,正在慨叹至极,李秋水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跟前,伸手在他面前接连摆了几次后,疑声道。   林白闻言后,这才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却是发现李秋水那白嫩如春葱般的小手,正在自己眼前不停的晃来晃去,显然是已经喊了自己好久。看起来刚才心神是飘得太远了,竟然连外物都忘记了,想到此处,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但这一番沉思,却叫他弄清楚了盘亘在心中许久的疑惑,却还是欣喜莫名,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喜色。   “傻笑什么?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眼瞅着林白嘿嘿傻乐那模样,李秋水不禁眉头皱起,伸手在脸上擦拭了一番后,疑惑重重的望着林白问道。她这会儿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林白是怎么了,怎么着之前还好端端的,突然就这么憨傻,难不成是魔怔了?!   “没有的事儿,几位好老婆的面容天香国色,脸上怎么会有污垢。”林白闻言之后,嘿笑一声,向着李秋水恭维了一句,然后慨叹道:“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一句老话,都说男人的胸怀应该像大海,如今真正到了海面上,才觉得此言果然是一点儿不虚。真男人,好二郎,这胸襟就该像是大海一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林白此话倒也算不得掩饰,这也是刚才他在揣度海洋龙脉时,心中的一个收获。诚如他这话所言,男人的胸怀,就该像大海一样,宽广无比。既能够承纳风平浪静时的千帆竟流,也能够承受波涛汹涌时的浊浪滔天!无论时局如何变幻,也不管未来的走向如何,都该昂首阔步面对碧海蓝天,不管是欣喜或悲伤,无论是幸事或祸事,都应揽入胸中,一概纳之!   李秋水闻言之后,也是不禁轻笑出声,眉宇间满是暖暖的春情。在她心中,如果说林白的胸怀是大海的话,那她和夏小青、贺嘉尔她们,就是停靠在大海温暖港湾中帆船,以大海作为依靠,安安静静,平平稳稳,不受风波的侵扰,不受外力的干涉!   “什么狗屁见解,就你的胸怀,也敢跟大海相比……”远处同样在吹着海风的李开泽在闻言后,不禁撇了撇嘴,面上满是不屑之色,仿佛对从林白嘴里说出的话偏见极深。   眼瞅着李开泽又要大放厥词,辛西娅不禁苦笑出声,轻咳了几声,便以眼神制止了他的言语。只是看着李开泽虽然闭嘴不言,但眼中却还满是难以掩饰的不服气神情,辛西娅心中的苦笑不禁更甚。如果说林白的胸怀是大海的话,恐怕李开泽的胸怀就连个湖泊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小水塘,哪怕是一阵小小的风,都能吹皱水面,掀起无数浪朵。   “吃饭了,吃饭了!道爷我刚钓上来的海鱼,新鲜的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就在此时,船头另一侧的张三疯却是欣喜狂叫不已。   对于旁人来说,乘坐游轮出海,那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是欣赏海洋美景的一次绝佳观感体验;但对于张三疯而言,乘坐游轮出海,那是一场味觉的盛宴,大海里面形形色色,风味各异的海洋物产,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满足味蕾需求的巨大宝库。   从登山游轮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走一路吃一路,绝不让自己的嘴消停下来。是以旁人在欣赏海洋美景的时候,他已经扎好了钓竿,做起等鱼上钩的姜太公,不知道是狗屎运,还是真有两把垂钓之术的刷子,竟然真叫他拉上来条颇为肥美的海鱼。   鱼一到手,确认可以放心食用后,张三疯那是把巴掌都搓红了,到处找人帮忙拾掇。而自小生活在扶桑,习惯了烹饪海鱼的羽山月叶,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担负起了主厨的重任。   只见就是那么简单的一番拾掇,便如庖丁解牛般将一条硕大的海鱼分解完成。雪白的鱼肉做成了生鱼片,配上芥末,一口一个鲜甜和叫人流泪冲动的辣意;而那些鱼的零碎和鱼骨,也没有被她舍弃,而是变废为宝,拾掇出了一锅汤色乳白粘稠的清甜鱼汤。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更何况如今也到了饭点,他便开始呼朋引伴,招呼诸人前来分享。   船开了这么大半天,诸人也是早就觉得有些饿了,当即也就赶了过去,品尝这海鱼的滋味。要知道这深海里钓出来的新鲜海鱼,和寻常市面上卖的那种人工养殖,或者冰冻的海鲜的滋味可是截然不同。一口生鱼片下肚,舌尖顿时便被海洋的鲜甜所充斥;一口鱼汤下肚,顿时整个肚子都被那种暖洋洋的温暖充斥,整个人都觉得像是海中无拘无束的游鱼般畅快。   吹着海风,看着广阔无际的海洋,品尝着海洋的馈赠,每个人都觉得这日子实在是逍遥到了神仙都不换的地步!即便是满腹牢骚的李开泽此时都是难得的没有多言,只是眯着眼陶醉在美食的味道中;而已经渐渐开始有初孕迹象,开始想要呕吐的辛西娅,也是难得的喝了两大碗鲜美的鱼汤,看到这模样,已经着急着抱孙子的李嘉程乐得那叫个眉开眼笑。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一整条海鱼顿时便填进了每个人的肚子之中,叫每个人都觉得惬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心中更是充满了对海洋的敬意,这是所有生命的起源地,也是一个最无偿奉献之地,以奥妙的造化之力,用孕育的各种物产,来养育世间万物生灵。   “啊,大海啊,你真是我的母亲……”吃饱喝足,满心快活的张三疯拍了拍滚圆的肚子,觉得诗兴大发,昂首阔步走到船头,对着波澜不惊,一望无际的海面,顿时吟哦起来。   但诗刚开了个头,却是看到一团黑影骤然向着他的面颊就拍打过来,那变故实在是太过迅疾,连躲闪的机会都没给他,还不等张三疯反应过来,登时便觉得面颊一阵热辣辣的疼痛,鼻翼和唇舌间满是浓烈的腥味,这双重感觉下,张三疯顿时大怒,一边连啐不止,口里一边骂骂咧咧道:“娘的,枉道爷我这么一片深情,感情不是亲妈,原来是个后妈!”   听到张三疯这话,诸人不禁捧腹大笑。眼瞅着诸人的模样,张三疯登时觉得脸上实在是挂不住,头在船头扭来扭去,想要看看给了自己那一下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什么,没成想这一眼望去,他登时反怒为笑,嘿然大乐道:“嘿,原来不是后妈,是亲妈啊!刚赞颂了两句,这鱼直接就从海里面往船上扔,实在是灵验极了!”   诸人闻言一愣,转头望去,却是发现在张三疯的身边,还真是有条一尺左右,看上去和鲤鱼有几分相像的海鱼,头白嘴红,鸟翼鱼身,背部都是青色的纹理,如今脱水之后,正在甲板上不断的拍打着尾巴,拍的甲板啪啪作响,声音极为响亮,显然这鱼的力量着实不错。   “这是什么鱼?月叶你认得不?”欣喜若狂的把那条模样古怪的海鱼抱在怀里后,张三疯眼中满是热情的渴盼,盯着羽山月叶急声问道,甚至于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这是……”羽山月叶盯着那海鱼看了一会儿后,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道:“这好像是飞鱼,不过飞鱼的性格一般都很安静,不会轻易跃出水面的,可能是我们游轮下面的螺旋桨惊扰到它们了,才让它从海里面蹦出来了。”   “怨不得打到道爷的脸,原来是条会飞的鸟鱼。”张三疯闻言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但眼眸中的喜色却是分毫未减,急声接着道:“这鱼能吃不?”   “这个鱼身上大多数都是骨头,可食用的部分极少,一般都是把它烧成炭灰,用温酒给人服用,治疗难产或者是癫痫病的。”羽山月叶闻言哑然失笑,摇头道:“做善事放了它吧。”   “靠!原来是不能吃的,看起来这大海还是后妈!送上来一条鱼,竟然还是不能吃的玩意儿。”张三疯闻言顿时大失所望,叹了口气后,便把那飞鱼又扔下了甲板,然后面带期待之色,望着海面道:“大海啊,我的母亲,请您再给您的子孙一点可以食用的馈赠吧!”   仿佛大海真的是听到了张三疯的呼唤一般,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又有一团黑影倏然间便朝着甲板跳了过来!张三疯见状心中大喜,一个闪身躲过黑影后,朝着落地的物什望去,但等看清后,却又是满脸晦气之色,原来跳上来的竟然又是一条飞鱼。   “还有完没完了!就算你是后妈,也不能这么调戏我的感情吧?”瞅着那条飞鱼,张三疯心中满是郁闷,抬手把飞鱼扔入海中后,嘴里嘀咕不停。   看到张三疯这模样,诸人不禁又是轻笑出声。但笑声刚一出口,诸人却是觉得耳畔陡然传来一阵哗啦之声,那声音就像是狂暴的雨点拍打水面一样。   下雨了?听到这声音,林白一愣,但抬头一看,却是艳阳高照,连半点儿雨毛都没有。   “林白,你看那里!”就在此时,李秋水却突然开腔,话音中满是欣喜若狂之意。   林白闻声望去,却也是不禁张大了嘴!只见就在轮船的正前方,此刻正有无数身体呈流线型的飞鱼正在跃出水面,此起彼伏,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每一次跃动,都如一场鱼雨! 第1863章 天雷勾地火(一)   蔚蓝的天空,碧蓝的海面,夺目的银鳞,青黑的脊背,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头的巨大的鱼群,每一次起伏,都给人一种如鼓点敲动心神般的剧烈悸动。   “好壮观,实在是太壮观了!”望着这唯有海洋中才会有的瑰丽画面,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都是不自禁的张大了嘴,眼眸中满是震颤之色,惊呼连连。   即便是林白,此刻眼眸里也是颇多震惊。此时此刻,他总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海阔凭鱼跃,这样的盛况,恐怕也就只有辽阔的海洋中才能有存在!   但诸人在眼前的盛况所震惊的时候,却是没有发现,和他们眼眸中的惊愕不同,羽山月叶这个在海滨长大的女孩儿,眼眸中虽有震惊之色,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不对,这鱼群也太庞大了吧!”鱼群一波接着一波,就像是一道洪流,不断的向前跃动,擦着船体而过,甚至于有个别弹跳力惊人的飞鱼,更是直接跳到了甲板上,刚开始的时候,几女还有暇将它们捡起送回海中,但渐渐地随着鱼群的增加,却开始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就仿佛这鱼群是要不断的跃动,跳到甲板上的飞鱼,叫她们捡都捡不过来了!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白更是惊愕的发现,这从海水中跃出的海鱼,已经不仅仅是只有飞鱼一种,而是开始有其他种类的鱼群出现!   而且更叫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些海鱼跃动的方向更是出乎意料的一致,都是向着游轮航线的相反方向前行!而且那跃动的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不像是鱼群的迁徙,倒像是在逃命!   “月叶,鱼群的迁徙都是这样吗?”望着这诡异莫名的一幕,林白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疑惑莫名的向一旁的羽山月叶望去。海洋不同于陆地,各种诡异的事情都有发生的可能,而林白毕竟不是在海边长大的人,对于海洋的理解,自然是远不如羽山月叶。   “不是的!”羽山月叶闻言后向着海边张望了几眼,然后错愕的摇了摇头,皱眉接着道:   “鱼群的迁徙都是有季节规律的,现在不是它们迁徙的季节。而且飞鱼虽说有可能会被游轮的螺旋桨惊扰到,出现跃动的迹象,但也不可能惊扰起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我刚才看到里面还有其他的深海鱼种。这些鱼种生性惫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挪窝。它们跟随飞鱼跃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要么就是海水下面的氧气含量不够了。”   就在羽山月叶解释的这么会儿功夫,鱼群的数量比起之前,明显又增加了许多!里面不仅有飞鱼,以及其他深海鱼种,甚至于都开始有巨大的海龟和鲨鱼从海水中出现,而无一例外,这些鱼群都在奋力游动!而那些生性凶恶的鲨鱼,在面对着身边那些庞大的鱼群,就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只是一股劲的往前游动,连正眼都不带瞧得!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叫这些鱼群变得这么焦灼,出现了这样的诡异状况?!   就在林白心中的疑惑出现的一刹那,天地间却是突然有异变出现,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天地间的光亮就像是要被吞噬了一样,整个天穹都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无数团巨大的乌云,就像是巨大的海鱼一样,充斥在整个天幕!   那些乌云的色泽,浓郁到了极致,就像是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沉甸甸的压在诸人的头顶,都叫他们开始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诡异感觉。   不仅如此,就在这些乌云连成一片的那一刻!原本碧蓝的海水,也陡然变成了骇人的浓黑色泽,原本波澜不惊的海面,也如煮沸的锅底般,无数浊浪涌动,浪花拍的船体哗哗响!   “这是海上要起飓风了!”看到这诡异的画面,羽山月叶面色凝重的都快要滴出水来。   “飓风?!”听到这话,李开泽面色登时大变,转头紧紧望着张三疯,沉声质问道:“这出海的日子是你定下来的,你不是说风平浪静吗?怎么会有飓风?”   张三疯如今也是完全傻眼了,虽然游轮庞大,而且又被林白改变了属性,但如今船体还是难免有些颠簸!这让久在陆地的张三疯觉得五脏翻滚,面色都变得惨白,如今面对李开泽那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哪里还有什么开口解释的力气。   而且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这诡异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出海的日子他是经过了谨慎的推断,判断出近期内绝对是海洋的一个静止期,应该风平浪静才对!怎么着现在刚航行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竟然要有飓风出现!   “开泽!”听到李开泽那不善的语气,李嘉程登时怒视而去,然后沉声道:“海洋上的气候本就多变,就算是有个把风浪又算得了什么!人算又怎么能抵得过天变!”   虽然李嘉程的话语是替张三疯辩驳,但他望向林白的目光也满是疑惑。自从经历了港岛的一应事情后,他对林白可说是无比信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异状。   “小师弟,我……”听到李嘉程这话,张三疯顿觉老脸火辣辣的,有些歉疚的向林白望去,此时此刻,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算了什么地方,所以才导致了这么大的纰漏。   “师兄,这不是你的错,不用放在心上……”林白摆了摆手,打断了张三疯的抱歉话语,这出海的日子在张三疯告知他后,他也推算过,结果和张三疯一致,都是极其适合远洋航行的日子,但如今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也实在是有些吃不准,但危局当前,不管是埋怨谁也起不到作用,便郑重其事道:“李老,您先带秋水她们回舱房,我和师兄再在这看看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这诡谲的风浪乍起,也不可能没有原因。只是林白一时间也是吃不准究竟是有人在捣鬼,还是说这就是一起突发事件,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好,我带她们过去,你要不也过去吧?”李嘉程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对林白道:“海面上出现风浪也是寻常,咱们这船经过了改装,就算真遇到大风大浪,也出不了问题的!”   听到李嘉程这话,李秋水和贺嘉尔她们也是紧紧望着林白,眼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如今风浪如此之大,波澜狂暴到此种境地,她们实在是不愿林白冒险。   “你们先过去吧,我先看看情况再说,若是不当事,我就过去找你们。”微笑着宽慰了几女几句后,林白便向李嘉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把人带走。对于游轮的状况,林白也是有个大致的了解,在自己没有施展术法前,抵挡个八九级的风浪是一点儿问题没有,而经过了自己的改良,就算是遇到十级以上的风浪,也绝对能够确保船内的人安全无虞。   但凡事谨慎为上,虽然游轮不惧风浪,但也不能不多个小心。而且这诡异的风浪出现的实在是蹊跷,更是不能不小心应对。如果只是海洋的正常气候变化,那也就罢了,但如果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自己此时离去,不去理会,岂不是要落人彀中而不自知。   而就是这么短短的片刻功夫,天穹上却是突然开始有暴雨倾盆而降,而那黑如浓墨般的海平面,更是如同突然被人往里面倾倒了无数的海水般,高度瞬间暴涨了许多。   那剧烈的浪头,已经几乎都没到了船舷的边缘,望着那诡异的画面,叫人有一种走在海面之上,随时都可能被巨大的海浪吞食掉一样的感觉,恐怖到了极致!   “林先生,张先生,请你们尽快回到船舱!该死的风浪就要过来了,你们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而就在此时,一名船员打着手电,披着斗篷从驾驶舱冲了过来,一边检查着船体周围的设置,一边对林白等人急声喊叫道。不过这人的声音虽然惶急,动作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惊慌,动作谨慎异常。看到这一幕,林白不禁暗暗点头,对李开泽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自己这便宜老丈人虽然百般看自己不顺眼,但做事情倒也着实可靠。他挑选出来的这些船员,显然是神经百丈,久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遇到风浪毫不惊慌,没有任何畏惧神情。   “你们那边有没有找到出现飓风的原因,不是说今天应该是风平浪静才对。”伸手抹去脸上被狂风沾着雨水打湿的头发,林白向着那船员中气十足的问道。   那船员闻言,向着林白望去,在看到林白那恍若扎根在船上,虽然跟随船体摇晃,却分毫不减霸气的身影,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但刚想到这,却又被风浪拍了一脸,便骂骂咧咧道:   “谁知道这该死的鬼天气是怎么回事儿,今天出海的时候,我们收到的天气状况也是极为良好。谁知道现在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弄成这么个鬼天气,起了这么大的风浪。按照平常的情况,这种季节,根本不是起这么大风浪的时候,谁知道这是闹得什么鬼!”   不是自己和张三疯推算错了,而是这风浪起的毫无征兆!听到此处,林白眉头不禁一皱,然后定睛向着昏沉沉的海洋深处望去,那目光熠熠生辉,仿若是要洞穿一切,窥得本相! 第1864章 天雷勾地火(二)   “这该死的鬼天气!”伸手把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斗篷动好之后,那船员转头向林白和张三疯望去,急声催促道:“林先生,张先生,你们还是赶快进里面去避避风浪吧。看现在这架势,这风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你们不用担心,咱们的游轮顶得住!”   “没事儿,我再在这待一会儿。”向着那船员摆了摆手后,林白缓缓将目光注视到了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之上,指尖轻轻掐动不止,而就在天机如抽丝剥茧般,缓缓在他脑海中展开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那种冷意就跟生死存亡的一线间的感觉无比相像,带着一种强烈的刺激,直叫他全身上下的毛孔尽数张开,一股冷气顺着尾椎骨直冲脑海!   而就在这股诡异的森冷感觉出现的一刹那,那本已在林白面前缓缓展开的天机,却是骤然间一凛,顷刻间顿时烟消云散,无论他如何把握,都揣摩不到分毫。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天机散却,林白整个人顿时如同脱力了一般,面色变得青白无比,冷汗更是顺着额头不断往下直淌,混入雨水中,苦涩的吓人!虽然勉力平静着心神,但林白还是能感觉的到那种恍若被猛兽盯上,死亡都在眉睫间的恐怖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勉力控制这心神,林白大脑高速运转,不断的在心中思忖自己感触到的那一丝危机感,但可惜的是,不管他如何推算,却都无法得出一个精准的结果,无法弄明白这一切异变出现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小师弟,怎么了?”看到林白那紧张的神情,张三疯心中顿时一凛。他很清楚,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林白的面上出现这样惊慌的神情意味着什么!祸事恐怕将近!   “我现在也弄不明白具体的原因,只是能感觉到一种危机的逼近。”林白沉默摇头,然后目光沉默的向着呼啸的海面望了眼后,心中顿时做出决断,沉声道:“师兄,你给我护法,我要让神魂入海,看看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闹出这样的情况!”   “不行,小师弟你不能冒这个险!”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眼角一阵狂跳,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就现在这种暴风雨的天气,将神魂散入狂暴汹涌的海中,这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要知道神魂可说是人体最神奇也最脆弱的事物,只要受到一点儿异常,便会给人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而如今这种暴风雨的天气,五行混乱,元气驳杂,神魂贸然离体,很容易就会受到创伤,纵然林白术法无双,恐怕也无法确保神魂无虞。   “不能再等了,来不及了!我没事儿的,师兄你为我护法!”不等张三疯话音落下,林白便断然打断,而后盘膝坐到在甲板之上,双眼平视海面,沉声开腔,一字一顿如斩钉截铁!   虽然无法感知到天机,但那种死亡逼近的感觉,林白却是再清楚不过。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弄清楚,等到那股杀机逼近的话,恐怕就算是这艘游轮受过自己的加持,也难免会出现意外,甚至很有可能会导致船毁人亡!而等到那时,就算自己术法无双,也不可能在这一片汪洋大海中,把船上如此之多的人救出生天!所以必须要现在尽快探究出真相!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迟疑,指尖印诀掐动,只听得空气中轰然一声,顺着林白的头顶,陡然有一股狂暴无匹而又带着一种神圣感觉的气息,骤然涌出,而后缓缓汇聚成林白的模样,那虚影向着张三疯凝神注视了一眼后,微微点头,然后向着海中便没入而去!   看着林白的神魂没入海中,张三疯顿时顿足连连,面上满是焦灼之色,但事情已经发生,没有任何改变的局地,也只能听之任之!无奈之下,他只能严阵以待,紧张无比的向着四下张望不止,手中更是捏住了一把厚厚的符箓,只要有风吹草动,就要全力出击!   而此时此刻,那在一旁正在拾掇着甲板上一应事物的船员,在这神异的画面之前,已经完全呆滞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出现一个这样看上去几乎和人身看上去完全相同的虚影,而那股强烈的威压,更是叫他有一种长跪不起的冲动!   “林白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不是说出海的日期是他们精心选出来的吗,怎么现在还会出现这么大的风浪?”眼瞅着伴随船体的波动,已经开始出现孕吐迹象的辛西娅面色越来越难看,李开泽心中不禁有些惶急,而话语间更是对林白露出不满之意。   在他想来,既然之前林白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这是最适合出海的时机,那现在就不该出现这样的事情!而这样大的异变,没有被林白掌握,就说明林白的话不过是一纸空话!   “爹地……”听到李开泽这完全不负责任的话语,李秋水不禁有些埋怨道,但她也知道,李开泽的话其实并不只是针对林白,而是担心辛西娅的情况。   “我没事儿的。”辛西娅缓缓摇了摇头,扯住李开泽的胳膊,有些担忧的向外看了眼后,缓缓道;“我刚才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神魂气息,恐怕是林白把他的神魂释放出来了。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原因,恐怕这场风浪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是有人故意施为!”   这样一场恐怖的风浪,竟然是有人故意施为?!听到辛西娅这话,李开泽顿时瞠目结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对于没有亲眼目睹当初国土安全部大楼那一场惊心动魄大战的他而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甚至都叫他有一种辛西娅在欺瞒自己的感觉。   而和他不同,在听到辛西娅这话后,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面上的神情登时变得紧张起来,目光齐刷刷的向着乌云迷雾笼罩着的海面望去,眼眸中满是担忧的神情。   而看着几女的神情,辛西娅轻叹出声,目光中的忧色更甚!身为一名精通精神类术法的高手而言,她很清楚,在这样暴风浪的天气,把神魂释放入海中是一个怎样危险的事情,可以说如今的林白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个不当心,恐怕就会被万剑穿心!   但她明白,这些话,她只能埋在心底,绝对不能告知李秋水她们,否则的话,按照当初她从林白脑海中看到的那些画面而言,天知道这些性情决绝的女人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浊浪滔天,暗流汹涌,一道道狂暴的水流如利箭般猛烈的冲刷不止!每一波浪头,都如同是剔骨的利刃,叫神魂一阵阵刮骨般的刺痛,这便是如今神魂深入水中的林白最大的体会!   而在神魂没入海水下之后,林白更是骇然发现,相较起海底的情况而言,海面上的情况实在是好太多了!仿佛这狂暴的风浪已经把海底万年不变的泥沙都翻卷起来一样,原本清澈明亮的海水,如今都已经完全变成了昏黄色泽,到处都是粗重的砂砾!   不仅如此,海水深处正在迁徙的鱼群,更是要比海面上多出千万倍!神魂所及的各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鱼群,所有的鱼群都在奔离,仿佛身后就是地狱火穴,多在那里停顿一秒,性命就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死神的镰刀就会无情的将它们收割!   甚至于在这密密麻麻的鱼群中,林白还发现了一条巨大的鲸鱼!而且就在那巨大的鲸鱼贴着自己的身体划过的时候,林白更是觉得那庞然大物仿佛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存在一般,那硕大的眼睛向着自己所在的方位如不经意般望了一眼,甚至林白都能感觉到那眼神中的疑虑感觉。但一眼过后,那鲸鱼却是没有分毫停留,摇摆着巨大的身躯,不断的向前游动。   前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连哪怕是再大的风浪,都不可能对它造成任何损伤的鲸鱼,都要疲于奔命?!望着鲸鱼那离去的巨大身影,林白心中的疑惑更甚!   望着这一切,林白心中神念变动,神魂陡然开始掐动印诀,开始调动海底的龙脉!而就在印诀掐动的那一瞬间,林白登时感应到自海底的龙脉中,有一种狂暴不安的气息正在狂暴无比的肆虐,那种气息之恐怖,饶是自己,都要为之而惊心动魄!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眉头微皱,登时便将神魂和海底龙脉混为一体,而后以犹如光速般的速度,沿着鱼群迁徙的反方向,以及那海底龙脉最为狂躁不安的地方冲去!   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已跨越出了数千米的距离,到了那波动之地!越是前行,林白便觉得水中的气息叫他的神魂压抑,那种水流的冲刷,更是叫他觉得神魂似乎都要碎裂了一般!   而随着前行,情况也更是变得越来越恶劣起来,甚至于林白都开始发现,在神魂的周遭,都开始有翻着白肚的死鱼出现,其中不仅有飞鱼等小鱼种,甚至还有鲨鱼这种庞然大物!   整个海底如同鬼蜮一般,漆黑到了极致!而且顺着那龙脉波动之地,更是有一种狂暴无匹的力量正在肆虐,仿佛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酝酿!   喀嚓!而就在此时,天穹之上陡然一声轰鸣,一道璀璨如匹练般的电光骤然轰下,而借着那亮光,林白更是看到了一个叫他难以置信的画面! 第1865章 天雷勾地火(三)   雷声之下,那如金蛇般的电流直接没入水面,能量没有分毫逸散,直劈而下!   而在那璀璨的电光辉映之下,整个海域都亮如白昼!而海底的一切,尽数都展现在了林白的面前,只见那电流所轰击的位置,乃是一个看起来大概在百米左右的小山头,而此时此刻,那山头的顶端已经出现了数道恐怖的裂痕,顺着那裂痕中更是有道道黄色的气体冒出!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顺着那海底山体裂开的恐怖裂缝处,那些海水就像是被烧沸了的开水一样,正在咕嘟嘟的冒泡,而且他也能感觉的到身周的温度似乎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该死,这处山脉是海底活火山!疑虑之下,林白的神魂登时分出一丝,开始对那裂缝中冒出的黄色气体开始进行剖析,转瞬间他便发现,那些黄色气体竟然是最为纯粹的硫磺气体,而这种气体,往往都是存在于海底活火山的岩层间,只有火山即将爆发时才会逸散而出!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那些海鱼为什么会像是疯了一样的从此处逃离,甚至于就连鲸鱼那样的庞然大物,都不敢再此多做停留!原来它们是感知到了这海底火山爆发的征兆,知晓到了这危机发生的边缘,所以才会如同疯了一般的逃命,想要谋求到一线生机!   喀嚓!而就在林白发现这一异状的时候,天穹之上又是陡然一声闷雷,那雷音狂暴至极,轰然直降,璀璨如匹练般的电蛇,裹挟着无以复加的强大冲击力,向着那山头的裂缝处又是猛然冲了下去!一击之下,只听得一阵闷响,山体的裂缝赫然又扩张了许多,甚至于林白都开始能从这些裂缝中看到一些零星的红光,那是岩浆即将逸散出来的征兆!   天雷勾地火!这特么绝对是天雷勾地火!望着这恐怖的一幕,林白的神魂一阵悸动,而且在海水中那狂暴的雷元气息下,他更是觉得神魂周遭犹如是在被无数根毒针猛扎不止。那种恐怖的感觉,叫他为之而颤栗莫名,神魂就像是要崩裂了一样。   而此时此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海底死寂的火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爆发的征兆!原来是天上的惊雷劈下,雷电勾动了地脉中的火元,使得死寂的火山苏醒!   但让林白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天雷会好巧不巧的偏偏击到这海底火山之上!虽然说造物神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偏偏自己的游轮到了这里,闪电就劈中了海底的活火山,而且还是在自己推测出此行绝对无虞的情况之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妖异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说没有人力为之的可能,就算是打死林白,他都无法相信!心中略一思忖,林白心念骤变,一咬牙,神魂骤然如一发炮弹般,直接向着水面上冲了过去,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神魂便已到了水面之上!   而到了水面之上,林白觉得周围就像是已经完全被狂暴的雷元填满了一样,神魂瞬息间就被无数诡异的力量撕扯住,有一种四分五裂的诡异感觉骤然滋生!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赫然发现,在神魂的周遭,竟然有几艘小轮船存在!而在那轮船上面,更满是黑压压的人群,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穿着带有兜帽的黑色长袍!不仅如此,此时此刻,船上的那些人正在摆动不定,随着他们的动作,天穹上便是一阵阵的明灭,那些乌云开始不断的碰撞,一点点狂暴睥睨的雷元之力开始缓缓出现,闪电渐渐露出雏形!   地狱杀手!看着那些人的模样,林白心中一凛,登时便看透了他们的身份!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发生的真实原因,原来这一切异象,都是这些地狱杀手搞出来的!   “还是被你发现了!”而就在此时,站立在船头的一名黑衣人缓缓将目光转移到了半空中,沉闷发声,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林白神魂的所在。   “你们找死!”既然已经被发现,林白也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缓缓卸下神魂的防御,目光聚焦到了那些人的面上,犹如魔神一般,一字一顿缓缓道,话语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杀机!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跟这些地狱杀手究竟是有什么仇怨,这些人竟然三番五次的想要致自己于死地!而且这些人不仅对自己下手,更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家人的身上!而这就更叫林白无法忍受,这些人已经触犯到了他的逆鳞,龙犯逆鳞,不死不休!   “杀我们?就凭你的神魂?引导天雷,向他的神魂轰击!”那挺立在船首的黑衣人闻言登时冷笑出声,单手一摆,向着身周的一众黑袍人沉声说了一句,狞笑着对林白道:“就算是你的神魂再坚牢,我也不相信,你还能不畏惧这天雷的轰击!”   话音落下,那几艘轮船上的黑衣人陡然变动,只听得轰隆一声,天幕上的乌云骤然碰撞到一起,而后一股璀璨无匹的电光骤然爆发而出,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轰击而去!   那些黑衣人就像是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那动作就像是机器人,出奇的整齐划一,而随着他们的动作,那股天雷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瞬间便锁定了林白神魂所在的位置!   而在那狂暴的天雷气息之下,林白觉得自己的神魂就像是被锁定了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雷的袭击!天雷是什么,那是人世间的至阳存在,其中更是存在着一种劫罚之力,和太阳的纯阳不同,他是暴戾的化身,是破灭的象征!   而神魂属阴,最为畏惧的便是这种至阳至刚的气息!即便是那些修为到了三花聚顶境界,修炼成了阳神的炼气士,虽然说是不惧天雷,但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可以在雷雨天气里神魂出窍罢了,真让他们拿神魂去跟天雷对抗,那也绝对要被劈得七零八落,一切成空!   就是在这瞬息间,天雷已然垂降而至,就如同是一柄由至阳至刚的雷元之力凝聚成的斧头般,向着林白的神魂便恶狠狠的狂劈而下!那气息甫一冲入,登时便叫林白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所有的神魂念想,都在不断的蒸发!   不仅如此,就在这一刻,那端坐在游轮船首,犹如一尊雕塑般的林白的肉身,也开始一阵阵的颤栗,顺着他的躯体更是有一层淡淡的血色逸散,仿佛是要裂开!   发生了什么?!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张三疯心中顿时一凛,面上满是惊惧之色!他明白,这是林白的神魂遭受重创的迹象,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世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到林白的神魂,而且他也明白,这场风暴恐怕真的是人力所为,而非自然灾害了!   而就在此时,林白的身躯一阵颤栗,他双手上那河图洛书和青莲的刺青处,陡然一阵晃动!而后两者陡然脱体而出,犹如流星般,向着漆黑的天幕一头扎去!   小师弟,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望着河图洛书和青莲奔袭而去的方向,张三疯五内如焚,手紧紧的捏住了符箓,警惕无比的向着四下扫视不停,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就凭你们这些手段也想要斩杀我的神魂!”天雷横击之下,虽然痛楚欲裂,但林白却恍若未觉,冷然一笑,两手一摆,河图洛书和青莲如同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陡然间便没入了神魂的手中,而后骤然变动,法则领域倏然而生!   倏然之间,一层薄而透亮的光幕顺着林白神魂的周遭便倏然生出,而后将他紧紧笼罩!   而就在法则领域恰好形成之际,天雷最猛烈的轰击也如潮水般瞬息而至!一波波如流水般的电流,带着噼啪之声,倏然间便将法则领域笼罩!甚至于林白都能看到,那一道道狂舞的电蛇,就如浓硫酸般,正在不断的侵袭着法则领域,不断减弱它的效力!   咔嚓!咔嚓!雷鸣之音不绝于耳,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充斥在天地间的狂暴雷元气息终于缓缓散却!而在这天雷的冲袭之下,法则领域也已出现了无数如蛛网般的裂痕!   “该死!”望着法则领域笼罩之下的林白,那船头领头的黑衣人神色一沉,怒斥出声,一捏双拳,沉声道:“再引天雷,我就不信,他还能撑得过下一波!”   “眼下暂且把你们的狗头寄在你们的脖子上,稍等片刻之后,林某再来取走!”这黑衣人的话音乍一落下,林白单手一收,河图洛书和法则领域瞬息间收回,而后一声轻叱,单手一摆,神魂如一道流星,向着远处迅疾无比的掠去,转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总旗,咱们怎么办,是追还是不追?”看到林白掠去的神魂,那领头的黑衣人身畔一人缓缓放下动作,缓声发问,不过看他的面容,却满是如释重负之色。   “不用了。”那黑衣人轻笑发声,如夜宵啼鸣,淡淡道:“他也聪明,知道那边也有人在等他!但主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他顾首不顾尾,最终丧命在这巨浪之下!”   “张先生,你看那边……”就在此时,游轮上那惊惧莫名的船员,突然惊呼出声。   张三疯闻言望去,只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那滔天浊浪中,正有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 第1866章 余白眉   乌云彻底连成了一体,天地之间只剩下最为纯粹的墨色。海浪不断的翻滚,船体不断的摇摆,漆黑如墨汁般的浪头摇动不止,那模样说不出的清冷诡谲!   而就在这如墨般的天海之间,如今却是有一线淡淡的光亮涌现!而在那光线的照耀下,一艘轮船的虚影缓缓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虽然船体上有光线出现,但诡异的是,张三疯却觉得自己从那艘船上根本感触不到任何生命气息,就像那艘船的人都已经葬身在了风浪中!   风浪越来越大,那如死船般的虚影在海浪中摇摆的也越来越剧烈,甚至于张三疯都觉得自己可以听到那船体和风浪抗争之时,传出的阵阵嘎吱声响,仿佛船体随时都可能散架。   但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虽然那轮船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只要一个浪头就能将其拍散架,但偏偏无论怎样汹涌的浪头侵袭,这船却都还是好端端的行驶在海面上!   “幽灵船,张先生,这会不会是一艘幽灵船?”望着那诡异莫名的轮船,那名船员觉得胆都快要吓破了,手紧紧的捉着船体上的一个柱子,勉力支撑,但身躯却还是颤抖不停。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年,虽然见多了风浪,但像眼下这诡异的情况,他还是第一遭遇到!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不过都是人在装神弄鬼罢了!”张三疯闻言冷然一笑,手赫然间捏紧了符箓,做出凝神戒备的状态,紧盯着那正在不断向着游轮靠近的船体,沉声道:“是何方神圣来此,藏头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够胆的就把真面目露出来!”   这话语声霸气十足,更是被张三疯用了狮子吼的法门,一声声恍若是雷鸣般在海面上不断盘旋,振聋发聩!但诡异的是,那艘如鬼魅般船体内的人,却像是完全没听到张三疯的话一样,船身仍旧在不断的靠近,而且随着距离的接近,那艘船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只见在那不断靠近的轮船,可说是破旧到了极点,在船体上更是有一层无比厚重的如棉花般的白色海锈!那种锈蚀和风吹雨打的锈蚀完全不同,是只有在海体里面浸泡了数十甚至上百年之后,才会出现的锈蚀!张三疯实在是想不通,破败到了此种地步的轮船,怎么着还能漂浮在海面上,而且上面居然还有影影绰绰的灯光明亮!   “幽灵船,这一定是幽灵船!”望着那不断靠近的船体,那海员的整张脸都像是一张白纸一样,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瞳孔更是收缩成一点,心神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而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船只,张三疯也愈发觉得苗头不对,手中捏紧了符箓,做出准备扔出的态势,沉声道:“别再装神弄鬼了,若是再不现身,别怪我不客气了!”   但不管张三疯如何呼喊,那船上却是连一星半点儿的动静都没有,那艘轮船依旧是在以迅疾无比的速度不断向着游轮逼近,仿佛是抱定了同归于尽的念想,要拼死一冲!   那轮船虽然破旧,但却也都是用钢板打造而成,更不用说上面还有那么多的海锈!虽说女王号的船体坚固无比,但张三疯也着实吃不准,若是被那轮船撞一下,女王号是否能撑住!   “该死!”眼瞅着轮船越来越逼近,再向着神魂离窍后,面容上面依旧有痛楚神情的林白肉身看了眼,张三疯一咬牙,手中符箓轻扬,沉声叱道:“临!”   话音落下,只见一道接着一道流光顷刻间便从张三疯手中冲出,宛若是一道道流星般,裹挟着恐怖的威能,向着那轮船便冲了过去!虽说接触符笔和雷纹符术的时间并不久,但对于浸淫云篆符术已久,对符纹之理领悟颇深的张三疯而言,在经过了短暂的一番练习后,他的雷纹符术也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如今他扔出的这些符箓的威力虽然不能说是毁天灭地,但按照他的估算,以符箓的冲撞力,把那艘不断逼近的轮船弄沉,应该不是难事!   流光划破天幕,在这一刻,天地间都如同是白昼一般!无数璀璨的元气蓬勃绽放,在漆黑如墨的天穹辉映下,显得犹如一场盛世的烟花般璀璨到了极致!   “爆!”而就在那船员已经彻底看傻眼,符箓堪堪要碰触到那艘破旧轮船船体的时候,张三疯眼神骤然一凛,口中陡然有如金石般清越的声音传出,带着一种宛若命令般的语调!   嗤!嗤!嗤!而就在张三疯话音乍一出口的一瞬间,顺着那嗖破旧的轮船上,骤然有数个如撕裂锦帛般的清脆声响出现,而随着那声音的出现,顺着船体周遭,陡然有数道诡异的元气气息出现!那些气息乍一出现,陡然间便演化成剑体,向着符箓迎去!   轰隆……轰隆……,两者乍一相触,登时有石破天惊的惊雷之声爆响而起!只见在那诡异气息组成的飞剑的冲击下,张三疯炼制成的那些符箓,登时便化作千疮百孔,而其中所裹挟着的强烈威势,更是瞬息间便被那股剑气化为了乌有!   不仅如此,顺着两者相触的位置,更是有一道气浪骤然席卷开来!犹如核弹爆裂时散发出的气爆波纹般,向着天地四方骤然逸散开来!在那狂暴的气浪之下,那些正在翻涌不止的浪头,瞬息间便消弭成空,原本潮起潮落的海面,骤然风平浪静!   “飞剑!不对,这不是飞剑……”感受着那股强烈的气机,张三疯眼角狂跳不止,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有一种幻觉,仿佛释放出那些剑气的不是旁人,而是林白,甚至都叫他怀疑在那艘破旧的轮船内藏着的人,是否也如林白般拥有飞剑!   但这念头刚出现一瞬,在感触到那股气息的内里后,这想法便被他迅速打消,因为那气息虽然和飞剑凌厉的剑气很相似,但其中显然还是有些不同,而一番琢磨后,他面上的神情更是变得愈发古怪起来,皱眉望着那轮船,沉声道:“不对,这不是飞剑的剑气,而是五气化剑术以五行之力拟化的剑气,你是上清宫的什么人?”   经过燕京一役后,余少卿被林白亲手斩杀,向来护短的上清宫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张三疯殊为不解!而今时今日,上清宫的人却是骤然出现在了海面上,而且还是存身于这古怪的船体内,这就让张三疯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而且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按照刚才那一击的威力,这艘破旧轮船内所隐藏的上清宫之人,修为绝对已经到了勘破五气朝元境界,不然的话,剑威不会如此恐怖!可是就他的了解,数遍整个上清宫,即便是上清宫领袖绝伦的余白眉,如今的修为也还没到五气朝元境界,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五气朝元,剑意收摄随心,心不外驰,剑不逐物的境界!   可如果不是上清宫的人的话,这艘破旧轮船内的人,又如何会上清宫的独门秘技?!   不好!而就在张三疯心思变动的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场内的五行气息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只见那原本被气浪推开后变得平静无波的如墨海面,在这一刻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始翻涌起来!一道道墨水元力恍若一条条黑水蛇般,从海面拔地而起,向着天穹汇聚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短短数息的功夫!那些墨水元力,已经汇聚到了一个恐怖无比的地步,所有的元力汇聚在一处,就像是蛟化龙一般,完全发生了质变!   不仅如此,随着那些墨水元力的不断汇聚,那宛若水柱般的墨水元力突然开始扭转起来!而随着它的扭转,从那水柱中渐渐开始有宛若飞剑散发出的剑气般凛冽的事物骤然生出,那气息狂暴如一阵飓风,顷刻间席卷天地,带着一种压顶欲摧的恐怖威能!   在那狂暴的威力之前,饶是张三疯,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觉得在那诡异的气息面前,自己和整艘游轮,在这一刻仿佛都已成了浩瀚海洋上的一叶扁舟!仿佛只要那股气息一阵轻轻的波动,就会轻易无比的将游轮掀翻,冲入海面之中!   该死!这人到底是谁,没有任何迟疑,张三疯迅疾无比的将符笔持在手中,笔走龙蛇,不断炼制符箓,拦在林白的肉身之前!他很清楚,林白的神魂如今迟迟不归,绝对是遇到了什么异常,若是自己不顶住这一波攻势,导致肉身出现意外,那林白的神魂就永远回不来了!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这艘破旧轮船上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术法!   “杀子之仇,今日我便以血来洗!”而就在此时,自那轮船上缓缓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天地间明灭不定的光华照耀下,那人的面容渐渐显露在张三疯面前。   只见那人虽然满头黑发,但两条眉毛却是如百岁老人般,两条长长的雪白寿眉搭在面颊上!而且虽然说话的中气十足,但身形却是无比委顿,恐怕连五尺都不够!   最古怪的是,按照这人的声音和发色来看,应属壮年,但整张脸却是生满了鸡皮,就如同是久经风霜侵袭的老人般,面颊上密布着密密麻麻的沟壑!   “余白眉!你是余白眉!”看到这人的面容,张三疯双眼一凛,登时惊呼出声! 第1867章 他是死人   “余白眉……”望着那五短身材,明明是壮年,却偏偏生出老相之人,张三疯惊呼出声后,面上却顿时有疑惑之色露出,疑声道:“可你的修为如今怎么提升了这么多?”   “因为……因为……因为……”听到张三疯这话,余白眉如夜枭啼鸣般的古怪大笑了几声,而后沉声开腔,但话到了嘴边,却像是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一般,懊恼如小孩般的抓了抓脑袋后,缓缓抬头,望着张三疯沉声道:“因为我要复仇!为我的儿子复仇!”   “对,我是为了复仇!因为你们杀了我的儿子,我和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仿佛终于是想通了心中的蹊跷一般,余白眉面上的神色陡然恢复了常态,眼眸中更是仿佛要有火焰喷出,望着张三疯一字一顿开腔道,话音森冷无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这当初雄踞川渝之地的一代枭雄,如今怎么成了这幅鸟样子?!听到余白眉这话,再看到他那幅神神经经的模样,张三疯的眉头不禁拧成了疙瘩,眼眸中满是疑惑之色。   虽然对余白眉了解不多,但张三疯还是能看得出来,在余白眉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的话,就以他眼下的这幅模样,也根本不可能在川渝之地闯出那么大的名头,把上清宫拾掇成那样一个庞然大物!但诡异的是,似乎随着这种古怪的改变,余白眉的修为也终于跨出了那久违的临门一脚,到了五气朝元,剑意收摄随心,心不外驰,剑不逐物的境界!   “该死,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是你们杀了我孩儿,还害我成了现在这模样!”而就在张三疯心中思忖不定之时,余白眉却是突然开腔,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恨意,望着张三疯又一字一顿的开腔,而后手一挥,沉声道:“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先天为智,空于乐,则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气朝元,墨水元力化剑,斩杀一切之敌!”   话音落下,只见那盘亘于海面之上,犹如一条黑色蛟龙般的墨水元力,陡然间一声宛若长剑出鞘般的铮然长鸣,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张三疯便冲了过来!   那气息之恐怖,就如同是一道洪流,带着一股子无法阻挡的恐怖气势,仿佛在这洪流之前,不管是什么事物,都会被它轻而易举的摧毁,消弭于世间!   他娘的,好恐怖的气息!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气息,张三疯心中不禁一凛,觉得自己如今面对着那股墨水元力化成的剑气,就如同是面对着一只跨越了时间的距离,自洪荒中生出的怪兽一般,全身都酥麻了半边,就连手指都在不为察觉的缓缓颤抖不止。   “海鬼,海鬼出来了!”望着余白眉那狰狞的面容,以及那浩瀚的气息,那名海员双腿之间一股热流淌出,然后双眼一翻,竟然直接被吓晕在了当地!   “狗屁的海鬼!临!”眼瞅着这货如此没见过世面,张三疯苦笑一声,但在这紧迫的形势下,却也不敢多做什么,登时便把手中积存的符箓尽数打出,试图将那气息拦下!   一道道符箓骤然间自手中飞出,就像是一道道划过天际的流星,隐然间更是有阵阵风雷之声相随!这两者的速度,都可说是迅疾到了极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瞬息间碰撞在一起!   轰!两者相触,就像是有人在海面上引爆了一颗核弹一般,无数狂暴的气息骤然间汹涌而生,气浪宛若飓风,瞬息间席卷整个苍穹海面,将一切尽数涤荡成空!   风雷交错在海面,墨水元力犹如一头蛟龙,在其中浮沉不定,不断的撕扯着符箓爆裂开来后散发出的狂暴威能!那气息一股接着一股,一波接着一波,在海面上撕扯不断!   不行,这符箓只能暂时阻拦,根本无法击溃这狂暴的攻势!这该死的余白眉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弄成了这么一幅浑浑噩噩的模样,而修为还恐怖如斯?!   “杀!杀!杀!你们都该死!”而就在此时,久攻不下,余白眉仿佛是吃了枪药一样,那矮小的身躯挺立在船头,任凭风吹浪打,都不挪动分毫,口中更是狂呼不止!   而随着他这狂暴的呼喊声,顺着周遭的海面,一股股波浪倏然而生,就像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无穷无尽的墨水元力骤然滋生,开始向着那元气化成的剑气汇聚而去!   不行了,坚持不住了!眼瞅着余白眉这不要命的架势,张三疯眼眸一寒,心知大势已去,没有任何迟疑,手中符笔勾勒,而人已扑到了林白的肉身之前,不让那气息侵犯分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三疯刚刚迈步到林白身前的那一瞬间,那股由墨水元力所化成的剑气,一声铿然长鸣后,登时便冲破了符箓的封锁,一鼓作气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袭来!   完蛋了!感受着那虽然相距还有一段距离,但已叫全身上下犹如被锁定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的恐怖攻势!张三疯心中一声长叹,眼眸中满是惶急神情!   “闪开!”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盘膝坐在船头的林白的双眼陡然睁开,眼眸中一股璀璨到了极致的精光骤然闪现,而后左手淡然一挥,一股先天真罡悠然而生,登时便把张三疯的身体推到了一侧,而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更是斜斜一挥,淡然道:“剑出!”   话音落下,只见放在林白身前的那柄飞剑,恍若是受到了某种感应般,一声龙吟般的长鸣后,剑光陡然出鞘,一道流光骤然袭出,向着那墨水元力所化的剑气攻袭而去!   不仅如此,随着那流光的飞出,自飞剑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在不断的以几何倍数的递增!一波接着一波,恍若一场惊天动地的骇世狂潮,剑芒吞吐不定,席卷天地四方!   轰!电光石火间,这两股剑气骤然便轰击到了一处,就如同是两颗彗星的相撞,无穷无尽的狂暴气息骤然生出,冲击波陡然弥散开来,海面上无数道数丈高的水浪骤然爆开!   此时此刻,这一片海域,就像是一口被煮沸了的锅底般,浪涛汹涌澎湃,气息狂暴慑人!那种狂暴到了极致的气势,甚至于直接把游轮和那艘破旧的轮船都往后推开了数丈!这两艘庞然大物,在这一刻,竟然都如海水中的一株茅草般,弱不禁风!   “竟然可以挡得住我这一击,看起来这五元化剑术还真是不容小觑!”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海面才算是终于恢复了常态,但威势虽散,潮水却依旧翻涌不断。望着挺立在破旧船首的余白眉,林白眉毛一挑,面上有不可思议之色露出。   当初在从余少卿手里见识了五元化剑术后,他也曾经通过秘术将其收归己用!但就当是他所见,那五元化剑术的威力根本无法跟剑阁中剑修们的剑术相抗衡,但如今余白眉所施展出的五元化剑术,竟然能够跟自己这已经具备了七成剑仙至强一击相抗衡,足见非凡!   不但如此,就在刚才的那一击之下,林白更是感觉自己从余白眉的身上感触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由于刚才那一击的开始和结束都太过迅疾,却是没叫他弄清楚那气息是什么!   “小师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浪涛是怎么回事儿?”眼瞅着林白的神魂终于回归,并且在电光石火间,扭转了局势,张三疯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急声道。   “地狱的人在捣鬼!这余白眉恐怕也跟他们搅合到一处了!”林白眉毛微微挑了挑,然后向着黝黑如锅底的海面望了眼,转头对张三疯道:“师兄,恐怕还要劳烦你一下!此去正东两千米,有人在以天雷勾动地火,要用雷元之力引发海底火山,将我们吞噬!余白眉暂且交给我,你去那边拦阻那些人!不过千万要小心,不必力敌,只要给我拖延足够的时间即可!”   虽说刚才神魂能够逃离已可说是运势,但那是在肉身不在的情况下!林白相信,若是自己刚才肉身在那,不惧那天雷,想要诛杀那些人可说是轻松至极!虽然张三疯的手段不如自己,但以符术来拦阻那些人的施为,想来也应该算不上是一件什么难事。   “放心!”以天雷勾动地火,准备引发海底火山,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眼角一阵狂跳,面上的神情顿时沉郁到了极致,不假思索的向着林白点了点头,沉声道:“这边就交给你了,你多小心一些,我觉得余白眉和以往有些不同,似乎是有什么古怪!”   “我知道。”林白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师兄你记我一言,五行运转之间自有妙用,你手中的符笔不但可以制符,同样也可以牵动五行之力,妙用在心,且用且体味!”   符笔可以牵动五行!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眼睛一亮,就像是被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后,没再有任何迟疑,便向冲锋艇所在的位置赶去!   “我知道这船上有不少武器,你去通知船长和其他的船员,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全好这艘游轮!”眼见张三疯离开,林白抬手向着那船员度过一道法力,而后沉声道!   那船员心惊胆战的向前看了眼后,颤声道:“海鬼,林先生,有海鬼……”   “海鬼?”林白闻言淡然一笑,眼眸中杀机毕露,淡淡道:“他不是海鬼,他是死人!” 第1868章 五元化剑(一)   “当日你儿子为了谋求我身上所有的河图洛书,以及不死药下落,悍然对我亲人下手,试图掳持他们来要挟我;今日你又对我家人下手,试图毁去此船。你们父子二人的脾性还真是惊人的相像,难道你们以为我林白是死人,会对你们这些宵小举动置若罔闻吗?”   眼瞅着空无一物的甲板,林白面上缓缓有寒色出现,而后双眼缓缓向着轮船上的余白眉望了一眼,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杀机,淡淡接着道:“我不管你究竟是得到了怎样的造化,也不管你的手段究竟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步,但今日你都不要再妄想活着离开此处!”   “你杀了卿儿,是你杀了卿儿!”听到林白这话,轮船船首的余白眉恍若疯魔,身体颤抖连连,双眸中几乎都要有火要喷出来,寒声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所有人!”   “你杀得了吗?”听到余白眉这话,林白冷笑出声,指尖轻弹,飞剑倏然而归,宛若拥有无可比拟的灵性般,围绕在林白身侧盘旋飞舞不定,而飞剑上的剑光也愈发的冷冽,散发出的寒光叫人肌肤生寒,其中存在的杀机更是无可比拟!   话一出口,只见那飞剑倏然游动,恍若成了一道拥有灵性的流光,以迅疾到了肉眼都无法琢磨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印痕,向着余白眉所在的位置便冲袭而去!   那剑势汹涌非凡,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而且那气势更是在一节接着一节的不断攀升,最终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仰望着那璀璨的剑光,都叫人有一种想要双膝跪倒在地,对那剑光进行顶礼膜拜的诡异冲动,仿佛在这一刻,林白已是真正的剑仙!   铿!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剑光已然冲到了余白眉的身前!那璀璨的光华,已经完全将余白眉的瘦削的身躯吞没,仿佛剑气只要爆发,余白眉便会化为乌有!   “心藏神,后天为识神,先天为礼,空于哀,则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   “肝藏魂,后天为游魂,先天为仁,空于喜,则魂定,东方青木之木气朝元!”   “脾藏意,后天为妄意,先天为信,空于欲,则意定,中央黄帝之土气朝元!”   “肺藏魄,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义,空于怒,则魂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   “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先天为智,空于乐,则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气朝元!”   而就在那璀璨的剑光已经完全将余白眉吞没的那一刹那,自那璀璨的光华中,突然有余白眉诡异的声音出现!那声音忽远忽近,玄奥莫名,其中更有一股诡异意味!   随着他这话语的念诵,整片海域在这一刻似乎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境地,无数盘亘在天地间的五行元力,就像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诡异的牵引般,正在不断的向着被剑光吞没的余白眉汇聚而去!这数股光华汇聚到一处,恍若天地改换,威势根本无法想象!   “死!你们都要死!”与此同时,那璀璨的剑光陡然间便爆射开来,而后余白眉的身躯缓缓出现,而在他的眼眸中,仿佛是有无数元气在流转,有无限的杀机在幻灭!   “五气朝元,一念动而剑气生!五元化剑,冲!”眼眸倏然一动,顺着余白眉身周汇聚的那些五行元力,陡然间便幻化而成,瞬息间便化成了五股比金铁还要锋锐的利剑,璀璨夺目,裹挟着如泰山压顶般的恐怖攻势,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冲袭而去!   那声势浩大至极,叫人觉得即便阻拦在这五股元气剑华之前的即便是金石,也会瞬息间被磨灭成粉末,更不要说是血肉之躯的人!但面对这恐怖的攻势,林白却是神色平淡,就像是全然没有感觉到那逼人的气势般,左手轻摇,宛若莲花摆动!   铿!铿!铿!随着林白左手的摆动,空中陡然有两声恍若水晶碎裂般清脆的声响骤然炸裂开来,而后那盘旋在虚空中的飞剑一阵颤抖,连带着虚空都开始颤抖!   无数璀璨的剑光骤然出现,瞬息间便环绕在了林白的身周,每一缕气息都玄奥无比,将林白的身影牢牢笼罩在其中!剑光恍若蝉翼,轻颤不止,虽然看起来无比清越,但却是有一种玄奥莫名的气息笼罩在其中,叫人觉得不管是什么都无法冲破其分毫!   而就在此时,那无穷无尽的五行剑气已然冲袭而至,那一波波游轮都颤栗不止!   但就是这样恐怖的攻势,在那薄而透亮的剑华所组成的光罩之前,却是连分毫的效果都起不到!随着剑华形成的光幕的旋转,那五行元力形成的剑气,一股接着一股,瞬息间化作一道道流光,反弹入虚空之中,瞬时间便四分五裂,化为虚无!   “杀!杀!杀!”眼瞅着精心谋划的攻势,瞬息间便被林白所破开,余白眉眼眸中的恨意愈发深重,那恨意几乎凝成炽热的火光,那杀意几乎都要凝成如坚冰般的实质!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他的身躯间却是陡然有五色光华倏然而生,那是五行元力在他身躯内衍化的征兆!而且这光华可说是诡异莫名,原本被剑气光幕击散的五行元力,在这光华出现之后,突然间竟然又重新凝聚成型,环绕在天地之间!   嗡!而就在这些光华荟萃的一瞬间,天空仿佛陡然又漆黑了几分,天地间再没有任何光线流露,仿佛是整个天穹都被某种不知名的事物吞噬了!而在这漆黑的天幕下,那璀璨的五行元力显得愈发璀璨,每一种气息都如是一颗光华各异的宝石在绽放光辉!   紧接着,这些光华骤然汇聚,化作一道道利剑向着地面冲袭而来!一道接着一道,顷刻间,那些剑华几乎都要化作一场盛大的剑雨!漆黑如墨的夜空,璀璨的五行元力,一道道五行元力剑气汹涌澎湃,恍若都要形成某种大道的印痕,要把林白抹杀在这道痕之中!   每一道剑雨都在不断地颤抖,都在向外散发出一种叫人心惊的波动!这气息叫人觉得,在这璀璨而又狂暴的剑雨之下,不管是什么事物,都终将要被其彻底焚毁!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杀了我吗?”望着余白眉的动作,林白面上满是淡漠笑意,十指交错,向着反方向轻轻一动,一阵关节活动的嘎嘣声后,眼眸中满是促狭笑意,淡淡道:“以五行元力入剑,虽然有了剑形,有了剑气,却了无剑意!此种之道,既不是五行术法,也不是剑道,不过是徒具声势,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   话音落下,林白指尖骤然轻轻摆动,只见环绕在他身周的那一应诡异剑华骤然收摄!铮然一声后,伴随着虚空的扭曲,赫然间飞剑的形状骤然重新显现!   紧接着,那飞剑的剑身有无穷的剑光澎湃而出,裹挟着一股叫人胆寒的凛冽杀机!嗡然一震,登时化作千万股,陡然自地面而生,向着天穹之上猛烈迎去!   铿!铿!铿!只是眨眼的瞬间,那裹挟着狂暴杀机的万千凛冽剑气,倏然间便和五行元力冲击到了一处!伴随着阵阵如金铁交鸣般的恐怖声响,虚空在不断的颤抖,而紧跟着,那看起来几乎已经将天穹都完全覆盖了的五行元力,竟然直接分崩离析!   在这一刻,那些五行元力,仿佛真的化成了一阵暴雨,所有的元力都化成了雨点,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只是短短的几瞬,便化作了乌有!   那画面可说是叫人惊叹到了极致,漆黑的天幕在这一刻,就像是有人在其上鸣放了无数璀璨夺目的烟花般,有着一种叫人惊心动魄的美!而且和烟花不同,那些明灭的光点,更为奥妙,就像是天地生成,根本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他们还是人吗?”看着这叫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李开泽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颤声道。虽然他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在接触到的越来越多的事实面前,他心中却是不能不承认,许多事情的确是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许多不能理解的事物存在!   但他所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不能为他所理解之人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匪夷所思,竟然到了这样叫人惊心动魄的地步!而更让他所没想到的是,那个叫他觉得百般看不顺眼的林白,所展现出的实力,更是恐怖惊人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心悸的地步!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开始怀疑,究竟自己以前对林白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究竟自己现在对林白的偏见是不是该存在!如果林白真的是一个叫自己那样百般看不顺眼的人,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以他的手段,应该能够轻松脱身离去便可,又怎么会为了捍卫他们而如此奋斗!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自己真的是不该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林白,而是应该对林白和女儿之间的事情,送去属于父亲的祝福?!而望着一旁紧紧捏着小拳头,面上满是关切之色的李秋水,李开泽心中的疑问愈发深重,对自己的怀疑也越来越深重起来! 第1869章 五元化剑(二)   黑云如墨,电光明灭!天地间的所有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回到了创世的那一刻!   当张三疯顶着波澜,赶到林白给他指出的位置,看到海面上的那一幕后,脑袋里顿时轰隆一声!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到这事情怕是极为棘手,但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地步!   伴随着呼啸的雷音,那璀璨的电光如一条条虬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海水之下便轰击而下!在那阵阵恐怖的轰鸣之音下,那海底火山的火山口已经被击开了七七八八,无数艳红色的岩浆已经开始和海水接触,炽热和冰寒相触,顿时有一道道白气蒸腾而出。   望着这一幕,他不禁一阵阵头大。天雷勾地火,眼前这一幕,除却这寥寥五字之外,实在是再没有其他的词汇能够形容。他不敢想象,假如这些天雷真的把火山口击开,让那在海底沉寂了千百年的火山彻底激发,将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画面!   恐怕等到那些成千上万度高温的岩浆一股脑自火山口涌出时,这一整片海域,都要彻底化作一锅煮开的沸粥!而伴随着火山的喷发,更是必然会有比现在更为恐怖的天象出现,到时候狂风骇浪将席卷这一整片海域,等到那时,此处的一切都将分毫不存!   疯了!这些人一定是疯了,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如果火山真的被他们弄爆发,那在急速喷涌出的岩浆下,他们这些始作俑者的性命也无法得到保全吗?!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疯子来了!”看到张三疯前来之后,那轮船船首站着的领头黑衣人一阵冷笑,目光森冷无比的扫过张三疯的身体,而后用满带着促狭笑容的语气道:“林白怎么没过来?我们给他准备的那一份大礼,他还算满意吧?”   “就我的那点儿疯劲,在你们这些人面前,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够看的!”张三疯闻言后苦笑一声,缓缓道:“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火山一旦爆发,要遭殃的不仅是我们,就连你们这些人也一样会不得善终,甚至连海滨的那些普通人,怕也要受到牵连吧?成千上万的人命,难道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面,也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吗?”   张三疯这话可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夸大,要知道海底的环境极为特殊,它是经过了千百万年的衍化,才达到了一个平衡的局面。哪怕是一丝半毫的变动,都会打破这种平衡,而海底火山爆发,则更是会将这种平衡彻底破坏!   一旦这一环出现了变化,一切就会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切不断累聚,最终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破坏程度!要知道早些年在印尼发生的那场至今叫人记忆犹新的恐怖海啸,追究其原委,就是因为某座海底火山的喷发!而如今这些人又想勾动火山,一旦岩浆喷涌而出,恐怕当初发生在印尼的那灾难一幕,就会又要在大洋彼岸重新上演!   而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爆发这种灾难性事件,要造成的损失,恐怕要比当初还更惨烈!   “奉命行事,哪里还管得到他们大浪滔天!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逃得远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就凭你的那些手段,想拦住我们,没门!”那黑衣人听到张三疯的话之后,轻笑一声,笑声中略有无奈,但旋即恨声道:“若是你执意拦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群卑鄙的龌龊小人!”听到黑衣人这话,张三疯眼眸一凛,沉声骂了一句,然后缓缓道:“只要我张三疯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你们的计谋得逞!”   话音落下,张三疯手心捏着的一应符箓,登时脱手飞出!风雷之音下,那符箓登时便化作了道道流光,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冲袭到了那黑衣人身前,而后砰然一声爆裂开来!   刹那间,自符箓之中爆发出的五行相克之力登时便蜂拥而出,裹挟着恐怖的威能,在轮船周遭弥漫开来!那气息如斧凿如刀剑,每一种波动,都有着无法抵挡的力量!   而就在此时,那黑衣人也是骤然出手,海量的水元之力骤然喷薄而出,无数狂暴的浪头犹如奔涌的野牛群,向着张三疯便奔袭而来,浪头如万马奔腾,仿佛要将一切踩踏成空!   两者相触,空气中登时便有万千狂暴如雷鸣般的响声爆发开来,海面彻底沸腾,海水到处喷溅,甚至于连那艘轮船,在这剧烈的波动下,都往后退出了许多!   “主人果然没说错,在得到了这符术之后,你们的手段果然有了极大的提升!”好容易拦下了张三疯的符箓之力后,那黑衣人抹去面上沾染上的海水,有些不可置信的向着张三疯望了眼后,缓声对身边诸人道:“这里交给我,你们继续出手,尽快炸开这火山缺口!”   “只要有我在,休想得逞!”一击得手,张三疯胆气登时狂生,冷然呵斥一声后,手中符笔轻抬,心中开始回想在离开之前,林白所讲述的那包含着五行大道的寥寥数言!   海面彻底沸腾,形形色色的元气在各处纷飞不止!顶着那狂暴的元气压力,张三疯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小师弟,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咱们师兄弟是否能解开如今这难题?!   ※※※   “你不是想杀我吗?不是想要给你儿子报仇吗?又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吧!”一击击散了余白眉的五行剑气之后,林白眼眸中满是淡漠的笑意,冷然出声,飞剑铮然长鸣不止,在他身周盘旋飞舞不止,其中更是有一种玄奥难言的诡异韵味!   “杀!杀!杀!”听到林白这话,余白眉面颊上那两道长长的寿眉突然无风自舞,高高竖起,面容之上的神情已经完全被癫狂所吞没,目光如坚冰般死死的盯着林白,恨声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我要给卿儿复仇,你们都要死!”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顺着余白眉的身躯中,突然有一道诡异的暗红色光晕骤然弥散开来!而随着那气息的波动,余白眉整个人的气息骤然间暴涨开来,青筋倒竖,毛发无风自舞,看起来威风凛凛,犹如是一尊凶神临凡,看上去叫人心悸无比!   这是?!看着那股暗红色的气息,林白眼角不禁一阵狂跳。在看到这气息的一瞬间,他顿时明白了自己之前感受到的那种熟悉的气机是什么,那便是这暗红色的气息,更准确的说,就是在余白眉也如约翰逊一般,服食了能够将潜能激发到极致的那诡异本命精血!   而且就林白的感触,更是发现,余白眉身上那股本命精血的精纯程度,很显然还是在约翰逊之上!而且似乎在余白眉的身体内也并没有如约翰逊那样,出现五行不稳的迹象,恐怕这跟余白眉达到五气朝元境界有着极大的关系。而这也就意味着,林白不能用对付约翰逊的老办法,来揣度余白眉,没办法依葫芦画瓢的把解决的法子套用到余白眉身上!   那本命精血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能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转变?!不仅如此,林白心中更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恐怕这本命精血不但是提升了余白眉的实力,就连余白眉如今这疯疯傻傻,浑浑噩噩的情况,怕是也有极大的可能都是服食它之后,带来的后果!   “五行动,元气化剑,斩!”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余白眉的面色陡然一沉,而后顺着头顶登时有五股气息衍生而出,身上五色光华闪耀!   那五色光华汹涌澎湃,缠绕在余白眉身周,就像是五轮颜色各异的太阳,而后跟随着余白眉的动作,登时化作一道璀璨到了极致的流光,向着四方冲去!   瞬息间,整片天地间陡然有诡异的异变出现,原本就已经如墨的天色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在那暗黑色的天穹上,开始有淡淡的五色光华闪现,明灭不定,叫人觉得心悸难安。林白能够感受得到,那是余白眉在借助自身的五行元力本源,来牵动天穹上的五行星气!   “木气化剑,借东宫苍龙七宿木元星气一用!巨木参天,威能无边!”余白眉陡然大喝!   天穹之上,正东方的漆黑天幕上陡然有七点光华闪烁,那是东宫苍龙七宿的星气,是角宿、亢宿、氐宿、房宿、心宿、尾宿、箕宿这七颗东宫星宿所积攒的木元星气!   “火气化剑,借南宫朱雀七宿火元星气一用!烈火焚天!”紧接着,余白眉又大喝道!   话音落下,漆黑天穹的正南方陡然有七点光亮出现,那是南宫朱雀七宿的星气,是井宿、鬼宿、柳宿、星宿、张宿、翼宿、轸宿这七颗南方东宫星宿所积攒火元星气!   “水气化剑,借北宫玄武七宿水元星气一用!浊浪滔天!”接着,余白眉的声音又起!   话音落下,漆黑天幕上的正北方陡然有七颗光点出现,那是北宫玄武七宿的星气,是斗宿、牛宿、女宿、虚宿、危宿、室宿、壁宿这七颗北宫星宿所积攒的水元星气!   “金气化剑,借西宫白虎七宿金元星气一用!金为锋锐,无坚不摧,无物不克!”   “土气化剑,借中宫紫微垣土元星气一用!土元载物,居中调和。” 第1870章 真正的五行(一)   一声接着一声,漆黑天幕上的光点不断变动,无数星气骤然垂降!   象征着西宫白虎七宿的奎宿、娄宿、胃宿、昂宿、毕宿、觜宿、参宿,骤然大放光亮,无数锋锐的金元气息骤然降临,每一股气息都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睥睨锐气!   而那象征着中宫星宿的紫微垣,也在不断的明灭,有淡淡的土元星气坠降,居中调和!   “南宫朱雀火元剑气!”而随着这无数星光的明灭,余白眉神情一冷,淡然呵斥道!   话音落下,只见南宫七宿陡然大放光华,无数璀璨的火元星气骤然垂降,而后化作一道恐怖如烈焰般的剑气,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冲杀而去,恍若烈火焚天!   “北宫玄武水元剑气!斩杀!”紧接着,又是一声念出,北宫玄武七宿陡然绚烂,撒落下无数夺目的光辉,无数水元星气凝聚成剑气,直冲林白而去,如浊浪滔天!   “东宫青龙木元剑气!”又是一声大喝,自西宫青龙七宿之中,陡然有一道宛若虬龙般的恐怖木元星气倏然划破苍穹,恍如一头真正的虬龙,向着林白撞击而去!   “西宫白虎金元剑气!”随着这一声,自西宫青龙七宿中,陡然有一道剑气撕裂苍穹骤然垂降,恍若一道璀璨的闪电掠过天幕,散发出一股无法言说的锐意,向林白袭去!   “中央紫微垣土元剑气!”又是一声,紫微垣骤然一亮,陡然有无数土元气息汇聚成一股,带着无法言说的厚重气息,宛若压顶泰山,向着林白便轰砸而下,似要将其碾压成肉泥!   铿!铿!铿!虽然明明只是星气所汇聚而成的剑气,但每一股气息仿佛都是真正的利剑一般,在高速从虚空中掠过之时,伴随着一阵阵金铁交鸣之音,叫人为之而颤栗!   “我说过要杀了你,就一定要杀了你!斩!”深吸一口气后,余白眉眼眸中的恨意几乎都要凝成实质,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一字一顿厉声呵斥出口。   而随着他的话语,那由四象和紫微垣汇聚而成的五道五行剑气,纵横捭阖,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辉,裹挟着叫人心悸的威压,以难以捉摸的速度,向着林白便冲杀而来!   那浩大的声势,叫人毫不怀疑,假如碰触到那剑气的分毫,就会瞬息间被剑气之中所裹挟的力量斩杀成齑粉!甚至于在这一刻,正在船上观战的李秋水等人,都觉得假如那些五行剑气毫无阻拦的斩杀到游轮上,这硕大的游轮,都会被击沉入海底!   “就凭这些,想要杀我,你是痴心妄想!”冷笑一声后,林白淡淡开腔,指尖轻摆,飞剑如一道长虹,骤然自他身周飞出,如彗星般,在游轮周遭扯出一道长长的印痕!   那狂暴的剑意之下,透露出的恐怖能量,就连虚空都在不断的颤抖!最后那长长的剑华,瞬息间便冲袭到了五行剑气之前!不仅如此,在这一刻,在飞剑之上,更是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威压,仿佛在这一刻,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剑!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大道,仿佛这飞剑就是唯一,就是至理!甚至于在这一剑之前,那些由余白眉汇聚而成的五行星元剑气,都开始发出一阵阵颤鸣!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一种对大道至理的畏惧和臣服,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进行攻袭时心中的忐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者即将接触的那一瞬间,飞剑的光华陡然暴涨,而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瞬息间便洞穿了五行剑气,将其尽数斩断成虚无,化作无数星辉,洒落海面!   点点星辉沉入漆黑如墨的海面,那画面震撼至极,有一种难以表达的美!   “好强大的手段,只是一剑……”望着林白这璀璨一击,观战的辛西娅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喃喃出声,而望向李开泽的眼神中更是多了许多无奈之色。   “这怎么可能?”眼瞅着自己好容易调动的五行星气,竟然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林白直接击碎成碎块洒落海面,余白眉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如今的他浑浑噩噩,但却还没有失去战斗本能,而且在那股本命精血所化的血红雾气弥漫全身后,他更是有了一种强大的自信,他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一切,但如今林白竟然轻易的击碎他的剑气,这让他有些不安。   “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可能?”林白闻言冷笑出声,淡淡道:“我已经说过了,你的五元化剑术,不过只是小道罢了,根本不能登堂入室!我这剑虽然平凡,但却是包容着真正的剑道至理!你这一击,不过是以卵击石,以螳螂之力想去撼动泰山罢了!”   “我不相信!”余白眉闻言厉喝出声,而后紧捏双拳,全身一震,那由本命精血化作的褐红色气息陡然自他七窍之中冲出,缓缓没入全身之中,随着那股气息的汇入,余白眉面上的癫狂之色愈发深重,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身形,在这股气息的催动下,在这一刻似乎都有所暴涨,从一个侏儒直接化成了一名魔神,叫人觉得诡异至极!   “我的身躯就是五行,只要我不死,五行剑气就不会消亡!你以为击碎它们就行了吗?”得到这股气息的滋润后,余白眉狂笑出声,扭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一阵如炒豆般的声响后,双眼平视林白,淡淡道:“我说过,今日你必死,你和你的家人都要为卿儿陪葬!”   “你的身躯就是五行吗?”林白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单手一招,飞剑登时盘旋而归,而后铿然入鞘,抬手将飞剑放到一边后,林白手执符笔,望着余白眉轻笑道:“你的剑道不仅错了,就连对五行的理解也错了,你以为你是五行,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五行!”   “四象紫微,元气化剑,斩杀天地!”余白眉冷笑一声,单手向着海面一招,只听得嗡然一声巨响,那些被林白先前一剑击碎,沉入海底的无数五行星气,骤然弥散而出,而后迅速化作五道光束,组合而成剑气,牢牢的对准了林白,准备倾力一击!   不仅如此,在那星气的作用下,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间也开始有无数浪涛滋生,巨大的浪涛将余白眉所乘的轮船高高抬起,向着游轮便拍击而来!   在这一刻,那轮船和浪头仿佛已经彻底融合成一体,在浪涛的巨大威能下,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叫人觉得,只要被轮船撞到,游轮就要沉入海底,化作废铁!   轰!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短短一瞬,那些自海水中重新涌出的五行剑气已然冲袭到了林白身前,那狂暴的攻势中有无数星辉闪耀,就像是有一条星河垂降,要将林白封锁其中般!   不仅如此,那每一股气息更是都如同一柄由星辉打就而成的锋锐利剑,虽然那并不是真正的利剑,但每一股气息所散发出的气息,都叫人觉得肌肤生寒!   面对着那狂暴无匹,几乎都要将自己吞没的攻势,林白没有任何畏惧,只是持着符笔,平静无比的望着眼前的种种!而且在此时此刻,在符笔的周遭,开始缓缓有五色光华闪烁,那光华明灭不定如周围的星辉,但其明灭之间却不似星辉那样简单,而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道韵,就像是在其中藏着什么难以名状的大道之理,叫人为之而心悸。   那光华不断的弥散,缓缓笼罩在了林白的全身,五色光华缠绕之下,林白白衣无尘,恍若是一尊神祇一般,不沾染分毫凡俗的气息!那身影直叫人觉得,只要他立足于船头,不管前方阻拦的究竟是什么事物,都绝对无法对轮船造成分毫损伤!   星辉所化的剑气越来越逼近,虽然相距甚远,但观战的辛西娅等人,耳畔已经可以听到那凛冽的五行剑气冲击到游轮表面时,发出的阵阵铿锵之音!这让他感到惊惧万分,但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到了这种境地,林白怎么还不出手,他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就是现在!”眼瞅着那气息越来越逼近,林白眼眸微微一凛,而后面色陡然变得凝重,符笔微微抬起,在这一刻,符笔似乎和他彻底成为一体,而自他的双唇间,有玄奥之音响起:   “木元参天,脱胎要火。春不容金,秋不容土。火炽成龙,水宕骑虎。地润天和,植立千古!纯阳之木,参天雄壮,生于仲春,旺极之势,体本坚固,又极雄壮!”   “火元猛烈,欺霜侮雪。能煅庚金,逢辛反怯。土众成慈,水猖显节。虎马犬乡,甲来成灭!火阳精也,灼阳之至,是故猛烈!纯阳之火,其势猛烈!”   “土元固重,既中且正。静翕动辟,万物司命。水润物生,火躁物病。若在艮坤,怕冲易静!土非城墙堤坝之谓也,乃天地根,其气高厚!承天地混沌之气,居于中央,厚载万物。”   “水元通海,能泄金气。刚中之德,周流不滞。冲天奔地。化则有情,从则相济。生于九夏,通河者,即天河也。百川之源,周流不止,易进而难退也!”   “金元带煞,刚健为最。得水而清,得火而锐。土润则生,土干则脆。能赢甲兄,输于乙妹!金乃天上之太白,带杀而刚健!为秋之肃杀之气,刚健为最!” 第1871章 真正的五行(二)   嗡!随着林白的话语声,符笔在不断的颤动,而与此同时,林白的身躯也在轻轻的颤动,顺着他的身躯,渐渐开始有铺天盖地的青红黄白色这五色光芒弥散而出!   金木水火土,青红黄白黑,这五行的五种颜色,陡然间铺天盖地的弥漫而起,就像是拥有某种灵性的水流般,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将轮船彻底笼罩入它的庇护之下。   不仅如此,虽然这由林白身体和符笔散发出的这五色光芒,和五行剑气的光芒色泽完全相同,但相较之下,前者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而且那种色泽更为纯粹,也更为灵动,就像是从林白身躯散发出的这些五行光华,都已经拥有了它们的灵性般,成了活物!   气息不断的弥散,一股接着一股,恍若极光一般灿烂,美轮美奂,叫人望到那色泽便觉得目醉神迷,那炫目的色彩,甚至都要叫人生出一种眼眸都无法盛放的错觉。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所有人的面上都满是震颤之色!即便是李开泽,在这一刻都是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痴痴的望着眼前这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美妙盛况!   五色光华在不断的变动,不断的融合,不断的聚散,每一次融合,每一次破灭,都有一种玄奥难明的大道!对于辛西娅而言,她觉得自己眼下所看到的这一切,这已经不在术法的范畴之内,而是属于上天的法则,是大道的衍化,是天道的投射!   而在顺着林白身周散发出的五行气息衍化之下,那五行剑气又开始出现诡异的颤动,甚至于连它们的冲袭之势,在这一刻都彻底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那些星气出现疑惑,它们感受到了同样气息的存在,并且它们觉得,那气息似乎还要比它们更为强大,其中所蕴藏的大道至理,要比他们更为精纯!在这气息之前,它们除却臣服之外,似乎再无其他的选择!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都完全静寂了下来,只剩下那些弥漫在天地之间,散发出叫人恻目光辉的光华在闪耀!那种神妙的光华,叫日月都要为之而黯然失色,那种强大无匹的波动,犹如海面上正在起伏的波浪,浩浩汤汤,仿佛要充斥整个世间!   “死!我一定要你死!”此时此刻,余白眉觉得自己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些自四象和紫微垣垂降而下的星气五行对林白和符笔的畏惧,这种感觉叫他觉得极其不爽,紧咬着牙关,余白眉陡然抬手,眼眸之中光华大作,沉声呵斥道:“五元化剑,杀!”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余白眉的周身,那由本命精血所化成的褐红色雾气,陡然衍生而出,裹挟着妖异的波动,向着已经开始向代表着真正五行大道的符笔臣服的五行星气涌去!   嗤!那褐红色的雾气刚一接触到五行星气,便犹如滚油之中泼进了一滴水星子,虽然那水星子看起来微不足道,进入滚油之中后,所带来的便是一连串狂暴的化学反应!   而眼下的形势,也跟那有水汽进入的油锅如出一辙!那些原本已经为大道所敬服的五行星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无穷无尽的杀机陡然弥散而出!每一股气息在这一刻都凛冽如寒冰,吞吐着不定的寒芒,一鼓作气向着林白冲袭而来!   叮当当!气息袭来,船体登时一阵金铁交鸣般的爆响,就像是突然下了一场冰雹般!   轰!天地间的五行星气不断交织,各色气息扭转不定,每一股都裹挟着一股肃杀气息,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叫人觉得只要碰触到分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你必死!”气息涌出,五行星气重新被掌控之后,余白眉脸上的癫狂之色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狞笑着望着林白,双手掐动不止!   那一道道的五行剑气,随着他的动作,陡然急冲而下,每一股都如同是一柄沉重如泰山般的巨剑,骤然间便将林白完全笼罩,犹如形成了一个剑气的牢狱!   “就凭你的这些手段?既非剑,又非五行,这样的手段也敢妄谈杀我,真是可笑之极!”听到这话,林白轻笑出声,手中符笔轻摇,只听得嗡然一声,一股难以名状的波动骤然生出!   而随着那波动的出现,天地在这一刻就如同是静止了一般,那些狂暴的五行星气,在这一刻,完全成为了静止!但这一切到此还没有结束,紧接着,林白手中符笔轻动,而随着符笔的游走,那些五行气息竟然彻底脱离了余白眉的控制,开始跟随符笔游走!   天地间五行气交织不定,仿佛是在构建什么崭新的秩序,仿佛是在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在重复开天辟地的过程,五行相生相克,俨然有混沌气息生出!   而在这些气息的正中央,林白聚精会神,手中符笔摇摆不止,在这耀眼的光华中,林白仿佛是唯一的主宰,仿佛是一尊永世不朽的神灵,浑身上下都有玄奥莫名的气息流露!   “五行不是你这样用的!”冷笑一声后,林白突然抬手,向着天穹虚虚一招,只见由余白眉在天穹上勾动出的四象和紫微垣陡然改换,自这些星宿中垂降的五行星气,骤然改变方向,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垂降而下!在这一刻,所有的星辉弥漫,犹如九天银河倒挂其间!   恍然间,诸人都有一种诡异的错觉,仿佛林白的身躯都已经化作了五行的一部分,和他手中的符笔彻底融合成了一体,已经完全分不清林白和五行的区别!恍然间,他的身躯、血肉、骨骼,似乎都已经化作了五行星气,其中有星河璀璨,散发出恐怖气息!   九天之上,漆黑的天穹上,星宿如斗,光辉璀璨,如茫茫无际的银河瀑布倒挂,而林白只身挺立于其中,完全被星辉所笼罩,就如同是天穹上一切繁星的主宰!   这是一个无比震撼的画面,所有人都呆愣当场,目光紧紧的望着场内,无论多少年过去,每当看到头顶的那方星空,他们就会回想起这难以望外,烙印在骨子中的震撼场景。   而余白眉此时已经完全石化了,他能够感觉得到,那些五行星气在脱离自己控制的过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段,在林白面前,连半点儿作用都起不到。   而且在这一刻,他的心中甚至还有一种悸动,一种想要向林白顶礼膜拜的悸动。因为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以往所走的一切路,全部都错了,而林白如今的表露,才是真正的大道!以歧途去撼动大道,这是一场早就注定了结局的争斗!   既然一切都是错的,那也许死在这样真正的大道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这样能够让自己获得真正的解脱,能够得到久违的宁静,不用再去受这些纷扰。   嗡!但就在余白眉即将要放弃抵抗的时候,只见顺着他的身躯陡然又有无尽的褐红色气息涌出!那些气息缭绕开来,瞬时叫余白眉的面容出现狰狞之色,全身上下的肌肉陡然开始不断的扭动,就像是其中潜藏了什么东西一般。甚至于就连他的双眼,在这一刻都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泽。那恐怖的模样,使得他看起来愈发像是自地狱中爬出的魔鬼!   吼!随着这异变,自余白眉的喉中陡然有一声厉喝传出,那声音狰狞嘶哑,全然不似人声,更像是什么野兽的咆哮!不仅如此,这吼声出现之后,余白眉更是长身自船上展臂爆起,而且随着他的跃动,他全身上下陡然开始有诡异的光华闪烁!   在这一刻,仿佛余白眉已经和他所擅长的五元化剑术融汇成了一体,仿佛他的身躯就是一柄五行元力所幻化成的利剑,仿佛在他的身躯中潜藏着无穷无尽的剑气!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到余白眉这异动,林白眉头不禁紧皱,他能够感觉的到,自余白眉身躯中传递出的那种狂暴气息!而且他也看得出来,余白眉在这一刻似乎是把他自己当成了一种杀伐手段,准确的说,余白眉在如今就如同是个炸药包一样,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但林白所不能理解的是,按照刚才的态势来看,余白眉明明是已经放弃了抵抗,如今怎么会突然爆起,并且还要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手段!这一切一定是那本命精血在捣鬼,难道那本命精血不但能够增强一个人的战力,还真如自己所想的一样,能够控制一个人的神念?!   “死!”而就在此时,在那本命精血的催动下,余白眉仿佛已经化作了一只巴蜀之地常见的猿猴,一跃之下,竟然跨出了极大的距离,直接到了林白的头顶,而后口中沉闷出声!   不过那声音和余白眉平时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像,而且莫名中林白更是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仅如此,在仰头望着余白眉那通红的双眸,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似乎从那血红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但一时间却是无法明了那熟悉的东西是什么!   绝不能让他靠近船体!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很清楚,余白眉如今体内蕴藏的五行剑气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如果让他在游轮上爆开,恐怕恐怖的冲击会直接把游轮送入海底!   “符现!”心念变动,林白左手轻摇,手中符笔变动,五行气息登时以龙蛇之势骤变! 第1872章 解脱   “五行相生为符笔,五行相克为符箓,恣意随心为符之载体!普天盖世,五行者,莫不为符箓所用!”符笔在虚空之中不断的勾画,自笔尖间不断有各色诡异符纹骤然诞生,每一个宛若风雷般的符纹的出现,都叫虚空产生一阵如水般的颤栗,似有惊天之威在酝酿!   不仅如此,随着那些符纹的出现,天地间的五行气息在这一刻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不断的凝聚,不断的衍化!而那天穹之上由余白眉引动出的四象和紫微垣更是彻底大放光明。在漆黑的天穹上,那二十八宿和帝星,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光辉照世无双的骄阳!   无数股五行气息不断的重叠,以相生之理汇聚入符笔之中,以相克之法,再从笔尖之中溢出!虽然只是一个简单而短暂的转化过程,但就是这过程,却是给这些气息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平平无奇的气息,在这过程后,每一次光华的闪烁,都有着一种叫人心悸的气势!   光华每一次的明亮,都如同是一个世界的新生;光华每一次的黯淡,都如同是一个世界的灭亡!那是五行衍生的大道,那是符箓的至理,也是五行的至理!   天地万物,莫不以五行而成!五行生,而万物生;五行毁,而万物灭!   在这一刻,饶是和林白相距甚远,但围观的李开泽和辛西娅等人,都觉得全身上下似乎正在受到一种诡异韵律的感召,五脏六腑似乎都在随着那韵律而不断的波动!   不仅仅是他们,此时此刻,已经彻底身化为五行元力,以五元化剑之术要跟林白玉石俱焚的余白眉,对这种诡异感觉的体悟更加深重!虽然他的身躯还在不断的向着林白逼近。但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息,就像是流水一样,越是接近一分,流逝的便越多!   而且更让他觉得惊惧难安的是,那些自他身躯之中流逝的五行元力,并没有消弭于这天地间,而是顺着符笔的吸引,一点接着一点的汇入符笔之中,然后成为林白符箓的一部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这一刻,余白眉心中突然有这样一个诡异的念头出现!但这思绪只是乍一出现,他身躯内的那股褐红色雾气骤然间却是又加重了许多,而且和此前不同,这褐红色的雾气似乎多了一种腐蚀之力!在这气息的作用下,他全身上下的血肉正在不断的分崩离析,即便是骨骼,在这一刻,都开始以他所能感受到的速度,不断的腐朽!   只是短短瞬息的功夫,已经完全看不到余白眉的身形,只剩下了一团暗红色的虚影!而且在那虚影之间,影影绰绰存在着的似乎不仅仅是余白眉,似乎还有其他的人!漆黑天幕、耀眼星辉,璀璨五行元力,诡异的虚影,这一切在这一刻,显得是那样的叫人震颤!   不仅如此,随着余白眉身躯的分崩离析,自他血肉以及骨骼之间存在着的,被他积年累月汇聚起的那些五行元力,开始缓缓逸散而出,弥补着被符笔吸引的部分!而且在那本命精血所化的褐红色气息作用下,他整个人垂降的威压变得愈发凛冽,仿佛要化作一股剑气!   威压扑面而来,沉重如山,恐怖如狱!在那股凶悍的威压之下,林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承受着不能言说之重般,身躯都开始渐渐有血痕滋生!   “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余白眉所化的虚影的面容已经越来越模糊,唯一能够辨别的,就只剩下他那张诡异如鬼魅般的面颊上,闪烁着妖异红芒,散发着凛冽杀机的双眼!   话音落下,只听得虚空之中嗡然一声震鸣,余白眉身躯所化的虚影竟然直接彻底分崩离析,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最为纯粹的五行元力!而且这五行元力还在不断的组合,瞬息间化作了一股闪烁着锋锐寒芒,几乎成为实质的恐怖剑气!   轰!在这五行剑气的剧烈威压之下,饶是游轮沉重如山,在这一刻,船体竟然直接往水下没入了许多,甲板几乎都要跟海面齐平!那汹涌狂暴的浪头,几乎都可以丝毫没有拦阻的冲入甲板之上,犹如一条条虬龙,不断的冲刺轰击!   轰隆之声惊天动地,狂暴如飓风,叫人为之而胆战心惊!甚至于在这一刻,在李开泽和辛西娅等人的心中,更是有一种错觉,仿佛在这狂暴的攻势下,游轮已到了沉没的边缘!   不仅是游轮,此时此刻的林白也并不好受!符箓如今尚未完成,但余白眉身躯所化剑气的威压已经抵达。在那狂暴剑气的侵袭之下,林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被压上了无数沉重的山岳般,在那恐怖的威压之下,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不仅如此,五行剑气那凛冽的攻势,更是叫他体内的五行出现了一种古怪的错乱!五脏六腑在不断的翻腾,就像是有无数柄锋锐的利剑在其中搅动一般,随着那剑气每一分的靠近,五脏的疼痛都加剧一分,似乎等到那剑气临体之际,五脏六腑就要化为齑粉!   这本命精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给一个人带来如此恐怖的转变,为什么能够直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件杀人利器?!望着那璀璨夺目的五行剑气,再回想到当初和约翰逊的一战,林白的心中已经完全被疑惑所占据!   他想不明白,这在两番大战之中均起到了极大作用的褐红色雾气,究竟是什么人的本命精血!仅仅凭借着一缕本命精血,便能给一个人带来如此恐怖的提升,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那本命精血的主人的修为,绝对是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且因为这本命精血,原本已经被自己已符笔的五行至理所控制的五行元力,竟然也发生了逆转,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在这本命精血之中,必然也是拥有着大道的威压,因为只有如此,它才能够有和另一种大道对抗比拼的资本!   如若不然的话,仅凭这本命精血,根本不可能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转变!饶是林白自恃手段惊人,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本命精血固然神异,也绝对达不到此种恐怖的地步!   嗤!而就在林白思忖至极,那五行剑气已经冲到了林白天灵上方不足三寸之处,而随着这剑气的逼近,一抹血线登时顺着林白的头顶滋生,顺着额头缓缓滴下!   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像是被人拿大锤重重的敲了一下般,脑海之中嗡鸣之声不绝于耳,眼前金星直冒,就连握着符笔的手,都是一阵哆嗦!   不仅如此,在这一击之下,林白的双脚更是平平的向下没入甲板之中数分,在精钢打造的甲板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要知道当初为了建造女王号之时,为了抵御海上风浪的侵袭,甲板可都是用高强度合金铸就而成,如今竟然直接塌陷,足见这一击威力之重!   不过眼下也亏得这甲板是合金铸就,否则的话,若是换做其他渔船之类的东西,恐怕在刚才的一击之下,整个船体都要分崩离析,化成碎片散落海面!   不能再等待了!剧烈的威压之下,林白猛然一咬舌尖,放空的左手陡然向着额头轻轻一点,指尖沾满了粘稠艳红的鲜血后,虚虚向着身前一指,沉声叱道:“符成!”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林白的左手指尖,登时有一道璀璨的血光骤然迸发,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便没入了身前虚空之中正在凝练的符箓之中!   而随着这鲜血精元的没入,那悬浮在林白身前,已经拥有了大概雏形的符箓,犹如吃了一剂大补良药般,符纹瞬息间一阵剧烈的扭动,眨眼间便彻底成型!   “临!”眼见此变,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右手符笔微微一抬,只见随着符笔的动作,那符箓陡然朝天而起,其中蕴藏着的五行元力更是完全爆发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那符箓已然冲袭到了五行剑气之前!那诡异的速度,都叫人怀疑,这符箓是不是已经可以撕裂虚空,随时到达任何想去之处!   两者相触,符箓登时爆裂开来,斑斓的五色元气所化的光华,骤然弥散开来!犹如崩溃了苍穹,犹如撕裂的天地,一股恐怖到了难以用言语和文字来形容的气势,蕴藏着惊天动地的恐怖破灭之力,向着五行剑气便迎了过去!那气势恍若一股飓风,横扫天宇!   而顺着符箓所裂开的位置,虚空之中都开始出现一条借着一条的剧烈裂痕,而原本汹涌翻腾的海面,在这一刻更是彻底平静下来,在这恐怖的威压,甚至连海面都骤然暴降!   一股股诡异的符纹充斥于天地之间,明灭之间,带着一种玄奥难明的韵律,开始不断的向着五行剑气冲击而去!而在这符纹的翻涌之下,那原本声势无双的五行剑气,竟然直接开始溃散,无数元气分崩离析,化作了符纹的养分,使得那符纹愈发璀璨夺目!   只是短短瞬息,天地间原本狂暴的五行剑气彻底化作虚无,只剩下漆黑如墨的宁寂天幕!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剑气涣散的瞬间,林白恍然觉得自己听到一声如解脱般的叹息! 第1873章 好女婿   五行元气渐渐涣散成空,天地间又归于静谧一片,海水拍打着游轮,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而余白眉乘坐的那艘轮船,在余白眉身死后,竟也悄没声息的没入了海面!   但五行元气虽然消散,余白眉虽然身死,但那些汹涌的海潮却还是依旧没有结束。海面的颜色仍旧如墨汁一般厚重,而在船体周围,更是多了无数翻着白肚的游鱼尸体。   “林白,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那个人是谁?”眼瞅着局势渐渐平稳下来,余白眉已经身死,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急匆匆的从船体里面冲了出来,忧心无比的望着林白,急声道。   “一个自己来找死的人。”林白轻咳了一声,用法力控制着体内的五脏的悸动,然后缓缓道:“你们都做好准备,我们可能要面临一场海底火山爆发引起的海啸。”   说句老实话,刚才那一役虽然看似林白赢得轻而易举,但实际上他所承受的一切,远不像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在那诡异本命精血所化的褐红色雾气的催动下,五行剑气的锋锐程度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在符箓未完成之前,对他造成的创伤也可说是致命的。   就林白以法力对五脏的探究,觉得自己的五脏如今很有可能已经有五六分的破损。这样的伤势,也亏得是他,若是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已失去了战力,昏倒在地!   而这也更让林白对那诡异本命精血的主人多了几分忌惮,要知道在经历过封印仙门那一役,修为晋阶到炼神返虚境界后,就林白所知,当世能够与自己抗衡之人可说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自己后来在隐世的奇遇,更是把实力推向了一个顶峰,即便是隐世中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想要跟自己为敌,也要仔细掂量掂量他们的手段够不够斤两。   但如今在那诡异本命精血的催动下,一个修为不过是打到了五气朝元境界的余白眉,竟然就能把他逼到此种境地,甚至于连五脏都受到了这样严重的损伤!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现象,而这也说明了那本命精血给人实力带来的提升,说成是几何倍数递增都毫不为过。   仅仅是一缕本命精血就有这样恐怖的功效,若是那本命精血的主人亲至,又该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场景!但这同样也是一个林白所想不通的地方,按照自己的估算,那本命精血主人的修为,应该是远超自己才对,只要他出手,即便是自己都难有逃生之机。   但奇怪的是,那本命精血的主人,却一直没有亲力亲为,而是不断的释放出本命精血,提升一些人的实力,来给自己造成麻烦。以他的手下连自己家人都不放过的态度,足以说明那人对自己的恨意之深,但滔天之恨,却要这样一直隐忍,这实在是太说不通了。   而且更让林白觉得好奇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两次对那股本命精血的接触后,他越来越觉得,那本命精血中所存在的那两股气息对自己无比熟悉,就好像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接触过一样,甚至于那种感觉还极为强烈,但诡异的是,他却总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接触过!   海底火山爆发?!而就在林白这话说出来的瞬间,船上的人一瞬间都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每个人的面颊上都满是紧张之色!虽然在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出海,但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对于火山爆发,尤其是海底火山爆发,却都并不陌生。   他们很清楚,一旦海底火山爆发,会对这片海域造成怎样的冲击!而且看林白的态度,这次海底火山爆发的情况很有可能会非常严重,而这带来的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海底火山一旦爆发,所带来的便会是一连串的化学反应,巨浪狂潮、飓风海啸,而在这些天力之前,虽然女王号的船体足够坚固,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葬身于海底之下。   绝望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缓缓的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出海之初的那种兴奋心情,在如今已经完全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沉无比的惊惧。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个人,在出海之初,都没有想到,在海面上竟然会有这样惊魂的祸事在等待着他们。   轰隆!轰隆!而就在此时,海面突然一阵咆哮,无数浑浊的浪头陡然滋生,巨大的浪涛直接拍击在船体之上,轰击得船体摇晃不止!不仅如此,在海面上甚至还有一股呼啸的狂风升起,那风力大到了极致,直吹得甲板上的人东倒西歪,连站立都快要站不稳。   “不好!”感受着那狂暴风力中潜存着的一丝刺鼻硫磺臭味,林白眼角登时一阵狂跳,没有任何迟疑,目光沉着的盯着身周的李秋水等人,沉声道:“你们尽快回船体,准备好救生游艇,让游轮马上掉头返航!师兄那边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去帮帮他。”   “林白……”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们原以为此次出海能够和林白好好享受一番宁静的时光,但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会是这样,而且她们不敢想象,如果林白赶往火山爆发所在的位置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林白,我劝你最好不要过去。”看着周围浑浊的海浪,感触着那如刀片般的凄厉海风,李开泽皱了皱眉头,沉吟再三后,缓缓开口道:“看现在这情况,火山恐怕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就算是你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消弭这样的天力?你那位师兄,现在恐怕……”   “老泰山,您这话就不对了。”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目光灼然的望着李开泽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这位未来的岳母,或者秋水和李老他们为了你遇到危险,你明明知道去救他们的话,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你会选择去救他们,还是扭头逃命?”   “这……”李开泽闻言登时语结,就他所知,以自己的脾性,假如真的遇到林白所说的那种状况,别说前面是火山,就算是刀海,哪怕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尽力去争取。   “所以您这话就不要说了。师兄前去那边,是我让他过去的,而他也是为了咱们这些人的安宁,我怎能弃他于不顾?”林白朗笑一声,缓步走到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身前,向着她们面颊上亲了一口后,沉声道:“不要哭,相信我,不管怎样,我都会回来的!”   话音落下,林白没有再多去迟疑,翻身向着甲板下跃下!而在他跃下的同时,掌中的飞剑更是铮然出鞘,直接斩断了捆缚着救生艇的钢缆,然后翻身站立于救生艇之上,挥手向着李秋水和贺嘉尔等人摆了摆手,掌中先天真罡一动,搅动风浪,登时朝前奔驰而去!   浩瀚无际的海洋之上,救生艇宛如一枚呼啸的利箭,直接撕开风浪,一往无前!   好一条汉子!看着林白离去的背影,李开泽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生平第一次的在心中暗暗为林白叫好,在这一刻,他已经放下了心中对林白的所有成见,而且他知道,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错了,而且是错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李先生,咱们撤不撤?”就在此时,女王号的船长顶着风浪冲到甲板上,声嘶力竭道。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都汇聚到了李开泽的身上,想要听听李开泽究竟是要做出怎样的判断,究竟是打算掉转换头,还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撤?撤个狗屁!”听到那船长的话,李开泽一捏拳头,眼眸中露出一抹狠戾之色,伸手握紧了李秋水和辛西娅的手,沉声道:“那小子说的没错,危难关头怎么能抛下家人不管!别说是这小风小浪,就算是天要塌了,一家人都要死,要死也只能死在一起!”   “开泽……”“爹地……”听到李开泽这话,辛西娅和李秋水眼眸中登时有不可思议之色露出,然后神情转换,都满是感动之色,她们着实没想到,李开泽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李先生,刚才林先生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前面要有海底火山爆发,咱们要是过去,那是自投火坑啊!”听到李开泽这话,那船长一愣,然后眉头一皱,惶急道:“我不能答应您的这个决定,我要为所有的船员负责,我们必须现在就撤离!”   “少他娘的说这样的废话,马上给我转舵,跟着他过去!我问你一句,要是火山真的爆发了,在这茫茫海洋上,就算咱们真的掉头就走,能逃得了吗?”就在船长话撂下,准备扭头就走之际,李开泽却是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船长,声色俱厉的怒斥了一句后,苦笑道:“娘的,想了大半辈子女婿的模样,没想到最后竟然给自己招了这么个祸害!既然木已成舟,也罢,那我就陪我这宝贝女婿疯一次,看他究竟能如何!”   “妈的,拼了!”听到李开泽这话,那船长一阵苦笑,他也明白,如果海底火山真的爆发,就算现在真的调转船头归港,一切也都晚了,横竖都是一死,既然是要死,那为何不死的轰轰烈烈,死前能看一场浩大的火山爆发,总好过去被浪头拍到海底去喂鱼!   李开泽闻言缓缓将枪收起,又握紧了辛西娅和李秋水的手,心中自嘲的嘀咕道:好女婿,难得我总算是想要正眼看你一次,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咱们一家人真的葬身海底! 第1874章 海面惊魂(一)   狂风席卷天地,暴雨如同雹点,疯狂肆虐的在天地间泼洒不止,每一颗雨点都裹挟着沉重的击打力,撞在身上直叫人肌肤生痛!耳畔满是地火喷涌之前的凄厉咆哮,以及风雷的狂暴之音!甚至于在这一刻,都叫人觉得似乎回到了天地开辟之前的混乱之地!   张三疯实在是没想到,这正在布置天雷勾地火之局的地狱杀手如此难缠!饶是他如今已经获得了符笔,符术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拼斗起来还是捉襟见肘。   耗费了许久的时间之后,他也只不过是斩杀了其中一名修为不济的杀手,而斩杀这一人,更是叫他付出了被天雷轰击了一次的惨烈代价!全身上下的衣衫如今都已变作了焦黑色,在天地间的罡风下,身躯上更是出现了一道道斑驳的血痕,血腥味浓重的叫人作呕。   而且最让张三疯感到无法理解的是,在刚开始施展符术跟这些人对抗的时候,在符术的作用下,他实际上是占据了上风的。甚至有一度都把这些地狱杀手拾掇的全无还手之力,只剩下招架之功!但就在那些人捉襟见肘之际,他们却是吞下了一些诡异的红色液体……   而就在那些地狱杀手把那些红色液体吞入肚中后,这些人的战力顿时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达成了几何倍数的增长!甚至于连自己那些之前展现出了极强战力的符箓,竟然也能够被这些人直接击溃,只是一瞬间,局势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扭转!   不仅如此,在这些地狱杀手服下了那红色液体后,他们对天雷的操纵也愈发的猛烈起来!那些自天穹之上垂降下的雷霆,恍然是要化作一场狂暴的电雨!无穷无尽的金蛇在天地间盘旋不止,每一次的轰击,都给海底带来一次颤栗!   而随着这些电蛇的轰击,海底深处的火山上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宽广,而且在电力的搅动下,那些原本平静的岩浆,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甚至于张三疯都亲眼看到一些赤红色的岩浆从裂缝中喷出,然后被海水冷却沉降的恐怖画面!   这一片海域,这一刻就像是要被煮沸了一样,海水咕嘟咕嘟冒着巨大的气泡!而顺着那些火山裂缝逸散出的硫磺气息,更是直接叫途径此处的海鱼,尽数死亡!   “受死吧!”就在此时,那服下了红色液体后,全身上下都被一层诡异的红色雾气所笼罩着的领头黑衣人陡然一招手,天穹之上登时喀嚓一声,一道碗口粗的天雷仿若是受到了他的牵引,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张三疯所在的救生艇轰击而下!   没有任何迟疑,张三疯迅疾抬手,一道符箓扔出,但符箓刚扔到半空,还未等得及爆开,便直接被那硕大的电弧直接洞穿,而后天雷便以无可阻挡的态势,直击而下!   完球了!望着那扑面而来的巨大天雷,张三疯心中顿时一寒!一切就是在电光石火间,还未等张三疯反应过来,那天雷已经轰然一声轰击到了救生艇之上!只听得轰隆一声,那救生艇上一阵剧烈的火花闪烁,而后一股强烈的爆炸气浪登时爆发!   与此同时,张三疯觉得身下猛然一颤,整个人竟然直接被那股巨大的爆炸气浪给掀到了半空之中!在那狂暴的罡风之下,他面上的肌肉都开始变形了,不仅如此,借着那明灭的电光,张三疯更是赫然发现,在周围那些轮船上的地狱杀手们,面上都满带狞笑。   人飞到半空中,那不是活靶子,那又是什么?!但在这一刻,张三疯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手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准备施展手段,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下来!”但就在张三疯准备闭目等死的一瞬间,张三疯耳畔却是突然听到宛如雷鸣般的一声爆喝,而后一股气息骤然袭来,身体猛然一沉,犹如一块秤砣般,猛然坠降而下!   “小师弟……”人坠落下来之后,张三疯一个鲤鱼打挺登时站起身来,然后心有余悸的望着刚好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赶到的林白,沉声道:“游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这些王八犊子身上有古怪,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好,就是他们吃了一种东西后,局势马上就变了……”   “余白眉死了!”林白缓缓回应了一声,然后定睛向着周围成弧形之势包围过来的轮船扫了一眼,在看到那些人身上缭绕着的红色雾气后,目光一凛,缓缓道:“我知道这东西的古怪,他们是吞食了什么人的本命精血!”   什么?!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一愣,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把这些原本被自己拾掇的毫无招架之力,突然间变得如同服食了劣质春药般生猛的王八犊子们,服下的那诡异红色液体,竟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本命精血!   本命精血是什么东西,张三疯也不是不知晓!虽说精血妙用无穷,但像眼下这样,服食之后,就能给人实力带来如此巨大飞升的效果,他却是前所未闻。而且不仅是闻所未闻,他可说是连想都没有想到过,本命精血竟然还能够像这些王八犊子这样使用。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约翰逊也吃了这东西,余白眉也一样服食了这玩意儿。”林白冷然向着轮船上凝神戒备盯着自己的一众地狱杀手扫了眼后,左手持着符笔,右手握紧了飞剑,沉声道:“这东西古怪的紧,师兄你等下要小心应对!”   “林白,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回来!看起来你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还真是够深的,就连这种生死关头,都不放弃彼此!”看到林白出现之后,轮船船首的那领头黑衣人桀桀怪笑数声后,冷然接着道;“不过就算是你过来,也不过是自投死路罢了!看你的情况,余白眉的手段够你喝一壶了吧?既然之前那天雷没有毁了你的神魂,现在我们就让你形魂俱灭!”   “小师弟……”听到那黑衣人的话语,张三疯顿时转头向林白望去,等借着明灭的电光看清林白的面容后,却是不禁心中一沉。刚才他没有注意,如今才发现,林白的气色眼下实在是差的吓人,那张脸惨白的就如纸张一般,而嘴唇也是乌青,显然是气血极不稳定。   “放心,虽然情况有些不大对付,但是拾掇这些宵小,也还是手到擒来!”向着张三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自己的状况之后,林白沉声开腔。   “就凭你的状况?”那领头的黑衣人闻言大笑出声,伸手向着四下一招,冷然道:“既然你们师兄弟的情谊如此深重,那今日我就送你们一道入海喂鱼!”   “一群杂鱼,也敢在我面前如此聒噪!真是找死!”听得此言,林白眼眸一冷,杀机乍现,右手虚虚一招,飞剑登时铮然脱鞘而出,璀璨如流光般的剑华登时席卷天地,裹挟着凛冽的寒意,向着那黑衣人所在的位置击去!   “到底谁是杂鱼,谁要喂鱼,现在尚未可知!”那领头的黑衣人听得此言,面容一寒,桀然冷笑一声后,手猛然一招,红色雾气顿时弥漫全身,而随着他双手的摆动,海面陡然变得汹涌起来,无数巨大的海浪如一头头恐怖的鲸鱼,向着林白和张三疯便冲了过来!   海浪滔天,在那狂暴的海浪之前,张三疯和林白所在的救生艇,就像是汪洋海面上的一枚小小叶片般可笑,似乎只要一击之下,这枚小叶片就会被海浪拍下海面!   “斩!”望着那汹涌澎湃,如洪荒巨兽般要择人吞噬的巨大浪头,林白面上没有任何惊惧之色,右手平平抬起,向下骤然一压,口中顿时轻叱出声!   话音乍一落下,那飞剑幻化而成的巨大流光登时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犹如一柄巨大到了极致的镰刀,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那巨大的浪头斩成了两段!   只听得轰隆一声!那巨大的海浪登时坠落海面,一时间狂暴的海水如雨点般,向着四面八方泼洒而去!而那些地狱杀手所乘坐的轮船,也在浪头的拍打下,往后退出数丈!   “就这样的手段,也敢妄谈对我动手!”林白冷然一笑,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轻飘飘道。   哼!听到这话,那黑衣人陡然捏紧了拳头,全身上下的红色雾气更是震颤不止,神情更是狰狞到了极致,全身上下都在哆嗦不停!他原以为在本命精血的帮助下,那巨大浪头可以将林白和张三疯一举拍入海底,但如今只是一击,却被对方解决!   这状况,就像是自己精心准备了一场大戏,把所有的前戏都做得足足的,单等着最后的大高潮到来!但就在高潮出现的一瞬间,戏台子居然都被人拆了,这就像是牟足了力气,想要给人一拳,最后却是打入了空气里面,这股怨气要多难受,便叫人多难受!   “该死!林白,不管你的修为如何,也不管你做过多少事情!但有一件事情你永远都改变不了,那就是今天你和你的家人都必须去死,谁都救不了你们!”那黑衣人已经完全癫狂了,眸色通红的望着林白,恨声对身边人道:“他的命,我来取!你们聚集天雷,引动火山!” 第1875章 海面惊魂(二)   “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听到这话,林白顿时冷笑出声,轻轻招手,飞剑登时盘旋于天幕,剑芒吞吐,似有无边威压,然后转头望着张三疯道:“师兄,这人交给我来对付!你先用符箓拦阻那些人,切莫让他们用天雷引动火山,记住我之前交代你的!”   “晓得!”张三疯闻言连连点头,没有任何迟疑,单手一摆,符笔登时紧持在掌中,而后在虚空中挥洒不断,勾勒出种种玄奥符纹,在符纹之间,更是有风雷之音相随!   “精血之力,爆发!”看到林白和张三疯的动作,那领头的黑衣人身躯一震,大吼出声,声音恍若雷霆,顿时震荡天地,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那股褐红色的雾气顿时变得浓郁了几分,将他的身躯尽数笼罩,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恍若地狱之中的魔神复生!   不仅如此,在那本命精血所化雾气的襄助下,他双手摆动连连,那些被林白一剑斩断的波涛,登时汹涌而起,宛若是受到了某种狂暴的吸引力一般,一股接着一股,犹如水龙卷,天地间登时到处都是狂暴的水流,海水迸溅不止,宛若有暴雨垂降天地!   就在这水龙卷形成之后,顺着那领头黑衣人身上的褐红色雾气,登时纷飞而出,犹如一道道血光汇入了那些水龙卷之中!而随着这雾气的灌入,那原本漆黑如墨的水柱,陡然间变成了赤红之色,而且自其中更是有阵阵如鬼哭狼嚎般的古怪声响传出!   在这一刻,那一股股水龙卷就像是化作了一条条自洪荒之中诞生的血龙,在海面之上疯狂盘旋不断,一道道恐怖的血色光芒席卷天地,恍若要织成一张能将林白吞噬的天网!   这本命精血果然不凡,竟然能够叫此人的手段达到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望着那无数道接连天地的恐怖水龙卷,林白眼角不禁微微一凛,眼眸中更是露出忌惮之色。   与此同时,那轮船上的其他地狱杀手,也开始调动他们的术法,开始引动天穹之上的天雷!在本命精血的效力催动之下,他们的术法可说是有了一个恐怖的提升,那浓墨重彩的乌云碰撞不止,一股接着一股明灭的光华闪烁不定,似有惊天之威在其中酝酿!   “我说过了,你和你的家人今日都必死!”望着那席卷天地的巨大水龙卷,那领头的黑衣人桀桀怪笑出声,闪烁着妖异红芒的双眸中杀机毕露,冷漠无比道!   “用你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杀我吗?尝尝这一剑霜寒十九州!”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指尖轻弹,飞剑倏然飞出,一道如霜花般的剑气缭绕在飞剑周遭,自飞剑之上散发出的寒意直叫海面的温度都降低了无数,那些喷溅起的海水,更是直接变成了冰粒子!   轰然一声!飞剑直接掠过海面,而随着飞剑的掠出,只要是飞剑经过的方位,顿时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白色出现,那是霜冷剑意所裹挟的极度寒冷之下,海水不自然做出的决断!   而随着那霜冷剑气的逼近,那几条巨大的水龙卷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低,不仅如此,在它们的表层,也开始有一层淡淡的白色晶体开始出现,那是结冰的征兆!   水龙卷固然恐怖,但它的恐怖之处是在高速旋转下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若是这水龙卷被霜冷剑气尽数冷冻冰封,那就会使它们停止旋转,到时候何惧之有。   “想冷冻这些水龙卷吗?痴心妄想!”看到这态势,那黑衣人一声冷笑,伸手朝前轻轻一招,只见随着他的动作,登时又有一股本命精血所化的褐红色雾气,向着那些水龙卷便冲了过去!而随着这气息的汇入,那诸多水龙卷犹如拥有了灵识,成为了活物一般,身躯陡然一震,那些细碎的冰渣登时向着四下飞散而去,霜冷剑气尽数瓦解!   “林白,加油!”而就在此时,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却是陡然有一道巨大的光柱打了过来,而后有数个声音在异口同声的呼喝出声,声音中满是鼓舞之意!   怎么没走?!听到这声音,林白转头一看,却是赫然发现,竟然是李秋水和贺嘉尔等人乘坐女王号赶到了此处,正站在船头挥舞着手臂,给自己加油打气!   虽然对他们没有依言听从自己的决断返航而感到气恼,但在这一刻,林白心中却是有一股暖流卷过,他明白,这就是家人,这就是生死相依无法斩断的亲情!   “女婿,鼓劲收拾了这帮瘪犊子!只要你能把他们收拾了,我就给你赔礼道歉,亲手把秋水交给你!”与此同时,李开泽面上露出笑容,振臂高呼不止!   终于想通了吗?!听到李开泽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但心中却觉得豪情顿起,朗声道:“老泰山,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千万别说自己所托非人!到时候我可就不认账了!”   “臭小子,老老实实给我去战斗!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听到林白这话,李开泽不禁苦笑摇头,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没谱儿,都这节骨眼了,还有心开玩笑。   “又有一群不怕死的来了吗?”听到林白和李开泽他们的对话,那领头的黑衣人冷笑出声,猛然招手,寒声道:“既然来了那就更省事了,你们这一家人全部都死在此处吧!在绝对的实力和天地之劫面前,所有人都要匍匐在吾主的脚下,你们的生命就是最好的祭品!”   话音落下,只见他双手疾舞,而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水龙卷似乎和他都产生了某种共鸣,那些水龙卷骤然合一,彻底化作了一条汹涌的血龙,一个俯冲,向着林白便卷了过来!   那是恐怖无比的纯粹的水元力量,几乎都已经达到了道的高度!而在这恐怖水龙卷的冲刷之下,海面上浪涛翻涌不止,小小的救生艇浮沉不断,似乎随时都要坠入水下。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内心的忐忑和紧张几乎都要把他们吞没!所有人都很清楚,最终的结果都必将要在这一战之中落下帷幕,生或死,就在这瞬息之间!   “你们这本命精血我已经接触了太多,它们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而望着那浪涛汹涌滔天的恐怖浊流,林白冷然一笑,左手淡淡一动,青莲顿时自手面刺青中急冲而出,而符笔也被他紧握在了掌心,而后淡淡道:“而你们这些掌握五行元力的天人,在符术之前,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只是无稽之谈!”   手微抬,一股清气骤然自手背而生,而那清气出现后,更是迎风暴涨,直接化作一株扎根于混沌之中的青莲!清风微动,青莲微微摇动不止!而就在青莲出现的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那巨大的浪涛似乎都陷入了停顿之中,驻足不前!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那领头的黑衣人更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天雷击中了一般,全身上下都变得僵硬无比,无法挪动分毫!他全身冰寒,就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盯上了,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力量,正在不断的颤栗,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天敌!   而且在他的心中,更是有一种叫他通体生寒的畏惧之意在不断滋生!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大洋深处的小岛上,面对那个被黑雾笼罩,恐怖得无法想象的地狱主人之时一般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想要后退,却根本无法挪动分毫,而且他全身上下的那些褐红色气息,更是如受到了某种收摄力一般,在不断的往外逸散!   不仅仅是他,就连那些水龙卷上弥漫着的褐红色雾气,也在不断的剥离,然后在虚空中不断的凝聚,一丝结着一毫,缓缓汇聚,渐成一滴如红宝石般耀眼的血滴!   而就在这血滴出现的瞬间,青莲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诡异的吸引力般,自然而然的纷飞前往!而且自那青莲之上,更是有无尽光华生出,将那血滴牢牢包裹。在那光华之下,血滴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恐惧一样,不断的颤抖,似要逃离,但却无法挪动分毫!   嗡!而就在此时,青莲却是轻轻摇动,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怖气息骤然爆发,瞬息间便将这血滴完全包裹,收入了莲花蓓蕾之中!而就在这血滴进入青莲之后,顺着青莲顿时有一尊恐怖无比的诡异光影骤然出现,那光影似莲似人,说不出的诡异!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看着那诡异的一幕,领头的那黑衣人眼角狂跳不止,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那诡异的本命精血,竟然会被这株青莲所吞噬!   实际上别说是他,就连林白都想不通这是为何!早在之前他在跟余白眉搏斗之时,青莲就有悸动出现,似要从体内冲出,但想到当初目睹的那诡异一幕,林白一直在竭力压制,不愿青莲再次出现,因为他总觉得此事太过诡异,叫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但如今局势在此,而李开泽又难得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想要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这一切,林白明白,自己绝不可能不去借助青莲的力量,是以才将青莲释放!   “杀!”青莲立下奇功,林白焉能再等待,当即符笔一挥,冷然呵斥出声! 第1876章 海面惊魂(三)   嗡!符笔挥出,虚空之中顿时一阵轻颤,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怖气息骤然如潮水般,直接向着正前方那汇聚在一处,看起来恐怖无比的巨大水龙卷冲刷而去!   在这一刻,那股气息震动苍茫海面,叫所有人的心灵都悸动不止,而且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出现。那是人对符笔所蕴藏的符箓和五行大道的敬畏,对绝对力量的畏惧!   “不管你做了什么,今天你和你的家人都一定要死在此处!”虽然望着那诡异的气息,领头的黑衣人心中莫名有一种惊惧感,但他还是冷声呵斥不止,双手更是迅疾掐动,催动那水龙卷骤然搅动海面,裹挟起更多的水力,增加其重量,然后要给与林白致命一击!   “可笑,你以为你的手段能有什么作用!在绝对的道之前,你的手段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林白闻言冷然一笑,淡淡道:“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此处今日也是你和你手下这些宵小的葬身之处,我要让你们尽数沉尸海底,葬身鱼腹!”   话音落下,林白手中符笔微微颤动,只见随着符笔的摇动!那股诡异如墨般的气息中,陡然有无数的符纹开始闪现!那漆黑的气息中,那些符纹是那样的耀眼,每一个符纹,都像是阐述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神秘大道,叫人为之而目醉神迷。   而随着林白的动作,那股气息的走势也愈发的迅疾,陡然之间,便跟奔涌而至,恍若真的要化成一道水龙的水龙卷冲撞在了一处!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内心紧张无比,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都要将在盖世一击之下,彻底落下帷幕。生或死,在这一刻,就要见分晓!   但叫人为之而感到诧异的是,在那些闪烁着诡异符纹的气息和水龙卷相遇之后,竟然如泥牛入海般,直接没入了水龙卷之中,甚至于连一分一毫的波澜都没有生出。那模样,就像是那股气息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水龙卷给吞噬了一样,叫人觉得说不出的邪门。   “这就是你所说的大道,所说的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手段吗?”看到这一幕,那领头的黑衣人不禁哑然失笑,眼眸中满是促狭之色望着林白,轻笑发声。   他着实没想到,林白这术法看似玄奥,但却是名副其实的雷声大雨大点小。看起来威势无双,但只是一个照面,竟然就被自己的水龙卷完全吞噬,连一丝波澜都没生出。   不过让他感到有些狐疑的是,按照林白的手段,似乎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才对!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这一幕,原本憋足了劲,想要目睹一场前所未见盛况的李开泽也是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面上满是狐疑之色的向林白望去。在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早了,让林白急于求胜,只想着一击得手,却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是吗?你再仔细看看。”林白闻言冷然一笑,淡淡回应道,言语间不带分毫烟火气。   不对劲!林白话音乍一落下,那领头的黑衣人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他突然觉得自己和水龙卷之间的连接就像是被某种难以明说的力量斩断了一般!在这一刻,他甚至已经完全掌握不到水龙卷。从他掌控水元之力至今,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要知道天人是什么,那是把元力的掌控和生命都铭刻在了一起的存在!对于这领头的黑衣人而言,只要他的生命存在,他和水元之力之间就会有一种难以明说的连接。但眼下这一刻,他一手造就的水龙卷,却是跟他失去了连接,这是一件何其诡异的事情!   “水元之道,现!”而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的口中,却是突然又有轻叱之声显现,然后他缓缓转头,望着张三疯道:“师兄,仔细感知我的术法,感悟我对五行的掌握!我们手中的符笔,不但能够绘制符箓,同样它也是五行连接之物,符笔在手,世间五行,莫不能用!”   话音落下,只见林白符笔轻轻一震,一股嗡鸣之声登时响彻海面。而随着这声音,顺着那水龙卷之上,陡然有一道接着一道诡异的气息骤然闪现,然后顺着水龙卷蔓延而上!那气息赫然就是林白此前自符笔之中所释放出的气息!   原来不是自己的水龙卷把他释放出的气息吞没了,而是符笔释放出的气息把自己的水龙卷吞噬了,甚至于直接取代了自己对水龙卷的掌控没有任何迟疑,那黑衣人不断掐动印诀,想要重新夺回自己对水龙卷的控制,重新将其掌控,对林白发动绝杀一击!   但诡异的是,不管他如何努力运转体内的水元控制之力,却是对形势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那水龙卷明明就在身前,却是如一件死物般,连理睬都不愿多理睬自己一下。   此种诡异的情况之下,那领头的黑衣人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施展出的这倾力一击,竟然只是短短瞬息间,就被林白如此轻而易举的破解。甚至于在这一刻,自己还成了林白给张三疯示范教学的试验品!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不叫他愤怒,如何能不叫他窝火,又如何能不叫他愤恨!但不管他如何愤怒,也不管他如何窝火,更不管他如何愤怒,他却也不能不承认,如今的局势,的确是如林白所说的一样,在绝对的道之前,所有的挣扎,都不过是徒劳而已!   “五行相生为符笔,五行相克为符箓,五行妙用存乎一心!水龙卷,动!”而就在此时,林白口中又有轻叱声传出,那声音恍若洪钟大吕,带着一种叫人无法抗拒的压迫!   而随着林白的话语,已经完全将水龙卷覆盖的水元大道,骤然变动,水龙卷竟然直接变动方向,恍若将其彻底变成了一条海龙般,抽动着周遭的海水,向着领头的黑衣人反击而去!   无穷无尽的海水在水元大道的控制下,不断的向着海龙卷汇聚!只是短短数息,海龙卷的声威登时比此前壮大了百倍,那呼啸的声势,叫人觉得,只要被这海龙卷碰触到分毫,那领头的黑衣人,以及一干地狱杀手和他们的轮船,都要直接被击沉入海底!   过瘾!望着那精彩绝伦的反转一幕,张三疯不禁长啸出声,自己眼下从林白所施展的手段中得到的感悟,即便是自己穷尽心力去钻研数载,恐怕都不见得能领悟到!而且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能够将如今的体悟吃透,真正掌握了五行大道,那不管以后遇到了修为到了怎样地步的掌控五行元力的天人,都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而到了那时候,那些人在自己的面前,也就会如林白所说的一样,只是一群土鸡瓦狗!   而就在这一刻,望着那已经近在眉睫的水龙卷,那领头的黑衣人全身上下顿时冰冷一片,他觉得自己眼下就像是被一个庞然大物盯上了一般,全身上下的气机就像是被锁定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整个人都犹如是要僵硬了一样!   咔嚓!而就在此时,天地间却是突然有一声清脆如琉璃破碎般的声响骤然传出! 第1877章 海面惊魂(四)   不好!这声音乍一出现,林白心中登时有一股危机感出现,而后闻声望去,而等到他的目光刚一接触到那声音所传来的方位,瞳孔顿时一阵紧缩!   只见就在此时此刻,那原本已经被青莲所收摄,即将被其吞噬的本命精血,竟然突然爆裂开来!那恐怖到了极致的巨大冲击力,竟然直接击破了青莲的封锁,向着四下弥散开来!   这本命精血之中竟然还藏了遇到危险便自爆的秘术!看到这一幕之后,林白心中顿时暗道不妙,眼神收缩之下,没有任何迟疑,符笔调转,操纵着水龙卷,向着散开的血雾袭去,想要赶在血雾彻底弥散开来之前,以水元大道将其尽数收摄!   林白的速度迅疾,但那血雾的速度更为急切!炸裂开来之后,登时有无尽的血色雾气骤然弥散开来,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竟然就直接充盈于天地之间!   不仅如此,那血雾更是如有着某种灵性般,在弥散开来的一瞬间,登时便向着轮船上已经完全被眼下这局势所惊呆了的一众地狱杀手冲刷而去!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血雾便已冲到了那些人的身前!而随着这血雾的降临,这群人突然凄厉无比的惨叫起来,而随着那凄厉的叫声,只见他们的血肉和骨骼就像是碰触到了什么俯视一切的强酸一般,正在不断的腐化,化作一股股最为精纯的血气!   该死!看到这一幕之后,林白心中登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生出,他顿时明白了这血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符笔陡然扭动,一股水元大道骤然放出,那水龙卷以一往无前之势,向着那些地狱杀手所在的轮船便横击而去!   那巨大的水柱,在这一刻,就像是一条虬龙般,一击之下,只听得轰隆一声,轮船竟然直接没入海面之下,无数巨大的浪花骤然爆开,纷飞的浪涛如雨点,砸了诸人一头一脸。   成了吗?望着眼前已经被水龙卷彻底拍落海底的轮船,林白凝神望去,但一眼望去,心中的惶急感骤然愈发深重起来!只见虽然水龙卷的威势无两,但那血雾却是难缠到了极致,尤其是在吞噬了那一众地狱杀手的生机之后,更是骤然暴涨了无数!   绝对不能让这血雾冲出海面!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中符笔骤然挥出,五行大道犹如水墨般,向着那团血雾所在的海面便泼洒而去,想要将其彻底封入海底!   林白的速度足够迅疾,但那血雾却像是拥有某种灵性般,它的速度要比林白还要快上数分!还未等到那些五行大道进入那片海域,血雾已骤然凝聚,犹如一枚离弦的利箭般,向着天穹之上那些如墨汁般淋漓的乌云便急冲而去!   嗡!血雾乍一冲入乌云,天地间登时便有一阵叫人心悸的嗡鸣声出现!而且随着这轰鸣,海域之上的天空,竟然尽数都变成了血红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这叫人觉得妖异无比的一幕,李开泽和李秋水等人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他们完全无法明了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但这一切至此还没有结束,在血雾冲入云层,将海域上空的云层尽数染成血红色泽后,那颜色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在不断的扩散!只是短短瞬息间,放眼望去,天穹已尽成血色!那艳红之色,无边无际,好像笼罩了整个天幕,仿佛这天穹都已变成了鲜血的海洋!   该死,还是让他成功了!望着已经完全转化为血色,向下透露出一股妖异气息的天穹,林白不禁牙关紧咬,而面颊上更是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   咔嚓!咔嚓!而就在此时,天幕之上的血红云朵,犹如是受到了某种感召力一般,不断的向着中心冲击不止,云层相撞,登时有一点血红色的雷光骤然闪现,那光芒恍若凝练的鲜血,耀眼至极,其光其芒,似乎要把整片海域也染成血红色!   紧接着,恍若一声如来自洪荒般巨大咆哮声后,自天穹上那些骤然收缩的红色云朵中,骤然有一道红雷闪现,而后伴随着那巨大的声响,自天地间垂降而下!   那血红色的电芒,就像是一道流星,就像是倒灌的银河,骤然间自天穹坠降!而且那电芒所击打的方向,不是林白,也不是李秋水等人所在的女王号,而是海底火山所在的位置!   不仅如此,随着那血色闪电的不断靠近,天地间更是有一股如秋风般无情的肃杀之意,陡然弥漫天地,那种杀气,是天道的杀意,堪称是移星移宿的天之杀机!   这是那本命精血在冲入云层之后,以其浓烈的血煞,引动而下的天劫!准确的说,如今的这道血红色闪电,已经不是寻常的天雷,而是一道劫雷!   望着那道越来越逼近的红色闪电,林白仿佛已见证到了如果闪电劈下后,将会发生的一切!劫雷之威,胜过天雷千百重,巨大的劫雷之力下,这沉积了千百年热量的海底火山,会在这巨大的力量下,直接爆发开来!会直接将其积攒了千百万年的岩浆一股脑朝外喷吐而出,而随着岩浆的喷洒,飓风、海啸,将会瞬息而生,将此处所有的生机吞没,化作一片死地!   “去!”望着那血红色的闪电,林白眼眸之中陡然有一道精芒绽放,毫无征兆的突然抬手握住了一旁已经看呆了的张三疯的肩膀,然后先天真罡喷洒而出,瞬息间便将他的身躯包裹,而后抬手便向着远处的女王号扔了过去!还未等到张三疯反应过来,他的身子已经坠落在了女王号那沉重的甲板之上,但自高空坠降,他却连分毫损伤都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白尚能把力量拿捏的如此精准,足见修为之深以及心思之缜密!   而就在此时,那红色闪电已经呼啸而至!在那夺目的光华下,如今的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个颜色,那就是如血般的艳红!在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一种声音,那是如野兽嘶吼的雷鸣!在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一种威压,那便是劫雷的杀机! 第1878章 海面惊魂(五)   “不关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还有什么手段,想将我和我的家人葬身于此地,痴心妄想!”望着那呼啸而降的劫雷,林白眼角一凛,冷叱出声!   一声长啸,林白右手蓦然抬起,飞剑如一道流光,裹挟着剑仙至强一击的恐怖威势,向着那席卷天地间的恐怖雷霆便迎了上去!其势一往而无前,其威锋锐如利刃不可阻挡!   不仅如此,他左手中的符笔,更是微微一颤,五道璀璨的气息登时爆发而出!五行大道骤然凝聚,以一种诡异的态势,在天地间勾勒出一个个玄奥的符纹!   罡风吹拂,天地间肃杀一片!在这一刻,在那剧烈的雷霆之下,林白那挺立的身影,恍若日月一般不朽!他的发丝高高扬起,全身上下的衣衫在罡风的吹动下!他双眸中为守护家人的坚韧不屈之色,恍若星辉一般璀璨!在这一刻,他就是一名为了家人,只手撑天,无惧一切,顶天立地的真男人,好汉子!   剑气冲霄,符威惊世!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林白的牵动之下,骤然汇聚成一股,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大道的韵律,向着劫雷迎去,想要迎击劫雷,将其击溃!   轰!说时迟,那时快,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那劫雷骤然坠降而下,和剑气和符纹骤然冲撞到了一起!在这一刻,天地间登时有无法想象的恐怖声响传出,在天地间弥散开来,盘亘不止!甚至于在这恐怖的雷音之下,轮船上的李开泽等人都开始有一种耳膜欲裂、七窍出血,全身上下的骨骼肌肉都要被这声响撕裂的诡异感觉。   一定要撑住!在这一刻,雷威之下,唯有林白一人能够面不改色的仰望那劫雷和剑气符纹相接之处,而此时此刻,他更是捏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默念不止!   轰!轰!轰!三者相触,天地间登时有一阵接着一阵剧烈的爆响出现,而后开始在天地间回荡不止。在这剧烈的冲击波浪下,海面如今就像是一个漏勺般,仿佛已经到了倾泻的边缘,那些汪洋肆恣的海水,似乎都要倒灌回大地!   浊浪滔天,狂风如刀!这样的恐怖动静,叫所有人心中都惊惧莫名!   铿!而就在这剧烈的轰鸣声持续了许久之后,一声金铁交鸣的爆响,陡然自这天穹之上那三者相处的位置传来!而随着这声响,更是有一团耀眼夺目的光华骤然闪现,那凛冽的剑气,和玄奥的符箓,好像是被冥冥中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从内部捏碎了一般,瞬息崩溃!   那血红色的劫雷直接从其中洞穿,恍如一柄锋锐到了极致的利剑,生生将剑气和符箓自中间劈成两半!这两者之中所蕴藏的拦截之力,登时寸寸崩溃,化作虚无!   他娘的!看到飞剑和符箓所设下的拦截竟然直接被那红色劫雷击破,林白不禁怒骂出声,而后双脚一顿,整个人直接鱼跃而起,身躯挺立,直接拦在了那红色劫雷之前!   “杀!”狂暴的愤怒之下,青莲和河图洛书登时自林白体内冲出,瞬息间化作法则领域,环绕在林白身周,将他的身躯牢牢包裹在其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法则领域乍一形成的那一瞬间,那红色的劫雷已然力劈而下!   轰!又是一声剧烈的爆鸣,只见法则领域周遭尽数都被那血红色的雷光所覆盖!那雷光之中仿佛是存着某种诡异的腐蚀之力,只是一接触到法则领域,顿时有硫酸腐蚀般的滋啦滋啦之声响起,而顺着法则领域的外层,更是开始有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出现!   砰!还未等到林白反应过来,法则领域已经直接被那劫雷劈开,而后他整个人犹如是一个皮球般,直接被冲击波弹到了一边的海域之中,没入海水不见踪迹!   那血红色的闪电在击退林白之后,坠降之势分毫未减,瞬息之间便直接没入了海面之中!滋啦!电光入海,整个海域都被映得通红,而顺着电光入海的位置,更是有一股股浓烈的白雾升起,那是在劫雷千百万度的高温下,直接蒸发的海水!   轰隆!紧接着,海底之下突然一阵剧烈的震荡,无穷无尽的潮水陡然暴涨,狂暴的海水哗啦啦的向着船体拍打不断,饶是巨大的女王号,竟然都直接被海水朝后击退了数百米!而在这剧烈的震荡之下,女王号的李秋水和贺嘉尔等人,更觉得脚下的船体都在颤栗不止,仿佛是冲撞到了海水中的什么庞然大物,将其撞得苏醒过来,要扭头摆尾,将一切击穿!   但就在这剧烈震荡之后,天地间却是突然恢复了一片清明!那天穹之上的红云骤然消散,而前一秒还在呼啸的海水,在这一刻也突然安静了下来,水面平静无波!   但这极致的宁静,却是和寻常的宁静不同。饶是对术法一窍不通的李开泽,在这一刻都能感受得到,在无形之中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压力,笼罩在天地之间,似乎随时都要爆发!   “你们看那!”而就在此时,李嘉程却是突然面色大变,在这一系列的变故下,饶是究竟商海征战厮杀的他,都无法再保持从容的神色,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方海域,颤声道!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顺着李嘉程手指所指的位置,海水中正有一团影影绰绰的红光在不断的弥散!那红光弥散的速度可说是迅疾到了恐怖的地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此前还只是影影绰绰的一团红光,在这一刻,竟然已经扩散到了数百米的恐怖距离!   这……这是……,望着那恐怖的红光,甲板上的诸人不禁朝后倒退一步,所有人的面上都满是惊惧之色,虽然嘴上没有一人说出,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红色是火山爆发喷出的岩浆!   轰隆!而就在此时,还未等诸人心中的惊惧落下,顺着那红光闪耀的海域,陡然有一声如雷鸣般的恐怖声响骤然爆发,而后无数股巨大的气泡骤然自海水之中弥散而出! 第1879章 海面惊魂(六)   轰隆,轰隆,汹涌的气浪一股接着一股,瞬息间席卷天幕!而伴随着这气浪,更是有无数恐怖的灰褐色物体,自海面上爆射而出,直接冲到了半空!   不仅如此,此前沉寂的海面,在这一刻更是完全爆发开来!一波接着一波汹涌的海浪在海面上怒吼不止,巨大的海浪撞击在游轮坚韧的船体上,发出一声声如巨兽嘶吼般的恐怖声响!不止是海浪,飓风也在不断的汇聚,甚至李秋水他们都已看到,在身前不远处的海面上,正有一个小小的龙卷风正在成型,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壮大!   爆发了,最终还是爆发了!看着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插了一刀般痛楚,甚至于连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的不断颤栗起来!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几乎都叫他们觉得,耳畔已经可以听到死神的低喃,脖颈间已经可以感触到死神镰刀的冷意!   “林白,林白在哪里……”而就在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彻底惊呆了之际,李秋水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向着甲板边缘冲了过去,紧握着栏杆,向着汹涌的海面逡巡不止!   诸人闻言之后,这才想起,刚才在那剧烈一击之后,林白被那红色的劫雷抛入海底,至今了无音讯!但这念头刚从他们心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浪头却是突然迎面向着他们拍打而来,那恐怖的浪涛已经达到了数层楼的高度,在那浪头之前,即便是女王号,此时此刻都渺小的犹如一叶扁舟一般,微不足道到了极致,似乎一个小浪花就能将其掀翻。   “秋水,回来!”看到那巨大的浪头越来越近,李开泽不禁惊呼出声,人更是向着李秋水冲了过去,想要把李秋水从甲板边缘扯回来!这巨浪之力恐怕堪比一头鲸鱼,他不敢想象,如果让李秋水直面巨浪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但他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还未等到他的脚步迈出,那巨大浪头的前端已经拍打到了游轮的船体之上!在那剧烈的冲击力下,只听得嗡然一声,游轮竟然直接向着一侧歪倒,甲板上的众人登时东倒西歪,若不是有栏杆靠着,怕都要直接被拍入海底!   与此同时,正在甲板边缘的李秋水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因为担忧林白的情况,已经无心顾及外物,竟然还侧着身子,紧抓着栏杆,向着海面上群徐不断!   “秋水,快松手,回来!”看到这一幕,李开泽又是大呼出声,恨不能一步冲到李秋水身边,把她从甲板边缘扯回来。但此时此刻在汹涌的波涛下,船体晃荡不止,他已是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是想要冲过去拉李秋水!   哗啦!话音乍一落下,那巨大浪头已经彻底席卷而来,浊浪滔天,在那巨大的浪涛之下,李秋水的身体就像是根稻草般弱不禁风,叫人毫不怀疑,只要碰触到浪涛,就要被卷入海底!   完了!望着这一幕,李开泽眼眸已是通红,两行老泪顺着面颊滑落,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见在那浪涛卷来之后,李秋水的情况会是怎样!难道上天真的如此不公,自己好不容易认可了林白女婿的身份,但转瞬间,就要把自己的女儿从身边夺走?!   砰!而就在此时,顺着船体的正前方,却是陡然有一个宛若大鱼跃出海面般的剧烈声响,然后一团半人半鱼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李秋水的面前!还未等诸人反应过来,却是看到自那黑影中突然有一团璀璨的亮光骤然闪现,向着浪涛袭去,轰然一声,便将巨大的浪涛削成两半!   那是什么?难道是海神出来了?!看到这一幕,李开泽的目光已经呆滞了,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这黑影的出现,李秋水如今会是怎样的情况!   只是那鱼形的黑影是什么,难道是海神顾念自己的心情,所以才仗义出手吗?   “林白,那是林白!”而就在此时,也正在不断向着海面逡巡,寻找林白踪迹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却是突然欣喜无比的疾声大呼道,言语间满是无法掩饰的喜意。   李开泽闻言望去,借着船上明灭不定的探照灯光,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正如贺嘉尔所说的一样,那黑影不是林白又能是什么人!而之所以此前看上去是半人半鱼,乃是因为如今在林白的胯下,正骑了一头身形巨大的海豚!   “你们马上转舵回航,加足马力,不要回头!”而就在诸人心中的惊疑感还未落下的时候,林白却已从那海豚的背上跃下,一把扯住李秋水,几个箭步冲到李开泽的跟前,把李秋水的手塞到李开泽的手中后,沉声道:“老泰山,看紧秋水,不要再让她乱跑了!”   “师兄,拜托了!”做完这一切,林白向着张三疯一拱手,沉声说了一句,然后一个箭步便向着船下跃去,只是瞬息间,他整个人便被巨大的黑影所吞没!   “你要去哪里?”还未体味够劫后重逢的喜悦,却又要面临生离死别,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疾步冲到船边,向下大声吼道:“林白,你要做什么?你不能离开我们了!”   “我给你们争取时间!”她们的话音刚一落下,却是听到船下陡然传来林白的沉闷声音,那声音沉默如冰,决绝无比!还未等到几女想明白林白话里的意思,却是骤然发现,顺着船下陡然传来一阵阵海浪吹拂船体的剧烈哗啦声响,而后船体骤然朝后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若有人在天穹之上自下观望的话,定然会发现,女王号周遭的浪涛,正以一种诡异的态势做着运动,那些浪涛竟如受到了某种控制般,正在推动着女王号向反方向前行!   世间能够将不可揣测的海水操纵得如此精妙入微的,除却掌控了五行大道,能够将水元之力施展的如指臂使般的林白之外,又能有何人!   “豚兄,劳你把我托出水面,现在又得劳烦你再送我一程了!”望着随着自己符笔牵引的浪涛渐行渐远的游轮,林白面上露出一抹决然之色,伸手拍了拍身下的海豚,豪气干云的笑道:“咱们同心协力,跟这劳什子火山斗斗!我就不信,有我在此,还真能遂了他们心愿!” 第1880章 海面惊魂(七)   轰隆隆!   一阵阵沉闷的声响不断的从海底深处不断发出,天地间气浪蒸腾翻滚,就像是在海底的山脉泥沙之中正在有什么洪荒巨兽在酝酿着冲出牢笼一般!   一道接着一道的赤红色岩浆顺着巨大的裂缝,轰然冲击而出!那充斥着浓郁地火之力的岩浆,和海水相遇之后,顿时有一阵阵炽热的白烟骤然滋生而出!无数庞大的气泡咕嘟嘟的自海水中往外翻涌不止,整个海域都如同沸腾了一般,看上去汹涌澎湃!   “豚兄,稍安勿躁,你救了林某一命,我一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在这剧烈的声威下,饶是林白不断用神念安抚身下的那头海豚,但它还是越来越不安起来,身体不断的扭动。   眼瞅着有数次这海豚都差点儿把自己又仍入海中,林白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便用言语温声安慰道。不过林白这话倒也不是单纯安抚海豚的情绪那么简单,而是发自内心的话语。   刚才他被那红色劫雷劈飞,坠入海水之后,被海水猛地一倒灌,差点儿没昏死过去。就在浑浑噩噩之际,却是觉得身下陡然有一股大力传来,将自己顶出了海面。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林白赫然发现,把自己从海水里面救出来的,居然是一头路过此处海域的海豚。   虽说林白明白这海豚之所以会把自己从水里面顶出来,实际上是它们的一种生理本能,但在心中,还是把这海豚当成了救命恩豚。而且在跃出水面,调息好气息后,林白更是以神念控制了这头海豚,让它作为自己的坐骑,来帮助自己能够更好的在海面上施展术法。   而且之所以把这头海豚留在身边,除了想要让它助自己一臂之力这个原因之外,实际上这也是林白在报答这海豚的救命之恩。要知道,如今海底火山已经爆发,岩浆泼洒开来后,此处必然要化作一片死地,就算这海豚游动的速度再恐怖,恐怕也无法逃出火山爆发。   而留在自己身边,别的不敢说,只要自己一息尚存,这海豚就绝不会有性命之虞。   虽然话语是在安抚海豚,但实际上这话又何尝不是林白在安慰他自己。饶是他出道这么多年,但还从来没有和天灾面对面的抗争过,更不用说如今他所面对的,还是火山爆发这种在天在里面,排名绝对能占据前三地位的恐怖灾难。   虽然和火山爆发的点,还相距有一段距离,但林白已是能够清晰无比的看到在海底之下,此时此刻,正有无数的红光在不断的泼洒,正有无数的白气在蒸腾。   而这浩瀚的声势,更是叫林白心中犯难无比。如果说如今面对的是一名实力惊人的敌人,那竭力一拼,也许还有抗争的机会,但眼下面对的却是火山爆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幸的是,刚才他已经把女王号送离,做起事情来不用太畏手畏脚。   “娘的,人死鸟朝天,反正秋水和嘉尔她们都已经被送走了,我还就不信,小爷的命连仙都拿不走,还能在这小火山的阴沟里翻了船!”向着在海浪推动下,渐行渐远的游轮望了眼后,林白向这胯下的海豚轻拍了一巴掌,然后朗笑出声,而后手中符笔轻轻摆动。   随着他的动作,符笔之中,登时便有一股夹杂着无数诡异符纹的气息倏然生出!那气息没入海水之后,登时便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一时间,以林白的身体为圆心,在他身周方圆数百米大小的海域上,登时有明灭不定的光华在不断闪烁。   而跟着那光华的闪烁,这片海域仿佛变得拥有了灵智般,海水开始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韵律波动起来,而且这些海水如一道龙卷般,渐渐蒸腾而起,缓缓化作水龙卷之势!   这便是林白心中的打算,在他想来,海底火山爆发是地火的宣泄,也是火的一种,而在五行之中,与火相克的便是水!如果自己把海水灌入火山口之中,也许就能封堵岩浆,将火山中蕴藏的热量尽数吸收,然后以此来消弭火山中地火的宣泄!   “五行水克火,水龙卷,动!”眼见在符笔之中蕴藏的水元大道相助下,水龙卷之势已成,林白眼眸微微一凛,手中符笔轻轻一招,鼻尖直直的对准了那火山口的位置!   符笔一动,水龙卷犹如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陡然拔地而起,直冲天穹,到达顶点之后,势头陡然扭转,恍若一道倒灌的银河般,向着那火山口便倒灌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分秒的间隙,这水龙卷便以惊天之势,裹挟着轰隆之声,冲入了那色泽已经彻底化作了赤红之色的火山口之中!只听得嗤然一声,火山口周围顿时有一股股汹涌的白气蒸腾而出,望着那模样,林白急忙运法力集中在眼眸,向着火山口望去。   这一眼望去,林白心中顿时一喜!只见随着水龙卷的灌入,原本通红的火山口,此时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成青黑色,显然是地火之势已经被水力所克制。   娘的,竟然这么轻松就搞定了!看着那一幕,林白只觉得有些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声势浩大的一幕,竟然会三下五除二的就被自己拾掇了个干净。   啾啾!但不知为何,就在那火山口的色泽彻底变成了青灰色,周围的白色雾气也渐渐消散后,林白身下的海豚非但没有表露出兴奋的心情,反倒是愈发不安起来,身体扭动不断,顺着它的长喙中更是不断有惶急无比的叫声传出,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   “豚兄,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海豚的模样,林白只以为是海豚见周围的狂暴气息消减,再无心在自己身边逗留,便急忙以神念安抚,但神念刚一传出,林白心中却是突然觉得一颤,陡然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一些东西,冥冥中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在靠近。   嗡!就在林白这心念生出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身周的海域一阵剧烈的波动,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海底不断搅动,想要把这片海域闹个天翻地覆一般!   不好!感触到这波动,林白心中顿时暗道不妙。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畔顿时传来一声恍若天雷轰击般的剧烈轰鸣声,而伴随着声响,那被水龙卷冲刷之后,色泽回归此前青灰色的火山口,竟然直接爆裂开来,一股狂热而又暴躁的气息陡然冲天而起!   那气息之中充满了毁灭性的地火之力,而随着这气息的冲出,火山口周围的海水陡然气化,准瞬间便化作了氢气和氧气,两者相触,陡然爆裂开来!浩浩汤汤的海水在这爆炸的巨大力量之下,宛若是又有一道水龙卷生出般,陡然向上冲去!   哗!此时此刻,若是有人在上空观看的话,定然会发现,在这块原本刚刚恢复了平静的海面上,突兀间,正有一道粗如楼房,高达数百丈的巨大水柱冲天而起!而随着水柱的冲出,一股狂暴无边的海啸登时卷动而出,高达数层楼高的滔天浊浪,向着四面八方无情拍打而来!   在那剧烈的波涛之中,蕴藏着千万头牛马的恐怖力量!那是大自然的伟力,是人所根本无法达成的恐怖力量,那种凶猛可怖,无穷无尽,叫所有人都有一种末日临头的感觉!   与此同时,顺着火山口更是有海量的岩浆猛然冲出,那些岩浆和之前相较,更是多了一种可怕的穿透力,就像是一柄柄的利剑,不断有刺破海水的凄厉声响传出!   嗤嗤嗤!而伴随着这岩浆的逸散,那些从此处经过,正想要奔逃的鱼群,陡然便和岩浆撞在了一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鱼群登时便被岩浆吞没,化作阵阵气流滔天而起!   不仅是鱼群,就连林白和他身下的那条海豚,在这一刻,都被那汹涌的气浪,直接横击得倒飞而起,向着远处的海面坠降而下,直接沉入海底之中!   娘的,百密一疏,竟然算错了!而就在海水淹没身躯的那一瞬间,林白脸上不禁有苦笑生出。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的念头是有多可笑。   虽说水克火的五行原理的确是没有错,但水克火却也是要有一个度!水龙卷固然威势滔天,但这座火山口下积聚的地火之力,却是和整个海域都牵连在了一处!以水龙卷来扑灭火山中的地火,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连分毫的效力都起不到。   而且地火是什么,那是天地间最为汹涌澎湃狂暴的火元之力,就像是爆发的洪水一般,可疏而不可阻!自己用水龙卷阻塞了火山口,拦阻了地火的爆发,这非但不会消弭地火的狂暴之力,反倒是等于在这个如火药罐子般的火山上又加了个封盖!   为什么炸弹爆炸时的威力会那样恐怖?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炸弹的爆炸是在密封空间内完成的,把一股力量尽可能的压缩,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这股力量的威力会以几何倍数递增!   而火山口内蕴积的地火之力相较于炸弹又不知道强横了千百万倍,把这样的力量堵在了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内,要是不炸开,那才真他妈是邪了门! 第1881章 海面惊魂(八)   狂暴的气浪在海面上蒸腾不断,呼啸的飓风席卷天地,高达数层楼高的浪涛向着四面八方逡巡不断!此时此刻,任凭是谁,恐怕都无法想象早在短短数个小时之前,这如人间绝境一般的海域,还是一片风平浪静,而任凭是谁,也想象不到,这一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噗!好容易用神念操纵着在剧烈气浪下,几乎已经完全吓傻了的海豚从海底冲出之后,林白刚想要把胸腹间的浊气吐出,但嘴刚张开,一抹嫣红的淤血却是骤然咳出!   在淤血吐出后,林白的面颊更是一瞬间变作了惨白色泽,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林白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脱力感。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就像是已经被完全抽干了一样,分毫气力都提不起来,甚至于就连控制海豚的神魂,都变得断断续续。   林白很清楚为何自己会出现这种情况,此前跟余白眉相争之时,五行元气剑气冲入他身躯之中,对五脏造成了巨大的损耗!五脏乃养神之所,五脏遭受重创,而又因为事态紧急,林白根本没有任何调息的时间,此前不久又被劫雷劈了一次,身体更是到了垮掉的边缘。   而刚才那一股突然爆发的气浪,就像是压垮林白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那剧烈的气机催动下,他的脏腑已经完全移位,经脉也出现了破损,而为了抵消那股剧烈的冲击力,他体内的法力更是也到了告罄的地步,以他眼下的状况,想要拦阻火山的爆发,可说是痴心妄想!   一道道赤红色的岩浆在海底肆虐不止,而伴随着岩浆的冲出,海面上的浪涛变得越来越汹涌,那黑压压的浪头,就像是草原上迁徙的野牛牛群,浪头所过之处,一切都要夷为平地!   如果再不想法子拦阻火山的爆发,恐怕就算是刚才自己用水元大道操纵浪涛送了女王号一程,他们也没有法子逃出这火山引发的海啸!望着那赤红色的海底,林白不禁皱紧了眉头,略一沉吟,不假思索的便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瓷瓶,从其中倒出一枚色作紫红的丹丸!   这丹药正是当初林白自小方诸山拍卖会上竞拍而来的元阳丹,此丹之中孕有汹涌灵气,只要服食,便能在瞬息间把人体内损耗的法力补满!   当初为了从隐盟之人的手中抢到此枚丹药,林白可是付出了五十瓶灵泉的天价,而在得到丹药后,林白更是笃定主意,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决不能动用这保命的玩意儿。而在他后来他跟顾太虚商量好前往昆仑后,更是计划好,要等到那一行出现什么状况时,再服食此药!   虽然当时顾太虚嘴上说得轻松,但林白很清楚,若真是进入了上古玄玉打开的昆仑山门之后,等待着他们这一行人的,必然是一场生死之战!而到了那时,有这枚能够在瞬息间将法力补满的丹药,便等于是能够给自己多一条性命,无需畏惧法力告罄!   林白实在是没想到,如今发生的事情,竟然会逼得自己提前动用这枚丹药。但他更清楚的是,如果现在自己不动用这枚丹药,那就更没有平息火山爆发的可能。而一旦等到火山彻底爆发,岩浆尽数宣泄而出,不但自己要身死此处,李秋水她们怕也要丧命于汪洋大海中!   “今日你们对林某做的一切,让我付出的一切,他日我必定要让你们千百倍奉还回来!”牙关一咬,没再有任何犹豫,林白反手便将丹药送入了喉中!   药王谷的手段果然不是盖的,这元阳丹刚一入喉,林白顿时便觉得一股热流顺着喉头向着丹田所在的位置直冲而去!而就在那热流进入丹田后,他更是觉得丹田内就像是也被点燃了一座火山般,一股精纯无比的法力顺着丹田骤然生出,沿着四肢百骸弥散开来!   只是短短瞬息间,林白便觉得自己原本空空如也的体内,重又充满了澎湃的法力!整个人的精神更是一扫颓势,精神奕奕,甚至于要比之前还要旺盛数分。   好灵异的丹药!丹药入喉,活动了一下身躯,感受了一下那充沛的法力后,林白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出声。而与此同时,他更是笃定了主意,等到一切事情结束后,自己一定要再去药王谷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和药王谷建立起一些关系,再弄到一些丹药。   不过这念头在林白心中只是出现一瞬,便被他迅速打消,因为他明白,如果不尽快处理好眼前这火山爆发的情况,别说是药王谷了,就算是药鬼谷自己都去不了!   可是究竟该如何收拾这火山?!目光一碰触到那恍若绵绵无绝期般不断往外喷洒岩浆的火山口,林白便觉得一阵头大。如果这火山口是个人,那自己补充满了法力,自然就可以放手一战;但它不是人,而是天地的伟力,是一个永远不会匮乏能力的存在!   至于再依靠符笔中蕴藏的水元大道,借助补满的法力,制造一个比此前更强横的水龙卷的法子,如今根本就不在林白的考虑范围之内。在经历了刚才的那一遭后,林白对这火山之中蕴藏的地火之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想要平息其中狂暴的地火元力,恐怕自己至少得弄出来一个比之前强横出百倍的水龙卷,才有可能奏效。   而想要让水龙卷达到一个那样的恐怖地步,怕是只有把这一片的海水尽数抽空才能完成!那样恐怖的抽取里,就算是林白可以借助符笔掌握水元大道,也是绝对无法做到的。那种程度的恐怖手段,已经是独属于天地的伟力,根本不是人所能企及的。   而且就算真的能够做到那一步,操作起来也是要万分小心。假如一个没收拾好,恐怕就会重蹈刚才激发火山爆发态势的覆辙。而等到了那时,火山的爆发就会达到一个比现在更恐怖的地步,而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的法力也必然又要被抽空,再没有第二枚元阳丹补充法力的情况下,恐怕就算是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岩浆把自己吞没。   啾啾!海面的浪涛越来越汹涌,在那恐惧的风浪和气波之下,虽然林白依旧不断在用神念安抚身下的海豚,但还是依旧无法平息它这种存于灵魂深处的畏惧。海豚的周身颤栗不止,长喙不断的鸣叫,那硕大的鱼尾,不断的拍打着水面,溅起一阵阵波涛。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一定能想到办法的!”眼瞅着海豚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后,不禁轻轻拍了拍它那光滑的鱼头,轻声安慰道。   而就在安慰海豚之际,林白的目光却是不禁被海豚那正在不断拍动海面的鱼尾所吸引。只见随着鱼尾的拍打,虽然海面波浪滔天,但依旧有波纹不断向着周围逸散。   “豚兄,你真是我的福星!”看到这一幕,林白眼眸骤然一亮,只觉得福至心灵,脑海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也顾不得鱼腥味刺鼻,向着海豚的大头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朗笑出声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就知道小爷的命够硬,这小火山是收不走的!”   海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听到背上林白的笑声,只觉得愈发惊慌!   “稍安勿躁。再帮我一把,等把火山收拾好,我就放你自由!”温声安慰了那海豚一句,向着它的脑海中注入一道神念后,林白轻轻拍了拍海豚,那海豚在受制的情况下,当即不断跃动,载着林白,向着火山爆发的位置急速赶了过去!   那海豚的体型颇大,只是短短数息,便把林白托到了距离火山爆发位置不足数十米的位置!而在此处,海豚和林白身下的海底,已经尽数被岩浆所占据,海水都被赤红的岩浆映成了妖异的红色,而且林白更是难感觉到,此处的海水都不复此前的刺骨冰寒,而是热力十足!   天地之威,果然是要远超出人力的想象!虽说人类自诩为万物灵长,以为自己是这个星球的主宰,但在这天地之前,实际上却是跟那些蝼蚁没什么两样。而且自己这些修道之人,一生苦苦求索,穷尽岁月,但想要达到举手投足有天地之威的地步,也是如黄粱妄想!   轰!仿佛是感应到了林白的前往,海底又是一阵颤抖,而自火山口之中,陡然又有一股狂暴无比的岩浆洪流冲出,瞬息间便掀起滔天巨浪,想要将林白拍入海底!   只是一瞬,那浪涛便高达数丈,在那浪涛之前,不管是什么事物,都渺小到了极致!这便是天威之力,什么是天威,那便是天地的威压!天威之下,风云色变,一切胆敢不服从的事物,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天威泯灭在这世间!   天威之下,不管你是谁,都必须要屈服!你的身体,你的意志,都必须要臣服!   在这狂暴的浪涛之下,虽然波浪还未及身,但林白已是感到身躯骤然一沉,自骨骼间有咔嚓之声不断传出,犹如是担负上了千万钧的重担!在这一刻,甚至林白都有一种要在这浪涛之下,全身骨骼寸寸碎裂,尽数都被磨灭成空的诡异感觉!   但饶是如此,林白的头却没有低下分毫,他的脊背挺直,眼眸之中满是不屈之意!   “即便你是天威,我也不会屈服,而要将你征服!”望着那滔天巨浪,林白一字一顿道! 第1882章 牵龙以制地火(一)   恍若是感应到了林白身躯之中散发出的这股不屈之意,海底震动的愈发强烈起来,而顺着那火山口喷发出的赤红岩浆更是汹涌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那海量的赤红色泽铺陈开来,似乎是要把整片海域都化作同一个颜色一般,叫人望之便觉得胆颤心惊!   感触着身周的种种,饶是冥冥中能够感应得到脑海中有一道神念在不断的安抚自己,但林白胯下的那头海豚却还是在不断的颤栗。它有些想不明白,现在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生物,心里边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在这样恐怖的威势之前,还不愿离开?!   而在此时此刻,在那呼啸喷涌的火山之前,林白并没有做任何应对手段,只是双眼微闭,面上毫无神情波动,就像是没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险一样,而是静静的在感知着什么。   他的神念,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渔网一般,直接撒入了海面!而神念入海,更是如抽丝剥茧,瞬息间便悉数弥散开来,向着周遭不断的逸散,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的功夫,那神念便已经充斥在了附近的整片海域,达到了林白神念所能控制的最大范围。   随着这火山的爆发,以海底火山为圆心,自己神念所能感知到的这片海域,如今已经可说是化作了一片死地!就神念所见,海水之中到处都是翻着白肚的鱼群,其数目怕是最起码都要达到上百万的地步!因为一群人的歹毒计划,却是要如此之多的生灵陪葬,这是一个何其残暴的过程,又是一个怎样毫无怜悯之心的人,才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虽然心中感慨,但林白的神念却并没有在这些已经完全消失了生机的鱼群上面停顿太多!相反在达到极限后,他的神念突然开始诡异运转,不断的观测着周遭的洋流走向,想要判断出在这片海域之内,究竟是存在了多少条诡异莫测的海洋龙脉!   神念如电,只是短短数息间,周遭的一切便被林白琢磨了个七七八八!按照他之前对海洋龙脉的揣测,此处的海域之中,的确是有海龙的存在!但和山龙一般,海洋之中有洋流化成的海洋水龙脉,也是有真有假,有虚有实!有的洋流虽然细微,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海龙;但有的看似气势磅礴,无数浪涛相连,但实际上却只不过是徒有其表,是条死龙罢了!   而想要从这些纷繁复杂的洋流中判断出真龙假龙,手段也很简单,那便是真正的海洋水龙脉之中必有风云之势,要有那种一遇风云变化龙的神异态势,方能成为海龙!   此处因为地形的缘故,洋流颇为复杂,其中所潜存的海洋水龙脉也是颇多!就林白暂时的揣测,除却了死龙和假龙之外,海洋龙脉怕是达到了十余道的恐怖地步!有这样多条海洋龙脉汇聚在一起,其中所云集的水脉龙气之深重,自然也可见一斑!   这便是海洋的造化之力,像这种十余条龙脉出现在同一地狱的事情,在陆地上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也只有磅礴的海洋,才能孕育出如此之多的龙脉!   但找到了龙脉,却只是林白计划的第一步罢了!他真正要做的,是要找出这些真正的海洋龙脉在此处海域汇聚出的哪一个穴点!但想要找出那个穴点,却是艰难无比,虽说有神念的作用,无需如往日般望山跑死马的观测山脉,但查询洋流,却也是个技术活。   而且像这种十余条龙脉汇聚之地,可说绝对是不可多得之地!而像这种宝地,可说是已经拥有了灵性,能够自动变幻。即便是林白,虽然借助神识,他能够从诸多洋流中剖析出真正能够算得上是龙脉的洋流,但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找到真正的龙脉汇聚之地!   因为但凡是这种龙脉汇聚之地,除却有风云聚会便化龙的势之外,还有一种特性,那便是擅长于自动隐藏它们的位置,也许一个你不经意见错漏过的地方,就是真正的汇聚之地!   这是一个天地的造化,就像是华夏那句‘财不露白’的俗话一样。越是有钱的人,钱越多,便越是希望自己能够低调,不希望他人知道自己有钱。   在相术的记载之中,有的龙脉聚居之地,甚至会像高智慧的生物一样,能够在人寻找它的时候,自动伪装成极为普通的地方,或者是一个外表和死地一般无二的存在。   而这也是堪舆术之中所说的‘寻龙容易,点穴难,三年寻龙,十年点穴’之说的由来。找寻出一处真正的龙脉,只要眼力劲卓绝,能够通过望气来判断龙脉的真伪,便能够做到。但想要找出龙脉聚居之地,却可能需要数十甚至于上百年的时间。   所谓寻龙点穴,最为重要的便是在一个‘点’字之上!这一个字,道出了堪舆术的所有奥妙,龙脉蔓延无边,可能数十数百里,甚至于更长,但真正的龙脉聚居之地,却只有一个,只有捕捉到了这一个点,才能够真正的让龙脉为自己所用。   古往今来,多少相师就难死在了这‘点’字之上!即便是林白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炼神返虚的境界,对于堪舆术的理解更是远超当代相师,但想要轻易而举的找出一处龙脉的龙穴所在,却也不是一件能够手到擒来的事情,必须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脑力。   但在眼下,林白却是根本没有时间慢慢来推演,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这十余条海洋龙脉汇聚在一处之时,在这片海域中形成的那个点!因为在刚才他看到海豚鱼尾拍动水面,漾起无数波纹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很有可能解决危局的想法。   而那个想法,便是找出那个龙脉汇聚之地,然后将其控制入自己的手中,用这个汇聚之地聚集的水龙气息,来消弭火山之中的海量地火元力。   之所以认为这个想法能够奏效,便是因为林白看到了海豚鱼尾拍打海面后,虽然周围有万道浪涛,但随着鱼尾的拍动,周遭的海面却依旧有水纹荡漾!浪涛是什么形成的?它是海水受到外力的牵引所形成的,实际上也就是涟漪的扩大化!   虽然海豚鱼尾拍打海面形成的涟漪极小,但实际上却跟那些浪涛是同根同源的事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虽然浪涛千万,但只要海豚敲打水面,依旧会有涟漪生成。两者之所以看起来气象截然不同,只不过是海水所受到的外力的大小不同罢了。   涟漪如是,浪涛如是,而海底火山的爆发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火山的爆发看起来威势滔天,但它同样也是隶属于海底山龙的一部分,那些喷吐出的赤红色岩浆,实际上从根本来剖析的话,又何尝不是海底龙气的一种宣泄,只不过是外象不同罢了!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一件事情,需要做的是什么?那就是要找到那个症结点所在,然后从那个症结点下手,不管是用猛药,还是慢慢温补,只要消弭了症结,自然就能根本解决。   而这便是林白认为这个想法能够奏效的根本所在,在他想来,海底火山的爆发,虽然是受到外力,受到劫雷的轰击所导致的。但从根本上来剖析,又何尝不是海底山脉之中的山龙龙气阴阳失调,所以才会让汹涌之力喷涌而出,成就无可阻拦之势!   想要让火山爆发终止,那也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等到这股因为失调导致的汹涌之力尽数宣泄而出,等到它全部释放,一切自然平静。但按照眼下的情况,如果真的让火山继续喷发的话,那自己这条命怕是不用要了,不光是自己,李秋水和贺嘉尔、李开泽他们的命途的走向,也绝对是要如铁板钉钉一样,逃不过沉尸海底,葬身鱼腹的下场。   所以,这个法子是绝对不可行的。而这条道走不通,就只有走另一个法子,那便是让这海底山龙的阴阳得到调和,阴阳调和,自然就不会存在汹涌之力的外泄!   而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给自己和李秋水、贺嘉尔和李开泽他们谋求到生机,让他们能够不因为海底火山的爆发导致的海啸或者其他的灾难而陨落海底!   让海底山龙达成阴阳调和,那要做的是什么,自然就是要让山龙和水龙能够阴阳相济,让海量的水龙气息补充到山龙之中,来消弭山龙之中的不平稳。   实际上,这一种法子和林白此前所施展的用水龙卷来倒灌火山口的法子,在本质上并没有不同,都是走的水火平衡,阴阳调和之道。但不同的是,之前用的乃是海量的海水,只是从表象上来解决火的不调和,而眼下以水龙之气来灌入山龙,则是从本质上解决不调和!   所以现在摆在林白的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能够在海底火山中的不平衡达到顶点,彻底喷发开来之前,找到海龙之中龙脉汇聚之地,将其中的水龙气息抽调出来,进行平衡弥补。   但诚如此前所言,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寻求到一山一脉的龙穴,都可说是一件艰难到了极致的事情,更不用说如今所面对着的,还是十余条海龙龙脉!想要从这十余条龙脉之中,找出一个交接点,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1883章 牵龙以制地火(二)   寻龙点穴,不管是对什么人而言,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却需要卓越的堪舆之术外,实际上更考究的,还是一个人的机缘,机缘到了,即便是随便选选,都能选到一处龙穴;若是机缘不到,就算是想破脑袋,穷尽毕生的心力,都不见得能够看到龙穴的所在。   而最能够证明此事的,便是明朝之时那位太祖元璋皇帝。试论历朝历代,能够登基称帝之人,出身卑微者莫能过朱元璋。当初他父母去世之时,朱元璋还不过是一个声名未显的小乞丐,那时候的他,哪里有什么本事能够请得到什么堪舆高人来替他为父母寻找墓地。   所以这位乞丐皇帝,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随便挑选了一个地市看起来颇为平坦之地,便将父母葬在了其中。但就是这看起来无比随意的举动,却是恰好中了朱元璋的机缘,虽然他埋葬父母的地方,乃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地,可说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地方,但偏偏那选中的地方,就是一处龙脉纠缠之地,父母葬下后,地脉龙气便瞬间发挥了效力。   这是什么,这就是机缘!没有大福缘的人,根本就没办法找到龙脉的汇聚之地,根本找不到那个穴点。而且即便是误打误撞的选中了那穴点,但如果没有福缘,也根本压制不住龙穴之中的地脉龙气,不但不能收龙气为己用,甚至会导致反噬,连自己都要万劫不复!   寻龙点穴,点穴难,想要让穴为自己所用,更难!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所需要的不但是时间,更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机缘!   但对眼下的林白而言,这寻找到龙脉汇聚成穴之地的至关紧要的两个因素,恰好都是他最为缺乏的东西。时间,火山爆发在即,他根本不能等待;机缘,此物飘忽不定,纵然林白的确是有大气运的人,但也根本无法去揣摩,那是属于天的安排,不是人力所能探究的!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却也必须去这样做,明知可为而为之,顺势而为也需要勇气;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更需要天大的勇气,人也必须要到无从选择的地步。   而如今的林白,便正是到了这一地步,除却此法外,他再无其他选择!   时不待我,深吸一口气后,林白将心中所有的杂念尽数抛空,让脑海恢复到清明之态!然后放开法则领域,缓缓将手伸入了海水之中,在海底火山岩浆的焚烧下,这海水的温度已经升高了许多,虽然还没到煮沸的地步,但伸入其中,却还是叫人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热痛!   没有任何迟疑,在感受到这刺痛后,林白急忙手上掐动印诀,调动水元气息,在海豚的身周又笼罩了一层防护。不管怎么说,这海豚对他而言,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虽然海豚并无灵识,在寻常人眼里只不过是一条海鱼,但林白却不能罔顾这份恩情。   水元气息弥散开来后,那海豚顿时觉得周遭舒适了许多,轻轻摇摆着鱼尾,再不复先前的暴躁不安,而且莫名中,它还有一种感觉,似乎待在自己这背上的生物周围,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能够让自己能够逃离这场灾劫的机会。   飓风呼啸,浊浪滔天,整个天地之间尽数都是狂暴的浪潮涌动之声。而林白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铺天盖地的海潮一般,面色沉静,手在海水中轻轻拂动不止!   而随着他手指的拂动,法力瞬息间自身躯之中弥散开来,然后在神念的牵引下,开始向着他确定出来的那十余条海龙龙脉之中渗入!那法力宛如游鱼,在洋流之间游动不止,在这一刻,洋流的每一种悸动,都尽数浮现在林白脑海,哪怕是一阵微风吹动,让洋流出现分毫的悸动,都根本无法逃过他法力和神念的把握,都会被他清晰无比的感知到。   时间点滴而逝,天地间静谧一片,一切就像是凝固了一般。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白面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虽然他法力和神念的感知力可谓是精妙入微,到了惊人的地步。但这一番探寻之后,却是根本没找到这十余条龙脉有任何相汇的迹象。   那模样,就好像是这十余条龙脉,都是各行其是,只不过是途经此处一般!但林白很清楚,事实绝对不像自己的感觉,因为就他的感知中,能够感受到那种海龙龙脉的精纯水龙气息!而如今之所以探寻不到,就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龙穴在躲避自己的探寻!   何为龙穴?那是天地最大的造化,是冥冥之中一种不可言说的运的存在!俗话说得好,一人藏宝,百人难寻!而天地造化有心藏匿,人力又如何能够探寻!   轰!轰!轰!而就在此时,海底火山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从火山口之中冲出的岩浆越来越多,那颜色也越来越璀璨,整片海域如今都在向外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不仅如此,随着岩浆的增多,海水的温度也在急速的上升,在海面上渐渐都开始有水蒸气蒸腾。   虽然林白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边缘的争斗,修为更是到了炼神返虚的境界,但却也还没到能够无视那种热量的地步!随着水温的升高,他手掌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在手背上甚至都开始有烫伤的那种透明燎泡出现,那模样看上去狰狞无比。   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探寻了!感受着钻心刺骨的疼痛,以及海底岩浆增长的迅疾速度后,林白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很清楚,自己这样漫无目的的探寻,根本不是解决事情的法子。而且眼前的局势,也根本没有给自己那么多的探寻时间!   但如果不慢慢探寻的话,那该如何去寻找?!海龙不比山龙,山龙乃是固定的山脉集结,除非天大的变化,山脉的改变可说是小之又小!但海龙不同,海龙乃是洋流的变化,洋流极易受到外力的侵袭,很容易就会出现改变,极难琢磨。   更不用说,如今这海龙龙脉的聚集之地,也就是所谓的龙穴,正在不断的躲避自己。它有心想要躲藏,自己想要去寻找,又怎么可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一切!   此时此刻,林白着实是有些懊恼,如果陈白庵在此处的话,事情也许就会好办许多。因为陈白庵和身为龙脉之引的传国玉玺融汇成了一体,借助陈白庵体内的龙脉之引之力,自己也许还能有蛛丝马迹可寻,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寻到龙穴的位置!   但如今陈白庵不在,想要寻找到龙穴的所在,就只能靠自己一人之力,没有外力可借!   起伏不定谓之曰龙;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峰磊落是龙身!龙神二字寻山脉,神是精神龙是质!龙行飘忽,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起伏多逶迤潜藏剥换!   甩了甩头,把头上沾染的海水,以及脑海中的诸多杂绪自脑海之中甩出之后,林白重又闭上双眼。但这一次,他的法力和神念没有外泄,没有再去混入那些海龙龙脉,而是在脑海中不断重温自己当初在茅山时,在李天元谆谆教诲下,修习的那些有关寻龙点穴的知识!   “龙就是地理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想要寻龙点穴,最重要的便是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而就在念及此处之际,林白突然想到了当初李天元在给自己讲述寻龙点穴要理之时,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是寻龙点穴的基本所在。   而就在神念回想到这一句之后,林白的双眼突然睁开,眼眸中骤然有璀璨之色生出!虽然李天元当初给自己讲述寻龙点穴之法,乃是针对山龙之法。但这句话乃是一切寻龙点穴的总纲,俗话说得好,万变不离其宗,山龙、水龙都是龙,本质不变,其法自然也不变!   对于山龙而言,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而对于海龙而言,水是龙的肉,洋流的痕迹就是龙的骨,而海水中的鱼虾就是龙的毛发!   龙穴为了不被人寻找,固然可以躲避,但却不能控制它其中所蕴积的气息滋润万物。也就是说,虽然如今自己寻找不到龙穴,但龙穴实际上还是存在,而且龙穴之内的气息,还是在无时无刻的滋润着周围的万物,滋养着那些身为它毛发的鱼虾。   只要从毛发下手,又如何能找不到滋润它的龙气的路线!只要有了路线,又怎么会找不出龙穴的真正位置所在!可如今在海底火山喷发之际,因为海水温度的升高,周围已成了一片死地,可说是这龙的毛发已经尽数不存,自己又该如何去寻找。   啾啾!就在林白苦思冥想之际,海底又是一阵震荡,而伴随着这剧烈的震荡,他身下的海豚又是不禁惊鸣出声,声音之中满是惶急凄厉之象,似乎急切渴望从此地逃离。   愚蠢,真是骑驴找驴,这心里一慌,自己怎么忘了在自己的身下就有一条活生生的海豚!想到此处,林白不禁一拍自己的额头,然后面上露出一抹喜色。   “豚兄,又要让你帮我一把了!”拍了拍身下的海豚,林白轻笑道:“不过这次得让你小小的吃些苦头,不过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不吃苦,咱们可就逃不出去了,忍忍吧!” 第1884章 牵龙以制地火(三)   这货在嘟囔什么,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听着林白絮絮叨叨的话语,那海豚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有一种危机感正在向着自己靠近。   但还未等它脑袋转过来圈,却是突然觉得有一些东西顺着自己的身躯骤然消散!然后一股热流陡然自身周向着体内传了过来,更准确的说,那种感觉就像是它突然被切成了鱼片,丢进了一个沸腾的汤锅里面一样。对于习惯了海水冰冷温度的它而言,那种温度几乎都要把它的心神都彻底烧成齑粉,叫它只觉得一种死亡的恐惧,已经席卷上了心头。   不可信的生物!在这一刻,那海豚连叫都再叫不出声,全身上下甚至连抽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随着水温的上升,生命力在一点点的随着自己的身躯剥离。   “就是现在!”眼瞅着海豚入水,一幅痛苦到了极致的模样,林白一咬牙,神情微凛,法力神念倾巢而出,瞬息间便将海豚周围尽数包裹!那法力和神念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在海豚周围组成了一张大网,任何一分一毫的元气波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这一股不是!这一股还不是!随着火山的爆发,海水之中的元气波动已经到了一个狂暴的地步,其中蕴藏的元气之驳杂,可说是已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而林白如今所要做的,便是要从这千万种元气波动之中,找到那最为特殊的一股,也就是龙穴对龙体毛发的滋养,也就是龙穴之中的龙气对海豚的滋养,再通过这滋养的路线,找出龙穴的所在。   这个过程必须迅疾,因为一旦有一点儿迟疑,海豚便会因为突然升高的水温而死亡!而海豚一旦死了,自己就再没有任何办法从这片海域内找到活物来帮助自己完成这个寻找的过程。而且最重要的是,林白也不愿这头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海豚,因为帮助自己完成这个寻觅的过程,而丢掉了它的生命!草木尚且有情,更何况是一只智力不低的海豚!   一缕接着一缕,海水之中的千万种元气波动,在这一刻,就像是抽丝剥茧般,以迅疾到了极致的速度,不断在林白脑海中展开,法力和神念不断的对每一股进行探究!   “就是这一股!”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被无限度的延长了千百倍!而就在陡然间,林白突然感触到了一股和其他元气波动都截然不同,其中蕴藏了颇多生机衍育之力的气息,他可以笃定,那气息绝对就是龙穴对外界生物的滋润气息!   一边以神念跟随那股元气波动前行,追寻所在方位,林白的另一只手迅疾掐动,法则领域陡然生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疾无比的便将海豚笼罩。但他的速度虽然迅疾,那海豚根本无法适应海水的高温,如今已是气息奄奄,连鱼尾都快要无法摆动。   “豚兄,让你受苦了!”看着几乎都要翻白肚的海豚,林白眼眸中露出一抹不忍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咬破指尖,以法力运转出一滴本命精血,然后向着海豚的嘴中滴入!   那鲜红如宝石般的精血,乍一滴入海豚的口中,一股澎湃到了极致的生机催发之力,陡然扩散开来,瞬息间便叫海豚笼罩在了一层红光之中。而伴随着那红光的扩散,海豚身躯上的烫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而精神也从奄奄一息渐渐开始变得旺盛起来。   “实在是抱歉,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也是想要让我们逃离这一劫。”伸手拍了拍那海豚的脑袋,林白歉疚一笑,虽然他明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向海豚解释那么多,但却还是不能不说。龙穴内龙气的滋润,诡异叵测,有法则领域的隔绝,那气息根本不会出现,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解除法则领域,便利那龙穴气息进入,好找寻龙穴的下落。   吞食了本命精血,从鬼门关逃出生天后,那智商显然极高的海豚,似乎明白林白并无敌意,鱼尾轻轻的拍打着水面,口中啾啾作响,似乎在宽慰林白心中的歉疚。   “你能理解,那就最好不过。放心,我这就救我们逃出生天!”看到海豚的动作,林白不禁轻笑出声,而后神情一凛,没有任何迟疑,神念倾巢而出,向着此前被锁定的位置便没入而去,开始探寻那一域,想要确定出龙穴的真正位置。   “我靠,天地造化还真是不可思议,这龙穴竟然还能这样藏匿!”而就在神念靠着那股滋润之力的衍生方向,确定到龙穴的所在位置后,林白脸上顿时满是惊愕之色。   这十余条龙脉的集结之地,实际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位置,但那处却是没有任何龙穴结成的迹象,宛如一处平平无奇的水域。此前他的神念和法力,不知道从那处掠过多少次,但却是连一分一毫的异常都没有发现,就像是那里本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天地造化,鬼斧神工,果然是人力所不能揣测!捕捉到龙穴的所在,林白不禁慨叹出声,而且在他心中更是愈发觉得造物之神奇,也越觉得自己想谋求造化之道的艰难!   “既然被我捕捉到了,就别再想逃了,先替我解决了这一劫数再说!”而就在此时,林白的神念,更是感觉到从龙穴中有一阵诡异的悸动传出,就像是那龙穴已经感知到了自己找到了它的下落,想要通过变动洋流来进行改换位置,避免被林白所用。   但费尽了千辛万苦,林白才算是找到了它的所在,而且它还是解决这一切症结的根本所在,林白又如何能放它逃脱!当即神情一凛,双手微微抬起,手掌之上的河图洛书和青莲登时幻化而出。河图洛书乍一出现,登时衍化先后天八卦,将那龙穴周遭的位置牢牢锁定,布下八卦禁制,不使其有逃逸之机;而青莲更是微微摇摆,有无穷无尽的威压垂降而下,牢牢的压在了那龙穴之上,以如泰山般的狂暴威压,阻止龙穴的逃离。   与此同时,林白单手一招,符笔微微摆动,一股精纯无比的五行大道气息宛如一柄利剑般,向着那龙穴所在的位置便猛冲而去!五行为天地本,龙脉为天地造化,想要从龙穴之中把积攒了千百年的龙气尽数宣泄而出,除却五行气息之外,再无他物可用!   轰!只见武行大道气息所化的璀璨光华刚一没入龙穴之中,龙穴之中登时一阵震荡,而顺着它所在的位置,周遭的海域更是有狂暴的浪涛之声骤然冲起!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在林白以法力灌注双眼,调动望气之术观望后,更是赫然发现!顺着那龙穴所在的位置,陡然有一股精纯到了极致的水龙气息,就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角封锁的气浪般,瞬息间直冲天幕而去!那气息摇摆不定,赫然有真龙之形!   好精纯的水龙气息!望着那恍若龙形的狂暴气息,林白不禁惊叹出声!他出道这么多年,虽然接触过不少龙穴,甚至还亲手解除过五行锁龙局,但还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精纯的水龙气息!这样的气息,堪称是知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存!   而这更是叫林白心中生出一丝疑惑,看起来此处的海龙龙脉绝非等闲,那十余条龙脉在自己感知中,似乎并不算怎样,但如今龙气如此精纯,其中定然是有蹊跷!   但林白更清楚的是,龙气一旦逸散,就必须要尽快将其控制,否则的话,龙气一旦逸散开来,自己想要再重新收摄,可说是难如登天。而没有了水龙气息的帮助,自己想要消弭这一场火山爆发,也绝对是痴人说梦!而等都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轰隆!轰隆!轰隆!仿佛是感触到了林白的动作,又像是感知到了危机感的存在,海底突然剧烈的震荡开来,那海底火山突然有无数的巨大裂痕陡然撕裂开来,自那裂痕中有无穷无尽的褐黄色硫磺气息,以及璀璨如皓日般的恐怖岩浆热流滚出!   哗!哗!哗!而随着这热流和气浪的出现,整个海域彻底沸腾了,无数气浪直冲天幕而起,宛如一支支狂暴的长矛,要将那天穹都刺穿!一重重狂暴的浪涛接连连日澎湃而起,只是短短瞬息间,浪涛便到了高达数十米的恐怖地步,在那浪涛之下,一切宛如杂草!   不仅如此,在天上地下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下,一股狂暴的飓风更是瞬息间席卷天地!那风声如刀,即便是林白,在那飓风之前,都觉得身躯割裂如刀,似有无数血痕出现!   飓风!海啸!爆炸波!三者瞬息间达到了狂暴的极致,这是海底火山彻底爆发前的最重要征兆!而在这恍如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势之前,林白身下的那海豚已经彻底呆滞了,只是茫然的望着身前的一切,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要沉尸海底的结局!   而在这狂暴的声势下,自龙穴之中冲出的水龙气息,仿佛是要与之相争般,更是以一种绝伦的速度,陡然往上急冲而去,只是瞬息间便冲入天幕,似要如神龙般藏头匿尾!   “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出来,现在想要逃?给我回来!”而就在此时,林白目光一寒,再不依靠任何外力,双手在身前运指如飞,不断掐动印诀,口中沉声叱道:“龙气,降!” 第1885章 牵龙以制地火(四)   “狗屁的火山爆发,狗屁的地狱杀手!敢对我家人下手,你们都该死!”   “天威,天威算个鸟,有小爷在这里,是龙你也得盘着,是虎你也得跟哈巴狗一样老老实实的蹲着,胆敢对我龇牙咧嘴,等待你们的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消弭于这世间!”   望着身前那汹涌无比的狂暴火山爆发之势,林白冷笑连连,一阵阵咆哮出声,声波直冲天地,在海天之间盘旋不已,恍如天雷的轰鸣,丝毫不弱于火山喷发的剧烈之音!   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呼喊,那火山爆发变得愈发汹涌!整个海底都在砰砰摇动,无数赤红色的岩浆如乍泄的洪水般,不断的往外倾泻!那狂暴的气息下,威压如山如海,直叫林白全身上下有阵阵骨骼受到压迫的剧烈声音发出,每一个细胞都觉得沉重无比。   不仅如此,仿佛那火山爆发已经感应到了林白是要用秘法来熄灭自己,那无数赤红的岩浆在喷涌出来之后,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着林白便冲袭而去!那裹挟着剧烈高温的岩浆,在自海水之间流过后,毁天灭地的威能彻底爆发开来,席卷天地,叫人为之颤栗心惊!   在那狂暴的威势之下,直叫人觉得,只要火山爆发,此处就将化作一片死域!   而感受到了这狂暴的威压,自那龙穴之中宣泄处的水龙气息也变得愈发汹涌,不断的游动,似乎是要挣脱河图洛书和青莲的控制,要逸散于天地间,不插足此间之事!   “好容易才找到了你,想走,有那么容易吗?”感触到水龙气息的变动,林白神情一凛,指尖缓缓掐动,冷然望着那如虬龙一般在天穹间不断扭动的水龙气息,眼眸微微一寒,手掌一个侧翻,催动河图洛书向下压去,然后轻叱道:“八卦相衍,五行相化。控龙!”   控龙二字虽然说得轻微,但话音乍一落下,只见那已在虚空中衍化成型的先后天八卦陡然生出一股庞大的力量,竟然直接将那水龙气息向下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白手中的符笔中,更是有璀璨的五行大道气息如利剑般,直接冲出,向着那水龙气息周遭便缠绕而去,以五行大道之力,控制水龙气息,使其为自己所用。   海底深处,那火山仿佛越来越感到危机的接近,自火山口之中发出的剧烈喷涌声恍如天之怒吼,疯狂的咆哮不已,那耀眼的赤红色岩浆不断挪动,转瞬间,便已到了林白身下!   无数热量惊人的白雾蒸腾而生,向着海面上方的林白便席卷而去!那白雾的温度,已然达到了水所拥有的最高的温度点,和铁水几乎都没有什么区别!在那狂暴的热量之下,即便是隔着法则领域,但林白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阵阵慑人的热意不断侵袭着自己的身躯。   “就凭这个就想对付我?”林白见状冷笑出声,反掌一拍,那天地间的水龙气息,随着他的动作,登时扭转身躯,如一阵愤怒的海浪,向着海底没入,朝海底火山袭去!那态势,就如同是一阵席卷海面的天风,骤然而动,瞬息之间,便回荡在天际。   而随着这股水龙气息的灌注,海底火山口登时又有一股炽热的岩浆喷出,而这次的岩浆色泽更是达到了炽白色,这是温度到达极致的体现!   说时迟,那时快,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这两股气息登时便撞击在了一起!这不仅仅是水与火的对抗,更是山龙与水龙的对抗,还是阳与阴的抗争!   倏然之间,一股剧烈的震荡陡然袭来,一股巨大的波动骤然自海底生出,瞬息间便蔓延开来,方圆数十里的海域,都如受到了某种冲击,颤栗不止,波涛翻腾。   果然有效!看着虽然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但气势却明显比起此前变小了许多的火山爆发,林白眼眸之中登时有喜色闪过,更是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用水龙来克制山龙,用阴阳调和之法来对付火山爆发这步棋,走对了!   但实际上,林白所做的这些,又怎么能说是赌!他能够把握到这一切,想出解决的办法,其中虽然有机缘巧合的成分在,但更多的还是林白自己实力的体现。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长期的积累,如果没有渊博的学识,就算是看到海豚摇尾,恐怕也不见得能够从这小小的动静里面,思忖出来山龙水龙同根同源,阴阳调和的办法来。   而且就算是机缘巧合之下想到了这法子,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也根本不可能做到眼前的这一步,根本没有办法找出龙穴的所在,更不用说能使其中的水龙气息为己用。   许多人在面临生活困境的时候,往往都会说是自己的时运不济,但实际上,并不是老天没有给他们运气,而是他们把握不到那运气!这也就是那句所谓的运气往往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想不付出努力,就想要天上掉馅饼,那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是你想要买福彩中五百万,首先你也得去投注不是?!要是连投一注你都懒得去做,却还是天天想着中五百万,那跟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   而如今林白所展现出的这一切,便是他之前辛辛苦苦的一番积累之后,经过了机缘巧合的巧遇,在一个恰巧的时间内,把这些所学所积累的东西,尽数完美的爆发出来!正是因为有之前的积累,所以才能在机缘到达的时候,得以厚积薄发的展现!   轰!而就在此时,仿佛已彻底被水龙所激怒,从海底深处陡然一阵剧烈的震荡传来,而后一股澎湃到了极致的火元气息向着天穹之上便冲了起来,那声势浩瀚非常,一股浓烟直接冲破了海面,形成了一股粗逾数丈的黑烟柱,向着天穹之上便急冲而去!   不仅如此,在那黑烟柱之中,更是有明灭不定的红光在闪烁。那是火山山脉之中潜存的地火之力,虽然这看起来只是一股浓烟,但实际上却是地火之力最澎湃的体现!   随着这黑烟柱的出现,整个海面在这一刻都彻底疯狂了,无数股飓风铺天盖地的在海面上逡巡不断,掀起一层更比一层汹涌的浪涛,直叫人觉得天地都要毁灭。   而在这剧烈的声势之下,林白更是感觉到自水龙气息中突然有一股怯懦气息出现。一感触到这诡异的气息,林白心中登时暗叫不妙。他千算万算,竟然还是算漏了一件事情。   虽说山龙和水龙本是一体,都是龙脉的一种具象体现,但因为组成的不同,是故山龙澎湃汹涌,水龙至阴至柔!如今山龙陡然发威,这种浩大的声势,如何能不叫至阴至柔的水龙气息为之而感到畏惧,想要躲避开这股锋芒,不去中和地火气息。   林白不敢想象,如果再不去想办法解决水龙气息的逸散,恐怕就再没有办法阻止火山的爆发,无法阻止地火的宣泄!而等到那时,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筹划,都要变成徒劳,而自己的性命,以及女王号上的贺嘉尔和李秋水诸人,怕也是要香魂杳杳,归于无尽大海之中!   “娘的,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还想溜之大吉!”眼瞅着水龙气息开始不受控制的不断逸散,林白眉头紧皱,不禁暗骂出声,而后一咬牙关,双手陡然摆动,身畔的飞剑骤然出鞘,一股凛冽无比的剑气骤然出现,而后他手持飞剑,脚下用力,整个人一跃而起!   刹那间,林白的身躯便已到了半空中,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股锋锐到了恐怖的剑气乍然出现,那气息好好喊喊,睥睨天地,恍如一柄锋锐到百折不弯的利剑!   “剑与心随,身与龙合,取锐气为其用也!冲!”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牙关一咬,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整个人在一瞬间便没入到了水龙气息之中,无穷无尽的剑气骤然弥散开来,瞬息间便与水龙气息相合,剑气冲霄,水龙气息登时大变!   铮!两股气息乍一相汇,自那澎湃的水龙气息中,陡然有一股仿若宝剑出鞘般的长鸣骤然显现,而后那气息陡然变幻,以一往无前的姿态,裹挟着林白,向着火山口便急冲而去!   “我靠!小爷是让你用用我的剑意,不是让你把我也弄进去啊!”感触到这诡异的变故,林白登时一阵头皮发麻,他很清楚,如果跟随着水龙气息就这么一头扎进那炽热澎湃的火山口之中,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创伤,整个人怕不是都要瞬息间气化!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水龙气息究竟是出了什么鬼,怎么着突然变得如此诡谲!不仅如此,在发现这异常后,他想要尽快从其中挣脱之时,更是发现,那水龙气息中突然有一种极为强劲的束缚之力滋生,将自己的身躯紧紧束缚,就像是无形中有一种强劲的威压,即便是自己,在那威压下,都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距离火山口越来越近!   轰!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那在剑气加持之下,已经变得狂暴无比的水龙气息,裹挟着他的身躯,已然冲至了火山口的顶端,放眼望去,所见之物尽是一片赤红!   要交代在这了!望着那璀璨的火光,林白心脏骤然收紧,虽然烈火焚身,却身心如冰! 第1886章 搜救   轰隆!   在水龙气息冲入火山口的那一瞬间,天地间的咆哮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璀璨的气柱向着天穹之上陡然冲起,那声势堪称是狂暴无双,就像是有人在此引燃了一枚核弹头一般可怖!   而就在那无数股巨大的气浪升空之后,天地间陡然有一道澎湃的劲风席卷而过,海面上那些原本汹涌无比,犹如一头头猛兽般的浪涛,竟然顷刻间直接消散。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片海域瞬间又恢复了此前的宁静,海面平静无波,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若是有人现在来此,恐怕绝对想不到在这里刚刚发生过火山爆发。   “一切终于结束了吗?”而就在这一切消弭之后,女王号上的诸人在感触到船体终于不再颠簸,恢复了宁静之后,悉数来到了甲板上,向着远处张望起来。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原本数米高的海浪,以及凛冽如刀的海风如今都已消失不见,大海又变成了此前他们所见的模样,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宁静,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仅如此,就连天穹上那原本如墨汁般淋漓的乌云,在这一刻,也尽数都被天风所席卷成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是到了夕阳斜照之时,那昏黄的余晖照耀在海面上,映得海水波光粼粼,看上去美轮美奂,有着一种异样的宁静之美。   他们不敢想象,林白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才把这一切消弭的。在此前火山爆发,岩浆涌出,飓风海浪升起的那一瞬间,他们几乎都以为,自己这些人怕是要把命交在大海手中了。   “林白……林白……”在这一刻,望着那终于恢复了平静的海面,诸人心中终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生出,只觉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坠降喉咙,而就在此时,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面上突然露出惶急之色,急声道:“快回去,看看林白怎么样了!”   诸人闻言,面上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刚才他们只顾得庆幸劫后余生,却是忘了,在那样浩大的声势下,林白如今的情况又是怎样。恐怕就算是林白手段非凡莫测,但在这难以抵挡的天地之力面前,也得吃上不少的苦头吧?若是不尽快赶过去救援,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傻了吗?没听到他们的话?!赶快转舵!回刚才的那片海域!”听得李秋水的话,李开泽心中也是猛然一凛,冲着一旁有些呆愣于海面这巨大转变的船长便怒吼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心中对林白再没有任何偏见,不仅如此,更是觉得李秋水能够找到林白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甚至于可以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不顾,都要把自己这些人从虎口救出来的真男儿!这样有情有义的好女婿,可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已经做过许多错事,他不想自己再继续错下去,更不想自己连弥补错误的机会都没有。   海面万里无波,游轮拉着长长的汽笛,以最迅疾的速度向着事发海域赶去。所幸的是,虽然刚才有林白用波浪推动游轮,但并没有让游轮离去太远,是以没过多久,就赶到了。   但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的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而且别说是人影,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海面上,就连一点儿和林白有关的蛛丝马迹都不存在,就像是所有的一切,在悄没声息间,都被这包容一切的大海所吞没了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林白绝对不会有事的!”望着平静无垠的海面,李秋水紧紧的握住了栏杆,面上满是惶恐和担忧之色,颤声自语不止,而后眼眸中更是有坚毅之色露出,沉声对周围的一众海员道:“准备游艇,我要下去,一定要找到林白!!”   “准备游艇!”看到李秋水那六神无主的神情,李开泽的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致,紧咬着牙关,向着周围的船员们招了招手,沉声道:“大家都下海,一定要把人找到……”   虽然李开泽的话没有说完,但无论是谁,都明白李开泽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什么一定要把人找到,实际上不过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翻版罢了。而且在这一刻,许多人的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估算,刚才火山爆发的威势那样恐怖,想从其中逃生的可能可说是微乎其微。   随着李开泽的话语,救生艇登时下海,三四个人占据一只救生艇,犹如一张大网般,瞬息间便占据了整个海域。所有人的目光都谨慎无比的向着四下扫视不停,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哪怕是分毫的失神,就会错漏过一点儿对局势有帮助的线索。   但让所有人失望的是,这一番探寻,除却发现了许多因为火山爆发导致的水温升高,而殒命的海鱼尸体之外,却还是连一点儿跟林白有关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所有人都没有吭声,所有人的面色都无比阴郁,虽然没有人吭声,但一种不好的预感,已经渐渐开始在所有人心中弥漫开来。   而如今人又完全消失不见,连一星半点儿的东西都没在海面上留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不管是人,还是林白所携带的一切,都已被岩浆所吞没,是以才会彻底消逝。   难道一切真的就如此荒谬?!向着失魂落魄的李秋水几女看了眼,再看看杳无边际的海域,李开泽面上的神情难看到了极致。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好容易才跟林白打开了心中的间隙,才算是认可了林白作为女婿的身份,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李先生,林先生他恐怕……”而就在此时,那名之前被李开泽拿枪对着的船长,缓缓走到了李开泽身边,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眼后,缓缓道:“火山爆发刚刚平息,这片海域还不平静,而且这里多了这么多死鱼,到了晚上,怕是会有鲨鱼来觅食,咱们还是……”   火山爆发的恐怖声势,他是亲眼所见。而且就他在海上讨生活这么多年的经验而言,女王号能够从海底火山爆发中逃出生天,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至于想找到林白,恐怕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那样恐怖的天威之前,就算那位林先生再不寻常,恐怕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李开泽闻言沉默不语,面上的神情愈发复杂。如果说现在的他,还是以前那个对林白充满了成见的家伙,也许现在还会有些幸灾乐祸;但现在自己的命,却都是林白救回来的,这让他如何愿意相信,林白是被岩浆吞没,生机无存这个可能。   但他更明白的是,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相信,如今人已经完全找不到了,那就说明,事情很有可能就像是自己心中最坏的想法一样,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水面上找不到,我要下水去找!我相信林白一定不会有事的!”而就在此时,远处却是突然传来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的呼喊声,那声音之中充满了绝望和决绝!   “李先生,千万不能让她们下水,现在水下的情况还不清楚,而且这边死了这么多海鱼,肯定会有凶兽过来觅食的。没有深海潜水的经验,贸然下水,那就是自找死路。”听到几女的呼喊声,那船长面色一沉,眼眸中满是紧张之色,急声道。   李开泽闻言没有做声,他知道这船长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虽然他没有在海上讨生活的经验,但刚才火山爆发的威势他也亲眼所见,虽然现在万里无波,但谁知道现在水下的情况会不会是暗流汹涌,那火山又会不会再毫无征兆的突然来一次余波。   若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贸然下水,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寻死路。   “秋水,不要再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们下水的!”咬了咬牙关,李开泽伸手猛然拍了拍面颊,然后疾步向着李秋水走了过去,沉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下水?”听到李开泽的话,李秋水登时疑惑出声,然后目光向着李开泽上下扫视了一番后,突然露出绝望神情,道:“爹地,是不是你还是看不惯林白,觉得他不见了最好?还是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林白已经不在了?”   “我没有。我和你一样,也不希望林白出事。但现在让你们下海去找,真的不合适,海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谁也说不好!”李开泽闻言缓缓摇头,然后捏了捏拳头,像是终于拿定了主意般,转头望着跟着自己过来的船长,沉声道:“给我准备潜水衣,我下水去看看!”   “李先生……”听到李开泽这话,那船长登时面露为难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原本是想要让李开泽过来劝人的,没成想最后人没劝成,倒是把李开泽劝得也要下水。   “这次就不用我拿枪指着你让你去做了吧?”听到这话,李开泽不禁苦笑出声,摇了摇头后,目光缓缓转移到平静的海面上,道:“我以前千百般的看不惯他,事事都想跟他对着干,都觉得他不过是装腔作势,弄虚作假!但他从没说过什么,甚至还救了我一命!现在我下水,就算真出了事,就当是一命换一命,算是我对我那女婿最后一次表露自己的善意好了!” 第1887章 大凶之兆(一)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   任凭是谁,都没想到李开泽对林白态度的改观,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于都不惜用冒着生命危险下海,来向影踪全无的林白,表示自己如今的回心转意。   “爹地,你不能下去!辛西娅阿姨有孕在身,她离不了你的!”虽然心中一暖,但李秋水如何肯让李开泽冒这样的险,当即连连摇头道:“还是让我下去,我以前也学过一些潜水的技巧!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就当是去陪林白好了。他不在了,我在这世上又有什么念想。”   “不行!”李开泽闻言断然摇头,伸手攥紧了李秋水的胳膊,沉声道:“我不允许你出任何意外,我可能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女婿,绝对不能再失去女儿!”   “不用担心!以前在茅山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给小师弟批过命理八字,虽然天机蒙蔽,所得甚少,但师父还是测出小师弟这一辈子的命途虽然颇多灾舛,但却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如今这天威虽然难测,但以小师弟的命理,是决然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就他的本事,是决计不会折损在这小小的阴沟里面的,你们都放心好了!”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张三疯却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缓缓开腔道。   虽然话说的决绝,但张三疯那满是疲惫的眼眸中,却还是有浓重无比的担忧神情。他这一番话虽说说的斩钉截铁,似乎不容置疑,但其中安慰李开泽和李秋水的成分却是居多。下海的危险他焉能不知,自己既然在这里,如何能让李秋水和李开泽冒这样的险!   不过他这话倒也不全是安慰,在刚才四处寻觅,不见林白踪影之后。张三疯就已经暗暗起了一卦,来推算林白的吉凶。他用的虽然不是林白那独创的神乎其神的十二字推算秘术,但也是最古老的蓍草卜卦之法,此法最为原始,却也最合天道!   几乎耗费尽了全身的法力,把神识都弄到了几乎掏空的地步,甚至还顶着天地的反噬!但终究还是让张三疯获得了一点儿天机,而得到的那点儿天机,却是大凶之卦!   这卦象让张三疯可说是震惊到了极致,要知道以林白如今展露出的手段,天下之大,可说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凶究竟是从何而来!而林白又究竟是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卦象变成此种大凶之卦!   不过这卦象虽然凶险,但却也叫他稍稍放心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大凶之卦也是卦象。只要有卦象,就说明人如今还没有从天地间消失,说的简单点,也就是林白还没死。   但张三疯更清楚的是,自己这卦象的种种,是绝对不能告诉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经过了当初仙门那一役之后,对于几女决绝的心性,他可说是已有了一个深刻的理解,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把这卦象告知她们的话,她们会做出怎样决然的选择。   “嗡!嗡!嗡!”而就在此时,天地间却是陡然传来一阵阵螺旋桨划破空气的巨大声响,而诸人闻声望去,更是看到在不远处的天幕上,正有一个如黑点般的直升机在不断的靠近。   什么人来了?!望着那正在不断靠近的直升机,所有人眼眸之中登时露出了戒备之色。经历过刚才种种后,他们已经无比笃定,之前的一切虽然说是天威,但也能够算作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人祸。如今火山平息,林白失踪,谁知道来人会不会是有什么恶意!   “是神盾的人!”就在此时,眼尖的辛西娅确实突然欣喜的惊呼出声,而诸人闻声望去,也是看到在不断靠近的直升机上,赫然有神盾局,也就是国土安全部的徽章图纹。   飞机缓缓抵达游轮上空后,登时自舱门中有一条缆绳垂下,而后雷蒙手握缆绳一跃而下,落定船体后,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眼,心不禁一紧,沉声道:“林白呢?”   “出了些意外,现在还找不到他。”看到来人是雷蒙,原本凝神戒备的张三疯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有些疑惑的望着雷蒙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这倒不是张三疯不信任雷蒙,而是在经历过那么多次地狱杀手的偷袭,以及过去种种之后,张三疯不能不谨慎从事。而且火山爆发刚刚平息,雷蒙他们就如此迅疾的赶了过来,这事儿实在是蹊跷得厉害,不能不叫他盘问清楚雷蒙前来的原委。   “你们这边的动静太大了,海事局那边监测到了这片海域发生了火山爆发,我看到爆发点是发生在你们的航线上,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谁知道还是来晚了。这是人为,还是天祸?”听到张三疯这话,雷蒙倒也是没有隐瞒,便将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及时赶到的原因说了出来。   诚如雷蒙所言,这场海底火山爆发来得实在是太突然,海事局的那些人之前根本就没有监测到任何海底活动的征兆,所以在得到数据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了雷蒙。   而对于林白等人离开航线已经谙熟于心的雷蒙,在得到这情况之后,当即没有任何迟疑,就急忙乘坐直升飞机赶了过来!只是后来飓风乍起,海啸滔天,为了躲避飓风,他们不能不稍作停顿,可说是经历过了这九死一生的一趟,才算是赶了过来。   “是有人在捣鬼。”听到雷蒙的话,张三疯缓缓松了口气,而心里那口气一放下,神情登时变得委顿了许多,面色更是到了惨白如纸的地步,整个人看上去都苍老了许多。推演天机给他带来的损耗极大,刚才他是强撑,如今那口气一松,人的状况自然就变得极差。   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听到张三疯这话,雷蒙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思忖,这突然的海底火山爆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虽然想了很多理由,也咨询过许多专家,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人为导致的,以人力做成这一切,那敌人该是何其恐怖!   而在这样险恶的境遇之下,船上的这些人竟然还能够保全住性命,这就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林白以一人之力,平息了这场火山的爆发!以人力撼动天威,非但没有身死于天威之下,反倒是将天威完全消弭,这得是有多强大的手段才能够做到!   “你们带来的有救援的仪器和人员没有?”此时林白的情况危急,张三疯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雷蒙心中的惊惧,面露期盼之色,急声向雷蒙问道。   在得到火山爆发的消息后,为了能够给林白他们提供救援,雷蒙可说是把能动用的一切资源都用上了。在如今的飞机上,不但有蛙人之称的海陆特种兵,其他仪器也是一应俱全。   在从雷蒙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张三疯脸上顿时有喜色露出,强打着精神帮着雷蒙志辉直升机停靠在游轮上之后,也顾不得休息,还是忙前忙后帮着雷蒙准备。   雷蒙带来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儿,只是短短数分钟之后,一应蛙人便披挂整齐,直接潜入海底,开始对附近的海域进行探寻,看能不能在海底找到林白的影踪。   但让人失望的是,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探寻,方圆数公里的海域都被搜寻了一整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林白的踪影,就像是他已经化作了海水,和整个大洋成为了一个整体。   这个最终得到的结果,让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如水一般沉郁。虽然有张三疯信誓旦旦的保证,拿出卦象来向诸人解释,但所有人心中却还是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半夜时分,又有一架搭载着过去的国土安全局,如今的神盾局所拥有的搜救器材的直升机赶了过来。在这飞机赶到之后,数架生命探测仪尽数被送入海底,开始不断的向着附近的海域释放信号,搜寻人体独有的生命迹象波段!   虽然经历过这种种之后,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没再表露出要亲自下海的态势,但她们每个人都是沉默如铁,犹如雕塑一般茶水不尽的待在生命探测仪之前,目光牢牢的望着正在不断闪烁着斑斓光点的仪表盘。谁也不知道她们心中在想什么,又是想要做什么!   “BOSS,我们找到了一个信号!”就在被几女的逼人目光盯得有些心神不安之际,那些正在操作着仪器向四下探寻的海事局的工作人员面上突然露出喜色,急声道。   话音乍一落下,原本静寂无比的游轮顷刻间沸腾了!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生命探测仪之前,目光牢牢的望着那名工作人员,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结论。   到底是什么人不见了,怎么着如此兴师动众?!望着身周那黑压压的人群,以及所有人面上那灼热的目光,那名海事局的工作人员不禁暗暗吞了口唾沫。   虽然他也经历过不少次海上救援的工作,但是像眼下这样兴师动众的阵仗,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不明白要找的是什么人,但他可以确定,能够叫神盾局倾巢出动,能够拥有这样一艘游轮,那人绝对是一个极为了不得,能量大的惊人的大人物! 第1888章 大凶之兆(二)   “找到了什么?能确定那是人体独有的频段吗?”听到这声音后,雷蒙也是疾步赶来,面上露出期待之色,向着那名海事局的工作人员急声问道。   对于林白,雷蒙有一种又敬又畏的情绪。敬的是林白的为人,如果不是林白不计前嫌,按照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如今的他,怕是早已成了亡魂,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自己,而自己也绝对不会找回查理;畏的是林白那神鬼莫测的手段,雷蒙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够如林白一样,每一次的相遇,境界都能有一个飞速的提升,即便是天威,在他面前,都一筹莫展。   但不管是敬,还是畏,对于林白,雷蒙只有俩字,那就是佩服!不管是出于畏惧林白,还是出于报恩,如今林白出现这种情况,他都不能置若罔闻,也无法不将其放在心上。之前遍寻不见林白,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儿生命迹象,这如何能不叫他欣喜。   “我不确定。”眼瞅着雷蒙和周围李秋水、贺嘉尔她们那些炽热的眼神,那名海事局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敢跟他们对视,有些不确定道:“那股生命迹象的波动极为微弱,刚才我几乎都快把它忽略过去了,我不确定它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人的生命波动。”   “不会是别人,一定是林白!”听到这话,李秋水和贺嘉尔几女相视一眼,面上顿时露出笃定之色。不管局势发展到何种境地,她们都不相信林白会身死其间。   不是因为林白的手段,而是因为林白对她们的承诺。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林白的承诺都是最可信的承诺,林白向她们保证过会回来,那就一定会遵守承诺,绝不会有半点更改。   “别管那么多了,确定出具体的方位,下海去看看,不管是什么,都打捞出来!”看着几女的神情,雷蒙心中对林白不禁有艳羡生出。世间的确是不乏群美绕身之人,但是遍寻世间,又能有几人,能如林白这样,叫身边的女人对他有着无比的信念,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随着‘噗通’、‘噗通’两声重物坠落水面的声音后,所有人顿时都围到了甲板上,紧紧的盯着远处的海面,满是期待之色的攥紧了手,等待着打捞的结果。   虽然天色已黑,但轮船和直升机上数千瓦的巨大灯泡,将周围方圆数千米的海域照的是灯火通明,纤毫可见!随着那两名潜水人员的入水,海面浅浅的漾起一层波纹后,重又归于了寂静之中,在灯光照耀下幽深的海水,在如今就像是一个深渊,叫人莫名便心生畏惧。   时间一点一滴而过,海面之上虽然寂静无波,但在甲板上的诸人却已是心潮涌动如狂潮。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汇聚在了那两名潜水员下潜的方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这一刻在他们的心中,哪怕是眼睛的眨动,都会让心中的希望丧失。   “出来了!出来了!”就在所有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有眼尖的人突然惊呼出声,指着潜水员下潜的方向,惊呼道:“好像有东西跟他们一起出来了!”   诸人闻言面色一喜,登时定睛望去,只见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正有两名在不断上潜的两名潜水员手中,而且在他们的手中还托着一团影影绰绰的黑影。   上苍保佑!看着那一团黑影,张三疯的双手不禁紧紧捏在了一起,在这一刻,他已来不及去考虑自己的卦象为何会出现纰漏,只是在心中暗暗祈祷不止,渴盼不要再有绝望出现,渴盼这两名潜水员手中托举着的黑影,就是生死未卜的林白。   不仅是张三疯,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此刻也在不断的祈求上苍,希望上苍能够垂怜一二,不要再让她们被绝望所吞没,不要再让林白音讯全无的从她们身边消失,不要再让过去那一年的痛苦时光再上演,那种思念入骨的痛楚,一生一次就够了,她们实在不想再尝第二次!   但命运仿佛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在那两名潜水员托着黑影缓缓上浮出水面后,所有人的眼眸中登时有绝望之色出现!只见在那两名潜水员手中托着的,根本不是人体,而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海豚,只是在海水中影影绰绰,叫人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人是鱼!   “你是干什么吃的?!”看到这一幕后,雷蒙再无法掩饰心中的怒火,转头望着那海事局的工作人员,厉声斥责道:“这就是你们探寻的结果,我要你们探寻的是人体,不是鱼!”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们已经设定好了,是按照人体生命迹象的频率在进行探寻的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难道是仪器出故障了?”看到这一幕后,那名工作人员的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在身前的生命探测仪上操作不断,试图找出缘由所在。   他实在是不明白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生命探测仪自从投产以后,自己操作了不知道多少次,向来都是精准无比,可从来都没有弄错过这样的纰漏!   而更让他觉得邪门的是,经过了一番探查后,他赫然发现,仪器上的一切根本就没有任何错误,频段还是正确的频段,就是按照探寻人体生命迹象的设置。可为什么一切都没有出错,明明发现了人体迹象,捞出来的却不是人,而是一头海豚?!   “仪器没有故障,会不会是人在海豚的肚子里,所以仪器才会监测失误?”那工作人员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看着雷蒙那几乎要吃人般的目光,讪讪道。   “没有故障,没有故障会出这么大的纰漏!”雷蒙闻言顿时冷叱出声,寒声道:“你以为林白是什么人,他会跟你一样,会钻进鱼肚子里!而且就这条海豚的声量,你觉得它的肚子里面能塞得下一个人吗?仔细给我去查,再出错,就别想干了!”   被雷蒙这一通训斥,那工作人员脸色青白变幻不定,虽然心中觉得恼火,但还是觉得诡异无比。他可以确定,仪器绝对没有任何失误,但让他想不通的是,仪器既然没有失误,那为什么捞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看上去气息奄奄的海豚?!   “这仪器没有错!小师弟他没事!”而就在此时,张三疯脸上却是突然有喜色露出。   “没出错?”听到张三疯这话,雷蒙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看着张三疯,疑声道:“难道林还会缩小自己的身躯?他能够钻进那海豚的肚子里?”   不仅是雷蒙,贺嘉尔和李秋水她们的面上也满是疑惑之色,她们不明白张三疯为什么会这样激动。难道是因为担忧过度,让张三疯的神经出现了错乱?!   “不是!”眼瞅着诸人面上的疑惑神情,张三疯脸上的喜意依旧,转头望着李秋水,沉声道:“秋水,你记不记得,小师弟最后一次和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身边有什么?”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林白身边有什么?听到张三疯这话,李秋水先是一愣,然后顿时想起了林白从海水中跃起,将自己从浪涛袭顶的情况下解救出来之前发生的一切,而想到此处,她的目光不禁望向了那头海豚,然后道:“你是说这头海豚是陪在林白身板那只!”   “没错!这只海豚就是陪在小师弟身边的那只!”张三疯闻言连连点头,面上满是无法掩饰的快意,甚至都大笑出声,道:“师父说的没错,小师弟果然是吉人天相,遇难成祥!”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把我们都说迷糊了!”虽然张三疯这无法掩饰的喜色,叫诸人只觉得心中的紧张感有些松动,但一众人的神情却是疑惑依旧。他们实在是想不通,现在阴差阳错的打捞出来一只气息奄奄的海豚,和林白遇难成祥有什么关系。   “你们想一下,我们离开的时候,救生艇都已经被浪涛打翻!小师弟他又不会腾云驾雾,自然需要承载他在海中的工具,而这只海豚自然就是不二的选择!既然这只海豚眼下都没事儿,那小师弟他自然就更不会有事,只会是因为某种缘故,暂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听到这话,张三疯轻笑着摇了摇头,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缓缓向诸人解释道。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的神情顿时也是一松。诚如张三疯所说,刚才火山爆发虽然猛烈,但林白既然可以保证这只海豚不出意外,那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意外出现。   “三疯前辈,你确定?”虽然心中也是有无法掩饰的狂喜,也着实盼望林白不会出事,但李开泽依旧觉得仅凭一只海豚来确认林白没有出现意外,着实是有些草率,便疑惑道。   不仅是他,雷蒙也是觉得张三疯这说法有些牵强附会,当即皱眉疑惑的附和道:“是啊,这不过是一只海豚而已,也许是有它自己保命的本事呢?”   “你们看一下,我们在这海域搜寻了这么久,可有半点儿活物存在?这只海豚就算再有本事,凭它自己怎么可能在天威下活下来?”张三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而且我能从他身上感触到小师弟的本命精血的气息,可见这海豚就是靠那精血之力活下来的!也正是因为本命精血存在的原因,所以你们的仪器才会出错,才会探寻到人体生命迹象!”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静默,所有人面上都有欣喜之色露出,但那欣喜之色只是出现一瞬,旋即便被疑惑所取代!如果一切真如张三疯所说,这海豚是靠林白的本命精血活下来的,那为什么现在海豚还在这片海域里面,而林白却不知所踪?!   可这海域就这么大,海豚还在,林白却不在,他究竟是去了什么哪里?! 第1889章 大凶之兆(三)   “火山爆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寻常的画面?”   林白一出事,消息马上就如插了翅膀般,短短数分钟内,就传遍了世间各个有心人的耳中。而为了避免出现什么纰漏,陈白庵、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在第一时间乘坐飞机赶往此处,一来是探究事情的真相;二来是庇护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避免她们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赶往此处,向着四下逡巡了一番后,陈白庵微皱眉头,向着身边诸人发问。   “没有,当时我们被林白用水元大道调集浪头,把我们推到了远处。”张三疯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疑惑的向着陈白庵望去,道:“陈老,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能够感触到此处有龙脉气息波动的遗兆,林白在失踪之前,应该是大规模的调动过此地的龙脉气息!”陈白庵闻言不禁皱紧了眉头,缓缓接着道:“但我不明白,在火山爆发的时候,调动地脉龙气能起到什么作用,又能有什么功效。”   陈白庵如今已和身为龙脉之引的传国玉玺合为一体,他刚一到此处,登时便感触到天地间有细微的龙脉气息波动的征兆,而且他到来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许久,但那股波动却依旧强烈,而且其中还残存有林白的气息,是以他很轻易便判断出林白在出事前调动过地脉龙气。   “火山爆发……”听到陈白庵这话,张三疯皱了皱眉头,向着四下逡巡了一番后,眼眸突然一亮,望着陈白庵道:“会不会林白是调动了海洋龙脉之中的水龙气息,来以阴阳平衡的法子消弭山龙之中地火汹涌之力,从根本上抹除了火山爆发出现的缘由?”   话音落下,陈白庵心中略一思忖,登时觉得张三疯这话说得有理。但在确认的同时,他的面上却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他不敢想象,林白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出了水龙聚居之地,抽调龙穴之中的水龙气息为他所用,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师兄,陈老,林白不会有事吧?”而听着两人的对话,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也是焦灼无比的出声问道,任凭是谁,都能感触到她们话语中的那种惶急情绪。   “应该不会有事的,三疯说的没错,那头海豚身体内的确是有林白本命精血的气息,既然那只海豚没事,还能够在火山爆发下活下来,那林白也应该无虞才对。而且火山爆发既然平息了,就说明林白以水龙气息调和山龙的法子是起效了的!既然术法起效,而海豚也活了下来,那林白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一时间我们没有找寻到他罢了。”   陈白庵闻言后,缓缓摇头,然后语重心长的宽慰几女道:“最重要的是,三疯给林白卜过卦,既然卦象未消,那就说明林白就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先不要着急,林白他吉人自有天助,那么多大风大浪他都撑过来了,这小小的阴沟里是翻不了船的。”   “雷蒙局长,麻烦你能不能再抽调一些人过来,扩大搜救范围,我想之前火山爆发时候的飓风和浪头那样汹涌,也许林白是被海风和巨浪吹远了。”   虽然张三疯和陈白庵的宽慰,叫几女心中稍有霁色,但林白一日不见行踪,她们的心便一日无法安宁,当即李秋水断然向雷蒙发言,道:“你放心,搜救的所有一切费用,我们都会承担起来的,不管是用现金还是其他什么结算,你尽管说,我们马上给你转过去。”   “李小姐,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没有林白,就没有现在的我,他现在出了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理,我要是问你们要钱,那就是在扇我自己的脸。”雷蒙闻言,当即断然摆手。   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林白当初高抬贵手,现在的他不知道是人是鬼了。如今正是自己报恩的时候,别说是现在费些力,就算是叫他亲自出海去寻觅,也算不得上什么。   “不要找了!”而就在此时,从来到此处后,除却四下转转看看之外,便一言不发的野人老爷子却是突然开腔,话语中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威压。   “老爷子,怎么了?”听到野人老爷子这话,贺嘉尔和李秋水他们心里边不禁咯噔一声,不仅是她们,就连张三疯和陈白庵面上都有惊愕之色露出,急声问道。   不让他们找林白,那说明了什么,那就说明这位老人家定然是发现了些什么事情。而更为恐怖的是,失踪于这茫茫大海中,而不去搜救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如今野人老爷子突然说不让诸人再去寻找,难不成是他已经认为林白再无生还的机会?!   “看你把他们吓得……”眼瞅着几女和张三疯他们那惊悚万分的表情,无支祁不禁苦笑摇头,抬手拍了拍野人老爷子的肩膀,然后对几女道:“野人老头的话不是你们理解的意思,不是林白出了什么要命的事,而是就算你们把海底翻个遍,也找不到他的下落。你们放心,虽然咱们现在找不到林白,但他也绝对不会出事,而且说不准这对那小子而言,还是件好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无支祁这话,诸人不禁愈发疑惑。林白明明是在这片海域出的事,就算真被海风和巨浪吹得远了些,但怎么可能会到把海底翻一个遍,也找不到人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了无支祁的嘴里,怎么着就又成了一件好事。可是看这位玩世不恭的老猴子的表情,似乎不像作伪,而且在他的话语里面,更是带着一种叫人不容置疑的笃定,似乎心中已经笃定了他所说的这一切般。   “你也发现这地方是什么地方了?”听到无支祁这话,野人老爷子颇有些讶异,转头向着无支祁看了眼,缓缓接着道:“既然你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地方,那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那里面是有什么,若是人进入到了那里面,又是会遇到什么事情吧。”   “没错,我很清楚这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也很清楚林白会遇到什么。”无支祁桀桀笑了几声,然后上下搓动搓动了手,缓缓接着道:“不过正因为我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我才更加确信,如果是别人到了这里,也许是绝无生机,但换成是林白,我却有了七八分把握!”   听着这两位老人家如打哑谜般的话语,场内诸人都懵了,实在是弄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在说什么。但从两位老人家的话语看来,似乎无支祁老爷子对林白能够回来不抱希望,而无支祁却是对此事有着绝对的信心,认为林白绝对不会有事,甚至可能会得到些好处。   “两位老人家,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听着这话,贺嘉尔和李秋水她们实在是无法按捺心中的疑惑,不禁疑惑出声,想要弄明白两位老人家究竟是在说些什么,而林白现在的情况又究竟是怎样,他不在这片海域,又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原因?”但对于诸人的疑惑,野人老爷子却像是没有听到般,盯着无支祁反问道。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是林白。”轻笑一声后,无支祁双手搓动了一番,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神秘兮兮的凑到野人老爷子的耳畔,轻声嘀咕了一句。   话音落下,野人老爷子的眼睛登时亮了,但旋即面上就露出了犹疑神情,沉默许久,仿佛心中是经过了许多考量之后,这才缓缓点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开玩笑,不是有几分道理,我说的就是实话!”无支祁嘿笑出声,神情无比笃定道。   眼瞅着这态势,诸人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皱眉疑声道:“两位老人家,林白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   “佛曰,不可说。”无支祁闻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轻笑道:“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林白现在虽然还在这片海域里,但却也不是在这片海域里,至于什么时候出来,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是天数,不是我们这些人力所能够改动分毫的。”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静默一片,所有人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懂。只是担忧之色依旧是在诸人的眼眸之间盘旋笼罩,直叫人觉得如坠迷雾,不可琢磨。   ※※※   “这一次事情他们做的倒是不错!”而与此同时,大洋深处那已然被黑雾完全笼罩的小岛之内,那个恍若是黑雾组成般的身躯内,突然有尖利如公鸭般的笑声响起,喃喃道:“没想到牺牲了一个小小的余白眉,就能让这一局如此完美的收宫。你觉得,我这次布置如何?”   “一环套这一环,恐怕就算是那小子也不会想到,不管是余白眉,还是火山爆发,实际上都是一个幌子,而我们真正的用意,是让那小子去那个地方,替我们取出来那样东西!”听到这话,自那身躯内又有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缓缓道:“但越是这样,我对你便越是不信任!你的心机和计谋实在是太深重,我现在越来越后悔,让你暂时占据主导权这个决定了!”   话音落下,那尖锐的声音轻笑不语,只是那黑雾却缓缓组成了一个狡诈的笑容鬼脸! 第1890章 死寂的辉煌   “你们放心,虽然那地方有些凶险,但林白的性命现在绝对无虞。而且在我看来,就算是这一趟可能会有些危险,但依林白的造化,也绝对不会出什么事。”   眼瞅着几女虽然从自己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但依旧担忧无比的神情,无支祁无奈的笑了笑,对她们宽慰出声,然后伸手向着天穹轻轻指了指,轻轻叹息道:“你不要觉得是我在瞒你们什么,有些东西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而是我没法子告诉你们!”   手指指天,言语含糊,这是什么意思?看到无支祁这动作,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但她们能看得出来,无支祁之所以会如此做,应该的确是有为难之处。   她们不明白,但张三疯和陈白庵却又如何能看不明白。天上有什么,对于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而言,自然不是那漫天星辰,而是寄存于未知之地的那些人,就是仙人,抑或是天道!   而这也就是说,林白的这一趟,很可能和当初封印仙门的事情,或者说是跟那些仙人有所关联,正是畏惧于这种玄机,怕一言泄了天机,导致什么因果出现。   大凶之兆,果然是大凶之兆!相视一眼之后,张三疯和陈白庵的心中顿时均有不安的情绪滋生,但碍于几女在跟前,他们却也不敢过多表露什么,只能把疑惑深埋心中。   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不愿多说,那自然谁也没法子把他们两位的嘴撬开。不过不管怎样,两位老人家的话,还是向她们证明了林白如今虽然不知所踪,但没有性命之虞,这也算是个不胜之喜。而且对于几女而言,她们也相信林白命途非常,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虽然林白一天不露面,便会叫人心中焦灼几分。但有了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的话,以及张三疯和陈白庵推演出的卦象,诸人虽然焦急,却也不如此前那样担心。   既然已经知道如今的事情,已经非人力可为,张三疯便劝着雷蒙把搜救的船只和仪器撤了。原本按着他的意思,几女最好也是回到地面,海上风浪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什么天气变化出现,但几女如今不去寻找林白,却不代表她们没有这个念想。   张三疯的这个提议刚一说出来,便被她们断然拒绝,决计不肯离开游轮半步,下定决心要在此处等待。即便是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百般劝说,说林白就算是脱困,也不见得就还会出现在此处海域,但她们却还是不愿离去,只说要慢慢等着林白的出现。   万般无奈之下,诸人也只能对几女妥协,陪着她们在游轮上等待。不过所幸的是,女王号上设施齐全,而当初为了远洋航行,更是准备了不少物资,诸人倒也不用为吃喝拉撒发愁。   不过叫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头被林白从鬼门关救回来,并且服食了林白本命精血的那头海豚,虽然经历了风浪的冲袭,但身体却是恢复得快的邪门。而且这海豚生机恢复后,竟然不愿离开游轮,每日里都在游轮附近徘徊,似乎也如几女般在等待林白的出现。   不仅如此,那海豚对贺嘉尔和李秋水几女更是颇为亲热,只要她们一呼唤,不管那海豚是在何处,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她们身边,这也着实叫人叹息哪怕是一草一木,都万物有灵。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漫漫而过,潮落又潮涨,月圆又月缺,似乎一切都要亘古如此。   ※※※   “艹,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跑这来了,这鬼地方怎么还这么阴森?”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冥冥之中的某处海域内,林白终于幽幽醒转了过来,向着周围一看,却是发现周遭无星无月,天穹仿佛是被一层薄薄的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难道是虽然自己拼尽全力,但水龙气息还是没有平息火山爆发,让那海域还是变成了一片死地?!望着周围的异象,林白眉头不禁微皱,但略一回想,他便打消了心中所想。   在当初身与龙合,化剑意为水龙气息所用后,虽然拼尽了全力,但林白还是有意识存留。他记得在自己意识存在的最后一瞬,虽然眼眸之前满是夺目的地火之光,但那火势却是已经出现了消弭之态,那显然是水龙气息在剑意的帮扶下,起到了应有作用的征兆。   而且就林白对头顶天穹的张望,更是能够笃定,此处海域绝对不是之前火山爆发的那片海域。虽然海水都是漆黑如墨,但其中的气息却是截然不同。而且更叫林白觉得诡异的是,身处这海水之中,他根本感受不到半点儿生命气息的波动,就像是生机都已从此地被剥离。   “娘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刚想要运转神念,向四下探寻,但神念还没散发出来,林白便只觉得大脑深处陡然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而四肢百骸间也是有着一种恐怖至极的刺痛感,就像是在这一刻,有成千上万根银针留存在他体内,正在不断冲刺一样。   不仅是神念,就连他的法力,如今已经完全干涸。丹田如今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死寂的谷地一般,无论他怎样努力呼唤,都不能从其中呼唤到半点儿法力波动。   略略尝试了几次,林白顿时便放弃了重新调动法力。他明白,这是自己之前竭力寻找龙穴,调动水龙气息所导致的后遗症。虽然当时有元阳丹对法力的补充,但在服食丹药之前,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到了一个干涸的境地,如今丹药效力消散,那些后遗症自然是一股脑袭来。   不过对于如今这状况,林白倒也不算担心,法力虽然干涸,只不过是力竭而已,只要休息一段时间,游走几个周天,自然就能恢复。而且虽然法力消失了,但他那一身的力气还在。   不想那么多了,也不管这地方究竟是哪里,先从海里面出去再说。向着四下黑魆魆的海面张望了一眼后,林白眉头微皱,然后凭着本能开始划动臂膊,向着远处游去。   而且在海水中游动了一会儿后,林白更是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这里的海水和之前自己所处的那片海域有着极大的不同,如今自己所处位置的这海水,有着恐怖的浮力。即便是自己不去摆动手脚,身躯都能悬浮于海面,而这显然也是自己昏迷后没有窒息而亡的原因。   这种浮力很奇怪,不像是海水,倒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液体,和油的感觉极为相像,但却没有油那种黏糊糊的特性。这个发现,让林白愈发笃定,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绝对已经不是自己之前所在的那片海域,甚至很有可能已经不是漫无边际海洋中的任何一处地方。   这个发现,让林白心中愈发狐疑,而这也让他划动身体前行的速度愈发迅疾。他知道,不管自己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尽快恢复身体内的法力,只有法力恢复了,才能够让自己拥有自保之力,也才能让自己拥有脱困的可能。   但这黑魆魆的海域,却像是茫茫无边际一样,虽然林白往前游动了许久,却连一点儿岛屿之类的东西都没发现,就像是这就是一片茫无边际的死海,叫人心生绝望。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叫林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选错了方向。   这海域内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让人辨别时间的事物,天地间静谧死寂,甚至连一分一毫的风声都没有。不仅如此,虽然林白已经划动了很久,甚至都叫他有一种过去了数个小时的感觉,但天地间却依旧是灰蒙蒙一片,到处都是阴森无比的黑雾。   在这一瞬间,甚至林白都有一种错觉,似乎在这个空间内,除却自己之外,就没有任何的活物;似乎整个空间内的生机,都被某种诡异的事物尽数剥夺成空!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白觉得身体也越来越疲惫起来。虽然他的身躯经过了无数次的生死之战,还服食了诸多灵药,变得强壮无比,但失去了法力对身躯的滋润,他体内孕有的力气,就像是无根水一样,只能宣泄而出,根本无法得到任何回复。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林白的意识已经到了昏迷边缘的时刻,他突然在身前看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接连天穹,将他的整个视线都完全占据,就像是完全看不到尽头。   那是一种可怖的画面,那种壮阔叫林白就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整个人体内最后的潜力瞬息间便被激发而出!没有任何的犹豫,林白迅速的划动着胳臂,向着那黑影游去!   越是靠近,那连成一片的黑影便越是峥嵘,也越是叫人觉得震撼!而且随着距离的接近,林白更是赫然发现,在自己身前的那一个个接天连日的黑影,不是什么岛屿,而是船舶!   无穷无尽的船舶,旌旗招展,接天连日!那无穷无尽的船舶,组成了一个恐怖如岛屿的存在!这是一幅何等叫人震撼的画面,这是一个何其辉煌的存在!   天地间黑雾缭绕不绝,四下静谧无声,在那冰冷的海水中,那无数艘巨大的船舶,都如组成岛屿的沉默的岩石一般,没有一分一毫的悸动,没有一分一毫的声响!   这画面辉煌至极,但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死寂,这是一种死寂的辉煌! 第1891章 船的坟墓   漆黑枯寂的海洋中,到处都是黑压压的黑影!那黑影接连在一处,无边无际,磅礴而又恐怖,带着一种叫人心神都欲毁灭的狂暴压抑,即便是林白,心脏都通通通的加速了跳动!   虽然那船体在黑雾的缭绕下,看上去略有些阴森,而且那种诡异的寂静,更是叫人心中不禁一阵阵的泛冷气,但林白还是不禁加快了向着那些船舶游动的速度。   有船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有人!只要找到了人,哪怕语言不通,凭借比比划划的本事,至少也能让自己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而且只要到了船上,就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再不济,至少能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番,让损耗的法力得到补充。   但让林白感到狐疑的是,按照自己此前的感知,这片海域和外界的海域有着明显的区别,怎么着会有如此之多,甚至于都到了接天连日地步的船舶出现!   不过心中狐疑归狐疑,林白却也明白,海洋之广渺远超人类的想象。虽然在如今的科学技术条件下,人类横渡海洋早已不是什么黄粱大梦,但想要探究到海洋的真正秘密,却也是痴人说梦。在天地面前,人类实际上也不过极微妙小的生物罢了,自己的手段虽然不凡,但却不是圣人,而且即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的事物,更不用说是自己。   越是靠近那些船舶,林白心中的震撼便越是深重!准确的说,那些聚集在一处的船舶,已经不能用‘船舶’这个词汇来形容。对于这些船舶,更为精准的词汇,应该是舰群才对!   此处的这些船只,每一艘都无比巨大,即便是林白所见到的最小的船只,怕也是有三十余之巨,而最大的船只,按照林白的估算,最少也在五六十丈之上,恐怕比起自己的女王号,也相差仿佛!而且这舰群里的船只,总数怕已近千,横贯海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而且在这些船只上,更是有一层接近于发白的海锈,显然这里的每一艘船只都在海域中经历过了许久的漂行,否则的话,绝对不会被海洋镌刻上如此之多的痕迹。   但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虽然他在不断的靠近那巨大的舰群,但从那些巨大的船只上却是没有分毫的声音传出,就像是这巨大舰群中的船只中,根本没有任何活物存在一样。   “叨扰了!”按捺住心中的惊疑,在靠近船体之后,林白鼓足了全身仅剩下的一丝力气,扣紧了船体上巨大的白褐色锈蚀,然后反手一用力,身体登时便自海面之上跃起。   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之后,林白的双脚登时便稳稳的踏在了那甲板之上!   “有人吗?”翻身上船后,也顾不得喘息,林白急忙转头向着四下望去,但目光所及之处,却是黑暗一片,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发现让林白不禁皱紧了眉头,沉声向四下喝问道。   声音传出,登时化作一阵洪流,瞬息间席卷所有的船只,在各个船体之间回荡不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缓缓消散,可船体间却是了无回应,依旧死寂如坟墓!   “靠,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身周的这些船只,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疙瘩,顿时做出戒备之色,目光谨慎的向着四下扫视而去,但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迹,这发现让他心中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然后暗骂道:“娘的,不会都是幽灵船吧?”   所谓幽灵船,顾名思义,就是人类常识无法解释的如鬼魅般的船只。它们通常都是已经失踪或者沉默的船只,但不知为何,却又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了海洋中。   而幽灵船更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虽然船体历经时间的推移,但船体依旧经久不坏,不见分毫损毁,一切都保存着原始的迹象,但在船身上,却是不会有任何生命迹象。   而如今林白所在的这些船只,每一艘都完好无缺,甚至连船体上的海锈,都是那样清晰可见,就像是哪怕现在就把这些船只仍入海中,都能继续乘风破浪前行一般。可就是这样巨大的舰群,上面却是连一个活物都根本看不到,这和幽灵船的特征,几乎是如出一辙。   不仅如此,随着对四下的观测,林白更是有一个叫他震惊无比的发现!这些密密麻麻,庞大无比的舰群,竟然根本就不是用钢筋钢块焊接而成的,而是船体上下全部都是实木!   要知道随着科技的进步,自从有蒸汽机出现后,木质轮船就已被历史所抛弃,遗留在了历史长河之中。现如今的世界,除却一些近海捕鱼的小渔船之外,木船的存在可说是凤毛麟角,甚至于在一些江河湖泊上的小渔船,再不济的如今也都是铁皮船。   但林白如今所在的这些船只上面,却是根本找不到任何钢铁存在的痕迹,通过手指的触感,以及脚步踩动的震动,林白无比笃定,这些轮船,都是实木早就。   不仅如此,这些船只还都是最为古老的木质帆船!在船体的正上方,有着无数根顶天而起的巨大桅杆,以及巨大的风帆!以风为动力,这是何等古老的轮船?!   林白可以笃定,若是将自己眼前所见的这一切拍摄成图片,传递给外界的那些考古学家,绝对能把那些人震惊的眼珠子掉一地。就算是那些人的思维再天马行空,恐怕也绝对想不到,以风帆为动力的木质轮船,竟然能够造的如此巨大,达到这种体势巍然,巨与无敌的地步!   可事实就是在眼前,这些轮船的确是用风帆为动力的!而那些船体上的巨大海锈,更是说明它们曾经在海洋中经历过一段漫长的旅程,并且在与风浪的抗争中存活了下来!   “饕餮纹!螭龙纹!夔龙纹!窃曲纹!凤纹!”而就在此时,目光锐利如刀的在这些巨大的木质帆船周遭扫视了一圈后,林白更是发现了一个叫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坠冰窖般的恐怖发现,甚至于在大声念出这些词汇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而从他口中所念出的这些词汇,无一不是那些华夏重器之上的纹路!每个文明,都有着独属于每个文明的印记,就像是楔形文字,就像是东巴文,而属于华夏文明的,便是这些自从青铜器出现之后,便在上面篆刻出的各种象征着华夏文明的神异纹路!   这些纹路是独属于华夏文明所有的,是世间其他文明所不具备的!但如今这些纹路却是出现在了这些巨大的木质帆船上面,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些巨大的木质帆船是华夏的!   此处是什么地方,虽然女王号航行了许久,但却还是在极为靠近美洲的海域之上!而华夏的轮船出现在此处,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早在千百年前,华夏人的航海版图,就已经无比靠近这块土地!林白可以相信,自己的这个发现,足以改写整部世界航海史!   远洋航行!饕餮纹、螭龙纹!巨大的木质帆船!突然间林白想到了一些东西,他的声音颤抖的愈发厉害了,犹如鬼魅附身一般,望着那一眼几乎都望不到边的巨大舰群,喃喃道:“是他们……居然是他们……他们居然到了这里……”   他们是什么?他们是什么人?那自然就是华夏历史上最为壮大的一次远洋航行先驱们,那群被三宝太监郑和带领着下西洋的宝船海员们!   在林白的话语声下,这些巨大的帆船身躯似乎缓缓有宝光闪烁,虽然久经海水的侵袭,这些帆船的色泽都已暗淡,再没有初下海时的光华锃亮!但那种威压,那种恐怖的气势,却还是依旧存在,尤其是那些与船体共存的英魂依旧在,依旧散发着横贯大洋的威压!   这是一个恐怖的辉煌,这是一个曾经巅绝世间的文明的结晶!这些巨大的宝船,在它们所能够抵达的范围内,旌旗所向,所经之处,尽数臣服!   千百年前,他们用他们巧夺天工的双手,书写了一曲人类造船史上的奇迹,即便是现在的人们,都根本无法复原这些宝船的辉煌!千百年前,他们用他们所向披靡的热血,向着星辰大海进发,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航海时代,书写了无穷无尽的辉煌!   然而在今时今日,这些巨大的帆船,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波动!所有的帆船,在灰黑色的雾气笼罩下,都变得暮气沉沉,一眼望去,恍若是一片死寂的坟墓!   这是一种恐怖的荒寂,这又是一种叫人肝颤的凄凉!往昔所有的荣耀,所有的辉煌,所有经历过的往事,都已尽数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只剩下这些永世不腐不朽的船体,在这片如死域般的海域中,孤独的漂浮,缅怀着那些曾驾驶着他,劈风斩浪,所向披靡的人们!   谁也不知道曾经究竟是发生过什么,这些在海洋上所向披靡的舰群,在一次远洋航行,进入了海洋深处,靠近了大洋彼岸后,永远的踏上了一条绝路,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林白这个幸运儿眼前的时候,它们已成为了一群幽灵船!   而这片他们如今所在的海域,也变作了一座坟墓,一座埋葬了所有光辉和荣耀的坟墓!一座埋葬了叫人无法揣测的过往,一座恢弘无比,浩气直冲寰宇的巨大舰群的坟墓! 第1892章 逼剑   一幅幅气势恢弘的历史画卷,在林白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望着那些巨大而又沉默不语的巨大海船,他仿佛能够看到当初旌旗漫天,风帆鼓荡,劈风斩浪的浩瀚场景!   但恐怕就算是当初的三宝太监郑和,都想不到,在他辞世之后,那些穷尽了他毕生心血,以及无数能工巧匠经过静心钻研建造的宝船图纸,都被一名叫做刘大夏的兵部尚书,用一句‘劳民伤财’的理由,轻飘飘带过,然后将其尽数焚毁!   而从那时之后,华夏近代历史上,再无远洋航线,也再无这气势恢宏的舰群!即便是到了现如今的今天,人们也只能从历史书籍上残存的只字片语来估算当初的盛况,而没有办法将那恢弘的一幕重新复原,让那些被历史尘封的痕迹,展露在世人的面前。   但这悬而未决的疑案,那些叫无数人魂牵梦绕的悬念,如今却是这样活生生的展现在了林白的面前,用沉默的躯干,向他诉说着那段过往历史的峥嵘面目!   人们常说,如果能够让那段历史继续进行下去,很有可能华夏就是第一个发现美洲的国家,而且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扭转后来的历史。但按照眼下的情况看来,恐怕当初的人们已经知晓了美洲的存在,已经知晓了大洋的彼岸有什么样的存在。   在那段历史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庞然大物并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回归华夏,而是永世沉沦在此处,并且又是有什么样的力量,让它们历经岁月风霜侵袭,却无损毁。   庞大的船只近在眼前,踩在脚下,而在林白的眼中,那些船只间更是笼罩着一层厚重的死气!虽然他心中波澜起伏,很想要走进船舱,看看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看看在这些宝船间,究竟是埋葬了一段怎样的历史。但如今的他却不敢近前,只是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目光凛然的远远望着船舱,远望这些祖先们留下的辉煌之物。   郑和之所以远洋出海,在那些历史学家的眼中,是为了向那些蛮夷国家宣扬大明国威,或是为了寻找朱允炆的所在!但林白清楚,那些历史学家所知道的,实际上只是一个表象而已,郑和下西洋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宣扬国威,也不是为了朱允炆那个小子。   以朱棣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把那个被他轻而易举击败的侄儿放在眼中,重兵在握的他又怎么会害怕朱允炆的反叛!他所要做的,只不过是为了继承当初刘伯温留下的遗命,让郑和率领着远洋舰队航行至那些节点,布置八门锁龙局,把火德之命的大明这把火烧的更旺!   而当初在墨西哥破解八门锁龙局之时,林白就已笃定郑和和他的舰队很有可能已经抵达美洲大陆。只是当时的林白并么有确凿的证据,而如今展露在他面前的这些宝船,便是铁证!   面对着历史遗留下的谜题的答案,那种叫人充满了探索欲望,但同时又被恐惧所填满了的艰难心态,让林白有些犯难。说句老实话,在看到这些巨大的宝船之后,林白真的很想进入里面,看看老祖宗们究竟是给后来人留下了什么。   但林白更清楚的是,就算心中再好奇,自己眼下也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不能进入船体。   因为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个身上背负着重大使命的舰队,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个鬼地方,而且这些宝船上的远洋船队人员们,又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最让林白畏惧的,还是周围这片一望无际,被一层淡淡黑雾笼罩着的,看起来诡异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海域!虽然不知道这片海域究竟是存在了些什么,但是它能够让如此之多艘宝船,在海域内保持不休不坏的状况,就能说明在其中定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蹊跷。   而且不知为何,在脚踩在甲板上的时候,林白的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冥冥中,似乎有一种预感在告诉他,在法力没有回复之前,绝对不能向着船舱内靠近半步。就像是在里面有一种不知名的危机在等待着他,而且还是那种致命的危机。   不要想那么多,船就在自己跟前,而且自己一时半会儿想从这鬼地方出去,看起来也是一件不叫人抱任何希望的事情,再耽搁一会儿工夫也算不上什么。   念及此处,林白没再多犹疑,盘膝缓缓坐倒在轮船甲板上,五心朝天,开始缓缓进行吐纳,调息经脉,弥补之前因为一番厮杀争斗造成的损耗。而为了安全起见,林白更是把符笔和飞剑摆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便能尽快做出应对。   “夫万物之生,禀阴阳而成形汇兆。阴阳施化,从元气而寒暑成分。故太阳兴也,有暄暄之色,以生众品;太阴动也,有苍苍之气,以杀群萌。莫不感气而生灭,斯即月前常觊,君子所知。故云夫食元气天不能杀,地不能藏者,佳矣!且交接元气于肾鼻之问,分阴阳于藏腑之内,吐纳无爽,持摄不乖,则长生之端,可以期矣。”   “身中五藏六腑,九官十二神室,四肢五体,筋骨髓脑,皮肤血脉,孔窍荣卫,百八十肌关,三百六十骨节,千二百形影,万二千精光,左三魂,右七魄,三鬼五神,头戴朱雀,足履玄武,左扶青龙,右据白虎,青龙扶迎,白虎扶送,朱雀导前持幡幢,玄武随后负钟鼓。令臣心不受邪,肝不受病,肺不受奸,肾不受昏,脾不受死,胆不受怖,胃不受秽。”   口诵太清服气诀,林白缓缓调动着周遭的天地元气,向着身躯之内灌注而去!出乎林白的意料,这片海域虽然看起来死气沉沉,似乎了无生机所存。但天地元气却是颇为浓郁,甚至跟隐世的天地元气含量相较起来,都是丝毫不遑多让。   随着口诀的念诵,天地元气缓缓没入林白的四肢百骸之中,而灵气乍一进入体内,林白登时觉得周身一阵剧烈的酸痛,那尖锐的痛觉顺着五脏六腑,向着脑海便急冲而去!   艹,余白眉你这孙子,害苦小爷了!感受着那刺骨的痛意,林白不禁怒骂出声。当初跟余白眉拼斗之时,虽然他以法则领域庇护周身,但五脏六腑还是受到了五行剑气的冲袭。而后来他又急着平息火山爆发,根本无暇处理那股残存与五脏间的剑气。   而后来为了抵挡天雷,他更是把全身所有的法力都损耗了个干净,这就让他的五脏六腑更是没了防御之力。虽然后来他服食了元阳丹,但丹药毕竟是丹药,而且元阳丹还是一剂猛药,走的是透支人体本能的路子,而这在无形中,就更是加重了剑气对他五脏六腑的侵袭。   之前体内空空如也,没有法力存在,那剑气倒也没什么显露。但如今天地元气入体,法力滋生,登时便引动了五脏六腑之间被剑气冲刷导致的伤势。五脏乃是养神之处,可说是人体的重中之重,此处如今遭受了这样剧烈的创伤,如何能不叫林白疼痛入骨。   那刺痛犹如是一柄柄利剑,在五脏之间不断的戳动,直叫林白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变成了一个被利剑屠戮所成的马蜂窝一般痛苦。五行气息更是随着元气的冲刷,在体内狂暴的肆虐不止,直叫林白体表开始有一团团五色气息不断的变幻。   “五行归元,养神以润百脉,催!”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上印诀连连掐动,口中更是默念不止,他明白,自己想要摆脱这刺骨的痛意,就必须要尽快把余白眉在自己体内留下的那五行剑气逼出体外,否则的话,只要体内存有法力一日,便要承受这痛苦一日。   而且若是如今不一鼓作气,忍着痛楚把这五股剑气从体内逼出,而是任由其在五脏之间横冲直撞,就算是自己体内有再多的生机滋润,五脏迟早有一天也会随着一阵咳嗽而从喉间咳出。而等到那时就算是再有一颗药娃娃的朱果,也没法子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顺着林白周遭的天地元气,陡然变得愈发狂暴起来。瞬息间便化作了五股如龙卷风般形态,向着林白的五脏之间猛冲而去!   元气入体,林白只觉得脑海之中骤然一震,就像是有无数的银针在五脏内冲刷不止!一阵阵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如雨般骤然坠降而下,面色更是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而此时此刻,若是有外人在此的话,便会发现,顺着林白的体内,正有一圈乳白色的光华自脚底升起,然后不断的往上提升!而在那乳白色的雾气之上,则是青红黄白黑五股气息在不断的缭绕,看那态势,似乎是那乳白色的雾气,要把这五股气息从林白体内逼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乳白色的气息,终于缓缓把那五股五行剑气逼到了林白的额头之处!而在这一刻,林白所承受的疼痛也是到达了巅峰,那种剧烈的刺痛感,就像是同时有无数人在拿着楔子在刺激他的脑干一样,剧烈的痛楚,直叫林白闷哼一声,人顿时歪倒在地!   嗡!而就在此时,在那五股剑气自林白体内被逼出之际,那宝船周遭海面上的雾气倏然一阵震荡,就像是有风骤然生出一般,而在海底,更是隐隐有无数黑影暗暗起伏。 第1893章 六百年前的日记(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白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乍一清醒过来,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反手便握紧了飞剑和符笔,警惕无比的向着四下望去。但目光所及之处,却依旧是黑雾缭绕,海面平静无波,毫无生机波动,这发现,让林白不禁松了一大口气,然后缓缓调动神念,开始向着体内内视。   只见经过了此前天地元气的逼迫,他体内五脏间的五行剑气,如今已经尽数都被逼迫出体,原本被五行剑气冲袭的千疮百孔的五脏,在身躯受到天地元气转化的法力的滋润后,重新焕发出了强大的生机,那些创伤如今已是好了七七八八,只要再消停几日,便能痊愈。   “有力量的感觉真好!”感受着充盈在四肢百脉间的精纯法力,林白只觉得自己重又恢复了强大的信念,一捏拳头,朗笑出声,而目光也缓缓汇聚到了那幽深的船舱之上!   数百年前的遗迹就摆在眼前,更不用说这舰队还担负着六代祖师交代下的神圣使命!但凡是换了普通人在此处,恐怕都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更不用说是林白。而且他如今法力已然恢复,整个人又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宝山在前,焉能不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而且林白清楚,自己如果想从这诡异的空间脱困,就必须要弄清楚这地方究竟是有什么蹊跷。而从近在咫尺的宝船下手,可说是最好的决定。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再没有任何犹豫,反手握紧了飞剑和符笔,然后便缓步向着黑魆魆的船舱走了过去。海天之间寂静一片,整座宝船也死寂一片,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就算是一根针的掉落,都能清晰可闻。林白的脚步一迈动,空间中便满是他脚步挪动发出的窸窣之音。   缓步走到船舱之后,抬手向着舱门轻轻一推,只听得吱呀一声,舱门竟然随着林白手上的动作,应声而开!而就在门洞切开后,一阵略有些污浊的气息更向林白扑面袭来。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登时便闪身躲开。要知道在那些古遗迹中,只要是积年封闭,其中便会有大量的污秽气息留存,而且这些污秽气息更是有着极强的毒性,一旦不慎接触,就会导致性命垂危。当初那些发现金字塔,并且进入其中后诡异死亡的探险家们,就是因为没有做好防范的准备,才导致在发掘完毕后,一个个接连死去,使世间出现金字塔诅咒的传言。   但眼前的事实,却是证明林白显然是多虑了。这舱室虽然也是密闭,但和金字塔的那种密闭却是截然不同,门洞破开之后,只是飘落了一阵烟尘,室内便恢复了常态,再无其他气息流露。而这个发现更是叫林白有些啧啧称奇,需知道舱门虽然没锁,但也算密封,也就是说明当初必然有人在船舱内部,但如今舱内却是了无半点儿人体腐朽的污秽气息,着实古怪。   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林白却还是缓步向着船舱内走去。进入其中后,借着凛冽的剑芒,林白更是愕然发现,虽然历经历史长河的侵袭,但舱室内的一切却是如船体一般,依旧保持着当初的原貌,没有任何损毁。而且舱室内的布置,更是无比简单,只有一张简单的床板,以及一个小小的壁橱,不过那壁橱里似乎是放了些什么东西,是以关闭的极严密。   在经历了女王号上面一应俱全的设施后,林白不敢想象,华夏的那些先人们,就是依靠着这样简陋的条件进行的远洋航行。如此简陋的设施,漫无边际的大洋,在这样的征程中,这些宝船的海员们,在海上的生活该是何等的枯寂。   但就是这样叫常人难以忍受的枯寂,他们却都是坚持了下来,而且不仅坚持了下来,甚至都来到了大洋彼岸!这是一种何其坚韧的精神,而这又何尝不是华夏民族的宝贵品质!   心中一番感慨后,林白便缓缓在舱室内搜检开来,想要从舱室内搜寻到一些能够解释他心中疑惑的事物。按照林白的揣测,自己如今所处的这条宝船,在所有宝船中已算是大的了,而在那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能够乘坐这宝船的,应该也是宝船海员们中的一名大人物。   而这样的人,往往会粗通一些文墨,也许自己能够找到航海日志之类的东西。在室内搜寻了一圈,见舱室内已是空空如也后,林白抬手放出一缕先天真罡,便将壁橱大门打开。   壁橱大门一打开,登时有一阵烟尘散落,而后其中的事物缓缓出现在了林白的眼前。只见在那壁橱中,除却几样衣物,以及明显是装药用的小瓶外,赫然再无其他事物。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船舱内居住的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一个小卒子?!伸手在那些衣物和小瓶中搜检了片刻后,林白不禁眉头皱起,这一番搜寻,竟也是毫无所获。   不对,这宝船的体型颇大,而且这个舱室又是比较宽大的舱室,并且距离舱门极近,绝对是宝船中大人物的居住之地才对。应该是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寻到。   目光向着屋内缓缓扫视了一圈后,林白的目光缓缓落到了那张古旧的木床之上。按照自己以往在影视剧里得到的经验,似乎古人们极为中意把珍贵之物放在木床的什么密匣内。   略一迟疑,林白登时分出一缕神念,向着那木床便投入而去。神念恍若游丝,顷刻间便将木床牢牢包裹,而经过一番探寻后,林白赫然发现在床体的左下角,有一团黑色事物。   既然有所发现,林白便没再多加迟疑,缓步走到木床边,然后伸手向着神念探寻到的地方摸去。只见他的手刚一碰触到那块,再轻轻往外一扯,登时便扯出了一个小木匣。那木匣未经任何雕琢,而且显然是当初跟木床一起打造的,两者相合,竟然天衣无缝,单从外表上看,哪怕是连头发丝那么大的缝隙都没有,而这也正是林白此前没发现木匣的缘由所在。   抬手将那个沉甸甸的木匣放到一旁的木桌上之后,林白抬手便将其打开!只见在那木匣之中,竟然是放了个小小的老旧油布包。等林白打开油布包,从其中登时便掉落出一本看起来破旧无比,书脊几乎都要散架了的老旧笔记。   而向着那笔记的封皮扫了眼后,林白更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只见在那封皮上赫然是六个龙飞凤舞的繁体大字:西洋勘探考录!   勘探考录是什么,那就是这整艘舰队的航海日志!而按照当初的航海规矩,有资格书写这东西的,就只有舰队中的书记官。林白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运气会到了此种逆天的程度,随便挑了艘宝船,竟然就是书记官所在的宝船。   而等到林白打开扉页,看到上面那一行娟秀的小字后,林白更是惊愕的几乎都快要晕倒过去!只见那扉页上的一行藏锋藏骨,宛如女子书法般的一行娟秀小字,写的竟然是:宣德五年,七征西洋,和敕令书记官为此勘探考录,以记路线种种,以飨后人。   这段话换成是现代话来翻译,意思非常简单,那便是:宣德五年,第七次下西洋,一个叫和的人命令书记官书写这本勘探考录,记录航线和航程日志,用来供后人使用。   看到这几个字,林白几乎惊讶的都快要昏厥过去,面上更满是亢奋之色。这段文字里的和是什么人,除却那位七下西洋,成为大航海时代先驱的郑和之外,又能是何人?   林白实在是没想到,那位当初跟随燕王朱棣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并且亲率部将,七下西洋,创下大航海这种不世奇功的伟男子,所书写的文字,竟会是如此温婉小意。   不过想到郑和的另一种身份,林白心中倒也不觉得奇怪。这位立下了不世奇功的伟男子,实际上还有另一个称呼,那而那个称呼便是三宝太监。在那个万恶的制度之下,太监们所接收的文化教育,和女子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郑和的字这样温婉秀丽,倒也不足为奇。   一名太监,立下如此挥斥方遒,率领舰队劈风斩浪,开创如此奇功,足叫天下男儿汗颜。   而更叫林白所想不到的是,他如今这随意的翻检,竟然如此巧妙的遇到了郑和敕命的书记官,并且还亲眼目睹了郑和亲手留下的墨宝,这可说已是弥足珍贵至极。   航海日志是什么,那是记录整个舰队航线大小事宜的最为珍贵的文字记录。而且这本日志上面还很有可能记录的有,当初这宝船舰队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而那些宝船的海员们在此处又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在这里宝船会历久弥新。   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从这空间脱困的机缘,也很有可能就在这日志之中!   深吸一口气,将心绪略略平静一番后,林白搓了搓手,手指缓缓向那破旧无比的笔记翻阅下去!随着纸页一张张的翻动,那六百年前波澜壮阔的航海史,也缓缓在林白眼前闪现! 第1894章 六百年前的航海日志(二)   宣德五年闰十二月初六,宝船自龙江关出海,送者云集,山呼海啸。旌旗遮天连日,船舶相连浩浩汤汤。这是我第一次出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恢弘的场面,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一辈子,竟然会有机会踏出这片土地,走向无边无际的海洋。   海洋,在我们华夏人的认知里是什么。那是浩浩荡荡,绵延无边,那是未知。甚至有一度,我一直认为,在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华夏一片浩瀚的土地,除此之外,就都是海洋。   我还清晰记得,当我登上宝船,见到郑大人时把我这个想法告诉他的时候,他那苍老的双眼里无法掩饰的笑容,那笑容似乎是在告诉我:孩子,这个世界要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按照计算,此次出海的人数,有两万七千五百余人之多,可说是历次出海之最。而且在这些人群里面,我还见到了一些叫我觉得很奇怪,和普通士兵完全不同的人,不过那些人并不过多和我们接触,而郑大人对他们的态度也非常恭敬,他似乎称呼他们为仙师。   虽然我听一些船员说,郑大人这次出海的兴致很高,几乎都要跟他第一次的时候相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见到郑大人的时候,他的兴致虽然很高,但是在他把记录航海日志的工作交给我的时候,表露出的态度,似乎这是他最后一次出海了。   虽然我知道郑大人年事已经很高了,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够继续活下去,能够带领我再进行一次航程!愿上苍保佑,让这位老人能够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吧!   但不管怎么说,船终于出海了,看着那些浪涛,我越来越想知道,在大洋的彼岸,究竟是存在着一片什么样的土地,而在那里,又是有什么叫我惊奇的事物。   ※※※   日志中的字迹都是蝇头小楷,写满了整整一页,而且这并不像是现代的那种具有很强规格的航海日志,倒更像是这个第一次出海的年轻人所写的游记。而且从这些文字里面,更是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心中那澎湃的热血,以及对许多事情的疑惑。   望着这一页的内容,林白沉默不语。虽然这第一页的内容写的极为笼统,但还是叫他找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按照日记上的内容,出海的似乎并不只有海员,还有一群被郑和称为‘仙师’的人群,而按照郑和下西洋的真正使命,那些人也许就是继承六代祖师遗志的相师。   而且按照日志的记载,似乎郑和在出海的时候,就已经有预感,这次下西洋会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的航行。难道郑和也不是普通人,而是能够预知自己死亡的奇门中人?!   刚想到此处,林白顿时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人,在预知到自己的死亡的时候,兴致都不会很高,而郑和却是有着如此之大的热情,说明是他的工作快要完成了!那工作是什么,自然就是布置八门锁龙局的事情,也就是说,这第七次出海就是布置八门锁龙局的关键!   只是后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诡异之事,才会让这名书记官,以及这些巨大的宝船,来到这个鬼地方,变成这种鬼样子?!   想到此处,林白心中的疑惑不禁越来越深,便又抬指翻阅接下来的内容,想找出答案。   ※※※   宣德六年春月初十,晴,无浪!准确的说,实际上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这个日期究竟对不对了,因为来到海洋后,我才发现,原来海上的日升月落和华夏的并不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甚至我觉得,这短短几日,已经改写了我过去那些年在书上得到的认知。但当我把这个惊愕的发现,告诉那些海员后,非但没得到赞同,反倒被那些喝的醉醺醺的船员们狠狠嘲笑了一番,他们告诉我: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那些船员对我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好,也许是因为他们发现在我上船入海后,竟然会有晕船的毛病,只要一有风浪,我就要蹲在房间里,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吧。   大海,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也是一个叫人心生向往的存在。我越来越觉得,我这次选择顶着那些同窗们的鄙夷,选择跟随郑大人出海,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宣德六年二月十四,雾,大浪!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终于不再晕船了,而且现在也终于可以捏着鼻子跟那些船员们坐在一起喝酒了。而且我也发现,这些船员们虽然行事粗犷,不拘小节,但都是非常热心肠的人。而且他们还告诉了我很多之前跟随郑大人出海遇到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想到过,在大洋中还有那么多的国度,以及那么多和华夏截然不同的人事。   恐怕我那些坐在书桌前,整日对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的学写八股文的同窗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在大洋之外的世界,还会有如此多光华陆离的事情,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要比他们所知道的广渺的多,有那么多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且我还有一个发现,酒喝多会头疼,不写了,睡觉去!大梦谁先醒,就去刷马桶!   宣德六年三月初一,晴,有风!我们到了玄奘禅师曾经到过,那个被大唐称为天竺,被郑大人称作印度的国度!我们在靠岸之后,遇到了很多热情的人,那些人长得和华夏人截然不同,在那些船员的口中,这些人被他们称作蛮夷。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在那些蛮夷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似乎都是骑着装饰满了宝石和香料的大象。而且那些人对郑大人的态度都非常恭谨,不仅仅是郑大人,还有那些被郑大人称为仙师的人,也被这些蛮夷的头人们尊崇备至。   不过我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在那些前来迎接郑大人的头人里面,似乎也有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久的仙师。而且他们在见到郑大人和这一次前来的仙师们后,表现的异常激动。   我试着乘坐了一次大象,出乎意料,这个庞然大物非常乖顺,而且象背很平稳。   宣德六年三月十五,大雨,无浪。之所以没有浪,是因为我还在印度,还在土地上站着。   郑大人不见了,那些仙师们也不见了,我问了那些船员,他们说在前几次出海的时候,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每到一个地方,郑大人和那些仙师们就会消失无踪,他们已经习惯了。   也许郑大人身上是有什么秘密的使命吧,这不是我这个小人物所能揣测的!   另,印度这里生活的虽然都是蛮夷,但这个地方的香料和宝石极其丰富。在华夏价格无比珍贵的宝石,在这里的价格都贱得如瓷器一样,我们用瓷器换了很多香料和宝石。按照那些有经验的船员们说,这一次兑换到的香料和宝石,已经能够弥补我们出海消耗的物资。   宣德六年五月十七,晴。我还在印度,还没有离开,郑大人骑着大象回来了两次,每次离去,都会带走一大批船员。郑大人似乎是在做什么急切的事情,每次来回都行色匆匆,不过郑大人回来的时候,那些仙师们并没有跟随,他们似乎是另有其他的事情。   宣德六年十二月初八,晴。我们在这已经九个月了!腊八节到了,但这里没有下雪,这些蛮夷们似乎也不知道雪是什么东西,我们熬了八宝粥,但郑大人还没有回来。   宣德七年五月初五,阴。又过了半年了,我们还在印度,郑大人中间只回来过一次,但可以看得出来,郑大人的心情很好,甚至还坐下来和我们喝了一次酒。似乎他要做的那件事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已经到了即将成功的时刻。   我借着酒兴问郑大人是什么事,郑大人破天荒开口,说是一件功利大明千秋万载的大事!   天佑大明,千秋万载!但我希望我们能尽快离开,我已经在这地方呆腻了。   宣德七年十二月初八,晴。一样的天气,一样的腊八节,郑大人还是没有回来。在蛮夷的日子很不好过,无事可做下,我开始教一些蛮夷学习诗书礼乐,但孺子不可教。他们对所谓的仁义之说根本不懂,只是想从我这里弄走一些东西,而且他们把牛当做了神明!   宣德八年三月十五,晴!郑大人回来了,而且在营地待了两天,他告诉我们,起航的日子就快要到了,我们将要向着大洋更深的地方进发,将要领略更多的风采。   上天保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能从这鬼地方离开了!   宣德八年四月初四,阴!郑大人死了!对,是郑大人死了!这是船队和郑大人一起担任正使的王景弘大人带回来的消息,跟他回来的,还有那些过去一年里离去的那些船工。   我不相信郑大人死了,但他真的是死了!老天,你为什么要让他死去?!   郑和死了?!看到这一张,林白的心不禁骤然一凛,按照自己所知的史料记载,如果郑和死了,那就到了舰队返航的时节!可如果返航,船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第1895章 六百年前的航海日志(三)   从宣德六年,到宣德八年,郑和一直在印度忙活。这名负责撰写航海日志的书记官不知道郑和在做什么,但林白很清楚,因为郑和在做的,定是恒河和蓝毗尼这两处的八门锁龙局!   这两处的八门锁龙局阵眼布置的繁琐异常,而且还牵涉到各方各面的势力。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郑和才会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来进行工程。   可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郑和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按照历史的记载,郑和的死去才仅仅是六十二岁,对于寻常人而言,六十二岁已算是长寿。但有那么多的相师庇护,而且郑和自身更是行伍出身,体格健壮,活到六十二岁,实在是不算长寿!   最重要的是,如果郑和死了,舰队返航了,那这些宝船出现在这里又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有什么外星人或者是黑洞,把他们给转移到这里了吧?   想到此处,林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开始继续向下翻阅,想要弄清楚这些疑问的答案。   宣德八年四月初五,晴!对郑大人的死讯,王景弘大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已经开始命令我们收拾船只,再进行最后一次香料和宝石的兑换,然后准备返航回归华夏。   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愤怒!但让我感到庆幸的是,王景弘大人最终还是有了一个新的决定,让我们一部分留在这里等待,等待那些仙师们把郑大人的遗骸运回,送回华夏安葬!   身经四朝,立不世之奇功,郑大人雄壮威孚,英灵有知,晚辈伏惟尚飨!   宣德八年四月初六,晴!王景弘大人离去了,他带走了一部分船工,把我们和其他的船工留在了此处,准备迎接郑大人的遗骸。但我注意到,在他走的时候,带走的宝船都是一些体型较小的宝船,真正的巨舰却还是留在了这里,而且还给我们准备了许多粮草。   我不明白王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郑大人的英灵会继续带我们向海洋深处进发?   宣德八年四月初八,晴!那些已有整整两年音讯全无的仙师们终于回来了!   但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并没有郑大人的灵柩!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灵柩!因为郑大人是自己走上了宝船的!他活得很好,而且精神看起来要比以前还好,就像是心愿已了!   所有的船员都惊呆了,包括我在内,我们刚开始的时候,都以为这个郑大人,只不过是那些仙师们带回来的鬼魂!但很快,我们知道我们错了,回来的的确是郑大人!   根据郑大人的说法,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纰漏,原因很简单,是因为王景弘大人收错了消息,他是跟蛮夷里面的一个小部落起了争执,是那些蛮夷谎报了他的死讯。   但我总觉得,事情根本不像郑大人说的那么简单,而且王景弘大人似乎早就知道郑大人没死的消息!如果不然的话,王景弘大人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宝船和粮草,迎接一个死人的灵柩回归华夏,至多只要两条船就够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护送。   不过不管怎样,郑大人还活着,这就是一件足够庆幸的事情!而且跟随郑大人回来的,还是一个叫人更为震惊的消息,郑大人要带领我们继续向海洋深处进军,据他所说,在大洋的彼岸,应该还有一处大陆,一处绝对不比华夏小的大陆存在!   我不相信这话,但我必须跟郑大人走下去!因为我越来越想知道,郑大人究竟要做什么!   ※※※   郑和果然没有死!看到此处,林白眼眸不禁骤然一凛,双拳紧捏!当初在墨西哥破解那处八门锁龙局的时候,他对郑和死亡那段历史就已经有了极为深重的怀疑。因为没有一个强大而有魄力的领航人,就算是有在强大的舰队,也不可能完成远洋航行!   只是当初的他,并没有证据,而如今真凭实据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而且他比那个书记官更清楚,郑和所说的那片大陆是什么地方,那就是美洲大陆!而郑和之所以会知道那片大陆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些被称作‘仙师’的相师们的推断!   后来发生了什么?究竟还有什么悬而未决的疑问在这航海日志中?!林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而伴随着他心中的这些疑惑,他翻动航海日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宣德八年七月初七,雨,大浪!我们到了一片陌生的大陆,在这里生活的蛮夷们,身上的皮色都是黑色,看起来和野兽没什么两样。而且在这里更是生活了许多只有在华夏传说中才存在的异兽,有的野兽脖子长的几乎抵达天际,有的野兽胖的只能待在泥水里面。   我能感觉得到,和王景弘大人分开后,郑大人的情绪要比以前更好,从他跟我们的话说的越来越多就能感觉得到。他告诉我们,那些我不熟悉的异兽,实际上就是这片大陆上很常见的事物,而当初在前几次航行中,他带回去的所谓麒麟,也就是这大陆上的产物之一。   我以为这片大陆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土地,但郑大人还有那些仙师们告诉我这里并不是那块土地,那片大陆还在大洋的更深处。我不相信,继续航行下去,难道那是大洋的尽头吗?   另,我发现船上多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多了一名仙师。而且其他的仙师,包括郑大人在内,对那名仙师的态度可说是恭谨到了极致,就算是面对瞻基皇帝,都没有对待那名仙师那样恭谨,似乎对他们而言,那名仙师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仙人!   另,我似乎听到,那些仙师们称呼那名老仙师为‘刘仙人’!对于他们对那名老仙师的称呼,我颇不以为然,他以为他是什么人,竟敢妄称仙人,难道以为自己是刘伯温吗?   ※※※   老仙师?!刘仙人?!看到此处,林白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热血上涌,整个人的大脑中骤然一声剧烈的轰鸣,就像是遭受到了雷亟一样,直接僵在了原地!   世间能够让郑和如此尊崇,能够让那么多的相师那样尊崇的,除却六代祖师之外,又能是何人?!在这一刻,他有一种极强的预感,那老仙师,绝对就是六代祖师!   六代祖师在封印了姚广孝之后,竟然没有死,他竟然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而是还在布置八门锁龙局!可是按照当初姚广孝所说,这八门锁龙局不是已经布置妥当了才对嘛?   不对,六代祖师学究天人,心思何等缜密,又如何会真让姚广孝把握到事情的真相。他当初封印姚广孝的时候,绝对只不过是布置了一个幌子罢了!真正的八门锁龙局在当时实际上还没有布置成功,只是刘伯温提前知晓了姚广孝的心思,无奈之下,做出了此举!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此想法的精准,而且也只有这样的话,才能解释的通一切。八门锁龙局是何等精妙的布局,若是仅凭一些图纸文章,根本没有办法完美呈现。只有想出这法子的人,才有可能真正的去完成这一切,而这也更是直接指向船上之人就是刘伯温的可能!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果船上的那仙师真的是刘伯温的话,那在八门锁龙局布置成功后,为什么这些宝船并没有回归华夏,向世人宣告新大陆的发现,而是尘劳关锁,永封此处?   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越是想,林白心中的疑窦便越是深厚,越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要知道六代祖师一生所做之事匪夷所思,甚至于林白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冥冥中都跟那位六代祖师有所关联,这就更叫林白想要弄清楚一切的原委究竟!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陡然翻书,一目十行的向着那航海日志上望去!   宣和九年四月初五,晴!经历了一年的航行之后,我们终于到了郑大人和那些仙师们所说的那片大陆,我实在是没想到在大洋的彼岸,竟然真的有这样一片土地的存在。   不仅如此,我更是发现,这片土地几乎要比华夏的徒弟还要肥沃,而且气候还要更好,有许许多多的特产,更是华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不敢想象,假如我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华夏的话,将会在朝野间带来怎样巨大的震荡,而华夏恐怕也要成为这世间最庞大的王朝!   不仅是我,就连那些仙师们在面对这片大陆的时候,也都是惊愕万分。只有那名被他们称为‘刘仙人’的老仙师对此并无意外之色,似乎他早已知晓了这片土地的存在。   但在我看来,这老仙师的姿态不过是做作而已,即便真是仙人,又怎会知此秘辛!   宣和九年五月初六,晴!所有的宝船都已停泊靠岸,我们发现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的人非常稀少,而且很多人还在茹毛饮血,身上画着种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并且他们很有敌意。   在经过一场厮杀后,我们取得了绝对的胜利。而在这晚的篝火晚会后,郑大人对我们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要带我们深入这片大陆,只留下少部分的人留守船只!   而他要带往那片大陆腹地深处的人中,就包括我! 第1896章 六百年前的日记(四)   宣和九年六月十八,晴!我们终于进入了这片大陆的深处,这里和我们在华夏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完全不同,这里的丛林稠密的我都不敢想象,用这里的木材,绝对能够建造起比我们的宝船规模更庞大百倍的巨大舰队,但可惜的是,这里的蛮夷们并不会使用。   他们对这里一切的认知,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时代。   但稠密的丛林,也给我们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在这些湿热的气候中,密布的丛林有很多很多的毒蛇猛兽和疫病,我们进入丛林的有五千人,但现在已经只剩下四千五百人。也就是说,在这短短的两个月内,我们已经死了五百人!   该死的丛林,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他的尽头,才能够找打那些仙师所说的地方?!   宣和九年七月十七,晴!又走了一个月,但幸运的是,我们没有人员损耗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些仙师,以及那名刘仙人。他们展露出来了许多我所无法想象的术法。   巨大的蟒蛇,咆哮的猛兽,在那位刘仙人的面前,都像是弱不禁风的纸张一样,只是略微的动作,他就能够将它们完全击溃,甚至将其驯服。即便是湿热的气候里面,最为难缠的疫病,只要刘仙人给我们一张符箓,我们就能够康复如初。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我所见到的一切,不是神明,又是什么?   另,也许刘仙人真的就是那位真正的刘仙人,可是已经历经四朝,刘仙人也早就死了。甚至我都开始猜测,是不是刘仙人也像郑大人一样,他们的死,只不过是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一个障眼法而已,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似乎也跟我们一样,只是凡人。   宣和九年十二月初八,雨!又到了华夏的腊八节,但这里并没有雪,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寒冷是什么滋味了,就连四季的变幻,对于我而言,似乎也是极为遥远的存在。   我开始怀念我的那些同窗们,他们现在也许正在浅啜着腊八粥,坐在腊梅树下,赏玩着雪景,吟诗作对,快乐度日吧。不过相比于他们而言,我又是幸运的,因为我见到了太多他们所没见过的东西,知道了太多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宣和十年二月初二,晴!龙抬头的日子到了,而仙师们告诉我,我们终于走到那地方了!   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这片土地上的人,似乎不能被称为蛮夷。他们似乎也有过极为辉煌的文明存在,我在他们居住的地方,看到了许多不比长城逊色的伟大遗迹。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伟大的文明,却没有能被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继承下来。   另,郑大人和那些仙师们在刘仙人的带领下,离开了我们,他们似乎在确定什么东西。   宣和十年三月初四,晴!刘仙人回来了,郑大人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经历了这么一番跋涉后,最终所要寻找的地方。而坏消息是,我们很有可能要在这里再待上半年或者更长时间,然后才能返航。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想回到华夏,回到那个有春夏秋冬的大明了!   另,有些船工已经按捺不住春心,开始跟一些当地的蛮夷女子苟合了,虽然那些蛮夷女子里面,也有人向我表露了好感,但我实在无法接受。   再另,辣椒、番薯和玉米味道不错,但没有大明的稻米和小麦容易下咽。   宣和十年五月初六,雨。我们到了那些仙师所说的地方,但我们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生活了那么多的恐怖蚁穴,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蚂蚁,似乎要比庞大的军队还要恐怖,所过之处,竟然草木不存。在它们的突袭下,我们的四千五百人,只剩下三千人了。   这是一次失败的行程,而发生一切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有一个人没有听从刘仙人的安排,贸然行动。因为他一人,导致了一千五百人的死亡……   而也正是因为刘仙人的力挽狂澜,我们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另,刘仙人似乎改变主意了,似乎是要改造那些蛮夷们文明的遗迹,用那些东西来完成一件功利大明千秋万代的事情。我不明白,如果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事情的话,那华夏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王朝变迁,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多人惨死于战祸之中。   我把我的疑问告诉了刘仙人,他为我做了解答,世上没有不变的王朝,也没有不变的兴衰,但一代人要做一代人该做的事情,因为有些事情如果你不去做,就会让这世道更差。   另,出乎意料的,我非常认同刘仙人这些看起来非常大逆不道的话。圣人在上,这些想法是学生所不该有的,但我不明白,既然有圣人之学传承,为什么还会有兴衰?   宣和十年十二月初八,晴。又是一年的腊八,我在海上已经度过了六个腊八节!   那项工程终于到了接近尾声的时间,按照刘仙人的说法,再有大概半个月左右,我们就可以顺利返航。久违的大明,久违的家人,我要回来了!   另,刘仙人已经把一切告知我们了,我们终于知道我们在做的是什么,那是一件叫八门锁龙局的阵法。原来不单单是我们,之前的六次下西洋,就已经有人在完成这件事情。   而我们这一次,将会是这项阵法完成的最后一次。刘仙人说这是一件能够对华夏裨益千载的事情,我相信刘仙人所说的一切,我们会完成,会回到大明!   宣和十一年一月十五,晴,有浪!   一切终于完成了,我们终于要返航了,终于要回到久违的大明了。按照海图的计算,只要不超过一年的时间,我们就会回到大明。也许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们,现在都以为我已经葬身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了吧!   但一年之后,我将向他们展现,我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我所目睹的一切伟业!   宣和十一年三月初三。阴,无风无浪。   我们出事了!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在一场浩大的风浪之后,我们进入了一片漆黑的海域之中,这里没有光,没有人,没有任何生命,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问刘仙人为什么会这样,他告诉我,也许一切都是天数,因为我们做了一些有些人不想让我们做的事情,所以才会遭受这样的灾劫。   我不知道什么是天数,但我只想从这鬼地方出去,我想回大明!   另,那场风浪后,我们有许多仙师都不见了,而且很多仙师都莫名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即便是刘仙人,也变得非常虚弱,甚至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就是一名垂暮的老人。   宣和十一年三月初五!   我们进入的是一片不祥之地,我们的船员们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下了区区五百人。我们为那些死去的人举行了海葬,让他们长眠于海域之下。   另,刘仙人和郑大人去了海岸的陆地中,刘仙人说要为我们求得一线天机,要给我们找到一线生路所在!   宣和十一年三月初八!   我等不到刘仙人和郑大人回来了!   我不能再写下去了,他们回来了,他们全部都回来了!   我要死了!   ※※※   航海日志至此结束,而最后一页的文字已是写的模糊不清,那模糊的字形,就像是人在承受着巨大的惶恐和恐惧之下,潦草书就的一般,饶是林白竭力辨别,都只能看出个大概!   缓缓合上这笔记后,林白只觉得心潮起伏。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过往的岁月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恢弘的过往存在,那些先人们竟然真的到达过这片大陆。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六代祖师和郑和竟然都在此处。但如今他们究竟是去了哪里,为何会人去船空?究竟是六代祖师为他们找到了生路,还是发生了什么?   还有日记最后所写的‘他们回来了,他们全都回来了’究竟又是什么回来了?   噔!噔!噔!而就在此时,林白突然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震荡,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击打着船底一样,直叫船身都开始摇动! 第1897章 六百年前的死人(一)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触到水底不知名事物对船体的冲击后,林白双眼骤然一凛,抬手将那本笔记贴身收好后,一手紧持符笔,一手紧持飞剑,朝外便急冲而去!   虽然过往的历史都已埋葬在了长河之中,但有些东西注定不该被人类遗忘!那些曾经开启了大航海时代开始,并且迈出了人类探索自己星球最伟大先驱们的名字,也注定不能被世人所遗忘!而这本记载了那段历史的证据,更是绝对不能丢失!   在阅读完了那笔记之后,林白已作出了决断,只要自己有机会从此处出去,就必然要把这段尘封的历史公之于众,当然有关八门锁龙局的部分,要隐匿起来。但那些为此而奉献了鲜血和生命的先驱们的名字,却必须要被世人所知晓!   不过林白更明白,此处既然被那名书记官称为不祥之地,其中定然是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恐怖。如今异变骤生,自己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才行!   而等到林白自船舱冲出之后,赫然发现,船舱外的海域,相较于之前他进入船舱之时,可说是已有了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一层层浓厚淋漓如墨汁般的黑雾,在海面上盘旋不定,犹如一只只恐怖的魔头;呼啸的飓风,更是在海面上骤然升起,吹得人几乎连站立都快要不稳。而在那飓风黑雾中,更是有着一阵阵凄厉无比的恐怖呼啸之声,就像是鬼哭狼嚎般,叫人心神欲裂。   不仅如此,随着飓风和海雾的出现,那浓稠如墨的海面,如今也在不断的荡漾,虽然没有浪头滋生。但在漆黑的海水下面,似乎是有许多的阴影正在盘旋,似乎要夺水而出!   “到底是什么东西?”望着水下那变化不定的模糊黑影,林白眉头不禁紧皱,手中飞剑骤然一摆,铮然出鞘后,口中默念道:“铮然剑出鞘,剑气荡寰宇!”   话音落下,顺着飞剑陡然有一道流光划过,向着水面便疾刺而去。剑气呼啸,璀璨如光柱,轰然一声,便直接坠降入水,那璀璨的光亮,登时便把海域照的通亮。   而顺着剑光向着海域内一看,林白登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的神魂几乎都要出鞘,而且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更是骤然自胸腹之间升起,直叫他觉得恶心欲呕。   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海域,明明就是一个海葬坑!在那浓稠如墨的海水下,存在着的不是海鱼,也不是其他的生物,而是一具具密密麻麻的尸骸!那尸骸怕是有数千具之多,几乎都要把湖底给填满了,尸骸堆积在一处,看上去瘆人至极!   不仅如此,那些尸骸虽然死去了已有六百年,但面容却是依旧栩栩如生,如这些宝船一样,没有任何的损毁!若不是他们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的生机波动,恐怕林白都会以为那些人还好端端的活在水下,能够与世长存,亘古不化。   一具具的尸骸,全部都披头散发,面容被海水泡得发白,而他们身上所着的衣衫,因为长期的浸泡,如今也都化作了惨白色!那发丝随水波舞动,如一条条海带,在海底荡漾不止,那恐怖的画面,直叫人心底发毛,更叫人后背发寒。   而想到自己刚才在这海域里面游动了那么久,并且在昏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喝进肚子过这浸泡着尸体的海水,林白就觉得那种恶心欲呕的感觉愈发强烈。   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鬼地方到底是有什么蹊跷,怎么着在海底会有这么多亘古不化的尸骸!而且从那些人衣着打扮的方式,林白更是可以看出,那是明朝之时衣冠的特征,很显然这些尸骸就是曾经在这些宝船上劈风斩浪的船员们!   剑光渐渐黯淡,海面重又恢复了黑魆魆的,但望着那黑魆魆的海面,林白却觉得自己似乎依旧能够看到那些沉眠于海底的尸骸一般。   而就在此时,船体之下的轰鸣声却是越来越大,船体摇晃的也越来越剧烈!这叫他愈发惊惧起来,没有任何迟疑,又是一道剑光向着水面打去,想要看清水下究竟是有什么!   剑光呼啸,脱鞘而出,瞬息间便照亮了整个海面!而就在这道亮光出现,海域之下的一切纤毫可见的出现在林白眼前后,林白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陡然一阵发寒,冷汗顺着脊椎骨如雨水一般淌淌直下,直接滴落到了脚后跟,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不断的颤抖!   只见在剑光照耀下,海底那些原本东倒西歪,披头散发的尸骸,此时竟然全部都站立起身,虽然他们没有动,但却有一种古怪的波动自他们身躯之上散发而出。不仅如此,那些自海底站立而起的尸骸,此时更是悉数抬头,缓缓睁开了眼睛,自他们的眼眸中,散发出骇人的冰冷寒芒,那目光牢牢的锁定了林白,仿若是把他当成了什么猎物!   呆滞了!此时此刻,林白已经完全呆滞了,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被惊骇得背过气去。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在船底不断冲撞的是什么,恐怕搅动的如此不安的,也是这些尸骸!   而就在林白呆滞的一瞬间,海底的那些尸骸却是突然张开了双臂,借着海水的浮力,向着海面上方缓缓漂浮而起!虽然动作变幻,但他们的目光却是分毫未变,依旧牢牢的锁定着林白,那种沁人魂魄的冷芒,随着他们尸骸的浮起,也变得愈发凌厉!   鬼魅?僵尸?望着水下那些正在不断向着自己靠近的尸骸,林白只觉得心中莫名惊惧万分,全身所有的寒毛都骤然倒竖,冥冥中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靠近!   他们回来了,他们全部都回来了!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那名书记官在笔记最后留下的内容。谁回来了,他们是什么人?除却那些沉尸海底的死人外,又能是何人?!   而就在此时,那密密麻麻尸骸已然到了海面!那些六百年前的死人,就这样活生生的站立在林白身前的海域之中,凛然的目光直视林白,寒芒毕露! 第1898章 六百年前的死人(二)   发生了什么?六百年前在此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船员们会尽数横死此处?为什么他们的尸骸不但能保持六百年的不腐不朽,还能够如活人般直立起身?   尸骸渐渐尽数浮出水面,一时间广渺的海域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双眼放出寒光的尸骸,那模样看起来恐怖无比,直叫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而且林白能够感受得到,此处的这些死人,要比当初自己剑冢里面接触到的那些剑奴们还要恐怖许多,他们身上的气息更为古怪。他们像是死人,但又不太像是死人,就像是如今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去,而是在生与死之间游走。   无论是人间,无论是地狱,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他们只能够这样半死半活的在此处苟延残喘,丧失神智,只剩下一些基本的生命本能,如孤魂野鬼一般,在不断的游荡!   这样的术法残忍而又恐怖,可说是林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六代祖师和郑和会不会在这些死尸里面?!而就在此时,林白心中突然一凛,骤然想起了六代祖师和郑和都有可能是在这些死尸中,当即法力灌注双眼,向着那一应死尸扫视而去,但目光所及之处,扫视一遍后,却是没找到能跟刘伯温和郑和面容对上号之人。   看起来他们不在这里,应该是还在这些宝船之后的那什么大陆上!念及此处,林白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他不敢想象,假如六代祖师也在这些死人里面,且不说自己有没有本事战胜得了,单就是因为师门传承,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都是两说。   而就在林白心念变动的这一瞬间,那些自海底游出的尸骸,已然缓缓爬上了宝船的船体!密密麻麻,散发着一股如海鱼般浓烈腥臭味道的尸骸,以半圆形将林白牢牢包围!   那些尸骸的面颊苍白而又模糊,而且在他们的面容上,似乎还挂着什么诡异的笑容,看上去更是叫人肝颤,可说是骇人到了极致!即便是林白,面对着一应尸骸,都是一阵阵的倒抽冷气,只觉得心脏噗通通一阵乱跳!   “对不住了!”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尸骸,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书写了华夏大航海史的英雄先驱,但生死关头,林白却也顾不得那么多,眉头微微一凛,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开始凝聚五雷正法印诀,想要勾动天雷,以纯阳雷火,来消弭这些尸骸!   虽然他如今吃不准导致这些尸骸出现这诡异症状的缘由,但在他想来,既然是死人,那便是阴!而不管是什么样的阴,对于象征着刚猛旺盛的雷火,都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而且纯阳更是对付这些事物的不二利器,只要雷火降下,哪怕是再多的尸骸,也得尽数消亡!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虽然他手上印诀掐动的无比迅疾,而且还是最为正宗的五雷正法诀,但却是连分毫纯阳气息都在这方天地内勾动不到,就像是天地间所有一切的阳,都已经被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从这片天地内被人抹去,只剩下了最为纯粹的阴!   卧槽!眼瞅着印诀失效,林白心中不禁怒骂出声,当即也不敢再多迟疑,手中符笔微微摆动,便想要勾动五行气息,以五行之力,推演出雷纹符箓,借助五行转化处的罡雷之力,来对这些尸骸进行轰击,给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好让自己能从此处脱困。   但不知为何,林白在摆动符笔的时候,却是觉得,周围那些将自己团团围住,并不急于进攻的尸骸,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似乎愈发深重,就如在看自己的笑话一样。   该死,怎么这里连五行气息都不存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之下,林白更是骇然发现,此处的空间内,不仅是没有阳的存在,竟然连五行之力都不存在。就像是这片区域,乃是以纯粹的阴组成,不含纯阳,并且还跳出了五行之外,与世孤立!   天地分阴阳,五行造万物!如果这里没有阳和五行,又怎么会有海水,又怎么会有天地?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直叫林白觉得如坠冰窖,寒意笼罩全身,而疑惑更是充斥脑海!   吼!而就在此时,自海面上那黑雾和飓风之间,陡然有一声沉闷的声响出现,而随着那声响,这将林白牢牢围困于其中的尸骸,陡然抬头,双眼中骤然有凶光出现!   不仅如此,那些尸骸随着吼声,更是齐齐的往前踏出一步!那剧烈的轰隆声,直叫整个船体都轰然作响,似乎即便是坚牢的船体,都要随着他们的踩踏而分崩离析一般。   嗤!不仅如此,在脚步踏出后,那些尸骸更是张牙舞爪的便向着林白猛扑而来,拳脚赫赫生风,似乎是裹挟着巨大的力量,叫人心惊无比。   望着那袭来的拳脚,林白闪身一避,登时便听得一阵轰隆之音。只见就在他身躯堪堪避过之际,那些尸骸的拳脚已然碰触到了桅杆之上,几拳轰击,竟然将那桅杆自中间击裂!   卧槽!望着那恐怖的攻势,林白眼角猛烈跳动不止。他突然想到,这些尸骸实际上都不是常人,而是曾经跟随朱棣参加过靖难之役,或者是从大明军队中抽调出的精锐。虽然当初的军事条件并不如现在这样先进,但这些精锐们却还是颇有力气的。   不能再等待了,也不能再顾及他们先驱的身份了!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神智,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不除掉他们,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一剑霜寒十九州!”一咬牙,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中飞剑陡然摆动,一股凛冽的寒霜剑气骤然自剑体倏然而生,寒意骤然垂降整个区域,直叫空气骤降数十度。   剑气乍现,那些自水底冲出的尸骸周身,登时有一层厚重的冰甲出现!而他们的面容,更是骤然变成了铁青之色,但颜色虽变,他们的攻势却是分毫未变! 第1899章 六百年前的死人(三)   该死,怎么连霜冷剑气都起不到任何作用!难道真的是要逼自己把这些人碎尸万段,重新抛入海底,才能够阻断他们对自己的攻势不成?!   望着那些身上虽然披着厚重的冰甲,但却像是根本没有承受任何力量一样,仍旧在不断向着自己逼近的尸骸,林白眼角微凛,心中暗暗骂道。   噗!而就在此时,又是一只手掌向着他拍了过来,虽然被他闪身避开,但那手掌落下后,却是又拍断了一支桅杆,硕大的木柱坠降之后,犹如多米诺骨牌倒塌般,登时便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船体上的诸多桅杆登时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随时都要坠降。   但就是林白迟疑的这么会儿功夫,猛然间又是有势大力沉的一脚逼近,一脚踩出,厚重木板所打造的甲板,竟然应声破出一个大洞,木屑簌簌往下坠降!   娘的,不能再心存善念了,否则的话,非得叫这些尸体把这艘船给拆了不可。而等到那时,自己坠落入海中,飞剑无法发挥足够的威势,怕不是要被他们给分食了!   念及此处,林白目光骤然一凛,脊背陡然挺直,一股浩然气息骤然顺着脊椎骨冲入云霄,而他手中所持的飞剑更是有如龙吟般的清越之音不断响起,声威骇人!   “斩!”剑光乍现,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中飞剑陡然摆动,剑光呼啸而出,碰触到那些尸骸的身躯,登时犹如滚瓜切菜般,如入无人之境,一击便直接得手!   看起来这些人的手段,并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样难对付。一击得手,林白心中陡然一喜,但那喜意还没生出,他望向被剑光斩到的那些尸骸上的目光却是骤然呆滞了,而瞳孔更是急剧收缩,犹如是看到了厉鬼一般!   只见在那些尸骸被剑光斩落而下造成的伤口上,赫然有鲜红色的血液在淌淌流下!那鲜红的色泽,刺目无比,直叫他心脏砰砰跳动不断。他只觉得在那血液中,冥冥有一种与他的血脉相呼应的感觉在不断的滋生,就像是血液之间产生了某种连接一般!   那是炎黄子孙的血液所共有的气息!他无法想象,在这些死去了六百年的尸骸的身体中,怎么可能还会有如此殷红的鲜血坠降,按照常理而言,就算是这些人的尸骸能够保持六百年不腐朽,但随着生机的退散,那血液也早就该枯竭了才对。   但如今这些尸骸的血液色泽却是依旧,和他们活着的时候没有一分一毫的改变!这叫林白都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所面对着的,并不是一群六百年前的死人,而是一群因为某种力量,导致他们失去了意识,但身躯还保持这生机的活生生的古人!   不对,那血液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波动!但这念头只是在林白脑海中出现一瞬,林白陡然便警醒过来,通过法力的感触,他从那些流淌在甲板上的血液中感触不到任何生机!   是死人,只是还是保留了鲜血的特征!这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力量,又究竟是怎样诡异的东西,才能够造就出这样恐怖的事物!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却无法得到安息,还要如存活的时候一般,承受这样恐怖的生活!这种手段,是怎样的残忍!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究竟是什么人,你们终将要为造成这一切的结果,而承受我林白的怒火!”望着那殷红刺目的血光,林白彻底愤怒了,手中飞剑疾挥之下,口中冷冽出声。   虽然他不是什么心思善良之辈,也曾干过手刃仇敌,斩草除根之事!但他却从来没有行过任何诡谲的术法,即便是当初河图洛书之中记载有无数歹毒的术法,他也都从来没有用在任何无辜的人身上,所为的,便是怕杀孽过重,有伤天和!   但如今,在望着这些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力量,弄成如此诡异状况的六百年前的大航海先驱们,林白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炸裂,只想要找出那始作俑者,替他们讨一个公道!   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冲霄怒意般,那些尸骸的脚步突然停滞了下来!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林白,似乎是神智突然恢复,又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但就在此时,在那冥冥中,陡然又有一声怒吼声自黑雾和飓风中骤然响起!而伴随着这声响,那一应六百年前的尸骸,陡然又朝着林白逼近,仿佛要将林白彻底撕碎!   人过百便已声势浩大,更不用说如今自海水之中冲出的尸骸已达上千之巨!随着吼声的发出,无数双狰狞的手掌陡然挥出,就像是一片汪洋狂潮般,叫人心生惧意!   是那飓风和黑雾在搞鬼!望着那海域之上悬浮着的浓重雾气,林白眼眸微凛,知晓一切的蹊跷,必然就是在这片海域上的浓雾之中!   但如今的状况,却已根本没给他任何去多想的时间,而且望着那些一张张呆滞的面庞,林白心中恨意潮涌下,更是觉得恼火无比。   “你们在这海域之中沉郁了百年,孤寂了百年,家人都已故去,但却依旧徘徊此间,不得超脱!晚辈林白,不管今日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为你们求到一个解脱!”望着那一张张惨白的面容,林白一咬牙,再不去多想那么多,掌中飞剑滴溜溜一转,恍若一道惊雷,裹挟着一道璀璨夺目到了极致的流光,向着身前的人群便疾刺而去!   剑光呼啸如长虹,只是划过,登时便带起一片血雾!那鲜红的血液充斥甲板,耀眼夺目,直把林白的双眼都映成了赤红之色,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但屠杀的却不是有生命的人体,而是一群早该得到安息的英灵和先驱!   虽然血光刺目,但林白的眼眸却依旧坚韧如故!他知道,如果自己今日不收割这些人的生命,那等待着他们的,将是继续暗无天日的海底生活!他们那早已从躯壳之中脱离的灵魂,也永远不会得到安息,只能在这诡异的空间内如孤魂野鬼般游荡。   已经死去的人,就该死去,而不是这样残存与世间,那是对死亡,对死者的不尊重! 第1900章 送你们回家   鲜血如洪水,只是短短顷刻间,随着飞剑剑光的宣泄,已然在甲板上铺积了厚厚一层。   那鲜红的色泽,以及那新鲜的血腥味,恐怕不管是什么人,都想不到,流出这些鲜血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群六百年前便已失去了生命的死人!   每一剑的挥出,都叫林白的胳臂变得沉重无比。虽然他心中很清楚,眼前的这些人,都已不是那些六百年前有着大无畏精神,向着广渺海洋进发的英灵们。但望着那些淋漓的鲜血,却是无法不叫林白去多想,去怀疑自己剑下收割的生命,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种诡异的沉闷感缓缓笼罩整场。直叫林白觉得心中就像是压了千百块沉重的块垒,不管如何挥动掌中飞剑,那股郁意都无法得到发泄。   “这是……”就在心神沉重莫名之时,林白眼角目光却是骤然一寒,他发现此时此刻,已冲到自己身前的一人,面相年轻,约在三十余岁的样子,而且和之前他所面对的其他五大三粗的船员不同,这人容貌俊秀,文质彬彬,而且在他的手中,更是握了一支毛笔。   顺着那毛笔的笔端,不断有粘稠的黑色海水坠降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就像是淋漓的墨汁,就像是那年轻人正是要书写什么东西一样。   是他,他终究还是没逃过这一劫!看到那年轻人手中握着的毛笔,林白的心不禁骤然一凛。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此时此刻,自己眼前这手中持着毛笔,仿佛至死都不忘记录什么东西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在船舱中留下了航海日志的那名书记官。   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望着那年轻人凝固在脸上的惊惧神情,林白眉梢微垂,脸上满是惋惜之色。虽然那年轻人的航海日志写的无比零碎,但从那些字里行间,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书记官和他所处那个时代的那些人很不同,他想的东西要更深远一些。   一个跟随着船队,进行了一次环球航行,领略了同时代人领略不到的风光,甚至能够从一个古老文明的兴衰,想到华夏王朝兴替本质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凡夫俗子!   如果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能够给他足够的机会,他绝对会比他的那些同窗们走得更远,甚至连历史很有可能都会因为他这样的人存在,而进行一次小小的改写。甚至与可能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华夏就不会存在那长达一个世纪的屈辱历史!   但一切改写历史的机会,尽数都被沉埋在了此处,让这些原本热血沸腾,有着一腔报国之志的仁人志士,就此沉眠于幽深的海域深处,再不见天日。   最重要的是,跟随着这些人沉眠于海底的,不仅是他们的一腔热血,更是有着他们对故土的眷恋,更是有着他们对归家的渴盼!叶落归根,这是所有华夏人至死不渝的心态,不管去了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地方,故土都是他们所魂牵梦萦的所在。   在茫茫无际的海洋上漂行了那么多年,对故土,对家的渴盼,恐怕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这些人的骨子里。但在进入此处之后,他们所有对归家的渴望,所有对故土的眷恋,都埋入了这片深沉如墨汁的海域之下,永世不见天日,永生无法得到解脱。   即便是死亡,对他们而言,也不是解脱,而是沉重如大山般压抑了他们六百年的存在!   “身不能归家,魂不能安息,今日我送你回家!故国山河虽改,但其民志却未变,上路吧,且莫要停留,再回去看一眼而今的华夏!”望着那面容呆滞,手中持着毛笔,向着自己扑来的年轻人,林白眼眸骤然一凛,手中飞剑骤然斩出,剑光呼啸着掠过他的脖颈。   剑光闪过,那年轻人的头颅如皮球一般,登时高高跃起,一腔在海水之中沉郁了六百年,却未曾冰冷的热血,登时冲天而起!不知道错觉还是什么,在那头颅高高跃起的那一瞬间,林白似乎看到在那年轻书记官的面颊上有一抹笑容流露,那是解脱的笑容。   望着那高高飞起,而后直接坠降入海,溅起一团水浪的头颅,林白只觉得这一瞬间,就像是有千百把锋锐的钢刀在向着自己的心脏不停的戳动一般,叫他只觉得痛苦难忍,体内的鲜血更是如潮水般,不断向着大脑冲刷不断,叫他觉得一阵阵晕眩!   略一沉默,林白突然将掌中长剑向着身前骤然一横,缓缓道:“剑光斩!”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林白掌中所握的飞剑,陡然开始有一阵阵的震荡。而顺着剑锋所在的位置,更是有一层层波纹在不断的荡漾,就像是连剑锋周围的空气都在不断的破裂。   “我送你们回家!”没有任何征兆,林白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而顺着他眼眸之中更是有一抹凄楚神情缓缓流露,而随着他的话音,只见自他手中的飞剑,登时有千万道锐气骤然迸发而出,每一道都呼啸如利剑,裹挟着一股无可阻拦的恐怖气势。   剑光袭过,血雨登时坠降而生!天地之间,此时此刻,已彻底化作了一片血红之色,就连林白身前的那雪水,在这一刻,都彻底化作了纯粹的红色,看上去诡异莫名。   而整艘宝船,此时此刻也尽数被那浓烈的血光所包围,整艘船似乎变成了血船!鲜血蔓延着船体缓缓滴落,无数残肢堆叠在甲板之上,那模样惨烈如人间炼狱。   不知道剑挥起了多少次,不知道鲜血迸溅出了多少,但林白却是犹如感觉不到疲惫一般,手中的长剑仍旧无休无止的不断抬起!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帮这些六百年前的英灵们获得一个解脱,那就永远不会有人能再给他们寻一个解脱之法。   沉沦六百年,对这些人的折磨已经够深了,如今这一切既然被他见到了,那就算多让他们再承受一分一秒,他都无法容忍!不管心有多疲惫,他都必须要仗剑前行!正因为是在意的人,正因为是不能忍受的痛苦,所以这剑要比往昔更凛冽,要给他们个痛快!   剑光璀璨,血光夺目!一切就像是要一直这样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一样,不断的在此处弥漫不断,除却剑气侵入身躯带来的斩破感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甲板已尽数被鲜血所覆盖,即便是林白的身周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雾。那是血腥杀戮之后,所积聚的血煞,那是亡命在他剑下的那些人不甘不屈的灵魂!但一切终于告一段落,此时此刻,还在林白身前的,就只剩下五人!   林白能够感觉得到,这五人和此前的那些船员截然不同,他们身上的气息更为古怪,而且就像是冥冥中有某种诡异的元力在他们体内流动一般,端的是诡异莫名。   他们是什么人?望着那止步在自己身前数丈之处的那些行尸,林白眼角微凛。   轰!就在疑惑在林白心中乍一滋生之际,只听得虚空之中陡然一阵无形的震荡,而顺着这五人的身躯,突然有一种如飓风一般的气息骤然冲出,直接呼啸入天幕!   而就在这气息冲出的一瞬间,那五名行尸眼眸中的光华陡然大作,那光芒冷冽而又凄楚,而且冥冥之中,更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骤然响起,无比的凄楚,充满了悲与痛!   “这……这是……”感触着那气息,林白的双眸突然一凛,眼眸几乎都快要炸裂,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五人的头顶之处,那目光似乎是要洞穿幽冥,勘破世间的一切!   而就在此时,倏然间,顺着那五人的身躯陡然有一阵阵森寒爆发而现,而且顺着他们的身躯更是有璀璨的光弧骤然冲出,向着虚空之中不断凝结!   那是一种浩瀚的气息,那是一幅浩瀚的画面!而那气息,而那画面,对于林白而言,更可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他要比如今这世间的任何人都更了解那气息是什么!   不仅如此,在那气息骤然出现在虚空之中,他手背上的河图洛书更是骤然一阵悸动,就像是感触到了什么东西,又像是在为什么东西默默的致哀!   轰!与此同时,从那五人身躯之中冲出的气息和光华骤然碰触在了一起,冥冥之中的虚空中,登时有无数符纹璀璨闪烁,而后缓缓凝聚,渐渐堆积成型!   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只见顺着那五人的头顶,渐渐有人形的光华虚影骤然显现!那虚影和他们的面容几乎一致,纤毫可见,而且在那虚影中更是有一股夺人心魄的浩瀚气息不断向外逸散,而且在那虚影的眼眸中,更满是枯寂和神圣!   普天之下,能够做出此种的异象的,唯有相师,唯有化神境界的相师!   而这也就是说,如今出现在林白身前的这些人,就是当初跟随着舰队出海航行,被那些船员以及海外蛮夷们尊崇为仙师的一众相师!他们也没有死去,也枯寂在此六百年!   “前辈,晚辈送你们回家!”深吸一口气,林白虎目之中陡然有泪光晶莹! 第1901章 五弊   相师,化神境界的相师!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五名之多!   林白不敢想象,如果舰队能够顺利返航的话,将会给华夏相术带来怎样的震撼!五名化神境界的相师,可就是这样叫人难以想象的神异成就,却是被抹杀在了此处,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六百年时间里,直到了自己这里,才算是重又出现了一名化神境界的相师。   但即便如此,当今之世,除却炼神返虚境界的自己外,拥有化神境界的,也只有张三疯、陈白庵二人而已,至于鲁燕赵和沈凌风,以及其他相师,虽说是半只脚踏进了化神境界的门槛,但那临门一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跨入其中,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一定是六代祖师的功劳,一定是六代祖师的提点,才会让他们进入了化神境界!如果六代祖师能够造就出这么多名化神境界的相师,那他自身的修为又该到达一个怎样恐怖的境地!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六代祖师为什么不能力挽狂澜,把这些人从此处带出?!   深沉厚重的疑惑,就如同是海面之上肆意徘徊的黑色雾气,将林白的心神彻底笼罩,叫他如坠迷雾,想不通,看不透,玄玄冥冥,不可琢磨!   “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必定要将这所有的诡异尽数探明,一定会弄清楚所发生的一切!不管是谁,哪怕又是那些仙人,我林白立下宏愿,此生也必定要将他们尽数诛杀!”沉默片刻之后,望着海域上空那无尽的黑雾,林白仿佛能够看到一双可怕的眼眸,正躲在那厚重的黑雾之后,牢牢的注视着他,犹如锋锐的刀子一般锋锐!   轰!而就在此时,那六名化神境界的相师骤然动了,法相在虚空之中不断掐动印诀,一股恐怖无比的气息骤然在天地间弥漫开来,直叫这整片海域都开始颤栗起来,就像是这海水和船只都有生命在其中抖动一样,随时都可能达到沸腾的地步。   “前辈,晚辈送你们上路了!”望着那在虚空之中不断悸动的法相,林白双眸中的悲痛之色缓缓淡化,而后双手持剑,向着那五名相师缓缓施了一礼,一揖及地,林白如今所用的乃是弟子礼,这是只有晚辈在拜见同门长辈之时才会用到的礼数。   一揖及地,林白面上没有任何不甘不愿,诚恳恭敬至极。且不说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得到了六代祖师的指点,在某种意义上算作是天相派门人后才进入的化神境界;单就是这些人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为了华夏苍生再少受荼毒,毅然而然的选择跟随宝船出海,陪同刘伯温布置八门锁龙局,这种气概就当得起林白此礼!   礼毕,便是厮杀,便是送他们解脱之时!一揖及地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中飞剑陡然调转,长剑所指,一股凛冽的剑气陡然滋生,寒意沁骨,直向那五名相师斩杀而去。   铿!而就在此时,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杀机,那悬浮于虚空之中的八尊法相陡然一阵诡异的悸动,而随着它们的悸动,地面之上那些如洪流一般的血水之中,骤然有一股股诡异的血红色气息蔓延而生,向着他们的法相汇聚而去!   那红色的雾气浓郁如潮,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将天地间染成了血红一片!而且那血雾碰触到法相之后,更是如天雷勾动地火,瞬息间便叫法相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悸动。   只见那些原本看起来宝相庄严,威压如山如海的法相,气息突然间变得诡异起来。那向外散发出的光芒,竟然悄没声息间,也开始变成了赤红之色。不仅如此,就连那些法相的面容,都变得狰狞起来,而且五名法相的面容虽然各不相同,却都是蕴藏着一种叫人心悸的恐怖气息,而且那气息还说不出的诡异,犹如是有什么诡异的事物在其中孕生。   而随着那气息的滋生,林白那原本凛冽无双的剑气,竟然突然间消散于无形!不仅如此,林白更是感觉此时此刻,就像是有无数道无形的绳索突然将自己牢牢的捆缚起来了一样,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感在体内不断的盘旋滋生,叫人只觉得诡异莫名。   砰!还未等林白弄清楚这诡异的变数是怎么回事儿,他陡然觉得自己手上的力气骤然一松,原本被他紧持在手中的飞剑砰然坠地,光华顿敛,恢复了质朴的原形。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感受着那种无数诡异的枷锁在体内不断滋生,四肢百脉都像是受到了某种禁锢的诡异感觉,林白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从出道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更是有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极为高贵的东西,正在不断的从自己的生命中被剥离。他可以确定,那些东西不是自己的生命力,而是和自己的生命牢牢捆绑在一起,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那是亲情,那是友情,那是爱情,那是勇气,那是人世间所有一切支撑着人类,叫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的宝贵事物,是人一生记忆和心血所化的最为珍惜之物!   甚至于在这一刻,在他的脑海中都开始有种种真实的记忆和幻象在不断的滋生。   他似乎看到了李天元孑身一人独立于寒秋,东望扶桑的萧索无比的背影;他似乎看到了刘蕙芸抱着痛哭流涕的自己,同样泪流满面的从李天元口中得知父亲死讯的场景;他似乎看到了陈白庵孤身一人,独坐在空旷的四合院内,虽然百花丛生却难以掩饰的萧瑟;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呱呱落地时,父亲那毅然而然跟随李天元和陈白庵前往昆仑的背影;他似乎看到了张三疯拄着竹杖,龃龉独行,虽然面上有调侃的笑容,但双眸却一片空洞的场景;!   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亲曰独;幼而无父曰孤;心明而眼不见曰残!   鳏寡孤独残!这是什么,这是悬于所有相师头顶之上最为深重的五柄利剑,这是世间最为残酷的刑罚,这是相师终其一生都在不断躲避的东西,而这也是无数相师之所以要一生一世孑身一人,不去追寻人世间的善与美的缘由所在!一切的缘由,便是因为这五弊!   相对于这五弊而言,象征着钱命权的三缺,实际上什么都算不上。没有了钱,只要有家人环绕在侧,即便清贫,但也能安之若素;没有了命,只要有血脉留存世间,终还有香火传承,死而无憾;没有了权,只要有爱人朋友,即便是如闲云野鹤,也无需嫉妒什么。   钱命权可以没有,但五弊却是绝对不能沾染在身!不管是其中的哪一项,只要沾在身上,那就要跟随一生,要永生永世的承受那种枯寂的痛苦!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已经通过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命理,化解了自己命理之中的五弊三缺,为什么在这一刻,在自己的身上还会出现五弊的迹象。   在这一刻,林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他狠狠的咬动舌尖,想要用疼痛让自己从脑海之中所见到的一切挣脱出来。但哪怕是口腔之中满是血腥味道,却还是依旧无法让自己从那种思绪之中脱身,甚至于叫那些残忍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应该,我不应该出现这一切的!”惊疑不定之下,林白悚然大叫出声,只觉这一刻就像有成千上万根银针,在不断的戳动着自己的神经一样,叫他疼痛刺骨,难以承受!   轰!而随着他的话音,那自天幕之上悬挂着的五尊法相的面容上,陡然有悲悯之色露出。但顺着法相的身躯,却是有越来越多诡异的红色雾气滋生,那雾气浓稠无比,其中更是有诡异的光华闪烁,就像是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玄奥规则一般!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盘膝坐倒在地,口中不断默念常说清静经,法力更是在经脉之中冲刷不断,想要冲破桎梏!经文如洪钟大吕,响彻海域,法力如解骨之刀,盘亘不定。   但不管他如何竭力拼搏,却是根本无法改变眼前的态势分毫!那些红色的雾气在他的体表生灭不断,反复不止,叫他的神色愈发黯淡,叫他的心绪愈发枯寂。   甚至于冥冥中,他更是仿佛听到在海域上空的那些黑雾之中,有着一阵阵阴冷如刀的笑声在不断呼啸!那声音如金属的摩擦,叫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就像是在那黑雾中,正有一双饱含着促狭之色的双眸,正在望着此地,冷冷的注视着一切,注视着悲惨的一切!   “五弊之力,乃是相师终生难逃的劫数,也是上天给予你们的最严苛的惩罚!不祥的死亡之下,五弊之力彻底绽放,我不管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斩断了身体之上的五弊三缺,但如今这一切终将重现,终将要把你吞没!而你也将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而就在此时,那黑雾一阵悸动,自其中突然有阵阵阴森恐怖而又瘆人的声音骤然传来,那声音就如同是地狱最深处的魔鬼一样恐怖,每一字每一顿,都有一种叫人心悸的魔力! 第1902章 这是你们的命   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听着那如剔骨刀一般的凄厉声音,林白此时终于确定了之所以出现这所有的一切,在背后的确是有一个始作俑者在捣鬼!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关于自己之所以会出现五弊的缘由,林白也终于弄了个明白!虽然此前他为了抗衡自己体内天道垂降的五弊三缺之力,的确是借助了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命理进行了化解。但那种化解,只是对自己的体内的五弊,进行了一种平衡罢了!   而且从一开始到现在,那些船员的突然出现,也从来都不是真正对自己的杀招。他们所起的作用,不过就是炮灰罢了!那个躲藏在背后的身影,就是要让他们死在自己的手中,让他们的鲜血充盈在这天地之间,让积存于他们鲜血中的不甘不愿尽数发泄出来!   需知道这些船员不死不灭苟活于海底六百年,心中渴望解脱的怨恨,以及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酵,一个达到一个如怨念般的地步!那种怨念,已经和他们的生命,和他们的鲜血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而如今林白的杀戮,便是让这些鲜血尽数泼洒出来,让那种怨念彻底得到了宣泄!这些积虑成就的怨憎,和五弊在某种意义上有着重合。   而这五名相师的出现,更是借助他们的法相,把这些怨念彻底化作了五弊之力。而且如果林白没有猜错的话,这五名相师之所以会出现死亡,恐怕也是因为五弊之力才导致的。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按照自己的见解,相师的修为只要达到能够凝练出法相的化神境界,应该就能跳出天数,不受外力侵扰。但为什么这五名相师却是会因为五弊之力而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那躲在幕后指使这一切的人,手段又该是何等的精妙,否则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刘伯温的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一切!   而六代祖师究竟又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为什么他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而不去理会?!   会不会是那些人?!就在此时,林白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念头生出,越是想,他便越是觉得这想法可能性之大,但在本能之中,他却又不愿相信这种可能!   “接受五弊之力吧,这是上苍对你们相师一脉的惩罚,是你们所无法逃避的!臣服于他吧,接受他的审判,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吧!”而就在此时,那犹如厉鬼哭嚎一般的声音重又在天地间回荡响起,那声音就如同是神祇对人世间的审判!   而伴随着他的话语,天地间似乎有从幽冥中刮起的阴风席卷天地,直叫人觉得后背有一阵阵的寒气滋生而出!甚至于都叫林白开始怀疑,难道这一切真的就是上天注定了的夙命吗,难道一切真的就无法改变,所有的相师都要去面对这些不祥吗?!   “这是你们这一族的病,这也是你们所说的命,无药可救,无人可解!”仿佛是洞悉了林白心中所想的一切,那声音伴随着呼啸的天风,在寰宇间回荡不绝,幽冷刺骨,“臣服于他,接受属于你们的命数,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一切不是你能化解的!”   轰!这话音乍一落下,顺着那五名相师所在的方位,陡然有一声剧烈的轰鸣响起!   林白闻声望去,只觉得眼眸都要撕裂!只见那五名相师竟然伴随着这一声轰鸣巨响,身躯直接化作血雾,向着他们那悬挂于虚空之中的法相汇聚而去!   而且在血雾碰触到法相的一瞬间,那原本各自为营的法相,骤然汇聚一处!瞬息间,血红色的光华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颜色,整个空间,在这一刻,都是妖异的红色。   无数诡异的符纹,在虚空之中盘旋舞动不定,那符纹摇摆不定,就连他们周遭的空气都在不断的翻滚蒸腾,似乎自那些红色的雾气之中,是要凝聚出什么东西。   嗡!陡然之间,一声嗡鸣,只见顺着那无数光华闪烁所在的之地,陡然有一个闪烁着诡异红色雾气的人形身影骤然而现,那身影恐怖莫名,叫人惊惧难安!而且那诡异的虚影,更是长了五个头颅,每个头颅都是一种紧闭着双眼的面容。   那面容苍老无比,虽然双眼紧闭,但却有着一种诡异无比的气息。五枚头颅,象征着五种力量,鳏寡孤独残,每一个头颅所代表的意象,便是一种不祥!   林白明白,这是血雾之中的怨念彻底汇聚,和这五名相师每人所代表着的五弊之力彻底融合之后出现的怪物!这是一种纯粹的不祥之力,这象征着所有相师在未来的一天,所必须要面对的悲惨,这也是盘亘在所有相师头顶,永世无法得到解脱的悲剧!   但在这一刻,林白心中没有畏惧,只剩下深重无比的怨憎,怨憎的不是那在躲在暗处谋划这一切的人,而是怨憎他自己。他怨憎自己没有实力去解决这一切,没有实力赶在五弊之力之前,给予这五名相师解脱,如今身躯化为乌有,神魂永坠,再无回头之日。   “他们不该这样死的,他们已经在此处枯寂了六百年,他们应该得到一个解脱!”望着虚空中那诡异的象征着五弊之力的虚影,林白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水。   随着他的话音,顺着那虚影之间,有一阵诡异的震荡出现,仿佛是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那五名枯寂了六百年时光的相师们的神魂终于回归,在认同林白的这一句话。   “这是你们的命运,是你们早已得知了的一切,既然你们那样尊崇命理,就该去服从命理的安排!已经死了六百年,现在再想去挣扎,不是徒劳无功吗?”   而就在这悸动出现还不到一秒的时间内,那盘亘于海域上空的乌云中,那清冷的声音重又响起,而随着他的话语,一股红雾骤然生出,冲入虚影,直将那悸动彻底消弭于无形。   “还有你,你也是相师,你也尊崇命理!既然尊崇命理,那为什么不去遵从命理的安排,去接受你该接受的一切,去迎接属于你们相师该有的夙命呢?”   而就在此时,那虚空之中的孤寂声音重又响起,冥冥中似有一股诱惑人心的魔力,犹如当初在伊甸园中拿苹果在引诱亚当和夏娃的毒蛇般,在诱动着林白的心神。   相师是什么,相师是揣摩天机的存在!终相师的一生,都是在不断的推演天机,想要得知那遁去的一,想要知晓被天地抹去的机缘!而相师揣摩天机,尊崇命理,似乎去遵从命理,也该是天经地义之事,既然能够看得到,一切既然都是注定,又何须改变!   在这一刻,一种诡异的思绪突然没入了林白的心神中,那诡异的思绪叫他觉得疲倦无比,甚至于都叫他觉得,似乎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徒劳。   尊崇命理,遵从命理,既然知道一切都是天数,那就不该去改变!这好像的确是没有任何错漏,这好像就是天经地义,不需要任何改变的事情!   不,不对!这种想法不对!而就在此时,林白的神念却是骤然一凛,他突然回想到了自己经历过的许多事情,而那些事情,在告诉他一件事情!告诉他,这种想法是错的!   “相师推演天机,尊崇命理,自然就该去遵从命理的安排!不要抵抗了,臣服于五弊之下把,这是天地对你们窥测天机的惩罚,是你们应该接受的命数!”冥冥之中,又有诡异之音骤然响起,那声音如丝如缕,在林白耳畔缭绕不断,直透内心!   “不,你说的不对!你说错了!相师的确是推演天机,尊崇命理不假,但相师所做的一切却从来都不是在遵从命理的安排!”突然之间,林白陡然睁开双眼,缓缓轻语,声音犹如利剑般轻叱一句,如在证明自己的心志之后,突然露出缅怀之色,缓缓道:   “那一年,我还是一个小相师,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但那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命理受到诅咒,注定白虎孤星的女人,那命理似乎要伴随她的一生!但我觉得,这不公平,因为这命理不是因她而起,而是被人刻意布置出的命理,所以我费尽了一切手段,不求其他,只为给她一个公道,而今,她是我的妻子!”   “那一年,我为了求财,去了番禹,只为了幼稚的想要多有一些身外之物。但在那里,我遇到了生平最艰难的第一次开端!那一次,我预见到了一整个城池百万人性命的陨落之局,他们的命理似乎也已注定,似要死去!但我看到了命理,却不打算遵从它!因为这命理,并不是那些人所想要的,是旁人强加给他们的!而最后,我成功了!”   “那一年,我初生牛犊不怕虎,远渡重洋,只为了一个承诺,去做一件早已被我洞悉了命理中注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九死一生,都不能形容那一场,但我还是成功了!”   “我和其他相师,我们洞悉命理,我们看到了注定的一切,但从未想过要遵从这一切!” 第1903章 我命在我不在天   “我们揣测天机,我们推演命理,我们剖究这世间的一切真相,不是只为了看清那被迷雾笼罩着的一角,也不是为了按照命理划定的既定路线去行进!而是为了看清前方的一切,去改变所看到的一切!即便前路千万般坎坷,但终不改心中之志向!”   “你让我去遵从我的命理,但我的命理在我的身体之中,哪怕是我脚步的迈动,都是我命理的一部分,你说我无法改变,但如果我这一脚不踩出去,你能判断出这究竟是既定的命理,还是我的意志?”冷然一笑之后,林白的眼眸中缓缓有清明之色露出,而后平静无比的望着身前海域上空的那黑雾,淡淡道:“我命在我不在天,任谁都无法改变!”   其声一出,霸气无双,顺着林白的身躯有一股浩瀚莫名的气息陡然而生,那气息恐怖无边,就连天地都跟随着他轰鸣不止,向着天地各处不断扩散!即便是就跟林白近在咫尺的那五弊之力所化的虚影,在这一刻都在不断颤栗,似要崩溃!   一句我命在我不在天就足够了!这是林白绝对的自信,也是他心底深处最真实的声音!不管他做过什么,不管他将命理看得如何通透,但却从未想过要按部就班的按照命理的布置去走下去,因为他是林白,哪怕前路风霜雨雪万千,但也百折而不回!   “你说五弊之力是我的命理所致,但在我看来,这却也是不公平!凭什么相师就要承受这一切,我们推演天机有错吗?我们去改变命理有错吗?既然我们有能力,为什么我们还要像蝼蚁一样,去按部就班的完成别人给与我们的一切!即便是蝼蚁,都有自己的思想,更何况我们是万物的灵长,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那又怎能称之为人?!”   话音落下,林白突然长身而起,傲然挺立,顺着身躯散发出的狂暴气息,睥睨天地,尽管如今的他在五弊之力下,神情显得有些暗淡,但依旧犹如一尊顶天立地的浩荡神祇,目光所及之处,犹若神明俯视苍茫大地和万千苍生,风采无双!   “既然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要去听从这所谓五弊之力的安排?!你说这五弊是我们命理之中所必须要承受的,那我今日便将其打破,让你看看它究竟是不是我的命理!”   诚如林白所言,相师推演天机,何错之有?人生于世间,正是因为对万物的好奇,所以才会站立起身,所以才会从茹毛饮血的野兽,进化成为万物灵长,才会开创出这万千的盛况!人类对天机有好奇,想要了解未知的一切,所以才会有相师的存在!   好奇心有错吗?没有错!既然没有错,那为什么要承受这所谓的五弊,为什么要承受这所谓的命理的安排?!既然不该承受,那这一切就是错的,就该去挣脱!   话音落下,天地为之静默,就连那幽深无际的海水都在暗暗颤栗不止,似乎是被林白心中这股浩瀚无垠的气息所折服了一样,要为之而翻涌,为之而慨叹。   “果然是刘伯温的弟子,你的话和六百年前的他的话几乎如出一辙!有时候我都在怀疑,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了你们这些人这样的勇气!”良久之后,自海域上空的黑雾中,突然有一阵尖锐的笑声传出,那笑声在天地间徘徊了良久后,缓缓平复,而后那声音陡然变得冷厉,淡淡接着道:“但不管你说了什么,今日你都必须要臣服在这命运的安排之下!”   话说到此处,已经无所改变,战争已是没有任何人能拦阻,就这样水到渠成的爆发!   嗤!嗤!嗤!只听得那话音落下,顺着那五弊之力组成的虚影中,突然有万千诡异的符纹骤然蜂拥而出,犹如水银泻地,向着林白便铺展而来!那符纹如铁链,如牢狱,如枷锁,每一个符纹之上,都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禁锢之力,叫人要为之而臣服!   不仅如此,顺着那符纹之中更是有无数诡异的声响在天地间徘徊不止!那声音就像是无数个纪元里面,那些臣服于命运安排之下的生灵在哭泣,在哀嚎一般,慑人心魄!   嗡!而就在这气息铺天盖地的骤降而下之际,河图洛书和青莲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顺着林白的身躯骤然而出,光华一闪,青莲便扎根于河图洛书之上,一道薄而透亮的光幕顷刻间骤然生出,将林白的身躯牢牢包裹在其中,不受外力所侵袭。   那光幕之上,也有无数的符纹不断演化,恍若天地的至理,隐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浩然之力!那符纹深奥而又复杂,比起五弊之力散发出的纹路,不遑多让,一样叫人生畏。   “原来如此,六百年前的一切,终于还是发生了!”看到这一幕,那黑雾之中隐藏着的声音,突然缓缓开腔,声音中有一种惊讶,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韵味。   这话声甫一落下,只听得轰隆一声,那五弊之力所化虚影散发出的万千气息,骤然如千万柄诡异的利剑般,向着林白身周的光幕便冲击而下,想要将其斩落!   而就在那气息堪堪就要落下的时候,光幕却是骤然变化,陡然间幻化做一股洪流,向着上空奔袭而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它陡然便撞破了那气息的封锁,逆天而上,直击那五弊之力组成的虚影,那动作简单而又直接,就如林白如今的内心一般!   假如五弊之力是自己终将要承受的命理,那林白如今所要做的一切就是在篡命!既然是要篡命,那自然就是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要防守,只有进攻!因为除却进攻之外,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表露自己的心意,表露出自己对天地不公的愤慨!   这一击一往而无前,浩瀚而无际,就如人之信念,既然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来得好!”看到这一击,那黑雾之中陡然一声传出,而后五弊之力所化的虚影,那五个原本紧闭着双眸的头颅,突然睁开了他们的双眼,自他们的眼眸中有一种冷冽而又诡异的精光骤然爆射而出,那目光就像是既定的命理,叫人只觉得无从改变!   而就在目光睁开的一瞬间,虚影的右手突然抬起,向着虚空之中缓缓一撤,而后向着下方那道河图洛书和青莲散发出的气息,便轰击而去!   这一拳已经不能用术法和人力来形容,那是天地的掌控之力,对不甘于服从他的人的惩罚,是对世间一切对命途不甘之人的愤怒!   这是天怒!不,这不是天怒,更准确的说,这是命怒!是命理对那些不甘心服从于命理安排之人发出的愤怒,天之怒火,雷霆万钧,命之怒火,简单直接,只有屈服!   轰隆!两者相触,天地间登时一阵剧烈的轰鸣,天地为之而颤栗抖动不止,光华万千,陡然迸发而出,直叫人觉得虚空都要破碎,天地都要翻覆!   喀嚓!而紧接着,就在这一拳之威下,青莲和河图洛书所化的气息,瞬间崩塌,化作万千碎片,在虚空中簌簌而下,就像是突兀间下了一场光雨!   而就在击破青莲和河图洛书散发出的那气息之后,这一拳更是没有任何的停滞,依旧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林白的身躯轰击而来!这一击是那样的璀璨,在那铺天盖地的狂暴气息下,林白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就像是人在无从改变,也无力改变的命理之前一般渺小,就像是只要碰触到这一拳,整个人都要被轰击的双膝跪倒在地,为之而臣服!   千万道枷锁自那散发的光华中宣泄而出,弥漫天地,充斥整个宝船!在这一刻,林白身周的区域,似乎都化作了一个牢笼,一个命理对人发出的诅咒的牢笼!那是病,不能治,那是命,已注定,无法改!那是一切痛苦的根源,那是一切桎梏的幻化!   在那狂暴的气息之下,林白只觉得自己身躯中所有的感情,所有和生命都紧紧捆绑在了一起的,支撑着自己存活于这世间,支撑着自己与一切艰难险阻相抗的,被他一生最为珍惜的事物和感情,都在不断的剥离,都在不断的被禁锢,叫他无从去改变!   那是命的安排,那是道的桎梏,那是从人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既定好的轨迹,就像是千百万年前都已经做出的安排,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当如此!   所有的面庞,所有珍惜的一切,在林白的神念中都在不断变得黯淡,都在不断的变得渺茫,就像是根本无法去改变这一切,就像是一切根本无法改变一样。   “五弊之力,这是你们相师的命理,是你们终将要承受的一切,臣服与他,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既然是命,就是已经安排好,既定好的一切,你们无法去改变,也不能去改变!”而就在此时,那黑雾之中的声音又缓缓发出,一字一顿道:“命,不可改!”   “不可改吗?笑话,如果不可改,那我之前做的一起,岂不是个笑话?”而就在此时,林白的头却缓缓扬起,面上满是不屑笑容,淡淡道:“如果这是命,我不服!” 第1904章 篡命(一)   我不服!   这是世间最为坚韧的三字,也是最为简单的三个字!只要有这三个字,那不管你做什么,都有了一个理由,至少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个解释!   既然不服,那便需要抗争!不管是对什么,不管是对于强权,还是对于不公,都可以因这三字而去进行反抗!而对于如今对林白而言,他的不服,便是对这所谓的五弊,对那海域之上笼罩着的黑雾中那人所说的命运的不服!   为什么要服从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什么要别人给自己规划了什么,自己就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自己是人,又不是被人提线的傀儡,凭什么要去按照别人定下的路线走!又凭什么要去接受一些本不该属于自己,却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如果这也是命的话,这就是个狗屁的命!既然不过是个狗屁,那又何惧之有,又何畏之有,便要毫不留情的将其击碎,把命踩在自己脚下,按照自己想要走的路线走下去!   “我不服!天要杀我,我便灭天!命要让我服从,那我便要篡命!”冷然一声长笑,林白眼眸之中满是夺目的寒光,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股浩瀚气息骤然喷薄而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那铺天盖地的由五弊之力所演化出的枷锁和牢狱,已碰触到了林白的身躯,将他牢牢的封锁在了其中,不能改变分毫!   河图洛书和青莲所做的拦阻,在这一刻,就像是一块透明的水晶,轻而易举的便被那气息摧毁成了碎片!那五弊之力,犹如一柄利剑,生生将其穿透成空,而后更如一股飓风般,如伸手不见天日的黑暗,瞬息间便将林白吞噬其中!   颤抖!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在颤抖!颤栗,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在颤栗!甚至于在这一刻,就连林白的双腿都在颤抖,似乎是要跪倒在地,为既定的命运所臣服!   “这是天命,已注定,不能改!臣服吧!”与此同时,海域上空那黑雾之中的声音重又响起,一声一声如在天地间回荡的雷声,轰鸣刺耳,叫人震颤,更有一种妖异的魔力,似乎是在蛊惑着林白的心神,要林白为其而臣服,为其操控!   铿!而就在此时,天地间却是突然有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响声骤然响起,只见顺着林白的手间,突然有一抹比寒冰还要明亮的光华骤然诞生!那是飞剑出鞘的光华!   “就凭这虚无缥缈的一切,就凭这虚无缥缈的理由,便要把我本不该接受的一切,强加在我身上,强加在其他相师身上吗?可笑!”剑光乍现,林白那冷厉的声音也缓缓生出,一字一顿道:“让我去接受这些本不该接受的东西,那还是我的命吗?这样的命,我不要!”   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给我,凭什么要落在我的手,又为什么要去接受?!   “就算是你不想接受,你觉得现在你还有不接受的可能吗?”听到林白的声音,那黑雾中的声音重又缓缓响起,轻笑道:“没有阴阳,没有五行,你的手段在此处根本起不到作用!你所依赖的一切,在这里都被剥夺了,你能依仗什么去改变这既定的一切!臣服吧,这是你的命,这是既定的一切,是你所无法改变的!”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了吗?难道六百年的沉沦,让你的眼睛瞎了吗,你觉得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听到这声音,林白冷笑出声,长剑微摆,淡淡道:“命与剑合!”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林白手中所持的飞剑,陡然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剑意骤然锤将而生!而紧接着,顺着他的身躯,陡然间有一股玄奥莫名的气息骤然出现,那气息乍一出现,登时便化作了人形的虚影,那是一种大道,一种孕有玄奥之物的事物!   更准确的说,那是林白的命,是林白自己想要让自己得到的命!是他心中所有的不甘和不屈的汇聚,是他对这所谓的强加的五弊的不服从!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铮然长鸣,剑意和那人形虚影骤然汇聚成一体!你把气息骤然弥散开来,有一种浩瀚莫名的恐怖威势,叫天地都要为之颤栗!   什么是剑?剑是千锤百炼的火精和金精!剑是一往无前,剑是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做自己想要去做的,剑是自由!只有这样的一柄剑,才是真正的剑,只有这样的剑意,才是真正的剑之大道,才是属于自己的剑之大道,才是一往无前的剑道!   什么是命?命是一个人风吹雨打,经历过无数酸甜苦辣,经历过悲欢离合之后凝练出的结晶!命是人在这世间,看遍所有风景,经历一切该去经历的幸福和快乐,经历所有一切该去接受的生老病死!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一切都是无从去改变的,那这样的命,又有什么自由可言,而这样的东西,又怎么会是命,只不过一个别人的玩笑罢了!   而此时此刻,自林白身躯之中所散发出的命途,便是他所要坚持的一切,便是他所要坚守的东西,也是他这一生之中所最想要去坚持的东西!   百折不挠谓之曰剑,知前路波折万千,但历经风霜雨雪,却不改初志,这就是命!   林白的命,就如他手中的剑!这是相通的两者,而就在这一刻,林白也终于彻底的明悟了剑之大道,真正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剑之大道,再不需要去临摹他在灵剑山中的所得,而可以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大道,即便是如今的林白放弃相术,也一样能够在剑术这一道上,闯出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叫无数人艳羡的独一无二的天空!   命途顷刻间和剑意彻底合为一体,化作一道璀璨无比的流光,向着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如牢笼如枷锁的五弊之力冲撞而去,其势一往而无前,叫人震颤!   “我说了,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我走出的路,才是我的命!这路,容不得任何人去规划,也容不得任何人去改变!不管是做错的,还是做对的,都该由我自己去决定,而不是去服从那什么虚无缥缈的决定,去遵从这虚无缥缈的意志!”   “五弊之力,即便是你可以封锁我的感情,可以封锁我对这世间一切依恋之物的感知,可以击碎击垮我的身体,却改变不了我的灵魂,也无法磨灭我的意志,更改不了我的命!”   与此同时,林白陡然抬头,双眸之中寒光毕露,满是璀璨如剑的光华!那光华直冲天幕,穿透了那漫天的枷锁,漫天的牢笼,直刺那黑雾中隐藏的一切!   “好,你比六百年前的刘伯温走得更远,也比他理解的更深!自己的命,的确是该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为任何人去改变!但你走错了路,走上了一条要受到天地妒忌的路!这样的路,是错的,前途遍是坎坷!所以,你终究还是要臣服于其中,无从改变!”   感触着顺着林白身躯散发出的惊人气势,那黑雾中隐藏的声音也为之而动容,转瞬间,缓缓道:“所以现在,你必须要臣服于这五弊之力下,必须要成为我所掌控之物!”   话音落下,只听得天地间犹如雷鸣一般的一声巨鸣!那盘亘于虚空之中,由五弊之力组成的虚影,瞬息间彻底爆裂开来,化作了无数诡异的枷锁和符纹,向着那道灌入了林白的命,灌入了林白的剑意的气息冲击而去,想要将其彻底磨灭!   望着那破裂开来的一切,林白的眼角几乎都快要裂开,他的眼眸几乎都在滴血!那组成五弊之力虚影的根本是什么,那是那五名相师心中的不甘不屈和不愿,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悲剧,是他们那弥散在这六百年中,永远无法得到解脱的一切!   而此时此刻,这一切都尽数破灭开来,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一切都从这世间被抹去!那些他们未完成的心愿,永远也不会得到完成!那些他们想要抗争,而没有抗争成功的意念,再也没有办法重新鼓起勇气,去对这不公平的一切进行改变!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悲剧,也是一场无力去改变的结局,是一曲演绎了六百年的悲歌!   “前辈走好!你们的不甘和不屈,将尽数被我继承,你们的意愿,将由我来完成!”望着那渐渐弥散开来的虚影,林白仿佛看到了那五名相师枯寂了六百年的面容,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但声音虽变,他的目光却是分毫未变,而且愈发坚毅,如一块历经千万年风吹日晒,历经千万年雨雪变迁,而终究未曾得到改变的顽石!   不仅如此,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无数诡异的纹路在缓缓滋生,那种纹路,诡异莫名,却是有着一种叫人为之而心折的恐怖威势,似乎和林白就是一体!   “这是什么!”望着遍布林白全身的纹路,那黑雾中的身影突然惊呼出声,声音颤抖! 第1905章 篡命(二)   “不对,这不对!难道他真的已经掌握了属于他自己的命?!六百年前的刘伯温都做不到,他如何能够做到这一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望着林白身躯上的那些诡异纹路,那黑雾中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更是显然有畏惧之色出现,迟疑许久之后,缓缓道:“不,他还没有真正的掌握!但已经朝前迈出了一大步,迈出了刘伯温都没有迈出的那一步,如果让他继续走下去,也许真的会被他真正掌握!绝对不能让他走出那一步,绝对不能让他踏出那一步,一定要拦住他!”   话音乍一落下,那铺天盖地五弊之力突然收缩!一声声沉闷无比的闷响声,在五弊之力中回荡不绝,而后那气息终于化作了一只大手!一只似乎要让天地都为之颤抖,似乎指尖摇摆,便可以叫日月都为之颠倒,可将世间一切尽数掌握的恐怖大手!   那是命途对人的封锁,是一种绝对的束缚!甚至于它的威力,要比天劫都还要更为恐怖!劫雷毁灭的是一个人的生机,但它所束缚的,却是一个人的命途!   那大手是五弊之力的集萃,其中满是禁锢和枷锁,象征着命途对人的封锁!在它幻化而成的一瞬间,直叫林白觉得自己身周的束缚之力陡然暴涨了许多!   但面对那只大手,林白的面上却是没有分毫畏惧之色,他的神情依旧坚忍不拔!   望着那铺天盖地而降下的恐怖大手,林白头顶发丝飘扬布置,眼眸中满是不屈之色!在这恐怖的威势之下,他索性散发出全身精血之中的所有威能,把所有的生机都尽数汇入了自己的命理和剑意汇聚成的气息之中,不断的壮大着那股气息!   只是短短片刻,林白的生机、剑意和命理已经彻底融汇成了一体!这已是他的所有,也关乎着他的一切,这一战赢了,他的命途便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若是这一战输了,他的命就要屈从于这五弊之力下,成为受束缚的一员,也要如六百年前消亡于此间的相师一样,成为被束缚的对象,枯寂于海下,变作那黑雾之中隐藏着的声音的玩物。   剑意、命理和生机已彻底融合,而顺着这气息之中,更是不断的朝外散发出不屈之意,更是有一股凛冽的杀机骤然显现!那是林白对他自己,以及所有相师所承受的不公平的命运的抵抗,他的眼眸中的杀机已经几乎到了实质的地步!   既然自己不想要屈从于这命运的安排,那就去毁掉这些不该属于自己,却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让这些东西彻底消散于人世间,不让自己被束缚!   “杀!”一声怒吼,林白的手突然抬起,那股气息陡然澎湃,如一头充满了血肉和力量的虬龙,向着天穹之上贯穿而去!那是林白的命运之龙,是他对人世一切不公的反抗!   此时此刻,林白的双眼已经完全红了,眼眸之中满是淋漓的血色,可说是坚毅到了极致。他虽然不是第一个对这些不公和不正抱有反抗之心的人,但却是那些人里面走得最远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让无数年无数人的反抗的梦想,真正实现的一个!   林白的性格,那是绝对的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珍惜自己所该珍惜的一切,看重自己所该看重的一切!不管是亲情,不管是爱情,不管是友情,都是支撑着林白继续往前走下去,继续生存下去的力量!而这些力量,也是林白的逆鳞!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力量,只要触碰到了这逆鳞!那等待着那事物,就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是命理,如果你要用所谓的子虚乌有的安排来束缚我,那我便将你毁掉,让未来的路,成为一条真正的属于自己的路,即便是密布坎坷,也能毅然而然的走下去!   仿若是能够体味到林白心中的这股不甘和杀意,那道由林白剑意、生机和命理所化的虬龙,就像是有了它自己的灵识,似乎成了林白篡命意志幻化的实体!   “杀!”不知道究竟是林白口中发出的声音,还是那虬龙口中发出的咆哮,伴随着这如翻滚的雷音般的恐怖声浪,那气息拔地而起,直向着天穹上那只似乎可以将世间的万物一切,都掌控的大手冲了过去!天地间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大放光亮,似乎被这气息照亮!   “灭杀!臣服!”此时此刻,那黑雾中的声音,再不能如之前一般平静,而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他感受到了一种危机,一种迫在眉睫的恐怖危机。   因为此时此刻他所面对着的,并不是一种术法,而是一种人的意志!一种人对自身命途的不公,所散发出的不甘!这是对命理的反抗,对命理的篡改!而这也是林白的心!这已经不在术法的范畴内,更像是一种飘渺无际的,从大衍天数之中遁去的一!   不仅如此,那其中更是蕴藏了林白的坚持,蕴藏了他的执着!从他当初出现在燕京,并且帮助夏小青改变她的命理的那一刻开始,林白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与命理相抗争的道路!虽然当时的他并不知晓,但这并不妨碍他真真切切的去做这些!   更重要的是,在这股气息中,蕴藏着的实际上还不是林白一人的气概!更是有千万年以来,历代相师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凭什么要让这五弊之力压在我们身上,我们是相师,我们的确是在推演天机,但为什么我们不能如常人一般拥有我们该拥有的一切!   就因为我们揣测了天机,就因为我们触动了天地的根本?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如果人连改变自身命理的本能都不能拥有,那这天地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千万年来无数相师,包括林白,包括张三疯,包括陈白庵,包括李天元,以及无数仁人志士心中的不甘不愿,也是他们对这所谓的命理的质问?   既然命理不允许我们这么做,那我们为什么要服从它,为何不能篡改它?!   而此时此刻的林白,便是在代表那些人,在进行一次篡改,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改变!   这一击,叫天地都为之动容,即便是身不在此处,但远在此片海域之外的张三疯和陈白庵心中都是一阵阵的悸动。不单单是他们,就连远在千万里之外的鲁燕赵和沈凌风,在这一刻都觉得心中莫名有一种豪迈气息,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抽调他们心中的信念。   “我没有骗你吧?我说了,别人也许不行,但他也许可以!因为他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一个,是所有人都无法取代的一个!”而就在此时此刻,在甲板一隅晒着太阳,有一下没一下给自己搔痒的无支祁脸上突然露出快意笑容,转头望着野人老爷子,缓缓开口道。   野人老爷子沉默不语,但他的眼眸却是有亮光出现,似乎是确定了某些事情!   与此同时,林白所散发出的那一股气息,也和五弊之力幻化成的大手碰触到了一起!   这一击恐怖无比,叫所有人都为之而动容!那汇聚了林白剑意、命理和生机的气息璀璨如恐怖的光亮,照亮了天地间的一切!那五弊之力幻化做的大手,漆黑如墨,散发出无数的桎梏枷锁之力,似乎是能够将世间的一切都规划出属于他们的轨迹。   那光亮,代表着的是人的反抗;那黑色,代表着的是命理的安排!   这是黑与白的对抗,这是光明与黑暗的碰撞,这是希望与绝望的冲击!两者相触,顷刻间天崩地裂,整个海域,在这一刻都在不断的颤抖。   一阵阵狂暴如雷音般的嘭嘭之声,不断从那两者相触之地不断向着天地四方冲撞回荡,就像是那里变成了雷暴汇聚的中心,就像是有无数的滚雷在其中炸响!   在这震动中,形成了一股恐怖无比,无法用言语和文字来形容的冲击!在这冲击之下,平静了六百年的海域在不断的翻腾,浊浪滔天!那些在此间存在了六百年的宝船,在这一刻分崩离析,无数巨大的木板坠降海面,砸出一阵阵的波浪!   天地间的所有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要被摧毁,似乎都要获得一个前所未有的转变!黑与白在天地间交错不断,似乎在谋求什么改变,似乎是要改写那既定的一切!   “篡命!”而就在此时,林白的身躯突然挺直,顺着他的脊背中,突然有一阵阵如龙吟般的骨骼震荡之声传出,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股浩然之气顷刻间冲刷而起,没入顺着他身躯汇聚而成的,象征着他一切不甘不愿的气息之中,不断的壮大着那股气息!   刷!话音落下,那铺天盖地的璀璨光亮陡然暴涨,骤然凝聚成一股,恍若幻化而成了一把锋锐到了极致的利剑,如摧枯拉朽,如快刀斩乱麻般,直接斩下,瞬间冲破了大手的封锁!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登时被光亮所占据!这黑暗了六百年的海域,亮了!   黑暗荡然无存,只剩下光亮长存!篡命,成了! 第1906章 命   光明在这一刻,充斥在这片海域的每个角落,将所有的一切都映照得灯火通明。无数诡异而又美丽的纹路,在天穹上变幻不断,犹如人的命理般,难以捉摸,难以追寻。   良久之后,那璀璨天穹上密布的纹路缓缓垂降,如一道光柱,倾泻在了林白的身上,犹如流水一般,一股接着一股,缓缓没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那些古怪的纹路,似乎就是林白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只是接触到他的身躯,便迅疾无比的没入其中。而随着这些纹路的汇聚,林白面上的神情虽然依旧如古井一般不起波澜,但在他的身躯上,却开始有一种诡异的气息缓缓滋生,向着四下弥散开来。   那种气息玄奥莫名,却又浩瀚至极!就像是被点燃了的巨大火球一般,林白的身躯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大改变!那些纹路,就是他的命理,但和以往不同,那些纹路不再是固定不变,而是仿佛有了一种奇特的灵动生机,似乎只要林白有所动作,那些象征着命理的纹路,就会跟随他的动作而去发生改变!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这是一场胜利之后的盛宴,是独属于林白的一场盛大变异。   从此以后,林白的命理就真正的落入了他自己的掌握之中。从此以后,他的命理就真正的被他自己踩踏在了脚下,他的命理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和身躯彻底融合,不为任何外力所束缚。虽然如今只是雏形,但在相师中,却已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巨大改变。   无数年来,有无数的相师,因为推演天机,因为揣摩天道,被那不可名状的天地套上了沉重的枷锁!而那枷锁,便是五弊之力,从相师开始修习相术的那一刻开始,这五弊之力就深深的套在了他们的身上,容不得他们做出任何改变,叫他们不能去享受平常世人所该享有的一切!这是一种亘古以来的悲哀,虽然有无数人努力,但却从未有人成功。   但在今时今日,这一切却是出现了一个异数,在击溃了那五弊之力所组成的虚影后,林白的命真正的落入了他自己的掌握之中,再不用承受五弊三缺那沉重的束缚!   虽然此前林白通过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命理,从某种程度上影响自己,使自己能够不受五弊三缺之力的影响,但那只是治标,虽然没起到作用,但却不代表它没有存在;但在此时此刻,那股力量却是被林白彻底从体内清除了出去,让他的命理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这是篡命,这也是对命理不公的一次反抗,但叫人庆幸的是,这次反抗成功了!   这场成功,就像是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团渺茫的火光一样。虽然谁也不知道,这团火光究竟会燃烧多久,但它毕竟真切的存在着!而且谁也不知道,因为这改变,会给未来带来怎样的转变,就像是大洋彼岸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虽然那翅膀轻轻摇曳的风力轻微无比,但谁又知道,这轻微的风力,会不会给大洋的另一端带来一场风暴!   “他竟然走出了那一步!”而就在此时,远在此间之外的大洋深处,那被黑雾彻底缭绕着的小岛之上,那黑雾的最深沉之处,一个沉闷的声音缓缓响起,言语间满是惶恐之意,缓缓道:“一切都在向着预言在转变,你现在还确定把他引到那里是一个好决定吗?”   “不要忘了!这只不过是一场开胃菜罢了,按照你的记忆,既然在那里还有那人的存在,他又怎么可能会感知不到这一切,只要他知道了这些,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让他从那里脱身!”听到这话,自那黑雾中一个尖利的声音轻飘飘响起,满是促狭笑意。   “希望我们这不是在作茧自缚。”听到这尖利的声音后,那沉闷的声音沉默了许久,仿佛被那话语声鼓起了一些胆气,缓缓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派人去隐世,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那里将是我们未来最重要的战场!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必须要把这块战场拿下来!”那尖利的声音闻言冷冷一笑,突然黑雾一颤,陡然有一个鬼脸冲出,直刺天穹,而后沉声发号施令道:“从今之后,此岛之上,再不能有任何依靠五行元力的天人存在,我允许你们对他们进行吞噬!”   这话语声恍若滚雷,顷刻间便席卷整岛。而伴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原本平静的岛屿陡然间变得喧嚣起来,无数黑影陡然开始向外奔逃,似乎是想要从此间离去;而跟在这些黑影后面,更是有无数黑影冲出,犹如捕猎的野兽,似要将这些奔逃之人尽数吞噬。   随着这一句话的出现,杀戮登时弥漫整个岛屿,在这一刻,这座小小的岛屿,就像是变成了人世间的炼狱一般惨烈!在这话语声前,人的性命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只是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顷刻间便有无数的惨剧骤然而生,无数的生命就这样陨落消亡。   “我不得不承认,你们人类真的是这世上最残酷的物种!只要是对你们没有作用的存在,你们所表露出的破坏力,要比这世间的任何事物都要惊人!你们自诩为万物灵长,但实际上,你们却是这星球上的恶魔罢了,你们攫取一切,破坏一切,毁灭一切!我越来越开始怀疑,我和你的合作,究竟是不是在与虎谋皮,最后终将要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看着那一幕幕惨剧的出现,那沉闷的声音缓缓响起,言语间满是冰冷之意。   “你似乎忘记了,在很久之前,你也是人类中的一员。”听到这话,那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言语间满是浓烈无比的嘲讽笑意,“而且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记忆是共通的,你所经历过的一切,我都能清晰感知。你觉得你们就比人类高尚到哪里了吗?”   话音落下,那沉闷的声音再不发一言,就如同是默认了这话一般。   “说破大天,不过都是同一族群,也都是一丘之貉罢了!”见那沉闷的声音不再吭声,那尖利的声音冷冷一笑,言语间突然变得冷厉了几分,缓缓道:“林白,又让你往前多走了一步!但这一次,历史还将是按照他原有的轨迹进行,你永远不会翻起什么波澜!”   命纹依旧在不断的没入林白的身躯,每一缕命纹的没入,都叫林白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发生了某种玄奥至极的转变一样!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就像是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畅快的大叫,庆幸他们终于从牢笼中得到了解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命纹的没入终于落下了帷幕!天地间终于又归于静谧和黑暗之中!但顺着林白的身躯外层,却是有无数的命纹在不断的闪现,不断有流光绽放!   而顺着他的身体,更是有一股新生的气息,正在缓缓的出现,犹如脱胎换骨!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等到光华缓缓散尽,尽数没入躯壳之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攥紧了双拳,喃喃自语出声,面上更是有无法掩饰的喜色,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自在舒畅,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欢呼雀跃。   “只可惜,现在还并不是真正掌握了命运,只是摒除了五弊之力罢了!命运虽然没入了身体,却还没到被自己完全掌握的地步。而且师兄和陈老他们,还是无法从这禁锢中脱身。”感受着身体的改变许久之后,林白面上渐有黯然之色生出,有些不心甘的缓缓慨叹道。   此时此刻,在掌握了自己命理的部分后,林白已完全明白。自己刚才所接触的那五弊之力的虚影,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天地间最为纯粹的五弊反噬,只是黑雾中那声音借助五弊之力对自己进行的一次打击罢了,想要真正把命理掌握在手,自己所要走的路还要很远。   而且现如今真正得到转变的人,也还只有他一个。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却还是要承受五弊三缺之力,虽然以前自己以为只要修为达到化神境界,就能消弭这五弊之力,但就眼下的情形看来,事情恐怕远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   并且对于林白而言,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真正去掌握命理,也还远远不够,必须要让陈白庵和张三疯,以及天底下无数的相师都得到解脱才行。路漫漫其修远兮,如果想要完成自己心中的这一愿望,自己所需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认为那些事情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只要尽力去拼搏,终究是能看到希望的所在!即便希望再渺茫,但也不用如以往般无头乱撞。   而就在此时,阴冷的笑声渐渐有传扬开来,犹如金属块的摩擦一般,尖锐刺耳,叫人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汗毛倒竖,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双死神的眼眸,在注意着自己。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为何能做到这一步了!”随着这尖锐的笑声,缓缓有如魔鬼般的恐怖声音传出:“我无法让你臣服在命理之下,但终究有人会做到!你的路,还有很长……”   “也许不用别人,只要你继续前行,不久的将来,我就会亲手将你的生命剥夺!” 第1907章 奇异海岛   随着那话语声的渐渐远去,海域上空的黑雾也渐渐消散不见。一切恢复如常,除却了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味外,一切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是林白的一场幻梦一般!   虽然那声音随着黑雾渐渐消散不见,但林白却是觉得心中再无任何喜意可言,顺着脊椎骨有阵阵寒意升腾而起,直叫他觉得全身上下冰寒一片。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还有那黑雾之中的声音,究竟又是何人,会不会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种存在?六代祖师究竟又是遇到了什么,他老人家究竟是还存在于此处,还是已经破出了空间,从此间脱身?!   而且最重要的是,五弊之力究竟又是什么?为什么每个相师都要承受这残酷的刑罚,为什么要承受这如末日审判一般的强加之刑?!而那把这种残酷的刑罚,强加在相师身上的,究竟是杳杳不可测的天道,还是冥冥之中的什么存在?!   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个巨大阴谋笼罩了一样!甚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自己阴差阳错之下进入此间,又会不会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一个有意的安排。可是那安排了这一切的地狱主人,他又是如何知晓的这一切,难道他也经历了六百年前的一切?   可按照自己所见,当初经历了那场浩劫的人,明明都已经尽数禁锢在了此处,为何还会有人知晓其中的蹊跷?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冥冥之中,林白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叫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血污渐渐在海面逸散开来,让那原本就已经深沉如墨的海水,变得愈发漆黑,变得愈发幽深,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而那些在此处静默了六百年的巨大宝船,此时此刻也已经尽数化作了碎片,七零八落的散在海面上,破败至极。   一幅恍如凝固了六百年的浩瀚画面,就在这短短瞬息之间,便尽数被破坏成了虚无!而这更是叫林白觉得命运的不可揣测,缘起缘落,仿佛真的是有什么定数存在。   不管究竟是有没有什么定数,但如果人的一生,真的是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轨迹来生存,那该是一件何其痛苦的事情!如果那样的定数真的存在,不管自己耗费怎样的心力,不管要经历多少的波劫,都要将那定数撕成碎片,让其再不能产生任何作用!   而这样去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样既定好的命数,不配被称作命,也不配被人拥有!如果一举一动,任何的作为都在一个桎梏中存在,那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乐趣可言?而这样存活于世间的人,又怎么能被称为人,甚至比起那些飞虫走兽,都有所不如!   随着林白心中思绪的变幻,那些巨大的宝船船体缓缓坠入海面之下,而随着它们的坠降,宝船之后的画面也渐渐落入林白眼中。只见在那宝船之后,并不是一望无际的海域,而是一座小小的岛屿,一座被无数乌云笼罩着的岛屿。   在那岛屿之上,一切死寂无比,时间就如凝固了一般,永世死寂,似乎不存活物!   六代祖师和郑和就是去了那里了吗?望着那如鬼蜮一般的岛屿,林白的心中骤然一阵悸动,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在远处的这岛屿上似乎是藏匿了什么,但同样的,却是又有什么未知的危机在等待着自己,那种危机,是致命的杀机!   他不能肯定那杀机是什么,但想到此前那黑雾中的话语,他心中便觉得一阵悸动。   “不能想那么多了,若是再不尽快离去,等到这些宝船尽数沉没,自己就又要从这些尸水里面游过去了!诸位六百年前的前辈先驱,林白就此别过!你们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你们这波澜壮阔的一生,就绝对不会跟随着你们的尸骸永沉这不见天日的海域,小子必定要将其告知天下!不管前途有多少坎坷波折,我命在我手,任是什么人都无法剥夺!”   望着那些正在渐渐沉默的宝船,林白心一横,陡然握紧了掌中的飞剑,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包裹着身躯,踩踏着宝船的残骸,向着岛屿横渡而去,那身影凌厉如剑!   我命在我手,天下我有,就算是有再多的坎坷波折,但那又算得了什么!男儿生存于这世间,就当要有大承担,大责任,若是畏缩不前,算什么男人!   更不用说,林白连天都敢逆,连命都敢篡,又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岛屿!在这一刻,他心中的冷意如冰霜如剑刃,不管前路拦阻之物是何,都要将其轻而易举的碎裂!   在顺着林白身躯中狂暴宣泄而出的先天真罡鼓荡下,林白行进的速度就如同是离弦的利箭一般迅疾,只是几个起落的功夫,便落到了那小岛岸边的沙滩上。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古怪?”脚步刚一踏到那岛屿上,林白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虽然从远处望来,这岛屿上的事物乃是黑魆魆一团,但等到靠近后,却是发现岛屿上的景致竟然颇为不错,即便是自己脚下如今踩踏着的沙滩,都是一望无际的雪白细小沙粒,这种沙滩,不管是放到世间哪个海景区,都能算作顶尖的存在。   不仅如此,除却细腻的沙滩外,林白更是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从这岛屿上,更是有一股浓烈无比的天地灵气,这种灵气之厚重,甚至要比隐世还要更高一筹,甚至于几乎都能跟当初自己在小方诸山切出的那些下品灵石有的一比。   “卧槽,这是灵砂!”而就在心中感到惊诧之际,林白低头抓了把白沙在手心一看,却是发现那些沙粒竟然隐隐有毫光绽放,自沙粒中更是隐隐有灵气涌动,和当初在小方诸山切出的灵砂无比相像,但旋即之后,他又摇了摇头,缓缓道:“不对,这不是灵砂,而是纯粹的沙子,不过是因为浓郁的灵气滋润,所以才叫这些寻常沙粒,有了类似灵砂的效力。”   这个发现,更是叫林白惊愕到了极致。能够让寻常的砂砾,化作如灵砂一般的存在,这座岛屿上的灵气该是到一个何其惊人的地步!可是如此浓郁的灵气,按照常理而言,应该是物资无比充沛才对,可此地怎会鬼气森森,就像所有的生命迹象都被抹杀了一样?   这种强烈的对比,叫林白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如此矛盾点两者,怎么会共存于同一处。而这也更想叫他知道,在这座岛屿上,究竟是存在着什么东西,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才能够造就这诡异的一切。   如此强烈浓郁的灵气,按照六代祖师的修为,也许能够生存到如今也未可知!而就在为这灵气而震惊的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林白的心中。   而且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此种想法的可能性之高。按照自己先前所见,既然六代祖师能够一手栽培出无名化神境界的相师,那他的修为和自己比起来,绝对相差仿佛,这样的修为,所拥有的寿元,绝对要达到一个叫寻常人闻之便觉得恐怖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如今这座岛屿之上,更是有着如此强烈的天地灵气存在。以六代祖师的修为,在这样强烈的灵气滋润下,生机更是会壮大到一个叫人心悸的地步。有着足够的灵气,有着足够强大的修为,六百年虽然久远,但未必就没有任何希望。   如果六代祖师还活着,那存在于自己心中的一切疑惑,就都能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而且如果六代祖师能够存活至今的话,对于天相派而言,更是一个不胜之喜,并且有他老人家的存在,也能够让自己肩上的重担减轻许多。   不管如何,一定要寻找到六代祖师,一定要找寻到他的存在!念及此处,林白的心中愈发激动起来,越来越想要找到六代祖师的下落,让他老人家为自己释疑。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心念变动之下,神念陡然脱体而出,向着四下弥散开来,而人更是如脱弦的利箭般,向着那岛屿深处进发而去,想要尽快从其中找寻到刘伯温的下落。   顷刻之间,林白的身影便消散在了沙滩之上,除却他留在沙滩上的两个足迹外,再没有任何存在,一切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改变一样。   许久之后,顺着沙滩周围的那些草木间,陡然传来一阵树叶摇动的簌簌之声,而后一个似虎非虎,似鱼非鱼,被无数云雾包裹着身躯的诡异头颅突然从那些草木之中出现。   那身影出现后,向着四下不断的抽动着鼻翼,似乎是想要从沙滩上空气的味道中,察觉到林白残留的气息一般,那鼻翼抽动了许久后,那身影突然打了个响鼻。   “人类!有人类进入岛屿,而且是熟悉的气息,像他的气息,可怎么可能是他?!”   伴随着那疑惑的声音,云雾缓缓将那怪物的头颅包裹,渐渐消散不见,似也入了岛屿。 第1908章 山猪   “娘的,这岛屿怎么会如此之大!走了这么久,竟然连个头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林白缓缓停下了脚步,向着四下密密麻麻的树林扫视了一眼后,不禁暗骂出声,而且在他的脸上,更满是无法掩饰的疲倦之色。   从想到六代祖师很有可能也还存活于这座岛屿上之后,林白便竭力以先天真罡鼓荡着自己的气血,想要尽快探寻出岛屿的大小,并且从其中找出六代祖师的下落。   但让林白失望的是,他这一番探寻,虽然健步如飞,但走了这么久,却是发现自己周围的场景还是如刚刚进入岛屿内的时候相差仿佛,除却茂密的林木之外,竟然是连一星半毫的生命波动都没感知到,不仅如此,甚至于他觉得自己如今怕是连岛屿的核心范围都没有到达,如今依旧还是在外围徘徊。这发现,着实叫林白觉得疲惫不堪。   不过让他觉得诧异的是,越是往岛屿的深处进入,天地灵气便越是浓郁,几乎都快要达到中品灵石散发出的灵气那种恐怖的地步。这发现叫林白可谓是惊骇到了极致,他实在是想不出,在这世间,还有什么地方的天地灵气,能够超越此间。   可更让林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虽然这岛屿上的天地灵气无比浓郁,但自己一路行来,除却发现周围的树木长得格外茂密一些外,竟是连一个活物都没发现。就像是整座岛屿上,那些有生机的事物,都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吞噬了一样,连一根毫毛都不存在。   不仅如此,虽然自己如今已经进入了岛屿,但此前那在海域上空黑雾中声音的主人,却是连个照面都没有跟自己打,就像是他已经放弃要对自己下手的打算一样。   这诡异的态势,可说是叫林白易货到了极致,他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也越来越想不通,在这座岛屿上,究竟是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行,一定要继续往前前行,尽快找寻到六代祖师的下落!略一停顿之后,等到呼吸平复,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疾步向着正前方迅疾无比的冲了出去,先天真罡更是被他催动到了极致,在那狂暴气息的裹挟下,他的身影几乎都快要在虚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虚影。   密林之间死寂一片,不但没有任何活物活动的声音,就连风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林白的脚步踏动在那些腐朽的树干枝叶上,发出的簌簌之声。那声音空洞而又沉闷,叫人觉得孤寂无比,如果不是那浓郁的灵气,几乎都要林白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一片死地。   “这味道……”也不知道往前行进了多久,林白的鼻翼间突然有一阵浓烈的腥臭味传来,那味道浓郁至极,就像是腐烂的尸骸的味道,叫人闻之便想要发呕。   但就是这叫人恶心的气味,却是叫林白的面上顿时有喜色露出。有腐臭的味道,便说明在这岛屿上并不是没有生命存在,而有生命存在,就更能说明六代祖师在这座岛屿上存在下来的可能性,要比单纯有灵气的死地存活下来的可能更大一些!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步伐陡然变动,顺着腐臭味道便疾步冲了过去。几个起落,绕过数十株要数名成年人才能环抱的大树后,那腐臭的味道终于浓郁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而就在抵达那腐臭味传来的位置,看到腐臭的来源后,林白的脚步骤然一顿,双眼不禁圆睁,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只见此时此刻在林白的身前,正有一个长约七八米,高约两三米的巨大尸骸!那尸骸也不知道是经历过什么,在上面有着无数狰狞的创口,不过顺着那雏形,还是能够看出,这东西的模样,倒是跟俗世山林之中的山猪有几分相像。   越是看,林白便越是觉得这尸骸和山猪越相像。那如针刺一般的毛发,那顺着双唇下伸出如匕首一样锋锐的惨白獠牙,还有那可以插两支笔的巨大猪鼻。这玩意儿唯一跟山猪有所不同的,恐怕就是体型了,这尸骸的吨位,怕是能抵得过寻常山猪的数百倍之巨。   “这总不会是什么变异的山猪吧?”绕着这山猪一般的尸骸转了一圈,看到尸骸尾部那卷曲的小尾巴后,林白眼眸中的疑惑之色愈发深重起来。   林白也不是没见过山猪,而且当初在骊山的时候,更是跟胖子一起围猎过山猪,就这热气腾腾的山猪肉,还喝过一顿老酒,热酒香肉,那滋味可说是绝了!   但像眼前这么大的山猪,可说是林白生平第一遭遇到,而且他可以确信,不单单是自己,恐怕就算是世间其他人,也绝对是没见过体型如此庞大的山猪。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就算是此地的灵气再浓郁,但也不至于说叫物种出现这样巨大变异的可能。经过了山河变迁之后,除却在海洋深处的一切不可知之地,地球上已经很少能有体型这样巨大的生物,更不用说这体型巨大如大象般的尸骸,还很有可能只是头山猪。   绕着那散发着一股浓烈尸臭味的山猪尸骸转了一圈后,林白眼眸中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从这山猪的尸骸上,他更是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而惊人之事,便是这山猪身上留下的巨大创口。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山猪是因为憨头憨脑,从什么地方滚落,撞到了断裂的巨木,在身上留下了许多恐怖的创口。但这一番逡巡后,他却是发现,这山猪上面的创口,并不是撞伤,而是噬咬后的痕迹。   那些伤口平整无比,就像是被钢刀砍出来的一样,平整的吓人!甚至许多伤口都深及骨骼,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有惨白的骨骼外露,而且在骨骼表面,也有许多噬咬的痕迹。   按照这些伤口的表现,林白推断这山猪很有可能是被什么巨大的猛兽轻而易举的一击致命,然后将其噬咬成如今的模样。而且按照它身上的伤口,那将它一击致命的野兽,怕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山猪已经如此巨大,那将它咬死的野兽,又该是庞大到何种地步!   看来这岛屿怕不是什么灵气浓郁的死地,而是在其中有着许多自己未知的生物存在。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就这样无所顾忌的拔足狂奔。林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发现这尸骸,一直以为这岛屿是片死地,一直按照此前的速度狂奔下去,在惊扰到那噬咬了山猪的野兽后,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又会让自己承受怎样的恶果。   这样大的山猪,都能轻而易举的击杀,就算是自己的术法手段再精妙,但在那样皮糙肉厚的野兽面前,恐怕除却击起它的一些凶性外,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吧。   不对,这些伤口的腐烂痕迹还不相同,有的伤口已经干裂,但有的伤口却是明显是新咬的,甚至于自那新咬的伤口中,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淤血外溢,显然是被咬了没多久。   妈的,这地方总不会是那野兽藏猎物的所在吧!看到这新旧不一的伤口,林白心脏不禁骤然一紧,他曾听说过在这世间有许多猛兽都有一种共同的习惯,那就是把吃不完的猎物找个地方存放起来,然后等到饿了的时候,再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两口。   而按照眼下这山猪身上新旧不一的伤口迹象,这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那将山猪斩杀了的野兽藏匿食物的场所。而且就自己所了解的知识,那些知道藏匿食物的野兽,都异常的聪慧,而且会时常去藏匿食物的场所巡视。一想到此处,林白更是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自己怎么这么点儿背,来到这岛屿上转悠了这么久,连一点儿活物都没找到,但刚一碰到有活物存在的痕迹,就冲进了猛兽藏匿猎物的场所!   此地绝对不能过多逗留,必须要尽快离开!看到这已经被咬的七零八落的巨大山猪尸体,林白心里一阵阵的冒寒气,心中更是做出决断,必须要尽快从此处离开,绝对不能招惹那能够将这山猪轻易厮杀的野兽,否则的话,等待自己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寻找到六代祖师的下落,更是不能去招惹这凶威滔天的畜牲,若是弄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切算计可就都要落空了。   娘的,赶紧走!想到此处,林白没再敢多犹豫,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散落在此处的足迹隐藏之后,便想要尽快从此处脱身,继续向丛林深处进发。   吼!但还未等到林白的脚步迈出去,顺着他身前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嘶吼声,那声音之大,就像是潮水拍打礁石一样,可说是恐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随着这声音的发出,更是有一股狂风扑面袭来,直叫周遭的树木枝干簌簌摇摆,无数落叶蜂拥而下!   “不好,走!”听到这吼声,林白只觉得就像是脑瓜门上方打了个炸雷,眼角一跳,拔腿就要跑,俗话说虎从风龙从云,这玩意儿一声吼就这般恐怖,那凶威又该何等滔天! 第1909章 怪物   吼!还未等到林白的脚步迈动,又是一声厉吼陡然在林白耳畔炸响,那声音恍若是霹雳之音,一声下来,便叫人觉得就像是一柄利剑戳进耳膜了一样,耳廓都要被撕裂!   而随着那吼声,一股不知从何物而生的水雾陡然弥散开来,将林白身前的山林封锁的严严实实。那水雾之浓重,就如同是同一时间内有成千上万个水壶烧沸了一样,甚至于在那浓烈的水雾之下,直叫林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衣衫尽数湿濡。   不仅如此,自那水雾中更是有一股沉郁如山般的恐怖威压,骤然降生!在那威压之前,林白只觉得冥冥中有一股杀机在不断向着自己靠近,就像是死亡在不断的逼近。   娘的,还是晚了一步,终归是被这玩意儿给盯上,当成要抢夺它食物的人了!感触到那股浓烈的杀机,林白心中一凛,脸上不禁有苦笑露出。不过虽然心中苦笑,但林白的手却是没有分毫的迟疑,连飞剑都顾不得拔出,下意识之下,石破天惊的一拳便轰击而出!   那一拳由心而生,可说是灌注了林白全身上下所有的先天真罡!拳头还未碰触到那浓重的水雾,一股罡风便油然而生,犹如一股飓风,向着那水雾便席卷而去,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仿若是一鼓作气,就要把那浓厚的水雾尽数涤荡个干净。   在修为进入炼神返虚境界,和经过仙门那一役之后,林白的身躯经历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蜕变,而跟随他身躯蜕变的,更是有这和他血肉已经融合成一体的先天真罡。在林白的心中,自己这灌注了十足十先天真罡的一拳下去,就算是钢板也能捶个大洞出来!   “娘的!”但一拳挥出,还未等到拳风把水雾吹散,林白登时觉得拳头就像是碰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样,那急速的拳势陡然一滞,然后一阵骨节碎裂的声响骤然响起,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痛楚直接从指间游走到心间,直叫他心都在滴血!   惊呼之后,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一声惨嚎,蹬蹬蹬朝后退出了几步,然后向着右手一看,只见他那足以碎碑裂石的右手,如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甚至在血肉间都有森森白骨露出。鲜血淋漓而下,疼痛钻心,林白可以断定,自己右手的骨骼怕是都断了。   “我靠,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怎么皮这么厚?”感受着那钻心的痛楚,林白又惊又痛之下,不禁怒骂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灌注了先天真罡,即便是连钢板都能够击穿的一拳,在对上水雾笼罩中的那怪物后,竟然会直接被震得骨骼粉碎。   吼!而就在此时,只见从林白身前的水雾中又是一声怒吼传出,而后水雾一阵诡异的悸动,自水雾中突然有一个庞大的身躯缓缓露出。   “这……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望着那自水雾中出现的诡异巨兽,林白双眼不禁圆睁,瞳孔紧缩,人也蹬蹬蹬又朝后退了几步,眼眸中满是震撼和疑惑不解之色。   只见此时此刻在林白身前,赫然出现了一头长约五米,高约一米的恐怖巨兽!那巨兽全身上下尽数都是青黑之色,而且没有半点儿毛发,尽数都是鳞片。不仅是全身上下,就连它那粗长的四只脚上面,也都是长满了青黑如坚铁一般的鳞片。   而比起它这诡异的身躯,这巨兽的头颅更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到了极致。按照这巨兽的身子来看,它明明该是一条鱼才对。但这怪物的头颅却是长得似虎非虎,似鱼非鱼,虽然脑瓜门上隐隐约约有个王字,但是在嘴角却是长着如鲶鱼般的粗长触须。   不仅如此,在这怪物出现的一瞬间,林白更是从它的身上感触到了一股滔天的凶戾气息。那森白色的牙齿不断咬动,一根根牙齿就如尖锐的利剑,而那几乎有铜铃般大小的眼眸,更是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林白,眼眸中满是疑惑和仇视之色。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长得这么畸形?望着那怪物庞大而又怪异的体型,林白只觉得心中疑惑无限,打他从娘胎里面出来,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的玩意儿。而且看这东西的长相,几乎都叫他开始怀疑,这东西会不会是猛虎和鱼的新型杂交产品。   “吼!”而就在这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了片刻后,那怪物转头向着那头腐烂的山猪尸骸扫了一眼,然后眼眸中的愤恨之色愈发深重,朝着林白又是一声惊天怒吼。   而就在它吼声发出的那一瞬间,林白更是赫然发现,顺着这怪物的身躯,又是有一阵阵的水雾出现,在这片区域缭绕不断,直叫地面湿漉漉一片,就如下了一场暴雨。   “卧槽!”眼瞅着这怪物的架势,林白如何看不出来,此时此刻在这怪物心里边,绝对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要跟他抢食的存在,在自然界里面,野兽面对有人抢食的情况,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办法简单无比,便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也要打,不死不休。   “完蛋玩意儿!找死!”眼瞅着那凶兽虎视眈眈的眼神,林白心知就算是自己解释自己实在是不会对这腐烂的尸骸动心,恐怕也不会让这凶兽明白,当即一咬牙,右掌一捏,让断裂的骨节复位后,铮然一声,便把飞剑登时铮然拔出鞘!   “杀!”没有任何迟疑,飞剑出鞘,林白手上印诀掐动,催动着飞剑,向着那凶兽便斩杀而去,而且吃痛之下,林白心中杀心已起,剑势恍若一道倾泻的水光,向着那怪物的脖颈便斩落而下,那一击惊天动地,直叫人觉得利剑所向,那怪物的头颅便要轰然坠地!   但面对着那凌厉的剑光,那怪物却是不躲不闪,向着林白又是一声咆哮,脚在地上剧烈的刨动了数下后,一个鱼跃便向着剑气扑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自寻死路!”眼瞅着那凶兽竟然好死不死的自己往飞剑上面凑,林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怒骂出声,只觉得一击之下,这怪物必死!   叮当!但就在飞剑和凶兽撞击在一处之际,林白眼眸却是骤然一凛,只见剑光冲击之下,顺着飞剑和凶兽脖颈处,更是有一阵阵金铁交鸣的声响不断回荡,而且在飞剑的冲击下,那凶兽竟然连一滴血毛都没有滴落,甚至于连一道白印子都没在那凶兽的鳞片上留下。   “艹,这鳞片是钛合金打的不成?”眼瞅着这一击之下,竟然分毫效果都没起到,林白顿时傻眼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怪物的鳞片竟然如此生猛,不但自己那裹挟了先天真罡的一拳没有起到分毫作用,甚至于连飞剑都无法损毁那怪物的鳞片。   要知道这飞剑可是剑阁利用隐世的各种金属,费尽无数心血炼制而成的至锋至锐之物,就算是当初他在面对约翰逊布下的钛合金牢狱,都能在上面斩出数道印痕。但如今飞剑却对这怪物起不到任何作用,岂不是说这怪物的鳞甲,要比钛合金还要更坚固。   不过恐怕也只有这样恐怖的凶兽,才能够跟玩一样,把那样巨大的山猪弄死吧。   这玩意儿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弄了这么一身坚固的鳞甲!这怪物这一声坚固至极的防护能力,可说是林白生平仅见,就算是在隐世中,他都闻所未闻。   而就在林白惊疑不定之际,那怪物身上的鳞甲却是陡然一阵翻动,顺着它的鳞甲间就如同是有一阵水波流转般,只听得嘎吱嘎吱数声,飞剑竟然被牢牢卡死在那鳞甲之间。   “吼!”而就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那凶兽眨巴着铜铃大的双眼,又是朝林白挑战性的一声怒吼,那眼眸中满是促狭笑意,仿佛是在嘲笑林白技止于此,就连自己身上的鳞片都无法损毁分毫,就这样低劣的手段,还想要跟自己抢食,实在是不自量力。   娘的,竟然还开始挑衅自己了!望着那怪物促狭的眼神,林白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有被一头野兽挑衅的一天。但看着那被卡在那怪物后背鳞甲之间,无法动弹分毫的飞剑,他心中却也是犯了难。   不但先天真罡不能起效,甚至连至锋至锐飞剑也无法破开它的防御,自己还有什么法子来对付它?难不成小爷今天就这么点儿背,好容易找到了六代祖师的下落,没成想还没见到六代祖师,就先要被这怪物打了牙祭,成为它的腹中美餐不成?!   “吼!”仿佛是已经看穿了林白心中所想,那怪物又是一声咆哮,如血盆般的大口陡然一张,一股浓烈的水雾重又蔓延而出,而且和它身周缭绕的水雾不同,从它口中喷出的这一道水雾,更有一股锋锐气息,叫人只觉得只要和它对上,就算是精钢都要穿个洞出来。   不仅如此,在那如水箭般呼啸而来的水雾中,林白更是能够感受到一股浓烈到了极致,叫人闻之欲呕的腥臭味道,显然这飞剑不但穿透力惊人,怕是还有极强的毒性!   破空之声刺耳无比,腥臭之味扑鼻,死亡似乎前所未有的逼近! 第1910章 水之大道(一)   娘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身鳞甲皮糙肉厚、身上笼罩着这么层诡异的水雾不说,而且张口一喷,吐出来的口水,不但像水箭般锋锐,居然还有极为强烈的毒性!   眼瞅着那道威势凌厉,朝外散发出强烈腥臭味道的水箭,林白心中满是惊疑。他实在是想不出来,生活在这灵气充沛的古怪小岛上的怪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心中思忖之际,从怪物口中喷出的那道水箭,已是到了林白身前不足三寸之地。而就在此时,那水雾散发出的浓烈腥臭味道,更是差点儿没把林白给熏晕过去,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先天真罡运转,身躯猛然一偏,才算堪堪避过了这水箭。   滋啦!虽然林白的动作极为迅疾,但在闪避之时,他身上的衣衫还是沾染上了一些那怪物吐出来的口水。只见那口水碰触到林白的外套,登时便腐蚀出了一个大洞,就像是被泼了浓酸一样,原本纯白的衣衫,登时变成了青黑色泽。   不仅如此,就在那一滩口水坠地之后,更是直接在地面上的那些枯枝腐叶间灼烧出了一个大洞,而且顺着那大洞还有股股白烟往上袅袅升起,那腥臭的气息,叫人闻之欲呕。   卧槽,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怎么这么诡异?这口水的腐蚀性如此之强,到底是有多少年没刷过牙了?望着那被腐蚀出一个坑洞的地面,林白只觉得眼皮狂跳不止,他不敢想象,假如刚才自己闪躲的不及时,被这道水箭喷吐到身上,会是个什么恐怖的情形,若是被这水雾沾染到身体的关键部位,恐怕自己身上少不了也要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吧。   “吼!”仿佛是耀武扬威一般,这怪物发出这一击后,又是一声剧烈的怒吼,全身上下的鳞甲嘎吱嘎吱响动不断,那声音如金铁摩擦,直叫人牙酸无比。   “飞剑,回来!”眼瞅着怪物一时大意,背上鳞甲翻动间,那原本在鳞甲缝隙间被卡的死死的飞剑出现了松动的迹象,林白心中一喜,手指微动,向着虚空一招,口中疾叱道。   话音落下,只见那飞剑登时一阵悸动,而后化作一道流光,顺着那怪物的脊背山便飞了起来,然后滴溜溜的一转,便落入了林白的手掌之中。   皮糙肉厚,口水又有极强的腐蚀性,得想个好法子杀了这玩意儿才行!飞剑入手,才叫林白心里边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心中开始思忖斩杀这怪物的方法。这玩意儿一身比钛合金还要坚固的鳞甲,飞剑想要击穿,可说是难之又难。   但就林白的发现,这怪物的鳞甲,只是覆盖了他的身躯和头颅,但它眼睛和嘴部,却是没有什么太厚重的鳞甲。想要下手,就只能对这两处弱点出手,否则恐怕难以杀掉它。   林白不动手,那怪物却也没有再反扑,只是咧着大嘴,瞪着铜铃大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那模样看上去猥琐无比,就像在嘲笑林白,在说人类小子,你实在太无能了一般。   “斩!”眼瞅着这态势,心中笃定主意之后,林白手微微一摆,飞剑登时化作一道电光,裹挟着白色的光华,向着那怪物的双眼所在位置疾刺而下!   其势锋锐至极,可说是恐怖非常,直叫人觉得,无论拦阻之物是什么,都要被击穿。   噗!但就在锋锐即将抵达那怪物眼眸之时,它却是突然张口,一口浓烈刺鼻的腥臭口水,重又吐出。那口水迅疾无比,瞬息间便和飞剑碰撞到了一起,而两者相触,顺着飞剑之上,更是有一道白烟瞬时升腾而起,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连飞剑都要被腐蚀掉一般。   我来个去!这玩意儿不用这么变态吧!眼瞅着连飞剑都在冒白烟,林白不禁有些傻眼,他着实没想到,这怪物身上的鳞甲不但砍不穿,它吐出来的口水,居然连飞剑都能够腐蚀。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再不敢轻举妄动,抬手将飞剑召回后,眼见得飞剑之上除却出现了数道被腐蚀的瘢痕之外,并没有损伤根本后,这才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要知道这飞剑虽然经过了林白的锤炼,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实际上并不属于林白,而是凌云的。当初林白向凌云做出过承诺,要为他挑选一名徒弟,将这柄飞剑传承下去。若是飞剑出个三长两短,林白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底下的凌云。   “吼!”一击得手,那怪物的神态愈发猖狂起来,瞪着那双牛眼,又向着林白一声怒吼,那声音之中满是挑衅意味,似乎在说:人类小子,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都拿出来吧!   “娘的,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飞剑本体不能用,可剑气我可不是不能用!”眼瞅着这怪物那猖狂的模样,林白不禁暗骂出声,只觉得恼羞异常,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会有被一头野兽这样百般折损,羞辱的一天。   不过更让他犯难的是,这怪物就跟刺猬一样,虽然自己有心杀它,但却无处下嘴。   “至强一击!”眼瞅着那怪物猖狂的姿态,再想到生死未卜的六代祖师,林白眼眸微微一凛,心知自己绝对不能在此耽误的时间过多,当即双眼微眯,命与剑合,手指轻动,顺着身躯登时有一股浩然剑意生出,和掌中飞剑融汇一体,便要发出剑仙至强一击。   嗤!话音乍一落下,只听得嗤然一声,顺着飞剑之上,陡然有一团凛冽的剑芒骤然出现,那剑芒虽然只是一团光华,但却叫人觉得那光华似乎要飞剑本体更为锋锐,不仅如此,顺着那吞吐不定的剑芒之上,更是有一股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凌厉气息。   在这强烈的凌厉气息下,那怪物仿佛是也觉得形势有些不妙,口中低声咆哮着,然后缓缓向后退出一步,警惕无比的盯着林白掌中的飞剑,想要弄清楚飞剑的动向。   “受死吧!杀!”而就在此时,林白双眼陡睁,眼眸中精光夺目,剑光登时脱手而出!   铮!只见随着林白的话语声,那剑芒登时自飞剑之上骤然冲出,恍若一条璀璨到了极致的洪流,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迅疾速度,向着那凶兽的双眼所在方位冲了过去!   面对着那锋锐的剑芒,冥冥之中,那怪物心中登时有一阵不好的感觉,没有任何迟疑,身躯一扭,登时便要闪躲,要用长满了鳞甲的后背来抵挡这飞剑的穿刺。   但出乎它的意料,那道剑芒不但凌厉无比,更是如拥有着某种灵性一般。它的身躯刚刚扭转,剑芒奔袭的方向也骤然变动,锁定了它的眼眸,疾刺而来。   砰!剑芒的速度何其惊人,这一系列的变动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根本没给那怪物任何闪避的机会,还未等到它从剑芒能够变幻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剑芒已到眼前。在这一刻,在那怪物的双眼之前,所有的一切,尽数都被剑芒吞没,只剩下锋锐刺骨的光华!   轰!说时迟,那时快,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剑芒登时便重重的轰击到了那怪物的双眼之上,两者相触,登时便有石破天惊之声出现!   不仅如此,顺着那剑光变幻间,林白更是赫然发现,剑光所过之处,有淋漓的鲜血向着四下闪烁,很显然是剑芒这一击终于起到了效果,冲破了这怪物双眼的防御。   “吼!”一击即成,剑光顿散,而随着剑光涣散后,那怪物的身躯突然一阵扭动,顺着它的口中更是有撕心裂肺的嘶吼之声响起,而后那怪物缓缓扭身,死死盯着林白,那双因为剑芒冲袭,眼角无数鲜血留下的双眼中,满是无法掩饰,恍若实质般的杀机。   我靠,怎么这至强一击对这怪物都只起到了这么点儿作用!眼瞅着那怪物虽然眼角有鲜血淌淌往外直流,但双眸之中的寒色却依旧未减,林白心中不禁一愣。   他着实是没想到,自己这飞剑的至强一击,在对上这怪物双眼这个弱项的时候,虽然击破了它的防御,留下一道伤痕外,但还是没有起到任何该有的决定性作用。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变态,它全身上下难道就没有一个弱点吗?望着那眼角淌淌滴血的怪物,林白眼角狂跳不止。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击怕是彻底激起了这怪物的凶性,接下来的一战,这怪物恐怕是要更加的难缠,更加的难以对付了!   嘎吱!嘎吱!嘎吱!而就在林白心中惊疑不定之际,那怪物全身上下的鳞甲却是陡然开始颤动起来,顺着鳞甲所在的虚空,陡然有一阵阵的诡异波澜出现。   不仅如此,那些弥漫在它身周的水雾伴随着这诡异的波澜,也骤然开始悸动起来。顺着那水雾之中,更是有一团团诡异莫名的古怪符纹出现,那符纹玄奥无比,恍若天地至理。   “这……这是……”望着那诡异的符纹,林白的眼眸不禁骤然一凛,瞳孔几乎都要收缩成一点,面上更满是无法置信之色,这怪物身周雾气中出现的符纹,从发掘出符笔的五行大道至理后,他可谓是熟悉到了极致,“这是水之大道!” 第1911章 水之大道(二)   水之大道?一头怪物竟然施展出了水之大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林白如何肯去相信,水之大道这样无比玄奥,引得无数人苦苦追寻的事物,竟然会被一头凶神恶煞,貌似灵智都未开的怪物所掌握!   但如今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那些玄奥的符纹,的确是跟自己在凭借符笔施展出的水之大道如出一辙,所有的符纹都精准无比,没有分毫差异!林白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眼前这怪物身周水雾中的符纹,绝不是什么和水之大道相似的东西,而是真真切切的水之大道。   而且看这怪物施展起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模样,更是叫人恍然有一种错觉,就像是这水之大道不是被这怪物修习出来的,而是它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一样。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怪物身上到底是有什么蹊跷,为什么它能够施展水之大道,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林白相信,若是没有亲眼目睹到眼前的这一幕,恐怕就算这事儿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都不见得会有人相信。   水雾在不断的弥漫,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将那怪物彻底吞没,不仅如此,那水雾更是如有神助一般,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彻底弥散开来,将林白身周的区域尽数笼罩。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白蒙蒙的水雾,以及在水雾之中闪烁不断的恐怖符纹。不仅如此,林白更是恍然间有一种错觉,这怪物施展出的水雾,还不止是拥有水之大道那么简单,而是在借助水之大道,演化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大阵。   一头怪物,不但掌控着水之大道,而且还能够用水之大道演化出阵法!此时此刻,林白已经完全被所见到的这一切彻底惊呆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怪物又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竟然会神异到此种恐怖的地步。   天生灵物,这怪物绝对是一只天生灵物,而且很有可能是要比小黑猫和药娃娃更高出一层级,或者是要比它们继承了更多天地馈赠的灵物!除却灵物之外,林白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轻而易举的拥有,世间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手段。   灵物,什么是灵物?那就是天地生养,钟灵毓秀集于一身的产物。这些生物,往往都是神异非常,打从娘胎里面出来,就有着一身叫旁人梦寐以求的本领。   但这种本事,旁人却是连嫉妒都嫉妒不来的,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天地所赐予它们的,若是你也想要如他们一般,除却也变成灵物之外,再没其他的法子。   可自己眼前这怪物茹毛饮血,喜事腐肉,浑浑噩噩,口气臭的熏天,好像根本就没有小黑猫和药娃娃,抑或是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的那种灵智,这样的玩意儿怎么配称为灵物?   总不会是它爹娘生它的时候生跑偏了,所以才会把它弄成这幅鬼样子吧?!   “吼!”而就在林白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疑惑之际,那已然被水雾隐去了身形的怪物,却是突然间传出一声巨吼,那吼声之中满是愤怒和杀机,叫人毛骨悚然。   而且和此前不同,那吼声不再是霹雳一声,而像是一阵沉闷的滚雷。声音在水雾之中不断的变动,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就像是它无处不在,无处不存!   不仅如此,随着这吼声,顺着林白身周那缭绕了整整一圈的水雾中,陡然有阵阵雨丝飘落,那雨丝看起来柔美到了极致,就如春雨一般柔和,润物无声。   雷声大雨点小?这怪物折腾了这么大一会儿,就弄出来这么点儿东西?看着那如牛毛般的细密雨丝,林白心中不禁一愣,有些不明其所以然。   “不对,这雨水有古怪!”但就在林白心中惊诧之际,神魂却是骤然一凛,登时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虽然那铺天盖地向着自己垂降而来的雨水细密如牛毛,但在雨水之上却是有着一股极为强烈的威压,就像是垂降下来的不是雨水,而是雹点。   嗤!而就在此时,天地间那密密麻麻如牛毛般的雨水中却是突然一阵悸动,那原本平和无比的雨水,就像是被什么气息鼓荡了一般,速度陡然提升!每一滴雨水,都如同是一枚高速飞出的银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坚不摧的锋锐气息,叫人毫不怀疑,只要被那雨水碰触到身体,就会毫无疑问的被穿透成一个刺猬!   能够把如牛毛般,原本润物无声的雨丝,变得如雹点一般残暴无情,让其化得如银针般锋锐,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怪物已把水之大道运用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感触到那雨丝之中传来的恐怖威势,林白心中骤然一凛,更是发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事实。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的这一刻,那些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的雨丝,已到了他身前不足三寸之地,那锋锐的气息虽然还未碰触到他的身躯,却已是叫他全身上下都觉得一阵阵的刺痛,就像是有什么锐物在戳动肌肤般,那恐怖的威势,可见一斑。   “河图种青莲!法则领域,生!”感受着那一阵阵凌厉的刺痛感,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双手印诀陡然掐动,青莲和河图洛书骤然而出,两者轻轻一摇,那薄而透亮如光罩般的法则领域骤然出现,将林白的身躯牢牢包围在了光幕之内,不受外力所侵袭。   叮当!叮当!法则领域的光幕乍现,雨丝堪堪冲击到了位置,两者相触,登时发出一阵阵如雨打瓦片般的清脆声响。而在这锋锐的攻势下,虽然法则领域阻住了这第一波攻击,但顺着那些和雨丝相触的位置,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一道道如蛛网般的细密裂痕。   好强的冲击力!望着恐怕只能再阻拦一波攻势,就要分崩离析的法则领域,林白眼角不禁微跳。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怪物竟然能把水之大道运转到此种地步,这看起来貌不惊人的雨丝,只是短短一波攻袭之后,竟然就能叫法则领域出现崩溃的征兆。   这是什么?好熟悉的气息?!而就在此时,那被水雾隐去了身形的怪物眼眸中也出现了一抹疑惑的神情,那双被鲜血充满了的双眸牢牢的盯住了林白,满是疑惑之色。   “剑光荡九州,破!”想要对付这怪物,就必须要把笼罩在它身周的这一层水雾破掉才行,否则的话,只要它隐匿在水雾中,自己就无法探寻到它的下落,而且万一这玩意儿对自己再出其不意的突然来一波冲击,自己也更是无法承受,念及此处,林白手中飞剑轻扬。   嗡!随着话语声的念出,顺着林白右手中捏着的飞剑,突然一阵诡异的震荡,而后顺着飞剑开始有无数道细密的光华生出,每一道光华都恍若一柄缩小了无数倍的利剑,那光华乍一出现,便向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横扫而去,其势恍若狂风。   望着那铺天盖地,向着水雾席卷而来的剑光,那怪物硕大的眼眸陡然一跳,而后口中怒吼出声,全身上下的鳞甲一阵簌簌的颤动,无数水雾瞬间弥散,而后陡然在虚空中凝聚,化作一柄柄恍若飞刀般的事物,裹挟着强烈的威压,向着剑光便冲了过去!   轰!两者乍一相触,登然便有石破天惊般的恐怖声响出现,一道恐怖的气浪,顺着剑光和水刃相触之处,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直叫四周的草木登时断裂。   而更叫人觉得恐怖的是,那些自水雾中冲出的水刃,在碾压了飞剑剑光的侵袭后,竟然分毫未损,反倒是气势愈发澎湃,如一波狂潮向着自己便轰击而至!   我靠,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难缠!感受着那如狂涛骇浪般席卷天地而来的恐怖水刃,林白心头不禁一阵狂跳,口中更是怒骂出声。   就他眼前所见,这怪物对水之大道的掌控,可说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也亏得此时此刻,和它对战的是自己,若是换做了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恐怕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但让林白发愁的是,这怪物全身鳞甲覆盖,而且就算是眼眸和嘴巴这种薄弱地方,和飞剑相抗起来,都是分毫不遑多让。更不用说,它还好死不死的掌握了水之大道。肉体和传承同样精通,这玩意儿就像是厚重的堡垒般,水火不进,油盐不侵,根本没抗争之法。   水之大道,一头怪物,竟然还会水之大道!望着那扑面而来的水刃,林白很清楚,恐怕在这一击之下,青莲和河图洛书形成的法则领域,必然要一击即溃,而一旦法则领域崩溃,自己就势必要失去防护,就像是一个靶子般,暴露在这怪物的攻势之下。   飞剑不能起到效力,水之大道又被它玩的这么匪夷所思,难不成小爷的这条小命,今天真要交代在这怪物手里,变成它的肚内美餐,然后化作米田共滋养这诡异的小岛?!   不对,这怪物有水之大道,自己又不是没有掌控其他的五行大道,为什么不能用?! 第1912章 水土相抗   娘的,真是整日打雁,却被雁啄瞎眼,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想通。   心中思绪略一变动,林白登时暗骂出声。此前在宝船之上那一站,符笔无法起到效力,此处五行气息无法施展这个观念,已经先入为主的深入到了他的脑海里面。一时间,他却是忘了,自己如今不是在宝船,而是在岛屿上,而且既然这怪物能够凭借水之大道来对付自己,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借助符笔,施展其他的五行大道气息,来对付这怪物?!   砰!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水刃已然和法则领域碰触到了一起,随着一声如琉璃坠地般的清脆声响后,那原本闪烁着熠熠光辉,散发着玄奥气息的法则领域,登时化作阵阵透明的碎片,彻底崩碎。   而紧随着法则领域的崩溃,林白的身形也彻底暴露在了那水雾的环绕之下,再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当做屏障的事物,只能凭借自己的手段,来与那怪物相抗。   “吼!”仿佛是击碎法则领域后,那怪物已是快意到了极致,陡然间自水雾中,又是一声滔天巨响骤然轰鸣而出,而后顺着那环绕了林白身周一圈的水雾中,陡然有一阵诡异的悸动出现。那浓稠的水雾,陡然汇聚,一团接着一团,骤然间化作了恐怖如浪涛般的巨大气团,每一团都和当初火山爆发时的巨浪不遑多让,带着一种压顶欲摧的恐怖威压。   我靠,真是疯了,这玩意儿怕是被自己刚才那一剑彻底激怒了,否则的话,不会用这种声威如此浩瀚恐怖的法子!眼瞅着这诡异的态势,感受着那如浪涛般的水雾里传出的阵阵惊涛拍岸般的恐怖威压,林白只觉得脑瓜门一阵阵的发冷,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无数的浪涛重重叠叠,虽然那只是水雾组成的虚影,但在威势上面,相较起真正的浪涛,却是分毫不遑多让,甚至那种叫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要比人在真正面对惊涛骇浪的时候,还要更深重一些。饶是林白,在这狂暴的声势之前,都有一种错觉,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茫茫无际大海上的一株小稻草般,只要一个浪头拍来,就会灰飞烟灭。   “想我死!没那么容易!”眼瞅着这恐怖的威势,林白没有任何畏惧之色,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阴狠笑容,手中符笔陡然一翻,口中默念咒诀,只见顺着符笔之中,登时便有一股诡异气息骤然而生,如泥牛入海般,直入他身下的土层之中!   这是什么?看到林白的一系列动作,那怪物不禁眨动着如铜铃大小的双眼,眼眸中满是疑惑,而且不知为何,冥冥中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它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天敌一样,这种感觉,从它打娘胎里出来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   而就在它惊疑不定之际,顺着它脚下踩踏着的土层,却是突然开始一阵阵的悸动,就如同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不断的扭动一样,直叫地面翻滚震荡。   难不成这小子不是人类,实际上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头诡异的凶兽?感受着那叫人心悸的震荡,那凶兽眼眸中的疑惑之色愈发深重,只觉得形势有些向超过自己掌握的地步发展。   “土性固重,既中且正。静翕动辟,万物司命!土元如山,不动则温养万物,遇水则成块垒,斩堵一切水元!”就在这怪物惊疑不定之际,林白却是朗笑出声,而后右手向着身下虚虚一抓,仿若是要提起什么千钧重物一般,动作沉稳的吓人。   而随着他手掌间的动作,只见顺着他手掌心自下,突然有一层土黄色的气息,突兀无比的自地面之下逸散而出,而后向着上方不断的冲击,只是短短瞬息间,那土黄色的气息已是恍若一座三五米的小山。这山头虽然看似渺小,但却是给人一张高山仰止的感觉,若是有那登山队的人在此,定然会觉得这小小的山头,要比泰山之巅更叫人颤栗。   这是最为纯粹的土元汇聚,凝聚天地间一切之土!而这也是土之大道的幻化,这小山虽小,但却可以睥睨天地间那千万险峰,其威其压,绝不弱于泰山分毫!   不好!望着那虽然看似渺小无比,只和自己身躯仿佛的土黄色小山虚影,那怪物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面临天敌的恐怖感觉,越来越深重。   “土居中央,无可能冲!挡!”就在此时,林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手陡然一招,操纵着那土黄色气息汇聚而成的小山虚影,向着那自水雾中冲来的无边无际的浪涛虚影迎去。   轰!两者乍一相触,登时有一阵惊涛骇浪拍打在海边那万古不化的礁石上的狂暴声响出现,气浪蒸腾而生,而伴随着这恐怖的声响,那原本气势无双,似乎能把天地都尽数淹没的狂暴浪涛虚影,竟然就此土崩瓦解,化作一个个细小的浪花,湮灭在了小山虚影之前。   不仅如此,在那浪涛被击碎后,冥冥中更是有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骤然垂降,直接压在了那些浪涛虚影之上,直叫它们变得沉闷无比,再无一丝一毫的悸动滋生。   土元大道威压无双,乃天地之间最为沉重之物,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五行之中,它更是水的克星。惊涛骇浪就算再恐怖,但在叫人仰望的峰峦面前,却是分毫抗击之力都没有!   克星,这绝对是克星!感触着那小山虚影散发出的沉重威压,那怪物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的颤栗,冥冥中有一种想要从此间逃离的冲动。   “土元大道,散!”但还未等到它的脚步迈动出来,林白却是如同已经感触到了他的心意般,双指陡然一阵轻扬,而后符笔滴溜溜在掌心一转,向着四下指去。   只见随着符笔的动静,那土黄色的气息登时弥散开来,直接冲入了周遭那浓密无比,将一切视线都尽数遮挡的水雾之内。而且随着这土黄色气息的没入,那原本看起来就像是无论怎样的时节变化,都不会增减分毫的水雾,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   只是短短片刻,那土黄色的气息便彻底占据上风,那气息蔓延成一片,散发出一股如十万大山一般恐怖压抑的狂暴气息,将雾气牢牢的压在其下。虽然那些水雾在不断的荡漾游动,但在那沉重的威压下,却都是在做无用功,根本无法冲破那封锁。   不仅如此,随着水雾的消散,那似虎非虎,似鱼非鱼的诡异怪物,也缓缓出现在了林白的眼前。那双如铜铃般巨大的眼眸中,写满了惊惧之色,紧紧的盯着林白,似乎全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干脆利落,顷刻间一切手段都被林白消弭。   “刚才你收拾小爷,收拾的很爽吧!”望着那怪物巨大的双眼,林白脸上突然有促狭笑意出现,然后双拳骤然一捏,顺着符笔牵引出的土黄色气息,骤然弥漫他全身。   不妙,要挨打了!看到林白这动作,那怪物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尾巴一摇,向着林白又惊又怕的看了眼,没有任何迟疑,扭头便要向着密林深处逃窜。   “想跑!小爷还没报仇呢,你这就想跑,我去哪找你去!”眼瞅着这怪物的动作,林白邪邪一笑,先天真罡陡然运转,劲力一催,整个人登时如火箭炮般高高跃起。   轰!只听得一声巨响,无数烟尘四溅,林白的身躯已是稳如泰山一般,牢牢的骑在了那怪物庞大的身躯之上,任凭那怪物左扭右摆,却是如扎了根般,根本无法将他甩下。   “刚才你不是还特别嚣张吗,怎么现在怂了?”看着那怪物惊悚失措的模样,林白嘿然一笑,陡然抬起拳头,裹挟着那象征着土之大道的土黄色气息,向着那怪物的脊背上便重重的锤击而下,一拳下去,只听得轰隆作响,而那怪物的双脚也直接没入地面数寸。   而且和此前不同,在土之大道气息庇护之下,林白的双拳此时没有分毫损毁。而且这一拳下去,那怪物如铜铃般的双眼内的惊惧之色也是愈发深重。   “让你嚣张,让你皮糙肉厚,让你牛掰,让你逼小爷!”此前在这怪物手下,林白可说是吃了不少瘪,如今好容易让他逮到了机会,若是不狠狠的发泄一番,那实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也对不起他为了破局做出的努力,俗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就。   而且就林白的猜测,这怪物既然能够掌控水之大道,很有可能是什么水元灵物,而对付这种玩意儿,土元大道可说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让你再嚣张,让你再猖狂,有本事还接着叫啊,你不是喜欢叫吗?!”   一拳接着一拳,果然不出林白的所料,那怪物虽然皮糙肉厚,但对上土之大道,那身鳞甲却是根本起不到作用,这一通老拳,可说是拳拳到肉,直叫那怪物嘶吼不止,那双如铜铃大小的眼眸里,更是隐隐有泪花闪烁,那吃瘪的模样,看的林白心头爽快到了极致。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我服了还不成!” 第1913章 阴金水兽   “什么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如莽汉一般的粗重声音,林白神情不禁一滞,目光谨慎无比的向着四下扫去,沉声呵斥道:“什么人藏头露尾,有胆量的给我出来!”   话音落下,四下依旧寂静一片,山林间连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在冲击停息后,连气浪吹拂山林的簌簌声都不存在,就像刚才的那声音,只是林白脑海中的一场幻觉。   邪了门了!皱眉向着四下谨慎的扫视了一遍后,林白口中低低的嘟囔了一声,然后老拳重又高高抬起,向着身下那已经被打的大气不敢喘一口的怪物又轰击而下。   “哎呦,你小子是非想把我弄死不成?”一拳轰下,那怪物身躯一阵颤抖,粗壮的身体又往土层里沉入了几分,而紧随着它身体的动静,那粗重的声音重又响起。   是这玩意儿在说话,它已经有了灵智?!听到这声音,林白终于判断出,此时此刻正在跟自己交谈的,不是旁人,正是被自己压在身下,已经揍得气息奄奄的那怪物。   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果这怪物真的已经开了灵智,那怎么会还如此的粗蛮,不像小黑猫和药娃娃那样食必珍馐,饮必佳酿,而是要过这种茹毛饮血的生活,而且还对腐肉有着独特的爱好。最重要的是,如果它能口吐人言,为何和自己打照面的时候,并没有用言语来交谈,而是一开始就对自己表露出了极大的恶意。   “你能够说话?”虽然心中疑惑,但想到这怪物是自己这一路走来,好容易遇到的第一个活物,而且看它这模样,似乎是岛上一霸,也许知道六代祖师的下落也未可知,便声音转换,缓缓道:“既然你能说话,那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不直接跟我交谈?”   “我靠,这还怨我了不成,你小子给过我开口的机会吗?”听到这话,那怪物当即哼哼道,言语间满是埋怨意味,鼻翼间粗气喘个没完,就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是这样吗?”林白闻言一愣,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如这怪物说的一样,在发现它的时候,这怪物的确是没露出杀心,只是拦阻住了自己,然后自己就直接老拳相向,根本没给它开口的机会,这发现让林白老脸不禁一红,干笑了两声后,做出一幅凶神恶煞模样,紧抓住那怪物嘴边的触须,沉声道:“你这意思,莫非是想怪我不成?”   “我哪敢怪您,是我不长眼,冲撞了您!”眼瞅着林白那被土之大道气息裹挟着,犹如钵盂大的拳头,再想到之前被老拳加身之时的痛苦,那怪物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咽回了肚子,垂头丧气的耷拉着头,一幅吃瘪的模样,哼哼唧唧道。   “这还像点儿话。”听到这话,林白嘿然一笑,翻身从那怪物身上跃下,不过拳头上的土之大道气息却是分毫未减,而后沉声道:“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是什么玩意儿?你才是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玩意儿!”听到林白这话,那怪物仿佛也顾不得林白老拳的威逼了,当即一幅怒气冲天的模样,叫嚣道:“老子是阴金水兽,老子是天生地养的灵物,老子是水元大道的金灵,我要是玩意儿,你是什么……”   砰!但还未等到这怪物把话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未等他看清,林白的老拳已是捶到了它脑瓜门上,直把它震得眼冒金星,这才算是醒悟过来,自己如今正是寄人篱下,被人囚禁的事实,当即眼眸中神光一黯,道:“算您说得对,我就是个玩意儿还不成吗?”   阴金水兽,水元大道孕生的灵物?听到怪物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皱,阴金水兽的名字,他的确是听说过的。当初在茅山阅读那些前人留下的志怪传奇中,的确是有过这样的记载,传说之中,在大洋的深处,的确是有一种秉承天下水运而生的巨兽,名曰阴金水兽。   只是林白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世间居然还真的有阴金水兽这种传说之中的生物存在。不过想到这岛屿所在的位置,他却也觉得这事儿倒也不算奇怪,自己如今所处的这岛屿,倒也的确是算是在大洋的至深之处,有阴金水兽这样的灵物存在,倒也不足为奇。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果这玩意儿真的是阴金水兽这种天地生养的金灵,那按照小黑猫和药娃娃的状况来判定,似乎这茹毛饮血,嗜食腐肉的家伙,怎么着都算不上是灵物的标准啊。要知道小黑猫和药娃娃的两张嘴,可是要比世间的美食家还要更挑剔。   “你说你是灵物,那你灵智既然已开,为什么还会茹毛饮血,吃这种腐肉为生?而且刚才那里的,不过也是一只已经接近于腐坏的山猪罢了,你至于因为那玩意儿,跟我大动干戈吗?”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有些古怪,当即面含疑惑之色,向那阴金水兽问道。   “你觉得我在这种鬼地方,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林白不提这茬儿倒也罢了,这话一说出来,那阴金水兽登时郁闷起来,砸吧砸吧嘴,恼羞异常道:“兽爷我倒是想吃点儿好的,可是你觉得我在这破地方,能弄得到吗?就这只山猪,也是这片山林里面仅存不多的几只了,我要是再不省着点儿吃,恐怕过些时日,哪怕是腐肉,想吃都吃不到了!”   “……”听到这话,林白顿时一阵无语,自己拿小黑猫和药娃娃来跟这阴金水兽对比,的确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小黑猫和药娃娃那是什么生存条件,那是养尊处优的大爷身份,天天被自己好吃好喝的供着,想从他们肚子里掏出点儿什么东西出来,都难如登天。   可这阴金水兽不同,它生活在这诡异的小岛上,活动区域也就这么点儿大,就算是想要有更好的选择,也找不到不是。看起来不光是人比人得死,就算是兽比兽也得扔啊,这阴金水兽和小黑猫、药娃娃他们比起来,简直过得就是暗无天日。   药娃娃倒还好些,倒是小黑猫那厮,得空也得让它受受这种苦,不然的话,它还真以为它是大爷,自己都使唤不动它了!想到小黑猫那懒散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恨得牙痒痒,他知道小黑猫肚子里绝对藏了不少干货,但自己好说歹说,都无法从它肚子里掏出分毫。   可让林白还是有些想不通的是,这片山林如此广渺,而且此处灵气也颇为充沛,按照常理而言,应该有不少生灵存在才对,怎么着这阴金水兽说的就好像它的生活,时常是过的吃了上顿没下顿,饿一顿饱一顿,就连腐肉都得紧巴着吃这种苦寒地步。   “这林子里面其他的生灵都去哪了?”想到此处,林白不禁疑惑问道。   “还能去哪儿!进兽爷的五脏庙了。”听到这话,那阴金水兽哼哼了两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却还是硬气无比道:“谁想到它们这么不经吃,没几年就吃光了!”   感情这玩意儿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啊!竟然能把整个岛屿上的生物都吃的七七八八,最后连肚子填不饱,这能耐也真是绝了,就算是嗜吃如命的小黑猫和药娃娃和它比较起来,恐怕也是到不了这种恐怖的地步吧!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一阵恶寒。   “真够牛掰的!”想到这阴金水兽几年间就把整个岛屿吃了个七七八八的壮举,林白不禁冲它伸了个大拇指,然后略一沉吟,望着那阴金水兽道:“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你能给我一个答案,我就放你自由,给你一条生路,保证不再捶你了。”   “你是来找老刘的吧?”听到林白这话,那阴金水兽哼哼了两声,也不去应承,而是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骨碌碌一转,然后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缓缓道。   “你知道我家六代祖师?”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眼眸不禁一凛,神情陡然高度紧张,双眼死死的盯着阴金水兽,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找他的?”   “你身上的气息和他有七八分相似,不过你的手段好像是要比老刘更多一些。”阴金水兽闻言后甩了甩巨大的脑袋,然后促狭无比的向着林白扫了眼,接着道:“而且他也不敢像你现在这样,用这种粗鲁的手段来跟我打交道。”   六代祖师竟然真的就在这岛上!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只觉得就像是一道电流席卷全身般,只觉得连带着头皮都在一阵阵的发麻。虽然当初在宝船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刘伯温在这岛上的判断,但那只是猜想,如今事实终于摆在了眼前,这如何能不叫他激动。   刘伯温在这岛上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只要能够见到六代祖师,自己心中的许多疑惑,就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所有的迷惘都将尽数瓦解。   “带我去见他,我要去见六代祖师,他在哪里?”念及此处,林白的神情愈发激动,手上的力气也不禁大了几分,直把那阴金水兽的触须揪得生疼无比。   “带你去见他?可以。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想带你去见他。”听到这话,阴金水兽点了点头,然后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刘伯温之间的关系吗?” 第1914章 人心方寸,天心方丈   “你和六代祖师的关系?”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一愣,然后眼瞅着那阴金水兽摆明了是要卖关子的架势,再想到自己有求于它,便拱拳道:“还未请教?”   “我是你六代祖师的把兄弟,想当年我们可是谈笑风生,把酒言欢,意气相投,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露出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笑眯眯的说出了一段话,然后故作矜持状,对林白道:“现在你可以把我的胡子松开了吧?”   六代祖师的把兄弟?!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烧,他实在是没想到,这阴金水兽竟然还跟六代祖师有这么一层关系。   对于阴金水兽的话,林白倒是并不怀疑。按照他得到的讯息来看,虽然六代祖师手段滔天,但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兴致所至,和灵物结拜倒也不算稀罕。   自己这次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而且还把这位认真称呼起来,怕是都要喊一声师叔祖的阴金水兽折腾到了这样惨不忍睹的地步,这要是放到古代,可是不折不扣的欺师灭祖,要被送到刑堂承受刀山火海,三刀六洞的刑罚的。   只是林白却是没发现,就在他神情讪讪的这瞬间,那阴金水兽如铜铃般的巨大眼眸里面,却是隐隐的有一抹狡黠之色露出,仿若是在庆幸林白入彀。   “师叔祖,是晚辈冒失了,还请您不要见怪。您老也真是的,既然早就知道这层关系,就该早点儿出声,若是那样的话,哪里还有这一出。”讪讪的松开了抓着那阴金水兽唇边鱼须的手后,林白的面上露出尴尬之色,向着那阴金水兽施了一礼,喃喃道。   “嗯?”阴金水兽闻言之后,缓缓从身陷的地面中爬起,抖去身上的一应尘埃后,眼眸中的促狭之色收起,似笑非笑的对林白道:“小辈,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咯?”   “晚辈不敢!”这阴金水兽是什么,那是六代祖师的把兄弟,是师叔祖,就算林白性子再跳脱,也不敢再它面前造次,更不用说自己刚才还劈头盖脸揍了这师叔祖一顿,闻言尴尬的笑了几声后,连连摆手道:“晚辈以后一定好好的补偿前辈。”   “这还像句人话,像是我那把兄弟的徒子徒孙。”听到这话,阴金水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过眼珠子却是向着四下扫视不断,似乎是生怕有天雷过来劈它。   但如今林白已知六代祖师的下落,心情激荡,哪里能发现得了阴金水兽的异状,闻言后当即向着阴金水兽长长的作了一揖,接着道:“还请前辈带我去见六代祖师。”   “算你小子识相。”阴金水兽闻言点了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是再不敢多言,将身子一扭,然后对林白道:“上来吧,路程颇远,我驮你过去。”   多好的灵物啊,多热情的师祖祖啊!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只觉得都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自己此前那样对付它,但它老人家却是丝毫不计前嫌,反倒是还要为驼自己前往,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这是何等崇高的情怀。什么是长辈?这就是长辈!什么是灵物?这才是真正的灵物!好吃懒做的小黑猫和药娃娃,连兽爷的一片鳞甲都及不上。   第一次遇到如此热情的灵物,直叫林白觉得受宠若惊,虽然心神激荡,但还是依言爬上了阴金水兽的后背,让它驮着自己,前去找寻六代祖师。   “坐稳了!”等到林白坐定后,那阴金水兽低沉一声,然后口中低低咆哮一声,水雾骤然而生,缭绕周身,而后身躯恍若是一尾在海水之中游动的游鱼般,急速往前冲去。   灵物果然是灵物,手段果然不一般!看到阴金水兽这迅疾如游鱼般的动作,林白不禁暗暗赞叹出声。以他的修为,如何看不出,阴金水兽这一手实际上也是水之大道的妙用,以水雾缭绕周身,化作水元助力,就算是翻山越岭,都能如履平地。   不过这阴金水兽倒还真是个好坐骑!而且经过一番骑乘后,林白更是发现,虽然阴金水兽的速度迅疾无比,速度几乎是自己全力催动先天真罡的两倍,但自己坐在它的背上,却是感受不到半点儿摇动,那种四平八稳的感觉,就犹如是它身下装的有减震一样。   要是有机会的,向这兽爷打听一下,看看它这一族还有没有存在,要是能弄到一头当做坐骑来骑乘,等到骑出去的时候,那该得有多拉风!   “无量寿佛!”这念想刚一出现,林白老脸便又是一红,自己不但揍了这和六代祖师拜把子的兽爷一顿,而且还想打它儿孙的主意,实在是太枉为人子了。这念想,还是在心里想想好了,而且灵物都有自尊,让它们担当坐骑,那是一件何其羞辱的事情,自己若是真这么问了,恐怕兽爷马上就要把自己扔下去,再不去理会自己寻找六代祖师的事了。   就这么心中思忖的功夫,阴金水兽驮着林白已是冲出了数座山头,而这一番前行,更是叫林白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岛屿的大小,此岛的方圆,怕是较起世外的那些庞大岛屿而言,都是丝毫不遑多让。若不是遇到了这阴金水兽,单凭自己一人的脚力,怕是把腿跑断,都不见得能够在气力用完之前,找到六代祖师的所在。   而且更让林白诧异的是,越是深入这岛屿,此间的天地灵气便越是深重,那灵气几乎都快要凝成实质,化作如灵雨灵雾一般的存在,在这区域内飘荡。   不过让林白好奇的是,随着一路前行后,他赫然发现,在目光所及的远处,有一座似乎被无数云雾缭绕包围着的山峦,而且那山峦更是给他一种无法捉摸的感觉,就像是在那山峦里面,是有着什么诡异的存在,而这岛屿的异常,也都是因那存在所发生的。   等等得好好问问兽爷,看看这岛屿到底是有什么古怪,还有那此前自己在宝船上遇到的那个声音,又究竟是什么古怪玩意儿。最重要的是,还是得找出这岛屿的出路,自己出来一晃眼怕是已经有个三四天了,不知道嘉尔、小青和师兄他们该有多着急。   “到了!”就在林白心中思忖之际,顺着他的身下,却是突然传来阴金水兽的粗重声音。   听到这声音,等到阴金水兽的速度缓缓降下后,林白从背上翻下,向着四下打量过去。只见就在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座小小的木屋在茂密的植被间若隐若现。   在那木屋的一侧,更是有一方晶莹剔透,水流潺潺的小湖,湖边更是有些飞鸟在不断的啼鸣。和此前林白在沙滩上一路行来的发现相比,此处就如同是世外桃源!   而且那木屋搭建的虽然粗糙,甚至在柱子上还有许多斑驳的未曾剥落的树皮,但整个屋子坐落在草木间,却是给人一种道法自然的韵味。就像是这木屋已经和周围的自然环境彻底融合成了一体,化作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灵气环绕下,更如神仙洞府。   六代祖师果然是造化妙笔,即便是在此种地方,都能有这样的生活情趣。而且只不过是随手的布置,都能有这样的手笔,着实是叫人为之叹畏。   “不对,那,那是什么……”而就在此时,林白的目光却是赫然发现在木屋的后方,正有一道如刀砍斧削般的绝壁,而在那绝壁上灵气缭绕之处,赫然有两个大字,望着那大字,林白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惊惶不安道:“方丈,这里是方丈洲,这怎么可能?”   饶是经历过隐世那一遭,以及见识了这岛屿的种种古怪后,林白已是早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但此时此刻,却还是被这两个篆书大字惊得瞠目结舌,神情彷徨。   何为方丈?方丈乃是华夏诸多神话传说之中,最为神圣的仙家福地之一,而且它更是跟蓬莱、瀛洲这两处,并成为海上三仙山!   《海内十洲记》中有云:方丈洲在东海中心,西南东北岸正等,方丈方面各五千里。上专是群龙所聚,有金玉琉璃之宫,三天司命所治之处。群仙不欲升天者,皆往来此洲。   此处灵气充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更是有阴金水兽存在,不是方丈洲,又能是何处。   而且在海上三仙山中,方丈更是这三仙山里面最为领袖群伦,也是最神秘的一处存在,在某些记载中,更是被称为华夏十万丛林的最为神圣之地,而且没有之一。   《庄子·天下篇》有云:方,道也;《大戴礼记·本命》曰:丈,长也!二者并称,便为方丈,而其意便是道之生长,便是道之初生之所!   而且道家之中,更是有这样一种最为基本的说法,那便是:人心方寸,天心方丈。   这话也就是说,人的心,只有方寸之地,人心狭隘,只能触及这么多,但天心不同,天心可及方丈。以天心为名,便是天心之地,足见这方丈洲的地位之重! 第1915章 羽蜕   方丈洲!自己和六代祖师竟然到了这象征着天心之地的方丈洲!   可按照传说之中的记载,这方丈洲不应该是在东海的中心才对,怎么着会跑到了这鬼地方?望着那玄玄巍峨的方丈两个大字,林白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明白,此处是方丈洲的可能恐怕极大,否则的话,灵气不会如此丰沛,也不会有阴金水兽这样的生物。   不过林白更清楚的是,自己这一趟过来,可不是寻幽探奇的,也不是如徐福一般寻找仙山,乃是为了寻找到六代祖师的下落,比起他老人家的去向,什么都算不上重要。   “兽爷,我家六代祖师可是在那小木屋里面?”缓缓将自己从方丈两个大字上的目光收回后,林白转头望着阴金水兽,恭恭敬敬的问道。   “不错,他在那里。”阴金水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蹄子在地上轻轻一踏,道:“去吧。”   从阴金水兽口中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林白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那小木屋便冲了过去。但激动之中的林白,却是没发现,在阴金水兽望着他背影的眼眸里,颇多怅然和感慨之色,似在为什么事伤神。   越是靠近那木屋,林白便越是觉得这木屋的布局非同一般。虽然木屋的建造可说是简单质朴到了极致,只是用一些原木搭建而成,而且所处的位置看起来也算不上有什么特殊,但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布局,却是暗合天数。   木屋在那里,就像是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汇成了一体,仿佛这木屋不是人力搭建而成,而是天地造化而生,能够叫周围的天地灵气无所阻滞的汇入其中。   不仅如此,越是靠近木屋,林白心中的激动便越是深重。六代祖师是什么人,那是华夏相术史上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尤其是自己接触的东西越多,便越是觉得六代祖师的不可思议。甚至于林白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跟这位六代祖师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缘他而起。   虽然不知道六代祖师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但林白心中越是有一个推论,那就是六代祖师的手段,和自己相较起来,绝对是不遑多让,甚至很有可能还要胜过自己一筹。   面对这样一位不但是前辈,而且还是先驱,以及一切疑惑的答案的存在,恐怕不管是什么人,都难免要对这样一位匪夷所思的老人家心生敬畏。   但让林白感到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是,越是靠近木屋,他心中便越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自己已经来到了木屋,为何六代祖师却一直了无反应。   嘎吱!一步步踩上木屋之前的台阶后,林白缓缓伸手,向着那木屋的大门推去,只听得一声轻响,两扇门板当即打开,顺着门板上方,登时一阵袅娜的烟尘簌簌降下,那模样,就像是这木屋已是有多年没有人进入过其中了一样。   进去了!他居然进去了,难道他真的就是刘爷所说的那人!但林白所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推开木屋房门的那一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金水兽眼中却是突然露出一抹带着不可思议的激动,以及一种似犹豫又像为难的,难以名状情愫的复杂眼神。   木屋内的布局简陋异常,只有一张木桌,以及两张简陋的椅子。而在屋内的正北侧,则是摆放了一座小小的神龛。当目光转移到神龛所在位置的时候,林白的眼神顿时僵直了。   虽然这房间分外逼仄,而且外界的光亮不甚明亮,但借着房门打开时透进来的天光,林白还是看到,在神龛前方的地上,正有一个背对自己,盘膝坐在地上的人。   那人的身材算不得高大,只不过是中人的水准,但就算是他盘膝坐倒在了地上,还是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神异感觉,就像是面对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祖师……”强压住心头的激动,林白向前缓缓走了两步后,然后屈膝跪倒在了那身影的背后,缓缓出声道。虽然林白这一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和师长,但此时此刻在面对刘伯温的时候,却是发自肺腑的跪倒在了地上。   这一跪,一半是因为天相派的相术传承;而另一半,则是因为六代祖师的人品。经历过八门锁龙局之事后,以及封印仙门后,对于这位六代祖师的人品,林白可说是有了极大的了解,而这位老人家所做的一切,绝对当得起后世之人一拜。   但话音落下,室内却是平静无比,那背对着林白的身影,却是连半点儿动作都没有。只有顺着屋顶簌簌坠降而下的细碎灰尘,似乎是在回应林白一般。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伏地倾听了良久之后,却是依旧没听到任何回应,林白心中那种不妙的情绪顿时愈发深重起来,没有任何迟疑,他急忙从地上起身,然后向前走去,想要看看六代祖师究竟是不愿意回应自己,还是另有蹊跷。   而等到林白绕到神龛前,看到刘伯温身前的画面后,林白心中不禁一惊。只见盘膝坐在地上的刘伯温双眼紧闭,面色安详,犹如老僧坐定了枯禅,虽然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面庞,但还是给人一种就像是邻家老爷爷一样和蔼可亲的感觉。   天相派之内,有历代祖师的画像,而眼前这刘伯温的面容,和天相派所挂的画像可说是如出一辙,望着那面容,林白心中一阵激荡,急忙恭声道:“祖师,后世徒孙林白觐见!”   但话音落下,依旧是了无回应,刘伯温那紧闭的双眸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睁开的迹象,发现这异常后,林白顿时察觉到了一种不对,双脚止不住的朝后退出一步,犹如是见到了鬼魅一般,双手颤抖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六代祖师您怎么会……”   两人如今相距极近,虽然六代祖师的面容栩栩如生,就连身上的肌肤,都和常人没有任何异常,似乎还有着极好的弹性,但林白能够感应得到,在六代祖师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气息流露,连一丝一毫的生机都没有外露,就像是一块顽石般毫无生机。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此地的天地灵气如此丰沛,六代祖师怎么会……”   没有生机,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从人世脱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而说得更通俗一点儿,也就等于是说,这个人已经死了,如今所看到,只是他的羽蜕。   此时此刻,林白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心情就像是突然从一个巍峨的山巅,突然坠降到了一个永世不见天日的深谷之中。历经了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了六代祖师的下落,以为能够跟他老人家畅谈一番,解去心中的疑惑。   但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六代祖师如今竟然已经气息全无,化作了一尊如万古不化的雕塑般的存在,而且看这气息绝断的程度,怕是离世已有数百年之久。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这岛屿上的天地灵气如此丰沛,而且又不是没有果腹的食物,按照六代祖师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身死此处,这实在是太说不通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来了此处之后,又做了几场硬仗,就算是铁打的人,又怎么能撑得住。病无可治,生无可恋,他能在此间撑了百年,已属不易了。”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却是缓缓走了进来,颇为感怀的向着刘伯温的羽蜕看了眼后,缓缓接着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有时候真叫我怀疑,明明我们才是天地造化生养的灵物,为什么比起你们这些寻常的人类,有时候还略有不如,老天偏爱的到底是哪一方。”   “兽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于阴金水兽发出的感慨,林白犹若未闻,他的心神完全集中在了阴金水兽所说的刘伯温来到此处之前受了极重的伤,以及来到此处后又做了几场硬仗的这一席话上,他实在是想不通,在当时那个世间,究竟是有什么人能伤的了六代祖师,“你说六代祖师他老人家来此之前就受了重伤,他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有些事情,我说不通,也说不好,还是让他自己给你解释吧。”阴金水兽目光复杂的向着刘伯温的羽蜕看了眼后,神情一黯,然后缓缓抬起前脚,向着神龛一侧指了指,道:“他给你在那里留了些东西,应该能解开你心里的疑惑。”   听到这话,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抬手便向着神龛处放着的一本薄薄纸本抓了过去,而就在指尖堪堪要碰触到纸本之际,他的动作却是突然停止了,而目光则是如长了根般,牢牢的扎在了神龛中那当做神位来供奉牌匾的字迹之上。   “天相派历代祖师,大明远洋舰队英灵千古!” 第1916章 死亡真相(一)   寥寥十七字,虽然简单无比,只是几个简单的代号,却已将这位身死此处老人家的人格魅力,彻底展露在了林白这个六百年后的后世晚辈眼中。   寻常人在神龛中供奉的是什么,大抵是供奉些祖宗牌位,抑或是什么财神爷,或者是保平安的菩萨,而道教中人供奉的则大多数是三清道祖。但刘伯温所供奉的,既不是祖宗,也不是其他什么神明,而是传授了他术法,以及那些葬身于海域之下的数千英灵!   不拜神明,却拜苍生!也许这就是六代祖师之所以能够跟他所处的哪个时代的其他相师所不同的地方,也是他能够在相术这条荆棘密布道路上比那些人走的更远的原因吧。   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抬手,将神龛上那薄薄的几页纸张拿在了手中,虽然那纸页只是薄薄的几片,怕是只有几毫的重量,但握在林白手里,却如握了一座大山。   这薄薄的几页纸片,看起来简单,但却是六代祖师在人世间所留下的最后的撰述,可说是他人生最后的总结。而且在这几页纸张内,更是很可能记述了有关自己心中所有疑惑的答案。有着如此之多的意义,这薄薄的几页纸片,又怎么可能不重逾千斤。   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缓缓向着那纸页上看去。等到他的目光刚一碰触到那纸页,神情登时呆滞了,眼眸中的神情,也尽数被不可置信所代替,而且在那不可置信中,更是隐隐的有着一种复杂的感动。   而叫林白之所以出现此种神态,不因为其他,只因为那纸页上所写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林白,我的后世师门传人,你来到此处,怕已是六百年后了吧。孩子,我想你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我这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糟老头子吧。   虽然这第一段话里面满是自谑之意,而且语调写的异常随和,但还是叫林白为之而惊颤莫名,眼眸之中的不可思议之色更是深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从这第一段话,便能够判断出,刘伯温在六百年前,就已经算到了林白的出现,而且判定出林白来到此处的缘由所在。   在六百年前,推演出六百年后的事情,并且精确入微到了连名字都不出披露的地步,这样的相术该是惊人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恐怕就算是悉心推演出了《推背图》的李淳风和袁天罡,恐怕都不见得能够做到这一步吧。而且就算是如今的林白,他扪心自问,自己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去推断,恐怕都无法推演到六百年后的一应事宜。   学究天人,术法通天!这是在看完这第一段话后,林白对刘伯温的第二个认知。   “孩子,虽然你吃了不少苦才来到这里,但我想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的那些疑惑,我没有办法去向你解释,非我不愿,实不能也。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一定要小心提防姚广孝,他绝对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也绝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是有着什么秘密,但我可以判断的是,他的内在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简单。”   而在林白的目光汇聚到第二段之后,心中更是不禁一凛,而且一种难以掩饰的失望神情瞬息间席卷了他的面容。他之所以费尽心力寻找刘伯温的下落,除却想要迎接这位六代祖师回归华夏,不受飘零之苦外,更多的就是想要从他口中求得一个答案。   但如今六代祖师所留下的话语里,却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对于他心中的那些疑惑,因为冥冥之中的某种原因,刘伯温根本无法向他解答分毫,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去寻找。   而唯一所留下的告诫,也就是要他提防姚广孝的这件事情,在林白看来,如今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当初封印仙门一役后,姚广孝虽然也失去了踪迹,但当时林白已废掉了他全身的修为,在他想来,在仙门那样浩瀚的声势下,恐怕姚广孝绝无任何生机可言。   一个死人,又有什么提防的意义。而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究竟为什么六代祖师会无法向自己解答那些疑惑,是因为天机的束缚,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大明初建,我观天象,察觉不对,思虑对策之下,想出了八门锁龙之局,以八门之力,封锁华夏龙脉,使龙气不外泄,如火助大明之德。但我接触八门锁龙局越多,便越觉得此事非同一般,而且布置八门锁龙局的,我已不是第一个。那些南宋后裔之人,在暗中已是早有动作。而更让我惊诧的,则是在布置八门锁龙局时的另一个发现。”   “而我的这个发现,相信你在来到这里之前,怕是也已经经历过了。那发现,便是这世间,我们并不是孤独的唯一,在冥冥之中有仙长存。当初乍一得到这个消息,我欣喜若狂,只以为自己也能够破开虚空,羽化升仙。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是有多可笑,而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仙,又究竟是一群怎样的玩意儿!”   “那样的仙,根本不是我们心中的仙,也根本不配称之为仙!所以我要封锁仙门,所以我在八门锁龙局之中,又加了一重封锁,以此来封堵仙门。八门生变,灾祸既衍,虽然锁龙局的确还有锁龙之效,但已失去了庇护华夏以及大明江山永固的效力。”   “我苦思解决之法,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破解之门。天道如刀,这两难,也许就是向我砍下的一刀。八门锁龙局成后,锁仙之势已成,我思虑归华夏,以想化解局法中破绽之处的法子。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封仙门之前,那些冥冥之中的仙,已经洞察到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但他们真的降临到了这世间!”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虽然我想尽了办法,虽然我跟那些同伴们穷尽了一切力量,但还是被送入了此处,送入到了这传说之中的方丈洲。但谁又能想得到,传说之中的仙山,但实际上,不过只是那些所谓的仙,给世间的一个牢笼。”   “而跟随我们到达此处的,不仅仅是庞大的船队,也不单是那些被吓坏了的船员,还有一名同样幸存下来的仙人。而且这方丈洲,实际上也远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于连那些仙,他们也是到了此处之后,才知道此处究竟是有什么。”   “这方丈洲上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多加赘言,小阴会给你答案的。”   “林白,我六百年后的门人,经历了那些抗争之后,我的生命已到了尽头,能够封堵仙门,与仙相抗,我这一生已没有什么遗憾。但我唯有一件心愿未了,希望你能帮我完成。”   “我陨落此处,天道使然,不能怪任何人,但跟随我出海的那些人,他们却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处,他们所做过的事情,也不能被世人忘记。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帮我把这些人的姓名从此间带出去,让他们的姓名长存于这世间。六百年的时间,虽然已过去了太久太久,但如果不能让这些名字如星宿般照耀万古,我心难安。”   “此处我出不去,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出去!我命已陨,但那仙却未亡,你要多小心。”   直至此处,刘伯温的所有叙述已然断绝,在剩下的几页纸张中,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都是那些当初跟随着他,来到了这大洋彼岸,也跟随着他,长眠于这混沌水域之下的那些船员们,那些在人类尚处于懵懂阶段,就已迈出了征途是星辰大海第一步的先驱们的名讳。   一字一顿,密密麻麻。林白仿佛能够看到,当初六代祖师强拖着病体,撑着最后一口气,强撑着记录下这些名字时,心中的不甘和不愿,以及深沉无比的歉疚。   看着纸页上的那些文字,一段被埋葬了深海之中,潜存了六百年的心惊动魄的往事,缓缓在林白面前展开了帷幕,而跟随着这些文字,林白的神情也在不断的变化。   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天地灵气充沛的方丈洲,竟然不过是那些所谓的仙人,布置下的一个囚笼!他也怎么着都没有想到,在这岛屿之上,竟然还有一名仙人存在!   而更让他所没想到的是,虽然刘伯温所经历的一切,虽然自己早已有了一个揣测,但实际上发生的一切,却还是要比自己所揣测的,更要波澜壮阔千百倍。封印仙门,斩杀仙人,原来自己所做过的,实际上早在六百年前,刘伯温竟然都已经做过。   并且他所做的,要比自己更为干脆,虽然言语寥寥,但林白还是能够推断出,恐怕当初折损于刘伯温手下的,绝不止是一名仙人,仅剩的这个,也只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   和六代祖师相比起来,林白愈发觉得自己之渺小,自己所经历的那一切,和刘伯温所经历的一切相比起来,可说是微不足道到了极致。   有这样的先人在前,自己所做的,又怎么能叫磨难,又怎能不尽力去拼搏奋取?! 第1917章 死亡真相(二)   六百年前那波澜壮阔的一幕幕,就这样在林白的面前彻底拉开了帷幕。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所做的一切,实际上就是在延续着六代祖师未走完的路;而且他也从没想到过,六代祖师的手段竟然如此匪夷所思,竟然可以斩杀仙人;也更没想到,六代祖师竟然真的就这样不在了,而且在这海岛上竟然还有一名仙人存在!   虽然当初在宝船之上,与那黑雾之中声音驱动的五弊之力相抗之时,林白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这样的猜想,但他实在是没想到,仙人竟然真的就存在于这岛屿上。而且六代祖师,更是死在了那仙人的手中,就这样终结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林白,逝者已逝,你就莫要再伤神了。”看到林白神情黯淡,阴金水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粗声粗气的安慰道:“而且老刘走的很安详,没有受什么苦。”   “你知道我的名字!”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眉毛一挑,有些疑惑的向阴金水兽望去。   “我知道的。是老刘告诉我的。”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先是一愣,然后缓缓道,不过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悄没声息的向着刘伯温的羽蜕望去,而且那眼眸中更是颇多畏惧和胆怯之色,仿佛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刘伯温的事情一样。   不过对于阴金水兽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林白却是并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依旧沉浸在六代祖师所给他留下的这些讯息,以及六代祖师身亡的这个惊天消息之中。   “那仙人在哪里?!”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眼眸之中的神情骤然一凛,杀机犹如实质,透体而出,寒声向着阴金水兽问道,一字一顿,宛如一柄柄叫人透骨生寒的利剑,直叫人觉得全身上下都如坠入了冰窖之中一样,忍不住的一阵阵颤栗。   六代祖师有经天纬地之才,而且一身修为,更是不为仙缘,而为苍生!这样的人中之龙,竟然惨遭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仙人毒手之中,这叫林白如何能平心中愤怒。   而且通过刘伯温那一席话,林白更是发现,如果不是此前刘伯温就已用八门锁龙局锁定了仙门,恐怕当初还未等到自己封印仙门,冥冥之中就已经有仙人垂降,对自己施以杀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伯温实际上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人格魅力、恩情,这两种感情之下,叫林白如何能不愤怒,如何掩饰心中杀机?!   饶是天生灵物的阴金水兽,在林白这惊人的杀意下,都忍不住一阵阵瑟缩,沉默许久后,才算是稍作平复,缓缓道:“那仙人就在我们前来此处时,见到的那处峰峦之上。”   “林白,我劝你暂时先不要打他的主意。老刘跟我说过,那仙人当初和他一战,虽然也受了颇严重的伤势,但他的手段要比老刘更强大一些,这六百年来,说不好已经痊愈了也未可知。而且那山峰上面有古怪,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前往。”   一语点出那仙人所在的位置后,阴金水兽又对林白谆谆告诫道,尤其是说到那山峰上有古怪的时候,眼眸中更是有无法掩饰的畏惧之色。   “那座山上有什么古怪?”阴金水兽眼眸中的那股强烈惧意,如何能逃出林白的感知,闻言之后,眉头不禁皱起,有些疑惑的问道。六代祖师的遗言上交代了此处岛屿有古怪,而阴金水兽也说那山峰上有古怪,这如何不想让林白知道那古怪究竟是什么。   阴金水兽闻言后一阵瑟缩,然后目光有些敬畏的向着远处被烟云缭绕着的那座山峰,缓缓道:“你不要着急,就算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等我慢慢把原委讲给你。”   话音落下,阴金水兽低低的咆哮了两声,而后便缓缓将当初所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而从它口中所说出的言语,要比刘伯温在那纸页上留下的内容更为详尽;而它所讲述的那些内容,给林白带来的震动,也比那些纸页给林白带来的震动更甚。   按照阴金水兽的讲述,当初刘伯温在布置完善八门锁龙局之中锁仙之力后,愕然发现经过自己的改良,虽然八门锁龙局的锁龙之效还存在,但却要给华夏带来一段漫长的浩劫。   对于刘伯温而言,他自然是不希望华夏出现这样的祸事,是以八门锁龙局布置成功,他便急于返回华夏,慢慢思虑能不能找出化解这祸事的方法。   但就在他返航之际,却是愕然发现,在八门锁龙局的锁仙之力发动之前,已有仙人降世,而且要对他出手,将他诛杀,并且破坏掉八门锁龙局之中的锁仙之力。   两者相遇,海面之上顿时便是一场鏖战。刘伯温携着那五名在他指点下修为臻至化神境界的相师,与降世的那些仙人来了一场生死之战。那一战过后,降世的三名仙人,折损两人,而那五名化神相师也尽数亡故,而且舰队更是被裹挟到了这方丈洲之上。   进入方丈洲之后,感触到那充沛的天地灵气,刘伯温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到了仙界,但后来却发现,自己实际上到的乃是方丈洲。而且之后刘伯温更是愕然发现,在方丈洲之中,更是有着一种诡异的力量,可以阻止人从此处脱身。   并且更叫他惊愕的是,在这方丈洲中,冥冥中更是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只是数日之间,那些跟随他横渡远洋,来到了这诡异之地的那些普通船员们尽数身亡,沉尸于大海深处。   而当时刘伯温已是进入了岛屿之上,根本没察觉到船员身亡的这一异象。而且当时的他,所经历的事情,更是要比那些船员们所经历的还要恐怖许多。   因为他在进入岛屿后,发现了这方丈洲的一切古怪,以及禁锢人从此处脱身的力量,尽皆都是存在于方丈洲中心的那处巍峨山峰之内,并且他在上山的路途中,还遇到了那名此前被他们重创的仙人,两人相遇,自然又是一场鏖战。   但其中的过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阴金水兽却是不知,只是后来刘伯温独身一人,且身受重创的从那山峦中退出,而且按他所说,穷尽了他和那仙人的所有实力,都未能登顶。   而等到他回归后,舰队异象已生,纵然是他手段滔天,也回天乏术。无奈之下,刘伯温只能退居岛屿之上,在草木间结庐,一则恢复伤势,二则是思忖破解之法。   但经历过那与仙抗争的一战,和方丈洲那座巍峨山峰上的诡异,虽然刘伯温术法高明,但创伤已入肺腑,无法化解。纵然此处天地灵气已到了惊人的地步,但百般调息,他却也只是勉强把性命延续了百年,百年之期过后,便垂垂朽亡。   而在这百年内,他不再寻求提升修为之法,而是潜心推演相术,在生命的最后,终于勘破天机,看到了六百年后的一角,并且找出了林白的所在,给他留下了这一封遗书。   六百年的往昔,死亡的真相,此时此刻,就像是一汪流淌的河流,随着阴金水兽的讲述,河底的那些如卵石般的真相,终于在林白眼前暴露出了它们的本质。 第1918章 天心(一)   “按照老刘的说法,未来一切的走向,都要落在你的身上!你就是那个天选之人,虽然他无法改变过去,但在杳杳不可知的未来,你也许会让一切发生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   缓缓将所知的一切讲述出来后,阴金水兽有些畏惧又有些复杂的向着刘伯温的羽蜕忘了眼,然后目光缓缓汇聚在了林白的身上,喃喃道。   以百年的生机,来修习相术,并且穷尽毕生之力,推演天机,在天地间寻求一个答案,并且缓缓将目光放到了六百年后的如今,落到了一个他的徒子徒孙身上。这是一种怎样惊人的魄力,又是一种何其惊人的手段!   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林白而言,又是一个怎样的重担!他无法想象,六代祖师究竟是怎样找出的那个答案,又是怎样断定出他林白是有可能改写这一切的关键所在。   而自己真的能担负起六代祖师的这番期望,能够改写那未知的一切,让未来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让那些六代祖师苦苦寻觅了一生,让他为之苦苦奋斗了一世的事情,能有一个完美的收宫,能够用尽善尽美的结果,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吗?!   而自己身上,究竟又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够让六代祖师看中,甚至于做出了一个这样大胆的推断,大胆到叫林白自身都从来没有想过的推断。   自始至终,尽管林白的经历的比寻常人多一些,走得路比寻常人远一些,但在他的心里,实际上一直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一个有喜有悲、有善有恶的普通人,一个费尽所有心里去守护家人安宁的普通人!   这样的一个普通人,真的值得六代祖师这样看重,真的能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听完了阴金水兽的这一席话,林白已是完全呆滞,心中只觉得乱如麻团,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一种浑浑噩噩的境地。他寻找六代祖师,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但如今终于遇到了六代祖师,却是不但没有得到答案,反倒是让他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数分。   “林白,你觉得自己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觉得自己能够舍弃一切,去追寻这些吗?”一个声音在林白的心中不断盘旋质问,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也是他自己的心声。   不知道在木屋之中站立了多久,林白才缓缓回过神来,但即便是如此,他整个人的神情依旧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不知其所以然。   “林白……林白……”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眼瞅着林白神情木然,不禁疑惑无比的惊呼道:“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六代祖师所托的事情实在太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的起。”听到阴金水兽的声音后,林白才算是从呆滞之中清醒过来,沉默片刻后,缓缓摇头道。   莫不是刘爷看走了眼,这小子虽然本事还不错,但不像是能担得起大任的人啊!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不禁有些愕然,颇为疑惑的向刘伯温的羽蜕看了眼,然后心中暗忖道。   “不对,如果以六代祖师以及那仙人的手段,经过了这么多年,都无法离开这方丈洲。连他们都做不到,那我岂不是要永生永世被困在此处?”而就在此时,林白心中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而这想法更是叫他全身上下冷汗淋漓。   要知道他当初在封印仙门时斩杀那仙人,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并不代表着他就有那样的实力。而六代祖师却是不折不扣的斩杀了两名仙人,以他老人家的实力,都无法从这方丈洲脱身,那就自己这点儿手段,想要从这里脱身,岂不是痴人说梦。   可小爷真不想如六代祖师一样,在这海岛上枯寂百年啊!念及此处,林白更是觉得心乱如麻,半截身子都凉了。要知道他可不像六代祖师那样孑身一人,他在世外有妻儿,有至亲的家人,如果停留此处,妻儿不安,老母都不能赡养,这是何其惨重的痛苦。   不行,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从此处出去!如果连此间都出不去的话,且不说六代祖师交代的那些遗志都要化作泡影,单就是自己也要日日承受深重的痛苦折磨。   如果按照六代祖师所言,这方丈洲乃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仙人,留在这世间的一处牢狱,那想要从这里出去,又怎么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连六代祖师,以及那名如今不知道实力是否恢复的仙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做到?!难道一切真的要成定居,自己要老死这牢狱之中?!   靠!林白,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信心了!别人出不去,你为什么就出不去?你连试都没有试过,竟然就下这样的结论,不觉得丢人吗?!连试一试都不敢去做,你这样软弱,对得起在外面苦苦等候你的小青和嘉尔,以及所有在意你的人吗?   就在心中豪气尽消之际,林白心底却是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对他毫不留情的质问道。   “兽爷,那山峰上究竟有什么?”沉默许久后,林白心中豪气顿生,缓缓转头,向着阴金水兽望去,然后一字一顿问道。   在他想来,按照六代祖师的记载,这方丈洲的古怪,怕都是在岛中央的那处山峰之上。既然那里是造成这座岛屿诡异状态的关键所在,也许那里就是从此处脱身的大道!   也许刘爷真的没看错人,这小子真的是能够改写这一切的关键,同样也是自己摆脱苦难的机缘?眼见得林白神态突然恢复如常,而且眼神坚毅,阴金水兽心中不禁一喜。   但这喜色刚一露出,再一回想到那山峦间的存在,阴金水兽眼眸中的喜色却是瞬间敛尽,而且在面容上,更是有无法掩饰的惊悚之色露出,缓缓对林白道:   “方丈洲内方丈山,方丈山中藏天心!” 第1919章 天心(二)   方丈洲内方丈山,方丈山中藏天心?!   方丈山很好理解,因为如今自己所在的这岛屿便是方丈洲,能够以岛为名的,自然就是那座被云雾笼罩,恍若冥冥中隐匿了什么东西的山峦。   但是方丈山中藏天心,这一句却是该如何理解?难道这话是在说在那山中藏的有天心?   可是这劳什子天心又是什么?早在此前林白发现此处乃是方丈洲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之所以方丈洲会以方丈为名,实际上就是取的‘人心方寸,天心方丈’之意。通俗点讲,在某种意义上,方丈和天心这两者实际上就是共通的一体。   可是如今却是突然而然的又冒出个劳什子天心,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总不是说,在这方丈洲的方丈山里面,藏了个方丈吧?   方,道也;丈,长也!方丈,即有道之所长之意,在《三乘集要》中又有道门首领的说法。按《三乘集要》所言:方丈者,人天教主,度世宗师,演龙门之正法,撑苦海之慈航,常怀传贤之心,素无吝道之意,作全真之模范,律门之纲领,非有道之师,不可立也。   而天心和方丈相通,两者的意思相差仿佛。这‘方丈洲内方丈山,方丈山中藏天心’的意思,总不会是说在方丈山里面,藏了一位真正的方丈,一位真正的大神通之士吧?!   但就林白想来,方丈山内藏了大神通之士的可能,可说是微乎其微。以六代祖师学究天人的手段,他绝对不会不知晓《三乘集要》这种东西,也绝对不会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如果他能够断定出这种说法的话,定然会毫无掩饰的告知自己,而不是说方丈山有古怪。   “天心是什么?”沉默片刻后,实在是无法想通阴金水兽这话里面的意思后,林白缓缓转头,想要从这灵物口中掏出来更多的讯息,来让自己得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天心难测,我不知道……”听到林白的话,阴金水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然后见林白面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这才尴尬的接着道:“我的记忆传承里面,有关方丈山的内容,就只有这一句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要是知道的更多,老刘也不会不在他给你留下的东西里面写下来不是。而且我要是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早就出去了,何必受这种苦。”   对于阴金水兽这话,林白并不怀疑,诚如它所言,如果它知晓天心究竟是什么的话,出于脱困的心态,不可能不告知于六代祖师或者自己。要知道此前听它说吃腐肉的时候,这货可是带了一肚子的怨气,显然是在这里呆腻歪了,绝无隐瞒的理由。   可如果阴金水兽都不知道方丈山里面的天心是什么的话,那还有什么人知晓?!但断定了阴金水兽的话之后,林白心中的疑惑却是愈发深重起来。   也许那个被六代祖师重创之后,在此间苟延残喘的仙人会知晓一些!念及此处,林白心中一动,登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而且越是想,他便越是觉得那仙人绝对知晓其中的隐秘,否则的话,他不会一直待在那天心山上。那里的东西,绝对是能够极其吸引他的存在。   “那座山究竟是有什么古怪,我不相信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就没有想去探索过吧?”沉默少许后,林白紧盯着阴金水兽的双眼沉声问道。   “我……”阴金水兽闻言之后,神情顿时变得尴尬无比,一幅羞惭模样的摇了摇头,然后道:“那地方诡异的很,我怕死,不敢去……”   “……”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实在是无语了,这玩意儿还真是够没骨气的,宁愿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但却因为恐惧,就不敢去探寻个究竟,真是枉为天地灵物。不过仔细想来,这事儿倒也不出奇,不管是灵物,还是人,又有谁不畏惧死亡。   在死亡的阴影下,万物灵长的人也会做出一些叫人恻目的举动,甚至会做出许多违背本心的事情,别说是生长更为艰难的灵物了。而且即便是自己,在得知了此间的玄奥之后,道心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动摇,认为自己没有从此间脱身的机会。   “虽然我没去探索过,但我见到过进入方丈山的场景是什么,而且我的记忆穿城里面,也记载了一些前人探索后发现的事情。传说之中,那里是一片荒芜的禁区,那里的天地灵气浓郁的惊人,但在那山里面却是有一种无比恐怖的力量……”   “我曾经驱赶其他野兽进入过方丈山,但他们只要进入那里面,很快生机就会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吞噬殆尽,化作枯朽的白骨。而且在我的记忆里面,我的先祖们进入过那里,那是一名将水之大道运用到了合一地步的强者,但他在进入里面后,却也是同样受到了那种诅咒,进入的时候是他的全盛期,但出来的时候,身躯却已几近朽亡……”   “也正是它把方丈山的恐怖深深的种植在了我这一族的记忆传承之中,告诫族人绝对不能擅入其中,否则等待着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只是看到的画面和记忆传承,但在阴金水兽讲述这些话语的时候,顺着它的眼眸中却还是有一抹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那是深入了骨子,无法磨灭的惊惧。   吞噬生机,如此恐怖!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愕然咋舌。这方丈洲在刘伯温的描述中,虽然是那些仙人布下的如牢狱般的存在,但其中灵气的充沛却是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而这样的灵气,对生物的滋养,也是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且不说阴金水兽,单就是林白此前见到的那头山猪,那生命机能的旺健都已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可就是这样旺盛的生机,进入那其中,却还是要化为枯朽白骨。   更不用说,折损在那方丈山里的,还有阴金水兽这一族的一名强者。能够将水之大道和身躯修行到合一境界,那该要何等恐怖骇人,但就是那样的强者,在进入其中后,却还是无法逃脱朽亡的命运,在全盛时期进入,出来后竟然就要枯朽而死!   这是一种何其诡异而恐怖的力量,甚至于想到那画面,都叫林白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天心,那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它的存在会让那方丈山变成这样恐怖的所在?!   “所有进入其中的人,没有一个获得过善终!”仿佛是要强调方丈山的恐怖一样,阴金水兽咽了口唾沫后,惊惧无比的又加了一句话,但话音落下后,神情却是一变,突然道:“不对,还是有一个例外的!当初和老刘一起进入方丈洲的那人,他也进入了里面,按照老刘的说法,他似乎出现了一些变数……” 第1920章 入土为安   当初和老刘一起进入方丈洲的那人?!   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眼角微微一跳。除却当初率领着舰队,跟随六代祖师远渡重洋,来到这大洋彼岸的那位富含着传说色彩的三宝太监郑和外,又有何人?!   在进入此间后,林白心中便在好奇这位前辈的下落,只是看到了六代祖师羽蜕之后,心情激荡,一时间却是忘记了向阴金水兽打听郑和前辈的下落。而且在他后来想来,既然六代祖师都已经不在了,那郑和前辈存世的可能恐怕也是微乎其微。   但按照眼下阴金水兽的说法,在郑和前辈的身上,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什么意外,事情怕是远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但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如果那座方丈山诡异的连六代祖师和这阴金水兽的祖宗都无法涉足,那只是普通人的郑和又怎会有变数出现?!   “郑前辈在进入了方丈山后,发生了什么变数?”念及此处,林白神情一凛,向着阴金水兽沉声发问道。不管怎么说,方丈山都是自己想要从此间脱身的唯一希望所在,而郑和在其中发生的变数,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去进行推敲的线索,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我不清楚,老刘当时只是那么一说,我也就是那么一听,并没有问的太详细……”阴金水兽闻言后,缓缓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过我记得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黯然失落,似乎发生在那人身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得这话,林白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诚如阴金水兽所言,方丈山如此古怪,郑和前辈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一名普通人,他进入其中,出现什么意外,倒也不算出奇。不过一代英杰,就这样不为人知的陨落在了这样一处所在,着实叫人慨叹。   只是方丈山如此险恶,即便是六代祖师都无法思虑到破局的法子,自己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难道还能完成连他老人家都没有完成的伟业?!莫不是自己这辈子到了这里真的就算是到头了,剩下的人生,就要在这逼仄的方寸之地苟活下去?   真是没志气!这念想刚一出现,林白便又在心里对自己好生一顿训斥。前人未完成的路,谁说后人就没办法走下去,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世上又何来发展之说?!前人未竟之业,就该要后人来尽心尽力的去完成才对,即便是九死一生,也要奋力一搏。   “方丈山险恶的紧,没有完全的把握,你小子最好不要贸然去尝试。不过要是真想到了办法,你小子也不要犹豫,该做就去做,这地方的活物都快被我吃绝了,要是再没办法,咱们爷俩就只能宰这条小湖里的鱼来果腹了。”而就在这时,阴金水兽却是突然没羞没臊的开口道,说话间还不停的巴咂嘴,显然是对湖中的那些游鱼垂涎已久。   娘的,亏得还是个天生地养的灵物,却是如此没骨头!看着阴金水兽那没骨头的样子,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脱困的法子的。俗话说入土为安,虽然没法把六代祖师送回故土,但还是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了吧。”   “是这话没错。”听得林白这话,阴金水兽恋恋不舍的向着远处湖泊中那些鳞光闪闪的游鱼瞥了眼,然后咂吧咂吧嘴,转头向着刘伯温的羽蜕望去,但一眼望去,却是不禁吃了一惊,惊呼道:“林小子,你看老刘的尸骸是怎么了?”   林白闻言一愣,转头向着刘伯温的羽蜕望去。只见刘伯温那原本栩栩如生的羽蜕,如今居然突然开始变得委顿起来,皮肤和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干枯腐朽。   只是短短片刻,那原本栩栩如生的羽蜕,如今已是变得如木乃伊般干瘪,肌肤紧紧的贴着骨骼,犹如一截枯木。不过这干枯的过程虽然恐怖,过程中却是没有分毫的腐臭气味,经过这么多年的天地灵气滋润,血肉和灵气早已融汇成了一体。   之所以能够历经如此多年不腐不坏,乃是因为心中遗愿未了,未曾见到推算中的林白来此。如今林白出现,秉承了他的意愿,心愿既了,身躯自然腐朽。   “时也命也,即便是如六代祖师这样已到了学究天人地步的强者,却也难免有衰老死亡的一天。而自己又是否也会如六代祖师一样,带着未竟的心愿,心不甘情不愿的魂归于杳杳之中……”望着刘伯温那干瘪的尸身,林白心中不禁感慨不已,眼眸更有些湿润。   可以说林白此前所经历过的无数事情,都是在重复一些刘伯温所做过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刘伯温就等同于是他的精神导师,但如今他却是亲眼目睹了刘伯温羽蜕的衰亡,这就像是精神导师的丢失,这种情绪,如何能不叫林白为之而黯然神伤。   六代祖师如此,自己以后的人生又会不会也如他一般?!望着刘伯温的尸骸,林白的情绪渐渐的陷入了一种极为低落的状态,脸上的黯然之色深重的犹如墨水。   “小子,老刘可是对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你千万可别叫他失望!”眼瞅着林白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再想到如果林白就此丧失斗志,自己恐怕这辈子就再也无法从这鬼地方脱困,日日夜夜都要以腐肉为食,阴金水兽不禁急忙出言,想要呼唤起林白心中的斗志。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轻笑一声,然后手猛然一攥,双膝跪地,望着刘伯温的羽蜕,朗声道:“祖师在上,后世小子林白在此立下宏愿,此生毕当完成您老人家未竟的遗愿,此愿一日未成,林白便一日心难安!”   随着林白的话语声,顺着他的身躯渐渐有诡异的波纹生出,然后归于他的血肉之中。这是他发下的大宏愿,和寻常的誓愿不同,此愿深入灵魂和命途之中,可说是咒!而发下这样的大宏愿,也就意味着不管以后究竟要面对什么,林白都必须尽力去完成这宏愿!   “祖师,林白送您入土,愿您幽魂在上,得证弟子无上坦途!”宏愿发下之后,林白缓缓起身,走到刘伯温的羽蜕之前,伸手将他的尸骸抱起,然后向着木屋外走去。   经历了五百余年的时光,虽然有天地灵气的滋润,但老人的尸骸早已干涸到了极致。羽蜕入手,林白只觉得手上轻飘飘的没有一分一毫的重量,就像是抱了一张纸片一般,就像是曾经在这位老人手上坐下的丰功伟业,没有分毫加在他的尸骸之上一般。   人死如灯灭,不管过往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未来究竟还有什么要发生,都已经和他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抱着刘伯温的尸骸,林白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心脏更是一阵阵的紧缩,但心虽痛,他心中的干云豪气,却是分毫未减!   既然祖师你没有把路走完,留下了无尽的遗愿,那剩下的路,就让小子替您老人家走下去好了!终有一日,我会让您在九幽之下看到,我终于完成了您的心愿!   抱着刘伯温的尸骸走出木屋后,林白选了处地方,让阴金水兽刨出一个大坑,便小心翼翼的将刘伯温的羽蜕葬入了那大坑之中,用土壤缓缓覆盖了老人的尸骸。   “尔者学士,秽气未消,体未洞真,召制十方,威未制天,政德可伏御地祇,束缚魔灵,但却死而不能更生,轻诵此章,身则被殃,供养尊礼,门户兴隆,世世昌炽,与善因缘,万灾不干,神明护门。斯经尊妙,独步玉京,度人无量,为万道之宗!”   将老人葬下之后,林白缓缓起身,垂手恭立在坟茔之侧,然后口中轻诵元始无量上品度人妙经!随着他的吟哦之声,一道道天地灵气缓缓盘旋而至,如水波般向着坟茔之中汇聚而去。而随着灵气的波动,木屋周遭的草木顿时瑟瑟出声,那湖中的群鱼也跃出水面,拍打水面,清脆作鸣,宛如一曲在为这一代宗师送行的悲歌。   不仅仅是草木鱼兽,阴金水兽在刘伯温的尸骸葬入土中之后,那双铜铃大的双眸中也满是泪花不断的打转,然后陡然抬头向天长鸣出声,声音呜咽悲怆,令人闻之便觉心伤。   许久之后,天地间终于重归寂静一片,望着那黄土堆积起的坟丘,林白沉默无言,虽然双眸之间并无泪珠留下,但眼眸却是通红如血。   际会风云,平定海宇,既辟一代之规模,又阐一代之文章,盖诚意伯刘公一人而已矣!但就是这样一位大宗师,却是为了无数人的福祉,长眠于这籍籍无名之地,甚至于连羽蜕,都要等到六百年后的传人来收捡,这样的遭遇,如何能不叫人慨叹。   而他这样的拼搏,又如何能不叫后人继承他的遗志,一往无前的继续走下去!   “林小子,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沉默许久后,阴金水兽疑惑的向林白望去,缓缓道。   林白闻言一声清啸,眼中杀机乍露,缓缓道:“去方丈山,屠仙为六代祖师献祭!” 第1921章 方丈山禁地   前行半日,便到了方丈山所在!只见在那山峦之上,古木参天,无数条枝干都如虬龙一般,向着天地间肆意伸展。每一株古树都如同是一条参天的虬龙,将整座山峦彻底包裹,看上去就像是一方从来未经人迹通过的原始森林一般。   若是有不知道此处玄虚的人到了此处,乍一看到这些参天古木,怕是以为此处乃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净土所在。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定然会发现,那些古木的确是参天不假,但一个个都如陷入了死寂的时间中一般,枝叶没有半分生机存在。   在那些树木中,更是听不到半点儿鸟鸣兽叫,甚至于连蚁虫活动的踪迹都全无,只有死一般的静寂,就想此处是一个万古不化的禁域!   “就是这里了!”眼眸中满是惊惧的向着那山林扫视了一眼后,阴金水兽缓缓趴伏下身躯,让林白从自己背上走下后,惊惧无比的对林白道:“林小子,我再奉劝你一句,没有完全的把握,千万不要进入此处,否则的话,怕是有性命之忧!”   “放心吧,我晓得。”林白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只是缓缓将目光投在了那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眼眸中精光闪烁,似在剖析这山林的构造。   目光所及之处,除却那古木参天,枝桠如虬龙一般在天地间肆意伸展,将山峦笼罩的密密麻麻,不见分毫光亮,以及分外寂静了一些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我给你赶点东西过来,让你仔细看看。”见林白心意已决,阴金水兽缓缓叹了口气,然后身躯上的鳞甲嘎吱嘎吱一阵刺耳的摩擦,无数水雾骤然闪现,而后身躯如流光一般,迅疾无比的没入了周遭的山林之中,想要给林白撵来一头猛兽,一探这方丈山究竟。   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但却有着极为澎湃的天地灵气!此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剥夺人生机的所在!望着那巍峨耸立的方丈山,林白眉头不禁紧皱,心中喃喃自语不止。   不得不说,这方丈山还真是一个极为矛盾的所在。林白能够感应得到,这方丈洲的天地灵气,恐怕都是从这方丈山之中传递出来的。但就是这样一个灵气的源头,却是连分毫生命的迹象都无法发现,这样矛盾的两者,这样共生与一处,实在是叫人觉得诧异。   吼!而就在此时,林白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兽吼声,而后身后的山林一阵悸动,从其中登时蹦出一头身形巨大,也不知道究竟称之为何的猛兽。   那猛兽显然是被阴金水兽一路逼迫着赶来的,乍一出现在此处,看到林白后,登时怒吼出声,身躯摆动,便想要向林白暴起出手。但刚等到它看清身前所在方位后,吼声顿时戛然而止,而后变得愈发不安起来,扭头便向着身后的山林中逃窜而去。   那狂暴的模样,就像是它看到的不是什么山峦,而是什么能要它命的天敌。   “想逃,哪那么容易!”眼瞅着这巨兽就要逃窜,阴金水兽陡然厉吼出声,身躯化开水雾,将那巨兽逃离的方向尽数封堵,不让其有后退半步的机会。   退路被封死,那巨兽变得愈发不安起来,向着阴金水兽洇散开来的水雾嘶吼片刻后,转头向着方丈山看了眼,然后身躯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体弱筛糠,竟然直接匍匐着趴在地上,不管阴金水兽如何逼迫,却是如在地上扎了根一样,不肯挪动分毫。   眼瞅着那巨兽的模样,林白心中暗暗惊诧不止。从这巨兽的反应,足以看出在它们心中,对这方丈山的恐惧,若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如此作态。   “去!”但这巨兽瑟瑟颤抖的模样虽然可怜,可如今林白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略一沉吟,伸手拎起那巨兽的后腿,先天真罡脱体而出,扯着那巨兽便朝远处的方丈山扔出。   轰!先天真罡催动之下,林白的气力何等惊人,手只是一挥,那巨兽登时便坠倒在了山林之中,一声浩然巨响后,那身处方丈山中的巨兽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脚一沾住地面,也顾不得身躯跌落的疼痛,犹如疯癫了一般,扭头便朝山外奔逃而来。   “我靠!”而就在这巨兽奔逃的瞬间,林白的眼眸却是骤然一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愕神情。只见随着那巨兽在山中的奔走,它的身躯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衰老,原本壮硕的身躯都开始不断的干瘪,只是眨眼间便变得瘦骨嶙峋,如得了一场大病!   那巨兽奔逃的速度何其惊人,但饶是如此,却还是无法逃得过那方丈山剥夺生机的效力。就在那巨兽堪堪要抵达山林边缘之时,它的身躯再也无法承受那衰老的速度,直接轰然坠地,而后已经皮包骨头的躯壳,瞬息间便化作了嶙峋的白骨。   即便是那些白骨,在短短的瞬间后,竟然都在那股诡异的力量下,直接变成了细碎的粉末,散入了泥土之中,和整座方丈山融汇成了一体。   从进入方丈山,到最后化作粉尘,整个过程恐怕连十秒的时间都不到。体型庞大到了那样地步的巨兽,生命力的旺盛可想而知。但就是这样庞大的生物,在方丈山中,竟然连一根烟的时间都坚持不到,这方丈山对生机吞噬之力的恐怖,可见一斑!   这种生与死的瞬息变化,叫所有人都为之而手脚冰冷。即便是林白,此时此刻,心中都难以平静,虽然通过阴金水兽的描述,他对方丈山的恐怖,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在真真切切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   这样恐怖的升级吞噬之力,真的是自己所能够抗衡的吗?这样的山峦,真的是自己可以攀登的吗?还有那所谓的天心,究竟又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如此恐怖?   “这就是真正的方丈山!”望着那在被浓厚的雾气包裹着,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般可怖的巨大山峦,阴金水兽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颇为可惜的望着那巨兽消亡之地,喃喃道:“可惜了,这是这片山林里仅存不多的大猎物了,这玩意儿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兽爷我想要再填饱肚子,怕是又得大费几番波折了。”   对于阴金水兽的话,林白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心神全部都沉浸在刚才所见的那恐怖一幕之中。他的心绪在这一刻,可说是不宁到了极致,甚至于在这巨大的危机之前,他都有一种生死无法预料的诡异感觉。这种感觉,即便是他在生死边缘,都从未出现过。   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如方丈山这般恐怖的所在,这种能够在瞬息间,便将一切生机吞噬,让所有生命都化作腐朽粉尘存在的恐怖场所。即便是当初姚广孝为了开启仙门,以众生精血反哺建木之时的景象,都不及此处的十分之一。   但惊惧归惊惧,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以此处这种诡异的状况,六代祖师为什么会说郑和前辈会在这里出现了变数;而那名身受重创的仙人,又究竟是怎么在这诡谲叵测的方丈山中存活到了现如今。在他们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并且此时此刻,摆在林白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进入还是不进这个最大的难题!这方丈山对生机的吞噬,可说是恐怖至极,进入其中,即便是自己,少不得也要九死一生,能够登顶成功,见证那天心是何物的可能,可说是微乎其微。   但如果不进入此山的话,想要从这方丈洲脱身,那更是痴人说梦。   进去,是一个死;不进去,怕是要老死在此处!一番思忖之后,林白发现自己的选择,实际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似乎横竖都是一个死。而唯一不同的,便是一个是干脆利落的被生机除尽而死,而另一个则是苟延残喘,等到耗尽生机再死。   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那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又何必思考那么多?!念及此处,林白缓缓握紧了拳头,然后目光缓缓投聚到了方丈山上,向着那被云雾包裹着,深沉不见天日的山峦扫视了一眼后,脚步缓缓朝前迈出了一步。   “你要进去……”看到林白的动作,阴金水兽神情顿时一凛,不可思议的向着林白望去。它实在没想到,在看到刚才那恐怖而又诡异的一幕后,林白竟然还有勇气进入其中。   “不进去的话,留在此处做什么,慢慢等到生机耗尽,等到牙齿脱落,等到血气干涸,等到垂垂老矣之后,再去回想记忆中那些珍惜的人事吗?”林白闻言洒脱一笑,向着阴金水兽望了一眼,缓缓道:“我不喜欢那样的人生,我想和我在意的人在一起,我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做我喜欢做的事。既然是不喜欢的人生,那又何必去屈从,就算一死又何妨?!”   话出口,林白的脚步又缓缓朝前踏去,一步接着一步,坚定而有沉稳,洒脱而又决绝! 第1922章 进入禁地   山峦之间静寂如死域,没有分毫生机存在的迹象,没有分毫声响,鸟兽行踪、蚁虫踪影全无,行走在其中,就像是来到了末日之中!   沙拉!往前行进了片刻之后,林白的脚步终于踏到了禁区之中,而就在脚步碰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林白登时感受到,自天地的四方,陡然有一股恐怖的气息向他袭来。   那股气息恐怖无比,只是碰触到身躯,登时便叫林白觉得全身上下的血肉顿时有一种向外被抽摄的感觉出现,就像是生机在被不断的剥离般,叫他只觉得全身发凉!   就在这刹那的感知,林白只觉得自己的生机似乎已衰减了许多,整个人都疲老了许多。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上印诀迅疾掐动,青莲和河图洛书骤然生出,组成法则领域,将他全身上下尽数封堵,将那股生机剥夺之力隔绝在外!   林白之所以会毅然而然的进入这方丈山中,除却因为两者权衡之下做出的无奈选择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因为青莲和河图洛书组成的法则领域的存在。法则领域可以隔绝世间一切力量,就算这生机剥夺之力再强横,但也不见得能够破开法则领域的阻隔。   不出林白所料,在法则领域撑开之后,那股生机剥夺的力量,顿时便被隔绝在了外界,那种生机从血肉间被剥夺的感觉,顿时荡然无存,叫他觉得周身舒适了许多。   而且在法则领域的庇护下,他全身上下的先天真罡澎湃而出,顺着每个毛孔冲出体外,在体表组成了一道厚重的阻隔!那气息之澎湃,就如同是巨大的浪涛,而这也正是象征着林白体内生机的澎湃与狂暴,而这也是林白之所以敢进入方丈山的根本所在!   在经历过封印仙门那一役,他吞噬了聚集了身为不死药的药娃娃全身生机所在的朱果后,那朱果之中蕴藏着的生机尽数都和他的身躯融汇成了一个整体。他的生机之旺盛,也达到了一个在人类之中,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恐怖地步。   不死药是什么,那是象征着生机的神物。而朱果更是不死药所有精华的集中,可以说在服食了朱果后,林白的生机之旺盛,已经达到了一个如天生地养灵物般的恐怖地步。更不用说,林白本身,还是一名炼神返虚境界的相师,两者叠加,生机更为澎湃。   强大的生机,阻隔一切的法则领域!这两者正是林白选择进入方丈山一探究竟,而不是畏首畏尾,瑟缩在方丈洲之内,等待大限来临的根本缘由。而且在他想来,有这双重因素的帮助,前人所未曾完成的事情,他林白未必就做不来。   古木参天的枝桠弥漫之下,天地间所有的光线尽数都被遮挡,目光所及之处,尽数都是灰茫茫一片,整座山体,都如同是被什么诡异的力量抽夺走了生机一般。   而在行进的路途中,林白更是有一个惊人的发现,虽然这方丈山上看似一切生机都被剥夺,实际上却不尽然。就这一路行来,他已是看到了许多灵药,而且还是那种生存的上了年份,在无穷无尽的岁月孕育中,几乎都快有灵性出现的灵药。   一株丹朱草通体赤霞缠绕,就如同是一抹璀璨的霞云,甚至于将它身周的雾气都缭绕成了淡淡的紫红色。而且这丹朱草也不知生存了多少年,几乎都快到了无法称之为草的地步,几乎都有半人高,枝叶摇摆间,便有霞云缭绕,那灵气之浓郁叫人震颤!   就林白所见,这样尺寸的丹朱草,即便是在盛产此物的丹霞山,都不见得有人见过。   不仅有丹朱草,就在这丹朱草的不远处,甚至还有一株九转灵参。那灵参体作九转,通体晶莹剔透,闪烁着璀璨的光华,参体更是如一个笑眯眯的小娃娃般粉嫩可爱。虽然大小只有鸡卵,但自其中散发出的馥郁清香,即便是相隔颇远,都能清晰可闻。   明明是一处生机绝断,甚至于可以吞噬一切生命的绝地,但天地灵气之浓郁却是如此的匪夷所思,不但灵气充沛,甚至于还有如此之多的灵药生长于此间。   这种生与死的古怪对比,愈发叫林白觉得此处之诡异莫名,以及无法理解。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都是那劳什子天心在作怪,可是那天心究竟又是什么?!   虽然灵药诱人,但林白却并没有为它们所停下脚步。因为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挥霍,法则领域虽然神异,但他不确定此法是否可以支撑自己走上山巅。而且在那些灵药的周围,他还看到了许多腐朽的骨殖,显然此前也不是没人打过这些灵药的主意,但无一例外的是,那些有着这样想法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善终,最终都沦入了死亡的阴影覆盖中。   心之所向,道之所往,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山巅!咬牙将那些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药抛之脑后,林白大踏步的向着山巅前行而去,山林间依旧静谧,只有脚步踏地之音。   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突然之间,林白心中却是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觉察到了一种诡异的症状。那种自山体中传出的生机剥夺之力,似乎随着山体高度的增加,也在不断的增强,甚至那股力量开始透过法则领域,一丝一缕的,向着他身躯中渗透而入。   “不好!”刚一感觉到这异状,林白登时惊呼出声,脸上神情更是大变。此处距离山巅尚有颇远的距离,但这生机剥夺之力已是如此恐怖,怨不得即便是那彻底掌握了水之大道的阴金水兽老祖,进入此间之后,都要饮恨而亡,不知山中的天心究竟是何物。   心中惊惧之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陡然催动河图洛书和青莲,幻化出万千符纹,将身躯周遭牢牢覆盖!无数道诡异的符纹,如流光溢彩的波纹,将他的身躯牢牢包裹。   虽然心中惊惧,但林白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不入此山,探寻那天心的究竟,便要永世无法从这方丈洲之内逃离!而想要为自己求得一线自由,就唯有攀登此山,抵达山巅,虽然过程可能是九死一生,但也许可以求到自由的所在。   越往上走,那生机吞噬之力便越是强劲,即便是法则领域,在这样强烈的侵袭之下,都开始有无数道细密的碎裂痕迹出现,显然是再无法撑得太久。   而林白的脚步,此时此刻,也越来越快,虽然前行的路畔有无数的灵药生长,每一株都堪称是世所罕见,年月颇久的灵药,但他的脚步却是不敢停留分毫,也不敢动采摘之心。   在这生机吞噬之力下,对于寻常人而言可谓是完全不用在意的分秒,对于他而言,都是在挥霍宝贵的生命。停驻脚步采摘那些灵药,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而且就林白所见,这山上的灵药虽然颇多,但并没有什么滋养生机的药物。而且对于曾服食过不死药所化朱果的他而言,这些药物就算能滋补生机,对他也起不到太大的效力。   前行至山腰,法则领域终于再无法坚持,片片化作纷飞的光雨簌簌坠降在地!这法则领域之内所存的纹络,尽数都已被那吞噬生机之力所斩断!   法则领域是什么,那是法则的幻化,是阻隔世间一切外力的规则!但就是这样的恐怖事物,在这吞噬生机之力的前面,却是只能坚持到这一步,足见此山之诡异。   抬手将河图洛书和青莲收入身躯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不断鼓荡着先天真罡,大踏步的催动着步伐,向着前方不断的迈进。身躯之前是绝地,身躯之后是囚笼,在这一处,没有任何桃源存在,想要求得一线生路,就只能靠自己披荆斩棘去开辟。   无论在身前阻挡的究竟是什么,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要竭力前行!望着那被云雾笼罩着的山巅,林白紧咬牙关,伸手将那自隐世中取得的中品上灵石取出,紧握手心,不断的抽摄那灵石中蕴藏的浓郁生机灵气,来补充身躯的损耗。   不得不说,这中品上灵石果然匪夷所思,只是一入手,登时便叫林白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掌心向着身躯各处弥散开来,那些被剥夺生机之力所侵占的生机,也尽数得到了补充。   但灵石虽然神异,在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后,顺着林白的掌心,却是突然传来‘嘎嘣’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恐怕是如今天地间仅存的最后一块中品上灵石,就这样自中间分崩离析,化作一堆白色的石粉,自林白掌心簌簌而下,宛若一捧流沙。   这灵石林白本打算是等到他与顾太虚等人一探昆仑究竟的时候,才去使用的,却是没想到竟然会用到了此处,而且在这升级吞噬之力下,灵石竟然也化作了凡物。   没有了法则领域,没有了灵石,对于林白而言,仅剩下的路,就只能靠透支他的生命来前行了!虽然他已走得比曾攀登过此山的许多人都远,但距离终点却还遥遥无期。   但就在此时,他却是突然一寒,因为身前不远处,正有人在俯视他,那目光森寒如冰。 第1923章 郑和   方丈山的吞噬生机之力,可说是恐怖到了极致!饶是林白在吞噬了不死药所化朱果后,生机已经强大到了恍然不似人间生物的地步,但如今却已是明显苍老了许多,甚至于在他的发丝间,已有无数如雪般的斑白出现,就像整个人都老了数十岁!   恐怕此时此刻,就算是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看到林白,也不见得就能认出来,这个散发着一股沧桑暮气的人,就是她们正在提心吊胆担忧着的林白。   而就在这一刻,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吞噬生机之力对自己造成的改变一样,他的目光惊惧莫名的望着身躯正前方,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因为此时此刻,在他身前的不远处,正有一名高大的男子傲然挺立,那男子发丝如墨,长眉如剑,眼眸若星,眸光冰寒无比的正在他身体正前方的山路上,冷冷的俯视着他。那目光之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有如冰一般的冷漠。   此处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吞噬一切生机的方丈山!只要进入此地,不管你是凡夫俗子,也不管你是人还是兽,哪怕是天生地养如阴金水兽一样的灵物,都要受到吞噬生机之力的诅咒,要在此间化作一蓬白骨飞灰,和山体永世融汇沉沦为一体。   谁也不知道此山自出现至今,究竟是吞没了多少条性命!即便是如阴金水兽老祖那样的,将水之大道修习到了极致的强者,都要饮恨此处,并给后世留下永世不可攀登的遗命!   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而且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看面容和形象,分明处于一生中最好光景,最能称为壮年的男人存在!   林白明白,那正凌驾于自己身体前方,眉眼如冰般俯视着自己的,绝对不是人,至少不是活人!但在他的心中,却无法去让自己相信自己所面对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名死人!   因为那个人,正是当初挥斥方遒,号令舰队,远渡重洋,抵达此处的郑和!   绝对是郑和,不会有任何错漏!因为在那人的身上,正穿着象征着当初作为舰队领袖,被皇帝亲自授予的飞鱼服,在他的腰间,更是悬着一口绣春刀!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在诉说着他的身份,他在世外作为那个史上最大规模远洋航行先驱者的身份!   但郑和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为什么他还能够眉目栩栩如生,甚至于分毫不见苍老,而是傲然挺立于这世间,甚至于连他的衣衫都未曾有半点儿损毁。   虽然此前在阴金水兽的口中,林白就已得知了六代祖师所说过的,在郑和进入这方丈山之后,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数,但他却从未想过这变数会是这样。   而且他能够确定的是,这在山上的郑和,绝对不是如山下的六代祖师那样,只是一个失去了生机的羽蜕,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林白能从郑和的身上感受到那股冰寒的杀机,能够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杀心。   在这方丈山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郑和变成如今的模样,让他变成了一个明明拥有着生机,却如机械一般,只有着冰冷杀机的生物?!   “惊讶吧!不解吧!”而就在此时,自方丈山的山巅之上,突然有一阵如疯癫了般的狂笑声骤然席卷而来,那声音冷冽如刀,淡淡道:“我可已告诉你,如果你想要上山的话,就只能杀了他,除掉他的生命,为你开辟出一条通往巅峰的道路!”   仙!那被六代祖师所重创,只能苟延残喘于此山中的仙人!听到这早在宝船之上就听闻到的声音后,林白心中一凛,顿时便推断出了那人的身份。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究竟做过什么,但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你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念及此处,林白眼眸中杀机骤然显现,冷然呵斥道。   “你以为是我把他变成了这样?”听得林白愤怒的咆哮声,那山上的仙人突然哑然失笑,癫狂的笑了许久后,喃喃道:“这一切不是我做的,是这该死的山!是这该死的天心!杀了他,让他的鲜血浸润你前行的道路,等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将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郑和之所以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形,不是那仙人在捣鬼,而是这方丈山所为?!听到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眼眸中满是惊疑之色。   林白明白,那仙人的话并没有作伪,因为到了此时此刻这样的境遇,他不会不知道两人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难解之局。而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根本没有作伪的必要,把郑和的事情推到方丈山上,也不会让林白对他留情分毫。既然不能解开杀心,那也不必隐瞒!   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方丈山为什么要把郑和变成这幅模样,如果说是想要塑造出一名守护方丈山的守卫,那它的选择明明有更多,比如那位手段无比强横的阴金水兽老祖,就是再好不过的不二人选。可它为什么会偏偏选择郑和,让他变成了这幅模样?   嗖!而就在林白疑虑不定之际,山上那郑和的身影却是突然一个飞跃,恍如一名幽灵般,踩踏着如魔鬼索命般的脚步,向着林白便袭来!   而就在郑和身躯扑来的一瞬间,他的手更是铮然一声,便把腰间的绣春刀拔出,顺着那刀身陡然有森冷的光华闪现,一股恐怖无比的气息骤然袭来,直叫林白觉得身躯冰寒!   “临!”刀光逼近,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先天真罡陡然如浪涛般蜂拥而出,裹挟着他的身躯如幻影般朝后退出一步。虽然在方丈山的吞噬生机之力下,他的身躯已经衰老了许多,但还远未到终结林白生命的地步!   但在面对着郑和的攻势,他却是根本没有办法还手。不是因为他没有一战之力,而是他完全下不去手。虽说两人之间有着六百年的跨度,但却并不是如两条平行线般永无交叉。当初破解八门锁龙局时,所经历的种种,可说都跟这位伟大的航海先驱有着极大的联系。   要知道率领舰队出海,可不是一件仅凭着满腔热血就能做到的事情。林白可以断言,如果没有郑和,恐怕就不会有八门锁龙局的出现。而这世上,除却郑和一人外,也再没有人能有办法率领着那样庞大的舰队,帮助六代祖师完成这件惊天动地的伟业。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心中除却感激之外,再无他物,更不用说是杀心!   虽然斯人已逝,但浩气却长存千古!更不用说,如今在林白面前的,更是活生生的郑和。虽然他已没有了意识,但他的面容却是栩栩如生,身躯之上仍旧有那种舍我其谁,雄视寰宇的浩瀚气息,依旧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而在此时此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六代祖师的余生,并没有思虑破解这方丈洲秘辛的想法,而是去推演术法,在浩瀚的时间长河中,寻找能解决这一切的端倪。也明白了为何他在最后的遗书上,没有留下有关郑和的只字片语。   他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没有登山的实力,而是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这位老友,不愿跟自己的这位老友兵戎相见,不愿让自己的老友惨死在自己手下。为了这份情谊,他情愿在这牢狱中,耗尽自己的一生,将所有的意志都投入到了虚无缥缈的推演之中。   而就在林白心中思虑的这会儿功夫,一刀不中的郑和却是又如鬼魅一般冲了过来,只是一眨眼间,便站立在了林白的跟前。虽然他并没有动手,但他的双眼却是紧紧的盯着林白的双眸,那眼眸之中满是冰冷的寒意,直叫人毛骨悚然。   面对着那目光,林白的心脏砰砰剧烈跳动不止!在这一瞬间,他有一种不是被人盯着,而是被一头洪荒巨兽,一头甚至要比阴金水兽更为恐怖的猛兽盯着的恐怖感觉!甚至于他的心脏跳动的,都叫他觉得,血液似乎都要把心脏冲破,身躯都要崩裂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郑和的气势会庞大到这样恐怖的地步?!望着那双浑然不似人类的眼眸,林白整个人几乎都要被疑惑所吞没。   就当初宝船上那名书记官所留下的记录可知,郑和在第七次下西洋的时候,已到了垂暮之年,人已老迈,再不复往昔的旺健。尤其是经历过了舰队沦陷的打击后,他应该更是到了垂垂老矣的边缘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会重复青春,并且人还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就林白想来,恐怕也正是因为这种打击,所以郑和才会选择进入方丈山!   在这山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会让他从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重回青春年少时的模样,又让他拥有这样绝强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会让一个人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第1924章 擅闯者死   郑和依旧没有动,但他的目光却是牢牢的锁定了林白,那眼眸恍若冰冷的刀锋,只是碰触到身躯,便叫林白觉得一阵阵的森然发寒。   被这目光盯着的感觉可谓是恐怖至极,林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的颤栗,心脏跳动得也越来越剧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虽说这一路行来,在失去了法则领域的庇护后,林白的生机已经折损了许多,让他的血肉出现了衰败的迹象,但不管怎样,他毕竟都是曾经服食过不死药所化朱果,以及修为臻至炼神返虚境界的相师。能让如今的他有这样的感觉,面前郑和的手段该有多恐怖!   明明是一个普通人,在进入了方丈山后,怎么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异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切又是不是由那天心所引起的?!   而就在林白心中思忖之际,郑和的脚步却是突然动了!他的步伐不再似此前那样迅疾,而是一步接着一步,缓慢而又坚定!每一步的踏下,都在脚下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就像是每一步的踏出,都能够将山川踏出残缺一般!   这脚步的迈动,有一种诡异的韵律,冥冥中似有一种诡异的悸动,直叫林白觉得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在颤栗,血肉似乎都要崩裂开来。   恐怖!除却这两字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词语能够形容眼前郑和行进的态势!他的身躯英伟至极,行走于地面之上,仿若行走于万古不化的时间之中,仿若可以主宰这方天地万方,虽然脚步平静,但却如一尊高不可攀的神祇,单凭脚步,就能将人碾压成粉尘。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望着一步接着一步向着自己逼近的郑和,林白只觉得全身上下血气震荡不止,整个人都有一种即将崩溃的诡异感觉。   “战!”没有任何迟疑,林白脚步往后撤出一步,而后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掌中飞剑铮然出鞘,剑意登时笼罩全身,无数剑气滔天升起,环绕身周,散发出滔天威能,抵挡威压。   而与此同时,他口中更是不断默念九字真言,施展真言秘术,鼓荡身躯之中的先天真罡,试图以先天真罡来护卫身周,不让心神再受那诡异震荡的侵袭。   虽然世人皆称九字真言秘术乃是有葛洪所创,但实际上这秘术只不过是在葛洪手中发扬光大了而已,其意传世已遥不可考。这九字真言之中,蕴藏着天地大道的奥义,如今被林白念诵出口,登时便响彻天地,恍若雷霆降世,直叫周遭轰鸣不断。   这是道音!每一句的念诵,都狂暴到了极致,化成了一种天地大道的威压,在天地四方环绕不止,弥漫不休,甚至于使得林白身周的空气都在不断的震荡。   “擅闯者死!”而就在此时,林白身体正前方的郑和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那森寒的眼眸陡然盯紧了林白,一字一顿的阴寒出声。那声音恍然不似人声,一字一顿就像是金铁摩擦一般,言语之中带着一种妖异的力量,就像是一道不容人违抗的钧旨。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郑和的身躯陡然有一道恍若虬龙般的诡异光华滔天升起,使得他整个人的气息恍若浪涛一样陡然攀升,而后被他持在手中的那柄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绣春刀陡然平平抬起,恍若漫不经心般,向着身前的林白平平一划。   那动作简单至极,说不出的轻松随意,但刀光乍现,却是锋芒尽数内敛,似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超脱之意蕴藏于其中,而且那刀光汹涌如狂潮,直叫人觉得势无可挡。   轰!刀光乍现,便如一道冷冽的寒芒,骤然间便砍到了林白身前,跟林白身周环绕着的剑气碰撞在了一起,两者相遇,登时便有恍若雷霆崩炸般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噗!而伴随着这声音,林白的身体一个踉跄,登时往后倒退而去,而顺着他的唇边,更是有一抹妖异的鲜红色血液溢出,那模样看上去惨烈无比。   在这郑和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明明是一个普通人,使用的又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兵刃,但从其中施展出的锋芒威压,却是全然能够压制剑气一头?!   一击之下,林白只觉得身体就像是被一枚弹头重重的轰击了一下,脏腑颤动不止。他实在是没想到郑和这一刀的威势竟然如此恐怖,竟然能够直接破开剑气,伤及他的脏腑。   一击得中,郑和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欺身而上,手中绣春刀斜斜举起,那刀光恍若匹练,直接划破苍穹,向着林白便又奔袭而来!   “天心在上,人心在下,穷尽道威,擅闯者死!”而随着手中绣春刀的挥出,自郑和口中又有一声狂暴的声音嘶吼而出,声音恍若雷霆,震撼四野八荒!   轰隆!而随着他的话语声,整座方丈山陡然一阵震荡,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陡然顺着天地四方逸散而出,直接汇入郑和的刀光之中,使得那刀光愈发璀璨。   就像是随着这一句谶语,郑和真的借到了天地大道的神威一般,那刀光陡然弥散开来,就像是一片浩瀚狂暴的苍穹直接坠降而下,其势无可阻挡,磅礴浩瀚莫能与之相抗!   而且自那刀光中,更是有无数诡异的符纹在不断的闪烁,每一个纹路都玄奥至极,均是林白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诡异符纹,自那符纹中更似有诡异力量相存。   而就在这刀光压顶之下,林白突然有一种身躯被锁定了般的诡异感觉,直叫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做不出任何动作,而体内的生命机能,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不断外泄。   该死,这刀光竟然能够把这方丈山的剥夺生机之力引为己用!感触到这诡异的态势,林白心中顿时暗骂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战的形势居然如此严峻,而六百年前只不过是一名普通人的郑和,在进入这方丈山后,竟然有这样诡异的异状出现。   轰!还未等到林白反应过来,那刀光已然扑面袭来,一击之下,直接便叫林白如断线了的风筝般,斜斜的朝后倒飞而去,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道血线迸溅而出。   甚至于在这一击之下,林白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开始变得松散起来,再不复此前的紧实,这是生命流逝,叫人到达暮年的征兆!如果无法抗衡这力量,便要衰老而亡。   噗!林白吐出一口混杂着黑褐色血块的淤血,勉力撑着身躯,艰难的从地上起身。刚才那一击之下,他的生命机能几乎被剥夺了大半,而且不仅脏腑遭受重创,骨骼也受到了重击,后背的脊椎龙骨就如同是要断裂掉了一样,全身委顿无力。   “杀!”但此时此刻的郑和,却如同是全然没有任何感知一般,手中刀光一凛,向着林白便又斩杀而来,那刀光璀璨荡漾,犹如流淌的波纹,带着一种剥夺世间一切生机的力量。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刀光之下,林白眼神微凛,口中默念九字真言,不断催动法力游走周身,修复身躯所受的创伤,弥补消耗的生机,而先天真罡也汹涌而出,直接汇聚到了他手中的飞剑之上,一股滔天剑气骤然生出,涤荡天地寰宇,璀璨的不可方物。   林白明白,在如今的情况下,自己绝对不能再有任何恻隐之心了,不能因为自己如今所面对着的是郑和,就心慈手软,不做抗衡。否则的话,一位的忍让抵挡,只会让自己把所有的生机都尽数耗费在此间,而到那时,想要从方丈洲脱身,就更是无稽之谈。   因为在此地,世间就是生命,耽搁的越久,消耗的生机便越多,便越无命理可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如今的郑和不管再像六百年前的郑和,但他都已不是郑和,而是一个怪物,一个寄居在郑和躯壳之中的怪物!被这股诡异的力量折磨了六百余年,恐怕即便是如今郑和灵识尚存,也想要给他自己从这诡异力量中求得一个解脱。   “郑和前辈,请恕晚辈无礼了!”长剑在手,向着郑和微微弯腰作了一揖后,林白眼眸中精光骤然迸溅,冷然道:“我先送你一场解脱,再求天心,重归世间,得证你们伟业!”   话音落下,林白手中飞剑陡然抬起,那动作就如此前郑和挥动他手中的绣春刀一般,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随意而为的态势,但那动作,却正是契合着天地间的剑意大道。   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他掌中的飞剑,陡然有一股悸动生出,就像是飞剑已和林白的身躯融汇成了一个整体,再不分彼此,他就是飞剑,飞剑就是他。   剑锋所指,登时有一道璀璨的剑光出现,恍若一道虬龙升空,就像是那剑光已有了灵性!锋锐的剑芒似可穿透世间的一切阻挡,直指人的本心。   “晚辈林白,为探天心,为求大道,无物可拦,无人可阻!” 第1925章 解脱一杀   剑光如电,伴随着林白的吼声,直接划破天幕,斩落苍穹!   在林白全力鼓荡先天真罡的催动下,那剑光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只是眨眼间,便已经到了郑和的跟前,嗤然一声,便在郑和的肩膀戳出了一道血洞!   但剑光及身,郑和却若未觉,竟然顶着那剑光,身体一个鱼跃向着林白便冲了过来,而后双拳陡然一挥,一记重击便重重的捶在了林白的身上!一击之下,竟然直接把林白击打的朝后倒飞而去,砰的一声,便撞倒在了一株参天古树的树干之上。   “怎么会这样?”而就在身躯重重撞到在树干,只觉得全身骨骼都碎裂开来后,林白怔怔的望着郑和那被剑光洞穿了的身躯,眼眸中满是匪夷所思之色。   只见林白的肩头虽然被剑光冲袭出了一个大洞,但在那大洞之中,却是连分毫的血液都未曾流出,创口的肌肉惨白外翻,就如一片枯朽的木片。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被剑光洞穿的伤口,林白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需知道血脉乃是人体之所以有生机蕴藏的根本所在,而血为万气之源,没有血液,人体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气力存在。可如今这郑和的伤口却是没有分毫血液流出,就像是他体内的血脉早已干涸到极致,按照这样的情况,郑和本该是早已枯死才对,怎么会还有如此强大的攻势!   眼前这一幕,可谓是大大颠覆了林白的认知,他实在是想不通,在失去了血脉的滋润后,怎么着还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战力。他原以为如今的郑和是一个活死人,体内血脉尚存。   但就如今的状况看来,事情恐怕还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如今的郑和并不是活死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而且还是一个全身血脉都已干枯的死人!   而这也就是说,如今的郑和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个提线木偶,一个被冥冥之中某种力量所操控着的提线木偶,一个被剥夺了血脉折磨了六百余年的傀儡。   这是一种何其残酷的刑罚,这是一种何其惨烈的折磨!假若郑和九泉之下有灵的话,恐怕日日夜夜都要沉沦在此种折磨之下,永生永世不得瞑目。   而望着那目光森寒,仿若全然没有感受到分毫剑光洞穿身躯疼痛的郑和,林白的眼眸之中已尽数被血色所占据,他的目光更是坚韧如铁!   在这一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给郑和一个解脱!让郑和那已经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六百余年的魂灵,再不用受到这种折磨,给他一个释然的解脱!   倾力一战,不能再有任何怜悯。因为如今自己所面对的,已经不是郑和,而是一个被方丈山中这股冥冥不可言说的力量,折磨了六百余年的怨魂!   “不管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人,还是什么,我林白发誓,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要将其尽数破去,再不让这力量荼毒此处!”望着郑和那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波动的眼眸,林白缓缓起身,一字一顿道,双眸之中杀机滔天,冷冽如冰!   话音落下,林白的手上突然掐动了一个诡异的印诀,他体内的血气在这一刻尽数沸腾,化作一股股的血气在体表不断的弥漫,整个人的气势更是陡然间达到了一个顶峰。在这一瞬间,直叫人觉得他似乎已经和天地融汇成了一体,正在散发着一股股的恐怖神威。   而与此同时,郑和的身躯也动了,他手中所持的绣春刀不留任何余地的向着林白斩来,那刀光弥漫在天地之间,一道接着一道,恍若无情的牢狱,要将人困守其中。   铿!铿!铿!刀光出,剑光仙,刀剑相触,金铁交鸣之音在天地间轰然长鸣不止。在这两股气息的轰击之下,整个方丈山都在不受控制的不断震荡。   虽然剑气逼迫之下,将刀光的攻势尽数封堵,但那强烈的碰撞却是叫林白握剑的虎口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于都开始有道道的血痕出现。而且随着血气的挥发,在方丈山中这诡异的剥夺生机之力下,他整个人都在不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在承受着岁月的侵袭。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却是没有分毫退让的念头,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波,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衰老一样,而他的攻势也是一如既往的凌厉到了极致。   手中长剑在他的挥动之下,不断闪烁着夺目的光华,隐然有阵阵如龙吟般的清越长鸣此起彼伏,那是剑意在沸腾,那是林白心中愤怒意念的呼喊。   而郑和的手段也没有任何的停滞,绣春刀带起的光华已将他的身躯完全覆盖,不留分毫间隙。甚至于在这一刻都叫人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郑和已跟他手中的长刀彻底融汇成了一体,就像是他也掌握了刀的大道,残忍嗜血,无坚不摧!   这已经不是林白与郑和的抗争,也不是林白与方丈山这股剥夺生机之力的抗争,而是一场刀与剑的争锋,一场两者之间,决定谁才是真正的兵器中的王者的抗争。   “杀!”厮杀之声震天动地,两者的身躯已然完全交缠在了一起,均是以命相搏,进行着生与死之间的搏杀!只是短短瞬息间,两人之间的交锋已经超越了千百万次,只剩下呼啸的剑光和刀影,若是此时有人在此,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愕的神魂出窍。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白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起来,在方丈山那诡异的剥夺生机之力的摧毁下,林白只觉得自己在不断的衰老,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否则的话,就再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究方丈山山巅的存在。   念及此处,林白缓缓闭上了双眼,封闭了五识,除却战斗之外,再不去感受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是不断的狂暴冲击!他每一击的发出,那剑光都分外的凛冽,就像是一道道璀璨的闪电光华,轰击在郑和身上,带起无数的伤口,但却没有任何鲜血溢出,诡异的惊人。   铿!就在这一刻,林白掌中剑光一声呼啸,陡然间有皮肉开裂的声响出现!而随着这声音,只见顺着郑和的右臂,陡然有一道裂痕出现,而后右臂直接坠降在地。   但右臂的脱落,和此前却是如出一辙,顺着那创口中,依旧是没有分毫血液流出,就像是他整个人的血液,都已经被冥冥中的某种力量抽干了一样。   而且就在那右臂从身躯脱离,坠降地面后,更是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迅速干瘪,那些饱满的筋肉,竟然渐渐变得如朽木般腐朽,最后直接化成了一捧粉尘。   看起来郑和也不是完全能够无视方丈山中的这吞噬生机之力,只要将他的身躯分割,就一样要受到方丈山吞噬生机之力的磨灭,让其化作乌有。   在发现这一异状之后,林白眼眸陡然一寒,紧咬着牙关,掌中长剑光华闪耀,向着郑和便轰击而出!剑光接连在一处,如滔滔洪流,此起彼伏,不绝场内!   但在林白这凌厉的攻势下,郑和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断臂的痛苦一样,攻势一如既往,虽然长刀坠地,但整个人却是如一把出鞘的利刃,招式大起大合,宛若一道澎湃的流光,裹挟着滔天的刀影,向着林白扑杀不止,仿若是跟林白有着不可解的仇怨。   一击接着一击,即便是有剑气护体,但林白身躯却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身躯上下,满是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甚至有的地方都深及骨骼,露出森然白骨。   面对着这些创伤,林白就像是全然没有觉察到一样,手中飞剑舞动的愈发凌厉!剑意已充斥在他的身躯之中,在这一刻,他整个人都如同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般,无坚不摧,无物不克!甚至于顺着他脊背处散发出的浩然气息,都将天地间的雾气尽数涤荡成空。   但不得不说,在方丈山中那股诡异的力量辅弼之下,郑和的实力也攀升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面对着林白这样凌厉的攻势,竟然还能保持不败,换做旁人早已化为飞灰。   但饶是如此,他如今的状况也惨烈到了极致!全身上下的零碎都挂在身上,身躯上更是出现了一道道磅礴的裂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杀了我……”而就在身躯已然接近于破开边缘之际,郑和手上的动作却是突然一停,而自他的眼眸中更是有一抹清明的光华流转,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对林白开腔。   那声音渺渺茫茫,犹如幻听,但却给人一种发出这声音之人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就像是再没有力量去承担某种事情了一样,直叫人闻之便觉得一阵阵的心酸。   “杀!”听到这声音,林白眼睑低垂,陡然扭头背转过身,而手中长剑却是脱手而出,彻底化作一条剑气所汇聚而成的长河,向着郑和的身躯便席卷而去。 第1926章 人世间的仙   这是一场谁都无法阻止的杀戮,这是一场早在六百年前就已成为了死者之人,想要再谋求一死,想要为自己解开身上套着的牢笼,解开所受束缚的寻求死亡之路。   噗!虽然头扭转到了身后,没能看到眼前的画面,但林白手中的剑光却是依旧如匹练般,直接穿透了郑和的身躯!璀璨的剑光,直接穿过了他的脖颈,裹挟着他的头颅,高高飞起,直接飞到了半空之中,那双已六百年未曾闭合的双眼,终于闭上了。   而在生命的最后一瞬,在那头颅突然扭转,面朝东方,面上更有解脱的笑容绽放。   六百年前,他为了帮助刘伯温完成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举,为了华夏苍生的福祉,毅然而然的乘船出海。即便是到了知天命之年,却依旧是率领着巨大的舰队,劈风斩浪,横渡到了大洋彼岸,穷尽了毕生的心血,完成了那场盛举。   同样的,也是在六百年前,他失去了所有的袍泽兄弟,心灰意冷之下,为了给那些沉沦于海底的手足袍泽们寻找到一条回家的路,他毅然而然的进入了这片被诅咒的大地。   而进入其中后,他被这方丈山中的诡异力量禁锢了六百年。六百年的时光,虽然已叫天地改换了容颜,虽然已叫人世变换了模样,虽然已叫他所在意的那些人都已远离了世间。但他重归故土之心,却是依旧未曾熄灭,即便是生命最后一瞬,都要面向故土!   其心拳拳,天地可表!其意诚诚,日月可鉴!其志决然,炎黄为证!   而就在那头颅高高飞起的一瞬间,顺着方丈山中,陡然有一股诡异的力量,骤然席卷开来,那力量就像是一股天风,直接吹拂到了郑和的头颅和身躯之上。   伴随着那风势的席卷,头颅和身躯缓缓化作了粉尘,但即便是身化为灰,在最后的一瞬,却也是伴随着那场浩然之风,缓缓洒落在了方丈山朝东的山体之上。   这里不是故土,但向东而去,那里却是叶落归根之所,身虽散,魂未变,志未改!   “前辈走好!”天风席卷,林白缓缓转过头来,望着那缓缓散落于东方的一蓬灰尘,眼眸中满是悲怆之色,缓缓屈膝跪倒在地,向着正东方向,重重的磕了四个响头,喃喃道:“天地有灵,日月有明,定能让前辈的神魂回归故土,小子也必让前辈一生重现华夏史书!”   话音落下,那些粉尘似乎终于得到了最后的解脱,终于坠降而下,簌簌的落在了那些参天古树之上。这些粉尘虽然细微无比,但落在那些古树上,却是叫这些亘古不变的树干,簌簌长鸣不止,枝叶摩擦,簌簌有声,似在送这亡魂重归故土。   “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们这些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种勇气,明知道有些事情做了就会死,但还是奋不顾身的去做,难道在你们的生命里,就完全不知道畏惧二字是怎么写的吗?”而伴随着这粉尘的散落,那仙人的声音缓缓响起,话音中满是疑惑和慨叹。   六百年前发生过的事情,除却他之外,经历过的人都已经尽数烟消云散。作为那些事情的唯一见证者,在面对郑和彻底消亡的这一刻,他如何能不感怀。   “你是不会懂。因为你是仙,是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仙,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想法!”听到那仙人的话,林白轻笑出声,淡淡道:“仙无心,但我们这些人却有心!你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足为道,但在我们眼中,你的存在,又何尝不可悲。”   “可悲吗?”听到这话,那仙人也淡淡一笑,然后声音突然变得冷厉起来,淡淡道:“就算是你们有心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消亡在此处。我是可悲,但我却还能在这山中活下去,可你在这山中的吞噬生机之力下,又能坚持多久。”   “至少能够坚持到杀了你!”林白冷然一笑,即便是生机渺茫,即便是危机重重,他却是镇定淡然依旧,口中只是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声调森寒如冰,杀机恍若实质。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劳什子的仙人,六代祖师又怎么会身陨在此处,而郑和和那些远洋航行的先驱们,又怎么会葬身此处,魂灵杳杳,永世不得归还故土!   可以说,这些仙,就是这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对于这些人,林白如何能不想除之而后快,如何能不想用他们那一腔仙血作为贡品,来为折损在此间的人献祭。   “还想杀我……”那仙人闻言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声音忽然飘远,淡淡道:“我在距离山巅只剩下数十米的距离处,只要你能走到这里,尽管来杀我吧!”   话音落下,山林间登时归于静谧一片,只剩下那些缭绕的雾气依旧亘古盘亘于此处。   噗!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顺着他的喉头,更是有一蓬艳红的鲜血溢出。在刚才的那一战之中,他最后之所以能够取胜,虽然有实力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郑和冥冥之中的那股遗愿突然出现,才算是叫他能够破开刀影,一击得手。   但即便是如此,却还是叫他身体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尤其是脏腑间的创伤更甚。而且在这方占山那诡异的剥夺生机之力下,他整个人的生机更是衰落了许多,整个人此时此刻已是苍老了许多,发丝中如雪染的苍白也越来越多,似乎已步入了中年。   “不管这山中究竟还有什么危机在等着我,也不管那天心究竟是什么,我都一定要找到回家的路,我都一定要完成那些前辈们未竟的心愿!”咳嗽了一阵后,林白抬手抹去了唇间的血痕,眼眸一冷,缓缓望着那被云雾缭绕的山巅,一字一顿道。   话音落下,他手上的印诀陡然掐动。随着印诀的变幻,只见无数符纹骤然自林白身躯之中闪现,一道接着一道,缓缓盘亘开来,而后如烈火烹油般陡然爆散开来。   在这一瞬间,林白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暴涨起来,就如同是正在浴火的凤凰一般。而紧接着,先天真罡也尽数而出,环绕着他的身躯,催动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向着山巅行去!   这是燃烧生命的法门,是林白的尽力一拼!不管前路是何物,都要一脚脚将其踏平!   越是行进,这方丈山之中的灵气便越是深重,但同样的,那股生机剥夺之力也越来越恐怖。只是奔行了一段距离,围绕在林白身周的那些先天真罡就已变得稀薄了许多,甚至于在他的面颊上都开始有斑驳的皱纹出现,整个人开始散发出一种老迈的气息。   此时此刻,任凭是谁,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这个散发着垂垂暮气,似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老年的身影,就是那个此前刚刚进入山中时意气风发的林白。   “林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走到山上,是不是已经见到那个郑大人了?”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正摇摆着巨大的尾巴,在方丈山下徘徊不止,那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眸里满是疑惑神情,许久之后,它咂吧咂吧嘴,向着四下望去,喃喃道:“算了,还是先去找些吃的。唉,把那么大一头美味,赶进这里面去送死,真是亏大发了!”   话说完之后,阴金水兽周身鳞甲缓缓摩擦,水雾骤然弥散开来,裹挟着他的身躯,缓缓没入了周遭的山林中。不过在离去之前,它那双巨大的眼眸还是不禁向着山峦间望去,眼眸中满是期冀和盼望的神情,似乎是在盼望着什么奇迹的出现。   一步接着一步,每一步的迈出,都叫林白觉得身体愈发疲惫。如果不是道心坚定,恐怕他早已像古往今来无数攀登方丈山的那些强者一样,倒在了半道之上,化作了一捧腐骨。   “你终于走上来了!”而就在此时,顺着林白身体的正前方,缓缓有一个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声音之中,满是促狭和嘲讽之意,淡淡接着道:“就凭你现在的模样,也敢妄想说什么击败我?我看不出百招之后,你就要生机干涸而亡了吧!”   “百招已足够!”林白闻言,缓缓抬头,目光冷然望着身体前方,那通体穿着一袭黑衣,被山峦间浓厚无比的雾气紧紧环绕着的虚影,淡淡道,言语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波动。   此时此刻的林白,而今从他外貌上已是找不到任何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影子,他的发丝已经近乎尽数斑白,而且没有分毫光泽,就如寻常的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那双眼眸之中,却是依旧有精光闪烁,虽然经过了激战,经过了跋涉,他的生机已经到了极限,但目光却是依旧分外坚毅,其志从未改变!   “我不得不承认,你比刘伯温要强那么一些,你走的要比他更远。”对于林白那满含着威胁的话语,那仙人没有做任何回应,向着林白扫视了一眼后,轻笑道:“不过就算是强了一些,却还是依旧要跟他一样,要横死在此处,化作一只永世无法解脱的孤魂野鬼。”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身影缓缓起身,这红尘中如今唯一存留的仙,终于露出真容。 第1927章 我不愿   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立起,虽然那身影看上去并不算高大伟岸,但看上去却是莫名叫人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甚至于在这一刻,方丈山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化作了一个个的漩涡,向着他身躯所在的位置缓缓流淌,汇入到了他的身躯之中。   而在灵气汇入之后,他的双眸缓缓睁开,自眼眸之中,赫然有如实质般的精光闪现!而那眼眸之中,更是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着无尽的冰寒,那种寒意,即便是生活在南极的野兽们看到,都要觉得寒意刺骨!那种眼眸中的神情就算是洞穿了千古万荒,就像是哪怕海枯石烂,哪怕天地变迁,都不会改变他眼眸中的森寒分毫!   一眸便叫天地万古为之颤栗,即便是沧海桑田,都不能改换其分毫!在那目光之下,天地万物,尽数无法靠近分毫,只能远远避让,不敢轻易靠近。   即便是这诡异的方丈山,在这一刻都是静谧的吓人,无数天地灵气如一道道的河流,灵气汇聚如实质,缓缓向着他的身躯倒灌而去!而随着灵气的进入,他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充盈起来,一股生命机能不断增长的气机,缓缓出现,叫人觉得神异非常。   自始至终,这仙人都没有分毫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了那里。但就是这样寻常的动作,却是叫人觉得,只要他手指挪动分毫,便能崩塌河山,让万古成空!   甚至于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向其叩首的冲动!   仙!这便是独属于仙的威压!望着眼前那个缓缓展露出面容的身影,林白的眼眸越来越冰寒,杀机也越来越凛冽。但不管他愿意或者不愿意,他都必须承认,此时此刻,自己眼前的这名仙人,实力已经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便是曾经在封印仙门之时,被他斩杀的那名仙人凌云子,实力和眼前的这仙人相比起来,也是相距甚远!   天地间的灵气汇聚的越来越迅疾,而那名仙人的身躯也越来越充盈,甚至于如今的他虽然明明是踩踏在地面之上,却是叫林白觉得他就像是站立在九重天之上,叫人望而生畏!   而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气息,更是恐怖到了极致,那种无形的威压,就像是浓重的铅云一般,缓缓向着四下弥散开来,就像是一座座的巨山,重重的压在了林白的心头。   仙人,不知道多少人穷尽一人想要追寻的仙人,如今终于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世间!   “上仙玉真子在此,你还不速速跪拜!”将那天地间的灵气尽数吞噬殆尽后,那仙人缓缓睁开双眸,冷然望着身前的林白,一字一顿淡淡道,话语声虽然轻微,但其中却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直叫人觉得每一言每一语都像是泰山大岳重重压在人的心头。   “仙就了不起吗?”听到这话,林白冷笑出声,眼眸中突然有不屑之色露出,垂首向着掌中心看了眼后,陡然抬头,缓缓向前迈出一步,淡淡道:“已经有一名仙人死在我手下了,我不介意自己的手上再多沾染一条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的性命!”   话音冷冽到了极致,其中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从脚步踏上方丈山的那一刻开始,林白的心中就已经笃定了主意。只要一息尚存,便要将这导致了这一切的仙人斩杀,就算是他威势再滔天又如何,就算实力再高强又如何。初心不改,即便是仙,也照样要杀!   更不用说,从始至终,从开始洞悉了世间有关于仙的一些隐秘之后,对于这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仙,林白心中就早已是半点儿好感都欠奉!   在寻常人的眼中,也许这所谓的仙人,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但在林白的眼中,这些仙人,只不过是他的一块磨刀石,一块踏脚阶梯罢了,既然只是这样的事物,就算是气焰再滔天,又何需有半点儿敬畏之心,更不用说他们所做的事,也根本不值得人有半点儿敬畏!   而且林白可以笃定,不仅是自己,哪怕是张三疯,抑或是陈白庵,哪怕是早已亡故,当初满心想着要求仙缘的李天元,在面对这些仙人的时候,也是不会有分毫敬畏!   他林白可以拜那些长眠于海水之下六百年的英灵;可以拜为苍生求福祉,不惜逆天而行,与仙相抗的刘伯温;可以拜魂归杳杳,但回归故土之志不变的郑和!但绝对不会拜这些所谓高高在上,但所作所为却是叫人不齿的仙人!   这样的玩意儿,给他林白提鞋都不配,又怎需要他去膜拜!   “果然是刘伯温的传人,连说话的腔调都是如此一致!”对于林白的反应,那玉真子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冷然一笑后,淡淡接着道:“六百年前他说的也是这样的话,六百年后你说的居然也是这样的话,历史真是出奇的一致,也真是叫人缅怀!不过你不觉得就凭如今的你,想要杀我,怕是有些力有不逮吗?生机已然尽数废弃,你还有一战之力吗?”   “我的情况是不好过,不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之所以能苟延残喘至今,全靠着将自己的身躯封印于此间,将生机调至最低,以此来抵挡这方丈山的剥夺生机之力吗?”林白闻言轻笑出声,冷然道:“像缩头乌龟一样活着,倒也是符合你们这些仙人的性格。”   诚如林白所言,虽然刚才这玉真子搞出来的声势看起来极为骇人,但实际上却是稀松平常的紧,根本没办法瞒过林白的双眼。就林白所见,玉真子之所以能够在方丈山中活下来,不是因为他的修为有多高深,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秘术,而是因为他的命长。   相师修为至巅峰,寿元便已悠远无比,更不用说是这些所谓的仙人。就林白的估算,这仙人在进入了方丈山之后,恐怕是用某种秘术封印了体内的大部分生机,只留下一小部分,让身躯进入了半枯槁的状态,使得方丈山无任何生机可从他身躯中剥夺。   虽然这样的法子,能够让他在山中保住一条性命,但却也是叫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调养身体,也没有任何办法去谋求修为的精进,唯一的好处,便是能让他在此间存活下去。   而刚才那浩瀚的声势,也只不过是他想要调动这山峦间的天地灵气,来恢复六百年前的状态所作出的动作罢了。若不是林白慧眼如炬,换做旁人的话,说不好就真要被他刚才搞出来的阵仗给糊弄过去了,只以为这玉真子是有着滔天之能。   不过若是仔细思忖一下,也能够明白个大概。若是这玉真子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又怎么会龟缩在此处,而不是谋求向山巅行进。而之所以如此,便是说明,他现在的情况,怕是比之林白好不到哪儿去,所以才会选择这一下策。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和躲在洞穴深处,哪怕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急忙把头缩回龟壳的乌龟,可谓是没有半点儿的区别。这样的生活,刘伯温看不上,林白也看不上!   若是只能这么战战兢兢的活着,为了保存一条小命,而连分毫的动作都不敢做,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与其这样卑微的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   而这样的行径,也叫林白愈发觉得这些仙人的不齿。哪怕是这样狗苟蝇营的活着,都不愿轰轰烈烈,拼力一搏的人,就算是实力再高强,又有什么值得叫人去敬畏的!   “你没有说错,你的身上,的确是有仙人亡故之后的血腥气息。”听到林白的话后,玉真子的目光向着林白缓缓扫视了一遍,而后神情有些讶异,缓缓说了一句后,但眼眸却是陡然变得森寒起来,淡淡道:“不过死在你手下的那人的修为,着实低劣的可怜!”   话音落下,他的手突然缓缓一招,顺着掌心中顿时有一团璀璨的光华绽放,那光华璀璨夺目,恍若万古不化的某种神异事物,而且顺着那光华中,更是有狂暴到了极致的威压,在那威压之下,直叫林白觉得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不管这玉真子此前的生活过的是怎样苟延残喘,也不管他这六百余年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过来的,但他终究是一名仙人,一名真真正正的仙人!   “臣服于我,借你躯体一用!”沉默片刻后,玉真子的目光缓缓抬起,双目落在了林白的身体之上,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望着林白淡淡接着道:“或许事成之后,我能给你一个全尸,不让你如那郑和一般,身躯消亡于这方丈山中,而是去跟你的祖师作陪!”   “臣服?”林白闻言哑然失笑,缓缓抬头,用看向傻子一般的目光,盯着玉真子,淡淡道:“是不是你这缩头乌龟般度过的六百年过糊涂了,你觉得我是会向你臣服的人吗?你觉得在我这种人的字典里面,会写的有臣服这两个字吗?”   “不愿意?”对于林白的反问,玉真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又质问了一句。   “不但不愿……”林白闻言冷笑出声,一字一顿沉声道:“我还要再次戮仙!” 第1928章 戮仙(一)   “戮仙?”玉真子闻言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仰头长笑出声,笑声之中满是鄙夷和不屑之意,许久之后,笑声戛然而止,淡淡望向林白,道:“你也配?”   “如果我还不配的话,那这世间就再没有其他人配了!”林白淡淡道,言语冰冷。   “你和刘伯温果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比他要更倔强,但这股倔强,也更叫我讨厌!”玉真子闻言一愣,学着林白此前的语气,淡淡道:“如果我也不愿呢?”   “你不愿,那我就打的你愿意!”林白冷然一笑,目光陡然抬起,死死的盯着玉真子的双眸,两人眼眸之中的精光相触,几乎都有如同实质般的火花绽放!   不愿意,就揍得你愿意!当着一名仙人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说的如此理所当然,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就像是没有半点儿疑问,这是何等的霸气!普天之下,恐怕也就从林白一人的口中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林白这话话糙理不糙,世间的事情不就是这么个理儿。有多少事情,有多少人不服气,但不服气又能怎样,想要让别人服气,就得拿出比别人更强的实力。   话音落下,林白手上的印诀陡然掐动,先天真罡陡然顺着身躯弥散而出!那先天真罡此时已不是无形无质,而是成了纯粹无比的血红之色。而且在先天真罡的催动下,林白身躯间的各个细胞陡然开始颤栗,一股澎湃如汪洋般的活力,骤然逸散而出。   这是唯有在生命机能彻底燃烧之时,才会出现的征兆!林白很清楚,虽然如今自己对上的,乃是一名在六百年前身受重创的仙人,但依旧不能等闲视之,想要将其斩杀,必须要在一开始就极尽升华,让自己所有的实力尽数爆发,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希望。   “燃烧生命机能,极尽升华,果然够决绝!”看到林白的动作,玉真子的眼眸骤然变得森寒起来,但他手中所持的那诡异事物的光华缓缓笼罩周身,而后冷笑着望着林白,淡淡道:“你以为你极尽升华,燃烧生命机能,就能与我相抗?”   “能与不能,尽管来试试看!”林白平淡开口,眼眸如冰,飞剑铮然一声长鸣,陡然出鞘,闪烁着不定的寒光,在林白身前盘旋不定,那剑芒吞吐不止,犹如毒蛇一般,牢牢的锁定了玉真子,似在探寻他身躯的薄弱位置,只要一击出,便是致命攻势。   “凭借区区一柄飞剑,就想与仙相抗,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玉真子见状不禁冷笑出声,而后脚步缓缓朝前迈动,随着他的动作,方丈山登时一阵颤栗,一缕无形但却无比恐怖的杀机骤然蔓延开来,向着林白的身躯便冲了过去,似乎是想要将他的神魂尽数抹杀。   “试试再说吧!”林白冷然开腔,话语声中毫无半点儿畏惧之意,身形无惧朝前迈动,超然世间万物,指尖轻摆,飞剑化作一道炽烈的流光,席卷千万里,向着玉真子冲杀而去。   从进入方丈山的那一刻开始,林白便一直在为如今的这一战做准备,而经他的推断,如果自己想要谋得胜利,最好的办法便是无畏施展术法,倾尽全力出手,只攻不守。唯有这样极尽升华的出手,才有可能在方丈山吞噬生机之力的情况下,让自己的赢面变得大些。   是以这乍一出手,登时便是自灵剑山之中领悟到的那剑仙至强一击,一击出手,便是一股浩然无匹的锐气,直叫人觉得剑气之下,世间无物可拦,无法可阻。   “剑仙至强一击,不错,看起来我是小觑你了!不过这只不过是刚刚成为剑仙之人的一击,想以此来对付我,还远远不够!”望着那卓绝的剑光,玉真子眼角微微一跳,冷冽道。   话音落下,只见他指尖陡然轻抬,被他持在掌中的那一团光华,陡然迸溅而出!裹挟这无边的气势,恍如席卷汪洋大海的飓风狂潮般,向着那剑仙至强一击便迎了过去。   轰!说时迟,那时快,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两股气息登时轰击到了一起!轰鸣声中,天地震荡不休,光华弥漫浩瀚如汪洋,地面甚至都开始有无数道裂痕崩陷。   许久之后,光华缓缓敛去,而玉真子的面容却是冷冽到了极致,而且眼眸之中的那种神芒也愈发凌厉,望向林白的目光中,忌惮之色也深重了几分。   虽然刚才林白的那剑仙至强一击,被他抬手便拦阻。但他很清楚,若是再来上这么几次,自己也不见得就有实力能够继续接下来。   说到底,还是六百年前留下的创伤在作怪。这六百年来,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能将生机封印到最小的地步,而这样就无法调养伤势。那些被刘伯温留下的伤势,在他的身躯之中盘亘了六百年,早已深入到了骨髓神魂之中,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想要恢复六百年前与刘伯温一战之前的手段,除非他也如林白一般极尽升华,燃烧生命,才能够让自己成为完整无缺的仙。但那种惨烈的代价,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毫无疑问会让他的伤势加重的更厉害,即便是真的能取得胜利,恐怕也不见得还能完成他已经期盼了六百年的事情:前往山巅,从这牢笼之中脱身!   但明明是这样的危局,不知为何,玉真子的面上却是突然多了一丝释然的笑意,就像是笃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测一样,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希望一样。   “小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比你的那位祖师还要更难缠一些!但越是这样,便让我确定你就是那人,便越让我觉得从此间脱身不再是什么妄想!”缓缓朝前迈出一步后,玉真子眼眸中有欣喜光芒露出,望着林白,缓缓道,言语间满是贪婪之意,淡淡接着道:“不过就算是你比你那位祖师稍稍强一些,但你以为就凭你的这些手段就能战胜仙人吗?还差得远!”   话音落下,玉真子掌中的光华陡然滔天而起,就像是一道水纹般,向着林白便冲袭而来。那波纹看起来云淡风轻,就像是其中没有任何力量一样,但冥冥之中,却是给人一种深重到了魂魄之中的诡异压迫,直叫人觉得神魂都要从躯壳之中脱离。   想要以威压来逼迫我的神魂离体,好占据我的身躯吗?!感受到这种叫灵魂都开始悸动的威压,林白登时便明白了玉真子施展此法的用意所在。   不过对于玉真子的话,林白却是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回应。因为玉真子所说的话,乃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仙,终归是仙,终归是要比寻常人强出一线的存在。能够成为仙的人,又有哪个会是凡夫俗子,又有哪个不是踩着旁人的血与骨,一路激战,才能走到那一步。   林白很强,甚至于他曾经斩杀过一名仙人,但他所斩杀的那仙人,和眼前这玉真子相比起来,却是相差的太多太多了。而就此来看,他比玉真子还是存在着一些差距。   玉真子能够成为仙人之中的一员,并且能被仙路彼岸的那些人派到此间,让他来拦阻六代祖师的谋划,就足以说明此人即便是在仙路彼岸,也绝对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而且他能够在刘伯温的手下保住自身的性命,在这方丈山中苟延残喘了六百余年,虽然所施展的手段,并不是那么好看,有失身份,但这却也足以说明他的手段和实力。   但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仙又怎样,神又怎样!只要他们做的是错的,那为何就不能将他们斩杀?最重要的是,玉真子惜命,但他林白不惜命!   “杀!”拳头一震,林白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先天真罡鼓荡的愈发剧烈,生机燃烧的速度也越来越狂暴,他的身躯几乎都已被耀眼夺目的光华所占据,就如同是一道人形闪电!这是生命燃烧到极致,到了极尽升华地步之后,所出现的态势。   而就在这光华燃烧到最为璀璨至极,林白的手陡然持紧了飞剑,飞剑和身躯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而后掌中长剑挥舞,裹挟着凌厉的剑气,向着玉真子便冲了过去。   剑光倾泻,恍若是银河倒挂,其势无法可阻,其威睥睨天地,直接向着玉真子的脖颈之间便斩杀而去,只有攻,没有守,不计代价,对他而言,这已是以命换命的一战!   一击之下,两种光华登时便碰撞到了一起。但光华相触,只是眨眼间便又分开,林白的身躯之上,已有无数的血痕斑驳出现,即便是筋骨强劲如他,此时此刻,都有一种粉身碎骨的错觉,鲜血的血肉飞溅,森白的骨骼在创口间若隐若现。   但他这极尽升华的一击,却也是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剑光擦身而过之际,直接洞穿了玉真子的右肩,顺着他的肩膀处,鲜血淋漓,痛楚之下,更是叫玉真子的神情狰狞可怖。   “以命换命,你未免也太看得你这条命了!你以为我真的就拿你无可奈何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仙为什么能被称之为仙!”剧痛之下,玉真子眼眸愈发冰寒,冷声缓缓道。 第1929章 戮仙(二)   “视苍生为猪狗,随心屠戮,心念变动,便要改变数以亿万计人的命运,这样的人,也配称为仙吗?”林白闻言冷冽出声,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胸中就像是有烈火在燃烧,冷然道:“你们这样的人,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妄称为仙!”   “在我眼中,你们只不过是蝼蚁罢了,而你也不过是稍微强一些的蝼蚁罢了,只要抬抬脚,就能踩死千万只!”玉真子冷漠无比的淡淡出口,似乎根本不把林白的话放在心上。   “就算是蝼蚁又如何……”林白凄厉一笑,淡淡道:“就算是蝼蚁,也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一样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所喜欢的生活,而且就算是蝼蚁,也未尝不能分食大象!”   轰!话音落下,林白手中飞剑陡然抬起,剑光倾巢而出,恍若千万道流星,裹挟着强横无匹的威势,向着玉真子便席卷而去,每一击都震撼天地,直叫虚空为之颤栗不止。   而且就在这一刻,顺着的林白身躯之上,更是有无数诡异而又难以理解的纹路在闪烁不定。那些纹路,便是林白的命理,是他自五弊之力下,篡得的命理!   在那些纹路的诡异波动下,林白身躯散发出的气息愈发古怪,也愈发凌厉,整个人带着阵阵血污,就如同一名真正的杀神,睥睨天地,傲视苍穹!   “蝼蚁分食大象?你这说法倒是有些意思,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稍微特别了一些的蝼蚁,是不是有那样的本事!”玉真子残酷冷笑出声,脚下步伐变动,全身气机震动,被他持在手中的光华骤然内敛入体,和身躯化为一体,恍若以身躯为兵,直接开始与林白肉搏。   轰隆之声,在方丈山之上震动不止,直叫整座山峦都开始不断的悸动,就像是其中正有无数股力量在不断的向着天地八方冲击,要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撕碎一般。   而顺着林白和玉真子两人的交锋之处,更是有无数璀璨的血光向外迸溅不止,那浓烈的血光,几乎都要把周遭的天色都染成艳红,其态势可谓是惨烈到了极致。   噗!不得不说,虽然刚才在林白手下吃了一个暗亏,但玉真子还是低估了林白的斗志和战力,以及那种一往无前,以命换命,即便拼的自己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的打法。   就算是身躯承受重创,但也要如猛兽般,不顾性命,都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口血肉来!   剑气如狂潮,向着天地四方冲袭不断,此时此刻,独属于林白的剑之大道气息已然彰显无疑,那剑光不但凌厉到了极致,而且诡异更是难以捉摸,在先天真罡的鼓荡下,更是变得神奥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将剑之一道一往无前的气势,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咔嚓,咔嚓!在这样盖世的威压冲击之下,顺着两人周遭的那些不知道在此间存活了多少年的参天古木,尽数自中间轰然折断,坠降在地,直接化为齑粉。   噗!剑光之下,直接又洞穿了玉真子的左肩,顺着他的肩膀方位,一道淋漓的鲜血向外喷溅不止,而那伤口更是深可见骨,血肉间有闪烁着淡淡幽光的仙骨出现。   但此时此刻的林白,却也并没有好过多少,他掌中的飞剑,如今已是出现了许多细密的缺口,就像是剑锋都快要折断了一样。不管林白愿不愿承认,这玉真子的手段的确是颇为强横,尤其在那道诡异的光华汇入身躯后,身体的强度更是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在身与剑连之下,飞剑所受的创伤,也悉数反馈到了林白的身躯之上。只见顺着林白的身躯,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出现,就像是身躯也快要到了崩裂的边缘。   “这就是所谓的仙的手段吗?如果连你们这些的宵小都算得上是仙的话,那这天地真的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血光淋漓,但林白却像是全然未察觉到身体的创伤一般,冷然望着玉真子,淡淡开腔,言语中满是无法掩饰的嘲讽之色。   玉真子沉默不语,但神情却是阴沉到了极致。虽然剑气穿透身躯,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太严重的创伤,但对身为仙人的他而言,被一名被在他眼中只是蝼蚁的存在,如此创伤,这说成是奇耻大辱都毫不为过,而且这种嘲讽,更是一种无法掩饰的侮辱。   “天地以符惊世,五行之力,悉归于体,助我戮仙!”而就在此时,林白口中却又是一声轻叱,只见那光华璀璨的符笔陡然被他持在手中,而后缓缓散开,化作五色光华,缓缓渗入到了他的身躯之中,和五脏六腑彻底融汇成一体。   先天真罡鼓荡,剑气凌云,五行气息惊世,此时此刻的林白,已然完全被光华所吞没,已经根本看不见面容,就像是彻底化作了一道璀璨的光华一般。   “上古符术?!”而就在林白施展出这一招之际,玉真子的眼角却是骤然一阵抽搐,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寒声道:“预言果然不假,竟然连上古符术都现世,都出现在你身上了,看起来六百年后的这一世,果然就是大争之世,就是最终的结局!但很可惜,这一场,还要和以前一般,最终要以悲剧落幕,因为你现在就要陨落,再无法继续走下去!”   玉真子也知晓符术,而且从他这话语来看,似乎这符术还不止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是跟上古之中的某件秘辛有着极大的牵连!符术到底是什么?而玉真子所说的预言是什么,还有那大争之世,以及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夺取自己的肉身?!   在这一刻,林白的心中尽数被疑惑所占据,直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到了疑云之中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目光所及之处,全然看不到半点儿前路的所在。   但这迷惘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林白心中的战意所占据!此时此刻,根本就不需要去想那么多,也不需要去理会那么多,唯有倾尽光华一战!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有实力逼得我做出最无奈和最坏的抉择!”望着身躯被各色光华笼罩着的林白,玉真子眼眸一寒,双手陡然摆动,轻叱道:“天地合,造化现!”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他的身躯中,陡然有一股诡异到了极致的悸动传出,而天地间的那些灵气,又开始如一道道的洪流般,不断的向着他的身躯灌注。   而且这些天地灵气组成的洪流,就像是某种冲刷璞玉的水流一般,随着天地灵气的变动,顺着玉真子的体内,开始有愈发磅礴的气势缓缓出现,在这一刻,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般,所有的光华尽数不再内敛,尽数都张扬无比的显露于世间!   这是他的秘术,这是玉真子开始如林白一般,燃烧自己的生命,用燃烧的生命精华,来驱散在他身躯内盘亘了六百年的创伤,求得极尽升华,展现出真正属于仙人的实力。   片刻之后,光华尽数内敛,玉真子的身躯愈发清晰,看上去古拙无比,似乎和常人无异,但顺着他的身躯,散发出的那种气势,却是比之前强横了千百倍都不止。   “把我逼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说,你已经超越了刘伯温许多!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任何用,今日之战,你必然要魂归杳杳,你的身躯必然要为我所用!”轻轻捏动双拳,全身一震,伤势尽数恢复之后,玉真子眼眸之中满是森寒之色,向着林白逼来!   一脚踏出,顺着他脚尖碰触到地面的位置,登时便有万千诡异的裂痕如张牙舞爪的蛛网般,陡然爆裂开来,那裂痕狰狞无比,仿若是要把林白完全吞没。   这就是真正独属于仙人的实力吗?!感受着那股无以复加的威压,林白眼眸微寒,只觉得在这股威压之下,灵魂的悸动越来越深重,甚至冥冥中,还有一种想要臣服的感觉,那是下位者在面对上位者之时,自身心深处自然而然生出的反应。   “仙又如何,我林白不是没有杀过仙!今日便还要再度戮仙!”冷然一笑,林白脚下微微用力,身与剑合,剑气彻底没入体中,直接燃尽生机,整个人都如同是一柄狂暴的利剑般,向着玉真子便扑了过去,其势猛烈无匹,无可阻挡!   “蝼蚁想要分食大象,痴心妄想!”玉真子闻言冷然出声,眼眸之中寒光毕露,恍若万古不化的坚冰,望着林白,淡淡道:“你要戮仙,我便戮了你的神魂!”   话音落下,玉真子脚下步伐变动,向着林白的身躯便扑了过去!他是仙,是高高在上的仙,想要灭杀,便要以最干脆利落的手段,而肉搏,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属于他所谓的仙的骄傲,既然林白如此,那他便乐得奉陪!既然你不愿承认自己是蝼蚁,想要有蝼蚁分食大象的野心,那我就将你这野心尽数撕裂,击溃你的神魂!   而对于林白而言,仙又如何,你能视众生为蝼蚁,那为何我不能有吞食你之心?!   光华相连,气息滔天,这是极尽升华的一战,也是血与骨相争的生死之战! 第1930章 戮仙(三)   不得不说,在极尽升华之后,玉真子的实力果然是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其肉身的强横,以及展露出的种种手段,更是叫林白惊诧到了极致。   虽然只是交锋几个回合,但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玉真子绝对要比自己封印仙门时斩杀的那名仙人强横出数倍以上,即便是在仙路彼岸,也绝非籍籍无名之辈。   林白无法想象,当初六代祖师与这玉真子交锋的时候,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将其重创,使其只能蛰伏在方丈山中六百年之久,寸步不得进。   而玉真子这样强横的实力,带给林白最直观的感受,就唯有憋屈二字!因为在燃烧生机,极尽升华之后,玉真子已然是无缺的仙人。虽然林白如今每一击依旧是以拼命的态势在进行着搏斗,但却是极难再取得此前的战果,数十击之下,只有一击得手。   这数十次的轰击,更是带给了林白无以复加的创伤,他的身躯之上,已开始有无数床上出现,道道血痕深可见骨,通红的鲜血几乎已将他身上的衣衫尽数染湿。   这种惨烈的状况,相对于林白此前的战果而言,可谓是憋屈到了极致。但若是仔细去想想,他如今面对着的不是天人,不是什么炼气士,也不是隐世中的那些人,而是一名真真正正的仙人,一名能够将战力发挥到极致的仙人,这战果如何,就值得商槯了。   但凡是能够成为仙人者,又有哪个能是凡俗之辈,无论是对术法的把握,还是对大道的理解,都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巅峰境界。林白能够与之相抗至今,并且还能给对方造成创伤,这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甚至都可以说是逆天的战果了。   而且当初封印仙门那一役,究竟是如何将那名仙人斩杀的,对于而今的林白而言,依旧是一个不小的迷惑,那一战他胜得可谓是蹊跷到了极致。   而且此时若是换做寻常人,即便是把林白的战力给他们,恐怕对上玉真子这样真正的无缺仙人,等待着他们的结果,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虽然看似是在肉搏,但实际上却是在进行着毕生所学的对抗,他们比拼的已经不是什么秘术,也不是什么法器,而是战斗的经验,以及对大道的体悟,还有人心之中最为无法捉摸的勇气、意志等诸多方面。   仅有战力,却没有这种体悟,在此种程度的对决中,除却死亡,再无他路可选!   林白不好受,但玉真子却也没有好过到哪里。他如今虽然极尽升华,但那是以付出了燃烧生命为代价做出的选择,并不代表着他就真的能够一直这么坚持下去。而且更叫他感到不解和啧啧称奇的是,明明作为他对手的林白,无论是术法,还是对大道的体悟,明明都要比他差上一线,甚至许多次明明都可以将他置入死地,但偏偏能被他险之又险的避过。   这种情况,玉真子这一生都没有遇到过,也实在是无法理解。   他无法理解,但并不代表林白就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搏斗过程的凶险,林白可谓是深有体会,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坚持到如今,并不是术法的效力,而是胸中的那一股气,那一股不平之气,那一股浩然之气!正是有这气的存在,才能让他极尽升华。   最重要的是,从林白出道至今,经历过的生死搏杀可谓是多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而如此之多的搏杀,看似凶险,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体悟。因为人的极限,唯有在生死一线之间,才能够淋漓尽致的尽数展现,才能发挥出往昔不可能做到的实力。   经历过那无数次战斗之后,林白的身体中,冥冥之中已经养成了一种战斗本能,一种遇强则强的滔天战意!哪怕是死亡迫在眉睫,都不会让他这战意消减分毫。   而在如今的态势之下,与仙相搏,虽然危机重重,虽然随时都可能会有陨落的危机。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是更为难得的体验。这种完全不同层次的战斗,将他的战斗本能提升到了一个空前的地步,也把他的战意催发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此时此刻,在那些险象环生的招式之中,正在不断喋血的他,就像是一柄正在不断经过千锤百炼,不断经过淬火锤击的利剑一般,正在进行着磨砺。越是强劲的磨砺,便会叫他的战意提升的越多,便会让他彻底出鞘时散发出的光华更冷冽!   虽然身躯已尽数被鲜血所沾染,但此时此刻的林白,却是有一种极为古怪的念想。他只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取得这一战的胜利,自己的搏杀之术,将会得到一次前所未有的飞升,自己的实力,也将会取得一个极大的突破,会向前走得更远。   而这对于进入炼神返虚境界后,难求寸进的他而言,可说是一个天大的契机。   一击接着一击,玉真子的手段也在不断的攀升,威压入骨。在那狂暴的轰击之下,林白周身上下的骨骼几乎都被击打的裂开无数的痕迹,甚至都能听到那种骨骼裂开之时,发出的沉闷声响,血肉破裂,骨骼震荡,这模样可说是狰狞到了极致。   但就是这样狂暴的攻势下,林白却也是又在玉真子的身躯上轰击出了数道伤痕,而且从刚开始之时,数十击才能取得一次战果,渐渐变成十余次轰击,就能给玉真子造成创伤。   虽然只是短短十余次的差距,但却已经是一个叫人难以想象,难以置信的飞跃!   甚至于有一次,林白用锋锐如利剑般的拳头,又在玉真子那恢复如初的肩头轰击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血肉模糊中,就如千锤百炼的仙骨都断裂了数根!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血战,一场必将要僵持下去的血战!而在遇强则强的战意渲染之下,林白的攻势越来越凌厉,整个人变得愈发神勇,几乎都要击溃虚空。   轰!说时迟,那时快,只是顷刻间,两人的身影便撞击在了一处,一声滔天巨响后,林白的左胳臂顿时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朝后背去,显然是骨骼都被折断!   但虽然承受着无边的伤痛,但林白却也是叫玉真子付出了血的代价!他的拳头在这一刻,在玉真子的胸口处撕裂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淋漓喷涌,甚至于顺着那创口,都能看到隐藏在创口中那些森然白骨下的,那颗正在不断跳动的仙心。   鲜血喷溅,玉真子的身躯已然尽数被鲜血所覆盖!这极度的疼痛,叫他不禁怒吼出声,而他望向林白的眼眸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实在是没想到,虽然在他的心中,对林白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推测,但却是没想到林白竟然能够做到重创他的这一步。   这对于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的他而言,可说是不折不扣的羞辱!高高在上的仙人,却被一只未成气候的蝼蚁重创,甚至有分食大象之势,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就算是再无法从此间脱困,我也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大事便成,而我也将会被重新接引回彼岸!”剧烈的疼痛之下,玉真子彻底怒了,眼眸喷火,怒声嘶吼道。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磨灭林白的神魂,占据他的身躯从此间脱困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要将这触犯了自己威压的蝼蚁斩杀!   话音落下,玉真子双拳紧握,朝天一声凄厉的嘶吼,而后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一股澎湃到了极致的杀机骤然显露,那杀机冷冽刺骨,几乎都要形成实质!   怒吼落下,他双拳陡然并起,向着林白的脖颈之间便轰击而下!拳影呼啸,恍若是从九天之上垂降的倒挂银河,其威恐怖浩瀚,直叫地面都开始为之而颤栗!   那威势刚猛无双,迅疾无边,拳影还未至,但所裹挟的威压,却是已冲破了林白的攻势,直接将林白的身躯压得如一块僵硬的石块般,重重的朝地面坠降而下!   甚至于在落地之后,林白的身躯更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向着地面更深处没入而去,在他的身躯上更是开始有道道血痕出现,骨骼之中也开始有嘎吱嘎吱的锻炼声响起。这是血肉崩溃,骨骼碎裂的征兆,只要拳影落下,便是碧血染天之时!   “终于到了这一刻了吗?”而就在此时,林白的眼眸之中却是突然有诡异的笑容出现,他那此前被玉真子倾力一击,扭折的左臂,突然扭转,而后向着天穹之上高高抬起,口中厉吼出声:“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我不管你寄存于我的体内究竟是为了什么,也不管你究竟是想要让我做什么,但难道你要一直这样眼睁睁的观望下去,不做任何改变吗?”   话音落下,林白的左手突然顶着威压朝天而起,那已然被鲜血尽数覆盖的胳臂之上,正有一朵妖艳的青莲刺青,正在血液中不断扭转,仿若血海种青莲! 第1931章 仙心裂方丈   虽然不知道玉真子究竟是缘何看上了自己的身躯,想要将自己的神魂磨灭,好去占据自己的身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称呼自己为天选之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六代祖师那么笃定的认为自己是能够破开方丈洲这牢狱的关键所在……   但林白明白,这些人所说的一切,必然跟这没有任何征兆,自从封印仙门一役之后,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躯之中的青莲有着莫大的关系。   尽管青莲入体之后,林白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青莲除却能够跟河图洛书组成法则领域之外,再有任何的能力。但冥冥之中,林白却总是对这青莲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总觉得它的威力绝对不止是展露出来的这么一点儿!   青莲的存在,实际上才是林白除却旺盛的生机,以及法则领域之外,敢于攀登方丈山,以及敢于直面玉真子,与他相抗衡的最为关键的后手所在。   但林白更清楚的是,依照此前的迹象,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青莲绝对不会展露出任何的异常。正是因为这原因,所以他才会极尽升华,不惜以燃烧生机来跟玉真子一战,这样不但能够磨砺自己的战力和战意,同样的也是在等待着这关键的一刻!   而此时此刻,毫无疑问,便是那最为关键的一刻了!   “这是……”就在林白左手缓缓抬起,那青莲刺青出现的一刹那,玉真子的瞳孔骤然急速收缩,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惊惧之色,惊恐万分的望着林白,喃喃道:“你果然是他,你竟然真的是他。青莲,青莲,青莲果然也如预言一般,重现世间!而且和以往不同的是,这青莲竟然和天选之人生长在了一处,难道冥冥之中,这一世还有变数不成?”   “不对,这不是完全的青莲!”但这话语只是刚一出口,玉真子的话语却又迅速改变,眼眸之中的杀机愈发凛冽,冷声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青莲,且不说你是不是缺失了什么,就算你完整无缺,今日我也照样要将你灭杀!”   话语出口,玉真子拳头陡然一捏,一股浩然无匹的气势陡然自他的身躯中骤然爆发,而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生机更是骤然爆发开来,顺着他的身体,几乎都开始有璀璨的火焰出现,那是生命燃烧到了极致,那是战力极尽升华的体现!   而随着气势的攀升,他那一击也变得愈发凌厉,愈发惊天动地起来!甚至于在这一刻,就连他脚下的方占山都在不断的悸动,似乎这冥冥之中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力量的诡异山峦,都开始为这恐怖的一击而感到惊惧,都要为之而崩塌。   咔嚓、咔嚓!劲风扑面袭来,一股一股冷冽如刀,每一缕的吹拂而下,都叫林白的身躯开始有裂痕出现,他体内的骨骼更是不断发出沉闷的断裂之声!   威压如山如岳如海,倾力而下,那璀璨而又狂暴的光华,几乎已将林白的身躯尽数吞没,甚至都叫人有一种预感,仿若在这威压下,林白的身躯都要化为齑粉。   嗡!但就在那裹挟着无尽的光华,乍一碰触到林白身躯的一瞬间,天地间突然有嗡鸣之音出现,那声音如鸿蒙初辟之时的洪钟大吕之音,直叫世间一切都为之而静止。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那声音,更是恍若有一股巨大的风暴骤然席卷而出,向着虚空之中便冲击而去!那气息狂暴无匹,其势刚猛无双,只是一出现,登时便把那攻势尽数瓦解。   嗡!又是一声清鸣,天地间顿时静谧一片,而在玉真子施展出的狂暴威压,与林白身体相接之处,缓缓有一株缭绕着混沌雾气的青莲骤然出现。   那青莲一花三叶,花叶单薄无比,就像是一阵狂风就能将其吹得尽数破裂。但就是这样脆弱的形体,在天地间那狂暴的威压下,却是摇摆不定,不增不减,不见分毫损毁。   刷!但这一切显然还没有结束,就在青莲盘亘于虚空之后,莲叶却是陡然一摆,那通体纯白的莲朵却是轻轻一拂!而随着那莲朵的摆动,冥冥之中,似有一股伟力骤然自不可知之处骤然诞生,恍若一股飓风,向着玉真子便直击而去!   没有任何迟疑,就在那飓风袭来之际,玉真子双手猛然抬起,所有手段尽出,想要拦阻。但那飓风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迅疾,也太过刚猛,他所施展的拦阻,根本无法起到任何效力,只是轻轻一触,便尽数崩溃,而那飓风直接便轰击到了他身躯之上。   飓风及身,玉真子的身躯登时横飞而起,口中更是有鲜血喷溅而出,就连他身上的衣衫,此时此刻都尽数变得崩裂开来,犹如万花丛中的蝴蝶般,直接散落一地。   “这怎么可能?明明有缺失的青莲,而且还是未曾苏醒的青莲,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不知道往后倒退了多少步,咳出了一滩鲜血后,玉真子连嘴角的鲜血都顾不得抹去,只是双眼死死的望着那依旧静谧立于虚空的青莲,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但不管他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承认都好,青莲的那一击,已然重创了他的身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损伤,甚至于这伤势要比六百年前的更为恐怖!而且冥冥中,他的心中更是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一种死亡迫在眉睫,要身死道消的诡异预感。   “青莲现世,大争将起!但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不过是有缺失的青莲,而又未曾苏醒的青莲而已,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望着那静谧无比,就像是刚才那惊天动地一击,全然不是它施展出的青莲,玉真子眼眸之中血红一片,恨声道。   与林白决绝一战,受到些许创伤,虽然屈辱,但那并没有性命之虞;但眼下的状况却不同,这是一种死亡临近的诡异感觉!屈辱和死亡,这是本质的不同。   “杀!”玉真子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癫狂了,他的身躯在不断的鼓荡,发丝如杂草一缕缕在虚空中摇摆不定,生命机能的燃烧此时此刻更是已到了极致,整个人就如同是一道炽热燃烧的焚天之炎,似乎能够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尽数焚毁!   而话音落下,他的身躯更是猛扑而出,在这一刻,他的身躯就如一道流光,其中有无数诡异的符纹闪现不止,向着青莲疾扑而去,其势狂暴莫测,恍如可磨灭世间万物。   但面对那狂暴如惊涛骇浪般的攻势,青莲却是没有任何动静,依旧静默无比的挺立于虚空之中,莲根深种与林白的气血之中,只是叶片相击,又是轻轻一摇。   刷拉!随着叶片的动作,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股天风乍起的声响骤然出现,而后顺着青莲的身周,陡然有诡异的气团骤然出现,向着那倾世一击便迎了过去!   轰!两者相触,那青莲带起的气息,就像是一枚深入到了树干之中的钻头般,只是进入,登时便有无数光华如木屑般,向着四下纷飞迸溅裂开,而后直接将那攻势尽数洞穿。   但饶是如此,那青莲带起的气息却是依旧未停,只是一摇,登时又骤然升起,直接便冲击到了玉真子的身周!一击之下,登时便在他的身躯之上,带出了无数的裂痕!   嗤!而就在这时,一击得中之后,那青莲却是突然一声嗡鸣,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直接没入到了林白的身躯之中,而后无数诡异的青气直接弥散开来,覆盖林白身周!   青气入体,林白身躯上那些血痕创伤,登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愈合起来,而且顺着他整个人,更是有一股如磨砺了千百万次,终于出鞘的利剑般的凛冽气息展露。   蹬!创伤既愈,林白身躯高高跃起,恍若一尊战天斗地的不败战神般,裹挟着无穷无尽的凛冽气息,向着玉真子便轰击而去,光华滔天,威压盖世!   “不!”在这恐怖的气机之下,望着林白那越来越近的身影,玉真子瞳孔紧缩,不自禁的大吼出声,已是魂飞魄散。他是什么人,他是仙,为了活下来,他封印气机隐藏在方丈山中六百余载,如今终于看到了脱困的希望,但死亡的气息却已缭绕在他身周。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当初跟刘伯温争斗之时,他都没有过这样的体味。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就要大难临头,就要在这滔天一击之下,神魂毁灭,化为乌有。   他想要反抗,但却无力反抗,他想要逃离,但在这气机锁定之下,脚步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开来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白的身躯越来越近。   这是无从抵挡的一击,这是避无可避的一击,这是死神挥舞起的无法闪避的死亡镰刀。   咔嚓!   陡然间,一声清鸣乍起,那是强击之下心裂的声响,那是仙心裂于方丈的声响! 第1932章 你终于来了   “啊!”玉真子惨呼出声,心脏恍若一块透明的琉璃,被林白紧紧的持在手中,只是微微用力一触碰,登时四分五裂,化作碎片,缓缓坠落在地!   一名仙人就这样魂归杳杳,心脏碎裂,神根已断,就算是有大罗金仙下凡,也再无法将其救活。曾经自诩高高在上,视世间万物为蝼蚁的仙人,就这样消散于这方丈山中,成为了此山中那无数孤魂野鬼中的一员,就此化作了乌有。   恐怕就算是他自己,都绝对想不到,他费尽了一切心思,在这诡异的方丈山中苟延残喘了六百余年,最终等到的结局,却还是万古成空。不知道在寂灭之后,他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初的打算,会不会后悔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倒不如尽情一搏,或有生机的可能。   不知道他在最后一瞬,是否会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唐的大梦;是否会为自己看错了那些曾经被他视作蝼蚁,觉得一脚就可以踩死的念想而感到愧疚。   但不管他在临死的那一刹那,心中究竟是作何想。但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去逆转的可能,而今等待着他的,就只有与万古的幽冥相随,葬身于滚滚的时间长河之中,这世间所有属于他的轨迹,在他身死的那一刹那,也跟随着他的身躯化作了乌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白缓缓跌坐在了地上,不知不觉间,神魂竟然缓缓有一种将要从躯壳之中脱离的诡异感觉出现,而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已是酸涩难忍,就像是所有的气力都已经被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剥夺,生命已走到了终点。   仙死了,林白还活着,但却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已是精疲力倦,全身上下动弹不得,也不想动弹,不仅神魂受创,就连心神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极尽升华的一战,对于林白而言,实在是太惨烈了!他所做的一切,可谓是以蝼蚁之身,与大象相抗,虽然最终青莲展露出的神异的威能。但青莲之所以发威,也正是因为他倾尽所有的一战,到了竭尽之时,才逼迫的青莲绽放出独有的威能。   这一战虽然胜了,却已是给林白造成了几乎无可挽回的创伤。此前在滔天战意之下,他尚未发觉,但如今战局结束,他却是发现,自己在极尽燃烧之后,生机已到了几近干枯的边缘,虽然活下来了,但却根本无法坚持的太久。   而且在与玉真子进行抗争之时,他更是在无时无刻的承受着方丈山中的那剥夺生机之力的宰割。那宰割之力,就如剔骨的尖刀,在一点一滴的掏空他的根基。   燃烧生机进行战斗,而且还要承受剥夺生机之力的宰割,就算林白服食过不死药的朱果,生机到了澎湃的地步,但始终不是不死之身,生机也远没到无法断绝的地步。在这双重力量的宰割下,就算他的生机广渺如海,如今也只剩下了零星几滴。   在这一刻,他的身躯无一处不是在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神魂就像是在被什么无形无质的刀子在不断的宰割一样,痛楚缠身,无从抵挡。而血肉骨骼,更是如有某种破灭之力逗留其中,在不断的对他进行碾压,想要把他彻底化作齑粉,也归于这尘世间。   一切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仰头望着那灰沉沉的天幕,林白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他明白,这是仅剩下的生机在方丈山这剥夺生机之力的抽调下,正在不断的从身躯中流逝的诡异感觉。恐怕只要再有片刻,所有的生机就会尽数脱离。   祖师,恐怕你真的是算错了,林白虽然能够戮仙,但却不是你挑中的那人,这山中的一切,我却是无法再去看个端详,也无法完成你的遗命,把那些曾经挥洒着热血与青春,完成了史无前例的远航的那些英灵们的声名,带回他们的故土了……   “你终于来了……”但就在林白的意识越来越微弱,最后几近于空灵的瞬间,在他的耳畔,突然有一个飘飘渺渺,忽远忽近的声音骤然出现,那声音玄奥不可闻,恍若幻听。   是死神的接引吗?听到这声音,林白嘴唇微微牵动,想要回应,但双眸却是缓缓阖上,自那眼眸之中,再没有半分的神光出现,恍若归于了万古空寂之中。   “唉……”而就在这一刻,那杳杳不可辩闻来处的声音却是突然又响起,那声音中满是叹息之意,似在感慨什么,又似在怜惜什么,声音源头不可闻,如在万里之遥,如在方寸之间,又似在人的心中,乃为心发,许久之后,那声音又缓缓响起:“甘霖降!”   这飘渺不定,恍若灵魂颤音般的声响乍一出现,只见顺着方丈山之中,陡然一阵诡异的悸动,那无数的天地灵气如同一个个漩涡,陡然向着虚空之中冲去,合为一体。   而紧接着,顺着山巅之上,陡然有一股诡异的力量骤然出现,轻轻的触击在了那汇聚成一体的天地灵气之上。只听得嗡然一声,那天地灵气骤然四散,化作了无数雨雾,在山林之间,缓缓播撒开来,那雨雾恍若灵雨,一丝一毫,蕴藏着无限的生机。   只是短短瞬息间,这雨雾便彻底弥散开来,直接将整个方丈洲都尽数笼罩。原本灰蒙蒙的天穹,随着这雨雾的垂降,陡然开始变得清明起来,而灰蒙蒙的天地,经过这雨水的洗涤,也开始变得清新起来,甚至有枯木都开始有逢春之兆出现。   “下雨了,这就是雨吗……”而就在此时,方丈山下的山峦间,那正在聚精会神,寻觅着猎物影踪的阴金水兽突然抬头,张大了嘴,将雨水接入口中,吧咋吧咋雨水的味道后,那如铜铃般的双眼中,突然有璀璨的光华露出,半是惊喜,半是疑惑道:“甘霖降,万物清明,天心现?甘霖播撒,林小子是成功了吗?”   “娘的,还逮什么野物,去山下等林小子去!”惊疑不定的思忖了许久后,阴金水兽摇了摇巨大的脑袋,有些垂涎的向着不远处正在缓步走来的一头野兽望了眼,心中终于做出决断,鳞甲嘎然作响,化出阵阵水雾,包裹身躯,向着方丈山脚下迅疾行去。   而与此同时,神魂杳杳不安,混混沌沌中,林白只觉得冥冥中就像是有无数丝丝缕缕温暖的事物,轻轻的垂落在了自己的身躯之上,那气息无比的甘润,无比的柔和,就如轻抚着婴童的母亲的手一般,温暖而又叫人心安。   冥冥中,他仿若是突然看到了许多画面,看到了远在方丈洲之外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正望着圆月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清泪一滴滴的坠落海面的画面。   望着那一幕,林白只觉得心中无比感伤,就像是有人在那刀子在不断的宰割着自己的心脏一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痛楚不断的向着身躯各处弥散。他想要轻轻抬手,拂去那看似近在咫尺的几女面上的泪水,但那距离却像是穿越了千山万水一般,叫他无法触及分毫。   不要哭,我还活着。他双唇轻轻翕动,想要去安慰几女,但声如蚊蚋,全然不可闻。不知不觉间,顺着他的面颊,缓缓有泪珠坠降。   明明咫尺,却如天涯;明明触手可及,却无力碰触。这是何其悲哀之事。   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这世间还有许多我爱着,以及爱我的人!望着潸然泪下的几女的面庞,以及徒劳挣扎,却根本无法触及她们的感觉,林白的心中突然有阵阵悸动出现,冥冥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他的灵魂深处轻轻呼唤不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白那紧闭的眼睑突然开始颤动,而后缓缓睁开,那原本精光毕露的双眸,而且从那双眸中,更是有璀璨的光华乍现。   清醒了吗?!眼眸睁开之后,林白心中突然一阵悸动,而且就在此时,他更是愕然发现,自己身躯之上所受的所有创伤,如今都已尽数恢复。甚至于这一路攀登,被方丈山那诡异的吞噬生机之力宰割的生机,也尽数恢复如初。   法力静静的在他身躯之中流淌不止,血液澎湃如潮,不断向着心房冲刷。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还有一种错觉,好像他的生机,要比进入此山之前,还要更旺健几分。   生与死之间的微妙转换,直叫林白觉得冥冥中发生的一切,那些拼尽全力的厮杀,以及那些生与死之间的挣扎和拼搏,都恍若一场诡异的幻梦。   究竟之前是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是一场梦?!沉默了许久,林白缓缓抬起左手,目光渐渐汇聚在了手背之上,那深入肌肤之中,似于身躯融为一体的青莲刺青之上。   你究竟是什么,你寄存于我的身躯之中,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醒了?你终于来了……”而就在此时,那飘渺如幻听之音,渐又在林白耳畔响起。 第1933章 问心(一)   “什么人?”听到这声音,林白眼眸之中的精光陡然一凛,警惕无比的向着四下张望而去,眼眸之中满是无法掩饰的警惕和杀机。   但目光所及之处,周遭却是空旷如初,任凭他的法眼如何扫视,却是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存在的痕迹,就像那声音只是存在于他耳中的幻听而已。   但他可以肯定,那声音绝对不是幻听,因为那声音虽然渺茫,却是真切无比。那声音虽然飘渺不可闻,虽然无处追寻,却真切无比,恍若是从他心中发出的一般。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也看不到。”而就在此时,那声音又缓缓响起,恍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机械事物般,缓缓道:“方丈洲中方丈山,方丈山上有天心。我是天心,我在你的心中,你所听到的一切,都是你心中最深处的声音。”   天心!听到这话,林白神情登时一凛,而后面上却是有迷惘之色露出。这天心究竟是什么,若是单凭它的言语来看,似乎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自己身受重创的时候,普降甘霖,以生机反哺自己的身躯,让自己恢复到常态。   但如果天心真的是没有任何敌意的话,那为什么又要封闭此间,又为什么要让郑和变成那幅模样,要让他在痛苦之中沉沦六百余年,为何要让方丈山变成这幅模样。   而且最让林白想不通的,还是天心的那句‘你终于来了’。听它话语里的意思,就像是已在此处等待他等了无比漫长的岁月,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他的到来。   “不用想了,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的。我只知道,我在此处已等你了无数载。”而就在林白心中被疑惑完全占据的那一刻,那天心却是又缓缓发声,声音虚无缥缈,却又清晰无比,恍若真是从林白心中传出的一般,接着道:“我问你,心是什么?”   心是什么?听到天心这话,林白登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心是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广义的问题,如果单从生理学角度来说的话,按照《古文》的解释:心,人心也,在身之中,象形也;若是按照儒家的说法,心者,思也,心之官则思……   按照《素问·灵兰秘典论》的说法,心者,君主之官也,心藏神,神明出焉;在《灵枢·本神》之中,则是‘所以任物者谓之心’;而按照佛家的说法,心者,受想行识也;而在道家之中,按照道家本源的《道德经》讲述,心既为道,道即为心。   而对于林白而言,他更为赞同的,便是最后一种,也就是‘心既为道,道即为心’这种道家的说法。浑心,无形无相,无数无量,永恒无名。   “你的心又什么?”就在林白思忖的这一刻,那仿佛真的已占据了他的内心的天心,却是突然又缓缓发问,话语中满是迷惘不解,似乎连它也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心是什么?!听到这话,林白又是一愣。自己的心是什么,这是林白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如果真的要给出一个答案的话,那自己的心,也许就是对所有在意之人的眷恋;对大道的向往;对实力的追求;对人世间一些不该被舍弃的东西的坚持!   但这些是心,却又不像是心的含义。越是想,林白心中便越是迷惘,越是觉得自己无法把握到自己的本心,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想知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往山上来吧,等你走到山巅的那一刻,一切答案就会出现了。”许久之后,那天心缓缓出声,但声音却是渐渐变得渺茫起来,最终浑然不觉。   话音落下之后,天地间静谧一片,顺着林白身躯所在的位置,渐渐有无数云雾缓缓升起,将周遭的山峦尽数笼罩。雨丝飘过之后,天地间清明一片,如今陡然有这无数云雾升起,看起来倒是颇为雅致,可说是美轮美奂,无一处的景致可与此间比拟。   而那云雾乍一出现,林白登时便觉察到了异常,在云雾之下,他眼前四方尽数是迷蒙一片,身处其中,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感受到这异变,他心中一凛,只以为是有什么异兆,但向着四下逡巡,却是毫无术法气息波动,除却云雾之外,周遭静谧依旧。   沉吟之下,他缓缓放出神念,向着四下不断扫视,但叫他感到惊愕的是,神念投入那雾气之中后,竟然空荡荡无物可查,似乎如今的方丈山,除却雾气外,再无任何一物。   “我的五识,我的灵觉……,为什么这一切都变得迷惘了……”感受到并无外力的胁迫,林白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向着四下逡巡了片刻后,思忖片刻后,眼眸中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些云雾是心之迷障,登山之路便是问心之途?”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这种想法的可能性之大。天道玄奥无尽,人生于天地之间,若是想要追寻天道的奥妙,便要强大自身,探索种种秘术。而想要让自己比其他人走得更远,最重要的不是高明的修为,而是强大的内心。   心为一切之根基,没有强大的内心,就算是有再高明的术法,也只能畏首畏尾,龟缩不敢前,就如那玉真子一般,宁肯在方丈山蛰伏六百余年,也不愿倾力一试。   但想要有一个强大的内心,却不是能通过什么后天的努力来获得的,只能看个人的际遇和磨砺。有的人空守金山,内心却是懦弱无比;但有的人家徒四壁,但内心却是强大无比,一箪食一瓢饮,也能安之若素。心,是先天之物,却又是后天磨砺。   对于林白这样的相师,或者是炼气士以及天人这些人而言,他们虽然拥有强大的实力,但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心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每一刻心绪的变幻,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幻的过程,也是人力所根本无法控制的。   而在此种情况下,便会有心之迷障的出现,因为人无法去揣度自己的本心,无法去明了自己的内心。古往今来,但凡有大成就之人,无一不是勘破内心,求得真途。当然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处境不同,是以心所作出的抉择也就不同。   而且和寻常人不一样,实力越是强大的人,越是容易遇到心之迷障。有的人,却是能够轻易而举的就从这心之迷障中脱身,穿越迷障,找寻到本心的所在。而有些人就算是穷尽一生,也不见得就能破开心之迷障,无法从其中脱身,勘透本心。   心之迷障,这是一场不见刀兵,不见鲜血的战争,但它却远比那些俗世间的战争和争斗更为凶险。因为在这心之迷障之中,不仅是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这五感要被剥夺,就连灵觉都要缺失。在这里,没有所谓的退路,只有无尽的选择。   若能够走出,那便是坦途大道,若是走不出,那便要迷失其中,浑浑噩噩,无法自拔。   这是一场只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只能够靠自己闯出的一道关卡,必须要自己亲身去经历。这是一个问心的过程,无法依仗任何外力。若是驻足不前,不去正视这心之迷障,便要让自身蒙上阴影。而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若是不去前行,等待他的,就只有永生永世被困在这方丈洲中,犹如刘伯温一样,只能静等寿元耗尽,一切成空。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心之迷障的问心之途,并不能仅仅算作一场磨难,更是对人的一种淬炼和提升。只要能够勘破迷障,勘透本心,将会让人直指本心,让人的心神更为强大,让人变得更为坚韧刚强,无论前路如何,都能不惧前行。   “我经历了那么多,不管是贫穷与富贵,我都经历过;不管是生与死,我都曾抉择过。我不会迷失,我会找到我的本心所在……”迷雾之下,林白双眼紧闭,气息内敛,犹如一块万古不化的岩石般枯寂,直至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唇齿之间喃喃自语道。   而此时此刻,在他的眼眸中,迷雾如牢狱,深锁天地,笼罩内心,天地恍如牢狱,将他仅仅的困在其中,即便是慧眼如炬,也无法勘透分毫,不知自己该去向何方。   这是一场不见烽烟的争斗,这是对内心的拷问,即便是无数上古之时的大德高贤,那些所谓的如天骄般的人物,也有许多被困守于其中,不得前行分毫。   脚步缓缓迈出,那山峦间的云雾,恍如有灵性一般,如跗骨的毒蛇,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伴随着林白的动作,缓缓的没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而随着云雾的汇入,林白只觉得自己的五感在不断的脱离,灵觉也在不断的缺失,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无法捉摸,无法把握,整个人犹如是陷入到了某种封闭的空间内一样,无法听闻,无法目睹,如聋子,如盲人,如哑巴…… 第1934章 问心(二)   自问本心,如僧敲月下门,门扉不开,本心何处可见?!   林白很清楚,从自己的脚步踏进这迷雾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陷入了心之迷障之中。但他没有任何惊慌,没有任何恐惧,只是很平静。   他在不断回忆自己的过往,想要从那些回忆之中,求得自己的本心所在。他在不断的自问自身,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是本心所为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在磨砺本心吗?   而他更清楚的是,如果不进入这心之迷障之中,自己就永远无法知晓那所谓的天心是什么,也永远不会找出从方丈洲中脱离的方法,永远无法和家人团聚。   心智迷茫,这问心之途,和自己曾经历过的一切何其相象,其路漫长坎坷,既然步伐已经迈出,便无法回头,也没有回头之法,又怎能回头!   问心,那便问吧,却也让我看看,我的本心究竟是什么,是否如我所想的一样,无论面临着怎样的曲折坎坷,都能一如既往,勇往直前!   迷雾越来越浓重,林白的五感越来越微弱,所有的灵识也在不断的脱离。而在云雾达到最深中的一刻之际,他更是觉得如今的自己,已然变得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那种所有的力量从身躯中被剥夺的感觉,对于已经习惯了自己所有实力的林白而言,很难接受,但却又叫他有种莫名的解脱感,就像是身上担负着的无数重担,如今终于卸下。   浓雾之中,没有任何时间和距离的概念。片刻之后,林白只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了千余步,却没有分毫走出迷障,从浓雾之中脱身的感觉,就像是前路依旧漫漫,依旧永无绝境。   但就在此时,这浓雾却是突然变了。只见在那云雾碰撞间,陡然有无数晶莹的雪花骤然出现,一股股的寒风骤然自天地间袭出,向着四下翻卷不断。而那浓重的寒气,更是如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般,直接穿透身躯,直入神魂之中,似连神魂都能冻僵。   在这一瞬间,整座方丈山都如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矗立于南极之中的冰山一般。无论是天上地下,到处都只是散发着浓烈寒意的晶莹的白。那寒意之深重,直叫人觉得连耳朵都要冻掉,即便是哈出的气息,只要和寒气碰撞到,都要化作最尖锐的坚冰。   在这寒意的变动下,林白脚步的迈动也开始变得艰难起来。因为如今在他的脚下,都已是最为光滑的冰块,只要一脚不慎,便要往后倒退出丈许。   而且越是脚步走得越远,那寒意便越是深重,甚至于连林白从鼻翼间哈出的白气,在从体外溢出后,碰触到那刺骨的寒意,就直接被冻成无数晶莹的冰晶,如雪粒子一般,簌簌的坠降一地,与晶莹的地面相触,发出清脆无比的撞击之声。   “本心所向,即便是怎样的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拦。”天地间冰寒一片,但这依旧无法阻拦林白的问心之念,虽然他的步伐渐渐变慢,但依旧稳健,仍旧在不断前行。   咔嚓!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顺着林白的脚下,陡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而后顺着脚尖瞬息间有一股无法着力的感觉传来,他想要拔足而起,但如今的他,却已是没有任何术法手段可以施展,只能不受控制的不断深陷。   只是短短片刻间,他便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无数雪花埋住了一样。而紧接着,顺着他身躯的四下,陡然有无数难以想象的恐怖冷意,骤然从四面八方冲出,向着他身躯冲入。那寒意之浓烈,几乎要比他之前所走过的那些寒冷还要深重百倍,就连鲜血似乎都要冻僵。   寒意如刀,直接汇入经脉之中,尖锐刺骨,在身躯之中冲刷不断,而且在那云雾的作用下,这种冰冷的痛苦,更是被放大了千万倍。那种冰冷的疼痛,直叫林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已尽数被冻僵,就连最轻微的悸动,都无法动作。   而且在这寒意之下,那些曾经败亡在林白手下的诸多面孔,也是骤然出现。陈北煌、赵静廷,以及赵宋后裔的诸多相师。那些人面容狰狞,宛若自地狱之中逃离的厉鬼,在不断的撕扯着林白的身躯,伴随着那阵阵的寒意,在噬咬着林白的心脏。   “这种冰冷的疼痛,比之死亡,却是差了太多。死亡我尚且无惧,更何况是区区的疼痛!寒意虽深,但也无法冰封我心!而你们这些死人,所做过的一切,本就百死莫能偿还,死不足惜。如果这就是问心,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就在折磨下,林白的神情却是依旧,缓缓抬头后,嘴角有冷冽的笑容露出,而后脚步缓缓抬起,向着身前坚毅无比的迈出一步,那动作虽然缓慢,但却斩钉截铁,无从拦阻。   砰!如重物坠地,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林白那仿若冻僵了的脚步陡然落地。而就在脚步落地的那一刹那,只听得天地间嗡然一声,那无穷无尽的寒意骤然消散,直接化作云雾。   就这样结束了吗?这问心之途,难道就如此轻松?寒意骤散,林白只觉得身体骤然一轻,血液又重归于澎湃,开始在身躯之中冲刷不断,驱走体内仅存的冰寒之意。   但还未等林白的念想落下,周围的云雾却是骤然又变。一朵接着一朵的云雾骤然连接在一处,骤然间便化作了火焰的纹样,那模样可谓是美妙到了极致。   轰!但就在云朵刚一化形,一股滔天的热浪骤然蜂拥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而那些原本风轻云淡的雾气,骤然变得喧嚣起来,不断摇摆,而且色泽也在不断的变动,从刚开始的纯白之色,骤然化作了赤红之色,恍若真正的火焰。   热浪一股接着一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断的向着林白的身躯之中冲来。那种恐怖的热能,只是短短一瞬,便叫林白觉得口干舌燥,便叫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水汽,似乎都被烤干了一样,整个人就像是一截枯木,没有任何水意,只有无尽的干枯。   相较于冰寒的刺痛,这种干涸的感觉,要更为痛苦。尤其是在五感被封闭,灵识被驱散的情况下,这种干渴的感觉更是被放大了千万倍。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在太阳下不断被暴晒的海绵,只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喝一个淋漓痛快。   但直至此时,这一切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还未等那种干涸感结束,林白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就像是有一朵火苗骤然爆裂开来,虽然那火苗无比熹微,却是带着燎原之势,尤其是如今的林白已是变得干涸无比,虽然火苗只是星星之火,却瞬间弥散开来。   在这一瞬间,林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已经尽数被烈火所侵占,甚至他都能够听到那种烈火焚烧油脂之时,发出的滋啦之声,以及那种烤肉独有的油脂香味。   而且伴随着这些感觉出现的,更有着无边的刺痛,以及无穷无尽的烈焰焚烧之苦。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都有着蚀骨的痛楚。   随着那火意的升腾,林白心中的负面情绪也开始不断的滋生。他只觉得随着烈火燃烧得越澎湃,他的血液冲刺的也越剧烈,整个人似乎都要被那些负面情绪所吞没,都要炸裂开来,甚至于连他的眼眸,在这一刻都彻底变作了血红之色。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在此间的话,定然会惊愕呼叫出声,因为此时此刻在林白的身上,已经找不出任何人类的痕迹,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如从地狱逃脱的炎魔一般可怖。   “烈火焚身,恶念袭心。若是换做常人,也许就要被这热浪和恶念所吞没,但我行走世间,所作所为,均问心无愧,就算烈火及身又如何,我心不变,一切退散!”但就在这时,林白的嘴角却是突然有笑容出现,紧接着他的手轻轻一摆,口中默念出声。   话音落下,只见天地间那些炽热的火焰,以及那些比火焰还要更狂暴的负面情绪,就如陡然间被清风吹拂走了般,瞬息间便消散于林白的身周,不见痕迹。   而在这一切消散后,林白的身躯也顿时恢复如常,在他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丝半毫被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就像是刚才出现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罢了。   “寒意蚀骨,以亡魂为咒,拷问内心;烈火焚身,以恶念为枷锁,侵袭本心!这心之迷障,果然名不虚传!”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脚,林白双眼之中精光熠熠,冷然望着身前那些浓密依旧的云雾,缓缓道:“我倒是要看看,这问心之途,接下来可还有什么!”   话音落下,林白双眸之中的神色变得愈发坚毅,他的双眼没有往脚下看一眼,他的身躯笔挺如利剑,淡然无比的向着前路缓缓踏去。那模样沉稳至极,就如同是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哪怕前路是血狱魔沼,都无法拦阻他自问本心的决断! 第1935章 问心(三)   心途无岁月,只有简单而又单调的步伐前行。也不知道往前走出了多远,但这云雾却是依旧缭绕无比,依然没有任何要散却的迹象,而且云雾的笼罩也越来越浓厚起来。   “难道这云雾一直就没有尽头吗?”单调的前行了不知道几万步之后,林白却是依旧没有看到半点儿能从云雾中走出的迹象,就像是这云雾已盘亘万古,永世无法脱离。而且从冰火的刺激之后,云雾也再没有任何的异变出现,这让林白不禁越来越疑惑。   要知道在进入云雾之前,林白对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山巅已有了一个大致的推算。从他所在的位置到山巅,所剩下的距离最多只有数里之遥。这样的距离,至多不过是几千步就能走完,但如今却是已走了万余步,却是依旧没有登山山巅的迹象,这是何其古怪。   但林白明白,心之迷障非同一般,其中种种玄奥,不是自己所能够揣度的。而且自己如今没有遇到任何波折,那就说明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就是要比之前更严峻的考验。   “这是……”也不知道往前走出了多久,林白面上却是突然有惊愕之色露出,而且他的脚步更是破天荒的突然停下,从进入云雾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驻足不前。   乳白色的云雾飘渺不定,在天地间缓缓缭绕,而在那浓郁无比的云雾中,他却是感觉多了些什么,而且自云雾中,更是有淡淡的光华逸散,有诡异的绿华闪烁。   “那是什么?”望着那在云雾间闪烁着淡淡绿色光华,散发出无尽生机的事物,林白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之色,沉吟许久后,他才终于决定继续前行,但脚步迈出,等劈开那一应云雾,将那深陷于云雾中,散发着淡绿色光华的事物看清后,他的面容上却是突然有匪夷所思之色露出,整个人瞠目结舌,身躯更是在不断的颤抖。   只见在那浓郁无比的云雾中,此时此刻正在闪烁着淡绿色光华的,赫然是一株诡异的植物,那植物三叶一花,赫然便是一株被无数混沌气息缭绕着的青莲。而那青莲的模样,赫然和他手上刺青所化的青莲如出一辙,连分毫的差异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望着那青莲,林白惊愕万分,完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茫然无措之下,他缓缓抬起了手,却是发现,在自己的手背上,那青莲刺青依旧静静的深入体表,恍若是在血肉间扎了根一样,没有分毫溢出。   这发现让林白愈发觉得惶恐,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青莲刺青明明还在自己的手背上,但在这云雾中却是突然又出现了一株青莲。而且他更想不通的是,这青莲出现在此处,跟自己的心之迷障,又是有着怎样诡异的关系。   但冥冥之中,他的心中却是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只觉得有一种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云雾之中,青莲静默挺立,生机旺盛无比,枝叶缓缓摇摆,在那些混肚脐西的缭绕之下,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韵,恍若是潜藏了无数的大道之理。而在那青莲的叶片和花朵之上,更是有无数诡异的符纹闪烁,犹如是在演绎着什么。   “这是什么?”而就在目光碰触到那莲叶和花瓣上的诡异符纹后,林白的全身上下更是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栗,甚至于在这一刻,他的灵魂都有出窍的恐怖感觉。   只见随着那些莲叶和花瓣上符纹的变动,赫然间有无数的画面闪现。那些画面正是林白所经历过的一切。其中有身为他母亲,赐予了他生命的刘蕙芸;其中有身为他师父,为他传道解惑,为他打下了根基的李天元;其中有身为他爱人的贺嘉尔、夏小青;其中有身为他朋友,陪伴在他身边,跟随他披荆斩棘,一路笑傲前行的张三疯、陈白庵……   甚至于其中还有曾经败亡在林白手下的一切对手。而且这一切还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不断的变化,那过往的一幕幕,随着符纹的变化,正在一点点的上演。   那画面真实无比,就像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真真切切的发生着,甚至于望着那些画面,都叫站立在青莲之前的林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甚至冥冥中,都叫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就是那青莲,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这青莲中发生的。   这一幕幕,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倒流的时光,就像是一场诡异莫测的轮回。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一幕幕,林白只觉得头皮在一阵阵的发麻。   嗡!但就在那画面迅速变幻,渐渐到达了深入方丈山上,林白驻足于青莲之前的画面。就在画面及此时,那所有的符纹缓缓停止了转动,所有的一切尽数结束。   但更为不可思议的一幕,在这一刻,却是骤然发生。只见就在那青莲所组成的画面中,那正在参与着所有事情发展的林白,突然缓缓转过头来,向着林白望去。   虽然那只是冥冥之中的一个画面,却是叫林白觉得,自青莲中那个‘自己’的目光,恍若实质,就像是能够洞穿万古一般,直接和他目光交汇在一处,直指他的内心之中。   甚至在目光相接的这一瞬间,林白只觉得自己所面对着的,实际上不是一株青莲,而是另外的一个‘自己’。自己和自己面对面相立,目光相接,这是一件何其诡异之事!   “不可能……这不可能……”望着青莲闪现的画面中的自己,林白的步子不受控制的开始往后退去,而在他眼眸中的目光里,更是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恐惧之色。   一切的一切,都是发生在这青莲之中。所有的一切又是那样出乎意料的一致,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青莲里面,都是由这青莲在牵引主导的话,那自己又是什么?!   难道眼前的这青莲,就是自己?自己实际上,就是青莲?实际上自己就是在按照这青莲的控制,在走着一条被青莲规划好的路,自己实际上只是什么事物在人世间的投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只是一个什么事物的影子吗?   而在这一刻,林白突然想起了过去的种种,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封印仙门时,凌云子所说过的话;以及在进入这方丈洲时,在宝船上,那玉真子所说的话。以及当初贺嘉尔和夏小青他们在寻找自己时,在雪山之中,看到的那幅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画幅卷轴。   他们两人在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无一例外的把自己认为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们连名字都不敢说出的人!自己一直都把青莲简简单单的当做一件拥有着某种秘法的植物,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这青莲并不是植物,而是一个人,一个曾经真真切切生活过的人!   如果说青莲是真真切切在这世上存在过的人,那和他如出一辙,甚至于都会让那些所谓的仙人认错的自己,又算是什么?是他的轮回转世,还是他在这人世间的一个投影?!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转世,只是一个投影的话,那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只是一场命运的重复,只是一场相同的历史换了不同场景上演的过程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是自己,那自己还是林白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些曾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让自己深陷其中,却无法明了的惊天骗局吗?!   “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样!”在这一刻,林白前所未有的觉得无力,甚至于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却,甚至于在他心中都开始想要让自己从此处逃离。   但无论他如何躲避,青莲之中的那个‘他’就那样平静无比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悲悯和同情之色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寂寞的人,在看着自己的影子一样。   那目光如跗骨之蛆,直接深入林白的眼眸之中,和他的目光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就像是不同时空,不同空间中的两个自己,在某种独特的际遇中,相互对视,相互质问一般。   如果青莲是我,那我是谁,那我还是我吗?那我的一切,还是我的吗?那我的心又是什么,难道这所经历过的一切,只是一场昏昏沉沉的幻梦?!   “他终于还是知道了!”而就在此时,方丈洲之外的海域上,无支祁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向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望了眼,目光中有些激荡,而望向贺嘉尔几女的目光中又有些悲悯,轻轻叹息许久后,向着野人老爷子望去,缓缓道:“他会怎么做?”   “我不是林白,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他的心,只有他自己能够做决定!”野人老爷子淡淡出声,面宇沉寂如水,丝毫不见任何波澜,但唯有他的眼眸,却依旧明亮。   “你的意思是?”听到野人老爷子这话,无支祁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想那多做什么?”而盘踞在野人老爷子肩上的小黑猫闻言嘿然一笑,低头咬了一大口猫爪上握着的丰腴烤鱼,含糊不清道:“他是谁就是谁,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第1936章 我问我心   是谁?我林白究竟是谁?我究竟是真真切切的我,还是这虚无缥缈的所谓青莲的投影?   我的一生究竟是自己一步步真切无比的走出来的,还是在重复着别人走过的道路,重复着一条已经被别人走过,经历着早已被别人经历过的经历?!   抑或是说,所有一切我所在意的人,不过也都是一些虚妄的事物,在这人世间的投影,我所经历的一切,那些所谓的亲情,爱情,友情,实际上不过是一纸空话而已!   林白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面对这样一个疑惑,竟然连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都无法确认。若是换做旁日,若是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恐怕他都要笑到喘不过气来,但如今的他,别说是笑,就连哭都哭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就算是自己留下的眼泪,那眼泪究竟是属于自己,还是那冥冥之中孤立于虚空之中的青莲。   这是一件何其讽刺的事情,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是否是自己都无法确认,如果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别人的投影,那他存活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而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追问小黑猫和野人老爷子那‘天选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为什么他们总是会顾左右而言他,随便用些话来搪塞自己。   因为身为天生地养的灵物,拥有着记忆传承的他们,要比自己更清楚这些事情。但虽然明白,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告知于自己,只能将那些话藏于心中,隐忍不发。   青莲如刀,沉默不语,只是静默于虚空之中。但它所散发出的光辉,却如世间最为锋锐的尖刀,在不断的屠戮着林白的心,叫他的心千疮百孔,破损到了极致。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开始怀疑,如果自己不是自己的话,那自己还有心吗?   心是什么,那是神魂的根本,那是思维的汇聚。人之所以能够称之为人,便是因为有心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有心的存在,所以人才会有喜怒哀乐,才会有爱憎。但如果一个人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重复别人的路,那他的躯壳岂不只是个空壳。   而在一个空壳之中,又怎么会有心的存在,又怎么会有爱恨情仇……   天地之间静谧一片,只有林白和青莲面面相对,虽然那明明只是一株植物,但莫名却是给人一种仿佛是什么人站立在那里的感觉。而在林白的眼中,站立在他身前的也根本不是青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一个和他如出一辙的人!   但他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那个人是青莲!可如果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个人是青莲的话,那自己是什么,只是这青莲的投影,只是重复这青莲经历的一切的躯壳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我的存在又有什么必要?!   天心,什么天心,原来只不过是戳心的一把刀罢了!原来这所谓的天心,不过就是让自己看到自己体内的‘另外一个自己’,让自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虚影而已!   云雾渐渐蒸腾而起,将林白和青莲牢牢的包裹于其中,除却他们两者之外,在这一处空间内,再没有任何事物的踪迹。而时间在这一刻,更是犹如冻结了一般,恍如亘古永恒。   而此时的林白,对于时间也彻底失去了概念,他只是无措的望着身前不远处的青莲,在不断的质问着自己的心,在质问着青莲,在质问着所有的一切。   “怎么还不出来?林小子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时间转瞬而逝,只是短短的光景,便过去了半月之久,而在这半月之内,整座方丈山已经完全被浓雾所包裹,就算是阴金水兽拥有着强大的目力,也全然无法看透其中究竟是在发生着什么。   咕噜噜……,而就在绕着方丈山山脚左右徘徊了一阵后,顺着阴金水兽的肚子里却是突然有一阵阵的咕噜声传来,听到肚腹内传出的声音,它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喃喃自语道:“算了,不去管他了,我先去填饱肚子去。既然刘爷说林小子是那人,应该不会有错的。”   念及此处,阴金水兽鳞甲嘎吱作响,水雾弥散开来,转身没入山林,开始去寻觅猎物。   但出乎阴金水兽的意料,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林白进入方丈山,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到了大海中一样,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溅起了一些水花,到后来海面还是不增不减。虽然时间过去了许久,但方丈山却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只有无尽的迷雾。   刚开始的时候,阴金水兽还每隔个三五天就要来一次,但到了后来,它只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慢慢变成十来天才来一遭,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的时间,也在不断的拉长。   “他会成功吗?”而在方丈洲外的海域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支祁也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起来,不断的向着海面下张望,那目光仿若是要穿透海面,看清下面的事物。   “他在问心。”野人老爷子闻言缓缓出声,目光向着远处正在向着他和无支祁他们不断张望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望了眼,缓缓道:“如果他不是他,你打算怎么跟她们说?”   “发生了什么,自然就说什么,而且也没改变什么……”无支祁一愣,有些愕然道。   “如此简单吗?”野人老爷子闻言苦笑摇头,向着几女望了眼,缓缓道:“你果然只是一只猴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不知道人心中的想法。”   话音落下,野人老爷子缓缓起身,向着一侧走去,而后突然拔地而起,向着海域之中直冲而去!身躯凌空,恍若一枚炮弹,直接重重的砸落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仿若是要用那冰冷刺骨的海水,来洗涤自己心中的迷惘和困惑。   “我说错啥了?怎么这么大反应,都要投海了!”看着野人老爷子的模样,无支祁一愣,然后迷惘无比的向一旁正抱着盆海参和鲍鱼,胡吃海塞般往肚子里不停塞着的小黑猫问道。   “你岂止是错了,简直就是谬之万里。”小黑猫一抹嘴角沾染的油污,不屑的向着无支祁看了眼,然后打了个饱嗝,眼眸中满是崇敬的望着野人老爷子在海中的身影,道:“老爷子就是老爷子,他比我们看的都要远,对人的理解,也要比我们都更要深重。”   “靠,合着你们都懂,就我不懂是吧?”无支祁闻言痛苦无比的捂着脑袋,龇了龇牙,喃喃道:“可猴爷我就是个猴子啊,我特么又不是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所以你只能是一只猴子!”小黑猫不屑的撇了撇嘴,抬手扔了条海参入嘴。   无支祁闻言登时瞪大了眼,怒声怒气道:“我不是人,难不成你特么就是人了?”   “猫爷我只是只猫,一只好吃懒做的猫。”小黑猫自嘲一笑,埋头饕餮,再不言语。   整座方丈洲似乎重新回到了林白进入其中之前的状况,除却那方丈山上笼罩着的云雾,要比此前多一些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异常。   时间缓缓流逝,转瞬间便是三个月的时间。而在这三个月之内,林白没有任何变动,他感觉不到饥饿,感觉不到疲倦,也感觉不到任何情愫,只是静静的站立在那青莲之前,在不断的拷问着自己,拷问自己究竟是不是那青莲在人世间的投影。   “我是不是我……”而顺着他的唇齿间,也一直在回荡着这句问话,从早到晚,没有任何间隙,哪怕声音嘶哑,哪怕喉咙出血,都一直在重复,从未断绝。   而那青莲,则是自始至终一直沉默,一直静静的挺立于虚空之中,和林白面对面站立,不增不减,没有任何改变,就如同哪怕是洪荒万古,都要一直这样静默下去。   而青莲的叶片也在不断的颤动,每一次的颤动,那过往的一幕幕都在林白的眼前不断地回放,那些画面真切无比,就如时间在倒流,就如在无穷无尽的重复一般。   “我问我心,我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是伪,是梦是幻?”   “我问我心,我存于世间,究竟是真切如我,还是黄粱一梦,只为投影?”   “我问我心,我所眷念的一切,究竟是青莲的眷念,还是我的眷念?我所在意的一切,究竟是由我心而发,还是青莲心中执念未散,投降我身?”   “我问我心,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我所为,还是青莲所为?”   “我问我心,若我不是我,若我无心,那我是谁,我的心又在何处?”   “我问我心,我是何人,我究竟是否有心?!” 第1937章 问心明道   冥冥之中,有无数的声音顺着林白的身躯,在迷雾之中不断的徘徊,在天地间不断的回荡,那声响如泣如诉,如杜鹃泣血,话语中满是迷惘和痛苦。   那是林白对自己的质问,那是他对自己的疑惑,那是他对本心的追问。   如果我不是我,我所经历的一切又能算作什么,我所在意的一切,又是什么,究竟只是一纸空话,还是虚无缥缈如柳絮般不可捉摸的事物?!   如果我不是我,嘉尔、小青她们又是什么,也如我一般,只是红尘之中的另一种投影,只是这世间另外一些虚无缥缈的存在吗?那我们之间的情,又是什么?   那如今她们对我的等待,她们对我的寻觅,又有什么意义吗?!   随着这一段段的问话,无数疑惑在林白心中不断生出,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绪。叫他整个人都变得如身周的这些浓雾云海一般,不可捉摸,无法碰触。   对,她们还在寻找我,她们还在等待我回去!而就在最后一个疑问发出之际,林白的目光之中却是突然有一抹光亮出现,虽然那光亮无比熹微,但却是进入此间之后,这两月有余的时间内,在林白的眼眸中出现的第一抹异色!   虽然这异色无比熹微,但却恍如黑暗的天地间,陡然点燃的一枚烛火。即便是烛光熹微无比,却真真切切的存在,能照亮黑暗之中的须臾。   点滴烛火,却能够见心明性,如黑暗中的光明,愈发的耀眼,愈能照亮本心!   “我答我心,若我经历的一切是伪非真,那又如何能称其为经历?!”   “我答我心,我存于世间,若我是一场黄粱大梦,只是投影,那我何故能立于世间?!”   “我答我心,我所眷恋的一切,自然是由我心而发,与那青莲何干!若不是我经历了一切,我又怎会眷恋,若只是命运的轮回,我又怎会为其舍生忘死!”   “我答我心,我所做的一切,自然便是我所为,若是旁人所为,那我又怎能叫我所在意的那些人,能够同样对我在意无比,能够让他们对我苦苦寻觅,不畏艰险!”   “我答我心,若我不是我,那这世间何人又能是我?!若我无心,那我如何能存于世间,如何能经历这一切!若我无心,我又岂能有喜怒哀乐,能有爱憎?!”   “我答我心,我所经历的一切,自然就是我所经历的,而不是什么人的投影!我就是我,我就是林白,我不是什么人的投影,也不是什么人的轮回!我姓林名白,不是什么青莲,也不是其他什么劳什子!我走到了如今,我就是我!”   一声接着一声,刚开始的时候,那声音还如心音一般,微弱不可闻,但随着一句句的发出,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最终如天上滚雷,开始在云雾间不断的弥散!   随着这些答案的说出,林白眼眸中的精光也越来越璀璨,也越来越明亮!   而在林白身前的那青莲,开始摇晃不安起来,顺着青莲之上,缓缓有无数裂痕开始出现,刚开始的时候,还如蛛网,但渐渐的却是有指缝宽,最终彻底崩裂!   而紧接着,那青莲彻底崩毁,化作无数细碎的光华,缓缓升腾而起,向着林白的身躯之中没入而去,渐渐归于虚无!而那些原本笼罩在林白身躯周遭的迷雾,也在不断的反应,不断的溃散,只是短短瞬息间,天地尽数归于清明,一切重现眼前!   与此同时,随着青莲的破碎,随着迷雾的清空,林白的五感彻底恢复,灵觉也完全如常,甚至更胜往昔!他的神念和心神无比敏锐,就像是可以洞悉世间一切秘辛!   “我就是我,我站在此处,便是我在此处!我的心,自然就在我的体中,心之所向,我之所往!我就是林白,我不是这世间任何人的投影,也不是任何人的轮回!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我,我就是旁人所无法取代的我!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所做的一切!我所在意的人,都是由我心发,不受任何外力,不经任何屏障!我是林白!”   轰!最后一句答案说出,恍若惊雷现世,整个方丈山在这一刻都完全沸腾了,整座山体都在不断地颤动,那态势,就像是这山体马上就要崩裂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而就在山体晃动不安之际,那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已经忘却了林白还在方丈山中的阴金水兽,突然丢弃了已经到了嘴边的野兽,铜铃大的眼眸中满是匪夷所思和惊喜之色,陡然扭头,向着方丈山望去!   只见此时此刻,方丈山上的云雾,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不断的消散,而那些原本枯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参天古木,也开始吐露嫩芽,焕发青春!   “成功了吗?!刘爷,你真是爷,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算计!”望着那一幕幕,阴金水兽已经完全疯癫了,它不断的扭动着身躯,甚至都开始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庆贺。   而那之前只差一线就要丧命在阴金水兽巨口之下的野兽,眼眸中满是迷惘不解之色,瑟缩在一旁,双眸紧紧的盯着阴金水兽。它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这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可以将自己性命剥夺的阴金水兽,变得如此失常。   “滚蛋吧!兽爷我以后再也不用啃你们这些腐肉了!我要去新世界了!”望着那漫天正在不断消散的云雾,阴金水兽尾巴陡然一摆,朝着身前那战战兢兢,不知道究竟是要逃跑好,还是引颈就戮的野兽拍去,一边拍,口中一边狂笑出声。   那野兽闻言,恍如得到了敕令,撒丫子便漫山逃窜。虽然它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这凶神恶煞如此失常,但它知道,自己的这条命,今日总算是侥幸保住了。   “刘爷料事如神,他又这么看重这小子,那我瞒了他的那些话,会不会被发现?要不还是老实从宽,抗拒从严,一股脑交代了得了!”而兴奋的欢呼了半晌后,阴金水兽的身躯突然停止了扭动,眼眸中露出为难神情,半晌后,咬牙切齿道:“算了,还是忍忍吧。兽爷我这身体金贵的紧,出去了也要百般享受,哪能听刘爷的给林小子当坐骑。反正这事儿只要我不说,刘爷他老人家不说,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就这么办吧!”   娘的,终于要完成祖辈的遗愿,从这鬼地方出去了!念及此处,阴金水兽的心中更是完全被狂喜所取代,身躯往地上一趟,骨碌碌朝下滚去,砸落无数枯枝烂叶。   “成了吗?”而就在此时,方丈洲之外的海域上,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陡然起身,向着海域下张望而去,不仅是他们,就连小黑猫都是破天荒的把已经送到嘴边的一条小银鱼往甲板上一扔,然后紧张无比的向着身下的海域望去,似在等待什么,又似在犹豫。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成功,究竟是哪一个的成功!是林白,抑或是青莲!   云雾只是在一瞬间,便迅疾散却,化作无数流光,向着林白的身躯之中不断没入!那一道道的云雾,恍若是一道道的神华,而在其中的林白,恍若是在经受某种洗礼。   而就在一切散尽之后,林白顾不得向四下张望,也顾不得去思忖其他任何的事情,抬手便向着自己的胸口方位摸去!   砰!砰!砰!顺着他手指触碰到的方位,正有一声接着一声的跃动之声不断传出,那是心跳的声音,那是心脏在欢呼的声音,那是真切存活于世的声音!   我就是我!我就是林白!感受着手指间传回的跃动感,林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目光却是缓缓落在了左手手背上的青莲刺青之上,虽然云雾之中的青莲破裂,但手背上的青莲刺青,却依旧清晰可见,依旧深入血肉,仿若和身躯早已交织成一体。   就算是你依旧存在,但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就是我,我不是青莲,我是林白!向着那青莲刺青望了眼后,林白轻轻舒了一口气,没再多想,向着四下望去。   虽然破开了心之迷障,但他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未曾解开。他不知道,自己从青莲上看到的那一切是否为真,也不知道那青莲究竟是什么人,和自己又是有着什么关系!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心之迷障中,会出现这样的一幕。而且虽然已经照见本心,但他仍然想知道那青莲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一个轮回!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那个答案,只有一个声音可解,那便是山巅之上的,那所谓的天心!   “你成功了!”仿若是感触到了林白的想法,冥冥之中,一个声音缓缓传出,那声音有些激动,但却又有些疲惫,缓缓道:“上山吧,我告诉你从此间走出之法!” 第1938章 青莲(一)   上山?!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一愣,转头向四下望去,却是愕然发现,自己此前虽然在迷雾中已走出了不知道万千步,但实际上却还是停亘于原处,没有任何改变。   心之迷障,果然非同凡响!望着周遭一如既往的景致,林白不禁轻轻叹息出声。如今照见本心,他已明了了一切。从进入迷障开始,实际上在走动的,不是他的身躯,而是他的心,他所遇到的一切异象,也不是身躯遇到的,而是发生在心中!   沉默片刻后,林白没再多言,缓缓抬头,向着那云层破开之后,已然露出了真正面容的山巅走去。脚步一步接着一步,迅疾而又无比坚定,恍若是踏心而行!正如他照见本心之后得出的答案,心之所向,我之所往!   数里的路程,对于已然尽数恢复的林白而言,只不过是数息的功夫便能赶到。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踏临在了山巅之上,这和山体不同,乃是一片净土,无风无云,而在山巅的正中,则是有着一个小小的祭坛,而在那祭坛正中,则是一座水池!   在水池的正中央,则是有着一滩碧波,碧波中则挺立着一株青莲!一株和心之迷障之中出现的一模一样,和林白手背上刺青一模一样的青莲!青莲伫立于水波之中,水波不兴,青莲却轻轻摇曳,顺着枝叶间,有无数云雾缭绕,恍若仙株!   怎么还有青莲?!望着水池中的青莲,林白的眼眸中登时露出了戒备之色。虽然心之迷障已然破开,他已照见本心,但他实在是不想再有更多的枝节生出。   “放心吧,既然你已照见本心,我便不会再多做任何事情!你做出了决定,我不会去改变!”仿若是已经洞悉了林白心中的想法,那水池中的青莲轻轻摇曳,缓缓有道音传出,“问出你想问的问题吧,我会给你我所能给的答案。”   听到青莲的话,林白能够感觉得到,这株青莲对自己的确是没有任何恶意。而且不知为何,他更是觉得这青莲非常值得自己的信任,而且和青莲相对而立的时候,他更是莫名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就像是在面对着不同时空里另一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人。   不,它不是我!我就是我,我就是林白,我就是任何人所无法取代的,独一无二的我!   随着心念的变化,林白渐渐开始变得平静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那青莲。只见青莲破水而出,莲分三叶,有一朵白花傲然跃立枝头!虽然它的构造简单无比,却是有着一种质朴大道的特性,仿若是在诠释着什么叫做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至理!   而且自青莲之上,更是有一种诡异的韵律。那种韵律,带给林白的威压,甚至要比此前林白面对那名身为仙人的玉真子时,还要更深重一些。那气息玄玄冥冥,不可言状,恍若无论经历何种波劫,都能够傲然长立,长存不灭。   “我想知道这方丈洲为什么会是此种模样?那些仙为什么会是那种模样,为什么和记载之中的仙全然不同?”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开腔,缓缓道。   “方丈洲为什么会是这样,很简单,你的那位祖师没有说错,这方丈山的确是一处牢狱,不过这里不是为了锁仙,而是为了将我封印于此间!”青莲轻轻摇曳,缓缓道:“至于那些东西,他们绝不是仙,也不配称为仙!”   虽然青莲的话语声无比恬淡,但却是带着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气,给人一种毋容置疑的气势,叫人觉得它说出来的话,就是不容反抗的道!睥睨天地,轻描淡写间,称呼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不配称为仙,这种霸气,可谓唯一!   而这种霸气,也更让林白好奇,这株青莲,究竟是何物!   “既然你在此处,为什么不帮六代祖师,为什么不帮郑和前辈?为什么不杀了玉真子,而是要让他在此处苟延残喘六百余年?”沉默片刻后,林白强按下心中的悸动,缓缓道。   “这个原因更简单,缘法不到,我不能出手。”青莲轻轻摇曳,缓缓道:“而且如果我出手相帮的话,会让形势变得更糟糕,他们只会消亡的更快。至于玉真子和郑和,我让他们那样,也是为了等你的出现!他们实际上也是心之迷障的一部分,只是你未曾察觉罢了。”   话音落下,林白心中登时明悟。诚如青莲所言,这株青莲既然被封印于此间,那它所牵涉的一切,自然无法揣度,而若是他去帮助六代祖师他们的话,恐怕等待着他们那些人的,就只有更多的怒火,恐怕还未等到他出手,六代祖师他们就已烟消云散。   不帮,在某种意义上,实际上就已是最大的帮助。   而正如青莲所说的一样,郑和和玉真子也的确是心之迷障的一部分。郑和为人心之障,他的出现,是为了拷问林白的本心是否坚牢;而玉真子的出现,则是在拷问林白的本心是否能够一如既往,即便是在强大的威压下,也能够保持本意不变。   这两者都是对于心的考验,只不过是林白自己未曾察觉罢了。   “你为什么会被禁锢在此处?”略一沉吟,林白缓缓发问,道:“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和那些仙又是有着什么关系?”   “这些事情,我不能说。而你,要不了多久,也终归会知晓。因为命运的轮转已经开始转动,从它开始转动的那一刻开始,不到结束,就不会停止。”青莲轻摇,淡淡道。   林白闻言沉默,他很清楚,在这世上,有许多人有着很多的难言之隐。不单单是青莲,即便是他自己,也有许多不能向外人透露的难言之隐。这些难言之隐,有的是迫于某种外力,有的则是因为本心,不愿向外人提及。所以只能深埋心中,无从发掘。   青莲不愿讲,他便无法问,因为就算是追问,也不会得到答案。   “我该如何从此间离去?”不能问,不愿说,那便只能问另外的问题。   “我会告诉你的。”青莲轻摇,缓缓说出一句后,沉默了许久后,道:“等你心中最后一个疑问说出来的时候,我便会把这个答案告诉你。”   话音落下,天地间登时沉寂一片。而在原本平静无比的山巅上,突然有微风骤然吹起,直吹得青莲所在的那一池水陡然漾起无数波澜。   “你是谁?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青莲,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在他的眼眸中,写满了疑惑。   这是从看到林白的那一刻起,就在林白心中盘亘着的疑惑。从开始交谈的那一刻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在林白喉间徘徊,但他却一直不愿问出。   因为他怕问出来之后,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失望。 第1939章 青莲(二)   “我是谁?!”   听到林白这话,那山巅之上的天风陡然变得狂暴起来,风刃如刀,席卷天地,触肌生寒,带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凛冽之意!   而与此同时,那青莲莲叶碰撞,一个反问句骤然生出,而且在那话语声中更是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一株青莲在笑,这是一个何其荒谬的事情,但此时此刻,这一幕却是真切无比的出现在了林白的身前,根本容不得半点儿质疑。   “我是谁,这天底下知道的人无数,敬畏的人无数,但偏偏最像我的人却全然不知。这事儿真他娘的讽刺……”天风吹拂,青莲疯狂摇曳,枝叶颤抖,恍若是一个人在猖狂大笑,许久之后,缓缓道:“我是谁,我自然就是青莲!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青莲!”   话语声虽然简单,但却是带着一股子睥睨之意,就像是普天之下,除却他自己一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也没有任何人能与他相比!   这样的话,谁都能说,但不是谁都有这种气魄。至少对于林白而言,他就无比笃信青莲如今所说出的话,觉得它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本就是一件不容置疑的事情。   “但你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沉默了许久之后,等到天地间终于归于静谧一片,林白才又缓缓开腔,但目光却是有些闪躲,似乎不愿触及答案。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斯长于斯,只要一日脊梁不弯,便一日要坚守本心,这样婆婆妈妈的算什么!”听得林白这话,那青莲又朗笑出声,话语声中多了些促狭的意味,接着道:“你不就是想问我,我和你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究竟是不是你,你究竟是不是我吗?!”   “前辈明鉴……”林白闻言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讪讪道。诚如青莲所说,他兜了这么大一圈子,所要问的,实际上也就是这么句话。只不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直接问出这个答案,只不过是他不想听到让自己失望的答案。   虽然刚才在破开心之迷障之后,他已经笃定了心中所想,但在看到山巅之上这株青莲后,他的心却是又出现了动摇,开始怀疑自己在破开迷障后得到的答案是否准确!   但如今他的这点儿小心思,被青莲一语道破,难免叫他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这问题却是有些难住我了!”听到林白这话后,青莲沉默了许久后,莲叶轻摆,望着林白道:“你是不是我,我是不是你,这个答案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林白没有任何隐瞒,直接道明本心,沉声道:“前辈你也说了,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你!晚辈虽然不才,但也有同样的想法。如果不能确认我不是独一无二的我,而是他人的轮回,他人的倒影,那我在意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难道我只不过是一只井底捞月的猴子,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吗?”   而就在林白这话说出的时候,那正百无聊赖,趴在游轮栏杆上,看着海面上投映的那轮明月,想要找点儿什么东西把月影砸碎的无支祁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心中暗骂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没事儿找事儿,在暗地里编排猴爷,若是让我知道,轻饶不了那厮……   “你没说错,这问题确实很重要。”青莲闻言缓缓说出一句,而后沉默。   随着他的沉默,天地间登时静谧一片,只剩下山峦间呼啸的天风在不断回荡。   而与此同时,林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青莲,双眼之中满是渴望和忐忑,想要从青莲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他又在犹豫,自己究竟是不是该知晓那个答案。   但他更清楚的是,自己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在寻常人看来,也许无关紧要,但对于他而言,却是重要无比。如果不能确认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自己,那他以后该要如何去面对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如何去面对他所在意的一切!   如果自己都已不是自己,那自己所努力博取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在这一刻,甚至于林白自己都没有发现,伴随着他心中对答案的渴望,他的身躯都在不断的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精神更是高度集中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你要如何?”沉默许久后,青莲缓缓开腔,向着林白发问,但他没有直接回答林白的问题,而是对林白抛出了一个反问,紧接着又道:“直指本心,说出你心中最深处的答案,不要隐瞒分毫!”   “如果前辈你就是我的话,那我唯有……”听到青莲的话,林白神情一凛,闭目沉思片刻,而后双眸缓缓睁开,眼眸中有精光如剑般吞吐而出,缓缓道:“若是那样,那我将斩灭前辈,若是这世间没了你,那我自然便是独一无二的我,我便就是我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这个答案!”沉默许久后,青莲缓缓开腔,接着道:“如果你的实力胜不过我的话,那又如何?”   “虽然晚辈实力不济,但我也愿一试!”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直截了当出声,“若是不能成功,那就算是死也无憾!若是连试都不试,晚辈不认命!”   “就算不济,也要一试,此事本当如此!命在我手,就不该认命!”虽然林白话语杀意十足,但它却是分毫不引以为忤,而是颇为欣慰道:“男儿行走世间,做事本该如此决断!但凡是有阻拦的,何须顾虑那么多,杀个痛快便是!三尺青锋所指,何物敢阻!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哪怕是力有不逮,也要尽力一试,方能不给心中留下遗憾!我此前观你之心,见你行事颇不爽利,还有些不喜,但如今看来,却是我看走眼了!”   “前辈所言甚是。”林白微微颔首,只觉得这青莲的脾性倒的确是颇对自己胃口,但如今情势未明,他还是缓缓往后撤出一步,而后道:“前辈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错!答案我早就给你了!你已破开了心之迷障,难道还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青莲闻言,枝叶一颤,淡淡道:“你不是任何人,你不是青莲,你就是你,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林白!” 第1940章 收获颇丰(一)   你不是任何人,你不是青莲,你就是你,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林白!   一言发出,恍若滚雷现世,山峦间尽数皆是轰鸣之音,每一声都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直叫林白觉得自己脑海之中都在不断地嗡鸣作响,几乎都要晕倒在地!   但在这一刻,林白心中却是没有任何震撼,只有无尽的欢喜,甚至激动的连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的跃动,不断的欢呼,他想要高喊,想要疾呼,想要用一切的手段,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来表达自己在得知这个答案之后的欢欣鼓舞!   我不是任何人,我就是我!我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冥冥之中的轮回,而是真真切切属于我的,我的命就握在我的手中,心之所向,我之所往!天上地下,唯我睥睨!   对于寻常人而言,也许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但对于林白而言,这件事情却是重要无比。因为只有确定了这个答案,才能让他放下心中所有的桎梏,才能让他明了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并不是在重复着别人,而是在走着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才能让他知道,他所珍惜的情,并不是虚幻缥缈,而是真真切切存在,而是深藏于他血肉中的每一处,而是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了他的本心之中,不受任何外力干扰侵袭。   “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我就是林白!”此时此刻,林白已是情难自制,向着胸口猛烈的捶击了几下后,然后放声狂啸,似要将胸中所有的块垒尽数吐露干净。   声音恍若洪钟,在方丈山中回荡轰鸣不止,掀起一阵阵的滔天巨浪。在这吼声下,就连山下那些参天的巨木,都在不断地摇摆,似乎在为林白的明悟而感到欣喜,在为他庆贺。   看着林白的模样,那深植于水池中的青莲轻轻摇曳不止,虽然它没有言语,但望着它的模样,却是叫人觉得它仿佛也是在肆意的狂笑,是在为林白的表现感到欣慰。   “林小子,我的时间剩下的不多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许久之后,青莲的悸动终于缓缓的停滞了下来,然后莲叶轻轻摇曳,对着林白沉声发问。   “我想问的,都已经问了,前辈能回答的,也都已经回答了。小子再没有任何疑惑了。”此时此刻,从青莲口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林白只觉得自己的道心前所未有的清明,整个人就像是经过了一番伐骨洗髓一样,透着一股子灵动的通透。   而诚如林白所言,虽然从青莲口中已经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但林白心中还是有不少的疑惑。比如这青莲究竟是谁,和自己之间究竟是有什么关系,它又是为何被禁锢在此处之类的种种疑惑。但林白明白,这些问题,即便是问了,青莲也不会为自己做解释。   用青莲的话说,一切都是缘法未到,等到缘法到了,所有的迷惘自然就能一点而通!   而且青莲也说了,疑惑解开的那一天,已经算不上远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自己又何必不停的追问。而且有些答案知道的早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快言快语,我喜欢!”对于林白的回答,青莲显然十分满意,微微摇曳着如颔首般赞同了一句后,沉声道:“时不待我,林小子,你去收拾东西,我送你从这鬼地方离开!”   听得青莲的话,林白没再多言,向着青莲弯腰深深的作了一揖后,转身便向着山下走去。他对于青莲,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信任,那种信任就像是深入在灵魂深处一样,叫他对青莲的话,根本生不出任何怀疑。只觉得既然青莲这样说了,那自己就按照他说的话去做便是,直叫他觉得,就算这世上的任何人会坑害自己,这青莲也不会坑害自己。   因为这青莲给他的感觉,甚至要比曾经对他传到授业解惑的李天元还要亲切,甚至要比给予了他生命的刘蕙芸更为可亲。这种感觉,就像是不同时空中的另一个自己,对自己的关怀一般。虽然已知青莲不是自己,但这感觉却还是盘亘于林白的心中,不曾消散。   既然如今青莲说要送自己离去,那自己也不必去想那么多,等他送自己离开便是。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这方丈山中的一应事物,林白也可说是颇为意动。需知道无论是那些半人高的丹朱草,还是几乎已经完全化为人形的九转灵参,以及其他种种灵药,可都是在外面的世间极为难寻的灵物,其价值更是不知几何。   并且经过了隐世那一行后,林白更是笃定了主意,要跟药王谷的人搞好关系,好好的借助他们炼制丹药的法门一番。对于那些药疯子,仅凭手段是不够的,唯有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而这些超出凡俗的灵药,便是最好的一块敲门砖。   林白几乎都可以想见,等到药王谷的那些人,看到自己如拎着大白菜一样般,拎着这些灵药赶往他们那里的时候,那些人脸上的表情该是如何精彩,对自己又该何等尊重。   而且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回,那也实在是有违林白这刮地三尺的性格。   林白的性子就是说干就干,当即便没有任何犹豫,犹如刮地皮的地主老财般,以几块的速度对着方丈山开始疯狂的搜刮,不计后果的将那些灵药尽数收入了自己囊中。要知道这方丈洲诡异莫测,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再进来。   一番搜寻下来,林白赫然发现,单单是自己收集的这些灵药的价值,放到拍卖会上,想拍出来数枚中品上灵石,怕也是绝对不在话下。而且若是能够借助药王谷的手段,把这些灵药炼制成丹药,进行出售的话,那价值恐怕还要再往上翻一番。   在这样巨大的收获面前,他此前损耗的那块中品上灵石,已是能完全忽略不计。   一番搜检,将整座方丈山上的灵药尽数搜刮了干净后,向着那堆积起来的巨大收获看了眼,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这样巨大的收获,若是仅凭自己一人,怕是想要从此间运出,绝对是难如登天,而且与此同时他心中更是暗暗有些为自己的贪心而感到脸红。   可如果这些东西不搬出去的话,林白却也实在是不甘心。自己这一走,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方丈洲,到时候茫茫大海,无迹可寻,岂不是等于把这些稀世珍宝给给枉丢进大海了,到那时候肉疼都来不及。可是如果带着的话,自己岂不是要累死。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破天荒有了一种有钱也蛋疼的感觉。明明是面对着一座宝山,但是却只能把其中的一些宝贝给丢下,这种滋味,简直要比割肉还更要难受一些。   “林小子,你在干什么?”就在林白犯难时,他身前却是突然传来个憨声憨气的声音。   林白闻声抬头望去,只见除却阴金水兽之外,又能是哪个。显然是这憨货见方丈山出现异变,又久久不见自己,这才硬着头皮进了山中。不过即便是如此,这货还是小心翼翼的不停向着四下张望不止,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种紧张的表情,再配上它那庞大的身躯,着实是可笑的紧。但就在哑然失笑之际,林白心中却是突然一动。自己扛不动这些东西,可是不代表阴金水兽就没法子扛这些东西啊。而且这憨货更有着天生当坐骑的资质,不如就把它从此间带走,刚好给自己当个苦力。   而且自己把它从此处带走,也算是把它从牢笼里面解放,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   不错,就这么干,想个法子把这憨货哄骗得跟自己走。念及此处,林白当即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眼眸中露出不舍之色,对着阴金水兽道:“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一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铜铃大的眼眸登时一阵闪烁,其中有狂喜,又有犹豫,身躯更是在剧烈颤抖不止,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激动地都快要尿失禁了。   我靠,这憨货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舍不得小爷走,怕自己一个人在这寂寞,想把我留下不成?看着阴金水兽的模样,林白心中登时一寒,不自禁的朝后退了几步。   但他的脚步刚一迈出,阴金水兽却是突然跃起,恍若小孩子一般,向着林白的脚前就扑了过来,但它的体积实在是太大,凌空扑来,就像是一座小山般,黑影直接吞没了林白。   这憨货果然不怀好意!看到阴金水兽这模样,林白心中一凛,当即猛然抬脚,鼓足先天真罡,朝着它就猛踹而去,只听得砰然一声,阴金水兽登时飞出老远。   “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再过来,小心我不客气了!”一脚将阴金水兽踹飞后,林白急忙朝后退出一步,然后警惕无比的盯着阴金水兽的双眼,戒备无比道。   但对于林白的话,阴金水兽却是如没听到般,身子又是猛然跃起,朝着林白就扑了过来,不过它这次却是小心了许多,只是落在林白脚前,然后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林白,说出了一席叫林白几乎都要为之欣喜若狂,而又目瞪口呆的话语来。 第1941章 收获颇丰(二)   “林小子,不对,林恩公,求求你,带着我一起走吧!”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那阴金水兽的脑袋已是紧紧的贴住了林白的脚面,如小狗般不断用头厮磨着脚面,眼眸中更是有热泪流淌,喃喃道:“我不想在这了啊,我想走,我是天生地养的灵物,不是牲口,我想出去看看花花世界,我想去尝遍我身为灵物身份该吃的东西,不是这些狗艹的腐肉啊……”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到阴金水兽这几乎都是在哭诉般的话语,林白已经完全懵了,几乎都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状况。这算是怎么回事儿,这不是自己正想要睡觉,马上就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给自己送来热被窝和软枕头,还要侍寝吗?   但未曾想,林白这震惊的模样落入阴金水兽眼中,却是被阴金水兽当成了林白对它的要求感到不喜的表现,当即前爪紧紧抱住林白的大腿,可怜巴巴道:“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过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了,我要吃美食,我要去享受……”   “求求你啊……”仿佛是感觉自己的恳求对林白起不到什么作用,阴金水兽又是猛然一咬牙,眼眸中露出决然而然之色,道:“你不带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方丈洲是什么地方,阴金水兽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它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天天以腐肉为食,这种生活可谓是暗无天日到了极致,更是对它身为天地灵物这身份的一种莫大侮辱。如今机会摆在了面前,如果再不抓住,等着它溜走,那岂不是追悔莫及。   这种几乎跟天上掉馅饼一般没有任何区别的好事儿,林白如何会错过,而且他也想明白了阴金水兽的心思,虽然心中狂喜,但眉头却是皱起,做出一幅思忖模样,缓缓道:“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的饭量这么大,而且带你出去,也不见得对我有什么好处吧……”   这便是林白的聪慧之处,若是直截了当的应承下来,阴金水兽肯定是会帮自己把这些灵药带出此间。但若是想从这憨货身上掏出更多的好处,怕就是难了。   不过虽然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但林白却是觉得老脸一阵赧红。什么饭量大,什么好处,这种话若是放到外面,被人听了去,怕是连三岁的小娃娃都要嗤笑自己吧。   “我要求不高,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就行!实在不行,再差点儿也不是不可以。”阴金水兽闻言可怜巴巴的开腔,见林白神情依旧有些犹豫,当即一咬牙,又沉声道:“这样好了,你带我出去,我特么放下自己兽爷的身份,给你当坐骑还不成?”   “你可是天生灵物,给我做坐骑,不怕跌份儿吗?”终于到正题了,听到这话,林白心中登时一喜,但神情还是装得有些犹豫,做出一幅为阴金水兽考虑的模样,为难道。   “不跌份,不跌份儿,能给你当坐骑,是我的荣幸。”阴金水兽一听事情有转圜的机会,当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直截了当的开口吹捧了林白几句,然后可怜巴巴道:“如果你要是再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好自刎在这里了。林恩人,你想想我和老刘的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帮我这一把吧,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的报答你。”   “唉,你看这事儿闹得……”林白闻言,虽然心脏已是快兴奋的炸裂,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拒绝。就当是给六代祖师他老人家一个面子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带你出去,让你给我当坐骑好了。”   “多谢林恩人了,多谢林恩人了……”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神情可谓是亢奋到了极致,那硕大的脑袋贴着林白的脚面厮磨不止,看上去简直要比小狗还要更乖顺,厮磨半晌后,阴金水兽更是热络无比道:“这些东西太重了,想来你不好拿,还是我帮你带吧。”   说着话,阴金水兽已是冲到了林白拾掇的那一大堆灵药跟前,脑袋摆了摆,动用水元气息,将那些灵药尽数放归到了背上,然后冲着林白摇首摆尾,讨好不止。   “兽爷,你真是太热情了。”林白见状感动无比,伸手朝着阴金水兽的脑袋抓了抓,老脸更是忍不住有些发红,甚至都开始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开出的条件之苛刻。   “不累的,不累的,九牛一毛罢了。”阴金水兽闻言连连摇头,哈着舌头,瓮声瓮气道:“只要你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这点儿牺牲算什么。”   什么是天生灵物,这特么才是天生灵物好不好!看着阴金水兽那乖顺的模样,再想到小黑猫和药娃娃那幅高高在上的大爷架势,林白已是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很清楚,若是换做小黑猫和药娃娃的话,恐怕是绝对不会被自己如此轻易的就忽悠住。而且就他们那俩憨货的性格,就算是勉为其难的应承下来,以后自己想使唤他们,自己少不得还得拿一大堆好处出来,而且就这样还得看它们的心情。   可看人家阴金水兽,自己不过是帮了它一个小忙而已,它就委身给自己当坐骑不说,还这么有眼力劲儿的,不用自己多说一言,就把这些灵药都背在了身上。   再一想到,自己以后能有这么拉风的一只天生灵兽当坐骑,林白心里更是振奋莫名。   只不过心情激荡之下的林白,却是没发现顺着阴金水兽眼里边流露出的那股子狡黠光芒,更是完全不知道阴金水兽如今已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刘爷早就有过交代,只要这小子出现,自己就得老老实实的给他当坐骑。可如今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下,不但没有违背曾经对刘爷立下的承诺,更是在辈分上凌驾了这小子一头,听听那一声声‘兽爷’喊得是多热络,听到心里是叫人觉得多敞亮。   越是想,这一人一兽心中便越是觉得通透,然后恍如两只老狐狸一般,相视而笑,眼眸里面满是互相欣赏,互相赞美的熠熠光辉。   “兽爷,帮我个忙,带我去六代祖师的坟茔前一趟,我去跟他老人家交代一声,咱们就走。”好容易将内心的激荡平息后,林白的目光不禁向山下望去,神情变得有些沉重道。   阴金水兽闻言大头一摆,当即在林白跟前俯下身子,等到林白的脚步迈到身上后,身上的鳞甲缓缓一摆,当即无数水雾骤然生出,如腾云驾雾般,带着林白便向山下疾冲而去。   阴金水兽的脚程何其之快,只是短短片刻后,一人一兽便到了刘伯温的坟茔之前。   望着那山水间的小小坟丘,林白沉默不语,但眼眸间却是恍然有热泪翻涌。六代祖师是怎样的一代人杰,可就是这样的一代人杰,却是要这样籍籍无名的埋骨在这荒僻之所,没有香火供奉,而他老人家所做的一切丰功伟绩,除却寥寥数人外,这世上也再无人知晓。   对于一个做出了如此之多丰功伟绩的英雄人杰而言,这样的身后事是何其的不公平,又叫人何其的叹息。而壮志未酬身先死,更是叫人为之而慨然长叹。   国亡勿谓无人在,长令伤心吊鬼雄!六代祖师您放心,只要林白还有一息尚存,就一定会把您老人家未竟的路继续走下去,一定会守护好这世间!   而您对我的交待,我也会牢记于心,那些曾为了这番伟业牺牲掉的英魂的姓名,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华夏,让他们的魂灵能够被这世间所铭记,让他们的功绩让世人知晓!   您老人家和他们的魂灵,已经在此处沉眠了六百年,我会带你们重归华夏的!让你们看看如今华夏的模样,山河虽改,但其民之志从未改变,依旧一往而无前!   此时此刻,林白已是笃定了决心,只要等到自己从此间脱身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为这些六百年前,为这些劈风斩浪冲向汪洋的英灵们,修建一所博物馆,将这些人的性命,以及他们的丰功伟绩铭刻于书,篆刻于石,让他们的一切都被世人知晓。   “魂兮归来!”向着浩荡长空扫视了一眼后,林白轻轻叹息出声,而后脸上露出坚毅之色,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了刘伯温的坟茔前,喃喃道:“祖师,后生小子这就要走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带师兄和咱们天相派的徒子徒孙们,再来祭奠您老人家!”   话音落下,林白重重叩首,响头砰然作响,仿若是完全觉察不到痛楚。   刘爷果真是没有看错人,这小子的确是当得起他的期待!看到林白这模样,饶是没心没肺的阴金水兽,此时那如铜铃般大的眼眸里面,也是开始有泪水在闪烁。   刘爷,您放心,只要还有机会,小水也一定会再回来看您的。望着那孤立于萧瑟风中的小小坟茔,阴金水兽低沉的嘶吼了一声,在心中默默发下了誓愿。   而就在此时,林白已是长身而起,向着坟茔望了眼后,慨然转身,伸手拍了拍阴金水兽的脑袋,沉声道:“出发,向着方丈山山巅进发,让青莲前辈送我们出去!” 第1942章 莲破天禁(一)   “你小子莫不是把这座山都搬空了?”在看到阴金水兽后背上那堆积的如小山般的灵药后,饶是青莲,此时也是忍不住的一阵悸动,惊愕出声道。   听到青莲这话,林白老脸不禁一阵赧红,青莲被囚禁于此间,可说这方丈山就是他的后花园,自己在这里面拾掇走了这么多东西,却是没征得主人的同意,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道:“晚辈一时贪心,没留神就弄了这么多……”   “要是前辈您觉得不乐意的话,晚辈把这些东西再放回去?”眼见青莲没再吭声,林白心里当即便有些没底儿,毫无底气道。说句老实话,他是实在不愿把这些灵药再放回去,这可都是比黄金还金贵的东西,少了一丁点,都叫人肉疼。   “放回去?放回去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你小子做的不对!”听到林白这话,那青莲不禁哑然失笑,莲叶轻摇,豪气干云道:“大丈夫行事,本就该如此决断。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些好东西放在你眼跟前,若是你不去拿,岂不是辜负了这天地的好意!”   听到青莲这话,林白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依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的事情都办完了吧!”见林白不吭声,青莲轻轻摇摆,朗笑几声后,对林白接着道:“若是你的事情办完了,我这就送你从此间离去。”   “都已经办完了!”林白闻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抱拳道:“一切听前辈的安排。”   “好!”青莲闻言,没再多言,只是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话音落下,只见莲身陡然一阵颤动,而后顺着青莲的身躯,陡然有一个虚影直接没入虚空。   那虚影乍一出现,整座方丈山陡然一阵嗡鸣,山体之上的天地灵气更是如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骤然暴动起来。不仅如此,顺着那虚影更是扩散出一股股狂暴到了极致,恍如山岳般的恐怖威压,那威压一散开,阴金水兽当即便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即便是林白,也是不受控制的朝后猛然退出了几步,虽然体内法力不断运转,想要抵消那股威压,但额头上还是有一阵阵的冷汗沁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青莲的实力竟然是如此的恐怖,单单是虚影散发出的威压,竟然都已恐怖到了此种境地!   “不要分心,安静心神,听从我的安排,我让你们走,你们马上就走,不要多做任何停留!”对于林白和阴金水兽的异样,青莲恍若未觉,淡淡发出一句后,莲身摇曳的愈发剧烈,那一池碧波也在不断荡漾,恍若是青莲的躯体都要从那碧波之中挣脱。   轰!而就在青莲即将离开那水池,和虚影融汇成一体的瞬间,那一池碧波中,陡然有一声狂暴的轰鸣之声响起,紧接着整座方丈山都开始摇晃起来!而且顺着山体,骤然有无数诡异而有玄奥的符纹,铺天盖地的蒸腾而起,恍若一张大网,向着山巅就笼罩下来。   在这符纹组成的大网之下,林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已是连分毫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于连双膝都在不断的颤抖,似乎是要在那符纹之下跪拜下来,向其臣服。   不仅仅是林白,在那符纹出现的一瞬间,顺着青莲的周遭,也开始有无数诡异的光华生出。那些光华就如同是一道道锁链一般,似乎是打算要把青莲封锁在其中,将它锁死在那一池碧波之中,不让它有任何从其中逃离的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已是尽数被疑惑所占据,他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这天地间的什么力量在阻拦青莲,阻拦它不让它离去!而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青莲的身上究竟是有着什么干系,为何会有如此强的力量在阻拦他的行动。   “你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这禁锢对我还能有效果吗?”感受着那恐怖的威压,青莲莲叶之上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开始出现,似乎整株青莲都要崩溃,但它却是恍若未觉般,冷然长啸道:“我青莲一生,何曾受过此种束缚,今日我定要打开一条生路!”   话音落下,青莲的莲身骤然一阵剧烈的悸动,一股股的混沌气息,顺着青莲的身躯骤然弥散开来。而那气息乍然现世,陡然便幻化成了一道道恍如利箭般的璀璨光华,向着周遭的那些符纹组成的锁链,便猛斩而去,似乎是要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斩断!   那璀璨光华可谓是凌厉到了极致,甚至望着那些光华,林白都有一种错觉,似乎这些光华中的每一股,都绝对不在自己在灵剑山中看到的那剑仙至强一击之下。   铿!铿!铿!这两者明明只是两股气息,但两者相触,却是陡然有金铁交鸣之音不断传出,甚至于还有无数璀璨如铁花般的光华,向着四下弥散而出。   “莲化虚影,睥睨天地!”而就在此时,那青莲却是剧烈悸动起来,那朵含苞待放的纯白莲化骤然绽放,而顺着莲心中,更是骤然有一道匹练般的光华,向着天地间席卷开来。   轰隆!轰隆!就在这光华乍然出现的一瞬间,顺着青莲周遭的那些符纹组成的锁链,竟然直接开始一道接着一道的骤然崩裂开来。这动作可谓是迅疾到了极致,甚至于林白连场内的画面都还没有看清,那些锁链已是消散成细碎的碎屑,散落于天地间。   轰!而就在锁链碎裂开来的一瞬间,青莲骤然自水池之中跃出。只听得又是轰然一声巨响,顺着青莲的身躯,骤然有一股狂暴莫名的元气波动,如肆虐的狂潮般,向着四下骤然弥散蔓延开来,甚至于都带的整个方丈山都在不断的颤动。   好强的神通!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已是完全目瞪口呆,心内神魂摇荡。刚才那几条锁链内传递出的气息,他可以清晰感知,那种程度的束缚,即便是他,也绝对没有办法能从其中逃离,但就是这样的威压,却是轻易被青莲破去,足见其实力之非凡。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而就在锁链被撕裂之后,天地间骤然恢复了静谧,甚至于连阴金水兽那在这狂暴的画面下,心脏正在不断澎湃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但就在这时,林白的神情却是骤然一变。因为他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脚下的地面,正在不断的颤动,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其中破土而出一般。   还未等林白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只见他脚下踩踏着的地面,骤然有无数巨大的裂痕骤然崩开,那裂痕开裂的速度,简直要比地震,要比火山爆发都还要迅疾。   不仅如此,顺着那一道道的裂缝中,更是不断有无数阴黑色的气息在不断的蒸腾而起。只是短短瞬息间,那些阴黑色的气息便直接席卷天幕,化作了一片恐怖的乌云!在那乌云遮蔽之下,天地间所有的光亮都尽数被吞噬!   而且那阴黑色气息组成的乌云,更是如一个深不见底,可以吞噬世间一切的黑洞般,正在不断的抽摄着整个方丈洲的天地灵气!只是短短瞬息间,整座方丈山的灵气就已完全被抽空,山上那些参天的古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变得枯萎。   那是?!而就在此时,仰望着头顶那阴沉如锅底般的乌云,林白的面上陡然有惊愕之色出现。只见随着天地灵气的汇入,在那黑云之中,陡然有无数人形虚影,在不断的闪现。   那些人形虚影,林白可谓是熟悉到了极致!因为那些虚影,正是六百年前那些亡故于此处的那些宝船船员们的身影,其中甚至还有郑和的身影。而且在那些身影中,影影绰绰的还有数头恐怖如小山般的巨大兽影,那兽影除却体型大小外,几乎跟阴金水兽如出一辙。   “老祖……”与此同时,阴金水兽也看到了那些虚影,眼角几乎要开裂般,痛呼出声。   原来如此!望着那在乌云中不断闪烁的虚影,感受着从乌云中传递出的气息,林白只觉得眼角欲裂,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心中也彻底明了。   果然如六代祖师所说的一样,这方丈洲不是什么人间福地,也不是什么神仙洞府,而是一座不折不扣的牢狱!不过这牢狱囚禁的不是仙人,而是青莲!   而囚禁这青莲的气息,便是这方丈山的吞噬生机之力,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破灭之力!所有一切亡故于方丈山中的生命,他们被抽调走的生命机能,都尽数被当成了养分,在不断的滋养着这山中的破灭之力,将它催发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破灭天威之下,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要受其支配,所有的一切都要亡故!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会让人布下一个这样的天罗地网,将青莲封锁于其中?!甚至于还要用这样残酷的刑罚,来惩罚青莲,阻断它一切想要从其中逃离的可能。   “桀桀……,还要跟我玩这一手吗?”而就在此时,青莲也在剧烈颤抖,冷然出声! 第1943章 莲破天禁(二)   轰隆!轰隆!那些破灭之力组成的乌云,仿佛是感受到青莲话语中的敌意,虽然沉默无言,却是在不断的向着中间浓缩!顺着乌云之中传递出的威压越来越恐怖,甚至都有一种要摧垮天地,要将这乌云下的一切事物,尽数破碎的狂暴征兆!   虽然嘴上没有半点儿服软的迹象,但青莲却是分外的凝重,莲身在不断的颤抖,顺着那简简单单的三片枝叶中,不断有无数璀璨的光华生出,向着天际不断弥散。   而且莲身在这一刻,也在不断的扩大,虽然只是有半人高!但望着青莲的模样,却是莫名给人一种青莲虽小,但也可顶天立地的伟岸气势。   轰!而就在这时,天穹之上盘旋的那些乌云骤然垂降,一股恍如胳臂粗细的暗黑色光华,骤然垂降而下,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架势,向着青莲便轰击而来!   在那狂暴的攻势之下,即便是林白,此时都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不断的颤栗,似乎神魂和身躯,都要破灭。   而阴金水兽这一刻,已是完全不敢多言一声,只是将头紧紧的埋在身下,那铜铃般大小的眼眸更是紧紧闭着,似乎多看天穹上的画面一眼,就会叫它神魂俱灭。   “来得好!”但望着眼前这一幕,青莲却是连分毫的畏惧都没有,莲身轻轻一摇,向着那暗黑色的光华便冲了过去,似乎是要与其同归于尽。   咔嚓!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瞬息间,两者便陡然碰撞在了一起!而顺着这两者相触之处,更是陡然有阵阵如惊雷的声音骤然爆裂开来!   并且随着那如惊雷般的声响,更是有一股磅礴无限的威压骤然垂降而下!那威压比之山海都要更恐怖,就像是浩瀚天宇之中的无数繁星陡然汇聚在了一处,化成了一股拥有着无边威力,拥有着无坚不摧,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   那气息弥散开来,登时叫天地间的一切悸动登时破裂开来,甚至于连两者相触的虚空,都在不断的颤栗扭曲,就像是连这天地,都已经无法承纳这两者的轰击。   太疯狂了!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眼眸中满是匪夷所思之色,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狂暴的轰击,竟然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能够感受得到,顺着两者相触间,散发出的威压,哪怕只是一缕,都会让自己疲于应对。   这青莲究竟是什么?布置这方丈洲禁锢的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的恐怖,这样的力量,已经恍然不似这人世间所能够拥有的了!   “给我破开!”而就在这时,顺着两者相接之处,陡然传来青莲那清越的声音,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陡然有一道光华璀璨而生,恍如无数柄利剑骤然自虚空中弥散开来一般,直接向着四下疯狂冲袭开来,直接将那暗黑色的光华撕成了千疮百孔,化为了乌有。   太特么恐怖了!望着这一幕,林白那望向青莲的眼眸中,已经满是惊颤之色。这样狂暴的攻势,居然都能被他举手投足间消弭成乌有,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有着这样恐怖实力的人,竟然都能被束缚在此处,那布下束缚的人,手段又该是何等惊人!   轰!而随着这道暗黑色光华被击碎,那由破灭之力汇聚而成的乌云,陡然开始不断的扭转!自其中出现的那些虚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真实,就像是这些乌云,都是由那些虚影搬运而来的一样,而且顺着乌云中,更是有一道道光华如剑雨般垂降而下。   此情此景,可谓是骇人听闻到了极致!天上地下,尽数皆是灰蒙蒙一片,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万千条闪烁着暗黑色光华的气息所占据,那威压森然如狱,似可封堵一切。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只能将头低垂,不敢去直视那狂暴的气势!仿佛多看一眼,那天上的狂暴气势,就会透过他的双眼,把他的神魂毁灭成虚无。   “小子,抬起你的头!睁大你的眼睛,看清这所有的一切!不要畏惧,你以后所要面对的,要比眼前这些还要更恐怖!”而就在这时,顺着林白的耳畔,却是陡然响起了青莲的振奋之声,“心之所向,我之所往,这不能是一句空话,那是要将其付诸实践!”   一声一声,恍若重锤,恍若洪钟大吕,在林白耳畔轰鸣不止,震颤不停,直叫林白觉得全身血气翻涌不止,冥冥之中,自心内,恍若有神生!   心之所向,我之所往!不管前路多少艰难坎坷,都要迈步前往!即便是如今这威压如狱,但那又如何!即便我如今不能与其相抗,难道还不能对其张望!若是遇到危险,便畏首畏尾,那还说什么坚守本心,那还想什么走完接下来的路!   就算是神魂被毁,我也要看!就算你威压如狱,我也要目睹这一切!听到青莲的声音,林白全身法力陡然催动,猛然抬头,双眸精光闪烁,直视天穹之上那万千恐怖气息。   目光坚毅,恍如坚铁,即便是千锤百炼,也只能使其愈发锋锐,而无法焚毁分毫。   “好小子!”看到林白的动作,青莲不禁朗笑出声,莲身陡然摆动,疾吼道:“我命在我不在天,我心之所向,即我之所往,世间一切,尽皆不能阻拦!就算是你,也不行!”   那一声声,恍若是大道神音,在天地间剧烈的回荡轰鸣不止!那声音中更是裹挟着一股不屈不挠和决绝之意,那声音之下,直叫这天地间的一切,都要为之而心生向往,都要向其顶礼膜拜,都要像是在面对至高神灵一样,为之倾倒!   “人心不足道,天禁不可破!”而就在此时,仿佛那乌云再无法保持沉默了一般,自那乌云中陡然有一阵恐怖的声音传出,那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波动,恍若机械。   但在那声音中,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威压,直叫人觉得莫名就是一阵心悸,忍不住的就开始胆寒,就像是天地的钧令,一切都无法阻挠,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担!   而且在那话语中,更是有着一股淡漠之意,仿佛是天地间的一切,在那声音主人的眼中,都如同是草木一般无足轻重,甚至于连蝼蚁都比不上。   “人心不足道,不足惧吗?”听到这声音,青莲冷笑出声,莲叶剧烈的摇摆不定,仿若是听到了这世间一个最好笑的笑话,淡然道:“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人心究竟足不足道!”   铿!话音落下,顺着青莲之中,陡然有一阵诡异的悸动,而后开始有混沌气息出现!顺着青莲的枝叶,无数诡异的光华在不断的闪烁,恍若是在重演天地!   第一缕混沌气息飞出,光华盖世,直叫被乌云所遮盖的天地,陡然间尽数焕发光亮!   第二缕混沌气息飞出,恍如一片世界正在不断的演变,生命正在其中不断的汇聚!   第三缕混沌气息飞出,恍如有人挺立世间,傲然一切,天地莫能与之相抗!   这是一种可怕而又神异到了极致的异象,这是一种璀璨而又磅礴的攻势!这种攻势的玄奥,已经完全超越了林白的理解范畴。他愕然无比的发现,即便是自己的灵觉强大无比,却已是根本无法感应到这种手段的轨迹,就像是这就是道,天地间唯一的道!   道无形,藏于心,匿于暗!一朝风云散,便如潜龙出渊,惊雷现世!   轰!弹指间,那混沌气息骤然自摇摆的莲叶间扶摇直上,瞬息间便直冲九万里!那气息浩瀚莫名,犹如奔腾呼啸的千军万马,犹如一条倒挂的银河!裹挟着惊涛骇浪之威,向着那乌云散发出的万千道暗黑色光华冲去,似要将其尽数破灭!   而那暗黑色的光华也是分毫不遑多让,不断的鼓荡,每一次的颤动,都犹如是无数柄尘封了千百万年的利剑在不断的争锋,在释放出尘封已久的光华和杀机!   只是短短瞬息见,两者之间已尽数被刺目的光华所占据,叫人目不能视!   铿!铿!铿!天地之间,金铁交鸣之音不绝于耳,恐怖莫测!其威其压已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饶是林白想要穷尽目力,观测其中的变数,但却是只觉得神念恍若是针扎一样,冥冥之中有一种玄奥莫名的力量,正在不断的阻挠着自己的观望,不让窥探分毫。   我心之所向,便是我人之所往,普天之下,莫能相阻!但在这一刻,林白却是陡然又想起了青莲呼啸的话语,他强行鼓荡法力,催动自己的神念!那双眼眸之中的光华,恍如两柄利剑,似乎要撕裂一切,仿若是洞悉天地间的一切,要看清那其中究竟在发生什么!   啊!但就在那目光穿透无尽的光华,看到被无数光华笼罩着的中间的一角后,林白眼角登时崩裂,鲜血淌淌直流,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看清了其中的一切! 第1944章 莲破天禁(三)   怎么会这样?!   而就在看清那璀璨光华下隐藏着的一幕后,林白的神情已经完全呆滞,面上满是无法置信之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已经到了颠覆他所认知的一切的东西!   只见在那璀璨光华的隐盖之下,正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在不断的征战!其中一尊散发着玄奥莫名的威势,面容模糊不清,却似有滔天盖世之威!尤其是那双眼眸,更是森寒如坚冰,仿佛只要世间的一切敢与之对接,都要被冻成万古不化的僵尸。   而正在与那冰冷眼眸的身影交战,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恐怖气概的虚影,却是跟林白如出一辙,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之处!   但林白明白,那个身影绝对不是自己,因为自己根本没有那样强大的实力!那身影唯有一人能够达到,唯有一人能够做到,那便是青莲!   可青莲明明已经说了,自己和他乃是截然不同的两者,自己就是自己,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林白!可为什么他的模样,却是和自己犹如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相像?!   难道青莲跟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自己,都是一个弥天大谎?!望着那一幕幕,林白只觉得心中疑惑难平,而他的神魂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似要崩溃!   “抱守本心,不被外力所侵!小子,我已经跟你说过,你就是你,就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你!我就是我,我就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我!”而就在此时,冥冥之中,一股力量却是突然垂降而下,稳固林白的神魂,而后缓缓道:“若是连你自己都不能确信,你自己不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一个,都无法确定你的本心!那你是什么人还重要吗?”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是谁,都无法稳固本心,那去深究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意义吗?!听得这话,林白只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有一柄重锤陡然砸落在了自己心中一样,直叫自己脑海中一阵剧烈的轰鸣,整个人觉得豁然开朗!   诚如青莲所言,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本心都不相信,那他深究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必要!男人挺立于世间,连自己都信不过,那还能信得过什么?!   我不是旁人,我就是林白,我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一个!念及此处,林白只觉得自己周身上下的法力波动如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的在身心中洗涤不断,直叫他的道心变得空明无比,甚至于连身躯都开始散发出一种洗尽尘埃的璞玉才有的通透气息。   “多谢前辈教诲!”朗声一笑,林白向着虚空中拱了拱手,眼眸坚如寒铁道!   “不用道谢!”话音落下,青莲的声音又在他心中回荡而起,而那话音更是陡然变得无比压抑,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决然而然道:“这方丈洲的封锁之力诡异无比,我还未达成完全,以我之力,怕是只能撕开一个缺口!等到那时,我让你走,你便走,不要逗留!”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青莲不走吗?!听到这话,林白心中骤然有疑云升起,但还未等到他向青莲发出自己的疑惑,只见天穹之上却是骤然又有一阵悸动。   只见那虚空之中,青莲陡然颤栗不断,身形在不断的扩大,恍若是形成了天上地下唯一无二的圣象!而顺着青莲枝叶间,散发出的威压也越来越瘆人,从其中喷吐出的如剑气般的璀璨光华,更是斩灭世间,磅礴浩荡,一切莫能与之相抗!   但那暗黑色的光华却是分毫不遑多让,那漫天破灭劫云,骤然分开,而后恍如数枚流星一般,彼此之间陡然猛烈碰撞起来,自碰撞之中,有无数恐怖波浪生成!   轰!第一声轰鸣骤然发出,那声音振聋发聩,恍若大道齐鸣,直叫所有人内心之中的思绪狂暴汹涌如潮,直叫人觉得神魂都在悸动,似要碎裂……   轰!第二声轰鸣如影随形,骤然临近,声波如惊涛拍岸,满是金铁交鸣的璀璨之音,声波之下,恍如是一柄重锤,重重的轰击在了身躯之上,似乎要磨灭生机……   轰!第三声轰鸣玄玄冥冥,似从天地间不可知之地传出,声波浩瀚,如天地碰撞,直叫整个方丈山都开始不断崩塌,无数狂暴的气息正在不断的崩溃……   与其说那是一种声音,倒不如说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悸动!声响过后,天地间静谧如狱,万籁俱寂,连一分一毫的声音都不复存在!但那种宁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甚至于这宁静叫人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是有某种恐怖到了极致的力量正在不断的觉醒,而等到那力量彻底苏醒的那一刻,这所有一切的抵抗,都要碎裂成乌有!   “天地如狱,岁月如刀!天骄斩尽,只剩空寂!”   而就在这诡异的寂静,持续了片刻后,顺着那漫天破灭之力组成的乌云中,陡然有一个浩瀚莫名的声音骤然出现,那声音森冷如刀,言语之中更是带着一种人力无法违抗的诡异威压,仿佛他所说出的一切,就是这人世间最为深刻的道,任何人都无法违逆!   话语乍一落下,只见天地间陡然有异象生出!顺着那璀璨的天穹之上,骤然有无数璀璨而又玄奥的符纹骤然生出,那符文如剑如刀,狂暴莫名,恍若是经过了千百万年的辛苦淬炼,只要碰触到一分一毫,便会叫人神魂俱灭,化作乌有。   这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感受着那诡异的悸动,林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已经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似乎只要一张嘴,心脏就会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   嗤!嗤!嗤!但还未等到林白心中的惊愕落下,那万千符纹所汇聚的气息,骤然垂降而下,其势恐怖而又浩瀚,犹如天地浩劫,无物可阻!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愕然发现,这些气息竟然不仅仅是向着青莲垂降,甚至于其中的一部分,还是在向着自己斩来,似乎是要将自己磨灭成空!   在那气息之下,林白只觉得全身颤栗如筛糠。虽然他竭尽全力的不断鼓荡着周身的法力,但法力却像是干涸了一样,根本感应不到分毫。甚至于他的脚步都如同是在地面上生了根一样,根本挪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诡异的气息向着自己袭来。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错觉,只觉得假如自己沾染到那气息的分毫,就会让自己的身躯和神魂瞬息间消散成虚无杳杳,成为万千碎片,和这天地彻底融合在一处。   死亡的威压,前所未有的逼近,直叫他觉得,似乎死神都已在耳畔开始低喃。   “玄古,还未到那一刻!”而就在这时,天地间却是陡然又有一个浩瀚之音出现,这声音和此前自破灭劫云中发出的声音全然不同,干涩而又生硬,仿佛是从万古洪荒之中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叫人窒息,叫人灵魂都在颤抖。   “天地如烘炉,万物如鱼肉,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紧要!”而在这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劫云之中的声音骤然又现,冷然道:“你应该知道,这机会有多难得!”   话音乍一落下,那铺天盖地的气息骤然变得愈发凌厉了数分,甚至于在那气息下,林白的身躯都开始有无数的裂痕开始出现,似乎已经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你们都来了!很好!很好!”但就在这时,青莲那傲然的声音却是骤然又响,声音之中带着一种自嘲,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恨,冷然道:“你们以为就凭你们两个,就能困住我吗?痴心妄想,不要忘了,在那无尽的岁月之前,是谁让你们成就了现在的一切!”   听着这没头没尾的对话,林白只觉得神魂悸动不止,冥冥中他对这一切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明悟感,就像是洞悉了天地间的某种秘辛,但却又全然说不上自己究竟是知晓了什么。   与此同时,青莲周身却是陡然开始颤动不止!那一叶三花,已然开始以一种难以名状的态势,陡然开始龟裂起来,顺着它龟裂的缝隙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势骤然迸发。   “破裂自己,成就他,值得吗?”就在此时,那干涩的声音重又响起,话语声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惋惜,而且在这话语声里,似乎还带着一抹歉疚,似乎是于心有愧。   “值不值得,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莲破天禁!”青莲冷然出声,莲身陡然迸溅,闪耀出无数的符纹,在天地间弥漫开来,宛如一道道天之刻痕,在不断的闪烁,散发出熠熠的光辉,交织出一幅瑰丽到了极致,恍若是阐述着天地间至理的画面。   最终,所有的符纹终于彻底汇聚,完全交织在了一处。只见那崩裂的青莲,已然组成了一个模糊而又残缺的图纹,虽然破碎,但又叫人觉得它完美无缺! 第1945章 脱困(一)   这是?!望着虚空中的那一幕,林白神情骤然一凛,只觉得这图案熟悉到了极致。   河图洛书,这是河图洛书的图纹!只不过这图纹和河图洛书相较起来,却是明显稍有缺失,并不如河图洛书一般完备。但即便是如此,也足以叫林白震撼,因为除却自己之外,他还从没见有人能够施展出这样的图纹!   “小子,借你的东西一用!”而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的耳畔,却是陡然响起了悠悠一声。旋即林白右手手背上的河图洛书刺青陡然一阵悸动,河图洛书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竟然根本不受林白操纵的,直接从他手背升出,向着那图纹中没入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这一幕,林白心中的思绪已经完全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河图洛书之玄奥,他可谓是清楚无比,此物玄奥莫名,除却自己之外,根本无人可用。但如今听到青莲的召唤,却是连自己都不去理会,实在是古怪的紧。   “老伙计,许久不见了!”河图洛书没入了那图纹后,青莲悠悠出声,话语声中满是缅怀之意,似乎是在缅怀着一段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什么峥嵘岁月。   “即便是有此物,今日我也决计不让你送这小子离去!”听得青莲的话,那劫云之中冷然出声,淡漠无比道:“天地如刀,威压如刀,斩!”   话音落下,只见自劫云之中散发出的恐怖威势,陡然蜂拥而降,向着青莲所化的那图纹便蜂拥坠降而下,一击接着一击,恍如流星垂降,势态凶悍无匹。   轰隆,轰隆!天地间狂暴之音不绝于耳,整个图纹都在不断颤栗,似要崩溃。   “老伙计,咱们又要并肩战斗了!”而就在这时,青莲的声音却又陡然响起,声波恍如巨浪,席卷天地,浩瀚狂鸣,其中所蕴藏的战意更是凛冽如冰,汹涌如潮!   嗡!话音出,那河图洛书陡然向着天地四方散开,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原本有所缺失的图纹,陡然开始迅疾转动起来!而且随着它的转动,那些残缺的部分也在不断完善。   转动越来越迅疾,随着转动,那图纹变得越来越清晰,恍若要形成实质!虽然只是一道光华,却是给人一种恍如是精金打造一般的错觉,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而且顺着图纹所在的位置,空间更是在不断的扭动,无数光线蒸腾而起!乾、坤、巽、兑、艮、震、离、坎,这八卦符号变得越来越清晰,如在阐述着某种天地至理。   随着这八卦符纹的生成,那图纹转动的速度渐渐开始变得缓慢起来!但速度虽然降下去了,威势却是依旧分毫未减,而且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直接拔地而起,向着虚空中的那些破灭劫云冲击而去,似乎是要与其相撞,将着劫云彻底撕碎。   “你不会成功!”劫云之中,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危机,冷声疾吼道,而在他的话语声中,更是多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杀机!   只听得这话一出,那劫云垂降下的气息,骤然森然变动,化作无数闪烁着刺骨冰寒光华的利剑!那剑光遮蔽天地,彷如是千万柄利剑形成的牢笼,要将一切封锁!   那种态势可谓是璀璨到了极致,也凌厉到了尽头,似乎只要一切敢缨其锋的事物,都将被这十万利剑尽数戳破成空洞,散落在天地间,化为虚无。   但面对这无数股利剑气息的冲击,那青莲和河图洛书所化的图纹,却是没有分毫的退缩,依旧勇往直前!而且符纹更是在转动不止,虽然自其中没有什么强大的威能闪现,但就像是默默无言的水下暗流一般,竟然能与那万千剑芒轻松相抗。   不仅如此,那图纹不但遮蔽了万千剑芒,甚至还在继续不断的攀升,就像是要将其尽数顶入虚空,让它从什么地方来的,就滚回到什么地方去一样。   “牢笼化剑!杀!”而就在这时,那破灭劫云中骤然又有声响传出,声音冷冽。   铮!话音落下,只听得一声利剑出鞘的声响,那席卷天穹的万千剑芒陡然汇聚成一股,彻底化作一柄闪烁着璀璨夺目光华的神剑,如瀑布般垂降而下,其势惊悚天地。   那磅礴的气息恍若银河乍泄,甚至于散发出的冷冽杀机,都叫林白身躯开始一阵接着一阵的不断颤栗,似乎是灵魂都要被这杀机所磨灭成乌有。   “小子,记住我的实力只能支撑我发出最后一击,而你的机会,也就在那一瞬间!等我将这漫天牢笼撕开一处缺口之际,你要马上带着阴金水兽从此处逃离!记住,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就再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而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的耳畔,却是突然又传来了青莲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如今已是变得有些疲惫,有些虚弱,似乎是承受着什么难以名状的创伤。   “前辈,你不跟我们一道离去吗?”听得这话,林白登时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道。   “我走不了!”青莲轻轻叹息出声,但旋即话音却是陡然一凛,沉声道:“小子,不要说这么多婆婆妈妈的,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就靠你自己去争取了!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你这模样,可不像是我辈中人!”   “我明白了,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握住机会的!前辈你多加小心!”听得青莲这话,林白心中一阵激荡,沉默片刻后,沉声道:“有朝一日,林白一定来带您脱困!”   这话绝不是林白说说而已,而是发自他的肺腑。虽然他不知道这青莲和自己究竟是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关系,但青莲的所作所为,却是叫他感动无比。如今青莲拼尽全力,要助他逃离此处,他以后又焉能不倾尽全力,来帮助青莲!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青莲闻言朗声一笑,旋即声音飘忽而去,紧接着那席卷天地的图纹骤然开始有无尽的璀璨光华生出,那光华恍若是无数的青莲在摇曳,就像是在阐述着三回二,二回一,一回大道的反哺之理,似在创建什么新世界!   轰!但就在这一株株光华所幻化而成的青莲,骤然开放,开始有花蕊吐露之际,却是骤然崩溃,演化成一道道的如狂潮般的气息,向着图纹之中汇聚而去!   虽然林白不明白这术法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那是青莲在燃烧,是在燃烧着属于青莲的道与本体!这是种两败俱伤的生死之战,是以生命来承受刑罚,给自己脱困的手段!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青莲如此的维护自己,甚至于不惜用生命来与那不知名的所在相抗,来给自己争取到一线从此间脱困的生机!   我林白发誓,只要此生一息尚存,就一定会重归此地,破开此地的禁锢!望着那正在不断破碎的青莲,林白的双眼都已彻底变成了血红色,眼眸中更是有血泪滴落,但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却是无比的坚毅,誓言更是深入骨骼,一切莫能改变!   轰隆!轰隆!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幻的这一刻,那青莲和河图洛书所化的图纹,也彻底和那一柄璀璨恍然不似人间所有的神剑碰撞到了一处!   那是一场经天的碰撞,无数璀璨的光华在不断的闪耀,天地间所有的光亮,都无法和它们相提并论!那种碰撞之剧烈,就像是有一颗大星在燃烧,在破灭!   神剑在不断的磨灭,不断的开裂,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在不断的滋生,似乎就算是历经了千百万年的锤炼,但终究还是难逃破碎的那一刻!   而图纹也在不断的碎裂,那些诡谲的纹路一道道正在不断的湮灭!就象是青莲的血与肉,骨与魂在不断的燃烧,就像是他的生命已升华到了极致,要化作亘古长存的光!   “破灭!陨落!你们谁都无法从这里走出!”而就在这一刻,从那劫云中又有冷冽的声音发出,那声音森寒入骨,但却比之前多了一种疲态,似乎也深受创伤。   “青莲不灭!斗志亘古长存!”茫茫符纹之中,青莲那冷冽而又慑人神魂的声音骤然出现,那璀璨的符纹,陡然蜂拥而起,如一道道光雨,向着上方骤然冲击而去!   轰隆!轰隆!轰隆!那神剑在不断的崩溃,在不断的熄灭,就像是一颗已经燃尽了生命的古星,正在吐露着仅剩下的最后的光彩,最终要走向灭亡!   咔嚓!陡然间,神剑骤然破裂,而在神剑破裂之处,陡然有一个黑洞出现,那黑洞中似有光亮,似乎是在通往另外的一个世间,光华闪烁,恍如希望与生机!   “小子,走好!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走下去,把我没走完的路好好的走完!” 第1946章 脱困(二)   小子,走好!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走下去,把我没走完的路好好的走完!   一声声如洪钟大吕,在天地间剧烈回荡!虽然看不到发出这话语的青莲的身形,但却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它说出这些话时心中的激荡,以及那种难以掩饰的关怀!   听着这话,林白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动不止。在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一种情绪,想要留在此处,和青莲并肩与那破灭劫云之中的存在抗争的情绪!   但他更清楚的是,此时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与之相抗的实力,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他想要回去,回到那些挚爱的人身边,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不会有机会了!   不抓住这次机会,能够留住一些人,一些事物,但也会失去一些东西,错过一些人!这是一种两难的选择,这是一种深入到了神魂之中的无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公平,每个人在每个时候,都在面对着抉择,你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往往都在失去另一些东西!   “走!”抬手抹去眼角滴落的清泪,林白翻身骑到了阴金水兽的背上,然后沉声道!话语声决绝如铁,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珍惜好这次机会,这是青莲用燃烧生命给他换来的机会,如果自己不能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就根本对不起青莲为他而做的牺牲!   “想走,没那么容易!”与此同时,破灭劫云中那个冷冽的声音重又响起,其声枯寂如朽木,一字一顿,杀气滔天,“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你们都必须死!”   “必须死吗?”而这话音刚一落下,青莲的狂笑声重又响起,冷淡无比道:“只要我一息尚存,今日他都必定要从此处脱离!想杀我,想杀他,玄古,你还不配!”   轰!话音落下,那铺散在天地间的符纹陡然光华璀璨生出,一声剧烈的爆响后,那璀璨的符纹陡然如一柄柄的光剑,向着天穹刺去,将那裂痕撕得更加宽广!   但与此同时,那些符纹的光亮似乎是已到了顶点一般,正在不断的消散暗淡,似乎只有短短数息之后,就要彻底归于空寂,留给林白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向着天穹上那璀璨的光华望了眼后,林白眼眸之中,已有血泪滴落,但一眼之后,他紧捏着拳头,咬紧牙关,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吐出了四个字:“前辈,再见!”   话音落下,阴金水兽周身上下的鳞甲陡然一阵摩挲,无数水元大道气息蒸腾而出,裹挟着它和林白,向着那被符纹撕开的空隙中便疾冲而去,再不回首!   “破!破!破!”而就在林白和阴金水兽腾空而起的同时,铺天盖地又响起了青莲的呼喊之声,那些符纹恍若是凤凰涅槃一般,骤然无数璀璨的光华猛烈爆发开来!向着林白和阴金水兽就包裹而去,在那璀璨的光华庇护下,林白恍若是一轮骄阳,不断升起!   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自己身周的一切,似乎都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拉成了长长的虚影!就像是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归于紊乱之中,刹那与永恒,似乎已没有任何分别。   四周除却的光亮,除却了他和阴金水兽之外,似乎再没有任何一物。虽然只是须臾,却如永恒,直叫林白觉得枯寂无边,只觉得自己似乎都要永恒的石化!   轰!一声巨响之后,那骄阳直接冲开了裂缝,直接跃步到了世外!而紧接着,那些光华尽数化作破灭,彻底归于虚无。天地之间,只剩下河图洛书孤寂无比的在那光华破灭之处盘旋,仿若是在寻找着什么失散的至亲之人一般,其状望之便叫人觉得感伤无比。   唰!而与此同时,随着那气息的破灭,一股天风陡然席卷开来,而伴随着那天风袭来的,赫然是浓烈的海洋气息!那是唯有在广渺的海面上,才会有的气息。   自己终于是回到了这个久违的世间!感受着那带着一股淡淡鱼腥味的海洋气息,冥冥之中,林白突然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接触到的那些事情,方丈洲、青莲、破灭劫云中的声音,是不是都只是一场幻象。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象,那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物。而自己之所以能够从方丈洲中脱身,也完全是靠着青莲的庇护,否则的话,怕是万死都不见得能有脱身的机会。   “出来了,兽爷我终于从那鬼地方出来了!”而与此同时,林白身下的阴金水兽也是发现了身周的异样,尾巴剧烈的拍动着水面,震荡得水波轰然做鸣,许久之后,它的神情却是突然一黯,对林白小意问道:“林小子,那位前辈他不会有事儿吧?”   虽然不知道最后帮助自己和林白从方丈洲脱身的究竟是什么人。但阴金水兽对它却是充满了感恩之心,它很清楚,如果没那位前辈,自己和林白绝没有脱身的机会。   “前辈他不会有事的,那些宵小伤害不了他!”抬手将河图洛书召回,将其重新没入体内后,林白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双眸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神情。   阴金水兽闻言轻轻叹息出声,沉默片刻后,附和道:“对,那位前辈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但林白心中其实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话究竟是在宽慰自己的心,还是真的对青莲拥有卓绝的信心。但在他的潜意识中,却是在不断的祈祷,不断的期盼,希望青莲能够无虞,能够在那狂烈到几乎不似人世所有的争锋中,取得周全。   但林白唯一笃定的是,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信念,那便是:不管以后遇到了什么,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就一定会尽力尝试,一定要让青莲从那里脱身!   “记住这个地方,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和青莲前辈一起从那鬼地方出来!”沉默许久后,林白眼眸之中精光毕露,杀机滔天道。   阴金水兽沉默不语,但眼眸之中却也是有璀璨的光华生出,双眼牢牢的望着四下,似乎是打算将这处方位的气息,牢牢的刻入自己的神魂之中,等到有生之年,再重新前来!   虽然方丈洲的事情结束了,但对于林白而言,一切却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而且相比于在进入方丈洲之前,虽然他心中的一些疑惑得到了解释,但却又增添了更多的迷惘。   青莲到底是谁?青莲和自己究竟又是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关系?还有那破灭劫云之中的声音的主人,究竟又是什么人?那声音的主人,和青莲,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一切的一切,都还需要林白慢慢去挖掘,慢慢去寻找到一个究竟。   “嘉尔和小青,以及陈老和师兄他们的气息!”而就在心中慨叹之际,林白眼眸中却是陡然有喜色生出,冥冥之中,他感受到独属于贺嘉尔和夏小青,以及张三疯他们的气息,正在以一种快速绝伦的速度,正在不断的向着自己靠近。   离开了这么久,他们一定等急了吧!念及此处,林白目光向着四下环视了一周,将仇怨牢刻于心中后,沉声对阴金水兽道:“正西方位,前行!我带你去看花花世界!”   花花世界!听得此言,阴金水兽大眼登时一闪,全身鳞甲震荡,似乎血液都要沸腾,没有任何迟疑,裹挟着一团水雾,便按照林白的嘱托,劈风斩浪的向着正前方横行而去!   “青莲!你以为你把他放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吗?”与此同时,在方丈洲内,大战已然落下了帷幕,天地间萧瑟一片,大地崩裂,山峦崩塌,浑然再无福地气象。   但那破灭劫云却依旧未曾散却,仍旧在天穹之上回荡不停,声波震荡,仿若怒火滔天!   “只要他能够出去,万事便有变数,便有转机出现!”青莲此时此刻,已然被重新打落在了水池之中,那身影比之之前,已然萧瑟了许多,甚至在叶片和花朵上还出现了许多破裂的痕迹,但它却如全然不觉,依旧豪迈无限道:“我有希望,但玄古你却没有希望了!”   “不过又是一场轮回罢了!你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这是天地的注定,这是宿命的轮回,不管是你,还是他,都根本无法改变分毫!”听得青莲这话,那劫云中的声音,就如同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话语声中,满是嘲讽的笑道。   “这样的坚持,究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与此同时,劫云中另一个神圣非凡,之前全然没插手战局的那浩瀚声音也重又响起,缓缓道:“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另一个圆而已,终究还是要走回到终点。师尊你这又是何苦?”   “元古,你错了!”听得这声音,青莲朗笑出声,许久之后,笑声落下,缓缓道:“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是我,他是他,我是青莲,他是林白!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   “聒噪!不管是谁,你们都必死!”听得此言,劫云之中陡然有一指伸出,劫云骤然轰降而下,恍若锁链,登时便将青莲紧紧的束缚。那痛苦虽然钻心,但青莲却依旧狂笑不止。 第1947章 我的臭豆腐   “我靠,那是什么?!”   此前林白和阴金水兽的出现,在天地间引发了剧烈的天地元气震荡,如此巨大而又异常的变故,如何能不引起正在周围海域,焦灼等待林白回归的诸人的注意。在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机后,他们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驱船向着变故发生的海域疾驰而来。   但等到他们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后,一个个却是不禁惊呼出声。只见就在船身正前方的海域上,正有一道巨大的浪头,裹挟着无边的水汽,正在劈风斩浪的急速迎来。   海面无风,附近的海域都是死寂一片,巨大的海面上波澜不兴,恍若一面光滑的镜子。但就在光滑平整的镜面中间,却骤然多了这么一道诡异的海浪,这画面如何能不叫人惊诧。   不仅如此,船上的所有人更是都从那海浪中感受到了一股强大澎湃的气机,那气机之强大,叫人恍然觉得在那海浪之中存在着的,似乎是一头穿越了时空的洪荒巨兽。   吼!但还未等到诸人心中的疑虑坠降,那浪头却是陡然一停,而后自浪涛中骤然有石破天惊的剧烈嘶吼声传出。随着那嘶吼声,顺着浪头里,更是骤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怪物!   那怪物长约五米,高约一米!全身上下尽数都是青黑之色,没有半点儿毛发,尽数都是鳞片。不仅是全身上下,就连它那粗长的四只脚上,也都长满了青黑如坚铁般的鳞片。   而比起它这诡异的身躯,这巨兽的头颅更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到了极致。按照这巨兽的身子来看,它明明该是一条鱼才对。但这怪物的头颅却是长得似虎非虎,似鱼非鱼,虽然脑瓜门上隐隐约约有个王字,但是在嘴角却是长着如鲶鱼般的粗长触须。   不仅如此,在这怪物出现的一瞬间,船上的诸人更是从它的身上感触到了一股滔天的凶戾气息。那森白色的牙齿不断咬动,一根根牙齿就如尖锐的利剑。不过在那血盆大口上,却是有着一双如铜铃般大小的巨大眼睛,那眼珠子凶光毕露,但却有疑惑之色不断流露。仿佛是那怪物正在好奇,出现在它身前的这庞然大船,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情此景下,船上那些海员们已是惊悚的跪拜在了船头,一个个全身颤栗不断,在他们的脑海中,更是陡然有无数海洋中秘闻出现,而那些秘闻,只有两字,那便是:海怪!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海怪吗?!”不仅是这些海员,就连张三疯和陈白庵,在看到这怪物之后,也是忍不住直接朝后倒退了一步,眼眸中满是惊愕之色,旋即更是被戒备直接取代,符笔更是直接落入手中,不断勾动符箓,做出了凝神戒备的战斗姿态。   天地之间,此时静谧一片,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转瞬间,就要有滔天之战掀起!   “不对,这怪兽的气息不对劲!”但就在气机已然凝固如坚铁的一瞬间,张三疯的神情却是骤然一愣,然后眼眸中有错愕和无法掩饰的欣喜露出,颤声道:“这是小师弟的气息,难道小师弟这走了一趟,变成了这么大个怪物?还是他被这怪物给吞了?”   林白?!听到张三疯这话,场内所有人的神情登时一喜,旋即便被更为深重的紧张感所取代。如此庞大,而气息又如此恐怖的怪物,恐怕就算是林白遇到,也是凶多吉少。   “我说师兄,您就不能盼着师弟好点儿?非得觉得我是变成了这么大个怪物,或者是被它给吞了不成?!”但就在场内诸人心情低落之际,顺着那怪物的身上,却是陡然有一个笑意吟吟的声音传出,而后一道身影骤然自那怪物身上跃起,向着游轮跃来。   除却林白和阴金水兽之外,世间能够引发此种浩瀚声势的,又能有何人何物?!   “小师弟?!”望着那身影,张三疯几乎都要疯癫了,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忍不住的往后倒退了一步,然后急不可耐的拔足狂奔,向着那身影便冲了过去。   就在他脚步往前迈出数步后,那之怪物身上跳起的身影也赫然落地,在微风吹拂下,衣衫簌簌作响,而面上更是有着一抹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能有着这样卓越的风姿,以及如此温暖笑容的,除却了林白之外,这世上还能有何人!   “我靠!真的是,真的是小师弟!”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几眼后,张三疯脸上满是无法置信之色,然后陡然张开双臂,拔足狂奔而去,急声道:“小师弟,快来抱一个!”   但就在张三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白跟前后,林白的脚步陡然一变,身躯恍若一道流光,直接和他擦身而过,而后向着已被这一系列变化惊愕的呆立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好的贺嘉尔几女跟前,而后双臂紧紧将她们环绕,温声道:“让你们担心了!”   “靠,有异性没人性的玩意儿!”眼瞅着林白如此摆了自己一道,张三疯不禁喃喃暗骂道,不过骂归骂,那眼眸里面,却是根本无法掩饰的喜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感受着林白那温暖的怀抱,几女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喃喃的低语不止,嘴角有笑容,但眼眸间却是有清泪流出。   曾几何时,她们真的已经开始怀疑,那一别之后,便是永别,便是永生永世的无法相见。但如今林白却是又真切无比的出现在了她们身边,这世上的文字,还有什么比相逢二字更美好,又有什么比历尽波折但真心依然在,更为动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几女和林白的模样,如今已然完全对林白放下了所有芥蒂的李开泽,也是忍不住老泪横流,抹着眼眶,喃喃不休。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是真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对这女婿放下了成见,却要就此失去这样一位可以拿性命,来庇护他们周全的亲人。如今林白能够回来,已可说是不胜之喜。   “你是谁?”而就在此时,小黑猫、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也是冲了过来,不过和张三疯、陈白庵和贺嘉尔等人不同,对于林白的去处更清楚的他们,却是面露疑惑,缓缓道。   “我还能是谁?”林白闻言,狡黠一笑,望着这不知道隐瞒了自己多少东西的三个家伙,戏谑一笑后,朗声道:“我就是我,我是林白,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林白!”   “靠,怎么会是你小子!”听得林白这话,无支祁慨然长叹出声,眼眸之中虽然有失落之色,但更多的实际上却还是激动和欣喜。   “我就知道还是你!”无支祁老爷子闻言,顿时朗笑出声,眼眸中满是欣慰之色,朗声道:“锻心之路,你小子这一次的收获,应该颇丰吧?!”   “猫大爷我早就说了,他是谁就是谁,谁都改变不了。”小黑猫咧咧嘴,向着猫爪中紧握着的一块烤鱼猛然撕咬下一大块后,含糊不清道,猫眼里也满是喜悦之色。   “小师弟,野人老爷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听着林白和这几人之间那驴头不对马嘴的问答,张三疯只觉得疑惑重重,不禁皱眉道。   他实在是不明白,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以及小黑猫的问话是个什么意思。以他们对林白的熟悉程度,怎么着在见到林白的时候,还要去问林白的身份,就好像是虽然身形未变,但林白实际上却是有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人一样。   “好香的味道!”但就在张三疯这问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顺着船头的海面上,那被诸人冷落了多时的阴金水兽,却是突然急剧抽动鼻翼,然后露出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样,留着哈喇子,憨声憨气的说了一句后,猛然跃起,欣喜若狂道:“这花花世界果然是好,兽爷我一出来,就能闻到这样的天地之间难有的珍馐美味的味道,果然不虚此行!”   话音刚一落下,阴金水兽的身躯已是到了船上,那巨大的身躯,恍若一座小山,将船体遮挡得严严实实,似乎只要落下,就会如彗星撞地球般,将船体直接撞沉!   “兽爷,小心些……”眼瞅着阴金水兽这动作,林白不禁惊呼出声,但话还未说完,却是不禁露出愕然笑容。只见随着阴金水兽的坠降,它的身躯竟然在不断的缩小,渐渐的化作只有小黑猫大小般的袖珍阴金水兽,周身鳞甲熠然,恍若一头小老虎。   灵物非同凡响,更不用说是阴金水兽这样实力卓绝之辈,身躯大小变化自然早已随心。   而且这玩意儿脚更一碰到船面,也不去理会周围诸人震惊的眼神,恍如一头脱缰的野狗一般,向着甲板另一侧,正在吱吱朝外冒着油烟的一口大锅赶去。   “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乡巴佬,这样的玩意儿也是天地灵物,真是给猫大爷我丢人!”眼瞅着阴金水兽的模样,小黑猫先是鄙夷发笑,但话刚一说出口,等到看清阴金水兽的行进路线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我靠,我的臭豆腐!我那从火宫殿空运来的臭豆腐!” 第1948章 建馆   “小师弟,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朵奇葩?喜欢什么不好,偏偏跟小黑那死皮赖脸的玩意儿一样,喜欢臭豆腐这种臭烘烘的玩意儿?”   眼瞅着小黑猫跟大快朵颐的吞食着臭豆腐的阴金水兽,已是鏖战起来,张三疯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向着林白问道。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小师弟弄回来的这些灵物,怎么着一个个都是如此的奇葩,都跟八辈子没吃过一顿饱饭一样。   而且这品味更是如此差的一致。野人老爷子餐餐无肉不欢倒也罢了,可无支祁却是水果可劲造,而小黑猫更邪性,几乎可以说是无物不吃,而且更是喜欢吃个新鲜。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最近是抽的哪门子风,非得想着吃臭豆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的李老爷子,让老人家从远在万里之外的长沙火宫殿,给他空运来了一堆臭豆腐,那股子酸腐的臭味,最近可是把他们给呛惨了。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如今却是被这阴金水兽给惊为天物,甚至为了一口吃的,不惜跟小黑猫撕破脸皮。   “这阴金水兽在方丈洲没正经吃过饭,只是吃了许多年的腐肉,就连腐肉都得节省着吃,怕是已经喜欢上这个调调了……”同情的看了眼正在拼命往嘴里填着臭豆腐的阴金水兽,林白不禁苦笑摇头道,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在奇怪,自己怎么会弄到这么多奇葩。除却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之外,这些天地灵物,哪个有天地灵物该有的风范。   腐肉都吃不饱……,听到这话,场内诸人均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咋舌,而望向阴金水兽的眼眸里,更是满满的怜悯之色。这哪里是天地灵物,分明就是个吃不饱的小可怜。   “真是个可怜娃儿,竟然连腐肉都得省着吃……小黑,人家远来是客,你就让让它吧……”听得林白这话,张三疯不禁老怀一痛,身为老饕之徒的他顿时对阴金水兽有些同情,向着小黑猫劝解了一句后,但顿时品味过来话里的不对劲来,双眼陡然圆睁,直勾勾的望着林白,惊愕莫名道:“小师弟,你说你是在哪找到的这玩意儿?”   “方丈洲……”林白闻言苦笑一声,然后神情变得有些郑重,缓缓道:“而且我在那里,更是见到了六代祖师他老人家的羽蜕……”   “什么?!方丈洲?!六代祖师?!”张三疯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是懵圈了,惊愕莫名的望着林白,惊愕无比道:“我来个三清祖师,小师弟你这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饶是早对林白身上发生的一些异常,已经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但此时此刻听到林白的这些话,张三疯还是忍不住有些傻眼。饶是他想象力再丰富,也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是去了方丈洲这种神话传说中的世界,而且还找到了六代祖师的羽蜕。   不仅是张三疯,就连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以及李开泽和李嘉程他们,都是面上露出惊愕之色。要知道刘伯温和方丈洲的名头可实在是太响亮了,但凡是个华夏人,莫有不知晓的,如今林白居然有这种际遇,他们如何能不想知道个究竟。   林白闻言不禁苦笑一声,便将当日从海底火山爆发之后,以及自己进入方丈洲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着诸人说了出来。不过有关青莲和心之迷障的那段,他却是隐下不提,只说是自己因缘际会,得到了某种际遇,才侥幸从其中脱身。   虽然说身周的这些人,都是林白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但青莲和有关自己与青莲之间关系的事情,实在是牵涉太大,而且还有许多疑点未曾得到解决。林白实在是不愿他们因为这些事儿而平添烦恼,只想自己一力承担下来,等到一切真相大白,再尽数告知他们。   但即便是这样,林白的这一段经历,却也是叫他们惊愕万分。方丈洲竟然不是什么神仙福地,而是一处牢笼;方丈山上竟然有仙人的存在;刘伯温和郑和竟然在六百年前就已经发现了美洲大陆的存在!这种种种种,几乎要颠覆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   随着林白点点滴滴的讲述,场内这些人的嘴,几乎都已是再无法闭合,尽数惊愕大张。   尤其是听到林白与那玉真子相争,几乎都要命悬一线的时候,诸人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而心中对于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仙人的恶感,更是忍不住加重了许多。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小师弟你竟然有这种九死一生的际遇……”等到林白讲完许久后,场内还是寂静一片,所有人都依旧是惊愕莫名,许久后,张三疯才幽幽叹息道:“可惜六代祖师和郑前辈一代人杰,却是要埋骨于那该死的方丈洲中,实在叫人叹息!”   听得张三疯的话,林白也是轻轻叹息出声,其中有对六代祖师和郑和一生的慨叹,但更多的还是对青莲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思绪。而在他心中,对于此生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再进入方丈洲,将青莲从其中救出,给予他自由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不过小师弟你也不要太过感伤,不管怎样,祖师他老人家等待了六百年,总算是等到了咱们天相派的人进去了,也算是能够告慰他在天之灵了。”眼瞅林白神情不对,张三疯只以为他是在为刘伯温的际遇感怀,当即便温声劝慰道。   “逝者虽然已逝,但他们的浩然之志,却是必须要长存于世间!他们做过的一切,也要尽数展露在世人的眼前!”沉默片刻后,林白眼中有坚毅神情露出,缓缓道:“等回归华夏,我要为他们修建一座展馆,让他们的英名长存与世间,亘古留存,永世流芳!”   “好!大丈夫就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件事情非常值得去做!”听得林白这话,李开泽重重的一拍手,一字一顿道:“建馆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做,钱什么的,我来出!”   “老泰山的好意,林白心领了。但这件事情,我要亲力亲为,这是我对六代祖师和郑和前辈的承诺!”听得李开泽这话,林白心中一暖,但还是否决了李开泽的提议。   当初在方丈洲中,他已在六代祖师和郑和之前立下誓言,要亲自为他们正名,让他们的浩然之志长存与世间。誓言既然立下,就必须亲自去做,不能假借任何外力。   “赌场那边,和我们之前的积累,也有不少钱,等回到华夏,我就去收拾,把所有能够流动的资金都集中起来,这件事情,咱们必须做的宏大!”听得林白这话,贺嘉尔和夏小青相视一眼后,在心中登时估摸了一个数字,缓缓道:“五亿够不够?”   五亿?!听得这话,李开泽不禁有一种羞赧的想要去撞墙的冲动。他刚才说想要一手把建馆的事情承担下来,但所想的,其实也只不过是投资一两个亿就够了,但如今几女说出的这数字,却是比起他的足足高出了数倍之巨!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都生出了一种,在林白他们这些人面前,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富翁,而是身无长物的白丁。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这话果然是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些年轻人是真正的成长起来了,已经是自己只能在后面仰望的了!   轻轻叹息出声后,李开泽虽然有所感怀,更是有一种垂垂老矣的感觉,但眼眸中却是满满的都是欣慰之色。不管怎样,对于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人而言,自然是盼着自己的后生晚辈们,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白他们这样,的确是很值得他欣慰。   “足够了!祖师,郑前辈,林白对你们立下的承诺,就要实现了!你们和那些曾经劈风斩浪探究这世界的英灵们的英名,将要亘古长存于世间!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听得贺嘉尔和夏小青的话,林白心中不禁一热,将她们伸手揽紧后,喃喃道。   话音落下,海面骤然有狂风升起,席卷天地,卷起千层浪,仿若是那些在天的英灵们,听到林白的话语声,正在表达着他们心中的宽慰和激动。   青莲前辈,你再等一等,等到小子的实力足够与那些人抗衡的时候,一定会再来接你!小子发誓,那个时间不会太久的!而与此同时,林白心中更是暗暗笃定着另外一个,不为其他人所知晓的誓言,将那所有的誓词牢牢刻于骨骼间,铭记于神魂中!   天地肃穆,恍若一曲浩然不屈的长歌,直叫所有人心神震荡,莫能相安!   不管怎么样,终于是回到了这世间!活着的感觉真好,能够和自己所在意的人在一起的感觉,也真的很好!沉默片刻后,林白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伸手揽紧了身边的几女,然后朝着那广渺无边的海面,猛然肆意的呼喊起来,似要将心中所有的郁意尽数宣泄而出!   “瞧瞧这模样,这失踪的俩月,是把小师弟折磨成什么样了,竟然都开始兽吼了……”听得这嘶吼声,张三疯眼眸满是促狭之色,嘿笑道:“诸位,咱们要不要给他们腾个地方?” 第1949章 海上春潮生   在场的这些人,哪个是没眼力劲儿的?!听得张三疯这话,登时促狭一笑,便笑吟吟的作鸟兽散,给人家这小几口留下了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他们这实际上也不单单是促狭林白那么简单,而是念及几女的不易。林白消失的这俩月来,几女的表现,他们可说是有目共睹。甚至于她们表现出的那种决绝和倔强,更是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几乎都无法想象,如果林白再不回来的话,依着几女的性格,她们会做出来什么叫所有人都更为痛心的事情。   这种深情,可谓是世所罕见。如今林白终于回来,他们就算是对林白身上发生的事情再好奇,又怎么能不去体谅几女的心情,给她们跟林白相处的机会。   “师兄真是的,总是胡言乱语,改天小心我给他做一锅热汤,把他的舌头给烫的说不了话!”眼瞅着周围悄没声息的就剩下了林白和自己一行人,再想到他们离去前那戏谑的眼神,宁欢颜的俏脸不禁羞红一片,咬牙切齿道:“等到那时候,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师兄这是好意。”林白嘿笑一声,向着四下张望一番,见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后,手指悄悄一动,将青莲和河图洛书陡然运转,生出法则领域,然后将周围笼罩,凑到宁欢颜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小秘密,得告诉你们,不过不能被他们知道。”   秘密?!听到林白这话,几女的神情顿时一紧,眼巴巴的望着林白,只以为林白是在方丈洲里面生出了什么变故,当即紧张兮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伤了?”   但几女的话刚说出口,他们刚凑到林白跟前,林白却已是好死不死的嘿笑着一把将几女揽在了怀里,然后双手更是一点儿都不老实的开始大肆张牙舞爪起来。那指尖恍如灵活的小蛇,在几女身躯间游走不停,直叫几女惊呼连连,顿时便明白了林白的用意。   “干嘛呢?干嘛呢?”宁欢颜见状,登时没好气的一把拍掉了林白的手,俏脸红得已是快要滴下水来,用蚊蚋般的声音道:“这就是你要跟我们说的秘密。”   “没错儿,这就是秘密啊!”林白闻言嘿然一笑,然后突然做出一幅正经样,一字一顿的望着几女道:“我需要用一颗纯洁的心灵,来拯救我的灵魂和肉体。”   “流氓!”听到林白这话,几女登时忍不住一阵阵的腹诽,想她们在听到林白的话时,还为他担惊受怕,没想到这小子一回来,就开始这样戏耍他们。   “我是个正经人!”林白闻言龇牙咧嘴一笑,手陡然一动,更是调动了先天真罡,直接将宁欢颜的衣摆掀开,然后手如疾风一般,直接向着衣衫下那团如果冻般嫩滑的丰腴便摸了过去,那动作可谓是迅疾到了极致。而这世间除却林白之外,怕也是再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把先天真罡这种无数修习古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手段,用到这种事情上。   “不要脸的都说自己特别正经人。”林白的手指乍一碰触到身躯,宁欢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通过了一层电流一样,全身上下一阵阵的酥麻难受,娇喘更是不受控制的顺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喃喃而出,但嘴上却是丝毫不动摇的低声骂道。   “这就是流氓了吗?那我就再不要脸一点儿!”听得这话,林白嘿然一笑,手指陡然一动,恰好将那如丝滑一般的内衣撑开了一个边缘,指腹在丰腴上厮磨不止。   被林白这么上下其手,宁欢颜已是完全快要说不出话来,但嘴上却是丝毫不放松,咬着牙关,喃喃道:“你还敢再不要脸一点儿吗?”   “这有何难!”林白阴险一笑,指尖微微变动,在那已经开始娇挺的红豆上轻轻一掐后,然后手指陡然游动,缓缓没入了裤子的腰缝,然后向下偷偷摸去,等碰到那湿热的春潮后,缓缓将头靠近了宁欢颜耳边,低声道:“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唷!”   “唔唔……”指尖的触感下,宁欢颜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上下就是有一团烈火在不断的燃烧般,但想到此时此刻自己所在的位置,强压住心中的悸动,臻首低垂,向着林白的肩膀上就重重咬了一口,然后媚眼如丝道:“别在这里,去船舱里!”   “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啊!”原本正在享受那种如水般嫩滑的触感,突然被这么一咬,林白只觉得一股刺痛向着心脏袭来,忍不住低声道。   “我就是小狗,怎么着了!好人,求你了,别在这,我总觉得别人看得到。”宁欢颜说着话,脑袋已是快要埋到林白的怀中,喃喃低语道:“你要是再不听话,等会儿进了船舱,我可就还咬你的肩膀,不咬你其他的地方了!”   咬?!多么有趣而又富含着多种含义的词汇,听得这话,林白登时觉得胸腹间一股热意蒸腾,当即没有任何多言,手指微微挥动,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将几女牢牢缠住,然后如猛兽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着那船舱便疾步赶了过去。   惊呼声中,海面渐有威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其中过程之香艳,以及发生的种种有趣之事,自然更是无法为外人所知晓。但无非是英雄掏空,美人俏目带春。   一夜无话,只有低喃与惊呼。而经过了这销魂的一夜之后,从船舱起身的林白,只觉得神清气爽,尤其是闻着海风,更是觉得生命之美好,之弥足珍贵。   既然林白已经回来,那诸人还停留在这海域上,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必要。当即便知会了由于琐事缠身,无奈之下返回美国的雷蒙一声后,便扬帆起航,回归华夏。   海风轻吹,浊浪拍打船体,每日里美酒美食不绝,诸人可说是三天一小庆,五天一大庆,这海上的日子过得可说是奢靡和舒服到了极致。   而且更为叫人啧啧称奇的是,原本因为抢夺那一锅臭豆腐而结下仇怨的小黑猫和阴金水兽这俩憨货,也不知道小黑猫是怎么鼓荡它那三寸不烂之舌,竟然叫阴金水兽对它可说是无所不从,甚至还叫它骑乘在它的背上,整日在游轮上耀武扬威。   并且这俩憨货还时不时的下海去寻觅猎物,阴金水兽的本事何其之大,海里面的那些游鱼,哪里是它的对手,只不过是三两下功夫,便要丢掉性命,被它拖回游轮。   只是短短数日的功夫,无缘无故丧命在这俩丧心病狂的玩意儿手下的巨大海鱼,已经超过了数十条之巨,就连羽山月叶切割海鱼的那把菜刀,都被磨钝了不少。   但饶是如此,这俩货的肚子却还是跟个无底洞一样,仍旧是毫不知足,还是在向着大海予取予求。也亏得是林白见势不妙,生怕这俩货这么折腾下去,把羽山月叶再给累着,这才各自打了五十大板,好生训斥了一番后,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不过不同的是,阴金水兽被林白那么一训斥,委委屈屈的就如小狗般,乖巧无比,不断的向着林白摇首摆尾讨好,试图想要挽回自己在林白心中的形象。   而小黑猫那厮,却是一幅气不顺的大爷样子,白了林白几眼,就爱答不理的找了个阳光滋润的地方,去晒它的肚子去了。而且用这憨货的话说,阴金水兽讨好林白的那样子,还是无比的丢了它们这些天生地养灵物的面子。   若不是林白怕阴金水兽被它带坏,一记先天真罡丢了过去,把它给打了个踉跄,恐怕从这货的嘴里,不知道还要说出来多少叫人哭笑不得的话语来。   这两者之间不比较还好,这么一比较,顿时是高下立判!而这更是叫林白感慨阴金水兽这种憨厚性子的难得,也更叫他笃定了决心:一定要减少阴金水兽和小黑猫的接触,若是老老实实的阴金水兽也被小黑猫给带坏了,那自己当初演的那场苦情戏,岂不是白费了。   而且再一想到,若是等到过些时日,药娃娃也复原归来的话,有这俩货牵头,就算是自己在阴金水兽眼中有着不二的权威,怕也是难免要被它们带出个惫懒性子。想到此处,林白更是觉得头大如斗,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在它们中建立起威信。   不过小黑猫闹腾归闹腾,有它在那插科打诨,胡乱折腾,倒也是叫诸人这趟远洋航行,变得快活了许多,平添了许多热闹和生趣,没那么无聊。   快活的日子过得总是最快,半月之后,站在游轮上,已是能够看到华夏大地的雏形。阔别故土故人已久,如今终于得见,着实叫诸人心中一阵激荡。   慨然挺立船首,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热土,吹拂着熟悉的海风,林白心中激荡,喃喃道:祖师,郑前辈,你们可看到了,这就是而今的华夏!海上春潮生,你们的英名必将千古! 第1950章 国之柱石   “修建博物馆的一应事宜我都准备好了,手续的审批已经过了,资金也到位了。嘉尔和小青姐她们拿出来了四亿,爹地拿出来了一亿。我跟他说了不让他掏钱的,但是他怎么都不愿意,没办法我只能允了。林白,你不会生气吧?”   诸人回到华夏之后,经过简单的安顿,和家里人见了面,一叙离别之情后,有关修建博物馆的事情便正式提上了日程。不过这种商业上的事情,林白可说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当起甩手掌柜,让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拿主意来安排一应事宜。   而让林白大跌眼镜的是,李秋水这小妮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当起了修建博物馆的一应筹款出纳的总会计,把所有的资金流向是收拾的井井有条,也着实叫几女刮目相看。   “老泰山也真是的,我给他省钱他都不乐意……”听到李秋水的话后,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伸手轻轻揉了揉李秋水那有些羞怯的小脸,轻笑道:“老泰山这也是好意,我哪会怪他!不过既然他老人家也拿钱出来了,那咱们就把博物馆建的再好些,别辜负他的心意。”   “这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供应博物馆建设的材料供应商,都是世界上一流的公司,人手上也都准备好了。只要你选好了日子,咱们就能开工。”李秋水见林白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有些好奇的对林白道:“你打算把博物馆的位置选择在哪儿?”   “你看这事儿闹得……”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朝着自己的额头重重一拍,脸上的苦笑之色愈发深重了几分。回来之火,他也是脚忙的不沾地,四下跑着报平安,顺带还跟刘经天、刘经纶,以及何少瑜这些许久不见的老伙计喝了几场大酒,闹得是脑袋发昏。   不过如今的这仨人,经过了那么多的变故后,可早已不能用过去的目光去看他们了。一个个虽然不能说是事业有成,但都是已经走上了正轨,在各自的领域混的是风生水起。   而跟着这些老兄弟混在一起,给林白带来的最大的纰漏,便是忘记了选择博物馆的修建地。以至于现在李秋水和贺嘉尔他们连人手和材料都定下了,自己还没有选好地址。   “选哪里好呢?”念及此处,林白的神情不禁凝重起来,沉思了许久后,林白突然想起了宝船上那书记官给他留下的日记上记载的内容,似乎宝船第七次下西洋,乃是从龙江关出海的,想到这里,他的眉头顿时舒展,当即拍板道:“就选择龙江关好了!”   “宝船自龙江关出海,历经波劫,虽然那些英灵们无法再回来,但博物馆修建在龙江关,也算是有始有终,刚好成就一个轮回!他们自那里离去,而他们的英名也将于此处起航,长存与华夏的历史天空之中,亘古长存,流芳百世!”   越是想,林白越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当即便拍板决定了下来,将博物馆的位置就选择在了龙江关,让祭奠那些英灵的地方,承载那些英灵们生命终点的位置,定在了他们曾经劈风斩浪的起点上。始终如一,正如他们这些英魂们的一生!   “好,那就选择在龙江关的旧码头方位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是那些英魂们的在天之灵回来,也能够轻易的找到他们离去的位置。”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拿出钢笔记录了一下后,缓缓道:“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要求没有?”   特殊的要求?!听到李秋水这话,林白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虽说修建博物馆来纪念那些英灵们,已经足矣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但每每想到那些英灵们的牺牲,以及在海水之中的那六百年的沉沦,林白总觉得只是单单修建博物馆,还远远不够!   但一时间,他却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能够更好的告慰这些英魂们的方法。   他们的一生,是与大海结缘的一生,是乘坐着宝船,向着人类当初还远远未知的世界进发,劈风斩浪的一生!这样波澜壮阔的一生,简简单单用博物馆是无法去概括的。   “宝船……,对了,应该这样做!”想到此处,林白心中一顿,顿时想到了六代祖师给自己留下的那遗书后几页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名,当即斩钉截铁道:   “在博物馆的正前方,要修建一艘宝船的雕塑,用最好的菊花青的花岗石,雕塑一座和宝船大小等同的模型!而且要是一座正在劈风斩浪,行驶在飓风狂狼之中的宝船雕塑!再把我之前交给你的所有的人名,全部都刻在那雕塑上面,每一个字,都要用黑漆浇筑,要做到只要看到那宝船雕塑,就会生出一种肃穆和凝重的气势!”   “这个想法很好!”听到林白这话,李秋水的眼睛登时亮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沉声道:“与船同在,铭刻千古,这才是那些英灵们该有的归宿!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预算可能就会有些不够,应该要再往上增加一些才行。”   “钱不是问题,你尽管去安排,需要什么直接向小青她们要!”林白闻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直接摆了摆手,然后接着道:“与他们曾经做过的一切相比,就算是这博物馆的造价,再高出一倍,哪怕是再高出更多,我们所做的,都无法与他们相比!”   “无论是六代祖师,还是郑前辈,抑或是那些在六百年前的远航中舍弃了性命的海员们,他们这种无惧无畏的精神,永远都是华夏最基本的国之柱石!正是因为我们有着这样无畏的精神,才能有我们的如今,才能有我们更好的未来!”   “逝者虽然已逝,但他们的精神将亘古永存,永远飘扬在华夏的天空之中!”   要知道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钱财真的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身外物,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如真是需要钱,他从方丈洲里面带出来的那些灵药,只要随手抛售几株,就能够博得一个十八辈子都不见得能花光的数字。   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为了生存,还需要在番禹开公司的小年轻。虽然时间过去了没有多久,但在金钱这一道上,数字的增多或减少,已经再不能波动林白的心神。   而且实际上林白之所以要执意修建这座博物馆,除却是为了完成对六代祖师的誓言外,实际上更多的还是重在弘扬他们身上的这种无畏无惧的精神。   就林白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恐怕会向着越来越恶化的情况发展。而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将要远远超过自己的控制,也将造成巨大的慌乱。尤其是对于那些没有任何实力的普通人而言,这种天翻地覆的改变,给他们带来的畏惧将会更多。   而到了那时,这种无惧无畏的精神,就必须要更好的弘扬起来!只有心中存着这种精神,那些普通人才能够更好的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才有信心去改变自身的处境。   “我知道的,嘉尔和小青姐她们对这些事情也是一万分的支持。她们俩已经在处理澳门那边赌场的生意,要把所有能够调动的资金转过来。”李秋水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听得这话,林白心中顿时大感欣慰。对于几女,他总是抱着一种亏欠的情绪,不管自己要做什么,几女总是无条件的支持,也总是宵衣旰食的帮扶着自己。和她们的付出相比,自己为她们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甚至于连长久的陪伴在她们身边都做不到。   如今自己说要修建博物馆,几女也是连眉头都不带眨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虽说那些钱实际上都是林白挣回来的,但几女能够做到如此大度,也是这世间不多见的。要知道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小夫妻,因为分毫钱财,就闹得撕破脸皮,弄得怨声载道。   这不仅仅是一种对金钱的大度,更多的还是几女对林白的信任和支持。正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才最为叫人觉得感动,才越叫林白觉得自己亏欠几女。   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起身,双眼之中满是郑重之色,望着李秋水沉声道:“这边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们了,我保证,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我们都知道,放心吧,我们会把事情做好的。”李秋水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眼眸中露出一抹感伤之色,缓缓道:“林白,你一定要去隐世走那一遭吗?”   “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如果不去的话,我心中的一些疑惑便无法得到解释。而且冥冥中,我有一种感觉,这一趟对我而言无比重要,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将会错失很多东西。”林白轻笑着伸手揉了揉李秋水头顶那松软的秀发,缓声接着道:“不过走之前,我得先去看沈哥一趟,顺道再去看看那些在未来即将成为真正的国之柱石的人!”   美国一行,以及方丈洲的那生死之战后,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而距离他和顾太虚等人定下的探究昆仑究竟的三月之期也越来越接近。而这一趟,是林白势在必行的一遭! 第1951章 扩员   “沈哥,辛苦你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曾经的神算局局长就是不一样,看你把这地方拾掇的有声有色的。”在沈凌风的带领下,走进了燕京郊区的某个军队驻地后,林白向着四下打量了一眼,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之色,由衷的感慨道。   沈凌风带林白前来的这个基地,可说是守卫森严,拥有着由刘经纶和他的团队设计出来的,国内第一流的监控设施。虽然林白手段惊人,但若是想要不露痕迹躲避那些设备进入其中,怕也是要费上一大番周章,更不用说周围还有不少的暗哨。   “辛苦什么。”沈凌风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后,道:“说到底,还是你的名头响,你把任务交给我之后,说是要组建这么个组织,我把你的名头一亮,可说是应者云集。不过我也着实没想到,在民间竟然有这么多的热心人,这些可说都是国之柱石!”   林白闻言,顿时微笑颔首。他们所交谈的那些所谓的国之柱石,实际上是林白在离去之前交给沈凌风的一个任务。和隐世,以及地狱杀手接触过之后,林白愈发觉得,想要应对未来的局势,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即便是加上神算局的那些战力,在面对传承了千百载的隐世大宗门面前,也着实不够看的。而等到天地灵气继续增加,隐世开始将触角渗入俗世之时,仅仅凭借自己的威信,和神算局的这些人,应对起来,必然是捉襟见肘,顾首不顾尾。   而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组建起一个拥有更多人力的组织。只有培养出这样一群能够足够担当的起责任,并且拥有着卓绝战力的组织,才能够在未来的纷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而这样一来,也更能够让自己在应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不用为家人的安危分心。   是以当林白在离去之前,便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沈凌风,想要让担任神算局局长的沈凌风帮助自己,在民间寻觅出一些本性良善的天人、炼气士抑或是相师。将这些团结起来,组成一股强大的战力。俗话说的好,独木不成舟,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才行。   而在听闻了林白的这个打算后,沈凌风也是觉得十分有理,便将这个任务应承了下来,尽心尽力开始去做。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如他所说的一般,在他将这个想法拿出来之后,并且由风土二怪昭示出去后,在林白的威名下,前来之人可说是不胜枚举。   甚至于在前来尝试加入的这些人里面,沈凌风还着实发现了几名好手。这让沈凌风愈发的感慨,华夏大地之广渺,果然是藏龙卧虎,绝不能小觑了天下人!   “他们这些人就是未来的希望,以后是要派上大用场的!沈哥你要尽心去调教这些人,也可以试着让他们多接触一些事情。不过有关人员的审核上,也要做的详尽一些。这消息放出去,怕是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会有想法,不要让那些人安插奸细之类的进来。”   虽然对沈凌风办事非常放心,但林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咛道。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未来不折不扣的国之柱石,想要捍卫华夏,让普通人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就只能凭借他们这些人的付出和奋斗,林白绝不容于在这只队伍里出现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局面。   “放心吧,这些人我都仔细审查过的,不是身家清白,底细清楚的人,咱们绝对不会要!而且我还让成珏和尔善他们建立了监察小组,一旦发现有什么苗头不对的迹象,就会第一时间内告知我们。”沈凌风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轻笑一声后,旋即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道:“其实这次就算是你不来,我也要去请你过来一趟了。”   “怎么了?”听到沈凌风这话,林白一愣,登时有些不解。按照自己的所见来看,这组织的运行明显已经入了正轨,为什么沈凌风还说必须得自己过来走这一遭?!   “这些人里面,可是有一多半都是因为你的名头过来的。而且你还担着咱们这组织一个总教官的名头。你不出现,我拿什么跟他们交代,又怎么能服众。”沈凌风闻言后,笑道。   诚如他所言,这组织之所以一开始,就能招到这么多的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林白这个名誉上的总教官的名头响亮。这些前来的人,可以说有一大部分,都是想着要目睹一下林白的风采,再顺带着看看林白的手段,又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神异。   “不能服众?”听到沈凌风这话,林白登时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狐疑笑容,道:“符笔和雷纹符术,我不是已经让展颜交给你们了吗?难道凭着那一手符术,你还不能服众?”   “这倒不是,有那符术为依仗,我虽然不敢说笑傲群雄,但拾掇几个刺头,还是可以的!”艺高人胆大,在获得了符术之后,沈凌风的胆气明显要比之前壮了许多。   “那是……”听到沈凌风并不是因为手段不济而对付不了那些刺头,林白不禁一愣,心里边有些疑惑,但心念一动,却是突然明白了沈凌风的想法,不禁摇头苦笑道:“沈哥你这是何必呢,这组织在你手里,和在我手里有什么区别,咱们兄弟哪用来这一套……”   林白的心思何等通透,心念转动之下,如何能想不到,实际上并不是沈凌风的实力不足以对付那些刺头,而是他根本就没跟那些人交手。而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是为了藏拙,而是为了在这些人里面,树立起林白的威信,让所有人知晓林白的手段!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究其根本,便是如果是由他出手调教那些刺头,展露手段,在这些人群里面树立起的便是他的威信,那些人对林白也就会失去敬畏之心。所以他才会故意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先让这些人心生期待,再让林白出手好好拾掇一番,树立起威严。   “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最清楚。这事情是你牵的头,自然得为你马首是瞻才行。”沈凌风见林白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心思,轻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笑道:“不说那么多了,还是赶紧去见见那群混账货吧,我之前可是把你的声势造的天响,你可千万别让他们失望!”   “既然沈哥你都把该做的都做了,我要是再让你失望,那不是辜负你的好意了!”林白闻言,不禁朗笑出声,周身上下登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之意。   沈凌风见状,轻笑不语,领着林白便向着广场赶去,等两人走到广场后,沈凌风拿起手中捏着的哨子,猛然吹了一声,而后中气十足的吼道:“全员集合!”   话语声恍若惊雷,根本不需要任何扩音设备,登时便席卷整个营地!   但话音落下,从那些营房里面出来的人,却是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过了大半晌之后,才算是慢慢有人群稀稀落落的赶了过来。而且那些人过来之后,也还是嘻嘻哈哈不止,看那模样,全然是根本没把沈凌风放到眼里去。   甚至有那不长眼的刺头,更是在暗地里朝着林白龇牙咧嘴,悄悄的挥舞着拳头。   这羊放的!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不禁苦笑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沈凌风竟会把这些人放任到此种地步,而这也更看出了沈凌风要在这组织里树立起林白绝对权威的心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营房里面的人才总算是尽数走了出来,总人数大概在百来人上下。不过这些人可说是没有任何的纪律性,一个个笑闹不止,弄得整个广场跟菜市场一般喧嚣。   不过虽是如此,但林白心里实际上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这些人的纪律性虽然看起来稀松平常,但他能够感受到从这些人身上传出的术法气息波动,显然都不是低手。   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在这人群里面,他赫然还发现了一张老熟脸!那张拥有着秀美容颜,却传递出一股子英姿勃发韵味的面颊,正是十万大山中掌握着蛊族的凤凰!   “沈哥,你这可是假公济私了啊,我让你招人过来,可不是让你打着这个幌子,把凤凰小姐偷偷弄到这里面来的啊!”向着凤凰缓缓颔首示意后,林白面带促狭之色对沈凌风道。   “我没让她来,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赶来的。我让她走,她又不听,没奈何才让她留下的。”沈凌风听得这话,登时被闹了个大红脸,向着人群中强绷着笑脸的凤凰瞪了眼,低声道:“你要是不想的话,就把她赶回去好了。”   “别介,人都来了,我哪能把她赶回去。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我林白可干不出来。”林白闻言登时轻笑出声,向着凤凰挤眉弄眼一番,然后正色对沈凌风道:“不是我说你,这终身大事,你也该重视起来了。既然凤凰小姐来了,我看你们还是尽早把事办了为好。”   这话倒不是林白为了开沈凌风的玩笑,而是发自内心而出。沈凌风为了大局,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如今凤凰不计前嫌赶来,他如果不撮合两人,实在是于心有愧。   “都说林白厉害,我还以为有多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个好媒婆罢了!” 第1952章 你们一起上吧!   “沈局,你在我们面前可是快把这位给夸出花,吹上天了。可是现在我们看起来,还真是不怎么样啊?”与此同时,人群中又有个声音戏谑笑道:“不过刚才那位兄弟的话倒是没说错,他当媒婆倒是有一手。不如就让他帮着给兄弟们一人介绍几个姑娘好了。”   话音落下,人群之中登时哄笑一片,所有人的脸上均是带着玩味和促狭的神色,尤其是人群里那几个刺头,看向林白的眼神更是殊为不善,似乎在筹划着要好好羞辱林白一番。   但对于这些人的话,林白却是恍若未觉般,脸上只是满带着玩味的笑容。   “放肆,林白的手段是你们这些人所能够揣度的吗?!夏虫不可以语冰,一群井底之蛙罢了!”林白能忍,但一直把林白视为神明的乌尔善和万成珏他们哪里还能忍下去,当即便怒斥出声,寒声道:“就你们这些人,林前辈一指头都能把你们点趴下!”   “一指头把我们点趴下?!”万成珏和乌尔善不吭声倒也罢了,他们这一开腔,人群里的哄笑声登时愈发剧烈,那几个刺头一个个做捧腹大笑模样,嘿然道:“你把我们当成是像你们一样的软豆腐不成,还一指头就点趴下,你倒是点个试试啊!”   虽说场内这些人对于林白的威名早有耳闻,但传说终归是传说,在没有见到真正的威力前,那种敬畏之心是始终都不会有的。更不用说经历过了方丈山的炼心之路后,林白更是神韵内藏,返璞归真,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分毫气息外露,和寻常人几乎无甚区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不叫这些拥有着卓绝实力,自诩手段惊人的家伙放到眼里。只以为之前他们所听闻的那些传言,不过都是别人放的空炮而已,根本做不得真。   “就这模样,还想当我们的总教官,老老实实开个婚介所当媒婆吧!我看咱们大家伙还是赶快回去洗洗睡吧,赶明儿散了得了!”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牵头的,便有无数附和的,尤其是诸人见林白对他们话恍若无睹,更觉得林白软弱可欺。   “放肆!”被这群人的话这么一说,万成珏和乌尔善已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几个货,冷声道:“你要是不服气,咱们来比划比划!”   “比划就比划,我还能怕你不成?!”闹腾的厉害的那几个家伙,也都是手上有真功夫的主儿,他们这么闹腾,也是想着好好见识下林白的手段,听到万成珏这话,更是闹哄哄出声。不仅是他们,其他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停地起哄不止。   “成珏,你忘了我之前交代下来的规矩了吗?学员之间,非切磋的话,严禁交手!”眼瞅着万成珏和那挑事的已经拉开了架势,沈凌风眉毛一挑,冷声道:“都给我退下!”   听到沈凌风发话,万成珏咬了咬牙,犹豫再三,憋闷无比的向着那挑头的瞪了眼,但还是依言向后退去,不过那目光里却是带着股要吃人的架势。   “李虎,怎么着,你想跟林白动手试试看?”一言喝退了万成珏后,沈凌风笑吟吟的转头,望着那挑事的人,一幅玩味的神情,笑眯眯发问道。   “当然想试试,看看这名头是不是名不副实!”李虎是沈凌风亲自招来的一名天人,对于火元的掌控之力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地步,这小子本性虽然不坏,但就有一条,那就是凶悍擅斗,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听说了林白的威名,想过来瞅瞅。   如今林白终于出现,而且周围又有这么多人围观,他是巴不得马上就跟林白来上一场,好叫周围的人看看,他李虎的本事究竟如何,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厉害。而且就他看来,林白不过是个稍显文弱的年轻人罢了,自己绝对能稳占上风。   话音落下后,李虎更是跃跃欲试的捏了捏拳头,五指一并,一团火苗陡然在掌心汹涌升起,然后如挑衅般看着林白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试试看?!”   沈哥这次果然招到了不少能人!看到李虎掌心的那团火苗,林白心中登时一动,以他的眼力,如何能看不出来,这李虎在火元之力的掌控一道上,已经极为接近火之大道,只要迈出了那临门一脚,很有可能就要登堂入室。   这样的手段,放在天人之中,也的确是能称为佼佼者。不过这手段放在如今的林白眼中,虽然能叫他震惊一下,但却还远不够看的。   “以火入道,以战养火,怪不得能如此趋近于火之大道!不过你却是莫要忘了,火之一途,虽然汹涌澎湃,但也有滋养万物的柔弱一面。唯有阴阳并济,那临门一脚才能真的踏进去!那一脚不踏进去,你远不是我的对手。”轻笑一声,林白望着李虎,缓缓道。   这些人是什么人,那是自己以后的班底,在他们面前,林白自然没有任何藏拙的必要。当即便实事求是的对李虎指点了一句,直接道出了他的缺憾。   这小子不会真的有传的那么神吧!听到林白这话,李虎心中猛然一凛。他在火元一道上的进境,之所以能如此之快,的确是如林白所说的一样,是以战养火,培育出烈火滔滔焚天之势,去趋近火之大道。这可说是他的底牌,如今直接被林白道出,如何能不心惊。   但惊愕归惊愕,被林白那句‘你远不是我的对手’这么一说,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于向来战意滔天的他而言,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当即脸上便胀得通红。   “嘴上吹大气算什么本事,有胆量的就跟我真刀真枪的干过一场!”恼羞成怒之下,李虎梗着脖子,如暴怒的小公鸡般,对着林白挑衅不断。   “李虎说的没错!嘴上吹牛,谁不会!我还能说的更玄乎呢!”不仅是李虎,其他几个刺头,看着林白这幅指点群雄的模样,心中也是颇为不忿,当即道:“够胆量的,咱们就好好的比过一场,拳头底下见真章,孰优孰劣,自然一眼可见!要是不敢比的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开个婚介所,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媒婆好了!”   话音落下,场内的气氛顿时愈发喧嚣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想要看看林白怎么应对眼前这些人的挑衅,究竟敢不敢和他们比过一场。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儿怒意。这些人跟他在实力上的差距,可说是天差地远,区区几句话,如何能撩拨得到他。   而且他培养这么个班底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面对以后的大争之世!若是沈凌风招来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餐风饮露,没有半点儿烟火气,那才是真的不对他的胃口。   这些人以后要面对的都是腥风血雨的厮杀,要对上的也是难以想象的对手。在可以想见的那种残酷争斗中,能支撑人走下去的,就唯有这股子不屈的斗志。这些人的斗志越是昂扬,越是斗的厉害,便越是对他的胃口,便越是能面对以后的残酷局势。   “林白,你看……”眼瞅着这些人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起来,沈凌风也是不禁摇头苦笑,然后促狭的看着林白道:“要不真听他们的,你回去当红娘去?”   “红娘这职业虽然很有前途,但是我可是干不来。”林白闻言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笑眯眯的向着李虎看了眼,然后冲一旁的那几个刺头招了招手,道:“都别起哄了,既然你们这么想跟我来一场,那我要是不陪陪你们,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不过我也不要你们一个个上,既然来了,就并肩子一块上吧,我时间赶得紧,没太多时间陪你们玩。”   一块上吧,我时间紧,没工夫陪你们玩?!听到这话,那一群刺头已均是被气得脸色铁青,一个个咬牙切齿,摩拳擦掌。难不成在这小子眼里,他时间紧,自己这些人的时间就是大白菜不成,还什么并肩子一块上,真是太不把人往眼里看了!   “沈局,这话可是他说的!我们要是并肩子上了,折腾出人命来,你可别怪我们啊!”李虎显然是这群人里面的领头羊,此时听得林白这话,铁青着脸朝起哄的诸人摆了摆手后,转头望着沈凌风,摩拳擦掌,眼眸之中凶光毕露道。   看他那架势,哪里是切磋,分明是想要来上一场生死厮杀!   “拳脚无眼,各安天命。”沈凌风闻言之后,实在是再无法忍耐心中的笑意,捧腹大笑一阵后,眼眸中露出悲悯之色向着这群刺头扫了眼,然后笑眯眯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还等什么?”林白心中此时也是暗笑不止,这扮猪吃虎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已是多久没做过了,如今既然要做,自然要做足些,当即又轻飘飘的促狭道:“还看什么,赶紧过来吧,速战速决,我还赶时间呢!” 第1953章 立威(一)   靠!这也实在是太气人了!   听到林白这完全没把他们当盘菜的话语,李虎以及那一众刺头,已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望向林白的眼眸里面更是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   “都还愣着干什么,兄弟们并肩子上,让这小子好好看看咱们的手段!”紧握着拳头,李虎双手一扬,一股炽热的火元气浪登时蒸腾而生,弥散开来!   “雕虫小技!”对于李虎这手段,林白恍若未觉,轻笑一声后,缓缓抬起胳膊,竖起一根手指,轻笑道:“既然刚才成珏都说了,我就用这一根手指跟你们玩玩好了!”   一根手指跟你们玩玩?!如果说刚才林白那些赶时间的话,已是将这些人心中的怒气激起的话,那他现在的这话,可说是把这些人心里边的愤怒彻底点燃了。李虎以及那些刺头们,如今都只觉得心里边像是有个火药桶炸开了一样,七窍直冒青烟!   “欺人太甚!”李虎怒吼一声,双手猛烈摇动,一股璀璨到了赤白色的烈焰,陡然自他双手之中喷涌而出,化作一道澎湃的火浪,向着林白便侵袭而去,似要将林白烧成齑粉!   不仅是他,其他的那几名刺头,也都是手上动作变化不断。其中不但有天人,更是有几名修为已经到了凝聚出人花的炼气士。这些人如今都是愤怒出手,声势可谓是滔天,一时间场内到处皆是狂暴的元气波动,直叫人觉得连地皮都要被掀起来。   沈哥这次活干得着实不错,竟然笼络到了这么多的好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群人这么一出手,林白登时便感觉到这群家伙的修为果然不错,也怨不得能够如此目中无人,看起来也果真是手上有本事,心中有底气。   不过对于林白而言,这些人的手段虽强,但和他相比,却也是远远不够看的。除非这些人里面,天人能够彻底明悟大道,或者是那些炼气士能够修至地花,否则只是炮灰。   这些家伙灵气够,胆气也足,若是有足够的资源,再好好的调教一番,从这些人里面保不齐就能出来几名惊采绝艳之辈,以后能够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但就在林白心念变动之下,那些人的攻势已然是到了林白的跟前。各色元气波动纷飞不止,光华璀璨如皓日,几乎都把林白的身躯完全吞没。   “看起来李虎他们是赢定了,这林白原来也只不过是稀松平常。那些所谓的壮举,怕都是被人吹出来的。果然是台风来了,连猪都会飞!”眼瞅着这战局一边倒的态势,场内围观的诸人心中均是叹息连连,尤其是那些因为仰慕林白的威名才赶来之人,脸上更满是失望之色,不得不说,眼前这一幕,林白所表现出的毫无应对,实在是太让他们失望了。   但和这些人不同的是,万成珏和乌尔善这些熟知林白手段之人,一个个脸上均满带着看好戏的神情,看向李虎那些人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同情之色。   招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想要跟林前辈去切磋,他们还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眼瞅着自己施展出的澎湃火势,已然到了林白的跟前,似乎已经完全爆裂开来,要将林白彻底吞没,李虎心中登时暗喜不已。刚才林白的话,可说是叫他在诸人面前丢尽了面子,如今这一局,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将其扳回来才行。   念及此处,他更是竭力鼓荡体内的火元之力,想要让火势愈发汹涌,爆发出滔天之能!   但就在他打算将火势催发到极致,好好的用火元之力,把林白烧个灰头土脸之际,他却是陡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桎梏感从心中袭来。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开始觉得,似乎那些纷飞的火元,已经根本无法被自己所控制,开始从自己的掌控中脱离。   不仅是他,其他的那些刺头们,在这一刻,也是有着同样的感觉。那修为到了人花境界的炼气士,只觉得自己的人花就像是被某种气机锁定了一样,牢牢束缚成一块,根本无法挪动分毫,连一分一毫的威能,都再没有办法宣泄出来。   局势紧迫之下,李虎心中一惊,登时便觉得不妙,想要后退。但还未等他脚步挪动,却是突然看到在林白的脸上,陡然有一抹促狭的笑容生出,而后抬起的那一指陡然扭转。   顺着林白手指的扭动,天地间似乎陡然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规则之力,顺着林白的身躯陡然有一股锋锐到了极致的气息骤然澎湃生出!而与此同时,林白整个人的质朴气质,更是瞬息改变,在这一刻,他就像是一把自朴实无华的剑鞘中拔出的利剑一般!   不仅如此,冥冥之中更是有一股澎湃的威压陡然自林白的身躯中逸散而出。那威压恍若澎湃的浪涛,瞬息间弥散开来,犹如一座巍峨厚重的大山,重重的压在了诸人的心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文弱的年轻人,怎么着气息的变化会是这样的巨大。只是一抬指,便会生出如此恐怖的威压?!感受着那种深入灵魂深处的强烈威压,李虎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似乎是想要跪下臣服。   “一剑破万禁!开!”而就在此时,自林白的口中,却是陡然有一言念诵出声。   而随着他的话语,骤然间,诸人陡然有一种诡异的幻觉,只觉得林白抬起的那一指,似乎已不是一根肉指,而是一柄森然的利剑,带着催人心魄的锋锐!   砰!砰!砰!还未等到他们心中的惊疑感落下,只听得虚空之中登时传来一阵爆裂之声,只见那些已然冲袭到了林白身前的元气,陡然向着四下崩裂开来!   好强大的手段!此时此刻,在李虎的心中,只剩下这五个字。但就在这五个字从心中生出来的一瞬间,那些术法气息尽数被驱散的锋锐感直接爆裂开来,气浪如浪潮,向着他们便席卷而来,恍若惊涛拍岸,摧枯拉朽般便把他们直接掀得倒飞出去!   要知道如今林白所施展出的这手段,乃是他从方丈洲脱身之时,自青莲那莲破天禁之中感悟出来的手段,被他套用在了剑之一道上。当日青莲一击之下,即便是那漫天破灭劫云,都能被轻松击散,虽然林白只是学了个五六分,但想要斩杀这些人,也是轻描淡写。   也正是因为很清楚自己这术法的雷霆手段,是以林白才会托大只用一指,并且没有将飞剑出鞘!若是飞剑出鞘的话,李虎这些胆敢跟他动手的人,恐怕眼下就不只是倒飞出去那么简单,而是要喋血当场,身家性命都要化为泡影。   一击即溃!这便是林白所要的效果,他很清楚对于这些刺头而言,想要敲打他们,用言语和利益之类的手段,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表露出卓绝于他们的手段,才能够叫他们心悦诚服,才能够树立起绝对的权威,让他们能够为自己所用。   饶是林白没有动用飞剑,只是一指,但李虎那些人在跌落在地后,还是一个个忍不住的顺着嘴角开始有鲜血溢出,一个个神情委顿,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而望着李虎等人的状况,场内那一众围观之人,此时此刻心中更是一阵阵恍若惊涛骇浪般的剧烈震动。李虎是什么人,他是这些人里面实力最为强劲的一个,但饶是这样的一个高手,在林白面前,竟然不是一合之敌,甚至于只叫林白动用了一根手指就击溃!   这样的手段,是恐怖到了怎样的地步。而且他们更是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林白刚才不是只用一根手指头,而是用上其他的手段的话,李虎他们眼下会如何。   恐怕林白真的痛下辣手的话,他们这些人如今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行家里手,在林白出招的那一刻,已是都在心中进行了一个比较,试想着把自己替换成李虎来应对那一招过。而不管他们如何去推敲,都只觉得,在林白那一指之下,哪怕是他们手段尽出,恐怕也根本没有回天之术。   一指头就把这些人戳翻,叫自己这些人胆战心惊,这特么哪里还是人,这根本就是神啊!那些传说虽然说得邪乎,但在事实面前,却是连九牛一毛都够不着。   “林前辈牛掰!”而此时此刻,万成珏和乌尔善已是欢呼雀跃不止,一个个几乎都快把下巴仰头头顶去了,而且看向周围那些人的不屑眼神,更是分明在说:   不识相的小子们,小爷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林前辈哪怕只用一根手指头,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跟林前辈斗,你们也配?!   不仅是他们,那些因为林白的威名而赶往此处的众人,更是眼眸中光彩熠熠,心中哪里还有半点儿懊悔,只剩下一种强烈的满足,只觉得不虚此行! 第1954章 立威(二)   场内寂静一片,除却李虎几人的呻吟声外,再没有任何声响存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白的身上,眼眸中满是惊悚和崇拜之色。   对于这些天人和炼气士,以及相师们而言,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很简单,不是权势,也不是钱财,也不是声名,而是卓绝的实力!这在某种程度上,和那些苦修之人极为相似,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很简单的一个字眼,那便是:强者为尊!   而如今林白所展露出的手段,可说是再符合强者二字不过!尤其是经过了此前沈凌风如放羊一般的管教后,他们心中的不满已经堆聚到了极致,如今林白突然展露出的这雷霆手段,给予他们的震惊,更是陡然加重了数倍,达到了颠覆性的效果!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林白在这群人心中那独一无二的权威,可说是已然树立起来,不容任何人的改变。而且即便是多年后,仍然有许多人面带畏惧的提起这一战。尤其是其中的李虎,更是全然感觉不到憋屈,而是无比自豪的跟儿孙们吹嘘他曾跟林白交过手。   “服了吗?”望着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低眉顺眼的赶到人群的李虎等人,林白轻笑道。   “服了!”李虎的性子也是光棍,没那么多的小九九,而且他很清楚,刚才林白还是留了手的,否则的话,就算是再给他几条命,怕也是要交代在这,当即向着林白抱拳道:“晚辈以后一定尽心努力,为前辈您马首是瞻,叫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他原以为自己的手段就已经很不错了,能够笑傲群雄。但眼下看来,在真正卓绝的高手面前,他的实力依旧是不堪一击。而且他能够感受到林白刚才那一击中的杀意,这是唯有在无数鏖战中才会有的气机,和这杀机比起来,他以前的争斗,可以说是不值一哂。   再者说了,之前李虎自己还信誓旦旦的向沈凌风大呼小叫什么拳脚无眼,若是刚才林白真的对他动了杀心,就算是真的杀了他,那也不会有人追究什么。而林白能够做到不计较他那些话语,反倒是手下留情,饶了他一马,如何能不叫李虎折服。   “怎么,现在觉得跟着我这个只能当当媒婆的家伙跟前,不丢身份了?”听到李虎的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面露促狭之色,缓缓道。   听得林白这话,再想起之前李虎那张狂的模样,围观的诸人均是忍不住哄笑出声。   “晚辈的粗犷之语,还望前辈您不要放在心上。”李虎闻言,更是觉得脸都没地方搁了,恨不能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红着脸向林白一拱手,然后朗声道:“从今以后,晚辈对前辈您是心悦诚服,以后谁要再敢胡言乱语,我李虎第一个饶不了他,把舌根子给他揪出来!”   话语声中满是信誓旦旦之意,叫人毫不怀疑李虎的所说之言的诚恳。   倒也算是个直肠子的汉子!听得李虎这话,林白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清了清嗓子,望着李虎道:“不过人做了什么事,就得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你刚才的胡言乱语虽然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也是违反了你们的纪律。沈哥,按照规定,要怎么处罚?”   “我们这里的处罚很简单,但凡是犯了错的人,就要为所有人洗上一周的臭袜子和内裤!”沈凌风闻言轻轻一笑,然后望着李虎道:“你顶撞了总教官,这次的处罚要再加重一些,我就罚你给这些学员们洗上半月的臭袜子和内裤,你看如何?”   “晚辈认了!”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得跟这些粗犷大汉们的内裤和臭袜子作伴,李虎心中登时一阵悲哀。但也知晓,沈凌风这已是宽大处理了,谁让自己不长眼睛,偏偏要当这个出头鸟,如今受罚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那就好。”沈凌风微微颔首,然后转头扫视诸人,沉声道:“谁还有不服的吗?”   话音落下,那一干原本抱着看好戏神情,正对李虎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的诸人,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低眉顺目,再不敢有多余的一句话说。   “虽然你出言不逊,但胆敢领头向我出手,也算是勇气可嘉。惩罚既然你也领了,但这份勇气,我却也是不能不赏你些东西。”林白见状,轻笑一声后,缓缓道。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俱惊,谁都没想到林白居然会来这么一出。一个个顿时张大了眼睛,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要拿出来什么东西奖赏李虎。即便是李虎,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的神情,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这浑浑噩噩的出手,竟然还会受到林白的赏识。   “咱们这里的规则很简单,我不要你们像军队一样有着良好的纪律,但也要有强大的勇气,不管是遇到什么,只要迎难而上,都会受到足够的奖励!”眼瞅着将诸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林白轻轻一笑,一抬手掏出来一块下品灵石,望着李虎道:“李虎你勇气可嘉,这块下品灵石便归你了!记住你这份敢向我动手的豪气,以后万事都要迎难而上!”   下品灵石?!听到林白这话,望着林白手中那正在闪烁着淡淡莹白色光华,散发出浓郁灵气的灵石,场内一干人的眼睛登时都直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而且看向李虎的眼神里面,更是全然没了什么同情,而是无法掩饰的艳羡之色。   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给予李虎这样的厚赐。下品灵石是什么,在进入此处后,沈凌风可是都跟他们说过了,贸然向教官动手,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奖励,这都开始叫他们懊恼刚才自己为什么没跟李虎一样,如若不然,也能得到这奖励。   而且和这块下品灵石相比起来,洗上半月的臭袜子和内裤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别说是半个月,就算是洗上一个月,洗上半年,他们这些人里面也不是没人不愿意去做。   不过若是要让这些人知道,在林白的那处四合院内,为了增强灵气的滋养程度,甚至都放了几枚中品下灵石的话,这些人怕不是连眼珠子都要跌落在地了!   “我不敢要!”下品灵石的灵气之充沛,滋养之强烈,李虎是早有耳闻,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际遇,一时间却是有些如坠大梦,都不敢去接受。   “为什么不敢要?罚已经罚了,这是给你的奖励。处罚你都有胆量接受,难道奖励却没胆要了吗?”林白闻言,苦笑摇头,望着李虎满是促狭之色道。   “李虎,你不要就不要,前辈,把这下品灵石给我吧!我情愿替他给大家伙洗半个月的臭袜子和内裤。”听得林白这话,场内顿时有那心思活泛的,鼓着腮帮子叫嚣不止。   “滚一边去,我是不敢要前辈的赏赐,但是也不会蠢到把这宝贝白白丢给你们!”李虎闻言,登时鼓起了眼睛,向着周围怒视了一圈后,然后缓步走到林白跟前,伸手接过那下品灵石,深深做了一躬,沉声道:“前辈厚赐,李虎铭记于心,永世不敢忘怀!”   李虎很清楚这下品灵石意味着什么,有这样足够的灵气滋润,他跨出火元大道的那临门一脚,必然要缩减不少的时日。这样的恩赐,足以叫他铭感于五内。   “好好去干,记住我的话,阴阳相济,方得大道!等到你真正的掌握了火元大道的时候,我另有厚赐!”林白闻言轻笑着伸手拍了拍李虎的肩膀,然后环视周围那些正对着李虎眼神灼热的诸人,沉声道:“你们也是一样,只要尽心去做,一样都会有奖励!”   这倒不是林白再跟这些人空口白话的画饼充饥,而是以他如今的身家,尤其是在经历了方丈洲中那刮地皮的搜刮后,承担起这些人的奖励,根本就不在话下。要知道那些灵药,拿到隐世之中,哪一个不能换得一个不可思议的天价出来……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沸腾了,所有人眼眸中的火热之色陡然便加重了数分。即便是连万成珏和乌尔善,此时此刻眼眸里都是斗志昂扬,一幅要捋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   “也许你们有人会认为,我这是在收买你们的人心!但我林白可以告诉你们,我绝无此意,因为你们这些人,值得我去这么做!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这世上还有许多你们连想都想不到的事物存在,而你们以后将要承受的,也远超其他人千万倍!”   “那是九死一生的波折,也许你们在这里的人,最后能够跟我一起并肩战斗到最后的,十不存一!如果你们觉得不愿意承担这种风险,想要离开,我林白绝不挽留!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如果错失这样的一段人生,那你们的人生将远不如留下的拥有璀璨光彩!”   “甚至多年以后,也许你们还会为此而懊恼!”向着场内诸人那一张张面颊上扫视而过后,林白缓缓道:“而留下的,你们将成为这个国家的脊梁,将成为真正的国之柱石!”   沈凌风闻言轻笑不语,一拳砸落手掌。大棒加胡萝卜,他知道尘埃落下,大局已定! 第1955章 红娘   先是一击即溃的大棒,再是一块下品灵石的胡萝卜,还有那番激动人心的演讲。可以说将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激情和热血尽数都点燃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望着那一张张激动亢奋的面颊,沈凌风都有一种错觉,似乎只要林白振臂一呼,这些人就会跟着林白,哪怕是天王老子,都敢给他们撂个人仰马翻。   看着那一幕,沈凌风有些羡慕。但他知道,这样的事情是自己做不来的,因为那不是后天所能学习来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更准确的说,是一种人格魅力。   这种魅力,是伴随于林白周身,正如此前自己跟随着他经历过的种种,就算是千难万险,林白依旧能够无惧前行,哪怕前路是荆棘密布,都敢一脚踏出个缺口!   这种气势,是旁人所学不来的,是独属于林白的一种气质。而他扪心自问,自己之所以会为林白马首是瞻,为他做那么多事情,也正是因为被这种气质所吸引。   几番简单的讲话后,林白没再多跟那些人说什么,而是跟沈凌风和凤凰去了办公室。   “隐世那边的事情真的就那么重要,非去不可吗?你去方丈洲的那段时间,嘉尔和小青她们可都是担心的厉害,这才刚回来打了个照面,就又要走,你让她们怎么想?”   向着林白望了眼后,沈凌风有些疑惑,又有些忧心忡忡道:“如果按你说的,隐世那边的情况,恐怕是要比我们这边恶劣千百倍。你若是去了,可千万得小心些。”   林白闻言苦笑不语,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心中的不舍。而且如果不是实在不愿再经历别离的话,她们也不会前往澳门。因为她们跟林白经历过的告别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实在是不愿去再承担更多。   但纵然是一切都心知肚明,但林白却也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隐世事关重大,这一趟他是必须要去的,而且他很清楚,依照顾太虚的性格,如果自己不去的话,他必然会穷尽一切手段,找出拥有着上古玄玉的自己。而等到那时,自己的身份就要彻底曝光。   谁也不知道,在得知了这个真相之后,隐世里面的那些人会做何想,又会不会提前就把触角渗入到俗世之中。而且对于上古玄玉牵涉到的昆仑秘辛,他总觉得和上古之时的那群相师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想要弄清其中的原委,这一趟也必须前往。   不管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这都是势在必行的一遭!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虽然有些事情谁都不愿去面对,但却不是逃避就行的。你在许多时候,都必须要去做出抉择,选择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就要面对失去另一些东西的现状。   比如林白现在,为了这些,就必须要承受与几女的别离,承受这种分离的痛苦。   “沈哥,我这边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多担心了,隐世虽然凶险,但他们奈何不了我什么的!”念及此处,林白轻笑一声后,玩味的向着一旁的凤凰看了眼,然后促狭道:“倒是你们两个,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才把窗户纸捅破?再这么下去,我这个局外人都替你们着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若不想,我又有什么办法!”苗疆女子多豪爽气质,更不用说是蛊苗一族领袖的凤凰,说话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便将心声说了出来。   沈凌风闻言皱了皱眉头,向着凤凰瞪了一眼,道:“你……”   “你什么你……”凤凰这种泼辣的女子,哪里吃沈凌风这一套,当即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扭过身去,娇憨无比道:“林白又不是外人,我说说心里话又当什么紧。”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们这些儿女私情的事情,不用挂在心上。”沈凌风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苦笑着对林白道。   “感情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但林白有意撮合两人,他焉能看不出沈凌风对凤凰的心意,以及他心中的顾虑,当即便道:“沈哥,我知道你心里彼边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觉得局势未定,眼下什么事情都还不好说,怕自己万一有什么意外,耽误了凤凰吗?”   沈凌风闻言沉默,虽然没有言语,但显然是默认了林白的话语。诚如林白所言,当初林白失踪之时,他之所以选择决然而然的跟凤凰分开,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如今的局势下,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就连性命能否保住都不好说。   尤其是在目睹了林白失踪后,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表现后,他更是担心,如果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依着凤凰这种暴戾的性子,会做出什么决绝的选择。   对于沈凌风这样诚恳的人而言,他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拖累凤凰。   “我又不在意这些东西,你若活着,我就跟你白头到老,生死相依!你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我活着又有什么乐趣,还不如也死了痛快!”凤凰闻言之后,眼眸之中满是热辣神情,泼辣无比的接过林白的话头,沉声道:“你就给我个痛快话吧!”   “你不要说话!”沈凌风闻言神情一凛,转头向着凤凰瞪了眼,然后对林白道:“你还是走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多操心了。”   “沈哥你这是什么话,你们的事情没个结果,我怎么能放心走。”林白闻言嬉皮笑脸的看着沈凌风,然后又向着凤凰看了眼,轻笑道:“沈哥,你看凤凰姑娘这么情真意切的,这样的好姑娘这世上去哪里找去,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从了她吧!”   “我又不是女人,什么叫我从了她?!”听到林白这话,沈凌风眼一瞪,脸一板,连连挥手道:“你赶紧走吧,我现在不想提这个话题!”   “沈哥,话都说到这了,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们的命虽说确实不在自己手上捏着。但你好好想想,若真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我们就要选择放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那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这样活着,实际上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命在咱们自己手里,你若是怕丢了,守好不让别人夺去便是!你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不自信,还是因为怕耽搁了凤凰姑娘?”林白直接扔出了一大堆话后,尚嫌这些话的力度还不够,又重重的加了一句,道:“沈哥,你真的是个男人吗?”   不得不说,林白的这些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足了,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直接把沈凌风逼迫到了绝境中。如果不去正视这个问题,他连自己性别的选择权都要被林白剥夺了。   “我是不是男人,还用你来问?!”沈凌风闻言之后,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凤凰跟前,双眸紧紧的盯着凤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沉声道:“你真的打算跟我在一起?”   “至死不渝!”凤凰毫不示弱,也是直接起身,死死的望着沈凌风的眼眸,两人眼眸之中的热情火焰,碰撞在一起,几乎都快要有璀璨的火花生出。   “好!”沈凌风重重道了声好,然后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听到这话,凤凰只觉得心花怒放,别说一个条件,就算千万个条件都能答应!   “我的条件很简单。”沈凌风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望着凤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以后局势出现什么变故,我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能由着性子来!”   “我答应你!”凤凰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出声,但眼眸中却是有狡黠之色闪过。现在这种条件答应下来,但以后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到那时沈凌风还能做得了主吗?!   “林白,我看李虎真的没说错,你真的很适合去当红娘。要不你换职业吧,去开个婚介所得了!”听得这话,沈凌风这种直肠子汉子,哪里知道凤凰的小心思,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桎梏顿时消解,整个人说不出的痛快,轻笑摇头后,向着林白道。   林白轻笑不语,这层窗户纸被他捅破,他心里也着实觉得快意。沈凌风的这件事情,可说是他的一个心结,沈凌风在顾虑什么,他心知肚明。如果因为这些,就此让沈凌风失去了幸福,那他如何去面对凤凰,对沈凌风又该是何等歉疚。   “等我回来,你们的事情就定下来!”沉默片刻后,林白趁热打铁道。   “好!”不等沈凌风出声,凤凰已是忘情的应允出声,然后俏脸通红的向着沈凌风怀里便扑了过去,然后更是不由分说的直接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向着沈凌风唇边递去。   这眼花缭乱的变故,看的林白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喃喃道:“我说你们两位,我还在这呢,你们可千万小心点儿,别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给我造个小侄子出来!”   “滚!”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大事已定,凤凰和沈凌风当即便联手开始对抗外敌。 第1956章 族群惊变(一)   “林小子,还别说,我也觉得你真是有几分红娘的天赋。”眼瞅着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火热,自己若是留在那里,怕是要被当成一个上千瓦的大灯泡,林白这才苦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但人刚出来,阴金水兽却是从他口袋里爬了出来,蹲在他肩膀上,双眼中满是渴盼神情道:“要不你再发挥一下特长,帮兽爷我牵个线搭个桥?”   “兽爷你也有红颜知己?!”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一愣,然后心中顿时狂喜莫名,阴金水兽如此憨傻,它的红颜知己怕是性格也不会相差太多,若真是有这么个存在,自己再发挥一次演技,到时候再弄到一只阴金水兽,岂不美哉……   “你小子说的什么疯话,兽爷我一直待在方丈洲那鬼地方,去哪找红颜知己?而且我若是有红颜知己,依我的魅力,还用你小子牵线搭桥。”阴金水兽闻言,顿时不满的哼哼道。   “……”林白听得这话,顿时一阵无语,无可奈何道:“兽爷,你知道树怎么死的吗?”   “我特么怎么知道……”阴金水兽一听林白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顿时不满道。   林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脸风轻云淡状,淡淡道:“不要皮不要脸死的……”   靠!听到这话,阴金水兽顿时勃然大怒,只觉得怒火中烧,但眼瞅着林白眼眸中的神情开始变得不善起来,这才服软,如泄了气的皮秋般瘫倒在林白的肩膀上,自怨自艾道:“兽爷我这么妖娆的风姿,居然还没个伴儿,真是天可怜见。小子,咱们这是打算去哪?”   “昆仑!”听到这话,林白眼眸之中精光乍然一闪,淡淡道。   昆仑?!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神情登时一凛。拥有着记忆传承的它,焉能不知道昆仑是何物,又怎能不知道昆仑的意义!但越是明白,它眼眸中的精光便越是炽烈。   不过阴金水兽却是不知道,林白所说的昆仑,此昆仑却不是彼昆仑!林白所说的昆仑,乃是那些雪怪们所在的昆仑山脉,并不是上古玄玉开启的昆仑。   自从他记忆复苏之后,从贺嘉尔和夏小青口中听闻那雪怪族群中有着一幅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画像后,对于此事便颇为好奇;而如今他在进入了方丈洲之后,得知了有关青莲的一些秘辛后,对这些事情就愈发好奇起来。   甚至于他有一种大胆的推断,雪怪族群中供奉着那幅画像,很有可能就是方丈洲中的那位青莲前辈!青莲究竟是何人,和自己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关联,可说是如今他心中最大的疑惑,这个谜团一日不能解开,他心中便一日无法安宁。   如今距离自己跟顾太虚他们约定的在昆仑山中见面的时间,恰好还有十天。这十天的时间,若是珍惜利用起来,未尝不能将雪怪族群中供奉的那画幅的谜底揭开。   ※※※   这一年的隆冬,在昆仑来得分外早一些。只是刚刚进入了冬月的开头,昆仑山上便有纷纷扬扬的大雪开始铺天盖地的降落。这雪让原本裸露着峥嵘黑岩的昆仑,陡然盖上了一层厚重的棉被,变得比之前臃肿了许多分。   而且这一年的雪不但来得早,就连风都要比往年更为汹涌一些。山峦起伏间,到处都是狂暴的飓风,风搅动着皑皑白雪,雪缠绕着呼啸狂风,在天地间掀起阵阵狂飙。这骤然而来的暴风雪,冥冥之中,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似乎是在彰显着什么。   这雪来的很奇怪,就如同是天要漏了一般,一下就下了整整半个月。整个昆仑,如今已是银装素裹,到处时而飘散着零零散散而又细碎的雪花,时而飘散团团滚滚漫天飘洒的大片鹅毛。星星点点,铺天盖地,将整个世间都笼罩的迷迷茫茫,混混沌沌。   而就是这雪持续了半月后,雪总算是停了,天地间也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光亮出现。不过这太阳光如今却只是有着一丝惨淡的温暖,全然没有往日的亮丽暖和。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终于出现的光亮,终究是叫漫步行走在昆仑山中的行人,比起之前多了许多兴致,不用再承受那种狂暴风雪侵袭的苦楚。   而就在雪停天霁后,自那巍峨的山拐角,突然有三个身影自其中出现,其中两人裹着一身臃肿的裘皮大衣,而另一人则是一袭单衣,仿若是感觉不到寒冷般。   “昆仑果然不是等闲之地,这大雪下的,比起咱们云霄宗还要更狂暴几分!”三人中那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将身上的白狐皮裘衣紧裹了几下后,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缓缓道:“霞儿,你所说的那群雪怪,是在这地方吗?”   “再往前走不了多久就到了,不过我当时是在他们手底下吃了个暗亏,那些雪怪的洞穴究竟是在哪里,我却是不甚清楚。”听得这老人的话,陪同在那老人身边的一名容颜俏丽,裹着一身猩红色狐皮大衣的女子,登时露出恭谨之色,恭恭敬敬道。   “只要到了地方,自然就能找得到!”而就在这女子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名只穿着一袭单衣,仿若是感觉不到任何寒冷的年轻男子突然开腔,言语间满是淡漠之意道:“我倒是想看看,那群雪怪究竟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这年轻男子的话一出口,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陡然下降了许多度,甚至都叫那裹着猩红色狐皮大衣的女子脸色变得青白了几分,眼眸中的畏惧之色甚至要比望向那老人还要深重。   “云儿,你不觉得冷吗?”看着那年轻男子的模样,那须发皆白的老人苦笑摇头,道。   “这种冷,比起徒儿之前所承受的寒冷,不知道差上多少倍。”年轻男子对那老人显然是颇为恭敬,微微侧身后,恭声道:“而且这种程度的寒冷,也正是锻心的好环境。我辈修道之人,正是要不畏寒暑,方能有披荆斩棘的强大之心!”   老人闻言,登时摇头苦笑不语。不过那披着猩红色狐皮大衣的女子,听着这话时,望向那年青男人的目光,却是恍若在看向一名疯子。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眼前这如同疯子一般的年青男人,若真的发起疯来,怕是普天之下的疯子都不如他。   而若是陈白庵在此的话,定然会惊愕的发现,这一行三人,便正是云霄宗的三名顶梁柱。正是云霄宗‘四子一霞’之中的大师兄白云子,柳栖霞,以及他们的师尊悟云老人。   “师尊,我们收到的那个消息不会有诈吧?就徒儿所见,那些雪怪虽然古怪了一些,但却不像是隐藏了什么秘辛的东西。”向着四下逡巡了一番后,柳栖霞脸上露出一抹警惕神情,缓缓向老人道:“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故意想要引我们入彀?”   “那人能够将消息放置于我的门前,而不为我所查,修为之强大可见一斑!若是他真想对我们出手的话,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直截了当出手便是。”悟云老人闻言眼眸中又畏惧之色露出,缓缓摇头后,声音陡然一寒,缓缓道:“而且就算这群雪怪没什么值得我们探寻的东西,但他们毁了我徒儿的一条性命,这仇我们也是一定要报的!”   当初林白回归之前,池中物假扮林白,引得悟云老人和白云子前往了燕京。但等到他们赶到燕京之时,一切尘埃却已落定,在与余少卿和地狱杀手那一战之下,更是展露出了滔天之能。不得已之下,悟云老人只得隐下了丧子之仇,再谋打算。   但就在半月前,他却是突然在云霄宗与燕京的秘密据点中,收到了一封诡异的投书。在那信函中,言昆仑雪怪有极大秘辛存在,且与林白有着极大的关系。   收到此信之后,悟云老人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越是想,便越是觉得这投书中的说法极为有可能,当下便带着回归的柳栖霞和白云子,赶赴昆仑,一探究竟。   “而且那几名女人能在此处藏匿了那么久而不被你发现,也正是说明了这雪怪的不同凡响。昆仑之中,多有秘辛存在,那些雪怪再不济,他们长久生活于此处,知晓的东西定然会有不少。”话落下后,悟云老人的话锋又是一转,恍若漫不经心道。   “我倒是更希望那林白能够出现在此处,若是他能在这里,那这一趟倒真是不虚此行了!”白云子闻言后,冷然一笑,眼眸之中乍然有杀机迸发,一字一顿寒声道。   而且就在这话说出来的同时,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股叫人胆寒的戾气骤然迸发而出。虽然他的身躯单薄,却是给人一种藏身于鞘中的绝世凶兵的感觉!   似乎只要这柄凶兵一出鞘,即便是青天,都要被这戾气给变成黑夜,让苍生都要沉入尸山血海之中,即便是这银装素裹的昆仑都要化为血海! 第1957章 族群惊变(二)   “前面有动静,我去看看!”而就在话语声出现的同一瞬间,白云子的眼眸却是骤然一寒,身躯陡然如箭般激射而出,向着正前方便疾奔而去!   那速度可谓是迅疾到了极致,而且更为诡异的是,他的脚步就像是鸿雁飞爪般,踩踏在柔软的雪面上,却如踩踏在坚实的地面,只是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印痕。   “踏雪无痕……”望着那只有浅浅一层的脚印,柳栖霞面上陡然有惊愕之色出现,惊惧莫名的转头向着悟云老人望去,然后不可置信道:“师兄他……”   “没错,白云的修为已经到了地花境界,距离大成只剩下一步之遥!”虽然没有转头,但悟云老人仿佛已是洞悉了柳栖霞心中的想法,淡淡道:“即便是为师,如今也只是强过他一线而已!我云霄宗一门双地花,大兴之日已相距不远!”   话虽然说的是如此,但在悟云老人的眼眸之中,却是有淡淡的戾色闪过。不过那神情的变动极为细微,却是根本未被一旁的柳栖霞发觉。   “霞儿,你如今已是阳神大成,距离人花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平日可要再多加努力一些,尽快将那一步踏出。”见柳栖霞沉默不言,悟云老人轻笑出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缓声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你师兄到底是发现了些什么。”   ※※※   纷飞的大雪对于寻常人而言,那种苦寒乃是无比的折磨。但对于长久居于昆仑山中的雪怪族群来说,可说是一年之中最为快活的日子。   大雪封山,雪层深积,在这种天气中,雪山中的那些猛兽们都会因畏惧积雪而不敢进行捕猎。而这对于生性胆小的雪怪来说,可说是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够叫它们无需担惊受怕,恣意作为,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快活日子。   至于那些深厚的积雪,以及如霜刀般的寒风,对于身上披着一层厚厚毛发,并且天生有着一双如帆板般大脚掌的它们而言,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昆仑山这漫山遍野的积雪,就是为他们天设地造的一处游乐场。   虽说雪帘洞天内气候怡人,宛如暖春,但对于这些长着厚厚长毛的雪怪而言,那温暖的气候,却是根本无法跟外面那醉人的冬雪相提并论。   大雪终止,天地放晴,积雪深重,正是放风的好时节。逡巡到四下没有猛兽存在后,这群雪怪全族出动,在雪地上肆无忌惮的撒着野。一个个大呼小叫,或是拿着雪球互相轰击,或是一脚将相好的同伴踹进雪窝子里,玩的是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一群蠢货!”但此时此刻,玩意已经彻底占据了心神的他们,却是全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一处崖头上,已然多了一个清瘦的身影,正目光凛然的望着他们,淡淡道。   “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世上竟然真有这雪怪的存在!而且这些天真烂漫的雪怪也真是会挑选地方,选的这地方居然如此雄奇,倒也着实叫人耳目一新。”与此同时,悟云老人和柳栖霞也赶到了白云子的身前,目光向着崖下的那群雪怪扫视了一眼后,轻笑道:“不过若是杀戮一起,血雨腥风之下,却是难免要污了此处的风景!”   话语声云淡风轻,但言语间的那股冷冽杀机却是恍若实质。尤其是配上悟云老人那漫不经心的表情,就仿佛他要杀戮的不是一群天生地养的雪域精灵,而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而且在杀戮将起之时,他心中所想的不是造成了杀孽,而是想的若是血污升起,会污了此处风景。此种心态,更是足见这悟云老人虽然面相如万家生佛,但内心却是污垢如魔。   “此种杀戮之事,如何能污了师尊您的法眼。还是由徒儿来代劳,您专心欣赏这雪域美景便是!”听得这话,白云子淡淡一笑,而后手上印诀陡然掐动。   只见随着他的动作,天地间陡然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悸动!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团团浓郁的戾气骤然生出,骤然自天灵盖涌出,化作一朵通体乌黑,但却时不时闪烁出淡淡璀璨如银锭般的耀眼银色光辉组成的花朵!   这花便是无数炼气士梦寐以求的地花,而且是趋于大成的地花!人之生存赖以气,心必空于下焦,无惊无恐,无忿无怨,则气平顺,道畅通,中气足而不思食,银花生矣!   此花一出,柳栖霞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暗淡下来,望向白云子的目光中,更是多了许多敬畏之色,人也是忍不住朝后退出一步。不过惊惧下的柳栖霞却是没发现,就在她做出这表情的时候,站在她身畔的悟云老人眉头却是微微皱起,面上似有不悦之色。   但那不悦之色只不过是出现一瞬,便转眼即逝,那面容依旧是云淡风轻!   “杀!”而就在此时,白云子的面庞却是陡然变得扭曲起来,而且自他口中更是陡然有惊天一声发出,那声音凄厉如魔音,叫人闻之便觉得周身颤栗难安。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他头顶的那地花骤然收缩,猛然间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不断的勾动天地间的天地元气!只是短短瞬息间,周遭的天地元气,便如受到了冥冥中的某种牵引力般,尽数都聚集在了那地花之周,化作一柄柄的森然元气利剑!   紧接着,白云子陡然一跃,仿若是没有发觉悬崖的高度般,猛然从崖头之上越足而下,而就在他的身躯堪堪碰触到悬崖底部的积雪后,就像是从他的脚下突然升起了一股诡异之力,竟然托着他的身躯直接腾起,犹如一只雪域之中的金雕般,向着雪怪族群便冲了过去!   那是什么?!元气乍一变动之际,雪怪族群便已感受到了不对劲,慌乱无比的向着四下张望不止,而等到看清从悬崖上跃下的白云子后,神情更是惊惧到了极致。   但还未等那些处于外围的雪怪族群弄清楚那个自崖顶扑下来的身影究竟意欲何为,只见由地花引动而起的那一柄柄元气利剑,在地花的牵引下,已是向着它们疾冲而来!   那元气所汇之剑,虽然无形无质,却是有着一种全然不亚于利剑的锋锐气息!而且这元气之剑,更是如沾染过无数人的鲜血般,冥冥中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凶戾气息。   “走!”感受到那诡异的气息,雪怪首领眼眸骤然一凛,猛然挥手,向着族群疾吼道。   但还未等到他的话音落下,那元气所汇的利剑,已然冲袭到了雪怪族群的外围族人身上。气息锋锐,恍若冰刀,还未等那些雪怪们反应过来,只觉得冥冥中如一股寒风吹拂入体内,陡然间身躯之中一痛,而后一蓬鲜血顺着那气息相接之处,便迸溅而出。   只是短短数息内,外围的雪怪族群便已死伤殆尽!而且那些死去的雪怪,更无一例外都是身首异处,巨大的头颅跌落雪地,无神的眼眸盯着上天,仿若是在质问上苍,究竟是他们雪怪族群做错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他们遇到这种浩劫。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山风,转瞬间便在天地间彻底弥散开来,到处都是叫人闻之欲呕的剧烈腥味。而此种剧变下,那些雪怪都如脚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愣怔怔的望着身前那些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但转瞬间就丢掉了性命的族人们,全然不明白一切究竟是缘何而起。   “快走!”望着眼前这一幕,那雪怪首领的双眼已然化作赤红之色,瞳孔炸裂,向着族人猛烈的挥手不止,想要借助地势,率领着族人尽快从此间逃离。   但此时的情况之下,却哪里还是他们所能够逃离的。若是有人借助地势,进行抵抗,拖延时间,说不好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但如今这般四散溃逃,却是只能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让这屠杀变得更加向着一边倒的态势发展。   只是短短数息之内,那些雪怪们竟然如列队在田地中等待被收割的玉米杆子般,一排排的接着不断倒下!那炽热而浓烈的鲜血,几乎已将积雪尽数染成鲜红!   “你就是被这样一群畜牲拦阻了下来,没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吗?”望着四下溃散的雪怪族群,悟云老人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神情,向着柳栖霞望了眼,淡淡道:“大敌当前,竟然全然不知道借助熟悉的地形和环境进行抵抗,而是一味逃命,这族群能存活这么久,当真是可笑到了极致!也不知道这么些年,他们究竟是怎么在这昆仑山中活下来的!”   听着悟云老人的话,柳栖霞脸上已是胀红一片,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即便是她,也全然没有想到,当初从自己手下抢走了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这些雪怪,竟然会是这样的软弱可欺,在大敌当前的局势下,竟然全然不知抵抗,而是只会一味的溃逃。 第1958章 族群惊变(三)   “事情差不多也了结了,这些雪怪虽然外表粗壮,但却是没想到竟然只是长了个芝麻绿豆大的胆子!”眼瞅着崖下的局势已然朝着一边倒的态势发展,悟云老人淡淡一笑,手微微一招,一股澎湃巨力陡然将柳栖霞包裹,而后道:“咱们下去吧!”   话音落下,柳栖霞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而后不受控制的便向着正前方的崖底飘落而去。这一坠降,直叫她心噗通通乱跳不止,只觉得耳畔狂风呼啸,神魂几乎都要出窍。   但就在她身子堪堪碰触到崖底积雪之时,却是陡然觉得脚下一轻,然后坠降的速度骤然下降,人竟然好端端的站在了崖底下,甚至连脚都没麻一下。就像是从崖顶到崖底这数丈的高度,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级小小的台阶而已。   师尊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感受着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柳栖霞脸上的惊惧之色陡然变得深重了许多,一脸无法置信之色向着悟云老人望去。   要知道刚才这一手,虽然白云子也露过,但他那只是自身一人。而悟云老人如今却是带着自己,还能够做得如此风轻云淡,足见这手段的非同凡响。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而就在看到柳栖霞露出这种敬畏神情后,悟云老人的眼眸间不为察觉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喜意,然后向着柳栖霞招了招手,便向着前方走去。   只见此时此刻,在白云子地花的威势之下,那些四散的雪怪族群已然尽数被圈禁在了一处。那些身形庞大的怪物,如今一个个蹲踞在地,惊慌失措的向着四下逡巡不止,目光在望向自己那些身首异处的同类身上后,眼眸中更满是无法掩饰的惊吓。   但惊吓归惊吓,在这些雪怪的眼眸中却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反抗的神色。就像是在这个族群性格的字典里面,根本就不存在反抗这俩字,也全然不知道反抗是什么东西。   “你们这些雪怪究竟是藏匿了什么东西?和那姓林的小子,又是有什么关系?!”缓步走到那一群蹲踞在地,一个个浑身颤抖不止的雪怪身前后,悟云老人淡淡道。   但话音落下,四下却是静谧一片,那些雪怪就如同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蹲踞在地,不断地瑟瑟发抖,周身颤栗不止,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停。   “不愿意说……”望着那些雪怪的模样,悟云老人也不多言,轻笑一声后,向着白云子看了眼,淡淡道:“云儿,让他们开口!”   “尊师尊钧令!”听得悟云老人这话,白云子脸上登时有一抹戾色闪现,桀桀几声怪笑后,手指陡然轻弹,自他头顶百会穴之上的银花陡然一阵转动,而后一柄天地元气所化的利剑陡然疾驰而出,直接落在了身前的一名雪怪脖颈之间。   嗤!只听得一声恍若裁纸般的钝响后,那惊慌失措的雪怪脖颈间,陡然有一抹血线迸溅而出,而后那圆睁着双眼,全然不知道一切究竟是缘何而起的头颅,直接坠降在地!脖腔中的那一蓬鲜血,更是呼啦啦直接泼洒而出,溅了周遭的那些雪怪一头一脸。   温热的鲜血碰撞在身上,鼻翼间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同伴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叫那些雪怪一阵阵乱叫,仿佛沾染在身上的不是同类的鲜血,而是什么恶魔。   而且即便是同伴死于身前这种惨烈之事,那些雪怪竟然都恍若未曾觉察一般,眼眸中除却了惊惧和呆滞之色外,竟是连半点儿胆敢反抗的神情都没有。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挺有骨头的!”眼瞅着这些雪怪们的模样,白云子脸上的戾色愈发深重,眼眸中更有淡淡的红芒闪现,彷如魔神般,声音冷淡道:“不说是吧,那就接着杀!”   “够了!”而就在此时,被一众雪怪拦堵在中央的雪怪首领,陡然猛喝出声,然后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那将近有四米的身高,这么陡然一站,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凭空在身前多了一道围墙般,但即便是这样铁塔般的汉子,眼眸里竟然也是除却惊惧外,再无他物。   “竟然能够口吐人言!”听得雪怪首领这话,悟云老人抬手示意,阻止了白云子的动作,然后颇为诧异的向着雪怪首领望了眼后,淡淡道:“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这些雪怪究竟是什么来历,藏匿了什么东西?和那姓林的小子,又是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神明派来看守昆仑的守卫,你们这样肆意杀戮,终将迎来神明的怒火!”听到悟云老人的话,雪怪首领猛地一咬牙,然后对着悟云老人疾叱道,不过那话语声中,却是满满的色厉内荏之色,着实叫人想不明白,这样的汉子怎会如此的懦弱。   神明?!听到雪怪首领这话,悟云老人眼眸中登时有异样的神情一闪而过,心中更是有喜意生出。在他想来,这些雪怪既然能够口吐人言,长相又是如此不凡,那恐怕自己所收到的那消息决计不是空穴来风,这些雪怪守卫着的定然是了不得的事物!   而一旦得到了那些东西,自己想要更进一步,也绝不再是痴心妄想。   “什么神明?你们守卫的是什么东西?”念及此处,悟云老人沉声开腔,不过话语声中却是多了几分无法掩饰的紧张之意。   不仅是他,不管是柳栖霞,还是身躯散发出一股子滔天戾气的白云子,也都是神情变得紧张了许多,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雪怪首领,想要听听他说出来什么话。   但那雪怪首领在听闻此言后,神情转换一番后,却是恍若变成了哑巴一样,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再不多发一言,似乎是打算要将秘密死守下去。   “不愿意说!看起来你们的骨头也不都是软的,还是有几分硬度的!”看到这雪怪首领的模样,悟云老人也不多语,向着白云子看了眼后,淡淡道:“云儿,按你的办法来。”   白云子闻言之后,呼吸登时变得急促起来,眼眸中更是有无法掩饰的喜色和残暴之色露出,狞笑一声后,缓缓向着被雪怪族群守卫在中间,体型颇为瘦小的幼年雪怪走了过去。而且一边走,他的手上更是直接从一旁的峭壁上扯下了一段闪烁着刺目寒芒的冰锥。   “你们要做什么?”望着白云子的动作,雪怪首领的神情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冥冥之中,他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陡然生出。 第1959章 剐   “我要做什么?”听到雪怪首领这话,白云子脸上突然有璀璨笑容露出,但和他这笑容完全不相配的,是他眼眸中那如毒蛇一般的戾芒,淡淡道:“你们既然不愿说,那我自然要想办法把你们嘴撬开,不然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你们身上这为数不多的几根硬骨头!”   话音落下,白云子的手突然一伸,直接提住了那幼年雪怪的后脖颈,将它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冷然笑着,用那宛如冰刀般的眼神,向着那幼年雪怪扫了一眼。   这小雪怪从出生之始,便跟族群生活在一处,更是受到所有雪怪的照顾,哪里见识过这种态势。如今被白云子提在手中,惊慌失措下,不断的扭动着身躯,眼眸中满是惊惧神情,哇呀哇呀的大叫不止,那声音恍若婴儿的哭泣,尖锐不忍耳闻。   但望着这小雪怪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白云子恍若是没听到那哭声里面的哀求一般,狞笑一声,手中提着的那冰锥,朝着小雪怪肚腹间的柔弱处便划了下去。   昆仑山中的大雪已是下了半月有余,这半月的严酷寒意,早已是把山崖间悬着的这些冰锥冻得坚硬如铁,即便是俗世间的一些利刃,怕都是不见得能与之相比。   更不用说,这小雪怪打娘胎里面出来,如今只不过是四五个月而已,身躯更是柔弱无比。那锋锐的冰锥只是那么一划,只听得刺啦一声破布撕裂的声音,那小雪怪的柔软的肚腹间,登时便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一股鲜血顺着毛发潸然滴落在地。   不仅如此,在冰锥入肉之后,白云子更是无比恶毒的将冰锥朝着小雪怪的身体里面猛然一戳,又是陡然一转!那出生只有四五个月的小雪怪,原本在开膛破肚的痛楚下已经昏倒了过去,此时被这么一转,竟是陡然疼醒了过来。   不仅如此,在苏醒过来后,感受着那刺骨的疼痛,它更是疯狂的剧烈嘶吼起来,那一声声恍然不似人声,声音之凄厉,直叫世间心肠最硬的人听了,都要忍不住浑身打哆嗦。   听到这惨叫,看到小雪怪鲜血直流的画面,看到小雪怪那因疼痛而不断扭动的身躯。那些被禁锢在一块的雪怪,均是浑身战栗不止,一个个均是被吓得面色惨白,不自禁的开始尖叫起来!甚至那小雪怪的父母,更是直接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望着此情此景,白云子眼眸中满是快意神情,忍不住仰头一阵狂笑,而后手上的冰锥又是猛然挥动,锋锐的冰锥尖头,恍若利刃般,向着小雪怪身躯的其他柔弱处划去。   冰锥何其锋锐,一锥下去,登时便是一道长长的血痕出现!鲜血顺着它那柔顺的皮毛,不断向着地面滴落,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在山峦间起伏不定。   而在此情此景下,那一众雪怪虽是一个个周身颤栗不断,呼喊连连,但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在这惨厉景象下,它们竟然一个个开始拿手去捂眼睛,去堵耳朵。仿佛是只要捂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看不到这画面,听不到这声音,就能叫他们从危险中脱身一样。   望着这景象,悟云老人虽然面上笑意依旧,但却是忍不住微微摇头。而柳栖霞的面容也是铁青一片,若是当日她知道这些雪怪如此软弱可欺,她是断然不会惊惧下奔逃,而是要对它们悍然出手,用雷霆手段收拾了这群雪怪,将贺嘉尔几女掳走。   吼!就在那小雪怪凄厉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之际,雪怪族群中,却是突然有两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生出,而后两只面上的毛发已然尽数被眼泪湿濡了的雪怪,陡然从雪怪族群中挤了出来,然后扑通两声跪倒在了白云子面前,连连叩头不止。   看他们那模样,显然是在哀求白云子手下留情,饶了他们孩子的性命。   望着眼前这一幕,白云子眼眸之中的戾色愈发深重,甚至于在他的身周都开始有一层淡淡的血红色气息笼罩。对于这雪怪父母的哀求,他恍若未闻般,手中冰锥猛然挥动,向着小雪怪的脑门便划了下去,嗤然一声,头皮陡然裂开,森然白骨乍现!   在这刺痛下,那小雪怪登时惨叫出声,一双溜圆的大眼睛中,满是惊惧难忍之色。   而随着这一冰锥的划落,喷涌的鲜血更是直接溅了白云子一手一脸,但在那温热的鲜血浸润下,他的神情非但没有半分怜悯,反倒是愈发癫狂起来,而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愈发迅疾起来,一锥接着一锥,向着小雪怪的身躯划落不断!   每一锥的落下,登时都带起一阵痛呼声,刚开始的时候,那声音还尖锐刺耳,但到了最后,却是已变得宛如蚊蚋,一声声几不可闻。但声音虽然消减,但那股子悲怆之意,却是更胜之前,直叫人觉得每一声的发出,都如有刀子在屠戮心脏一般。   “吼!”听着小雪怪的吼声,那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不断的雪怪父母,陡然仰天一阵嘶吼,已然血红的眼眸中突然有凶戾之色露出,猛然起身,向着白云子便扑了过去,爪子更是猛烈的挥动不止,那巨大的身影,几乎都要把白云子给吞没。   “杀!”这雪怪的攻势虽然凛冽,但白云子如何会畏惧,头顶地花滴溜溜一转,元气所化的利剑陡然分作两股,直接便穿进了那两名雪怪的心脏间!一声沉闷的声响后,鲜血恍若喷泉般,直接浇了白云子一头一脸,叫他恍若是浴血而生的恶魔般凄厉。   而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冰锥陡然灌入法力,猛然一催,直接狠狠的扎入了那小雪怪的脑瓜门之中,锋锐的冰锥刺入,直接带起一坨红白之物,显然那是小雪怪的脑浆!   此景此景之下,即便是心肠冷如寒铁的柳栖霞,也是忍不住眉头皱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哪里是什么刑罚,哪里是什么逼供,分明就是活生生的让人后悔为何要生活在这个世上!   “看到没有,他们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如丢弃一块垃圾般,随手将小雪怪的尸骸丢入雪堆中之后,白云子那恍若恶魔般的面颊缓缓抬起,直视雪怪首领的眼睛,冷然道:“说还是不说?!”   ※※※   “小子,你感觉到没有……”而与此同时,正托着林白,在巍峨的昆仑雪峰间不断迈进的阴金水兽,脚步却是突然一停,鼻子在空中猛嗅了几口后,沉声道。   “有血腥味!不对……”林白闻言一愣,鼻翼微微抽动,而后手上印诀陡然掐动,眉心猛然皱起,沉声道:“兽爷,加快速度,怕是情势有变,那些雪怪们危险了!” 第1960章 神明何在?!   “说,还是不说?!”一掌将那小雪怪甩入雪堆中之后,白云子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双眼之中的戾芒恍若血雾,冷然望着雪怪首领,一字一顿道,话语声中满是杀伐之意。   一字一顿,声音森冷如他手中的冰锥,直叫人觉得脑门发麻,全身颤栗。即便是柳栖霞,此时此刻,全身上下都在不断的颤抖。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大师兄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身上的这股子煞意竟然也提升到了此种地步。   “我们是为神明看守昆仑的族群,你今日如此屠杀我族,势必要遭受天谴!”同伴的惨烈死亡,已叫那雪怪首领双目血红。眼眸中的鲜红色泽,配合着他身躯上和白雪一般皎洁的长毛,两者之间的反差看上去是如此的悬殊,又是如此的慑人心魄。   “神明?!”听到雪怪首领这话,白云子当即仰头狂笑不止,一字一顿道:“神明,你们的神明在哪里?如果他真的是神明的话,为什么还不出现?就算你们真的是曾经被神明眷顾的一族,但现在你们的神明已将你们抛弃,等待你们的唯有我的惩罚!”   话音落下,白云子头顶地花陡然一动,一股澎湃的气息骤然而生,向着离他身躯不远处的一名雪怪直接斩杀而下,那气息冷冽如刀,只是一击,登时便叫那雪怪身首异处,顺着那雪怪脖颈处的鲜血,如温热的喷泉般,直接溅了雪怪首领一头一脸。   刺鼻的血腥味,湿热的温度,以及鲜血溅入眼眸时的那种诡异感觉,直叫雪怪首领浑身上下登时一个激灵,而且与此同时,顺着他的身躯,更是陡然有一股杀机澎湃而生!   “说还是不说!不说,还是死!”对于雪怪首领身躯的变化,白云子恍若未觉,头顶地花颤动不止,那股慑人心魄的杀机愈发凛冽,恍若死神临尘。   “你杀我族人,侮我神明,今日我和你不死不休!”冷然望着白云子,雪怪首领眼眸中登时有决绝之色生出,振臂猛然一呼,沉声道:“族人们,今日神明不在,就要靠我们自己了!拿出我们的血性来,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族的热血已沉寂了太久,是时候燃烧了!”   话一出口,顺着那雪怪首领的身躯陡然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陡然迸发,而且他周身上下更是传出一阵阵血液澎湃的声响。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它那周身上下的皮毛,随着这种情绪的出现,竟然开始从雪白之色,渐渐向着鲜血的赤红开始转变。   而且从雪怪首领的眼眸中,更是有一股凶戾之色渗出,那模样和此前全然不同,叫人望之便觉得它不再是软弱可欺之辈,而是什么自洪荒年代生存至极的恐怖猛兽。   不仅是他,就连那一应雪怪族人,此时此刻一个个也是低声嘶吼不止,顺着他们的身躯,竟然也开始渐渐有诡异的态势开始转变,周身上下皮毛的颜色也开始转变。   此时此刻,族人的惨死之下,这些雪怪心中已经被昆仑山极寒冰雪冻结了不知道多少载的热血,终于彻底燃烧起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而且也没有任何能忍下去的必要!   “这雪怪……”望着雪怪的诡异变化,悟云老人眼眸之中陡然一寒,心中陡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实在是没想到,这雪怪竟然会出现此种变异,而且它们身上的气息,竟然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从之前的软弱,陡然变得如此决绝。   不但是他,柳栖霞眼眸中也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但她也明白,这些雪怪之所以会发生此种异常,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因为这都是被白云子逼迫的缘故。   而这也是为何外界流传着‘不要欺负老实人’这个说法的原因,不是因为老实人的手段有多强大,而是一旦老实人发起狠来,要比那些凶神恶煞之人更为恐怖。   因为老实人的脾气很好,许多时候,一些别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他们都能够忍下来。但一旦所经历的事情,突破了他们的底线,那他们的怒火,也将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所说的便是这个道理!而这种老实人的怒火,更好的一个体现,便是七十年前华夏对扶桑的那场战争!在当时的那些贼寇眼中,几乎都要以为华夏人都是一群软弱可欺,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要急忙溜之大吉的小白兔。   但他们却是没想到,这些小白兔发起狠来,却是要比大灰狼还要更可怕。也正是这群彻底把狠劲发起来的小白兔,完成了华夏近百年近现代史前所未有的胜利,取得了空前的战果,有史第一次把那些踏入中华的贼寇,彻底的赶出了国门之外,并让他们饱受痛苦。   而如今的这些雪怪,便是如当初的那些华夏烈士一般,他们心底的懦弱,实际上并不是懦弱,而是对于安定平稳生活的向往。而一旦有人突破了他们的这个底线,他们就会彻底爆发开来,对那些胆敢破坏他们的敌人,进行殊死的攻击,即便玉碎也在所不惜。   “杀!”雪怪首领陡然仰天怒吼出声,那声音恍然不似人声,倒更像是野兽的嘶吼,声音之中满是嗜血和决绝之意,话音落下,更是陡然跃起,一马当先,向着白云子扑来!   “原来还有几分硬骨头!”面对突然暴走的雪怪族群,白云子眼眸中没有任何惧色,反倒是眼眸中的癫狂之色愈发深重,头顶地花滴溜溜一转,一股澎湃巨力陡然生出,向着雪怪首领便迎击而去,只是一个照面,便直接把雪怪首领迎击的倒飞而去。   雪怪首领虽然被击飞,但他的雪怪,却像是全然未曾察觉到一样,一个个的面目变得狰狞无比,向着白云子便迎击而来,似要将白云子撕咬成碎片。   但相较于这些雪怪的愤怒而言,他们的战力却是远远没有达到能跟白云子抗衡的地步。这场愤怒的厮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必然将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头顶地花滴溜溜乱转,一股股澎湃的气息骤然而出,每一道气息的涌出,登时都有一条雪怪的性命被带走!而那些喷溅的鲜血,更是喷洒了白云子一头一脸,直叫他全身上下都如一个血人一般,但愈是如此,他面上的神情便越是狰狞,恍若杀神。   血液不断的喷洒,骨肉不断的磨灭成粉,此情此景之惨烈,即便是虽然在奇门中有着‘貌如美人,心如蛇蝎’的柳栖霞,都有些不忍直视。   “不要赶尽杀绝,留下几个活口,逼问讯息!”望着那惨烈的杀戮,悟云老人脸上的神情依旧恬淡无比,面上依旧是一幅万家生佛的表情,但言语间的杀机却是分毫不减。   而且在他望向白云子的眼眸中,时更是有一种忌惮之色。因为他发现,随着那些血腥气的沾染,在白云子头顶百会穴上方的地花中,竟然开始有一闪而逝的金色出现。   那是地花向着天花转变的征兆,那是意味着此人已经开始有初窥三花聚顶门径的征兆。而此前在云霄宗中,能走到这一步的,唯有他悟云老人一人。   望着那闪烁不定的金色,悟云老人面上神情虽然了无变化,但悬于身侧的手却是陡然捏紧,眼眸中更有杀机一闪即逝:天花将成,此子不能再留了!   但饶是白云子杀戮盖世,那些雪怪却恍若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一般,虽然不断有族人的身躯倒下,但依旧是前赴后继,不断的向着白云子冲袭不断。   不过这已是一场注定了结局的屠杀,这些雪怪们心中的热血虽然已经燃烧,但却燃烧的太晚了!倘若是他们在白云子出现之时,便能够当机立断,借助熟悉的地形,分派出一批死士来对白云子一行人进行拦截,也许还能保得族群不受太大的损伤。   但如今他们尽数被禁锢在了此处,已然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他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天时地利已经不在他们这一边,即便是有人和,也于事无补。   鲜血不断的喷涌,将地面染得猩红一片!滚烫的热血浇灌在冰冷的积雪之上,登时有暗红色的血气升腾而起,仿若是要将这原本如人间天堂的风景秀丽之处,彻底化作尸山血海,成为雪怪族群的葬身之所,成为全族覆灭的坟地!   一切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望着一个个同族的倒下,全身上下沾满了同族鲜血的雪怪首领眼眸欲裂,顺着眼角不断有血泪淌下,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愤怒的是,他们这族群原本与世无争,却为何要承受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屠杀!愤怒的是,为何他们之前要让一腔热血冰寒于这山峦之间,在大敌来临之前,了无斗志,正是因为这种软弱,才让他们承受今时今日的灭族之祸,让他们没有逃生的机会!   无奈的是,他们驻守于此处,乃是神明的意志,可如今举族将灭,神明何在?!   “住手!”而就在雪怪首领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之时,顺着崖顶却是陡然有人声传来! 第1961章 天煞绝命   “住手!”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人声又骤然响起,恍若滚雷,响彻天宇!   而且在那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暴戾和愤怒气息,带着一种对于不容饶恕之人的质问之意,带着一种不杀不足以平息心中愤怒的愤恨怒意。   而发出这声音的,除却了林白之外,又能是何人!从阴金水兽开始感觉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之后,他便和阴金水兽紧赶慢赶,向着此处赶来。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雪怪族群竟然会承受这样的灭顶之灾。那一条条曾经在贺嘉尔和夏小青的描述中,憨傻纯真的可爱的雪怪们的性命,竟然就此葬身于这积雪之中,成为皑皑白雪覆盖下的昆仑山中的不灭冤魂。   而更让他所无法想通的是,这些人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为何会对这些憨傻的可爱的雪怪们下这样的狠手,甚至于连嗷嗷待哺的小雪怪竟然都不放过。   难道在这些人的字典之中,根本就不存在怜悯和善意这些念想吗?!   “林白?!”而在听到林白的话语声后,白云子手上的动作一滞,而后眼眸中陡然有不可掩饰的炽热神情露出,转头凝视着林白的双眼,冷笑连连道:“你果然来了!”   “云霄宗的余孽,你们该死!”目光向着崖下扫视一番后,林白的双唇微微翕动,从他的口中,陡然有几个冷冽如万古不化的坚冰般的字眼吐出,言语间满是无法掩饰的杀机。   当初在他记忆恢复,斩杀了冲霄子和洞霁子,回到燕京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云霄宗这些人的下落。而他当日之所以率领陈白庵和张三疯前往五道口揭开那场杀戮的盛宴,便也是抱有想要找出云霄宗这些狼心狗肺之人的下落,将他们揪出来,施以辣手。   但当日无论他如何寻找,云霄宗的这些人竟是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全然不见踪迹。却是没想到,今时今日这些人竟然会出现在此处,而且还对雪怪们造下了这滔天杀劫!   “我们该死?!”听得林白这话,白云子仰头一阵长笑,然后眸光森寒如冰,冷然无比的望着林白,缓缓道:“究竟是谁该死,现在言之恐怕还有些为时尚早吧!”   话语出口,宛若厉鬼嘶吼,声音狰狞无比,而且自他的目光中,那股子无法掩饰的戾色更是陡然变得汹涌了许多,那眼眸宛如刮骨刀,直刺人心深处。   此人的煞气怎么如此深重?!望着白云子那冷冽的目光,饶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战的林白,在这一刻竟然都是忍不住后背有冷汗升起,只觉得有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而就在他的目光看清了白云子的面庞后,心中更是陡然有一股无法掩饰的悸色。   天煞绝命!此人竟然是天煞绝命!在看清了白云子的五官之际,林白心中的相术陡然由心而发,登时便推算出了白云子的命盘星象,判断出了他的命格。   所谓天煞绝命,乃是紫薇的一种命格,在命理学中,紫微命格中出现此种命理走势的,可谓是亿万人中都不见得能有一人。而一旦有人出现此种命格,那就意味着,不管他走到什么地方,都将掀起滔天的血雨腥风,让整片大地都陷入飘摇的血煞之中!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天煞绝命,乃是有天煞孤星命和杀破狼命这两大绝命汇聚而成!两大绝命,得其中之一,便不得善终,更不用说两者兼得!   所谓天煞孤星命,在华夏民间流传来的说法中,指的是一个人注定一生孤独的命理,天煞孤星虽为大凶之星,但对自身却无甚影响,而是会对周围的人产生作用,使他周围的人命理出现极恶之势,让所有和他亲近的人,带来一系列的厄运,乃至杀身之祸!   这种命理,有一个更通俗的说法,那便是扫把星命!从这扫把星出生的第一刻开始,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祸,搞得鸡犬不宁,家无宁日,与他在一起,都将不得善终!   阴煞,孤鸾寡宿。煞局百千个,亡神降临,劫煞皆为祸。逢禄贵及长生,权星需用煞相扶,有权需带煞,反煞为权声誉播,五行巨善无权煞,即得权星命又孤,若何论之?!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   而杀破狼命,在紫微命格中,又名紫薇武曲廉贞命格!如果说天煞孤星命针对的是身周围的人的话,那这杀破狼命针对的便是命主本人!   在命理学中,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杀、破、狼”格局。   何谓杀破狼?!杀者,七杀也;破者,破军也;狼者,贪狼也!此三星,出于紫微斗数,最早现于易经。虽然每个人的命格之中,都会有七杀、贪狼、破军三主星,且这三星会永远互相会照!但假若七杀、破军、贪狼同宫,便成杀破狼!   七杀星,为孤克刑杀之星宿、亦成败之孤辰,在数主肃杀,专司权柄生死。此星于人之身命宫,主性急而喜怒无常,作事进退不常!   破军星:又名耗星,在数为杀气,与七杀皆为紫微帝座下之二大将军战将。此星入于身命宫,主人性刚寡合,暴躁而易冲动。   贪狼星:为祸福之主,乃桃花之星宿,在数喜乐,为放荡之事。此星入于人之身命宫,主人性刚威猛,且有机谋,作事迅速但多进退,不耐静,若于陷地则心多计较,爱憎之心极重,善恶不一,略带偏激,喜怒无常!   七杀为搅乱世间之贼;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此三星一旦汇聚于人的命格之中,便会叫此人一生为杀伐锁主,血煞缠绕终生!   无论是天煞孤星命,抑或是杀破狼命理,两者得之其一,便终生莫想能平稳度日。更不用说这天煞绝命,乃是天煞孤星命与杀破狼命两者的联合!   若是只得其中之一,以林白这种修为手段滔天的相师,也许还能为其寻来化解之法,篡改命理!但两者汇聚,却是深入命理,入木三分,改无可改,变无可变!   而这改无可改,变无可变,便是那天煞绝命之中的绝字的体现!何为绝,那便是无法逆转,无法改变。而这两种命理合一,便是要人成为与他相处之人,都要受其命理所控,不得善终;更是要他自身终生被厮杀缠身,除非身死,否则血煞终将不止!   虽说林白自从出道至今,也算是给无数人看过命理,但如白云子这般的天煞绝命,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遇到!甚至于在遇到白云子之前,他都以为这天煞绝命只是存在于传说的记载之中,并不存于人间,但如今看来,世间却是真有此种命理之人!   此人今日必须要除去!否则的话,恐怕一旦他成长起来,便要成为天地间真正的煞星,要让这世间无数地方,都成为尸山血海,都将沉沦入地狱,造无边杀孽!   念及此处,林白只觉得眼皮一阵狂跳,心中杀机更是凛冽到了极致!从出道至今,除却当初在面对姚广孝时,他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人有过如此之强的杀心。   不过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如若这白云子真是此种命理的话,那他身边的这悟云老人,以及柳栖霞,早应该是被煞意缠身,不得善终才是,缘何如今竟然不受其咎。   而且有着这天煞绝命的命理之人,一旦出现,便将会有极大异象,杀孽滔天,为何自己此前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存在,只是今日才能得见!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但对于林白而言,不管其中究竟是有着什么蹊跷,却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如今造下了这样的杀孽,今日都必须要给这些雪怪族群陪葬才是!   “兽爷,下崖,开杀!”心念变动之下,林白再不去理会那么多,向着阴金水兽的身躯轻轻一拍,然后眼眸中那恍若实质的杀机陡然迸发,冷声道。   话音落下,阴金水兽陡然一跃而下,鳞甲颤动,水元大道弥漫,登时便裹挟着二人,恍若一股裹挟着许多水气的轻风般,轻飘飘的便落在了白云子、柳栖霞和悟云老人身前。   “神明……”而就在林白乘坐着阴金水兽落下的那一瞬间,那原本眼眸中的神色已经无比黯淡的雪怪首领,眼底深处却是突然有巨大的悸动出现,而后惊喜莫名的望着林白,喃喃道:“神明……你是神明!神明没有抛弃我们的族群,神明出现了!”   “神明!是神明出现了!”不仅仅是雪怪首领,就连其他的雪怪,在听到雪怪首领这话,看清林白面容的一瞬间,眼眸中均有激动之色露出,一个个陡然双膝跪倒在地,长叩不起。   等待了千百载,神明终究是没有抛弃他们,在族群将灭之际,神明终于出现了! 第1962章 以一敌二   神明?!   在听到这群雪怪如山呼海啸般发出的声音后,悟云老人脸上的神情陡然一变。才能够遇到这些雪怪们开始,他已经是不止一次听到‘神明’这个字眼,当时他只以为这只不过是这群愚昧的族群的一种宗教念想而已,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叫林白为神明。   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玄虚?!他们为什么称林白为神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这诡异的一幕,疑惑登时占据了悟云老人的心中。   青莲前辈果然来过此处!听到这群雪怪口中发出的呼喊声,林白神情一动,心中突然有些如释重负之感。他前来此处,便是要探寻自己和青莲之间的关系,如今看这些雪怪们在见到自己时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青莲和自己的确是恍若一人,而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所说的那张画幅也的确是存在,否则的话,绝不会如此。   只是让林白不解的是,为何青莲前辈曾经会出现在此处,而他让雪怪族群在此处守护着的,又究竟是什么东西?青莲和自己之间,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但疑惑归疑惑,这个发现更是无比坚定了林白心中对这些云霄宗余孽的杀心!不管青莲和自己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关系,但青莲前辈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这些雪怪,被青莲前辈派遣到此处,守护什么东西,也定然有他的深意。   就算是不为了看不过这场厮杀,而是为了青莲前辈对自己的恩情,他都必须为这群雪怪出头,替那些枉死在云霄宗手下的那些雪怪亡魂们,讨回一个公道!   “兽爷,帮我一个忙!你去对付那小娘皮,这两个人留给我!”念及此处,林白神情骤然一冷,飞剑登时铮然出鞘,符笔更是悬于身前,而后对阴金水兽沉声道。   “小娘皮,我的最爱!”阴金水兽闻言之后,龇牙咧嘴一笑,然后那如铜铃般的大眼,向着柳栖霞扫了眼后,嘿然笑道:“小娘皮,你放心,兽爷我会温柔对你的!”   “畜生找死!”听得阴金水兽的话,柳栖霞面皮上登时一阵发红,心中杀机陡然迸发,身躯一动,阳神陡然出窍,但在她的眼眸中,却是有无法掩饰的惧意。   因为她能感受得到,这阴金水兽虽然话语粗俗,而且看上去似乎是淳朴无害,但从它的身上却是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怖气息,恍若是什么上古洪荒之中的凶兽一般。而且她很清楚,就算这阴金水兽再其貌不扬,但能够陪在林白身边,也绝非凡品。   “阳神,你这小娘皮长得虽然还算不错,但手段却是稀松平常的紧啊!今日就让兽爷我给你松松骨!”眼瞅着柳栖霞身躯散发出的阳神气息,阴金水兽桀桀怪笑几声,周身鳞甲陡然一阵抖动,水元大道气息自然而然垂降而出,向着柳栖霞便攻了过去。   对于阴金水兽的手段,林白是早有领教,自然知晓他的本事高低。柳栖霞如今修为尚是阳神,远未到人花境界,对阴金水兽根本造不成一丝半毫的损伤。   “杀!”而与此同时,林白也动手了,飞剑发出一声清吟,裹挟着无边的剑气,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态势,向着白云子和悟云老人便冲袭而去!剑芒璀璨如星,威压深重如海,光华划破长空,可谓是神勇无比,就连周遭的雪峰都开始颤栗,似要臣服在这一剑之威下。   “来得好!”而面对林白这一往无前的一剑,白云子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畏惧之色,只有滔天的战意,眼眸中的那血红煞意更是变得浓郁如淋漓的鲜血,叫人胆寒。   头顶地花滴溜溜一转,周遭的天地元气登时便被其所控制,宛如一道道能够吞噬世间万物的漩涡般,向着林白释放出的滔天剑气便迎了过去,似要将其吞噬。   紧接着,悟云老人的双手也开始迅疾掐动起来。而且和白云子不同,随着手上印诀的掐动,地花出窍后,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被冥冥中某种大道的气息所覆盖了,和这天地彻底融合成了一体般,说不出的诡异!   三人释放出的气机碰撞在一起,天地间登时颤栗不止,似乎就连地面都要崩塌,那些不知道堆聚了多少积雪的巍峨雪峰晃动不止,似乎积雪随时都会将此处吞没。   两朵地花在虚空中转动不止,释放出空前强大的气息,那气息连绵成一体,似乎是要组成狂暴的海潮,将身前所有阻拦之物,尽数都吞没。   但即便是在这两者的攻势下,林白面上却是全然没有任何惧色,手段层出不穷,不断的横击二人,而且丝毫不落下风,直叫人震颤莫名!   “神明,神明果然没有抛弃我们这一族!”而望着林白那不断变动的身影,雪怪首领眼眸中满是如火焰般的激动之色,口中喃喃自语不止,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以一人之力,迎战两名地花臻至大成境界的炼气士,这是何等的气魄,也只有林白一人胆敢如此!   不仅是他,就连悟云老人和白云子对林白的凌厉攻势,都有些恻目。他们着实没想到,如今林白的手段,看起来似乎要比当初他在燕京展露出来的还要更恐怖一些。   而从燕京之变距今,也只不过是过去了短短数个月而已。在这样的时间里,修为竟然就能有如此之巨的提升,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赋,又该是有着怎样的际遇!   “以一敌二,不落下风,果然是林白!”剧烈的攻势下,全然无法靠近林白,但这种劣势却是全然没叫白云子畏惧,他眼眸中的戾色愈发深重,出手更是变得凌厉无比,每一击都是阴毒到了极致,每一击都是想要收割林白的性命。   而悟云老人虽然沉默不语,但头顶地花催动的也是愈发迅疾,在那银芒之中,渐渐开始有大片大片的金色出现,那是地花大成,将至天花的征兆!而且随着这异变,他的身躯更是变得愈发模糊,甚至都叫林白觉得,自己都要无法把握他的存在。   “长剑荡天宇!”望着两人的手段,林白眼眸之中神光炽热,飞剑倾情而出,剑光连绵成一片,恍若摧枯拉朽的浪涛,向着两人呼啸着压倒而去,而紧接着,他的左手也是骤然变动,持住了符笔,在身前勾画不止,口中轻诵道:“五行相聚化为符,斩!”   符笔变动,五行之力陡然开始向着符笔之中汇聚!种种五行大道弥漫而生,裹挟在符笔周围,不断的变动出各色诡异符纹,每一个符纹都神异非常,叫人为之而恻目。   剑光璀璨,符纹惊世,各种狂暴的攻势被林白游刃有余的施展而出,散发出毁灭天地的威能!在这狂暴的威势前,白云子和悟云老人恍若海面上的扁舟般,根本无法与其相抗。   “一人之力独战两人,还能够如此顺利,神明果然是神明!”望着这一幕,雪怪首领心中激动非常,而想到那些惨死在白云子和悟云老人手中的同族,更是恨得眼睛快喷出火花。   “一剑破天障,斩!一符动天地,碎!”而且随着这鏖战,林白的战意更是越来越蓬勃,自方丈洲归来之后,目睹了青莲的处境,他的心中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只是无处发泄,如今白云子和悟云老人这两名大敌当前,恰好成了他发泄心中愤怒的根源。   随着他的呼喝声,一道道恐怖非常的剑意冷冽而下,恍若倒挂的银河,而其中更是裹挟着难以名状的恐怖大道,声势之浩大,天地之间莫有能与之相抗者!   随着他的呼喝声,那自符笔笔尖流淌而出的符纹,更是恍若水波般不断的组接成型!各色符纹,蕴藏着深藏在五行之间的大道之理,不断的变动,虽然未曾开裂,却已是叫人能够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气息之浩瀚,之恐怖,那是道的威压!   这是一场发泄心中怒意的愤慨之战,手段尽出的林白,恍若真正的神明!   “剑出!符裂!杀!”而就在这威势汇聚到顶点之时,林白口中猛然怒斥出声,手上印诀陡然一摆,陡然便将飞剑和符笔的威势连接成一体,向着白云子和悟云老人压去!   一击之下,无数狂暴如惊雷的声响起伏不断!在这天地间,似乎尽数都被大道之音所占据!而在这气息所触及的虚空中,更是有无数的涟漪出现,似乎虚空都要崩塌!   即便是在遥远之处的那些雪峰,都开始剧烈的晃动,无数积雪簌簌坠降,似乎是要把这一方天地都尽数湮没,要爆发出独属于天地所有的恐怖威势。   而伴随着这一击之力,距离林白最近的白云子,直接倒飞而出,向着远处一个跟斗飞了出去,并且顺着他的唇齿间,更是有一抹嫣红的鲜血喷溅而出!   但就在爱徒受创的恐怖态势下,悟云老人面上非但没有恸色,反倒有莫名喜意生出! 第1963章 天乙贵人   一声惊呼,白云子的身躯直接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洒,将周遭的雪地尽数都沾染上了斑斑血梅,身躯上更有无数狰狞的伤痕,看上去惨不忍睹。   而击飞了白云子之后,那漫天剑意和爆裂的符纹,却是没有任何停滞,向着悟云老人便横击而去!其势简直要比雪崩还要浩大,宛如一场席卷天地的浩大飓风。   但就在那气息堪堪逼近悟云老人身前之际,他头顶的地花却是骤然剧烈转动起来,而且随着地花的转动,其中的金色光芒愈发深重,紧接着他的身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朦胧,就像是彻底和周遭的天地化成了一体般,叫人根本无法琢磨他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悟云老人身躯这一系列变动完成之际,林白施展出的那一应手段,堪堪也到了他身前不足三寸之地。这种距离,是人体的极限所在,即便是拥有再强大的手段,在被敌人逼近到此处之时,都必将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但悟云老人却偏偏就像是个意外的存在一般,就在剑意和破裂符纹散发出的气息,堪堪要碰撞到他的身躯之际,却是陡然一滞,仿若是全然找不到了他的所在。   从林白出道至今,可说还从来没有见识到此种诡异的状况。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悟云老人究竟是以何种秘法,躲过了自己这滔天一击!   既然无法找到对方气机的存在,这术法的威势自然便要破灭!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两股气息登时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迅速消减起来。   就在气息变弱之际,悟云老人的身躯陡然变得清晰起来,手掌突然抬起,在那股气息上轻轻一按!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却像是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道韵般,伴随着头顶地花的一阵璀璨光芒,那股气息竟然生生被他的一掌改变了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儿?!但就在林白凝神以待,等待那剑气和符意的气机向自己反扑之时,神情却是不禁一怔,眼中突然露出迷惘不解之色。   只见那气息自悟云老人一掌改换了位置后,所攻袭的方位,竟然不是林白,而是向着被他一手调教出来,身兼天煞孤星命和杀破狼命理的白云子扑去。   轰!在这一刻,仿佛白云子都被这一应变数被弄懵了。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那气息已然侵袭到了他身前,只听得一声巨响,白云子刚刚站起的身躯陡然又被朝后击飞。   而且这一击的出现,可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根本没给白云子任何反应的时间,谁也没想到悟云老人竟然会突然对他发起攻势。一击之下,白云子的身躯不但倒飞而起,而且自口中又有裹挟着赤黑色块状的淤血喷出,整个人的神情更是委顿到了极致。   为什么会这样?!望着这一幕,即便是正在跟阴金水兽搏斗的柳栖霞,眼眸中都是露出了无法想象的神情,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师尊会突然向白云子动手。而且这动手的时机,还是这大敌当前的关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但她却是没发现,就在看到这一幕后,林白的眼中陡然有异色闪过,似乎明悟了什么。   一击得手后,悟云老人根本没有任何与林白恋战的心思,竟然一个转身,地花骤然转动,整个人如离弦的利箭般,向着白云子跌落的位置赶了过去。   “师尊,为什么会这样?!”望着狞笑着向自己扑来的悟云老人,白云子眼眸中满是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双眸紧紧的盯着悟云老人,颤声道。   “为什么?”闻得此言,悟云老人陡然仰头长笑,笑声中满是狰狞神情,在这一刻,他的面上哪里还有半点儿万家生佛的模样,恍如诡计得逞的魔鬼般凄厉,向着白云子冷冷的扫了一眼后,神情冷淡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命犯天煞的你,早就该死了!”   话音落下,悟云老人冷然一笑,手上印诀陡然一变,自他头顶的那朵地花,竟然陡然向着白云子头顶的地花猛扑而去!而且随着地花的前行,气息更是不断变幻,那原本光华璀璨的地花,此时此刻,竟如一只嗜血的魔头,似要将白云子尽数吞噬。   “师尊,你为什么要这样?”面对那向着自己扑来的地花,白云子眼眸中不见任何畏惧之色,反倒是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神情,不可置信的向着悟云老人望去。   “你命犯天煞,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早已被命理克死!如今你修为已至地花大成,我如何还能留你!”悟云老人阴冷一笑,眼眸中的得色深重无比,桀然怪笑道:“当日我救你一命,今日你便拿命来还!此事再公道不过,又需要什么理由!”   天乙贵人!这悟云老人果然是天乙贵人的命理!听到悟云老人这话,林白眼眸之中神情微微一动,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一连撞到了拥有着天煞绝命和天乙贵人,这两种千万人中都不见得有一人的命理之人!   所谓天乙贵人,实际上也是紫薇命数之中的星宿照命和神煞人命的一种。而且此种命理,还是四柱神煞之中的一个,并且还是四柱神煞中最为尊崇的一种命理。   神煞分为吉神和凶煞,而这天乙贵人便是吉神之中最为尊崇的一个。   甲戊庚牛羊,乙己鼠猴乡,丙丁猪鸡位,壬癸蛇兔藏,六辛逢马虎,此是贵人方。   天乙者,乃天上之神,在紫微垣、阊阖门外,与太乙并列,事天皇大帝,下游三辰,家在己丑斗牛之次,出乎己未井鬼之舍,执玉衡较量天人之事,名曰在乙也。其神最尊贵,所至之处,一切凶煞隐然而避。   紫薇命数之中有云:天乙贵人,命中最吉之神,若人遇之则荣,功名早达,官禄易进,如命乘旺气,终将登将相公候方位。大小运行年至此,亦主升官进财。一切加临至此,皆为吉。凡贵人所临之处,大概喜生旺无冲破,道理顺。   拥有此种命理之人,大多数都有着极高的成就,而且遇事均能逢凶化吉!而已天乙贵人命理修习术法,不但可以让进境远超常人,而且还能够与天地进行更好的交融。也正是因为此种效力,所以在刚才林白那一击才会失去攻击的方向,被悟云老人所用。   最重要的是,这天乙贵人的命理,对于拥有着天煞孤星命理的人而言,更是有着一种更为难以名状的特性。天煞孤星命理虽然可以克制身边的一切人,使身周人命途不顺。   但按照紫薇命数中的记载,‘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乙贵人方能救’。这也就是说,天煞孤星命理虽然凶险,但假如遇到天乙贵人,却是能够消弭其中的祸患。   而就林白看来,之所以白云子拥有着天煞绝命,却是声名未显,并未被自己耳闻,以及没对云霄宗内之人产生克制,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应该就是悟云老人这种天乙贵人命理。   正是有天乙贵人命理的压制,所以白云子命理中的天煞孤星这一道,才会被压制到了最低点,不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太严重的影响,导致身边的人不得善终。   至于为何悟云老人会选择此时对白云子出手,原因就林白看来也很简单。因为这悟云老人之所以把白云子收到身边,所看重的实际上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这种命理。   天乙贵人对天煞孤星有着至强的压制,这也就是说白云子命格中的煞意不会对悟云老人产生任何影响。而且有关天乙贵人和天煞孤星两者之间,就林白所知,更是有着一件许多相师都不曾知晓的秘闻,那便是:天乙贵人可以攫取走天煞孤星所拥有的一切!   恐怕正是因为知晓这件秘闻,所以悟云老人才会把白云子留在身边,传授他各种术法,让他提升修为。不过这种提升修为,却不是为白云子着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云子就像是悟云老人豢养的一头猪,培育的一株具有大补之效的补药!   只要等到猪养肥了,补药成熟了,那等待着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宰了吃肉!   就林白看来,恐怕从争斗的一开始,悟云老人就已经笃定了主意,要借助自己的手段,重创白云子,然后以此来减少吞噬白云子的难度,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我自小失去双亲,成长与暗无天日的地下,日日唯能靠与人厮杀方能求得一线生机,可是你刻意所为?!”此时此刻,白云子似乎已经彻底心伤,对悟云老人地花对自己修为的吞噬,恍若不觉,只是双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之色,对悟云老人沉声质问道。   “难得遇到一个天煞孤星,若是我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费了老天的造化!”冷然一笑,悟云老人眼眸之中满是冷厉之色,淡淡道:“你所说的没错,你有今日,尽数是我所为!” 第196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有今日,尽数是我所为!   寥寥九字,却是道尽了这世间的所有酸楚。而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白云子更是忍不住仰头长笑出声,笑声之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凄凉和愤慨。   未生丧父,出生丧母!好容易爷爷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到六七岁,却是在一场街头的火拼中被无端端的夺去了性命。而对于一个年级尚在六七岁的小孩子,在所有的亲人尽数死亡,被送进福利院后,根本没想到,那里实际才是噩梦的源头。   福利院之中,根本就不像外界所宣传的那样风朗光霁,恰恰与之相反,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火坑。他白云子,以及那些其他生活在其中的孩童,在那些福利院的人眼中,不过是一头头能够让他们尽可能的从身上压榨最后一分利益的工具而已。   在福利院之中,每日他都早上四五点钟,天还没亮就起床,开始进行一行手工任务,而这一过程,要持续到晚上过了十点才能结束。   而且每人每天的任务量如果没有完成的话,那就意味着,就连一天里面仅有的那一块粗粝的面包和土豆泥,都无法吃到嘴里,只能饿着肚子强撑到第二天。   而且最为残酷的是,那些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似乎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甚至连条狗都不如,只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牲。在某个工作人员丧心病狂的提议下,竟然对福利院的那些孩童们,下达了一条只有在那些豢养的猪群中才有的规定,那便是抢食!   而这便意味着,你想要每天获得那些粗粝的食物,不但要付出一整天的辛勤劳作,而且还要与那些比你更为人高马大之人的抢夺。如果你抢不过,那挨饿便是天命。   这种规定,对于当时年纪尚幼的白云子而言,可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折磨。长期的营养不良,他如何能够与那些身体强壮的孩童相抗衡,每日的所得,只能拱手让人。   与这世间的其他孩童相比,白云子要比更多的人都要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也更明白,如果你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比身边的所有人都要更狠,都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而在明白了这个道理后,他开始彻底展露出命理之中狠戾的那一部分。即便是那些身体强壮的孩童,在他如疯狗一般不死不休的攻势下,也只能望而生畏。   但一切至此却远没有结束,因为残酷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相较于这些同龄孩童之间对食物的争夺,更为残酷的还是那些福利院工作人员对他们的虐待。   在那些人的眼中,他们这些孩童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供他们发泄心中不满和不公兽念的载体。每日里稍有错漏,等待他们的便动辄是怒骂和毒打!   如白云子这样的小男孩倒还好,那些小女孩儿的结局则更为悲惨。那些小女孩不但要承受每日的辛苦劳作,不但要承受那些怒骂和毒打,甚至还要去满足那些男性员工的兽欲。   虽然那些女孩儿只是八九岁,身体还远未到发育的地步,但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牲,却是根本就不去理会这些,而是对她们进行着无情的鞭挞,猥亵。   而对于白云子而言,他之所以能够在那个福利院撑下去的唯一理由,便是在那些孩童之中,一名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一样存在的小女孩儿。在他被那些强壮孩子毒打,抢走了食物之后,正是那个小女孩儿,将她自己的食物分了他一半,让他保住了性命。   在当时他的字典里面,那个小女孩儿就是他的命,就是他这一生最为值得守护的东西。   而就在某一日的清晨醒来后,他却是发现那个小女孩儿不见了。在看到这个发现后,他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就在他顶着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牲的毒打,冲进那个小女孩儿的宿舍时,却是发现,他生命中的那朵小白花,已划破手腕,鲜血滴满了宿舍的地面。   而要比那些血泊更为刺眼的,是那朵小白花那袒露的孱弱身躯上遍布的密密麻麻的淤青伤痕,那种种惨烈的伤痕,无一不是在讲述着在她生前所承受的不公的待遇。   不在麻木中灭亡,便在麻木中爆发!在被愤怒彻底吞噬之后,白云子开始对福利院里面的那些工作人员展开了疯狂的报复,用所有一切能够施展的手段对他们进行着反抗。   但在那些成年人的面前,他那稚嫩的拳头,却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些反抗给他换来的,只有长时间的禁闭,更多的饥饿,以及数不胜数的毒打!   即便是如此,所承受的这一切却是仍旧没有减少白云子心中分毫的愤怒。而就在某个午夜,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后,他用一柄某个工作人员丢弃的剃须刀中残缺刀片做成的匕首,划开了那些已经发泄完了兽欲,正在鼾声震天的昏睡的工作人员的脖颈。   鲜血沾染了他幼小的身躯,杀戮充斥了他的眼眸!但对于当时年方九岁的他而言,却是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恐惧和畏惧,只有无尽的兴奋。甚至于在那一刻,他更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只觉得杀戮是这样的舒爽,而鲜血的味道又是这样的美味!   而在那种诡异的情绪之下,他持着手中那柄小小的匕首,走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宿舍,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整个福利院,在那一夜,尽数都被鲜血所吞噬,那些铺设着纯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也尽数被湿热的鲜血,染成了耀眼的红色。   既然你们无法反抗,那我就替你们反抗!既然你们已经认命,那我就替你们收命!   而就在白云子杀光了福利院中所有的生命,甚至于连一只被工作人员豢养的小狗都没放过后,赤着脚走在那已经完全被温热鲜血所占据的地面时,身前却是出现了一个身影。   而那个身影,便是悟云老人。望着福利院内恍若人间炼狱般的恐怖景象,悟云老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波动,只用悲悯的目光望着白云子。   在那目光的注视下,不知为何,白云子心中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有种疲惫的感觉,被他紧持在手中的匕首应声掉落,然后他突然一头扎进了悟云老人的怀中,然后泣不成声。   而自那夜后,在大洋的彼岸,再没有福利院中的孤儿,而只有云霄宗的白云子。   而自那夜之后,在白云子的心中,更是有着一种这样的执念。他可以杀尽这世上的任何人,可以对任何人毫不犹豫的出手,但却绝不能对拯救了自己灵魂的悟云老人动手。   但今时今日,一切的转变却是如此的诡异,又如此的可笑。那个将自己从魔窟带出的老人,竟然就是罪魁祸首!而自己发誓不向他出手,换来的却是他对自己毫不留情的吞噬。   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而且还喜欢开这种残酷到了极致的玩笑。   在这样的玩弄下,白云子狂笑出声,眼眸之中没有任何悲怆之色,只剩下无尽的自嘲。   不仅是他,就连一侧正在跟阴金水兽拼斗的柳栖霞,心中都充满了迷惘。如果连白云子这样的存在,到最后都不过是悟云老人吞噬的对象,谋求进阶的基石,那自己又是什么?   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沉默不语,只是眼眸中多了些许悲悯之色,不过那悲悯之色却不是向白云子,而是看向悟云老人,似乎在为他而感到悲哀。   “为什么还没成功?!”而就在此时,悟云老人也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按照他的估算,在白云子身受重创后,自己应该能够轻易而举的吞噬他的修为才对。怎么如今过去了如此之久的时间,竟然会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这诡异的发现吗,让悟云老人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师尊,你弄错了一些事情。”与此同时,白云子的笑声突然停滞,然后眼眸中露出了一丝疲怠之色,淡淡道:“你觉得我闭关了那么久,会看不透我所习的术法中的一些玄虚吗?以煞养神,的确能增长我的修为不假,但会让我陷入癫狂!而在发现这个异常后,我以对它进行了改变,让这种术法更为适合我,不会增长我心中癫狂,却能加重我的煞念!”   “不可能!”听得此言,悟云老人眼眸骤然一凛,心中愈发不安和忐忑起来。   “的确是不可能。”白云子闻言轻笑出声,缓缓道:“即便是我,在发现这个异常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我那可亲可敬可爱的师尊,怎么会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我,怎么会把我当猪一般来豢养。即便是你对我出手的前一刻,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到这一步。”   话音落下,白云子陡然捏拳,顺着他的身躯,陡然间有一股诡异的气机骤然生出。   “你要做什么?!”感受到那诡异的气机,悟云老人眼眸骤凛,沉声道:“我是你师尊!”   “过去是,但现在却已不是!你只是被我吞噬的养分而已!”白云子冷笑出声,淡淡道。 第1965章 顶上金花   任凭是悟云老人千算万算,也着实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对白云子所做的一切,竟然都已被他把握,并且想出了对策。   “今时今日,你我之间的师徒情谊尽数断绝,只剩下滔天仇怨!你死之后,我会前往云霄宗,如当日的福利院一般,以血洗尽尘埃!”望着神情大变的悟云老人,白云子声如剔骨尖刀,冷冽出声,话语尖锐刺耳,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望着白云子眼眸中那冰寒的神情,悟云老人瞳孔骤然收缩,陡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福利院见到白云子之时的惨状,那漫天的血光几乎已将他的眼眸吞噬。他可以确定,这个疯子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那种灭门之事,他绝对能轻易做出。   “就算是你知晓其中缘由又如何,你的修为不如我,今日终究难逃被我吞噬的下场!”念及此处,悟云老人神情一寒,冷然呵斥出声,手上印诀猛然掐动不止。   随着他的动作,自他头顶百会穴飞出的地花,陡然猛烈转动起来,刹那间便在天地间滋生出无数的虚影,如一头头嗜血的蚊虫,对着白云子的地花吞噬不止。   果然是天乙贵人命理,对天地的融合,要远远胜过世间其他人!望着这一幕,林白不禁暗暗感慨出声,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却是全然没有半点儿想要出手的打算。   痛快的一刀,对于这些人面兽心之辈而言,无疑是一种恩赐。像他们这种人,就该去承受常人难以言说的痛楚,而这样同门相残,便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至于究竟胜利者是白云子,还是悟云老人,对林白而言,更是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想看到整个过程。   而且像眼前这种天乙贵人对天煞孤星命理之人的吞噬,更是世所罕见,身为相师的他,如何能不想目睹这一奇观,看看其中究竟是有什么诡异的态势出现。   嗡!随着悟云老人手上的动作,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诡异的虚影生出,那虚影和悟云老人极为相像,但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尊贵气息,恍若是不可测的吉神。   天乙贵人虚影!望着这虚影,林白眼角一跳,眼眸中登时有震颤之色生出。他着实没想到,悟云老人竟然对他自身的命理掌握的如此通透,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此人恐怕绝不简单,而且怕是不仅仅是一名炼气士那么简单。   但就在那状若飞仙般的天乙贵人虚影生出,向着白云子扑去后。白云子的地花虽然在这股气息的威压下,变得稍稍黯淡了些许,但却是仍如此前,不见分毫损毁。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这样?这和自己的判断完全不同!望着这诡异的一幕,悟云老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完全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按照命理相克的属性而言,如今的他原本已是早该把白云子的地花吞噬了才对,怎么会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对……”而就在此时,悟云老人的目光却是突然碰触到了白云子头顶的那朵地花,然后眼眸中有惊诧和畏惧神情露出,震颤出声道:“你的修为……你的修为竟然……”   “师尊,你没看错,我的修为却是已经到了距离天花境界只差一线的地步了!只要将你的地花吞噬,天花便将化成,从此之后三花聚顶!”听得悟云老人的话,脸上满是阴骘笑容的白云子缓缓起身,脸上露出阴冷可怖的神情,一字一顿淡淡对悟云老人道。   一字一顿,那声音虽然熹微,但听入悟云老人的耳中,却恍若是惊天滚雷。   “不可能!这不可能!”听得此言,悟云老人惊呼出声,喃喃道:“我留神过你的修为,你如今虽然是地花大成不假,但想要步入天花,还差得远,如何能与我相抗!”   要知道早前在与柳栖霞看到白云子施展出踏雪无痕之术时,悟云老人在心中就已对白云子的修为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而更是因为那推断,所以他才会更加坚决了要尽快对白云子下手,吞噬他头顶地花,助自己完成三花聚顶修为的过程!   “不管你信与不信,可我就是踏出了那一步!也许这世上有些事情,真的就是要讲究天赋的吧!”白云子冷笑出声,陡然抬脚,朝前缓缓迈出一步,轻叱道:“地花散!”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白云子的身躯陡然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散开来,而那朵原本在天乙贵人虚影逼迫得捉襟见肘的地花,竟是突然大放光亮,有无数璀璨金色生出。那金色弥漫的极快,只是短短瞬息间,地花几乎尽数都被金色所覆盖,只剩下几个细微处仍做银白。   由银转金,这是地花向着天花进阶的唯一征兆!而金色越多,便说明这人的修为越是靠近天花境界。而此时此刻白云子这地花散发出的金色,显然是要胜过悟云老人一筹!   “师尊,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师尊!从今以后,你就再不存在于这世间了!”地花之上逸散出的金色达到最为璀璨之际后,白云子眼眸中陡然有寒色闪过,望着悟云老人缓缓道。   “不可能……不可能……”此时此刻,悟云老人已经完全懵了,他实在是没想到,不但自己的布局已经被白云子所把握,甚至连白云子的修为都已经超过了自己,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而且他也很明白,这样一来,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对于如今出现的这变化,场内最为清楚的人,恐怕就只有林白一人了。从一开始与悟云老人和白云子进行争斗,他便发现白云子一直在藏拙,即便是他在被自己释放出的剑气和符意击飞之时,自己依旧能够感受得到,在此子的身上仍旧极强的潜能存在。   只是当时林白以为白云子是在故意藏拙,但如今看来,他不是在藏拙,而是在试探悟云老人,试探他的这个师尊,是否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样,把魔爪伸到他身上。但如今的结果,已然清晰无比,一切果然是悟云老人所为,想要攫取属于白云子的一切。   既然如此,既然恩情已然断绝,白云子又何须去隐藏那么多,直接出手便是!   “是我看走了眼,你藏的果然好深!”感受着白云子地花散发出的逼人气息,悟云老人脸上满是凄厉之色。今时今日,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不是我藏得好,是师尊你教得好!”白云子冷笑出声,陡然抬手,向着虚空之中猛然一抓,淡淡道:“吞噬一切,地花收!”   话音落下,只见他头顶的那朵地花陡然化作了一道璀璨的金光,骤然冲破天乙贵人虚影的封锁,而后骤然弥散开来,恍若一张天网般,直接垂降而下!   被那张闪烁着璀璨金色的大网骤然笼罩,悟云老人的地花的色泽陡然开始变得黯淡起来,然后瞬息间直接崩裂开来,化作无数的碎片,向着那张大网的各处弥散开来。   碎片碰触到闪烁着诡异气息的大网,恍如泥牛入海,瞬息间便被尽数吞没,连分毫的涟漪都未曾起来!而且随着那碎片的汇入,这大网的金色也变得愈发璀璨起来。   不仅如此,随着地花的破碎,悟云老人的身躯之上,就像是被无数柄无形的利刃宰割过一般,也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有无数的裂痕出现。   “灭!”望着这一幕,白云子恍若魔神般,陡然轻轻一捏掌,轻叱出声!   轰!话音落下,那地花彻底碎裂成齑粉,化入大网之内!而紧接着,悟云老人那已经出现了无数龟裂痕迹的身躯,恍若是猛然被一记重锤轰上了般,直接四分五裂!   血块混杂着骨骼,陡然间四散在天地间,和周遭那些已经被雪怪们的尸骸染红的积雪彻底混为了一体!地花即碎,命焉能存?!从此之后,这世间,再无悟云老人此人!   嗡!与此同时,白云子头顶地花所化的那张大网,陡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嗡鸣之声,然后开始急速收缩,只是短短瞬息间,便重新化作了一朵散发着不可琢磨气息的花朵。   不过和此前不同,如今这花朵的叶瓣之上,已是没有任何的其他色彩,而是化作了最为纯粹的金色,每一个花瓣,都如同是用天地间最为精纯的黄金铸就的一般,熠熠生辉。   “精气虽足,无神者,则其体无光,其人无命,故神为主宰,今心空其上焦,不执不着,神满不思眠,常清常醒,则脱壳还虚,归入虚空境界,则金花生矣!”   与此同时,顺着白云子的口中,突然有喃喃的吟哦声传出,那声音恍若道音,一字一顿的没入那恍若赤金铸就的花朵之中,更叫其瞬息间多了一种神圣莫测的气息。   地花散尽,由银化金!在动手之前,白云子的修为已是到了地花大成,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踏入天花的境界。而如今得到了悟云老人这毕生修为所化的地花,那一脚自然顺利的不能再顺利的踏出,由银转金,生出顶上金花,踏入无数炼气士梦寐以求的三花聚顶境界。 第1966章 战金花(一)   但金花虽成,可其中的种种,却是叫人匪夷所思,任凭是何人,谁能想到此种变故?!   “多谢你刚才没有出手,让我完成吞噬,成就金花!”许久之后,白云子缓缓转头,向着林白望去,然后语调一转,冷声轻笑道:“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要觉得等下我会手下留情。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和悟云老贼一样的死亡!”   “你错了,我没有出手,不是为了任何事情,只是觉得若是让悟云老贼就那样死在我的手下,未免太便宜他了!始作俑者,自当众叛亲离!”林白闻言错愕一笑,然后眼眸中神情淡然,向着白云子扫了眼,淡淡道:“而且对我而言,三花聚顶又如何?!”   “好气魄!果然是林白!老贼已死,边让我们来倾力一战吧!”白云子嘿然一笑,长啸出声,而后手上印诀掐动,金花陡然四散光芒,恐怖的威压席卷天地,向林白镇压而来!   但对于白云子的动作,林白却是没有任何畏惧,双眼之中的神情森冷如刀,杀机恍若实质,面对着那滔天威压,朗笑出声,催动飞剑,勇往直前,迎击而去。   林白很清楚,以白云子的命理,达成三花聚顶之后意味着什么。天煞绝命之人,克人克己,所过之处,鲜血弥漫天地!更不用说,如今白云子的修为又获得了提升,如果自己放任他离去,那将会给天下苍生造成无边杀孽,让祸乱之源升起。   这在应对隐世之法尚未达成之前,是林白所绝对不愿意看到的。而且就单单从白云子对那些雪怪们的屠杀而言,林白今日也绝对不会给他半点儿生还的可能。   刚才之所以没有出手,其一是因为林白觉得若是让悟云老人死在自己手下,未免太便宜了那老贼;其二是因为他想要看看天乙贵人命格在遇到天煞绝命后会出现何种情况;而其三,便是因为林白虽然见识了不少炼气士,但最为接近成就三花聚顶可能的,就只有白云子一人,他着实想看看,究竟炼气士在修为大成后,实力是一个怎样的境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以后和炼气士之间的争锋,绝对不在少数,而天地变化,谁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高手出现,只有如今就心中做到有数,才能更好的应对以后。   而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林白和白云子二人之间的战斗已然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不得不说,在达成三花聚顶,金花生出之后,白云子的修为的确是有明显的提升。此前在林白跟前的捉襟见肘,如今全然不见,甚至有数次都逼得林白退让不及。   两人缠斗在一处,剑气纵横,金花璀璨,仿若成了两团璀璨的光华,在不断的争锋!   轰!一击之下,两人直接朝后倒退而起,在那剧烈的碰撞下,地面都有裂缝生出,远处的山崖上那些不知道积聚了多少年的冰雪,更是直接轰然坠降,砸落无数雪花。   两人乍一错开,便又迅疾向着对方轰击而去!而且他们的交手更是迅疾无比,到了叫人眼花乱坠的地步。林白手中的飞剑,白云子的顶上金花,两者与虚空间碰撞不断,一缕缕威压弥散而出,直叫虚空都要为之崩塌,似乎都到了天崩地裂的恐怖地步。   这是一场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生死鏖战!从战争真正拉开帷幕的那一瞬间,两人之间就没有任何的留手,直接全力出击,乍一交锋,便碰撞出了最为璀璨的火花!那态势就像是一场声势狂暴的烟花盛宴,绚烂的不可方物,散发出的威压如岳如海,莫能与之相抗。   许久之后,两人的身躯又是陡然错开!不过和此前不同,他们没有再向着彼此冲击,而是分立于两处,眼眸紧盯着对手!每个人的眼眸中都有璀璨的精光闪烁,恍若是天上那轮灼热的骄阳,散发出刺人心魄的杀机,直叫人周身颤抖!   虽然只是冷漠的对视,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已是恐怖的无与伦比!而望着眼前这一幕,那些雪怪们更是心头狂跳不止,眼眸几乎都要呆滞。这是一场罕见之战,这是炼神返虚境界的相师,与三花聚顶大成境界的炼气士之间的一战,这是多少年未有的盛况!   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的目光相接,彻底有光芒爆发开来之际,两人陡然又猛然冲起,恍如是两道迅疾到了极致的闪电,那速度已经超过了视力的极限!   白云子手上印诀掐动不止,头顶金花化身千万,无数璀璨的金光在天地间不断交织,璀璨夺目,恍若是一张天地之网,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化作乌有。   在金花的颤动之下,地面都在剧烈的颤抖!似乎连这华夏祖龙所在之地,都已被此种威势所震颤,恍若这世间要迎来一场新的破灭,彻底走向终点。   而面对这凌厉的攻势,林白亦是没有任何畏惧,手中飞剑划破天幕,恍若银河倒灌,剑威铺天盖地,似有毁灭天地之威;而他手中的符笔,更是勾勒不止,四散出种种符纹,演绎着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大道的神异威能,仿若要创造出一方净土。   此时此刻,即便是阴金水兽和柳栖霞,都彻底放下了争斗,而是在一旁瞪着双眼,不断的观战!而在目睹着这一切,这两者心中的震颤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过实际上放下争斗,也不是这两者的本愿,而是因为林白和白云子的抗争实在是太过剧烈,那种元气的波动,已经根本无法让他们的争斗再继续下去。   林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他的手段似乎要比当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还要强大了许多!望着林白那迅疾的攻袭手段,阴金水兽如铜铃般的眼眸中满是匪夷所思之色,甚至他在心中都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向林白坦白一切,争取个宽大处理。   太强了!而柳栖霞心中的惊惧,也全然不比阴金水兽少多少。她着实没想到,白云子的修为竟然已到了此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竟然能够与林白相争,不落下风。   但惊惧归惊惧,在她的心中,却是有一种诡异的渴盼,渴盼林白能够战胜白云子,取得胜利。因为她很清楚,若是白云子取胜,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这个云霄宗的门人。既然那个杀性滔天的疯子说了要血洗云霄,就绝不会出现任何错漏。   “林白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但就在此时,两人之间却是又陡然分开,倒飞出数丈,停稳了脚步后,白云子眼眸中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戾色变得深重了几分,桀然怪笑一声后,声音突然转冷,对林白淡淡道:“可如果你只有这点儿实力的话,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话一出口,白云子顶上的金花突然开始剧烈转动起来,万道璀璨的金光骤然弥散开来,在那金光的包裹下,白云子就如被烈日笼罩着的神祇般,气息骤然增强!   不仅如此,那周身上下弥漫着的金光,更是散发出一股锋锐之意,恍若是裹挟着天地间的秩序规则一样,直叫虚空颤抖不止,叫人觉得碰触到分毫,生命便要被磨灭。   在那气息之下,一应侥幸存活的雪怪,和阴金水兽,以及柳栖霞,登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威压,那威压恍如洪水,席卷天地四方,深入神魂之中。   这个疯子难道还隐藏的有实力吗?!听到白云子的话,看到他的动作,阴金水兽眼眸骤然紧缩,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心中只觉得惊愕莫名,更是为林白捏了一把汗。   林白轻笑不语,只是目光淡漠无比的望着正在发出挑衅之语的白云子。   轰!而看着林白那恍若无视般的表情,白云子心中的愤怒之意陡然加深,而后猛然踏步,向着林白便冲了过来!每一脚的踏下,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栗,在那金花散发出的光芒包裹下,他恍若是一尊神祇,那威压似乎都要撕裂天地。   在那威压之下,饶是林白,都感受到一种恐怖的无与伦比的巨大压力,甚至于连身躯都在不断的下沉,即便是他脚下踩踏着的那些万古不灭的黑色玄武岩,在这一刻,都开始不断发出喀嚓之声,无数碎裂的痕迹不断弥散开来,似乎是根本无法承受这压力。   但即便是如此,白云子仍旧在不断的鼓荡着气息,似乎是打算以三花聚顶这种强大的神通,以强大的威压,对林白进行镇压,将他压成肉酱,镇死在此处。   脚步不断的下降,甚至于泥土渐渐的都开始没入到林白的膝盖处,小半个身子都没入了坚硬的地面之下,连他的骨节间,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声响,似乎骨骼要断裂。   不仅如此,就连林白的唇边,都开始有一道淡淡的血痕出现,似乎他的五脏六腑,也无法承受这种强烈的威压,在此种威势下,出现了创伤。   神明难道要覆灭了吗?!望着这一幕,那残存的雪怪眼眸中满是惊慌与失措。   “三花聚顶,只是如此吗?”但就在此时,林白嘴角却突然有笑容绽放,漫不经心道。 第1967章 战金花(二)   “即便是如此又如何?”白云子闻言冷笑出声,目光森冷如刀般直视林白,淡淡道:“就算只是如此,也足够让你在这威压之下命丧黄泉!林白,林白,好大的名头,到头来却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人间虚传罢了。就算之前再逆天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化为灰烬!”   话音落下,那金花散发出的威压陡然变得愈发深重起来,恍若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了林白身上,只听得嗤然一声,林白的双脚竟然又向着地下坠降了数分。   威压如山,重重的压在场内所有人的心头。望着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轻轻叹息出声,就算是有再强大的威名,但在这三花聚顶的威势之前,却终究不过是一场大梦,一个泡影罢了,终究难以再如之前般,展现出滔天之能。   所有人都缄默的望着林白,眼眸中满是灰败之色。尤其是那些雪怪,眼眸中原本好容易被点燃的一丝火焰,此时更是完全熄灭了。   在这三花聚顶的威势之前,即便是神明,都无可奈何。神明不能敌,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有生机存在,难道真的是上天之意已绝,要让雪怪一族彻底消亡于世间吗?!   不仅是他们,阴金水兽也是轻轻叹息出声,认为林白翻盘的可能微乎其微,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刘伯温是否是看错了人,穷尽了六百年的推算,到最后只不过是个谬误。   “所谓的名声,算得了什么,不过只是虚妄罢了!在三花聚顶的威压之下,一切终将要化作灰烬,终究要成为一捧飞灰!”冷眼望着林白,白云子淡淡道:“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你了,却是忘了这世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这个道理。”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他却是有说出这话的资格。炼气士之中能够成就三花聚顶的,万中无一,可说是凤毛麟角。而且能把林白逼到此种地步的,更是屈指可数。   话音落下,白云子突然抬手,五指向着一处轻轻一捏,头顶金花陡然彻底绽放,无数璀璨的金光如一柄柄利剑般,向着林白穿刺而去,淡淡道:“死吧!”   “我发现你的废话真的很多。”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白却是突然抬头,望着白云子轻笑道:“三花聚顶,原来只是如此而已!区区威能,何惧之有!”   话出口,林白陡然动了,他的脚竟然直接从深陷的石面之中拔地而起,掌中飞剑陡然一动,化作一道狂暴的流光,席卷四下,向着白云子攻杀而去。   这个变化实在是太突然了,任凭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眼瞅着林白在三花聚顶的威压下,已经到了几乎要被镇压的地步,但竟然会突然来绝地反击这么一出。而且诸人更是分明发现,在林白身躯拔地而起的同时,他的气息更是比此前强盛了数倍之巨。   这小子竟然一直是在藏拙,是打算揣测这三花聚顶的威能到底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望着林白这一系列的变化,阴金水兽眼眸中先是一阵错愕,而后不禁狂笑出声。   以身犯险,刻意将自己处于劣势,以此来探寻三花聚顶威压的极限所在,这是一个何其冒险的举动,而这又是一种对自己手段有着怎样强大自信的体现!除非有大神通,除非是能够处事不惊,心中抱有一往无前之人,无法做到!   神明!不仅是它,那些雪怪们眼眸中已经将要熄灭的希望之火,此时也完全盛放!渴盼与希望,瞬息间充斥于他们的眼眸之中,每个人的神情都兴奋到了极致!   神明并没有失败,他只是在试探,而现在才是神明真正显示出自己手段的时刻!   轰!剑意贯穿周身,一往而又无前,剑气贯穿长空,大开大阖,中正平和,大气磅礴!每一次剑光的绽放,都如一道飘渺不可揣测的惊鸿,直叫人震颤莫名。   这种剑意实在是太锋锐了,尤其是那种百折不挠的气势,更是叫人心惊。即便是白云子,在这泼天的攻势下,都是忍不住连连后退,肌肤生痛,只是被剑光碰触到身上的肌肉分毫,便出现无数道的血痕,那痛意几乎都要深入到神魂深处。   一剑之威,竟至于此!一击之下,白云子登时色变,这飞剑之术果然匪夷所思,虽然此前他也有所听闻飞剑之事,但却未放在心上,但直至现在,才算明白这威势有多恐怖。   飞剑横击,似洪水冲击堤坝,有着轰击天地万方之势!只是陡然一动,便叫虚空之中一阵颤栗,出现无数细碎的裂痕,似乎再无法承受这威势,要破碎开来。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第一次跟三花聚顶的炼气士争斗,我实在是好奇三花聚顶的威势究竟能到什么地步,现在一切知晓,我自当送你去找悟云老贼,让你们这对师徒,在地下再叙师徒深情。”剑光出,林白平淡无比的望着白云子淡淡道。   话出口,场内观战的诸人均是忍俊不禁,有种要喷饭的冲动。因为好奇,所以示弱?真不知道林白如今说出这话,究竟是在讽刺白云子,还是在显摆自己。   而这话语声,更是气得白云子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生痛。此前林白处于劣势,他只以为林白是被三花聚顶的威势逼迫到了不能抵抗的地步,却是没想到一切竟然是林白在故意施为,想要探出三花聚顶的水准究竟如何。   而这样一来,刚才他所说过的那些大话,岂不是一个个都如同火辣辣的耳光般,被他自己一记接着一记的重重的扇在了他自己的脸上,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要自己来品尝。   嗤!但还未等他心中的怒意落下,林白指尖却是陡然轻轻弹动,面上的神情陡然变得肃穆起来,一字一顿淡淡道:“命与剑合,一剑破天障!”   话出口,飞剑陡然一阵悸动,无数诡异符纹骤然而生,那是林白的命理之纹,是林白心中不屈之意念!这是林白当初在方丈洲之中,篡命之时的感悟。   命与剑合,飞剑的攻势登时愈发凌厉,更是散发出一种百邪辟易的浩然气势。剑光一亮,登时气冲斗牛,璀璨如银河,向着白云子便力劈而下!   剑势之下,白云子只觉得冥冥中一股气机陡然锁定了自己,那气机就像是深入到了神魂之中一样,带着难以言说的禁锢,叫自己根本无法闪躲分毫。   而且他能够感受得到,那股凛冽剑气之中,所潜藏着的锋锐攻势!没有任何迟疑,他双手猛然变动,催动顶上金花,释放出万千璀璨金光,组接成网,想要拦阻剑气。   但很可惜,此种拦阻,在与命相合之后的飞剑而言,根本起不到分毫的作用。剑气只是碰触到那金光所组成的大网,两者乍一相触,那些大网登时便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细碎的碎片,如阳光的羽毛,在天地间飘零,而剑光更是如流水般,直接落下。   砰!这剑势何其恐怖,只是一击,只听得沉闷一声,白云子的一条胳臂登时便被斩落,在剑气的侵袭下,直接爆裂开来,化作血雾与碎骨,弥散在四下!   剑威不可抗!因为这是林白的命,这是他的意志,是那种即便是前路坎坷密布,即便是乌云滚滚,也要一如既往的大踏步前行的命途!   即便白云子的命理是天煞绝命,但也根本无法与这已经和林白命理契合成了一体的剑气所抗衡!这已然不能称作是剑术,而应该说是一种命术,命的杀伐!   而望着白云子那胳臂炸裂开来后,四散的血肉和碎骨,一应侥幸存活下来的雪怪,只觉得眼眸欲裂,蜂拥而上,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捧着那血肉和碎骨便吞食下去!   寝其皮,食其肉,唾其骨!这是世间最为残酷的刑罚,即便是挫骨扬灰,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而能让这些原本天性憨傻善良的雪怪们,变得如此暴戾,甚至做出吞食血肉这种叫人不忍直视的暴戾之举,足见它们心中对白云子的恨意之深。   此情此景,即便是林白,都不禁有些恻目。但他明白,这一切的错,并不是这些雪怪的错,而是都要归咎于白云子!是因为白云子的举动,生生把这些雪怪逼迫到了此种地步。   试想一下,倘若有人当着你的面,屠杀了你的亲族,屠杀了的亲朋老友,甚至于连那些呱呱坠地不久,稚嫩无比的婴童,都要斩杀。此种仇怨,说成是滔天都毫不为过,而在此种仇怨之下,即便是寝其皮,食其肉,唾其骨,又如何能让死人复生,能缓解心中愤怒?   一剑之下,白云子已是胆寒至极。这种胆寒的情绪,是他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戾意侵占神魂后,他早已不知道这世间的胆寒是何物,但如今重又体味!   “不!”而就在他看到那些雪怪的动作后,更是睚眦欲裂,眼眸中杀机滔天而起! 第1968章 落白云   “啊!”血肉被吞食,白云子只觉得眼眸欲裂,口中猛然嘶吼出声,而后手上动作迅疾变动,头顶金花滴溜溜一转,化作一柄如金光般的利剑,向着一应雪怪便斩杀而去。   而还未等到他这一剑发出,林白指尖却是轻轻一弹,飞剑裹挟这无匹的剑气,向着那剑光便奔袭而去!一剑落下,恍若是圣山崩塌,直接砸落在了那剑光之上,其威势无与伦比,根本没有任何事物能与之抗衡。只听得噗然一声,那剑光登时化作无数细碎的碎屑,飘落在天地之间,化作了一团虚影,再不复此前的威势。   “你!”眼瞅着攻势被林白击溃,白云子惊怒交加,气得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怒斥出声,双眼之中已尽数被淋漓的血色所占据,眼眸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从出生到如今,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从来都是只有他杀人,没有他被人杀!但如今他却是被林白斩落一臂,甚至于连胳臂的血肉都被雪怪们吞噬,这让他如何能忍。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不断的滴血,怒火中烧,连气血都要沸腾。   “我怎么?”听得此言,林白冷笑出声,怜悯无比的向着那些正在吞食着白云子血肉的雪怪看了眼,然后缓缓道:“难道这世间的生杀予夺都在你手中不成?!只能允许你去杀戮他人,却不能他人来杀你,只能你让他人承受痛苦,却不能让他人发泄对你的怒火吗?这孽是你自己造下的,是你一手造成的,如今真正轮到你自己,你有什么不满的资格?!”   “拥有天煞绝命的确不是你的错,但命是在你手里捏着的,走的路也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对这些雪怪所做的一切,别说他们只是吞食了你的一根胳臂,就算是寝你的皮,饮你的血,唾弃你的骨骼,又算得了什么?你所做的一切,承受十次,百次此种痛苦都罪有应得!”   “好!你很好!”听得林白的话,白云子怒极反笑,仰天一声凄厉的怒吼,眼眸中露出决绝之色,冷然望着林白道:“既然今日我无活路,那你们都为我陪葬吧!”   话音落下,白云子眼眸骤然一凛,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只听得顺着他头顶的那朵金花中,骤然有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传出,似乎金花已经臻至破碎的边缘。   白云子如今完全豁出去了,刚才的碰撞,他已经发现自己绝不是林白的对手。与其就这也惨死在林白的手下,还不如孤注一掷,拉上所有人的为自己陪葬。是以他选择崩溃顶上金花,释放出滔天威能,做出此种玉石俱焚的举动。   轰隆!而伴随着这股气息的发出,周遭的山脉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冥冥之中无数诡异的威压向着四下不断弥散,那些不知道在山巅上积聚了多少年的冰雪,在这一刻竟然均是开始不断开裂出巨大的缝隙,似乎随时都会崩塌,将此处吞没成一片雪原。   “雕虫小技!”望着白云子的动作,林白眼眸之中微微一凛,而后双手轻扬,河图洛书和青莲骤然而生,两者相触,陡然便化作了法则领域,向着四下弥散开来,将一应雪怪和阴金水兽牢牢包裹在其中,而后冷然对白云子道:“今日我便送你这朵白云落入深渊!”   话音落下,林白的体内突然传来一阵阵如浪涛翻涌般的声音,那是法力被催动到了极致,在经脉之中不断冲刷发出的声响。   法力运转之下,林白周身上下血气弥漫,无数诡异的符纹陡然自毛孔之中流出,闪烁着神异的光芒。这些纹络全然不似世间的任何文字,虽然并没有那种宏大的感觉,却是有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叫人觉得其中所蕴藏的一切,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这是林白的命纹,是他对命理的感悟,是他对自己所追求的一切的坚持!更准确的说,这不是一种术法,而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心态。   在这气息的不断催动下,林白周身光华闪耀,恍若一尊真正的神祇降临凡世。   “对于你这样的人,如果用飞剑来斩杀,也只会污了我的飞剑!”望着白云子,林白冷然呼喝出声,脚下陡然一顿,身躯裹挟着一股巨力,向着白云子便压了过去。   虽然林白的身影看上去极为普通,和寻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却是叫人望而生畏,仿佛是一尊释放了全部神能的神明,有着不朽的力量。   这是一种叫天地都要为之而折服的波动,直叫场内所有人都要为之而颤栗。甚至于他们都毫不怀疑,如今林白挥舞出的拳头,绝对不比他的飞剑弱什么。   神明!这就是神明!望着林白的模样,那些被法则领域庇护着的一应雪怪,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着林白的身影连连叩首不止,眼眸中满是激动和欣喜之色。他们这一族在此守候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等到了神明的出现,重新降临在他们这一族中。   “杀!”白云子望着林白的动作,怒吼出声,金花彻底崩裂,化作一股股滔天的剧烈浪涛,铺天盖地的向着四下便弥散开来,气息席卷雪峰,可说是唯我独尊,霸气无双。   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被那炸裂开来的金花涂上了一层深重的金色。无数璀璨的金色光华笼罩之下,他的模样看上去就如同是飞仙临尘一般,震撼人心。   即便是林白,在望着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些动容。他不得不承认,拥有着天煞绝命的人,虽然是受到了天地的诅咒,但在修为上的进境却是着实匪夷所思。而这些炼气士们也是不容小觑,如果不是今日白云子乍金三花聚顶,境界未稳,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而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紧张无比的望着即将碰撞到一起的两人。在这一刻,他们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此生不见得还能再看到的一幕。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击的碰撞,便是两人的终点,结果将在此揭晓,分出最终的胜负。   望着白云子那恍若杀神般的攻势,林白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幻,只是依旧平静而从容的向着他迎了过去!他心中有着强大的自信,既然仙都能杀,更何况是一个三花聚顶之人!   轰隆!与此同时,白云子的攻势杀伐而来,那气息恐怖非常,正如他的命理一般,世所罕见,可谓是绝代惊艳。古往今来,能达成三花聚顶境界的,哪个能是凡夫俗子。   但可惜的是,他却是非常不巧的碰上了林白这个异数。虽然他只是一名相师,但他所经受过的一切实在是太玄妙,而且刚刚经受过了方丈洲中的洗礼。如今他立足在此处,百邪辟易,即便是仙人临尘,都要掂量掂量,更不用说是白云子!   一拳轰出,似乎连虚空都要被击碎!顺着白云子身周散发出的那金色光芒,恍若一柄柄摧枯拉朽的利剑,那璀璨的气息,似乎哪怕身前是百炼精铁,都要被戳成筛子。   若是让这小子继续成长下去,将来绝对也能成就一番不俗的事业!望着这恐怖的气机,阴金水兽暗暗颔首不止,虽然它不愿承认,但却不能不承认,白云子的资质的确非常不凡,有成为这天地间至强者之中一员的资格和本钱。   然而就在这漫天金光在碰撞到林白的那一刹那,一切却是陡然改变了,所有人脸上的惊叹神情,尽数都如同被冰封了般,化作凝固,然后变得惊叹莫名。   只见白云子在这一刻,就像是那一生只会开放一次,并且只有短短瞬息的昙花一现般,在达到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后,便要生机折断,所有的花瓣都要落入尘埃,凋零成空。   在那漫天金光之下,只见林白没有任何避让,也没有展露出太多的神情波动,只是缓缓抬拳,朝前恍如漫不经心般的缓缓一击!那一击看似寻常到了极致,既没有什么诡异气息的波动,又没有什么异常的符纹和光华,只是干净利落。   这一拳和白云子所展露出的那种种不可思议画面相比起来,可说是普通到了极点。   但就是林白这样普通的一击,在碰撞到白云子那种种不可思议的画面之后,白云子的身躯竟然直接向后横飞而起,就如同是一个被斩断了线,然后被铁锤重砸的木偶一般!   顺着白云子的胸口,陡然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然后顺着那洞口,开始有无数的裂痕出现,只是短短瞬息间,便扩散到了白云子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方位。   噗!仿若是有一阵无形的天风拂过,白云子的身躯登时朝后退出百丈有余,然后一声沉闷的响声后,登时崩裂开来,鲜血和骨殖四溅,可谓惨不忍睹!   身躯四分五裂,直接没入雪层之下,和这雪峰之下万古不化的积雪彻底化作一体。   三花聚顶终成,这本该是炼气士最辉煌的瞬间,但就是这样的辉煌,却是被林白直接打落凡尘,一脚踏入了地狱之中,生生掐断了所有的光芒,将其于最璀璨之时,化作乌有。 第1969章 画焚(一)   在这一瞬间,望着眼前这一幕,柳栖霞突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辛辛苦苦的修为,想要谋求的三花聚顶,竟然是那样的可笑!   就算是再惊采绝艳又如何,就算是再逆天又如何,还不是要化作乌有,成为虚无。   虽然这想法无比残酷,但现实却比想法更残酷,而且这现实还摆在触手可及的眼前。   刘爷果然没有选错人,他那百余年的推演,六百余年的等待,果然没有弄错,这小子就是他要等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后,阴金水兽心中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但眼眸中却是有璀璨的神情,而他望向林白的神情中,更是多了许多以前所没有的崇拜!   什么叫做无敌,什么叫做惊采绝艳,什么才是天才!林白用他的作为,向着所有人淋漓尽致的阐释了此种说法,这结果无可争议,璀璨惊世,惊艳凡尘!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向着白云子身躯崩裂的位置看了眼后,林白将目光缓缓转到了一旁已经在这态势下呆若木鸡的柳栖霞身上,然后缓声道。   雪怪族群沉默无言,望向柳栖霞的目光中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漠视。它们今日所见的死亡,所见的杀戮,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去有什么杀戮出现。   “全凭神明的安排!”沉默许久后,那雪怪首领缓缓出言,对林白毕恭毕敬道。   话音落下,柳栖霞的身躯骤然一寒,目光之中满是惊惧之色向着林白望去,此时此刻,在她的身上,哪里还有什么仙子的出尘脱凡,又哪里有什么蛇蝎美人的毒辣,和世间那些受了惊吓的小女孩儿,可说是没有一分半毫的区别。   “此地今日已见证了太多的厮杀和鲜血,没必要再多一些了。”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开腔,目光直视柳栖霞的眼眸,淡淡道:“不过不论你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毕竟做过许多叫人难以饶恕的事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话出口,林白指尖陡然一弹,一道凛冽的剑意向着柳栖霞头顶的百会穴便冲了进去,而后席卷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之中。剑气入体,柳栖霞登时感受到一种蚀骨的刺痛,而且她更是能感觉得到,随着那刺痛在体内的蔓延,原本充盈体内的力量,也在渐渐失去。   “你的修为被我废除,今生今世,再无任何回复的可能。”等到那剑气渐渐消散于柳栖霞体内后,林白眼眸一冷,淡淡道:“你走吧,今生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听得此言,柳栖霞只觉得全身上下骤然一松,原本紧绷着的心神骤然松动,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竟然开始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中既有庆幸,又有茫然。   “小娘皮,能绕你的命已是滔天之喜了,你待在此处,难道是想等死吗?还不赶紧走?!”看着柳栖霞这幅模样,阴金水兽桀然一笑,满是促狭道。   柳栖霞闻言惊惧起身,向着四下张望了一圈后,向着林白一揖及地,然后再不敢多做任何停留,向着远处的雪峰间便奔逃而去,连头都不敢再回一下。   “啊……”而与此同时,天地间陡然传来一阵惨烈的声音,那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其中似有愤怒,似有悲哀,似有欣喜,又似有解脱,包含着种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而发出这声音的,正是那些历经波折,只差一线便要被全族覆灭的雪怪!在这一刻,他们望着林白,身上沐浴着族群死亡的鲜血,和白云子身躯崩裂之时的鲜血,面颊上满是斑驳的血痕,已分不清那是亲人或仇敌的鲜血,还是他们的血泪。   它们这族群,在此守护了千百载,千百载的与世无争,已经磨灭尽了他们体内仅存的那么一点儿热血,所有的反抗也尽数都被这昆仑雪峰的严冬所冻结。   但就是因为丢掉了这热血和反抗,才让他们的族群承受了今日的创伤!他们不敢想象,如果今时今日,不是神明出现,重新降临的话,他们所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他们懊悔,他们愤怒,他们激动,他们欣喜,但所有的情绪,都无法让那些死去的亡魂重新复活,让那些亡魂重新回归到他们的身边,与他们休戚与共。   这便是人世的惨烈,这便是天道的无情,天意如刀,刀刀斩断人心!   望着那些正在痛哭失声的雪怪,林白轻轻叹息出声。雪怪族群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遭遇,虽然的确是因白云子和悟云老人所导致的,但实际上却也是跟他们自身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如果这个族群能够在开始的第一瞬间,便拿出最后的那种血性,也不至于落得这境地。   虽然心中慨叹,但林白却是没有出声,只是目光静默的望着那些雪怪。如林白先前所说,它们今日所见的鲜血和杀戮实在是太多了,自己不能去剥夺他们为同伴哀悼的权利。   “神明……”许久之后,那些雪怪的嚎哭终于缓缓结束,而雪怪首领则是缓缓走到林白的身前,向着身后沉默不语的族群望了眼后,缓缓跪倒在林白的脚前,头颅紧紧的抵着冰冷的雪面,缓缓出声,话语中有说不清的悲凉,也有说不清的激动。   随着雪怪首领的拜倒,他身后的那些雪怪们也跟着缓缓跪倒在地,口中低诵神明二字。   对于这些雪怪而言,且不说林白和他们供奉了无数载的那画像上的人如出一辙,就单单是林白出手拯救了他们这一族的性命,就足以值得他们为之而叩首。   望着眼前的这些雪怪,在这一刻,林白心中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升起,那是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无数年之前,他就曾经历过这一幕一般。   “起来吧。”沉默片刻后,林白没有向这些雪怪们解释太多,也没有说什么自己不是他们的神明之类的话语,因为他明白,这雪怪族群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最为需要的就是一个精神支柱,许久后,他缓缓抬手,向着雪怪首领虚虚一掺,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将那名体型壮硕的雪怪首领扶起后,缓缓道:“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我知道。”雪怪首领起身后,目光复杂的向着林白看了眼,然后转头向着那些仍旧沉浸于哀伤之中的族人望了眼,抹去眼眸间的泪痕,沉声道:“都打起精神来,把我们同伴的尸身收捡起来,葬入雪地!神明,我带您去见您要找的东西。”   抛下这句话之后,雪怪首领缓缓转身,恭恭敬敬的向着林白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便一马当先的带着他和阴金水兽,向着不远处的雪帘洞天赶了过去。   不过和之前带领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进入雪帘洞天之时不同的是,在进入雪帘洞天后,雪怪首领没有再如当时那般小心的封堵洞口,而是缓步向着其中走入。经历了这一切后,在他的心中,似乎已经笃定了什么主意,要为雪怪们选择一条不同以往的道路。   洞天福地!虽然从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口中已经得知了雪帘洞天的玄虚,但在进入其中后,望到雪帘洞天内的一切,林白也是忍不住轻轻慨叹出声。   他着实是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的雪峰之中,竟然会有这么一处温暖如初的福地。能够在雪峰之中完成这样的壮举,这是一种何其强大的手段。   进入雪帘洞天后,雪怪首领便赶去了储藏着画像的所在,将玉盒捧到林白的跟前后,缓缓俯身,毕恭毕敬的将那玉盒捧到了林白的眼前。   林白见状神情陡然变得凝重起来,缓缓抬手,将玉盒接了过来,打开玉盒的封锁后,从其中将画幅小心翼翼的展开,伴随着阵阵窸窣之声,画幅的内容渐渐暴露在眼前。   那是一幅巧密而精细的工笔画,而且画风更是将工笔画精谨细腻的笔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整幅画看下来,说成是光色艳发,妙穷毫厘,都毫不为过!而且望着那幅画看久了,更是觉得仿佛画像中的那人,似乎随时都可能从画像中走出来一样,端的是奥妙非常!   而就在望到那幅画像上的内容后,阴金水兽陡然如见了鬼般,不受控制的朝后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然后用难以名状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林白。   不仅是阴金水兽,就连林白自己在看到这幅画上的内容后,都如同脑瓜门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一股异样的感觉陡然席卷全身,神情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一切果然如嘉尔他们所说,这画幅中人,的确和自己如出一辙!无论是眉眼五官,还是身形,都跟自己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于在此时,林白都有种照镜子般的感觉。   “林小子,你什么时候来过此处?怎么还穿的如此古怪?!”望着那画幅上的人像,许久之后,阴金水兽才算是稍稍定住了神,然后不可思议的对林白道。 第1970章 画焚(二)   “我没有来过。”林白闻言沉默了许久后,缓缓摇了摇头,然后轻声道:“这也不是我!”   不是林白?!阴金水兽听到这话,不禁一愣,然后那双牛眼开始在画幅和林白之间不断的转换。但越是看,他便越是觉得林白是在忽悠自己,这画幅上的人,和林白的模样,可说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就算是比那些极为相像的双胞胎,还要更相像。   世上没有绝对相同的两者,但面对这如出一辙的画像,但林白却是说那画像中人并不是他,这实在是太叫阴金水兽觉得难以想象了。   而许久之后,他渐渐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画中人像虽然和林白极其相像。但不同的是,这画中人的衣衫飘飘欲飞,有一种如同是在御风而行般的感觉,而且顺着画中人像,更是有一种扬眉剑出鞘,斩尽天下一切不平事的飘逸洒脱之感。   冥冥之中,阴金水兽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什么地方感受到过这种感觉一样,而且这种感觉更是在近期内出现过的。但不管它怎么去思忖,却是想不到究竟是在何处。   “你的感觉没有出错,我们的确是遇到过画中的这位前辈。”仿若是看透了阴金水兽的内心,又像是在劝慰自己一般,林白缓缓出声道:“他是方丈洲的那位青莲前辈!”   画中人是当初将自己和林白送出方丈洲的青莲前辈?!在听到这话后,阴金水兽身体登时一个激灵,只觉得就像是有一道闪电直接劈中了身躯一般。   而且在它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疑惑和迷惘神情。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方丈洲中出现的明明是一株青莲,但为何在此处却是如林白一般的画像!而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就算是这画中人真的是青莲前辈,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就算是有着至亲血缘关系的父亲和儿子,怕也不见得就能如此的相像吧?!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青莲和林白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关系?!但阴金水兽知道,林白绝对不会蒙骗自己,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对林白也没有任何好处。可越是如此,它便越是觉得心中迷惘难解,无法弄清楚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别说是他,此时就算是林白,也是陷入了迷惘之中。他的目光和画中人像的双眼紧紧对接,眼眸相接,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被那画中人像看透了内心的诡异感觉。而且在看着这画像的时候,他更是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仿佛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画,还是林白!   虽然经过了心之迷障,确定了自己的一切,也早已见到了那诡异的一幕!但那一切,毕竟只是出现在林白的心中,只是一场幻象,远没有如今这样的画面真切。   甚至于望着那画像,林白的耳畔,似乎又有青莲那潇洒而又不羁的声音出现,朗笑着对他道:“小子,我是谁,你是谁,我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吗?!不重要吗?!迷惘在这一刻充斥在了林白的心间,让他越来越想知道,在这冥冥中,究竟是还有多少玄虚难言之事在等着自己。而自己在离去之前,向小黑猫、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逼问过的那些问题,以及它们似是而非隐藏下来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在这一瞬,林白的心神彻底浸入了那画中人像的双眼之中。画中的人像,和站在画前的林白,就像是在冥冥之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轮回,叫人分不清这是幻梦,还是真实。   “我答我心,若我经历的一切是伪非真,那又如何能称其为经历?!”   “我答我心,我存于世间,若我是一场黄粱大梦,只是投影,那我何故能立于世间?!”   “我答我心,我所眷恋的一切,自然是由我心而发,与那青莲何干!若不是我经历了一切,我又怎会眷恋,若只是命运的轮回,我又怎会为其舍生忘死!”   “我答我心,我所做的一切,自然便是我所为,若是旁人所为,那我又怎能叫我所在意的那些人,能够同样对我在意无比,能够让他们对我苦苦寻觅,不畏艰险!”   “我答我心,若我不是我,那这世间何人又能是我?!若我无心,那我如何能存于世间,如何能经历这一切!若我无心,我又岂能有喜怒哀乐,能有爱憎?!”   “我答我心,我所经历的一切,自然就是我所经历的,而不是什么人的投影!我就是我,我就是林白,我不是什么人的投影,也不是什么人的轮回!我姓林名白,不是什么青莲,也不是其他什么劳什子!我走到了如今,我就是我!”   而就在神魂迷惘之际,那在问心之途中被林白自问本心得出的答案,渐渐开始在林白的耳畔轰鸣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如梦似幻,又如洪钟大吕,直指本心。   紧接着,林白仿若是从那画幅中,又听到了青莲对自己本心的呵斥,一声声如利剑,直透神魂之中,一字一顿道:“你不是任何人,你不是青莲,你就是你,你就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无人能够取代,无人能够代替的林白!”   “我就是我,站在此处,便是我在此处!我的心,自在我体中,不被任何人所改变!心之所向,便是我之所往!我就是林白,不是这画中的人,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我,我就是旁人所无法取代的自己!我的一切,都是由我心发,我就是林白!”   而就在念及此处之际,林白眼眸中突然有精光闪烁,眼眸中的神光恍若利剑,直接穿透了那薄薄的画幅,似乎已是看清了画卷中的一切,一字一顿的扪心自问道。   “小子,你在发什么疯……”而听得林白这铿锵有力的语句,阴金水兽也是不禁有些哑然,迷惘无比道:“虽然这画里面的人的确是和你极像,但兽爷不也没说那就是你不是。”   “兽爷你说的没错,虽然像,但却不见得就是我!青莲前辈是青莲前辈,我是我,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者!”听得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微微错愕道。   “这就对了嘛,我又没有什么恶意,看你小子刚才那幅要吃人的样子,不过这画上的人,跟你倒是真像……”阴金水兽闻言摆了摆头,然后有些迷惘出声,但话音刚一落下,眼中却是突然露出惊愕之色,颤声道:“卧槽,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画怎么……”   就在阴金水兽话音落下之际,林白登时扭头向着那画幅望去,只见顺着那画幅的下摆,却是陡然有一团火焰蒸腾而出,那火势无比旺盛,只是瞬息间便将整幅画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那席卷画幅的火焰,林白眉头登时皱起,虽然刚才他的心神一直沉浸在画幅之中,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外界的一切就全然不知。从看到画幅到现在,他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人出现过的迹象,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画怎么就着火了!   而且虽然那火势汹涌,但他却是从那火焰中感受不到任何火元气息!就像是这些火焰,乃是这画幅之中所自带的,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出现,然后焚烧成灰。   火焰蒸腾之下,林白缓缓松开了持着画幅的手,在那滔天的火焰中,林白赫然发现,随着火势的蒸腾,那画幅上的人像,似乎是要活过来一般,眉眼带笑的望着自己,那目光之中满是无法掩饰的亲近和欣慰,就如最慈祥的长辈在望向自己的后辈一样。   而且冥冥中,他似乎又听到了自己从方丈洲脱身的前一瞬间,青莲怒吼出的那句话:“小子,走好!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走下去,把我没走完的路好好的走完!”   前辈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我的路走下去,一定会好好的把我林白的路走下去!望着那已然渐渐开始消减下来的火势,林白缓缓垂首,向着那烈火中的画像一揖及地,心中默念。   而随着林白心中的默念,那已经尽数被烧成灰烬的画幅,仿若是被冥冥中一股无形的风在拂动般,悄然飘散于雪帘洞天的各处,恍若游魂,似在眷恋着什么。   “神明!”望着那四散的灰烬,雪怪首领眼眸中有无法掩饰的悲怆之色露出,然后双膝突然跪倒在地,连连叩首不止,老泪纵横,已是泣不成声。   这是他们雪怪族群守护了无数载的事物,但就在今时今日,却是化作了一蓬飞灰,消散于天地间!而此情此景,更是叫他在心中不断的怀疑,失去了神明的庇护,他们雪怪族群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他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要流泪!”而望着雪怪首领的模样,林白缓缓伸手,放在了雪怪首领的脑袋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一字一顿道:“从今以后,你们雪怪族群再没有神明的存在!从今以后,你们就是你们自己的神明!除了你们自己,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事物能称之为神!”   自己是自己的神明?!听着这话,雪怪首领茫然抬头,迷惘虽依旧,但似有明悟。 第1971章 自助者天助   “神明已经走了!”   雪原之上,寂静一片,就在那些幸存下来的雪怪,正眼噙着热泪,将那些死亡的族人埋入被万古不化的冰层所覆盖的积雪下之际,山谷间却陡然传来雪怪首领中气十足的声音。   话语声出口,声波顿时在山谷间缓缓传荡起来,一字一顿都恍若是一声声闷雷,石破天惊的炸响在所有雪怪的心头,直叫他们呆愣当场,眼眸中满是苦涩和迷惘之色。   神明走了?!神明抛弃了自己这一族?!神明为什么要那样去做?!如果神明抛弃了雪怪一族,那自己这些人存活在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意义,又该怎样生存下去?!   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供奉神明,并且渴盼神明降临的雪怪们,实在是没想到在等待了那么多年,神明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后,竟然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们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此前白云子对那些族人们的屠杀。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不是神明的突然出现,他们这一族是否还能有残存于世间的机会。   如果神明抛弃了他们,那如果以后再遇到那样的事情,他们该如何去面对?!难道老天已对雪怪一族生出了厌恶之心,不但要让神明遗弃他们,还要将他们从这世间抹去?   一时间,低低的啜泣声,混杂在阴冷的山风之中,在山谷间低沉的回荡不止。那哭声中充满了悲伤和茫然无措,悲伤的是神明对他们的遗弃,茫然无措的是对未来他们这一族的走向,神明已不再,他们以后该如何去做,如何保存住性命?!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神明虽然走了,但我们的性命还在!”而就在所有人正在为之而迷惘和悲伤之际,雪怪首领那如洪钟般的声响重又响起,一字一顿混着山风,飘入了所有雪怪的耳中,低沉无比,又似带着某种魔力般,缓缓道:   “神明在离去之前,告诉了我,这世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神明,唯一的神,就是自身!我们雪怪一族的神,就是我们自身!如果自己不去自救,不去自助,没人能帮得了你自己,而除了我们自己,也不会有人愿意一辈子不计较任何条件的来帮助自己!”   自己就是自己的神明,不自助不自救,没人能帮得了自己,没人能救得了自己!一声一声,恍如沉闷的惊雷,响彻整个虚空,振聋发聩的在每个雪怪耳中回荡。   既然神明已经不再,那就由我们自己来做自己的神明,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在这一刻,突然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在所有的雪怪心中骤然生出;在这一刻,他们突然觉得沉寂了无数年的热血,突然沸腾!   一时间,每个雪怪都在恣意的欢呼,都在疯狂的嘶吼,似乎是要用吼声来将那些过往的日子,尽数都丢到脑后,用一个崭新的心态,来迎接未来的日子!   “神明,永恒的神明,一路走好!我们雪怪族群,将会如你所说一般,一直坚强而不屈的在这雪原之中生活下去,步履坚定如你一般的走下去!”看着族人们的欢呼,雪怪首领眼眸中渐有喜色露出,然后缓缓转头,向着远处遥远的天幕望去。   念及此处,他突然纵身一跃,向着族群之中跃去,步伐坚定如铁,眼中喜意如火!   ※※※   “林小子,那些雪怪们憨憨傻傻,而且对你又那么尊崇,你不把它们收归己用,实在是太可惜了。”驮着林白走出许远后,阴金水兽缓缓转头,向着渐有欢呼声传来的山峦处望了眼,然后慨叹道:“不过你那话似乎对这些憨子们挺有用的,看他们激动的。”   “不是我的话有用,而是他们今日所承受的一切,逼着他们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现实。让他们不能不认识到,这个世上,想要不惧危难,就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这个道理而已。”林白轻笑出声,缓缓道:“我可以护得了他们一时,却护不住他们一世。与其让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还不如直接把这希望斩断,让他们在绝望之中自救。”   “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能看到这些雪怪们能有个不一样的样子吧。”阴金水兽吧咂吧咂嘴,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般,缓缓道:“不过他们种的雪莲味道倒是蛮好。”   “这天生灵物怎地一个个都如此贪吃……”听得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摇头苦笑,阴金水兽的灵觉何其敏锐,进入雪帘洞天后,便感受到了一股雪莲的灵气波动,当即便不假思索的让雪怪首领给它弄来了一堆雪莲大快朵颐了一番,不过想到此处,林白却是有些疑惑道:“兽爷,你吃了那些雪怪们种的雪莲之后,跟那雪怪首领交代了什么话?”   “没什么当紧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过是看那些雪怪可怜,又觉得顺眼,就挑了些兽爷我的手段,传授给他们罢了。”阴金水兽满不在乎一笑,大剌剌道。   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登时有些恻目,要知道阴金水兽乃是天生地养的灵物,天生便具有传承,而他交给那些雪怪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是凡俗之物。而且就林白所见,那些雪怪生长于雪峰之间,属性也是与水有关,而能得到阴金水兽这种水元精灵的指点,绝对是能叫他们的实力得到了一个质的提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阴金水兽居然会如此大度,这是他着实所没想到的,当即有些感慨道:“有兽爷你的帮助,那些雪怪们此番怕是要实力大涨,说不好这昆仑雪峰都要承不下他们,要踏足世外了。”   “我这都是外力,不值一哂,还是你小子的攻心之策有效,没见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把那雪怪首领弄得一愣一愣的,就连兽爷我都快听呆了。”阴金水兽咧嘴一笑,对着林白恭维道。不过眼眸间却是颇多自得之色,显然对林白的称赞觉得颇为顺耳。   “咱们就别互相吹捧了,说破大天去,我们的也都是外力而已。”林白轻笑摇头,然后缓缓道:“外力咱们给他们做足了,以后如何,得看他们自己了。易曰自助者天助之,自弃者天弃之,希望下次再遇到这些雪怪的时候,他们能不一样吧。我想青莲前辈若是得知了这些事情,也一定会为那些雪怪们感到欣慰,而不会去怪罪咱们的狂悖之举的。”   “自助者天助,得看他们的了。”阴金水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有些迷惘的转头,对着林白道:“林小子,雪怪的事儿了了,咱们这是去哪?”   “去昆仑!”林白闻言,轻笑一声,一字一顿道,眼眸中满是如火的热情。   “昆仑?”阴金水兽闻言一愣,向着四下茫然无措的扫视了一眼,然后有些讶异的向着林白道:“你小子莫不是发烧昏了头,咱们眼下不就是在昆仑吗?”   “此昆仑非彼昆仑,我们要去的,乃是真正的昆仑!一座被埋葬了千百年,一座隐藏了无数叫世人为之着迷的谜题的宝地!”林白闻言朗然一笑,眼眸中神情坚毅无比,沉声道:“只有到了那里,我心里的一些疑惑才能找出答案!而且据我所知,那昆仑里面可是颇多不可思议之物,说不得咱们这一遭还会有意想不到的际遇。”   “那就走你!”听得林白这话,阴金水兽双眼当即一亮,然后周身鳞甲陡然摆动,水元气息陡然弥散开来,化作无边云雾,将它和林白包裹,向着远处拔足狂奔而去。   而就在林白狂奔之际,在林白所要奔向的终点,在那数座巍峨的昆仑雪峰之间,渐渐有三个人影缓缓出现。虽然此时已是隆冬,但那三人身上的衣着却均是单薄无比,就如同是全然感受不到寒暑的侵袭般,足见术法神通之高明。   “约定的时日已到,那位木道友怎地还不前来?莫不是他要背信弃义,舍弃了当日于咱们定下的三月之期不成?”向着四下张望了片刻后,其中一人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道。   “我看那小子十有八九是不会来了!”这人话音刚一落下,另一人也是冷冽出声,寒声向着身边的一名中年人道:“顾山主,我巫玄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那小子不来的话,我到时候可就要到剑阁去讨个说法了。到时候若是那些剑疯子还用闭关不出这个借口来搪塞我们,顾山主你可得为我们主持个公道,好叫他们交出那位木道友!”   此时此刻在此处的,除却当日与林白约定的顾太虚、巫玄和宿斗上人外,又能有何人。   “放心,若是真是那样,我自然会出面。”顾太虚闻言温和一笑,缓缓道:“不过我觉得木道友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许是再等会儿就要到了。”   “多日不见,巫玄前辈和宿斗上人果然还是这么大的火气!这隆冬时节,还有这么大的火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两位前辈可千万要小心些,莫被急火攻了心,一口气背过去。” 第1972章 百灵老人   不听到这话还好,一听到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眼眸中登时有滔天怒火生出,脸颊的色泽更是直接胀成了紫红色,喉头翻动,眼瞅着一口气几乎都快要提不上来了。   只是一开口便能把他们两人气成这番模样的,除却林白之外,又能有何人!   “顾某当日果然没看走眼,木道友果然是信人也,说了今日见面,居然一分不多一秒不少。”听到这声音后,顾太虚玩味一笑,向着林白声音传来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轻笑道。   “顾山主谬赞了。”朗笑一声后,林白缓缓走出,不过面容却是已经改换,带上了当日在隐世之时羽山月叶为他制作的面具,然后脸上露出歉意,向着顾太虚拱了拱手,苦笑道:“原本我是打算提前来的,但遇到了些事情,不能不稍作逗留,让三位道友久等了。”   “罢了,人来了就好,我们也不愿多跟你计较什么。”听得林白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相视一眼后,脸上神情变动,然后转头望着顾太虚道:“顾山主,既然咱们人已经来齐了,是不是现在就把上古玄玉凑在一块,前往那处一探究竟如何?”   “不着急,我们四人手中的玄玉凑在一处,尚有缺欠,有位前辈已经和我约好了,咱们再稍等片刻,他应该等下就到。”顾太虚闻言歉疚一笑,缓声道。   还有人有上古玄玉?!听到这话,林白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不禁对那另一个持着上古玄玉之人生出了几分好奇,不过碍于这顾太虚自始至终对自己并没表露出过什么恶意,是以也没多询问什么,只是笑吟吟的站在一侧,向着四下打量不止。   不过巫玄和宿斗上人两人自恃前辈高人的身份,对顾太虚却是没林白这般客气,冷笑一声后,向着顾太虚道:“此种要事,顾山主你竟是到了此时在知会我们,莫不是在心里信不过我们几个,怕我们走漏了消息,坏了顾山主你的大事不成?”   “巫玄前辈,看您这话说的。”对于巫玄话语中的撩拨之意,顾太虚恍若未查,歉疚一笑后,缓声道:“不是晚辈故意隐瞒,而是那位前辈此前不愿多生枝节,而且跟我订好了约定。碍于他的约定,所以我才无法向几位透露,实在是抱歉了。三位请放心,那位前辈跟我也有过约定,等他到来,定然会因为此事,而弥补三位些许。”   事情已然发生,而顾太虚的态度也着实算不错,不仅表露出了歉意,还要拿出诚意来示好。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是以巫玄和宿斗上人心中虽然还有不快,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凑在一起嘀咕了两声,便安心等待那至今未出现之人的到来。   “三月不见,木道友似是有什么奇遇,你的修为如今愈发叫我看不透了。”对巫玄和宿斗上人这两人说小话的态度,顾太虚恍若未觉,只是自顾自的笑吟吟的向着林白望去,上下扫视了几眼后,眼中露出惊诧之色,慨然赞叹道。   “顾山主谬赞了,不过时隔三月,木某哪里能有什么太大的进境,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略有所得罢了。”林白闻言,轻轻一笑,然后接着道:“倒是顾山主你,似乎也是得了什么造化,这双慧眼要比此前更具威势,也叫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林白很清楚隐世是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所在,如果你不表露出足够的实力,就根本无法赢得别人足够的尊重。是以对于顾太虚的疑问,他倒也是没搪塞什么,只是默认了自己此番的确是得到了些际遇,实力比起三月之前略有提升。   而且他对顾太虚的话,也并不只是恭维那么简单。就在刚才顾太虚将目光投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赫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这顾太虚的目光之下,已将自己身上的所有隐秘都尽数窥探了个干净,纵然是心中隐秘,都无法瞒过此人的眼睛。   “林小子,这货恐怕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好像已经觉察到了我的存在,而且我从他身上还感受到了一种类似洪荒巨兽般的气机,你要多加小心。”不仅是林白,就连在前来之前,已然缩小了身形,隐匿了气机,躲藏起来的阴金水兽,都对林白传音提醒道。   “兽爷你就放心吧,他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我见得多了。”林白微微一笑,面不改色的悄然向阴金水兽传音道:“你隐匿好气机,莫要被旁人发现了。”   “顾某的进境虽然略有提升,却是远远不如木道友你。”顾太虚仿若是没觉察到林白的异样一般,只是笑眯眯的恭维道:“剑阁能有木道友这般惊采绝艳之辈,复兴之日不远矣。”   “还是你们小方诸山底蕴深厚,而且有顾山主你的带领,他日领袖隐门也未可知。”林白什么人没见过,如何能被顾太虚这几个糖衣炮弹弄得飘飘然,当即也反过来恭维道。   “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在那互相恭维了!”但不等顾太虚出言,巫玄和宿斗上人已是等得有些烦躁了,眼眸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沉声对顾太虚道:“顾山主,你所说的那位道友,怎地到了此时还没来,莫不是也像木道友一般被琐事缠身,还是不愿意来了?”   “两位稍安勿躁,那位前辈……”顾太虚闻言歉疚一笑,正想要再斡旋几句,但话还未说完,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抚掌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位前辈来了。”   来了?!听得顾太虚这话,林白眉头不禁一皱,眼眸中露出迷惘之色。如今他的精神可说是高度集中,但却是没有察觉到分毫有人靠近的气息。   不仅是他,就连巫玄和宿斗上人脸上也都是露出诧异神情,有些不解的向顾太虚望去。   嗡!但就在诸人心中疑惑不解之际,平地之上却是陡然有风雪乍起,一股凛冽的寒风骤然席卷全场,直叫周遭的气息骤然一凛,而后在诸人身周,多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老者一身百结麻衣,如雪般的须发几乎都要垂到胸前,不过面容和身躯却是瘦削的紧,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但就是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挺立在那里,却是给人一种如临大岳般的深沉压抑之感,只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波动,恍若海面狂潮。   好强的修为!感受着这老者身上传递出的气机,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感慨出声。不过他这话不仅仅是在感叹老者,更多的还是对顾太虚。要知道刚才这老者的出现,他根本未曾感觉到分毫,但顾太虚却是能够精准把握,足见他神念对周围的感知力之强。   此番前往昆仑,恐怕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了结了,必然是强敌四伏,九死一生。   “林小子,你要多注意这老东西,我觉得他怕是没那么简单,而且我觉得这玩意儿好像不是你们人类……”而就在林白慨叹之际,阴金水兽却是又低低传音道。   不是人类?!听到这话,林白不禁一愣,然后眼眸中神情骤然一凛,面露疑惑之色向着那老者身周望去,想要从他散发出的气机上,感受出一些端倪。   “实在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目光般,那老者缓缓转头,向着林白意味深长的一扫,然后脸上渐有笑容出现,向巫玄和宿斗上人拱了拱手后,伸手从怀中摸出几个木盒,递了过去,然后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巫玄和宿斗上人见状,一言不发,只是大大咧咧的便接了过去,但等到他们打开盒子后,目光却是不禁直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看着两人的模样,林白向着那老者点头一笑后,也是缓缓打开了盒子,但看到盒内的事物,眼睛却也是不禁亮了。   只见在那木盒中,宝光萦绕,灵气逼人,所放着的事物,竟然赫然是一块中品灵石。   要知道当初在小方诸山的切石一役之中,饶是林白斩获惊人,但所拿到的中品灵石,也不过是寥寥几块而已,如今这老者却是随手送出三块,足见出手之大方。   含笑向那老者拱手示意后,林白反手便将木盒收好。不过他也很清楚,别看如今这老者送灵石送的大方,但等到进入了昆仑之后,如今拿到灵石的人,是否能有本钱守住这灵石,却也还未可知。不仅是灵石,就算是命能不能保住,也要看各自的命数了。   “道友果然出手非凡,如此厚赐,直叫我想再多待道友一些时间。”巫玄笑吟吟的将灵石收好后,脸上的神情变得热络了许多,显然是对这补偿极为满意,目光微闪后,向着那老者一笑,然后道:“既然道友你也要同入昆仑,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贱名不足称道。”老者轻笑一声,向着巫玄看了眼后,淡淡道;“若是几位道友想对我有个称呼,那便叫我一声百灵道友便即可。”   百灵?!听到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登时相视望去,这老人出手如此大方,灵石都能随手赠人,倒也称得上是百灵,不过他们在隐世这么多年,却是从未听闻过这名字。 第1973章 玉玦聚   “看起来道友对我们却是不够信任,连真名都不愿透露。不过我们此番要前往的乃是昆仑此种绝地,若是道友连这点儿信任之心都没有,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既然从未听闻,而且这老者所展露出的实力又明显不凡,出手也如此大方,绝不可能在隐世籍籍无名。所以就巫玄和宿斗上人看来,这老者的名字绝对是个化名,只不过是为了应付他们而已,巫玄当即轻轻一笑,然后一脸不置可否的神情道。   “便是化名又如何?”听得巫玄这话,那老者淡然一笑,冷然道:“莫不是我道出了真名,等到你我进入昆仑之后,遇到秘宝,你便能多分我一份?便能不对我出手?”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寂寥一片,山风吹拂,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颇为难看。   不过林白对于这老者的好感,却是因为这席话而多了许多。昆仑是什么地方,那是隐藏了诸多秘辛之处,其中所藏更是绝对非同小可。   而巫玄所说的信任,等到进入昆仑,面对那些秘宝之时,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罢了。难道报了真名,有了这所谓的名义上的信任,等到了遇见秘宝之时,便能放弃纷争不成?恐怕若是到时候,东西落入巫玄手中,他要比谁出手都更狠辣吧。   明明是做婊子的勾当,却偏偏想要立个牌坊,难道有了这么块遮羞布,就能遮盖得住心中的龌龊。什么化名,什么信任,实际上不过都是绝对的实力在说话罢了。   被这老人这席话这么一呛,巫玄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眼眸中凶色一闪,但被宿斗上人扯了扯之后,却是暗暗隐匿了下来,闷哼一声后,再不做声。   “百灵前辈说的有理,我们进入昆仑,本就是要各凭实力,什么化名不化名的,实在是无关紧要。”眼见气氛尴尬,顾太虚打了个哈哈,便转换话题道:“咱们人既然已经到齐了,就莫要再争执那么多,还是聚齐上古玄玉,一探昆仑要紧。”   “顾山主所言极是,还是尽快进入昆仑吧。”林白闻言微微一笑,淡然说了一句,然后便将早已准备好了的上古玄玉取了出来,然后递到了诸人身前。   林白都如此做了,巫玄虽然心中仍有不服,但也明白,自己此番是为了进入昆仑,不是为了和人起争执,当即也没再多言,然后抬手便将上古玄玉拿了出来。   林白拿出三块,巫玄和宿斗上人各自拿出一块,顾太虚拿出了四块,而那位百灵老人却也是拿出了一块。虽然他们这五人手中所持的上古玄玉各自形状不同,但放在一处后,却是能叫人一眼便看出,这十块玄玉实际上就是一个整体,不过是后来被人分开了。   而就在九块上古玄玉堆聚在一处后,顺着那玄玉之上,陡然有淡淡的光华缭绕而起,更是有微微的嗡鸣声传出,玄玉陡然变得不安起来,而后缓缓组合成了一个整体。   望着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再无心去计较其他,只是将目光牢牢的汇聚在了玄玉之上,想要看看这上古玄玉所隐藏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秘辛。   要知道上古玄玉这传说,在隐世已是流传了千百载,但从古至今,却是还没有一人能够将其集齐,如今他们终于达成了此事,心中如何能不小意对待,一窥究竟。   玄玉汇聚之后,陡然有变动生出,顺着那玄玉之上的纹络,渐渐有龙形生出!仔细看的话,赫然是九条巍峨的山峦,山峦盘绕汇聚,可谓是波澜壮阔,端的是亘古难得一见。所有人在望向那纹路组成的九道山峦后,都是忍不住身躯震动。   “你们看,此处是不是与我们而今所在的位置有些相像,也许那进入昆仑的地方,就在此处再往西数十里的位置!”望着那山峦,顾太虚脸上神情骤然一动,饶是平素看起来恬淡如他,如今眼眸中都有无法掩饰的欣喜和激动之色。   诸人闻言望去,果然发现,竟然真如顾太虚所说的一般,在那九条龙纹所显现的边缘某一处,和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可说是相像到了极致。   而顾太虚所指的另一处,则赫然是这九条龙纹的汇聚之处,很显然,那一处的所在,便是他们所要寻找的进入真正的昆仑的入口。不过在看到那处方位后,林白眼眸中却是突然有震撼和缅怀的神情露出,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既然已经洞悉了位置,那就不要再多做停顿,赶快过去!”但此时此刻,在上古玄玉汇聚出现的异象之下,诸人根本没有觉察到林白的异样,只是激动非常道。   “进入也不是不可,不过这上古玄玉咱们该如何带着,难道还要将其再分开不成?”听得此言,百灵老人轻笑一声,然后眼眸中闪烁着精光,缓缓道。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又是一阵寂静。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此种秘辛之下,在场的诸人可说是除却了自己之外,再没有任何相信的人。但他们却也清楚,上古玄玉好容易重新汇聚,若是将其再破开,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是因为一时的纷争,前功尽弃的话,那之前的谋划岂不是要尽数成空,都要化作乌有,成为一场镜花水月。   但若是将上古玄玉交给场内任何一人的手中,他们却也都是信不过对方。   “如果诸位道友信得过的话,这玉玦不妨就由我来保管。等到我们赶到了那地方后,再另做打算。而且诸位道友也尽管放心,我顾某再不济,也担负着小方诸山的门主一职,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若是我真拿了这玉玦溜之大吉,诸位大可去小方诸山讨个公道。”   而就在诸人犯难之时,顾太虚却是轻笑出声,对诸人缓缓道。   听得顾太虚这话,诸人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诚如顾太虚所言,如今保管这上古玄玉的最好的选择,的确是非他莫属。除了他之外,场内其他人都没有顾太虚这样的身份,只要他不怕小方诸山灭亡,便不会对这玉玦动不该动的念头。   见诸人没有异议,顾太虚便笑吟吟的将那汇聚成一体的玉玦收起,然后辨认了一番方向后,对诸人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前往那处,进入昆仑。”   话音落下,顾太虚当即大袖一摆,一马当先的按照玉玦所标示出的方位赶去。见顾太虚动了,诸人也没再多言,紧跟在他身后,便朝着那地图所标示的位置赶去。   要知道场内的这些人,可说是没有一个等闲之辈,数十里的路程对于寻常人而言可说是艰难无比,但对于他们而言,却是简单的紧,只是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地图所标之处。   “绝处逢生,好一个去处!”而就在赶到那地图标识出的地方后,巫玄和宿斗上人眼眸中陡然有惊愕之色露出,然后不可思议道:“昆仑之名,果然非同寻常。”   “此处的绝处逢生,怕不是昆仑自身的造化,而是有人在此处动过手,改变了此处的地势吧。”不过对于这两人的话,百灵老人却是有些嗤之以鼻,轻笑出声道,不过他的目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是向着一旁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林白不经意一扫。   对于百灵老人的目光,林白恍若未觉,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因为从他在那地图上看到此处后,便已然对此处是何处,了解到了极致。   因为这里这种被巫玄和宿斗上人所称的所谓‘绝处逢生’,不是别人,正是他林白弄出来的。不仅如此,更是在此处,林白得知了许多秘辛,经历过一场九死一生的杀伐!   此处正是在外界赫赫有名的昆仑山死亡谷,而当初林白的父亲,便也正是在此处丢掉了性命!而林白自身,也正是在此处,斩杀了孙星衍和朱师昇,为父亲报仇雪恨。   但即便是林白,也实在是没想到,这昆仑山的龙泄之地,这埋葬了父亲的骨殖和灵魂的所在,竟然会是通往真正的昆仑的大门!死与生,不能不说,这世上也许真有冥冥的造物主,在用那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动出一个个巧妙的轮回。   “的确是有人在此处交过手。”听得百灵老人的话后,巫玄和宿斗上人向着四下探查了一番后,登时感受到了残存的一丝元气波动之力,然后不屑道:“不过看这手段,似是俗世之中之人的手笔,雕虫小技,不值一哂,身在宝山,却是全然不知宝山所在。”   “是也不是,我们却也未可知。”百灵老人轻笑出声,不置可否一笑,不过目光却是又缓缓地投到了林白的身上。但林白眼眸中神光深蕴,叫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是那里!”而就在此时,正在观看着周遭变故的顾太虚,却是陡然开腔,伸手指着一处所在,神情有些激动道:“那处的凹痕,堪堪可以放下这合聚的玉玦!” 第1974章 地裂昆仑现   “放下去!”听到顾太虚这话,所有人的神情顿时一凛,转头向着他手指所指的方位望了眼后,眼眸中登时有欣喜若狂之色露出,然后沉声疾叱道。   顾太虚闻言没有任何迟疑,向着那凹陷之处便拔足狂奔而去,然后没有任何迟疑,抬手便将那块拼接完成的上古玄玉玉玦,向着凹陷处按了下去。   果然如顾太虚所言,那处凹陷的大小,与玉玦一般无二,甚至于连上面的凹陷,都跟玄玉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玄玉乍一按下,自玉玦本体上散发出的光芒,登时如分散成一股股,以那处凹陷为中心,登时便向着凹陷处连接着的山体扩散开来。   望着那神异的一幕,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无比的望着那光华正在渐渐消散的玉玦。上古玄玉之秘辛,在隐世流传已有千百年之遥,如今这玄玉的秘辛终于能够重现天日,而他们将成为第一批洞悉这秘辛所指之人,如何能不叫他们兴奋。   但上天却是仿若是要跟人开玩笑一般,就在那玉玦上的光华缓缓散却,原本神异非常的玉玦渐渐洗尽铅华,化作了和凹陷处周遭一般无二的岩石,几乎都要跟周围的凹陷处,没有任何区分之际,四下却是连一分一毫的异动都没有,只有山风吹过谷地的呼啸。   “这是怎么回事儿?顾山主,莫不是我们把玄玉安错了地方?”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见周遭没有任何异动,巫玄的眉头不禁皱起,然后疑惑莫名道。   顾太虚也是全然不知道为何玉玦镶入凹陷处后,竟然会连分毫变故都没出现,听得此言后,也是不禁茫然无措的摇头,心中也开始疑惑起来,暗忖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嘎吱,嘎吱!但就在诸人心中迷惘之际,顺着他们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内,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阵不知道是什么巨大机括运动的声音,那声音磅礴刺耳,直叫周遭的山峰都摇动不止,就如同是地下是有什么巨龙在翻涌一般,要把地面撕裂。   “退后!”而就在诸人惊愕莫名之际,林白眼眸一凛,却是骤然出声。   诸人闻言,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依言后退。就在他们脚步刚一迈出之际,却是只见顺着他们刚才脚步踩踏着的方位,登时有一道裂痕出现。   那裂痕乍一出现之际,只有一线宽,但只是眨眼间,便迅速扩张开来,化作了几乎足够五马并行的巨大裂缝!望着那巨大的裂缝,场内诸人登时一阵头皮发麻,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满带感激之色,若不是林白见机得快,提醒的及时,以这裂缝开裂的速度,恐怕等到他们感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身躯就已经没有任何防备的坠入裂缝之中。   嗡!裂缝开裂了半晌后,顺着地下,陡然又有一声轰鸣传出,不过随着这轰鸣声,原本不断颤动的地面却是归于平静,而远处正在摇晃的雪峰,也是归于了常态。   “这便是昆仑的入口吗?”感受着脚下的地面终于趋于平静,巫玄脸上的震颤之色这才算是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向着那幽深的裂缝望了眼后,缓缓道。   “如果咱们的玉玦没有出错,那真正的昆仑的入口,应该就是在此处了!”听得巫玄这话,一向风平浪静的顾太虚,眼眸中也是有激动之色露出,缓缓道。   对于顾太虚的话,诸人均是默然不做声,不过目光却都是向着那幽深的地面裂缝望去。那裂缝恍如宇宙之中的黑洞,似乎已将一切的光亮都尽数吞噬,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而且望着那幽深的裂缝,更是给人一种就像是什么猛兽的血盆大口一样的感觉,直叫人觉得,一旦进入到了这裂缝之中,便要被无边的黑暗和恐惧所吞噬。   玉玦聚,地缝裂!而如今摆在诸人眼前的唯一一个难题,便是究竟要不要进入其中!所有人都明白,一旦步入这个裂缝,他们之间的同盟便要开裂,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昆仑中隐藏的危机,更是有身边之人防不胜防的突然攻势。   相对于那些明面上的危险而言,身后人的冷刀子,才更为防不胜防,也更为夺命!   “既然地缝开裂,昆仑就在眼前,若是不进入,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不等诸人开腔,百灵老人轻笑一声,淡淡道:“富贵险中求,你们若是不愿,我就先进去一窥究竟了!就算是丧命于其中,做个明白鬼,也好过糊涂鬼。”   “前辈稍安勿躁。”眼瞅着百灵老人说着话就要跃入裂缝,一直没有吭声的林白,却是突然开腔,向着诸人扫视了一圈后,缓缓道:“昆仑近在眼前,我们却也不必急于一时。我看我们还是把进入昆仑之后的章程商量个明白,然后再进为好。”   “不错,凡事都该有个章程法度,我们进入昆仑,也应当有个章程才行。”听得林白的话,巫玄连连点头,然后眼眸中有凶戾之色露出,缓缓道:“若是没个章程,一旦进入了这昆仑之中,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我们又各自为战,岂不是白费了这大好机缘。”   “生死在天,富贵在命,既然前来此处,我想诸位也当是做好了命数不全的准备了吧?”百灵老人闻言轻笑一声,缓缓道:“莫非有了章程,就能保住命不成?”   “前辈谬矣,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白闻言轻笑摇头,缓缓道:“我们进入昆仑,除却探知秘辛之外,便是想要有些收获。个人有什么斩获,自然是要凭个人的手段。而我的意思则是说,在进入之后,我们暂时先不要分头行事,先看个究竟,若是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我们这些人一同应对,也总好过单枪匹马去抗争!”   “木道友所言甚是。”顾太虚连连点头,然后附和道:“不如就依木道友所说的,我们先立个规矩,暂时彼此之间不能出手,等到弄清楚了昆仑内的究竟后,再各凭本事,去赚取各自的富贵。这样一来的话,自然能叫咱们少受损伤。百灵道友,你意下如何?”   听得顾太虚的话,巫玄和宿斗上人相视一眼后,也是微微颔首。诚如林白和顾太虚所言,如今谁也不知道这裂缝下的昆仑里究竟是藏着什么,若是乍一进入昆仑,便起纷争,岂不是要先乱了阵脚,若是尽数都丧命于其间,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那便无可无不可,我听你们的便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等到了这昆仑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大家可就不要怪我不顾念这同行一遭的情分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百灵老人点了点头,阴鸷一笑道。   “若是无甚危机,那自然便是各安天命,全凭手段!”林白淡淡一笑,转头向着诸人扫视了一眼后,缓声道:“诸位道友,可还有什么异议?”   见诸人再无他言后,林白满意一笑,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进去看看吧!”   话说出口,诸人登时迈步便向着那裂缝下跃了进去。不过此前虽然诸人已经达成了协议,但在脚步跃出之际,每个人的面上却都是已有凝神戒备之色露出。   需知道对于他们这些在隐世里面存活了这么多年的人而言,如何能不明白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誓言这个道理。古往今来,背弃誓言,抽冷子扭头一刀的人,可说是不胜枚举。虽然他们如今定下了誓言,但谁能保证有人不会伺机出手。   脚步跃出,耳畔登时是呼啸风声,而且进入那裂缝之后,所有人的视线登时都是一滞,只觉得所有感官对光线的感觉,都已被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所剥夺。目光所及之处,尽数都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身边人都无法得见。   片刻之后,诸人只觉得脚下陡然一沉,一声闷响后,便立足在了地面上。而且在立定之后,他们更是赫然发现,在裂缝的一端,正有熹微的光亮生出。而借着那熹微的光亮,也叫他们看清,自己脚下所踩踏着的,不是土层,而是用坚石所铸就的台阶。   不仅如此,诸人更是感受到顺着那光亮传来的地方,更有一股极为强烈的灵气波动传出。似乎那光亮所在的位置,灵气之浓郁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望着那光亮,林白只觉得心潮澎湃起伏,久久无法平静。虽然当初在顾太虚相约之时,便已知晓了真正的昆仑的所在,但如今真正脚踏实地,望到了那一线曙光,再想到有关昆仑的种种玄虚之说,依旧是叫人觉得体内热血沸腾。   “昆仑虽然近在眼前,不过诸位却是不要忘了刚才木道友的提议!”而就在此时,顾太虚却是缓缓出声,道:“若是有人贸然对同伴动手,就莫怪咱们不客气了!”   林白闻言沉默不语,只是静默的望着那一线曙光,眼眸中神情如剑,似要洞穿虚空! 第1975章 真正的昆仑   越行光亮便越璀璨,而自那光亮后所隐藏着的一切,也渐渐投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光亮尽,巍峨昆仑出,浩大雄浑,横贯天地,镇压四方,茫茫浩瀚无际!   这是一片真正的山峦,一片真正的巨大净土,那蔓延开来的山峦,直叫人觉得都无法看到尽头!和此处这些山峦相比较起来,俗世间的那昆仑山脉,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只不过是这昆仑所展现出的一隅,只有看到这片真正的昆仑,才会叫人明白,为什么在俗世之间,会有那么多有关昆仑的传说,为什么昆仑会被称为华夏神话之祖!   面对这些巍峨的山脉,饶是在场的诸人每一个修为都极为不俗,但还是有一种望而生畏,觉得自身渺小无比的感觉。面对着这些巍峨山脉,直叫人有一种只有在面对浩瀚星空之时,才会有的那种敬畏之感。山岳如龙,云层缭绕,恍若无数道混沌气息环绕其间,充满了远古传说之中的洪荒气息,直叫人觉得这是天地开辟的中心所在。   “昆仑,真正的昆仑!古人诚不欺我,这昆仑果然非同凡响!”望着那一段段如巨大卧龙般的巍峨山脉,饶是从诸人汇聚到现在,受了一肚子气的巫玄,都是忍不住慨叹出声。   不仅是他,场内所有人心中都是惊颤莫名。而这些人之中更为惊颤的,当属林白,因为他并不是隐世中人,而是俗世中人。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的修为提升,达到了能跟这些隐世中人相提并论的高度,恐怕今生今世,都无法窥得这昆仑的一隅。   任凭是谁,能想象得到,在昆仑的地下,竟然会藏着一处甚至要比俗世间的昆仑,更要巍峨千百倍,雄浑千百倍的巨大地域!不过林白也明白,恐怕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实际上已不是在昆仑的地下,而是一处如隐世般,独立于俗世之外的地域。   而且和身周诸人不同,林白的真正身份乃是一名相师。在望到那些巍峨的山脉后,他更是感受到了一种强横到了无以名状的巨大龙脉波动气息,仿佛在此处盘踞着的,已不再是一座座连天接日的山脉,而是一条条真正的,由地脉龙气所化的虬龙!   恐怕堪舆地理之中所说的昆仑祖龙,并不是外界的那一隅,而是此处!望着这些巍峨的山峦,在林白的心中更是生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断。   当初在他第一次来到昆仑的时候,便想过这个问题。昆仑固然巍峨,龙气固然充盈,但用其做天下地脉的祖龙,却是叫人颇为不解,而且昆仑之中的浩瀚龙气又是从何而来?!   但如今看来,一切均是有了一个准确的结论。昆仑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祖龙,不是因为俗世间那只展露出的昆仑一隅,而是这地下的真正的昆仑山脉!正是因为这些山脉的存在,所以俗世间的昆仑,才会有如此强横的地脉龙气,才能成为地脉祖龙!   而就在此时,林白突然想到了在《淮南子·地形训》中有关昆仑的一段记载:   掘昆仑虚以下地,中有增城九重,其高万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上有木禾,其修五寻,珠树、玉树、旋树、不死树在其西,沙棠、琅环在其东,绛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有四百四十门,门间四里,里间九纯,纯丈五尺。   荡有九井玉横,维其西北之隅,北门开以不周之风。倾宫、旋室、县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阊阖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谓丹水,饮之不死。   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   而这《淮南子·地形训》之中的记载,和如今自己眼前所见的这昆仑,是何其的相似!这让林白都不禁开始怀疑,在千百年之前,是不是这昆仑并不是沉埋于地下,而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能够叫世人望到其浩瀚的尊容。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此种想法的可能性之大,但也愈发叫他觉得好奇。究竟是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发生了什么,会让这巍峨昆仑沉降于地面之下,会让这有关昆仑的所有记载,尽数断绝与世间,只剩下那小小的一隅展露在世人的眼中。   而曾经在这昆仑之上,曾经又是存在了一群怎样强大的人?才能让昆仑成为华夏所有神话的源头,成为这世间巍峨诸山之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咚!咚!咚!而就在此时,诸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隐隐约约有巨大的脚步声向着此处传来,有一个庞然大物陡然出现,那怪物的身形庞大无比,每一步的落下,都叫地表不断的晃荡,似乎地面都要被这怪物踩踏的塌陷。   “这是什么?”望着这些身上覆盖着厚重褐红色毛发,林白不禁惊讶发声。   只见此时距离诸人身前不远处,那凶兽恍若体型庞大的超乎想象的猛虎,最为诡异的是,在它的脖颈之上,竟然是生着九个巨大的头颅。   而且最为叫林白震惊的是,那怪物的九个头颅之上,竟然每一个都长着一只恍若明灯般的眼眸,眼眸的每一次扫来,都叫人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出现。   “它没有恶意,别去招惹它!”望着那张着巨大的眼眸,缓缓向着诸人扫来的怪物,百灵老人陡然朝后退出一步,然后沉声对诸人呵斥道,但话刚一说出口,神情却是骤然大变,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致,而后破口大骂道:“该死!”   而就在百灵老人的骂声出口之际,林白也是陡然感应到了自身旁陡然有一股术法波动的气息生出,转头望去,却是看到一旁的巫玄竟然是眼中露出激动的神光,不断摆动双手,催动着一件恍若转轮般的诡异器物,向着那怪物已是攻袭而去。   “你若是把我们坑死在此处,我今日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拉你陪葬!”看到巫玄的动作,百灵老人怒斥出声,眼眸之中满是愤怒和阴冷之色,显然是对巫玄不听他的劝告,贸贸然对这怪物出手的动作,极为愤慨。   “可笑,天地灵物,有德者居之!百灵道友,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这开明兽面上的九枚眼眸乃是世所罕见的异宝,你不让我们出手,莫不是想要找个机会将其独占?”对于百灵老人的训斥,巫玄恍若未觉,一边拼了命的催动那状若轮转般的法器,向着那怪物九个头颅的连接处便斩落下去,一边冷笑道:“我还不信,这一头畜牲能奈何得了我!”   开明兽?!听到巫玄的话,林白身躯顿时一凛,眼眸中猛然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开明兽可说是华夏神话传说中一个了不得的异兽,而且颇多传说之中都有记载。《山海经·海内西经》之中有言:昆仑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而在《山海经图赞·海内西经·开明》之中则是有云:开明天兽,禀兹金精,虎身人面,表此桀形,瞪视昆山,威慑百神;甚至连六代祖师都曾作诗云:开明怒目而电视兮,貔豹吼而山裂!   林白着实是没想到,自己这些人乍一进入昆仑山,竟然就遇到了这传说中的开明兽!而这也更是叫林白慨叹,相较于隐世中人的见识而言,自己对这世间一切秘辛的知晓,实在是太少太少了,眼界之宽根本无法与这些人相提并论。   “杀它,你觉得你自己也配!还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你以为你的德行够吗?”听得巫玄的话,百灵老人冷笑出声,森冷道:“我看你是在自寻死路!”   巫玄冷笑不语,只是不断的催动着法器,向着开明兽便斩落而下。也不知道巫玄的那法器,究竟是以何种事物炼制而成,随着他的催动,那转轮般的事物,竟然开始散发出凛冽如刀兵般的气息,直叫人觉得锋锐到了极致!   铿!但就是这样散发着恐怖的锋锐气息的转轮,在碰撞到开明兽的身躯之后,竟然直接发出了数声金铁交鸣的声音,而后那迅疾的转速骤然停止,竟然卡死在了那处。   “怎么会……”眼瞅着法器受陷,巫玄眼中顿时有惊诧之色生出,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看起来明明是血肉之躯的开明兽,怎地会皮粗肉糙到此种地步,竟然连自己这温养了多年,可说是无往而不利的法器,竟然都不能损毁其肌肤分毫。   “开明禀兹金精,岂是你这种人所能够想象的。”百灵老人见状,冷然一笑,眼眸之中陡然有狠戾之色生出,缓缓道:“今日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变数,我必先将你诛杀!”   吼!而就在百灵老人出声之际,那原本平静望着诸人的开明兽,却是已然被巫玄的攻势所撩拨的怒意升腾,身子向前一跃,九个巨大的头颅骤然低垂,血口一张,怒吼出声! 第1976章 战开明(一)   虽然那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吼,但九个硕大头颅的吼声汇聚在一起,却是恍若在天地间掀起了一阵狂暴到了极致的罡风,风声席卷如刀,直叫人周身肌肤刺痛。   不仅如此,自那吼声之中,林白更是感受到一种纯粹为精神层面的威压,那种威压深沉如山,重重的压在人的心神之上,几欲要将心神摧垮磨灭成尘。   就在那吼声的余波侵袭到身躯之际,林白猛然朝后退出一步,掌中飞剑更是铮然出鞘,散发出无尽剑气,将他的身周牢牢包裹,不受那罡风的催袭。   而与此同时,顾太虚也是骤然有动作生出,只见随着他的掌中陡然有数道散发着玄奥气息的玉符生出,而且那玉符乍一出现,便登时连接在一处,化作了一道光幕,转眼间便将他的身躯牢牢包裹,然后脚步没有任何迟疑,便朝后退去。   宿斗上人在此种变数下,也是完全顾不得巫玄,朝后撤出一步,手上印诀轻轻掐动,便有无数散碎如星芒的事物,缓缓闪耀在身周,如众星拱月般,将他守卫在正中。   这两人的手段,看的林白是眼眸连跳。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隐世中成名耆宿的手段,相较于这些人而言,江陵那位灵泉宗少门主的手段,简直不值一哂。   而让林白更为诧异的,还当属那位百灵老人,在开明兽这狂暴的嘶吼之下,他居然连半点儿应对措施都不做,甚至连后退都不带后退一步,似乎可以完全忽略那罡风的侵袭。   不过相较于百灵老人此时的风轻云淡而言,巫玄的状况可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刚风乍起之时,他正在为转轮法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惊诧,这一系列的变故,根本没给他任何应对的时间。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那罡风已是侵袭到了身周。   一时间他只觉得耳膜之中满是叫人神魂欲裂的如雷鸣般的剧烈响声,心神更是如被人用重锤猛然轰击了一下般,整个人口中一口鲜血便朝外喷吐出来,然后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接朝后倒飞而出,撞在了一块大石之上,直撞得那大石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裂的石屑。   “好畜生!”抹去嘴角的淤血,巫玄踉踉跄跄的朝后倒出几步,双眼中满是忌惮之色道。   仿佛是在回应巫玄的斥骂一般,开明兽陡然抬起脖颈,九个巨大的脑袋猛烈甩动,然后那九只硕大无朋的独眼,牢牢的盯着眼前诸人,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杀机。   “你不是说一头畜牲奈何不了你吗?怎么着如今一击之下就被弄成了这幅模样?”望着巫玄的惨烈模样,百灵老人冷笑一声,淡淡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说什么?!”巫玄闻言,顿时只觉得胸内气息难平,只是碍于自己刚才在与开明兽的纠纷之下,受损非小,却也是只敢在嘴上吐露不忿,而不敢动什么真章。   “两位道友还请息怒,巫玄道友也不过是夺宝心切罢了。”宿斗上人眼见情势不妙,虽然他对刚才百灵老人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忿,但却不想这么早就起纷争,打了个哈哈后,转头向着巫玄望去,皱了皱眉头,递了个眼色,道:“巫玄道友,你以后要动手的话,还是跟我们交代一声,切不可像眼下这般莽撞,昆仑非比他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巫玄见状,冷哼一声,虽不多言,但望向百灵老人的眼眸中却是颇多杀机。   “大敌当前,我们还是放下心中的成见,携手对抗外敌要紧。”眼瞅着这本就薄弱的联盟,就要因此而告分裂,顾太虚眉毛皱了皱,然后对诸人急声道。   诸人闻言后,相视一眼,却均是都没再出言多说什么,显然是赞同了顾太虚这话。   “九头之中,我能对付三个!剩下的六个,你们分了便是!”百灵老人冷然一笑,向着场内诸人扫了眼,淡淡接着道:“不过我斩杀的这三个头颅,所得却是要归我自己!”   “贪心暴露了吧,你之前阻我出手,还不是为了此事!”听得百灵老人最后的那句话,巫玄撇了撇嘴,眼眸中有不忿之色闪过,忍不住腹诽道。   “我贪心?”百灵老人闻言淡淡一笑,目光似笑非笑的望着巫玄,缓声道:“你若是觉得不服气,也大可一试,老夫可以把这三个头颅交给你来对付,可你有那个本事吗?”   巫玄冷哼一声,却也是不接声,从刚才他跟开明兽的对抗中,已是察觉到这怪物的不同凡响,若是真让他对付这怪物的三个头颅,那是他绝对所无法承担的。   “两位道友还请稍安勿躁,若是实在容忍不下对方,便请自去,莫非你们以为,离了你们,我们便无法对付这开明兽了不成?”对这两人的针锋相对,顾太虚实在是有些愤慨,冷笑一声后,沉声道:“大敌当前,都少说几句,我来对付两个头颅!”   “我也对付两个!剩下的两个,巫玄道友和宿斗上人你们两个分了便是。”听得顾太虚的话,林白轻抚掌中飞剑,冷然出声道。此时此刻面对这只有传说中才存在的奇兽,他着实是想看看这奇兽是有什么本事,而且又是藏有什么神异之物。   眼瞅着最后分下来,轮到自己手上的就只剩下一个头颅,巫玄眼中顿时有不忿神情露出,便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还未等到他开腔,他身旁的宿斗上人却是不动声色的向他递了个眼神,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看到宿斗上人这模样,巫玄才算是把愤慨忍在了心中。   “既然分割完毕,那就动手吧!如今我们身在昆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望诸位道友少起纠纷,等到局势变缓,你们想做什么,顾某再不拦阻!”向着场内扫视了一眼后,顾太虚登时拿出一派尊长的威严,对着诸人缓声道。   仿佛是已经感受到了场内诸人把自己当成猎物般分割了一样,开明兽那硕大无朋的九只独眼中的杀机愈发深重,头颅猛然摆动,骤然垂首,向着诸人又是一声低吼!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它的吼声,更是要比此前更为恐怖数分!吼声乍一出现,虚空之中登时便又一阵诡异的涟漪出现,四下的坚石,在这吼声中,直接化作了碎屑。   “来得好!”面对开明兽的恐怖攻势,百灵老人眼眸淡淡一凛,骤然有滔天战意生出,而后整个人如同是离弦的利箭般,向着左侧的三个头颅迎了过去,显然是打算用肉身之力,来与这三个头颅相对抗,招式大开大阖,端的是神异非常。   而他这动作,更是看的林白和场内其他人一阵侧目,尤其是在发现仅凭着一人之力,竟然能够与开明兽那三个头颅平分秋色后,更是叫场内诸人一阵阵的胆寒。尤其是此前与百灵老人起过争执的巫玄,望向他的神情更是多了许多忌惮之色。   “这两个就交给我了!”而与此同时,顾太虚也是长身而起,手上印诀轻轻挥动,那原本环绕在他身周的玉符,陡然有凛冽气息生出,而后恍若一道璀璨的光幕般,向着开明兽的两个头颅便包裹而去,那光幕恍若雷霆,刹那间便将那两个头颅尽数吞噬!   “最右边的两个就由我和巫玄道友来对付!”不等林白出声,宿斗上人便轻叱出声,而后双手轻扬,只见一股淡淡的星辉,恍如海潮中的砂砾般,向着开明兽右侧的两个头颅迎去,那星辉虽然淡然,却是莫名给人一种深沉如牢狱般的威压,可谓匪夷所思。   紧接着,巫玄也是咬了咬牙,却是又调动了另一件法器,向着开明兽的一个头颅迎去,不过动作却是比此前更为凌厉,连半点儿此前受过创伤的模样都没有,似乎是打算要把对百灵老人的怒火,尽数都发泄到这开明兽身上,有它的心血里洗刷心中的不忿!   隐世之人,但凡是能够成名的,果然都是有两把不得了的刷子!望着这些人的攻伐手段,林白眼角不禁微跳,心中更是感慨出声。而这个发现,更是笃定了他决定要在隐世的触角渗入俗世之前,尽快要将自己培养的那一批班底的实力提升上去的打算!   目光闪烁片刻后,林白清啸出声,掌中飞剑倏然而动,剑气陡然变得森寒起来,换若一道肃杀时节席卷天地的霜风般,向着那开明兽中间的两个头颅迎去。此法正是林白自剑阁之中所取得的‘一剑霜寒十九州’,不过在经历了方丈洲的一行后,此法明显提升了许多。   剑光璀璨如匹练,顷刻间便席卷到了开明兽的两个头颅之前,两者只是一触,剑气所及方位的温度登时便垂降下来,甚至于在那开明兽的两个头颅上,更是起了层厚厚的霜花。   但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出手的这一刻,却有四道目光如不经意般落在他的身上,其中之一正是顾太虚。在看到林白这一手后,他眼眸微缩,眼底深处有忌惮之色生出。   而另两道目光,则属于百灵老人,不过他的目光中虽有忌惮,但更多的却是迷惘,仿佛是想不明白林白为何会能施展出独属于剑阁的这种不传剑术! 第1977章 战开明(二)   “吼!”在林白他们这五人的狂暴攻势下,饶是开明兽皮粗肉厚,此时也是有些难以招架,尤其是被那些术法气息侵袭入身躯后,肌肤之中更是一阵阵的刺痛,剧痛之下,开明兽不禁怒吼出声,而它九个头颅上的独眼中,陡然有妖异的光芒释放而出。   那光芒无比古怪,只是和目光乍一相接,便叫人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即便是如林白这样的心志坚定,更是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之间考验之人,都觉得心神似要失守。   好诡异的奇兽!感受着那诡异的眸光,林白心中默念清静经,平静着心神中的悸动,然后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出声。而且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巫玄会不顾百灵老人的劝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对这开明兽动手。   恐怕一切的根源,就在这开明兽九个头颅的眼珠之上。虽然不明白开明兽究竟是以何种手段让眼珠释放出这惑乱心神的功效,但林白明白,若是能取得其中一个眼珠,将其制成法器,在与敌相抗之时,却是能够将胜算提升不少。   需知道术法相争之时,不仅仅是境界的高低,更重要的还是心态。只有心神保持平和,不被一时的得失所惑,才能够立足于不败之地!而若是有这开明兽的眼眸,在与人相争时,将敌人的心神祸乱,必然能够让人方寸大失,让自己的手段发挥出更强的效力。   等会儿若是能够诛杀了这开明兽,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凶兽的独眼落入他人之手!念及此处,林白手中飞剑愈发凛冽起来,剑气呼啸,横亘天地,威势无双。   而且在出手的同时,林白更是将一缕心神放出,警惕的关注着周围诸人。要知道这世间比这些奇兽更为恐怖的,就要数人心了。谁也不知道,若是等到了紧要关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些人会不会被猪油蒙了心,突然对身边人发难。   更不用说,如今自己身畔的这些人,除却神秘莫测的百灵老人之外,其他人都是隐世之中的成名人物,修为都强大无比,远非常人所能及,更是要多加小心。   不过谨慎归谨慎,林白手上的动作却是分毫不见放松,剑光一道比着一道凛冽,那狂暴的霜冷剑意,几乎都要将开明兽的两个头颅冰封。   不仅是林白,其他四人也是不断催动着术法,对开明兽的攻势也是无比的凛冽。五人联手之下,开明兽的身躯渐渐开始出现数道恐怖的血痕,闷声嘶吼连连,九个头颅摆动的愈发迅疾起来,血盆大口圆张,一股澎湃的吸引力向着四下便弥散开来。   在那狂暴的吸引力之下,周遭的石块竟是如同被人托着一般,劈头盖脸的向着林白等人砸了过去。甚至于在其中,更是有一人合抱的大石,足见这吸引力之强。   劲气裹挟下,那些巨大的石块,就如是从天而降的流星般,威势骇人至极。感受着那刺骨的劲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符笔陡然出现在手中,缓缓在虚空勾勒,凝聚出五行气息,幻化成符,向着那些石块便迎击而去,而后爆裂开来,将那石块尽数炸成粉尘。   不仅是他,顾太虚等人在感受到这气息后,也是有秘术使出,用各种方法,在与开明兽搏斗的同时,不断的摧毁那些向着他们袭来的石块。   不过在这些人施展出的手段中,最叫林白恻目的,还是要当属百灵老人。此人似乎修习的是肉身搏杀一道的秘术,在巨石袭来之际,竟然一手与那开明兽的三个头颅博斗,而另一手则是背在身后,不断的轻摆,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却是裹挟着强劲的能力。   那些恍若流星般向他砸去的石块,只是到了他身周,便被他那简单的动作,直接改变了方向,在他的控制下,向着开明兽的头颅砸去。   此行中,必须要小心提防此人!望着百灵老人的手段,林白心中凛然的同时,更是愈发戒备起来。不过他的这种戒备心思,却不仅仅是因为百灵老人的手段绝强,更多的是因为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这百灵老人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自己。   而且就他所感,那种观察的感觉,不是简简单单的好奇之心,而是就像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想要观察出自己究竟是拥有着什么手段的观察。   “吼!”而与此同时,开明兽眼见自己操纵巨石轰击诸人的谋划落空,尤其是被百灵老人反过来借助那些巨石来轰击它自身之后,更是愈发的愤怒起来,嘶吼声一阵阵的变得剧烈起来,并且随着嘶吼声,顺着它的身躯,更是有阵阵庚金气息生出。   庚金为阳金,金中带煞,刚健为最,引通刚杀之性!这庚金气息只是一发出,登时便叫诸人只觉得手上攻袭的术法骤然变得一滞,而后更是觉得开明兽那九个巨大的头颅就如同是变成了金精铸就的兵器般,散发出阵阵叫人心神凛然的刚猛气息。   甚至于在开明兽那巨大头颅的冲撞之下,即便是林白手中的那柄飞剑,每一次与头颅的碰撞,都有金铁交鸣的颤音出现,就像是刺到的不是肉身,而是金铁浇筑成一体的事物。   “都给我小心一点儿,这开明兽是要拼命了,调动了生机本源之中的金精气息!”感触到开明兽的此种变动,百灵老人神情一凛,拳势之上的风声愈发凛冽,一边与那三枚巨大的头颅周旋,一边对周遭诸人沉声道:“不过既然调动了本命金精,也就说明这开明兽是到了强弩之末了,只要咱们再坚持片刻,未尝不能将这奇兽斩杀!”   话音落下,百灵老人一声怒吼,状若疯虎一般,就像是完全不惧那开明兽头颅散发出的逼人庚金气息,直接没入了头颅交缠的虚影之中,大开大阖,轰击不断。   恐怕自己刚才对这百灵老人的评价还是低了些,他绝对是自己这五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人!望着百灵老人那虽然看似不要命了般,但实际上却是游刃有余的攻袭手段,林白眼角微凛,心中对百灵老人的忌惮登时又加重了几分。   而且最让林白感到好奇的是,听百灵老人这口气,似乎是对开明兽的习性和本事极为了解,就像是他早已料到过进入昆仑后,会遇到开明兽一般。   此人的身上绝对是有极大的蹊跷!念及此处,林白更是笃定主意,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一定要尽可能的对百灵老人多做防范,否则的话说不好真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心中虽做此想,但林白掌中飞剑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凌厉起来。要知道普天之下,能与开明兽搏杀的人,恐怕是屈指可数,甚至很有可能自己这几人就是如今这世间唯一和开明兽进行过厮杀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开明兽乃是金精之神,刚健为最,而飞剑却也是宁折不弯,也属金精范畴,此番搏杀,也正是磨砺飞剑的大好时节!   心念变动之下,林白更是不再多做其他之想,而是沉下心来,心与剑合,不断的在搏杀之中,感悟开明兽的金精奥义,增强着飞剑的威势。   这位木道友果然是异人!而随着林白的感悟不断加深,场内诸人也均是察觉到了林白的异样,顿时不禁有些恻目,任凭是何人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选择在这种生死搏杀的场合,来提升自己对剑意的感悟,这种状况,可说是不折不扣的疯子的举动。   剑阁果然是一群不可理会的疯子!望着林白的举动,巫玄和宿斗上人心中腹诽连连,不过心念虽然如此,却是有着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楚感。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都很清楚,心境和术法上的感悟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如今的这种态势下,他们如何不想如林白一般,在杀伐的同时,还能有心思去提升己身的感悟,但并非他们不愿,而是不能。   因为这种感悟,靠的就是个机缘。开明兽所用的乃是金精一道,正好与林白的剑术契合,想要谋求感悟要比他们简单无数倍。而且这种机会,更是由个人对术法的参透和了解来决定,对己身所拥有的术法吃得越透,有所感悟的机会便越大。   他们做不到如林白这般有所感悟,不仅是这开明兽所施展的术法与他们那一道不相合,更多的还是他们对术法的参透和明悟,远远及不上林白!而这种差距,便是决定每个人最终所能达到的境界高低,所能看到的风景之高低的关键性因素。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份,是无法强求,无法追寻,只能艳羡的天份! 第1978章 战开明(三)   “痛快!痛快!”越是搏杀,林白心中便越是觉得舒爽,只觉得浑身上下战意到了滔天的地步,被他所操作的飞剑,更是如同有了灵识般,和他的动作愈发契合起来。   而且他渐渐觉得,此前从开明兽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凛冽的庚金气息,渐渐的完全无法跟飞剑散发出的凛冽锐意相抗衡,就像是飞剑在这淬炼中已经完成了某种蜕变般!   “杀!”感受到此种变数,林白心中一喜,然后指尖轻弹,口中轻叱出声!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飞剑的剑身陡然一阵诡异的悸动,而后一波波的剑气如汪洋海潮般,骤然弥散开来,直接将开明兽那两个由他所应对的头颅尽数笼罩!   而就在剑气如狱般将头颅彻底笼罩之后,林白单手向前,又是轻轻一捏,只见那原本柔韧无比的剑气,竟然陡然变得刚猛起来,恍若摧枯拉朽般,直接向下斩落而下!   而在那蓬勃剑气之下,开明兽那原本坚如金铁铸就般的身躯,竟然如同朽木一般,直接开裂出无数的裂痕,然后一阵阵沉闷的嗤然入肉之声后,那两个头颅与开明兽身躯相接之处,竟然直接有无数的血箭迸射而出!   砰!而就在血箭崩落之际,那两枚硕大的头颅,竟然如两个皮球般,轰然坠地!紧接着,顺着头颅断裂的胸腔之中,砰然有鲜血奔涌而出,其状恍若喷泉。   这小子的感悟之力怎么如此之强,只是片刻的交锋,竟然就能将修为往上提升如此之多!望着眼前这一幕,巫玄和宿斗上人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眼角余光扫向持剑长身而立的林白身躯之时,那种忌惮之色更是比起此前加重了许多。   吼!双头被斩断,开明兽变得愈发疯狂起来,剩余的七个头颅嘶吼连连,甚至于连那硕大无朋的独眼,都开始变成了血红之色,散发出的庚金气息也越来越凛冽!   “破!”而与此同时,只听得百灵老人口中一声怒吼,那原本与开明兽三个头颅缠斗在一起的身躯,竟然陡然间变得庞大起来,然后双手一手持着一个头颅,向着两侧猛然一撕!   也不知道这百灵老人那恍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躯中,究竟是潜存着多少的力气,竭尽全力一撕之下,竟然直接就将那两枚头颅活生生从开明兽的身躯之上扯落下来。   一时间场内到处都是纷飞的血肉,鲜血几乎都要将天穹染红!而一切截止此时,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一击得手之后,百灵老人更是双拳紧握,向着另一只头颅猛锤而下!拳影如刀,一击之下,竟然活生生将连接开明兽身躯和头颅的脖颈直接斩断!   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的可谓是迅疾到了极致,而且其势更是恍如摧枯拉朽,直叫人觉得眼花缭乱,甚至这简单干脆的击杀,要比刚才林白的那凛冽一击还要动人心魄。   转瞬间五个头颅被斩断,那开明兽已然臻至了癫狂的边缘,身躯在地上不断的扭动,剩余的四个头颅惨吼连连,声音撕心裂肺,恍若是要将天地都撕裂!   “百灵前辈和木道友果然实力惊人!”看到此种变数,顾太虚朗声一笑,面宇之上不见分毫惧色,手上动作微动,那一块块玉符骤然连接成一处,恍若一柄长刀般,向着开明兽的脖颈处便斩落下来,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两个头颅竟然也直接被斩成两截。   这些人果然都是在隐藏着实力!看到百灵老人和顾太虚那摧枯拉朽的动作,林白神情微凛。以他的修为,如何能看不出来,刚才顾太虚和百灵老人与开明兽搏斗之时,不过是在刻意拖延而已,根本没拿出真正的实力,只有刚才那一瞬,才算是将实力暴露。   不过对于此事,林白倒也觉得不足为奇。需知道恐怕在决定好前往昆仑这一行时,所有人心中都已经做好了谋划,如他一般,在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身周人的偷袭。而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便是隐藏实力,扮猪吃虎,放松他人对自己的警惕。   也正是出于这种原因,这两人才会选择在林白斩断了开明兽的两个头颅之后,才暴然出手,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断开明兽头颅,一则是小小显示下自己的手段,二来不被人留意。   对付隐世的这些人,一定要小心谨慎,需知道在这弱肉强食之处,能够在其中闯出赫赫声名之辈,哪个不是老奸巨猾,深谙处世哲学之辈!   转瞬之间,开明兽的七个头颅被斩断,鲜血喷涌之下,这奇兽的实力可说是已经被削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更不用说,为了显示自身的手段,巫玄和宿斗上人也是倾力出手,以摧枯拉朽之势便将开明兽仅剩的两个头颅斩断!   愤然一声长吼后,开明兽那庞大的身躯恍若一堵小山般,轰然坠地,鲜血自脖腔之中汩汩溢出,将身周的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红之色!   一代奇兽,居然就这般身首异处,恐怕这是这昆仑之地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血腥了吧!望着鲜血将身躯尽数染红的开明兽,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感慨出声。   不过感慨归感慨,他的目光却是渐渐落在了那被自己斩断的开明兽两个头颅之上。虽然头颅如今已然和身躯断裂,但那独眼之中的神光却是依旧未见有分毫散却,而且望之便叫人觉得有一阵心神恍惚之感,只觉得那神光如黑洞,要将人的心神吞噬。   这眼眸绝对非同凡响,若是运用得当的话,绝对是一件利器!望着开明兽那硕大的独眼,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不过却也没有出手收取,只是似笑非笑的向周围诸人望去。   不仅是他,场内诸人如今也均是没有出手,而是一幅凝神戒备,如临大敌的模样,谨慎无比的观察着周围之人。需知道刚才乃是情势所迫,所以他们才无奈联手,但如今危机已除,只剩下利益摆在眼前,天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想要动手抢夺。   “这开明奇兽也不过如此而已……”望着那身首异处的开明兽,巫玄眼中露出一抹觊觎之色,然后桀然一声长笑,缓步向卡着他那件转轮法器的头颅走去。   “不过如此吗?”看到巫玄的举动,百灵老人阴冷一笑,淡淡道:“这不过是一头开明幼兽罢了,你以为若真是看守昆仑门庭的开明灵兽,会这么容易被我们击败?”   这百灵老人绝对对昆仑的态势有所了解!听得百灵老人此语,林白心中一动,愈发笃定在这百灵老人身上,绝对是有什么隐秘,而且他有种预感,这百灵老人不但对昆仑的事物极为了解,而且他这一行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幼兽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不过都是一群死物罢了!”对于百灵老人的话语,虽然巫玄眼中有忌惮之色闪过,但嘴上却是依旧没有分毫松动,淡淡道。   对于巫玄这种态度,百灵老人冷冷一笑,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看向死人一般,淡淡道:“你是最早对这开明幼兽出手之人,等到他家长辈前来寻衅之时,怕是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富贵险中求,既然来了此处,生死又算什么。”巫玄不置可否一笑,抬手将法器收入掌中后,眼眸中有异色生出,而后双手如闪电般,向着两只开明兽的头颅便抓了下去。   巫玄这动作一出,诸人眼眸骤然一寒,百灵老人更是冷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第1979章 分赃不均(一)   果然到这一步了吗?!   听到百灵老人的话,看着巫玄的动作,林白心中一动,面上顿时有似笑非笑的神情露出。虽然他早已料到,等到解决了开明兽,这九枚独眼的归属,虽然此前早已定下了公论,但必然是会有状况生出,却是没想到这状况竟然发生的竟然会如此之快。   “我做什么?”巫玄闻言轻笑出声,手指锋锐如刀,直接刺破了掌中的头颅,将那独眼挖出之后,冷然望着百灵老人,淡淡道:“我做了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那独眼挖出之后,其上虽然有血污沾染,但那眸中所蕴的神光却是变得愈发璀璨。远远望去,恍若是一枚巨大的夜光珠般,而且那缭绕的神光中,更是有一种叫人心神动荡的诡异之力,端的是神异非常,叫人恻目。   “你在做什么,我自然是看到了,我要问的,是你为何要取两枚眼珠。此前我们不是已经立下了约定,个人凭各自的手段,谁斩下的头颅,这眼珠便是谁的!”百灵老人冷笑出声,话语之中满是无法掩饰的嘲讽之色,淡淡道;“莫不是巫玄道友你脑子被猪油糊住了,还是得了失忆症,忘记了刚才你对付的只有开明兽的一个头颅?”   “是一个又怎样?”巫玄轻笑出声,不紧不慢的缓缓剜着另一个眼珠,然后道:“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第一个出手对付开明兽的是我,我为何不能多拿一个?而且刚才分割这头颅之时,我已对只分润一个表示过不满,但你们可曾听过?”   这巫玄果然是无耻之极!听到巫玄的话,林白不禁冷笑出声,刚才第一个对开明兽出手的,的确是巫玄不假,但那时什么状况,如果不是他,场内这些人何必受这番折腾?而且就他的手段,更是无法跟这开明幼兽相及,若不是诸人出手,怕是他连命都没了。   如今诸人费尽手段诛杀了开明幼兽,而且还要承受着接下来一旦遇到成年的开明兽,就要被其追杀的风险,他却是突然反悔,说什么第一个出手的是他,就得多分润一些。   此种没脸没皮的说法,竟然也敢说什么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好说法,好说辞!”百灵老人闻言后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捧腹大笑,对着巫玄冷然道:“我看巫玄道友你真是健忘的紧,你是第一个出手不假,但你忘了你刚才第一个出手之时,连法器都被这开明兽所控,若不是我们出手,连你小命都不保的状况了吗?就凭你这手段,就凭你这态度,也敢说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你知道德字怎么写吗?”   “巫玄道友,我们约定在先,你现在突然反悔,是个什么意思?”不仅是百灵老人,就连顾太虚也是有些看不过眼,沉声道:“莫非诛杀这开明兽,就你一个人出了力,我们所用的手段,就都是大风吹来的,是要给你一人做嫁衣不成?”   “顾山主此言差矣。”不等巫玄开腔,一旁的宿斗上人却是笑吟吟道:“刚才诛杀这开明兽,不管出力多少,我们可都是出了力的。但你们却能分润三个两个,但我们却只能分润一个,岂不是有些过分了!这开明兽既然有九个头颅,而我们有五个人,我看不如我们五人之中,有四人一人拿上两个,而有一人只拿一个便是,这法子你们意下如何?”   无耻之尤!眼瞅着宿斗上人说的大义凛然,但眼珠子却是闪烁不定的不断向着自己扫来,林白心中不禁暗骂出声。这宿斗上人的话虽然说的貌似公允,但有什么狗屁道理。   且不说约定在先,单就是这开明兽之所以能如此快的丧命,全凭着他们各出手段。如今力气都出了,他却轻飘飘的一句要改写规则,这算是什么道理?!   而且此人言语间更满是挑拨之意,隐隐间更是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着实叫人不齿。   “宿斗上人你这意思是想让木某只得其中之一了?”对方既然把矛头都指到自己身上了,若是不能回以颜色,岂不是叫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当即林白便似笑非笑道。   “我可没这么说。”宿斗上人轻笑一声,淡淡道:“不过以我之见,在场的诸位都是成了名的耆宿,唯有木道友你一人身份颇有些不明,我也不瞒你说,我们曾去剑阁打探过,但剑阁大门紧封,隐世中却是连半点儿木道友你的消息都打听不到,你让我们作何想法?”   “好说辞!好算计!”林白闻言顿时冷笑出声,对于这些人前往剑阁打探自己的底细,林白早已料到,也早知道他们必然是无功而返,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以此做文章,当即淡淡笑道:“不过在场的身份不明的,也不只是我一人吧?”   既然如今巫玄和宿斗上人这些人是打算把事情往大处闹,而且想要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林白又如何不能学他们这一手,把祸水引到百灵老人身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话一出,百灵老人当即便冷然发笑道:“隐世之中,什么时候开始要求身份明了,还要论资排辈了?能者为先,出多大的力,自然拿多少东西,就你们两人这般的心性,也想在我们面前妄谈此语,莫非觉得实力能胜得过我们不成?”   “废话少说!”巫玄闻言声音一冷,将另一枚眼珠抠出来紧持在手中后,淡淡道:“百灵道友,你刚才也说了,若是那开明兽寻仇而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既然我要首当其冲,为什么我如今就不能多分润一些!”   “自然是公道二字!”百灵老人面上毫无惧色,缓缓道:“你出手之前,我已出言拦阻,但你却执意而为,就算是死在了开明兽的追杀下,也是你咎由自取。若是你觉得不忿,觉得不公道,自然可以出手抢夺!但想以这说辞来夺宝,你觉得老夫能让你如愿?” 第1980章 分赃不均(二)   “巫玄道友,你这所做所为,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不仅是百灵老人,顾太虚也是紧皱眉头,淡淡道:“昆仑之行距离结束为时尚早,难道你真想现在就撕破脸皮?我劝你最好还是遵守此前的约定,这样一来,咱们彼此间还能有个照应,免得彼此脸上都难看。”   听得此话,宿斗上人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有些犹豫起来。诚如顾太虚所言,如今他们不过是刚刚进入昆仑罢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机。若是能够彼此联手,再探昆仑内里的究竟,的确是要比如今撕破脸皮,分道扬镳能够增加几分胜算。   “废话少说,刚才向开明兽率先出手的是我,以后承担危机最重的也是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多分润一些?”对于顾太虚的劝谏,巫玄恍若未觉,冷笑连连道:“如今东西在我手里,若是你们看不过去,尽管来出手抢夺,我绝无二话!”   “你是在逼老夫动手!”听得巫玄这话,百灵老人眼眸一寒,冷然出声,杀机滔天。   “百灵道友稍安勿躁。”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抬手制止了百灵老人的动作,然后一幅风轻云淡模样,笑吟吟的望着巫玄,淡淡道:“巫玄道友,你如今手里拿着的乃是木某的斩获,你既然不愿意交,便是想要逼木某人动手来抢了?”   “你若有胆量,尽管来试!”听到林白这话,巫玄眼眸中登时有奸计得逞之色露出,说句老实话,在看了刚才诸人的手段后,他着实不愿跟百灵老人和顾太虚起纠纷,而虽然刚才林白的手段展露的也颇为不俗,但他却是觉得林白年纪毕竟尚浅,不见得就能胜过自己。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所以他才会选择抢夺林白的所得。   “既然巫玄道友你有心一试,那木某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刀兵无眼,若是有什么损伤,还望巫玄道友你见谅则个。”林白轻笑出声,脚步缓缓朝前迈出一步,掌中飞剑铮然出鞘,凛冽剑意陡然与身躯相融,散发出一种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慨然战意。   以林白的心智,他如何能看不出巫玄心中的考量,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此前多番出言,都是在向着自己撩拨。而且早在进入昆仑之前,对于巫玄对死亡谷外爆发的那些术法争斗的不屑,都已是叫林白为之而极为不满,早就想抽空好好拾掇这老小子一番。   如今巫玄自己好死不死的送上门来,林白又怎么会拒绝他的好意。而且最重要的是,林白很清楚,此番进入昆仑,绝对是要面对生死之战,与其隐藏实力,还不如早些让这些人看清自己的本事,不对自己生出觊觎之心,若是一味忍让,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而想要改变那种状况,最简单的法子,便是杀鸡给猴看。只有展露出自己强大的实力,才能够让场内的这些人对自己的实力生出忌惮,不敢对自己贸然动手。而如今巫玄既然如此乐意当这只儆猴的鸡,林白又怎能不却之不恭!   “好大的口气!”看到林白的动作,巫玄心中一喜,只以为林白是入了自己的计谋,冷笑一声后,淡淡道:“当初在小方诸山之时,你三番五次用言语来羞辱老夫,我碍于颜面,高抬贵手,放了你几马。但如今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巫玄所说,他之所以会选择林白动手,一个原因是自认为林白的手段无法与自己抗衡,而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此前林白多次以言语来撩拨他。这些年他在隐世之中,也算得上是成名耆宿,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恭谨有加,但唯有林白是个例外。   是以他也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发泄一口自己心中对林白的怨气。   “废话真多!真是垂垂老矣,成了个老话唠!”听到巫玄这话,林白冷然一笑,言语间满是嘲讽和讽刺之意,对于寻常老人,林白都是恭谨有加,但如巫玄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他尊重分毫,淡然讽刺一句后,眼眸乍然一寒,飞剑登时应声飞出。   既然已是笃定了要拿此战来立威,林白这一出手,可说是没有半分留情!   “铿!”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后,顺着林白的身躯陡然开始有无尽的剑意散发而出,这是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杀伐,并且在方丈洲内目睹了青莲那极尽璀璨一战后的收获!   剑光飞出,堪称是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霜冷九州,天上地下尽数都是冷冽的光辉,一道道剑气奔腾之下,直叫虚空都在不断的颤栗,似乎要被撕裂。   一击之下,飞剑登时化作流光,顷刻间剑气便如牢狱般侵袭到了巫玄的身周。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剑气,都恍若实质,直叫人肌肤生寒,而这刺骨的寒意,更是将被林白那一席话气得七窍生烟,已经到了巫玄嘴边的破口大骂之词,尽数都憋回了肚子。   不仅如此,在看到林白这一击后,一旁正在观战的顾太虚和百灵老人等人都是急忙往后撤步,神情大变,纷纷恻目已对。这剑气的强劲,可说是超出他们的想象,即便是他们,都觉得这剑气的迅疾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抵挡的极限。   “起!”剑气奔袭之下,巫玄只觉得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强烈的苦痛之下,他神情微凛,强压着心中的悸动,猛然抬手,催动法器。   话一出口,那转轮状法器登时呼啸而起,散发出恍若皓日一般的恐怖气息,瞬息间便将巫玄的身躯紧紧包围之其中,阻挡剑气的侵袭和渗入。   不仅如此,与此同时,巫玄更是陡然一咬牙,手上的动作骤然变动。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身躯骤然有一道道的黑气生出,那黑气古怪无比,全然不像是世间任何术法,而且在那黑气笼罩之下,巫玄更是如化作了一尊神魔,周身上下散发出强大威压。   “大巫之术!”望着巫玄的动作,顾太虚忍不住惊呼出声。对于隐世之中强者手段无比熟悉的他,如何能看不出来,巫玄如今这一手所施展出的法子,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煞意,而是传说之中大巫的手段,虽然这只是得了大巫的皮毛,但已是极为了不得杀伐手段。   黑气缠身之下,巫玄身躯陡然暴涨,桀然一笑,猛然挥动法器,向着笼罩在身周的那些剑气便捶击而去!只听得一阵阵咔嚓之声,那些凛冽的剑气,竟然在他的攻势之下,尽数被破碎成齑粉,化作一缕缕的璀璨碎屑,轰然坠降地面。   “小辈,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罢了!”一击得手,巫玄朗声长啸出声,冷然望着林白,淡淡道:“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老小子刚才竟然也是隐藏了实力!看到巫玄这一击,林白眼角微凛,心中更是暗暗感慨,这些隐世中的成名耆宿,果然没一个是好惹的,都是有着压箱底的本事。而且他更是笃定,恐怕巫玄会选择与自己交手,也绝对是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   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心中却是没有分毫的畏惧。比眼前这情况危险千百倍的状况,他都遇到过,更何况是如今,而且他的实力也还远没到极致。   “废话真多!”听着巫玄的话,林白冷然一笑,手微微向前一伸,飞剑登时盘旋而归,被他紧持在手中,而后踏步朝前而去,一步踏出,掌中飞剑登时一阵颤栗,仿佛是与他的身躯交融成了一体一般,剑芒吞吐而出,恍若一柄剑仙所持之物。   不仅如此,与此同时,在那凛冽的剑芒之上,更是陡然开始有无数诡异的符纹生出,那是林白的篡命之后所夺的命理。这诡异的纹路,即便是见多识广如顾太虚和百灵老人,都全然是无法辨认分毫,只能感受到从剑中传出的诡异气息。   而就在诸人惊诧之际,林白一声疾吼,手中飞剑陡然平平抬起,然后如摧枯拉朽般,向着身前猛然一划,那动作迅疾无比,横扫天地四方!剑气纷扬之下,他须发尽数飞舞不迭,眼眸之中更有璀璨神芒射出,给人一种气吞河山之势!   而且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之下,自飞剑之上,更是登时有无穷的剑气奔涌而出,恍若一道滔滔长河,向着身前不远处的巫玄,便迎头拍了下去!   剑光璀璨,一剑横扫而出,那逼人的剑气登时便在地面上催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甚至于连诸人脚下踩踏着的地面,都在不断的颤动!   轰!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到巫玄反应过来,那剑气却是已然冲袭到了他的身前,璀璨剑光之下,顺着他身躯周遭散发出的漫天大巫气息顿时都被震散,而他情急之下,为了保存性命,扔出来抵挡的轮转状法器,更是直接被斩成两截!   剑气威逼之下,巫玄只觉得全身已然力竭,口鼻溢血,身躯似要崩毁! 第1981章 驱逐   什么?!望着眼前这一幕,场内所有人都已经完全震惊了!   “巫玄竟然败了,而且只不过是交手两招而已,就败得如此干脆利落!”   “拥有着大巫的传承秘术,虽然只是皮毛,但已能使其在隐世扬名立万,但如今竟然会败了!这位木道友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实力竟然是如此的惊人!”   望着眼前这一幕,场内的顾太虚和百灵老人均是慨叹连连。虽然早在此前林白和巫玄动手之时,他们对战局的结果就有了一个推算,认为林白的赢面应该会更大。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想到,林白竟然到了能够在两招之内就解决掉巫玄的地步。   此子绝对不容小觑,必须要更加谨慎对待!望着长身而起,掌中飞剑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巫玄奔袭而去,想要直接将其斩杀的林白,顾太虚眼眸微颤,心中暗忖不止。   而百灵老人眼眸里的神情也是有些复杂,神光变动,似在思忖着什么。   林白很清楚,既然是杀鸡儆猴,那事情就得做得彻底一点儿。更不用说,此番自己和巫玄起了纷争,冤仇已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若是留他一命,就等于是在自己的背后安插了一枚阴暗处的匕首,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抽冷子给自己一刀。   所以此时此刻,他眼眸之中的杀机已如实质,手上攻伐之势,更是凛冽到了极致。   “不好!”眼瞅着林白杀机已起,而巫玄已是完全无法与之相抗,宿斗上人眼眸中神情变动,略一咬牙,登时便抬手抛出法器,化作漫天星辉,向着林白拦阻而去。   但那漫天星辉只是乍一碰触到林白身前的剑气,便如土鸡瓦狗一般,竟然直接就被那股叫人胆寒的剑气直接侵袭成空,漫天星辉直接成了空无的碎屑。   这小子怎会如此难缠!望着眼前这一幕,宿斗上人心中懊恼连连,更是颇为后悔。若是早知道林白的手段如此惊人,他势必要劝阻巫玄,决不让大事未成时,就贸然动手。   不仅是他,巫玄如今也是完全傻眼了。他原以为自己捏的是一个软柿子,却是没想到竟然一脚踢到了一块青石板上面,不但没起到应有的效果,反倒是要把性命交待在此处。   眼瞅着那剑光已然到了巫玄脖颈前不足数寸之处,宿斗上人眼眸一凛,心中登时发狠,体内法力喷薄而出,化作漫天星辉,直接弥散开来,向着林白的剑气便轰击而去!   两者相触,登时有惊天动地之声生出,虽然那星辉尽数震荡成碎片,但攻势终于还是被瓦解。不过饶是如此,那恐怖的余波,还是将巫玄直接高高震起,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横飞而起,而后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之上。   死里逃生之后,巫玄剧烈咳嗽不止,不仅顺着口腔间有淤血喷出,就连全身的毛孔,都不断有鲜血溢出,而他望向林白的眸光,更是恍若剜骨的毒蛇一般,满是森寒的怨气!   他能够感受得到,刚才这一击之下,已然伤及了他的根本,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若是没能有什么天大的机缘的话,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再企及之前的高度。   “木道友,能不能高抬贵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把这一张揭过去?”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撤开身躯后,宿斗上人登时双手抱拳,向着冷然站立在一旁,眼眸中杀机依旧未减的林白,沉声道。不过和此前不同的是,他如今的话语声中,再无倨傲,只有恭谨和惊惧。   林白闻言冷笑不语,只是默然望着身前的巫玄,掌中飞剑寒光吞吐不定,恍若随时都有可能重新暴起伤人的毒蛇。开什么玩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哪还有挽回的余地,留下巫玄的性命,便是给自己增加一名敌人。想用言语来轻飘飘的揭过,这算盘未免打的太美了。   不仅是林白,就连顾太虚和百灵老人面上也满是不屑之色。他们如何能看不出巫玄眼中对林白的恨意,留下巫玄,就等于是林白给自己增添了一名敌人。尤其是在昆仑这种前路未卜之地,这种潜藏的厮杀,更是叫人防不胜防。这宿斗上人聪明一世,怎么就会糊涂一时,也不想想,在林白面前,他的面子值得了什么。   “是我唐突了。”一言发出后,宿斗上人顿时也明白过来,别说是在如今的情势下,就算是平时,他和林白也根本没有任何交情,又有什么面子可言,念及此处,咬了咬牙,露出恍若割肉般的神情,向着林白拱拳道:“木道友,只要你能饶了巫玄一命。我愿将我那一枚开明兽的眼眸也拿出来,赠与道友,再让巫玄立下誓言,永远不再追究此事。”   一枚开明兽的眼眸,听到这话,林白眼眸中的神情登时有些松动。他如何能看不出来,巫玄的状况如今已是到了强弩之末,若是没有逆天的际遇,根本不可能再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用一个废人的性命,来换取一枚开明兽的眼珠,这生意倒也算划算。   不过昆仑之中,凡事均是有不少的例外,存在于其中,也许机缘巧合下,巫玄能够得到什么际遇也未可知,若是到了那时,自己岂不是要自食苦果。   “顾山主,烦劳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为巫玄求个情。”眼见林白神情变动,似有意动,宿斗上人心中一喜,急忙转头望着顾太虚,恭谨无比道:“从此间脱身后,我定有厚报。”   “木道友,巫玄道友刚才也是一时心动,如今他已尝到了恶果,你就看在咱们共赴昆仑的情谊上,饶了他一命吧。我想有了这个教训,他也不敢再对道友你怎样了。”听得此言,顾太虚缓缓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虽然对巫玄刚才的举动颇为不齿,但昆仑一行毕竟是他的提议,如今出了这状况,他也的确是不愿看到巫玄血溅当场。   想那么多作甚,若是不答应宿斗上人的话,想要继续夺取巫玄的性命,怕是他定然要跟自己起冲突,而且看他刚才的术法手段,比起巫玄还要强出数筹,纵然自己能够胜过他,恐怕也是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样反倒是不智了。   而且虽说昆仑神秘莫测,巫玄却也不见得能有什么际遇,与其多生波折,还不如顺水推舟,用他这条半废了的老命,来换取开明兽的眼眸,这样才算是划本。就算巫玄真有机会将实力复原,但以自己之力,却也未必就不能胜过他们。   “既然如此,我就卖顾山主和宿斗道友个面子。”念及此处,林白淡淡一笑,缓缓道:“就用开明兽的眼眸,来换取他这条命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还有什么叵测居心,等到被木某察觉之时,就不要怪木某不给你们面子了。”   “木道友放心,我自当看管好他,绝不让他有任何复仇之心。”宿斗上人闻言一喜,然后疾步走到眼眸之中仍是凶光毕露的巫玄身前,沉声道;“巫玄,你还愣着做什么?木道友都答应饶了你的性命了,你还不赶快谢过木道友,向他发下誓言!”   “多谢木道友了!”巫玄闻言之后,那原本因为重创而变得惨白的面颊,陡然变成了酱紫色,咬牙切齿许久后,抬手向着林白拱了拱,缓缓道;“我在此发誓,今生今世,都绝对会回想起今日之遭遇,绝不再向木道友出手,否则的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虽然言语说得诚恳,但言语间的那种怨气却是分毫未散。一字一顿,恍若刺骨的利刃,更是深深的刺入了巫玄的心脏之中,直叫他觉得心都在滴血。在隐世之中纵横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什么时候到过向人卑躬屈膝求饶的地步。   “木道友,你看……”听得巫玄的话,宿斗上人凄厉一笑,然后缓缓转头,将开明兽的眼眸捧到林白身前后,缓缓开口道,声音中满是苦涩之意。   如同巫玄一般,他们这两位老友,在隐世纵横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不但要把将到了手的珍物,拱手让人,还要这般奴颜卑恭的向一名后生晚辈求饶。   “既然如此,我若再不放人,岂不是说不过去了。”林白见状伸手一招,将那四枚开明兽的眼眸收入手中后,淡然一笑,转头望着巫玄和宿斗上人淡淡道:“不过仅是如此,倒还不够!你们两个,还是不要与我等同行了,昆仑之中,海阔天空,去寻个你们的去处吧!”   听得林白这话,宿斗上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此时巫玄身受重创,若是他们两人离去,怕是要凶多吉少。不过他也明白,在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后,林白又怎么会留巫玄在他身边,当即凄惨一笑,向顾太虚看了眼,见顾太虚毫无反应后,这才干涩道:“我们走!”   话说完之后,宿斗上人缓步走到巫玄身旁,将他搀起,步履蹒跚的向着远处走去。   而就在离去之时,巫玄陡然回头,眼眸之中目光如剜骨剃刀,似要把林白的容貌牢牢刻在心中,哪怕是天地翻覆,都绝对不能将其抹去! 第1982章 分道扬镳   巫玄临别那一眼,林白如何能没看到。只是那眼眸中的怨憎之色再深重,对于林白而言,却也只是无物罢了,而今的巫玄,对他根本造不成半点儿威胁。若是单单用眼眸中的仇怨,就能杀人的话,那这世间岂不是早已血流成河。   而且此番争斗,更是叫林白坚定了心中对力量的追求。不管是在隐世,还是在俗世,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才是唯一安身立命的方法。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只能如巫玄这般,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任由别人宰割,也不能反抗分毫。   这样的日子,他林白不想过,所以哪怕前路多少坎坷,都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受到任何威胁。   “木道友果然是天纵奇才,不过是短短三月不见,竟是已有了如此强大的手段!”而就在林白心中感慨之际,顾太虚却是笑吟吟开腔道:“而且木道友不但天资过人,就连气运也是惊人的紧,只不过乍一入昆仑,竟然就能有如此不凡的收获。”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也是那巫玄自己不开眼。”林白闻言淡然一笑,然后向着顾太虚玩味望去,轻笑道:“莫不是顾山主你也想要如巫玄般,与我交手一番?”   “我还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只是乍一开始,就惹上木道友这样的劲敌。”顾太虚闻言连连摆手,朗声笑道:“而且这开明兽的眼眸,我能得其中之二,就已足够。”   “若是顾山主你真的出手,鹿死谁手,恐怕也尚未可知。”林白闻言不置可否一笑,缓声道:“而且这眼眸如今虽在我身上,却是不见得最后还能在我身上,顾山主你说是不是?”   林白这话,是在讲述一个事实,也是对顾太虚的一种试探。所讲的事实,便是昆仑这一行,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在最终必将要有厮杀在诸人之中掀起,而一切的真正归属,也只有在大战结束之后,才见端倪,现在得到的东西,不过是烫手山芋罢了。   而试探,便是想要用这话来套顾太虚的话,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究竟是抱有何种心思,是否在心中也已有了对自己动什么诡谲心思的盘算。   顾太虚轻笑一声,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言笑晏晏,仿若没听到林白话中的深意般。   “实在是没想到,顾某有生之年,竟然能进入这真正的昆仑之中。”沉默许久后,顾太虚轻笑出声,然后转头看着林白轻笑道:“木道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到处走走看看,看是否还能有什么收获。”听得顾太虚的问话,林白也不去逼问顾太虚缘何岔开话题,轻笑一声后,向着百灵老人和顾太虚一拱手,缓声道:“顾山主,百灵前辈,咱们就此别过,若是机缘使然,咱们终有再见的时候,只希望到时是友非敌。”   经历了那一番波折之后,林白着实不愿再跟顾太虚和百灵老人一道。虽说三人同行,的确是能够让风险降低不少,但自己身上藏有太多秘密,而且这两人也都是心机深沉之辈,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露了马脚,到时候若是起了纠纷,反倒不美。   而且林白更是隐隐觉得,顾太虚和百灵老人这二人对自己都是存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说不好也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这就让他更不愿待在两人身边。   并且对于林白来说,他也是早已习惯了单打独斗,并且他前往昆仑,更多的是想要探寻一下,这昆仑遗迹,是否与当年在隐世中出现过的那一批强大相师有关。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让这两人跟在身边,更是会平添许多麻烦,做事都要束手束脚。   “顾某恰好也有此意,想要好好看看这昆仑的景致。”顾太虚似乎早就料到了林白会说这样的话,微笑着颔了颔首,然后转头向百灵老人望去,道:“百灵道友,你有何打算?”   “两位道友的心思,和我也是不谋而合。”百灵老人闻言一笑,向着林白拱了拱手,道:“木道友,那咱们就此别过了,希望你能有不凡的收获。”   “我也恭祝两位道友都能有不菲的斩获,到时候就不用对木某的所得动心思了。”林白轻笑着抛下一句后,向着两人拱了拱手,再不发一言,转头便向着一侧走去。   眼瞅着林白越走越远,最后更是连身影都看不到了,顾太虚嘿然一笑,转头向着百灵老人望去,然后轻笑道:“这位木道友也着实是性情中人,而且天资也真是非凡,如此年轻便能有这般强大的修为,看起来离我隐世复兴之日为时不远了。”   “复兴之日?我看是大争之世更为贴切些吧!”对于顾太虚这种笑意,百灵老人冷然一笑,淡淡道:“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又不是不知晓他是何人。在老夫的面前,又何必做此种态度,莫非你觉得我会被顾山主你面上的笑容骗过去?”   “是我失态了。”对于百灵老人的冷嘲,顾太虚恍若不觉,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向着四下逡巡了一番后,缓缓道:“前辈,你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自然是想要去看看熟悉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的日子。”百灵老人闻言淡然一笑,然后向顾太虚冷漠的扫了眼后,淡淡道:“你放心,老夫既然答应你要带你去那地方,不管那小子等等肯不肯帮忙,都绝对不会食言。”   “前辈是高人,自然不会哄骗我。那我就静待前辈的好消息了,恭祝前辈你能一解心中之惑。”顾太虚闻言,眼眸中登时有璀璨光芒闪过,然后笑意满满道。   百灵老人闻言默不作声,目光复杂的向着一侧那躺倒在血泊中的开明兽望了眼后,口中一声百味陈杂的清啸,而后迈步便向着远处疾奔而去,再不做逗留。   看到百灵老人离开之后,顾太虚向着四下一扫,轻笑一声,却是毫无征兆的持紧了法器,向着那地上的开明兽尸骸一阵猛扫,等到那尸骸已然化成一滩肉泥后,这才满意一笑,然后缓步向着另一处方向走去,而且他的眼眸中更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而就在他离去许久之后,顺着开明兽那已化作了血泥肉酱的尸骸中,陡然有诡异的悸动出现,而后一道血箭骤然迸射而出,一阵甩动,血污散尽后,赫然是一条五彩斑斓小蛇。   那小蛇出现后,蛇头猛然抬起,向着四下缓缓逡巡一番,然后眼眸中精光一闪,蛇躯扭动,恍如一枚利箭般,疾刺而出,而且一跃之下,竟然直接没入到了虚空之中。   “他们真是这般说的?那百灵老人说他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许久之后,林白眼眸中露出疑惑之色,双眸紧盯着出现在眼前的五彩斑斓小蛇,沉声问道。   这五彩斑斓,头生肉角的小蛇,这世间除却禁蛇之外,又能有何物有此种姿态。而当初在决定前往昆仑之时,想到此前顾太虚所说的进入昆仑之后,需要用到观灵之术,林白便将这能够勘透原石之中所蕴灵石成色如何的禁蛇,携带在了身旁。   而且在刚才与巫玄交手之时,林白便已决定等到纷争之后,便与诸人分道扬镳。是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和巫玄身上之时,他便以神念传音给禁蛇,让其没入开明兽的尸骸之中,想要探听一番看起来明显是有所图谋的顾太虚和百灵老人的对话。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一点没算错,顾太虚和百灵老人之间,的确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林白却是没想到顾太虚竟然会小心谨慎到此种地步,竟然会在离去之前,对开明兽的尸骸下那样的辣手,也亏得禁蛇能够刺破虚空,否则的话,怕是真要枉死其中。   而让林白好奇的,还是那百灵老人的身份。按照禁蛇给自己透露的讯息,百灵老人明显是曾经在这昆仑之中待过的人,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何昆仑被封闭的话,他又是以什么手段从其中脱身,又为何他这曾经在昆仑中生活过的人,还要借助上古玄玉进入。   但更叫林白好奇的,还是两人交谈中所说的那什么‘那个地方’,他很清楚,以顾太虚的心思,他的所图恐怕绝对不小,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昆仑真正的核心之地,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想要揭开心中疑惑的关键所在。   但不管林白如何思忖,却是根本无法推敲出任何结论。不过即便如此,林白倒也不是全无所得,终究是让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已经被顾太虚和百灵老人洞悉,并且这两人间,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以及对自己的确是抱有什么叵测的心思。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爷还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念及此处,林白洒脱一笑,缓缓抬头,向着身前的广渺未知之地望去,然后嘿笑着搓了搓手。   昆仑之大,奇珍无数,他林白既然入了此中,又如何能入宝山而空手而归! 第1983章 丧子之仇   平地乍有风起,吹拂的地上那已然成了一滩血泥的开明幼兽遗骸的血腥味,散入天地各处,弥散在这不知道多少年未曾起过波澜的昆仑之间,似要是用这鲜血淋漓的开场,来拉开千百年以后,世人重入昆仑所掀开的血腥帷幕。   而就在那血腥味弥散开来后,顺着那滩血泥处陡然有一团巨大的黑影骤然出现,那黑影的模样,和此前的开明幼兽无比相像,只不过是身躯比其庞大了数倍。   而就在那开明巨兽看到那滩血泥后,它脖颈之上的九个头颅之上的九枚硕大无朋的独眼陡然睁开,每一个眼眸中都满是不可置信和痛苦之色,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切。   吼!许久之后,那九枚眼眸中骤然露出悲痛欲绝神情,低头向着那滩血泥深深一嗅后,猛然仰头,顺着九个巨大的头颅之中,骤然有撕心裂肺的恐怖嘶嚎声响起,那声音凄绝到了极致,恍若杜鹃泣血,叫人闻之便觉得心伤。   而吼声乍一停歇,那开明巨兽的九枚眼眸中骤然有诡异光线生出,悄然弥散全场,陡然之间,各种元气波动的痕迹如抽丝剥茧般,登时便显现在它眼前。   而在看到这波动后,开明巨兽眼眸中的愤怒和憎恶之色愈发深重,猛然一声低吼,脚步轻轻踩踏,然后回眸向着那滩血泥望了眼,转身便朝着一条术法波动轨迹追寻而去。   那速度迅疾到了极致,恍如天风过境,又像是闪电破空,只是一步迈动,陡然间便在天地间扯出一道长长虚影,直叫人觉得眼花缭乱,似乎这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目力极限。   只是短短倏忽之间,开明巨兽那巨大的身影便消散不见,似混入天地之中。   “巫玄,你实在是不该那么莽撞的,如果不是你贸然行事的话,又怎么会身受此种重创,而我们又怎么会连一枚开明兽的眼眸都没有得到。”而与此同时,搀扶着巫玄奔行出极远的宿斗上人,环顾四周见无人跟上后,这才停下脚步,有些气恼的对气息奄奄的巫玄道。   乍一入昆仑,便发生此种变数,实在是宿斗上人所没有料到的。而他也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手段竟然会如此强劲,两招之下,便差点儿取走了巫玄的性命。   而且这变故一出来,更是叫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弄得被从队伍中被驱逐,甚至连本来已经到手了的开明兽眼眸,都被林白给取走,实在是叫人懊恼到了极致。   饶是他跟巫玄相交深厚,此时此刻,也是忍不住有些腹诽,只觉得巫玄行事太过莽撞。   “现在过来怨我,当时我对那姓木的小子出手之时,你怎么没想到拦我?”巫玄闻言冷笑数声,然后紧咬着牙关,沉声道:“我发誓,今生今世,不管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一定要将那姓木的小子碎尸万段,一雪今日所受的仇怨。”   “你啊……”宿斗上人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但看着巫玄眼底深处那浓的化不开的仇怨,到了嘴边的埋怨话语还是吞回了肚子,然后缓声道:“现在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让你先调理一番,把伤势稳定下来再说。”   巫玄闻言,沉默不语,但眼眸中却是露出一抹愤怒和无奈之色。虽然他心中有千万种的不服,但如今的情况之下,他却也明白自己的现状,刚才林白的那狂暴剑气,已经伤及了他的根本,身躯所受创伤已入膏肓,此生想要恢复之前的修为,几率可说是微乎其微。   而就算是侥幸恢复了此前的修为,但又如何能与林白相抗,不过还是自取其辱罢了!   “姓木的小子,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今生今世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越是想,巫玄便是觉得心中愤怒难消,紧捏着拳头,冷声斥骂不止。   “少说两句吧。”宿斗上人闻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恍若不经意般,缓缓转头,望向巫玄,道:“以你如今的状况,想要对那姓木的小子复仇,希望怕是微乎其微。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若是让我集合当日咱们兄弟二人分得的秘宝,集中了那件秘宝的力量,就算那姓木的小子真的是有几把刷子,但也未尝没有胜算。”   “宿斗,我就知道以你的心性,若是没有好处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救我。”听到宿斗上人这看似无心的话,巫玄哈哈大笑,眼眸之中的神情愈发冷然起来,淡淡道:“我劝你还是绝了这桩心思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那秘宝给你的!”   “巫玄,你觉得你如今还有这么硬气的资格吗,若是我出手强夺的话,你能守得住那东西吗?”宿斗上人听得这话,神情一冷,似笑非笑道,话语中满是冷冽的威胁。   “我如今的状况,你要杀我,自然是轻而易举。”对于宿斗上人的威胁,巫玄恍若未觉,淡然一笑,缓缓道;“不过那秘宝的特殊我想你也很清楚,若是我不愿给你,你就算是杀了我,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你要杀了我,也就永远得不到那秘宝!”   宿斗上人闻言沉默不语,眼眸中神情变动不止,许久之后,面上神情突然一缓,然后挤出一丝风轻云淡的笑容,轻笑道:“巫玄,你我是过命的兄弟,你觉得我会做出那种插手足两刀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吗?刚才的话,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隐世之中,人心叵测,谁能知道谁的心思。”巫玄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却也没再多言,只是淡淡道:“不过如你所说,咱们兄弟俩的交情,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你还是带我去寻个地方疗伤吧,若是我真的没有复原的机会,把那东西给你又如何。”   “看你这话说得,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复原修为的机会的。”听得巫玄这话,宿斗上人眼眸中骤然有亮光闪过,不过只是片刻后,便又轻笑出声,假惺惺道。   巫玄见状,自是冷笑不语,以他对宿斗上人的了解,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在这老小子的心里,定然是在万般期盼自己这辈子都别再有复原的机会。许久之后,他缓缓闭上了那装满了不屑之色的眼眸,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别再想那小子的事情了,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定有报仇的机会的!走吧,咱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去。”看到巫玄那沉默不语的表情,宿斗上人打了个哈哈,伸手便向巫玄扶去,想要假模假样的带他去调养,但话刚说出口,神情却是骤然大变,眼眸中满是寒光闪露,沉声道:“不对,有东西在靠近我们。”   “宿斗,你想要那东西就说想要那东西,何必这般惺惺作态,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话吗?”听得宿斗上人这话,巫玄冷笑出声,不紧不慢的腹诽道。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对于巫玄的冷嘲热讽,宿斗上人恍若未觉,手上印诀变动,眼眸中满是紧张之色,紧盯着身前,沉声道:“你自己感应一下!”   “就你这雕虫小技,休想骗我。”巫玄闻言,冷笑出声,但见宿斗上人神情紧张,心中却也是不禁泛起了嘀咕,凝神向着身前感应了一番后,眼眸骤然一凛,眼底深处登时有怨憎之色露出,寒声道:“姓木的小子,我都已如此,你还不愿放我一马,非要赶尽杀绝吗?”   “怕不是姓木的那小子!”宿斗上人闻言,缓缓摇头,细细感悟了一番后,眼眸中却是露出了一丝迷惘之色,有些不可置信道:“这气息怎地如此熟悉,有些像那开明兽的气息!”   开明兽?!开明兽不是已经死了吗?听得宿斗上人的话,巫玄不禁一愣,眉头登时皱起,但转瞬间,却是突然想起了此前百灵老人所说过的一句话:   “如今我们所对付的,不过是一头开明幼兽罢了,你以为若真是看守昆仑门庭的开明灵兽,会这么容易被我们击败吗?!而且你是第一个对这开明幼兽出手之人,等到他家长辈前来寻仇之时,第一个死在它爪下的,怕是非你莫属!”   “开明灵兽!成年的开明兽,刚才那只开明幼兽的父母长辈!”而就在他念及此处之时,宿斗上人也是想起了此前百灵老人的一席话,眼眸中登时露出了惊惧之色。   虽然当时百灵老人说出这席话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有所惊惧,但只以为百灵老人是在危言耸听,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真如他所说的一般,那开明灵兽的亲长,竟然会如此迅疾的就出现在了此处,而且看这架势,分明是打算要把他们置于死地!   “快走!”念及此处,巫玄眼眸一凛,伸手疾扯宿斗上人的衣袖,急声催促道。   但还未等他话音落下,平地之间却是乍然有滔天腥风而起,那呼啸的狂风,几乎都要把两人吹翻在地,而且在那越来越近的腥风之中,赫然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正在不断逼近。   而风停后,那身形有刚才那只开明幼兽三四倍的开明灵兽骤然显现,眼眸中杀机似海! 第1984章 逼入绝境(一)   吼!风停之后,那开明灵兽缓缓停下脚步,站在距离巫玄和宿斗上人身前只有三米之处,冷然长吼出声,那九枚头颅上的独眼已然化作了璀璨的红色,恍若有阵阵血煞缠绕,其中更是充满了肃杀和仇恨气息,似乎恨不能吞噬了两人的血肉!   这开明灵兽的身躯,比起此前的开明幼兽大了足足有三四倍有余,而且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神圣莫测,狂暴如惊涛骇浪的气息,一声嘶吼,便叫人神魂都在颤抖。   望着那开明灵兽,直叫人觉得就像是面对着一尊真正的神祇一般!甚至都叫人怀疑,在那遥远的过去,是不是就是这头开明兽守卫在昆仑的门庭之前,阻拦别有用心者的进入。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感觉这开明兽的气息,要比刚才我们遇到的那头幼兽强出十倍不止,就连我的神魂,我的生命之火,都在不断的颤栗,似乎随时都可能要熄灭!”望着那开明灵兽,宿斗上人浑身直冒冷汗,脸颊更是都变作了青白色。   而此时此刻,巫玄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致,眼眸中也满是慌乱之色。此前他只以为百灵老人的话只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却是没想到这开明灵兽竟然第一个就前来追杀他。   如果说自己真的取到了开明幼兽的眼眸,那也罢了!可是如今自己身受重创,开明幼兽的眼眸更是被林白夺走,若是真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要成枉死鬼。   而对于两人的这种颤栗,那开明灵兽恍若未觉般,那九个巨大头颅上的硕大独眼,只是静默的望着巫玄和宿斗上人,似乎是打算用威压来将这两人活活压死!   望着开明灵兽的模样,宿斗上人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陨落在此处。如今回想起来,当初实在就不该觊觎巫玄身上的那件秘宝,去帮扶他。若不是为了那东西,自己又怎么可能会错失一枚开明兽的眼眸,而且连性命都要陷入危机之中。   “你觉得我们还走得了吗?”巫玄见状惨烈一笑,然后转头望着宿斗上人,沉声道:“跟它拼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若是冒险一试,也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你特么想死,可我还没活够呢!早知道我他妈就不该救你!”宿斗上人闻言再不顾及什么情面,怒然对巫玄斥责出声,心中更是懊恼到了极致。   不过他也很清楚,巫玄所说的其实也是实情,看着开明灵兽的模样,就算是自己如今撇下巫玄溜之大吉,但它在收拾了巫玄之后,又怎么会轻饶了自己。与其束手就擒,就此赴死,还不如尽力一试,博上一把,也许还有生存下来的机会。   仿佛是看出了宿斗上人心中的犹豫,一旁的巫玄却是又沉声道:“只要我们能逃出生天,留住性命,就算是把那东西交给你又如何?”   “此言当真?”宿斗上人闻言一愣,然后眼眸中光华一闪,沉声追问道。   “我在此发誓,只要能有命留存,一定把东西给你!”但此话一出,宿斗上人面上却还满是将信将疑之色,显然对巫玄的誓言不大相信,巫玄见状,心中暗骂不止,但形势危急,却是一咬牙,沉声道;“我以心魔立誓,这你总该信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后悔!”宿斗上人闻言之后,面色稍霁,然后一咬牙,手上印诀狂乱挥舞,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冷声喝道:“娘的,拼了!”   话音落下,顺着宿斗上人的手中,登时有璀璨光华生出,那光芒恍若烈日升空,光华万丈而起,而后骤然弥散开来,化作一方神圣莫测的星图,向着开明灵兽冲去。   星图骤然升空,地面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而且顺着星图之中,更是有无数的光束,如银河垂降九天般,直接坠降而下,星气纵横,恍若牢狱,有着恐怖无比的威压。   和刚才与林白的拼斗相比,如今这暴露出来的手段,才是宿斗上人这在隐世之中的成名耆宿压箱底的手段。那星气如岳如海,威压一眼望不到尽头,简直叫人无法想象,不可估量。而且那自星图中垂降下的光线,更是给人一种,若是碰触到星光的分毫,瞬息间就会被那狂暴的力量,直接燃烧成灰烬,在天地之间归于虚无。   但另所有人惊诧的是,就在这万千光线垂降而下,直接将开明灵兽彻底覆盖之后,那开明灵兽竟然恍若未觉,只是缓缓抬头,而后自它那头颅之上的独眼中,骤然有光华射出。   那光华诡异叵测,叫人无法揣测,直叫日月都要为其而黯然失色。而自星图中垂降下的万千光线,在碰撞到开明灵兽眼眸中的光华后,只听得嗤然一声,竟然直接化成了一道青烟,消散在了开明灵兽的身前,根本没有伤到他一分半毫。   该死,这开明灵兽的实力怎么会如此恐怖!望着自己的最强一击,竟然被开明灵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摧毁成了齑粉,宿斗上人眼眸一凛,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却是缓缓往前迈出一步,步伐乍一落地,直叫人觉得连脚下的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抖,仿佛一脚踏下,便能叫天塌地陷!   吼!紧接着,那开明灵兽眼眸中的凶光骤然迸射,头颅缓缓抬起,向着呆愣在原地的宿斗上人和巫玄,猛然发出一声滔天巨吼,那声波恍若惊雷,直叫人震聋发挥。   “啊!”声威之下,宿斗上人只觉得脑地都快要炸了,没有任何迟疑,急忙抬手堵住耳朵,但即便是如此,却还是觉得那声波仍旧不受控制的往脑袋里猛冲不止,不仅如此,甚至于在那声波的侵袭之下,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肤,似乎都要完全碎裂了。   不仅是他,在这巨吼之下,巫玄那原本就被林白重创的身躯,更是不受控制的直接往后倒飞而起,胸腹之间一阵郁意升腾,鲜血夺口而出,将地面都染成了殷红之色!   一吼之下,宿斗上人和巫玄都觉得身躯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脸色更是灰暗到了极致,就像是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间之后,就衰老了几十岁一样,生命都到了几近干涸的地步。   但吼声落下之后,那开明灵兽却是再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静默如山岳般的站立在两人的身前,头颅之上的九枚独眼,森冷无情的冷然望着他们。   这凶兽是打算做什么?望着如同持着镰刀的死神一般,站立在他们两人身前,沉默不语的开明灵兽,巫玄和宿斗上人眼眸中满是疑惑,而且在这一刻,他们心中更满是后悔之意,悔不该当初进入昆仑,也悔不该当初对开明幼兽动手。   “滚!我给你们逃命的机会,只要你们能逃过我的追杀,我就饶你们不死!”而就在两人心中又是懊悔,又是疑惑之际,那开明灵兽却是缓缓开口,顺着口中有沉闷之音升起,一声一声,恍若闷雷,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压之感,而眼眸中更满是残酷之色。   该死,这凶兽竟然是打的这个完蛋主意!听到开明灵兽这话,巫玄和宿斗上人心中先是一喜,然后便被无边的愤懑所占据。这开明灵兽的提议,看似是给了他们两人一线生机,但实际上,却只不过是猫在逮住了老鼠后,把它弄得毫无反抗之力,然后再逗弄老鼠,故意放老鼠离开,再抓住,如此周而复始,等到老鼠彻底被绝望吞噬,再将老鼠的生命剥夺。   而如今他和宿斗上人在开明灵兽的嘶吼下,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力,和那被抓住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是费尽全力逃跑,又怎能跑得过开明灵兽的追杀。   很显然,在这开明灵兽的心中,是认为如果轻而易举的让他们两人死去,根本无法缓解它心中的丧子之痛,只有如此逼迫,让他们彻底绝望,才能缓解心中的愤怒些许。   “你这该死的东西!我不过是第一个出手而已,第一个斩杀它的人又不是我,而且我又没有得到它身上的任何东西!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自然就去找那些人下手,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弄清了开明兽心中的想法后,巫玄不禁破口大骂,只觉得愤怒难当。   在他想来,自己虽然是第一个出手对开明幼兽挑衅不假,但真正出手杀了开明幼兽的,却是百灵老人、顾太虚和林白他们,而且自己连一枚眼珠都没得到,如今却是反倒要第一个受到这开明灵兽的追杀,这怎么想,便怎么叫他觉得憋屈。   “你放心,既然你们杀了我的儿子,那他们和你们一样,都难逃死!”开明灵兽闻言冷漠出声,那九枚眼眸之中已然被充满了杀戮和愤怒气息的赤红之色所占据,冷然道:“我数三声,三声之后,若是你们还没动,那就死吧!”   一、二……,话音落下,开明灵兽登时便开始计数,一声接着一声,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数字,但听入巫玄和宿斗上人耳中,却是如同催命的鼓点般,直叫他们大脑发胀。 第1985章 逼入绝境(二)   “娘的,走!”眼瞅着随着口中数字的念出,开明灵兽眼眸中的杀机越来越凛冽,巫玄一咬牙,向着一旁的宿斗上人沉声道:“带上我,一起走!”   虽然明知道开明灵兽,如今乃是如猫戏老鼠一般,是在戏弄他们。但人都有惜命之念,即便是到了此时,哪怕危机再深重,谁又愿丢了自己的性命。对于巫玄和宿斗上人而言,此时此刻,哪怕是能够再苟延残喘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你觉得我还会带上你一起吗?”宿斗上人闻言冷冷一笑,声音森冷道。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不用说宿斗上人和巫玄之间的交情,不过是建立在了彼此利用之上,如今到了这危难关头,他又怎么会带上巫玄一起走。   而且此时此刻,宿斗上人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巫玄的憎恶之意。如果不是因为巫玄的莽撞的话,他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幅田地,一切可说都是由他而起。而且生机稍纵即逝,若是带上巫玄,天知道会把自己拖累成什么样,还不如让他去自生自灭。   “不带我?”巫玄闻言一咬牙,登时明白了宿斗上人的心思,知晓自己若是不拿出一些实打实的好处,恐怕宿斗上人是决计不会带自己从这鬼地方逃离,当即心中做出决断,从怀中摸出半方形似椭圆的古怪事物,对宿斗上人沉声道:“带上我从这里离开,只要能够逃脱这开明兽的追杀,这东西就是你的,我绝无二话。”   “算你还识相。”宿斗上人闻言一愣,看向巫玄手中所持的那事物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攫取之色,而后略一沉吟,将手伸出,搀扶着巫玄,鼓起残存的法力,便向远处疾奔而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开明灵兽眼眸中满是冷冽的光芒,却也不急于追赶,只是冷然盯着他们,那目光恍若寒芒在背,直叫巫玄和宿斗上人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对于开明灵兽而言,巫玄和宿斗上人两人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它想什么时候宰割就什么时候宰割,之所以不想如今就直接对他们动手,并不是它有什么慈悲之心。只是它觉得若是就如此痛快的杀了这两人,实在是便宜了他们。   唯有这般一路的追杀,一路的逼迫,把他们心中所有对生机的渴望,尽数磨灭成绝望,让他们彻底领略到死亡的痛苦之后,那时在出手斩杀,才能弥补心中之痛些许。   “孩儿,你看着,我会一个接着一个,把那些杀了你的人,尽数都斩杀的!”冷然狂啸一声,开明灵兽陡然抬头,仰望着头顶深沉的天穹,喃喃开腔道。   话语落下,开明灵兽突然迈动步伐,朝着已经奔出了一段距离的巫玄和宿斗上人便追击而去。它的脚程本就极快,更不用说如今巫玄和宿斗上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便追到了两人的身后,只是它也不靠近,只是如驱赶羊群一般,对着两人嘶吼不断,声波如刀,每一声的发出,都叫两人五脏震荡,咳血连连。   这该死的畜牲!眼瞅着开明灵兽的举动,虽然对它的用心,两人都已是洞若观火,但却是依旧不愿放下那仅剩的一丝对生命的渴求,强撑着力气,奔逃连连。   只是一边奔逃,两人心中便越是觉得五味杂陈,越是觉得后悔和懊恼。后悔的是,他们当初实在是不该对开明幼兽出手,实在是不该冒险进入昆仑,否则的话,又怎么会丢尽一世英名,被一个小辈百般羞辱,还要被开明灵兽这般死命的追赶。   而懊恼的则是,懊恼林白对他们做的一切。如果不是林白把巫玄击成那幅模样,伤及他的根本,两人如今又何至于会像现在这样全无招架之力,只能如牛羊般,任人驱赶。   姓木的小子,我对心魔发誓,此生此世,一定要将你诛杀!不仅是你,就连你的家人,我也要一并下手,让他们陷入沉沦的牢狱之中,承受无法祛除的折磨!越是奔逃,便越是绝望,便越是懊恼,巫玄紧咬着牙关,心中默念不止,恨意已入骨髓之中。   “该死的畜牲,你为什么要死命的追着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两个身上没有任何你孩子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拿了你孩子身上东西的人,却偏偏要难为我们两个!”越是想,巫玄便越是觉得窝火,几乎都快要忘了是他不顾百灵老人的提醒,挑衅在先。   “我说过,他们和你们一样,都要死!”开明灵兽闻言冷然开腔,冷然一声怒吼,道:“不要鼓噪唇舌了,想要活命,还是把说话的力气用在逃命上吧!”   话音落下,开明灵兽又是一声剧烈怒吼,声波如滔天巨浪,瞬息间便冲袭到了巫玄和宿斗上人身周,那剧烈的嘶吼声之下,直叫他们两人五脏如被重锤轰击般,鲜血喷溅。   “你特么少说些废话,再嘀咕下去,若是惹恼了这开明灵兽,逼得它暴起伤人,我到时候先让你去陪葬!”声波之下,宿斗上人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更不用说如今他还要担负着掺扶巫玄奔逃的使命,力量几乎都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如今听得巫玄恶言不断,把开明灵兽激怒,更是加重了自己的负担,当即冷然出声道。   巫玄闻言,只觉得怒火冲顶,但在这种绝对的碾压实力之前,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应对之策,只能愤然咬牙,扭头朝前不断奔袭,试图摆脱开明灵兽吼声中所裹挟的威压。   奔逃,只有无谓的奔逃,但越是奔跑,巫玄和宿斗上人便越是觉得绝望。他们两人如今都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能跑得过开明灵兽。剧烈的奔波和疲惫之下,他们只想要获得短暂的宁静,只想要能够有个安歇之地,能够好好的休养一番。   但可惜的是,开明灵兽笃定了心思,是要死命的折磨这两人,又怎么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只要他们的脚步稍有停顿,那剧烈的嘶吼声便在身后响起,更加重他们的伤势。无奈之下,两人只能死命的往前冲,只希望自己的力气能够坚持的更久一些,只希望这路能够更长一些,哪怕是这样永无止境的跑下去,也好过葬身于开明灵兽手中。   但上天有时候却是如顽劣的孩童般,最喜欢与人开玩笑。就在巫玄和宿斗上人已经到了气息微弱边缘之际,他们却是赫然发现,身前的奔逃之处,赫然是一道深渊。   后有追兵,前有深渊,一切似乎已成了命中注定,死亡似乎已经再无法避免。   “哈哈哈,想不到老夫英明一世,最后竟然要葬身于此处!”望着那深不见底,恍若是要把人的身躯连带着神魂都尽数吞没的深渊,巫玄怒极反笑,仰天怒吼道:“姓木的小子,老夫在此发誓,若是真有来世存在,我一定要穷尽一切,向你索命!”   “该死的昆仑,该死的木小子,该死的开明兽,该死的巫玄!”但和巫玄不同的是,宿斗上人眼眸中的神色虽然也被绝望所占据,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之色,喃喃道:“我不想死,我特么的不想死啊!早知如此,我当初为何要来这昆仑!”   “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死的壮烈些!”巫玄闻言,却是根本不以为意,冷然一笑,便将手中那方半圆形的事物朝宿斗上人扔去,冷笑连连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东西吗,今日我便将它给你,你大可一试,若是能胜得过这畜牲,今日我们还有活命,那便是你的了!”   “你们要死了!”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已然冲袭到了两人身前不足三寸之处,甚至于巫玄和宿斗上人都已能够感受得到,从开明灵兽那九个头颅的鼻孔间,传来的如狂风呼啸般的呼吸,那种神圣的威压,更是叫他们觉得神魂都要崩溃。   “娘的,拼了!”宿斗上人闻言,冷然长笑,眼眸中露出决绝之色,伸手也是摸出半方半圆形事物,向着巫玄给他的那方事物对接而去,然后怒吼道:“畜牲,就算是死,今日我也要拉你为我们陪葬,就算是杀不了你,我也决不让你好过!”   话音落下,宿斗上人双手猛然合并,将手中的两半事物向着一处合并而去,似乎是要将其拼接完整!而就在这两件事物碰触到一起之时,虚空之中登时有嗡然之声响彻天宇,只见那原本朴实无华的事物,在拼接完成后,竟然化作了巴掌大的一片星纹事物。   那事物似玉非玉,似金非金,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密布着诡谲的纹路!而且在合并之后,顺着宿斗上人的双手,更是开始有无尽夺目的神辉出现,化作漫天璀璨的光华,瞬息之间,便将周遭尽数覆盖,甚至于连身形庞大的开明灵兽,都被光华所吞没。   而且那光辉之中散发出的威压,更是浩瀚无边,恍若是漫天的星河都尽数垂降下来了一般,直叫天地都在不断的颤栗,四面八方都在不断的嗡鸣!   这是?!望着那璀璨的事物,开明灵兽眼眸陡然圆睁,神情中有忌惮之色露出。 第1986章 星落深渊   无法言说这是一种怎样恐怖的气机,自那星纹事物上散发出的神辉越来越璀璨,那耀眼的光华之下,几乎都叫人开始怀疑,宿斗上人如今手中持着的并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枚天穹之上的真真正正的星宿,一颗拥有着强大威能的星宿!   “星之大巫的气息!”感受着那股诡异的气息,开明灵兽眼中神情变动,那充斥着血红色戾气的眼眸突然间变得郑重起来,有些戒备的向着宿斗上人望了眼后,缓缓道:“不过以你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发挥出这件秘器原本该有的实力!”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今日畜牲你必定要死在此处!”眼瞅着开明灵兽眼眸中破天荒的露出了忌惮神色,宿斗上人朗笑出声,神情决绝无比,冷然呵斥道:“杀!”   话音落下,自他掌中握着的那星纹状秘器陡然升起,恍若一枚真正的大星升空!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一股可怕的威压骤然迸溅而出,比起此前的威压还要刚猛百倍都不止,仿佛它不仅仅是一枚大星,而是天上所有星宿的融汇!   “这是什么气息?”不仅如此,在这星纹状秘器升空的那一瞬间,那一股诡异的波动,骤然在昆仑的天地之间弥散开来,而无论是林白,还是顾太虚和百灵老人,皆是手段通天之辈,如何能感应不到这股气息,但越是感悟,他们便越是觉得惊诧。   他们能够感受得到,那股气息之中,隐隐约约有宿斗上人的气息隐藏。但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宿斗上人的实力明明不该这么高才对,如今怎么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威能。而且看着气息的架势,分明是只有打算拼命的人,才会弄出来。   究竟是宿斗上人遇到了什么危局,才会把他逼到这样的地步?   “莫不是刚才那只开明幼兽的亲长,已经开始对他们两人进行追杀了?”念及此处,林白和顾太虚心中一动,虽然身不在一处,但心中却是陡然有一个同样的念头生出。   念及此处后,林白和顾太虚的脸上均是有凝重神情露出,眼眸中的戒备之色也变得愈发深重起来。开明灵兽能够如此迅疾的便找出巫玄和宿斗上人的下落,也就意味着它同样可以极为迅速的找出自己的下落,而一头成年的开明灵兽,应对起来,绝对比幼兽更艰难。   “果然是开明的追击。”而要比他们对昆仑更为熟悉的百灵老人,瞬息间便对事情有了个大致的把握,但想到此处,他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畏惧,只是摇头哑然失笑道:“那俩人还真是够倒霉的,刚从林白的手段下逃生,却又入了这样的虎穴,怕是没活路了。”   哂笑一声后,百灵老人却也不多理会,只是缓步向着昆仑的深处走去。和顾太虚和林白不同的是,他的步伐极为稳健,就像是曾经在此处走过了无数次一样,就算是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分毫,而且每当他的目光扫视到周遭,更是有缅怀之色露出。   “畜牲,如今这秘器合一,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撑下去!宿斗,倾尽所有对它动手,杀了它!”望着那合一的星纹状秘器不断散发出神辉,如一枚璀璨恐怖的大星般,向着开明灵兽压了过去,巫玄的眼眸中满是亢奋和癫狂之色,叫嚣不止。   这星纹状秘器,便是当初他和宿斗上人在隐世之中所获得的际遇。那还是在两人年轻之时,当时的他们还只是散修,但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一名故去的修习巫术的高人前辈的洞府之中,也正是因为那场因缘际会的机缘,才让他们两人拥有了如今的实力。   当初的巫玄,继承了那位高人前辈遗留下来的巫术,而宿斗上人则是继承了那位高人前辈对星气掌控的秘术。但隐世中人却不知的是,他们两个在那洞府中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让他们有了能够在隐世立足,并且扬名立万的道统传承,而是这件秘器。   只不过当时的秘器,被那位故去的前辈分成了两份,他们两人各得其一。这么多年来,两人虽然表现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但实际上却是各存心思,都在费尽心机的想要从对方的手中将那秘器抢夺过来,让合一的秘器,能够落入自己的手中。   但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这秘器有朝一日的合一,竟然会是在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他们的生机几乎已经到了绝境的地步下。那么多年看似风平浪静下的勾心斗角,都没有得出一个结果,直到如今才走到这一步,怎么想,都叫人觉得怎么讽刺。   “聒噪!你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如今的情况吗?”宿斗上人听得巫玄的话语,冷笑出声,双手迅疾摆动,神情凝重至极,口中冷冷接着道:“巫玄,此事结束之后,若是你我能侥幸保住性命!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再不相见!”   听得此言,巫玄苦笑不语,但早在他将那半枚秘器交予宿斗上人之时,就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失去了那半枚秘器,自己对宿斗上人也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试想一下,他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这个虽然身受重创,但心中仍藏叵测的半废之人,带在身边。   弱肉强食,没有任何情谊,只有实力!这便是隐世铁一般的法则,没人能够改变!   话音落下,宿斗上人口中一声沉闷的怒吼,然后双手平平向上抬起,如同是在托举着什么东西一样。而随着他的动作,那星纹状秘器陡然放大,恍若一轮散发着璀璨烈日气息的骄阳,向着开明灵兽便压了过去,似乎要以璀璨光华,将其吞噬!   转瞬之间,那星纹状秘器便是压落下来,随着它的坠降,天地都在不断的颤栗!而且在那秘器之上,更是有无数古朴诡异而又自然的纹路正在不断流转,如天地之势!   饶是开明灵兽手段强横无比,但在此时此刻,却也是不敢缨其锋,连连往后退去。但那星纹状秘器却是如影随形,不断的跟随着它轰击不断,最终将它镇压在下。   轰隆一声剧烈的轰响后,那星纹状秘器竟然直接散发出无边的威能,饶是开明灵兽在不断的反抗,但还是将其直接压入了地面之下,地面都在震荡不断。   “好!”望着眼前这一幕,巫玄心中亢奋至极,兴奋莫名的大声叫好起来,道:“那位前辈果然没有欺骗我们,这星纹秘器合一之后,的确是有滔天的威能!这畜生死定了!”   “他的确是没有欺骗我们。”宿斗上人见开明灵兽被星纹状秘器压入地面,心中也是快意无比,眼眸中更满是满意神情,亢奋出声后,眼眸骤然一冷,冷笑着转头向巫玄望去,淡淡道:“不过从今以后,这东西却不是你的,而是我的了……”   话音一出口,巫玄犹如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那快意的大笑登时戛然而止,面上的神情变得苦涩无比,而眼眸中的恨意更是到了滔天地步。如果不是林白,他又怎会到了这生死攸关的一步,又怎么会连传承的秘器,都要拱手让人!   “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得了吗?”而就在此时,地面之下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那一声声恍若滚雷惊世,一字一顿道:“你们都去死吧!”   “畜牲,你……”宿斗上人闻言登时变色,惊愕无比的看着那正在一寸寸抬起的星纹状秘器,眼眸一凛,全然没想到开明灵兽竟然能够冲破这压迫,惊愕之下,他没有任何迟疑,双手印诀猛然掐动,然后人就大步朝着一侧奔逃而去,想要趁着这机会,逃离此地。   轰!就在此时,地面之上陡然一阵轰鸣,那星纹状秘器竟然直接被开明灵兽自地面上顶了起来,而那漫天星辉,在开明灵兽的冲击下,也是尽数化作了粉尘。   完了!望着眼前这一幕,巫玄惨笑不止,眼眸中既有悲怆,又有一种诡异的快意。悲怆是悲怆自己性命的逝去,而快意则是快意即便是宿斗上人从自己手中攫取走了那传承秘器,但最终也要跟自己一样,难逃这开明灵兽的厮杀,终究难逃一死!   嗡!而就在开明灵兽身躯顶开星纹秘器的那一刹那,它那九个头颅上的九枚独眼,陡然圆睁开来,顺着眼眸中,猛然有九股如探照灯般的光华猛烈冲出,向着巫玄和宿斗上人便冲击而去,那光华如匹练,璀璨无边,仿佛哪怕历经万年风雪磨洗,都不会损毁分毫!   “不……”光华触及身躯,已经奔逃出一段距离的宿斗上人只觉得就像是猛然间有一股无边的巨力,骤然冲击到了身躯一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直接朝后倒飞而起!   不仅是他,在这无边的光华之下,巫玄和那星纹状秘器,也是纷飞而起,两者交错在一起,也是直接向后倒飞而起,直接朝身后那无边深渊坠降而下!   璀璨的星纹光华笼罩之下,两人的身躯恍若一枚星宿,但却不是那傲然挺立于苍穹,向着世间洒下璀璨光明的星宿,而是走到了生命尽头,坠降入深渊的星子! 第1987章 不死谓巫   “竟然掉到这里面去了!”而眼瞅着所有星辉尽数收敛之后,开明灵兽眼眸中的神情骤然一黯,缓步向着深渊处走了过去,不过和此前不同的是,它挪动的步伐极为缓慢郑重,就像是在畏惧着深渊下的什么事物一般,余光向着深渊扫了眼后,急忙退回,缓缓道:   “也罢,既然是掉进了这里面,怕也是难逃一死!孩儿,你在天的魂灵可看到了,我会为你报仇,那些伤害了你的人,他们一个个都要死!”   话音落下,开明灵兽眼眸中的红色戾芒陡然大作,抬头向着虚空之中一嗅后,神情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一字一顿道:“既然是你第一个斩杀了我孩儿的头颅,那就让你成为接替他们两个之后,第三个被死亡吞噬生命的对象吧!”   喃喃一声后,开明灵兽猛然一吼,而后身躯扭动,大踏步向着林白气息传来的方向便赶了过去,随着脚步的迈动,它全身上下都已被杀机所笼罩,森寒无比。   ※※※   深渊之下,这是昆仑的极深之处,如同幽深的地狱,伸手不见五指,望不到尽头。   而在那深渊的底部,却和两侧遍布着嶙峋岩石的峭壁不同,草木异常的丰茂,甚至都能称得上是郁郁葱葱。而在谷底的中心区域,则是有着一方小小的泉池,那泉池之中的水液仿若是用鲜血染红的一样,汩汩流淌,时而自波澜之中溢出点点晶莹剔透的光华,那光华玄奥非常,恍若是生机的汇聚,就像是地脉之间的神髓。   而在这个小池的两侧,此时正躺着两个血肉残破,浑身上下肌肤灰败无光,已经到了近乎破碎边缘的残骸,这两具残骸,赫然便是此前被开明灵兽逼下深渊的巫玄和宿斗上人。   “我没有死……”许久之后,其中一具残骸突然抽动了一下,然后眼眸缓缓睁开,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眼后,眼眸中登时有欣喜若狂的神芒出现,然后他突然抽动鼻翼,转头向着那小小的血池望去,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道:“这,这是什么?”   这苏醒过来的尸骸,赫然便是巫玄。此前他在坠降之时,恰好你星纹状秘器挡在了他身下,秘器残存的星辉,对他产生了庇护,使得他没有因为坠降而丢失了性命。   而在他看到那恍若用鲜血染红的泉池,感受到自泉池中传递出的强烈生机后,神情刹那间便恢复了清明,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一头向着那泉池里便扎了进去。   头颅乍一碰触到泉池,巫玄登时便感受到从那泉池之中陡然生出一股极为强劲的吸引力,那股吸引力和泉池所释放出的强烈生机全然不同,那是一种把人的生机从躯壳之中拖出,将其反哺入泉池,让所有的生机,都尽数化归泉池的力量。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儿?!”感受着这诡异的吸引力,巫玄的面上陡然露出了惊惧之色,他想要摆脱那股吸引力,但已是强弩之末的他,无论怎样挣扎,却是根本无法从那吸引力之中脱身,就像是那泉池如同什么牛皮糖一样,一沾上,就别想再分开。   几乎是在刹那间,巫玄便觉得体内仅存的那些生机,就如同是流水一般,不断向着泉池之中淌淌流去,而他的躯体更是在不断的向着干枯的态势发展,似乎随时可能灰飞烟灭。   难道命数真的已经注定,就算是自己能够侥幸从开明灵兽的追击下保住性命,但终究还是难逃一死,要把这所有的生机都交代入这泉池之中吗?!   我不服,我不甘!越是想,巫玄便觉得心中越是愤懑难平,他在隐世纵横了大半辈子,但一入昆仑,便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变数,让他到了此种境地。   木小子,若有来世,我一定杀你!念及此处,巫玄不禁猛然捏动拳头,顶着那滔天的吸引力,猛然开口怒斥道,说话的同时,他的手脚更是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鼓起最后的一丝力气,从那泉池的吸引下摆脱,而就在他乱动之时,脚却是突然碰到了那星纹状秘器!   嗡!就在他脚尖碰触到星纹状秘器的那一瞬间,那原本在开明灵兽轰击之下,已然破碎不堪,似乎将要崩毁的秘器,竟然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悸动之音,旋即顺着那秘器之上,骤然有无数诡谲的符纹滋生而出,顺着巫玄的身躯便弥漫而上。   随着符纹的滋生,巫玄的躯体突然开始一种诡异莫测的变异,那些干枯的肌肤之上,就像是突然间被人用机器刻下了刺青一样,突然有无数的诡异符纹生出。   而与此同时,巫玄更是突然感觉到自泉池之中的那股吸引力骤然消散,而他那已经几乎干涸的生命力,已经开始萎缩的五脏六腑,以及那恍若到了风干边缘的血肉,竟然骤然如同一块在烈日下暴晒了无数天的海绵一样,开始抽取泉池中的鲜红泉水。   一滴接着一滴,每一滴泉水的汇入,都叫巫玄有一种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感觉,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开始觉得即便是这种吸收都不够过瘾,竟然开始艰难的转过头来,将脑袋深深的扎入了那泉池之中,然后开始张口痛饮那略带血腥味的泉水。   泉水之味,虽然略带血腥,但却有着一种诡异的芬芳。那泉水一入喉,登时便将巫玄的双唇和喉咙滋润如常,而且这泉水还如琼浆玉液般,每一口的吞入,都叫巫玄的身体内,开始有一股生命机能的波动生出,叫他觉得自己渐渐开始焕发活力。   咕咚!咕咚!咕咚!没有任何迟疑,也根本来不及思忖这诡异的一幕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巫玄只是无意识的大口大口猛吞着那泉池中的血红泉水!   每一口泉水的摄入,都叫巫玄体内那干涸的生命力渐渐开始焕发生机,原本已经几近风干的血肉和骨骼,开始缓缓的恢复活力,枯萎的五脏六腑,也渐渐被泉水中的生机所弥补,甚至他觉得自己被林白破坏乐得根基,如今也在不断的复原!   他知道不管这一切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但自己终究是摆脱了危机,这条命能够保住了,这一身的修为,也可以得以留存了,从此以后,海阔天空!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泉池中的水液渐渐被他吞噬的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但即便是如此,他的肚腹却是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暴涨感,似乎哪怕面前还有一头牛,都能吞下去!   “你在做什么?!”而就在此时,顺着巫玄的身后,突然传来宿斗上人那气息微弱的声音,那声音一出,旋即变得愈发不可思议起来,“你的修为……你的修为恢复了?”   “没错!我恢复了修为!”巫玄闻言,缓缓转头,他的面颊此时已尽数被那泉水染成了血红之色,恍若从血狱之中逃出的恶魔一般,扭头望着宿斗上人,用带着恶魔般的引诱口吻,轻笑道:“一切都是拜这泉水所赐,你想不想喝一口?”   “想!”听到巫玄这话,宿斗上人没有任何迟疑,咕咚咽了口口水,直接应承出声,但话刚一出口,他便发现巫玄竟然缓缓起身,眼眸中带着诡异的神情,缓步向着他走来,这变故叫他突然觉得有种危机在不断的逼近,甚至他开始觉得,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跟前的巫玄,已然不是以前的巫玄,这让他不禁往后挣扎着倒退一步,道:“你要做什么?”   “你想,但我不愿给!”巫玄闻言,龇牙一笑,在那如布满了鲜血般的赤红面颊辉映下,牙齿变得异常的森冷,恍若露出獠牙的野兽般,狰狞一笑,缓缓道:“当初你不是要抛下我一个人走吗?你不是要费尽心机抢夺我的东西吗?我现在也想拿走你一样东西!”   “饶了我,我不饮这泉水,那秘器也都给你,只要能活下去,我马上从昆仑离开!”看到巫玄那诡异的面容,以及他脚步一步步迈近带来的诡异感觉,宿斗上人只觉得已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喃喃哀求道:“巫玄,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吧!”   “不,我不会饶恕你,也不会再饶恕任何人!你要死,那姓木的小子也要死!”巫玄龇牙诡异一笑,然后身躯陡然冲起,那狰狞的獠牙,直接刺到了宿斗上人咽喉处的颈动脉之上,等到温热的鲜血灌满喉咙后,他只觉得快意无比,含混不清道:“你们的生命,都将要被我所夺取,你们的一切,都将被我所吞噬!从此以后,我是巫!”   一声一声,恍若夜枭啼鸣,尖锐刺耳,而在他的吞噬之下,宿斗上人只觉得体内的液体,正在不断的流逝,而身躯也变得越来越冰冷,视线也开始越来越浑浊。   而在生命的最后关口,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自己与巫玄在探寻那位隐世前辈的洞府之时,曾经看到过的一句,一句叫他困惑了无数年,但直到今时今日,才终于明悟的话语:   血海生仇,星辉灌体,不死而谓巫! 第1988章 山河异象(一)   “木小子,你先得意着,若是那畜牲杀不了你,我便来取你的性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谷底彻底恢复了寂静之后,趴伏在宿斗上人那已经完全干瘪身躯上的巫玄,缓缓起身,抹去嘴角残存着的一丝血痕,缓步走到泉池旁,伸头便将泉池之中的那些血色泉水尽数吞噬,然后活动了一下身躯,冷然望着天穹,沉声道。   和此前不同的是,虽然血污满身,但如今的巫玄身上却是看不到任何破损的痕迹,整个人更是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四肢百骸都洋溢着剧烈的生机之力!   “活着真好!”回想过往的种种,巫玄只觉得恍若隔世,不久之前,他还是根基被废,此生想要恢复修为,恐怕几率渺茫,但如今不但获得了完整的秘器,全身上下的创伤也都尽数修复,甚至于修为都往前迈出了一大步,处于巅峰之中!   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身体之中的那种蜕变,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突然之间年轻了无数岁,回到了青年时期一样,骨肉和脏腑在不断的被血脉所滋润,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劲的力量,甚至于他觉得哪怕是连番鏖战,也不会叫他觉得有分毫的疲倦!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窥得了这秘器之中的玄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巫!而从此以后,他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巫玄,而是一名巫,一名真正的巫!   “可怜的人,你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再体味到实力给人带来的满足和兴奋了!”缓缓转头向着身躯已然干瘪,就像是血肉和生机尽数都被吞噬一空的宿斗上人望了眼,巫玄脸上露出一抹亢奋和悲悯之色,然后紧握住手中的星纹状秘器,沉声道:“起!”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那星纹状秘器中陡然有诡异的气息生出,无数符纹蔓延而出,密布于巫玄的身躯之上,然后他一顿足,整个人竟然如利箭般,拔地而起!在他的攀援之下,即便是那些陡峭如利箭般的嶙峋崖壁,竟然都无法阻拦他的前行分毫。   只是短短瞬息之间的功夫,他的身影便已从这深渊之内消失,只剩下地面狼藉的一切。   山风缓缓升起,天地间静默一片,似乎一切又恢复了过往的宁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顺着山崖之上,陡然有一道身影坠降而下,那身影落下后,向着四下一扫,顿时有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好浓的血腥味!”   若是此时此刻,宿斗上人的魂灵尚未离去的话,定然会发现,出现在此处的,赫然便是百灵老人,不过他在落入此间后,面上却没任何惊讶,似乎早已料到谷底的画面一般。   “血池被吞噬,生机被吞噬。”向着那干涸的泉池扫了眼后,百灵老人缓步走到宿斗上人跟前,向着他那干瘪的容颜扫了眼后,忍不住冷笑出声,淡淡道:“没想到巫玄竟然还会有此种际遇,竟然能够吸收了血池中的东西,不过把那股力量吞噬入体内,恐怕他是要化作怪物了!难道这一世昆仑的祸患,要出在他的身上不成?”   喃喃自语了几句后,百灵老人神情一黯,仿若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大袖猛然一挥,一股澎湃的劲气骤然迸溅而出,恍若利剑般,直接将深渊中的一切,尽数摧毁成空!   “林小子,既然他吞噬了血池,你就自求多福吧!”做完这一切后,百灵老人意味复杂的喃喃说出一语,然后脚下一顿,如同巫玄般,身躯如箭,瞬息冲出了深渊!   ※※※   巍峨昆仑,浩瀚非常,看到的景致越多,林白便越是觉得此地之不可思议。面对着这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的洪荒之地,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面对浩瀚的星空一般,叫人觉得自身可说是渺小到了极致,再强的实力,在此处也都得束手束尾,不敢做声。   “我要到上面去看看,看清楚这昆仑的全貌!”奔行许久后,林白只觉得群山拦阻,根本无法放眼观看,当即拍了拍身下的阴金水兽,沉声道。   对于昆仑,阴金水兽心中也是有着颇多的好奇,听得林白此言,当即没有任何迟疑,一鼓作气,鼓荡着全身上下的水元大道气息,向着一座山峰的巅峰赶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才算是驮着林白赶到了山巅。但立足山巅之后,林白却是赫然发现,相比于自己在山下所看到的一切,山峦上所看到的画面,更叫人为之而震撼!   目光所及之处,那一条条巍峨的山峦,恍若是一条条沉眠于地面的虬龙一般!那些山的峰峦,就是龙的脊椎,横陈侧卧,气象巍峨,叫人叹服。   “好强大的龙脉气息!”林白精通堪舆之术,自然能够看出这诸多山脉的不凡之处,昆仑为龙脉之祖,为祖龙所在,此处的地势之神异,可说是已经达到了天地所能承受的范畴的极致,其势之汹涌澎湃,直叫林白觉得即便是自己,都无法把握。   “小子,你看那边,那边竟然还有两条河,等会儿咱们过去转一圈,跑了这么久,兽爷肚里可是饿的咕咕叫,再不补充补充体力,怕是就跑不动了。”而就在林白惊叹之际,阴金水兽却是突然出言,眼中满是贪婪之色,喃喃道:“也不知道这昆仑仙种的滋味如何?”   看他那涎水几乎都要滴下来的模样,如何叫人看不出来,这所谓的肚子饿了,怕只不过是它的托词而已,这货真正的本意,恐怕就只是想要开荤尝个鲜。   “你若想去就去,我还能拦着你不成……”林白见状,苦笑摇头不语,心中暗暗感慨,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物,怎地一个个都如此喜欢口腹之欲,着实叫人无法理解,但就在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阴金水兽所指的那两条河流时,身躯却是止不住一愣,就连眼眸中的神情,在这一刻,都开始变得呆滞起来,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道:“那,那是,这怎么可能?!”   “林小子,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看到什么好东西了?”阴金水兽闻言,只以为是林白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收获,当即兴冲冲的将头凑过去,忙不迭的扫视不停,但不管它如何逡巡,却是根本看不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只以为是林白在诓骗自己,当即便有些不忿道:“小子,虽说当初我在方丈洲是说过给你当坐骑不假,但你也不带这样的吧!”   “黄河,那水势的走向是黄河!长江,那一条河流的走向是长江的走向!”但如今的林白,却是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它,只是沉浸在心神的惊骇之中,用惊惧难当的语气,喃喃自语道:“长江,黄河,这两条水龙之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神魂摇荡之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急忙俯身紧紧的盯着那两道河流的走向,仔细和自己心中的长江、黄河的水脉走向比对起来。但越是比对,他便越是觉得心惊,甚至于都开始觉得事情开始渐渐变得荒诞起来。   因为他越是比较,便越是发现,这两条水脉的模样,竟然赫然于外界的长江、黄河这两条华夏水龙祖龙之脉如初一辙,除却细微处略有不同外,根本无甚区别。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里明明是昆仑,却偏偏会出现长江和黄河这两条孕育出了华夏文明的祖龙水脉!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这昆仑里面究竟是藏着什么隐秘?!   此时此刻,林白隐隐然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自己似乎碰触到了昆仑之地的核心之秘,触及到了一些不该触及的东西,一些至关紧要的东西。   如果说这里有长江和黄河的话,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东西?!而想到此处,林白的眼眸中突然有璀璨的光芒出现,然后没有任何迟疑,转头向着四下望去!   此时此刻,林白的眼眸已尽数被璀璨的神光所占据,那眼眸的望出,每一次的张望,都带着一种似乎要窥探到天地之间最隐秘至理的诡异之力,似乎要将一切都看穿!   而越是向着四下张望,林白的眼眸中那种不可置信的神色便越是深重,越是觉得诡异莫名,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以言说的漩涡之中一样!   “小子,我怎么觉得,远处那座山脉和咱们在外面时候的那山脉很像啊?”而与此同时,阴金水兽也渐渐有些觉得不对劲起来,铜铃般的眼眸频频眨动,有些疑惑无比的问道。   “不是很像……”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无意识的回答道,声音干涩如木,其中更是有着无法掩饰的疑色,一字一顿接着道:“那不是像,而是那山脉就是我们在外界所处的昆仑山脉,只不过是被缩小了一些之后,放入此地罢了!”   什么?!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的眼睛陡然圆睁,不受控制的猛然跃起,眼眸中充满了无法相信的神情,如果不是林白如今神情迷惘,它都要怀疑林白又是在诓骗自己。 第1989章 山河异象(二)   “林小子,你不是说这里才特么是真正的昆仑吗,怎么着在这昆仑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昆仑?!”一听林白这话,阴金水兽彻底懵了,乱糟糟的追问道。   虽然阴金水兽的问话有些词不达意,若是不知晓内情的人听了,怕是要一头雾水。什么‘昆仑里面还有一个昆仑’,这话和绕口令或者脑筋急转弯都没什么差别。   但这话对于林白而言,却是一下子就能听出其中的端倪。因为他明白,阴金水兽所说的昆仑,实际上乃是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涵义。第一个昆仑,说的是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这外界昆仑山脉下的昆仑祖龙的真正所在;而后一个昆仑,则是说的在遥远之处那座看起来,几乎外界那条昆仑山脉一模一样,只是被缩小了数倍的山脉!   昆仑之中藏‘昆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昆仑的地脉之中,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隐秘,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蹊跷?如果说这里是真正的昆仑祖龙之地的话,那为什么在这里面,竟然还会另有一道昆仑山脉,这实在是太叫人费解了。   “不仅仅是昆仑,还有其他的山脉……”听得阴金水兽这话,林白露出一抹苦笑,伸手向远处指去,一字一顿道:“华夏所有的孕育者极强龙气的山脉,尽数都在此处了!”   诚如林白所言,在阴金水兽出言发问之前,林白就已经发现了此处的异常之处。   如今林白等人所处的位置,乃是在此处的东南方为。他们脚下踩踏着的山体山势稍缓,虽然不见过多的极高山风,却也是峰峦秀丽,层峦叠嶂间,似隐隐有玄学气息存在。而这处存在,那景象和华夏外界的三教名山武夷山如出一辙!   目光所及东北之处,那里山峦起伏,雪盖笼罩,恍若白顶,和华夏东北边境处,孕育着东北一地龙气的长白山脉几乎一致,正是天东长白近蓬瀛,缥缈仙人玉雪清!   目光所及西北之处,山体荒莽如巍峨巨兽,藏芸着一股如洪荒巨兽般的狂暴气息,山峦之间冰盖迭起,冰封雪罩,那景象和华夏外界西北边陲的那天山山脉,如出一辙!   目光所及西南之处,那里的山脉之间岭谷迭起,忽而如长矛指天,忽而如天崩地陷,高高低低,此起彼伏,叫人目不暇接,那景象和华夏外界的横断山脉全然无差!   目光所及正西之处,那处的山峦和其他方位也是截然不同,山脉间的每一座的峰峦,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而且山势更是锋锐如刀,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息,山峦如刀,冰雪如鞘,两者相陈,声势浩瀚无边,那模样正和华夏外界的喜马拉雅山脉毫无不同。   目光所及正中之处,山峦叠起,恍若虬龙,而且那山和此前其他诸山截然不同,山体一侧如霜冷冬雪,带着一股子枯寂气息,而山体的另一侧,则是恍若密林,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生机气息。天地之间,能有如此造化之力的,除却将华夏分割为南北两地,使得两地各有不同景象,风貌全然不同的秦岭山脉之外,又能是何物?!   居于这天地之间,最为巍峨,几乎占据了大半区域的浩瀚山脉,和他们在进入此间之前,脚下踩踏过的昆仑山脉,可说是毫无不同之处。   武夷、长白、天山、横断、喜马拉雅、秦岭、长江、黄河、昆仑!这华夏最为重要的九条龙脉,如今就如同是被人以某种诡异的大神通,生生搬运到了此处一般,尽数汇聚于此,除却体型稍稍缩小了一些外,其他根本没有太多的差别。   这是一种何等恐怖的大手笔,这样的手段,堪称是亘古绝后。虽说礼拜也算是见识过不少诡谲之处,但若是要让他从所经历过的所有去处中挑出一个最逆天的存在,除此处之外,林白实在是再想不出其他的地方能够称得上‘逆天’这两字!   而且更为让林白惊骇的是,他能够感觉得到,此处这种诡异的态势,恐怕并不是天地造化之力,而是以人力鬼斧神工开辟而成!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在这昆仑没有衰败之时,居住于此处的那些人,以毕生造化,开创出的逆天之举。   九曲黄河,缭绕长江,皑皑天山,皓雪长白,绝秀武夷,诡谲横断,连绵秦岭,雄伟喜马拉雅,巍巍昆仑,华夏龙脉尽聚于此!这是一种何其恐怖的力量,而且这不是大自然的奇伟之力,而是人力的鬼斧神工,这是何等恐怖的大手笔,堪称浩瀚莫测。   这个发现,叫林白为之而后背发寒,只觉得自己已然是碰触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端倪,但同样的,这个发现更是叫他心中暗暗期盼不已。之所以会有期盼生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能够布置出此种恐怖大手笔之人,除却相师之外,再无他人。   甚至在林白的心里,都开始有一种极为大胆的推断,此处的造化,很有可能就是上古之时的那些相师所为!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上古那些相师所为的话,他们的实力该是强大到何种地步,而实力那样强大的存在,又怎么会消失在这天地间,甚至于连分毫有关他们的记载都不复存在,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只有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言?!   那些相师已是如此强大,那将他们的存在,他们留下的痕迹,从这天地间抹去的力量,又该是何等的恐怖?!自己究竟是接触到了一个怎样诡异的事物,究竟是要面对一个怎样宏大的局面?!思虑着这一切,林白心中只觉得澎湃起伏,难以平静。   “林小子,你以前难道就没见过这样的局面吗?”听着林白的陈述,阴金水兽也是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后背都有冷意生出,小意向林白靠近后,喃喃问道。   “没有……”林白闻言,缓缓摇头,然后眼眸一亮,沉声接着道:“我只见过一个地方,和这里极为相像,但我能断定的是,这两者绝对是不同的人所为!”   林白所说的那个曾经见过,和此处这态势极为相像的地域,便正是在骊山之中埋葬着的那位华夏千古第一帝陵寝的始皇陵!在那之中,也如此处一般,以土为山,以银为河,以珍珠美玉为星,勾勒出了巍峨华夏大地,将一切铺陈在了世人面前。   但和这里不同的是,始皇陵寝内的那些山河大地,虽然也是以某种比例进行了缩小的体现,但只是徒有其形,而没有内里的神魂,根本无法与此处的相比。   此处的这些山脉和河流,就林白所观,不仅仅山河与外界的山河可说是如出一辙,就连其中的龙脉气息,都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甚至不比外界那些山脉的气息有分毫多让。   这种气息,是始皇陵寝内那些山河大地所没有拥有的,两者若是相比,始皇陵寝内的布置,就像是血肉,虽然皮囊极为相像,但却没有骨骼!而此处,却是骨骼血肉丰满!   俗话说得好,画马画毛难画骨,而这种地域的布置上也是如此。两者虽然可以极为相像,但没有那种骨子里的东西,就是截然不同的两者。   但回想到始皇陵寝内见到的那一幕幕后,林白心中突然开始有一种疑惑生出,究竟始皇陵寝内的那些布置,是为了满足那千古第一帝即便死后,也要继续雄霸天地的野望,还是说他曾窥探到天机,对昆仑有所了解,想要对其进行临摹,来完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的可能性之高,也许由于当时有些关于昆仑的秘辛尚且未被埋葬于尘世之间,还有些许蛛丝马迹留存,所以才会被那位始皇帝捕捉到。   而始皇帝一生的目标是什么,他的目标不仅仅限于征服辽阔的土地,破天荒完成华夏的大一统,开辟出万世不易之基业,更多的是想要征服更多的地方,达成一些亘古未有的举动。而那举动,便是让他如仙人一般,拥有无尽的寿元,永远俯瞰天下大地!   难道始皇陵寝中的那种布局是为了让始皇帝能够达成死后羽化复生,重新君临天下的布局?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真正的昆仑之地内的布局又是为了什么?!   “这昆仑之中,究竟是有着怎样恐怖的隐秘?林白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开始震撼起来,只觉得内心波澜起伏,浩瀚的大地,广渺的天地间,实在是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恐怕如果不是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切,任凭是谁,都不可能想到,在遥远不可知的过去,曾经有着一群那样强大的人杰,主导了这一切,完成了这一切!   只可惜,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存在,都根本挡不住岁月的侵袭,即便是开创出这样恐怖所在的存在,恍若神明一般的传承,也是要归于烟消云散,灰飞烟灭,连讯息都不曾流传。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山河异象之下,究竟藏了什么!”念及此处,林白心中一动,伸手拍了拍阴金水兽,目光紧盯着远处被淡淡云雾遮掩的昆仑,沉声道。 第1990章 昆仑藏珍   龙脉堆聚之下,昆仑之内的天地灵气已经充沛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此种灵气的浓郁程度,直叫林白觉得,自己若是把那群正被沈凌风操练着的小家伙们弄进此处,让他们吸收灵气来锤炼修为的话,恐怕不出两年,自己就能培育出一个强大无比的班底。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那些小家伙们弄进来,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自己的家人,也要进入此处。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的可行,需知道如今群雄环伺,隐世和地狱都蠢蠢欲动,他非常有必要尽快将家人和班底的实力提升上去。   而普天之下,天地灵气能够浓郁到昆仑这种程度的,可说是绝无仅有。除却此处之外,林白再想不出任何地方能够更快的提升人的修为。   心中一边思忖,林白一边骑乘着阴金水兽不断前行。路途之上,因为天地灵气的滋润,所见的那些古木均是苍劲无比,有着参天之势。也不知道它们在此间究竟是生存了多少年,一株株均是高耸入云,遮蔽天地,单单是垂下的树荫,都有方圆数丈。   而且在那参天古树周遭,更是长了许多的藤蔓,那一条条藤蔓,恍若沉睡的虬龙,攀沿着树干,直冲苍天生长而去,一条条苍翠欲滴,端的是神异非常。   但这些草木虽然郁郁葱葱,就林白所见,在它们之中,却是根本没有什么灵气的波动,虽然体型庞大,但实际上却也只是凡俗之物,根本没有任何灵性的存在。   对于这个发现,林白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这些草木之所以葱茏,是因为他们扎根于这些龙脉之上,能够获得强劲的地气和天地灵气的滋润,使得它们的生机无比强大,但却也仅仅只能限于生机强大,根本无法拥有灵性,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天赋的问题。   就像是在外界的凡俗世界一样,虽然人类之数目庞大无比,甚至打到了六十亿这个恐怖的数字,但其中能够真正拥有强大实力的人,却永远都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之所以如此,便也是因为天赋的原因,天赋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牢牢的束缚着每个人,让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最终能够达到的高度。   这些草木虽然有着充沛的资源,但因为天赋所限,只能盲目的吸收着这些天地灵气,让自身变得庞大一些,却根本无法企及如不死药那样的高度。   昆仑之中无日夜,在充沛的天地灵气之下,人更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疲惫。只是让林白有些诧异的是,他在此处奔行了那么久,竟然是根本没有碰到顾太虚或者百灵老人中的任何一个,这更是不禁叫他愈发感慨这昆仑之广渺,已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子,你闻到那种味道没有?”而就在林白心中感慨之际,他胯下的阴金水兽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巨大的头颅向着四下摆动不定,眼眸中满是灼热神情。   听得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一愣,旋即散开神念,向着四下感触而去。气息刚一释放出,林白登时便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灵气波动,那波动旺盛无比,甚至都不在药娃娃之下。   这是什么气息,难道在此处也藏有如不死药那样的异珍?!感受到这股气机后,林白心中登时一阵狂喜,这狂喜倒不是因为能够获得一株强劲的灵药,而是如此强大的灵气波动,说明那不可知的灵药绝对已是臻至能够化形的境界。   而臻至此种境界的灵药,通畅都已拥有着极强的灵性,并且能够获得记忆传承,若是能将其捕捉到的话,也许能让自己洞悉有关昆仑的一些秘辛。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陡然将神念倾巢释放而出,向着那灵气波动之处便奔袭而去,想要以神念锁定那灵药,将其控制住,然后来进行问询。   但让林白诧异的是,就在他的神念乍一释放出,堪堪要碰触到那散发着灵气波动的灵药之时,那股气息竟然是陡然变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向着一侧躲避而去。   好强的灵性!感触到灵药的异动,林白心中顿时一动,眼眸中的喜色愈发深重,这灵药越是灵动,便说明它的灵性越强,所能知晓的事物便会越多。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上印诀迅疾掐动,神念如一张大网,倾巢而出,向着地下弥散开来,不断的向着那灵药追寻不止。只是让林白无语的是,那灵药恍若是可以借助地脉之力一般,总是还未等到他的神念坠降,就已经改换到了另外的地方。   “小子,怎么这么慢?兽爷我的大牙已经饥渴难耐了!”看着林白连番出手,却是徒劳无功,阴金水兽磨着牙板,质问连连,从进入昆仑之后,它便一直在想着要弄些灵药吞服下去,提升自己的修为,如今终于遇到了一株,它如何能不饥渴难耐,当即满不在乎道:“你要是捉不住的话,就跟兽爷我说说它的位置,我把地皮翻开,把它揪出来!”   “这灵药有些古怪,似乎能够借助地脉来游动,只要它不从地下出来,就算是把地面翻开,也不见得能够捉到它。”林白闻言,不禁摇头苦笑,神色却是有些犯难。   阴金水兽一听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讪讪道:“既然捉不到,那就算了吧,咱们去其他的地方再转转,也许会有什么其他的收获也不一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株灵药的灵性极强,也许会知晓一些昆仑秘辛,让我再试试看吧。”林白摇了摇头,然后神情微凛,轻叱出声:“神与剑合,念如牢狱,合!”   话音落下,只见林白散发出的神念之中,陡然多了一丝凛冽剑意,给人一种强烈的肃杀之感,那剑气乍一出现,登时便叫阴金水兽觉得气息一滞,恍如有无形的枷锁。   不仅如此,与此同时林白手中的符笔更是轻轻摆动,震荡出种种诡异符纹,散发出强烈的土元大道气息,向着四下弥散开来,将周遭的地面围得如铁桶一般。   在这双重的攻势下,那灵药虽然在地下左突右撞,却是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逃脱的机会,而且神念和土元大道的封锁越来越小,最终将那灵药牢牢的捆缚于其中。   随着神念的感触,林白赫然感觉到在神念交汇的中央,正有一团璀璨的光亮,似乎孕有无尽的生命精气,几乎都要化作神辉,可说是跟药娃娃都相差无几。   “起!”感触到这强烈的灵气波动,林白手上印诀轻挥,登时便把那灵药从地下拘出。   话音落下,地面之上登时光华一闪,一团光华骤然出现,而且伴随着那光华出现的更是有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直叫人觉得芳香扑鼻,闻之便心旷神怡。   这是什么?!望着被自己从地下拘出的灵药,林白不禁有些哑然,只见那灵药大小恍若成年人的胳膊,而且竟然赫然是一幅人形,根茎垂悬,恍如无数的胡须。若不是能够感受到那强烈的灵气波动,林白说不得都要以为自己弄出来的是一个侏儒老头。   人参!仔细一打量之后,林白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更是觉得有些恍惚。他着实没想到,在这昆仑中竟然会出现了这样一个异数。虽然人参的药力极为强劲,但天赋实际上也是有限的很,根本没有任何化形或者拥有灵性的可能。   但如今这株人参不但将要化作人形,而且还拥有了一丝灵性,绝对能称得上是异数。恐怕之所以这株人参能够成为异数,就是这昆仑造化的功效。在充沛的天地灵气和地气滋润下,让这人参本体内的精华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使其完成了前所未有的蜕变。   在天赋极差的情况下,即便是有如此好的资源可以利用,但能够达成此种地步,恐怕这株人参所耗费的辛苦,以及积累的岁月,也是不易到了一个叫人咋舌的地步。   喀嚓!而就在林白心中感慨之际,阴金水兽却已是双眼冒光的冲了过去,大嘴一张,直接便把那老参的根茎咬下来了一大块,而且看那架势,显然是还打算继续吞食。   “兽爷,回来!”看到阴金水兽这动静,林白不禁摇头苦笑,急忙将阴金水兽召回,这老参能够达成灵性,已是不易到了极致,叫人怜悯,他如何能叫阴金水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其吞噬,让这老参穷尽毕生之力才寻得的造化,化作一场泡影。   被阴金水兽咬了一口,那老参浑身都在颤抖不止,那老态龙钟的模样看起来更是无比可怜,头颅不断的低垂,向着林白叩拜连连,似在求饶。   “你无需如此,我不会伤你的性命的。”林白见状,心中更是不禁觉得有些酸楚,轻叹一口气后,缓缓道:“我看你也是有了一丝灵性,我拘你出来,只是想让你告知我一些有关此处的隐秘,把你所知尽数道来,我便放你离去。” 第1991章 圣地之毁   “原来如此,你只知道这么多吗?”等到用神念从老参那模糊的灵识中,探寻到了一些东西后,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缓声道:“你没有骗我吧?”   听到林白的话,老参连连摇头,对着林白顶礼膜拜不止,传出微弱的神念,渴求林白能够高抬贵手,给它一条生路,不要让它这么多年的辛苦,成为泡影。   “既然如此,你去吧。不过要多加小心,此番进入昆仑的还有其他人,换了别人的话,恐怕就不会有我这么好心了,你最好把气机隐藏于地脉之下,不要透露出来。”看着老参的模样,林白心中顿时一软,摆了摆手,撤去了对那老参的封锁,任由其自行离去。   之所以放这老参离开,其一是林白念它这么多年辛勤,才算有了这番造化的不易;其二则是因为老参不同于其他灵药,它的本质还是人参,天赋所限,唯有在这昆仑之中,才能拥有足够的灵性,若是将其采摘,就要断其本源,除非马上服用,否则的话,一旦带出昆仑,老参体内的灵性和生机,就要迅速枯萎。   而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就算是服食了这株老参,也不会对曾经服用过不死药朱果的他产生太大的作用,将其吞噬,不但白白浪费,而且还要毁伤天和。   老参见状当即千恩万谢,惊慌失措的向着一旁依旧在不断磨牙,但碍于林白威势的阴金水兽扫了眼,急忙向林白传递了一道模糊的神念,告知林白假若是在此间遇到了什么性命攸关的危险,可以前来找它,它将现身,给予林白一些补充生机的精元。   神念传来之后,那老参当即没敢再有任何迟疑,直接没入地面之下,而且如林白所说的一般,将身躯和地脉融汇成一体,不再透露出分毫气机。   林白见状,不禁有些哑然的摇了摇头,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这怜悯之举,竟然会结了这样的一段善缘。虽然老参对自己没有什么效力,但也称得上是了不得灵药,它能够拥有神念,已算是了不得的异数,精元之效也绝对非同小可,若是将来自己遇到什么状况,或者是自己亲近的人有什么特殊需要,还是可以由这老参来襄助一臂之力。   “小子,你放了他作甚,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一条老参,不知道蕴积了多少年的精华,就算是你不需要,让兽爷我一口吞了,也是大补啊!”眼瞅着老参消失于地面,就算是自己再把土层掀起,也不见得能找到那老参的下落,阴金水兽不禁有些懊恼道。   “你吃了它能有什么作用吗,不过是满足一番口腹之欲罢了。”林白闻言,笑吟吟的向着阴金水兽扫了眼,他如何能看不出来,以阴金水兽的身体本钱,那老参对它也没什么效力,就算吞食了,也只是满足一番口腹之欲而已,促狭了一句后,缓缓接着道:“这老参不知道在此磨砺了多少年,才有了如今的际遇,若是吃了,岂不是让它一切努力成泡影。”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慈悲的啊!不过你刚才对巫玄那个老东西怎么没那么不留情面?”阴金水兽闻言之后,讪讪一笑,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道。   “草木有情,但那些人却是无情。而且巫玄是我的敌人,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的慈悲只对有心有情之人。”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眼眸中有戾芒闪过。   诚如林白所言,对于林白所认识,所熟悉的人而言,林白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能够过命的朋友,出手大方,一旦有事,就算是两肋插刀都要相帮;但对于那些与他为敌之人,林白却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对那些人,林白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仁慈二字。   “啧啧……”阴金水兽闻言吧咂吧咂嘴,嘿然一笑,然后眨巴着眼睛,对林白问道:“刚才那老参用神念给你传递了什么讯息,这昆仑有什么蹊跷?”   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的神情登时沉重了下来,眉头更是拧成了个疙瘩,沉默片刻之后,便将老参用神念传递给自己的讯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阴金水兽。   按照老参传递来的神念,这昆仑曾经乃是一处神圣莫测的圣地,其中更是存在过许多强大到难以名状的如神祇般的存在,而它自身,便是被某位神祇随手种植于此处的。   此处曾经有过一段繁盛到了极致的岁月,来往之人,每一个都是手段通天之辈,甚至于连其中的这些地脉,都是被那些人所创造出来的。   但就像是每个强大的文明,终究都要有一场灭顶之灾来侵袭,都将由盛转衰一样。这圣地虽然有无数强大的存在,但也难逃灭亡的一天。按照老参所说,这圣地在某一日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圣地中的那些存在都如感染了某种疾病一般,不断的互相厮杀,在那恐怖的争斗之下,天地破碎,圣地彻底化为一片废墟,一切再不复存在。   “我的天,这里的一切还真是被人搞出来的!”听到此处,阴金水兽不禁咋舌不已,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眼眸中满是炽热的神色,望着林白道:“林小子,那老参有没有说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模样,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样的一处圣地,一段那样璀璨的岁月,却就此消散于世间,不留存分毫痕迹,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这实在是太叫人好奇了。   “没有……”林白缓缓摇头,脸上的神情也是有些苦涩。如阴金水兽一般,他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也逼问过老参,但老参的神念中,却是根本不存在那段记忆。   它是在圣地破灭之后,才拥有的神念,当时的它弱小无比,即便是这一点点的记忆,也是它懵懵懂懂之中获得的,就算是再深究,也再找不出任何讯息。   林白明白,这老参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它所说的乃是实情。之所以如此,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天赋的原因,虽然这老参存活的岁月无比悠久,上天更是给予了一切它能够强大起来的资源,但却没有给它足够的天赋,这是一种本源上的缺陷,一种无法弥补的缺陷。   在这种缺陷之下,就算是有再多的资源,它所能够利用的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部分,按照林白的揣测,恐怕这老参能够达到如今的这一步,所耗费的岁月,要比药娃娃能够化形还要更为久远,而且它若是想要继续前行,所要付出的努力更是要比药娃娃多无数倍。   “可惜了。”听得林白这话,阴金水兽不禁微微叹息道,言语中满是落寞之色。   如此磅礴的一块圣地,曾经到了卓绝的巅峰,却归于消沉,不存于人世间任何讯息,就像有关此处的所有痕迹,都被某种力量抹除了一般,这是一种何其悲凉的结局。   而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如果真如老参所说,这圣地曾经无比强大,但能够让他们毁于一旦的,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究竟是一股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才能够让这个圣地归于尘埃,让所有存在的痕迹,都被岁月所吞没,湮没入历史的长河之中。   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无数年,但那股曾经将这个圣地抹除的力量,又是如这圣地般归于尘埃,还是依旧存在于这圣地的某一个角落,等着重新散发出毁灭的力量。   而自己这些人,如果面对上那股力量的话,又该何去何从?!   “走吧,就算是想再多也已经于事无补,咱们既然已经进入了此处,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沉默片刻后,林白的眸光缓缓汇聚在了远处的那和外界的昆仑如出一辙的山脉之上,然后沉声对阴金水兽道。   冥冥之中,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内心的一种幻象,林白总觉得在那如昆仑般的山脉,那这个圣地的核心之处,有某种事物在隐隐呼唤着自己,在呼唤着自己前往靠近。   轰隆!而就在阴金水兽想要前行之时,顺着他们的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恐怖无比的声浪,就如同是火山爆发了一般,群山都在不断的颤动,甚至连山体上的许多山石,都轰隆隆直接坠降而下,向着四面八方滚落而去!!   而在这吼声响起的一瞬间,阴金水兽更是猛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眼眸中满是惧色,身躯直接伏倒在地,脚就如同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这是什么存在?!”看到阴金水兽的异象,林白眼角不禁微凛,眸中有神光澎湃而出,虽然他早已知道此处这圣地绝非寻常,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招惹上这样强大的存在。不过饶是这威压如海,他也全然不惧,以战养战,他渴盼着强大的对手!   “吼!”而就在此时,天地相接之处,陡然有一团璀璨的光华猛烈迸溅而出,那气息腾空,恍若虬龙升空,气象万千,在一声如龙似虎的般的吟啸声中,一头异兽猛然冲来! 第1992章 真正的开明   轰!   还未等到林白反应过来,那异兽的身躯已是如一堵小山般,向着它横撞而来,饶是林白在发觉不对劲之时,已是将法力贯穿全身,先天真罡游走各处,但在这一击之下,还是忍不住有种魂飞魄散之感,整个人竟然直接被撞得朝后倒飞出去。   好快的速度!身躯落到三丈开外之后,林白神情一凛,勉力稳住脚步,虽然面上神色不改,但心中却是慨叹连连。这猛兽的速度实在是太迅疾了,可说是他所见过的速度最快的猛兽,即便是自己,在这种速度下,竟然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实力不济的话,在刚才的那一撞之下会发生什么事儿,恐怕如今的自己,已是如同一滩鱼肉般,被重锤直接锤击成齑粉了吧!这究竟是什么猛兽,怎地如此神骏?!念及此处,林白不禁抬头,向着那冲袭而来的猛兽望去。   开明灵兽!而就在林白的目光碰触到身前的那猛兽,看清了那猛兽脖颈之上生长着的九个巨大头颅后,头皮更是不由自主的一阵阵发麻,人也是禁不住朝后退出几步。   他实在是没想到,当初百灵老人的话竟然会一语成谶,此前被自己和百灵老人诸人斩杀的那开明幼兽的亲长,竟然真的来寻仇来了!而且看这开明灵兽的模样,体型之庞大,简直要比此前的幼兽庞大出三四倍不止,在它面前,就连阴金水兽都如玩具。   而就在林白心中变动之际,那开明灵兽竟然又是长身而起,九个头颅之中又是一阵凄厉的怒吼!那哪里是什么吼声,简直要比龙吟还要恐怖,声音一出,即便是天穹之上的云朵,瞬息间都被震得向四下散开,整个山峦登时寂静一片!   不仅如此,在这开明灵兽怒吼出声之时,它的身躯更是猛然跃起,那简直要比海碗口还要大的蹄子,直接向着林白的胸口就踩踏而下!   这变故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这蹄子的踩踏更是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凛冽气息,直叫人觉得,哪怕是一块巨大的顽石,被这蹄子碰上,也要瞬息间四分五裂!就算是用精金打造的地面,若是跟这蹄子相接,也要被踏得大地沉陷!   眼瞅着这异变,林白已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没有任何迟疑,剑意陡然灌注身躯,全身上下的先天真罡更是直接灌注到了右臂之上,然后向着那开明灵兽的蹄子便锤击而下!   一击之下,登时有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骤然响起,声波如波涛浪潮,在天地间肆虐徘徊不断,直叫群山都在不断地颤抖,似乎就连这些蕴藏着龙脉的山峦,都要崩塌。   两者相触,不管是开明灵兽,还是林白,两者的身躯都是一阵剧烈的颤抖,然后向后倒飞而起!好容易稳住脚步之后,开明灵兽猛然抬头,一声嘶吼,全身上下的毛发颤栗不断,眼眸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向着林白望去,似乎不明白林白怎会有这般的巨力!   别说是它,如今的林白也没好受到哪儿去,这一击之下,他只觉得自己胳臂里的骨骼,似乎都要寸寸断裂了一样,一股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直接向着心脏冲击而去。   娘的,这成了年的开明灵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相与!用力的甩了甩胳膊,调动法力在胳膊内游走了一圈,将那股酸麻感从体内驱逐走了之后,林白这才算稍稍好受了一些,不过神情却是愈发的凝重,飞剑更是铮然出鞘,悬浮于身前三寸之处。   而且在凝神戒备的同时,林白的目光更是缓缓投到了那开明灵兽身上,想要看看这成了年的开明灵兽究竟是怎样的不凡。目光所及之处,只见着开明灵兽一身恍若猛虎般的黄黑相间的纹理,不过和虎毛不同,它全身上下的毛发,都如用精金铸就般,熠熠生辉。   并且那开明灵兽的九个头颅,更是每一个都有簸箕大小,九个头颅之上,只有一个头颅上的独眼睁开,而另外八只眼眸都是紧闭。但即便是如此,从它那唯一睁开的一只独眼中,似乎都存在着一种诡异的神芒,叫人只觉得它似乎能洞察世间万物!   越是看,林白便越是觉得心惊,这开明灵兽果然如同古书《山海经》之中的记载如出一辙,乃是秉承金精而生,完全不是肉体凡胎,乃是天地之精灵!   这种天地生养的灵兽,恐怕找遍世间,都不见得能找出来几个!但让林白有所怀疑的是,如果说这开明灵兽是存在于昆仑的话,那《山海经》中的记载又是怎么回事儿,要知道按照俗世的历史,山海经乃是成书于东晋之时,难道那时有人进入了此中?!   “怪不得能够斩杀我的孩儿,果然有不同凡响之处!”而就在林白打量开明灵兽之时,开明灵兽的那硕大的独眼也在林白的身上扫视不断,缓缓游走了一圈后,陡然扭头,向着趴伏在地,慑于开明灵兽威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阴金水兽怒斥道:   “你也是天地生养之灵物,秉承水精而生,怎地如此不争气,竟然臣服于他之下,被他驱使,当做坐骑!你心中可曾有半分属于我灵物一族的傲骨,你的骨气都去哪了?!”   被开明灵兽这劈头盖脸一顿怒骂,阴金水兽那铜铃般大小的眼眸里满是尴尬和委屈之色,虽然嘴上不敢吱声,但心里却是暗暗腹诽道:诛杀了你家幼兽的又不是兽爷我,是林白这小子,而且兽爷我当时也是迫于无奈不是,你朝我发火算什么道理。   “你若是心中还有一丝不甘之意,就给我从地上爬起来,与我一道诛杀了这小子,我还你自由,从此昆仑圣地天空海阔,有你恣意的去处!”见阴金水兽沉默不语,开明灵兽只以为自己是说动了这只同类,当即傲气干云道。   开什么玩笑,刘爷可是早就有说辞,让我跟着这小子,我哪敢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听得这话,阴金水兽哼哼了两声,却也不敢吱声,只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让开明灵兽的注意力,能够从自己的身上转移过去。   “竟然还被人在身上种下了大誓愿,怨不得会对这小子如此恭敬!”看到阴金水兽的模样后,开明灵兽的独眼向着它身上淡然一扫,然后眼眸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冷然道:“自甘下贱,自甘堕落!若我是你,不等那誓愿种下,就直接抹了脖子!”   听得此言,阴金水兽眼眸中的神情愈发尴尬,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多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愿意这样活,又何必去干涉别人的意愿!而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把他当奴役一样驱使?!”听得开明灵兽这话,林白眼眸一凛,淡然道。不过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这开明灵兽说阴金水兽身上被种下了大誓愿是怎么回事儿?!   要知道开明灵兽当初跟随自己从方丈洲脱困之时,可是它自愿委身于自己当坐骑的,自己并没有对它做任何逼迫之事。如今开明灵兽却说阴金水兽有大誓愿,这实在叫人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林白却也明白,如今根本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嘴!”开明灵兽闻言冷然一笑,转头望着林白,沉声道:“既然你如此擅通狡辩之术,那我问你,我的孩儿,可是你杀的?!”   “是我不假。”林白闻言微微点头,然后接着道:“不过那事却也并非我之本意,巫玄率先向其出手,你那幼兽勃然大怒之下,直接开始向我等动手。它要杀我,难道我还不能还手,要乖乖的把脑袋递过去,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它来杀不成?”   林白此言并非是在哄骗开明灵兽,而是说的实情。乍见开明灵兽之时,他心中并无任何杀机,只是陷入了目睹这上古异兽的震惊之中,正是巫玄撩拨得那开明灵兽暴起,对他和顾太虚等人下了杀手,所以他才会做此下策,对开明灵兽动手。   “杀了就是杀了,是你杀的就行!”开明灵兽闻言,根本不去理解林白的辩解,那硕大的独眼之中,陡然有愤恨神情闪过,然后阴冷笑道:“你所说的那两人,已被我逼入万丈深渊之下,如今怕已是死于非命,就让我送你一程,让你步他们的后尘去吧!”   话音落下,开明灵兽陡然一声咆哮,那狂暴的呼啸如猛虎虎啸山林,直冲九天,而后全身毛发竖起,身躯猛然跃起,巨大的身躯,向着林白便冲击而下!   那巨大的身躯凌空之后,就如同是在虚空之中陡然冲下了一枚流星,那巨大的黑影几乎将所有一切的光亮都尽数遮掩,就如同是头上悬了座高山般,叫林白心惊肉颤。   不仅如此,顺着开明灵兽的那身躯,更是散发出一股肃杀如金铁般的凌厉气息,浩然身躯凌空,就如同是垂降了一柄巨斧般,似乎裹挟着力劈华山之势! 第1993章 命纹   嗡!剧烈的冲击之下,就连虚空都开始不断有无数无形的悸动生出,许多诡异如波纹般的纹理,骤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上,似乎连空间都要在这一击之下崩塌。   这就是真正的属于开明灵兽这种秉承金精而生的天地灵兽所有的威力吗?!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彻底动容了。虽然他经历过不少惊心动魄的杀伐,也曾遇到过许多匪夷所思的画面,但如开明灵兽这样狂暴的攻势,却还是生平第一遭遇到。   他无比笃定,眼前这开明灵兽的实力,不知道要比阴金水兽高明多少。恐怕就算是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这种天地生养的灵物,到了它面前,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而唯一能够比它强出数筹的,就只有当初在方丈洲之时,见到的那与青莲相搏杀的两个诡异声音的主人。这开明灵兽的身上究竟是发生过什么,它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际遇,竟然能够让实力强大到了这样恐怖的地步?!   说时迟,那时快,开明灵兽那巨大的身躯已如铺天盖地般,向着林白威压而下!在它的全身之上,灌注满了狂暴的精金气息,锋锐无匹,肆虐如刀,叫人肌肤生寒。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心中再不敢有分毫轻敌,盘旋于身前的飞剑,登时爆发出狂暴的剑气,向着开明灵兽便横扫而去,试图以剑意来抵挡那股威压。   但让林白惊诧的是,剑气乍一滋生,还未等到那锋锐的剑气碰触到开明灵兽的身躯,那所向披靡的剑气,竟然开始一寸寸的崩裂开来,一道接着一道,就如同是土鸡瓦狗一样,在开明灵兽那狂暴的攻势下,根本不堪一击,直接化作齑粉。   我靠,这玩意儿的实力怕是已经到了逆天的地步了吧!和阴金水兽比起来,这开明灵兽才能算作是真正的灵物,也怨不得它能够如此自傲,也的确是有傲气的本钱!   天!我什么时候才能到这一步?!若是让我有了这么一天,我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剥削林小子,让他带我吃遍华夏,不对,要吃遍世间!望着开明灵兽的狂暴手段,阴金水兽心潮澎湃起伏不止,眼眸之中更满是艳羡之色,恨不能让自己取代了那开明灵兽。   在这念想之下,它的脑袋不禁微微抬起,但头刚抬起来,便感受到了那种狂暴剧烈的威压,恍如一道山重重砸在了头上般,瞬息间便把它的头直接压在了地面之上。   我靠,有朝一日若是轮到兽爷我当家作主,一定要把你压在身下!将头朝着土层中深埋了几分后,阴金水兽心中骂骂咧咧不止,但头却是如同缩进了龟壳里的乌龟一样,连一点儿动静都不敢再露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威压再砸一次。   而随着开明灵兽身躯的不断靠近,每一寸距离的拉近,都让林白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加重数分,只觉得这睥睨气息,似乎是要把自己的身躯都完全洞穿。   “命与剑合,杀!”此时此刻,林白再不敢有任何托大之感,当即心中一横,也不做任何留手,双手印诀狂暴掐动,催动飞剑,与自己的命理相合,散发出狂暴气息!   话语声落下,只见顺着林白的身躯,骤然有无数诡异的符纹骤然生出,恍如一个个诡异的图腾般,瞬息间便弥散开来,然后牢牢的镌刻在了那飞剑之上。   而且随着这符纹的汇入,那原本在开明灵兽威压下,光华已经渐渐开始黯淡下来的飞剑,陡然如被灌了一剂强心针般,耀眼的光华猛然间爆发开来!不仅如此,连带着飞剑散发出的剑气,都开始变得如狂潮般强劲,如天风般,向着开明灵兽的身躯便迎了过去!   但饶是如此,那开明灵兽却是依旧狂傲无比,仿若是根本感受不到林白飞剑所散发出的那种诡谲剑气一般,依旧是如秋风扫落叶般,向着铺天盖地的剑气便横扫而去!   轰隆!喀嚓!两者相触,天地间登时有无数诡谲之声骤然响起,地面都在剧烈的震颤不止,就像是这些蕴藏着龙脉的山峦,都无法承受两人厮杀的波动,要彻底崩裂开来。   咚!陡然间,一个如惊天滚雷般的声响骤然爆响,而后林白和开明灵兽的身躯骤然向后倒退而起,一连退出了十余丈之后,两者才算是终于稳住了脚步。   往后退出之后,开明灵兽一脚踏碎了一块巨石,稳定住身躯后,猛然一声怒吼,全身上下的皮毛散发出一种如金属般的冷冽气息,而顺着它那硕大头颅的嘴角,更是有一丝鲜血渗出,不过那只是因为撞击产生的创伤,根本无甚大碍!   而林白如今的情况明显要比这开明灵兽糟糕许多,倒退之后,人尚且需要背靠大树才能站稳,而且顺着唇间也有一抹鲜血溢出,而这鲜血色作赤黑,显然是脏腑之血。   此时此刻,林白已是彻底动容了,普天之下,能够经受得起刚才他那‘命与剑合’一击之人,可说是屈指可数,但这开明灵兽却是将其生受下来,而且还无甚大碍!   “怪不得能诛杀了我的孩儿,原来竟然掌握了命纹之术!”沉默片刻后,开明灵兽眼眸上的独眼中有璀璨神华释放,似乎是要洞穿林白的本质般,冷然道:“你是什么人?”   这开明灵兽竟然知晓自己所施展出的是命纹?!听到开明灵兽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颤,眼眸中有不可思议之色露出。要知道这命纹之术,乃是他从方丈洲刚刚领悟出来的术法,乃是以篡命的手段,从天机之中抢夺回来的术法。   这术法一直被他秘而不宣,即便是贺嘉尔和夏小青等人头不知晓,甚至有一度他都认为这术法乃是独属于自己的。但看如今的态势,这命纹之术,显然不是自己所独有,至少这开明灵兽曾经就看到有人施展过,或者是见人拥有过。   难道说,它是见那些曾经生活在着圣地中的人施展过?如果那些人能够有这种手段的话,那他们恐怕是那群玉具长老所说的强大相师的可能就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林白却也明白,以如今的态势,自己根本无法从开明灵兽嘴里套出更多的讯息,想要知晓更详尽的讯息,就只有把这家伙打得服气,让它不敢有逆反之心,到那时才能知晓究竟。   “我是什么人?”淡然一笑后,林白一字一顿道:“我是杀你的人!”   “好,你很好!这么多年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跟我这样说话了!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步及你那两个同伴的后尘,去幽冥之中与他们做伴了!”听得林白这话,开明灵兽独眼之中骤然有绯红之色露出,显然是被林白的话激得动了震怒。   愤然一声长啸,开明灵兽身躯骤然一阵震荡,那恍若精金打造的毛发,此时此刻竟然陡然有一股股璀璨的锋锐气息散发而出,每一股气息都凛冽如刀,狂暴无匹。   那是金之本源的气息,这是独属于开明灵兽这种秉承金精而生的灵兽所拥有的气息!只不过这金之本源的气息,要比阴金水兽那种水元大道的气息,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这金元气息骤然一生,天地四方到处都是肃杀气息,恍若是一瞬间进入了严冬一般,直叫人觉得此处恍若是一片死域,一切生机都要被肃杀所取代。   而唯一和这一片肃杀所不相称的,便是趴伏在地上的阴金水兽那不断蠕动的身躯,以及从它硕大头颅之中传出的舒爽到了极致的哼哼声。   五行之中,由金生水,这漫天的金元气息,对于常人而言,乃是无比肃杀的气息,但对于阴金水兽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滋补灵药,直叫它觉得舒爽到了极致,恨不能让开明灵兽更多的释放出一些此种气机,好让它能够变得更舒爽一些。   “就你这自甘堕落之辈,也想让我的气息为你所用!你吸食我的一丝气息,便叫我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玷污!”听到阴金水兽那舒爽的难以自控的哼哼声,开明灵兽神情一寒,头颅骤然一摆,一股金精气息骤然汇聚如刀,向着开明灵兽便冲击而去!   此时此刻,开明灵兽正在沉浸于金生水作用之下,漫天金元气息转化为补药的舒爽过程中,哪里会料得到开明灵兽竟然突然做此举动。   还未等它反应过来,那凌厉的金精气息已然贯穿而至,直入它周身经脉,一击之下,便叫它觉得一时间全身上下就像是有数百柄锋锐的尖刀在宰割着经脉一样,那如泡温泉般的舒爽感顿时荡然无存,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叫它发出阵阵如杀猪般的嘶吼之声。   “自甘堕落,无耻之尤!”冷眼向着阴金水兽扫了眼,开明灵兽猛然转头,独眼直视林白,缓缓道:“金之本源,汇聚大道,天地肃杀,兵革之变,杀!”   话音落下,那铺天盖地的金之本源气息,骤然冲出,如万千利刃,直向林白而去! 第1994章 金沉水底   金元大道气息狂暴无边,那气息弥散开来后,直叫天地四方充斥着一股肃杀气息,甚至叫人觉得在这气息的冲袭下,就连四方的地面都要被金元所同化,化作金属!   气息一道接着一道,恍若是波涛,又像是腾空的虬龙,每一波气息都蕴藏着震荡苍穹的强大威力,而且那金元大道气息一波接着一波,恍若永远不会枯竭。   望着这一幕,即便是林白,都不禁啧啧称奇。这开明灵兽实力的强大,实在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竟然能够将金之本源运用到此种地步,并且能够与自己相拼,而完全不落下风,这绝对是天地灵物之中的一个异数,是天地真正的钟灵所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进来,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了!”   但感受着自开明灵兽身上精金本源散发出的狂暴金元大道气息,林白不惊反笑,手微微一摆,铮然将飞剑收入鞘中,而后符笔猛然持在胸前,冷笑道:“想用金元气息来杀我,我看你是寿星老公公服砒霜,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话音落下,林白手中符笔轻轻挥动,一股接着一股璀璨的光华如流水产生的波纹一样,缓缓在周遭弥散开来,每一缕波纹都带着一种无法名状的诡异气息。而且随着这符笔的挥动,四野也开始有一种肉眼可见的异变,骤然而生!   只见顺着林白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渐渐有土黄色的气息生出,那气息深沉厚重,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息壤一样,拥有着无尽的生长之意,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丝半缕,垂降到人的身上,都能将人的身躯和灵魂瞬息间压垮成齑粉。   这是最为纯粹的土元气息,蕴藏着大道的能力!不仅如此,如今林白所处之处,地脉龙气更是到了惊人的地步,从这些山脉中抽调出的土元气息,更是要比其他地方强横千百倍不止,其中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灵动气息,似要化作活物。   在这股气息出现的一瞬间,开明灵兽的神情登时一滞,望向林白的眼眸之中开始有不可置信之色露出,但饶是如此,它却是没有分毫畏惧,依旧是猛然一声嘶吼,全身上下的鬃毛,恍若精金一般不断闪烁着光辉,将金元大道气息释放的愈发强劲。   “我看你精通符术,难道连土生金这种最基本的原理都不知道吗?竟然想要以土元气息来对我进行对抗,我看是你愚不可及吧!”冷然一笑后,开明灵兽冷然望着林白,身躯之上骤然有无数璀璨的符纹自正中间那枚头颅的独眼中生出,向着四下弥散而去!   符纹乍一出现,被林白以符笔勾掉出的那些土元大道气息,登时便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那一道道土元气息竟然开始渐渐向着璀璨的金色转化,似乎要被金元气息所吞噬。   竟然看出来了自己的符术,而且还能够运用以土生金之法,这开明灵兽究竟是还有什么不会的?!听得开明灵兽这话,林白神情不禁一滞,望向开明灵兽的神情中更是多了许多迷惘之色,他可以笃定,此种方法,绝对不可能是开明灵兽的记忆传承。   而且按照他的推测,恐怕开明灵兽如今施展出的这手段,很有可能是被人传授的,而传授它的那些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曾经存活于其间的人!   但面对着这异变,林白却是连半点儿心惊都没有,早在出手之前,他就早已料到了会出现开明灵兽用以土生金之法来破开自己这手段的局面。而且他将这土元大道气息抽调出来,也根本不是用其来阻挡金元大道气息的冲袭,而是另有深意。   时间点滴而逝,林白仿若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抽调出的那些土元气息变动的迹象一般,仍旧在不断的运转符笔,将更多的土元大道气息从其中抽调出来。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想要一心求死不成?!偷眼望着林白的手段,阴金水兽心中满是迷惘,它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明明看到了开明灵兽能够把这些土元气息转化,却还是如疯癫了般,不断的抽调土元大道气息是有什么深意。   “小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别说是它,就连开明灵兽如今也有些迷惘,从刚才的交手来看,似乎林白不是这样愚蠢的人,但如今怎么会一直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这实在是叫它有些想不明白,弄不清楚林白如此作为,究竟是有何深意。   而且冥冥之中,它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说不清那种预感是什么,不过预感归预感,开明灵兽对于自己的胜利还是抱有百分之百的信念。以土生金之法已然奏效,就算是林白抽调出再多的土元大道气息,也根本脱离不了这个本源的窠臼。   自己这一身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在一条小阴沟里面翻了船!念及此处,开明灵兽猛然一声嘶吼,全身如精金铸就般的毛发陡然根根竖立而起,那在土元气息滋养下,已然变得磅礴无比的金元气息,骤然凝聚,化作一柄锋锐的利剑,向着林白便冲杀而去!   这时金之本源的气息,而且在转化成利剑后,更是多了一股庚金之力!庚金带煞,刚健为最,这是主宰着天地肃杀的磅礴之力。虽然这金元大道气息所汇聚的利剑,只是气息投映的虚影,但却是要比世间的任何利剑都更为锋锐,更为嗜血。   说时迟,那时快,这利剑乍一成型,骤然便奔袭到了林白身前不足三尺之处!这是决定性命的关键所在,只要再往前一分,林白便要避无可避。   但就是这样狂暴的手段,林白却是恍如未曾觉察一般,而且在他的眼眸中,更是有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笑意,就在利剑堪堪逼近之时,他眼眸中寒光一闪,然后对着一侧正在偷眼观看着战局的阴金水兽沉声吼道:“兽爷,把你的水元大道气息全部释放出来!”   这小子是想要做什么,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登时一愣,只以为林白是打算借助自己的水元大道气息来转化那漫天的金元之力。虽说金能生水的确是不假,但那也是要在一个范畴之内,自己的实力比起开明灵兽而言,相距可说是天差地远,就算是水元大道气息尽数释放出来,不但改变不了局势,甚至还会让自己也身陷囹圄。   “难道你想我们死在这里吗?赶快!”而就在阴金水兽心中思绪变幻之际,林白却是又怒吼出声,声音中满是不可抗拒之意,叫阴金水兽心神登时一沉。   听得此言,阴金水兽一咬牙,心道横竖都是拼命,赌一把试试好了,想来以这小子的心性,也不会做无用之功,当即便震荡身上的鳞甲,释放出海量水元大道气息,然后对林白急声道:“林小子,我告诉你,要是你拿兽爷我的小命开玩笑,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放心,咱们死不了!要死的也不是我们,而是它!”感受着那磅礴的水元大道气息,林白眼眸之中登时有欣喜之色露出,手中符笔猛然一转,冷然对开明灵兽叱道。   不好!不知为何,虽然自己如今散发出的那些已然转化成了庚金气息的锋锐利剑,眼瞅着就要功成,但在开明灵兽心中,却是陡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妙预感。   “金实无声,金沉水底!土水之力,变!”还未等到开明灵兽弄明白心中的那种不妙感究竟是什么,林白口中却是陡然怒吼出声,声音如惊雷,骤然鸣彻寰宇。   这小子好深沉的心机,对五行符术好深的明悟,竟然是想要这样做!听得林白的叱声,开明灵兽心中一沉,登时便明白了林白此前的一番作为究竟是有什么深意。   金元气息想要拥有肃杀气息,便要化为庚金!庚金乃是主宰天地肃杀的权柄,主世间兵革之变。它的相同象在天是清冷肃杀的风刀霜剑,在地是铮铮铁骨的金铁,俗称阳金!   阳金在申,最喜戊土来朝,越多的土元之力,便越能增强庚金之力,但天地相生相克,在庚金获得此种造化之后,便多了一个缺陷,那便是畏惧癸水之力。   庚金长生于巳,因为巳中伏藏的戊土能生庚金,属于阳土生阳金;巳又是炉冶之火,锻炼庚金,才能成就钟鼎之器,而叩之有声,如果遇到水、土沉埋那么庚金就不能发声了。而这,便是刚才林白口中所喊出的那所谓的“金实无声”。   庚金不畏火反而喜欢火的锻炼,但在出现金实无声之后,便会畏惧水、土的羁縻,掩没金清亮的本性。到达子的时、地,那是水旺之乡,金寒水冷,子旺母衰,亦容易遭到沉溺的祸患,哪里还能复生?所以说庚金生于巳而死于子,这便是林白所说的:金沉水底。   而在想通了这一关节后,开明灵兽也终于明白林白为何此前要那样无惧土能生金之法,还要不断的抽调土元气息,恐怕早在开局之时,他就已是在筹划如今这一幕! 第1995章 九眼开,天地穿(一)   如开明灵兽所想,从开明灵兽施展出金之本源攻袭之术的一开始,林白便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而他此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爆发!   不得不说,林白所做的这个布局堪称是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即便是强大如开明灵兽也根本没有察觉分毫。还未等到它反应过来,那铺天盖地的庚金肃杀气息,登时便被土元和水元这两种大道气息所湮没,瞬息间便归于虚无之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做了那么多的谋划,林白如何能够错过这一瞬,就在那漫天金元肃杀气息骤然垂降的一瞬间,他手中的符笔却是又陡然摆动,土元、水元大道两种气息之中,骤然有璀璨符纹生出,然后凝聚成一张璀璨到了绝伦的符箓,向着开明灵兽便冲了过去。   土元、水元两种大道气息混杂在一处,所汇聚出的符箓虽然只有薄薄一张,但其中所蕴藏的气息,却是如山如海,直叫人觉得就算是山峦,都能被其压垮!   “受死吧!”没有任何的迟疑,符箓飞出之后,堪堪碰触到开明灵兽身躯的那一瞬间,林白眼眸骤然一凛,手中符笔向下轻轻一摆,如引爆炸弹的按钮般,登时便让符箓爆开!   轰!话音落下,天地间骤然有狂暴到了极致的声响猛然发出,土元和水元两种大道气息,彻底混杂成一体,恍若是泰山倾倒,犹如瀑布垂降般,向着开明灵兽的身躯便压下。   一击之下,开明灵兽只觉得身体就像是被一座山拍到了一般,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都在发出喀嚓之声,似乎是已到了崩裂的边缘。不仅如此,甚至连它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都在不断的塌陷,在那气息之下,竟然直接将它的身躯压入了地层之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狂暴的土元、水元大道气息这才算是消散无形,而在两股气息的汇聚之处,如今哪里还有开明灵兽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林小子,你……”望着地面上那几乎与开明灵兽身躯如出一辙的巨大坑洞,阴金水兽暗暗咋舌不已,它着实没想到林白竟然会如此强劲,竟然连开明灵兽都能被虐到此种地步,当即它连想都没想,直接从地上爬起,然后蹿到坑洞边,拔足便将一块大石向着坑洞下踢去,一边踢,嘴里一边骂骂咧咧道:“让你骂兽爷,让你还嚣张!”   眼瞅着阴金水兽这落井下石的模样,林白不禁摇头苦笑连连,为阴金水兽这小心眼慨叹不止,但慨叹归慨叹,他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长舒了一大口气。   这开明灵兽的实力之强劲,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如果不是刚才自己侥幸找到了窍门所在,并让开明灵兽放松了戒备,恐怕若真是硬拼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这事情总算是了结了,就算这开明灵兽精似鬼,也终要喝自己的洗脚水。土元、水元两股大道气息锤击下,直接将其轰入地面,此物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不对!但还未等到林白胸口的那口气喘匀,他却是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陡然一阵颤动,而在这颤动发出的一瞬间,他没有任何迟疑,急忙朝后退去,然后对着仍旧呆立在洞口处,仍在破口大骂不止的阴金水兽厉声道:“兽爷,那玩意儿还没死,快退……”   还没死?!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只觉得身躯一阵发麻,三魂七窍登时被吓走了一大半,整个人没有任何迟疑,便想要拔足狂奔,逃离洞口,但还未等到它的脚步迈出,从那洞口之中,却是骤然有一股劲风冲出,一枚大石直接重重的砸在了它额头之上。   轰然一声,在那剧烈的轰击下,阴金水兽直接眼冒金星,庞大的身躯登时跌坐地面,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似乎都要被砸得晕倒过去。   吼!而与此同时,顺着那洞口之下,却是骤然又有狂暴的吼声传出,而后一团璀璨光影骤然从洞中冲出,那狂暴的声势,除却开明灵兽之外,又能是什么?!   不过如今的开明灵兽,却是根本没有了此前那种睥睨天上地下的雄伟模样,全身上下尽数布满了淋漓的血痕,鲜血将毛发染得结成一块块,不仅如此,那些原本如精金铸就般,闪烁着精芒的毛发,也被褐黄的土壤彻底淹没,看上去就如落水狗般凄惨。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开明灵兽九个头颅中的一个,在额头方位,更是有一个红肿的大包,高高鼓起。那鼓胀的血包,让它的模样更是多了无数辛酸。   “是谁扔的石头?!”自洞中冲出之后,开明灵兽愤然朝着四下嘶吼不断,那硕大的独眼中,满是如血般的耀眼光华,它乃是天地生养之圣灵,手段更是到了滔天的地步,什么时候受过额头被人用石头砸出个大包这样的委屈。   “是你,对不对?”吼声落下后,开明灵兽的目光缓缓落到了瑟缩在洞口,已是完全晕眩的阴金水兽身上,然后凄厉一笑,大脚猛然抬起,朝着阴金水兽便踹了过去,口中更是厉喝道:“亏我还当你是我一族,原来已是自甘堕落到此种地步,给我死一边去!”   一脚踹出,其中隐隐有风雷之声,显然这开明灵兽是动了真怒,一脚之下,饶是阴金水兽的身躯庞大无比,但在这一脚之力下,竟然如皮球般,直接被踢出百丈远。   这开明灵兽好强的生命力,不但土元、水元这两种大道之力都无法夺走它的性命,甚至在重创之后,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势!看到开明灵兽这惊心动魄的一脚,林白心中一阵震颤,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心中更是为生受了这一击的开明灵兽不断默哀。   这势大力沉的一脚,饶是阴金水兽皮粗肉糙,怕不是也要被弄走半条命!   “小子,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但你真的激怒我了!”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在踢飞了阴金水兽这个落井下石的主儿之后,缓缓转头,那硕大无朋的独眼冷然望着林白,一字一顿道:“在我的怒火之下,今日你必定要身死此处!”   “你的肉身已受重创,金之本源也根本奈何不了我,你能拿我怎样?”林白闻言淡然一笑,目光冷然望着开明灵兽,淡淡接着道:“而且我能感觉得到,在土元和水元之力的轰击下,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就凭你现在的状况,也敢妄谈杀我?我若是你的话,现在马上就会从此处逃离,若是能够再加调养,也许来日还有胜过我的可能。”   “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点儿手段了吗?”听到林白这话,开明灵兽恍若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突然朗声大笑,许久之后,话锋骤然一转,淡淡望着林白,道:“若是我族只有这样的本事的话,又怎能存活于这圣地之中?又怎能存活至今?!”   该死,这灵兽莫不是还有其他的诡异法门!听到开明灵兽这阴冷的话语,林白心中不禁一凛。他很清楚,眼前这开明灵兽,根本不能以一般的天地灵物来揣度,说不好这货真的是藏得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手也未可知,只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该如何去面对?   虽然刚才那场鏖战,看似是他占据了上风,但只有林白自己才明白,开明灵兽的攻伐之力对自己也造成了不小的创伤。若是这开明灵兽还有什么其他不可思议的后手,自己能不能将其接下来,最后鹿死谁手,恐怕还真未可知。   不过现在的林白,还真的想不出这开明灵兽究竟是还能有什么后手没有使出来。按照此前自己跟那开明幼兽搏斗的经验而言,似乎那幼兽的本事,也是仅限于肉身的强横,以及身体散发出的金之本源气息而已,再无其他强大的手段。   也许如今这些话,只是这开明灵兽在诈自己,想要乱了自己的道心,好让已是强弩之末的它能够在搏命手段下,获得更多的胜算。   “小子,我看得出来,你并不相信我的话!”仿若是看透了林白心中所思所想一般,那开明灵兽阴冷一笑,九个头颅骤然摆动,而后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看看我族真正的神通手段,让你成为千年之后,第一个毁灭于我眸下的生灵!”   眸下?!这开明灵兽的玄虚是在它的眼眸之下?!听到开明灵兽这话,林白心中骤然一愣,那种不妙感愈发深重,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此前在接触开明幼兽之时,虽然那幼兽的眼眸似乎有一种祸患心神的威能,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林白更是突然想起,似乎从自己与这开明灵兽一开始搏杀到现在,这开明灵兽的九个头颅上,就只有一个独眼睁开,其他的八个眼眸,并没有睁开。   难道这开明灵兽所说真的非虚,在它的眼眸之中,的确是藏了什么不可言说的能力!   “你终于明白了!”就在此时,开明灵兽阴冷发笑,头颅摇动,其他八枚眼眸缓缓睁开! 第1996章 九眼开,天地穿(二)   嗡!嗡!嗡!随着开明灵兽那狂暴的笑声,它那九个头颅上的独眼在不断的睁开,每一个眼眸的睁开,都叫虚空之中一阵颤动!每一个眼眸所散发出的神辉,都如太阳崩裂了一样,万千神芒猛然冲出,无穷光辉璀璨散发,无人可以正视,恍如一场浩劫!   该死,这开明灵兽竟然不是在诈自己,而是真有后手没有使出来!而且就眼前这态势看来,恐怕开明灵兽一族真正的最为强大的手段,不在它们那强大的肉体之上,也不在那对金之本源如指臂使的操纵,而是在它们这九枚头颅上的独眼之中!   可是这独眼散发出的光华所蕴藏的气息究竟是什么?!望着那正在不断开张的眼眸,林白心中充满了疑惑,在那眸光余晖的照耀下,他只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气机锁定了自己一样,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隐秘,尽数都被洞穿!   那是一种发自神魂深处的悸动感,就像是开明灵兽的这些眼眸拥有着破障的力量一样,不管是再强大的人,不管是什么生物,不管你是藏了什么东西,在它眼眸的注视下,所有的防范都将荡然无存,尽数暴露在这开明灵兽的感知之中。   这是林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一种状况,他也完全想不明白,这开明灵兽一族为什么会有这样强大的神通。强烈的危机感在他的心中不断的滋生,直叫他觉得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无数的死亡气息正在逼近着自己,要将自己完全吞没。   甚至于在这眸光的注视下,他心中都不禁有从此处逃离的念想生出,但他想要挪动脚步,在这眸光的注视下,却是根本无法提起半点儿的力气,完全无法动摇分毫。   轰!而与此同时,开明灵兽的九枚独眼,此时尽数睁开,那璀璨的眸光,恍如九枚横贯长空的璀璨骄阳,夺目的光华将它的身躯完全占据,叫人根本无法与其直视。   不仅如此,随着这眸光的出现,林白能够感受得到,开明灵兽身体的气机也在不断的增强,就如同是某种诡异的力量作用到了它的身上,让它复生了一样,使得它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即便是自己,在面对着开明灵兽的时候,都要心生畏惧。   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浩劫,这是一场无法终止的杀戮,唯有以命相拼,才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丝生机,不过就林白看来,这态势下,就算是自己全力出手,恐怕能够夺取到的生机,也不会有太多,连半成恐怕都远远不够。   “你应该要庆幸,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逼得我完全睁开九枚眼眸之人。能死在我这眸光之下,是你的荣幸!”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冷然开腔,声音中满是肃杀之意,而且隐隐中更是带着一种睥睨气息,仿若在这一刻,它已化身为神!   璀璨的光华已将四下的一切尽数吞没,叫人根本无法看到开明灵兽的身躯所在,那声音更是恍若幻听一般,在耳畔四下左右不断缭绕,使得人的感知力变得愈发模糊。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听得开明灵兽此话,林白神情一凛,没有任何迟疑,左手持着符笔,右手持着飞剑,陡然舞动起来,神情更是凝重的几乎快要滴下水来。他明白,如今的状况下,自己绝不能有任何留手,就算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哪怕是拼着本源受损,也必须要奋力抗争,否则的话,等待着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一出口,林白手中的飞剑铮然出鞘,直接与他的命纹相合,散发出庞大无匹的威压,骤然分化成千万股,向着四下便冲击而去,试图以滔天剑气,冲破这光华的笼罩!   而与此同时,他的符笔更是颤动连连,勾动着四下的五行气息,不断以大道之理进行排布,然后幻化成威力无边的符箓,向着璀璨光华冲去,试图将其炸裂!   “你觉得如今的态势之下,你的这些手段,还能有用吗?”望着林白的手段,开明灵兽沉闷出声,声音之中不含分毫感情波动,淡淡道:“窥其本源,破!”   话音落下,那弥漫于天地之间的眸光,骤然开始了某种诡异的变化!那种变化叵测到了极致,叫人根本无法揣度,直叫人觉得在那眸光之中,藏孕着一种能够将世间一切事物的本源都尽数窥探干净的诡异之力,任何事物,都要在其面前返璞归真。   而就在那眸光的照射之下,原本凌空的飞剑,释放出的万千剑气,竟然在一瞬间,直接化作无形,原本狂暴的剑气,就像是归咎于虚空一般,完全不见其形!   不仅仅是飞剑,就连那些林白以符笔勾勒出来的符箓,在面临爆发的前一瞬间,被那些出现了诡异变数的眸光照耀下之后,竟然也开始四分五裂,重归于此前汇聚成符箓的五行元气,然后向着天地四方弥散开来,从何处来,便归于何处,不见其影。   只是短短瞬息之间,林白的两种强大手段,便被这眸光所破!望着这诡谲叵测的一幕,林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惊愕之色。   此时此刻,他如何还能发现不了这开明灵兽眼眸中藏着的诡异力量是什么!这是一种神圣莫测的力量,是一种能使世间浮华或简单的事物,尽数回归本源的力量。   也就是说,在这眸光之下,符笔所汇的符箓,在眸光照射下,要发生一个逆推的过程,它是由五行元气所灌注而成,便要重新归于五行元气,回归成无形;也就是说,在这眸光之下,璀璨的剑气,要土崩瓦解,彻底消散成空,归于飞剑之内。   这是一种凡俗世间所根本无法拥有的力量,这种力量,甚至在林白看来,几乎都可以将其称之为造化之力。试想一下,除却这天地间的造物主之外,还有什么事物能够让原本璀璨的一切,彻底归于无形,让其返璞归真,让一切力量从何而来,便从何而去!   这是要比开明灵兽的金之本源,更要恐怖千百倍的强大手段,这是他们这一族最为诡异的手段,也是这一族能够笑傲与世间,传承了这么多载的缘由所在!   这开明灵兽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造化,为什么它能够拥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林白的心中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生出,他突然发现,在开明灵兽的这眼眸之下,自己的一切手段竟然根本都无法派上用场,只能成为一场泡影。   “九眼开,天地穿!”而就在此时,冥冥之中,却是又有开明灵兽的宏大之音传出,那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四方,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圣和倨傲之意。   轰!话音落下,顺着开明灵兽的九个眼眸之中,骤然有无数璀璨的光华直接冲击天幕而起,每一道光华都粗大无比,恍若是擎天的巨柱,璀璨夺目,撕裂了寰宇,冲破了霄汉天空,那光华霸道而又决绝,直叫天地四方都在为之而不断的颤栗!   这是开明灵兽的至强手段,是它们这一族的最重要的传承秘术,是一种勘破本源之后,化本源之力为己用,可以让世间一切在其面前,都无法逃遁的攻势。   而在这眸光中,更是有着难以言说的杀机!这是开明灵兽心中的丧子之痛,它是天地生养的灵物,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它不会如小儿女般嚎啕大哭,它只会将所有的愤怒和悲伤深埋于心底,让这些欲绝的悲怆,化作无尽的杀意!   杀机弥漫之下,整个山峦都如同是跨入了寒冬季节一般,即便是那些在这圣地之中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的参天巨木,都开始不断的凋零落叶,充斥着肃杀气机。   天地在颤抖,四野在颤栗,似乎真要如开明灵兽所言,九眼一开,天地便要破裂!   仰望着这眸光,林白心彻底沉入了谷底,眼眸中更是有黯然神情生出。   “竟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而就在这璀璨的眸光生出的那一瞬间,那浩大澎湃的气息,已然传遍了整个圣地,百灵老人猛然抬头,目光复杂的感受着那狂暴气机,喃喃自语道,话语声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意味,就像是曾与这开明灵兽有着深沉的往事。   这是什么气机?是谁触碰到了什么不可知的存在?!与此同时,正在某处山峦间奔行,想要从某个灵兽手中攫取到稀世奇珍的顾太虚也是神情一凛,陡然分心。   木小子,你也和那畜牲对上了吗?!不仅是他们,巫玄如今也已感受到了这气机,那如血般猩红的双眼骤然抬起,直视气息传来之处,面颊上满是凄厉的冷笑,而后冷冽道:“不管是你,还是那畜牲,你们都终将死于我的手下!”   轰!轰!轰!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天地在这一刻,仿若是彻底沸腾了!开明灵兽沉寂了无数年,如今九眼初开,天地之间,谁能缨其锋?! 第1997章 你是谁?   “该死,这该死的玩意儿,林小子怕是要撑不过这一劫了!”看着那满天闪烁的眸光,已是头晕眼花的阴金水兽眼眸中骤然有担忧之色生出,心中忧心忡忡。   它实在是没想到,即便是在方丈洲中都能一路顺风顺水的林白,竟然会遇上这样的危机,而且是几乎已经完全无解的危机。它能够看得出来,在那开明灵兽眼眸睁开之时,它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林白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难道真要如此,这一切真要就此画上句号。自己按照刘爷的嘱托,好不容易盼到了这小子的出现,但从方丈洲脱身后,却是要目睹他的死亡?!   娘的,为了刘爷,拼了这一回!念及此处,阴金水兽一声沉闷嘶吼,陡然强撑着身躯,拔地而起,周身鳞甲颤动不止,散发出无尽水元气息,向着那漫天眸光冲击而去,想要以毕生的修为,来替林白分担一点儿压力,好让他不是那么被动,能增加一线生机。   “为了一个人类,值得你这么去做吗?难道你忘记了他们逼迫你发下誓愿之时的痛苦了吗?”看到阴金水兽的动作,开明灵兽不禁有些微微恻目,眼眸之中骤然多了一丝愤怒之色,冷然望着阴金水兽,沉声道。   “你错了!那誓愿不是他们逼迫我发的,是我自己自愿发下的!”阴金水兽闻言清冷一笑,转头缓缓望着林白道:“林小子,之前是我骗了你!我和刘爷不是兄弟,他是我的恩公,如果不是他,当年尚在幼小时的我,早被方丈洲的那些凶兽杀了!也正是他让我立下了大誓愿,在方丈洲中等待你的出现,并且让我做你的坐骑,好带我从其中脱困!”   正如阴金水兽所说,这是一段它向林白隐瞒了下来的秘辛。当初在刘伯温等人进入方丈洲之时,适逢阴金水兽的亲长因为某种变故去世,而当时的阴金水兽,还处于嗷嗷待哺之期。作为方丈洲唯一可以雄视一切的猛兽,阴金水兽这一族,饱受方丈洲内那些野兽们的忌惮,阴金水兽亲长逝世,当时那些野兽们便想要联手将它从这世间抹去!   当时的阴金水兽,已然被逼入了绝境之中,如果不是刘伯温出手相救的话,恐怕它当时就已经成了方丈洲那些野兽肚腹内的美餐。   刘伯温当时不仅救下了它,而且在发觉自己无法从方丈洲脱身之后,更是穷尽许多手段,庇护阴金水兽的周全,一手将其抚育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伯温可说是阴金水兽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刘伯温,根本不会有如今的它。   而当初在刘伯温在生命离世的最后一段时光中,他终于从天机之中推演出了林白的存在,认为林白是能够改变方丈洲中一切的关键所在。而当时的他,寿元已经干枯,再无任何生机,只能将自己未了的心愿,托付给了阴金水兽,让其等待林白的到来。   为了向刘伯温报答养育的恩情,并且让老人能够增添自己能够担负起这个责任的信心,所以阴金水兽便发下了大誓愿,向刘伯温发誓,只要林白出现,便作为他的坐骑。   只是在遇到林白之后,阴金水兽实在是不愿自己向这个小家伙俯首,所以便将这段秘辛隐藏了下来,而且按照它的想法,这段秘辛,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再提的。但如今局势已到了此种境地,它已觉得没有任何隐瞒林白的必要,便索性一吐为快。   “小子,不好意思,兽爷我骗了你!不过刘爷在天之灵在上,今日我报答你恩情的时间到了!”向着林白嘿然一笑后,阴金水兽一声低吼,直冲开明灵兽而去。   “自甘下贱,自甘堕落!”听到阴金水兽这话,开明灵兽眼眸中神采缓缓变动,仿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不过那异彩只是转瞬即逝,旋即便冷声怒斥出声,而后眸色一转,一蓬光华骤然放出,向着阴金水兽便冲了过去。   光华碰触到阴金水兽的身躯,由阴金水兽释放出的那海量水元大道气息,登时便化作烟消云散,而且那光华更是如实质般,恍若一枚重锤轰击,直接便将阴金水兽撞飞出去。   不过虽然口中有一蓬鲜血溅出,但落地之后,原本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的阴金水兽,却是又惊又喜的发现,自己虽然身受重创,但却并没有性命之虞,很显然是开明灵兽对自己有所手下留情,否则的话,恐怕在那光华下,自己已是化为了乌有!   “念你终究是我等天地灵物一族,而且是为了恩情才发的誓愿,我就饶你一命!若是再敢自甘堕落,自甘下贱,我必斩不饶!”冷然向着阴金水兽斥骂一声吼,开明灵兽紧盯着林白,寒声道:“它可以活下去,但你,必须去死!”   话音落下,开明灵兽眼眸之上的那些眸光,恍若滚滚狼烟,顷刻间弥散开来,恍若一张硕大无朋的天网般,直接将林白封堵在其中,叫他遁无可遁!   “青莲出,河图现,法则领域生!”而就在那光华铺天盖地袭来之际,林白双手迅疾掐动,登时便将青莲和河图洛书尽数发出,散发出法则领域,笼罩在自己身周,希望借助法则领域的威力,来让自己能够抵挡住那眸光的侵袭!   青莲缓缓颤动,河图洛书嗡然做鸣,只是短短瞬息间,一股股叫人为之而悚然的气息骤然发出,那薄而透亮的光幕,瞬息间便将林白笼罩在内。   “这是?!”就在看到青莲出现的那一瞬间,开明灵兽那九枚眼眸中骤然有震颤之色生出,然后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向着林白望了眼后,猛然一咬牙,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断般,猛然催动眸光,向着林白便轰击而去,其势之恐怖可谓无以复加!   眸光无匹,森然寒芒毕露,其中更是有无数璀璨而又玄奥的符纹,直叫人觉得诡异莫测,似乎是蕴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庞大力量,可以将世间的一切都尽数毁灭。   轰!就在这气势惊人的眸光,碰撞到法则领域的一瞬间,陡然有狂暴的轰鸣声响起,在这一刻,天地震颤不止,恍若是有什么雷池在天地间倒塌了一样,有无数的惊雷在地面上徘徊不定,那剧烈的声响,轰隆隆弥散开来,叫人心神欲裂。   九眼开,天地穿!开明灵兽之眸光可谓惊世,一击之下,登时便叫天地而为之失色,即便是那曾经替林白挡下过无数人轰击的法则领域,在这一刻,竟然都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出现,然后轰得一声直接爆裂开来,化作无数齑粉,向着天地四方洒去,那细碎的光屑,仿若是有人在这方天地之间,燃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啊……”即便是林白,都全然没有想到,法则领域的破碎竟然会如此迅疾,迅疾到他还根本没有想到任何应对之策。   而就在法则领域破开的那一瞬间,那些狂暴的眸光,恍若是惊涛骇浪一般,直接冲袭到了林白的跟前,直叫林白一声嘶吼,整个人如稻草人般,直接被击得朝天飞起!   在这一瞬间,林白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柄摧枯拉朽的斧头劈中了一样,整个人似乎都要四分五裂,化归无形,散于乌有。   而且前所未有的,林白更是感受到了一种心寒。法则领域破碎了,自己所有的手段,在开明灵兽这照见天地本源的眸光下,更是完全无法发挥出任何手段,自己还有什么法子可用,还有什么手段能与之抗衡?难道一切真的要在此结束?!   “纳命来!”而就在林白口吐鲜血朝后倒飞而出之际,开明灵兽的身躯,却是陡然自那漫天璀璨的眸光之中冲了出来,而后利爪猛然张开,向着林白的脖颈处便扭了下来。   那一击迅猛到了极致,带着一种摧人心魄的力量,叫人只觉得那就像是自九天之上垂降下来的雄鹰的利爪一样,哪怕前方是金铁铸就之物,也要被一爪抓得四分五裂!   爪影虽然还未到,但那带起的寒风,却是凛冽如刀,一击接着一击,竟然直接叫林白身躯如同被万千锋锐的兵刃宰割一般,全身上下的衣衫尽数碎裂。   不仅仅是衣衫,就连林白脸上带着的那由羽山月叶静心为他打造的面具,在这一刻,在这狂暴的劲风之下,竟然也是一寸寸的裂开,将林白的本来面目袒露于开明灵兽眼前。   “你……你还活着……”而就在面具碎开之际,开明灵兽那原本圆睁着的九枚眼眸,却是骤然一阵剧烈的收缩,身躯更是不受控制的急速朝后退去,原本弥散天地的爪影,也是瞬息间归于虚无,而后这原本就要夺取林白性命的凶兽,更是以一种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惊慌的语气,望着林白,喃喃道:“你……你到底是谁……” 第1998章 不战而退   “你,你到底是谁?”开明灵兽的身躯不断往后退却,那硕大的九枚眼眸死死的盯着林白,那深沉的眸光,似乎是要洞悉林白身上的所有隐秘一般。   但重创之下的林白,如今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是委顿在侧,口中不断的有淤血洒出,不过在他的心中,此时此刻,也是生出了万千疑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已经占据了上风,可以轻易攫取走自己性命的开明灵兽,在看到自己的真实面容后,为什么会突然放弃所有的攻袭手段,甚至不断的往后推却,不仅如此,自己分明还从它的眸光看到了一丝惊慌之色。   林白能看得出来,那种惊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掩饰的悸动。在那种惊慌之中,有欣喜,又有惊诧,还有畏惧,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命纹,符术,青莲,河图……”仿若开明灵兽向林白发出的质问,不是对于林白,而是向它自己发出的问题般,虽然林白不见分毫回应,它却是喃喃自语不休,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他明明已经不在了,这昆仑圣地,跟随着他的离去,也都成了一场泡影,为什么你还会回来?可是你又怎么会这么弱小?你到底是谁?”自问自答,开明灵兽的神情已经癫狂到了极致,脖颈之上的九个头颅疯狂摇动不止,似有无边的疑惑在心中滋生。   “不,你不是他!”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仿佛是终于搞清楚了心中的疑惑般,缓缓抬头,那九枚独眼牢牢的盯着林白,沉声道:“虽然你不是他,但我却也不能杀你!小子,算你命大,过往之事,我们一笔勾销,但若你再犯到我手上,我绝不会再留情!此地凶险,我不杀你,但也有人会杀你,你自求多福吧!”   犹豫了许久之后,开明灵兽心中似乎终于做出了某种决断,冷然向着林白扫了一眼后,缓缓转身,迈动步伐,向着山下便大踏步而去,而就在它走到已经几近昏厥的阴金水兽身旁时,大爪却是陡然一抓,将阴金水兽紧握在手中,而后沉声道:   “不管怎样,它都是我天地灵物一族,它为报恩,为你挡下一击,如今恩情已了,誓愿便除,以后它便归我所有,他的死活,也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落下,开明灵兽陡然一声愤怒的嘶吼,而后将昏昏沉沉的阴金水兽扔到了自己背上,托着它大踏步便向着远处的不可知之地奔去,转瞬便消失在了林白的视线之中。   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开明灵兽会不战而退?!望着开明灵兽已然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眼眸中的身影,疑惑充满了林白的心中。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开明灵兽能够因为丧子之痛,把巫玄和宿斗上人逼入绝境之中,而在看到自己的面容之后,却是偏偏手下留情,甚至连本来已经占据了的绝对优势,都可以弃之不顾,而是留下林白的性命,给予了他一线生机。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虽说林白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一名帅哥,但他自问自己恐怕也还远没到那种能够仅凭着一张脸,便刷遍天下都不怕,也不可能因为这一张脸,就让开明灵兽改变它原本早已深种在神魂之中的杀机。   青莲前辈!这开明灵兽是把我当成了青莲前辈!看到开明灵兽的这模样,林白心中突然一动,然后骤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而且越是想,便越是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   普天之下,除却那位不知道修为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的青莲前辈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的面容能够和自己一般无二,而也唯有那位青莲前辈,才会让开明灵兽如此失神。尤其是想到自己在雪怪族群中见到的那张青莲前辈的画像,林白便愈发觉得自己这猜测的准确。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说这开明灵兽和青莲前辈曾有过一段过往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这昆仑和青莲前辈有着莫大的关联,可当初他却为何不曾对自己透露一言半语?!   如果开明灵兽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青莲前辈的话,那这昆仑圣地和青莲前辈之间,又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联?!而青莲前辈,和玉具长老所说的,那些曾经在隐世之中存在过的那些无比强大的相师们,又是有着怎样的不为人所知的关系?!   一时之间,无穷无尽的疑惑骤然充斥在了林白的心中,直叫林白觉得迷惘难当。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去剖析,却是根本剖析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方天地之中存在着的秘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叫人除非实力能够强大到勘破世间的一切,否则的话,根本无法知晓其中的十之一二。   嘶嘶……而就在林白心中迷惘难当之际,禁蛇却是突然从他身周游出,吞吐着蛇信,绕着他游动不止,那闪烁着寒芒的三角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我应该还死不了……”伸手轻轻揉了揉那禁蛇的脑袋,林白强挤出一个笑脸,但笑容刚露出来,整个人却是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而且伴随着咳嗽,顺着他的喉头,更是有一阵腥咸之物溢出,那是脏腑的创伤。   虽然刚才在最紧要的关头,开明灵兽撤去了绝杀之势,但此前在它的眸光击破法则领域之时,那狂暴的气机,却还是深深的创伤了林白的脏腑,几乎都动摇到了他的根本所在,如果不尽快调息疗伤的话,恐怕伤势会更加严重。   而且相比于伤势,更让林白担心的,还是顾太虚还有百灵老人。对于这两人,他总觉得他们对自己有着不可告人的居心,而刚才自己与开明灵兽的争斗之剧烈,必然是已经惊扰到了他们,恐怕现在他们已是向着此处赶来。   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如今的状态,洞悉了自己已是身受重创,天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说不好自己没死在开明灵兽的手底下,却是要被他们夺去性命。   可如今的自己在重创之下,根本没有挪动身躯的能力,而且阴金水兽又被开明灵兽掳走,禁蛇又没有承载人行走的能力,自己怕是真要凶多吉少了。   恐怕开明灵兽之所以要掳走阴金水兽,也是抱有将自己扔在此处,失去一切助力,让自己自生自灭,听天由命的原因在。   嗤!而就在此时,林白身前却是突然有一团宝光骤然一闪,而后一股芬芳气味骤然生出,那株已是有半人高,恍若小老头般的老参,散发着宝辉,骤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第1999章 善缘   这老参乍一自主现身,禁蛇登时便露出凝神戒备之色,牢牢的守护在林白的身前,小小的三角眼中更是满藏着杀机,似乎只要老参形色不对,就要对其动手!   即便是林白,此时心神都是有些紧张。若是换做平时,他定然是无惧这,不过是刚刚拥有了灵性的一株小小老参,但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应对之法,若是这老参真要以某种秘术对他下手的话,那他恐怕就真的只能在阴沟里翻船了。   虽说自己刚才从阴金水兽嘴下救了这老参一命,但谁又能知道这老参如今在这节骨眼上的出现,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另有意图。像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不管是在隐世,还是在俗世之中,发生的都实在是太多太多,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   看到禁蛇和林白的模样,那老参神情顿时有些紧张,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微微摇头,似在向着林白示意,它并没有任何敌意一样。   而且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一样,老参陡然一摆身侧恍若是胳臂般的参须,登时有数滴散发着馥郁药香的晶莹液体透体而出,然后向着林白的唇边滴落。   那晶莹液体恍若是玉精所化,自其中有无数璀璨的神辉闪耀,那种馥郁芬芳的味道,已是到了沁人心脾的地步,而且在那液体中,更是藏芸着极为强大的生命机能。   液体乍一碰触到林白的嘴唇,登时便向着林白的身体之中没入而去,只是瞬息的功夫,那液体便已彻底没入了林白的身躯中。而在液体进入身躯后,林白的身躯更是有璀璨的光华生出,仿佛是在经历着某种惊人的蜕变一样。   不仅如此,他那原本如同纸张一样苍白的面颊,在这液体渗入身躯后,也是陡然变得红润了许多,整个人的气机更是悄然壮大了许多,虽然还有一些疲态,但相较于刚才的那种委顿,却是明显已经好转了无数倍。   “多谢了!”法力运转一周后,林白惊愕发现,在老参传递来的液体滋养下,自己体内的伤势竟然已是好转了五六分,虽说与人拼斗还有些不现实,但是让自己从此处脱身,应该已是不成问题,感受着身躯的这种异变,他当即抱拳,向着老参施礼道。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能不知道老参给与他的液体是何物,恐怕那些液体就是这老参的生命本源,是他经历了无数年后,在身躯之内积攒出的精华,支撑着它拥有灵性的根本。林白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无心之举,老参竟然会对自己如此相帮。   老参见状,登时连连摇头不止,不过在释放出那生命精华后,它的身躯却是明显干瘪了许多,而且那种独有的灵性,似乎也要比此前微弱了许多。显然对于它而言,那些生命精华,也是极为了不得东西,每一滴的释放,都对它是不小的损耗。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先跟在我身边,只要我一息尚存,一定能庇护你的周全。”向着四下一扫,活动了下身体后,林白向着那老参沉声道。   之所以会邀请老参在自己身旁,并不是林白想给自己多一些保命的筹码,而是为了这老参的安全考虑。刚才自己和开明灵兽的战斗,怕是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自己若是从此处脱身,那些人定然也不会放过这地方,肯定是要大肆探寻。   而在那些人的探寻之下,老参因为生命精华的损耗,恐怕是难以能够躲得过那些人的法眼,若是被那些人发现,它恐怕是不见得就有此前遇到自己时的好运气了。   这老参能够在此处存活这么多年,而且还能够达成万中无一的变数,也是拥有着某种气运之辈,而且更是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听闻林白这话后,当即便明白了林白此举的深意,没有任何犹豫,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跟随在林白身边。   “事不宜迟,我怕那些人怕是已经在前往此处了,若是走得晚了,怕是又要有蹊跷生出。”看到老参的表情,林白轻笑一声,然后将胳膊抬起,示意老参和禁蛇攀附在自己胳臂上之后,便运转先天真罡,疾步向着山体一侧奔去,急速从此处逃离。   虽然身躯的伤势只是恢复了五六分,但对于林白而言,却也是了不得的好转了。先天真罡运转之下,只是几个兔起鹘落的功夫,他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   而就在林白和老参的身影消失之后没多久,实际上并未远离的开明灵兽却是冷笑开腔道:“果然是不智至极,那老参既然已经为他恢复了五六分的伤势,他便已有了制服老参的本事,若是将其完全吞食,就算不能好转,也能复原个七八分,何至于如此被动。”   “小人之心揣度君子之腹!”听得开明灵兽此言,气息奄奄的阴金水兽不屑一笑,冷然道:“你以为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如你所想的一样不通情理。如果不是此前林白能够放了那老参一命,结下了善因,他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善果。”   “林白?!他是叫林白吗?”听得这话,开明灵兽一愣,旋即淡淡一笑,然后眼眸中露出一抹不可言说的态度来,缓缓接着道:“现在的他也许是这样,但就我所知,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了,那时候的他可不会讲究什么善因善果善缘这些东西!”   “另一个他?你是说的那画幅中人吗?”开明灵兽这似是而非的话,登时叫阴金水兽是有些一头雾水,旋即有些迷惘道:“既然你已把他扔在了那里,让他听天由命,自生自灭,为什么又要躲藏在这里,莫不是怕若是有人感受到异变后赶来,真的取了林小子的命吧?”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让你知道。不要忘了你自己现下的身份,你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被阴金水兽一语戳破心事,开明灵兽神情一寒,训斥一句后,玩味一笑,突然目光变幻,望着阴金水兽道:“你刚才所说的画幅中人是什么意思?”   阴金水兽已知失言,哪里还肯多说半个字,只是缄默不语,全然不做声。   “若是你把你所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一切,悉数告知于我,我可以与你结一个善缘!要知道,我对于我们这天地灵物一族的秘辛,可是所知非少,也许能够让你更上一层台阶。”看着阴金水兽的模样,开明灵兽淡淡一笑,然后用一种恍若是拿着棒棒糖诱骗小萝莉们去看金鱼的怪蜀黍的语气,对阴金水兽半是威压半是诱惑道。   善缘?!听得此言,阴金水兽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止,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在想着些什么,又是打算怎样去面对开明灵兽的诱惑。 第2000章 九眼之秘(一)   这老参不知道在昆仑圣地中生活了多久,积聚出的生命精华神异无比,虽然只是寥寥几滴,却是叫林白此前在开明灵兽身上所受的创伤好了五六分。而借着这五六分的好转,林白疯狂的运转先天真罡,不断的催动自身的速度,须臾间便赶到了另一座山峰之上。   按照此前在所处山峰的观望,如今林白所在的那山峰正是和外界几乎如初一辙的‘天山龙脉’之上。不过这山体,显然是要比外界的天山龙脉更为神异的多,山峦之间,尽皆都是晶莹剔透,万古不化的寒冰,恍若是一片晶光四射的世界。   虽然天穹之上仍然有光亮生出,但投射到这冰面之上,却是恍若泥牛入水般,瞬息间便消散不见,根本没有任何外界的反射存在,叫人觉得诡异无比。   不过如今的林白,却是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其中的异常,只是找了个被冰峰雪盖环绕着的隐秘角落,便将飞剑放在一侧,让禁蛇游走在外为自己护法,然后便开始调动周遭的天地元气,绕着体内的经脉进行周天运转,帮扶自己尽快将体内的伤势缓解。   经过此前开明灵兽那一劫之后,林白比起此前愈发明了这昆仑圣地的恐怖。而且在这其中不但存在着凶猛的异兽,百灵老人和顾太虚等人,更是最大的隐患。他们这些人要比这圣地中的那些猛兽更为恐怖,吃了人怕是连骨头都不会吐。   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保全住自己的性命,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自身的修为保持在巅峰境界。唯有如此,才能在这昆仑圣地的诡谲风云中存活下来。   所以眼前的这些诡异,和调息伤势相比起来,重要性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不过让林白感到庆幸的是,昆仑圣地的这些龙脉强横无比,滋养出的天地灵气之浓郁更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灵气在自己的操纵下,只是一进入经脉,登时便感受到一种恍若是身躯泡入温泉般的奇妙感觉,几乎都能感知到伤势在不断好转的感觉。   灵气一遭一遭的在身躯内不断运行,经脉也开始不断的壮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白的身躯突然开始急速颤栗起来,面颊之上更是有恍如金属般的气息出现。   在看到林白这状况之后,原本在周遭逡巡不止的禁蛇眼眸中顿时露出了紧张神情,一双三角小眼死死的盯着一侧的老参,似乎笃定了主意,一旦林白出现什么异常,它就要对老参出手,将它体内的所有生命精华逼出,来滋润林白的身躯。   噗!而就在禁蛇心神变动之际,林白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却是突然睁开,而后一口鲜血噗然自胸腔之中吐出,那鲜血的色泽诡异无比,全然不见鲜红,反倒是色如金铁,而且在落地后与冰面相撞,更是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仿若是一阵沉重的铁块。   不仅如此,在那口淤血喷出之后,原本清冽的冰冷空气中更是突然多了一股极为生涩的浓烈铁锈味,而且在那铁锈味中更是有着一缕极为微弱的血腥味。   “那开明灵兽好强的实力!”向着从自己口中吐出的那滩恍若金铁般的赤黑色淤血扫了眼后,林白面上不禁有些心有余悸的神情,不调息不知道,一调息吓一跳,此前他只以为有老参的生命精华帮扶,自己的伤势已是好了五六分,但调息时才发现,那种伤势的好转,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根本没有碰触到自己伤势的根源。   而那种根源,便是开明灵兽在最后九眼齐开之际,自它那眸光中传递出的强烈金之本源气息。那种气息受到了九眼的加持,可说是诡异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已是有了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尽数同化,化作金铁的迹象。   林白不敢想象,假若不是老参出手以生命精元相救,给予了自己从那里逃离的本钱,而是任凭自己待在那处,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要化作精金。而等到那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拿着九转丹药,都无法把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   所幸的是,自己发现这异常的早,这昆仑圣地的灵气又极为充沛,并且自己在逃离之时没有遇到什么对手交战,所以在天地元气的运转下,还是将五脏六腑中郁结的那些精金气息,尽数从脏腑之中逼迫了出来,才算是没让它们给自己造成太严重的伤势。   嘶嘶!就在林白心存侥幸之时,禁蛇却是嘶嘶的吞吐着蛇信,贴着冰层缓缓的向它游了过来,然后那双三角眼中满是关切之色,紧紧的盯着林白,似要看出林白的伤情如何。   “放心吧,我没事儿了,只要再调息一会儿,就能痊愈。”看着禁蛇那关切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一暖,暗暗感慨草木有情,伸手摸了摸禁蛇的脑袋后,转头对着一旁被禁蛇盯得有些心有余悸的老参道:“你放心吧,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你,就绝对言出必行。”   得到了林白的保证,那已是形容干瘪的老参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悄没声息的从林白身上挪下,调动体内的机能,和地脉龙气相合,开始调养。为了救助林白,它付出了数滴生命精元的代价,那些生命精元,可说是它毕生精华所藏,是它穷尽了无数力量才获得的造化,如今这一番损耗,对它而言也是极重的创伤,必须要尽快调养。   “也不知道兽爷落到那开明灵兽的手中,如今是怎样了……”   看到老参的模样,林白微微一笑,但心中却是不禁想起了被开明灵兽掳走的阴金水兽,他实在是没想到在阴金水兽的身上,竟然还是有着那样的一段往事,不过他也知道,以阴金水兽的机灵劲,应该不会有什么灾劫,而且看那开明灵兽的模样,似乎也没有要对阴金水兽下狠手的意思,而且说不好阴金水兽这一遭,还能够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要知道开明灵兽可说是林白所见过的天地灵物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个,能够陪伴在这样的前辈高人身畔,虽然阴金水兽难免要吃些小苦头,但若是能够入了那开明灵兽的眼缘,对它稍加指点,却也是能够终生获益,有不可知的收获。   而且林白相信,以阴金水兽的本事,它到了开明灵兽的身边,若是不能从它身上攫取出来一些好处,那也实在是不符合它处事的风格,以及跟随自己这段时间里表露出的习性。   不过念及此处后,林白心中对开明灵兽的惊惧,却是又明显增加了许多,每每想到那九眼齐开,天地似乎都要洞穿,万事万物一切都要在它的眼眸之前都要回归本源的诡异态势,都叫林白有一阵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生出,只觉得恐怖难当。   他不敢想象,若不是当时开明灵兽看到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明悟了自己与青莲之间的一些关系,恐怕在那照见本源之力下,自己已是身化为灰,神魂都要杳杳归于太虚。   “那九枚眼珠之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隐秘?”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畏惧,便越是想要弄清楚那九眼之中所蕴藏的奥义,而想到此处,他心中更是一动,急忙将之前从开明幼兽身上得到的眼眸放于身前,皱眉仔细端详不止,想要弄明白一些隐秘。   眼眸放置于身前,在周遭冰层的辉映下,登时有幽幽光华生出,那光华诡异莫名,仿若是太空之中的黑洞一般,只要眼眸与其相触,所有的视线都要被其吞没,甚至连心神都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吸引力,似要被那眼眸彻底吞噬。   凝视良久之后,即便是林白,都渐渐觉得心神开始有些不支,似有动摇的迹象,当即便急忙缓缓挪开了眼眸,经过一番调息后,才算是让悸动的心神回归如常。   不过经过了这一番探视后,林白更是发现,这开明幼兽眼眸中所藏的威力,虽然与开明灵兽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但也是极为不凡,绝非等闲之物。   开明生有九首,九首之上又有九眼,这是一种何等强大的造化!且不说眼眸中的诡异能力,单单就是那个九字,就已是极为的不凡。九之一字,在华夏的历史之中,向来被视作阳数之极,也被视作天地的极限,视作万物的终点,不可多加,也不可复减。   增之一毫,便为天地之圆满,便无法使其能够存在于这天地之间;而减之一筹,便要化神奇为腐朽,使其所有的不可思议,尽数化作寻常事物。   天道之数原为十,遁去其一,便可得九!而在此种说法之中,九也就意味着不可预知,无法超越,无限宽广之境界,可说是最上,最尊贵之数。而且即便是在《易经》之中,都认为九之一字,拥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吉祥之意。   开明灵兽能够得到此种造化,便已说明天地对其的厚爱是何其深重!以九加身,用九为用,使这一族得到了无尽的好处,拥有着即便是连其他天地灵物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第2001章 九眼之秘(二)   以九加身,得九为用,而在开明灵兽眼眸的这个九里面,究竟又是隐藏了什么不可让世人知晓的秘辛,究竟是有什么能力,才会让开明灵兽那般不可思议?!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赫然发现,在自己将这四枚属于开明幼兽的眼眸取出之后,禁蛇和老参在目光触及那眼眸的时候,均是露出一种敬畏之色,就像是在它们的眼中,这眼眸不是什么凡俗之物,而是它们这天地灵物一族之中的王者!   不管如何,不管用什么办法,要付出怎样的凶险,都必须要弄清楚开明兽这九眼之中隐藏着的秘密。否则的话,自己想要在昆仑圣地中获得周全,绝对只是一纸空话。   林白很清楚,此前开明灵兽的离开,实际上不过是自己的运气好罢了,如果不是开明灵兽可能是看出了自己与青莲前辈之间的某种关系,他如今怕早已死于非命。   而且当时开明灵兽在发觉了自己与青莲前辈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之下,却是依旧将重伤垂死的自己丢弃与那山峦之上,任凭自己自生自灭,就足以说明它心中对自己的恨意之深。适逢其会的巧合,是只能靠运势来碰到的,谁也不知道,开明灵兽会不会心思转变,再次对自己痛下辣手,而等到那时,自己又该何以自处?!   难道还要如同此前一般,在九眼齐开的威势下,直接束手就擒,魂归杳杳?!   想要给自己求得生机,不能靠别人,也不能靠运气,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只有弄清楚了这九眼之中的秘辛,才能让自己在开明灵兽的攻势下,取得自保之力。   而且开明幼兽毕竟不同于成年的灵兽,它眼眸之中的威力,也绝对无法与开明灵兽相比,而这样以来,就能让自己更加轻易的弄清楚其中的原委。为以后求生的机会,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若是自己再不去努力的话,那真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就了。   不管怎样,试一把再说,反正自己如今的实力已经回复,就算真是遇到了什么不可知的危险,也绝对能够保证无虞!念及此处,林白心一横,没有任何犹豫,让禁蛇感知周围气机,为自己进行护法,而自身的神念,便分出一丝,向开明幼兽的眼眸中没入而去。   在进入开明兽眼眸的那一刹那,林白只觉得自己的神念骤然一沉,恍若是陷入了淤泥之中一般,过了一会儿之后,神念才算是缓缓的彻底进入。而更让林白惊诧的是,进入这眼眸之中,展现在自己神念之前的,竟然是一个广渺的世界!   神念所感知到的范围,不知道要比开明兽的眼眸庞大出多少倍,那是一片冰与雪的世界,天穹之上雪花密布,地面则是厚重无比的冰层。而在这冰天雪地之间,则是有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在不断的肆虐徘徊,寒意冲击入神念,便叫林白的神魂一阵阵的刺痛。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眼眸之中怎会如此?!感知着那种痛入骨髓的寒意,林白眉头不禁紧皱,催动着神念顶着那寒意,向着四下冲袭而去,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端倪。   但让林白无比吃惊的是,这世界却是恍若广渺到了极致,神念不断地冲袭,竟然根本无法洞悉这眼眸中的世界,究竟是蔓延到了何处。而且神念越是前行,那股凛冽的寒意,便越是刺骨,只是短短瞬息的功夫,神念便砰然寂灭,化归无形。   而就在神念熄灭的那一瞬间,林白赫然发现,这眼眸中的世界,竟然与自己如今所处的这‘天山龙脉’可谓是相像到了极致,就如是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但更让林白诧异的是,就在他的神念自开明幼兽的眼眸之中破灭的那一瞬间,有一股寒意更是悄无声息的逼入了他的身躯之中,只不过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叫他的全身起了一层薄薄的冰甲,就连眼睫毛之上,都布满了璀璨的霜花。   怎么会这样?法力游转身躯,将那股寒意驱散之后,虽然那寒意对自己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但还是叫林白心中悸动难平。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刚才的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开明幼兽虽然死了,但它的眼眸却是没有跟随身躯的死亡而丧失掉生机,依旧保存了灵识,可以将双眼投映到的世界虚拟化,并且操控其中的一切为其所用?!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略一思忖,便迅速的又调动了一丝神念,向着开明幼兽的眼眸之中投入而去,不过这神念却是比此前强大了数分。   神念乍一碰触到开明幼兽的眼眸,登时便如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力般,直接被吞噬入其中,而就在神念穿越那种如陷泥沼的滞感后,神念所感触到的景象,登时便叫林白神情为之一变,眼眸中更是露出了凝神戒备之色!   这一次神念没入之后,所看到的世界,已然不再是冰天雪地的世界,而是一片滔天火海!这是一片千真万确的火海,除却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存在!   火焰接天连地,无边无际,而且火焰的颜色,更是通体呈赤白之色,显然是燃烧到了极致的浓烈火元,而且越往后,那颜色便越白,恍如火之大道的汇聚。火势接天连地,如此前的冰原一般,一眼根本无法望到尽头,而且温度也是炽热到了极致!   只是在这漫天火海之中逡巡了少许,林白便感觉到神念在这烈火的灼烧下,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顷刻间便要化作烟消云散!   滔天火势下,林白不敢再多做任何逗留,急忙便将神念自那漫天火海之中撤出,但饶是如此,原本无比强横的那缕神念,在从火海中撤出后,竟然只剩下袅娜一丝!不仅如此,顺着林白的身躯,更是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被烈火灼烧后的焦香味道。   不是外界的投影,而是眼眸之内自成一方世界吗?!神念从开明幼兽的眼眸中撤出之后,林白的眉头不禁紧皱,心中思绪不断变动。   沉吟许久后,林白又将一缕神念向着开明幼兽的眼眸之中投去。这一次眼眸内的世界,又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改变,无数巨大的风头,在那方世界内逡巡不止,而在那狂暴的风势之中,则是漫天的尘土,每一粒尘土,在风速的加持下,都如巨石的轰击。   在这种态势之下,林白的神念,根本无法在其中坚持太久。只是短短片刻后,林白的神念便登然消散于其中,化作了乌有。而旋即之后,林白眼眸变动,又释放出神念,做了几次试验,而随着他神念的灌入,那世界内的异象分别是刀山和藤蔓组成的海洋。   而且再此后再投入神念,得到的结果,便是这五者在进行周而复始的重复。冰原、火海、尘暴、刀山、藤蔓海洋,这五者联合起来,分明就是金、木、水、火、土!   念及此处,林白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明悟感生出,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开明灵兽的眼眸会拥有着那样不可思议的让一切回归本源的力量。因为在开明灵兽的眼眸中,潜藏着有关天地五行的最深沉的剖析,而这种剖析可以照见天地之间的一切!   不过虽然想通了开明灵兽眼眸可以照见本源的这种运作方式,但林白却还是想不通其中的某些关键所在,比如它究竟是如何运用五行来对本源进行探究。   心念变动之下,林白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沉重,沉吟少许后,没再犹豫,便将全部的神念尽数投入到了开明幼兽的眼眸之中。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因为神念悉数进入眼眸,便意味着神魂一旦出现危险,身与神随,一旦神魂覆灭,林白也将不复存在。   但这举动虽然危险,却是如今唯一能够弄明白开明灵兽是如何借助五行之力,使世间一切照见本源法门的办法。而且林白自认为自己此前借助符笔,领悟出了五行大道,以自己对五行大道的理解,神魂在开明幼兽眼眸内的世界,即便是遇到危险,也能确保无虞。   神念乍一进入眼眸之内的世界,便见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尽皆是凛冽的刀山!那些闪烁着锋锐寒芒的刀山,其中蕴藏满了精金气息,林白的神魂乍一出现在其中,无数股刀气向着他的神魂便呼啸而来!那刀气所裹挟的精金气息,连接在一处,就如同是一场恐怖到了极致的浩瀚飓风,气势可谓磅礴到了极致,上接天,下连地,浩浩汤汤,无穷无尽。   此情此景,用遮天盖地来描述,可谓是分毫不差!而且那刀气的锋锐程度,更是到了一个无以言说的恐怖地步,虽然刀气还未碰触到身躯,却已叫神魂深处一阵阵的刺痛。   果然是禀金精而生的灵物,这刀山世界要比此前的冰原火海,还要更为恐怖一些!望着眼前这呼啸而至的刀气,林白心中暗暗赞叹,眼眸中的神情更是无比凝重。   “神与命随,破!”虽然心中感慨,但林白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口中请叱出声! 第2002章 九眼之秘(三)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林白的神魂之上,骤然有无数诡异的符纹骤然生出,那符纹灵动无比,恍若是一道道的灵蛇,只是乍一出现,瞬息间便与林白的神魂融汇成一体!   那是独属于林白的命纹,是他在以篡命之术下,为自己争取到的一线天机的具象化!这符纹乍一出现在林白的符纹之上,骤然便叫林白的神魂强大了百倍,散发出一股浩然凛冽的气息,在那神魂之前,更是给人一种恍若万仞当前的强烈威压之感。   不仅如此,那神魂挺立于呼啸的刀气之前,更是如同一柄比那些刀气还要锋锐的标枪,直叫人觉得只要神魂一击,便可以刺穿虚空,所有阻拦,莫不要尽数溃散!   这神魂所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即便是身处外界的老参和禁蛇,都是瞬息间感知。而且在它们望向林白的眼眸之中,更是多了许多敬畏之色。   尤其是老参,在敬畏之余,更是有颇多不可置信,它着实没想到,自己已生命精华所救回的这人,神魂之强大竟然是到了此种地步,甚至于在这一刻,它还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这小小的善举,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完全不可想象的际遇。   而就在禁蛇和老参心神变动之际,那呼啸的刀气,已然冲袭到了林白的身前。天地之间,四面八方都是凛冽的肃杀气息,直叫人觉得恍若是坠入了秋末一般,天地间到处都是破灭衰败的迹象,树叶要枯萎,枝干要腐朽,而一切生命的迹象,也要终结。   刀气临身之下,林白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就像是在承受着天地之间最为严苛的刑罚,神魂的每一处,都有着撕心裂肺的刺痛感,就像是同一时间,有无数把刀在宰割一般。   此种态势,若是换做寻常人来承受的话,恐怕早已是晕厥当场,神魂也要骤然破碎!但在这剧烈的痛楚下,虽然林白神魂的表情因为疼痛而变得无比狰狞,但他双眼中的神色却是清明无比,更是有着一种坚忍不拔之色,仿佛承受的不是创伤,而是一种蜕变!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林白很清楚,想要让神魂更强大,就唯有承受更多的苦楚,只有经过磨砺,才能让神魂真正的强大起来,能够不畏惧一切。虽然眼前的态势无比残酷,但对于自己而言,却是极为难得的磨练神魂的际遇。   一息,两息,三息……,即便是林白的神魂已然被命纹所加持,但如今在这刀气侵袭带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烈痛楚下,神魂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悸动。   不知道究竟是以何种强大的韧性,在忍受了九十九息,只觉得神魂都已经堪堪到了崩溃的边缘之际,林白神魂的眼眸中骤然有璀璨光亮生出,而后指尖微抬,遥遥的对着那漫天侵袭而来的刀气,淡淡道:“一法生,万法相随,破!”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林白神魂之上的命纹,骤然开始诡异的变动起来,缓缓汇聚到了他伸出的指尖之上,而后汇作一道流光,如波涛般,向着那刀气便迎了过去!   砰!命纹如剑,刀气如山,两者相触,登时有惊天动地之声骤然激射而出!紧接着,璀璨的光华骤然充斥在了整个眼眸内的世界之中,而伴随着这剧烈的波动,那眼眸世界中的一座座刀山,竟然开始分崩离析,一寸寸的崩裂开来,化作了乌有。   不可思议!望着眼前那刀山破碎的一幕幕,饶是林白久经厮杀,但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慨叹出声,并且心中更有一种庆幸感。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如今面对着的不是一头开明幼兽的眼眸,而是那成年的开明灵兽的眼眸,如今该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画面。   恐怕说不得自己的性命,眼下就已经交代在这里了吧!而就在林白心中微微吐了一口气之际,这眼眸内的世界却是骤然一阵悸动,而后顺着那破碎的刀山之中,骤然开始有诡异的变数生出,那原本破碎的精金气息,竟然骤然凝聚,化作了一道道冰寒气流!   紧接着,那一座座原本已经崩塌了的刀山,只是短短瞬息间,便重新化作了凛冽如刀的冰山!一座接着一座,铺天盖地,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压迫气息。   以金化水,不见分毫桎梏,果然够强大!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不禁慨叹出声,但眼眸之中却是没有分毫畏色,而是缓缓抬手,又是一指朝前指出!   只见随着他手指的悸动,天地间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那一座座刚刚成型的冰山,竟然骤然开始崩裂开来,无数巨大的冰块,如滚石一般,骤然坠落在地。天地间的那股骇人的森寒冷意,在这一瞬间也开始缓缓消散,也如此前的刀山般,开始归于无形。   冰山之后,便是火海,火元滔天;而火元破灭之后,紧接着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尘暴,尘暴遮天蔽日,每一粒暴风中的沙子,都如呼啸的流星,摧人心魄!   而土元破灭之后,那漫天土黄气息,瞬息间化作绿意,组成了藤蔓的海洋,无数道藤蔓骤然升腾而起,恍若是一只只触手,若不是林白的命与剑合,拥有着凛然之气,怕是神魂已被那如触手般的藤蔓,扯入了藤蔓海洋的最深处,化作养育它们的肥料。   瞬息之间,五行俱灭,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大神通,不得不说,在经过了种种厮杀,种种生死一线的斗争之后,林白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虽然如今它所面对着的只是开明幼兽的眼眸,但也足能说明一切,若是换做其他人,怕是神魂早已在这眼眸中的世界迷失,被那狂暴的五行元力,摧毁成齑粉,化作其中的一分子。   而在五行悉数破灭之后,林白赫然发现,眼眸内的世界竟然骤然变得空旷起来,四面八方,没有任何事物存在,只有无尽的黑暗,不是视觉上的黑暗,而是一种感知上的黑暗,一种空旷到了极致,没有任何事物存在的空旷!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开明灵兽眼眸的不可思议效力,便是存在与这种空之中吗?感知着周遭那种无法言说的空旷之感,林白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充满了迷惘。   他隐隐感觉到,在这无边的空旷中,似乎是存在着什么东西,而且那种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让开明灵兽这一族的眼眸出现如此神异功效的缘由所在。但那东西,却是根本无法被自己所感知,就像是冥冥之中,那东西在刻意的躲避着自己的探寻一样。   无论林白如何去努力,无论他将神念如何的扩散,却是根本无法探寻到其中的一丝一毫,只能感受到无边的空旷,只能让自己的神魂越来越迷惘。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白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躯在失去神魂的滋养之后,在渐渐的变得枯竭。神魂是主导与支配身体的根源,神魂离开躯体,便意味着身躯就要失去这种主导和支配之力,生命机能再无法按照此前的轨迹来进行运转。   而这也正是人的神魂,之所以无法长时间的离开身躯的原因所在。即便是林白,也无法摆脱这个桎梏,而他的神魂,在开明幼兽的眼眸中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如果再不回归的话,神魂失去身躯的支撑,身躯失去神魂的支配,两者将要彻底分割。   而等到那时,神魂便要渐渐消亡,而身躯也要变作行尸走肉,化作死物。   必须要抓紧时间,弄清楚这其中的蹊跷,搞明白这一切的缘由所在!感受着那种神魂的虚弱感,林白心中陡然变得焦躁起来,沉默了片刻后,他的眼眸中有一丝亮光闪过,陡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当即朗声道:“言出法随,一切虚妄障碍,尽数破开!”   话音落下,恍若洪钟大吕,骤然间便在这眼眸世界内的空旷空间内回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恍若是滚雷一般,不断的弥散扩张,而且在那声音中更是有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压感,似乎不管是任何事物,都必须要被这声音所折服,都要遵从它的安排。   这便是林白生而俱来的能力,不过随着修为的提升,林白发现自己这本事越来越鸡肋,所能提供的功效也越来越低,是以平时才会摒弃不用。但如今一切根本无法探寻,无奈之下,所以他才会把自己这看起来无比鸡肋的法门,拿出来施展,冒险一试。   声波轰鸣,回响不止,声音缓缓弥散开来后,渐渐开始变得微弱起来,最终彻底消散,仿若是一粒顽石,投入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连分毫涟漪都没溅起。   看起来这法子也是行不通的,恐怕这已经不是开明灵兽的力量,而是天地对其的遮挡,不愿让自己钟灵在开明灵兽一族上的独特造化,被外人所知晓。   而声波消散后,林白也开始觉得神魂越来越疲惫起来,似乎已经到了筋疲力倦的边缘,而就在他正想要将神魂从这世界内抽出,回归身躯之际,却是陡然有异变生出! 第2003章 融合   与其说是异变,倒不如说是有光骤然生出!   这原本空旷的黑暗的空间之内,陡然有淡漠的光亮骤然生出,一丝一缕,宛若抽丝剥茧,骤然间便弥散在了整个空间之内。那光亮的出现,无比的突然,毫无任何征兆,就像是西方人笃信的《圣经·创世纪》中的那句: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这光亮骤然出现之后,陡然开始变得浓烈起来,一道道的光线弥散开来,在眼眸之中的世界里,组成了一条条如蕴有着某种不可言说意味的诡异轨迹。   那轨迹组接在一起,即便是林白,在望到那一道道光线所组成的轨迹后,也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神震荡,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要沉醉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这是什么?!望着原本空洞而又黑暗的世界,骤然被这玄奥的光线轨迹所占据,林白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一幕,但无论他如何去观望,却是根本无法体味到这光线所组成的轨迹中蕴有的深意。   就像是这些诡异乃是大道的另一种体现,是一种昭示着天地之间最为隐秘的至理,除非天地赐予,仅凭人力的话,根本无法将其洞悉领悟。   而与此同时,林白神魂之中的那种虚弱感也越来越强烈起来,他很清楚,若是再不抓紧时间离去的话,恐怕还未等到自己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神魂就要变作无根的浮萍。   不行,一定要继续看下去,一定要弄明白其中的意味!望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幕,林白心中骤然做下了决断,若是神魂就此离去,除非再经过几日的调息,否则根本无法再进入这眼眸的世界内,而在昆仑圣地内,谁也不知道,几日后又该是怎样的景象。   所以哪怕是如今有所危险,但也要迎难而上,除非到最后关头,否则决不能轻言放弃。   念及此处,林白摒弃了心中所有的杂念,眼眸死死的望着那一道道光线组成的轨迹,似乎是打算把那些光线的轨迹,牢牢的刻入神魂之中,不让自己遗忘分毫一样。但那光线所组成的轨迹,充斥在整个眼眸世界内,仅凭目力,根本无法将其悉数把握。   即便是林白的目力惊人,所能铭刻在心中的,却也是十不存一。   横竖都是一拼,为什么不把神魂没入这光线之中,让神魂和光线融汇成一体,让神魂去领悟,也许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弄明白这些光线之中所存在的隐秘。   林白向来是个胆大包天,说做就做的性子,想到这里,当即便没有任何迟疑,操纵着神魂,向着那漫天光线之中便没入而去!那铺天盖地的诡异光线中,似乎是存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神魂只是乍然一靠近,登时便感受到一种刺骨的痛楚。   但那痛苦虽然剧烈,但对于经历过太多厮杀,而且此前还承受过刀气临身的痛楚的林白而言,却是如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只是瞬息间,神魂便没入到了光线之中。   那光线神异非常,而且和进入神魂之前的刺痛不同的是,神魂只是一进入其中,便如同一头扎进了温暖的海洋中,原本疲惫的神魂,骤然间便又变得精神奕奕,充满了力量。   “神魂散,尽情感知!”感受着这种充盈的力量,林白心中一喜,没有任何迟疑,骤然间便将神魂向着四下弥散开来。说时迟,那时快,神魂的动作已是迅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话音乍一落下,神魂已是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神念,沿着光线骤然弥散开来。   而在这一瞬间,林白更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在这一刻,他已经和那充盈了整个世界的光线轨迹,彻底融汇成一体一样,自己就是那光线,那光线就是自己,不分彼此。   这是?而就在神魂在光线轨迹中弥散开来之后,林白登时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只觉得在这一刻,自己似乎终于弄明白了这光线中的隐秘,终于明白了开明灵兽一族的眼眸为何会有着那样不可思议功效的根源所在!   那铺天盖地的光线轨迹,实际上并不是光线那么简单,而是大道的一种体现,一种五行至理衍化后的具象化特征。在这光线之下,不管是任何的术法,都要以五行的轨迹,进行抽丝剥茧般的剥离,使其回归于根本,化作最为原始的形态。   造化!这绝对是天地之间的一种造化之力!感受着这种诡异的特征,林白只觉得自己心潮澎湃起伏,就像是终于捕捉到了一丝能够让自己看到未来一角的某种迹象。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本源,而一切的衍化,都是因五行而生,也是因五行而亡!而这些光线,便是在进行着其中的这个过程,以五行之力,来对所面对的一切进行剖析,进行分析,而后使其照见本源,回归原本,化作乌有!   嗡!而就在林白心中明悟到此种造化之时,你漫天弥漫着的诡异光线轨迹,突然开始毫无征兆的骤然收缩起来,而且那些光线的轨迹,更是不断的向着林白的神魂汇聚而去。   光线轨迹乍一出现,瞬息间便与林白身体之上的那些命纹融汇成了一体,似乎是要跟命纹形成一种完美的,不可分割的整体,让命纹变得更加完善。   只是短短倏忽之间,那原本充盈在整个眼眸世界的光线轨迹,竟然悉数消散成乌有。而林白神魂之上的命纹,却是开始有诡异的纹路滋生,命纹之上每一次的光华闪耀,每一次的纹路变幻,都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神圣诡异之感!   发生了什么?!而与此同时,在外界,顺着林白的眼眸中,却是骤然有万千诡异的光华骤然生出,那原本如点漆般的瞳仁,竟然开始有无数诡异的纹路生出。而且在那纹路的照射之下,禁蛇和老参只觉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已被那光华所照见,窥探到了本源所在。   但直至此时,那诡异的一幕,却是还远未到结束的边缘,只见那原本被林白摆放在地面之上的四枚开明幼兽的眼眸,竟然开始有无数如蛛网般的裂痕出现,而后迅疾崩裂开来,化作无数诡异的光华轨迹,向着林白的眼眸之中没入而去!   只是短短瞬息间,那光华便已悉数没入到了林白的眼眸之中,而那原本散发着神光的四枚开明幼兽的眼眸,在这一刻,却是如洗尽了铅华般,直接崩裂成了一蓬粉尘。   而随着这四枚眼眸崩裂开来后所化光华轨迹的没入,林白眼眸中的光亮愈发璀璨。无论是禁蛇,还是老参,在那眼眸中光华的注视下,都是感受到了一种直指本心,直照本源的强烈威压感,只觉得只要与其相触,属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洞穿。   嗡!也不知道这诡异的迹象过去了多久,顺着林白眼眸中放出的光线终于消失不见,不过那原本如点漆般的黑色瞳仁中,却是突然有了一种叫人极难发现的诡异变数。   若是有人仔细去观望那瞳仁的话,定然会发现,在那瞳仁之上,有着无数诡异的符纹在不断的变动,在不断的运转,似乎是可以照见天地本源,洞悉未来的一切!   “发生了什么?怎么幼兽的气息重新又出现了,难道它复生了?!”而与此同时,已然抵达圣地内那状若‘昆仑龙脉’之前的百灵老人突然停下眼眸,骤然回首,向着林白所在的‘天山龙脉’张望而去,那眼眸中精光四射,仿佛是要洞悉这诡异变数的根源所在。   “不对,不是幼兽……”眸光紧盯着‘天山龙脉’方位许久后,百灵老人突然喃喃出声,但眼眸中的神情却是变得愈发不可思议,如同自问,又如同是在发出无尽的疑惑般,接着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能够将开明一族的眼眸融合?”   “融合了我幼子的眼眸!”就在此时,这股诡异的气机,也是被和开明幼兽有着血脉相连的开明灵兽瞬息间洞悉,感知到这气机后,它脖颈上的九枚独眼骤然张开,眼眸中满是愤怒和惊诧之色,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而看着开明灵兽的模样,跟随在它一旁,宛若小狗一般听话的阴金水兽,忍不住身躯瑟缩,不过眼眸中却满是无法言说的得色,嘴角更有笑容露出,似乎在嘲讽开明灵兽:让你欺负兽爷,兽爷奈何不了你,林小子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你还要继续为他隐瞒吗?”而就在阴金水兽心中腹诽之际,开明灵兽的九个头颅却是缓缓垂下,九个硕大无朋的独眼,死死的盯着阴金水兽,一字一顿道:“告诉我,把你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一切,他所经历的一切,尽数都告知我!如果有一分遗漏,我要你的命!”   九眼齐睁,光辉耀世,威压如山,在那强烈的眸光之下,阴金水兽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要破裂,似乎那眼眸之中孕育着的神采,已然穿透了自己的神魂深处! 第2004章 伐骨洗髓   天地之间,肃静一片,只有凛冽的寒风,在天地间不断的肆虐徘徊。   但饶是寒意刺骨,趋暖避寒的禁蛇却是不敢有分毫疲态露出,而是紧紧的盯着在光华散却之后,双眼骤然闭上的林白,眼眸中满是紧张之色。   身为天地灵物,而且对空间有着极强感知的它,灵觉之强横可谓世所罕见。如今的它,能够感受得到,顺着林白身躯散发出的那种诡异感觉。甚至在这一刻,它都有种错觉,似乎自己面对的不再是林白,而是一头沉睡中的开明灵兽。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白的眼眸才算是缓缓睁开,而就在双眼开睁的那一瞬间,顺着林白的眼眸中,骤然有诡谲神采露出,那神采直指人本源,直叫人觉得一切隐秘都无从遁形,而望着那目光,禁蛇心中更是骤然一凛。   它心中那种仿若是面对着开明灵兽的感觉,在这一刻更是变得深重了许多。它不明白在林白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诡异的变数。甚至它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林白中了开明灵兽的某种秘法,身躯被那开明灵兽所占据。   “放心,我还是我。”看到禁蛇那惊喜交加的目光,林白缓缓招手,示意禁蛇不必如此紧张,然后伸手从一侧取了一块冰块,放于面前,向着冰面上自己的投影望去。   只见冰面上的投影虽然模模糊糊,但那双眼眸却是诡异的清晰可见。而且林白分明发现,虽然自己的眼眸如今看上去仍如此前一般朴实无华,但有一种神韵却是内蕴其中。那神韵玄奥莫名,仿若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某种变化。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在目光碰触到这冰块之时,林白更是赫然发现,自己面对着的仿佛已经不是一块冰块,而是某种水元诡异的集合,似乎已经照见了水元变幻的根源。   返璞归真!念及此处,林白心中微微一动,眼眸中的神韵骤然一阵变动,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骤然顺着眼眸射出,直接投射到了手中的那冰块之上。   而在眼眸的注视下,那冰块仿佛是被一蓬烈火焚烧到了一般,竟然骤然开始融化,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竟然化作了一滩水液,顺着林白的指缝间,滴落在了地面之上。   好强大的照见本源之力!望着地面上的那滩水渍,林白心神不禁一阵恍惚,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般的际遇,竟然能够阴差阳错的拥有了开明灵兽独有的能力。   不过回想到此前在那眼眸世界中遇到的种种,他心中更是充满了侥幸感,他很清楚,自己能够拥有这种能力,与其说是实力的体现,倒不如说是一个巧合。而且除却了自己之外,恐怕即便是实力强大如百灵老人和顾太虚,都无法洞悉其中的隐秘。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其一是因为虽然他们的实力无比惊人,但却没有自己这样强大和承受得住痛楚的神魂,神魂不够强大,自然无法经受眼眸世界的冲袭;其二则是,就算他们的神魂即便是能够抵挡得住眼眸世界内的冲袭,但却没有言出法随的法门,没有此种法门,自然就无法破开眼眸世界内的禁锢,让那最本源的光线轨迹出现。   而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儿,便是他们那些人没有自己这么大的胆量。试想一下,换做世间的任何人,在面对着那些叵测的诡异光线轨迹,而且在神魂堪要崩溃的边缘,还会不管不顾的将神魂没入到光线轨迹之中,以神魂去洞悉其中的一切。   虽然这经历的过程极为简单,却也将人能够强大所必备的三要素体现的淋漓尽致。其一是积累,其二是天份,其三则是勇气。想要获得成功,这三者缺一不可!   “你以生命精华反哺与我,救我脱离险地,今日我略有所获,便送你一场造化!”沉吟许久后,林白缓缓将目光投到了一旁恍如小老头般,敬畏有加的望着自己的老参身上。   听到林白这话,老参的身体登时激灵灵一阵颤抖,那如胡须般的参须,更是激动的狂乱摇动不止。它着实没想都,自己此前心中突然出现的那个诡异念想,在此时此刻,竟然会变作真实,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切回想起来,果然是恍然如梦。   “勘破本源,摄!”不等老参从狂喜之中林白却已是轻叱出声,眸光骤然投射到了老参的身躯之上,那眸光恍若是勘透世间一切的光线,只是乍一碰触到老参,登时便叫它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这眸光之下,竟然悉数失去了遮掩,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而就在目光碰触到老参之时,林白眼眸中的画面也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在这一刻,仿佛出现在他眼眸中的已不是老参,而是某种天地五行交织出的轨迹。   而且只是目光略一逡巡之下,林白登时便发现了老参之所以历经万千岁月,却根本没有办法获得更为强大灵性的根源所在。因为在这老参的本源之中,那些五行之力是断裂开来的,虽然随着老参的积累,那些五行本源在不断的靠近,但距离还是相差甚远。   而且在这五行本源的距离中,更是有着颇多的杂质,正是这些杂质的阻拦,才让老参失去了成就天地灵物的资格,而这便是它的天份,也是它比天地灵物欠缺的部分。   “本源勘透,五行为变,破!”而就在勘透了其中的端倪之后,林白眼眸中骤然有异彩生出,而后指尖微微摇动,一股浓烈的五行元气,骤然顺着他手上动作的牵引,跟随着眸光的运转,向着老参体内没入而去,开始对那些杂质进行清理。   不过那些杂质和老参的身躯本是一体,在五行之力碰触到之后,对五行之力产生了极强的抵触,但那种抵触,却是根本无法阻拦林白的动作。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那一应杂质,在被眸光和五行之力碰触到之后,登时便开始向着老参体外排出。   眸光不断变幻,五行之力不断的在身躯内洗涤,只见顺着老参那原本莹白的身躯上,骤然有无数浓厚的污垢开始出现。那些污垢色作油黑,更是散发着一种浓烈的酸臭味道,就像是积年不洗澡之人,身上所积攒的灰垢一样。   这些污垢,便是老参体内的杂质,阻拦老参提升自己的天份,让它不能成为天地灵物的根源所在。随着污垢的排除,老参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剔透,而顺着身躯散发出的药香,也越来越馥郁,甚至还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空明之感。   而它此前向林白交出生命精华,所导致的创伤,在经过这番洗涤后,更是全然消散不见。整个身躯散发出一种精神奕奕的感觉,那些根须也都是传递出某种奇特的灵性。   望着眼前这一幕,禁蛇眼中满是艳羡之色,它明白老参如今正在进行着一场不可思议的蜕变。一场属于参之一族前所未有的际遇,这场际遇,说成是伐骨洗髓,都毫不为过。   经过这场洗涤之后,老参所有的桎梏尽数都要被破开,再没有任何提升修为的壁垒,若是不出意外,假以时日的话,也许参之一族会在它身上出现一个逆天的变数,这株老参甚至可能会成为它们这一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株通灵灵苗!   这已经不是一种际遇,可说是一场造化!甚至于在这一刻,禁蛇都开始有些心动,想要让林白也依样施为,也给自己进行一番伐骨洗髓,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杂质在一分接着一分的从老参体内剥离,而每一丝杂质的祛除,都让老参觉得身躯变得轻灵一分,整个身心更是前所未有的空明,甚至于它都开始觉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自己所能感知到的一切,都已经跟以前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是一种逆天的蜕变,是一株凡俗之中的草药,向着独属于天地灵物所有的纯洁无垢蜕变的过程,可以说这是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举动。任凭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想得到,有朝一日,凡俗间的一株老参,竟然会有洗尽尘埃,达成通灵的过程。   而这一切,对于林白而言,也有着全然不同的意义。因为如今他所在做的这一切,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的用术法来形容,也不能用窥探天地之秘的常理来揣度。因为他所做的,是把一株凡俗间的草药,变成一株通灵的天地灵物!   化腐朽为神奇,这话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所蕴藏着的,却是叫人根本无法揣度的奥义。更为精准的说,如今林白所做的这一切,已是等同于造化之力。   让凡俗草药,拥有灵识,化作天地灵物,这不是造化,这又是什么?!   虽然如今林白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只是在方寸之间,似乎极为渺小,可以不被人放在心上,但对于林白而言,这却是他晋阶入炼神返虚境界后,往前跨出的最大一步! 第2005章 返源劫雷   这一步之大,意味着林白终于从炼神返虚境界,向着造物迈出了第一步!这一步所蕴含着的涵义,甚至要比他当初领悟了剑之大道,还有五行大道更为重大,更为深远!   不过这却也不能说林白此前的那些领悟都是无用之功,虽然如今他是借助开明灵兽眼眸的特性来进行的施为,但却也是他以前积累的结果。没有那些积累,便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和收获,这也正是所谓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许久之后,老参体内的杂质终于除去了八、九分,仅剩下的那一分半分,无论林白怎样操纵眼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和五行元力,都根本无法将其从老参体内清理出去。   林白明白,这是老参的天资所限,也是自己的实力不逮。仅剩下的那一丝,乃是这老参身体中最为深沉的桎梏,是天地为它设下的枷锁,寻常力量根本无法将其祛除。林白如今虽然拥有了开明灵兽的照见本源之力,但终归只是集齐了四枚眼眸而已,剩下的五枚眼眸,一日不能集齐,一日不能将其收入体内,便一日无法拥有完整的照见本源之力。   不过即便是如此,即便是还有这一丝桎梏存在于老参的体内,但也不会再干扰它的前行,只会让它所能达到的高度,比起药娃娃这种天地灵物略微低一些罢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对于原本只能拥有一丝微弱灵性的老参而言,也已经是不胜之喜。   杂质几乎尽数除却,那老参的躯体如今变得晶莹剔透,无论是根茎,还是须脉,尽数都变得玲珑剔透,其中更是隐隐有宝光不断流转,就像是体内拥有着某种神辉一般。   而且最为叫人诧异的,还是要当属它的双眼,那双生长于躯干上的眼眸,原本有些呆滞气息,就如同俗世间的憨傻之人般,如今却是眼眸水汪汪,神色灵动无比。   造化,这老参是得到了天大的造化!看到老参的模样,禁蛇连连吞动口水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满是炽热之色,似乎在渴盼着林白也依样给它施展一通。   “我的照见本源之力还未达成完全,达到这一步已经是侥幸,就算是窥探你的本源,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看到禁蛇的眼神,林白不禁歉意一笑,缓缓道。   虽然话语声中略有歉疚之色,但林白的神情却是有掩饰不了的惊喜。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吸收了开明幼兽的四枚眼眸,竟然就能达成如此不可思议的进阶。而且他能感受得到,刚才在给老参祛除体内杂质,完成逆天之举时,他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变化,虽然不能以言表之,但林白能感觉得到自己更强大了。   而这个发现,更是坚定了林白的信心,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把顾太虚和百灵老人手中的另外五枚开明幼兽的眼眸取过来,将其和自己的眼眸融合。而等到那时,照见本源之力彻底完善,自己往前迈出的这一步怕不是要更大一些!   听得林白此言,禁蛇神情登时有些黯然,不过小眼珠里却是隐隐有期盼之色。因为它知道自己终究不同于老参,自己是要始终陪伴在林白身边的,以后若有机会,自己绝对能第一个享受;而且它相信林白若是真能帮扶自己,也绝对不会吝啬什么。   嗡!而就在此时,虚空之中却是忽然一阵剧烈的抖动,仿佛这方天宇都要倒塌下来一般,一股强烈的威压感骤然垂降而下,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林白登时心生警兆,抬头向着天穹望去,却是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而与此同时,那原本晴朗的天穹上,骤然多了许多诡异的纹络,一道接着一道,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形成了一道天地之间的脉络一般,裹挟着大道之力,向下缓缓压下。   随着那图纹的靠近,林白只觉得自己脚下踩踏着的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抖,似乎就连这天山龙脉都是要崩塌了一般,这天穹上的纹络玄奥非常,恍若是大道的凝聚。   天劫!望着那些纹络,林白心中只有一个感觉,但让他有些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一次的天劫却是和此前自己遇到过的全然不同,不但没有任何劫云,甚至连雷音和电光都尽数皆无,只有这种诡异的恍若是蕴藏着大道之力的诡异纹络。   而且林白能够感受得到,此时此刻的这些纹络,似乎要针对的并不是自己!难道这天劫不是因为自己施展造化之力,所以才要对自己进行惩罚吗?!   望着这一幕,林白眉头不禁紧紧皱起,而后心中一凛,转头向着一侧正在调养和熟悉身躯的老参望去。这一眼望去,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原本正在醉心享受身躯和灵性变化的老参,如今在这天劫下,竟然开始全身颤栗不断,而且随着那些纹络的靠近,它身躯的光芒更是在不断变得黯淡,似乎是那些此前被林白从它体内剥离出的杂质,又要重新回归它的体内。   看到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不禁有些苦涩。造化,这是一个独属于天地所有的名词,无论是万事万物,早在诞生之始,便已经被天地在身上打上了极为深重的烙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了注定。   这就像是一个难以打破的诅咒!而如今自己帮扶老参,让其从凡俗间的一株药草,成就了这样的逆天之事,给予了它唯有灵物一族才有的资格,这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等同于是破坏了天地的平衡,或者说是对天地的一次极为深重的挑衅。   大道无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情而又不仁的天地大道,如何能允许老参这样的存在,它无法得到天地的认可,自然就要被天地将其抹杀。   那天地间的纹络在一寸寸的靠近,每一寸的靠近,那种强烈的威压都要加重一分!那些纹络庄严而又宏大,玄奥而又奥妙,叫人无法抗拒,要被打回原形!   这已经完全不属于天劫的范畴,没有雷霆,却胜似雷霆,这是天地所交织出的轨迹,是独属于大道的强大气息,代表着天地之间最为宏大的意志:   这方天地,不容许老参的存在,不认可老参能成为灵物的现状!   这是一种叫人感到无限绝望的结局,无论是万事万物,但凡是生存与这天地之间,自然就有追求更进一层的权力,可天地却偏偏要将这份权力剥夺!而这份注定,却又叫人如何反抗,只要你不从这世间脱离,只要一息尚存,就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而且这是独属于老参自己的刑罚,即便是林白,也根本无法用术法手段来对其进行阻挠。一切的一切,只能由老参自己去面对,能不能跳出这桎梏,就只能靠它自身的努力。   “你怕不怕死?”沉默片刻后,眼瞅着那不断靠近的天地纹络,林白眼眸一寒,转头望着老参,一字一顿道:“若是你怕的话,就放弃抵抗,让这股力量,把你重新打回之前的状态!若是你不怕死的话,就去好好的抗争一回,以命相拼,也许还有一丝机缘!”   “我……”老参闻言默然,扪心自问,对于天地间垂降下的那股力量,它却是有着无比的胆寒,只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下来,但如果让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它却也是根本不愿,这一刻它的心在不断的变幻,过往自己在天地间不断挣扎,谋求那一线机会的一幕幕,又重新回到了它的脑海中,那些风霜雨雪,那些朝朝暮暮,尽数出现。   它依稀还记得,当自己只是一株寻常的老参被栽种在此处时,是怎样的从地脉中夺取生机,是怎样费尽一切艰辛,忍着怎样的孤寂,在不断的往前行进。对于那些灵物而言,只是朝夕间的进境,对于它而言,都需要数十载甚至上百载的努力。   而正是这些努力,才让它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并且在林白的帮助下,终于叫它看到了一丝光明,让它觉得自己未来的路,可以更为长远的走下去。   但这分光明,如今却是要被这无情不仁的天地大道所抹杀,这叫它如何能甘心?!   为什么天地要有这样的桎梏?!就算我只是一株凡俗间的草药,为什么就不能拥有如灵物般的灵性,为什么就不能跻身成为灵物中的一员?!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天地大道,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把我的一切努力,尽数化作泡影?!   我的努力,我追求的希望,为什么要被他们抹杀?!他们有什么资格,剥夺这属于我的一切?!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我不服!就算是死,又有何妨?!   “我不服!”沉默许久后,老参缓缓抬头,仰望着天穹上那些不断坠降的纹络,一字一顿,话语声中满是凛冽杀机道:“若这天地真要如此,就算死,我也要拼一拼!” 第2006章 破劫成灵(一)   “我不会放弃!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丝光明,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是什么力量,想要阻拦我的前进,除非把我从这天地间抹去!”老参的神情愈发癫狂,仰头望着头顶苍穹上那依旧在不断垂降的恐怖天地纹络威压,一字一顿的嘶吼道。   话语声沉闷无比,其中更满是决绝之意,每一言,每一语都在彰显着老参的心迹:不自由,毋宁死!不得前行,毋宁死!不得光明,毋宁死!   “就算是天地威压又如何,就算是天地不认可又如何!世间绝路太多太多,但只要用心走下去,天却永远都无绝人之路!就算是断掉的路,只要尽心拼搏,依旧可以将其走下去!”林白着实没想到,这老参竟然会有如此决绝的心态,闻言后,眼眸登时一亮,沉声大喝道:“不要放弃,好好的走下去!只有打破了这一关,才是鱼跃龙门,我会尽力助你!”   就连禁蛇,此时神情都是有些恍惚。它不敢想象,假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绝境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恐怕绝对是要在这天地恐怖的威势下臣服,接受属于自己的宿命吧。   而如今自己眼前这,曾经被自己看来弱小无比的老参,却是有着如此强大的毅力和决心!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份不服输的毅力和决心,才能让它从它的那些凡俗草药同伴之中脱颖而出,拥有了如今的造化,拥有了这样抉择的机会!   “不管怎样,一定都要走下去!”思忖着思忖着,禁蛇只觉得自己体内那原本沉寂又冰冷的血液,竟然开始渐渐的变得滚烫起来,虽然这种血液变热的感觉叫它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但它却像是全然没有觉察般,只觉得心神前所未有的坚毅。   威压越来越近,那些天地组成的纹络在不断的垂降,一丝一缕,都裹挟着要将天地洞穿的力量,那力量古怪无比,是天地意志的体现,是天地的不认可!   这是一种叫人心生绝望的力量,直叫人觉得,不管自己为了目标做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少辛苦,但最终都难逃天地的安排,终究要化成一场镜花水月。   老参心中不屈不服,不管那威压是何其的强大,哪怕那威压几乎都要把它的灵识抹杀,它却还是不断的震动着根须,竭力的抵挡着那些杂质向着体内的渗入!   天地纹络之下,老参那原本皱巴巴的身躯,在这一刻,落入林白和禁蛇的眼中,却像是一个图腾一样,一种不屈不挠精神的图腾!哪怕万劫不复,也要尽力博取!   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再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的情绪,飞剑铮然出鞘,凛冽剑气向着那天地纹络冲击而去!剑意加身,英姿勃发,似要将那天地纹络尽数击穿!   但那是天地意志的垂降,而且是只针对老参一体的威压,林白想要阻拦,谈何容易?!这不是属于林白的刑罚,他的手段,根本无法对其产生分毫的效力。   劫威不断垂降,老参身处于那天地纹络之中,不断的冲击抗衡,只不过是短短片刻的功夫,全身上下的根须竟然都有了三四分的损伤,似要身躯崩毁!但即便是如此,它还是如同未曾察觉般,不断的奋力抗争,想要为自己博取一方青天!   而与此同时,‘天山龙脉’上的这股气息,也是悄然间弥散开来,被洞悉许多昆仑圣地之中隐秘的百灵老人和开明灵兽瞬息间洞悉。   “一株老参竟然能有这样的造化,也算是端得惊人!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善心,竟然会把照见本源之力,用到了这一株凡俗的老参身上,倒也真是善因接善果。”   “不过就算是如此,却又能如何?天地间的一切,早已有了定数,天道不可违,大道不可逆,凡俗之物终究是凡俗之物,就算是得了造化,也根本守不住这造化。”   “天地便是天地,任凭是何人,能够违背这天地的意志?就算是这昆仑圣地,曾经济济一堂,开创出那样一个辉煌的世代,但最终还不是要黯然落幕。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人,都根本无法改变其分毫!”   感受着这气息,开明灵兽微微叹息不止,如对身边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的阴金水兽发声,又如同是在喃喃自语,诉说着自己心中的一些不为人知之秘。   “为了点滴恩情,让一株凡俗间的俗物拥有了这样的造化,这种施为,真的值得吗?”   “天地不可违逆,这是早有定数的事情。就算是一时间能够让其拥有了造化,但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守候,终究还不是一样,最终还要被涤荡成空!”   “只可惜那老参不知道费尽了多少岁月,才算是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灵识,但今时今日,怕是要尽数成空,根本无法违逆这天地的意愿,要被天地从世间抹除……”   不仅是开明灵兽,就连百灵老人都是微微慨叹出声,虽然话语声中颇多感慨之意,但言语间所表达出的意思,显然也是对老参的结果不抱任何希望。   “这是你的劫数,也是你的造化!拼尽全力,抵挡住这侵袭,只要熬过去,你就可以得到天地对你的认可,你所付出的一切,终将得到回报!”而跟百灵老人和开明灵兽所不同的是,林白眼眸中却满是笃定之色,虽然无法出手,却是不断用神念为老参加油鼓劲道:“我也遇到过许多不被天地认可之事,但如今还不是走到了这一步!相信你自己!”   一字一句,恍若滚雷,直指老参的本心,直叫它身躯内的战意愈发沸腾!而且老参也非常清楚,从自己做出直面这天地纹络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以去选择,要么就一直这样走下去,要么就只能被这天地纹络抹杀,连个渣渣都不留下。   威压之下,老参的身躯在不断的颤抖,它的根须不断的向着四下招摇,似乎是在调动地脉中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抵挡这天地纹络的威压!   两者交锋之下,就连它们周遭的虚空,都开始一阵接着一阵的不断颤栗,就像是一块扔入了大石的水面般,有无穷无尽的涟漪不断生出,似要破裂!   但即便是如此,那天地纹络却是根本不受分毫影响,而是仍旧不断的垂降而下,将那些林白好不容易才从老参体内逼出的杂质,不断的回归它的本源!   这是一种磅礴而又恐怖的伟力,是天地的意志的彻底体现,恍若是无情的秋风,无孔不入,无物可当,所有在它面前的一切,都终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变得枯萎!   而在这威压下,老参的身躯一阵阵嘎嘣作响,而随着响声,顺着它的身躯,更是有许多的裂痕出现,并且在那裂痕中,更有无数缕浅淡的乳白色液体在游动,那是老参身躯之中所积攒的生命精华,一旦那些精华溢出,老参的所有辛苦,都要化作乌有。   但饶是如此,老参却仿佛是依旧感知到分毫痛楚般,仍旧在不断地与天地想抗争,不断的拼搏,想要给自己冲击出一方属于自己的青天,找到希望的所在。   “想想办法,帮帮它!”望着这一幕,禁蛇只觉得莫名有一种悲恸的情绪在心中滋生,小眼中似乎都要有泪水滴落,不断的向着林白以神念传音道。   “没有办法,只能靠它自己。”林白闻言只能无奈摇头,他不是不想帮,而是根本无法帮助,这威压不是对它而言,他的所有手段,都根本无法对这些劫罚起到任何效力。   嗡!天地间交织的那些纹络在不断的垂降,在不断的盘旋,就像是磨灭天地的磨盘一般,不断的磨压着正处于核心位置的老参,似要将它的身躯磨灭成齑粉。   若不是老参经过了无数年的积累,虽然还是俗物,但积累却是要比某些天地灵物还要强横,恐怕如今的它,都已经彻底化为飞灰,彻底被磨灭成空。   铿!而就在这时,那天地纹络久攻不下,却是骤然一阵变幻,猛然间似乎是化作了一柄重锤,裹挟着泰山压顶的千钧之力,骤然向着老参便锤击而下!   噗!一锤击下,只听得噗然一声,老参那原本在不断颤抖的身躯,骤然停止颤动,更是直接往下深入了数寸,身躯上的裂痕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扩张!   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它的身躯再无法承受了,再也无法坚持了,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抵挡得了这天地的意志,它已到了强弩之末,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   在这一刻,老参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不甘,但却没有任何可以缓解心中这些绝望和不甘的办法,就算是造化已成,但还是要坠落万丈深渊,根本无法守护!   难道这就是它们这些凡物一族的夙命,是它们根本无法违逆的终点?! 第2007章 破劫成灵(二)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此时此刻,老参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一族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强者存在过。不是因为它们不够勤勉,也不是它们没有强大之心,而是因为它们没有得到这方天地的认同,天地不允许它们这一族强大,不允许它们触动最后的底线,所以它们便无法抗争。   就算是抗争,也根本不会取得胜利,这原本就是一场无意义的奋斗!   存活于世间,费尽了那么多的努力,甚至得到了林白的助力,终于能够迈出了前所未有的一步,却还是依旧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这种愤恨根本无处发泄的感觉,叫它觉得心中难受至极,几乎要万念俱灰!   这老参是一个极端,而圣地之外的那些雪怪们,便又是一个极端!老参身为凡俗,却是要一力往前行进,竭力进行抗争;而那些雪怪们虽然拥有过人的天资,却是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珍惜利用,只会如鸵鸟般,畏首畏尾,不敢前行。   它们两个,一个是无畏的先驱,一个则是懦夫,两者中哪一个更强,可见一斑!   “就算是天地不允许又如何,就算是绝路又如何?!人定胜天,我能破开那么多的天地桎梏,能给你造化,你又怎能轻言放弃,站起来,迈出这一步,一切都将不同,一切都将海阔天空!”而与此同时,望着老参的绝望,林白大喝出声。   而且在话语声出口的一瞬间,林白的脸上更是露出一抹决绝之色,手上印诀陡然掐动,竟然从自己的眉心之间,逼出了三滴璀璨欲滴,恍若红宝石般的血滴。   那血滴乍一出现,登时便叫人有一股狂暴澎湃的元力,骤然自血滴中垂降而出!一股股生命精元,恍若是被束缚的虬龙般,在血滴内充盈不止!那种强横的感觉,给人一种,只要触碰到这血滴,即便是白骨都要复生,即便是腐朽都要神奇!   这是林白的本命精血,是他最为珍贵的本命精华!每一滴,都孕育着林白无尽的心血,是他毕生修为的体现,每一滴都是他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凝练出来的事物。   虽然这本命精血只是寥寥三滴,但乍一从林白体内逼出,登时便叫林白的气息变得比此前微弱了数分,甚至于连他的面色,都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如重伤初愈的病人。   血滴乍一出现,登时便如雹点般,便向着老参没入而去!一滴加身,登时便叫老参的身躯散发出一种耀眼的红光,而且在它身上的那些裂痕,更是在不断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合,似乎只要再有数息的时间,那些裂痕就能复原如初!   不仅如此,那些血滴中似乎更是有着一种诡异的神性力量,血滴灌入老参体内后,更是叫老参的身周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符纹,环绕着它的身躯,不断的闪耀盘旋。   “感受这符纹中的力量,那是我的命纹,记载了我篡命的过程!你要破的不是这天地,而是你的命!”与此同时,林白口中又是疾吼出声,一字一顿道:“你以命救我,我以命帮你,我所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尽力而为,莫留遗憾!”   诚如林白所言,虽然他无法帮助老参破除这天地的禁锢,但并不代表着他不能帮助老参恢复机能。只是即便是早已知道林白至情至性的禁蛇,都没有料到,林白竟然会拿出自己宝贵到了极致的本命精血,来帮扶老参,让它从困境中脱身。   一字一顿,恍若是洪钟大吕,直指老参的本心,更是叫它有着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它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当初对林白的报恩之举,竟然会被林白以这般的牺牲来回报。   “不要婆婆妈妈的,趁着这机会,奋力一搏,我等你的好消息!”望着老参的模样,林白疾叱出声,虽然言语颇带责备之意,但嘴角却是有欣慰笑容露出。   人以国士待我,我便以国士报之!这老参当初肯拿出它自己的生命精元来帮扶自己从难处脱身,如今自己拿本命精血来回报它,对于林白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且林白明白,如今在做着抗争的实际上不止是老参,更是有着自己!因为老参如今的状况,正是他的造化之术。如果老参失败了,那也就意味着,他好不容易才跨出的那一脚,又将重新撤回,他决不允许出现那样的状况,决不允许老参失败,也不允许自己失败!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林白对老参的帮扶一般,天地间陡然剧烈的颤动起来,那些天地纹络在这一刻竟然开始诡异的扭曲起来,散发出的那股恐怖威压,更是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不断的颤抖,想要对那股力量顶礼膜拜,对其臣服。   那力量恍若是千万座火山的爆发,又像是星河的垂降,直叫人觉得末日将至!   但面对着这些威压,老参却像是全然未觉,全身上下的触须不断的振动,一根接着一根,直接扎入了深深的冰层之下,似乎是要让自己在此处生根发芽,哪怕是任何事物,都绝对无法将它从此地抹去,让它动摇分毫!   不仅如此,顺着老参躯干两畔,宛若人臂一般的根茎,也是骤然开始剧烈的挥舞起来,那威势磅礴无比,仿若是要涤荡九天,还世间一个清平寰宇。   在这一刻,仿佛是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老参的身躯内不断的徘徊!它的根茎在对着那些天地纹络不断的冲击,虽然根须断裂,却又重新生出,然后向着纹络重新发起新的冲击!   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那攻势就像是连绵无绝期一般。破灭,重生,那画面是那样的惨烈,是那样的惊人心魄,却又是那样的叫人亢奋!   “加油,加油!”禁蛇眼眸圆睁,紧紧的盯着老参,心中期盼不止,不断加油鼓劲。   即便是那天地纹络,在老参如今这状若疯虎般的攻势下,也都开始一阵阵的颤栗,甚至于连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纹络,如今竟然都有细碎的裂痕和缺陷露出。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的要成功了吗?难道真的有希望?即便是俗物,在他的帮扶下,也有逆天的一日吗?”而与此同时,遥远之处的开明灵兽和百灵老人均是惊骇出声,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根本不敢想象感知到的这个结果。   “撑住!只要过了这一关,便是海阔天空!”而与此同时,林白也是紧捏着拳头,强忍着身躯因为失去本命精血而带来的虚弱感,心中默念不止。   此时此刻,望着这老参,他甚至都有一种错觉。仿佛望着不是老参,而是当初在方丈洲之内,在五弊三缺之力下篡命的自己,也许当时的自己,也是如这老参一般不甘不愿,永不言弃吧?而自己帮助老参,也许就是因为在它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我要成灵,这天地阻拦不了我!”而就在此时,老参的身躯却是骤然有光亮放出,甚至于它还破天荒的发出人声,这是一种逆天的转变,迈出这一步,也就意味着老参从此以后,真正拥有了能够与天地灵物相媲美的资质!   话音落下,顺着老参身躯飞出的那万千光华,骤然间明亮起来,而且它的躯干更是有焕发新春般的迹象!顺着那皱巴巴的头顶,更是开始有璀璨的绿意滋生!   只是短短瞬息间,那绿意便无尽的扩大,而后化作了一蓬璀璨的绿叶,而且在那绿叶之间,更是有着几朵袅淡的白色小花,花体虽然纤弱,但却是散发出一种极为强烈的灵动之意,而且花之香味,更是沁人心脾,叫人只觉得如沐春风。   恍若是冥冥中有风吹过,只见老参头顶的那些花瓣,骤然开始向着地面凋零!一片接着一片,宛若是晶莹的雪花,绕着它的身躯不断的飘舞!   这是一幅绝美的画面,也是一幅永恒的画面,即便是林白,在目睹了这幅异象之后,在过去了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仍旧是历历如新,永远的烙印在了心间。   天地间宁静一片,只剩下那寂静的花开花落的声音!花瓣一片接着一片,看似袅娜飘洒,但却是有着一种强横到了极致的威压,不断的向着那天地纹络冲击。   咔嚓!咔嚓!随着花瓣的冲击,那原本看似坚不可破,就算是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毁却的纹络,那些代表着天地意志的纹络,竟然毫无征兆的开始破损。   而伴随着这些纹络的破损,老参的身躯登时一阵,陡然之间,增添了一种诡异的灵动之感,就像是突然挣脱了加诸于身的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纹络一般!   “破!”而就在此时,老参却又骤然开腔,声音清亮,恍若清泉流淌! 第2008章 破劫成灵(三)   风声呼啸,冰层凛冽,似有淡漠的光华闪烁,天地间璀璨一片!   这画面可谓是祥和到了极致,尤其是冰光之中,更像是有一层薄暮在闪烁,更是叫人觉得美不胜收。但和这美景所不同的是,此处的情况如今却是金戈铁马,无数股凛冽的杀气,正在四下不断的回荡,恍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这是从老参身上发出的恐怖气息,在得到林白本命精血的滋润,以及命纹的加持后,它的身上可说是发生了一个惊人到了极致的蜕变!顺着它头顶挥洒出的那些细碎小花,更是如清描淡写般,径直便把那些天地间的纹络,尽数抵挡成了齑粉。   只听得嗡然数声长鸣后,天地间彻底归于静谧一片,那些原本铺天盖地的纹络,在这一刻,悉数消散不见,只剩下老参的身躯依旧挺立当场,散发出耀眼神辉!   成了!终于成了!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只觉得想要纵意长啸。老参艰难冲关,终于成功的涤荡了天地对它的束缚,从此以后,再无任何阻拦,必将成为千万年来,第一个能够打破这天地封锁的凡物之中的一个独立特行的存在。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壮举,也是不折不扣的造化之力!把化腐朽为神奇,用到此处,可说是再恰当不过,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林白!   而在这天地纹络尽数消失之后,就连偌大的昆仑圣地,似乎都在不断的颤抖,仿佛是在为老参的成就而欢呼,为它的获得新生而赞叹!   “成功了,竟然成功了?”感受着那股老参如获新生般的气机,以及天地纹络的退散,开明灵兽硕大的九个独眼尽数张开,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如在自问般,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样的逆天之举怎么会成功?难道这天地间真的有例外存在,难道这天地并不是不能抵挡的事物,只要你尽力去拼搏,就能获得你所努力换回的一切回报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冥冥之中的定数又算是什么?难道他真的不是旁人,就是那个曾近存在过的人吗?”在这一刻,开明灵兽心乱如麻,只觉得头大如斗,许多不曾想起的,几乎都要忘却的事情,尽数都充斥在脑海之中,叫它难以自持。   不仅是它,如今的百灵老人也是神情颤动,眼眸中满是匪夷所思之色,喃喃道:“无数年来的唯一一个特例,这是造化!难道他已经摸到了造化的门槛?难道所有的一切,真的要应印在他身上,这圣地在沉寂了千万年后,又要发生新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而对于百灵老人和开明灵兽的疑惑,如今正在‘天山龙脉’之上的林白和老参自然是完全不知,此时此刻他们的心神,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所占据。   林白欣喜的是,自己终于触碰到了造物的门径,虽然只是初窥门径,但却意味深远,而且也证实了自己当日在海面上的观感并没有错误,自己所定下的路并没有走错。   老参欣喜的则是,它费尽了这么多岁月,终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契机,曾经的浑浑噩噩,终于一去不复返,它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崭新的天地。   纹络散尽,光华尽敛,老参的身躯之中莹白无垢,恍若是一块通体纯净的白玉雕琢而成的一般,可谓是玄奥非常,而且原本自身躯散发出的那种馥郁香味,如今也是荡然无存,这是神蕴内藏的征兆,这种迹象,林白只在药娃娃的身上见到过。   “恭喜!”向着老参打量了数眼后,林白更是惊愕发现,在经过了此番天地的冲击之后,老参体内残存着的那一丝桎梏,如今竟然也被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即便是说成无垢无尘,也毫不为过,比起一些天地灵物,已是丝毫不遑多让。   而这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老参所能达成的成就,也就能够与那些天地灵物相媲美,甚至假以时日,即便是与它们缨锋,也不是全无可能的事情。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蜕变,是一种深入了骨髓,甚至达到了神魂深处的巨大蜕变!   林白着实没想到,这番天地之浩劫,竟然还对老参产生了如此深远的影响,不但让它终于获得了天地的认可,甚至还叫它因祸得福,从此真正的海阔天空。   “多谢!”老参见状,也是感慨出声,话语中有欣喜,还有感激。如果是换做数日前的老参,它绝对是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有这样强大的际遇,竟然能够让自己终于达成了梦寐以求的心愿,让自己终于踏上了新的台阶,如获新生般能够继续前行下去。   而且它明白,如果不是林白,自己根本不会有如今的一切。如果不是林白以照见本源之力,祛除了它体内的那些杂质,它根本无法摆脱凡俗;如果不是林白在最紧要的关头,以本命精血襄助,它也早就要在那天地纹络下,被磨灭成齑粉,彻底不复存在!   “你的声音?”虽然看着老参如今的模样,林白着实欢喜,但听到老参的声音后,林白的眉头却是不禁一皱。他原以为,如老参这般的存在,发出的声音,应该是粗犷有力才对,但如今听到耳中的声音,却是清越如涓流,恍若稚童女孩儿一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白这话,老参也是有些郁闷,喃喃道:“我也以为我的声音该不是这样才对,但却偏偏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得老参的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而且念及此处,他心中更是猛然一动,突然想到了还远在西南边陲的药娃娃。老参如今灵性彻底经过洗涤,有朝一日,未尝不能如药娃娃一般化形,而且听老参的声音,化形之后,怕是个女娃才对。   而若是把老参跟药娃娃这两者撮合到一起,那该是一个何其搞笑的过程。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此法可行,老参如今虽然拥有了灵性,但却没有传承之力,药娃娃身拥灵药传承,若是两者能够互相辅助,绝对能让老参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想到这里,林白却是又连连摇头苦笑不迭。自己这性子,还真是叫沈凌风给说中了,就连两株灵药,自己都想把它们撮合在一起,这要是不去当红娘,实在委屈天份了。   “前辈,您在想什么?”看到林白脸上那既有玩味,又有促狭的笑容,老参不禁有些疑惑,喃喃向着林白发问道,想要搞清楚林白心中的想法,而且它隐隐中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林白似乎是要把自己推向火坑里面。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林白闻言轻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向着老参看了眼后,笑道:“你如今初拥灵性,根基还未稳定,还需要巩固一下,才能稳住体内的灵性,我来给你寻个好的地脉结点,让你抽调地脉气息,来弥补身躯损耗。”   “多谢前辈。”听得林白的话,老参更是心中一阵感动,犹如女童般清脆出言,恍然是不知道在林白的心里,实际上已是给它安排了一门娃娃亲。   不过如今它经历了那天地纹络的侵袭,虽然终于获得了天地认可,得到了灵性,但却是损耗极大,若是不能及时稳固的话,也许会让灵性丧失许多。   轻笑一声,林白没再多言,只是缓缓运转那照见本源之力,向着冰层下的地面扫视而去,想要用这本源之力,配合自己的堪舆之术,来为老参寻找一处龙脉的结点,来让老参能够更多的抽调地脉龙气,弥补它的损耗,好让它将灵性稳固下来。   咦?!而就在本源之力透入到了你冰层之中后,林白眉头却是毫无征兆的突然皱起,口中更是惊呼出声,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前辈,怎么了?”看到林白的异样,老参急忙出言,神情更是无比凝重,经历了刚才的劫数之后,它实在是有些怕再发生什么变数,让自己这好不容易得到的造化成空。   “不关你的事,我感觉这冰层下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看到老参那紧张的模样,林白摇手示意它无需担忧后,眉头微皱,手上印诀轻轻掐动,而后缓缓透出一丝神念,向着照见本源之力感知到的异样之处没入而去,想要弄明白其中所藏究竟是什么。   而就在神念碰触到冰层之后,林白的心神更是一阵恍惚。他恍然觉得这冰层颇有些诡异,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自己的神念乍一透入其中,却是骤然被削弱了许多。   虽然心中犹疑,但林白却是没多做任何犹豫,依旧是将残存下的神念,向着冰层下没入而去,只是短短瞬息间,便碰触到了那照见本源之力感知到的异常所在。   而就在神念碰触到那处所在后,林白面上的神情更是彻底大变,眼眸中满是惊愕之色! 第2009章 冰底沉尸   人的身体!   神念碰触到那所在之后,林白登时便发现,自己那窥探本源之力所感知到的异样事物,绝对是一个人的躯体,只是经过了冰面的削弱之后,他的神念,根本无法将冰面下的躯体看得太透彻。不过林白可以笃定的是,那绝对是人的尸骸,因为他的神念从那个躯体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只有独属于尸骸的死寂。   但即便是如此,却依旧是叫林白心中激动异常。因为这是从他进入这昆仑圣地之后,第一次遇到人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这冰层下所掩盖着的那躯体,会不会就是当初存在于这圣地中的一员。而只要弄清楚了那尸骸的模样,自己就能对当初创建出这昆仑圣地的人,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知晓他们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群强大的相师。   而且在林白想来,如果能够看到那尸骸,也许还能够为自己解开一些有关此处的疑惑。   不过林白却也不着急动手将那尸骸发掘出来,按照自己如今所看到的一些讯息来看,当初的昆仑圣地该是一个何等强大的所在,而这样强大的所在,却是突然间尽数烟消云灭,连分毫讯息都不曾留下。而如今一具尸骸出现在身前,自己如何能等闲视之。   想到此处,林白不禁又释放出了一股比刚才强大了许多倍的神念,向着冰层下灌注而去,想要弄清楚冰层下那具尸骸的模样,以及他身上的异样。   但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后,林白却是发现了一个叫人无奈的事实。自己脚下的这冰层古怪无比,就像是能够将人的神念锁定到一个固定数值一样,虽然自己的神念比此前强横了许多,但在穿过了冰层之后,却还是仍如往昔,只剩下淼淡一丝。   “老参,你看看这里的究竟是什么?”察觉到这异样后,林白眉头不禁皱起,转头望着老参,沉声道。老参秉承地脉而生,对地脉有着独特的感受,而如今那尸骸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在这‘天山龙脉’的最强大节点上,也许自己所不能感受到的,却能被老参感知。   老参闻言,没有任何迟疑,根须摇摆,便向着冰层下扎入,想要调动自己的精气,穿透冰层,去感知那地脉节点上尸骸的模样。   “能看清吗?”好容易在昆仑圣地里面遇到了人,哪怕是死人,也绝对不是一件等闲的事情,林白如今已是心急如焚,看到老参的动作,当即便连声追问道。   “不行……”老参摇了摇头,向着冰层下顶了很久,这才摇了摇头,脆生生的细声细气道:“我能感觉到那处的地脉气息很强大,也能够感受到那是一具尸骸,但尸骸却像是被某种力量覆盖着一样,我根本看不真切,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曾经存在于圣地的神明的一员!”   曾经存在于圣地的一员!听得老参这话,林白眼皮陡然一阵狂跳,心脏更是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刚才他所做的不过是个推断,而如今老参却是实打实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而且他知道,在老参焕发新生,拥有灵识后,对过往的了解也会增多,应该不至于弄错。   “我来试试!”不等林白发话,一旁的禁蛇便陡然向林白传出一道神念,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冰面便冲了下去,似要穿透空间,到达那尸骸所在的位置。   砰!但禁蛇所化的流光刚一飞出,碰触到冰面之后,登时便有清脆声响出现。只见饶是禁蛇有穿破虚空之能,竟然也无法穿越这诡异的冰层。   “哎呦……”这冰面不知道被冻结了多少年,早已是比寒铁还要坚硬,禁蛇一脑袋撞上去,登时额头上鼓起了一个血包,扭动着身躯,在那连连嘶吼不止。   它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天地赐予的威能,竟然还有失手的时候,更不用说还是在刚刚拥有了灵识的老参面前失了手,还闹了这么大个洋相,着实叫它心塞。   即便是老参对地脉有着极强的感应,也无法勘透冰层下那尸骸的模样;即便是禁蛇有着穿透空间的本事,却也无法穿越这冰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林白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他当初选择这‘天山龙脉’落脚,只不过是觉得此处寒气逼人,常人难以选择此处而已。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竟然会有这样诡异的发现。   而且这冰层越是蹊跷,便越是叫林白觉得被埋葬在这冰层下的那具尸骸愈不寻常。试想一下,若是换做寻常人的尸骸,怎么会有这样的冰层来庇护。   “怎么办?”看到林白紧皱着的眉头,老参有些腼腆的出言,那老气横秋的模样,和那娇滴滴的奶声奶气之音,两者着实是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办……”此时此刻,林白也着实是有些犯难了,虽然他很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曾经存在于昆仑圣地中人的遗骸,叫他这样轻易放弃,他却也是心有不甘,沉吟片刻后,林白一咬牙,沉声道:“既然穿不透,那就砸它丫的!我就不相信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就这么个冰层还能拦得住我们!”   林白向来就是个说干就干的主儿,话撂到这之后,当即没有任何迟疑,掌中飞剑铮然出鞘,裹挟着凛冽剑气,向着那冰面便穿透而下!   剑气之势,可谓冲霄,直叫人觉得就算是金铁在前,也能轻易洞穿!但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是如此凌厉的剑气,在碰触到冰面之后,竟然爆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甚至于还有明亮的火花迸发而出,将飞剑直接拦阻在外。   “我靠!”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实在是惊呆了,不光是林白,就连老参和禁蛇这些他的小伙伴们,也都是骇的目瞪口呆,呆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这特么的究竟是什么冰,怎么着会这么诡异,竟然连无坚不摧的飞剑都穿不透?!   “剑砍不透,难道我还不能放火烧吗?”咬牙切齿一阵后,林白心中的火气都被这冰层给点起来了,当即猛然一咬牙,然后将飞剑收入鞘中,手中符笔连连摆动,勾动着天地间的五行之力,转换成纯粹的火元之力,凝聚成符,向着冰面扔去。   轰隆一声,只见一团纯白色的璀璨火焰骤然爆射开来,其势恐怖非常,爆裂开来后散发出的温度,更是直叫人觉得体内的水分,似乎都要被这股子火气给烤干了一样。   但更为诡异的是,饶是这火元之力已是被林白的符笔催动到了极致,却也是根本无法对冰面造成分毫的损毁,燃烧了片刻后,除却留下一小滩水渍之外,再无它物。   “要不咱们走吧,这事儿挺丢面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禁蛇的神情登时有些讪讪,向着一旁仍处于惊愕中的老参瞄了眼后,悄没声息的对林白传音道。   走,不弄个水落石出能走吗?林白闻言登时瞪了禁蛇一眼,眼中的凛冽气势,直叫禁蛇打了个激灵,不过让林白好奇的是,平常也没见禁蛇这么多事儿,怎么着如今在老参的面前,确实如此的在意面子,难不成是想来场跨越种族的爱恋,要和药娃娃当一回情敌?   呸呸呸……,越想越不着边际,好容易将思绪扯回后,林白啐了口唾沫,然后双手猛然一搓,陡然运转体内的法力,催动双眼之中蕴藏的照见本源之力,向着冰层望去。   全力催动之下,那照见本源之力,直接便向地上的冰面照射而下,瞬息间便没入其中。而紧接着,那冰面的一切隐秘,也如抽丝剥茧般,开始缓缓在林白面前揭开。   只是寻常的水元之力,没有任何其他驳杂的气息?!但让林白诧异的是,饶是照见本源之力诡异非常,但在面对那冰层之时,却是根本看不出来任何诡异之处,在本源之上,这冰层似乎和外界的冰雪没有任何两样,都只不过是水元的另一种形态罢了。   可若是寻常的水元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诡异的威势,为什么会让这冰层变得飞剑不穿,火元符箓不破?!此处究竟是藏了什么隐秘?!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水元!而就在念及这反常之时,林白的照见本源之力,却是陡然捕捉到了一个极不寻常的地方,只是那个极不寻常的地方,和寻常的水元之力,只是有着一丁点的细微不同,是以此前才会不被林白所感知到。   要知道世间的任何水,都不离五行之中水之理,也就是‘水曰润下’这一句,也就是说水有滋润和向下的特性,可以引申为具有寒凉、滋润、向下运行特性的都可称之为水!   但此处冰层的水,虽然寒凉,滋润不假,但运行的特性却是与水截然相反,而是向上! 第2010章 弱水藏尸   水元之力,若是向下,便会产生一种反作用力,可以承载世间事物;但若是水元之力向上,则是会产生一种吞噬功能,将所有作用到这种水元上的力量,尽数吸收。   而这也正是这漫山的冰面可以将所有光华尽数吸收,可以阻挡的住老参对地脉的穿透,可以阻拦住禁蛇的撕裂虚空之力,可以弱化林白的神魂,以及阻挡飞剑侵袭的原因所在!   普天之下的水元之力,皆是润下,可是此处的这冰面的水元之力,却是润上!这种异象,可说是林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在此时,他都开始怀疑此物是否还能称之为水。   而与此同时,林白心中一动,却是突然想到了古籍上的某种记载,而那记载上所描绘的事物,和自己如今所遇到的这冰层,堪称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那古籍,便是在华夏历史上笼罩着一层极为深重的神幻色彩,也是前所未有的对昆仑有着一些详尽描述的《山海经》,在那经书之中有言: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鸿毛不浮,飞鸟难过,故名其曰弱水!   《山海经》中的这话,若是换成白话文来翻译的话,也就是说:在昆仑的北方有着某种水流,那水流无比古怪,甚至连芥子之力都无法承受,鸿雁的毛发坠落水中,都要沉入水底,即便是飞鸟,也都无法从它上面穿过,所以就把它称作弱水。   水元承载万物,这是古往今来的定律,但在弱水之上却偏偏是出了一个异样。试想一下,世间有什么水连芥子之力都无法承受,又有什么谁能叫鸿毛不浮,飞鸟难过?!   能够达成此种状况的水,绝对是根本不曾拥有水曰润下的特性,而是如眼前的这冰层一般,那股力量是向上,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鸿毛不浮,芥子难胜。   而这也就是说,如今自己脚下所踩踏的这些冰层,很有可能就是弱水凝固后的另一种形态,所以才会有润上的特性,所以才能阻拦一切的力量的穿透。   可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当初昆仑圣地中的那些人,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选择让此处尽数被若水覆盖,让这些固化的弱水来阻拦世人对那尸骸的探寻,又是有何深意?!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叫林白觉得这冰层之下的沉尸绝对来头不小,不然的话,定然不会在死后被人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而这也更是坚定了他一定要将沉尸从冰层之下弄出,窥探个究竟,看看他身上究竟是藏了什么隐秘的讯息。   “前辈,可想到什么办法了?”看着林白神色凝重,老参不禁疑惑出声,对林白问道。   “暂时还只是一个想法。”林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对老参和禁蛇道:“你们两个先让开一些,等下的动静怕是会有些大,若是惊扰了你们就不好了。”   老参和禁蛇闻言,两者如今对林白可谓是信服至极,相视一眼后,便急忙向远处遁去。   而等到它们两个离开之后,林白一动不动,恍若是石化了一般,眼眸也骤然变得空洞起来。不过顺着他的眼眸,却是缓缓有丝丝缕缕的神异光华射出,渐渐与冰层碰撞在一处。   按照林白的推断,这弱水之所以能够不能载物,究其根源,问题便是出在润上这个原因上。而想要扭转这局面,便是要把这股力量进行扭转,使其重新回归本源,如寻常的水液一般,使润上的特性化作润下,这样一来,这冰层自然可破。   眼眸光华闪烁,照见本源之力缓缓注入,冰层之中的构成,登时便如抽丝剥茧一般,缓缓出现在了林白的面前,而那弱水润上的特性,也淋漓尽致的展露在了林白眼中。   想要改变事物的特性,这话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要比话说起来艰难千百万倍。饶是林白如今有着照见本源之力,但在改变弱水的特性上面,却也是有些捉襟见肘。   而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弱水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天地灵物的一种。普天之下的水元,皆是润下,唯有它却是润上,这若不是天地造化,还有什么是天地造化。   所以想要改变这种特性,甚至要比从老参体内逼出那些杂质所需的过程,更为繁复,也更为耗费人的法力,即便是对心神,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心中主意已定,林白又是只会迎难而上的人,哪会轻言放弃!   老参和禁蛇躲避在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紧紧的盯着林白,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打算用什么办法来改变弱水这种润上的特性,使其回归寻常的水元根本。   双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不断运转,而林白的脚步也在不断的变动,符笔盘旋于他的身前,五色光华闪烁不断,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筹划,开展着某种推演。   许久之后,林白的脚步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而后手指陡然抬起,向着冰层指去!   他终于开始动手,要正式改变这弱水的润上特性,将冰层打开,要看看这些已经固化了的弱水冰层下面掩盖着的尸骸,究竟是有着什么隐秘。   就在林白手指伸出的那一瞬间,整座山脉都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就像是地底之中有某种诡异的事物在不断的盘旋一样。而紧接着,无数地脉龙气骤然生出,那恐怖的气息几乎要凝为实质,直叫人觉得虚空中似有虬龙在不断的盘旋。   在这一刻,山体在不断的摇动,甚至有石块开始不断向下滚动,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地震或者是海啸一般。若不是这‘天山龙脉’地脉气息深重,恐怕此时此刻在这样恐怖的悸动之下,就已经完全崩溃,要化作乌有了。   “好浓的地脉龙气!”感受着这气机,老参忍不住慨叹出声,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有匪夷所思之色,它有些不明白怎么着林白调动的地脉龙气,怎么会比它所能调动的还要多。其实这原因很简单,在晋阶炼神返虚之后,林白在堪舆一道上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更不用说如今已摸到了造物的门槛,有此种声势,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还未等到老参和禁蛇心中的惊诧落下,林白手上的动作却是又变了,那些原本杂乱无比在天地间肆虐的地脉龙气,在这一刻,居然恍若是受到了某种牵引般,开始千丝万缕的向着冰层周遭涌动而去,似乎是要将冰层尽数束缚。   随着这动作,原本正在喧嚣和震荡不断的地面,终于归于平静,化为平常之时。   不过在那地脉龙气之中,却是有许多诡谲的符纹出现,而且老参能够感觉得到,这些地脉龙气似乎是在发生着某种转变,仿佛是在向着纯粹的土元变化。   “再往后退!”就在此时,林白突然轻喝出声,等到老参和禁蛇往后退却了一段距离后,他陡然一声疾吼,那声音如龙吟虎啸,瞬息间便在山脉之间轰响起来,直叫人振聋发聩,觉得神魂都在一阵阵的颤栗不止:“以土克水,勘破本源,逆!”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只见那些被他抽调出来的地脉龙气,在符笔的操纵下,骤然开始向着天地间最为纯粹的土元气息转化而去!不过这已不是普通的土元之力,而且在其中更存着一丝唯有地脉才有的‘地势坤,以厚德载物’之效,要比寻常土元,强横出万倍!   而且在这转变生成后,那土元气息登时如千丝万缕般,向着弱水形成的冰层便冲击而去!虽然弱水润上,但仍是未曾脱离水的本质,依然能够被土所克。   轰!两者乍一相触,天地间登时又是一阵剧烈的震荡,无数股诡异的气息骤然萌发而起,土、水两股元力骤然拔地而起,几乎要将此处尽数淹没!   这是一种强横到了极致的威压,在这两者的争锋之下,饶是禁蛇和老参已是在林白的吩咐下退出了很远,但在这种森然的气机下,却是连一口大气都无法喘,身躯都被彻底束缚,就像是有无数的重锤在猛烈敲击一样,就连神魂似乎都要破碎。   与此同时,林白的眼眸骤然光华爆发,那照见本源之力,恍若是一片金霞,向着冰层便降落下来,陡然一阵扭动,开始对弱水润上的这种特性开始进行改变。   照见本源之力,恍若是千万条细密的丝线,趁着这水土相争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然便冲入了弱水最为本源的每一处,在其中不断冲击,不断的散发力量改变。   不仅是眼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就连林白那孕育着五行大道的符笔,此时也开始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个符纹,每个符纹都如波涛骇世,似孕有不可说的水元大道。   咔嚓!而随着这变动,冰层骤然一阵松动,有清脆的碎裂声出现,而紧接着,一股绝世杀机骤然迸溅而出,恍若朔风席卷天地,瞬息间便叫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第2011章 神明遗躯   那是一种难以掩饰的狂暴杀机,恍若飓风海啸之下掀起的滚滚浪涛一般,即便是林白,在那气息之下,都是有些承受不住,人直接朝后倒飞而起。   而禁蛇虽然距离核心区域相距甚远,但被这气息这么一侵袭,也均是面色发白,如受重创,好容易等到了气息略略减弱后,这才心有余悸的向林白传音道:“单单是这股杀机就已如此可怕,几乎要了我的命,你确定你从下面挖出来的是一具尸骸,而不是什么恶魔?”   说句老实话,就连林白自己,这会子也是隐隐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连冰层下那尸骸的具体状况都没弄清楚,就贸然动手,将其从冰层下弄出来。而如今这股杀机如此逼人,足以说明这尸骸绝对是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古怪。   不过林白也明白,若是自己不想法子弄开这弱水形成的冰层,就算是费尽所有的心思,恐怕也无法探寻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勇敢去面对,懊悔不能改变状况,唉声叹气也于事无补,只有迎头赶上,才是王道!   念及此处,林白没再多迟疑,缓步向着那尸骸出现的位置便走了过去,而禁蛇和老参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着实想看看被弱水封堵着的究竟会是什么人物,当即便紧跟在林白身后,向着那尸骸望去,只是这一眼望去,登时便叫他们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只见在那坑洞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面原本晶莹无暇的冰层,竟然直接化作了一池血水。那色泽鲜艳夺目,璀璨欲滴,就像是刚刚从人体之中流淌出来的血液一样,甚至隐隐约约他们还能够感受的到,血液的那种湿热温度,和腥咸味道。   而在这一池血水之中,此时正有一具尸骸半沉半浮于其中!虽然不知道这尸骸已经在此处埋葬了多少年,但面目却是依旧栩栩如生,双眼紧闭,恍若是陷入了沉睡中的人一样,似乎只要外界有一星半点儿的异动,就会把他从沉睡中惊起。   最为古怪的是,这尸骸虽然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波动的迹象,但顺着他的身躯之上,却是有极为强烈的杀机溢出,那股凛冽的寒意,似乎可以洞穿人的神魂。很显然刚才那股惊天动地的杀机,就是从这尸骸之中散发出来的。   好重的杀机,这人身上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会给人一种就像是他曾经屠杀过亿万生灵一般的气机?!望着那尸骸,林白心中微微颤栗,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神情。   “要不咱们走吧,我觉得这尸体有些不对劲!”望着那尸骸的模样,禁蛇蛇信微微吞吐,眼眸中满是畏怯之色,悄没声息的向着林白传音道,而且即便是传音,声音都极为低沉,似乎生怕声音稍微大一些,就会惊扰到了这血池中的尸骸,让他苏醒一样。   “神明……”而就在此时,老参却是陡然惊呼出声,那原本如涓涓细流的声音,如今陡然变得尖利起来,惊骇莫名道:“我幼年时的模糊记忆里有他的模样,我见过他,他是曾经存在于这圣地中的存在,是创造了此处的神明之一!”   创造了此处的神明之一?!听得老参这话,林白眼皮不禁一阵狂跳,心中更是波澜起伏。虽然此前他就已经有过推测,认为沉尸于这弱水之下的尸骸,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存在于这昆仑圣地中的那群人,但如今终于确定了这消息,却还是难免叫他心潮澎湃起伏。   只是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如果眼前这具尸骸是曾经创造了这昆仑圣地之人中的一员,那他的修为该是何其逆天才对,为什么他却是会横死此处,历经千百载,竟然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甚至即便是死了,也还要被弱水压身?   “你看他的脖颈!”而就在林白迷惘之时,禁蛇却是忍不住又向林白惊愕传音道。   “什么?!”而就在林白闻言,双眸向着那尸骸的脖颈处望去后,瞳孔骤然一阵剧烈的收缩,全身都觉得有些发寒,颤声道:“怎么会,他的脖子怎么会是被人拗断的?”   此时此刻,场内不管是林白,还是禁蛇和老参,都已经完全呆滞了。他们不敢想象,能够把这曾经是属于创造出昆仑圣地一员强者的脖子拗断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物!   而那样强横的存在,如今又是否还存在于着昆仑圣地之中,又是否会对他们下手?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阵的发毛,只觉得胆寒无比。   一时间,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多言多语分毫。历经不知道多少年,肉身却是依旧不腐,杀机依旧滔天,但就是这样恐怖的存在,却是被人生生拗断了脖颈,让他死于非命,沉尸于这弱水的封堵之中!   就连创造昆仑圣地的存在之一,竟然都被那冥冥中的事物直接掐死,这一幕如何能不叫人心中发憷,又怎么可能不叫人如坠冰窖,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这是一名相师!”而就在所有人惊惧难忍之际,林白却是又突然惊呼出声,话语声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就连声音都有那么一丝沙哑,似乎已是激动到了极致。   他们居然真的存在,玉具长老所说的传说之中,曾在隐世中出现过的强大相师果然存在,而且他们竟然还创造出了昆仑圣地这样恐怖的所在!   “林白,你不会弄错了吧?”听到林白这话,饶是禁蛇,都有些不可思议传音追问道。   “绝对不会出错。”林白缓缓摇头,沉声道:“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气机,那是和我一脉同源的气机,是独属于相师才会有的气机!而且我感受得到,他在相术上的修为,要比我还有更为精湛,若是他还存活于世,我只能仰望其项背。”   诚如林白所言,他如今说出的这些话,的确不是在夸夸其谈,抑或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现。虽然历经无数年的侵袭,这具尸骸上似乎除却凛冽的杀机之外,再无其他事物的存在,但林白却是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一种神奇的共鸣。   那是只有相师与相师之间才有的共鸣,是气息相同的共鸣。而且林白能够感应得到,这尸骸身上传递出的那股独属于相师的气息,要比自己的更为强大,而这也就等于是说,眼前的这具尸骸生前的修为,怕是还要在自己的炼神返虚之上。   而这更是证明了林白的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断,在不可知的过去中,相师们远不是如现在这般弱小,而是有着极为强大的手段,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才会被抹杀于这天地之间,所有的手段,都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封堵,不为后人所发掘。   甚至于到了今时今日,恐怕进入这昆仑圣地的,除却了话语之间透露出对此处极为熟悉,似乎是曾经在此处生活过的百灵老人之外,无论是顾太虚,还是在他想来,怕是已经身死道消的巫玄和宿斗上人,都绝对想不到,这昆仑圣地,实际上并不是隐世的所在,而是一个拥有着许多强大相师的存在,甚至于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们缔造出来的。   就如同此前自己从冷展颜手中学到的符术一般,那绝对是明确无误的相师的手段,但在隐世中,却是被当成了一种不入流的手段,使得明珠蒙尘。   不过即便是当时,这一切对于林白而言,也只是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但如今一具活生生的相师的尸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有着通天威能的相师的尸骸,这就叫林白心中原本存着的那些疑惑尽数消散,叫他对未来,更是充满了强大的信心。   只是让林白迷惘的是,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力量,会让昆仑圣地变成如今的模样,会让这位修为强大无比的相师前辈,落得了脖颈断裂的下场,甚至于即便是在他死亡之后,还要被沉入冰封的弱水之下,让其生生世世无法从其中脱身?   此时此刻,林白只觉得自己心中的迷惘越来越深重,虽然从这尸骸上得到的一些讯息,解开了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但却又给自己带来了更多的迷惘。   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是一条不但永无止境,而且还布满了死结的绳子一样,自己好不容易解开一个,刚觉得能看到一线曙光,可是一抬头,却又发现还是有无数个死结在等着自己。只有穷尽一切的心力,去慢慢解开,直到最后一个打开,一切才能明了。   “林白,别分心,你快看那尸骸!”而就在林白心中慨叹迷惘连连之际,禁蛇却是又突然传音过来,话语声中满是惶急之色,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诡谲难名的画面。   林白闻言一愣,旋即急忙扭头向着那相师尸骸的所在望去,目光乍一碰触到那尸骸,他的神情登时一寒,只觉得悄没声息间,一股白毛汗骤然席卷后背。 第2012章 尸变   此时此刻,只见绕着那尸骸身周的血水正在不断消失,而在那相师的尸骸身上,却是有无数诡异纹络出现,那些纹络诡谲莫测,难以名状,仿若是带着某种极为原始的力量。   与其说那是一种符纹,倒不如说是一种粗犷的图腾,每一个图纹的出现,都给人一种恍若是洪荒猛兽一般的诡异强大气息,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在面对着一头不断苏醒的洪荒猛兽一样,一种逼人的血气压迫感,骤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这怎么可能?!而就在感触到这种压迫后,一种异样的情绪骤然出现在了场内所有人的心中。要知道血气这东西,是唯有存活于世间,拥有生机的生物,才会独有的一种力量。   可是他们眼前这相师明明已经是一具尸骸,而且还是已经不知道在此处被埋葬了多少个岁月的死尸。这样的一具尸骸,原本该是任何生机都皆无才对,可是如今偏偏却是在这尸骸身上,却是传出了这唯有活物才存在的血气,这是一个何其恐怖的迹象!   而就在诸人惊愕之际,那尸骸周围的血水在不断的消减,而他身躯上的符纹却是越来越深重,每一笔每一画,都恍若是用鲜血和朱砂混杂在一起染成的一样,带着一种叫人难以言说的诡异态势,而且每随着那符纹增加一分,那种恐怖的气息就增多一分。   “我靠!他的眼睛睁开了!”而就在此时,目力极好的禁蛇,却是又骤然惊骇向林白传音道,话语声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似乎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画面。   林白闻言向着那尸骸望去,只见果然如禁蛇所说,那尸骸原本紧闭着的双眸,此时此刻竟然缓缓开张,而且那双眼眸更是如天上的血月一般,尽数都被赤红之色所占。光芒如血线,丝丝缕缕,开张起来,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完全不可能存在于世人身上的眸光,是唯有远古之时,一些猛兽的眼眸之中才会有的嗜血神情,是唯有茹毛饮血的蛮荒生物才会有的眸光!   嗡!而就在那眸光散裂开来之际,一股澎湃到了极致的杀戮气息,也是骤然间弥散开来,而且在那杀机中,更是有着极强的冲击心神之力,直叫人觉得如同坠入了血狱之中一样,周身左右,尽数都是隐隐约约的孤魂野鬼啜泣之声,叫人心神摇晃。   不仅如此,就连林白脚下所踩踏着的‘天山龙脉’,在这一刻,都已是在不断的晃动,似乎山峦都要在这股强劲的杀戮气息下,尽数崩塌开裂。   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冰面在不断的开裂,无数细碎的冰屑恍若是火星一般,不断地向着四下迸溅不止。那原本森寒如骨的冰屑,在这一刻却是如耀眼的金属火花般,撞击在周遭,登时发出一阵阵铿锵之音,其势堪称是恐怖绝伦。   “这神明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他要复生了?”望着这一幕幕,老参神情委顿,不可思议的惊呼连连,话语声中满是惶急之色。   “不是活了,我觉得这是尸变!”老参话刚一出口,禁蛇便连连向林白传音道:“快拦住它,不要再让这个过程继续,否则的话,我们怕是要死在此处!”   “我倒是想拦阻,可是怎么拦?娘的,怎么会这样?!”听得此言,林白忍不住怒骂连连,如他所说,早在这异变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想要拦阻,但却是发现,自己承受到了极强的威压,体内的术法根本无法运转分毫。   不仅如此,甚至于连他那从开明灵兽眼眸中吸收到的照见本源之力,此时此刻也是根本无法起到分毫效力,那眸光根本都不敢和那相师的尸骸相触。   林白这话一出口,禁蛇那本就是冰寒无比的心脏,如今更是差点儿被冻裂了!一个曾经创造出此间圣地的恐怖存在,正在不断的复苏,而且爆发出了这样恐怖的气机,显然是有着极大的古怪,而且这杀机之浓烈,更是叫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这尸骸复苏,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他们尽数斩杀!   那杀机之浓烈,之压抑,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杀机如海,沉重如山,牢牢的重压在所有人的心上,只叫他们觉得心脏似乎都快要停止跳动,似要崩裂!   在这一刻,无论是禁蛇,还是老参,都已是心神晃动,如坠冰窖,呼吸都要停止!   别说是它们,就连林白此时都是有些懊恼,后悔自己委实不该毫无准备,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面对这样的危局!   “他要站起来了!”而与此同时,老参恍若是受了惊的小女孩儿一般,紧紧的躲在林白的身后,紧张无比的望着那坑洞处,声音中满是颤抖,似乎都快要吓哭了。   什么?!听得老参的话语,林白心神一颤,但望向那尸骸所在处,目光却是又忍不住一沉!只见此时此刻,血水已经被吸收了七七八八,那尸骸如老参所说一般,正在缓缓的起立,那身影虽然并不算高大,却给人一种高山巍峨之感,如血的眸光更是像刀子般慑人。   那挺立的身躯之上,到处都布满了诡异的血色图腾,恍若是一尊不朽的魔王,可以俯视天地间的一切,主宰这人世的浮沉,不管岁月如何变幻,都能永恒长存于其间!   尤其是那双往外吐露着血光的眼眸,更是叫人根本不敢正视!那眸光恍若是成了实质一般,叫人只觉得就像是他的眼眸在不断的滴血,气息强劲,直叫人神魂都要崩溃。   而在这眸光的注视之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身躯似乎都是被冻结了一样,想要离开,但脚就跟在地面上生了根一样,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那磅礴的压力,恐怖的气机。   “想想办法,收拾了他,不然的话,我们要完蛋了!”感受着那慑人的凛冽目光,禁蛇只觉得自己的身躯都要寸寸断裂开来,心惊肉跳的对林白呼喝连连。   这就是真正的属于相师的力量吗?!但此时此刻的林白,眼眸中除却惊诧之外,更是有着深重的兴奋之色,虽然这尸骸发生了这样的异变,但他能够感受的到,在这尸骸身上传递出的气机,还是独属于相师的气机,本质上并无任何改变。   究竟是修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究竟修习的是属于相师的怎样手段,会让他如此恐怖?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白心中迷惘连连,但目光却是如在那尸骸上生了根一般,盯得紧紧的,甚至连一分一毫都不敢错过,仿佛生怕错漏过任何不经意的一处。   他不是察觉不到危险,而是明白,与这危险并存着的,是自己的一个极大的机缘。自己进入炼神返虚境界,虽然是一个创举,但却也是叫自己踏入了一个新的瓶颈之中。   因为这是历代相师都没有达到过的境界,至少是他所知道的那些相师所没有达到过的境界,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想要继续走下去,就已经没有任何参照物可以去对比,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对他的前行之路是否产生了偏差来进行指点。   而这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除非付出极为艰辛的努力,才能有分毫的晋阶。   但是今时今日,这一切都已不同了,因为他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实力尚且在自己之上,虽然亡故,但依旧能够爆发出相师最强大手段之人!就算是这人如今已经只是一具尸骸,但依旧还是能够给自己带来许多参照,能够让自己对未来的路明悟的更深。   所以他必须要抓紧这个机会,尽自己所能,去感知这相师尸骸传递出的一切气息,从这些气息中逆推出,这尸骸所拥有的秘术,并将这些秘术从自己手中发扬光大。   而与此同时,那渐渐苏醒的尸骸,仿若是也感受到了林白的气息一般,他的头颅缓缓转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林白,眼眸中璀璨的血芒,恍若是两道神光一般,紧紧的汇聚在林白的身上,似乎是要洞悉林白身躯中的一切隐秘。   这是一种相师之间的独有感知,是过往的强者,和如今的强者之间的对视!而伴随着这目光的投射,林白手背上的河图洛书和青莲刺青,更是不自觉的一阵悸动,陡然从体内迸发而出,两者组合在一起,化作法则领域,牢牢的守卫在林白身前!   而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老参和禁蛇面面相觑,心神高度紧张,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在这寂静之下,即将到来的未来,会是怎样!   吼!而就在它们正在心惊肉跳之际,那尸骸却是陡然斩断了和林白眸光的牵连,而后骤然抬头,向着头顶的苍穹之上,猛然一声嘶吼,声音悲壮而又凄厉!   声波恍若龙啸,骤然间席卷四野八荒,直叫天地震颤哀鸣不止! 第2013章 最强大的相师   “这气息是谁?怎么会如此如此恐怖……”   而就在那相师尸骸吼声发出的一瞬间,一股狂暴的气机,瞬息间席卷了整个昆仑圣地。那狂暴的威压,直叫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心中满是惊诧和畏惧。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感受着那股气机,百灵老人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向着远处的天山龙脉望了眼后,喃喃道:“既然一切都已经被发现了,那也就不需要再隐藏什么了,开启大门,让圣地的一切,尽数展现在你们的眼前吧!”   话音落下,百灵老人骤然一声清啸,顶着那浩瀚的威压,向着远处的‘昆仑龙脉’便拔足狂奔而去,其速可谓是惊人至极,恍若是一道离弦之利箭。   “就连埋葬于昆仑中的人都出现了,他看到你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不仅是百灵老人,对于昆仑圣地中曾发生过的那些隐秘无比了解的开明灵兽也是喃喃低语不止,话语中满是慨叹和缅怀之色,喃喃道:“难道一切真的要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圣地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结果到底是等到重新焕发光彩的一日,还是要向着更深沉的深渊滑落?”   阴金水兽闻言不紧眉头紧皱,疑惑莫名的望着在那喃喃自语的开明灵兽身上。它有一种感觉,如今的开明灵兽对于林白已是没有了分毫杀意,而且不但没了杀意,反倒像是隐隐的对林白抱着某种不为人所知的诡异期盼,似要让林白完成它的某个愿望。   而此时此刻,在这吼声之下,老参、禁蛇和林白身处最核心区域,只觉得连心脏都快要伴随着这吼声炸裂开来了。尤其是老参和禁蛇,此时就连神曲都是在不断的颤抖!   无法去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声音,而且与其说这是声音,倒不如说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嘶吼更为合适,在那嘶吼声中,诸人更是感受到了一种凄绝的气息,就像是这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相师的尸骸,在生前曾经遭受过什么叫他永世无法释怀的事情。   那种无法释怀,似乎连死亡都无法获得解脱,只能永生永世沉沦于那种情绪之中。   吼声如滚雷,不知在那些雪山峰峦之间徘徊了多久,才算是缓缓平静下来,而后那相师尸骸陡然又转头,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似乎是想要从林白身上看出什么东西。   眸光注射之下,林白本能的就想要闪避,那是一种从眼睛直指灵魂深处的威压,而且和此前的眸光不同,如今这眸光中的血色竟然变得又深重了许多!   这一刻,林白彻底被震撼了,心神几乎都在颤栗!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绝对的实力!这是一种即便是当初在方丈洲中,目睹青莲和那不可知的存在相争之时,都不曾在林白心中存在过的情绪。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说眼前这人的修为,已经超越了青莲,或者是那不可知的存在。而是当初在方丈洲中,林白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但如今的他却是在真真切切的面对着这一切,直面这曾经创造出昆仑圣地的不可测一员!   他能够感受得到,相较于自己眼前这相师尸骸而言,自己的修为实在是浅薄的可怜!即便是这尸骸已经尘封了无数年,直至此时才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产生了这种诡异的变化,但散发出的那种修为的水准,却还是只能让他仰望。   相师真的能够达到这样恐怖的地步吗?在那漫长的岁月之中,究竟是埋葬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相师一脉出现如今的变化,让自己和陈白庵、张三疯这些相师,极难在达到像眼前此人这样的修为,而且说是极难,都是勉强,更准确的应是毫无希望。   仿佛是要验证林白心中的猜测一般,那相师尸骸突然一声闷吼,而后双手猛然平平抬起至胸前,突然开始诡谲叵测的掐动起来,那速度快的绝伦,即便是以林白的目力,都根本无法揣度其中行动的分毫痕迹,只能看个大概。   而且他能够笃定,眼前这尸骸所施展的绝对是相师的某种秘术,因为他能够感受得到其中所蕴藏的那种诡异的独属于相师的波动。但这种秘术,却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随着手上印诀的变动,那尸骸突然开始一种诡异的悸动,他全身上下的那些恍若刺青般的血红色图腾,骤然开始汹涌波荡起来,散发出一股股血红色的雾气。那血色的雾气,恍若是汪洋之海,浩浩汤汤,席卷天地,似要将一切都尽数击毁。   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机,老参和禁蛇已经完全呆滞了,整个身体都如同是僵硬了一般。不是他们不想要逃离此地,而是在这威势下,他们觉得,哪怕是他们奔逃出千万里,最终也根本无法摆脱这尸骸所要施展的手段,最终都要葬身于他手下。   林白没有任何迟疑,脚下步伐微动,登时便蹿到了老参和禁蛇身畔,将法则领域撑开,将它们牢牢的守护在其中,竭尽全力抵挡那股威压。   嗡!而就在林白刚刚靠近到禁蛇和老参之际,顺着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一阵剧烈的震荡,冥冥之中,就像是脚下踩踏着的‘天山龙脉’正在不断苏醒,要化身为龙一般!   这是?!而就在感触到脚下踩踏着的地面发生的那种诡异悸动后,林白的心突然猛然一阵颤动,脸上的神情更是彻底化为不可思议之色,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如今所感触到的事物是真实存在的,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这手段竟然是人力所能为!   轰!就在林白心中惊疑交加之时,脚下地面的颤动骤然开始停歇,但紧随着,一股极为难以名状的力量,骤然从脚下所踩踏着的山体之中猛然涌出!   那气息浩浩翰翰,玄妙叵测,乍一出现在虚空之中,骤然便凝聚成一体,赫然化作了一条恍若是真正的虬龙般的事物,昂首盘旋于虚空之上,一鳞一爪,尽皆是真实无比,甚至于都到了叫人觉得那不是气息的凝聚,而是有血有肉的事物。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林白能够感应得到,那龙形的事物,不是其他,而是地脉龙气!   地脉龙气化龙,这是一个怎样叫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古往今来,在这世间,有多少人称相师的堪舆术为寻龙术,但只有相师们自己才知道,他们实际上点出的龙,不过是地脉龙气的汇聚之所罢了,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所谓的龙!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力量所限,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只能堪舆一地的龙气,而无法收归己用。即便是林白,就算他的修为已到了炼神返虚这样恐怖的境界,但施展堪舆之术时,所能调动的也只有极为有限的部分地脉龙气,根本无法如眼前这尸骸一般,直接将一整条龙脉的地脉龙气化归己用,并且将这些地脉龙气彻底实质化,使其化龙。   而且就林白所见,恐怕这尸骸所施展的,还不仅仅是单纯的地脉龙气化龙那么简单,他以地脉龙气所汇聚出的这条虬龙,就像是隐隐之间已拥有了灵性!   吼!恍若是要印证林白心中所想一般,那盘踞于虚空之中的,以地脉龙气所化的龙形事物,竟然突然嘶吼出声,声音清越到了极致,叫人只觉得恍若天音贯耳。   这是一种与相师堪舆术无比相似的秘术,但却要比堪舆之术强大出千百倍不止!也许这种手段也是如当初自己从冷展颜手中修习到的符术一般,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这种秘术被某种玄玄冥冥的力量从天地间抹杀,使其再不复存在。   地脉龙气化身虬龙,在天地间盘旋不止,那是一种无比浩瀚的画面,恍若是阐述着地脉之至理,无数玄奥气机不断盘旋,似有数不尽的奥秘在其中存在。   望着这一切,林白瞬息间就被吸引住了,他想要窥探到这秘术的根源,想要弄清楚眼前这尸骸究竟是如何将这秘术施展出来的,又是否能够收归己用。   多了很多的变化,而且要比堪舆术更为深奥,不仅仅是动用了观瞻和调动地脉的手段,而且隐隐还包含了一种造物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够让地脉龙气化出的虬龙如此灵动。   林白可以断言,这绝对是一种如符术一般,是为相师量身打造出的秘术,除却相师之外,这世间再无任何人能够施展此种秘术,也无法将这秘术发挥到此种地步。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开始怀疑,在不可知的过去,那群曾经存在于这昆仑圣地的相师们,是不是就是以此种诡谲的神通秘术,塑造出了这一方囊括了天地四方龙脉的圣地!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浩瀚的画面,又是一幅怎样可歌可泣的恢弘长卷,而那些曾经存在于其间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都绝对是曾存在过的最强大的相师! 第2014章 不祥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实力,直叫人觉得人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够与其相抗!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林白心中震撼莫名,如果他能够将这尸骸身上所拥有的秘术尽数掌握,那天地间谁还能阻止自己的前行?纵然是面对着前路之上数不尽的未知的危险,也绝对能有一战之力,而不需要那么畏首畏尾。   林白的眸光紧紧的盯着那尸骸的动作,想要将他的所有动作尽数铭刻在心中,烙印在神魂之内,留待日后慢慢揣摩,他知道,这是一场危机,也是一场能让自己以后的路走得更加平稳,能够少更多的波折和阻拦的际遇。   而越是看,林白眸光中的迷醉之色便越是深重。不得不说,这尸骸所施展出的秘术,已经把他心内属于相师的好奇彻底勾起了,那每一招每一式,都叫他为之而倾倒,虽然不能明其所以然,却是仍旧双眼紧盯,眼睛一眨不眨,连一分一毫都舍不得落下。   “林小子,你在愣什么,快拦住他!他要杀了你!”而就在林白目醉神迷之际,耳畔却是突然响起了禁蛇那紧张无比的声音,话语声中满是火烧眉毛的惶急。   听得此语,林白心神登时为之一震,而后急忙转头望去,这一眼望去,整个人登时一滞。只见就在他迷醉的这一刹那,那尸骸竟是已经操纵着那化形为龙的地脉龙气,向着他攻袭而来,那狂暴的气息,恍若真成了天地间的真龙,一举一动,神圣莫测。   而且那威势恐怖的更是如海啸爆发时扩散出的潮水般,直叫人觉得只要碰触到分毫,身心和神魂,都要如土鸡瓦狗般,被那气息直接摧毁成碎屑。   一切的一切,来的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猝不及防!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那化形为龙的地脉龙气,已骤然侵袭到了林白的跟前,龙首陡然猛然张开,朝着林白便是一声嘶吼!   吼声之下,河图洛书和青莲所组成的法则领域,只是瞬息间,就直接破碎开来,化作了无数晶莹的碎屑,直接跌落在林白的身前,和天地彻底化归了一体。   但即便是如此,这一切却还是仍然未到结束的时刻。那气息在撕破法则领域之后,宛若是一枚高速旋转的钻头,裹挟着地脉的力量,向着林白的身躯就猛然撞击而下!   这是什么力量?这是地脉龙气化形之后的力量,是恍若形成了真龙的力量,是一整条龙脉的力量,这股气机就像是整整一座山,以莫测的速度,直接轰击在了人身上。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就像是有人用燃烧到了最为璀璨之时的烙铁,摧枯拉朽般的直接狠狠的烙印在了自己裸露在外的神经之上!   那种恐怖的痛苦,恍若是无孔不入的璀璨日光,只是一瞬间,便疯狂的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整个人的身心瞬息间就被那种恐怖的感觉彻底淹没。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林白就直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直接朝后倒飞而去,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声,面容也都是扭曲的不成人形。   但一切至此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就在林白身体倒飞出去的那一瞬间,那尸骸却是突然逼近,骤然到达了林白的身前,血红的双眸直视林白,眸光森寒无双。   双眼之中的血红雾气尽数释放,森冷迫人,恍若是蕴积着亿万生灵的鲜血,那诡异的色泽之下,直叫人觉得神魂就如同是坠入到了无尽的深渊,进入到了森罗地狱般可怕。   在那眸光的注视之下,林白的身躯一动不能动,只能茫然无措的望着那双眼眸,整个人都如同是坠入到了冰窟中一样,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在不断的颤栗。   与此同时,那尸骸的目光也紧紧的盯着林白,身躯之上的血红色图腾正在不断的变幻,仿佛是蕴积着某种诡异的力量,想要对林白发起殊死一击一般。   此时此刻,林白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死神逼近的森寒之意,好像死亡与他而言,已是前所未有的逼近。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这相师尸骸中究竟是存有着怎样的秘术,为什么会如此神异?!感受着那种慑人的气机,林白心中充满了绝望和迷惘。   他实在是无法想通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明白究竟是在这尸骸上出现过怎样的变数,为什么会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让他的尸骸变得如此不祥。   而就在林白心中思忖之际,那尸骸的胳臂却是陡然抬起,操纵着漫天已然化形的地脉龙气,恍若是举起了一座小山般,向着林白便重重砸下。   其势无以复加,那是一种沉闷到了极致的重压,叫人毫不怀疑,只要碰触到那气机,整个人在瞬息之间,就会被那沉重的压力,直接化作粉尘,消散于世间。   怎么会这样?!而望着眼前这一幕,老参和禁蛇登时彻底失声,更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睁眼去观望,生怕看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即便是林白,如今心神也都是黯然失色,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破开冰层释放出的尸骸,竟然会成为终结自己生命的事物!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丝毫不后悔,因为如果不破开冰层,他便永远也无法看到那尸骸所施展的秘术,永远不可能知道相师还有这样的手段。   “你……你终于还是回来了……”而就在此时,就在那气机堪堪要碰触到林白的身躯的那一瞬间,那尸骸却是陡然出声,话语声中满是缅怀和怅然之色,声音虽然沉闷,却是铿锵有力,每一字每一顿,都如金石清鸣,端的是叫人震撼。   林白闻言望去,只见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尸骸,如今眼眸中的血红色光华竟然悉数散却,化作了常态,不过他全身上下的那些血红色图腾却是在迅速转动不止,有无数血气在肆意向着外界不断冲击,那态势堪称是恐怖无比。   不仅如此,伴随着那血红色光华的变动,那尸骸居然还在不断的颤栗,似乎是在与冥冥之中存在于他身体中的某种力量,在进行不断的抗争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尸骸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不祥,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些诡异的血红色图腾的原因吗?也正是因为这些图腾的存在,才会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   “你不该回来的……你不该来这个不祥的地方……”而就在林白惊疑交加之时,那尸骸却是又慨叹出声,声音悠长,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伤神之意,但这话语只是乍一出现,按尸骸眼眸中的神情却是骤然变得决绝起来,望着林白,喃喃道:“杀了我!快杀了我!”   但不等林白开口,那尸骸却是又缓缓开腔,如自问自答般,喃喃道:“不,你杀不了我的,你现在还很弱小,远没有强大到那样的地步!”   “啊!”话音乍一落下,那尸骸身躯上的那些血红色图腾,突然开始变得愈发恐怖起来,无数气机在身畔不断缭绕,更是叫他整个人就像是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一般,而且他的眼眸也更是变得狰狞起来,许久之后,他这才盯着林白,大吼道:“封印我,把我沉入冰层之下,以弱水将我封印!快点儿,不要犹豫,不然的话,一切都来不及了!”   话乍一出口,那尸骸陡然转身,毅然而然的朝着冰层破开的坑洞跳落下去,而就在尸骸跃入坑洞之中,顺着那坑洞中,骤然又有恍若洪荒猛兽般的诡异嘶吼声响起,而那股浓烈到了极致的杀机,更是在顷刻间,又骤然弥散开来,寒意森冷摄魂!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尸骸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把自己错认成了青莲,还是有着其他难以言说的意义,而他又为什么要把这昆仑圣地成为不祥之地?   “快按照他说的去做,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尸体里面有一种不祥的东西,若是不尽快的话,我们都要死在此处!”就在林白心中迷惘滔天之际,禁蛇却是骤然传音道。   而在听到禁蛇的话语声的那一刹那,林白更是分明感觉到,顺着那坑洞中,猛然间有一股恐怖无比的杀机骤然弥散开来,而且顺着坑洞内更是有阵阵轰鸣之音,似乎是那尸骸又要被他身躯上的那些血红色图腾所控制,要从坑洞之中跳跃出来。   该死的!在这昆仑圣地之中,究竟是藏了什么隐秘?!为什么这名强大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相师,会出现这样诡异的征兆,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听着那轰隆鸣音,林白心中震荡连连,眸光缓缓投到那坑洞之后,眼眸中骤然露出决绝之色,一咬牙,猛然起身,眼眸之中光华大作,照见本源之力骤出,符笔也是随心而动! 第2015章 龙气汇昆仑   照见本源之力骤然释放开来,登时便向着四下的那些冰层之中扩散而去,开始将那些此前被林白改变成了润下特性的弱水,重新向润上的特性转化。   符笔在林白身旁起舞不断,勾动着天地间的股股五行之力,按照林白的操纵,配合着照见本源之力不断的进行变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改变那些冰层。   一回生,二回熟,经历过刚才的一番改善之后,如今林白的动作,可说是要比此前熟悉了千百倍,只是短短的瞬息间,便有无数的水元被改变成了弱水。   而就在那些弱水坠入坑洞之后,顺着坑洞内猛然响起阵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叫人耳不忍闻,不仅如此,顺着那声音中,更是有着一股滔天的杀意,在天地间不断的挥洒,似乎坑洞内的那尸骸,正在极力想从那弱水中逃离。   在这一刻,天地都在不断的震颤,而那些此前被尸骸从地脉中召唤出的地脉龙气,此时也在不断的汹涌澎湃,向着天地四方不断的冲击不停,似乎是想要击碎那些弱水。   但弱水之力润上,恰恰是能够吸收消弭天地间的各种力量,任凭那些地脉龙气如何冲撞,却是根本无法将其损毁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面不断的上升。   “一剑霜寒十九州!”而与此同时,林白眼眸骤然转动,神情猛然变得狠戾起来,口诀念诵之下,飞剑铮然出鞘,剑气蓬勃而出,那璀璨的剑气,恍若是一条霜冷巨龙,顷刻间便将周遭的温度,直接往下降了数十度,那极寒的温度,直叫人神魂都要冻僵。   而随着这寒意的出现,那些被照见本源之力重新转化的弱水,顷刻间便凝固成冰,将那此前好不容易才被林白弄出来的坑洞,瞬时间便填平。   而就在坑洞复平之后,那原本正在坑洞下释放出滔天杀机的尸骸,骤然间恢复了沉寂;紧接着,那在天地间不断冲击的化形地脉龙气,骤然朝着苍穹猛然轰击而去,哀然一声悲鸣之后,瞬息间便化作乌有,化作最原始的形态,丝丝缕缕的重新归于地脉之中。   异象骤然消解,天地间重新归于静寂一片,仍旧是冰天雪地,仿佛此前的一切,都只是诸人做的一场荒唐大梦,从来就不曾真实的存在过。   “总算是死里逃生了……”看到这态势,禁蛇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慨叹出声,话语中满是侥幸之意,他不敢想象,若不是此前坑洞内那尸骸骤然恢复灵识,重新跳入坑洞,并且指引着林白,以弱水之力将其封印,而是任由其施为的话,恐怕如今他已是成了条死蛇。   “可惜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线前进的路线,看到了一丝可能,但最终却还是无法得到,连心中的疑惑也都没有解开……”而望着那重新被冰层封印的尸骸,林白忍不住轻轻慨叹出声,话语声中满是感慨和迷惘之意。   他原本是打算从这尸骸上找出一些有关昆仑圣地的隐秘,却是没想到,这尸骸的出现,非但没有让他心中的疑惑消减分毫,反倒是使其更增加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虽然刚才他竭力想要将那尸骸施展出的手段铭刻在心,但最终得到的却只有寥寥,根本无法获得完整的秘法,无法达到如那尸骸一般,操纵地脉龙气,使其化形,可以将一整条地脉之力,都尽数收归己用的地步。   好不容易他才目睹了真正强大的相师所能拥有的手段,但这帷幕不过是刚刚掀开,大戏却是落幕,这如何能不叫他为之而有所神伤。   “你就知足吧,若是再把他放出来,咱们这些人怕是要死的不能再死了……”看着林白的模样,禁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传音道:“既然看到了这一线曙光,只要尽力去争取,以后未尝就没有机会重新获得,就算再慨叹,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   传着音,禁蛇又是心有余悸的向着冰封着那尸骸的位置扫了眼。它很清楚,以林白的心性,绝对不会对这尸骸善罢甘休,不过它也明白,虽然林白对这尸骸有着无尽的好奇,但除非有朝一日他的实力达到能与这尸骸相抗的地步,否则绝不会轻探。   而且他也明白,这世间恐怕除却了林白以外,也再无任何人能够破开此处的封印。改变弱水的特性,照见本源之力和对五行大道的领悟缺一不可,而这两者,在这天地之间,除却林白一人独拥之外,也再没有其他人能够获得分毫。   “走吧,此地的动静怕是又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去其他地方看看。”轻轻慨叹一声后,向着那尸骸所在的冰封之地瞄了眼,林白缓缓道。   听得此言,老参和禁蛇不禁相视一眼,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死里逃生,这种滋味真的是太不好受了,纵然是它们,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但还未等到他们的脚步迈出,天地间却是陡然有一阵轰鸣声骤然传递而出,而后顺着他们脚下的地面,更是一阵阵的剧烈颤抖起来,就像是地面要崩塌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尸骸被弱水冰封之后,并没有真正的被封印,又开始复苏了?!感触到这诡异的震荡,林白、禁蛇和老参心中骤然一阵悸动,猛然转头,向着身后那尸骸所在的冰封之处,凝神望去,眼眸中满是戒备之色。   他们不敢想象,假若那冰层下的尸骸若是重新破冰而出,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个何其恐怖的画面,恐怕他们这些人,今日都要把性命交代在此处。   但更让他们讶异的是,他们的目光在触及那尸骸所在的冰层后,却是愕然发现,冰层处竟然没有分毫的异变生出,那尸骸仍旧好端端的尘封于冰层之下。   但尸骸虽然没有任何一样,可是地面的震荡却是依旧在不断的发生,整座山脉都仿若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一样,正在不断的颤栗,似乎是有什么事物要破土而出。   “快看那边!”而就在此时,老参的神情却是骤然大变,而后急声道。   林白闻言陡然转头,顺着老参的目光望去,却是赫然发现,此时此刻,顺着远处那‘昆仑龙脉’所在的位置,竟然有无尽的华光骤然生出,璀璨明亮的耀眼无比。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光华,一切的文字和语言在那璀璨的画面之前,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在那光华之下,似乎世间的一切光华,都要为之而黯然失色。仿佛只有那璀璨的光华,才是这天地之间真正的光明,仿佛在那光华之下,一切黑暗都要被照亮。   但还未等到诸人的心神从那璀璨的光华中解脱出来,却是又有诡异的画面骤然出现!   那光华不但璀璨无边,而且在其中更像是隐藏着某种诡异的力量,拥有着某种不能让人拒绝的魔力般,就在那光华的辉映下,整个圣地内的其他山脉,在此时此刻,竟然都在不断的颤栗,而且那些地脉龙气竟然开始汇聚,如滔滔不绝的洪水一般,向着‘昆仑龙脉’所在的位置便灌注而去,似乎是要以它们的力量,来滋润‘昆仑龙脉’!   而就在所有的地脉龙气汇聚到‘昆仑龙脉’的那一瞬间,天地之间骤然有一声清脆的啼鸣声传出,那声音恍若是虬龙的清吟,听上去叫人觉得神魂都在颤栗。   而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嗡鸣声传出,那种声音,就像是什么沉重的大门正在缓缓的打开一样,一丝一缕,正在不断的在天地间盘旋,仿佛是有什么神圣不可名状之地,在缓缓的解开存在于它之上的封印,要重新在世间绽放光明。   这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望着眼前这璀璨的一幕,林白眼眸中满是震颤和惊诧之色,心中隐隐觉得是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即将发生。   “走,过去看看!”向着那渐渐开始平复的‘昆仑龙脉’扫了眼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没有再多加任何迟疑,向着老参和禁蛇看了眼,而后沉声道。   话音落下,先天真罡登时从林白身躯之中扩散而出,将禁蛇和老参牢牢包裹,恍若一阵疾风般,向着那‘昆仑龙脉’所在的位置疾奔而去。   不仅仅是林白,在这恐怖的声势下,存在于圣地之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机,而且在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机后,所有人也都没有任何迟疑,向着那处便疾奔而去。   “木小子,我就暂饶你一命!等到了那处之后,咱们再慢慢计较!”而在一道道向着‘昆仑龙脉’之处拔足狂奔的身影中,巫玄赫然在列!   而且此时此刻,他身上的血色图腾已是璀璨的几欲滴血,整个人血气缭绕,恍若魔神! 第2016章 原石封锁   “尘封了这么久,既然连曾经存在于这圣地中的人都出现,而那小子也已经回来了,圣地的大门也该重新打开了吧?!”而就在所有人人心惶惶的向着‘昆仑龙脉’拔足狂奔之际,在那风暴的核心区域,百灵老人赫然处于期间,正在喃喃自语。   在他的面容上满是缅怀之色,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不可言说的过往。   “竟然开启了圣地之门!”而就在他缅怀之际,某座山脉中正在向着阴金水兽逼问有关林白讯息的开明灵兽也是神情凛然,眼眸中满是惊惧和不可置信之色,喃喃道:“到底你是疯了?还是真以为就凭那小子,就能改变圣地中发生的一切?”   话音落下,开明灵兽陡然拔地而起,气息裹挟着阴金水兽,向着‘昆仑龙脉’所在的位置便疾奔而去,那速度可谓是迅疾之际,宛若离弦的利箭。   “我靠,慢点儿,慢点儿,兽爷我要被颠死了,再跑几趟,我就要吐了!”而在这迅疾的速度下,阴金水兽已是面如土色,惊骇的惨叫连连,喃喃道:“林小子,你要把兽爷我坑死了,要不是来这鬼地方,兽爷我哪会成阶下囚,哪会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你要是再敢废话一句,小心我把你的喉咙捏断!”而就在听到阴金水兽这话语声后,开明灵兽冷冷发声,话语声中满是冷冽的杀机。   一听这话,阴金水兽登时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捏住了脖子一般,身躯一阵哆嗦,到了嘴边的话语悉数咽回了肚子,神情更是变得如霜打的茄子般发蔫。   “前辈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说了要将我带到此处,果然是将这圣地开启!”而就在所有人还未赶到之际,顾太虚的身影却是已经赶至,向着那慨然立于核心区域的百灵老人扫了眼,朗声长笑,然后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后,向前疑惑的一扫,接着道:“此处莫不就是前辈您曾说过的原石之阵,不破开此处,就无法进入真正的圣地?”   百灵老人见状默不作声,只是目光缅怀无比的望着身前那一栋恍若是用无数黑色玄武岩铸就般的石壁,手指更是在那些石壁上抚摸不止,恍若是在抚摸着什么熟悉的事物。   而且极为诡异的是,就在百灵老人的手指触碰到那些宛若黑色玄武岩般的石块组成的巨大石壁后,那石壁之上竟然隐隐有光华缭绕生出,似乎是其中孕有某种诡异的灵性。   “看起来咱们是得等等林道友了,只有他精通观灵之术,能够让我们进入其中。”望着百灵老人的动作,顾太虚仿若是没有感受到百灵老人的漠视一般,自顾自的嬉笑出声,话语声随意至极,不过眼眸深处却是有着无法掩饰的贪婪攫取之色。   许久之后,见百灵老人一直无声,顾太虚眼珠一转,然后笑吟吟的接着问道:“前辈,不知道这石壁之后的圣地究竟是何种模样,又是藏有什么东西,既然您曾经在此处生活过,想来对里面的东西是有一些了解吧,能否告知晚辈些许?”   “等到你进入其中,自然就会明白,不过我想里面的东西,怕是会让你有些失望。”百灵老人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回答了顾太虚一句,然后扭头朝着某处望去,道:“他来了。”   顾太虚闻言向着百灵老人所望的方向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果然发现林白正在疾步朝着此处赶来,而且他更是发现,在林白的身畔,赫然还有一株宝光缭绕的老参存在,不禁出声慨叹道:“林道友果然是有大气运之人,在这圣地中竟然这么快就有如此的际遇。”   百灵老人闻言冷然一笑,对于顾太虚的话全然不加理会,只是眸光紧紧的盯着林白,仿若是要穿透林白的灵魂深处,看出他身上的一切隐秘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短短片刻的功夫,林白已是到达了两人身畔。   “木道友,你的面容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如同是换了个人一样?”看到林白之后,顾太虚眉毛一挑,故作一脸不可思议之色,望着林白惊愕发问道。   “顾山主,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何人,你早已心知肚明,何须此时问这种话。”听得顾太虚的话,林白淡然一笑,转头向着那石壁扫了眼后,眉头却是不禁皱起,缓缓道:“此处是怎么回事儿?刚才的异动,可是顾山主你引发的?”   “是我自作聪明了,林道友切莫记挂。林道友能以凡俗之人的身份,有如今的修为,实在叫人叹服。”顾太虚着实没想到林白竟早已知道自己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虽然不明白林白究竟是从何而知,却还是洒脱一笑,然后缓缓摇头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这处的动静,是百灵前辈弄出来的。而且我们若是想要进入此处,也是要全靠林道友你的本事了。”   “此处便是早前顾山主你所说的要用观灵之术来解决的封印吗?”听得顾太虚这话,林白不动声色一笑,然后目光缓缓投到了那石壁之上,伸手在石壁上轻轻触摸一番后,神情登时露出惊愕之色,喃喃道:“竟然果真都是原石,委实不可思议。这圣地果然是非同小可,单是封印竟然就有如此大的手笔,也不知道封印之后,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想要知道这封印之后是什么,林道友你打开此处的封印便是。”听得两人的对话,百灵老人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缓声道。   “人都到齐了吗?几位莫不是忘了我巫玄也在此处?”而就在百灵老人话音落下之际,远处却是陡然有一个阴冷的声音骤然传来,而后一团浓烈的血腥气息,骤然向着诸人扑面而来,而后巫玄赫然出现,向着场内冷冷扫视了一周后,眉头微皱,冷然向着林白扫去,寒声道:“你是何人?不对,你身上怎么又姓木的那小子的气息?”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而就在巫玄将目光投射到林白身上的那一刹那,林白也是紧紧的盯着巫玄,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愕之色。   按照此前开明灵兽所说,巫玄和宿斗上人已被它追杀的穷途末路,逼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怎么着如今这巫玄好端端的出现在了眼前,而且气息更是要比之前还要强大许多。   “林白,这家伙身上的那些纹络,似乎跟天山龙脉上的那尸骸的有些相像。”而就在此时,已被林白藏匿起来的禁蛇却是突然向着林白传音道,话语声中满是惊惧之色。   巫玄身上的这种诡异变化,如何能逃过林白的眼睛,早在他出现在此处的时候,林白便已发现巫玄身上突然多出的血色符纹,赫然和天山龙脉那尸骸身上的如出一辙。   而这也正是林白最为不解之处,按照天山龙脉上那尸骸的模样,似乎这图腾是有着某种不祥的魔力,可以惑乱人的心神,怎么着如今巫玄却还是好端端的,就像是完全没有承受那图腾中的诡异之力一样,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巫玄道友有所不知,我们所知的木道友,实际上不过是林道友隐藏的一层身份罢了。他的真实身份,乃是俗世中鼎鼎有名的相师林白。”虽然心中也有些不明白巫玄如今身上出现的异变,但顾太虚还是轻笑出言道,仿佛此前的一切仇怨,都已被他淡忘忽略不计了。   “原来如此,我说这隐世之中,什么时候会蹦出一位劳什子木道友。”巫玄闻言冷然一笑,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眼,缓缓道:“你问我为何还没死,既然你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我巫玄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死去,自然是要等你死后,我才能阖眼归西。”   话语声冷冽如冰,其中更满是无法掩饰的杀机,一字一顿,恍若是魔音贯耳,直叫人觉得心神一阵阵的震颤,仿佛是要身心都要被这话语中的威压所压垮。   林白如何能不明白,此前自己与这巫玄之间的交手,已让两人间的仇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这巫玄竟然能够获得际遇,保住性命,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只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巫玄得到的这际遇竟然是如此的诡异,竟是跟天山龙脉上的那尸骸一般无二的血色图腾印记,这让他不能不小心戒备。   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心中却是没有分毫的畏惧,他能够感受得到,巫玄虽然和那尸骸一般发生了这种诡异的变化,但巫玄的气息,却是远远不如那尸骸那般强大。   虽是如此,但林白还是缓缓朝后撤出一步,手指微微变动,神念已然跟飞剑和符笔紧紧连接在一处,只要稍有异常,便要倾情出手,直接将巫玄诛杀。   不仅是林白,巫玄也是发现了林白身上似乎是有着某种叫他隐隐有些忌惮的力量,也是往后退出一步,眼眸森寒无比,恍若是毒蛇一般,叫人心冷神寒。   “够了!”而就在此时,一直在一旁冷然观望的百灵老人,却是突然冷冽出声。 第2017章 巧取豪夺   “我不管你们两个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仇怨,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们都能先把仇怨放到一边,先让林道友把这封印打开。至于你们的仇怨,等到进入这禁制后的所在,不管你们是生是死,我都绝对不会多加干涉。”向着巫玄和林白缓缓扫视了一眼后,百灵老人一字一顿道:“若是巫玄道友你心中有所异议,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巫玄道友,既然你得到际遇,能够保存住性命和修为,过去的事情咱们就此翻过,莫要再多加争执。当下之际,最为关键的就是让林道友把这禁制打开,我想你应该也很想知道在这禁制后的真正昆仑圣地,是存有什么吧?”百灵老人的话刚一出口,顾太虚也是笑吟吟的开口道,虽然话说的云淡风轻,但言语间却颇多威胁之意。   要知道顾太虚进入此处,所为的便是这原石禁制后的诸多隐秘所在,如今历尽了那么多的波折,终于是来到了此处。而且在场诸人,除却林白之外,也再没有任何人拥有观灵之术来破开原石禁制,他如何会允许巫玄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与林白动手。   “你以为你们几个联成一伙,我就会怕你们不成?!”巫玄见状冷然一笑,眼眸之中的血色光华骤然暴涨,身躯上的那些血色图腾更是骤然盘旋不止,散发出一股股叵测的气机,直叫人觉得心惊肉跳,而后冷然望着林白道:“我眼下就暂且放你一马。不过姓林的小子,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不管你究竟是姓木,还是姓林,但你必定要丧命于这昆仑之中!”   虽然经历了那番际遇之后,巫玄自恃不惧顾太虚和百灵老人,但他也明白,若自己真是在此时对林白步步紧逼,惹恼了他们,怕是这三人又要联手对自己出手。而等到那时,怕是又要有一场鏖战,而且这三人联手,鹿死谁手,怕是尚未可知。   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非但没有剪除林白,却反受其咎,那样反而不美。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先等林白把这原石禁制打开。   他在隐世盘亘了这么多年,自然要比谁都明白世间芸芸众生,皆是奔着一个‘皆为利来,皆为利往’的道理。如今自己退后一步,暂且让林白先打开原石禁制,只要禁制打开,进入此地,到那时顾太虚和百灵老人对于自己是否向林白出手,自然也不会多计较那么多。   而且他之所以进入昆仑,也是想要从这圣地内分润到一些好处,如今自己适逢其会,实力又有所增强,自然是希望能够从圣地中弄到更多的好处。而想要进入圣地,没有林白帮忙破开禁制,却也只是一场空话,是以他才会暂且将怨气忍耐心中。   “林道友,既然巫玄道友都已经退了一步,不如你也让一让,就让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先打开这原石禁制,进入了昆仑圣地要紧。”见巫玄虽然言语不善,却已是退了一步,顾太虚当即淡然一笑,然后望着林白道:“不知道林道友你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顾山主你算盘打得这么精,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林白闻言似笑非笑的向着顾太虚扫了一眼,然后淡淡接着道:   “可我想问一下顾山主你,若等到我打开这原石禁制,开启了圣地的大门,我与巫玄殊死搏杀,这圣地中的东西,岂不是尽数都被你攫取了?我开了禁制,开启了圣地的大门,却只是迎来一场死战,除此之外再无收获,这样的赔本生意,顾山主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诚如林白所言,顾太虚和百灵老人的意思,都是让林白暂时放下与巫玄的恩怨,先去将圣地大门的原石封印打开。可如果林白真按照了他们的说法去做的话,又能给他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大门一开,顾太虚和百灵老人拍拍屁股就去寻找圣地内的事物,单留下他去跟巫玄搏杀,即便是他能够战胜巫玄,等到事了之后,圣地怕也是被搜寻了个底朝天了吧。   这样的生意,对于林白来说,可说是连半分好处都欠奉,他又不是只知道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的圣父,又怎么可能会听从顾太虚的这话语,接了这种赔本生意。   顾太虚闻言讪讪一笑,却是有些无言以对,他如何能不知晓其中的厉害之处,而且林白的话也是恰恰戳中了他的心事。他之所以会居中调和林白和巫玄的纷争,某种意义上,实际上也是抱着坐山观虎斗,静待鹬蚌相争,而他这渔翁便可得利。   “放心,这禁制之后乃是一处诡谲所在,只要进入期间,人便要被分开,林道友你无须担心会在进入其中的第一时间与巫玄道友起纷争。”不等顾太虚发言,百灵老人便淡淡道。   若真是如百灵老人所言,进入圣地,诸人便会分开的话,那自己应该也不会直接就跟巫玄起纠纷,也不会耽误自己探寻这圣地的隐秘。   而且按照禁蛇此前的转述,这百灵老人应该是曾存在于昆仑的存在,而且看他如今的神色,也不似作伪。听得此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动,但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淡淡道:   “此话不过是百灵道友你一家之言罢了,你我都未入过这昆仑,你又怎么知道禁制之后是如你所说?而且林某的观灵之术损耗颇大,若是禁制后的处境和百灵道友你所说的不同,而我又受损严重,到时候跟巫玄道友起了纠纷,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夫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半句妄言!”百灵老人眉毛一挑,淡淡道,言语之间,满是不容置疑的诚恳之意,而这更是笃定了林白心中的信念。   “誓言虚无缥缈,此前巫玄道友不也是发过誓言,若是保住性命,便不会再跟我有任何纠纷,如今还不是要来向林某我寻仇!”虽然对百灵老人的话已是信了十分,但林白却是不愿就此罢休,如今正是这些人有求于自己的时候,若是就这样轻饶了他们,岂不是太简单,也不符合自己雁过拔毛的性格,当即淡淡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实打实的好处!”   “林道友,你就直说吧,你究竟是想要什么好处?”顾太虚如今也是看出来了,如果自己这些人若是不拿出一些实打实的好处,怕是林白绝对不会轻易打开这原石禁制,当即轻笑一声后,淡淡道:“只要林道友你的要求不过分,我们尽量满足。”   “我要你们手中的开明幼兽的眼眸!”听得此言后,林白淡然一笑,缓缓道。   “你要那眼眸作甚?”听得林白这话,顾太虚眉头不禁一皱,有些疑惑的望着林白,缓缓道:“莫不是那眼眸对林道友你有什么大用不成?”   顾太虚实在是没想到,林白提出来的要求,竟然会是开明幼兽的那几枚眼眸。虽然开明幼兽的眼眸诡异无比,似有惑乱心神之力,但也算不上是什么至宝,他实在是不明白林白转了这么大个圈子,最后竟然只说是要此物,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至于那眼眸对我有何用,这就不需要顾山主你理会了。”林白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淡淡接着道:“顾山主你只要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便可,不需要问那么多。”   顾太虚不明白开明幼兽的眼眸有什么作用,但林白却是清楚的很。而且他也明白,将开明幼兽的眼眸攫取入手,可说已是自己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巫玄身上发生了异变,这是有目共睹之事,虽然顾太虚和百灵老人并没有经历‘天山龙脉’上那尸骸的事情,不见得知晓巫玄身上这些血色图腾的隐秘。但以两人的心智,怕是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用开启禁制来要挟,而就能让他们跟巫玄大动干戈。   而且林白隐隐中总有种感觉,这照见本源之力,不但能在昆仑圣地中发挥极大的作用,而且对自己以后的进阶之路,也绝对是大有裨益。若是错过了此番机会,再想从顾太虚和百灵老人手中得到开明幼兽的眼眸,那必然是难如登天。   既然用开启禁制来要挟他们两个,那是绝对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之举。与其做那样的无用功,还不如借此机会,将开明幼兽的眼眸聚集齐,来增强自己眼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而且只要实力增强了,就算是巫玄有再大的异变,那又有何惧?!   “既然林道友你想要此物,那给你又何妨。”听得林白此言,百灵老人轻笑一声,眼眸深处却有某种难以名状的神情闪过,然后摸出了三枚开明幼兽的眼眸,便向林白抛去。   林白见状,反手便将那三枚眼眸握在手中,眼眸乍一碰触到掌心,登时便叫林白觉得顺着自己的眼眸,与手心所握的这开明幼兽的眼眸,似乎是起了某种诡异的悸动,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股意念,正在不断地催促着自己,尽快将那三枚眼眸吸收。   “既然林道友你坚持,那此物给你便是。”听得林白的话,顾太虚也是轻笑一声,便也依着百灵老人的模样,便将那属于自己的两枚开明幼兽眼眸向林白抛去。 第2018章 圣地终开(一)   虽然不知道这开明幼兽的眼眸对于林白究竟是有何用,但这眼眸对于顾太虚而言,却也算不得是什么重要的事物。就算是留下此物,不过也是在与人斗法之时,使其惑乱对手的心智罢了,所能起到的作用,远远无法跟让林白开启这原石禁制相提并论。   而就在这眼眸尽数集中于林白手中之后,一旁的巫玄虽然冷笑不语,但眼眸中却是几乎快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因为这开明幼兽的眼眸的话,他如何会受到开明灵兽的追杀,又怎么会被宿斗上人那样百般折辱,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可说都是此物所造成的!   但即便是承受了那么多,可是这开明幼兽的眼眸,最终却是连一个都没有落入自己的手中,最后却反倒是尽数归于林白,这如何能不叫他为之而愤怒。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的拳头都已经开始捏的嘎嘣作响,几欲化作实质的杀机更是滔天!   “怎么着,林道友你还想问我要些东西不成?!”而就在心中愤懑之际,巫玄却是发现林白的目光缓缓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当即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道。   “巫玄道友身无长物,乃是不折不扣的穷鬼,此前又被开明灵兽追了一路,我若是再问你要东西,那岂不是欺负人了?”听到巫玄这话,林白淡然一笑,冷冷嘲讽道:“我看还是等巫玄道友你到了圣地之内,有所积累的时候,我再去取好了。”   这话虽然说得含蓄,但在场的人却都不是傻子,如何能听不出来林白话里面的深意。这话的表层看似是在嘲讽巫玄如今的状况,实际上却是将林白的杀机暴露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最后一句‘我再去取’的这个‘取’字,更是将那杀机透露的入木三分!取是什么意思,那是信手拿来,毫不费力的意思。而到了巫玄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林白毫不费力的信手取来,出现这样的状况,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在巫玄已死的情况下。   话音落下,场内登时一片寂静,顺着林白和巫玄两人之间,那冷冽的杀机,几乎都快要碰撞出如有实质的火花,更是叫场内诸人觉得心头恍若是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   “我如今的确身无长物。”沉默许久后,巫玄冷然一笑,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缓缓道:“不过据我所知,林道友你的积累却是颇为丰厚。等到圣地之后,还希望林道友你能体谅我一无所有,能让我从你身上取来一些好处,这样咱们便能皆大欢喜。”   又一个‘取’字,巫玄这话,却是学着林白的模样,依葫芦画瓢的将原话又奉还了林白。不过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却是无比冷冽,身上的那诸多血色图腾更是在不断明灭,血气滔天而生,更是叫人觉得恍若魔神一般可怖,话音中更是带着中叫人不容置疑的魔力。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来取便是。”林白淡淡一笑,却是分毫不惧,冷然回应道。   “两位道友真是爱说笑,既然眼眸我们已经给你了,如今是不是尽快来开这原石禁制?”眼瞅着形势不妙,顾太虚当即打了个哈哈,做起了和事佬,想要缓和事态。   “禁制在前,大势所迫。”不仅是顾太虚,百灵老人的神情也是变得有些惶急,缓缓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那开明灵兽正在靠近此处,若是咱们再不加快速度的话,事情怕是就要起变数了。两位道友还是暂且放下争执,让林道友尽快破开禁制吧。”   开明灵兽来了?!听得百灵老人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沉,当初开明灵兽九眼齐开的恐怖威势,他如今可谓是历历在目,若是被那家伙赶来,事情怕是也真要起莫大的变数。   而且自己如今目的已然达到,开明幼兽所剩下的眼眸也已经尽数落入手中,若是再跟巫玄争执那么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尽快开启封印,进入圣地之内。   “开启这禁制,有什么要求?”伸手向着那恍若是黑色玄武岩般的原石墙壁触摸片刻后,林白缓缓转头,望着百灵老人问道。   就在刚才他手指触碰到那些原石之时,他能够感受得到,在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原石之中,似乎是隐藏着什么恍如天雷地火般的力量,只要有一丁点的不对,那股力量就要瞬息间宣泄而出,将禁制之前的一切,尽数化作飞灰湮灭。   而且林白更是感觉,蕴藏在原石中的那股能量,隐隐然之间,就像是拥有着某种灵性一样,似乎可以探寻触碰到的一切,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洞悉。   “想要破开禁制,规则很简单,只要从这些原石之中取出五块上品灵石即可!”百灵老人缓缓开腔,淡淡说出了开启禁制的要求后,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沉重起来,一字一顿道:“不过若是开出的原石,哪怕只有一块不是上品灵石,即便是极为接近上品的中品上灵石,也将功亏一篑!禁制中所蕴藏的力量,也要把禁制前三尺之处的事物尽数毁灭吞没!”   这是什么禁制,怎么如此霸道?!听到百灵老人这话,场内诸人的神情登时一寒,心更是直接沉到了深渊之中。上品灵石是什么东西,按照此前铁元所说,怕是千百万块原石之中,都不见得能够解出来一块,可眼前这处,却是竟然需要五块才能破开禁制。   而且不单单是五块上品灵石,竟然还要求人不能有分毫的错漏,哪怕是只要有一块错漏,禁制中拥有着的力量,就会把禁制之前存在着的所有人尽数毁灭,这对人而言,更是一个无比残酷的考验。试想一下,若是一刀不对,那可真就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地狱,而是所有人的地狱。   “所以此事还要林道友你多加注意,千万莫要分心,若是出了一丁点的错,我们的小命就都要交待在此处了。”沉默片刻后,百灵老人又缓缓开腔道:“不过也请林道友你放心,在你出手解开这些原石之时,我会为你护法,若是有人胆敢对你妄加动手,那就算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我也绝对不会叫那人有分毫周全可言!”   虽然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百灵老人的眼眸却是直视巫玄,眼眸之间的森冷之意不言而喻,似在直截了当的告诉巫玄,若是你胆敢妄动,就莫怪老夫不客气了。   “放心,我还不是不知死活的人,禁制解开之前,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巫玄见状,冷然一笑,淡淡道:“姓林的,你的脑袋就权且记在你的脖子上,等到禁制解开之后,咱们再来慢慢算此前的老账!”   “你若有胆,到时候尽管来试,我倒是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林白淡漠一笑,言语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眼眸之中寒意如冰,杀机凛冽如刀,直指人神魂深处。   话语淡淡抛下后,林白却也没再去理会巫玄,而是缓缓往前踏出一步,向着那原石组成的禁制走去,眼前的当务之急,乃是这将昆仑圣地的秘密尽数隐藏在内的原石禁闭,与这禁制相比起来,巫玄的事情,根本无足轻重! 第2019章 圣地终开(二)   龙皇皮!灰卡皮!这禁制所采用的原石皮地竟然都是如此之好!   向着那组成了禁制的原石墙壁扫了一圈后,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一抹慨叹。按照当初自己在小方诸山之时,从铁元口中得到的有关原石的讯息,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些原石,每一块都可说是成色极好,孕育有极佳灵石的原石。   这样的原石,若是拿到外界,哪怕是其中的一块,恐怕都会在外界掀起滔天波澜,会让无数人为其而趋之如骛,不惜花上身家性命来得到它。但如今这些价值连城的事物,却是在此处组成了这样的一道禁制,这是怎样的一种大手笔!   而就林白看来,这样大手笔的举动,恐怕在这世间,也就只有昆仑圣地这一处才能够做到!若是换做了寻常地方,恐怕根本就没人能集齐这么多的原石。   “林道友,你有几分把握?”看到林白那郑重其事的模样,顾太虚心中不禁有些惶急,虽然害怕打扰林白的探寻,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打断了林白的思绪,沉声道。   要知道眼前这情况可绝非什么小事儿,若是林白有一点儿错漏,弄错了一块原石,那他们这些人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性命都要被这禁制所毁灭。   此种情况下,虽然此前在小方诸山的时候,就已经见识了林白切割原石时的那种精准,但还是容不得他有半点儿马虎,必须要尽早弄清楚林白的把握,早做准备。否则的话,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就算是懊悔都来不及。   几分把握?!听得顾太虚这话,林白心中不禁发笑,在刚才探查那些原石的时候,他已将禁蛇的神念释放出来,做过试探,按照禁蛇所述,它能够感觉得到那些原石之中孕有的灵气程度。有禁蛇襄助,这事儿绝对是十拿九稳。   “大概有八成把握!”不过心中虽然已是笃定,但林白面上却是露出凝重神情,沉默片刻之后,接着缓缓道:“顾山主,风险我已经告知你们了,如何取舍,就看你们的抉择了。”   眼见得林白这郑重其事的表情,顾太虚心里着实有些敲边鼓。虽然早在进入昆仑圣地之前,他们这些人就已经知晓,此番绝对是九死一生之事,稍有不慎,便要万劫不复。   但如今危险真的到了面前,却是不能不叫人郑重以待。性命毕竟是要比世间任何事物都要更金贵的东西,若是出了纰漏,非但没有得到禁制后的事物,反倒是丢了性命,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可若是现在畏惧危险而退却的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要化作一场泡影。尤其是想到已经差不多煮熟到嘴的鸭子,最后却是要舍弃,那更叫人难以割舍。   “富贵险中求,横竖都是一搏,我就等林道友你的好消息了,我相信林道友你的观灵之术,出手之后,绝对是十拿九稳!”犹豫许久后,顾太虚一捏拳头,缓缓开口,不过虽然话语说的斩钉截铁,但那原本恬淡的面容,如今却是有些苍白,显然心中还是有所犹豫。   “顾山主果然够胆识!”林白见状轻笑出声,向着顾太虚伸了个大拇指后,轻笑一声,接着道:“不过相比于道友这提心吊胆,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提议。”   “什么提议,你说?”听到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顾太虚登时一喜,急声道。   “我的提议很简单。”林白见状轻笑出声,淡淡接着道:“你们退出三尺之外,一切的风险都由我一人来承担,不过若是我侥幸能从这些原石中切出五块上品灵石的话,那这些灵石就尽数都归我所有,不管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得抢夺。”   退出三尺,将风险尽数都放到林白一人身上,但要失去分润灵石的机会!听得林白的提议,顾太虚心中登时一动,没有任何迟疑,便连声赞叹道:“林道友果然是艺高人胆大,既然如此,那我就允了林道友你的提议!”   要知道,按照百灵老人所说,这禁制的威力只是集中在三尺之内,只要退出三尺,便可确保自身无虞。相较于这能够将风险消弭到最低,即便是遇到危险也能保住性命的提议,几块上品灵石的损失,的确是可以忽略不计。   不得不说,林白的这个提议,对于顾太虚他们而言,可说是梦寐以求的。   “既然林道友你有这样的好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不管林道友你最后结果如何,那灵石我们都绝对不会抢夺。”听得林白这话,就连百灵老人都是有些色变,忍不住向着林白多看了两眼,他着实是有些看不透林白此举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这小子艺高人胆大,心中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念,还是说只不过是贪心发作,要兵行险招,做那‘鸟为食死,人为财亡’的胆大包天举动。   不过心中虽然是有些疑惑,但百灵老人还是微微颔首,依言向后退出数步,将林白的提议应承了下来,而后便望着林白,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有什么依仗。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祝林道友你能够旗开得胜,切莫出了什么意外,否则的话,我可就没人寻仇了。”见林白做出如此胆大之举,巫玄冷然一笑,言语不善道。   在他想来,林白这提议,根本就是在自找死路。虽然当初林白在小方诸山赌石之时,大杀四方的一幕,是他亲眼所见,但他却不认为林白此时还有那么好的运势,能够轻易而举的从这些原石禁制之中,解出五块上品灵石来。   不过对他而言,不管林白这么做究竟是有什么打算,对他都可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既然这小子是想为了利益,冒风险一赌,那便由得他去,何劳自己费心。   林白见状,淡然一笑,却也不多加理会,只是兀自望着身前的那一应原石,而后缓缓向禁蛇传音道:“你可选好了灵石的方位,看出哪一块里面有灵气波动?”   “右上角第三块,其中的灵气极其充沛!”林白话音刚一落下,被他藏匿起来的禁蛇已是急不可耐的急声出言道,话语中满是迫切之意,仿佛是那灵石对着禁蛇有着莫大的诱惑。   林白闻言之后,不假思索,当即便将神念与禁蛇相融,向着禁蛇所指的那块原石触碰而去!指尖乍一碰触到那原石的表层,林白登时便感受到在那原石之中,正有一丝极为蓬勃的气息,虽然那气息只是一缕,却是无比璀璨!   而且就林白的感触,这股气息的浓郁程度,要比当初自己在小方诸山内切开的那些原石中的灵石,更要强大出千百万倍,只是指尖的触碰,便叫自己的神魂恍若是浸泡入了温泉所组成的海洋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有种恍若是要周身穴窍大开,举霞飞仙之感。   这里面藏着的绝对是上品灵石!感触到这气息,林白眼眸骤然一凛,而后指尖微微变动,掌中飞剑铮然出鞘,剑气凛冽而出,向着那原石便切割而去!   开始了?!而就在此时,看到林白这动作后,虽说已经远离了危险所能波及的范围,但所有人的心还是忍不住猛然一凛,眼眸中更是有紧张莫名之色露出! 第2020章 圣地终开(三)   顾太虚和巫玄等人虽然远离了危险,但紧张却是依旧深重无比的存在于他们的心中。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在他们这些人之中,唯一拥有着观灵之术的便是林白,假若是林白无法将这原石禁制解开的话,那他们此行就要注定铩羽而归!   所以就算是不需要再为原石禁制一旦出现异动爆发出的危险所干扰,但顾太虚等人还是紧紧的盯着林白的动作,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即便是巫玄,此时也是聚精会神,那紧张的神情,仿若是已经把此前自己与林白之间的仇怨抛到了九霄云外。   仇怨固然不可化解,但利益却是共通的。他们这些人进入这昆仑圣地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圣地之内的种种珍藏,如今终于到了圣地最为核心之地,如何能前功尽弃。   “林道友,小心一些,咱们不急于一时,莫要大意!”眼瞅着林白只是那么一观望,登时便操纵着飞剑向着那原石斩落而下,顾太虚心中不禁咯噔一声,虽然此前在小方诸山已是见了林白那下手恍若有神明相助的本事,但如今却还是觉得林白这动作是有些托大了。   铿!但还未等到他的话音落下,林白的飞剑已然斩落到了那原石之上,只听得一声锋锐的尖鸣,而后无数石屑恍若是火树银花般,向着四下便溅落开来。   咔嚓,咔嚓!石皮在不断的开裂,原石一点儿小过一点儿,而随着这原石的开裂,场内诸人更是分明感受到从那原石禁制之中,仿佛是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不断的运转,就像是在寻找什么节点一般,只要一丁点的不对,便要如洪水般,直接逸散而出!   但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股潜在的危机一样,飞剑仍旧在掌中不断变动,剑气如寒光,凛冽而出,不断的侵袭着那原石,如庖丁解牛般,游刃有余的分解不断。   所托非人啊!看着林白的动作,顾太虚眼角不禁一阵狂跳,心中更是暗暗叫苦。要是早知道林白如此托大,只是这么大略一看,就直接动手,他当初还不如让铁元前辈前来,虽然铁元没有观灵秘术,但以他老人家的谨慎,却是要比林白多出几分胜算。   小子,如此肆意妄为,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在自寻死路!看着林白这大开大阖的动作,巫玄心中也是冷笑不止,眼眸中神情也颇为复杂,既有快意,又有犹疑。快意是觉得林白如此胆大妄为,怕是要丧命于这原石禁制之下;而犹疑的则是,若是林白真的把小命交代在这原石禁制之下,那他们想要进入圣地的核心之处,注定将是一纸空谈。   嗡!而就在顾太虚和巫玄心中思绪变动之际,冥冥之中却是骤然有一声清越的嗡鸣声响起,而后一股恍若春风般的玄异之风,骤然向着他们扑面袭来。   那风恍若是从虚无之处生出的一般,来得无比突兀,而且在那风中,他们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灵气波动。那种气息只是一碰触到身躯,登时便叫身躯的每个毛孔尽数张开,全身上下就像是浸泡进了温暖的海洋里面一样,说不出的舒适。   而且随着这股灵气之风的出现,顺着林白剑下,更是陡然有璀璨的光华生出。那光华虽然明亮,却是并不耀眼,恍若水波一般淡淡流转,散发出奶白色的光晕。   “上品灵石!这是一块已经接近极品的灵石!”而就在看到那光芒之后,巫玄的眼眸陡然张开,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道,而且眼眸深处更是流露出一股贪婪攫取之色。   “好强的手段!”顾太虚此时也是震颤连连,他着实没想到林白这手段竟然如此神奥,虽然出手看似胆大妄为,但竟然是连一分一毫的纰漏都没出现,竟是直截了当的就从原石之中切出了一块上品灵石。而且最叫人啧啧称奇的是,在林白如此粗犷的手段之下,那块上品灵石竟然是分毫无损,就如同林白早已洞悉了这灵石的所在位置一样。   叮!而就在诸人心绪变动之际,冥冥之中,骤然有一声如水晶崩裂般的清脆声响出现,然后顺着那原石禁制组成的墙壁之上,骤然有一枚诡异的光点出现。   “好浓的灵气!”即便是林白,在这灵气的滋润下,都是有些心旷神怡,只觉得此前身躯所受的损伤,都已复原了七七八八,当即朗声一笑,然后伸手便将那块上品灵石自禁制中取出,然后向周围那些眼眸中满是攫取神情的诸人一笑,淡淡道:“林某就却之不恭了。”   眼瞅着林白手伸出,将那块上品灵石直接收入囊中,巫玄眼眸中那浓的化不开的贪念几乎已经要化作实质,而且心脏更是恍若是在滴血一般,心中暗暗感慨老天不公。   凭什么这种天材地宝,要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获得!只是贪婪归贪婪,愤怒归愤怒,他却是强撑住心神,控制身躯不往前半步。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是已经笃定了主意,等到进入这昆仑圣地的核心之处后,一定要竭尽全力诛杀林白,将其所得,尽数收归己有。   不仅是巫玄,顾太虚心中也是有此种念头萌生,在心底深处暗忖等等是不是要与巫玄联手,将林白诛杀,将其所得,尽数收归己有。   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又已经动了,掌中飞剑恍若是流光般,瞬息间便斩落在了另一处的一块原石之上,如抽丝剥茧般,不断的剥离着那原石的外皮。   只是短短瞬息之后,石皮便均是龟裂开来,而后其中所蕴彻底爆发开来,那灵气如风,光华如海的神异景象,重又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石中所蕴,赫然又是一块上品灵石。   看着林白那笑吟吟的将那块上品灵石又收入囊中之后,巫玄和顾太虚眼眸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恨不能把林白换做自己。唯有百灵老人静默的站在一侧,眸光紧紧的盯着那原石禁制组成的墙壁,眸光中满是难以明说之色,仿若是在思忖着什么。   时间点滴而逝,转瞬之间,便又有两块上品灵石被林白解出。此情此景之下,几乎都开始让巫玄和顾太虚生出一种错觉,他们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些组成禁制的原石里面,是不是每一块中都藏着上品灵石,不然的话,林白为何会如此轻松随意?!   只不过他们却是不知晓,有禁蛇那对灵石的独特感知存在,每一块原石之中的所存,林白早已是心知肚明,既然成竹在胸,那出手自然是恍若有神,绝不会有分毫错漏。   但让诸人诧异的是,就在从原石之中解出四块上品灵石之后,林白的动作却是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再没出手,而是伸手在那组成禁制的原石之上摩挲不断。   “林道友,既然已经斩出四块,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斩出五块?”看着林白那慢条斯理的动作,顾太虚着实等得是有些不耐烦了,眉头紧皱,不禁疑声道。   “顾山主你却是不知,非不愿,实不能也。”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缓缓摇头道:“刚才直接斩出四块已经是极限,剩下的一块上品灵石,却是有些不大好寻找。”   林白这话倒不是在蒙骗顾太虚,而是说的实情,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出了四块上品灵石后,禁蛇竟然愕然发现,在残存的这些原石之中,虽然也还有灵气蕴藏,但却是远远不如此前的那些上品灵石深厚,想要找出剩下的一块,必须要慢慢挑选。   找不出了?!听得林白这话,在看着林白那慢条斯理的动作,顾太虚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这组成禁制的原石,没有五百块,也得有四百九十九块,若是以林白现下的这种速度,慢慢去挑拣的话,天知道他得挑拣到什么时候。   “林道友,胆小就是胆小,你又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巫玄闻言冷冷一笑,淡淡道:“依照此前小方诸山时铁老所言,你身前的那块龙皇皮地的原石就不错,不如切开试试。”   “我胆小?”林白闻言一愣,然后似笑非笑的转头望着巫玄,恍若漫不经心般,淡淡道:“既然你如此看好这块原石,不如我就把这机会让给你如何?”   “你……”巫玄闻言神情登时一沉,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想要发作,有心想要前去斩开那原石,杀杀林白的威风,但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终于忍了下来。   原石禁制非同小可,而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对林白的促狭罢了,他哪里懂什么观灵之术,而且看如今林白这模样,他更是有些怀疑,是不是林白之所以这么耽误时间,就是想要故意哄骗自己,惹得自己恼怒,好自取其辱,受到这原石禁制的祸害。   “看来巫玄道友你的胆子也不甚大啊,怕是和那一有风吹草动就抱头鼠窜的兔子有一拼了。”看到巫玄这样子,林白哂笑一声,淡然开腔。   巫玄闻言只觉得怒火中烧,肺都快要气炸了,却也不敢接腔,只是死死盯着林白。   “右下角,第五块,有古怪!”而就在此时,禁蛇却是陡然传音,话语声中满是喜意。 第2021章 灵尽圣地出   狗尿地?!   而就在林白那满怀着欣喜的目光,按照禁蛇所指,落到那块原石上之后,整个人顿时不禁一愣,心中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实在是有些没想到,在这无穷无尽的灰卡和龙皇皮地的原石墙壁中,禁蛇竟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块狗屎地的原石之上。   狗尿地是什么,那是所有原石之中品相最差的一种,意味灵气已经尽数散出的原石。按照此前在小方诸山中铁元所述,此种原石之中,孕有灵石的几率,可说是万不存一。   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林白对禁蛇感知灵石的能力,却是分毫不曾怀疑,当即便伸手向着那块原石摸去,而后混杂着禁蛇的神念,向着那原石的内里探去。   神念不碰触那原石还好,只是乍一碰触到那原石,林白登时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神魂都开始有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生出。神念碰触到原石内里的那一瞬间,林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烈日当头的关节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深井水一般,冰凉刺骨,说不出的舒心爽利。   那是一种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那种浓郁的灵气波动,直叫林白的神魂都开始阵阵悸动,似乎神魂已经开始想要脱离身体的控制,要一头扎入那原石中,吸收个过瘾。   这是一种和上品灵石散发出的全然不同的气机,上品灵石散发出的灵气,至多不过是滋养人的身躯,将人体所受的创伤尽数弥补。   但此时这块原石内的气息,却是连神魂都能滋润,而且仿佛是带着一种洗涤的效力般,可以将人体之内的桎梏,尽数清洗干净,叫人道心空明,茅塞顿开!   极品灵石!这块狗尿地的原石里面,藏着的绝对是一块极品灵石!而在感受到这种神异的感觉之后,林白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断!   而且再一想到自己可以拥有一枚举世罕见,甚至可说是如今这世间唯一的一块极品灵石,林白心中更是颤栗连连,甚至连触碰着原石的手指,都开始不断的颤动。   只是让林白有些遗憾的是,他结合禁蛇的神念,从原石中感触到的那极品灵石的体积,却是只有常人的拇指大小,要比此前解出来的那些上品灵石的体型小上许多。   若是这块极品灵石,能有刚才那些上品灵石的大小,那该多好!而这念想刚一出,林白心中便暗暗苦笑腹诽不已,自己如今这模样,的确是有些贪得无厌了。   极品灵石可说是天地间的至灵至圣之物,别说是如今拇指大小的这么一块,就算是玉米粒那么大的一块,价值都绝对要比数十块上品灵石更来得珍贵,而自己如今能够侥幸得到此物,已是人生大幸,竟然还有所不满,这贪心实在是太过深重了一些。   心中思绪变动,林白轻笑一声,缓缓退出神念,而后没有任何迟疑,手中飞剑铮然出鞘,向着那块狗尿地的原石便斩落而去,想要将其中所蕴的极品灵石解出。   “且慢!”但还未等到林白的飞剑落下,巫玄却是陡然开腔,眉头紧皱的盯着林白,沉声道:“林道友,这原石禁制所组成的墙壁,龙皇、灰卡皮地多不胜数,可你却偏偏不去选那些品相极佳的,而是选择这么块什么都算不上的狗尿皮地,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觉得不想让我等进入那昆仑圣地,所以要故意功亏一篑,让我们错失良机不成?”   “林道友,你要不再考虑下,虽说此前你在小方诸山解那狗尿地原石的时候,也曾是有过不菲的收益,但如今事关重大,而且运势终有竟时,还是小心些为妙吧。”不仅是巫玄,顾太虚此时神情也是有些紧张,望着林白缓缓道,不过话语间却是没巫玄那么咄咄逼人。   要知道在场诸人,当初可都是经历过小方诸山那原石竞拍会的,而且从铁元口中也是得到了不少原石的鉴别心得。他们焉能看不出来,林白如今所要切割的这块原石,乃是一块不折不扣的,灵气外泄,恍若狗尿淋湿的狗尿皮地原石。   他们着实想不明白,在这一堆品相极佳的龙皇和灰卡皮地原石中,林白选择这么快狗尿地原石,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真如巫玄所说的那样,林白是忌惮一旦这禁制打开,他便要承受诸人的追击,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弄个鱼死网破。   “既然你们觉得这块原石不甚理想,那不如你们来解石,让我居于三尺之外?”听得这两人的话,林白淡然一笑,却是分毫不让,只是冷笑着望着诸人,淡淡道。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死寂一片,竟是没一人敢接林白的话头。开什么玩笑,如今破开这禁制,完全是以命在相赌,虽然他们觉得林白拿一块狗尿皮地的原石来破除禁制,委实是有些托大,但怀疑归怀疑,若真让他们去做,却是根本没那个胆量。   “林道友,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破开禁制,关乎我们这些人能否进入圣地,事关重大,所以想你仔细一些。”顾太虚闻言脸色变幻稍许后,陪着笑脸,缓缓道。   “富贵在命,生死在天,我林某人既然选择了这块原石,自然就是觉得它看得顺眼,断然是不会改变什么。”林白闻言之后,洒脱一笑,淡然望着诸人道:“你们若是觉得这块原石不符合你们心中所想,大可把林某换下,由得你们来施为。”   “姓林的,莫非你以为这世间还真就只有你一人能破开这禁制不成?”听得林白这咄咄逼人的话语,巫玄神情一冷,当即寒声道,声音如金铁摩擦,可谓刺耳至极。   “难道除却我之外,还有他人能破开这禁制不成?”对于巫玄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林白恍若未觉,淡然一笑,促狭的望着巫玄,轻笑道:“若是你觉得我手段不济,大可前来一试。我何时说过,不给你们这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话语出口,场内顿时死寂一片,诸人均是沉默以对,顾太虚心中更是暗骂巫玄不智。如今的态势之下,可不是林白所说的,如今这世间,也就只有他一人有这观灵之术。在这节骨眼上,不去好言好语劝阻,反倒是要这般挑拨,实在是不智至极。   “林道友……”想到此处,顾太虚讪讪一笑,便想要再挽回局势,让林白再做考虑。   “生死都在我林某一人身上,与你们有何相干。”但还未等到他话说完,林白却是淡然开口,冷眼望着眼前诸人,淡淡道:“你们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尽可以把我换下来;若是没那个担当的胆量的话,就老老实实站在三尺之外,莫要理会林某的所为!”   一席话说出来,登时便把巫玄气了个半死,只是却是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得冷眼望着林白,心中暗暗诅咒不止,只盼着林白这一剑落下,连一泡狗尿都解不出来,到时候好直接被这禁制所吞噬,也省的自己等等还要出手取他的小命。   冷笑着向诸人扫了眼后,林白没再多言,手指微微一摆,操纵着飞剑,便向着那原石斩落而下!不是他不给这些人面子,而是到了如今这境地,所有人的面皮早已是撕破,只要进入这圣地的核心之处,便是腥风血雨,生死仇敌,又有什么给别人面子的必要。   铿!铿!铿!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在林白的操纵下,那飞剑恍若流光般,瞬息之间便将那块狗尿地原石尽数斩开,只是石屑纷飞,却是连分毫灵气都不见。   实在是太托大了,这一番怕是难进入这昆仑圣地的核心之处了!看到林白这动作,顾太虚不禁暗暗摇头,脚步更是不为人所察觉的缓缓向后迈出一步。   而巫玄面上则满是得色,眼眸中怨毒之色深重,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林白,已是个死人。   就是这里!而就在此时,林白眼眸中的光芒却是骤然一凛,手指变动的速度骤然变缓,剑气切割的速度,也是骤然变慢了许多,显得无比的小心。   簌簌!而与此同时,就在一抹石屑骤然落下之际,冥冥中却是突然有一股诡异的波动骤然迸发出来,那气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场内诸人心中一阵狂跳,只觉得就像是那气息仿若是勾人神魂的钩子一样,正在不断的撩拨着自己的心神!   不仅如此,那渗透出的一丝气息,更是叫他们觉得心旷神怡,身体如受洗涤。   这气息是?!感受着那气息,顾太虚和巫玄瞳孔骤然猛张,即便是百灵老人,此时眼神之中,也尽数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都开始怀疑眼前所见为假非真!   极品灵石,这是极品灵石!而就在气息散尽,光华骤升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心中顿时有一个答案浮出水面,而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觊觎之色。   嗡!但就在此时,地面却是骤然一阵剧烈的颤动,直叫人的心神瞬间便从惊愕中拔出。 第2022章 入圣地   地面在不断的颤栗,就如同是海啸生成之时,在此起彼伏,不断涌动的海浪一般!远处的诸多龙脉,在这一刻均是有嗡然巨鸣之声不断轰响,无数地脉龙气,悉数汇聚而生!   轰!而还未等到诸人心中的悸动落下,顺着他们身前处骤然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紧接着那些组成禁制的原石登时四分五裂,向四下散落开来,一座山门缓缓出现在诸人眼前!   那山门的出现无比的迅疾,恍若是海上生明月一般,没有任何征兆,但却是又有着一种自然之感,而且那山门通体晶莹,有无数氤氲雾气相绕,壮美瑰丽到了极致,目光只是触碰到那山门,登时便叫人觉得眼睛就像是受到某种吸引般,根本挪不开分毫。   而且那山门虽然并不算太高,但落入人的眼眸,却是只觉得有一种高耸入云的神异气质,而且巍峨磅礴,叫人只觉得就像是在仰望着诸多山脉中的王者一般,心生畏惧。   “圣地的大门打开了,他们要进入圣地了!”而就在此时,远处正在往此地不断奔袭的开明灵兽,却是愤怒出声,眼眸中满是愤懑和疑惑之色,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圣地尘封了这么多年,又有原石相守,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打开禁制的?”   圣地的大门开启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汇聚到了山门之上,只见山门虽然光华缭绕,却是没有任何多余的符纹装饰,只是简单质朴,有着一种大道至简至拙之理。   而在山门的正中央,则是刻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古字,那字迹恍若是游龙惊凤,给人一种似乎随时都会从山门之上,展翅翩然飞起的诡异态势!   虽然那两个字神秘非常,但所有人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上面的字迹,赫然便是‘昆仑’二字!字迹光华内蕴,神光涌动,端的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   圣地的最为核心之地终于开启了!而就在此时,林白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山门,心中思绪澎湃起伏不止,只觉得自己穷尽了心力,终于是碰触到了无数疑惑的核心本源。   在这座山门的背后,究竟是存在着什么,那些在无数年前,留下了这恢弘画卷的相师们,在这山门之后,究竟是有留下了什么?!在这里,又是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秘?!   “诸位,林某先走一步了!”而就在诸人心神澎湃欺负,内心被震撼所占据之时,林白却是突然转头,向着场内诸人淡淡一笑,然后骤然拔足,向着那山门内便跨入而去。   “小子,休走!”听得林白的话语,巫玄眼眸一寒,脚步骤然朝前踏出,手上动作骤然变幻,登时一座星纹状的诡异法器,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轰击而去,那法器垂降,恍若星河乍泄,威势堪称无双,“留下你的性命来!”   巫玄的速度虽然快,但林白的速度更快,而且早在此前他切割原石的那最后一瞬,便已是决定好了,只要山门出现,自己便要借助这三尺之地的优势,尽快摆脱诸人。如今他抬脚时,诸人心神都在惊愕之际,如何还能拦阻得了他的去势。   还未等到法器轰击到林白的跟前,林白整个人却是已经消失在了山门之后。而且正如此前百灵老人所说的一样,这山门中似乎是有着一种诡异的效力,只是脚步迈入其中,林白的身体便被迅速传递出去,连分毫的影踪都没留下。   “该死!”一击落空,而林白又全然不知去向,巫玄不禁怒骂出声,言语间满是凛冽杀机。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又是功亏一篑,只差一线,就没留下林白。   “林道友果真是好运势,竟然一连解开了五块原石,而且还获得了一块极品灵石。”向着那山门扫了眼后,顾太虚感慨出声,虽然言语间似乎是在感慨,但眼眸中却是颇多觊觎之色,而后目光向着百灵老人转去,缓缓道:“前辈,晚辈先走一步了。”   话语落下,顾太虚当即便迈步而出,向着那山门后直接踏出。脚步乍一碰触到山门,登时便感受到一股诡异之力,就像冥冥中是有什么力量在撕扯着自己一样,竟然直接就把自己向着山门内里扯去,而后还未等到心中惊惧落下,人便已消失在山门之内。   “百灵道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似乎也还有些恩怨未了吧?”见顾太虚已消失在山门之内,巫玄缓缓转头,紧盯着一旁好整以暇的百灵老人,淡淡道。   在进入昆仑的这些人之中,巫玄心中最为愤恨的,非当初斩落了他修为的林白莫属;而除却林白和开明灵兽之外,第三个愤恨的便是这百灵老人,虽然从始至终,百灵老人并未对他出手,但所表露出的敌意,却是深重无比,而且对他的言语中,更是颇多不屑之意。   如今巫玄在血池的滋润下,好容易修为得到了提升,而且获得了完整的秘器,在林白逃离了之后,又如何能放百灵老人离去。   更不用说,巫玄也明白,一旦进入山门,诸人便是生死之敌,别说此前有间隙,就算是百灵老人与他无仇无怨,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他如今也要动手。   “我想血池的滋味应该不会很好受吧,我若是你的话,与其想要动手杀别人,倒不如先关注一下自己,看看你自己身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但巫玄这杀机毕露的话语落下,百灵老人却是全然不为其所动,就像是早已料到了这一幕般,冷冽一笑,不置可否道。   “你……”巫玄闻言,登时一愣,旋即杀机更深,他实在是没想到,原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血池秘辛,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百灵老人所洞悉。此人既然知道其中的隐秘,自己又如何能够把他留在这世上!   “我劝你还是停了那份心吧。”百灵老人见状又是淡然一笑,然后缓步往前,走到山门前后,向着巫玄淡然道:“你自血池之中离去,噬杀了宿斗上人之后,已是有一段时间了吧,如今你是否感受到体内有一种嗜血的欲望,想要吞食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听得百灵老人的话,巫玄的脸色登时一白,眼眸中的杀机陡然变成了畏惧之色,诚如百灵老人所言,从他自血池内离去之后,体内便一直有一种嗜血之意在缓慢滋生,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在意,但如今这股欲望却是越来越强烈!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身体的这种诡异感受,为何会被百灵老人知晓的如此清晰,就像是这百灵老人,曾经是经历过血池的洗礼,早有过体会一般。   “所以我劝你还是莫要动手,先弄清楚自己身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再说。”百灵老人冷然一笑,向着巫玄瞥了眼,淡淡接着道:“那开明灵兽相距此处不远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山门之后再说,留在此处,不过是与那凶兽一场鏖战,平白便宜了他人罢了。”   话说完之后,百灵老人淡淡一笑,然后拔足便朝着山门之后踏出,一脚迈出,恍若是踏入了什么不可知的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中一样,整个人瞬息间便消散于无形。   望着空荡荡的周遭,还有那神圣不可捉摸的山门,巫玄心中思绪变动,低头向着身躯上的那些诡异图腾望了眼后,一咬牙,神情一寒,当即没再多有任何迟疑,手猛然持紧了那星纹状的秘器,而后向着山门便走了过去。   只是在他的眼眸中,却是写满了迷惘难解之色,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百灵老人对于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身体内的这些状况,竟然是会如此的了解。   “好险!亏得我走得快,否则的话,怕是真要跟巫玄恶斗一场了,也不知道那老小子究竟是得了什么造化,怎么修为竟然提升了这么多!”而与此同时,林白已是停稳了脚步,等到站定之后,更是轻轻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   刚才虽然走得急,但巫玄的那一击却是还被他感受到了一些威势散发出的波澜,他能够感应得到,相较于此前的手段,巫玄的实力怕是比之前提升了十倍都不止。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际遇,竟然会给人带来如此之大的变化,让一个人的实力,竟然得到如此大的提升,难道这一切都是那诡异的血色图腾在作怪吗?   而更让林白有些不明其所以然的是,就在刚才他从那山门进入此处的时候,在身体承受传送,心神震荡之际,却是感觉到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自己的耳畔微微叹息一般,而且那叹息更像是在说一句话,一句叫人无比迷惘的话语:你终于回来了……   只是一时间,林白却是有些弄不清,那声音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切的存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就在心中震荡,林白眼角的余光,却是陡然扫到了自己周遭的画面,而眸光所触及到的一切,更是瞬息间便叫他神情为之大变。 第2023章 破碎的圣地   由于此前进入山门之时的态势实在是太过玄虚,是以直至此时,林白才算是回过神来打量这山门后的昆仑圣地核心之所,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却是叫他实在是无法置信。   相较于外界而言,这圣地核心之处实在是太过出乎林白的意料,此地的天地灵气之稀薄,甚至要比当初未曾经历过天地异变的俗世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更准确的说,不该说是天地灵气稀薄,更应该说是没有分毫的天地灵气存在。   要知道按照外界的龙脉分布,此处既然是外界龙脉的核心之所,在那许多龙脉的庇佑之下,此地的天地灵气原本该是浓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才对。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昆仑圣地的核心之处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让此处变成如今诡异模样。   而且此处不仅是天地灵气稀缺,就林白所见,这里在封闭之前,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堪称惊天动地的恐怖浩劫。就林白如今所在的位置,乃是一座巍峨的山峦,但山峦却是有一大半都已经直接崩塌,而且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但林白依旧能够感受得到,顺着那些山体毁塌的空隙间,隐隐约约还有术法波动的气机存在。   这是唯有生死之战之后,才能遗留下来的气机。而这种气机能够在此处存在这么多年,却依旧能被人清晰的感知,足见当初争锋之人的手段之强大。   而在这座峰峦之下,还有一些雕栏画栋的宫殿,不过那些宫殿,也都如此时林白所在的山峦一般,尽数都是破败无比,赫然是一座座的废墟。甚至于在地面之上,还有许多不知道是因何种情况,而导致的深不见底的大坑。   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着此处在不可知的遥远过去,曾经经历过一场无与伦比的浩劫。而正是那场浩劫,毁掉了此处的一切,将所有人迹存在的痕迹都尽数抹除,将此处的本源造成了无法回天的创伤,让原本的人间福地,变成了现如今的绝境。   而且从林白进入此处至今,更是没有从这圣地之内,感触到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也就是说,这片圣地,而今赫然已成了一方绝地,成为了死寂的天地。   “这里就是我们费尽心思,想要进入的圣地吗?在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望着那破败而又荒凉的世界,沉默许久后,林白喃喃自语道。   虽然此前在圣地之外的时候,林白就已经知道,在这圣地内是发生过一场浩劫。但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圣地之内,竟是已经破败到了此种惨不忍睹的地步。   不过即便是如此,当目光横扫这方世界之时,林白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这圣地未曾发生过破败之前的浩瀚宏大。那种种布局之中,都暗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天地至理,那是唯有将堪舆之术修习到了极致的相师,才能够摆布出的神异风水之局!   虽然如今的这里已是一片废墟,但依旧是一片神圣不可侵犯的废墟!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林白才缓缓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而后迈步便向着山下走去,想要探寻一下那些残破的宫殿,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遗迹存留。   林白能够看得出,在不可知的过去岁月里,这场浩劫绝对是在毫无痕迹之下骤然发生的,如若不然的话,这个神秘非常之所,不会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   既然浩劫来得突然,那其中的许多布置,即便是遭受到了损毁,肯定也还会有留存的部分。只要细心去寻找的话,未尝不能找到那些曾经存在于此处的强大相师们留下的痕迹。   而且林白也知道,这圣地如今变成这幅天地灵气枯竭的衰败模样,对于自己而言,仔细推敲的话,其实也是福非祸。因为天地灵气衰竭,所以在此处想要补充因争斗而损耗的法力,就会变得无比艰难,而自己拥有那四块上品灵石,一块极品灵石,就意味着能够有源源不绝的助力襄助,这样一来,对上顾太虚和巫玄等人的时候,胜算也能提高数筹。   不过林白也明白,既然顾太虚和巫玄他们此前已谋划好了要进入此地,恐怕巫玄和顾太虚他们,也绝对是早有准备,肯定是留存了一些保命的手段,若是真要争锋斗法起来,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自己还是不能有分毫大意。   且走且停,当行走在那些破败的宫殿之间的时候,当近距离的观望这些无数年前遗留下来的废墟之时,林白的内心依旧是震撼莫名。   从那些废墟的大概布置之上,林白能够感受得到一种大巧不工,重剑无锋的堪舆地理之术,这是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堪舆手段,即便是林白自己,也根本无法做到这一步。   当初的那群强大到了极致的相师,他们究竟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而那场浩劫又究竟是谁挑起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将这样一群强大的人尽数抹杀在这天地间,而且还能够生生以一手遮天之力,让后世的相师,再无法抵达过往的辉煌和巅峰?!   “这些墙壁里面似乎有东西!”而就在林白心中感慨之时,趴伏在它肩膀上的禁蛇却是陡然出声,神情有些激动道:“这些墙壁里面,好像有灵石的存在!”   听得此言,林白心中一动,登时便将飞剑出鞘,而后借助禁蛇的感知,向着那些破败的宫墙斩落而下,随着石粉的簌簌落下,墙壁的内里,渐渐展露在了林白的面前。   而等到望到那些墙壁的内里后,林白更是震撼的无以复加。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破败的宫墙内里,竟然是镶嵌了无数颗璀璨的灵石,而且最差的也是中品上灵石!   这是一种何其恐怖的大手笔,要知道在当今之世,在小方诸山的竞拍会中,就算是一块中品上灵石,也能惹来无数人的觊觎。但在这圣地内,这些灵石竟然是如不值钱的大白菜一样,镶嵌在墙壁内里,使其散发出灵气,滋润生活于其间的那些人。   不仅如此,就林白目力所及,这片宫殿连绵起伏,一眼根本望不到边际。虽说只是一片废墟,但依旧可以想象得到,当初的浩瀚场面。而这么多的宫殿,竟然墙壁之间,都是以灵石镶嵌,这得是财大气粗到一种怎样的地步,才能做出的举动。   不过让林白慨然的是,墙壁间的那些灵石虽然隐隐还有灵气波动,但历经了这无数年的岁月侵袭,却是早已腐朽到了极致,完全失去了效用。林白只是用手指轻轻触碰,那些曾经散发着熠熠光辉的灵石,尽数都化作细碎的灵砂,簌簌而下,消散一空。   “这里不但是一方圣地,而且很有可能是只属于相师们的圣地,就如小方诸山之于顾太虚一脉一般……”望着眼前的一切,林白不禁轻轻慨叹出声。   但心中虽然震撼,林白却是缓缓变得沉默下来。这里曾经所存在的一切,就连历久不衰的灵石,都已经到了轻轻触碰,就会化作乌有的地步,那就算自己在这里面再如何逡巡,又能获得何物!圣地的荣光已经不复存在,仅剩下的只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凉之感!   就在林白的脚步缓缓走到这宫殿的某一处之时,眼角却是又骤然狂跳不止,惊骇莫名的望着身体的正前方!因为他陡然发现,就在自己身前的不远之处,此时正有一块区域,竟然深深的凹陷入地,而且若是仔细观看的话,更是可以看出,这竟然是一处巨掌之印!   这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力量,为什么能够达到这样恐怖的地步?!望着这巨大的掌印,饶是林白心志坚定,但还是不受控制的缓缓朝后退出一步,眼眸中满是惊悚之色。   虽然已经过去了无数年,但望着这巨大的掌印,依旧是能叫人感受得到一种心惊胆颤,冷汗迭起之感。而且望着眼前的一切,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那浩劫发生之时的场景,冥冥之中,一只大手骤然拍下,存在于此处的一切,在那巨掌之下,直接塌陷入地,破碎成空,所有存在的生命痕迹,都直接被剥夺了生机!   向着四下扫视了数眼后,林白略加犹豫,而后缓缓盘膝坐下,向着禁蛇和老参传出一缕神念,要它们守卫四周为自己护法,而他自己,却缓缓把开明幼兽剩余的五枚眼眸取出。   “该死,还是来晚了一步,还是让他们都进去了!”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已是拖着阴金水兽赶到了山门之前,看着那虽然朴实无华,却有神辉暗暗流转的山门,开明灵兽也不顾天地灵物的身份,不禁怒骂出声,然后有些犹疑的朝后退出一步,恨恨道:“该死的陆吾,难道你忘了过去发生过的种种,忘记了你曾经立下的誓言吗,竟然将这么多人带入其中!”   “陆吾,那是谁?”听得开明灵兽这话,阴金水兽不禁有些愕然,疑惑道。   “关你屁事!”开明灵兽闻言一声怒吼,而后一咬牙,扯着阴金水兽,便向山门内冲入。 第2024章 九眼聚,本源出   天地间静寂一片,唯有周围那些破败的废墟,隐隐有不可知岁月中的术法相争气息传递而出,整片区域恍若是一片死地,但凡是有人进入其中,都能感受到一种破败之感。   而与这静谧全然不同的,便是摆放在林白身前的那开明幼兽的五枚眼眸。此时此刻,五枚眼眸并排摆列于前,自眼眸之上,隐隐有神异光华暗暗流转,叫人为之目醉神迷。   而且更叫人暗暗咋舌的是,在林白的眼眸和着五枚开明幼兽的眼眸相触之时,两者之间就像是生出了某种诡异的化学反应般,有无数如丝线般的光华,直接在两者之间贯穿,其中无数符纹缠绕,似在讲述某种不可言说的至理,又像是在传递什么不为人知的讯息。   林白能够感受得到,在自己的眸光碰触到那五枚开明幼兽的眼眸之后,从自己神魂之中生出的诡异感觉,那是一种吞噬的感觉,就像是在自己的身体之内,有一种力量,想要一口将这五枚眼眸尽数吞下,和那股力量混杂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   沉吟许久之后,林白没再迟疑,缓缓释放出自己的神魂,向着那五枚眼眸没入而去,开始抽调这五枚眼眸之中所存的那照见本源之力,混入自己的身躯。   从当初在解开山门的原石禁制之时,林白在心中就已经做好了谋划,打算只要自己一进入圣地的核心之处,便要尽快将这五枚眼眸吞噬。   而之所以如此,其一是因为他觉得照见本源之力极为不凡,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在圣地之中增添自保之力;其二则是如今既然已经进入圣地,他和顾太虚、巫玄等人之间必起纷争,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与其等到那时把这五枚好容易获得的开明幼兽眼眸拱手让人,还不如自己尽快吞噬;其三则是此处隐秘非常,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去处。   不过林白也明白,自己吞噬这开明幼兽的眼眸,实际上也是存在着某种隐忧。因为经历过此前之事,便可看出开明灵兽对它的幼子无比看中,而自己将这眼眸吞噬,天知道会引起开明灵兽怎样的怒火,说不得惹得它恼羞成怒,会不顾忌那么多,直接对自己下手。   但虽然心中明白这些缘由,林白却还是不能不尽快施为,因为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神魂乍一碰触到那五枚眼眸,冥冥之中,陡然有一股诡异的光华骤然生出!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光华,仿佛是可以吸收世间的一切力量一般,即便是眸光碰触到那光华分毫,神魂都会被其深深的吸引,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即便是如老参和禁蛇这种已经产生了灵性的灵物,在这光华照耀下,也是觉得身躯内灵识不断变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在这光华的牵引下,从身体之中脱离。   “太上清静,转过头去!”虽然目光未曾碰触到老参和禁蛇,但林白仿若是早已想到了此种症状般,当即舌绽春雷,向着禁蛇和老参猛然呵斥出声,而后手上印诀掐动,催动神魂,将那五枚眼眸尽数包裹,将其中所蕴藏的力量,缓缓向着自己的眼眸中摄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话音落下,老参和禁蛇转过头去之际,那五枚眼眸之中骤然一阵诡异的变动,而后阵阵嗡鸣之声响起,那眼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在林白神魂的操纵下,竟然恍若流水一般,直接调转,缓缓向着林白的身躯汇聚而入。   那力量乍一碰触到林白的眼眸,就如同是天雷照见地火一般,顺着林白的身躯周遭,骤然有璀璨的光华生出,将林白牢牢包裹于其中,不断闪现着光华,并且有万千不知蕴藏着何种力量的诡异符纹骤然生出,向着林白的命纹之中夹杂而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些光华缓缓消散,而残留在地上的那五枚眼眸,骤然间簌簌破裂开来,化作一堆恍若玉石般的粉尘,缓缓散落在地面。   而顺着林白的眼眸,此时却是有逼人的光华射出,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璀璨光线,直叫人觉得只要与其碰触到分毫,目光便无法挪开,神魂以及身躯的所有隐秘,都要被洞悉。   不仅如此,在林白的体内,此时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眸似乎是发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蜕变,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一切事物,似乎和以前都已经有了全然不同的景象,似乎无论是任何事物,都能被自己洞悉其中的本源。   林白明白,这是九眼齐聚之后,给自己带来的神异改变,让自己的眼眸真正的拥有了照见本源之力,从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心念变动,看到的一切,都是本源!   甚至于在眸光投射到身为天地灵物的禁蛇身上之后,林白更是发现,自己的照见本源之力在融汇了这五枚开明幼兽的眼眸后,已是不再如此前般无法辨别禁蛇的内里。   禁蛇身躯之中的种种隐秘,已是尽数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些组成了禁蛇神异功效的生命机能,如一条条丝线般,抽丝剥茧般,尽数展露。甚至于林白还觉得,如果自己有意的话,只要改变这照见本源之力,就能够改变禁蛇体内的布局,让它产生未知的蜕变。   而与此同时,在光华散尽之后,望向林白的老参和禁蛇两者眼中,更是有惊惧之色露出,全身上下也都在不断的颤栗,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有发自灵魂的悸动生出。   此时此刻,禁蛇和老参只觉得在它们面前的,似乎已经不是林白,而是当初那头九眼齐开,照见天地万物本源的开明灵兽,虽然顺着林白眼眸中散发出的那种力量,要比开明灵兽的稍稍微弱一些,但那种力量,却是一脉同源,没有分毫差别。   这开明灵兽一族,果然是备受天地宠爱的一族,天地竟然会给予它们如此强大的造化!感受着眼眸之中带来的神异蜕变,林白心中更是慨叹连连,震撼莫名。   他能够感受得到,在这照见本源之力的辅弼下,自己将会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蜕变,而自己走向未来的路线,也将会变得平坦许多。   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转头,眸光变动,照见本源之力尽数释放,向着不远处的那巨大掌印望去,想要以照见本源之力,看出其中所存。   这一路行来,虽然看到了无数的残垣断壁,但是如眼前这样的掌形巨坑,却还是林白第一次看到。虽然不知道当初造成此种景象之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林白觉得,造成这圣地景象的那人,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缘由的就向此处下手,其中必有隐情。   也许看透这掌印之下所存的力量,会让自己对这圣地核心之处曾发生过的一切,有一个更清晰的认知,能够更明了在这片已化作废墟的圣地下,究竟是存在着什么隐秘。   眸光运转之下,照见本源之力如抽丝剥茧般,缓缓向着那掌印内探寻而入!而越是探寻,林白面上的愕然之色便越是深重。虽然此前他就感受到,在这掌印存留之处,还有一些残存的术法波动气息,但在照见本源之力下的观摩下,却是发现,这股残存的气息之剧烈,要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散发出的余威即便是比起惊雷都丝毫不遑多让!   要知道从圣地破灭到眼下,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但是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后,历经岁月的侵袭,这股气息却还是依旧如此强大,这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更叫人知晓当初造成这一切之人的手段之强横,之恐怖!   而这就更叫林白愈发好奇,当初造成这一切的人,又是为何要施展如此剧烈的手段,来对付此处存在的事物,在这掌印之下,究竟是存在着什么?!   而在照见本源之力的注视下,林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些术法散开的余波,向着地下深处缓缓探寻而入,连一分一毫都不肯放过,仔细的勘察不止。   “这是……”而就在照见本源之力缓缓没入到地下深处之时,林白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阻塞感,一种即便是连照见本源之力都无法破开的事物。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天地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事物,能够抵挡了这照见本源之力。   而就在照见本源之力的逡巡之下,林白更是赫然发现,阻拦住了照见本源之力的,竟然是一面断裂开来的石碑,虽然那石碑在掌印的巨大威力下,已经四分五裂,但在其上却是依旧有斑驳的字迹存留至今,在照见本源之力之下,依稀可辨!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字迹,和山门之上的‘昆仑’二字,似乎是同一人所书就,每一笔,每一划,都如铁画银钩,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凛冽和傲视天地之意。   而当看清楚那石碑之上所篆刻的字迹之后,林白的神情更是瞬息间骤然大变,眼眸之中满是不可言说的兴奋和不可思议之色,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难以名状的事物。 第2025章 仙有何用   “天地为相,人存世间,万物为助,仙有何用?!”   在那能够阻隔照见本源之力的石碑上所雕琢的,赫然便是这十六个大字!一字一顿,宛若铁划银钩,一撇一捺都力逾千钧,虽然石碑在那掌印的恐怖威压下,已然悉数破裂开来,但字迹却是依旧清晰可见,依旧能够感受到书写此文之人的滔天浩气!   这寥寥十六个字,所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天地之变便可称之为相,人存活于世间,自然就是应该将这一切的变化收归己用,让万事万物成为人的助力,万物为人所用,那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明,有什么用处?人又凭什么要去膜拜他们?!   这话说来简单,但在不可知的过去,那个神权至高无上的时代,这样的话语,可说是大逆不道到了极致!但看到这些文字之时,林白心中却是愈发澎湃起伏,而且内心也更加笃定,曾经存在于着圣地之内的,绝对就是那些强大到了极致的相师。   除却那些能够窥探到天地造化,洞悉了天地至理的相师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有这样的豪气,在那样的一个时代,说出这样的豪放话语!   仙有何用?!这是一种何其恐怖的信念,又是一个怎样的质问!即便是跨越了无数岁月,就算是有千山万水的阻隔,但林白依旧能感受得到,当初书就此文之人的那股滔天豪气,那种不屈不挠,与天相争,与仙相抗的一股不灭之精神!   这石碑所要表达的,乃是人心的一股豪气,一种人要依靠自身,而不是去膜拜什么神明来改变自己的信念!而这样的信念,为何要被这掌印一掌拍入地面,化作碎片?!   仙!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掀起了这场滔天的浩劫,导致了这一切的破灭!而在想通了这一节之后,林白心中更是突然升起了一个极大的猜测,而且越是想,他便越是觉得自己心中这个猜测怕是已将当初在此地发生的一切,印证了个八九不离十。   若不是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又有什么人会去忌惮曾经存在于此方圣地内的那些强大的相师们?!又有什么人会将这象征着此处圣地这股精神的石碑拍入地面?!   可是想到此处,林白更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当初曾存在于此处的那些相师们,都已经强大到了那样不可思议的地步,可就是他们那些那样不可思议的存在,竟然都会被那些仙人尽数诛杀,让这曾经辉煌宏伟的圣地,化作了一片废墟!   那些要远比自己更为强大的相师们,都已经跟随着这废墟化为了乌有,有关他们的传承和记载,也都彻底散没入了历史长河之中,不为世人所知晓,若不是自己侥幸进入此处,得到了这些造化,怕是根本不可能揣摩到当初曾发生于此处的一切。   但那些要比自己更为强大的相师在那些仙人的面前,都已经不复存在,曾经恢弘无边的圣地,都成了废墟!他们都成了不可知的过往,那自己这要比当初的那些相师们,更为弱小的存在,又是否能够完成他们那些未竟的使命,又是否能够在那些仙人的毒手中存活?   既然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就算是现在心生退意,那些在仙门阻隔之后的仙人们,又怎么肯轻易而举的放过自己,要知道当初正是自己,阻挠了他们再次降临世间的谋划!这样的仇怨,已经不能用血海深仇来描述,这早已注定是一条你死我活的道路!   道路既然已经注定,那就算是再畏首畏尾又有何用,与其现在思忖这些,还不如迎头直上,就算是那些仙人,他们的实力再强,但自己也不是无法提升!有朝一日,终有自己能够更进一层楼的时候,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两名仙人的仙血,又何惧再增多一些!   “天地为相,人存世间,万物为助,仙有何用?!前辈遗志,今日便由我林白来传承,有朝一日,我定然要让你们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尽数臣服于我的脚下!”   念及此处,林白神情一凛,眼眸中有寒光迸溅,而后手上印诀骤然变动,催动着掌中飞剑,向着那掌印形成的巨坑便戳了下去,想要撕破那些禁锢,将石碑重新从其中放出!   剑气迸溅而出,恍若火树银花,瞬息间便直接击落在了那掌印之下,宛若摧枯拉朽一般,直接便把那掌印之间,挖出了一个深坑!   嗡!但就在剑气堪堪要碰触到那些碎裂的石碑之际,顺着那掌印中,却是陡然有一股无比诡异的气息猛然生出,宛若一层水波般,陡然荡漾而起!   那气息诡异无比,而且更是无比强大,只是乍然一出现,被林白释放出的剑气登时便分崩离析,向着四下弥散开来,和虚空混杂在一处,化作了乌有!   好强大的手段!看到眼前这一幕,林白眼角微凛,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当初那场浩劫,距离如今已是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岁月,但即便是饱受岁月的侵袭,这掌印中裹挟的禁锢之力,不但依旧存在,甚至能够破灭自己的剑气,可见当初施术之人的手段之高明!   但林白心中之意已决,又如何会因为这小小的挫折就畏缩不前。向着那掌印望了眼后,冷笑一声,手上印诀连连摆动,飞剑骤然一声嗡鸣,混杂着林白的命纹,骤然冲起,恍若是猛然间自九天之上垂降的银河般,向着那掌印便俯冲而去!   那气势可谓是锋锐到了极致,尤其是在跟林白的命纹融合之后,更是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浩然气息,直叫人觉得但凡是敢拦阻于剑锋前的事物,都要被其戳个透心凉。   “狂妄!”但就在剑气冲霄而起之际,顺着那掌印深坑之中,却是骤然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声响仿佛是跨越了无数个岁月,跨越了无数的距离,沉闷而又含糊不清,但其中所掺杂的威严,却是叫人神魂颤动,“仙之禁锢,也是你能妄破的?!”   而就在这沉闷而又含糊的声响响起之后,那地面上的诡异掌印一阵诡异的悸动,顺着掌印中陡然有一层诡异的波动,突然拔地而起,向着林白便冲了过来!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名状的强大力量,只是骤然一出现,登时便在剑气的正前方,陡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虚影,那虚影影影绰绰,看似弱不禁风,但却是给人一种唯有神明才有的强烈威压,直叫人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闷了许多,似乎要凝固了一样。   铿!而就在那巨大的掌影陡然出现之后,陡然一个诡异的变动,向着那如星河垂降的剑气便抓了过去!虽然那掌影的动作看似平平无奇,只不过是轻轻的一握,却是有着一种要将山河万物都握入掌中的浩然气势,只是一抓,便把剑气握在了手中!   那无坚不摧的剑气,在被握入了掌影之后,那股锋锐的气息,竟然瞬息间便被磨灭成空,不仅如此,在这一刻,那如虬龙般的剑气,更是给人一种如同爬虫般可笑的错觉。   嘎嘣!嘎嘣!而紧接着,那巨大的掌影猛然握紧,而伴随着这力量的出现,那融汇了林白命纹的剑气,竟然直接分崩离析,化作了细碎的光屑,直接从那掌影的指缝间簌簌坠降落下,和天地混杂成一体,落在了深坑之中,全然不见其形!   飞剑与命纹相合,可谓是命与剑合!而如今剑气受到此种恐怖的创伤,在命理的牵引之理下,直叫林白身躯骤然一阵委顿,顺着唇齿间,更是有嫣红的鲜血淌下。   “炼神返虚境界的小相师,竟然也敢如此不自量力!”而就在一击将那剑气击成碎屑之后,那掌影却又是陡然一阵变动,混杂着沉闷而又含糊的声音,向着林白便猛然拍下!   虽然那只是一方手掌的影像,但垂降于虚空之间,却是给人一种恍若是高山大岳悬挂于身前的恐怖威压之感!甚至于随着那手掌虚影的逼近,老参和禁蛇更是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全身上下都在不断颤抖,似乎只要那掌影再靠近分毫,就要分崩离析!   而身处在掌影的正前方,并且作为掌影要碾压之人!在这一刻,对于掌影的那种恐怖感觉,林白的体味明显要更为深重一些!在那掌影之下,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挡车的螳臂一样,只要那掌影靠近分毫,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轰成粉尘!   而且他毫不怀疑,倘若自己的身躯被那掌影所握,恐怕瞬息间全身上下的所有骨骼,都会直接被捏成粉碎,自己整个人都要在那掌影中,化作一滩血泥。   “该死!你怎么会到了此处?!”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林白的耳畔,却是陡然响起了开明灵兽的剧烈嘶吼声,那声音中满是震颤和不可思议,而等到开明灵兽的眸光碰触到虚空中的那巨大掌影后,九个眼眸更是瞬间圆睁,每一个瞳孔,都尽数被浓烈到了极致的血色所占据,一声滔天嘶吼,而后寒声道:“你又来了?但还不是一样,仙有何用?!” 第2026章 开明之怒(一)   仙有何用?!   一字一顿,恍若是九天之上垂降下来的惊雷一般,带着一股子凛冽的肃杀之意,没有经过任何的桎梏,直接以摧枯拉朽的态势,轰击在了人的躯体之上!   在那恐怖的声波之下,就连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抖,而在那九枚巨大眼眸的照耀下,周围那些破败的宫墙,似乎再难承受这剧烈的威压,直接簌簌崩裂开来。   此时此刻,林白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他不明白,在看到这巨大的掌影之后,开明灵兽怎么会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憎恨之意,就像是那掌影的主人,似乎是跟它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一样,甚至这种态势直叫林白觉得,似乎此时此刻的开明灵兽,要比当初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要更为愤怒一些,所爆发出的威压还要更强烈一些。   在遥不可知的过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让开明灵兽变成此种态势?!望着眼前这种状况,林白心中满是迷惘,但还未等到他搞清楚态势,开明灵兽已是丢开了身畔的阴金水兽,巨大的身躯不断扭动,向着那掌影就冲了过来!   巨大的身躯就如同是一堵小山一般,直接便和掌影撞击在了一起!两者相触,就像是两块沉重的铅云撞击到了一起一样,登时便有如雷鸣般的剧烈声响传出!   而在这巨响之下,开明灵兽的身躯竟然直接朝后倒飞而出,全身上下的鳞甲之上更是沾满了淋漓的鲜血,似乎是承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不过那掌影却也并不好过,虚影之间有许多裂痕开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裂开来,化为乌有一样。   但即便是如此,那掌影之上所裹挟的强烈威压,却是没有分毫消减,反倒是随着掌影的开裂,更是加重了许多,直叫人觉得灵魂深处的威压感愈发深重。   好强大的手段!望着这两者的争锋,林白后背上不禁起了一层冷汗,他不敢相像,假若不是开明灵兽适逢其会出现,并且对这掌影出手的话,自己若是被这掌影击中,被其握在手中,恐怕一身修为都要化作泡影,要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归宿。   吼!而就在此时,全身浴血的开明灵兽,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触到身躯的创伤般,倒飞出去之后,直接从地上翻身而起,而后朝着那巨大的掌影登时便是一声剧烈的嘶吼!   吼声恍若滚雷,惊天动地!而伴随着吼声出口,它的那九枚硕大无朋的独眼更是骤然圆睁,死死的盯着那掌影!那宛若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独眼,此时已经完全化作了血红之色,眸光变动之间,更似要有鲜血滴落在地,足见这开明灵兽心中恨意之深!   “九眼开,天地穿!给我破!”而就在九眼齐睁之后,开明灵兽又是一声沉闷的低吼,九枚独眼之间骤然有一种诡异的悸动出现,而后顺着它眼眸前的虚空,突然开始出现一阵状若涟漪般的奇异波动,然后裹挟着无匹的力量,向着那掌影便压了下去!   那是一种无匹的光华,恍若是在无尽的阴雨天气后,骄阳突然出现在了世间一样,天地之间,到处都是刺眼夺目的璀璨光华,带着一种令人生惧的强大威势!   在开明灵兽这九眼齐睁的威势下,那掌影似乎极为忌惮一般,就在光华快要触及之际,掌影陡然迎风暴涨,散发出一阵阵如雷鸣般的轰隆声响,然后向着那光华握去。   那是一种化繁为简,大巧不工,重剑无锋的攻势!那一抓一握,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玄奥大道之理,就像是在这掌影之下,不管是天地间再沉重再恐怖的事物,都能够被其轻易而举的握入手中,将其揉捻成乌有!   在这恐怖的攀升下,那掌影璀璨无比,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狂暴的星辰骤然爆裂开来了一样,散发着炫目的光华,无数恐怖的气流在掌影间不断的变动。   而在这掌影之下,虽然开明灵兽眼眸爆发出的那照见本源之力组成的光华无比璀璨,但还是略显不足,那些逸散开来的光华,在碰触到掌影后,竟是直接被撕扯成碎屑。   即便是照见本源之力,难道还是不能抵挡这掌影吗?看到眼前这恐怖的画面,林白心中惊愕莫名,他不敢想象,当初在此处留下掌影的那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为什么在历经了如此之久的岁月侵袭后,这掌影竟然还能有如此强烈的威势!   而如果是那释放出掌影之人的本体在此的话,眼前又该是怎样的一幅画面,恐怕不管是开明灵兽,还是自己,今天都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吧?!   望着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掌影,似乎要把天地都击穿,苍穹都撕裂的掌影,开明灵兽的眼眸中露出忌惮之色,身躯连连扭动不止,眼眸之中的血色更是骤然浓郁了数分。   而随着它眼眸的这种诡异变化,那顺着它九枚独眼中散发出的照见本源之力,更是开始不断以几何倍数的速度,在不断的攀升,不断的冲击!   那诡异的照见本源之力,在开明灵兽身前不断的袭出,就像是一道道璀璨的星河在狂暴的奔腾,光华万丈,汇聚成一股,化作一道洪流,向着掌影冲击而去!   而且在这股明显被加持了某种特殊秘术的照见本源之力出现之后,林白更是觉得自己的眼眸之中,似乎隐隐有一种力量在不断的挣扎,仿佛是要冲出林白的神魂,要跟开明灵兽散发出的那些照见本源之力融汇成一股!   这才是真正的照见本源之力,这才是开明灵兽真正的实力!勉力控制着身心中的那种诡异悸动,林白眼眸圆睁,紧紧的望着天地间的那璀璨画面,不敢错漏分毫。   他明白,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对自己而言,乃是一个不得了的机缘。自己所吸收的照见本源之力,乃是开明幼兽的眼眸,那种眼眸所承载的秘术远不如成年的开明灵兽深厚。而如今开明灵兽在自己身前,亲自演化这些秘术,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会。   如果能够将这秘术中的变化尽数领悟在心,将会让自己的照见本源之力,比起此前更为强大千万分,甚至于有朝一日,达到这开明灵兽的地步,也未可知。   而就在林白心中变动,紧紧勘查着眼前的一切之时!那开明灵兽眼眸中散发出的照见本源之力,已然是分化开来,犹如一条条神异的锁链般,生生将那掌影尽数禁锢其中。   掌影受禁,在其中左突右撞不止,拼了命的散发出无匹的威势,想要挣脱束缚!   轰!轰!轰!这是一场惊世的剧烈碰撞,雷鸣之音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不断的向着周围诸人的耳中猛钻不止,似乎是不把人的耳膜撕裂,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仙有何用?你毁了圣地,却毁不了我们这些曾存在于圣地之中的生灵心中的信念!”望着那不断挣扎的掌影,开明灵兽宛若疯癫了一样,疯狂的嘶吼不止。   那无尽的照见本源之力,在它的身畔不断盘旋,在这一刻,它看上去就像是正在狂舞干戚,猛志长存的刑天一般,不管身前究竟是有何阻拦,它都可将其毁灭。   这才是真正属于开明灵兽一族本源之中的最为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当初自己与这开明灵兽争锋之时,它所施展出的那些手段,和如今相比,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而这更让林白心中愈发的迷惘不解起来,他不明白,开明灵兽和这掌影究竟是有何冤仇,为何它会对这掌影如此的愤懑,甚至于要比当初自己这个杀子仇人时,还要更加愤怒!   甚至于在这一刻,那照见本源之力更是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蜕变,竟然直接在虚空之中组成了阴阳二鱼!巨大的阳鱼和庞大的阴鱼缓缓缠绕在一起,不断的扭动变幻,散发出古老而又庞大的气息,就像是在阐述着这世间万物的本源,诉说着永恒不变的真理。   这是开明灵兽一族最为恐怖的浩瀚之法,这是让世间的一切,都尽数回归于本源的强大秘术!面对着这股力量的一切,不管是它究竟是从何而来,都要滚回来处!   这是一种强大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一种秘术,这是独属于开明灵兽一族的道与法,更是属于这开明灵兽心中的愤恨和憎恶,是所有一切狂暴力量的究极体现!   要知道所谓的阴阳双鱼,代表的即是天地,也是阴阳,也是这世间万物之所以会得以出现,会得以存在的最为根本的本源!但如今这种最为深沉的本源,却是被开明灵兽直接演化而出,化作它的攻袭手段,镇压掌影,这是何其恐怖的手段!   这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气象,这种磅礴的威能,这种雄浑到了环视苍穹的霸气,直叫场内所有人都彻底陷入了静默之中,直叫所有人都觉得体内的热血在澎湃! 第2027章 开明之怒(二)   轰!   天地间阵阵爆裂鸣音不绝于耳,开明灵兽九眼齐开,照见本源之力恍若万道星河,无数神圣的气息骤然垂降,将阴阳鱼图彻底弥散开来,将掌影牢牢覆盖,似要将其化为虚无。   而在开明灵兽这种狂暴的攻袭之势下,那掌影似乎也生出了某种忌惮,陡然间掌影猛捏,化作一枚硕大无匹的拳头,向着那照见本源之力便冲击而去!   拳势如风,所向披靡,拳影所过之处,登时便叫万物为之崩裂,天地塌陷。那是一种迅疾到了绝伦的速度,只是轻巧一击,便如同是冲垮了堤坝的洪水猛兽一样,散发出无数玄奥莫名,高深到了难以揣测的气机,逆天而起,向着阴阳鱼图便冲击而去!   两者相触,天地间到处都是剧烈的轰鸣之声,天地在这一刻,都像是回到了混沌时光一样,在不断的重新衍化,一切似乎都趋向于破碎的边缘,无数混沌气息弥散开来,神辉灿烂,熠熠生辉,元气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恐怖的乱流!   在这诡异的气息之下,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觉得灵魂在一阵阵的悸动,全身上下更是不受控制的不断颤栗,他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直面这两股力量的话,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况,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这诡异的气息,冲刷成粉尘吧?!   不过心中惊惧归惊惧,但林白的眼眸却是根本舍不得从这交锋的两者之间离去。如今的局面下,无论是掌影,还是开明灵兽的照见本源之力,都已是远远超出了林白的实力范畴,只要能从这两者之间领悟分毫,对他来说,都是了不得的际遇。   咔嚓!拳影纷飞之下,照见本源之力衍化出的阴阳双鱼不断的崩碎,而开明灵兽更是不受控制的朝后倒飞而起,巨大的身躯将那些残破的宫墙撞得四散开来!不过饶是如此,它的身躯上却是根本不见分毫损伤,依旧强势的不像是世间之物!   而且在这重创下,它眼眸中的那种愤恨血红色变得愈发深重,浩瀚而又深邃,紧紧的盯着在虚空中左突右撞的拳影,眸光中充满了愤恨和厌恶之色。   虽说拳影击碎了不少阴阳双鱼扩散开的气息,但拳影如今却也没有好受到哪里,拳影之上支离破碎,布满了无数惊心动魄的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在那过往的岁月之中,你毁灭了圣地!但如今的你,只不过是留下了一道虚影罢了,你以为凭借这一道掌影,能够奈何得了我,能够再度毁灭这圣地吗?”   双眸死死盯着那拳影,开明灵兽冷然开声,话语声中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只有无尽的冷冽,幽森的叫人心生寒意,那残酷的杀意,几乎都要凝成实质!   “今日我必让你这掌影化作虚无,消散于这圣地之中,让圣地再不存在任何你的气息!”开明灵兽身躯屹立,恍若一座山峰,浑身上下战意滔天,眸光要比飞剑还要更为冷冽一些,巨口开阖之间,更是带着一种气吞河山的气势!   而随着它的话语声,顺着开明灵兽的九眼之间,那诡异的照见本源之力不断的震颤,化作一丝丝最为本源的力量,向着四下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拳影陡然拔地而起,而后俯冲而下!那态势恐怖无比,就像是天穹之上的一颗大星骤然垂降而下,那是一种恐怖到了极致的威压,直叫人身心颤栗,甚至于在这一刻,仰望着拳影的老参、禁蛇和阴金水兽,都有一种想要对其拜伏的冲动。   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世间的至强力量复苏的迹象,在那拳影周遭,充满了耀眼的光华,无数玄奥不可方物的符纹在不断闪烁!那拳影的模样,在这一刻看上去,就像是能够翻云覆雨,改变世间万物的造物之手,跨越了无数的界限,突然出现在了此处一样!   而这种气势,只有八个字能够概括,那便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术法手段,怎么会恐怖到了此种地步,只不过是一道历经无数岁月侵袭的虚影,还有此种威势,如果是这拳影的真身在此处,又该如何?!   此时,整片天地都在不断的颤栗,而地面上那巨大的掌印,更是如同有了某种灵识一样,无数诡谲的气息如抽丝剥茧般,不断交织而起,似要创出世间最恐怖的手段。   而面对着这恐怖的一击,开明灵兽却是不退不让,就像是已经抱定了即便是鱼死网破,都要将那掌影击溃的决心一般,九眼怒睁,照见本源之力狂暴而出,压制天地间一切!   这是开明灵兽以大神通,大秘术,在勾动天地万物之间的源头,让天地之间的一切,重新归于本源,让所有的本源之力,汇聚于它身躯的强大手段!   轰!而就在开明灵兽不断提升气息之时,那拳影已是呼啸而下,无数耀眼光华闪现,直叫人觉得那些光华,都是大道的痕迹,可以轻而易举将身前阻隔之物从天地间抹杀。   那是一种摧枯拉朽的攻势,拳影呼啸之间,就连虚空都直接被击破。那种狂暴的力量,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于这世间一样,可以冲破世间的一切阻隔,即便是本源的力量,都无法将其损毁分毫,即便是本源,都要在这狂暴的攻势下,直接化为乌有。   砰!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那拳影赫然便冲击到了开明灵兽的身前,一击之下,开明灵兽那恍若小山一般的身躯,竟然如同皮球一般,直接被抽得倒飞而出,顺着它那张血盆大口之中,更是有一道通体金色的鲜血迸溅而出!   那是开明灵兽的本命精血,是它生机汇聚的本源,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损伤,都会导致致命的伤势!但一切至此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拳影呼啸,倏然间便又冲到了开明灵兽的跟前,一击之下,开明灵兽又是倒飞而起,又有璀璨的精血喷溅而出!   “开明兽受到了重创!”望着眼前这一幕,无论是林白,还是老参他们,都明显感觉到了开明灵兽的气息减弱了许多,足见这创伤对它的损耗之深。   “林小子,快想想办法,帮帮它!”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更是不受控制的突然大声嘶吼出声,对着林白连连道:“它对你没有恶意的,不要让这拳影杀了它!”   而就在阴金水兽嘶吼的这一刻,那拳影又是呼啸而下,一记接着一记,如同流星不断划过天幕一样,浩浩翰翰如汪洋波涛,不断的坠降而下,直叫开明灵兽不断的倒飞而起,精血飞溅!这是一种可怕的镇压之力,每一击的发出,都叫开明灵兽的生机消减了许多!   但饶是如此,开明灵兽却是依旧恍若未觉般,虽然浑身浴血,但九眼仍旧是不断开阖,散发出更多的照见本源之力,积聚着最为璀璨的一击之力!不过看眼前的态势,若是形势这么继续下去,恐怕等不到本源之力积攒成型,开明灵兽就要性命有虞!   “命与神随,照见本源!”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猛然一咬牙,手上印诀陡然掐动,眼眸之中光华骤然升起,一股照见本源之力直接勘破了自身,将本命精血和命纹彻底融汇成一体,化作一道璀璨的血光,向着开明灵兽的身躯便灌注而去!   这是一种澎湃的力量,甚至要比此前林白帮扶老参之时所要损耗的生命本源还要更多!虽然此前开明灵兽和他有过不死不休的厮杀,但如今开明灵兽既然与这毁灭圣地之力相抗,在面对着这力量之前,他和开明灵兽之间的恩怨,根本不足为道。   精血瞬息间便划破长空,奔赴到了开明灵兽的身躯之前,而后直接没入到了开明灵兽的眼眸之中,两者就像是同根同源一般,直接融汇成了一体!   嗡!而就在精血灌入开明灵兽九眼之际,顺着开明灵兽的身躯,更是骤然一阵诡异的波动,一股难以名状的符纹,骤然充斥于开明灵兽的身周,那符纹诡谲莫测,似乎独立于天地间,哪怕是再强大的力量,都根本无法损毁其分毫!   那是林白的命纹,是林白篡命夺取到的天机,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种意志,而不是一种术法,但这意志,却是要比术法更为有用!   “照见本源!”而就在那狂暴的攻势,堪堪抵达开明灵兽身前之际,开明灵兽陡然嘶吼出声,九枚硕大的独眼,已然被丝丝缕缕的光华连接在一起,散发出本源的神辉,向着天地四方弥散开来,一股本源的力量,瞬息间便席卷整个天地!   一股恐怖的气息骤然萌生而出,天地间的一切倏然间便开始向着本源演化,那巨大的太极鱼图重又出现在了虚空之中,恍若无情的磨盘,似要将一切磨灭成空! 第2028章 石碑复苏   无数诡谲的光华顺着开明灵兽的身躯冲天而起,那是它的生命机能,此时此刻在林白命纹的加持下,正在熊熊燃烧,要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汇聚出至强一击!   仿佛是感受到了开明灵兽即将爆发的攻势一样,那铺天盖地的拳影骤然变幻,演化出无数诡谲的符纹,就像是要以拳影在天地间开辟出诡异的法阵一样。   随着拳影的波动,天地间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天地河山不断震颤,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华,无数澎湃的元气骤然垂降,如同是一枚枚划破天际的大星!这是那拳影最为强大的力量,是积聚了它所有威能的一击,至刚至锐,无物不摧!   在这拳影变化的威压下,林白的神情已是变得如死灰般难看。刚刚他所耗费的本命精血太多,如今身躯已是衰弱到了极致,失去了本命精血的护持,他根本无法承受得住此种威压,也根本无法与其缨锋,只能看着开明灵兽与那拳影搏杀。   而且林白很明白,这一场恶战,若是开明灵兽能够取得胜利,那他们还有活命的希望;若是开明灵兽败了,那等待着他们的,便将是这拳影的毁灭,让他们化作天地间的齑粉。   “本源照见,天地成空!阴阳相合,鱼图转圜!”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却是又陡然怒斥出声,九眼连接成一片,恍若一轮皓日,照耀万古!   而随着它的吼声,那由照见本源之力组成的阴阳鱼图,转动的速度越来越迅疾,最终阴阳相济,刚柔兼并,黑白二色连接成一体,仿若是化作了无情的天道的轮转。   轰!就在那拳影俯冲而下,堪堪要碰撞到开明灵兽身躯之际,阴阳鱼图陡然盘旋而升,向着那拳影便碰撞而去,两者乍一相触,登时便是惊天动地的剧烈响声。   而伴随着这剧烈的轰鸣声,顺着两者相触之处,更是有无数璀璨的光华和符纹,恍若是金属切割时释放出的耀眼火花般,向着四下狂暴的迸溅开来!那光华璀璨无双,将原本昏沉的天地,照的恍若白昼,似乎无论是什么事物,都不能在这光华下隐遁身形。   这是本源与力量的冲击,是两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的恐怖碰撞,而在这两股力量之下,能够存留下来的,只有一个!这是一场殊死的搏杀,也是一场不死不休,否则不会有终点出现的恐怖画面,不管是哪一方实力不济,便会惨遭横祸!   光影充斥于天地之间,那狂暴的力量肆虐开来,即便是远离战团的老参、禁蛇和阴金水兽,此时都是神情委顿,如受重创,而林白更是唇齿间不断有鲜血溢出。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本命精血释放而出,身躯失去滋润而无法承受威压,更重要的是因为如今他的命纹已经和开明灵兽的照见本源之力融汇成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如今正在和拳影交锋的是开明灵兽,但实际上无形之中,林白自身也是在经受着无形的搏杀。一旦开明灵兽落败,林白便也要第一个跟随开明灵兽的后尘,失去生机。   天地间的光华不断明灭,一切的一切,依旧在不断的僵持!而更让林白心如死灰的是,此时此刻,他分明看出,在这拳影诡异的衍化之下,开明灵兽的神情已是越来越委顿,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似乎根本无法与这拳影相持太久。   甚至于连那照见本源之力组成的阴阳鱼图,在拳影的不断冲击下,都是开始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出现,向着四下弥散开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塌成空。   难道一切都要在此刻画上句点?!难道心中曾存在的梦想和希望,都要在此落幕?!难道自己也终将要步那些曾经存在于圣地中的相师们的后尘,也要散落在历史尘埃中?!   吼!开明灵兽在不甘心的嘶吼,声响震天,似有无限的愤恨之意,仿佛是在质问这苍天,为何不给圣地任何希望,为何要把它最后的念想都抹杀!   嗡!但就在此时,顺着那掌印下,此前被林白以剑气挖出的几块碎裂的石碑,却是骤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颤动,那些破碎的字痕,竟然开始缓缓的汇聚起来!   明明是一团死物,但在这一刻,却像是拥有着诡异的生机一样,正在不断的组合成型!那石碑上的一勾一划,也都在不断的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碑飞起!   仿若是在验证着诸人心中所想般,只是电光石火间,那原本四分五裂的石碑,彻底组合成型,原本存在于上面的那些裂痕,如今竟是已经完全愈合,光滑平整,根本看不出任何损毁的痕迹,就想过去的一切,对于它而言,只是一场幻梦罢了。   那石碑成型之后,只是静默的矗立在掌影之中,虽然石碑并不算大,但落入诸人的眼眸中,却是给人一种高山仰止般的巍峨感觉,就像是在仰望着一座巍峨山岳。   而且顺着那石碑,更是有一种挺拔气息冲出,就像是存于人体内的傲骨一般,哪怕是历经风吹雨打,哪怕是历尽千难万险,都不会有分毫损毁!   它就那样静默的挺立在这天地间,虽然字痕斑驳,却如一柄标枪,带着一种凛冽傲然之感,叫人只觉得,哪怕是天塌下来,它也能将天穹撑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石碑有什么古怪?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不禁暗暗凛然,全然不明白,这石碑怎么着会出现这样诡异的变化!   而和林白不同的是,在看到这石碑悄然挺立之后,开明灵兽的眼中露出缅怀之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物,而且再缅怀之余,更是有希望的火花燃起。   “仙有何用?!”而就在此时,那静默挺立于天地间的石碑,骤然一阵嗡鸣,而在那嗡鸣声中,更似是有一个桀骜不驯的声响传出,直叫人觉得振聋发聩!   这诡异的一幕乍一出现,那原本铺天盖地冲袭着阴阳鱼图的掌影,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般,猛然摆脱阴阳鱼图,向着石碑便俯冲而下!   而且此时的冲击之下,拳影的威势更要远胜此前,似乎要一鼓作气,仍如不可知的过往之时一般,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将这石碑重新冲击成四分五裂。   虽然在看到这一幕之时,开明灵兽眼眸一紧,想要调转阴阳鱼图前去拦阻,但拳影呼啸,就像是一道流光,那速度快到了绝伦的地步,根本无法拦阻分毫!   轰!还未等到诸人反应过来,那拳影已是和石碑猛然轰击在了一起!两者相触,天地间到处都是恐怖到了叫人耳膜都要撕裂的声响,而且顺着两者碰撞的节点处,更是有如同飓风般的恐怖波澜朝着四面八方冲出,就像是天风过境,摧枯拉朽!   在那恐怖的波澜之下,不管是林白,还是禁蛇、老参,抑或是身体沉重的阴金水兽和开明灵兽,都如同是脱了线的气球般,不受控制的向着四下倒飞而起。   又要如无数年前一般,这灌注了圣地意志的石碑,又要在这掌影下破灭吗?看到眼前这一幕,开明灵兽眼眸中血光大作,只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无数年前的那个恐怖时节,又要亲眼目睹着这灌注了圣地内所有一切的石碑,重新破碎!   不对,一切已经不同了!但就在开明灵兽的眸光碰触到那石碑之际,神情却是骤然一愣,然后眼眸中有不可置信之色露出,惊愕莫名的望着石碑,神色欣喜至极。   只见在拳影的恐怖轰击之下,那石碑此时此刻竟然不见分毫损毁,反倒是顺着其上有耀眼的符纹闪现,而且震颤间,更是叫人觉得在这石碑内,就像是有一股强悍到了莫名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复苏一般,要重新焕发出耀眼的神辉!   轰!倏然间,只见那石碑之上的字迹陡然光华大作,无数耀眼的神辉骤然弥散而出,每一笔每一划,在这一刻都拥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在虚空间不断的徘徊盘旋,勾勒出种种匪夷所思的迹象,就像是在蕴积着某种力量一样。   这一系列的变数,看的林白是眼花缭乱。冥冥之中,他觉得那些正在虚空不断演化的诡异字迹,此时此刻似乎是在阐述着地脉堪舆的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又像是符纹的运转,五行的不可思议奥妙;又像是在诉说着命理的坚持,在阐述着命掌于手中,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恢弘气势;又像是飞剑傲然凌空,投放出万千凛冽绝伦的剑气!   这石碑之中蕴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力量?!望着这一幕,林白心潮起伏,仿若已经彻底忘却了所处的险境,心神已经完全沉入了这些字迹的变化,似要推敲出其中之秘!   造化!万法归宗,即成造化!而就在这一刻,林白心中陡然有两字生出! 第2029章 奇力入体   “圣地的力量,主人的力量!虽然千百载的时光过去了,但他的力量依旧长存与这世间,他的精神也将万古不朽!今日你想要再覆灭圣地之碑,已不可能!”   望着眼前这极尽璀璨的一幕,开明灵兽喃喃出声,话语之中满是缅怀之意,似乎它跟石碑之中所蕴藏的那股力量,有着不可言说的过往。而且在它的话语中,更是破天荒的说出了主人二字,更是叫人无法理解,这此前见阴金水兽认主林白之后,勃然大怒的灵兽,如今怎么会从它嘴里说出主人这两个字眼,着实叫人不解。   不过在如今的情况下,却是没有人注意到开明灵兽的古怪,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被石碑上那些字迹逸散出的力量发生的变异所吸引了。   就在那些字迹在虚空中不断变幻,如抽丝剥茧般,将最为本源的力量展现在虚空之后,竟然发生了一种叫人无法明了的悸动,而后以一种诡异的轨迹,向着林白便冲袭而来。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是如此的突然,根本没有给林白任何反应过来的时间。还未等到他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那股诡异而又雄浑的气息已然冲袭到了他身前。而后恍若是泥牛入海一般,直接没入了林白身躯之中,分毫不见外泄。   就在这股诡谲的气机灌入体内后,林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就像是突然服下了一剂猛药一样,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的颤栗;每一寸的血肉中,都充满了强大的生机和力量,那因为本命精血损耗产生的伤势,瞬息间便消弭无形。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所有人更是感受到,林白身体正在散发出一种宏大的气势,而且那种恐怖的威压,更是如万丈波涛般,在不断的拔升,在不断的提高!每一分威压的增多,都叫在场诸人心中一阵颤栗,冥冥中有种想要向其俯首称臣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儿?随着那力量的灌注,林白渐渐的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要脱离神魂的控制,就像是冥冥中有某个不可言说的事物,占据了自己的身躯一样。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与此同时,开明灵兽望向林白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无法言说的事物,而且隐隐间竟然还有犹疑和欣喜。   而就在林白身躯发生着这种诡异变数的瞬间,那盘亘于虚空之间的巨大拳影,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危机,拳影陡然张开,重新化作一张巨掌,向下缓缓压来。   那掌影诡谲莫名,盘亘于上,直叫人觉得就像是一尊巍峨大岳悬浮于虚空中一般。而且那掌影气息变幻之后,更是缓缓向着林白压了下来。   随着掌影的行进,那掌影渐渐开始变得朴实无华,没有任何恐惧的波动,但就是这样平静无比的攻势,却是直叫在场的诸人只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定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恐怖的掌影不但的靠近。   轰!掌影不断垂降,一寸接着一寸的不断靠近林白,而随着掌影的靠近,林白只觉得在那股强烈恐怖的威压之下,自己的身躯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而就在林白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之时,顺着石碑涌入他体内的那股力量,却是骤然一阵变动,而后林白的唇齿间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轻叹后,他的手缓缓向前抬起。   那是一种最为简单原始的动作,却又有着难以名状的玄奥韵味,手掌乍一抬起,登时有万千气息如华光般,充斥天地间,变幻风云而动,席卷四面八方!   而后林白的身躯骤然从地上冲起,向着那席卷虚空的巨大掌影便迎了过去!在那庞大的掌影之下,林白的身躯看上去是那样的弱小,是那样的无助!那模样,看上去就如同是华夏神话传说之中,那无法无天的猴子,在面对佛祖的五指山之时一般!   尽管两者对比之下,林白的身形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却是莫名给人一种恍若是投掷出的标枪般的气势,直叫人觉得,不管身前是何物,都无法阻拦林白的前行。   嗡!在这一刻,虚空在不断的颤栗,犹如是一幅正在不断开阖的画卷一般。而在这画卷的核心之处,便是林白那拔地而起的身躯,就在身躯堪堪碰触到那掌影前端之际,林白突然挥拳而起,一拳向上,至刚至阳,向着那掌影便迎了过去!   轰!两者相触,天地都在颤栗不断,时间在这一刻,都如同是定格了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尽数静默了下来。在那极致的静谧之中,只有无尽的光华在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肆意轰击开来,不断的向着天地四方徘徊冲击!   虽然在碰撞之前,老参、禁蛇、阴金水兽和开明灵兽,就已经远远躲开,但在那狂暴的气息波动之下,它们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直接朝后倒飞而起,直接重重的轰击在了那些残破的宫墙之上,重击之下,直叫那些残缺的宫墙,直接崩塌。   这是一种到了极致的抗争,是一种难明的争锋,是两股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力量的缨锋!两者均是至刚至强,锋锐无双,一击之下,只有一方能够存活。   寂静,死一般的沉寂!在此时此刻,天地间没有分毫声响,一切都如同是凝固了一般,只有那些光华在不断的向着四下逸散,几乎将昏沉的天穹,都照的通明。   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顺着两者相触之处,骤然有石破天惊的声响骤然爆发开来,而后一股比起此前不知道强横了多少倍的雄浑气息,骤然萌发而出,那态势,恍若是飓风过境,直叫周遭的一切,瞬息之间,便尽数摧垮成齑粉,向着四下纷飞消散而去!   铮!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华,如划破天际的流星般,又如乍出鞘利剑的寒光,直接穿透了那铺天盖地,裹挟着无比威势的掌影!那不是光华,那是林白的身躯,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已尽数被璀璨耀眼的华光所占据,恍若一尊战神复生!   嗡!而就在林白的身躯穿透了那掌影之后,那原本在向着天地四方不断散发出威势的掌影,骤然之间平静了下来!而在那掌影的正中,更是多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大洞!   不仅如此,顺着那人形大洞的边缘,此时更是有无数巨大的裂痕在不断的滋生,一缕接着一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开裂,然后顷刻间弥散开来。   噗!就在那裂痕彻底占据了整个巨大的手掌之后,只听得自虚空中骤然有一声恍若气球戳破般的声响出现后,那巨大的掌影,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始在虚空之中崩溃!   璀璨的光华,犹如一阵光雨,顷刻间便弥散开来,悄没声息的洒落在天地四方!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那巨大的掌影,竟然彻底消散不见,只剩下地上狼藉的一片。   “成了?!”望着眼前这一幕,阴金水兽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而望向身躯挺立在侧,不见分毫言语发出的林白的眸光中,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惧之色。   那掌影之中所含威压的恐怖,已是到了叫它的神魂都在不断颤栗的地步,但就是这样恐怖的不可思议,即便是历经了无数岁月的侵袭,都不见损耗分毫的诡谲手段,竟然被林白以此种摧枯拉朽的手段,顷刻间直接破去,连分毫痕迹都没在天地间留下。   它很清楚,以林白的实力,绝对无法做到如今的这一步!而之所以会有如今这诡异的一幕,必然是石碑灌入到林白体内的那股力量所导致的。但它不知道,那股力量灌入体内,会给林白带来怎样的变化,又是否会让林白变成一个陌生的人。   不仅是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此时虽然眼眸中也有劫后余生的喜色,而且目光也还在紧紧的注视着林白,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朝后倒退出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就在阴金水兽和老参它们心中波澜起伏之际,林白的面宇之上,也满是迷惘之色。此时此刻的他,也是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刚才击碎掌影的的确是他,但他能够感受得到,那绝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   但让林白感到诡异的是,虽然他知道那股力量不是属于他的,但刚才在击碎掌影之时,他却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没有感受到那力量和自己的身躯有任何排斥的症状,而且那种摧枯拉朽的感觉,更是铭刻于他神魂之中,如今想来,依旧是记忆犹新。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的确是他所为,根本不存在过假借外力一样。   明明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却是叫自己觉得没有任何桎梏,就像是一直存在于自己体内一样,这种诡谲的矛盾,此时完全占据了林白的内心,直叫他觉得迷惘难测。 第2030章 好自为之   天地间静谧一片,周遭那些原本就已经残缺无比的宫墙,如今更是彻底成了断壁残垣。在刚才那剧烈的气息冲撞下,此地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无数细碎的灵砂洒落在地面,闪烁着幽幽光华,似乎是在诉说着无数年前,独属于这片圣地的不凡!   在那些灵砂的幽光辉映下,石碑静默挺立于天地之间,碑面上的字迹一字一顿,恍若是铁画银钩,每一个字迹都带着一股子洒脱气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开这石碑的束缚,自由自在的遨游在九天之上,那神异的洒脱感,和周遭的破败,堪称是格格不入。   而在经历了此场搏杀之后,无论是禁蛇、老参,还是比起它们两者更为强大的阴金水兽和开明灵兽,如今都是神情委顿,气息微弱,如遭重创。那凄楚的模样,和周遭这些残破的宫墙映衬在一起,这画面,可说是凄凉到了极致。   而唯一与眼前这一切格格不入的,便是林白那恍若和石碑一般静默,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的身影!刚才和掌影相争,如此剧烈的冲撞,竟是未曾在他身上留下分毫创伤,甚至整个人的气息更是如洗尽了尘埃般,散发出一种如同璞玉般的神异感觉。   没有人能明白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绝境,就连开明灵兽的照见本源之力全出,都无法拦阻局势的恶化。可就在那时,这原本是一块死物的石碑,竟然完全恢复如常,甚至于从其中还有那样一股强横的力量生出。   而且最为叫人感到不解的,还是那股自石碑中生出的力量,竟然会尽数冲入林白的身躯之内,和林白融汇成一体,让林白发生了那样惊人的蜕变,给他了如此叫人震颤的实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的身上,眸光死死盯着林白的背影,似乎是想要用尽一切心力,来推断出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究竟是缘何而起。   “林小子,你没事儿吧?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许久之后,阴金水兽再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铜铃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紧盯着林白的背影,问出一句疑惑后,心里却是有些发毛,往后退却一步后,喃喃道:“你还是你吗?”   虽然阴金水兽这问话无比突兀,而且还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却是一言道出了场内所有事物心中的疑惑。无论是老参,还是禁蛇,都能感觉得到,刚才在最紧要关头爆发出的那股力量,绝对不可能是林白所拥有的,也不是他所能施展出来的。   它们不知道,在那股诡异的力量入体之后,如今的林白,是否还是林白?!要知道在这世间,可是存在有不少邪门的术法,其中有颇对诡谲的术法,便是通过借助某种不可思议的秘术,来占据人的神魂,而刚才的那一幕,和那种秘术可说是极其相似。   是以如今它们实在是无法确认,此时此刻挺立于前的林白,是否还是林白!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而就在阴金水兽话音落下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四下扫了眼后,目光有些复杂的向着那块石碑望去,然后缓缓接着道:“放心,我还是我。”   听得此言,阴金水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大石坠地。它实在是怕林白真被什么东西占据了身躯,让自己熟悉的林小子,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   不过在场的诸人却是没有发现,就在林白这话语说出口时,在一旁静默调息,并且观察局势的开明灵兽,却是不为人知的轻叹了口气,眼眸中原本的期待之色,瞬间黯淡下来。   “这石碑到底是有什么古怪,怎么着都碎成那样了,竟然还能复原如初,而且在里面还藏了一股那么巨大的力量?”见林白好端端的没什么异样,阴金水兽好容易松了口气后,那好奇宝宝的心思便又升了上来,凑到石碑前仔细打量起来。   但任凭是它如何打量,却是根本无法看出这石碑是有什么异样的地方,除却上面的字迹略有些不凡之外,那石碑的模样看上去,就跟天地间其他的数不清的石碑没有任何分别。   可是如果这石碑真是平平无奇的话,又怎么可能孕有那样诡谲的力量,而且又怎么可能会在四分五裂之后,重新复原如初!这种诡谲的态势,哪里是那些寻常石碑所能拥有的。   “不要乱动!圣地的圣物,岂是你所能揣度的!”眼瞅着阴金水兽绕着石碑兜转了几圈,百思不得其解后,也不怕崩着牙齿,张着血盆大口就向着石碑咬下之后,开明灵兽终于按捺不住了,眼眸一睁,冷然望着阴金水兽淡淡道:“你信不信,你这口要是敢咬下去!且不说这石碑会不会把你的牙齿全部崩落,我也要把你揍得口吐鲜血!”   “我就是开个玩笑,哪有那样的胆子。”经历过先前的波劫后,阴金水兽早已被开明灵兽给揍怕了,如今一听这话,当即讪讪的将嘴缩了回来,然后心有不舍的吧咂吧咂嘴,嬉皮笑脸道:“这圣地的圣物是个什么说法,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下?”   “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给你解释?”听得阴金水兽的话,开明灵兽冷然一笑,冷淡无比的对着阴金水兽嘲讽了一句,话一出口,登时便叫阴金水兽尴尬的无地自容。   天地为相,人存世间,万物为助,仙有何用?!对于阴金水兽和开明灵兽的对话,林白恍若未觉,眸光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石碑,仍旧揣度着石碑上寥寥十六字的涵义。   沉默了许久后,林白缓步向前,将手缓缓向着石碑触碰下去。眼瞅着林白的动作,阴金水兽生怕开明灵兽借着污损圣物这个由头,再对林白下手,眼眸一凛后,便想要对林白出言提醒,但话还没出口,却见开明灵兽眼眸微眯,仿若未觉,这才松了口气。   指尖触碰到那石碑,林白登时感觉到顺着石碑之内,似有什么拥有着灵性的事物,正在不断的游走徘徊,那气息浩瀚无比,直叫他有种高山仰止之感。   而且不知为何,就在指尖和石碑相触之际,林白更是感觉到似乎这石碑和自己之间,如同起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共鸣般,身躯和神魂都在不断的悸动。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在这一瞬,林白更是觉得自己耳畔,竟然又有恍若此前在进入山门之时听到的幽幽叹息声响起,而且那叹息也如此前一般,极像是在说一句话,一句叫人无比迷惘的话语:你终于回来了……   但这声音无比袅娜,只是在耳畔缭绕瞬息后,便消散不见,无论林白再如何去触碰石碑,都无法再感触到那种感觉,就如此前的感知,只是一场幻象。唯有石碑中的气息,与身躯神魂缓缓相触,仿若是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前辈,这圣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破败至此?还有这石碑,以及刚才那掌影,到底是缘何而起?”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开明灵兽疑惑发问。   眼瞅着林白竟然向开明灵兽发问,阴金水兽心里着实是给林白捏了把汗,心里边更是暗暗嘀咕,林白怎么着如此不智,这煞星如今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不去理会他,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去招惹它,若是万一惹怒了这开明灵兽,再来上此前那么一出,搞得一波未平,一波重又升起,等到这开明灵兽九眼齐睁之际,又该如何是好。   “兴衰有道,有兴便会有衰,这是亘古至今,颠扑不破的至理。天地如此,圣地也是如此。”但出乎阴金水兽的意料,对于林白发出的疑问,开明灵兽虽然依旧没有任何喜色,却也无甚敌意,只是淡淡接着道:“剖析这些,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眼见开明灵兽不愿诉说所知的秘辛,林白也明白,就算是自己再去追问,也不会有得出什么结论,略一沉吟,缓缓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想要求教前辈,此地所发生的一切,是否与仙有关?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那些人所为?”   从看到这石碑后,林白心中便升起了一种疑惑,隐隐中他觉得圣地的一切,似乎和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是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关联。尤其是石碑上那些文字所要表达的意思,以及那留存了无数年,余威依旧存在的掌印,更叫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怕是八九不离十。   “仙?就凭他们,也配覆灭圣地?!”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在听到林白这话后,开明灵兽竟然是如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骤然大笑出声。   不是仙人所为?!林白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满是迷惘,如果不是仙,那会是何人?!   “此地发生的一切,不是你所能揣度的,也不是你所能理解的!”但不等林白再度发问,开明灵兽却是又淡然出声,冷然道:“此前你杀我幼子,如今你救我一命,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我告诫你一句,此地与你,大为不祥,我劝你好自为之,尽早离去!” 第2031章 坚持   “恩怨到此为止,我的话也只说到此处,是去是留,你自己做决定。”根本不给林白任何反应的时间,开明灵兽意味深长的向着他望了眼后,缓缓接着道:“过往种种,均做烟消云散,咱们就此别过,我去寻陆吾,看他此举究竟是何意,你也好自为之吧!”   话说完后,开明灵兽也不等林白说什么,身躯扭转,直接掉头就走,却也不再理会阴金水兽,显然是高抬了贵手,打算放阴金水兽一马。   只是在它离去之时,眸光却是在林白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而后目光缓缓和林白的眼眸交集在了一起。而在此时,开明灵兽眼眸中的目光写满了缅怀和怜惜之色,那眸光在林白身上停顿了许久之后,这才缓缓转头,似乎做出了什么决断,向着远处便奔走而去。   虽然此前在掌影之下,身受重创,但开明灵兽却是神骏非凡,又多得天地钟灵,如今经过短暂的调息,已是恢复如初,只是兔起鹘落间,身影便消散不见。   望着开明灵兽渐渐远去的背影,林白心中的思绪可谓是复杂到了极致。他明白开明灵兽临走之前那目光的意思,实际上当时在开明灵兽眼中所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眼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那是它幼子的天赋神通,如今却被嫁接到了林白的身上。   林白明白,不管如何,就算此前自己出手相援,但终究还是欠了开明灵兽一个天大的人情。试问人世间,又有什么悲伤,能够大得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管自己当初究竟是不是因为巫玄的妄动,而对开明幼兽下的狠手,自己始终都是手上染血的刽子手。   而如今开明灵兽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愿意将这仇怨一笔勾销,但林白也明白,在开明灵兽的心中,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释怀,而自己也始终是承了它的一份恩情。而在此时,林白更是笃定心思,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回报开明灵兽这份恩情。   “走就走呗,咋咋呼呼的做什么,不过是头母老虎罢了,兽爷我好男不跟女斗,若不然的话,就算是十个你,也当不起兽爷我的一指头!”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阴金水兽眼见得开明灵兽已不见了身影,再一想到自己此前在开明灵兽手下受到的那些非人的待遇,当即龇牙咧嘴,在那胆大包天的叫嚣不止。   母老虎?!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一愣,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的开明灵兽的性别竟然是母的,而当他看到阴金水兽那幅表情之后,心中思绪转动,不禁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兽爷,莫不是你对它动了什么心思?若是有心的话,我可以帮你一帮。”   “林小子,你以为兽爷我是发了疯病,会对那头母老虎动什么心思?!”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头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而且身子更是往后猛退了几步,心有余悸道:“我可跟你说,你要是再动当红娘的心思,小心兽爷我不顾刘爷的嘱托,麻溜的从你这离开啊!”   林白闻言之后,嘿然一笑,虽然不再多言,但心里却还是动了些心思。虽然刚才阴金水兽的模样表现得惊悚,但身为过来人的林白,如何看不出在开明灵兽离去之时,阴金水兽在侥幸之余,眼眸里流露出的那份不舍之意。   林白着实是没想到,原来看似皮粗肉糙的阴金水兽,竟然还有这种受虐的癖好。任凭开明灵兽虐它千百遍,它却直待开明灵兽如初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吧。   不过若真是能让开明灵兽和阴金水兽配成对,那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组合。两者一个为金精,一个为水灵,金水相生,若是能组合在一起,岂不是天生的一对。   只是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如果开明灵兽连幼子都有了,那应该是有丈夫才对。可是自己从进入昆仑圣地至今,却是一直只见开明灵兽孑身一兽,未见其他,实在是叫人疑惑。   看起来这事儿还是得从长计议,若是只逞自己这一时之快,就去乱点鸳鸯谱,弄得开明灵兽那一直还没露面的丈夫勃然大怒,等到那时,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小子,咱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刚才那母老虎也说了,这地方于你而言大有不祥,而且我也觉得这地方实在是诡异的厉害,咱们现在究竟是去是留?”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翩然飞舞之际,阴金水兽却是迷惘出声,说话的同时,眼眸中更是隐然有畏惧之色。   刚才那掌影铺天盖地弥散开来之际,阴金水兽真是以为,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划上句点。如今虽然掌影被石碑灌入到林白身体内的诡异力量所消解,但谁也不知道在这圣地的核心之处,又是还有着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诸人。   若是再来上一道掌影,或者是拳影,而他们又没有了石碑的庇护,等到那时候,岂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若是无缘无故的把命交代在这里,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祥吗?!而在听到阴金水兽这话后,林白的神情也顿时暗淡了下来。此前开明灵兽说出那话语的时候,他能看得出来,开明灵兽绝对没有危言耸听之意,怕是说的实情。   而且就他所见,这圣地之中存在着的危险,恐怕也绝对是不止掌影而已。而且就算不说这些未知的危险,但就是那全身上下布满了诡谲图腾的巫玄,也对自己抱有必杀之心,若是撞上了他,怕是也足够叫自己喝上一壶了。   如今的情况,说成是前有猛虎,都毫不为过。可就算前方有猛虎,自己还能退后吗?而且就算是自己退后,那些危险真的就能被自己避让开来吗?   圣地中固然有危险,但还有机遇存在!只有弄清楚了这圣地的一切隐秘,才能让自己心中的迷惘得以解开,才能让自己的实力往前走的更远,才能更好的守护自己在意的一切!   弱小的人能够守护什么?又能拯救谁?!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的话,只能等待被杀或者被掠夺。为了不让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和事出现偏差,他林白必须变得更强!   “走?为什么要走?我们不走,我们要继续探寻这圣地,弄清楚此处究竟是有着什么隐秘,在不可知的过往里,在此处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抬头,眼眸中的光芒如天穹之上最为璀璨的星子,一字一顿,满是坚毅之色。   “好吧……”阴金水兽早已料到,林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听得此言后,不禁苦笑摇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兽爷我就陪你好好的走完这一遭,就算是把这条命丢在这里,也算是没有辜负刘爷的托付,只希望刘爷他当初没有算错人,你小子不是个短命的主儿!”   “我们也跟着你,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我也早死过一次了!”不仅是阴金水兽,让林白没想到的是,老参竟然也是没有分毫迟疑的沉声开口,不过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而禁蛇表现的却是更加直接,身躯游动,直接游走到了林白的肩膀上,蛇兽微扬,眼眸直视前方,一幅林白往哪里走,它就跟到哪里去的模样。   “放心吧,我要真是短命的人,要死的话,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就算这圣地再古怪,也还要不了我们的命!就算是阎王爷亲自来勾我的命,不叫他吐两口血再把我带走,我就不是林白!”林白见状,朗声发笑,全身气势磅礴,自信爆棚。   这便是林白与常人所不同的地方,世间大多数人,虽然也会做出决断,但即便是决断做出之后,依旧还会畏首畏尾,但林白不同,但凡是他认定的事情,不管前面究竟是有毒虫猛兽,还是有刀山火海,那就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一条道走到黑!   不是林白愚蠢,而是他知道,在这世间,天份固然重要,但际遇却从来都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若是连坚持二字都做不到的话,那还谈什么其他?!   只是让林白哭笑不得的是,他实在是没想到,阴金水兽虽然嘴上说得大义凛然,但临到走的时候,竟然是贼心不死的又开始对那石碑下手,想要用庞大的身躯将石碑撞开,然后随身把这石碑带着,好再遇到什么危机的时候,能够再借助这石碑一番。   只是叫它苦恼的是,饶是它身躯庞大如小山,更是有着九牛二虎的力气,但一番冲撞下来,虽然周遭的地面都塌陷了许多,但那石碑却是如同在地面上扎了根一样,根本没有动摇分毫,甚至连一星半点儿的歪斜都没有出现,可谓是坚韧到了极致。   天地为相,人存世间,万物为助,仙有何用?!望着阴金水兽那吃瘪的模样,林白摇头苦笑数声后,眼眸缓缓汇聚到了石碑上,眸光如刀,似要刺穿那石碑的外层,直达内里!   不管这圣地究竟是藏了什么隐秘,我林白定要将其窥度出本源,让一切重现世间! 第2032章 沆瀣一气(一)   越往前行,林白心中便越是惊恐。开明灵兽的确没有说错,此处果然是不祥的所在!   天地之间昏沉一片,没有分毫灵气的波动,而且周遭的地面更是如同经历过一场场不可思议的恶战般,地面上的一切建筑,都已经分崩离析!甚至于连虚空之中,都有许多诡异的空间裂痕,一道道口子,如野兽黑魆魆的大嘴,只要靠近分毫,就要被其吞噬。   此时此刻,这里哪里还有半点儿圣地的气象,分明就是一处绝地,一处死地!而且林白能够感受得到,这里破败的一切,都是术法争斗所留下的痕迹。   无论是那些虚空之间的裂痕,还是残破的宫墙断壁,都是术法争斗所留下的!要知道虚空有弥补之力,虽然术法相争,能够撕裂虚空,但假以时日,却是能被它自身的力量修补如初。但此时此地,争斗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可是这些空间裂痕却是仍如吞噬世间一切圣灵的恶魔之口,叫人望而生畏,就说明这术法波动之力,依旧未曾散却。   曾经在此处厮杀过的,究竟是两股匪夷所思到了怎样地步的力量,为何过去了千百年,这些术法相争留下的损毁,还能如鏖战刚刚发生过之时一般可怖。   而且让他更加有些不解的是,他还记得,在开明灵兽离开之时,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了一句它要去寻找陆吾!对于陆吾之名,林白并不陌生。   这是华夏神话传说中一位神明的名字,按照山海经之中的记载,陆吾是昆仑的山神,负责管理昆仑内的一切事物,可说是昆仑的大管家。   而按照《山海经·西山经》的记载: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而且在传说之中,陆吾的周围,环绕着许多神异的精灵。其中有一群名叫“土缕”的神兽,它像羊而长着四只角,它不吃草而吃人。有一群名叫钦原的神鸟,它像蜂一样蜇人,但大如鸳鸯。被它一蜇,任何鸟兽都会死去,任何乔木都必枯萎。   不过林白却也明白,这些神话传说之中往往有夸大之语,恐怕真正的陆吾,绝对不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那般可怖,而是很有可能是管理生活于这昆仑之中的那些灵兽的管家,统率着开明灵兽之类的灵兽。但即便是如此,却还是叫林白迷惘依旧。   按照昆仑圣地如今的这幅残破态势,若是曾经存在于此处的那些强大的相师们都已经尽数亡故,所有的讯息都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既然连那些强大的相师们都已经亡故了,那身为这昆仑圣地管家的陆吾,又怎么可能会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按照开明灵兽的意思,陆吾却是没有跟随那些相师们的陨落而消亡,而是还存活于这圣地之内,这实在是叫人无法想通。   但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就在距离林白身前不足丈许之处,却是陡然有一团光华骤然明灭,而后一道空间裂缝,竟然毫无征兆的在他身畔都然开裂。   而且在那裂痕出现之后,一股诡谲的吞噬之力,更是骤然间席卷开来,恍若是内里有什么诡异的凶兽正在张嘴吞食周围的一切生灵般,巨力向着林白便裹挟而来。   那裂痕出现的无比诡异,而且没有分毫征兆,即便是林白的神念,都没有察觉到分毫。不过林白终究不是等闲人,虽然危机来得迅疾,但他的反应更快,就在那裂缝出现的一瞬间,先天真罡陡然充斥于他的身躯之间,裹挟着他,直接朝后移开了数尺。   但饶是如此,在那裂痕诡异的吞噬之力下,林白虽然侥幸避开,但身上的衣衫,竟是被撕开了一道裂痕,而且那碎裂的布块,更是如同凭空消失了般,不见分毫踪影。   难道这些裂缝是有人在操纵?!望着距离自己不足丈许的裂缝,林白心中不禁一寒,额头上更是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谨慎无比的散出神念,向着四下弥散开来。   但神念的一番逡巡,却是根本一无所获,没有把握到分毫气机的存在。而且那裂缝在开裂之后,也是如同静止了般,只是停亘在原地,没再向林白靠近。   不是有人在操纵,而是此地的术法相争之力,即便是过去了千百万年,但依旧还在不断的争锋,而这条诡异的裂痕,便是那冥冥中的力量相争所引起的。   在发现周遭无人存在之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了判断,但这念想,却是更叫他直觉得毛骨悚然。试想一下,这天地间有什么力量,能够历经万古岁月的侵蚀,却不见损毁分毫,能够数千年如一日的,依旧在不断的互相对抗,甚至于还能够将虚空撕开裂缝。   当初圣地中存在的那些相师们,究竟是强大到了一种怎样可怕的地步,而覆灭这圣地的,又究竟是一群怎么样的人,他们为何能够做到这如此恐怖的地步!   此地不能多留,必须要尽快离去!向着四下那阴森可怖的诡谲空间裂缝扫视了一眼后,林白心中不禁暗凛,而后便率领着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小心翼翼的从此地离开。   不过即便是诸人小心谨慎到了极致,但仍旧是危机密布,甚至于有一次一道空间裂缝,更是在他们身畔不足三尺之处开裂,若不是林白警觉,恐怕阴金水兽和老参它们,都要被那裂缝吞噬,在强大的空间之力下,直接被撕扯成碎片。   经过了这一劫之后,林白和阴金水兽他们顿时变得更加警醒,前行的速度也是放满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向前缓缓挪动,那速度说成是龟爬都毫不为过。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诸人才总算是把那布满了空间裂缝的区域甩到了身后,但回想到刚才的种种,却是仍旧有着一股子透心的寒意从神魂里生出。   “娘的,这鬼地方真是……”扭头心有余悸的向着那些仍旧在残存的术法相争之力下,不断开裂的空间裂缝扫了眼后,阴金水兽不禁有些胆颤,感慨出声。   但还未等到它话说完,林白眉头却是骤然一皱,向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手一招,便让阴金水兽将身躯缩小,而后领着禁蛇和老参,向着一处残缺的断壁处走去,借着那巨大的石块,将身形牢牢的隐藏在后,气息更是悉数内敛,不逸散分毫。   而就在林白做好了这一切之后,片刻之后,登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缓缓传来。听得这脚步声,阴金水兽神情不禁一凛,望向林白的眸光中更满是惊愕之色。它实在是没想到,在刚刚逃离险境的这种庆幸下,林白竟然还有如此高的警觉。   而且按照从林白让它噤声,再到脚步声传来的时间,林白发觉有人靠近之时,那靠近之人至少是在数百步之外,如此远的距离,居然还能被林白的神念把握,委实不可思议。   看到阴金水兽的模样,林白微微摇头,示意它不要妄动后,眸光缓缓向着那声响传来的方位望去。说实话,刚才之所以能发现有人靠近,其实还是要归功于开明灵兽此前的提醒,以及那些裂缝的诡异出现,若不是因为这些的话,林白又怎么可能随时将神念外放。   至于神念的强横程度,原因更简单,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搏杀,尤其是在融汇了开明幼兽的照见本源之力后,命纹缠绕神魂,如今林白神魂的强大程度,恐怕举世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别说是数百步的距离,就算是千米之外,也能随心感知。   “这特么哪里是什么圣地,根本就是一处绝境死地!顾山主,你确定这就是你要带我们来的昆仑圣地,而不是给我们布下的一处陷阱。”而就在此时,那脚步声已是缓缓靠近,其中一人缓缓发声,声音粗粝如沙,而且带着一股子暴戾气息,除却巫玄,又有何人。   林白着实没想到,自己的运势竟然会如此之好,好容易才在山门那里甩脱了巫玄,这才过去了这么会儿的功夫,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这煞星。   而且按照巫玄话语里的意思,他竟然不是独身一人,而是与顾太虚相随,也不知道这两人在山门的传送功效下,究竟是怎么碰的头,又是怎么来的此处。   不过看这两人如今的模样,身上的衣衫均是残破无匹,一幅灰头土脸的模样,显然是在到达此处前,也是经受了不少的磨难和危险。   “巫玄道友说笑了,我也从未到过这昆仑圣地,又怎么会知晓此地的情形。”顾太虚闻言苦笑摇头,然后做出一幅凛然状,道:“巫玄道友,你究竟是要我说多少次,才能相信顾某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敌意,于你而言,是友非敌?!”   “是友非敌?”巫玄闻言冷笑:“你跟姓林的逼我离开时,好像没想过我们的交情。” 第2033章 沆瀣一气(二)   “他废我修为的时候,你没想过我们的交情;他赶我离开,让我去面对这圣地之中的危险的时候,你也没想过我们之间的交情,怎么如今我修为复原,更进一层之后,你就想起我们的交情了?隐世之人都说,顾山主你是最大的一只狐狸,此言果然非虚。”   不等顾太虚开口,巫玄却是有冷然发笑,眸光森冷如毒蛇,紧盯着顾太虚,淡淡道:“顾山主,你说一说,若是把你换成了我,你能信得过这样一个人吗?”   “明人不说暗话,若是巫玄道友你修为未曾恢复,你我二人就算能侥幸被山门传送到一处,我也绝对不会邀你联手。隐世之中,尔虞我诈,本就是世情百态,你我能有如今的声名,若是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那这么些年,岂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活过来的。”   眼瞅着巫玄已经把脸皮撕破,顾太虚却也懒得再虚与委蛇什么,淡淡一笑后,道:   “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位百灵前辈身上的古怪,根本非你我所能揣度;而林道友也不是能与我在这险境之中联手之人,而且他也不是隐世中人。所以巫玄道友你是我最好的选择,此地的凶险,你我也算小有体会,我想你也心知肚明,仅凭你我一人之力,怕是根本无法自保,只有联手,才能将你我所能获得的利益最大化,才能杀出重围。”   他们两人竟然是被山门侥幸传到一处的。听得此言,林白眼眸不禁微凛,心中暗暗感慨造化弄人。说实话,林白此前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想要借助顾太虚或者百灵老人的力量,联手来对付巫玄,好将这个身拥图腾的不稳定因素抹杀。   但如今看来,在这世间的造化下,让这两人沆瀣一气,自己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不过虽是计划落空,但林白心中却也不觉得可惜什么。巫玄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笑容如万家生佛,内心却如蛇蝎般,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太虚,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相较于巫玄这个明面上的敌手而言,顾太虚这个隐藏在暗处之人,才更要让自己小心戒备,如今这两人联手到了一起,倒是也省的自己再畏首畏尾什么。对付一个也是对付,对付两个也是对付,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紧要。   而且就林白对巫玄和顾太虚的了解,他焉能不清楚,就算这两人如今达成协议,但根本做不到如自己和阴金水兽,抑或是陈白庵、张三疯他们那般,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在彼此手上的地步,两人之间必有隔阂,就算暂时联手,也注定要彼此提防。   这种所谓的联盟,不过是暂时利益的联结罢了,若是真遇到了什么危机,抑或是有什么巨大的利益面前,怕是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他们就要先起纷争!   “好,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我就暂且信你一次!”见顾太虚已经把话说开,巫玄心中思绪变动片刻后,朗笑出声,他很清楚,诚如顾太虚所言,如今的态势之下,若是两人真能够联手,的确是胜过单打独斗。而且若能借助顾太虚的力量,除掉林白,那更是再好不过。而且这也是个没本的生意,若是等到有所斩获之际,自己再一脚蹬开顾太虚也不迟。   “你我都是隐世中人,自当同心同德,携手并进退。”听闻巫玄赞同了自己的提议,顾太虚也是快意大笑,而后缓缓道:“有你我二人联手,这圣地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既然说到这圣地,顾山主你神通广大,有关此地的秘辛,我想你知晓的也要比我多得多吧,我想问问你,此地究竟是为何残破成了这幅模样,为何到处都是术法相争的模样,还有那百灵又究竟是个什么来路,我看他对此处好像颇为熟悉。”巫玄闻言却也是不多说什么,直截了当的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扔了出来,想要从顾太虚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而就在巫玄话音落下之际,林白心中骤然一紧,便聚精会神,开始仔细倾听。要知道当初知晓玉玦汇聚,便可进入昆仑的是顾太虚;而且把百灵老人带入此处的,也是顾太虚。   最重要的是,顾太虚和巫玄他们又有不同,他乃是一派宗主,历代传承之下,所要知晓的一些秘辛,也要远远胜过如巫玄和宿斗上人这种散修。   在隐世之中,散修之所以被称为孤魂野鬼,究其原因,便是缺少了这份传承。孤魂野鬼的实力固然可以提升,可以强大到与顾太虚这些宗门之主抗衡,但无法得到这些传承。谁也不知道,身为小方诸山宗主的顾太虚,是否知晓一些此地的秘辛。   “顾山主,这是你我的第一次合作,我希望你最好还是莫要隐瞒什么,若是连这点儿信赖都没有,你我的联盟又有什么意义。”见顾太虚闻言露出犹疑之色后,巫玄冷笑道。   “巫玄道友多虑了,我并非是顾忌你,而是这圣地古怪的紧,而且林道友和百灵前辈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我怕隔墙有耳。”顾太虚闻言略一踌躇,轻笑一声后,神情陡然变得紧张起来,转头向着四下扫去,而后缓缓道:“听了这么久,道友也该现身了吧!”   这老小子发现我们了?!听得顾太虚此语,阴金水兽神情顿时一凛,扭头向着林白便望了过去,但等看到林白神情笃定之后,悬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坠回肚里,而且瞬息间明白了顾太虚突然说出此语,是有何意。   阴金水兽能想明白,林白又如何不明白,顾太虚如今的话语,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想要用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来试探周围究竟是否有人躲藏。   不过顾太虚这话说得如此突兀,若不是林白自信自己的隐藏手段够高明,而且又有法则领域庇护周身,可以逃过一切神念探寻,说不好真就要中了这顾太虚的计策。   但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际,顾太虚见话语落下,周遭无人回应,眉头竟是骤然一皱,而后手上动作不断变幻,顺着他的身躯骤然有一股恍若洪荒猛兽般的气机猛然生出,而后化作一阵飓风,恍若奔雷一般,向着四下便疯狂冲袭开来!   那气息诡谲之际,冥冥之中,林白更是感受到从那气机中有一股磅礴的血气传递开来,仿若冲袭开来的不是气息,而是一头真正的猛兽一般可怖!   气息席卷开来,周遭那些残垣断壁,登时便如土鸡瓦狗一般,直接崩裂开来,无数沙石尘土,一瞬间弥散全场。若不是林白藏身之处,都是巨大的石块,怕是在顾太虚这一击之下,就要把身形给暴露在他们二人面前,失去遮挡的依仗。   此前在诛杀开明幼兽离去前,将开明幼兽的尸骸碎尸万段,斩成一滩肉泥,便说明此人心机深沉不可测,做事谨慎狡诈至极,而如今这作为,更是将他那谨慎的心性彰显无遗。   看来自己以前还是有些小觑了这顾太虚!无论是他的手段,还是他的心机,都绝对能当得上隐世中的顶尖之辈!感触到顾太虚这动作,林白眼眸不禁一寒,心中更是暗暗凛然。   自己这一次,怕真是碰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了!若是真让他跟巫玄二人结盟,对自己发下杀手之际,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是有些不好与其抗衡。   “顾山主,你未免也太多疑了一些,这圣地如此广渺,山门传送之力又诡谲莫测,天知道林小子和百灵如今被传到了何处,说不好已经丧命于此也未可知。”一直在冷眼旁观顾太虚举动的巫玄,见状淡淡出声,话语之中满是促狭和嘲讽之意。   “若非谨慎的话,我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顾太虚闻言毫不在意,轻笑一声后,淡淡道:“那位林道友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高明,不在你我之下,我不能不防。”   “不要再说那么多废话了,究竟你知道些什么,尽快说出来吧!”巫玄见状微微皱眉,着实懒得再与顾太虚周旋下去,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   “巫玄道友莫要心急。”顾太虚闻言轻笑出声,向着四下又扫了一眼后,缓缓道:“巫玄道友,你可知我们如今所在的这地方,实际上是一个什么去处?”   “什么去处?”巫玄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向着顾太虚望了眼,缓缓道:“这还能是什么去处,不就是一处上古遗迹,一个如隐世中那些曾兴盛过,又破败的宗门遗迹而已。”   “巫玄道友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顾太虚轻笑一声,见巫玄面上满是不耐烦之色,这才轻笑着缓缓道:“你刚才这话实际上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当初我在获得那上古玄玉之时,也是只以为此处只是如此而已,但当我翻阅了宗门内的典籍后,却发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此地还有什么古怪?”听到这话,巫玄一愣,而后神情登时凝重起来,沉声道。   “此地的确是一处上古遗迹,一处如隐世中那些曾兴盛过,却又破败的宗门遗迹。”顾太虚一捋颔下胡须,眼露精光,一字一顿道:“不过这宗门,却不是我们隐世,而是相师!” 第2034章 恢弘世代   这昆仑圣地竟然不是隐世的宗门,而是相师的宗门?!   听得顾太虚的话,巫玄已经彻底愣住了,望向顾太虚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雄伟绝伦的昆仑圣地,如此大手笔的布局,竟然不是隐世中那些绝顶强者们的留存,而是属于外界那些弱小的相师们前辈的壮举。   顾太虚竟然会知晓这秘辛!而就在顾太虚说出此语之时,林白心中也是不禁一颤,他着实没想到,隐世之中的传承竟然如此源远流长。昆仑圣地乃是相师秘地的这种秘辛,早已在世间散落了无数年,但小方诸山中竟然还有讯息存在,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此时此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总觉得顾太虚此前对待自己的态度,总是那么怪怪的。感情是这老小子早就知晓了自己身为相师的真实身份,而且怕是把自己的来历与这昆仑圣地联系到了一起,想要从自己身上掏出些东西,是以此前才会那般对待自己。   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羽山月叶给自己制作的面具极为神异,隐世之中那么多人都能被瞒过去,可是为何却是偏偏瞒不过顾太虚这厮,其中定是有什么古怪。   “顾山主,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昆仑圣地会是那些弱小的相师们所能建造出来的?那些相师们若真是有这么强大的手段话,怕不是早就荡平咱们隐世了,还需要待在外界,受那灵气凋敝之苦?”越是想,巫玄越觉得不可信,当即摇头迷惘道。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顾太虚神秘莫测一笑,然后缓缓道:“巫玄道友你莫要小看了那些相师,此前林道友的手段你也不是没见到,他可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相师,可是你觉得他的本事,与你我二人又有什么差距,而且就他的进境,若是假以时日的话,怕是极有可能还要凌驾于你我之上,这相师们,岂是能容我们小觑的?”   “他只是一个个例罢了……”巫玄闻言沉默,不过想到此前林白的表现,心中却是已对顾太虚的话信了七八分,然后紧盯着顾太虚道:“顾山主,你莫要再卖关子,接着说。”   “实际上别说是巫玄道友你,就连我在看到那秘辛之时,也是极为不信,直到我见到林道友之后,才算是确定了这个可能。”顾太虚闻言轻笑出声,而后颇有些感慨道。   顾太虚还是高估自己了!听到顾太虚这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顾太虚只知道自己是相师,却是不知道,自己与曾经存在于着昆仑圣地的相师们的差距是有多大。   就自己此前在‘天山龙脉’所见的那名相师尸骸所表露出的手段,自己就算是拍马都不能及,操纵整条龙脉为己所用,调动天地龙脉,塑造出这昆仑圣地,使此处成为天地龙脉之源。这逆天的手段,这拥有着造化之力的风水手段,根本不是如今的自己所能揣度的。   “而且按照我小方诸山的那典籍中的记载,这昆仑圣地内曾经存在着的相师,不仅修为高深,神通高明到难以揣测的地步,而且曾经有一段时间,更是在整个隐世领袖群伦,不管是我小方诸山,还是隐世其他宗门,都要向其俯首称臣,接受他的调遣。”   “据说那是一个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恐怖盛世,昆仑之中,强者辈出,每一名相师都是拥有着强大莫测的手段,每一个从昆仑走出的相师强者,都能够碾压其他宗门之中的至强者,可以在这片天地之间横行无忌,让凡俗间的一切,为其拜伏。”   “天地灵物,各种稀世奇珍,悉数齐聚于此处。诸如开明灵兽之类的天地灵兽,在此处遍地行走,山脉之间,灵药遍地,化形成宝者,多如牛毛!”   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际,顾太虚却是又已经缓缓出言,一字一顿,话语之中充满了狂热之意。而且不得不说,顾太虚着实是个讲故事的好手,只是寥寥数言,便将当初这昆仑的盛况,勾勒得淋漓尽致,叫人仿佛置身到了那个宏伟的世代!   即便是林白,此时在这话语下,心中都是有些热血澎湃。虽然早已知晓了昆仑圣地乃是相师秘地,但他却是没想到,相师一脉,曾经还有过如此强大而又恢弘的一幕。所过之处,天下莫不敬仰,万事万物,都要俯首称臣,这是何其惊世的手笔。   “在那个时代里面,在那些相师面前,是龙都要盘着,是虎都要蹲着。但那些相师虽然强大,他们却并不狂妄,也并不胡作非为,反倒是叫人能够心悦诚服的跟随他们。即便是我小方诸山,当时也是这昆仑圣地的附庸,一令降下,天下群雄,莫有不从。”   顾太虚缓缓出声,一句接着一句,缓缓将那个恢弘到了极致的时代的轮廓,在诸人的脑海之中勾勒出现,直叫人觉得周身震颤,惊愕莫名。   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走到相师的巅峰,能够臻至那尘封于‘天山龙脉’之下的那尸骸的修为之时,一定要光复相师一族昔日的荣光,让这个族群重新挺立于世间!而听着这些话,林白更是缓缓捏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立下了誓言。   “顾山主,如果那些相师们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强大,能够领袖群伦的话,那这圣地如今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而他们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又为何会那么不堪一击?我看你这是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你小方诸山的传承记载,怕是有不准的地方吧!”   见顾太虚越说越离谱,巫玄摇头轻笑不止,向着四下的残垣断壁扫视了一眼后,半是疑惑,半是嘲讽道:“如今我隐世依旧存在,但圣地却已倾覆,而且那些有关那些相师们的讯息,更是在世间连半分都没有留存,这却又是何解?”   巫玄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听得巫玄的问话,林白神情顿时变得凛然了几分,精神更是高度集中,想要听听顾太虚还要道出什么秘辛。   如今巫玄所问出的迷惑,恰恰便是林白心中最为不解的地方。如果圣地曾经真的如此强大的话,那为什么会突然毁于一旦?如果相师一族真的曾经有过那样恢弘的时代,那为什么如今的相师们,却又是如此的不堪,即便是自己这个半调子,都能傲然站于巅峰。   而且有关这圣地,以及曾经存在于圣地中的那些相师们的讯息,更是如同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一样,连分毫都不在世间留存,只剩下只言片语,这更叫人无解。   “巫玄道友你的问题,也正是我想要从此间探寻到的秘辛之一。”顾太虚闻言苦笑摇头,眼眸中露出迷惘之色,缓缓道:“按照我小方诸山典籍中的记载,那些强大到了极致,站立在了世间最巅峰的相师们,似乎是在谋划一件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浩大之事。而且那件事情,不仅是他们这些相师,就连我们隐世,都有许多人参与到了其中。”   “据说那是一件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之事,而且按照我小方诸山典籍记载,似乎那件事情能成功的话,不管对于谁,都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但那件事情,对于存在于此处的相师们而言,却是一件翻天覆地的祸事,一件叫他们直接覆灭的祸事!”   “他们密谋的那件事情,似乎是惊扰到了什么不可测的存在,只是短短一夜之间,昆仑圣地尽数被覆灭,曾存在于此处的相师们,尽数荡然无存。原本恢弘的圣地,更是直接成了一片废墟,而那些雕栏画栋,也成了白地,此处更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封印,永世不得现于世间,一切的一切,都悉数化作了乌有,尽数湮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顾太虚说到此处,面上更是露出心有余悸之色,缓缓道:“而且就是从那一夜之后,我隐世之中,无数强者踪影尽失,再无觅处,甚至就连这天地之间的浩瀚灵气,都是骤然衰败毁降,让我们这些隐世宗门,悉数退居到了密处,无法再重现世间。”   话语一字一顿,每一句都如同是一记重锤,狠狠的击打在林白的胸脯之上,而且叫他愈发想要知道,究竟当初那些相师们所要做的是什么样的事情,为何会导致这样大的变数,而且还会给曾经的圣地,以及生存于此处的相师们,带来这样的灭顶之灾!   “那典籍中可有记载,那些相师们所要谋划的,究竟是何事?”沉默少许后,巫玄面上也满是紧张之色,缓缓对顾太虚出言发问,显然如今的他,对于顾太虚所描述出的那个恢弘的世代,已经是笃信无疑,心中再没有半分怀疑存在。   话一出口,林白心神也是高度集中,耳朵竖起,神念散出,即便是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分毫,想要听听从顾太虚口中,会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   “他们要做的事情?”顾太虚闻言之后,苦笑摇头,缓缓的叹了口气后,道:“他们要做的事情,典籍之中本是有记载的,但那一段却是被抹去了,我也全然无法知晓!” 第2035章 隐世秘辛   典籍之中的记载被抹去了?!   听到顾太虚这话,巫玄脸上顿时满是嘲讽之色,似笑非笑的望着顾太虚,淡淡道:“顾山主,好好的典籍,说被抹去就被抹去了,你这话,怕是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吧?你若是信不过,不愿说的话,那就不说便是,何必用这样拙劣的借口。”   “巫玄道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顾太虚闻言一声苦笑,眼眸中露出迷惘之色,一字一顿的缓缓道:“不是我不愿告知你,而是那典籍上所记载的东西的确是被抹去了,而且不是被人力抹除,而是没有任何踪迹的,直接消失了一大段,就如同被天地限制了一样。”   “被天地所禁锢,不允许显露出分毫内容,顾山主,你这话可能当真?”眼见顾太虚的神情不似作伪,巫玄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一脸不可思议的向着顾太虚问道。   “千真万确。”顾太虚缓缓点头,然后接着道:“若是巫玄道友你不相信的话,假若咱们还能够有机会从这圣地中脱身,等到了小方诸山后,我将典籍取出,请你一观。”   顾太虚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巫玄心里原本只是五六分信服,但如今却已是十成十了。但越是相信顾太虚所言非虚,他便越是觉得此事之不可思议。   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竟然会让这样一个浩大的圣地,在一夜之间夷为平地;而又是什么样的力量,会让这有关圣地的所有记载,以及它们谋划的事情,到了都无法让人诉诸笔端,只能湮没在历史长河中,被世人所淡忘的地步?!   不仅是巫玄,此时此刻的林白,心中也是波澜起伏,面上满是惊愕之色。他也着实没想到,这圣地所牵涉到的事情,竟然是到了这样恐怖的地步。   若是寻常人触犯天地,天道无情,至多也不过是降下一道天劫,若是你能够扛过天劫,不在劫数下灰飞烟灭,那天道也就会默许你的存在!   可这圣地的事情却是全然不同,天道竟然无情到了连只言片语都不得在天地间流传的地步。将所有的文字记载,以及牵涉到圣地之事的人,尽数从天地间抹去,这是一种怎样的禁锢,又是一种怎样的威压,就如同天地在圣地之上,设下了一层不可斩破的锁链一般。   这是一种绝对的禁忌,一种无情的禁锢,叫人根本无法探寻到其中的分毫内里。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变了颜色,这是一种禁忌的存在,一个不敢往前深究半步的谜题,一夜之间,便让圣地覆灭,让天地秩序封锁所有隐情,这是何其恐怖的力量,谁能相抗?!   甚至于在这一刻,不管是林白,还是巫玄,抑或是顾太虚,都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一股什么力量在不断的在他们身周徘徊,无情的注视着他们,假若他们再往前探寻一丝一毫,就要碰触到雷池的所在,要以绝伦的力量,将他们从天地间抹除。   到底这圣地曾经在谋划着的是什么事情,而那些相师们所要做的又是什么样的惊天之举,竟然会让一切到了此种地步,让他们所做过的一切,都变作了禁忌。   虽然不明白在那不可知的过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无比笃定,曾经存在于圣地之中的那些强大的相师们,所要谋划的,绝对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大事情,如若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让天地忌惮到此种地步。   “顾山主,难道你进入这圣地,所要做的就是想要弄清楚当初存在于这圣地的秘辛吗?”沉默许久之后,巫玄缓缓开腔,而且眼眸中更是破天荒的露出了犹疑之色。   而且在问话发出的这一瞬间,巫玄心中更是做出了决断。假若顾太虚此番进入圣地,真的是为探寻这不可知的隐秘,那巫玄会毫不犹豫的跟顾太虚分道扬镳,再不去接触顾太虚分毫,即便是孤身一人行走于圣地内,会有危险加身,也绝对不会和他扯上半点儿关系。   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那禁忌的存在!在隐世中生存了这么多年,修为到了如今的地步,巫玄很清楚,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自己所绝对不能触碰的。   如果你不去触碰,还能好好的存活下去,但假若你触碰到了那些禁忌的存在,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见得会知道。   更不用说,如今这圣地的隐秘,更是已经到了即便是连文字,在冥冥之中的力量的控制下,都不能有只言片语存在的地步,若是妄加揣度,怕是更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前来昆仑圣地,不是为了寻仇,也不是为了求死,他冒着这样极度的危险,所要做的,就是想要谋求到这圣地中的一些遗留,好提升自己的修为。这样危险的事情,是他绝对所不能允许自己去触碰,绝对所不能允许自己去探究的。   “放心吧,我焉能不知道此事的禁忌,我还没活够呢,还不想这么早就被那禁忌的力量抹杀。”顾太虚闻言轻笑摇头,缓缓道。   “那顾山主你此前说了那么多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只是想给巫某讲个故事不成?”巫玄闻言之后,缓缓松了口气,然后紧盯着顾太虚道:“顾山主你既然看到了有关此地的秘辛,我想你对这昆仑的布局应该是了然于胸了,又这般盛情邀我,可是有什么决定了?”   “巫玄道友果然是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顾太虚闻言轻笑出声,然后轻笑道:“巫玄道友你没说错,那种绝世隐秘,固然叫人好奇,但对我却是连半点儿吸引力也没有,我此番前来这昆仑圣地,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去处!”   “什么去处?”巫玄闻言神情顿时凛然,紧张无比的盯着顾太虚,沉声发问。在隐世这么多年,他很清楚顾太虚这个老狐狸的为人,他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既然此前他已经知晓了这昆仑圣地的秘辛,却还是要冒着危险前来此处,定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而林白此时也是精神高度集中,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对顾太虚产生如此之大的吸引力,让他可以冒着这样禁忌的危险,前来此处。   “藏书阁!”轻笑一声后,顾太虚神情中露出一丝得色,缓缓道。   “藏书阁?”巫玄闻言眉头顿时皱起,有些迷惘的看着顾太虚,缓声道:“顾山主,你是不是弄错了,此前你不是说,此地乃是相师的秘地,并不是我们隐世中这些修炼之人的圣地。此地的藏书阁,对我们这些人,又是能有什么用处?”   “巫玄道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圣地的确是相师的秘地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在那不可知的过往里面,此地可是领袖隐世,它所拥有的底蕴,又岂会是只有对相师们有用的东西。”顾太虚神秘莫测一笑,然后缓缓接着道:“更不用说,按照我小方诸山典籍中的记载,那藏书阁中不但有各个宗门不传之秘,更是还有一桩天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顾太虚这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巫玄心中的好奇已是堆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顾太虚话音刚落下,他便出声追问道。藏书阁之中的书籍对他没甚用处,但那天大的好处,能让顾太虚弄得这样神秘莫测,绝对是大有古怪。   “在我小方诸山的典籍之中记载,那藏书阁乃是圣地最为核心的所在之一,而且更是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功效。不管你是相师也好,还是隐世中人也罢,只要能进入那藏书阁中,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更是能让修为更上一层楼,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传言之中,即便是一无所学的白丁,只要能够进入藏书阁,也会瞬息间成就绝顶之高手!”   顾太虚神秘莫测的轻笑一声后,望着巫玄,用充满了蛊惑力的语气,缓缓道:“巫玄道友,这样天大的好处,难道你就不想去试上一试吗?”   巫玄沉默以对,但双眼中露出的耀眼神采,却是已经暴露了他心中所思所想。   不过巫玄也很清楚,以顾太虚的为人,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把这种天大的好处抛出来,若是那藏书阁真得有那样神异的话,那他一人进入其中便是,又何必拉上自己,一起来分沾此种际遇。顾太虚不是圣人,又怎么会安这样的好心。   “巫玄道友你莫要多虑,那藏书阁固然神异,却不是以我一人之力就能开启的,据说在那藏书阁之中,有高深莫测之物守卫,仅凭我一人,自然是无法开启,所以才会拉上你一道。”仿若是看出了巫玄心中的迷惘,顾太虚轻笑发声,然后缓缓道:“顾某言尽于此,机会就摆在巫玄道友你面前,究竟是与我一道探寻,还是分道扬镳,悉听尊便。”   巫玄闻言沉默,眸光直视顾太虚双眼,似要从顾太虚那笑吟吟的目光中,探寻出真相。 第2036章 各怀鬼胎   让修为更进一筹,不管是对巫玄,还是对任何人,都可说是不折不扣的天大的诱惑,就算是巫玄明知道,顾太虚如今的这些话,怕也还是不能完全当真,绝对还是要什么东西在隐瞒着自己,但还是没有任何踌躇,直接就应承了下来。   听得巫玄将自己的邀约应承了下来,顾太虚眼眸中顿时有不可掩饰的喜色露出。   “顾山主,你想让我助你进入那藏书阁也可以,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等顾太虚再度出声,巫玄却是又缓缓开腔,接着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若是等等咱们再遇上那姓林的小子的时候,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将那小子剪除!此仇不报,我巫玄誓不为人!”   顾太虚闻言眉头顿时皱起,他进入昆仑圣地,所要做的,完全是想要进入藏书阁,其他的事情根本不想搀和。而且他能看得出来,林白的修为绝对非同小可,若是真的对上了,怕是鹿死谁手都未可知,他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   “既然顾山主你为难,那就算了,你我就此分道扬镳,你再去另寻他人,进入那藏书阁便是。”见顾太虚露出犹豫神情,巫玄淡淡一笑,缓声道。   这老小子如今是吃定了自己,知道自己除却他之外,再没有任何更好的选择!听到巫玄这话,顾太虚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只是他也明白,林白乃是相师身份,若是将藏书阁的事情告知于他,保不齐林白就要探究这圣地之秘,若是引发禁忌,后果不堪设想。   而百灵老人的来历又极为神秘,而且按照自己的推断,他似乎是从这昆仑圣地走出的强者,或者是跟圣地有着不可知的交集,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唯有这巫玄,能够与自己利益相投,既能襄助自己进入藏书阁,又无需担心太多。沉吟一番后,顾太虚假意一笑,然后缓缓道:“巫玄道友你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又怎么会拒绝,而且我也看那姓林的小子颇不顺眼,我便立下誓言,助你一臂之力又如何!”   “誓言不可靠!”巫玄此前可是吃尽了誓言的苦头,而且自己也背弃了许多誓言,岂能不知誓言这种东西,全屏人心决断,若是你想遵守,那便遵守,若是不想遵守,拍拍屁股不加理会便是,而以顾太虚的为人,若是真遇上林白,定然会是对誓言做第二种选择,当即冷然一笑,双眼直视顾太虚,淡淡道:“我要你立下大宏愿!”   “你……”顾太虚闻言一愣,眸中神情顿时一寒,大宏愿是什么东西,那是只要发出,就要禁锢于神魂之上的誓约,倘若违背,便要反受其咎,和口头上的誓言,可谓截然不同,这也正是世人极少立下大宏愿的原因所在。他实在没想到,巫玄竟会要挟自己立下大宏愿。   “我记得那姓林的小子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世上的东西,最不可靠的便是誓言。虽然我看不惯他,但却觉得他此言大妙。”巫玄却是根本不去理会顾太虚的神情,只是冷淡无比道:“究竟是帮还是不帮我,顾山主你自作决定便是。”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发下大宏愿,助你一臂之力又如何!”眼见巫玄已有去意,顾太虚沉吟少许,然后一咬牙,顿时便做出了决断,只是眼眸中满是厌憎之色。   对于林白的实力,他是早有揣测,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想领教,着实是不想搀和巫玄和林白之间的这趟浑水,但如今巫玄却是把他扯入其中,他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不过大宏愿虽然发下,但顾太虚心中却也是做好了决断,等到藏书阁的事情了结之后,自己远远地避开巫玄和林白二人便是,若是碰不到,自然便可以无视这宏愿之力的束缚。   “顾山主快言快语,那巫某便陪你走这一遭。”见顾太虚将宏愿发下,巫玄冷冽一笑,然后缓缓道:“只盼那姓林的小子能够尽快出现,若是不能将其除去,我胸臆始终不痛快!”   顾太虚闻言讪然一笑,却也是不加多言,只是催促巫玄尽快跟他离去。两人如今一拍即合,誓约立下,而利益又当前,哪里还会耽搁什么,当即便抽身离开。   “林小子,咱们要不要跟过去?”许久之后,等到两人背影消失后,阴金水兽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从林白肩上跃下,抖了抖身上的鳞甲,沉声对林白问道。   林白闻言沉默,他实在是没想到,顾太虚竟然知晓这圣地如此之多的秘辛,而且在这圣地之内,更是还有如藏书阁那般可以提升人修为的神异所在。   不过顾太虚刚才的那一席话,却也是加重了他心中的怀疑。他越来越想知道,究竟当初的那些相师们是想要做什么事情,才会让天地反噬,让圣地毁于一旦,甚至于还会受到这样的禁忌,连有关他们的只言片语,都无法在这世间存在。   而且更让他有些担忧的是,顾太虚的实力诡谲莫测,而且心机缜密更是远胜巫玄。如今这两人沆瀣一气,更是叫顾太虚立下了大宏愿,自己的处境却是变得又危险了许多。   “去,为何不去!”沉吟良久后,林白心中终于做出了决断,一字一顿沉声道:“那藏书阁乃是秘地的核心所在,其中也许会有解开我心中疑惑的讯息存在。而且此处乃是我相师秘地,这些东西,自然该是由我辈相师所继承,如何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诚如林白所说,若是此前不知道这圣地乃是相师秘地所在,那此中的东西,落入他人手中,那也是各人的际遇,自然可以不加理会;但如今却是已确定了此处乃是相师秘地,相术之秘,一脉相承,自己身为相师传人,又如何能让秘地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林白很清楚,不管是巫玄还是顾太虚,都是所图非小之人。若是那藏书阁真的那般神异,有着提升修为的功效,让他们的修为得以提升。再加上外界天地灵气如今的变幻,恐怕这些人必然会把宗门的触角伸入俗世。   而等到那个时候,等待着世间之人的,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不管是出于传承,抑或是铁肩担道义,这一趟,林白都是要势在必行!   林白已经做好了打算,而早在此前,阴金水兽和老参他们便已经跟林白做好了共进退的打算,如今又怎么会半途而废,就算前路有所危险,却也根本不会顾虑。   当即没再多言语,林白便如按图索骥一般,远远的缀在了顾太虚和巫玄两人的身后,跟随着他们,向着那藏书阁所在的位置缓缓进发。   不得不说,小方诸山的传承着实神异非凡,有了那些传承的记叙,一路之上虽然颇有危险,但还是被顾太虚尽数洞悉,带着巫玄有惊无险的悄然避过。   不过所幸的是,如今林白气息内敛,神识回收,法则领域更是遍及周身,阻挡一切探寻,虽然巫玄和顾太虚两人的实力都非同小可,却也是未曾发现他的存在。   “前方不远处,便是那藏书阁的所在!据我小方诸山中的典籍记载,此处颇多古怪,巫玄道友还要谨慎一些,紧跟在我身后,莫要轻举妄动。”也不知道往前行进了多久,等到缓缓走到一处仿若是被人以巨力抹平的山脚后,顾太虚缓缓停下脚步,道。   “这里就是你说的藏书阁?”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后,巫玄的眉头不禁皱起,缓缓道:“顾山主,你看这周遭的模样,似乎是如此前咱们一路行来的其他地方一般,被某种奇绝的力量损毁了一般,就连山峦都崩塌到此种地步,那藏书阁还会存在吗?”   诚如巫玄所言,此处山峦崩塌,无数山体破碎形成的巨大石块堆积在山峦之上,一幅岌岌可危之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降下来!不仅如此,周遭的那些宫殿,更是如同被人用炸药引爆过一样,都化作了细碎的石砾,可谓是破败到了极致。   而且就林白所见,此处这幅光景,怕是要比自己之前在那石碑处见到的画面还要更加不忍目睹一些,显然是当初在圣地覆灭之时,那股不可知的力量,对此处进行过一场无比饱和的攻袭,笃定了主意,要将此处所存在的一切,尽数毁灭。   山峦破碎,宫殿碎裂成尘,这实在是叫人怀疑,小方诸山典籍之中记载的那拥有着不可思议功效的藏书阁,在这覆巢之下,是否还能是完卵!   “那藏书阁古怪颇多,虽然此处破损,但是未必藏书阁就会损毁,咱们过会就到,巫玄道友你先稍安勿躁。”顾太虚闻言缓缓出言宽慰,不过眼眸间的神情却也是有些紧张,如今看着这周遭的模样,他也着实无法确定,藏书阁是否已被毁掉,但就在他的脚步转过那一堆岌岌可危的碎石之后,眼眸中却是骤然有亮光出现,欣喜若狂道:“你看那里!”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巫玄也是骤然停下脚步,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第2037章 藏书阁   碎石瓦块,遍布视野之内,术法波动的气息,宛若是一条条虬龙,兀自在虚空之中不断的徘徊鼓荡,似乎是想要再寻找什么事物,将其侵袭成空!   而就在这恍若是死地一般的绝境中,在不远处,却是赫然有一座小小的楼阁耸立于峭壁之上!任凭周遭气息鼓荡,却是不能损毁其分毫,任凭楼阁下的石块已是碎裂如蛛网,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但楼阁却是如咬定青山的古松般,不见分毫摇动。   而且远远望去,巫玄和顾太虚更是愕然觉得,似乎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座阁楼,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咬定了青山不放松,一个哪怕是风吹雨打,哪怕岁月侵袭,都绝不会动摇其初衷分毫的,铁骨铮铮的汉子!   但他们明白,这是他们的幻觉,心中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幻觉生出,便是因为这座阁楼拥有着独特的势!也正是因为这独特的势的存在,才会让着阁楼在圣地破灭,万物损毁之后,依旧能傲然挺立于绝壁之上,不管术法波动气息如何损耗,依旧无法动摇分毫!   不仅是他们,此时此刻的林白,更是震颤到了极致,心中波澜起伏,神情惊愕至极。他跟巫玄和顾太虚不同,他是一名精通着堪舆地理之势的相师,他能够看得出来,这阁楼所在的位置,在这圣地之中,乃是一处绝妙的存在。   他是这昆仑圣地下龙脉的‘阳眼’所在,是龙气生机最为旺盛之处!天地分阴阳,阴主亡,主杀;阳主生,主和!而这阁楼坐落在此处,可谓是将这圣地所有龙脉气机中的生,汇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有的地脉龙气滋养之效,都在辅弼这阁楼的存在。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阁楼才能在圣地覆灭,曾经存在于此处的诸多宫殿尽数破灭,宫墙都化作断壁,山峦都崩塌成碎屑之后,依旧不动不摇,挺立其间!   而这更是叫林白对当初存在于这圣地中的那些相师们的手段,惊惧到了极致。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才能够摆布出这样浩瀚的手段,才能让这一座小小的阁楼,在圣地覆灭之后,依旧完好如初,即便是周遭气息恐怖如龙,也无法焚毁其分毫。   而且与此同时,林白对这藏书阁内存在的事物,也是感到了万分好奇。若不是那种珍贵到了极致的事物,根本不可能将这阁楼修建在此处来保存!   “这便是顾山主你所说的藏书阁吗?”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后,巫玄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缓缓转头,向着顾太虚沉声发问道。   “不错,就是此处!”顾太虚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眼眸中也是有无法掩饰的喜色,缓缓道;“按照我小方诸山中的记载,那楼阁,便是拥有着神异之效的藏书阁!”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探个究竟!”听得顾太虚的笃定之语,巫玄登时大喜,没有任何迟疑,抬脚便向着那楼阁所在的位置赶去。   巫玄的动作快,但顾太虚的动作更快,此时此刻,藏书阁在前,两人可谓是都将法力提升到了极致,身躯恍若是一道疾风,只是瞬息间,便向前冲出许远。   要动手吗?!看到这两人的动作,林白眼眸中顿时有犹疑之色露出。但沉吟少许后,林白还是决定暂且先不要轻举妄动,还是等待机会为好。要知道顾太虚是隐世的成名耆宿,而且更为一宗之长,身上定然是有着了不得的法器存在,而且此人心机深沉,若是轻易向其动手,怕是非但起不到功效,反而会反受其咎。   而且巫玄身上的那些图腾更是诡异的厉害,和‘天山龙脉’中那被弱水封锁的沉尸可说是如出一辙,谁也不知道这老小子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数,若是贸然动手的话,怕也不是能够轻易善了,还是静心等待机会未妙。   而且就林白对这两人的了解,别看他们如今达成了协议,看似一团和气,沆瀣一气,但若真是到了巨大的利益当前之时,怕是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他们就要先争执起来。   而等到那时,自己便可坐观鹬蚌相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虽然心中做出了决断,但林白还是做出凝神戒备之色,远远的缀在这两人的身后,以山势巨石隐藏身躯,想要看看藏书阁究竟是有什么古怪。   随着脚步的迈动,藏书阁越来越近,而就在巫玄和顾太虚堪堪到达那藏书阁之前之时,却是赫然发现,在那藏书阁之前的数丈之处,竟是有一座巨大的镂空石雕。   那石雕庞大无比,所刻画的乃是一个与开明灵兽如出一辙的图腾,一鳞一羽,均是灵动非凡,恍若是一头真正的开明灵兽一般,端的是慑人至极。   “不对,这不是一座石雕!而是一头真正的开明灵兽的骨架!”而就在两人逼近那石雕之后,眼眸更是骤然一凛,眼神中有不可思议之色露出。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这开明灵兽的骨架庞大无比,甚至要比此前诸人遇到的那头开明灵兽还要有过之而无及。不过可叹的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开明灵兽竟是身化白骨,全身上下所有的血肉都已干涸,只剩下一层老皮覆盖,充满了岁月沧桑气息。   甚至于就连那九枚头颅上的独眼,也是干瘪如纸,再不复往日的威势!   而就在巫玄和顾太虚端详那白骨之时,林白也在小心探寻那骨骼,而且眉头更是紧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见这开明灵兽不知道已是枯死在此处多少岁月,骨骼尽数成了灰白之色,仿佛只要一阵风吹来,便能化作骨粉,洒落天地。   圣地覆灭,有灵兽身死,这的确是算不上什么出奇的事情。可是让林白不解的是,这开明灵兽的尸骸已经干枯到了此种境地,可是却还是能够支撑起如此庞大的身躯。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这藏书阁周遭诡谲无比,到处都是狂暴的术法波动之力,若是这开明灵兽的骨骼真的已是腐朽不堪的话,怕是在术法波动的侵袭下,早就坍塌成粉!   但这波动存在于此处这么多年,却是根本没有损毁这骨骼分毫,甚至于还叫这开明灵兽的尸骸保持着挺立的姿态,这就实在是叫人不能不怀疑其中的古怪了。   而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林白依稀感觉到在这开明灵兽尸骸的九眼之中,隐隐有一种诡谲的波动,似乎和自己吸收了开明幼兽照见本源之力的眼眸,正在起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呼应,似乎是两者已经有所交集一样。   “你这一族也有今日!”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巫玄却是陡然张狂冷笑出声,眼眸之中狠戾之色毕露,死死的盯着那巨大的开明灵兽尸骸,声音冷冽如刀,寒声道。   开明灵兽尸骸在前,这如何不叫巫玄想起自己此前被开明灵兽追逐,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绝境,而且还要备受宿斗上人百般奚落的惨状!   在如今的巫玄心中,若是要让他找出最仇恨的两者,其一便是当初废了他修为的林白;其二便是如猫戏老鼠般,百般逼迫追赶他,让他疲于奔跑,最终陷入绝境的开明灵兽!   如今他好容易修为恢复,却是未曾见到此前那头开明灵兽,但如今这开明灵兽一族其他之人的尸骸在前,若是不将其损毁,如何能解得了他胸中郁愤之气。   “给我碎!”心思变动之下,巫玄眼眸一寒,没有任何迟疑,全身密布着的血色图腾一阵波动,而后双手猛然祭出一件恍若星纹状的诡异秘器,向着那开明灵兽尸骸轰击而去。   星纹腾空,血气喷涌而出,暴戾气息裹挟在那星纹周遭,恍若是天煞孤星自九天之上坠降而下,裹挟着一股破灭气息,直叫天地四方肃杀一片!   “住手!”而就在看到巫玄这动作之后,顾太虚心中更是暗道不妙,林白能够发现得了开明灵兽尸骸在这诡谲之地挺立如此多年的古怪,心思缜密如他,又如何想不到其中的诡异之处,而今眼见得巫玄竟然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出手,便想要出言拦阻。   但他话说出口之时,却是已经迟了!只见那星纹状的秘器,在裹挟着血气冲上天穹之后,恍若化作了一枚真正的流星般,已是向下坠降而下,其势磅礴无比,带着一股子摧枯拉朽之意,似乎不管在那秘器之前究竟是何物,都会将其损毁成空!   该死!这巫玄怎地如此不智!看到态势已经无法拦阻,顾太虚心中怒骂连连,他实在是没想到,巫玄竟然连吃一堑长一智都没学会,当初率先对开明幼兽动手,招致了那样的大祸后,竟是还没有半点儿长进,如今居然又是这般贸然行事! 第2038章 骸骨复苏(一)   轰!   一击落下,恍若是坠星要轰破天地,瞬息之间,天地都在不断的颤抖!无数尘土飞扬而起,而山峦间的那些岌岌可危的巨大石块,更是簌簌滚落。   也亏得林白在巫玄出手之时,就已经早有准备,觑准了一个稳定的所在,隐藏了身躯,否则在这一击之下,山石滚落,怕是身形都要暴露在巫玄和顾太虚身前。   不过饶是如此,林白心中还是一阵阵惊愕。此前巫玄的手段,他也不是没见识过,此人的手段,相较自己,可谓是有着天差地远,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轻易便废其修为。   但如今这巫玄却是不知道得了什么造化,刚才那一击之力,即便是林白,都是心中暗暗凛然,只觉得已然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那诡异的星纹状秘器,在坠降之时,裹挟着的血红星气,更是如荧惑临尘,带着一股叫人冷到了骨髓深处的冷冽杀机。   恐怕此前在被那开明灵兽将其逼落悬崖后,这巫玄绝对是得到了极大的际遇,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以其残破之躯,让修为提升到如今的地步!不仅是林白,即便是顾太虚,在目睹了巫玄的手段后,也是暗暗咋舌不已,眼眸中满是震颤之色。   此前他之所以会选择跟巫玄联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巫玄的实力在诸人之中,并不算拔尖的那一个,若是真遇到了什么巨大利益的话,自己也好轻易将其抹杀。但就如今看来,顾太虚觉得自己之前的谋划怕是要落空,恐怕得慎重对待巫玄!   嗡!星纹秘器垂降而下,恍若摧枯拉朽一般,直接便洞穿了那开明灵兽尸骸,然后直接轰击在了地面之上。一击之下,登时便叫地面之上有万千碎裂的纹路生出,那恐怖的气息,和周遭的术法波动混杂在一处,恍若是飓风过境,恐怖无比。   而随着他这一击,那开明灵兽的尸骸也是轰然坠地,直接溅起无数烟尘,甚至于在其骸骨之上,更是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出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顾山主,你未免也太多虑了一些,不过是一头畜牲的区区尸骸罢了,还能让它翻了天去!”一击得手,巫玄面上露出得意笑容,意味深长的向着顾太虚扫了眼后,轻描淡写道:“切莫说是这骸骨,就算是这开明灵兽活转过来,我也一样能够与其相抗!”   好大的口气!听得巫玄的话,顾太虚顿时苦笑摇头,不过心中的忌惮,却是又增深了许多。此时此刻,他如何能想不通巫玄刚才为何会选择悍然出手,恐怕在泄愤之余,更多的还是想要表现他自身的实力,用强硬手段,来威震自己,让自己对其心生忌惮。   而且顾太虚也知晓,巫玄刚才的话,绝对不是吹嘘之语。他能看得出来,刚才巫玄的那一击,尚有保留,若是真要全力出击的话,就算是此前的那头开明灵兽真的出现在了此处,恐怕巫玄也是拥有了能够与其好好搏杀上一番的实力!   这家伙究竟是在圣地中得到了什么诡异的际遇,他这一身诡异的图腾又是怎么回事儿?!念及此处,顾太虚的眸光缓缓汇聚到了巫玄身上的血色图腾之上,想要从那些图腾纹理之间的变幻,看出巫玄这种前后判若两人的巨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血海生仇,星辉灌体,不死而谓巫,而今的我,不是巫玄,而是巫!”许是看出了顾太虚心中的疑惑,巫玄咧嘴一笑,猩红的舌头舔过嘴角,冷冽无比道,一声一句,恍若是夜枭啼鸣,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尖锐刺耳之意,叫人毛骨悚然。   就在巫玄话语落下的这一瞬间,顾太虚冥冥中更是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就像是被一头真正的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一股深重的寒意,直接蔓延到了神魂深处。   而且不知为何,顾太虚冥冥中更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在他眼前的巫玄,在他的体内,似乎有一种诡谲的力量,想要从他的身躯之中挣脱,然后凶悍无双的向着自己扑来,将自己的血肉和一切,尽数都吞噬成空。   “巫玄道友果真是好造化,不过是乍到昆仑,就有了这样匪夷所思的际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你而今的修为,若是那姓林的小子碰到你手上,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虽然心中惊惧犹疑,但顾太虚面色却是分毫不改,轻笑出声恭维了巫玄一句后,缓缓转头,向着那藏书阁望去,然后道:“骸骨已废,你我不妨进入其中一探……”   但话还未说完,顾太虚却是如同被人猛然掐住了脖颈一般,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被咽回了肚子之中,而且顺着他的眼眸中,更是有惊愕和慌乱之色生出。   “顾山主,你这是?”看到顾太虚的异样,巫玄微微皱眉,而后循着顾太虚的目光,向身前望去,但眸光碰触到身前的画面,神情也如呆滞,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就在此时,就在那开明灵兽尸骸轰然坠地之后,那藏书阁竟然诡谲莫名的开始颤抖起来,而且随着楼阁的颤抖,无数光华璀璨的金色丝线,顺着阁楼向外弥散开来,而后向着那坠倒在地,尸骸似乎都已经四分五裂的开明灵兽尸骸蜂拥而去。   那些金色的丝线,就如同是诡谲的灵蛇一般,悄然弥散开来后,在骸骨之间不断的涌动。丝线如游鱼,盘转游走不止,而且随着丝线每一次的游走,那原本已经到了四分五裂境地的骸骨,便会诡谲莫名的颤动数下,好似要恢复生机一般。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巫玄更是分明从那骸骨之上,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如汪洋大海般的血气狂潮扑面袭来,那种狂暴的血气,他此前不久,才在那如猫戏老鼠一般,将他逼迫到了深渊之下的活着的开明灵兽身上感受到过。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头开明灵兽并没有死亡,还是说它原本已经死亡了,但如今正在不断的复苏?!望着眼前这一幕,巫玄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满背。   “巫玄道友,我此前都说了,此地非同小可,不可轻举妄动,你却偏偏不听!”看到那诡异的画面,不仅是巫玄,就连顾太虚而今也是面色铁青,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退出几步后,沉声对巫玄斥责道,心中恨极了巫玄不听自己的安排,擅自作为。   虽然心中愤懑,但在这诡异的状况之下,巫玄的脸色却也是难看到了极致,人也是连连往后退出数步,然后死死的盯着那无数金色丝线在其中游走的尸骸! 第2039章 尸骸复苏(二)   铮铮铮……,金线只是流光,本虽无形,但在流转之间,却是如洪水一般,哗啦啦流动不止,恍若是无数法则之力在不断的共鸣,要像是大道的阐述,似有无穷之力!   最为精纯的地脉龙气,地脉风水阳眼所汇聚的生机之力!而就在这金色丝线出现的那一瞬间,林白的眼眸登时一凛,心中顿时揣度出了那金色丝线究竟是为何物!   这些如金色丝线般的光华,乃是地脉龙气汇聚到了极致,其中的生机勃发之力融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之后,产生的凝实之状的事物!   此物在相术之中,有一个名字,为地精,其意为地之精华。传说中的地龙有精,说的便是此物,只是林白实在没想到,这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事物,如今竟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竟然还要复苏开明灵兽的骸骨。   这座藏书阁内部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布置,为何竟然能够将地脉龙气化为地之精华?!而就在判断出那金色丝线状的光华为何物后,林白心中更是对藏书阁充满了好奇。   就他所见,虽然此地的地脉龙气已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但距离生成地之精华,却是还远远不够。但如今地之精华骤然出现,便说明在这藏书阁内,绝对是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布置,如若不然的话,绝对不会有此物的出现!   那些曾经存在于这昆仑圣地中的相师,他们的实力究竟是强横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为何无论是一举一动,都能够惊天地泣鬼神?!   而这更是增加了林白想要弄清楚这圣地之秘的决心,他很清楚,只有弄清楚了这圣地的一切隐秘,自己才能掌握圣地最核心的机密,也唯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的修为手段,能够往前更胜一筹,才能更好的守卫自己在意的那些人!   “区区小术,也敢班门弄斧,看我毁了你!”而就在林白心中惊愕之际,巫玄眸中神情一寒,而后手中那星纹状的秘器又是一阵诡异的变动,只见顺着他身躯之上的那些符纹,竟然如一条条古怪的爬虫般,向着那星纹状秘器便灌入而去!   倏然之间,那原本银光璀璨的星纹状秘器,此时竟然悉数化作了血红之色,恍若是用精血所铸成的一般,那浓烈的血气,似乎要化作鲜血,滴落在地!   紧接着,只见巫玄手轻轻一摆,那星纹状秘器直接疼空而起,而后恍若飞星临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向着那地面上正有无数金色丝线光华游动的骸骨便击落而去!   星纹秘器乍一腾空,天地间的气息便骤然一紧,直叫诸人觉得周遭的空气在那股恐怖的威压之下,似乎都要变得凝固了一般。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那股力量之中,竟然隐隐的还有一股狂暴的吞噬之力,恍若饕餮猛兽,要吞噬世间一切生机。   轰!还未等到诸人反应过来,那星纹状秘器,已是如泰山倾倒一般,向着地上散落的骸骨便坠击而下!一击乍出,天地间登时一阵晃荡,烟尘四起,周遭的碎石更是一阵阵的颤栗,而那藏书阁更是颤栗不止,直叫人觉得都要倾颓倒塌。   望着这态势,顾太虚心中着实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巫玄不分轻重,一击之下,把好容易才寻找到的藏书阁,也一并毁却,若是到了那时,自己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但事实证明,顾太虚的担心,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虽然那藏书阁摇摆不断,在轰击之下,一幅岌岌可危,随时都要倾颓的迹象,但最终还是安然无恙!   愚蠢!而看着巫玄的动作,林白心中却是讪笑连连,只叹巫玄的不智!那金色丝线光华,乃是地脉龙气之精,无形无质,生机蓬勃更是惊世。   巫玄如今施展出的手段固然威力卓绝,但却如何能损毁这地之精华分毫,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注定,他这雷霆手段,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诚如林白心中所想一般,只见轰击停下,烟尘散尽之后。虽然地面之上又多了无数的裂痕,甚至连骸骨所在之处都被砸出了一个深坑,但那些金色丝线却是连分毫散却都没有。   不仅如此,在那些金色丝线光华的庇护下,开明灵兽的骸骨也是分毫未损,而且其中正在缓缓朝外溢出的血气,更是要比轰击之前,更强劲了数倍。   “巫玄,我已跟你说了,进入此地,不要轻举妄动,你却是酿此大祸,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如何收场,若是我无法入这藏书阁,定然饶不过你!”望着眼前这一幕,顾太虚方寸尽失,只觉得原本还有的希望,而今已是快要寂灭,当即冷然对巫玄出声道。   此时此刻,他是恨极了巫玄,只恨自己当时为何会选择跟巫玄这莽撞之人联手。若不是他不顾青红皂白,此前也不会惹来开明灵兽之祸,眼下也不会导致这骸骨异变!   “顾山主,你觉得就算是我不出手,我们想要进入这藏书阁的话,这骸骨便不会有异动吗?难道你如今还看不出来,这所谓的骸骨,根本就是这藏书阁的看门狗!”巫玄闻言却也不发怒,只是冷然一笑,淡漠出声。   顾太虚闻言登时一阵语结,诚如巫玄所说,藏书阁乃是这昆仑圣地的核心所在,又怎么可能会被他们轻易进入。巫玄的动作固然莽撞,固然可气,但也不过是提前把这导火索点燃了罢了,早晚之间,他们还是要面对这骸骨的诡异态势。   “与其而今争执过错究竟是不是在我巫某人身上,还不如你我尽快联手,破开这骸骨,否则的话,若是争执一起,想要进入藏书阁,怕是要更为艰难!”轻笑一声后,巫玄眸光缓缓投到了那仍旧有无数金色丝线游走的骸骨之上,眸中满是忌惮之色。   顾太虚略一沉吟,猛然咬牙,便想要动手。此时此刻,他如何能想不明白巫玄所说的道理,想要进入藏书阁,如今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与其跟巫玄争执祸源究竟是出在谁的身上,还不如尽力出手,趁着这骸骨还未复苏,尽快把这祸患消弭!   吼!但就在顾太虚心中做出决断,还未等到他出手之际,那原本跌落在地的骸骨,却是骤然挺立而起,全身金色华光缭绕,恍若是一头全盛之期的开明灵兽一般,眸光向着两人扫视一眼,而后猛然仰天长吼出声!   那吼声恍若是一阵雷暴,瞬息间便在四野之间弥散开来,声波横冲直撞之下,更是直叫周遭那些在诡谲之力下,已经崩塌的山峦,再承受不住威压,直接轰然塌陷! 第2040章 对峙   哗啦!声波弥散开来,只听得一阵恍若流水般的声响后,被巫玄操纵起的那如星纹状的秘器,恍若是一波流动的光幕,直接向后倒飞而起,坠击在地。   秘器落地,恍若是泰山倾塌,登时叫地面一阵悸动,无数诡异的裂痕张开!   “这凶兽竟然真的复苏了!”眼望着那只是一声巨吼便逼退了星纹秘器的开明灵兽骨骸,顾太虚眼眸骤凛,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明明已经化作了朽朽白骨的开明灵兽,为何会在这金色丝线的作用之下,竟然直接恢复了生机,重现了昔日神威!   不仅如此,就在吼声爆发出的那一瞬间,顾太虚更是分明感受到,从那散发着森白光芒的开明灵兽骸骨之中,更有阵阵如狂涛骇浪般的恐怖气息生出。一层接着一层,如同是海面上升起的狂潮一般,向着四面八方侵袭不断,叫人心生畏惧。   血气是何物?!那是生机作用之下,使身躯之内充盈的气息!可是如今在诸人眼前的这开明灵兽,明明早已是腐朽的白骨,生机不知道断绝了多少年,而且更是被恐怖的术法波动气息侵袭了无数年,在此物的身上,怎么会有血气生出?!   该死的,这藏书阁究竟是有什么古怪,为什么这死物都会复活?!望着眼前这一幕,不仅是顾太虚,就连巫玄心中也是怒骂连连,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开明灵兽的骨骸。   如顾太虚一般,他能感受得到,从开明灵兽骸骨之中传递出的那恍若狂潮般的恐怖血气。而且他更是也能笃定,如今在这金色丝线的控制下,开明灵兽的骸骨,绝对能够爆发出全盛之时的威能,甚至不在此前他遇到的那头开明灵兽之下。   这地龙精华果然是有着生白骨活死人的功效!而和他们不同的是,望着眼前的情况,林白的眼眸中满是兴奋之色。因为在相术的传承记载中,地龙精华从来都只是一个传说,从来没有相师真正的见识过,但如今这地龙精华真切无比的出现在他眼前,就说明在这藏书阁内,绝对藏有改变地脉,使地龙汇精的术法。   而这样的术法,对于身为相师的他来说,绝对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不管如何,哪怕是只有一线机会,就算是暴露自己,也一定要进入这藏书阁,一窥其中究竟!而与此同时,林白双眼炽热,心中更是做好了决断,做好了一探藏书阁的准备。   “顾山主,莫要再藏拙了,有什么手段尽数都使出来,若是不能击溃这开明灵兽的骸骨,咱们也就不用想进入藏书阁的事情了!”眼瞅着开明灵兽骸骨血气不断蒸腾,巫玄紧咬牙关,将星纹秘器紧持手中后,眼露戒备之色,对顾太虚一字一顿道。   而且在说话的同时,巫玄身躯上的那些诡异血色图腾,此时更是在不断的变动。一条条诡异的纹路,都如同是血色的蚯蚓般,在他身躯表层,蠕动不止,看起来煞是可怖。   “事已至此,我还需要你来提醒吗?”顾太虚见状,冷然一笑,神情狰狞,然后双眼冷冷的望着开明灵兽骸骨,沉声道:“不管你是何物,今日都无法阻我入这藏书阁!”   “擅闯圣地者,死!”但仿若是在回应顾太虚一般,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瞬间,开明灵兽骸骨之上的金色丝线尽数消散不见,一条条狰狞的骨骸,支撑着它站立在地面之上,恍若雄视八方六合的圣者一般,空洞的眼眸望着顾太虚和巫玄,冷然出声。   话语声恍若是一阵剧烈的波浪,寥寥六字乍一出口,登时如滚雷惊世,那恐怖的音浪直接在四野八荒之间弥散开来,直叫周遭的地面都在颤动不断,似要崩塌!   “这气息是?”而就在开明灵兽骸骨出声的那一刹那,远离此处十余里之外的某一地,此前与林白联手相抗掌影的开明灵兽神情一凛,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巨大的眼眸直视身前,望着百灵老人,神情中有无法掩饰的憎恶和愤怒之色,寒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把他们放进来,就是想要让他们在圣地内肆意冲击,彻底毁灭圣地吗?”   听开明灵兽这语气,似乎是与百灵老人无比熟稔,两者就像是打过无数次的交道一样。不过让人所无法理解的是,如今这二者身上都是颇多创伤,无数血痕在全身上下斑驳无比,就连气机都甚是微弱,就像是在他们之间刚刚发生过一场生死鏖战一般!   “与其让这圣地不死不活的在这世间苟延残喘,为何不让人进来,也许会有更大的转机也未可知!”听得开明灵兽此语,百灵老人惨厉一笑,然后神情陡然变得激动了许多,缓缓道:“我想你也见到他了,难道你没有觉得,他也许就是我们要等的那个变数吗?”   “他……现在的他还不配拥有这些……”而就在听到百灵老人这话后,开明灵兽神情微微一滞,然后缓缓接着道:“我不管你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但只要我在圣地一日,便绝不会容你胡作非为!圣地是主人交给我守护的,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主人不是只把圣地交给了你,也交给了我!”听到‘主人’两字,百灵老人神情陡然一黯,旋即猛然抬头,紧盯着开明灵兽,沉声道:“相信我一次,让我试一试,也许真的会有转机,也许圣地真的能重放无数年前的荣耀,一切真的会改写的!”   “就算是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荣耀又如何,就算是圣地再度复苏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承受一场劫难,还不是要让一切化为灰飞烟灭。在上一次的破灭中,我已经失去了它,让它成为了看守藏书阁的森森白骨,而这一次还没有开始,我就失去了我和它的孩子,若是圣地再启,破灭重降,恐怕我也活不了了吧?不仅是我,你恐怕也再难存这世间!”   开明灵兽闻言,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出声,字里行间,满是掩饰不了的感伤和愤怒,喃喃自语了数声后,它缓缓抬头,九枚眼眸紧盯着百灵老人,缓缓道:“收手吧!你我联手,将他们这些人从圣地驱除,相信我,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好的结果。”   “对你而言,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对我而言,这不是!你不要忘了,你只是失去了它,而我失去的却更多,哪怕还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尽全力去争取!不管你拦阻或者不拦阻,我都要去做!”百灵老人闻言凄厉一笑,恍若疯癫了一般,声音尖锐无比道。   话音落下,百灵老人向着正有阵阵开明灵兽骸骨嘶吼声响传出的藏书阁方位,瞄了一眼后,眸光复杂的向着身前的开明灵兽看了眼,然后没有任何迟疑,转头向着与那藏书阁位置相反的方向,直接拔足狂奔而去,兔起鹘落间,身躯便已消散不见。   “该死,你竟然想要去那禁地!那是绝密之地,绝不能开启的!”看到百灵老人的动作,开明灵兽神情顿时一紧,正想要拔足追赶,但脚刚迈出,却是猛然回头,向藏书阁方位望去,眸光中满是感伤之色,喃喃道:“我已经失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这承载了你我太多回忆的圣地!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倾尽全力,不要让他们入了藏书阁!”   话语出口,眸光犹如跨越了千山万水一般,向着藏书阁方位看了眼后,开明灵兽猛然一跺脚,然后紧跟在百灵老人身后,向其追赶而去!   与此同时,在藏书阁之处,局势已是到了剑拔弩张的紧张地步!顾太虚和巫玄面上满是紧张之色,双眼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开明灵兽骸骨,眼眸中满是忌惮之色。   如今金色丝线虽已尽数消散,但他们能够感受得到,眼前这只是白骨的开明灵兽,气息却是已经强大到了爆棚的地步,甚至巫玄还觉得,这头开明灵兽的手段,怕是要比此前自己遇到的那开明灵兽,还要强横出数筹!   “顾山主,我先动手了!你莫要再藏拙,你小方诸山的真正手段,也是时候该真正的使出来了!”而就在局势已经紧张到了极致之时,巫玄尖锐一笑,直接打破了这静默,然后手上动作摆动,周身血纹图腾不断变幻,催动星纹秘器,朝着开明灵兽便轰击而去!   此前巫玄的动作,只不过是试探之举而已,如今却已是倾力出手!星纹秘器乍一腾空,无数诡谲的星气骤然弥散开来,秘器恍若是一块巨大的幕布,顷刻间便遮挡了天地,将周遭的天穹染成了一片银白之色,恍若是银河乍降,威势无双!   这巫玄究竟是得到了什么造化,为什么手段变得如此诡异!而就在看到巫玄出手的那一刹那,林白眉头顿时紧皱,他能够感觉得到,巫玄所抽调下的星气极为诡异,似乎不是纯正的星气,其中更蕴藏着某种莫名诡异之力,使得星气愈发玄异!   吼!而就在此时,还从未在诸人面前展露过真正实力的顾太虚,终于出手了! 第2041章 神打   顾太虚要出手了?!   而就在看到顺着顾太虚的身躯,渐渐开始有强绝气息生出后,林白神情顿时一紧,然后双眼紧紧盯着顾太虚,想要看看在这生死关头,顾太虚究竟是会施展出什么绝学。   要知道从认识顾太虚到如今,林白还从未见过顾太虚有真正出手的时候。当初在小方诸山,他只是轻描淡写,便逼退了门人;而后来在面对开明幼兽之时,虽然他动作看似挥洒随心,但林白看得出来,那绝对不是他真正的手段。   而这也就是说,顾太虚真正的手段,一直还在压箱底收藏,打算要出奇制胜。顾太虚的心机之深沉,在林白经历过的所有对手之中,绝对能够排到前三之列。对于一个这样的人,林白如何能掉以轻心,如今顾太虚终于要倾力出手,要把他真正的修为暴露出来,林白又如何能不凝神戒备,看看这家伙究竟是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   “弟子起眼看青天,众位师父在身边!三清在上,二十四位诸天,扶助弟子,教尺拖刀,拖刀化为鹅毛。铁尺化为灯草,卷心石头化为水泡,一身化为铜皮铁骨,化为泰山。头带铁帽十二顶,身穿铁甲十二重。铜皮包三转,铁皮包三重。天地在上,扶助弟子!”   而就在林白全神贯注,紧盯着顾太虚之际,却是陡然听闻从顾太虚口中,渐渐有玄奥口诀念诵而出!那声音恍恍惚惚,如野鬼呼啸,又如滚雷在天,玄玄冥冥,叫人只觉得头脑一阵阵的发昏,仿佛是有什么诡谲的力量,在天地间不断的徘徊冲撞。   而就在口诀念诵出口的那一瞬间,顺着顾太虚的七窍之中,却是突然有阵阵诡谲的气息喷薄而出,恍若是从冥冥之中出现一般,诡异无常。七窍之间,雄浑气息,恍若是滚滚狼烟蒸腾而起,在天地间搅动不断,那景象,端的是骇人至极。   不仅如此,就在那诡谲气息顺着顾太虚七窍生出之际,顾太虚的身躯之中,竟然突然开始有强大无比的血气猛然滋生,狂暴的血气就如阵阵的风浪,瞬息间便在场内弥散开来。   这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血气!而就在这血气爆发开来,被林白感触到之后,他心中顿时做出了判断,而且不知为何,林白更是感觉,那种狂暴到了肆虐地步的血气,不但不似人类的气机,而且更像是某种洪荒巨兽所孕有的气机。   莫不是自己以前看走了眼,这顾太虚实际上不是人类,而是什么将修为修习到了极致处的强大天地灵兽,达到了能够化形的地步,所以此刻才会爆发出如此狂暴的血气?!   但这念想只是乍一出现,便迅速被林白所打消。若顾太虚真是什么化形的天地灵兽的话,那他绝无成为小方诸山一门宗长;要知道隐世中这些宗门的传承可谓是极其严谨,若是出身不够清白之人,是决计无法获得道统传承的。   而且若顾太虚真是什么化形的天地灵兽,以自己长时间对无支祁,以及野人老爷子和药娃娃他们的接触,所产生的那种对化形天地灵物的独到感应,此前也绝无可能从顾太虚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天地灵兽气息,之所以如此,其中一定是有极大的古怪。   “杀!”但就在林白惊疑不定之际,顾太虚却是又陡然出声!而且就在这恍若是猛兽嘶吼声的话语落下之际,他的身躯陡然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被一层诡谲的雾气所包裹起来了一样,而且紧接着,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股恍若九天银河直接倒灌而下般的狂暴力量猛然冲出,向着天地间弥散开来,直叫周遭变得恍若末世地狱,无数地域直接崩塌。   这气息是?!但就在这气息弥散开来之际,林白却是突然觉得这股气息对自己而言,可说是熟稔到了不能再熟稔的地步,就像是时常接触一般!   这是独属于阴金水兽一族身上存在的气息,而从顾太虚身上爆发出的那恐怖到了极致的剧烈气息,也是阴金水兽一族对水元大道的独有领悟!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此前在见到顾太虚的时候,总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机有些熟悉的原因所在,感情就是因为他体内藏着的这阴金水兽的缘故。只是让林白所不明白的是,顾太虚的身上为何会有阴金水兽的气机,而且还把这股气机和他的身体如此完美的糅合到了一起,可以如指臂使般的,爆发出如此强横的力量。   而且从林白感知到的气机强弱程度来判断,林白更是觉得,从顾太虚身上传递出的那股气息之蓬勃,甚至要比自己身边这活生生的阴金水兽的更要恐怖许多。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到此处,林白不禁扭头向着阴金水兽望去,想要看看阴金水兽是否知晓这顾太虚拥有它们那一族独有气机的缘由所在。   但目光所及,林白却是发现,如今阴金水兽的愕然程度,相较于自己而言,可谓是有过之而无及。那如铜铃般的双眼急剧圆睁,眼眸之中也是写满了不可思议和迷惘之色,似乎也是完全想不通,为何从顾太虚的身上,竟然会有它们那一族独有的手段和气机。   “老祖……”而就在观摩了瞬间之后,阴金水兽的眼眸却是骤然一凛,喃喃自语出声,话一出口,才想起形势不妙,便急忙收声,然后对林白传音道:“林小子,我能感觉到在顾太虚的身上,有我们这一族老祖的气机,虽然那气机不甚纯正,但绝对是老祖的气机无疑!”   顾太虚身上所存的气机,不但是阴金水兽的气机,而且还是阴金水兽这一族老祖的气机?!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眼角微微一凛,心中更是猛然一动,陡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小方诸山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与此同时,一旁正在跟开明灵兽纠缠在一起的巫玄,却也是突然开腔,缓缓道:“没想到顾山主你的神打手段,竟是已经到了可以调动身躯所寄圣兽反本溯源的地步,若不是今日所见,老夫怕是绝对想不到你已有了此种成就!”   神打?果然是神打!而就在听到巫玄的话语之际,林白眼眸骤然一亮,差点儿没有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顾太虚施展的手段,就是神打之术!   所谓神打,乃是一门无比诡异的手段。而且和其他的手段不同,这神打还有一个名字,又叫自然神打,乃是古之圣贤从生活中领悟到的一种让人们回归自然,可以假借自然力量为己用的手段。而且从更根源上来说,神打不是术法,而更像是一种祭祀的手段。   神打之名,因为其中有一个‘神’字,是以世人皆认为它神秘莫测,不知其为何物!甚至于一致认为,所谓神打就是请神上身,求神办事,由神来控制身躯和思维,达到某种做事的目的。在民间更是多有流传,诸如请神上身,可以上刀山、下油锅、刀枪不入和通灵种种手段,甚至还有一种被称为神拳,请到什么神,就用什么神,中之必死。   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神打,却都是小道而已!根本不是自然神打的本意,是在误解神打的本质!神打之所以又名自然神打,便是因为它实际上是在讲述人怎样回归自然,回归天地万物的办法,它所讲的神,不是什么神佛鬼仙之类的神秘之物,而是真真切切存在于这世间,与人类一般,能够亘古长存,拥有宁静、清净和无上智慧心之物。   不过林白虽然明白真正的神打之说,但真正的神打之法却是从未见过。曾经他所接触过的那些所谓有着请神上身手段的奇门中人,也都是只得其中小道,而未得其中真髓。只求到了其用,却是根本不知晓神打所真正要阐述的道理。   而且那些人所请到的神,大多也都是毫无灵性、智慧可言的凡俗之物,甚至于连请黄鼠狼这种腌臜腥臊东西上身的主儿,都被有些人称为大神通!   但如今就林白所见,顾太虚所施展的,赫然便是神打之术的精髓所在。请神到身,神魂不失,而神力却是一样可以为自己所用。而起最重要的是,顾太虚如今请来的,还不是普通的自然之物,而是被天地所钟灵的阴金水兽一族!   若是没有大神通,大手段之人,是根本所无法做到此种地步的!不懂神打之中的精髓,也全然没有任何可能可以让神打的功效,达到这样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恐怕若是外界那些自称精通神打,但实际上却是只能请诸如黄鼠狼之类事物上身的奇门中人,看到顾太虚如今所用的手段,就算是羞臊都要羞臊死了!   只不过让林白所实在没有想到的是,若不是今日形势所迫,顾太虚将这压箱底的本事施展出来,恐怕他是怎么着都不会想到,小方诸山一脉的真正秘辛,竟然是神打之术!而且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脉,又究竟是怎样将自然神打的精髓流传了下来?! 第2042章 骸骨之变   哼!听得巫玄的话语声,顾太虚闷哼一声,虽然不言,但神色却是难看到了极致!   他之所以将修为隐瞒下来,为的就是想要谋求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让诸人先对自己生出小觑之心,然后再杀敢于与他作对之人一个措手不及!所谓的扮猪吃虎,所谓的隐而后发,所说的便是顾太虚如今的这种作为。   而无论是扮猪吃虎,还是隐而后发,最为讲究的便是不能提前将真正的本事戳穿。一旦真正的修为提前暴露,便无法再起到那种效果。   顾太虚百般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准,也不是没抱着等到进入藏书阁后,一旦与巫玄起了冲突,到时候可以反手杀巫玄个措手不及的念想。但如今在这开明灵兽骸骨的逼迫下,他之前打的如意算盘,如今悉数落空,这如何能不让他为之而愤怒难当。   不过隐藏的实力既然已经暴露,那也就没有任何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而且在这凶悍无比的开明灵兽骸骨之前,一味隐瞒修为,对自己怕也是没有任何好处,若是不先过了开明灵兽骸骨的这一关,想要进入藏书阁,到头来也只能是一场空谈。   想到此处,顾太虚一咬牙,也不再顾忌那么多,猛然一声厉吼,而后身躯周遭的气息,恍若是迎天而起的雄浑狼烟,直接澎湃燃起!紧接着,他的身躯更是如一道离弦的利箭般,向着开明灵兽的骸骨便冲了过去,血气蒸腾下,恍若一枚重炮,似可摧毁世间一切!   哗啦啦!身躯挪动之间,水元气息已然凝聚成型,恍若是一道波涛,在顾太虚身周徘徊不断,发出阵阵恍若水流涌动般的奇绝声响!那水势狂暴无匹,甚至要比阴金水兽施展起来,还要更为汹涌数分,直叫人觉得如浊浪滔天,似可摧垮天地!   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眼角狂跳不止,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没有把顾太虚这压箱底的手段收入眼中,若是真对上此人,被他突然爆发后,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创伤,恐怕在自己的大意之下,再被他这么全力一击,就算不死,也要重创!   “这是我们这一族最为纯粹的本源之力,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如今的这顾太虚,就是我们这阴金水兽一族中的一名老祖的显化……”而与此同时,阴金水兽也是心有余悸的突然向林白传音,眼眸之中更是写满了畏惧神情。   听得此言,林白心中的忌惮之意更是深重到了极致。单单是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诡异造化,弄了一身血色图腾的巫玄就够难对付的了,再加上一个心机缜密,手段滔天,并且还被巫玄逼着发下了大宏愿的顾太虚。自己的运气,怎么会‘好’到这样的地步?   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开始生出心思,想着自己等会儿是不是要趁着开明灵兽尸骸,向巫玄和顾太虚奋力出手,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奋力出手,将这祸患消弭。   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际,顾太虚那散发着阴金水兽狂暴气机的身躯,已然跟开明灵兽的骸骨碰撞到了一起!狂暴无匹的水元之力,就如同是一阵阵的波涛一样,在那些森白的骸骨之间冲刷不断,狂潮如浪,仿佛是要把那些骸骨尽数冲垮!   而与此同时,巫玄身上的那些血色图腾也是骤然变幻不止,他手中所持着的那星纹秘器,也渐渐开始有如血一般的诡异色泽出现,然后向着骸骨重重砸下!   轰隆……轰隆……,两人联手之下,顺着开明灵兽的骸骨之间,爆裂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仿若是在这两人的轰击下,那些骸骨都要四分五裂一般。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对决,不但关乎到了顾太虚和巫玄是否能够进入到藏书阁之中,更是关系到他们两人的性命是否能够保全,是以所施展的手段,都拥有着无尽的杀机。   但让林白所意想不到的是,在巫玄和顾太虚如此程度的剧烈轰击下,那开明灵兽骸骨却是如同铜浇铁铸一般,坚实到了极致,任凭他们两人的手段如何攻袭,竟然根本无法损毁其分毫,虽然骸骨的攻势被压制,但始终却是不碎。   “顾山主,你我二人倾尽全力,联手出击,这区区开明灵兽骸骨,果然是算不得什么!”虽然救攻未下,但对于此前被那头活生生的开明灵兽赶得满地乱窜的巫玄来说,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当即面带喜色,阴冷狂笑不止。   此时此刻,巫玄心中更是充满了庆幸之意。若不是此前被那头开明灵兽逼迫到了悬崖之下,侥幸遇到血池,以全身修为被尽数林白所废的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如今的威势!   “姓林的小子,等我诛杀了此兽,下一个,便轮到你了!不用担心,你的末日不远了!不仅是你,等出了这昆仑,那些与你亲近之人,你的家人,也都尽数都要死在老夫手下,和你一道陪葬!”越是想,巫玄心中对林白的恨意便越是深重,一边对开明灵兽的骸骨奋力出手,口中更是接连嘶吼不绝,仿若是要化仇恨为动力,让手段变得更加凌厉。   “林小子,这老东西对你的恨意,似乎不浅啊,你可得小心一些。”听得巫玄这如同癫狂了一般的话语,阴金水兽嘿笑出声,向着林白传音道:“不过我看他身上的这图腾,实在是诡异的紧,恐怕若不是这图腾的话,他的修为绝对没有恢复的可能。而且他手上的那件法器,我看也不错,若是有机会,不妨夺过来,让我仔细瞅瞅。”   林白闻言轻笑不语,不过眼眸中的寒意已是深重无比。巫玄刚才的话语,已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家人身上,若是真留了他活口,恐怕自己的家人要永无宁日!这一次,只要有机会,自己便绝不会再手软什么,定要将其从这世间抹去,连一丝灰都不存!   但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按照此前自己在‘天山龙脉’所见,那名被弱水封印的相师遗骸,因那些血色图腾的缘故,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智。为何眼前的巫玄,在获得了这血色图腾后,非但没有失去神智,甚至于连修为都精进了许多!   “林小子,快看,好戏来了!”但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阴金水兽神情却是突然一凛,然后恍若是打了鸡血一般,精神亢奋无比的对林白传音道。   林白闻言望去,目光乍一碰触到战场,神情登时也是一凛,然后脸上露出了玩味笑容。果不其然,正如阴金水兽所言,场内的好戏果然是要开始了。   在巫玄和顾太虚两人的联手攻袭之下,那开明灵兽的骸骨已是越来越难以支撑,全身骨骼晃荡不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不过顺着骸骨的那干瘪的九眼之间,却是隐隐然有黯淡的光华,正在缓缓汇聚,似乎九眼即将开张。   但让林白惊愕的是,这已经腐朽到了此种地步的骸骨,九眼的效力,竟还未曾失去。他可以相见,等到这开明灵兽骸骨九眼齐睁,而完全不知晓开明灵兽还有此种神通的巫玄和顾太虚二人,又该傻眼到何种地步,应对起来,又该是如何手足无措。   “再加把劲,这骸骨撑不了多久了!”林白知晓开明灵兽九眼之秘,但巫玄和顾太虚二人如何知晓,此时眼见得在两人联手之下,那开明灵兽尸骸已是到了风雨飘摇,难以支撑的地步,巫玄面上登时满是喜色,对着顾太虚呼喝连连。   而随着他的嘶吼声,他全身上下的血色图腾,犹如一条条蚯蚓般,狰狞无比的在体表游走不止,全身上下也都被那血色所占据,双眼之中也充满了血色,就像是被人灌满了炽热的鲜血一样,而那星纹状秘器,此时更是化作赤红,如荧惑坠世!   不仅是他,此时眼见胜利在望,顾太虚也是精神亢奋,神打之术催动到了极致。水元气息铺天盖地弥散开来,仿若是一阵阵的滔天巨浪,在天地间席卷冲击不断!   轰!无论是星纹秘器,还是顾太虚身躯所散发出的那狂暴水元,每一击的落下,都如同是一座小山重重的砸下!每一击的出手,都让虚空一阵阵震颤,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灭开来,似乎无论是任何阻挡,都会被这狂暴的攻势彻底侵袭成空!   狂暴的气息波动,已将开明灵兽的骸骨尽数淹没!那术法波动的气息,就像是大洋中起伏不断的狂潮一样,似乎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尽数化作破灭的炼狱。   一切都恐怖到了极致,发生的速度更是迅疾到了无边的地步,只不过是短短瞬息间,开明灵兽骸骨之上,已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痕,虽然它坚固无比,恍若是铜浇铁铸一般,但似乎只要时间再推移稍许,就要尽数碎裂!   嗤!但就在这时,顺着开明灵兽那九枚头颅的独眼之上,却是骤然有一条裂缝生出! 第2043章 太阴重水(一)   “这是什么气息?”而就在开明灵兽骨骸的九眼乍开一线之际,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机,骤然自九眼之中生出,而后悄然弥漫全场,巫玄经历过血池蜕变后,感知无比敏锐,登时便感应到了这气机,而后惊愕无比接着道:“顾山主,你感应到没?”   “快退!这骨骸有古怪!”而就在巫玄出声之际,顾太虚也是惊愕出声,将水元气息朝前涌出之后,恍若是受了惊的兔子般,开始疯狂朝后退却。   巫玄的感知敏锐,而顾太虚的感知却也不差,巫玄能够感受得到开明灵兽骨骸的异变,他又如何能感知不到。只是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明白从骨骸中散发出的那股气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他能够感受得到那诡异气机中所存在的威压!   那是一种能叫人从神魂深处发出强烈悸动的气机,直叫人觉得,只要沾染上分毫那诡异的气机,就会使人身化飞灰,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化作乌有。   神打之术下,顾太虚的速度已是成几何倍数的增加,只是倏然间,他便往后退却了数十步。但巫玄却是全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未等到他脚步挪动,那开明灵兽骨骸的九眼已是悉数睁开,九眼冥冥横亘于虚空之中,射出九道神光,向下射杀而来!   “这是?该死,这开明灵兽一族怎么还会有这样诡异的神通?!”望着那向着自己飞来的诡谲眸光,巫玄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面上更是变了颜色。   他实在是没想到,原本已经认为稳稳占据了上风的自己,只不过是这么会儿功夫,竟然就落了下风;而更让他所没想到的是,他原以为开明灵兽一族只是金精之身,肉身之力无比强横罢了,却是没想到这一族竟然还有这样诡谲的秘术神通!   眸光的注视迅疾到了极致,已是叫巫玄避无可避,没有任何迟疑,他全身血色图腾骤然变动,催动着那星纹状秘器,向着眸光便迎了过去!秘器乍一腾空,登时便扩散开来,恍若是一座磨盘般,在天地间诡谲变动不止,似要将那眸光尽数磨灭。   自寻死路!望着巫玄的动作,林白冷笑不语,他可是早就吃过这开明灵兽九眼齐睁,照见本源的亏。照见本源之力下,一切术法手段尽数都要遁去其形,回归本源,巫玄这秘器固然神异,但又如何是开明灵兽九眼齐睁之下的对手。   不仅是林白,身躯缩小后,盘踞在林白肩膀上的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知晓九眼之秘的它们,脸上也满是哂笑,一幅单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刷!果然不出林白所料,那星纹状秘器只是乍一碰触到骸骨九眼投下的眸光,秘器所裹挟着的光华,顿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减起来,直到光华尽数散却后,恍若是一块废铁一般,直接从天穹之上坠降而下,砸落地面,溅起几朵烟尘。   怎么会这样?!眼瞅着那神异无比的星纹状秘器,在眸光之下,竟然连一分一毫的威能都没有出现,巫玄神情登时大变,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但还未等他心中的惊愕落下,那眸光已是直接照射在了他的身躯之上!眸光乍一与肌肤相触,巫玄身躯上的那些血色图腾登时发出异变,那种嗜血气息越来越浓,而那些图腾纹路也变得越来越灵动,在他身躯之中游走不定,似乎是要从肌肤中飞出一样。   该死,为何会这样?!这开明灵兽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神通?!此时此刻,在眸光的注视之下,巫玄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隐秘,悉数都被冥冥中的某种力量洞悉了一样,甚至连神魂都无从隐藏,而且就连身躯,在这一刻,竟然根本都无法挪动分毫。   但越是如此,他身躯之上的那些血色图腾,变动得便是愈发剧烈,而且和此前不同,这些图腾如今竟开始不断的向着巫玄身躯内部没入而去,仿佛是要深入到他神魂之内,和他的身躯和神魂都牢牢的镌刻在一起,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这诡异的变数,林白眼眸骤然一凛,他能够感觉的到,随着那些图腾向着巫玄身体内部的渗透,骸骨九眼的照见本源之力,竟然渐渐开始变得如同要失去效力一样,就像是那图腾天生就是照见本源之力的克星!   “哈哈,区区小兽,你能奈我何!”而就在此时,巫玄也是感受到了身体内发生的异变,只觉得自己渐渐要恢复行动的能力,当即便冷笑出声,眸光直视骸骨,冷然道:“再稍等片刻,我便将你骨骸,一寸接着一寸的尽数捏成碎块!”   “入血池者,杀无赦!”但就在他话语声落下的那一瞬间,那骸骨仿若也是感触到了巫玄身躯中的诡异变数一般,冥冥中,一个混沌的声音骤然垂降而下,那声音如春雷初绽,一言出,天地四方登时为之附和不止,似有不可抗拒力量生出。   而紧接着,那骸骨陡然扭动,巨大的身躯直接向着巫玄所在的位置横击而来!狂暴的庚金气息,虚空之中直接凝聚成型,带着肃杀气息,如一柄标枪,带着摧枯拉朽之势,轰然便抽击在了兀自还在狂笑不止的巫玄身上!   砰!这一系列的变数来得是如此迅疾,甚至于连巫玄的笑声都还未落下,那庚金气息已是杀到了身前,一击之下,巫玄只听得自己骨骼中登时传来阵阵嘎嘣嘎嘣的碎裂之声,整个人直接朝后倒飞而起,甚至于在喉头处,更有一股腥咸滋味生出。   轰!恍若是棒球被人大力抽击一样,一击之下,巫玄的身躯登时蜷缩如大虾,直接坠落在地,而且庚金气息乃是天下肃杀之最,在那狂暴的庚金气息肆虐下,他更是觉得身如被千万把利刃不断宰割,钻心刺骨的痛楚,在体内肆虐不止!   但还没等他从痛苦中回过神来,却只见开明灵兽身躯扭动,竟然直接撇下顾太虚,朝他又扑了过来,庚金气息凝聚如刀,似乎唯有杀之方能后快!   该死,这开明灵兽怎么也跟之前那头一样,都特么认准了老子动手?!   眼望着开明灵兽骨骸散发出的庚金气息,已如狂暴利剑袭来,只是瞬息间,便要将他的性命夺去,巫玄急忙扭头,向着一畔看到开明灵兽扭开攻势后,准备趁机冲入藏书阁的顾太虚急声道:“顾山主,救我!你若丢下我不管,就算进了这藏书阁,得到造化,出来之时,也还是要对付这畜牲的骨骸,没有我的襄助,仅凭你一人之力,抵不过这畜牲的眸光!”   顾太虚闻言神情一怔,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登时收回,而后一咬牙,心中顿时做出决断!此时的态势之下,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抵挡骨骸九眼投射出的眸光,但和自己不同的是,巫玄似乎还能在这眸光之下周旋一二。   诚如巫玄所说,就算自己进入了藏书阁,哪怕在其中得到了造化,怕也是没有能够与这骸骨九眼眸光匹敌的方法,与其此时撇下巫玄遁走,还不如襄助巫玄一二,与他联手,先将这骸骨除去,然后再入藏书阁,谋求自己的造化!   轰!说时迟,那时快,顾太虚心中的决断刚一做出,开明灵兽骨骸的攻势,却已是到了巫玄的身畔,庚金气息只是击出,瞬息之间,便将巫玄的身躯直接击得如一块杂草一样,冲天而起,然后重重的坠降在了地面之上,口中鲜血如泉般,自脏腑间喷涌而出!   “顾山主,救我一命!只要你助我,我定帮你进入藏书阁中,而且若是藏书阁中若有所获,我当以你为先!”又是一击之下,巫玄只觉得自己胸口就像是要被重锤捶碎了一样,甚至连五脏都挪移了位置,整个人更是委顿到了极致。   甚至于就连体表那些诡异的血色图腾,如今都是变得黯淡了许多,再不复此前光华!   而且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开明灵兽骸骨却是依旧不肯放过自己,庚金气息鼓动之下,竟是又朝自己轰击而来,看那动静,似乎是笃定了主意,要将自己斩杀!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何此前那活生生的开明灵兽好死不死的要第一个来折磨自己;而如今这已成了骸骨的开明灵兽,竟然也是如此前那开明灵兽一般,是抱定了要诛杀自己的心思。难道自己是在上辈子得罪过他们这一族不成?!   “顾山主,快来助我!”眼见得开明灵兽的骸骨已是越来越近,巫玄只觉得神魂都要从体内飞出,向着顾太虚大声嘶吼不止,“你若助我,我之前所说,绝不敢有半点儿反悔!”   “我来助你!”眼见此景,顾太虚心中决议已定,登时没有任何迟疑,神情一凛,双手迅疾摆动不定,眼眸中有耀眼精光射出,沉声叱道:“神打天下,太阴重水!” 第2044章 太阴重水(二)   太阴重水?!听得顾太虚口中之言,林白心中不禁一怔,纵然如今他的修为已到了此种地步,阅历和见识也远非常人所能及,但还是不知这太阴重水是什么东西。   “太阴重水?这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手段?!”而和林白不同的是,在听到顾太虚此语的时候,阴金水兽的神情已经惊愕到了呆滞的地步,而且若不是林白见势不妙,伸手拦阻的及时,怕是它都要惊呼出声,暴露林白等人所在的方位。   眼见阴金水兽的神情已是惊愕到了此种地步,林白不禁沉声出言发问道:“兽爷,那太阴重水是什么东西?和你们这一族,又是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岂止是有关系,这是我们这一族的不传之秘,而且是唯有领袖群伦的首领才能拥有的大神通!”阴金水兽似乎还未曾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双眼仅仅盯着顾太虚,喃喃道:“即便是我,在记忆的传承中,都没有此种神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请到他身上的又是一个我们这一族中怎样的强者,为什么会让他拥有这样的神通!”   怨不得自己对这秘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原来这太阴重水是阴金水兽一族的不传之秘,而且唯有这一族中的至强者才能传承的!听得阴金水兽之言,林白也是暗暗咋舌不已。   “小子,等会儿你要帮我把这家伙的所有手段牢牢记下,如果能够拥有此种术法,我便可以有与那头母老虎一战的本钱!等到太阴重水施展开来,我看那母老虎还怎么对付我!”而就在林白惊愕时,阴金水兽却是突然嘿笑出声,眼眸中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而就在此时,顺着顾太虚身躯传来的那种波动已是越来越强烈起来,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有无数诡异的光华生出!那是一种皎洁如明月般的璀璨光华,光华辉映之下,直叫人觉得顾太虚身上的每一块骨骼,都已到了通灵的地步,要照见天地本源至理!   不仅如此,那些光华蔓延开来后,在顾太虚的身前背后,更是缓缓形成了一头阴金水兽的虚影!那虚影转动之下,光华如火,其中更是有无数诡谲的符纹蒸腾而出,在疯狂扭动不止,仿若是拥有着通灵的神通一样,要重新复苏,可谓是可怕至极。   这是水之本源力量的一种体现,而且是最为深邃的本源,阴金水兽此前所施展过的手段,根本无法与这一招所能相媲!甚至于即便是林白自己,也觉得就算是有符笔襄助,以自己对五行本源的了解,也全然无法施展出这一招!   轰!而就在那光华组成的阴金水兽虚影,在顾太虚身前彻底聚集成型后,顺着顾太虚的天灵盖处,陡然有巨响生出,而后有一道万丈神光,向着天穹之上冲袭而去!   那是一种无比恐怖的异象,光华通体做赤黑之色,哪怕是分毫的逸散,都叫人觉得这气息仿若是世间那些汪洋的化身一样,深沉不可测!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林白从这股气机之中,更是感应到了一种太阴所独有的诡异之力。太阴之力,此时此刻已和水元之力彻底融汇成了一体,两者相得益彰,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太阴的每一次运动,都会叫水元发生一种诡异的异变。   阴金水兽一族的不传之秘,唯有其中至强者所能拥有的神通,果然非比寻常!眼望着如今的这一幕,林白心中暗暗慨叹不止!所谓太阴,所说的便是苍穹之上的那轮皎洁明月。   明月虽然虚悬与苍穹之上,但太阴之力却是普照世间,而且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所不同的是,太阴之力更是掌握着世间所有的潮汐运转。太阴之力的变动,便会让世间的汪洋水元,或或作狂潮,或是化作不兴的波澜。   而如今这顾太虚借助神打之术,所施展出的阴金水兽这秘术,却是将太阴之力彻底操纵,以太阴之力来辅弼水元,借助太阴可以操纵世间之水的效力,来增强秘术的威势!   轰!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到诸人反应过来,从顾太虚天灵盖之处没出的那道太阴重水之力,已是如离弦的利箭般,向着正在诛杀巫玄的开明灵兽扑去!   开明灵兽骸骨的速度固然迅疾,但这太阴重水却更为迅速,只是倏然间,便已冲袭到了骸骨之前,直接刺破了那万千庚金气息,向着骸骨冲刷而去!   那是一种灿烂到了极致的神异手段,太阴重水恍若是普世之间所有的水元悉数汇聚到了一起,带着波涛汹涌之势,直接坠降而下,重重的轰击在了开明灵兽的骸骨之上!   如天神临尘,无尽光华在这一刻骤然生出,无量的大道在这一刻悉数弥散,一击之下,似乎可以让天地万古化作虚无,让世间万物悉数成空!   太阴和水元彻底融汇成一,散发出不朽的恐怖光辉,普照世间万物,直叫天地空明,似乎在这一刻,这太阴重水所散发出的威势和光华,已成为天地间的唯一!   嗤!光华乍一与开明灵兽的骨骼相触,恍若是天地开辟之时的轻音骤然颤起,饶是开明灵兽骨骼乃是金精所化,恍若是铜浇铁铸一般,却也是直接朝后倒飞而起!   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化作了静谧一片,仿若是要成为永恒的一幕!所有的一切都如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唯有那太阴重水在天地间不断徘徊冲击,照亮了四野八荒,成就了这世间的独一无二,放射出不朽的神圣光辉!   “血海生仇,星辉灌体,不死而谓巫!”而与此同时,趁着顾太虚逼退开明灵兽的这一瞬间,巫玄口中更是愤然嘶吼出声,话语落下,他周身上下的那些诡谲血色符纹,突然开始剧烈涌动起来,一缕接着一缕,在他的身躯间游走不止,似有什么诡异力量正在形成。   在这一刻,巫玄的双眼已经完全化作了赤红之色,从其中似乎有无尽的血腥煞气垂落,使他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浴血而生一样,恍若是血魔般,站立在那里!   血光缭绕之下,他周身上下的所有血肉都晶莹无垢,恍若是以纯粹的血玉雕琢而成一样,所有的毛孔都悉数开张,一股股诡谲莫名的血气,在周身间徘徊不止!   不好!图腾已成,这巫玄怕是不会再畏惧那骨骸九眼的照见本源之力。而看到巫玄身体发生的这种异变后,林白心中不禁一紧,头皮也一阵阵的发麻。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出手拦阻顾太虚的太阴重水之力,给开明灵兽骨骸争取到足够的诛杀巫玄的时间。但刚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迅疾,而且就他所见,以自己的实力,也是根本无法阻拦得了那太阴重水的力量。   “你们这一族活着的要逼迫追杀我,就连死了的,也想要动手诛杀我!我同你开明灵兽一族,究竟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图腾即成,巫玄森冷开声,望向开明灵兽的眼眸中更是写满了肃杀气息,一字一顿的冷然道:“今日我先除了你这一堆早该和天地化成一体的骸骨,若是再让我见到那头活着的,我也送它上路去陪你!”   话一出口,巫玄双拳骤然紧握,然后脚下一顿,向着骸骨便冲击而去!星纹秘器盘旋而起,在巫玄身畔缭绕不断,似乎是要跟他的身躯融合成一体一样!而且在这一刻,顺着巫玄的七窍之间,孔穴中更有无尽的血光喷薄升起,端的是恐怖非常。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机,带着一种不可抗衡的强烈威势,甚至于在巫玄身躯所掠过的方位,就连那些虚空都在不断的崩塌,似要成为一个个的黑洞。   嗡!仿若是感受到了这危机的态势,骨骸九眼瞬间齐睁,那恍若是要勘透万古的眸光,瞬息之间便悉数垂降于了巫玄的身躯之上,一条接着一条的光华,犹如是抽丝剥茧,仿佛是要把巫玄身躯之上的那些图腾,彻底从他的身躯之中剥离出来。   但叫人觉得诡异的是,饶是眸光之中的照见本源之力不断运作,但随着眸光的照射,那些血色图腾竟也是在变动不断,而且随着它们的变动,冥冥中似有一股诡谲的水波生出,拦阻在了巫玄的身层表面,不让那照见本源之力深入分毫!   这血色图腾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势?!本源是什么,那是天地的根本,但这血色图腾却是能阻拦本源,这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不禁有万千疑惑生出,对巫玄身躯的那些血色图腾也是越来越好奇起来!   嗤!而就在此时,巫玄的身躯,已然与开明灵兽骸骨冲击在了一起,星纹秘器环绕之下,无数诡谲血色星气环绕,恍若是天穹之上主宰人世间杀伐的荧惑临尘!一缕接着一缕,均是有刺破虚空,割裂世间一切事物的恐怖功效! 第2045章 渔翁得利   此前在巫玄和顾太虚两人联手之下,开明灵兽骸骨之上,早已遍布了无数细密的裂痕,而后来经受了太阴重水的冲击,更是叫那些裂痕开裂了许多。   如今原本就已到了强弩之末的骸骨,再被全身血色图腾缠绕的巫玄如此重击,那巨大的骸骨登时如失去了支撑一般,直接轰然坠倒在地!成百数千的骸骨杂七杂八的跌落在地,到处都是巨大的裂痕,似乎哪怕只是一阵风的袭来,都会让历经了无尽岁月风霜和术法波动气息折磨的它,彻底化作粉尘,纷纷扬扬,洒落在天地之间!   不好!而与此同时,林白心中更是骤然一紧,此时此刻,他发现了一个极为不妙的事情。只见顺着骸骨的九眼见,虽然还有光芒缭绕,但那光华相较于此前,明显已是衰弱了许多,只剩下些许熹微的光亮,和之前相比,就如同是皓日之与萤辉一般。   果然没有猜错,骨骸九眼虽然可以开张,但身为骸骨,早已断绝了生机的它,每一次施展这秘术,就等同于是在透支骸骨之中蕴藏着的那些地龙精华!等到地龙精华一旦耗尽,九眼间的照见本源之力便将荡然无存,而这些骸骨,也都要化作飞灰。   看如今这九眼之间散发出的光亮波动,恐怕只要巫玄和顾太虚两人联手再来上数击,就会让骸骨内蕴藏着的地龙精华彻底耗尽,让骨骸彻底崩溃。   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林白就已经想到了,在顾太虚和巫玄两人联手之下,固然这骸骨神通非同小可,但也不可能拦阻这两人太久。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是来得如此之快,甚至到了让自己原本打算趁机对巫玄和顾太虚出手的机会,都无从获得的地步。   “林小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骨骸没法再撑下去了,你要想进入藏书阁,就要抓紧时间了!”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阴金水兽沉声传音提点道。   林白闻言,微微颔首。他很清楚,如今开明灵兽骸骨已到了强弩之末,自己若是趁着现在出手对付巫玄和顾太虚,根本收不到太大的效果,反倒会反受其咎。与其做那殊死之争,还不如借机进入藏书阁,提前获得阁中之物。而且若是阁中之物被自己获得,对于费尽了干戈的巫玄和顾太虚而言,更是一个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报复方式。   “畜牲,你的大限到了!”而就在此时,巫玄却是森冷发笑,眼眸中血光缭绕,恍若是蚀骨的毒蛇一般,阴测测对开明灵兽骸骨冷然发声,淡淡接着道:“等诛杀了你,再取了这藏书阁中之物后,我便去送那姓林的小子,和那头开明灵兽上路,让他们给你陪葬!”   “你要杀我?”心中思虑既已决断,林白便也无心再藏匿身形,登时左手符笔,右手飞剑,自藏身的大石之后长身而起,然后笑吟吟的望着巫玄淡淡道。   “姓林的小子,你居然还没死!”巫玄一看到林白,双眼之中登时有耀眼的火花喷涌而出,眸光死死的盯着林白,一字一顿道:“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送你上路!”   “你的确是能送我上路,不过是送我上这藏书阁的路罢了!”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环视场内,向着巫玄和顾太虚淡淡道:“两位且与这骨骸相斗,我先替你们进入藏书阁一看端详。两位替我引开强敌的大恩大德,林某必定铭刻五内,永世不敢忘怀!”   “姓林的小子,你敢走一步试试!”听得林白的话,巫玄的眼睛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在这节骨眼溜出来,而且还要趁着他和顾太虚与骨骸缠斗之时,进入藏书阁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为他人做嫁衣,恐怕便是莫过于此吧!   辛辛苦苦一场,却是要给林白这生死仇敌做嫁衣,他巫玄实在是不服!   “林道友,请你助我一臂之力,等你我剪除了这骸骨,我帮你诛杀了巫玄此獠,到时候你我一并进入藏书阁,岂不快哉!”顾太虚眼见形势不妙,生怕林白取了藏书阁中的紧要之物,也是急忙出声,想要用花言花语来诓骗林白,好引林白入彀!   “顾山主的好意,林某心领了。”林白闻言嘿然一笑,淡淡道:“不过我却是记得,好像有人向巫玄道友发下过大宏愿,今生今世,都必定要除林某而后快才对!”   该死!这姓林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自己和巫玄二人的,为什么他这么一路跟来,自己和巫玄竟然是分毫都没有察觉!听得林白这话,顾太虚神情一滞,眼眸中登时露出忌惮之色,他原本以为林白是机缘巧合出现在了此处,却是没想到,林白竟然是一路跟踪着他们,跟踪到了此处,这份隐匿身形,藏匿气息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到了极点。   “顾山主你放心,你对林某的照拂,我一定牢记于心,你为了庇护我的周全,甘心以大宏愿来受制于巫玄,使其麻痹大意,好让我有机可乘。这份牺牲,这份情谊,林某一定牢记于心,若是你有了什么意外,你小方诸山一脉,我会替你照拂的!”正想要抽身离去之际,林白眼珠子却是又骨碌碌一转,然后向着顾太虚拱了拱手,诚恳无比道。   娘的,这小子不但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且还想要挑拨离间!听得林白这话,再一看巫玄已是面颊铁青,望向自己的神情更是充满了忌惮,顾太虚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告辞了!”嘿然一笑后,也不再去理会两人是否会因自己这一言起什么纠纷,林白却也不再理会什么,向着他们一拱手,先天真罡顿时灌注周身,然后如猿猴一般,向着藏书阁所在的位置便攀援而去,那速度迅疾的如一道闪电,瞬息间便消散不见。   “该死的王八蛋!”眼见得林白的身影已消失于藏书阁之中,巫玄睚眦欲裂,紧盯着开明灵兽的骨骸,也不管他会不会回应,怒气冲天道:“你为何只拦我们,却不拦他?!”   “他身上有吾族的气息,不在拦阻之列!”但出乎巫玄的意料,他话音落下后,骸骨竟然缓缓出声,回应他一句后,旋即骨骸阵阵震颤,声音一凛,道:“入血池者,杀无赦!”   话音落下,那万千骨骸骤然颤栗不止,无数金色丝线在骨骸间游走不止,而那干瘪的头颅之上的九眼更是瞬息间变得明亮起来,眸光如刀,向着巫玄和顾太虚便投射而下!   “该死的林小子!”眼见得眸光如狱,垂降而下,巫玄左突右支之下,好容易撑破了攻势,再想到林白临行前扔下的话,当即冷然望着顾太虚,寒声道:“顾山主你真是好谋划,所发下的大宏愿,竟然只是为了麻痹巫某而已,你的心机果然是厉害的紧!”   “巫玄道友,那小子是在胡言乱语,你莫要相信了他的鬼话,乱了咱们自己的阵脚!”听到巫玄此语,顾太虚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心中更是不断问候林白,他实在没想到林白竟然会玩上这么一出,非但占了先机,还要把祸水东引。   “胡言乱语?我看未必吧?”巫玄闻言冷冷一笑,寒声道:“这一路过来,皆是你在细心探寻周遭,又是打草惊蛇,又是回头一击,手段都被你使尽了,却是根本没发现那小子的踪迹。若不是你有心助他,我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而且早在小方诸山之时,我便见你与那小子鬼鬼祟祟,似有勾连,却没想到你们的交情竟已到了这一步!”   这该死的巫玄,脑子怎么就是一根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阴谋诡计!听得巫玄的话,顾太虚顿时苦笑连连,却是又语结的无法回应。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把自己换做巫玄,恐怕在如今的情势之下,怕也是要被林白的那几句话给忽悠过去了!   这该死的林小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隐匿的身形!念及此处,顾太虚心中怒骂连连,而后猛然一咬牙,紧盯着巫玄沉声道:“巫玄道友,请你信我一次!你试想一下,若是我真跟那小子沆瀣一气,这一路上怕是早就对你动手,又何必等到此时!而且你觉得我顾某人,是那种把好处都送予他人,让自己一人承受风险的良善之人吗?”   巫玄闻言顿时沉默以对,诚如顾太虚所言,若是顾太虚和林白真的早已联手,来的一路上,他们怕已是早已动手,又何需等到此时,而且就顾太虚的为人,也实在是到不了这样把到手的好处,尽数都拱手让人的无私地步!   “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沉吟片刻后,巫玄猛然一咬牙,然后冷然望着那开明灵兽的骸骨,沉声道:“你我先送这开明灵兽的骨骸归西,然后一并入那藏书阁中,取了那姓林的小子的性命,将其所获,尽数攫取于手,看他还有何应对的法子!”   话音落下,巫玄周身血色图腾蜂拥变动不止,向着开明灵兽的骸骨便攻袭而去!顾太虚也是毫不示弱,太阴重水倾巢而出,如滔天巨浪,似要吞噬天地。   但攻袭归攻袭,两人的眸光却紧紧汇聚在藏书阁之上,似要洞悉其中一切隐秘! 第2046章 第二幅画像(一)   虽然仅仅只有一扇简陋的木门相隔,但门内门外却恍若是两个世界。   在这门内究竟是藏了些什么?!望着那一扇布满了原木纹理的木门,林白眼眸中满是深重无比的激动之色。他很清楚,在圣地破灭,所有一切建筑都化作废墟之后,这藏书楼还能够保持原有的模样,甚至有开明灵兽骸骨守卫,足以说明其中之物非同凡响。   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林白已明白,圣地乃是上古之间那群强大相师们的秘地,而在‘天山龙脉’之中所见的那相师尸骸所展露出的强大手段,更是叫林白觉得匪夷所思,也越来越想要知道,究竟那些相师能够比自己以及陈白庵他们强大那么多的缘由所在!   以及顾太虚所说的那段被天地抹杀掉的,那导致了圣地的破灭,以及曾经存在于昆仑圣地内的这些相师们传承断绝的秘辛所在,也是林白所想要探寻得知的。   而就林白所想,这所有谜题的答案,很有可能就是存在于这藏书楼中。   “叨扰了!”沉默了许久之后,林白缓缓伸手,向着那扇木门推去。出乎林白的意料,这扇阻挡着藏书楼和外界连接的木门,似乎就只是一扇没有上锁的木门那么简单,他的手只是轻轻触碰到了那木门之上,吱呀一声后,木门便被林白轻轻推开。   木门缓缓开启,内里清幽一片,恍若是一扇通向未知世界的大门一般。而且出乎林白的意料,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不可知的岁月波折,以及术法波动侵袭后,在木门后的世界内,竟然没有分毫烟尘溅起,甚至连外界那些书馆里面常有的蛛网,都丝毫全无。   不过书阁内虽然清幽无比,但却是冥冥给人一种不可言说的沧桑和压迫感,直叫人觉得自己面对着的仿佛不是一扇扇堆得满满当当的书架,而是历史的浩瀚长河。   藏书阁内的空间,要比从外界来看,明显大了许多。宽阔的空间之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巨大书架,而在书架上则满是连针都插不下的典籍。虽然历经岁月侵袭,但那些书籍却是依旧平整光华,似乎可以亘古长存一般,就在书架之上静默的停驻着,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书就那些典籍的前人们,正在并肩静默的注视着进入书阁中的人!   这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宝山,若是将这书阁内的典籍搬到外面的世界,绝对会引来无数人的哄抢,其中的每一本典籍,都会在世间掀起一场恐怖的波澜!   静默无比的站在那些典籍之前,林白惶惶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只觉得自己面对着的虽然是一座庞大的宝山,但又像是一场完全不真实的幻梦!   《青囊经》、《撼龙经》、《南华经》、《淮南子》、《地脉堪舆总录》、《云气变幻秘笈》、《玄都宝藏》、《东华经》、《万法鉴赏大典》……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林白在书架之间缓缓行走,目光每碰触到书架上放置的那些典籍中的一个,神情便是一阵悸动,甚至于连他的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甚至于不用抽出这些典籍来翻阅,他便能知晓这些典籍内所藏芸着的内容。   这些是前人的智慧所留存下来的结晶,是那些曾经存在于此处的强大的相师们的毕生心血的流传!这其中的每一本典籍,都可说是心血之作,可叫人万世敬仰!   “林小子,别乱走,赶快找一本看看,外面那两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可就要进来了!”而就在此时,面对着这些浩瀚如云烟的典籍,阴金水兽心中也满是无法掩饰的悸动之色,对着林白连连出声,催促着林白翻阅典籍,看看其上究竟是记叙了什么。   在书架之间行走了如此之久,林白也早已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的悸动,听得阴金水兽的话后,沉吟了少许,手指微微颤抖,向着书架之上缓缓伸去!   而他手指所要碰触的,赫然便是一册《地脉堪舆总录》。从接触了‘天山龙脉’之中那名相师遗骸后,他心中便一直在好奇究竟曾经存在于这昆仑圣地的那些强大的相师们,是将堪舆地脉之术修习到了何种惊人的地步,才能达到操纵一整条地脉龙气为己用的地步!   而毫无疑问,最能够彰显他们手段秘辛的,定然便是他们以心血所做的这《地脉堪舆总录》,只要能够看到其中所记载的内容,便等同于是给自己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甚至于在这一刻,在指尖快要碰触到《地脉堪舆总录》的那一瞬间,林白都有一种仿若是朝圣般的心情,那种心情,就像是小学生在第一次步入校门,摸到那些开启未来之路的书籍,那些象征着启蒙,也象征着知识起源之时的憧憬和迷茫一般。   但就在林白的指尖堪堪碰触到那典籍的封页,甚至都能感受到从指尖处传来的那种唯有书页才有的粗糙质感之时,书阁内却是陡然有异象生出!   只见随着林白指尖的触碰,那薄薄的一册《地脉堪舆总录》,竟然直接化作了无数细碎的灰尘,顺着他的指尖缓缓升腾开来,向着天地四方散落而去!   不仅仅是那本《地脉堪舆总录》,在这一刻,林白就像是推到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样,紧接着,书阁内那数不尽的书架上的那些浩瀚如云烟般的典籍,在这一刻,竟然悉数都直接化作了飞灰,在方寸之间,肆意的飞扬起来!   那一块接着一块的飞灰,在书阁内翩然起舞,就像是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那模样说不出的华丽,却又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   多少年的留存,终究还是抵不过岁月的力量,终究都要尽数化作飞灰,消散于这世间!而这些灌注了那些前人无尽心血的产物,也都要化作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卵石,沉入江河之底,不见分毫踪迹,不显点滴,尽数归于虚无!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悲怆,所有辛苦积攒的一切,却是根本没有分毫能够存留于这世间,都要灰飞烟灭,直叫人觉得所做的一切努力,是否都只是一场无用之功。   “竟然会这样……为何这天地如此残酷,竟然不给曾经存在于此间的那些人,任何证明他们曾经存在于世间的痕迹……天道无情,怕是莫过于此了吧……”即便是阴金水兽,在这一刻都是忍不住喃喃自语,话语声中充满迷惘,布满了疑惑。   这是一种要比方丈洲还要更为残酷的刑罚,方丈洲不过是束缚人的自由,但这里,却是干净利落的抹杀,抹杀一切痕迹,叫人根本不会拥有任何曾存在于世间的迹象。   华夏俗语有言,著书立说传世,虽然这是儒家的所说,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世间各行各业之人的心声。任凭是哪一人,不愿自己辛苦创造的一切,能够流传世间,即便是千秋百世过去之后,依然能够被人用起,而他们的名字也被人提起。   而曾经耗费尽心血,书就了这些典籍之人,又岂不是想要让自己毕生所学,让自己毕生的体味,能够更好的渊源流传下来,好让后来之人,能够继承他们的道统传承和遗志,让后来人在行进道路,创造出新的辉煌时,同样背负上他们的名字。   可如今这些典籍悉数都化作了烟云,尽数都在天地之力下,完完全全的被抹杀,让那些人的心血,都化作了一场幻梦,让世间不存有他们的分毫迹象。   这是一种何其残酷的刑罚,甚至于林白都怀疑,若是曾经创造出了这书阁内那诸多典籍之人知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这样一种结果的话,那他们当时还是否会皓首穷经,殚精竭思的书写这些恢弘的篇章,把他们的那些体悟留存于世间。   但不管如何慨叹,一切却是根本所无法去改变的!诸多典籍都化作了飞灰,有关这圣地的一切记载,有关前人们的诸多秘辛,也都彻底沉没于历史长河之下,不见踪迹!   “林小子,再往里面走走,里面好像还有东西!”而就在林白心中感慨之际,趴伏于林白肩上,也正在慨叹的阴金水兽,神情却是陡然一滞,然后沉声道。   林白闻言之后,眼眸登时一亮,没有任何迟疑,抬脚便向着书阁的内里走去!藏书阁能够在术法波动气机之下留存至今,而存在于这书阁内的事物,又怎么可能尽数都被天地所毁,其中定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物留存,不受天地改变,能够存至如今!   而那不被天地之力所毁的,便定然是圣地核心所在!也许在那未曾毁却的事物之上,便隐藏着能够揭开自己心中所有疑惑谜题的答案!越是想,林白的心情便越是激动,而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只是短短瞬息,便走到了书阁的最内部!   只是等看到了眼前的事物后,林白神情先是一怔,而后面上有苦涩笑容生出! 第2047章 第二幅画像(二)   打死林白都没想到,在这藏书阁内,唯一没有被天地之力抹去的,既不是什么珍贵到了极致,扔到奇门江湖,便能惹来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典籍,也不是什么世间不可再多得的灵药,更不是什么有着毁天灭地威能的法器,而是一幅简简单单的画像!   不仅是一幅画像,而且还是一幅被林白熟悉到了极致,和昆仑圣地之外,那些雪怪族群中供奉着的,被尊称为神灵投影的那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幅!   工笔勾勒,画幅之上的人像栩栩如生,衣袂之间,更是隐隐带风,似乎是随时都可能乘风而去,从这画幅之上脱离!而那人像的面容,更是与林白相像到了极致,五官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即便是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分辨出任何不同。   望着那画像,林白只觉得那画像中面带微微桀骜笑意的人,仿佛是横跨了无数时空,站立在自己面前,向着自己促狭发笑,正在淡淡的询问自己:小子,你可想到,你千辛万苦进入了这藏书阁,看到的不是什么稀世典籍,也不是什么秘宝,而是老夫的画像?!   “靠,怎么又是一幅画像?!”望着那栩栩如生的画像,不仅是林白,就连阴金水兽都是有些傻眼了,即便是它,都实在是没想到,在这神秘莫测的昆仑圣地内,在这坐落于圣地地脉阳眼之上,坐拥万千地脉龙气的,竟然会是一幅青莲的画像!   “青莲前辈……”望着那画像沉默了许久后,林白脸上渐渐有复杂的笑容生出,然后恍若是自语,又像是在质问着什么一般,缓缓道:“你到底是谁?”   虽然此前在开明灵兽手下留情,在最紧要关头,饶恕了自己之时,林白心中就已经有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认为开明灵兽是把自己错认为了青莲前辈。   但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借着巫玄和顾太虚二虎相争,让自己渔翁得利的机会,进入了藏书阁,见到的竟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事物,而是青莲的画像!   而更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究竟这位被束缚在方丈洲的青莲前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为何为了针对他,不单单是方丈洲被布置了那样恐怖的禁制;而他的一幅画像,竟然还能被这昆仑圣地摆在藏书阁内最为珍而重之的位置,甚至于即便是天地之力,可以将曾经存在于昆仑圣地内的那些先人们的心血之作化为乌有,却也无法抹除这画像分毫。   青莲到底是什么人?和自己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系,为何容貌会相像到惊人的地步?而青莲和圣地之间,又是有着怎样的关联,为何自己只不过是凭着相像的相貌,便能让开明灵兽舍弃报仇之心,在最紧要关头放弃索取自己性命?而他的画像,为什么又会被放置于这昆仑圣地最为核心的藏书阁之内,被珍而重之的悬挂于高堂之上!   一时之间,迷惘占据了林白的全部身心。甚至在这一刻,他都开始怀疑,这曾经创造出了辉煌时代的昆仑圣地,会不会就是青莲前辈所一手缔造的?而且越是想,林白便觉得自己这想法的可能性之高,除却青莲前辈那样惊采绝艳之人外,恐怕在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仅凭一己之力,在世间缔造出这样的存在!   在你的身上,究竟是隐藏了多少不可知的秘辛?而你和我之间,又是有着怎样的关系?沉默了许久之后,林白面上露出迷惘之色,而后缓缓伸手,向着那画幅触碰而去,似乎是想要凭借指尖的触摸,来跨越万千时空,向青莲探寻心中的一切迷惘。   但就在林白的指尖,堪堪碰触到那画幅的一瞬间,他的身躯却是陡然一颤,然后整个人的神情骤然变得呆滞起来,全身上下犹如是被冻结了一般,完全静默了下来。   “林小子,不就是一幅画像而已,难道你还看入迷了?外面可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家伙,咱们赶紧把这画像摘了,拿着溜之大吉吧!”眼瞅着林白仿若是惊愕到了极致,趋于沉默之后,阴金水兽不禁有些着急,碰了碰林白的肩膀,急声道。   但话音落下,出乎他的意料,林白却是没有任何言语回应,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一样,那模样和神魂出窍之人,可谓是相像到了极致。   “靠,林小子,你别吓兽爷我,你这是怎么了?”眼见得林白的诡异模样,阴金水兽眼眸里登时有慌乱之色闪过,然后爪子重重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沉声道:“你要是再不走,兽爷我可就先走了啊,仅凭我一个,可干不过那俩家伙,你别嫌兽爷我不讲义气!”   但让阴金水兽所无语的是,即便是它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林白竟然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就像是心神全部都沉入到了那画幅中一样,根本无暇理会身边的事物。   “林小子,你这是在愣什么?”眼瞅着林白的模样,阴金水兽心里着实发慌起来,急声询问不停,诚如他此前所言,外面的巫玄和顾太虚二人,摆明了是对藏书阁有着觊觎之心,如今林白突然变成这幅鬼样子,而且天知道那俩人什么时候会冲破开明灵兽骨骸的束缚,冲入此中,若是失去林白的庇护,它如何是那两人的对手。   “兽爷你别慌,林白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古怪……”而就在阴金水兽惊愕莫名之时,禁蛇却是突然开腔,缓缓传音道:“我能感觉得到,在这画像的内里,似乎是有一个极为诡异的空间存在,林白的神魂,似乎就是被这画像摄入到了那空间之内!”   “你不是有穿破空间的本事吗,赶快进里面,把林小子的神魂给弄出来!”听得禁蛇此言,阴金水兽的心神这才算稍稍定了定,然后急声对禁蛇道。   “不行……”禁蛇闻言缓缓摇动蛇头,传音道:“那空间极为诡异,和寻常的空间不同,似乎有选择的功效,我根本进入不到里面。而且我若是贸贸然去撕裂那处空间,恐怕林白那深陷其中的神魂,都会因为空间的崩溃,而被天地之力抹杀!”   “草!”听到禁蛇这话,阴金水兽愣了愣,然后口不择言的怒骂出声。它实在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到眼下的地步,先是这幅不明不白的青莲画像出现,然后林白的神魂也被摄入了那诡异的空间之中,而外面那两个敌手又是即将到来,难不成这一遭真是要让诸人把小命丢在这里,跟那些曾经存在于这昆仑圣地内的诸位前贤陪葬不成?!   大敌当前,是去是留?!在这一刻,阴金水兽的眼中满是犹疑之色,旋即一咬牙,心中暗忖道:娘的,我就陪你小子疯一回,是死是活,悉听尊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不了权当兽爷我这千把斤的肉,是偿还了刘爷的恩情好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好周围的动静,防备着那俩家伙,若是他们赶来之时,林小子还没醒过来,咱们就跟他们拼了!”猛然一咬牙,阴金水兽心中旋即做出了决断,然后对着禁蛇和老参沉声吩咐了一句,然后从林白肩上跃下,直接放开了身形,警惕无比的向着门口方位虎视眈眈的望去,做好了一旦形势不妙,就悍然出手的打算!   只是戒备归戒备,但阴金水兽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牢牢汇聚在林白的身上。它很清楚,仅凭自己和老参、禁蛇的本事,若真是巫玄和顾太虚闯入此处,而林白又没有醒转过来的话,那自己恐怕就是只能给他们当炮灰的命!   一切的希望,就只能寄托于林白能够尽快从画幅中清醒过来上了!只希望你小子千万别让我失望,也别让刘爷看错人,别让我拼了这条命,却还无法守护你的周全!   这是什么地方?!而与此同时,就在指尖碰触到画幅上的那一瞬间,林白只觉得冥冥中一股力量直接从画幅中侵袭到了自己体内,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自己的全部神魂从身躯之内抽离,然后灌入到了这画幅内的诡异空间之内。   这是一个无比诡异的所在,四下空旷无物,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大雾!但不知为何,林白隐隐却是有一种感觉,似乎在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之下,好像是有什么强大到了极致的事物存在,即便是有云雾的阻隔,也无法拦阻那股强大气息的升腾。   “青莲前辈!”但就在心中惊疑不定,面色也是阴晴变化不断之时,林白眼前一花,只见那漫天云雾倏然汇聚,赫然在自己的身前,缓缓汇聚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和画幅中的青莲如出一辙,衣袂带风,恍若是遨翔于九天之上,剑眉星目,虽然不言不语,但却是有着一种桀骜之意,似乎天地万物,都在他俯视之下!   但饶是林白如何呼唤,那人影却是根本不理会他分毫,只是若有所思般的向着林白扫了眼后,然后如做出了某种决定一样,衣袖一摆,缓缓转身,大踏步向前方而去! 第2048章 一眼万年   跟还是不跟?!望着青莲那恍若是未曾看到自己一般,径直转头就走的模样,林白心中顿时犹豫起来。这画幅中所存的空间诡异莫名,谁也不知道,若是跟随着青莲往前走下去,自己会遇到什么东西,又是否会有危险存在。   而且不知为何,林白更是隐隐觉得,自己如今面前所站着的这青莲,似乎和方丈洲的青莲并不是同一人,两者气机和面容虽然相似,但在本源上,却是略有差别。   最重要的是,林白也不知道,自己若是跟随着这青莲走下去,会在这画幅内的空间中耽搁多久。而如今在外界,顾太虚和巫玄正在虎视眈眈,若是自己迟迟不归,以阴金水兽和禁蛇、老参它们的本事,怕是只有给他们俩当炮灰的命。   不管是阴金水兽,还是禁蛇和老参,都曾经豁出了性命帮扶自己,若是真让他们因为自己而陷入危机的话,哪怕是一分半毫的意外,自己今生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过这念想刚一出现,林白便哑然失笑,否决了心中所想。以他对阴金水兽的了解,虽然这家伙有些胆小怕死,但也不是怕事儿的主儿,而且跟小黑猫厮混了那么段时间,也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凭它咋咋忽忽的本事,巫玄和顾太虚想那么快得手,怕也极难。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林白很清楚什么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如今能够侥幸进入这画幅之中,谁也不知道,若是把神魂抽出,以后还是否有机会再进入此处。而若是不跟随青莲往前走下去,恐怕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今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得到答案。   走下去,跟着青莲走下去,看看他究竟是意欲何为!若是形势不妙,或者耽搁时间太久的话,自己再将神魂从其中抽出,去营救阴金水兽和禁蛇、老参它们。   念及此处,林白没再迟疑,换换迈出脚步,紧跟在青莲的身影,向前走去。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就在他一脚踏出之际,那原本笼罩在空间内的诸多云雾,竟然瞬息间便尽数消散成空,一切悉数都不复存在,天际之上,云淡风轻,骄阳炽热。   而站立在自己之前的青莲,也缓缓停下了步伐,而后缓缓低头,向着身下举目望去,那目光幽深无比,似乎是要洞穿天地一般,带着不可言说的神圣莫测之意。   他在看什么?!看到青莲这模样,林白不禁一愣,然后缓步向前,走到青莲身畔,与他并肩而立,而后缓缓低头,向着脚下望去。但一眼望去,林白却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登时出了一层冷汗,就连头皮都在一阵阵的发麻,眸光更是根本无法再挪动分毫!   呼哧!呼哧!而与此同时,在藏书阁内,林白的身躯也是骤然有异变生出,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如生命的最后一次呼吸般,深重如牛喘,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惊恐,又像是目睹了什么叫他惊愕到了极致的画面。   这小子在画幅内看到了什么?!看到林白的模样,阴金水兽心中不禁咯噔一声,然后紧皱眉头,向着林白身躯望去,但无论目光如何逡巡,却是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地龙!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地脉龙气所化的地龙!而且那些地脉龙气还都不是死物,而是如活生生的灵物一般,在不断的扭动,不断的游走徘徊。而且那些地龙之间,更像是有着某种联结般,每一次的波动,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道韵。   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地龙?!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惊愕难当,而且越是端详,他心中的惊愕感便越是深重,因为他赫然发现,在自己眸光注视之下,身下那些正在不断涌动的,赫然便是盘亘于华夏之上的诸多龙脉!   只不过,在此时此刻,这些龙脉就像是被人以某种手段,尽数汇聚在了这方寸之间一样!而且冥冥中更是有一股力量,将这些龙脉那种不为人知的变动速度,赫然加剧了许多,是以才会让自己觉得,这些龙脉都如同是复苏,已化身成了真龙一般!   这是叫人震撼到了极致的一幕,即便是无数年过去之后,如今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都还牢牢的镌刻于林白的神魂之中,叫他无法忘怀分毫!   龙脉游走变动不止,而林白很清楚,这些龙脉的每一次变动,便意味着一场说成是沧海桑田都分毫不为过的剧变,正在不断的生成!也可以说,如今的林白,正在亲眼目睹着一场龙脉从新生到兴盛,再到衰减破败的生老病死的过程!   要知道,龙脉的变幻,乃是天地间最为不可揣测之时,而一条龙脉从新生到破败,再从破败恢复新生,可说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凡俗世间之人,根本无法揣度此种变化。   而就林白所见,以自己如今眸光注视下的这些龙脉变动的速度,恐怕就这么会儿功夫,若是投映到世间,怕已是过去了千万年之久!此时此刻,此种状况,与其说是在看龙脉的兴盛衰败,倒不如说是在目睹时间的变迁,说成是一眼万年,都分毫不为过!   “龙脉,到底什么是龙,到底什么脉?堪舆,到底什么是堪,什么舆?”而就在淋巴惊愕莫名的这一瞬间,站在他身畔的青莲,却是缓缓抬头,而后茫然自问不止,而且和此前不同,青莲面上已再无桀骜之色,反倒满是无法掩饰的迷茫,在那自问不止。   而且不知为何,在他慨叹之时,更是叫人觉得,这种从他口中道出的迷惘,似乎已经从他的口中传出了无数次,已经在他心中叩问本心了无数次,却一直未曾得到答案。   而就在听到青莲的这自问之时,林白心中的思绪也在不断的变幻,所知所学在这一刻悉数贯通,在心中不断回顾,开始窥究心中之说的本源。   什么是龙脉?顾名思义,龙为华夏之精,为天地圣物;脉者,即为血管,《素问·脉要精微论》有言:‘夫脉者,血之府包’,《国语·周上》有言:农祥晨正,日月底于天庙,土乃脉发。而究其意,便是土壤开动,如人身脉动。   高山盘踞与地面海下,河流蜿蜒于地表,一分一毫,贯穿世间,岂不是正与脉络相仿?!而这天地,便是由这些脉络的功效,才得以延续,山河如龙,是故名曰龙脉。   什么是堪舆?堪,地突之意,代表地形之词;舆,承舆即为研究地形地物之意,重于地貌描摹。张晏有言:堪舆,天地总名也;孟康曰:堪舆,神名,造图宅书者!   堪为天道,舆为地道。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是以名之曰堪舆。堪即天,舆即地,堪舆之术,即为天地之术。《易经》曰:星宿带动天气,山川带动地气,天气为阳,地气为阴,阴阳交泰,天地氤氲,万物滋生!堪舆即为天地之学,为阴阳之说,为照见天地根源之术!   “如果这就是龙脉?这就是堪舆的话,那我们究竟是要顺其道而行,还是要让这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让其为我们所用?”仿若是能够明悟林白心中所想一般,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青莲却是又幽幽出声,似在自问,又似在问询林白。   遵循天地之道,顺其而为;抑或是操纵天地,让其为己所用?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盘亘于世间无数人心中的一个疑惑,在世间奇门,以及隐世之中,对于这两种说法的争执,更是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而且无论是哪一方,似乎都占据着绝对的真理。   天地生成,乃是造化之力,有鬼斧神工之妙,常人根本无法揣度其分毫,也无法领悟其中变幻的一分一毫!在这两种疑惑的前者眼中,天地造化,已是完美的一切,人无需去改变什么,只需要从这造化中寻求一些至理,并且借助天地施展。   而对于这两种疑惑中的后者而言,天地造化固然神妙,但若是这诸般造化,只能目观,只能借用,而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去操纵,那人存于世间,又有什么意义?!若是这样畏畏缩缩,岂不是都如磕头虫一样的存在,根本无法前进分毫。   对于这两种疑惑,对于林白而言,在刚刚接触相术,游历天地之时,他绝对是前者的拥泵,认为天地奥妙不可揣度,哪怕只能知晓其中万分之一,都已功参造化;但对于而今的林白而言,在接触了世间种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秘辛后,他却是已经踏上了后者的不归路。   尤其是在知晓了那些仙人的心性后,林白对后者的坚持,更是到了一个偏执的地步!   仙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按照前者的思路,既然仙人为巅峰之人,便要逆来顺受,顺其自然,即便是身死,也算不得什么;但这样的思路,对于坚守着自己心中所要守护的那些在意的人、事而言的林白而言,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人存世间,若连自己所要坚守的都无法去守护,就算立于巅峰,那又有何用?! 第2049章 寻道   “顺其道而行,便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建立在这天地之上,让自己成为天地的附庸之一,便只能在天道划定的小圈子里,狗苟蝇营,无论行动还是身心,都无法得到自由!即便是天地生变,要以己为刍狗,也只能听之任之,无法反抗分毫……”   “反其道而行,便是要让自己凌驾于这天地之上,让自己成为这天地的主宰,让自己成为自己的主宰!心之所向,人之所往,便可有大快活,便可有大自由。但踏出这一步,便意味着自己要站在天地的对立面,成为天地的敌人,不为天道所容!”   “顺道虽束缚,但进境却会迅速许多,也会少生许多波折;若是逆道而行,所有的一切,便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想要谋求寸进,都要付出千百倍的艰辛和努力……”   而就在林白心中迷惘之际,站在他身畔的青莲幻象,也是眉头紧锁,喃喃自语不止,口中在不断的慨叹,一字一顿,飘渺无边,直叫人觉得这迷惘已在他心中徘徊千百万次。   顺道、逆道!而就在此时,在听到青莲的慨叹之后,林白心中突然一动,神情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他突然有些明白这画幅内的空间留存的是什么了。这是记载了青莲的内心变化,是记载了青莲做出选择的过程,而这个内心变化的过程,简而言之,便是寻道!   寻道,这二字虽然简单,但可谓是修行之人最为关键的一步,这是为自己的未来做的最重要的一次抉择。每一个人的感悟和经历都不同,是以道也不同,千变万化,存乎一心,世间一切,只要坚持,皆可成道!但道虽不同,却又相同,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这种道在最终,都要被分成两种,一种便是顺天地而行的顺道,一种便是逆天地而行的逆道。   人无时无刻不在做选择,但大部分所做的选择,大多数都是模棱两可的选择。但对道的选择不同,在顺道与逆道之中,你只能选择其一,想要当骑墙派,当哪边风大往哪边倒的墙头草,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只要在你修为达到必须要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只要你做出选择,那选择便会在你身上打下烙印,永生永世无法改变。   这事儿说得通俗一点儿,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做出选择,就必须要走下去!   而如今这画幅幻象内所记载的,便是青莲做出选择那一刻的内心活动。而就在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林白的神情也是骤然变得紧张和激动起来,他明白,此番画幅内所见的画面,要比藏书阁内那些化为飞灰的典籍更为宝贵,这场经历堪称大造化都毫不为过。   青莲是什么人,就自己所见,那绝对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绝顶强者!而能够目睹这样一名强者寻道之时心理过程的,寻遍世间,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而目睹了这一切,对自己走到那一步,必须要对道做出抉择之时,也将是莫大的助力和体会。   “顺道,逆道,道……什么是道……”而就在林白心中正是波澜起伏之际,青莲却是又缓缓出声,言语中满是迷惘之意,喃喃许久后,他缓缓闭上双眼,似在心中不断的质问本心,想要弄清楚自己所选择的道究竟是什么,自己又该做怎样的选择。   天地间静寂一片,而看着青莲的模样,林白沉吟许久后,也开始在心中叩问本心,开始思忖,属于自己的道是什么,而自己在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又该做怎样的抉择。   寻道二字说起来简单,但真的要做出抉择,却是艰难无比!纵然是林白此前对这无情的天道早有不满,但真的要在顺道和逆道两者之间做出抉择,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顺道而行,毫无疑问,自己所要走的路会简单许多,而且以自己如今的修为进境,假以时日,就算是成为诸如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之境的人,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逆道的话,便要被天地所阻,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桎梏。   除非能够突破这天道的限制,否则的话,每时每刻,都要承受天道的折磨,即便是自己身边那些最为亲近的人,都要因为自己做出的抉择,而承受天道给予的不祥。   自己为了修行,努力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守护自己最亲近的人,让他们无灾无祸,能够拥有平稳幸福的生活,能够不受任何外力的胁迫!   但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了达成这样的愿望,真的需要自己失去对本心的主宰,让自己成为天地的附庸,而等到那时,自己的心中,又是否还会在意那些如今在意的人,是否还会在意自己如今所在意的那些事情?!   而成为那样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也真的是自己所想要的吗?视天地万物为草芥,只要是能够帮扶自己提升修为的,不管是什么,都可以牺牲掉的人,真的是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吗?而成为那样的人,还真的还会在意所谓的亲情和爱情吗?!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林白的心神彻底深陷入这迷惘之中,对于外界的一切变化,已是尽数都如若未闻!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片刻,但对于林白而言,时光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无限拉长,犹如是过去了千万载一般!   而在这迷惘之中,藏书阁内,他的身躯一动不动,恍若入定,但内心却是如惊涛骇浪,无数诡谲的气息,在林白身周徘徊不定,甚至于连他的模样,在这一刻,都开始渐渐变得苍老起来,面容也开始变得衰败起来,似乎血气已到了干枯的边缘!   寻道是一个无比耗费心力的过程,而心力的大量消耗,便意味着需要从生机中透支。以林白如今的修为,还远未到做出这一步选择的时候,但他如今心境变化下,却使自己提前迈出了那一步,欲速则不达,这种变数,便意味着林白要消耗更多的心力,要透支更多的生命机能来弥补他损耗的心力,是以内心的变化,才会让他如今变成这幅模样。   林小子这究竟是什么了?他在这画幅里面,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为什么青莲前辈的画像,会把它变成这幅模样?望着林白的诡异变化,阴金水兽眼眸之中写满了担忧,虽然他不知道林白在画幅中究竟是在经历着什么,但他看得出来,林白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但他也明白,事态到了如今的这一地步,自己也根本没有办法让林白从幻象之中提早清醒,一切的一切,就唯有看林白自身,看他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顺道……逆道……顺逆二者,该何去何从?”幻象之内,林白喃喃自语不止,眼眸之中神情迷惘到了极致,一句一句,恍若自问,又如同是在追寻什么。   不仅是他,就连他身边的青莲幻象,此时也在经历着这种极致的挣扎,而且他的态势要比林白的看起来更为惊人!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法力,悉数透体而出,在他身边缓缓汇聚成了一个漩涡,那漩涡不断变幻,其中更似有世情百态缓缓出现。   一幕接着一幕,诡异莫名,都如同是在拷打着青莲的内心,要让他做出某种抉择,让他在二者之中,选择其一来遵从!   而且随着那漩涡扩散开来之后,不仅仅是覆盖了青莲,甚至于都将林白包裹在内!而且漩涡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法力的波动也越来越剧烈!但对于这诡异的一幕,深陷于内心拷问之中的林白,却是全然不知,只是喃喃自语不断。   “顺道……逆道……,天道无情,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顺之便为走狗,逆之便为刍狗。狡兔死,走狗烹,命数所限,走狗虽可为虎作伥,但若是天道要夺取性命,却连分毫挣扎都做不到;刍狗虽然孱弱,但却可强大,只要强大到足够地步,未尝不能吞吐日月,改换新天!”   “走狗无仁无义,无情无性,纵是可以强盛一时,也强盛不了一世,时时刻刻都要让性命拿捏在他人之手,这样的生活,我不愿去要,也不屑去要!”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风月何用?不能饮食!既生此世,且行且歌,行遍大道,千里万里,纵寻不到,也可一歌!竹杖芒鞋轻胜马,万古长空心驰行。踏歌而行,逆道而走,天地纵不容,也可一歌!我心在我道,自在为逍遥!”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这命,就在我自己手中!”   时间转瞬变幻,而在林白和青莲身下的那些地龙,也在兀自变化不断,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像是过去了千万年之久一般!   而就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冥冥之中,林白与青莲陡然双眼开睁,二者在这一刻,恍若是成了同一人般,面露喜色,异口同声,长歌而行! 第2050章 控龙(一)   一言一句,浩瀚莫名,却是有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欣喜之意,直叫人觉得快活到了极致!   而与此同时,顺着林白和青莲二人之间的那术法波动的漩涡,陡然彻底弥散开来,而后化作了黑白两色,仿若一阴一阳,两者虽然不断勾勒,看似融合,却又泾渭分明!   不仅如此,幻象中两人散发出的气机,也在发生一种质的变化,似在发生一种不可名状的蜕变。而这蜕变,莫名更叫人觉得,一旦完成,便如鱼跃龙门,造化将要无边!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藏书阁内林白的躯体,也开始某种不可名状的诡异变动!恍若画中的环境一般,他体内的法力骤然分化而成两股,一黑一白,赫然便如阴阳!阴阳漩涡,顺着林白的身躯转动不止,速度越来越迅疾,动作也越来越快,最终彻底演化太极!   若是仅有异象倒也罢了,随着林白身躯周遭这法力的诡异变化,顺着林白身体更会散发出一种诡谲莫名的气机,那气机恍若是参天而起的狼烟一般,瞬息间便席卷天地,摇摇摆摆,直冲九霄而上,直叫人觉得气势如虹!   随着这气机的滋生,整个昆仑圣地,在这一刻,似乎都在发生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共鸣!无数诡谲的龙脉,都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似乎是在欢呼,又似是在膜拜!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这原本没有一分一毫灵气的圣地,竟然渐渐开始有丝丝缕缕的灵元气息生出,似乎是要随着这气息的变化,最终让圣地恢复往昔的恐怖态势!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小子在那画像中遇到了什么大造化,竟然会弄出来这样恐怖的声势?!”眼望着眼前这神圣不可揣测的一幕,阴金水兽眼眸骤然收缩,望向林白的神情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欣喜之色,但同时却是有着极重的担忧!   它很清楚,林白弄出这么大的声势,绝对没法子隐瞒外面那些虎视眈眈之人的眼睛。恐怕这诡异一幕一出现,就在藏书阁之外的巫玄和顾太虚两人,怕是要连吃奶的力气都要使出来,想要钻破脑袋进入这藏书阁内,看看林白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造化。   而且恐怕不仅是巫玄和顾太虚两人,就连此前那鬼鬼祟祟,曾经似乎存在于这圣地之中,如今又不知道抱着什么诡异心思的百灵老人,在发现这诡异态势后,也会赶往此处。   若是等到那时,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招架得住他们的攻势,而谁也不知道,等到他们进入之时,林白又是否能从画幅幻境之中清醒过来。   若是异象虽成,但却因为这外力的干涉,让林白功亏一篑,那自己岂不是要成千古罪人?!念及此处,阴金水兽猛然一咬牙,疾步向着藏书阁门口赶去,然后用那恍若小山般庞大的身躯,牢牢挡住了书阁大门,想要以肉身之力,来拦阻外人的进入。   林小子,兽爷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究竟是这一遭是福还是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封死了藏书阁大门后,阴金水兽眸光紧盯林白,心中暗暗祈求,祈求刘伯温在天有灵,能够襄助林白一二,让他尽快从画幅幻象中醒来,切莫发生惨祸!   就连那原本朴实无华的藏书阁,如今却也是有如天地造化般的异象生出!顺着藏书阁的周遭,也有黑白二气弥漫生出,相互交错之间,缓缓形成了阴阳鱼图,远远望去,两者黑白泾渭分明,恍若是两条鲜活鱼苗,正在水中肆意游动!   远远望去,那黑白二色,可谓是鲜明到了极致!尤其是在这周遭的断壁残垣辉映下,更是有着一种诡谲的气势,直叫看到这画面的人,均有发自灵魂的震颤!   这种恐怖的震颤,不仅仅是存在于肉体的感知之中,甚至在全身弥漫开来之后,更是直接沉浸到了神魂最深处,叫人沉入其中,完全无法自拔!   “顺道……逆道……”在这一瞬间,无论是巫玄,还是顾太虚,都听得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正有一个沧桑之音,正在喃喃叩问。那声音和林白的声音极为相像,但却要比他的更为沧桑许多,而且其中裹挟着的威压,更是远胜林白数筹!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声音,就像是经历了人生百态,就像是已经屹立到了最巅峰,阅进了这世间的一切繁华,已经勘破一切!而在其中,更是有着一种绝对的执着,一种对于大道寻觅抉择的绝对执着!话语弥散开来,直叫周遭诸人,均是如受雷击,灵魂颤栗。   “我说过的,他会给我们一个不一样的未来!现在,你相信我了吗?”而就在此时,正在茫茫无边的断壁残垣之间奔走的百灵老人,陡然转身,紧盯着紧随其后的开明灵兽,肆意大笑道:“我说过的,这一次,绝对是我们最靠近希望的一次!”   “是吗?”感受着那股诡谲的气机,开明灵兽也缓缓停下了脚步,喃喃出声,但只是片刻后,眼眸中的迷惘却是迅速消失不见,缓缓摇头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一切还不是要如此前一般,依旧是一个如出一辙的轮回,而我们又能改变什么?你我也都做出了选择,我已认命,你为何到了此时此刻,到了如今这一步,还不认命?”   “认命?我为何要认命,那是我给自己选择的命吗?那是他们强加于我身上的命!这样的命,我不服!”百灵老人闻言一怔,然后仓皇大笑,笑声之中满是凄厉之意,笑着笑着,自他的眼眸间,更是渐渐有浊泪滚落,一滴一滴,莹润如珠!   “所以这样的命,我不会认!”沉默许久后,百灵老人陡然一声长叹,然后双眼紧盯着开明灵兽,沉声道:“开明,你我一世之交,今日便是到了选择的时候了!你究竟是要拦阻我,还是要助我一臂之力,还这天地一个和而今不一样的圣地?!”   话语声出口,开明灵兽沉默以对,而它的眸光,却是紧紧的盯着身前不远处的百灵老人的双眼。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它似乎觉得,在百灵老人的眼中,似乎有烈火在燃烧!那火光虽然熹微,却如黑夜中的火炬,即便不甚明亮,也能照亮前路。   只是开明灵兽不知道,这火焰究还能燃烧多久,而这一次,这火焰究竟是会真的带来希望,还是要重蹈覆辙,火焰燃尽后,终究还是一场虚妄,希望终要化作绝望。   藏书阁,那简陋的木质外表,此时此刻已经尽数被宛若阴阳鱼般的黑白二色所占据!那股玄冥不可揣测的气息,在天地间不断的弥散,直叫人觉得神圣不可方物。   “该死的,终究还是让那姓林的小子抢了头筹!”望着那诡谲的一幕,巫玄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怒声嘶吼道:“这该死的畜牲,你为何偏偏要拦阻我们,却不去理会他!”   不仅是他,顾太虚此时也已是七窍生烟,内心有无名之火暴涨!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最后却是被林白抢了头筹。而且看如今的态势,进入藏书阁中的林白,所得到的收获更是绝对不小,而这收获,原本是该属于自己的!   甚至于在这一刻,在他们两人的心中,都开始有慨叹命运不公的心思生出。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多,却是会被林白拔了头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数使然,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无论你怎样去争取,都根本无法得到?!   “杀!杀了这畜牲,不管那姓林的小子,究竟在藏书阁中是有何获取,我们都必须要将其夺走!”越是想,巫玄和顾太虚心中便越是愤恨,便越觉得无法忍受,两人眼眸在此时都已色作赤红,紧咬牙关,怒斥出声,手段如雹点般,向着开明灵兽骸骨疯狂攻去!   “我心为道,不受天地所缚!我即是我,任何人无法改变!”而与此同时,画幅幻象之内,青莲缓缓出声,眸光明锐如剑,其中更是带着一股强大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自信气概,冷眼望着那被云雾所遮盖的茫茫前方,一字一顿道:“顺道,不是道!唯有逆道,方为道!”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幻象中的天地却是骤然有异变生出!天色陡然阴沉,而自两人脚下的那万千地龙之脉,更是不断扭动身躯,恍若是要化作一条条真正的虬龙,逆天而生,万千地脉龙气,恍若是神圣浩瀚的利剑,要将逆道之人,尽数宰割成空!   逆道,何为逆道?逆的不仅仅是道,更是这天地,要不遵从这天地的安排!而做出此种选择,天地感应,便会将这不稳定的因素抹杀!   顷刻间,地龙恍若沸腾,万千地脉龙气升腾而起,一条接着一条,状若九天之上的雷霆风暴,直叫人觉得,只要碰触到分毫,便要在重压之下,身化为灰。   “既然已逆,天地之威,又何惧之有!”眼望此幕,青莲眼眸无惊无喜,陡然扭转身躯,而后缓缓抬起右手,向着身下那万千正在不断变幻的龙脉压了下去! 第2051章 控龙(二)   掌落下,其态势看起来可谓是简单到了极致,犹如是随心一击一般,但此情此景落入林白眼中,却叫他觉得,这一掌看起来简单,但其中却如同蕴有无尽的玄机,仿佛这一掌,便是青莲的一生,便是他在寻道之途上所定下的决心!   一张落下,恍若是天地初开之时,那第一道惊天动地的滚雷!只是一瞬间,雷鸣轰隆而响,一股无以复加的气势骤然向着下方席卷而下,将那万千地龙尽数裹挟其中。   “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地龙纵若牢狱,却又能奈我何!这万千地脉,终究要为我所用!”而就在单手伸出的那一刹那,顺着青莲的口中,陡然有经文的吟哦声传出,玄玄冥冥,不可名状!   而伴随着这诡异的经文吟哦声,只见青莲那伸出的大手,竟然陡然以一种诡异的态势弥散开来,恍若是一张大网,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向着那万千龙脉便抓了下去!   地面如海,而脉存于海中,恍若是一条条游鱼!脉络弥散开来,便如鱼儿在海中随心游动。而这便是地脉的造化之力,虽然那地脉的游动,看似没有任何规律,却是天道的组成,是天道在地脉之间设下的规则之力。   正是因为有这规则的存在,是以在如今青莲定下逆道而行之心后,那万千地脉才会蒸腾而起,宛若是一道道标枪一般,向着青莲侵袭而来,要将他从这天地间抹杀!   地脉无灵,只是顺天而行,按照天道的安排,爆发出无边威能!而青莲这手掌的伸出,却是如同冥冥中有一张大网陡然张开,要将这万千游鱼尽数捕获,让这些游鱼从天道的规则安排之下,转换门庭,化作他的助力!   而这也是规则的一种,但这规则,不属于天道,而是属于这手掌的主人,也就是青莲!   说的简单一点,所谓的逆道而行,便是要把原本属于天道的一切威权,从天道手中夺取而走,将这些威权,转接到自己手上,让被天道所掌控的一切,反过来被自己掌控。   这一切,就如同是世间那些幼小的生灵一般,想要让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就只有争取到主动权,只有这样,才能够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   这,便是逆道!想要逆道而行,由自己来主宰自己,就必须要与天道进行抗争,从天道手中把原本属于天道的一切,抢夺过来,将其所控制的一切,转由自己来控制!   这是一种真正的强大手段,要比那些遵循顺道之人所能够达到的成就要更高!而且由逆道而走之人,他最后得到的一切,都是只属于自己的,而不属于其他任何人,任何外力!即便是没有天道作为依仗,依旧可以拥有强劲的实力!   原来如此,原来所谓的逆道,便是抗争!在看到青莲手掌伸下,衍化为网,将那万千龙脉,尽数覆盖,要从天道手中,抢夺归属权之后,林白心中顿有明悟感生出。   但此时此刻,他所唯一怀疑的是,龙脉如海,一朝变动,便恐怖非常,仅凭青莲的手段,究竟能否完成这一切,是否能把龙脉之力的归属权,从天道手中夺走!   不是能否,而是绝对可以!就在想到此处之时,林白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天山龙脉’所见的相师尸骸,施展出的那可以将一整条龙脉收为己用的恐怖手段。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种手段便属于逆道之一,而且还是不折不扣的逆道!   如果那名相师都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话,那惊采绝艳的青莲,而且很有可能是这昆仑圣地真正主人的青莲,又怎么会做不到这一步?!   控龙之术!接下来青莲所要明悟到的,绝对是在那‘天山龙脉’之上,那相师尸骸所施展出的控龙之术!而就在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林白的神情陡然一凛,呼吸也开始猛然变得急促起来,双眼更是圆睁,紧紧的望着青莲的动作,连一分一毫的纰漏都不敢落下!   他明白,自己这一次,绝对是遇到了一场天大的机缘,一场不在当初自己侥幸从冷展颜手中获得符术的大机缘!而且和那次不同的是,自己更是能够见识到,真正创造出了控龙之术的青莲亲手来施展此种手段,这样一来,两者的含义更是截然不同。   如果自己能够从此番际遇之中获得控龙之术,在这昆仑百脉汇聚之地,自己的战力绝对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而且纵观圣地,恐怕没有任何一人能是自己的敌手!   “天尊地卑,阳奇阴耦,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九为友,五十同途,阖辟奇耦,五兆生成,流行终始,八体洪布,子母分施。”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中五立极,临制四方,背一面九,三七居旁,二八四六,纵横纪纲,阳以相阴,阴以含阳,阳生于阴,柔生于刚,阴德洪济,阳德顺昌。是故,阳本阴,阴育阳,天依形,地附气,此之谓化始!”   “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分星宿,地列山川,气行于地,形丽于天,因形察气,以立人纪,紫微天极,太乙之御,君临四正,南面而治,天市春宫,少微西掖,太微南垣,旁照四极,四七为经,五德为纬,运乾坤舆,垂光乾纪,七政枢机,流通终始。”   “地德上载,天光下临,阴用阳朝,阳用阴应,阴阳相见,福禄永贞,阴阳相乘,祸咎踵门,天之所临,地之所盛,形止气蓄,万物化生,气感而应,鬼福及人。是故,天有象,地有形,上下相须而成一体,此之谓化机!”   “无极而太极也,理寓于气,气囿于形,日月星宿,刚气上腾,山川草木,柔气下凝,资阳以昌,用阴以成,阳德有象,阴德有位,地有四势,气从八方,外气行形,内气止生,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是故,顺五兆,用八卦,排六甲,布八门,推五运,定六气,明地德,立人道,因变化,原终始,此之谓化成!”   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整个人已是激动到了极致之时,顺着青莲的口中,突然有喃喃的吟哦之声传出,一道道玄奥到了极致的咒诀,在这一刻,就如同是随心而出一般,在画像内的幻象中盘亘不绝,如洪钟大吕,震颤天地!   而且在那话语声中,林白更是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魔力,似乎在那言语之下,不管是这世间的一切,都要向其臣服,为其所控制!   在这一刻,林白的精神高度集中,心中思绪不断变幻,将青莲的一言一语,尽数铭刻于神魂之中,纵然是地老天荒,都绝对不敢遗忘错漏分毫!   但就在此时,画幅幻境内的天地颜色却是骤然变得黯淡了许多,而且四下更是有许多诡谲之力张狂生出,在天地间肆虐徘徊不断!在这诡谲力量的撕扯下,地面恍若是要崩塌,那一层层的空间,都如一张张画卷般,出现无数褶皱,似乎幻境随时都要崩塌!   这是天道对青莲这狂妄之举的反抗,要以无上之力,从青莲的动作中夺取回主动权,让那万千地脉,都悉数重新归于它的掌握之中,不让青莲得到分毫!   “纵然你这地脉乃是天地造化而生,但又能奈我何,终究还不是要为我所控!天道无情,我便取而代之,使其有情!”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青莲却是又冷笑出声,手掌又是陡然向下猛然一拍,然后缓缓道:“控龙之术,地龙之力,尽为我用!”   喃喃之音悉数飘散,恍若一阵天风,瞬息间便席卷了整个幻境!那手掌在拍出之后,登时便扩大了无数倍,恍若是一张遮天之网,将那一条条如游鱼般的地脉,尽数都收归到了大网之中,任其如何挣扎变动,都根本不放松分毫!   无数诡谲的符纹,在这一刻倏然生出,如一道道锁链,将那万千正在不断扭动的龙脉牢牢捆缚,使其根本不得妄动分毫,只能在网内游动!   而且随着那些符纹的不断增多,那一条条地龙之脉,更是如同跟青莲化归了一个整体一样,跟着他共同呼吸,共同进退,无形中开始有剧变生成!   在这剧变下,画幅幻象内的天地,似乎已再无法忍受青莲的狂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万千诡谲气息悉数垂降,恍若重锤,裹挟盖世之威,蜂拥而至,朝青莲便攻袭而去!   但此情此景,青莲却若未觉,面上笑意湛然,双眸如电,直视苍穹,淡然道:   “人有灵,是故可明悟天地之道!人有神,是故可立于万物之巅,为万物灵长!既然人有灵有神,为何要受天地之束缚,为何不能自为神明,自用本心,取天道而代之?!” 第2052章 取天道而代之   人有灵有神,为何要受天地束缚,为何不能自为神明,自用本心,取天道而代之?!   在听到青莲口中念出的这一句后,林白整个人就如同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身躯连带着神魂,在这一刻,都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曾经繁盛一时,领袖群伦的昆仑圣地,会破灭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有关这昆仑圣地的只言片语,有关这圣地的记载,这圣地中人穷尽心血所著的那些典籍,为何都会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抹去!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昆仑圣地,以及这青莲的心思,竟然是要取天道而代之!   在这一刻,林白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虽然此前他就想到青莲和昆仑圣地中的这些人所图非小,但他实在是没想到,青莲他们的谋划竟是大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若不是亲耳所闻,恐怕就是打死林白,他都想不到他们的图谋竟是如此!   而且林白相信,别说是自己,这话若是自己拿出去告诉世间的旁人,就算是再信赖自己的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也绝对会以为自己是得了失心疯,说的疯言疯语。   而且如今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自己问开明灵兽,究竟是不是仙人毁却了圣地之时,开明灵兽会那样豪气干云的说就凭那些仙人也配!   因为青莲和这昆仑圣地中人惹上的,远不是仙人那么简单,而是要比仙人更恐怖的天道;将这圣地从世间抹除的,不是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天道!   天道是什么?!在林白的理解,以及古往今来无数人的理解中,天道既是哲学的最高概念,也是指运作一切的永恒之道。道生万物,道于万事万物中,又以百态存于自然。道有非恒道,恒道,可想象,不可想象,可感知,不可感知,有属性,无属性等等……   道,这个字包含无数法则,而不是一个组织,一个家族,所为悟道就是超脱,不停的升华,寻找生命的本源,成就永恒。《易·谦》有云: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尚书·汤诰》曰:天道福善祸淫,降灾于夏;陶潜《怨诗楚调》曰:天道幽且远,鬼神茫昧然。   即便是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天道也为天地运化的规律。万事万物,必定有其规则存在,而这规则,便为天道。所谓的天道,也就是万物的规则,万物的道理,一切事物,只要你存在与这天地之间,便要按照其行事的规则和至理!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无情无性,周而复始,始称天道!   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说,在天道眼中,世间万事万物,不管你的心性如何,在它的眼中,都如同是草芥一般的存在,无论是你的功与过,善与恶,对于它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它只会按照既定的规律,将永恒不变的枷锁,牢牢的束缚在世人的身上,只要你存在与这世间,便要受到我的支配,这是所有事物从诞生之始,就要承受的夙命,根本无从改变!   天道至高无上,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费尽心机寻求天道。而由此衍生出的哲学范畴,以及术法宗门,更是多得不胜枚举。   但在这些范畴和宗门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相师实际上是最为靠近天道的人,他们凭借相术,推敲祸福,堪舆地脉,寻找地气,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了天道有常的根源之上,可以说他们是与天道最为接近,也对天道之威领悟的最深的族群。   但如今,青莲和这昆仑圣地中曾经存在过的相师族群中的至强者,这群很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为接近天道,对天道明悟最深的人,竟然萌生异想,想要取天道而代之,让他们自身成为天道的支配者,让天道从有情,变为无情。   这种想法究竟是对,是错,林白无法轻易下结论,但林白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是有史以来,人类所做过的最大的狂想,也是人类对这天地的最大挑战。而绝对也是因为这种挑战,导致天道垂降怒火,抹杀了圣地,以及有关圣地的一切记载!   试想一下,若是将你换做天道,原本被你所掌控的一切,被你视作如蝼蚁一般存在的事物,突然异想天开,想要取你而代之,你如何能不垂降怒火,将一切抹杀?   只是林白不知道,究竟青莲和这昆仑圣地中曾存在过的相师们,究竟是做成了什么,才会让天道生出如此之多的怒火,才会让它不但将昆仑圣地毁灭到了此种地步,并且把所有有关圣地存在的痕迹,所有有关圣地的记载,都尽数抹杀成乌有!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林白可以想象,青莲和那些人,绝对是完成了一件亘古未有的巨大创举,而且很有可能是实打实的创伤了天道,否则的话,天道的怒火,绝对不会把一切弄到这种覆水难收的地步,甚至于连他们存在过的痕迹都尽数抹杀,为的就是要杜绝后来之人,想要重蹈覆辙,再次走上如青莲和这昆仑圣地中诸多相师的那条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如今明悟了逆道之理,并且还在修习这控龙之术,并且此前还将符术复原,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也已将踏上了一条与天道对抗的道路?!   而就在想到此处之际,林白的后背已是一阵阵的发寒,冷汗顺着脊梁骨,直接贯穿全身!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恐怕自己所想已是十有八九已经成真了!   地狱杀手、隐世和仙人之祸尚且没有抹除,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却又来袭,自己还没有任何准备,却无端端的又凭空多出了天道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敌手,一个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制定了世间一切规则的敌手。自己的运势怎么会到了这般逆天的地步?   而且跟地狱杀手、隐世和仙人不同的是,天道与他们相比而言,不但实力更为绝伦,更重要的是,天道无形,哪怕只是它轻描淡写的改变,所带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都会在你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出现,哪怕是瞬息间将人从世间抹杀,都未曾可知!   自己这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想到此处,林白不禁苦笑连连,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陷入到了一个这样巨大的漩涡之中,只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枚小石子,在投入这漩涡后,会给漩涡带来怎样的变化,是将其平息,还是连一星半点儿的水花都溅不起。   不过林白更清楚的,恐怕从自己将符术复原的那一刻开始,这条路就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就算是自己有心逃避,也根本无从逃避。而今之计,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强大,还没到能够入天道法眼的地步,不会拿自己如何!   “天地为用,我心既道,控!”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际,幻象之中的青莲,却已是怒发冲冠,英姿勃发,顶天立地,朗笑连连,直视那天地浩瀚之怒如无物,一边催动术法,控制地龙,一边朗声大笑道:“天地为相,人存世间,万物为用,仙有何用?!”   果不其然,此仙的确是非彼仙,这不是在说仙人,而是在说至高无上的天道!   听得此言,林白嘴角的苦笑不禁愈发深重,不过虽然心中略有惶恐不安,但不知为何,每当他眼眸中的光华碰触到青莲那傲视天地而立的背影时,心中总会有阵阵悸动生出,只觉得热血都要沸腾,滔天战意正在一股接着一股,不断从胸口往上顶!   若天道无情无性,那人就算是取而代之,又何错之有?!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这一瞬间,林白的心中,竟然缓缓生出了一种和青莲如出一辙般的思绪,甚至于在这一刻,他恨不能跨越时空,真真正正的出现在青莲的身畔,与他并肩而战,与这天地为敌!   “好畜生,我还收拾不了你吗?”而就在林白心中战意滔天之际,藏书阁外,巫玄掌中所持的星纹秘器,也是裹挟着无边锐气,直接轰击在了那开明灵兽骸骨的天灵盖之上,一击落下,恍若星宿临尘,其威其势,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就在两者相触后,天地间登时有如水晶破裂般的声响出现,然后那恍若是铜浇铁铸般的开明灵兽骸骨,竟然直接崩裂开来,化作无数碎屑,跌落地面!   不仅是他,如今的顾太虚,也将太阴重水之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水力蜂拥,恍若海面狂潮肆意喷涌,在骸骨之间冲刷席卷不止!   犹如浪拍礁石,一击落下,登时有千层浪花猛烈生出,席卷天地!恐怖水元侵袭之下,原本就已经有裂缝开裂的骸骨,直接崩塌,跌落一地,化作乌有!   合击之下,这守护了藏书阁无数载的骸骨,终于尘埃落尽,归于冥冥,再无生机!   “进书阁,抢造化!”而与此同时,顺着巫玄和顾太虚两人眼中,更是同时有戾芒迸发! 第2053章 入阁   “该死,这书阁的大门被那小子好死不死的封起来了!”   而就在巫玄和顾太虚两人赶到藏书阁之前,奋力推门之时,却是赫然感觉那看似薄薄的两扇柴门,竟然犹如被人用千斤巨石顶上了一般,饶是如何推动,都纹丝不动。   这个发现,顿时叫他们又惊又怒。惊的是林白到底是用何种手段将这藏书阁的大门封闭的如此紧实;怒的是柴门这一封锁,怕是要耽搁他们不少时间,若是让林白一人独得了这藏书阁中所藏的造化,那他们之前的辛苦,可都是为林白做了嫁衣。   “那俩王八蛋杀进来了!”感受着身躯之后的柴门剧烈撞击,阴金水兽眼眸中登时露出紧张神情,不自禁的向仍然沉迷于画幅幻象内的林白望去,只见此时此刻,林白依旧是神情迷离,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恍若不觉,心中暗暗道了声苦后,急忙对禁蛇和老参道:   “我来堵门,你们俩看紧这小子!小蛇,若是形势大不妙,你也别管那么多,赶紧撕裂虚空,冲进画幅内的幻象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要把这小子给我全须全尾的唤醒!”   眼见得阴金水兽这郑重其事堵门模样,老参和禁蛇也是临危正坐,一左一右的紧紧守护在林白左右,看上去恍若是两座不动金刚门神。   “里面有人在说话!”而就在阴金水兽发声之际,柴门外的巫玄眉头顿时皱起,望向顾太虚道:“刚才那小子在进入藏书阁时,你可曾见到他还带了什么帮手吗?”   “没有,我见他是孤身一人进去的!”听得巫玄此语,顾太虚缓缓摇头,眉头紧皱,面露迷惘之色,旋即接着道:“不过这小子的际遇极为不凡,不可等闲视之。以我之见,他身边也许是有什么灵物陪同,也未可知!”   “管他是灵物还是废物,想要拦阻我,只有死路一条!”巫玄闻言,凄厉一笑,身躯之上的血色图腾骤然一阵变动,催动着那星纹状秘器,向着柴门便轰击而去,而后沉声道:“若有灵物,那更是再好不过。天材地宝,有德者得而居之,正好杀了他之后让老夫笑纳!”   轰!话语落下,星纹秘器已是骤然腾空,而后犹如星河垂降一般,向着那柴门便重重轰击而下,一击之力,恍若真是一枚星宿自天穹降下,其势可谓无以复加!   嗤!嗤!嗤!秘器乍一于柴门相触,漫天星气之下,那简单的原木柴门,如何能与之相抗,只听得一阵阵恍若破布撕裂般的声响之后,顺着那柴门所在的位置,登时有万千木屑纷飞而起,恍若是在场内骤然降下一场暴雨,向着四下便轰击开来。   “娘的,这木门怎么这么不耐草,这么快就被他们给击破了!”一击之下,非但是木门被击了个底朝天,就连阴金水兽那庞大的身躯,都被这星纹秘器,直接朝后轰击出老远,也亏得它皮粗肉糙,若不然的话,被击出这老远,怕不是要口鼻喷血。   “区区凡俗之物,也想拦阻我们!姓林的小子,纳命来吧!”而就在此时,一击出手后,巫玄和顾太虚已是破门而入,随手将那木屑拂开后,向着屋内的情势一扫,目光落到阴金水兽身上之后,他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沉声道:“这是何物?”   “阴金水兽!一头真正的活生生的阴金水兽!我果然没有感觉错,这小子的身边果然是有此灵物!哪怕这昆仑之行只将这阴金水兽收入囊中,我便已不虚此行!”但和巫玄不同的是,在看到阴金水兽之后,顾太虚的眼眸之中满是热切之色。   阴金水兽是什么?那是顾太虚神打之术引降的神明,是让他拥有强大实力的根源。但他的神打之术固然高明,引来的终究只是冥冥中曾存于这世间的阴金水兽的冥魂,只有其形,并无其质!但眼前这阴金水兽却不同,因为它不是冥魂,而是活物!   顾太虚不敢相像,假若是把这头活生生的阴金水兽和自己的神打之术连接在一起,自己的修为将会获得怎样巨大的提升,而且有活体的阴金水兽为助,自己对水之一道的领悟,也将远胜往昔,而那保命的太阴重水手段,也将更为玄奥!   而等到眸光扫过禁蛇和老参后,更是捧腹大笑:“普天盖世,独一无二的化形灵参,实在是没想到,这天地间的俗物,竟然也还能有如此的造化,看来林道友还真是有大气运之人!只是这小蛇,我却不知其为何物,不过看这模样,想来也是绝非等闲之物!”   “参乃灵物,最为大补,蛇味也是鲜美,这两者合成一锅炖了最好不过!”巫玄闻言冷冽一笑,缓缓道:“顾山主,不若咱们来做个交易。我助你把那阴金水兽收服,你帮我把这株灵参和小蛇制服,好让我把它们一锅煮了,做成蛇羹,大大的滋补一番!”   嘶嘶……,禁蛇通灵,如何能听不出这两人话语间的意思,当即蛇信吞吐不止,小小的三角眼中,满是凛冽的凶光,似乎是想用那眸中的凶光,来逼退巫玄和顾太虚二人。   “身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等会儿老夫把你的蛇皮剥了,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大的脾气!”看到禁蛇的模样,巫玄冷然一笑,眸光变幻,缓缓落到了林白身上,而后眉头顿时紧皱,沉声道:“这姓林的小子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顾太虚闻言望去,神情却也是不禁一愣。只见如今的林白,眉头紧皱,双眼紧闭,神情更是委顿不堪,看上去就像是衰老了无数岁一样,似乎已到了血气枯竭之时。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这一幕,顾太虚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实在是没想到,刚才那么大的一番动静之后,林白竟然会是这么一幅委顿模样。   而且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看林白如今的模样,更是全然没有半点儿身得造化的样子,倒是更像神魂离窍。若不是如此的话,为何刚才他和巫玄刻意以言语撩拨,他都不闻不问,要知道按林白以往的性子,若是不趁机反讽几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姓林的小子,少在那装神弄鬼!够胆量的,咱们过来练练!”虽然林白如今的态势,看上去颇为不妙,但巫玄在林白手中吃过那么多亏,如今却也是不敢胡乱动手,生怕林白又是在故意示弱,想要引他们入彀,当即冷笑连连道:“你以为老夫还会中你的圈套吗?”   “够胆量的,你就往前走走试试!你信不信,只要你靠近那小子一点儿,就会被直接从天地间抹杀!”眼见巫玄和顾太虚显然是在林白手底下吃过太多的亏,虽然如今也看出林白模样不对劲,却也不敢靠近,阴金水兽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阴恻恻笑道。   那笑声之中充满了阴谋的意味,而且最绝的是,这阴金水兽如今更是把小黑猫的那幅风骚模样学了个淋漓尽致,臊眉耷眼的盯着他们,一幅单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顾山主,你可别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我可是答应过你,若是你帮了我们对付了巫玄这一次,我就给你弄一具我们这一族的骸骨,好让你的神打之术提升一些!”嘿笑了几声后,阴金水兽尚嫌刚才抛出的威胁不够,眼珠子一转,又学着林白的模样,挑拨离间起来。   果然不出阴金水兽所料,巫玄一听阴金水兽的话,登时便扭头紧盯着顾太虚,而且眼眸中满是戒备之色。之所以如此,一则是因为巫玄生性多疑,二则是因为顾太虚神打之术的本命之兽就是阴金水兽,如今又出现了这么一头活生生的阴金水兽,不由得人不去怀疑。   “好个牙尖嘴利的玩意儿,跟林小子一样,都是挑拨离间的好手!巫玄道友,你切莫听他胡言乱语,既然姓林的小子这么神神叨叨,咱们就先把这阴金水兽收拾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话音落下,顾太虚眼眸一寒,口中咒诀陡然念诵,神打之术倾力施展,顺着身躯缓缓有巨大的阴金水兽雏影出现,而后向着阴金水兽便扑了过去!   娘的,林小子,兽爷我这次可是要拼了老命了,你小子可要利用好我给你争取的时间,尽快从那见鬼的画幅里面清醒过来!眼见得这模样,阴金水兽一咬牙,扭头摆尾,鼓荡着水元气息,向着顾太虚便冲击而去,一幅恍若是要把老命拼上的架势!   两股气息相触,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而且在神打之术的辅弼下,顾太虚如今赫然已如是要转化成一头真正的阴金水兽一般。两者厮打在一处,赫然极像是两头阴金水兽在争锋!   不仅是它,老参此时也是身躯之上华光环绕,根须直接没入地面之上,开始勾动四下的地脉龙气,而后枝叶招摇,向着顾太虚便横击而去!   “我来助你!”见得此状,巫玄心中的警惕顿时稍稍放松了一些,冷然一笑后,双手催动星纹秘器盘旋不定,眼眸紧盯着林白,淡淡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忍到何时!” 第2054章 血战   娘的,这俩王八蛋怎么这么难缠!   此时此刻,阴金水兽实在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待在方丈洲里面,却偏要跟林白出来趟世外这遭浑水。若不是如此的话,自己现在还在捧着腐肉逍遥快活的过日子,哪里用承受这种提心吊胆之苦。   “神打天下,太阴重水!”而就在阴金水兽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之时,顾太虚却是又大喝出声,手上印诀不断掐动,神打之术已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那被他凝聚出的阴金水兽虚影,几乎都已化作了实质,身躯周遭,尽数都被太阴重水所包裹。   那虚影只是一出现,阴金水兽登时便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剧烈威压。那是同族之中,至强者对寻常族人的强烈威压,即便只是虚影,也够阴金水兽喝上一壶的了。   在这剧烈的威压之下,阴金水兽那原本就不算多高明的手段,如今更是大打折扣。在太阴重水的冲击之下,渐渐开始变得捉襟见肘起来,就算是左支右绌,却还是根本无法与其应对,全身鳞甲都被太阴重水冲袭的哗啦作响,无数血痕骤然出现。   而且就算是此种惨状,也还是顾太虚有心留它一个活口,想借助它为阴金水兽活体的功效,来提升自身神打之术修为的念想在里面。如若不然的话,恐怕在这发自灵魂深处的剧烈威压,以及那恐怖的太阴重水攻势之下,如今的阴金水兽,早已被折磨的没有兽样了。   不仅是阴金水兽,老参如今的情况也不好过。虽然根须紧扎在地下,不断操纵着雄浑的地脉龙气,来阻拦巫玄的攻势,但只不过是刚刚拥有灵性,根基尚且不稳的它,如何是得到了血池造化,身躯生出血色图腾,而且拥有完整星纹秘器的巫玄的对手!   那星纹秘器在巫玄全身血色图腾的鼓荡之下,每一击的发出,都恍若是一座小山重重的压了下来,直叫老参身躯颤栗不止,那脆弱的身躯之上,更是有颇多裂痕出现,有无数宝光缭绕的药液自裂痕中逸散而出,直叫藏书阁内,到处都是馥郁的药香。   眼望着这一幕,禁蛇虽然心中惶急,却也是有力没处使。它的神通乃是撕裂虚空,若是来个出其不意的攻袭倒还可以。但对付如巫玄和顾太虚这样的好手,尤其是在太阴重水四下弥散,血色图腾庇护周身的情况下,却是连半点儿效力都起不到。   而且非但没有帮得了忙,而且在太阴重水和血色图腾的侵袭下,它的身躯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顺着那蛇吻之中,已是有一抹恍若赤金般的鲜血溢出。   林小子,你怎么还不醒?难道是真打算要我们把小命交代在这里?!眼望着如今这态势,阴金水兽心中可谓是惶急到了极致,他很清楚,以自己和老参、禁蛇他们的本事,能够支撑这么会儿功夫,都已是拿命在搏,若是再坚持下去,定然是凶多吉少。   可是看如今林白的态势,却是依旧双眼紧密,毫无反应,仿佛神魂仍旧是牢牢沉陷在那画幅的幻境之中,完全不知道这小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转过来。   这些灵兽的心性怎么会如此坚定,为了那姓林的小子,竟然连死都毫不畏惧!虽然明明是占据了上风,但一番交战下来,巫玄和顾太虚心中却是觉得颇不对劲。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总是自诩高高在上,俯视天地世间一切的天生灵物,为何会为了林白这样一个凡夫俗子倾力而战,甚至于连性命都毫不怜惜。   这是一种他们在隐世之中从来所没有见到过的画面,在隐世之内,就算是交情再深厚,就算是感情再笃定之人,若是遇到了极大的危难,或者是在什么巨大的利益面前,那些劳什子交情和感情,都可以直接弃之不顾,向着对方大肆出手。   即便是如巫玄和宿斗上人他们两者一样,固然是想交一辈子,看起来交情深厚无比,但实际上对对方都抱着提放戒备之心,在遇到危难的时候,为了保存自己的生机,也绝对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直截了当的舍弃对方,分逃四散。   可眼下的态势,可他们往昔所经历的却是全然不同。就他们所见,无论是阴金水兽,还是老参,抑或是禁蛇,都明明已到了强弩之末,但为何却根本不提任何逃离之事,哪怕是已经重伤喋血,但还是义无返顾的与他们血战不休!   到底那姓林的小子是给了它们什么好处,才会让它们如此卖命,让它们连死亡都不畏惧?望着这一幕幕,巫玄和顾太虚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个共同的疑惑。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林白非但没有给过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任何好处,相反的,他却是曾极多的承过这些天地生养灵物的情,若是没他们,就没今日的林白。   但和顾太虚、巫玄这些人不同的是,林白在承了这些天地生养灵物的情之后,却不是想着怎么样把它们攫取到手,而是想着该如何去报答这些灵物。   对于林白而言,这些在寻常人眼中高不可攀,为了其中之一,都能够争抢的头破血流的灵物,并不是什么冰冷的东西,而是有血有肉,有生机,有灵识的事物。甚至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林白眼中,他们不是灵物,而是和林白一样的人!   这便是林白与顾太虚和巫玄最大的不同,而且是和那些拼了命想要把这些灵物收入手中之人的最大不同,他以国士之心对待这些灵物,而他们又如何不以国士之心对待林白?   而最能体现这种不同的,便是曾发生在老参身上的一应事宜。当初林白在发现它的存在,并且从阴金水兽准备将其吞吃之时救下,并不是因为想要攫取老参,而是体念老参修行不易,若是就这样轻易被毁去,实在是于心不忍。   林白投桃,老参便报梨,在林白被开明灵兽重创之际,是老参以本命精元相救。而这份恩情,林白也铭刻于心,在得到了照见本源之力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帮助老参消解体内的杂质,让它真正拥有能够成就天地灵物的资本。   甚至于为了完成这一目的,林白更是不惜以本命精血襄助,用自己的命纹体悟,来襄助老参,让其从天地覆灭的威势之下,抢夺出属于老参的一线天机。   阴金水兽的出发点也是非常的简单,他拼死庇护林白,不为林白,而是为了自己对刘伯温的一个承诺。当初若不是刘伯温,它早已身死冥冥,刘伯温给了它新生,并从未想过要让它为自己做什么。重获新生之恩,区区一个承诺,它如何能不效死以对。   而禁蛇的想法则是更为简单,它只是觉得林白和曾经驱使奴役它的昆吾和赤霄不同,相较于昆吾和赤霄只想利用它,而林白却是拿真心相对!   即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那些能够成为莫逆生死之交的人,所能做的怕也不过如此吧!此情此义,到了此种地步,又如何能不叫它们效死已报?!   “想要对付林小子,先过了我们仨这一关,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你们越过雷池半步!”眼望着巫玄和顾太虚的无情滔天攻势,阴金水兽眼眸中露出决绝之意,冷笑连连,恣意狂浪道:“刘爷,您在天之灵可曾看到,小水儿没有辜负您的承诺,正在拿命来回报您当初对小水儿的恩情!您放心,只要我在,就绝对不让这小子出事儿!”   震撼!无以复加的震撼!望着此情此景,巫玄和顾太虚已是悉数沉默,望向阴金水兽的眼眸中更是破天荒的多出了许多敬畏之色。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阴金水兽他们如此以命相拼,并不是林白许诺了什么好处,而是为了一个承诺。   扪心自问,他们知道,若是将自己换做阴金水兽它们的话,怕是绝对做不到如今这一步!他们想要嘲讽阴金水兽和老参它们的不识时务,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全然说不出口,就像是有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吼,哪怕一字一句的发出,都是对自身的羞辱!   “杀啊……”阴金水兽连连狂呼不止,老参浴血而战,禁蛇肆意狂舞!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血战,充满了残酷的血腥,无论是阴金水兽,还是禁蛇,或是老参,如今都已是全身上下悉数布满了创伤,几乎到了龟裂的边缘,气息奄奄!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却是如同全然未觉,仍旧是大开大阖,肆意出手不止,仿佛在此时此刻,伤痛对于他们而言,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物而已,唯有情义二字,山高海深!   鲜血在飘零,躯壳在碎裂,但真心不改,浴血而战的它们,纵使已到生死边缘,但心中初衷不改,信念不移,因为它们相信,林白绝对不会对它们弃之不顾! 第2055章 你们配吗(一)   “杀!杀!杀!只要一息尚存,绝对不让他们靠近林小子分毫!”   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到了癫狂的地步,所有的手段尽数穷尽而出。水元之力和地脉元力汇聚成一股,在天地间四散纷争,而禁蛇那瘦小的身躯,则是如一道闪电,在虚空之间,腾挪闪转,犹如鬼魅般,时不时的有惊世之击!   在这一刻,它们三者就像是战神附体了一般,虽然已是周身浴血,身躯损毁,但都恍若未觉,只是倾情出手不止,威势连绵如海潮,可谓惊世!   “好一群有情有义的畜牲,只是你们为了他如此卖命,真的值得吗?”望着这些灵物的奋力之搏,巫玄冷笑连连,淡然道:“就凭你们,也想拦阻我等,你们配吗?!”   话音落下,巫玄周身上下的血色图腾骤然变动,化作万千血气,直接融汇入了那星纹秘器之中,两者乍一相触,登时有照耀万古般的璀璨光华生出,威势堪称恐怖!   这是一件巫玄和宿斗上人从隐世上古传承之中所获的至宝,尤其是经历了血池沐浴后,更是拥有着不可思议之效,那威势,即便是林白手中的飞剑,怕都是有些不如!   符纹贯穿星纹秘器,无数纹理在其中闪烁不止,恍若是有无尽不可言状的天地大道在其中交织,星气如狂潮,在四下不断闪耀,恍若是鸿蒙气息在不断的升腾!   这是一件恐怖到了惊人地步的绝世凶兵,只是乍一腾空,散发出的威势,登时便叫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甚至于在这股恐怖的威势镇压之下,它们的身躯连分毫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气息不断的靠近!   轰!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到诸人反应过来,那恐怖的星纹秘器,已是如星子划破天际,直接向着阴金水兽它们横击而来,一击发出,摧枯拉朽,似乎要将天地都洞穿!   在这一瞬间,有无数诡谲的星气弥漫天地,更有无数叫人词穷的大道纹络在不断的闪现,一条条诡异气息,恍若是恐怖的牢狱,将阴金水兽它们牢牢的镇压在下!   噗!秘器乍一垂降,顺着阴金水兽的口中,登时有璀璨的血花绽放!紧接着,顺着它的骨骼之间,陡然有阵阵如水晶破裂般的声响出现,就连它身躯之上的那些恍若金铁般的鳞甲,在这一刻都是七零八碎,无数狰狞的伤口,正在往外不断喷洒鲜血。   “啊……”剧烈的疼痛,直叫阴金水兽双眸赤红,意识都快要到了昏迷的边缘!   不仅是它,老参在这一刻也是躯体崩溃,若不是有仅存的几丝脉络相连,身躯怕都是要断裂成两截,氤氲的药液顺着创口汩汩流下,滴落地面,恍若血泪。   “娘的,拼了!”剧烈的痛楚之下,向着林白望了眼后,阴金水兽猛然一声大喝,直接燃烧生命精华,全身浴血,水元气息恍若惊涛骇浪,向着巫玄和顾太虚便拍打而去,紧接着更是对禁蛇猛然吼道:“小蛇,趁着这机会,进入幻象,唤醒林小子!”   它明白,如今不管是自己,还是老参,都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就算是它这燃烧生命的一击,也根本无法拦阻巫玄和顾太虚,唯有林白苏醒,才有一战的机会。   “想唤醒他,哪有那么容易!”此时此刻,经历了这一番争斗之后,顾太虚如何能没发现,林白如今不动不移,并不是有所图谋,而是神魂出窍,陷入了幻象之中,他如何能叫阴金水兽的图谋得逞,当即太阴重水直接掀起,如一张大网,向着禁蛇便兜头罩下!   轰!只听得轰隆一声,还未等到禁蛇靠近林白的身畔,那太阴重水已是顷刻间便席卷而至,倾力一击直接击中了禁蛇的七寸,直接便将其轰击坠地,剧烈的痛楚,更是叫禁蛇顷刻便昏厥过去,身躯僵硬无比的跌落地面!   嗤!而与此同时,巫玄手中的星纹秘器又是连番抬起,恍若一座巨山,直接便洞穿了阴金水兽的水元之力,而后将其镇压在下,使得它的身躯都没入到了书阁的地板之下!   噗!巨力之下,阴金水兽的后背之上,登时有一个巨大的创口出现,森然白骨更是血肉间若隐若现,这恐怖的一击,赫然已是震动了它的脏腑,让它几乎都要陷入昏厥。   完了!在这一刻,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已经完全绝望了,它们明白,到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即便是它们此前手段尽出,却也是根本无力回天!而如今到了这一刻,林白却还是未曾从那幻象中苏醒,恐怕一切也都不会有转机了!   “你们完了!”巫玄见状,冷笑出声,他知道到了如今这一步,虽然这些灵物们所表现出的实力和决心,已是大大出乎自己和顾太虚的意料,但如今的态势下,已是绝对不会有奇迹发生在阴金水兽和老参它们身上了,最终的主宰权,已经到了他们的手上!   林小子,你究竟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来?!强忍着躯体的剧烈创伤,眼望着正在一步步向着林白靠近的巫玄和顾太虚二人,阴金水兽无声呐喊不止!   而此时此刻,画幅幻象之内,已是到了天崩地裂的地步!万千雷霆自九天之上直接轰击而下,无数道恐怖的地龙在身下剧烈徘徊鼓荡,那一幕幕,恍若末世来临。   林白相信,若自己如今目睹的这一切不是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恐怕就算是自己的神魂强大无比,但在这恐怖的威势下,恐怕数息之内,就要直接破灭!   但就是这样恐怖的威势,虽然已叫幻象中的青莲口鼻间有鲜血溢出,但他面上的笑容却是依旧清冷而孤傲,甚至隐隐还有快意生出,就像是非但完全没有感受到那种发自肉体和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一样,反而被这威压,激起了滔天战意!   “我修自身,我命在我手,天地奈我何?!”冷然出声,青莲右手陡然摆动,向着地面虚虚一指,淡淡道:“我心之所向,既为我道之所往!纵是你这脉络如龙,神圣无法侵犯,却又能奈我何?!控龙之术,化龙为用,摄!”   一指伸出,那状若黑白二色的恐怖巨网,骤然紧缩,陡然将那一条条地脉之龙,直接收摄在了网中,任凭它们如何挣扎,却是根本不曾放松分毫!   轰!不仅如此,就在大网收紧时,更有万千诡谲符纹,在网络间蔓延不绝,然后向着那些地龙之脉中打入不绝!每一记符纹的打入,登时便叫那恍若拥有着灵性的地龙之脉发出一阵阵嘶吼,其声清越高亢,其中更是带着某种惨厉之意!   而随着这地龙之脉的嘶吼,天穹之上的那万千雷霆,恍若一条条电蛇般,已将青莲完全吞没,使得他的周身尽数被雷霆所包裹!在那恐怖到了极致,已经可以伤及本源的雷元之力轰击下,青莲周身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穿透白衫,一滴滴坠降落地,其形惨不忍睹!   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几乎都能够看到,在青莲身躯之上那些破裂开的创口间,就连那些森然白骨中,都有恐怖的裂痕出现,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脏腑!   这便是逆道而行的后果!因为你要违逆的不是旁人,而是这天地的意志,要站在这天地的对立面,与天地相抗!更不用说,青莲这逆道,更是与寻常人的逆道不同,也更要疯狂的多,他不但要逆道,而且更是想要以己之力,取天道而代之!   这样疯狂的心思,如何能不叫天地为之更为愤怒,又如何不会把垂降的愤怒烈焰超出寻常之时的千百万倍,对于这样近乎于忤逆的存在,天道只许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将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从这世间尽数抹杀,连一分一毫的痕迹,都不让其留下!   林白实在是不明白,青莲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让他有这样的心绪生出,会让他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决然而然的站在天道的对立面,甚至要取天道而代之!   “浩瀚天地,我生世间,若我之为我,不得自由,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穷尽极致,只求斩破你这天道”天威之下,青莲恍若疯魔,犹如未觉,嘶吼连连,冷然道:“今日,我必要逆道成,必要让这地龙之脉,为我所用!想要毁灭我,天道,你配吗?!”   话语落下,青莲手掌又是猛然向下拍出,恍若战神至强一击,惊天盖世,恐怖无双!而且此时此刻,他手掌之上的那些掌纹,竟然也开始骤然弥散开来!   那是掌纹,也是人之命纹!那些掌纹,便是青莲的命纹,是他的命理!掌纹既生于掌中,便意味着命在己手,只有紧握,方能得到!   命纹生出,混入那黑白二气所组大网之内,与那万千符纹相合,彻底弥散开来,丝丝缕缕笼罩地龙之脉!而在这一刹那,林白赫然发现,那地龙之脉,似有异变生成! 第2056章 你们配吗(二)   地龙之脉,原本纯透无瑕,恍若金色的水晶。但在此时此刻,随着那些命纹和符纹的灌入,在其内里之中,渐渐开始有无数纹路生成,一条接着一条,虽然那纹路极为细微,但却是犹如攀附着大树生长的藤蔓一样,不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生。   而且随着这纹络的增加,那原本只是以既定规律运转的地龙之脉,更是有异数生成,无数诡谲光华缭绕在其中,似乎是渐渐要有灵性生成,恍若是要焕发新生!   难道这就是控龙之术的真正奥秘所在?!难道所谓的控龙之术,就是要以逆道之力,将命纹混入龙脉之中,使地龙之脉与命纹相合,让命纹掌控地龙之脉的本源,使这拥有着无尽龙气的地龙之脉,被己身所掌控,使其为己所用。   “人生于世间,存于世间,便要主宰自身,为何要被天道所束缚!若是一生受困,那苟活于人世,又有什么意义?”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青莲却是又慨然出声,冷然道:“天地为用,以我之命,成就缚龙!逆道之行,始于今日!”   话音落下,那掌纹所化的命纹,已然伴随着那黑白二气所组成的大网,彻底没入了地龙之脉的巨大身躯之内,而后腾转扭合,瞬息间便充盈于其中!   “控龙之术,地龙,起!”紧接着,青莲又冷然出声,双手突然变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淡淡道:“天上地下,唯我为道!龙起而击天!”   话音乍一落下,那盘旋不止的无数地龙之脉,陡然光华大作,向着天穹之上猛冲而去!地气蒸腾,恍若是无数圣器起舞于苍穹之上,瞬息间便洞穿了无数诡谲的术法波动,击穿天地,无穷无尽的圣光,在天地间肆意徘徊不断,弥漫天地!   而在这地龙之脉升腾而起之际,龙脉之间,更是隐隐有呼应生成,犹如是在开天辟地一般,隐隐然之间,更是有混沌气息生出!   神光冲天而起,地龙之脉中的龙气悉数冲出,在天地之间,悉数化作龙形,而后向着那漫天纷飞舞动的电光冲刷而去!剧烈的轰鸣声中,无数瑰丽的光华明灭不定,那画面可谓是雄奇到了极致,直叫人觉得就像是有无数金龙在沐雷而生!   这是一幅壮阔到了无边的画面,即便如今所看到的只是那一幕的一幅幻象,但依旧叫林白心神悸动不止!以只身之力,操纵地龙,冲击雷霆,沐雷而击,这是何其雄浑的气魄!   地龙之脉的气息一道道参天而起,恍若是一道道悬挂于天地间的恐怖瀑布,雾气茫茫,可谓是骇人到了极致!这是龙气汇聚到了极致的画面,只要碰触到其中的一丝一毫,便会承受到山脉重压身躯之力,直接将人从这天地间抹杀,不留分毫痕迹!   神迹!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的神魂都在颤栗不止。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青莲会敢放出那要取天道而代之的豪言壮语,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已经站立到了绝顶的巅峰!   但就是这样一位古往今来,恐怕都能称作绝伦的至强者,为何会被束缚于方丈洲内,而他的伟业,为何只是刚刚启航,还未曾掀开波澜壮阔的篇章,便要搁浅沉沙?!   林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他知道,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定然还有着无数叫人匪夷所思的雄伟篇章在等待着自己去发现!   轰!地龙参天而起,直冲九霄而上,宛若一条条真正的虬龙,在天地间肆意的舞动冲刷不止,要将盘亘于这天地间的一切雄浑力量,尽数都抹杀成空!   在这狂暴的攻势之下,即便是那些象征着天威的九霄神雷,在这一刻,都悉数直接破灭,那漫天阴沉如锅底的乌云,更是转瞬间便消散不见!   望着那乌云散却之后,终于重现的蓝天白日,林白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就如同是自己经历过的,只不过是浑浑噩噩的一场瑰丽之梦,一切都是虚妄,从不存在!   但他明白,这一切并不是梦,只是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太叫人难以置信,所以自己才会以为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黄粱大梦!   “你可悟了?!”而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的耳畔,陡然有悠悠叹息声生出,而那原本一直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林白一次的青莲幻象,也是陡然扭头,眸光如电,深沉无比,似乎洞穿了万古虚空,直接站立于林白面前,与他双眸相接。   但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也还没有出声,那青莲幻象却是陡然抬起右手,向着林白的眉心之处,轻轻一点!只是这轻轻一触,这幻象登时开始天地翻覆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似乎要趋于破灭,归化于虚无之中!   而此前那一幕幕的万千瑰丽壮阔景象,在这一指之下,却是直接灌入了林白的神魂最深处,铭刻于他的身躯之内,即便是天地变幻,沧海桑田,都无法忘却!   “该死,这破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入其中的幻象?”而与此同时,藏书阁内逼退了阴金水兽它们的巫玄和顾太虚,已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在发现了林白的异常之后,他们也觉察到,这一幅人像和林白如出一辙的画幅之中,乃是有一处幻境所在,而那幻境,恐怕就是这藏书阁的最为核心之处!   藏书阁如此诡谲,而其中所藏又岂能等闲视之,是以在发现这异常之后,两人便不断以神魂向着画幅之中没入,但叫人心生邪火的是,无论他们如何用神魂向着那画幅内探入,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拦阻般,根本不叫他们的神魂进入其中分毫!   辛辛苦苦与开明灵兽骨骸相争的是他们,杀了个人仰马翻的是他们,拼尽了全力的是他们,提心吊胆的也是他们!可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却偏偏不能为他们所有,而是要被连一丁点力气都没有出的林白得到,这种结果,就算是换做寻常人都无法接受,更不用说是原本就气量狭窄,胸襟极小的巫玄和顾太虚二人!   “巫玄道友,你说这画像会不会是专门为了这姓林的小子所设下的?这画幅上之人与他如出一辙,也是说不出的诡异!以我之见,恐怕这小子与这圣地之间,是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联!”望着那几乎和林白如出一辙的画幅,顾太虚眉头紧皱,缓缓道。   当初在看到这画幅的时候,顾太虚实在是吓了一跳。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藏书阁最为核心处的藏画之上,勾勒出的竟然会是一个与林白面容如出一辙之人。   若不是知晓林白乃是隐世之外之人,他真的就要怀疑,会不会林白也是如那神秘莫测的百灵老人一般,乃是曾经在这昆仑圣地中生活过的存在!   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如何,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望着那诡异的画幅,不知为何,顾太虚总有一种错觉,只觉得这圣地和林白之间,乃是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甚至都叫他觉得,也许这圣地中所存在的一切,都是为了林白而存在,在等待着林白去揭开一般!   “畜牲,这画幅是怎么回事儿?还有这林小子,究竟跟这圣地是有什么关联?”听得顾太虚之言,巫玄陡然迈步,走到阴金水兽之前,大脚踏下,踩着它的头颅,冷声道:“将你所知的一切尽数说出来,否则的话,你这颗脑袋,就别想再要了!”   “你想知道……”阴金水兽见状浑然不惧,眼眸直视巫玄,眸光闪烁,有狡黠神采闪过,而后嘿笑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林小子就是这圣地的主人!你们若是识相的话,现在就赶紧滚,若是等他醒转过来,你们再想逃,怕是来不及了!”   “他若是这圣地的主人,我就是天道!”巫玄闻言,眸中凶光大作,寒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就送你一程!”   “巫玄道友住手,此兽对我有大用,切莫伤它!”听得巫玄这话,顾太虚急忙出言拦阻。好容易才算是遇到了这么一头活生生的阴金水兽,他还打算以它为神打本源,让自己的神打之术更上一层楼,达到神打最高境界,神念可化实物之地步,如何肯让巫玄杀掉它。   “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巫玄闻言,眸中神情变动,脚下骤然用力,猛然踩踏了一记,直叫阴金水兽身躯几乎快要坠入地面后,冷然扭头,也不管顾太虚那喷火的神情,淡然道:“这画幅不让你我进入,我们既然得不到,那毁了它便是!”   “毁掉这画?你们配吗?!”但就在此时,沉寂的林白,双眸却是陡然睁开,淡然道。 第2057章 你们配吗(三)   毁掉这画,你们配吗?!   这话语声来得突兀无比,虽然言语淡然,仿若是没有分毫烟火气息,但莫名却是给人一种深重如海般的狂暴威压,直叫人觉得,倘若违逆了这话语,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醒了!林白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醒了?!而就在听到这话之后,巫玄和顾太虚更是陡然朝后迈出一步,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满是戒备和忌惮之色!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们只觉得林白就像是和此前换了一个人一样,那种变化,不是容貌之上的变化,而是气势上的变化!他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如一座不可攀登的巍峨山峰般,仿佛可以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尽数压塌,让一切匍匐臣服在他脚下!   尤其是林白的那双眼眸,相较于此前的朴实无华,如今却是变得锋锐了许多,其中更是隐隐有电光闪烁,直叫人觉得,只要被眸光碰触到分毫,体内的一切隐秘,都将被洞悉。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明白,林白绝对是发生了一场不可名状的巨大蜕变,就像是开始了一段新生,重新换了一个,如神祇复生,俯瞰苍生一般。诡异的气机在林白身周缭绕不断,直叫巫玄和顾太虚神色大变,不自禁的又往后退出了数步!   林小子终于醒了!兽爷我总算是没有让刘爷的托付落空,总算是没有白白这么拼命一场!看到此情此景,阴金水兽不禁快意大小不止,笑声牵动全身,血痕淋漓,更是有无数璀璨欲滴如红宝石般的血珠坠落地面,那模样看起来凄厉莫名。   向着巫玄和顾太虚两人冷然扫视了一眼后,林白没有任何言语,恍若视他们如粪土般,缓缓抬手,体内法力陡然运转。只见缠绕着他身周的那黑白二色阴阳双鱼,开始剧烈的旋转起来,随着其旋转,这圣地内刚刚生出的那一丝灵气,骤然向着他的所在汇聚而来!   灵气贯身,法力运转的愈发迅疾起来,而那阴阳双鱼旋转的也越来越迅疾,到了最后,竟然缭绕成了一体,彻底没入了林白身躯之内,成了阴阳和合之势,达成了完美的循环!   双鱼转动之下,巫玄和顾太虚想要出手拦阻,但那威势,却是如天地之力,根本叫他们无法靠近分毫,甚至在那气息面前,他们就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而随着这阴阳双鱼的变动,林白那原本血气已经到了衰竭地步的身躯,竟然开始有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盈丰沛起来,那恍若是苍老了无数岁的容颜,也如时光开始在他身上逆流一样,开始迅疾无比的变得年轻起来,重归于此前的容貌。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你在那画幅之内得到了什么?!”望着重新恢复如常,恍若是获得了新生的林白,顾太虚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双眼都在喷火。按照他的计划,得到藏书阁内一切的人,本来该是他才对,但如今他的这谋划,却是被林白践踏成空。   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却是被林白毫不费力的攫取,这如何能不叫他愤怒难当!   “我得到了什么不要紧,但你们却永远都不会得到了!”林白闻言淡然出声,然后眸光缓缓转移到了一侧已是气息奄奄的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身上,然后眉头缓缓皱起,眸光如刀,森冷扫视二人,淡淡道:“它们所受的创伤,是你们所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巫玄闻言桀桀怪笑不止,森冷发声,眼眸冷厉如冰,寒声道:“今日不光是它们,你也一样,不管你在那古怪的画幅里面究竟是得到了什么,今日我都必定要你死在此处,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对于巫玄而言,林白毫无疑问是他毕生最为痛恨之人!先是废除了他全身的修为,将他驱逐,陷入了开明灵兽的追杀之中,再是抢了原本该属于他和顾太虚的造化。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虽然这造化不是财路,但却胜过财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怎能放过林白!   “顾山主,事已至此,你我不如联手一搏,将这小子剪除!再看看这圣地之中,究竟是还藏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宝秘辛!”冷笑数声之后,巫玄转头望着顾太虚森寒道。   “宏愿之下,我本就要将其除去!”顾太虚如今也是彻底撕下了伪善面具的伪装,看向林白的眸光中的怨毒之色,更是分毫不少于巫玄,而后冷戾道:“林道友,你我原本昔日无仇,近日无怨,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夺了顾某的机缘!我已立下宏愿,今日必要将你除之而后快,若是有甚怨言的话,留到地底下找阎王爷说去吧!”   话音落下,顾太虚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倾力出手!神打之术在这一刻,已是发挥到了淋漓极致的地步,那庞大的阴金水兽至强者之幻象,几乎都已化作实质,周身鳞甲,和小水儿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仿佛已成了血肉之躯!   不仅如此,就在那阴金水兽虚影出现之后,巫玄手上印诀变动,那虚影巨口猛张,而后万千太阴重水陡然冲出!太阴为月,主宰天地间一切潮汐之力,如今骤然催动,太阴重水恍若铺天盖地的黑雾,陡然间便弥漫开来,犹如一头虬龙,向着林白便冲袭而来!   这是太阴之力对水元操纵到了极致的表现,太阴乃是天地至阴,刑管一切杀伐,此刻太阴重水肆虐之下,可将世间一切生命之火熄灭!   不仅是他,巫玄也是没有任何迟疑,周身血色图腾犹如蚯蚓,在体表脉络之内游走不止,而后直接透体而出,冲入了那星纹秘器之中!一时间星纹秘器之上,无数诡谲图腾蔓延而生,猩红色的血气弥散长空,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不仅如此,随着那猩红色血气化散而出后,星纹状秘器更是嗡然一声,直冲九霄而下,恍若要归于漫天星子之间!一星起而万星动,秘器一起,天穹陡然便阴沉了下来,恍若锅底一般,无数星宿于其间明灭不定,星气垂降而出,灌注与那星纹秘器之上!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那星气在汇聚入星纹状秘器后,原本色作银白之色的秘器,在这一刻,竟然悉数都化作了赤红之色,恍若主宰天下一切刑杀的荧惑一般可怖!   并且在那星纹状秘器中,更有令人神魂阵阵颤栗的恐怖杀机逸散而出,一缕一缕,缭绕一体,诡谲莫名,直叫人周身寒毛尽起,头皮发麻。   轰!而就在星气汇聚到了极致后,那星纹秘器直接垂降而下,无数星气缭绕在后,猩红之色大作,那如血般的光华,更是将苍穹染成了血污之色,似要盖过世间的一切光亮!   那诡异的一幕,就如同是天穹上的荧惑星,在这一刻被某种力量所牵动,直接垂降下来了一般,其势恐怖非常,星气掠过之处,就连虚空都要崩溃。   这血色图腾之中,定然是有大古怪!而且这玩意儿很有可能,真的与天穹之上的那荧惑星有所关联!而就在看到这一幕后,即便是此前在画幅幻境内已看过了无数诡谲画面的林白,都忍不住感到惊惧莫名,心中更是生出了大胆的猜想。   “小子,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纳命来吧!”秘器垂降而下,掠过长空,巫玄的眼眸已经尽数化作了赤红之色,恍若魔神复生,眼眸死死的盯着林白,冷笑连连道。   “就凭你们的这些手段,便想要让我丧命于此处吗?”虽然心中惊惧,但并不代表林白真就怕了如今这声势,冷然一笑,他眸光如电,缓缓扫过顾太虚和巫玄那狰狞无比的面颊,淡淡道:“伤了他们,还想要我的命,你觉得你们配吗?!”   话语出口之时,刚开始之时仿若漫不经心,但越是往后,声音便越是响亮,尤其是到了最后那‘你们配吗’四字之时,更是恍若九天巨雷,轰鸣不绝,振聋发聩!   而且在那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戏谑和不屑之意,仿佛在林白眼中,此时此刻他所面对着的,不是巫玄和顾太虚的强大攻势,而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土鸡瓦狗之击!   虽然闻得此言,心中愤懑难平,但不知为何,就在听到林白此言之时,巫玄和顾太虚心中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思绪生出,只觉得林白此刻的话语,好像全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如某种敕令一般,带着一种叫人无法违抗的恐怖魔力。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小子在那画幅之内,究竟是得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造化?!   “小子,少在那危言耸听,若真有本事,拿点干货出来瞧瞧!”虽然心中惊惧,但巫玄却是全然不愿服输分毫,强忍着心中那诡异的悸动,对林白冷喝连连。   “既然你想要看林某的本事,那便如君所愿!”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手掌之上,印诀陡然捏动,眸中露出奇异之色,而后缓缓道:“命纹归化天地,控龙!” 第2058章 你们必死   控龙?!   这是什么术法?!听得林白这话,巫玄和顾太虚心中不禁一颤,眼眸中不禁有疑惑之色生出,此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跟林白交过手,但却是从来没有见林白施展过此招!难道这是这小子在那画幅幻境内得到的神通手段?!   而和他们不同的是,在听到这二字之后,已是到了强弩之末,气息奄奄的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却是陡然眼眸剧睁,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它们和顾太虚、巫玄不同,当初在天山龙脉之上,它们可是见识那相师尸骸所施展出的控龙之术,那样的术法手段,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几乎都不该存于这世间,甚至于说成是神迹,抑或是神通,唯有神祇才有的手段,都分毫不为过!   它们实在没想到,林白此番进入这画幅秘境之内后,所得到的,竟然会是这秘术神通!   而就在话音落下之后,林白的身躯之间,却是突然有无数诡谲的符纹弥漫而生,那符纹诡谲莫名,变幻不定,恍若是人的步伐,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若是那脚步没有落地,你便永远不会知道,这脚所踏到的地方,会是何处……   那是林白的命纹,是林白命理的表现,是自己的命数被掌握在了自己手中的体现!   而就在命纹出现的那一刹那,那呼啸而来的星纹秘器的余波,已然侵袭到了林白的身前不足三寸之处,不仅是星纹秘器,那太阴重水,也如惊涛骇浪一般,呼啸而来,裹挟着滚滚声势,浩瀚莫名,仿若可将世间的一切尽数吞噬!   剧烈的轰隆声响,恐怖的术法侵袭之下,林白身躯周遭环绕着的那些命纹,陡然开始剧烈的悸动起来,就如同是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一般,明灭变幻不定,如萤虫之辉,向着四下便弥散开来,直接消弭于那天地之间,再不见其形。   “牛皮吹得震天响,原来手段却是等闲的紧,还不是过去的老手段而已,莫非你以为换个名头,就能唬得过我们不成?!”见得这模样,巫玄不禁哑然失笑,冷笑连连道。   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弄出了那么大的声势,竟然只不过还是把命纹释放而出罢了!而且这命纹更是如此不堪一击,竟然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竟然直接就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仅是他,顾太虚此时面上也满是惊愕和狂喜之色,心中对林白的忌惮,更是消减了许多。他原以为,此番对上从幻象之内有所获取的林白,即便是以他和巫玄之力,怕也是一场生死之战,胜负之数还在五五,但就现在看来,战局似乎是要向着一边倒的态势发展。   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和老参它们也是面面相觑,着实想不明白,林白这手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喊出来的明明是当初在‘天山龙脉’所见的那相师尸骸所施展出的神通秘术,但临到头来,居然不过是命纹的变化罢了。   难道林白此举真的是在虚张声势,想要故意来迷惑巫玄和顾太虚他们不成?!   “不对……,我感受到了地脉龙气……”但只是转瞬间,老参却是骤然发声,而且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里面,更是充满了匪夷所思之意,颤声道:“好强烈的地脉龙气!天,这股气息怎么会如此浓烈,难道是把这圣地的龙脉,尽数都调集到了此处了吗?”   轰隆!轰隆!轰隆!不仅是老参,在这一瞬间,巫玄和顾太虚二人,也是发现了一个叫人震颤莫名的景象,此时此刻,他们脚下的地面,居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陡然开始颤动起来,就像是这地表如海,而有人在地表下架了一口大锅,正有无数柴禾在不断燃烧,要将这如海的地面烧得沸腾起来,让沉寂于地面之下的龙气,从地下悉数逸散出来!   不仅如此,在脚下地面诡异颤动的这一刻,他们二人还分明感受到,从脚下的地面之内,更是有一股雄浑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恐怖威压,正在不断生出!   那威压恍若是飓风掀起的滔天海潮,在那绝伦的威压面前,不管你是何人,都只能对其臣服,要被那威压磨灭成乌有,化作虚无!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威压更是在不断的加剧,就像是在地表之下,正有什么事物在不断苏醒一来,一旦冲出,就要声动九州。   发生了什么?!在这一刻,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同样疑惑!场内的每一人都是惊愕莫名,甚至于在这狂暴的威压之下,身躯几乎都要僵化!   “该死,这小子到底在那幻象之内得到了什么手段!怎么这威势如此恐怖!”在这一刻,巫玄心中所有的小觑和自傲,都已悉数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惊愕。   他不明白眼下的这一幕,究竟是要发生什么!但他能够感受得到,接下来等待着他和顾太虚的,绝对是滔天一击,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仅是他,顾太虚在这一刻也是有着同样的感受,他能够觉察得到,有着此种恐怖威势的手段,绝非等闲之物,若是这威压爆发开来,能否活命,便是两说!   “巫玄道友,这小子如今已不能再等闲视之,你我必须要抛下一切戒备,倾力联手!如若不然的话,恐怕你我今日要有性命之虞!”眉头紧皱,心中略一思忖,顾太虚森然出声,话语声中满是凝重之意,一副如临生死大敌模样。   “放心!”纵然巫玄在得到了血池造化后,自视甚高,但此时此刻,却又如何看不出来,事情的态势,已经快要向着他无法控制的地步发展了,又如何不明白,若是不与顾太虚抛弃前嫌,联袂出手,便不会有任何胜算,闻言之后,当即便应承了下来,然后阴恻恻的望着林白,寒声道:“姓林的小子,今日就是拼了这条命,老夫也要将你诛杀!”   话一出口,巫玄陡然变动手上印诀,催动着周身的那血色图腾,向着已在高速坠降的星纹秘器汇聚而去!图腾加持之下,顺着那秘器之中,登时有铿锵之音出现,而且在那狂暴的来袭之势下,天地更是陡然化作暗红如血之色!   恍然之间,那星纹秘器陡然扩散开来,恍若一座大岳一般骇人,恍若是一轮血月,诡异莫名的血气力量在其中不断鼓荡汹涌,向前镇杀不止!   “太阴之力!”而与此同时,顾太虚也是猛然呼喝出声,那借助神打之术,显化在身周的阴金水兽虚影,陡然扩散开来,自兽吻之中喷吐出的水元气息,更是化作了纯粹的黑色,其状骇然莫名,划过天地之时,更是隐然有水流涌动之声响起!   这两人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感受着这两股力量的狂浪气机,林白眼眸微凛,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侥幸自那画幅之中略有所得,若是以此前的修为对上巫玄和顾太虚二人的话,恐怕以他们的联手之力,将自己从这天地间抹除,绝对是轻而易举!   “控龙!人生天地,万物为用,逆道之力,地龙显现!今日你们必死!”蓦地,林白突然淡然出口,话音不急不缓,字字铿锵有力,恍若金石崩裂虚空! 第2059章 照破河山万朵   话音出口之际,林白眸中的神光更是大作,照见本源之力肆意而出,照见命纹,以照见本源之力,操纵命纹,更好的冲入地龙之脉的玄关之处,勾动这大地之下的地脉龙气!   轰!只听得骤然一声巨响,地面陡然轰然开裂,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根本一样,开始陡然塌陷,而顺着那塌陷之处,更是有一道道恐怖气机,骤然席卷天地!   在这一瞬间,四野都开始变得灰暗起来,所有的地脉气息,尽数都消失不见,仿若是如今他们脚所踩踏着的已不是此前的大地,而是转换成了另一个空间!   失去了地脉龙气的支撑,大地恍若是化作了无尽的废墟,放眼望去,犹如是失去了生机,满目疮痍,所能感受到的,没有分毫生机,只有无尽的破败,凄清而又冷寂!虽然那生命依旧存在,但却像是已有某种刻入神魂深处的东西被剥夺了一样!   “好强大的神通!林小子,使劲揍他们,揍死他们!奶奶的,敢欺负兽爷,难道你们以为我家林小子是泥捏的不成!”在这一刻,阴金水兽已是全然忘记了躯体的伤痛,血盆大口巨张,连连为林白叫好鼓劲不止。   “好厉害!”不仅是它,老参那恍若人手的触须,如今也是紧紧蜷缩着,犹如是人的一双小手般,不过刚刚拥有灵性的它,词汇量要比年久成精的阴金水兽匮乏得多,憋了大半晌,只是奶声奶气的憋出了三个字,只是那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和它那满是皱褶的身躯对应在一块,着实叫人觉得怎么看怎么诡异。   “该死的小子!早知道如此,当初在小方诸山的时候,就不该放过你!若不是当日饶恕了你,又怎会有今日的危局!”感触着那恐怖的气机,巫玄脸色铁青,怒骂连连!   不光是他,顾太虚如今也是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眸光更是几乎都在喷火!时至今日,他实在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在小方诸山的时候,他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只不过是短短三个月的功夫,林白的修为竟然就会又上重楼。   而且自己原本是打算借助林白那观灵之术,进入圣地,攫取圣地的造化!可现在倒好,自己不但什么都没有捞到,反倒是原本该归属于自己的一切,也都尽数被林白给攫取走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早知道如今的一切,当初在小方诸山的时候,就不该对这小子笑脸相迎,就应该找个由头,穷尽宗门之力,直接把这小子给宰了!   但不管巫玄和顾太虚如何后悔,时至今日,就算是再后悔,却也都晚了!大错已经铸成,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都只是惘然!而今之际,三人间的仇怨,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唯有倾力出击,击溃林白的攻势,方有活命的机会!   “姓林的小子,我要宰了你!”此时此刻,顾太虚已全然没了一派宗长的模样,往日那笑面佛的假象,也是完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双眼喷火,怒视林白,斥骂连连。   轰!话出口之际,巫玄和顾太虚所施展的神通,已然彻底汇聚到了一处!一轮裹挟着无尽浓厚水元之力的黑月,一枚恍若血雾缠绕的巨大星宿,汇聚在一处,恍若化成了一道洪流,向着林白便疯狂的冲刷而来,二者迸发出无尽的华光,神能更是滔天。   两者气息缠绕,遮天盖地,恍若是神祇垂降的怒火,似有毁天灭世之能!直叫人觉得,不管是任何事物,只要碰触到二者散发出的华光,都要被尽数撕碎,飘散于虚空!   风声猎猎,术法气息遮天连日,那态势可谓是恐怖到了绝伦的地步!即便是这狂暴气机散发出的余波,都恍若一柄柄锋锐的钢刀,在掠过林白的身躯之际,生生在林白的身躯之上割裂出无数道血痕,仿若是两者联合,要给林白一场凌迟!   但对那恐怖的攻势,林白却是连分毫畏惧都没有!冷笑一声后,全然不惧,双眸之中的照见本源之力骤然一动,命纹弥散而开,与地脉龙气彻底融汇!   在这一刻,在命纹与地龙之脉彻底融汇之后,林白只觉得自己此时仿佛身化万里,只要是这地龙之脉蔓延到的地方,不管是什么事物,都能尽数被自己所掌握!   而且他更是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体内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不断鼓荡,似乎身躯都已经和地龙之脉融汇成一体,可以操纵龙气,如指臂使!   事情之所以会如此顺利,原因很简单,其一是因为林白的根基本打得牢固,幻象内的一切,就如同是一个引子,使他的那些积累,尽数都得到了升华;二则是林白悟性本就惊人,而且更是拥有照见本源之力,可以触类旁通,并且在自幻象中离开之际,青莲那一指,更是把幻象内的那一幕,彻底铭刻入了林白的神念之内,更叫他受益匪浅!   但相较于这两者,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林白,可谓是占了这昆仑圣地一个极大的便宜!这昆仑圣地自成一体,其中所蕴藏的诸多龙脉,虽然有滋养外界的昆仑龙脉之效,但在曾经存在于这昆仑圣地中的相师摆布下,却又自成一体,不受天道的束缚。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此地施展控龙之术,林白根本不需要忌讳天道对他这抢夺地脉之力的惩罚!而且这些地脉不知道已经被曾存在于昆仑圣地内的相师们,用控龙之术操纵了多少次,更是早已习惯了这股气息,如今林白重又施展出来,自然是不会有分毫抗拒。   如今的林白,可谓是把天时、地利、人和,全给占满了!若是在这样占尽了一切先机的情况之下,都无法获得此局的胜利,那林白就只能分分钟切腹自尽了!   印诀变动之下,冥冥之中,陡然有清越嘶吼声撕裂天穹响起,那声波恍若牛吼,诡异莫名!而且在那声音弥散开来的威势中,更是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之意,似乎那种声音,乃是由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所发出的!   “这声音是?这小子到底弄出了什么?”就在那嘶吼声响彻的一刹那,巫玄和顾太虚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得陡然又阴沉了数分,眸光更是不禁向着四下望去,但就在眸光碰触到那声音传来的源头之时,他们的眸光完全呆滞了,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瞬间,也彻底归于僵化,只剩下恍若见了鬼的声音,喃喃传出:“龙……龙……你特么的在开玩笑吗?!”   天地四合,雾气深沉,而在那诡谲雾气之间,赫然有巨大身躯,正在不断诡谲扭动盘旋,鳞甲犹如赤金,随身躯之变动,正在熠熠生辉,似要照破河山万朵! 第2060章 破灭   浓雾森郁如狱,但就在那森郁的雾气之间,却是有一头猛兽的身躯,正在其中不断的变幻身姿,那猛兽长逾数百米,恍若是用精金铸成,充满着无上的震撼性力量!   如鹿般的权角、如虾一般的长须、如蛇一般蜿蜒的身躯、如鹰一般的五爪、如鱼般鳞甲遍布全身!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彰显着在雾气中变幻身姿的猛兽的真实身份!   龙!普天盖世之下,能生成此种姿态的,除却这存在于华夏古老神话传说之中的龙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够生长成此种模样!不仅如此,如今在这雾气中盘旋着的,更是通体鳞甲如赤金凝聚,在华夏神话传说的龙族之中,拥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五爪金龙!   龙身赤金,胡须赤金,权角赤金,鳞甲赤金,但那赤金之色虽然浓烈,却并不刺眼!而且在金光缭绕之间,更是有无数神秘的玄奥符文,在其中不断变动闪烁。那诡异的闪烁,让这庞大的龙体,变得愈发玄奥莫名,也叫人对其的畏惧愈发深重!   龙是什么?!那是传说之中,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超脱了一切的天地规则,可以与天上的神祇并列的存在。有关于龙的传说,不知道曾在多少人的耳畔萦绕,尤其是对华夏人而言,龙更是有着无比特殊的含义,在传说之中,华夏人便是龙的传人!   但传说虽然存在,虽然萦绕在无数人的心中梦中,但无论是谁,都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龙!虽然眼未曾见,耳未曾闻,但所有人还是心甘情愿的坚信着,在这世间,的确是有这样的生物存在!不因为其他,就因为龙身上的那种神秘色彩,以及它所代表着的精神!   可在如今,这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事物,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在这一刻,除却林白之外,场内的任何一人,都只觉得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冲击,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受到浓重到了极致的不可思议!   浓雾之中,不断辗转着的巨大龙躯,恍若是在华夏大地上矗立了千年不倒的长城,而且顺着那摇摆不定的身躯中,更是有无数股恐怖的力量从它们体内朝外恣意喷薄!   而在那诡谲的力量之下,世间的一切都要向其臣服!那种威压,不像是灵魂的最深处的威压,倒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被烙印在了血脉之中的敬畏!   在这一刻,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已是紧紧的趴伏于地面之上,甚至于连目光都不敢抬起分毫!尤其是禁蛇,这种威压对它而言更为深重,甚至于在这一刻,在它的体内,似乎都有什么最为原始的呼唤在不断的徘徊,那是同族之中,至强者的压迫!   龙躯翻转,威压滔天,龙威肆意挥洒,惊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怎么会有龙出现……”此情此景之下,巫玄已经彻底陷入了惊愕之中,惊惧莫名的望着那令人生畏的恐怖龙躯,颤声道:“这姓林的小子,在那画幅内的幻象里面,到底是得到了什么造化,为什么会让他弄出一条这样真真切切的龙?!”   “不,这不是龙?!”但就在此时,性情要比巫玄更为谨慎的顾太虚,却是缓缓摇头,然后沉声道:“这只不过是地脉龙气的投映罢了,应该是相师的某种秘术!这只是天地间的某种精气,有了龙形而已,但并不是真正的真龙之躯!”   听得此言,巫玄才算是缓缓平静了下来,也终于发现,虽然龙威滔天,但他从那庞大的龙躯之上,并没有感受到生机存留的血气波动。   这个发现,终于叫他那悬着的心大石坠地,而后癫狂大笑,双眸恍若要喷出火来般,死死的盯着林白,一字一顿道:“小子,就算是你有了这样的手段又如何,今日我便将你,连带着这劳什子龙,一并斩了,送你们去上西天!顾山主,并肩子上!”   话音落下,巫玄眼眸一凛,而后猛然催动那悬浮于虚空之中的星纹秘器,鼓荡周身血色图腾,使那无尽图腾符纹尽数没入到了星纹秘器之内,向着林白便轰击而去!   不仅是他,顾太虚也是倾力出击!太阴重水在这一刹那,似乎真的要化作一场毁灭天地的恐怖波涛,带着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的恐怖威势,向着林白便席卷而去!   “是吗?”望着两人的手段,林白不喜不悲,面上神情淡然至极,而后手上印诀骤然变动,音调陡然变得铿锵有力起来,缓缓道:“今日我便要以这圣地之中传承的控龙之术,将你们二人从这天地之间抹杀,还这昆仑圣地一个宁静!”   轰!话音落下,那盘亘于地脉龙气所化雾气中的庞大龙躯,陡然扭转而起,向着太阴重水和星纹秘器便迎击而去!龙躯扭动,万丈光华刺目而生,如浪打礁石,有无尽神芒如千层浪一般,直接穿破云霄,就像是一座不朽的神圣之炉,释放出熊熊圣火!   林白如今所凝聚出的这龙躯,乃是昆仑圣地核心之地脉的汇聚,圣地外围九条龙脉如众星拱月一般,辅弼着这圣地核心处的龙脉,威势怎能寻常!   龙躯只是一动,神光登时便将周遭彻底淹没,化作了一片恐怖的绝地,地龙脉气尽数升腾而起,各种诡谲的纹络交织变动不断,将四下封锁的严实无比。   轰隆!轰隆!轰隆!三股气息碰撞到一处后,登时有惊天动地之音骤然响彻寰宇,无数璀璨的光华,就像是要将周遭的一切完全吞没一样,不要命了般,向四下蜂拥席卷而去!   在这狂暴的气流之下,存在于这圣地的最为核心之处,坐落在阳眼之上,不知道历经了多少风雨波折,多少岁月侵袭,依旧还保持着往昔容颜不改的藏书阁。在这一刻,在这狂暴的气流下,直接分崩离析,无数碎裂的木屑,恍若飞灰,向着四方散落而去!   木块蹁跹,恍若遨翔于花丛之中的蝴蝶!虽然这是破灭的景象,但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生机!就像是在阐述着不破不立的道理,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在这昆仑圣地沉沦了千百年,到了即将泯然消逝于历史长河的那一刹那,终于迎来了它的一场新生!   “感受到这股气息了吧?这是什么手段才会散发出的气息,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吧?!”而与此同时,在这藏书阁相反方向的百灵老人,脸上露出狂热神情,双眸中恍若是有滔天之火点燃了一般,紧盯着开明灵兽,喃喃道:“此时此刻,你可还觉得我之前所告知你的一切,所盼望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白日大梦吗?”   随着百灵老人的话语声,地面在不断的颤动,似乎这地表都要彻底塌陷!这是林白在操纵地脉之龙,抽取其中所蕴藏着的一整条地龙气息,使这地表失去支撑之力的征兆!   选择,从来都是一个难题!因为谁也不知道,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接下来等待你的会是什么结果,而在这选择之后,又会有什么变数生出!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便莫过如此,而对于开明灵兽而言,这一次的选择更是重要无比,因为一旦选择错了,等待着它的,便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灭顶之灾,冥冥中的那股力量,必然要把它从这世间抹除!   地面在不断的塌陷,那些残垣断壁也在不断的崩溃,墙壁间曾镶嵌着的那些灵石,如今都已悉数化作细碎的灵砂,簌簌铺满了一地,宛若是这古老圣地的眼泪!   一声声狂暴的龙吟,在这古老的圣地内逡巡徘徊不止,声声响响,永不停歇,回荡在九天之上!那恐怖的音波,似乎是要将这圣地代入末日,要使其彻底陷入毁灭之中!   但对于这发生的一切,百灵老人却是恍若未觉,双眼只是紧紧的盯着身前不远处,眼眸之中渐渐有迷惘之色,以及眼底缓缓有希望之火燃烧的开明灵兽。   唯有毁灭,方有新生!圣地残破已至今日,这残垣断壁不知道已经在此处挺立了多久,与其一直保持着这样破败的风貌,倒不如一并毁去,反落个白茫茫一片利落干净!而唯有这般彻底毁却之后,从这废墟之中,才会有真正的希望之花绽放!   就算那花初生之时,娇嫩无比,哪怕是一阵狂风骤雨,就会将其毁却,但终究是曾有过一抹璀璨的绚烂,留存于这世间,也胜过这无休无止的破灭和沉沦!   自己在这破灭的圣地之中,已经待了多少年了!曾经所期待着的,所盼望着的,都已将要化成一滩只剩下点滴余温残存的灰烬,若是再这么犹豫下去,恐怕就连那仅剩下的一丝余温,也要被这无尽凄凉的岁月,磨灭成万古不化的寒冰,再无死灰复燃的那一天吧?!   到底是要这样静默以待,直到一切希望落空,让生命陨落在无尽的绝望之中,还是彻底燃烧一次,哪怕烈火将其焚烧成灰,也要璀璨光亮留存世间?!   “好,我信你一次!”沉默许久之后,开明灵兽陡然抬头,九眸齐睁,神情热烈! 第2061章 败太虚(一)   山峦起伏,天色阴沉,此时此刻,圣地内已经没有任何白天和黑夜的区分,天幕之上,到处都是冲霄的热烈光华,光芒炽热耀眼,就如同是有一场盛世烟花绽放!   而在这璀璨光华辉映下,人影交错,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到处都是诡谲的术法波动气息!这是鲜血和生命交织在一处,发出的战歌,直叫人战意燃烧到疯魔的地步!   顾太虚和巫玄两人,如今也已是再没有任何相互防备,均是倾情出手,把看家的本事都施展了出来!术法挥动之间,星纹秘器恍若山岳,直叫地面不断崩裂塌陷;太阴重水恍若狂潮,只要碰触到分毫,便会被那如摧枯拉朽般的力量,直接化为齑粉。   气息碰撞,天崩地裂,鲜血淋漓!这是一幅浩瀚到了恐怖的地步的极致画卷,那诡谲的术法波动席卷开来,犹如海面的狂浪,无数残垣断壁,直接塌陷成空!   在相隔了无数年之后,圣地再次迎来了一场新的毁灭!但谁也不知道,在这场剧烈的毁灭之后,究竟是会让这沉寂了无数年的圣地破而后立,绽放新生,还是就此彻底陷入沉沦,消散于历史的长河之内,连一丝波澜都不在天地间掀起。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没有任何所谓的纠葛不清,在林白与顾太虚、巫玄三人之间,有着的,只有生与死的搏杀;有着的,只有热血与白骨,勾勒出的淋漓战歌!   “控龙!”林白印诀变动不止,催动着那昆仑圣地下的一整条地脉之龙的气息,在天地间肆意挥舞冲刷不止,以地脉之力,不断抵挡着那星纹秘器,以及太阴重水的轰击!   在这一刻,林白恍若是要化作了神魔一般,嘶吼声连连不断,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周身命纹闪烁不定,恍若神祇临尘;而在其脚下,更有无数诡谲的地龙气息蒸腾而起,其中数不清的诡异纹络变动不定,闪烁出叫人望而生畏的湛然宝光,将他的身躯紧紧缠绕,而后蔓延向四面八方,散发出滔天之威势!   在这一刻,昆仑圣地下的这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快走到生命终点的龙脉,成为了他力量的源泉!地脉龙气恍若百流汇海,在控龙之术的操纵之下,悉数向他汇聚而来,在命纹的侵袭改变之下,为他所用!   龙气惊天!林白的动作越来越大开大阖,甚至到最后,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印诀的迹象,而更像是拳脚中的手段。每一击,都随心而发,使得那地龙气息愈发的灵动非常!此时此刻,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相师,倒更像是一名搏击场上战意滔天的拳手!   这是一场堪称当今之世至强者们的对决,在那气息的相触之间,虚空都在不断的震颤,开裂出无数细碎的印痕,光华流转间,更有无数璀璨的符纹,闪烁不止!   他们之中的每一人,如今都已是把压箱底的功夫施展了出来!每一击都是自己对大道的体悟,都是在阐述着自己对这天地的理解!与其说这是一场血战,与其说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倒不如说这是一场他们三人之间的大道之战。   “龙战于野!”冥冥之中,林白口中陡然疾叱出声,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那地脉气息汇聚而成的虬龙,直接扭转身躯,化作一道灿烂的虹光,斩开天地间弥散着的万千太阴重水之力,向着顾太虚的身躯便横击而去,只是瞬息间,便已扑杀到了他的近前。   这一番交手下来,林白已然发现,巫玄和顾太虚两人联手,竟然隐隐有一种天衣无缝的感觉,饶是自己如今领悟了控龙之术,但同一时间对付他们两人,却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甚至有时还会处于劣势状态。而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便只有一个办法,要退而求其次,先集中火力,解决了这两人中的一个,打破了联手之势,再来解决另一人。   柿子,当然是要捡软的来捏!相较于不知道得到了什么诡异造化,全身血色图腾弥漫的巫玄而言,顾太虚的手段明显是要略逊一筹。而且因为那发自本能的畏惧,顾太虚借助神打之术,召唤出的阴金水兽英灵,根本没有与地龙相抗的勇气!   而这样一来,顾太虚自然便是林白想要率先解决掉的最好目标。   地龙冲刷而起,恍若是天道无痕坠降,直接在天地间划过一道诡异的轨迹,而后便冲入了环绕在顾太虚身周的那诡谲太阴重水之中。   龙游九天,地脉浩瀚,虽然那在太阴之力的辅弼之下,顾太虚所施展出的水元之力,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却又如何是这已然化成龙形的地脉之力的对手!   更不用说,如今在三者之间,本就已是近距离的搏杀!只是倏然之间,那地脉之力所化的巨大龙躯,已然轰击到了顾太虚的身躯之上!恐怖的巨力之下,几乎都要将他半边身子的骨骼击碎,整个人更是如断线的风筝般,直接朝后倒飞而起!   不得不说,顾太虚的神打之术,的确是玄妙的紧,修为更是无比惊人,竟然已是到了能够从神打召唤的神魂中抽调力量,反哺己身的地步!这龙躯的剧烈一击,若是换做旁人,怕都是要直接化作血泥,彻底失去战力,但他落地之后,竟是一个鲤鱼打挺,便又站起!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但即便是如此,在这剧痛之下,顾太虚还是忍不住愤怒嘶吼出声!能够成为隐世之中一门尊长之人,又有哪个能是没有几分真本事的主儿!   若说是此前与林白交手,落了下风,他也认了!但现在他之所以落下风,却是因为林白抢在他之前,夺走了这藏书阁中的造化,才让林白变得如此强大!   而这是他所无法接受的,因为在他的心中,一直认为,这藏书阁内的绝密传承,原本是该归属于掌握着圣地隐秘的自己才对!但如今他费尽了千辛万苦,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是便宜给了林白,这个结果,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而且林白如今所表现出的手段越强大,他心中的嫉恨,便越是深重!   “焚我残躯,催动神打,神魂入体,太阴重水,冲杀!”恼羞成怒之下,顾太虚紧咬牙关,手上印诀陡然变动,口中咒语念动之下,那原本缭绕在他身周的阴金水兽一族至强者的虚影,缓缓没入到了他的身躯之内,似乎要跟他的血肉融汇成一体!   这是小方诸山神打之术中最为凶险,也是威力最为卓绝的一项秘术!寻常神打之术,都是假借以术法召唤到的力量,使其为己所用!但如今顾太虚所施展出的这一记却是不同,他是将那术法召唤到的力量,彻底融入了自己身躯中,和自己化归一个整体!   说得通俗一点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顾太虚,已经要化作半兽半人的存在,在他的身躯之中,已经开始有一半的阴金水兽一族至强者的血脉。   神打之术说穿了,是一种借势的手段,借助远超过自身的力量为用。但这种术法,却只局限于用上,而不是将其融汇到体内,但而今的顾太虚,却是将这股力量融汇到了身躯之中,而这也便意味着,他为了达成此举,就要付出深重无比的代价!   随着虚影的变化,顾太虚身躯中的气息在不断的增强,甚至在隐隐然之间,更是散发出一种唯有洪荒猛兽才有的凶戾气息!但这气息虽然凶戾,林白却是能够感受得到,在身躯发生了这种变化之后,顾太虚的生命机能正在不断的削弱。   可以说,如今的他,是在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来施展此种秘术!   “姓林的小子,你抢我造化,今日我就算使神魂燃烧殆尽,也要将你诛杀!”感受着身躯中那股强横到了极致的力量,顾太虚只觉得自己如今似乎已经可以雄视万古八荒,即便是面对着那地脉所化的虬龙,也全然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话语落下,顾太虚身躯陡然扭动,却是已然放弃了任何所谓的术法,开始以阴金水兽虚影融汇入体之后,带来的强大肉身之力,向着林白袭杀而去!   掌影变动,恍若是要变成一张巨大的爪子!太阴重水在他的身周盘旋不断,搅动着四方的元气,干脆利落的便向着林白的头颅轰下!   好强的神通!感受着顾太虚身躯的诡异变化,林白眉头不禁微皱,抬手一道印诀打出,以地脉气息拦阻了巫玄的星纹秘器之后,印诀变幻,调转龙躯,向着巫玄便迎了过去!   轰!两者相触,登时便有沉闷的声响传出,天地之间剧烈震颤不止,屹立于此处不知道多少年的那些残垣断壁,如今也是尽数分崩离析,化作了齑粉!   这是肉身的碰撞,也是极致的对决,更是最为纯粹的厮杀! 第2062章 败太虚(二)   两者相触,沉闷之音在天地间肆虐鼓荡不止,顺着两者间散发出的恐怖余波,更是直叫早已身受重创的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身躯倒飞而起,跌落四下!   拳影弥漫之下,顾太虚身躯间散发出的那气息越来越凶戾,恍若真是要身化凶兽!甚至于连从他口鼻之间发出的声响,都和猛兽的喘息声如出一辙!   但饶是如此,顾太虚却还是愕然发现,即便是燃烧生机,将这神打借到的力量,融汇到了己身,以自己的实力,却还是根本无法撼动那龙躯分毫!   虽然每一拳的击出,都叫他觉得穷尽了自己的所有一切!但那恍若是连金铁都可击穿的拳头,在落到龙躯之后,竟如轰击到了泥窝里面一样,软绵绵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着力点!此种感触,直叫顾太虚心中有无尽的无力感生出!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到这样的地步!自己明明是隐世中的一门宗长,堪称是屹立于巅峰之上的强者,但在林白的面前,竟是处处落于下风,甚至到了如今连生机都尽数燃烧,都根本起不到分毫作用的地步。   难道在这世上,真的有这样一种人存在,他们可以将被别人穷尽了一切努力的事物,轻而易举的攫取到手中;他们只用稍稍用功,便能抵得过常人穷尽一生的辛苦!而这样的态势,说的简单一些,便是人比人得死,货币或得扔。   但顾太虚却不知道,林白之所以能有他如今这样的成就,一切根本都不是大风吹来的,而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他所经历的一切,哪怕只是把其中的一件丢出来,都会叫寻常人无法承受,即便是如顾太虚这种隐世强者,也根本无法想象。   血与火之间的生活,才是最为磨砺人的所在!而林白,从离开茅山旁的那座小山,踏足到这世间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在经受着这种磨砺!   天份固然重要,机缘固然重要,但一切却都要靠自己的争取!在顾太虚眼中,林白能够取得藏书阁的传承,可说全部是机缘巧合,但这如何又不是林白智慧与实力结合的成果!   若是没有过人的胆识,他又怎么敢在明知道顾太虚和巫玄两人已然联手之下,还紧跟着二人;若是没有惊人的实力,他又怎能躲得过奸猾似鬼的顾太虚的探查!   但对于顾太虚而言,不管林白究竟做过什么都已不重要!怨憎、愤恨,在这一刻彻底占据了顾太虚的心神,而越是如此,他心中对林白的嫉恨便越是深重!   因为在他眼中,如今这属于林白所有的一切荣光,原本是该属于这独掌着藏书阁隐秘,知晓其中有着绝密传承的他才对!   为什么属于我的一切,却是要被你夺去!如果这一切不能被我得到,那便毁掉他好了!   在这一刻,顾太虚已是彻底陷入了疯癫之中,恍若是疯魔附身,饶是生命已经被燃烧到了极致,却是恍若不觉,仍旧对着龙躯轰击不止!   但那龙躯乃是地脉龙气汇聚所现,地脉绵延不绝,龙躯便绵延无绝,而地脉气息,更是这世间生机最为深重,又最为厚重的事物,如何能被他轻易毁去!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顾太虚已然不知道轰击出了多少拳,但所收获的成效,却是微乎其微!而且在那生命机能燃烧,以及龙躯的强硬抗衡之下,他的拳头之上,已是鲜血密布,就连那森然白骨之间,都是布满了龟裂的痕迹,似乎随时都要破碎!   噗!最后一拳轰出之后,顾太虚的拳头,终究还是没能抵挡的过地脉所化龙躯!龙躯摆动之下,地脉之势的沉重轰击,直叫他拳头登然炸裂开来,森白的骨砾,艳红的鲜血,两者混杂在一处,散落虚空,可谓是触目惊心!   这是早已住顶楼的结局,早在顾太虚出手的那一刻,在拥有了控龙之术的林白面前,他都已经稳稳的占据了必败之地,根本不会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破!”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没有分毫要放过他的意思,眸光如电,轻叱出声,话语出口,恍若是雷鸣在不断涌动,犹如神祇在鸣唱,叫人头晕目眩,耳聋神匮,而且紧接着命纹倾巢而出,化入地脉之龙所化的龙躯之中,调转攻势,向着顾太虚便轰击而去。   龙躯划过天幕,散发出阵阵轰隆雷鸣之音,无数诡谲的符纹闪烁不定,犹如是在阐述着这地脉最为极致的大道,这是大地的碾压之势,根本无能与之相抗!   砰!林白陡然翻手,那龙躯直降而下,然后恍若一道乍泄的流光,陡然击打在了顾太虚的身躯之上!一击即中,直叫顾太虚觉得如遭雷亟,那恐怖到了极致的龙躯,竟然如无数座连绵的山体般,直接将他拍翻在地,甚至于连身躯都在开裂!   “啊!”剧痛之下,顾太虚愤怒嘶吼出声,鲜血顺着创痕滚滚滴落,将地面彻底沾湿!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这一刻,彻底占据了顾太虚的心神!仰望着那无数光华变动的天穹,他无声的嘶吼不止,犹如是遇到了一生之中最为可怕的事情!   这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感觉,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领袖小方诸山群伦的他,屹立于隐世强者巅峰之上的他,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境地。   一代宗门的宗主,竟然败落在了一名小小的相师手中!无数年的修为造化,竟然抵不过一个乳臭未干,如今怕是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子!这样的事情,怕是说破大天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而这样的事情,若是在隐世中传扬开来,他的一世英名,怕也要尽数成空!   那些往昔的雄途霸业,那些往日的勃勃野心,如今已经悉数被无尽的绝望所取代!身躯破碎,生机燃烧殆尽,等待着他的,除却了死亡一物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事物!   为什么会这样?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在这一刻,顾太虚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小方诸山之时,第一次看到林白时候的模样!当时的他,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替人仗义执言,打抱不平,甚至被他觉得那种正义感都有些可笑的年轻人,竟然会是他最大的敌人!   而且不仅是他最大的敌人,还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野心,都尽数抹杀!   顾太虚竟然败了!而眼望着如今这样的一幕,巫玄心中也在震颤不止。虽然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在三人之间,如今实力最为低微的顾太虚,必然是这场鏖战的第一个牺牲品,但他却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竟然是如此迅疾。   而他更没想到,顾太虚败的竟是如此干净利落,连一分一毫回寰的余地都没有!而且竟然是败落到了如此惨烈的地步,手段尽出,非但连一分一毫的效力都没有起到,反倒是燃尽了自己的生机,就连身躯,都已经龟裂开来!   这样的伤势,恐怕要比当初被林白废去了毕生修为,被开明灵兽追入万丈深渊之下时,都更为惨烈吧!巫玄明白,对顾太虚而言,死亡已是注定之事,只不过是来得早晚而已。   而且他知道,假若是要把自己换做顾太虚,在这一刻,一定会渴盼死神的镰刀尽快挥起,让死亡能够尽快来临。因为对于他们这样的强者而言,失去了手段和力量的生活,哪怕是多苟活一秒,都是要比死亡更为可怖的折磨!   生机衰老,身躯破裂,法力尽数化作乌有,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好容易站立在了巅峰之上,却又被人一脚从那风光无限的绝巅踹下的感觉更为痛苦?!   但看着顾太虚那模样,巫玄在惊诧之余,心中更是莫名有快意生出!甚至他很想对顾太虚放声大笑,嘲弄这个曾经自诩高高在上,自以为聪明绝顶,当初连同林白将自己驱逐之人,问问他在他的有生之年,是否想到了他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但他知道,他不能笑,因为如今顾太虚已经败了,那接下来,林白所要对付的便是他!而谁也不知道,自己最终的结果,究竟是会稳操胜券,还是要比顾太虚更惨?!   天地之间,静谧一片,而在一击抽飞顾太虚之后,那地脉之龙所化的巨大龙躯,已是缓缓扭转,那无情的双眸直视巫玄,眸光森寒,恍若是在看向一名死物!   寒毛尽竖!在被这眸光盯上的那一刻,巫玄突然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而且一种不好的预感,更是在他心中缓缓升起,直叫他觉得死亡似乎在不断逼近!   “他已经败了,现在轮到你了!”而就在此时,林白周身命纹闪烁,恍若神祇临尘,眸光澄澈,冷然望着巫玄,淡然道:“他可以败,但你必须死!” 第2063章 必须死   他可以败,但你必须死!   简简单单九个字,已将林白心中的杀机尽数展露!对于林白而言,巫玄和顾太虚不同,顾太虚所为一切,皆是由利而起,而且最重要的是,巫玄在此前已表露过态度,假若他能从昆仑圣地脱身,便会穷尽一切手段,诛杀林白,连带林白的家人。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林白的逆鳞,毫无疑问,就是那些他可以拿命去守护的家人,他浴血而战,披荆斩棘,费劲一切心力提升修为,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家人有一个幸福平稳康乐的生活,胆敢触动林白这一条底线之人,杀无赦!   巫玄本就因为因缘际会,得到了这一身诡谲莫名,和‘天山龙脉’之中沉尸于冰层之下的相师如出一辙的血色图腾,这就已经让林白对他心生忌惮。而如今巫玄又表露出了要对自己家人下手的此种态度,就算林白再仁慈,又怎能饶恕他!   “杀我?!”但凡是能够在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隐世之中,崭露头角的,哪一个不是心思果决之人,如今的情势之下,巫玄又怎会看不出来,他和林白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当即冷然一笑,眸光如毒蛇般紧盯林白,寒声道:“还是让我先杀了你吧!”   话音落下,巫玄低吼出声,咆哮阵阵,周身血色图腾骤然而动,化作滚滚血色雾气,直接冲天而起,那威势可谓是恐怖至极,几乎要将这方天地都染成如血般的色泽!   紧随其后,那星纹状米奇陡然升空,直接划破虚空,星辉大作,周身散发出猩红色泽,恍若是荧惑临尘,降临在了诸人身前,显得恐怖非常!   血气缭绕,天地之间到处都是诡谲的血色气息,自那气息中更有阵阵肃杀之意生出,而且更叫人觉得古怪的是,那诡谲的血色气息中,更似乎是有着某种腐蚀人神魂的力量,虽然只是沾染到分毫,便叫人觉得神魂震颤不安,仿若是要离窍而出!   “这血色图腾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如此诡异?!”此前他一心两用,对抗顾太虚和巫玄二人,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如今精力全放到巫玄身上,这血色雾气乍一弥散开来,林白心中登时有一种警兆生出,只觉得这气息似乎对自己而言大为不祥。   尤其是想到此前‘天山龙脉’之上,那名被尘封于弱水寒冰之下的相师尸骸,林白就更是觉得,这诡异的血色图腾绝对不容小觑。而且看当时那相师尸骸的模样,恐怕他之所以落得那幅境地,一切就都是这血色图腾所导致的!   最重要的是,林白如今还清楚记得,看守这藏书阁的那开明灵兽骸骨,在遇到巫玄之后,也曾发出过‘入血池者,杀无赦’这样的敕令!   很明显,即便是在往昔的昆仑圣地之内,这血色图腾,以及给予了巫玄此种造化的血池,都是禁忌的存在!甚至林白在这一刻都还有一种预感,这血色图腾,以及那血池,与这昆仑圣地的彻底覆灭,怕也有着极大的关联!   “河图出,青莲现!法则领域!”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河图洛书与青莲刺青直接自手背之上生出,两者连接于一体,化作法则领域,扩散开来之后,缭绕于林白身周,将一切诡谲之力,尽数隔绝于外,不让其侵入分毫!   虽然不能确定这血色图腾所散发出的气机究竟是什么,但林白却也不愿让自己沾染上这玩意儿分毫!自己的大好人生可还长着呢,着实是不想跟那尘封于弱水寒冰之下的相师一般,被这东西迷失了心智,只能沉眠于冰层之下,才能隔绝这诡谲力量。   这小子如今施展的这又是什么手段?!看到林白的动静,巫玄眉头不禁紧皱,眼眸中的忌惮之色愈发深重。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修为不但如此之高,而且手段竟然也是层出不穷,竟然还有能够阻挡这血色图腾和血气侵袭的秘宝!   “小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与我,再废我修为,而今又抢夺我的造化!今日老夫必定要让你折戟沉沙,让你消亡于此处!”巫玄冷笑出声,眸光森寒,直视林白,而后催动那星纹秘器,裹挟着血色气机,一边操纵星纹秘器,一边冷厉叫嚣道:“你放心,若你今日死于我手下,我便送你家人上路,为你陪葬,黄泉路上,你且慢些走!”   话音落下,那星纹秘器轰然坠降而下,魔气滔天,向着地脉之龙气息所化的龙躯便横击而去!一击出手,日月为之无光,山河为之失色,显得可怕无比!   这是绝强的一击,也是这星纹秘器的至强一击,他要以这种雷霆手段,击散那地脉之龙气息所化的龙躯,使地气消散之后,再转攻林白!   血色蒸腾,一股浓烈无比的吞噬之力骤然自那星纹秘器之上蒸腾而出,也不知道多少血色图腾骤然惊现,恍若是要将此处化作血狱,将此处的一切,尽数活祭!   “自找死路!”听得巫玄那后半段话,林白眼眸之中的寒光陡然大作,眼眸森寒如冰,话语也是森冷无情,恍若锋锐的刀剑一般。在这一刻,在林白眼中,巫玄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人。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巫玄已是三番五次的触犯林白的逆鳞所在,更是想要以此来威逼林白,这样的祸源,林白如何还能留他苟活于人世间!   干脆利落扔出四字之后,眼眸缓缓闭合,心神彻底沉入此前从幻象离去之时,青莲那一指传递入他神魂之中的记忆之中!   身随念动,随着对那段记忆的探寻,林白的双手开始缓缓变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傲视之意;又取头顶万古苍天,脚踏无边大地之意!   而与此同时,林白的身躯之间更是有华光生出,犹如是一尊永恒的神明一般,无数玄奥而又灵动的符纹,在他身躯四下变动不停。光华缠绕之间,恍若是一条条长河缭绕在林白的身周,那是林白的命纹彻底形化后的体现,那长河,便是林白生命的轨迹!   嗡!陡然之间,虚空中骤然有嗡鸣之音生出,而后那万千诡谲命纹直接升腾而起,恍如一场光雨一般,向着天地四方洒落而去!那诡谲的光华,只是一碰触到地面,登时便如泥牛入海,直接不见其形,就像是完全与诸人脚下所踏的大地混成了一体!   骤然之间,天地陡然归于无边静谧之下,恍若在这一刻,这昆仑圣地的核心之处,是被人挪移到了另一处空间一般,再无任何的繁杂之音出现!   但这寂静,却根本没有持续太久,而且这宁静,更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样,越是宁静,便意味着接下来所要爆发的倾盆大雨越是剧烈!   电光石火间,地面陡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那些原本已经在圣地破灭之时,已经趋近于崩塌的山峦,在这一刻悉数开始骤然变动,恍若是那些残破的地脉都要复生!   而且顺着地表之下,更是有阵阵清越的龙吟之声传出,而自地层下生出的那亿万道地脉之龙气息,也如受到冥冥中的某种感召一样,开始向着林白以控龙之术汇聚出的龙躯凝聚而去!在这一刻,林白仿若是变成了这一方大地的主宰,举手投足之间,便代表着这方大地的意志,心之所向,地脉便跟其所往,万事万物,莫不受其控制!   嗤!而就在这股气势拔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之后,林白眼眸骤然睁开,顺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间,更有清冽光芒生出,似乎可以照见世间一切,洞悉万物奥秘!   眼眸开睁,旋即林白的右手缓缓抬起,轻轻朝前按去!那动作看似漫不经心,恍若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就是这样轻巧的动作,掌出而动天地,虚空都似要崩塌!   紧跟着他这动作,那已汇聚了无数地脉之龙气息的巨大龙躯,骤然一声清吟,然后龙躯扭转,似要崩裂这个世间一般,向着巫玄所在的方位便轰击而去!   这时最为纯粹的地脉力量,在这一刻,可以说这巨大的龙躯所象征着的,就是这圣地之内那层峦叠嶂的山峰所蕴藏的能量!恐怖威压之下,直叫场内诸人觉得头皮发麻,身躯似乎都要沉降入地面之下,就连身躯中的骨骼,都有一种要炸裂的冲动!   溯本归源,地脉龙气,乃是山脉的精华所在,也是其根本所在!而如今这根本,在控龙之术的操纵下,已彻底掌握与林白手中,这是唯有天道才拥有的手段!   龙躯扭转之下,星纹秘器虽然强大无比,但此刻缭绕周遭的星辉,却是瞬息崩塌,华光更是瞬息间黯淡下来,恍若是一颗大星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要步入归墟之中! 第2064章 血巫(一)   地脉之龙气息升华,化作虬龙,这是亘古以来都不多见的盛况!这样恐怖的攻势,说成是天地之威力,说成是天人合一,都毫不为过!   饶是周身有那些血色图腾环绕,修为在回复之后,还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此时在林白着一击之下,巫玄却是大口咳血不止,眸光中神华也变得黯淡了许多,就连面颊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如纸,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牛掰!”虽然在龙躯的威压之下,阴金水兽已经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但望到林白这一击而退敌,并将巫玄重创的威势后,眸中神情却是激动无比,而且更是不禁学着小黑猫的模样,用那有些蹩脚的京腔,向着林白便赞颂起来!   不止是它,老参和禁蛇也是激动的无法自已,只觉得他们之前的牺牲果然是没有白费,虽然吃尽了苦头,但却给林白换来了一场天大的造化,实在是值了!   该死的,这小子在那画幅秘境内得到的这造化怎么如此恐怖,怎么叫人觉得他的修为怕是比此前精进了数倍都不止!而对于巫玄来说,他如今所感受到的,就只有强烈的惊慌,虽然刚才林白击败了顾太虚,但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在刚才真真切切面对林白的攻势时,他的心中,才算是对林白如今的实力有了个真正的认知。龙躯扭转之下,直叫他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就像是应对上了一整条呼啸而来的山脉一样,那种恐怖的威势,堪称绝伦,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只是进入了画幅内的幻象走了一遭,为何就能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提升。而且望着那仍在肆意扭转的龙躯,他心底的那种不妙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当初林白在初入圣地之时,废除他的修为之前一般。   难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历史都还要继续重演,自己终究是不能战胜这小子不成?!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因祸得福,获得了这血池的造化,证明了自己也是拥有着大气运、大机缘之人,为何自己的这种运势,在这小子面前,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不服!”巫玄眼眸欲裂,瞳孔几乎都在滴血,死死的望着林白,恍若快要疯癫了一般,沉声嘶吼道:“今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你杀掉!”   林白冷笑不语,只是缓缓变动手上的印诀,而后手掌轻轻朝前一伸,操纵着那地脉之龙气息所化的巨大龙躯,向着正在兀自叫嚣不止的巫玄轰击而去!   到了如今这样的时刻,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唯有用实力书就的战歌,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与其呈言语之快,还不如血战到底,来一场殊死搏斗!   刺目的光华冲天而起,那巨大的龙躯之上,散发出一道道有地脉气息组成的神华,将其牢牢缠绕,一鳞一爪,在这一刻似乎都要彻底化作实质!要将那地脉气息所汇聚成的虚影,化成有血有肉的事物,使那恐怖的龙威变得更加真实!   龙躯扭转,恍若是要撕裂虚空,跨越洪荒宇宙,刺穿玄黄天地!那恐怖的龙威,犹如巨大的浪潮,劈头盖脸,接天连地的向着巫玄肆意席卷而去!   而与此同时,林白手上的动作也在不断的变动,堪舆之术尽出,不断的勾动着地脉龙气,使这昆仑圣地之下,积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龙气悉数贯穿而出,汇入龙躯之中!   不仅如此,林白双眸间的华光也在不断的闪烁,照见本源之力刺穿了虚空,配合着他的命纹,穿入龙气之中,和那龙气彻底化归一体。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已身化为龙,和充盈在此处的地脉之龙气息彻底融汇成了一体,再不分彼此。   一道道神圣莫测的光华,顺着他的身躯肆意向着周遭倾泻而下,丝丝缕缕连接在一处,恍若是万千道光,充盈于天地之间,壮大着龙躯,增强着攻势!   此情此景,若是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在此的话,怕不是要惊愕的连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去了!任凭是这世间的哪一个相师,又能想象得到,这原本的堪舆寻找龙脉之术,经过诡异的改变之后,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能!   以人身之力,操纵一整条龙脉,从天道手中,抢夺走掌控之力!这样的手段,说成是束缚星辰日月,改换天地,可说是都毫不为过!   轰!轰!轰!轰击之声,一声接着一声,龙躯每一次的扭转,都如同是一条庞大的山脉在天地间不断的肆虐冲撞,直叫那虚空都要崩塌!   “啊……”而在这恐怖的冲击之下,巫玄的惨叫声也是响彻天地!虽然他不断的操纵星纹秘器,可是地脉龙气乃是玄黄之精,至沉至重,至坚至柔,星纹秘器的轰击之力虽然巨大,但却是根本无法损毁龙躯分毫。而那剧烈撞击之下,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反倒是对他的身躯产生了更大的损耗,使得他的法力,几乎都要到了透支的地步!   轰鸣震天,剧烈的撞击之下,巫玄的身躯似乎都要开裂了!那漫天席卷的地脉龙气,就像是一条条无形的神链,将他身躯各处牢牢缠缚,要将其五马分尸!   一条接着一条的裂痕,不断出现在巫玄的身躯之上,犹如是密密麻麻的蛛网一样!但叫人觉得诡异的是,虽然身躯开裂,但顺着巫玄的身躯,却是连一丝一毫的鲜血都没有溢出,就像是他体内的所有鲜血,都已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所吞噬了一样。   不对劲,这巫玄的状况有问题!望着巫玄的模样,林白眉头不禁微皱。虽然他能够看得出来,在这地脉之龙所化的龙躯冲击之下,巫玄已经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而且剧烈的轰击之下,更是叫他的生机在不断的衰减,但自他的体内,却是有一股诡谲的气息在生出!   恐怕是那些血色图腾在作怪!而就在发现这异常后,林白更是愕然发现,那些原本只是密布在巫玄身躯表层的血色图腾,虽然宿主巫玄已经生机衰落,但它们的光华却是变得愈发璀璨了,而且那模样,更是凝实的如已经渗透了巫玄的躯壳,要深入他的神魂一样!   不能再留此人了!望着这一幕,林白眼角微微一凛,心中渐有一种危险袭来的感觉,而后眸光一凛,手上印诀陡然变动,催动龙躯,恍若是泰山崩塌般,向着巫玄便横击而去!   轰!龙躯陡然扭动,根本就没有给巫玄任何回应的时间,只是剧烈的一声,直接便将他和那星纹秘器,直接轰入了地下深处,甚至于巨力作用下,都在地上留下了人形坑洞!   好恐怖的一击!望着这一击,阴金水兽眸光之中满是敬畏之色,虽然刚才那一击针对的不是它,但在龙躯变动下,它依然感受到了一种恍若泰山压顶般的恐怖态势,直觉得若是被这一击击中,即便是皮粗肉糙如它,也要身躯四分五裂!   自己都尚且如此,那此前百般羞辱自己的巫玄,如今怕也是要死的不能再死了吧!而想到之前巫玄那老东西,用脚踩着自己脑袋的画面,阴金水兽便觉得一阵阵的解气。   死了吗?!但和阴金水兽不同的是,虽然这一击直接作用在了巫玄的身上,将他轰入了地表之下,但这一击得手后,非但没叫林白生出兴奋,反倒是叫他心中的那种危机接近感越来越深重起来,只觉得似乎是有什么极大的危险,在不断的靠近着自己!   嗡!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的这一瞬间,只见顺着巫玄坠入地面的那人形坑洞只见,陡然有诡谲无比的血污气息在不断的攀升,那气息诡谲莫名,只是散播开来,登时便叫天地间的一切光彩消失,让这天地越来越暗,恍若是要化作血海!   即便是目力惊人如林白,在这一刻,都无法看清那坑洞中的态势,眸光碰触之下,只觉得目光所及之处,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这是极强的力量扭曲了空间之效!   不对劲!这力量绝不是巫玄所能拥有的!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息,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法则领域陡然扩开,将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也都收入了庇护之下,而后运转勘破本源之力,向着那人形坑洞之下便望了过去,想要照见本源,一窥究竟!   只见眸光所及之处,顺着那人形坑洞之下,巫玄已然没有了任何气息!但诡异的是,他身躯周遭密布着的那些血色图腾,却是如完全活过来了一样,一条条如灵蛇般在不断的蠕动,仿若是要深入到巫玄身躯的每一处,彻底将他的身体占据!   而且在这一刻,血色图腾变幻之间,顺着巫玄的身躯,更有强横莫名的气势生出,恍若深渊大岳一般骇人,诡异的力量在汹涌不绝,似在等待爆发的那一刹那! 第2065章 血巫(二)   那血色图腾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古怪?!   望着那诡异一幕,林白不禁眉头紧皱,冥冥中只觉得随着那股气息的升腾,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桎梏起来,冥冥中更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气息在不断的流动。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诡异,但他倒也没有惊慌,大风大浪都走过了那么多遭,如今情势虽然诡异,倒也远没到能够让林白道心紊乱的地步!略一沉吟之后,蓦地,林白眼眸之中的神辉大盛,而后照见本源之力倾巢而出,催动命纹,调转龙躯,向着底层之下的巫玄,便又横击而去,想要以此种绝顶的威压,将隐藏的祸患直接消弭!   命纹牵动,地脉气息悉数而出,璀璨夺目,在天地间勾勒出一道道诡谲的道纹,而后汇聚入那在天地间扭动的龙躯之内,如泰山压顶,向下便摧枯拉朽的碾压而去!   轰!巨响之下,恍若金石裂空,天地都在颤动不止,顺着那巫玄坠地的方位,无尽的光华猛然升起,犹如烟花绽放,狂暴的气浪,更是将周遭直接荡为平地!   唰!恍若是狂风席卷天地,一击之下,地面尽数化作平地!这原本很有可能是被天道磨灭的圣地废墟,在这连番的搏杀下,如今更是彻底破败到了极致,放眼望去,那些崩断的山脉,都已是满目疮痍,化作破灭一片,除却碎石瓦砾之外,再无他物!   控龙之术果然神异非常,一击击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势!一击发出,即便是始作俑者的林白,心中都是暗暗震颤不止,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位青莲前辈,究竟是天资卓越到了何等的地步,竟然能想出此种夺天地造化为己用的神异手段!   不过也只有如他这样惊采绝艳之人,才有胆量与天地为战,要将天道取而代之吧?   死了吗?!而与此同时,惊愕之余,林白心中更是有疑惑生出,一击得手之后,直接调动照见本源之力,向着巫玄坠地之处便查探而去,想要洞悉态势如何。   轰!但还未等到林白的照见本源之力释放出来,只听得顺着巫玄坠落的那人形坑洞之处,陡然有恍若惊雷般的剧烈声响出现,而后一团血污陡然逸散开来,将天地都染成血色!   而顺着那恍若是粘稠血浆般的雾气之中,渐渐有一个人影显现而出,周身血色图腾缭绕,诡谲莫名,恍若是血魔在世,妖异的叫人神魂发寒!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王八蛋身上是背了一层龟壳吗?!而就在那人影出现的一刹那,阴金水兽眼角狂跳不止,眸光中更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它实在是无法想象,在林白那样惊天的攻势之下,巫玄竟然还有命存活!   龙躯扭动,恍若泰山压顶,在阴金水兽想来,这样的攻势,即便是自己碰上,也绝对要被那狂暴的威压,直接压得身躯破裂,血浆迸溅。但如今巫玄这模样,却是犹如没事儿人一样,而且散发出的气势,更是明显要比之前坠入坑洞之时,更为强劲!   别说是它,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心中凛然!刚才那一击,虽然刚才他并没有调动这圣地中的全部地脉之龙气息,但却也是浩瀚一击,实在是没想到巫玄竟然有命存活。   不过如今的这一幕,倒也不算出乎林白的意料。这血色图腾的诡异,他可谓是早有领教,当初存活于‘天山龙脉’之上的那名相师尸骸,堪称是至强者。但就是那样的强者,都被这血色图腾所控制,这样的不祥诡谲之物,又岂会被自己轻易毁掉。   “杀!”而就在此时,那已然被血色图腾彻底占据身躯,血腥气机已将面容彻底覆盖的巫玄,口中陡然尖锐出声,声音诡谲莫名,叫人心悸!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周身的那些血色图腾骤然变动,恍若是一道道血色的闪电般,以迅疾无比的攻势,向着林白的身躯便攻袭而来!   图腾悠然而动,那速度已然迅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只是倏然间,便已经到了林白的法则领域之前!两者相触,登时有阵阵涟漪散发而出,即便是有法则领域相隔,但在这攻势下,林白却还是觉得神魂一阵颤栗,似乎道心都要不稳,趋向于崩溃!   这威势,叫他不得不惊悚以对!这血色图腾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让人的神魂出现如此大的波动,甚至于即便是法则领域,都几乎无法拦阻这股力量?!感受着那力量,林白心中暗暗悚然,眉头更是紧皱,照见本源之力直望那漫天图腾,想要窥究其本源!   但叫人觉得诡谲莫名的是,那几乎可以洞悉这世间一切事物本源的照见本源之力,在碰触到那血色图腾之后,所能觑到的竟然只是模模糊糊的纹样,根本无法窥探其根本!   果然如此,怨不得此前巫玄能够在那开明灵兽骨骸九眼齐睁,照见本源之力大开的态势之下还能存活下来,原来这血色图腾竟然还有拦阻照见本源之力的功效。   越是端详,林白便越是觉得这血色图腾诡异,越是觉得这昆仑圣地的覆灭,与这血色图腾之间,绝对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巨大关联!   “你这法则领域之力,竟然能挡得过这图腾对神魂的袭杀,倒也算是不凡!”而就在此时,那已被血雾完全缭绕的巫玄,却是悠然开口,声音如鬼魅一般,淡淡道:“不过若是这法则领域破裂了,你还能挡得过图腾对神魂的袭杀吗?!”   他知道自己所施展的是法则领域?!就在巫玄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林白心中骤然一阵惊悚,不可置信的向巫玄望去!自己这法则领域,乃是压箱底的一种秘辛,隐世中人,根本无从知晓,而此前巫玄对自己这手段也是全然不知,怎么着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就能洞悉自己所施展的是什么手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件东西倒也不错,只是被用错了!巫炼本体,这星纹该是归于身躯之内才对,竟然被拿来当做一件法器,真是可笑!”还未等林白心中惊惧落下,那血雾缭绕的巫玄却是又森冷开口,眸光向着掌中的星纹秘器端详了一眼后,掌心略一用力,淡淡道:“破!”   话音落下,那被他持在掌心,恍若是一粒微小星子般的星纹秘器,竟然应声碎裂开来!就在秘器裂痕出现的一刹那,万千诡异光辉骤然自其中弥漫而出,恍若是银河之间缭绕着的雾气一样,分化开来,而后便向巫玄的四肢百脉中汇入而去!   在这一刹那,巫玄的身躯之间,就像是被缭绕了万千萤火虫一样,到处都是迷离的光辉,甚至给人一种,似乎他都要身化为星一样的诡异感觉!   不仅如此,随着那气息的幻化,巫玄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诡谲气势,竟然犹如狂风席卷的浪涛一样,一层高过一层,不断往上攀升,给人一种黑云压城般的压抑之感!   不对,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眼角狂跳不止,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深重,而且冥冥中他更是有一种感觉,虽然自己身前站立之人,五官身躯模样,都跟巫玄如出一辙,但绝对已经不是巫玄,而是另外之人!   “圣地的破灭,已是定数!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该改变这一切!”仿佛是要印证林白的话语一般,那将星纹秘器破灭之后,散发出的万千星气收纳入体内之后,巫玄缓缓抬头,眸光直视林白,淡淡接着道:“这控龙之术,也是不祥的禁忌,也不该再次出现在世间!逆道之修,更是不应该有任何香火传承出现在这人世之上!”   法则领域!圣地破灭!逆道之修!控龙之术!一言一句,恍若是一记记的重锤一样,重重的轰击在了林白的神魂之上,直叫他觉得心中震颤莫名。他越来越笃定,如今自己眼前站着的,绝不是巫玄,而是另外之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血色图腾!   因为如果是巫玄的话,他绝不可能知道诸如法则领域、圣地破灭、逆道之修,以及控龙之术这种种诡异秘辛,之所以如此,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巫玄已不是巫玄!甚至在这一刻,林白心中更是生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测,一个叫他觉得无法相信的猜测!   “你到底是什么人?”眼眸微凛之后,林白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被血污和星辉缭绕的巫玄,沉吟许久之后,又一字一顿,缓缓接着道:“你是不是天道的显化?”   “天道?我不是!你这样弱小的存在,也不配让它亲自出手!”巫玄闻言森冷开声,淡淡一笑后,冷冽无比的向着林白扫了一眼后,缓缓接着道:“如果我没有感受错的话,我如今占据的着身躯,应该是巫的传人!既然如此,你叫我血巫便是!不要再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帮我将他的神魂抹杀,让我完全占据了这身躯,也到了让这战斗结束的时候了!” 第2066章 逆道第一战(一)   不是天道,而是血巫?!听得此言,林白心中的那种紧迫感,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只是放松了一瞬,却又被紧张感所取代!就算眼前这自称血巫之人,不是天道,但既然他能洞悉如此之多的秘辛,手段又岂能寻常,这必然是殊死一战!   不过此时此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了巫玄会发生这种诡异转变的根源所在。想来这血色图腾在占据了巫玄的身躯之后,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夺取走他的神魂,而是要缓缓图之,而这也正是为何之前巫玄会保持无恙,神智依旧清醒的根源所在。   但在刚才巫玄与自己的搏斗之时,这血色图腾觑到了机会所在。刻意将图腾的力量,改变到了最小的地步,好让龙躯碰撞巫玄的身躯,将他的神魂完全覆灭!   而这样以来,也就意味着巫玄的身躯,便化作了一个无主之躯。而这样一来,这血色图腾便能不受任何桎梏,干净利落的掌控巫玄的身躯为用,使其从巫玄,化为血巫!   可怜的是,巫玄在沐浴血池重获新生之后,只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一场天大的造化,却是根本没想到,他只不过是一头跌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那所谓的改变,不过是那血色图腾,也即是血巫看中了他的身躯,想要将其夺取,才释放出的力量罢了!   身在局中,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却误以为自己是天地气运所钟之人,不知道巫玄若是活着的话,知晓了这其中的一切秘辛,如今该是何种作态!   但在明悟了这一切后,林白对于那‘天山龙脉’中,自封于若水寒冰下的相师又多了一分敬畏!那相师即便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血色图腾已经将身躯完全侵占的情况下,还能与其相斗如此之久,甚至于还能够保有一丝神智不灭,足见其修为之精深!   “其实我也觉得,战斗早就该结束了!圣地已经覆灭了这么多年,破而后立,也到了要重获新生的时候了!而你,也将成为我步向逆道之路上的第一个天道的拦阻,以你之精血,铸我逆道之路!”虽然心中紧张,但林白嘴上却是分毫不放松,冷然发声。   “想杀我?不自量力,这圣地中曾存在过的,要比你更为强大的相师们,不都一样毁灭我的手下,就凭你这蝼蚁一样的存在,你也配!”血巫闻言森冷出声,冷然望着林白,淡淡道:“我倒要看看,失去了这法则领域,你还如何自处,又如何存于这世间!”   铿!话音落下,血巫的身躯骤然一阵变动,那血色图腾陡然弥散,和周遭的那些星辉彻底交缠在一体,两者似乎要化作一条闪烁着血光的星河,然后其中更有无数神异的链条不断交织,密布于天地之中,如一条巨大的鞭子,向着林白便抽了过来!   不好!单单是那血色图腾,就已经够难缠的了,若是再加上这诡谲星气,一旦冲破了法则领域的拦阻,恐怕自己的神魂就要失守!望着此景,林白心中登时暗叫一声不妙,手上印诀登时变幻,便想要调转那地脉之龙气息所化的龙躯,来拦阻这恍若巨鞭的攻势!   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以后的大好人生可还长着呢,可不想在眼下就变得如同那‘天山龙脉’之上的那名相师一样,丧失神智,自封于弱水坚冰之下!   但还未等到那龙躯扭转防守,那巨大如鞭般的气息,已是向着法则领域骤然抽击而下!   轰!两者相触,登时阵阵巨响生出,恐怖的气浪犹如炸弹爆炸散发出的余波一样,直接向着四方便席卷开来,直叫大地疮痍一片,暗无天日,恍若是来到了末世之中!   噗!而在这剧烈的震颤之下,即便是被法则领域隔绝了大部分的力量,但林白还是忍不住脏腑之间一阵剧烈的震荡,顺着嘴角登时有猩红色的淤血喷出。   不仅如此,甚至于连那可以隔绝一切力量的法则领域,在这剧烈的抽击之下,竟然变得犹如水晶一样脆弱,巨力之下,直接开裂出了无数缝隙,似已到了岌岌可危的破碎地步!   我靠,这是什么力量?!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又惊又惧,咋舌不已,刚才那轰然一击之下,他直觉得就像是有一颗真正的大星轰击到了法则领域上面一样,那种摧枯拉朽的力量,堪称是他所见过的术法手段之最,即便连开明灵兽都有所不如!   “没想到这身躯虽然不济事,但这秘器却倒真是不错,其中竟然有如此纯粹的星巫气息!”似乎连那自称血巫之人,都没想到这一击的功效竟然如此之巨,冷冽一声,眸光森然望着林白,淡淡道;“挡得过一次,难道你还能挡得过第二次,给我碎!”   话音落下,血巫手上的动作骤然变动。紧接着,那血色图腾和星气缭绕在一处,一条条诡异的波动骤然生出,两者相互连接,恍若是布成了一座大阵,又如银河自九天而降!   气息缭绕,两者相互变动,发出阵阵犹如水声般的哗啦啦声响,密密麻麻,交织在一处,化作一片片灿烂的线条,这是恐怖至极的攻势,只要神魂沾染,必然就要魂归杳杳!   而且就林白所见,如今这血巫所施展出的恐怖一击,怕要比之前他所施展出来的那一击还要更恐怖一些!如果让法则领域碰触到这一击,怕是必然要悉数碎裂开来。而法则领域一旦碎裂,自己便将彻底暴露在那血色图腾之前。   到时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自己的神魂,怕是瞬息间就要被血色图腾所占据!   “控龙为用,阻!”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心中一凛,照见本源之力汇聚命纹,倾巢而出,如玩命般的开始勾动周遭的地脉之龙气息,以此来拦阻那血色图腾和长鞭的攻袭!   念随心动,虽然林白的身躯凛然未动,但那地脉之龙气息所化的巨大龙躯,已是陡然扭转,通体璀璨,恍若是贴满了金箔一样,有熠熠神辉在其表闪烁不绝,甚至光华明灭间,更是有诸多神异非常的符纹在不断的变动,助涨着那龙躯的力量。   与此同时,血巫的脚下陡然开始有万千星光升起,而他身躯之上的那些符纹,更是犹如活转了过来一样,正在不断的扭动,和星辉融汇在一处,撕裂天地,径直杀出!   在这一刻,时间恍若是静止了一般,天地都犹如是陷入了一种永恒枯寂的态势之内!巨大的龙躯,以及那熠熠光辉闪烁的血气星河,似乎都沉入了静默,但这静默,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宁静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两者都在酝酿惊世一击,直接抹杀对方!   哗啦啦!倏然间,一阵阵恍若是惊涛骇浪拍过天地的恐怖声响,骤然爆发开来!   在这一刻,林白与血巫两人,就像是身前隔着一道烟花所组成的长河一般,万千术法气息完全调动起来,无论是龙躯,还是血气星河,都散发出无量光华!   无数剧烈的碰撞之音,犹如滚雷,在天地间肆虐滚荡不止;无数道璀璨的光华在肆意飞舞不停,绚烂到了极致,直叫这破灭的圣地不再灰暗,到处都是神异光辉!   一切的一切,恍若是有无数烟花在不断的点燃,那画面可谓是美丽到了叫人炫目的地步!但这美丽,却是如丛林深处的那些美丽的蘑菇一样,虽然外表美艳,但在内里却是蕴有绝世杀机!哪怕是一星半点儿逸散出的光华,都是恐怖到了极致的大杀器,若是手段稍稍稀松平常一些的人,即便是碰触到这些余波,都是必死之局!   血色星河在这一刻,恍若是真的化作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滚滚长河,血色图腾和星气弥散开来,犹如一个个浪涛般,向着那地脉之龙气息组成的龙躯便拍打而去!   每一次的轰击,都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地脉气息被吞没,直接散落在这天地之间,化归于无形之中,似要用滴水之力,谋得石穿之效,将这龙躯彻底吞噬!   但地脉龙气虽然被那血色星河冲刷开裂,但其却若未觉,龙躯不断扭转,嘶吼连连,犹如是在长河中嬉笑游乐一般,爪尾的每一次变动,都直接将那血气星河中沉浮不定的星气所组成的星子,捏成粉碎,让那万千星气,归于浩然长空!   整个天地,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沸腾了!诡异的光华已经湮没了一切,即便是近在咫尺,但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他们,竟已完全看不清战团内的动静!   “没想到你竟已将控龙之术催发到了此种地步,若是假以时日,怕是……”而就在林白这一手使出来之后,那血巫的神情登时变得森寒了许多,而后冷然注视林白,淡淡道:“如此一来,就更留不得你了!星合四野,血战九霄,给我破!”   血巫大喝,血气星河肆意翻腾,恍若要化作一条真正的星河,要将那龙躯镇杀!   “我如今不过是只窥其门庭而已,谈何精深!”林白神情淡然,眸中寒光毕露,淡淡道:“你可毁圣地,但你破灭不了我!控龙为用,杀!” 第2067章 逆道第一战(二)   哗啦啦!血气星河汪洋肆恣,万千条诡谲纹络在其中徘徊不止,犹如海底不断招摇的海藻,每一条纹络都神圣莫测,蕴藏着无尽的绝世杀机!   血雾与星辉贯穿在一起,恍若是一座恐怖的牢狱,叫人毫不怀疑,只要身躯落入其中,只要短短数息之后,身躯与神魂便会被其中的诡谲之力所镇杀,化为乌有。   这是那血巫在融汇了血气秘术和星气之后,衍生出的一种神通,不但使这术法拥有了星气轰击的狂暴威势,更是融汇了血色图腾对神魂的侵袭,威能相比之前,明显更强!   “感受到这股气机没有?”而就在此时,与藏书阁位置相对应的另一处,百灵老人眼眸中有光亮生出,紧盯着身畔的开明灵兽,缓缓道:“圣地覆灭之前的那东西又出现了,改变也许从这里就会开始发生,也许那些血色图腾再不能如当初那样成为祸乱之源了!”   会吗?!听得百灵老人之言,开明灵兽沉默无言,眸光只是静默的望着身前不远处,眼眸深处满是缅怀和惊惧之色,仿佛伴随着百灵老人的话语,它的心神又重新回到了那段波澜起伏的壮阔岁月,又重新看到了那叫它血脉偾张的血腥一幕!   改变,真的会从如今开始吗?!这血色图腾,真的不会再一次成为圣地的祸乱之源吗?   星云缭绕,血雾纷飞,两者交错之下,形成了一股庞大无比的威压,那威压可谓是深重到了极致,直叫以此处为圆心的方圆数百丈,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   “小子,你改变不了这一切!无论是这圣地的破灭,还是这控龙之术的断绝,冥冥之中,都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不管是你是谁,也不管你究竟有什么手段,都无法改变这注定的一切!”血巫冷然开口,血气缭绕下,牙齿显得愈发森白,恍若鬼怪。   铿!林白不言不语,手上印诀微微变动,命纹自身躯之上化形而出,在照见本源之力的作用下,直接和那地脉之龙气息所化的龙躯倏然凝汇,向着血巫便迎击而去!   龙躯扭转之间,虽然略显笨拙,但却是大道至拙的体现!而且扭转间,更是有神威陡然迸发,顺着躯体之间散发出的地脉龙气,更是悉数都为纯粹的金色,恍若是用精金铸就而成一样,这是地脉龙气汇聚到了极致,凝聚成精华的体现!   可以说如今这巨大的龙躯,已是昆仑圣地下这一条龙脉之内,一切地气的精华体现,说成是这一整条龙脉的魂魄,都毫不为过!这种威势,说成是神威,也一样毫不为过!   龙躯与那血气星河中肆意摆动不止,每一次的冲击,都叫血气星河中那些形化如大星般的星气,直接击碎成粉尘,消散于天穹地面之间,如一场光雨洒落尘世。   甚至于在那剧烈的攻势之下,就连那被血巫占据着的巫玄的身躯,都开始渐渐有裂隙出现,就像是被人用巨力轰击过一样,已经残破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破!”而与此同时,林白口中又是轻叱出声,那庞大的龙躯直接扭转,一击而破漫天星河,向着血巫便轰击而去,恍若秩序法则一样,直接劈碎了血巫缭绕在身周的那些血色图腾,重重的捶击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一时间,血水四溅,血巫直接朝后倒飞而起,鲜血如雨,凋零世间,恐怖无边!   很显然,这巫玄的身躯,对于血巫而言,并不是什么最好的寄托。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林白这样一击,便使其到了如此危急的边缘,甚至几乎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我生于世间,天道庇佑,不死不灭,堪称举世无双!就算你把这身躯轰击破灭,也杀不了我!”但饶是如此,血巫却是恍若未觉,低吼不止,眼眸中满是深邃而又慑人的寒光,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势有些不妙,但却分毫不以为意。   冷冷发出一言后,血巫如完全感受不到痛楚,又凛然笑道:“圣地都已破灭,曾经存在于此处的强者们,也都尽数步入了归墟之中!就凭你这么一个不过是刚刚掌握了控龙之术,连逆道的边都还没摸到的小子,也想痴心妄想毁掉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配吗?”   话音落下,他陡然张开手掌,向着虚空间的那血气星河缓缓按了下去!在这一瞬间,他的手掌似乎是要化作天穹上的一轮烈日,无数诡谲图腾在其中闪烁不止,每一个纹络,似乎都有着玄异的力量隐藏于其中,向着那血气星河便投入而去!   两者相触,血气星河中的那些诡谲符纹,陡然开始闪烁起来,似乎两者要完全融汇成一体,化作了一道滔天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龙躯便冲袭而去!   这态势恍若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无数诡谲的符纹闪烁不止,将龙躯牢牢的包裹在其中!一道道的图腾如流水一样,不断的向着龙躯内渗入!任凭龙躯如何挣扎,如何抗衡,都根本无法将其摆脱,只能面对被那无数道图腾轰击的下场。   一道道图腾冲击不断,恍若是由血色的神链所组成,交织徘徊不断,仿佛是要化作实质!这是一种牢狱,一种由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所组成的牢狱!甚至林白都能感觉得到,在这股诡异的力量之中,甚至还蕴藏着某种可以将本源都磨灭到的狂暴力量!   图腾每一次的盘旋,登时便叫组成龙躯的地脉之龙气息削减一分!在这一刻,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浓酸在龙躯上不断的泼洒一样,只不过是转瞬的时间,在那巨大的龙躯之上,便有无数诡谲的坑洞出现,将龙躯侵蚀的千疮百孔,犹如蜂巢一般。   而在这消减的过程之中,天地间更是不断有狂暴的龙吟声此起彼伏,就像是真的有一条强大的神龙,正在遭受着什么无法承受的刑罚,要被押送到斩龙台上行刑一样惨烈!   这王八犊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手段这么诡异!眼望着这一幕,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心中暗暗凛然不止,眸光紧紧的盯着场内的动静,隐隐然开始有不妙的感觉。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心中也都是有些忐忑不安。他能够感受得到,随着刚才血巫的那诡异动作,龙躯的气息正在不断的缩减,就像是那血气星河中,平添了一股可以磨灭地脉之龙气息的力量一样,正在不断的斩杀着地龙。   而且就林白所感知到的一切而言,若是任由如今的形势发展下去,若是再等待上片刻的话,恐怕在这股力量下,就算这龙躯庞大无比,也难逃被磨灭的下场。   而龙躯一旦破灭,要首当其中的,必然就是自己用河图洛书和青莲所设置下的法则领域!假如失去了法则领域的庇护,自己就必定要被那诡异的血色图腾所侵占!   即便是曾经存在于着圣地中的那些强大的相师们,都根本无法抵挡这血色图腾之中所存着的那对神魂的诡异吞噬之力,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抵挡得住这股力量!   若是真把自己逼到了那样的地步,自己又是否也要如那‘天山龙脉’上所见到的那名相师尸骸一样,以弱水寒冰的至寒,以及吸收一切的力量,来将自己镇封于坚冰之下?!   可那样的日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浑浑噩噩的自己,又拿什么去守卫自己的家人,去看护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事物?!   这就是当初将圣地磨灭,让这曾存活于圣地中的相师们烟消云散,所有痕迹都消散于历史长河之中的力量吗?!而当初在这股力量之下,被毁灭的那些相师们,又是否也如眼下的自己一般,在手段尽出,却根本不得效力之下,失落无比的思忖这些想法?   “差不多了!也是时候送你去见曾经被抹杀在这对天道不敬之地的那些人了!”与此同时,血巫冷然抬头,森寒眸光直视林白,淡然开腔,双手骤然摆动!   轰隆!在他的动作之下,血气星河骤然汇聚,恍若是化作了一柄血色长剑,直接惊天而起,而后以摧枯拉朽之势,重重的轰击在了那地脉之龙的躯体之上!   凛然一声长吼之后,玄黄气息陡然弥散开来,龙躯直接寸寸崩裂开来,弥散与虚空之间,只是短短瞬息,被龙躯映得耀眼的天穹,骤然暗淡,渐渐归化于死寂之中。   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此刻均是面露绝望之色,谁也没有想到,林白自画幅秘境之中得到惊天造化,好容易掌握了控龙之术,强势来袭,到头来竟然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   又是一个轮回吗?!与此同时,在感受到那地脉之龙不断削减的气息之后,开明灵兽九眼齐睁,忍不住仰天嘶吼出声,声音悲怆凄楚莫名,似乎在质问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而百灵老人,也是低头垂首苦笑不迭,笑声中满是悲凉之意,更是满带着沧桑萧瑟之感,那笑声中的情绪,满是唯有丢失了一切希望之人,才有的绝望! 第2068章 逆道第一战(三)   “林白,你就算再不凡,也无法跳出天道的束缚,在这既定的规则之中,你必死无疑!”血巫长啸出声,声音冷冽,眸光森然直指林白,淡淡道:“一切的一切,早在圣地覆灭之时,就已经画上了句点,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受死吧,我要斩你头颅!”   血巫冷然长笑不止,浑身血气澎湃,眸光中的神采,嫣红的简直要比鲜血还浓烈,其中更是带着一种妖异无比的肃杀和吞噬气息,叫人胆战心惊!   一缕缕威压,顺着他的身躯向外缭绕不止,扩散向天地四方。无论是阴金水兽,还是老参、禁蛇,在这一刻都在浑身战栗不止,从血巫的身上感受到了无匹的威压,震颤身躯,凌绝神魂,逼得人双膝发软,都想要向他臣服跪拜!   这是一种极致的力量复苏的征兆,他的全身血气氤氲,无数诡谲的图腾在那血雾中变幻不断,缓缓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背影,就像是要有什么不可思议存在的投影要生出!   不仅如此,顺着血巫的眉心位置,更是有无数白茫茫的璀璨星辉,恍若是一道击穿九天十地的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在天地四方肆虐不断,形成一片汪洋之势,叫万人震颤!   嗡!星气震颤之下,虚空在不断的颤栗,大地在不断的颤抖,仿若是要天塌地陷!而紧接着,这浩瀚星气,陡然和那血气融汇成了一体,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那些莹白的星气,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样,散发着妖异的光华和气息。   但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林白神情却是根本没有任何慌张,仿若是没有觉察到那地龙之脉气息所化的龙躯,已经被血气星河镇杀了一样,只是静默的望着巫玄,仿若是天神在俯视人间,可以照破世间的万事万物,无论是任何事宜,都悉数尽在掌控之中!   “万世不易,杀!”血巫怒吼,须发皆张,直接和身后那些由图腾融汇而成的诡异身影骤然合二为一,而后手掌猛然摆动,向着林白便拍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那万千猩红色的诡异星气,宛若一柄被大力士抛出的标枪,以所向披靡之势,向着林白便横击而去!   此时此刻,整片天地仿若是都完全复苏了,犹如是要拥有新生一般,无一处不在剧烈的颤栗,无一处不是亿万道璀璨光辉分散,似乎要化作光的世界!   原本灰蒙蒙的天地,在这一瞬间,彻底化作了最为纯粹的血红之色,将天地周遭笼罩的肃杀一片!那妖异的红,那诡异的气机,直叫人觉得已步入到了末世的边缘。   而与此同时,林白也终于没有再继续忍耐下去,开始悍然出手!双手印诀翻飞舞动,恍若是冥冥之中的造物之手,每一次的变动,都会有滔天风浪掀起。   堪舆地脉之术尽皆催动,勾动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的脉络,将其中的地脉龙气尽数涌动而出,与己身相融,和命纹化归一身,使其拥有着卓绝的力量!   轰!紧接着,地脉龙气和命纹彻底融汇,一声剧烈的震荡,陡然化作了地脉之龙!虽然已经破灭,但如今重获新生,威势却是分毫未减,长啸声中,光芒炽盛,神威愈发勇猛!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最后的一战,是最终的一战!等待着巫玄和林白二人的,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在他们两人之间,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人!   “不朽的永恒,天道不可违逆,人力无法更改!臣服于这夙命吧!”血巫大吼出声,浑身上下的血色图腾熠熠生辉,神圣不可方物,恍若是一尊神明,在那血气星河的裹挟之下,向着林白摧枯拉朽的扑杀而来,其势惊天,堪称恐怖到了极致!   而那由无尽地气组成的地脉之龙,此时也是疯狂冲击而出,直接冲入了那血气星河中,在其中不断的摇首摆尾,肆意冲袭不止。狂暴的地气恍若是逆流而上,冲袭之间,无数星气组成的耀眼星辉,直接破灭开来,恍若是要化作一头真正的虬龙!   “以你之血,奠定我逆道的第一战!”林白大喝,神情冷峻,手上印诀变动,双眸照见本源之力涌动而出,侵袭万古八方,使得那地脉之龙散发出本源神辉,威势席卷天地!   这样恐怖的手段,着实叫人惊颤到了极致,恐怕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想到,相师的手段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势,会有着这样即便是说成绝世神通,都毫不过分的手段!   砰!龙躯环绕之下,直接冲出了血气星河,重重的轰击在了血巫的躯体之上,直接将其抽的倒飞而起,向着远处跌落而去,甚至在那身形间,更有嫣红鲜血迸溅。   这便是占据主场的优势,昆仑圣地内的地脉与外界不同,这些地脉皆是由当初存活于圣地中的那些相师,以大神通摆布而成,自成一体,不受天地所控制!   而唯有这样,这些地脉,才不会受到天道的束缚,而也唯有如此,林白的控龙手段,在此处才能发挥到极致!虽然如今林白的控龙之术,还无法与幻象中的青莲相提并论,但也可说是到了某种极致,有着一种镇压天地的磅礴之势。   “要有转机出现了吗?”而望着这磅礴的攻势,阴金水兽和禁蛇眼中登时有欣喜之色露出,但那喜色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没落,惊愕莫名道:“怎么会如此……”   只见此时此刻,在被那地脉之龙一击抽飞之后,虽然口中喷洒鲜血,但血巫的气势,却是没有分毫减弱,反倒是更加磅礴起来!明明受了伤,却没有半点儿受伤的迹象,甚至威势还要更胜往昔,这种诡异的态势,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就算是能够借助此处的地脉又如何,我早已说过,天道不可违逆,若是以此术真能破开天道,当初这圣地也不会消亡!”血巫冷笑不止,声音如洪钟在虚空中不断颤鸣,散发出叫人心神震颤的恐怖威势,淡淡接着道:“林白,今日等待你的,唯有死亡!”   话音落下,血巫猛然挥手,重又欺身而上,周身血色图腾闪耀之下,那血气星河恍若真要化作一道洪流,向着地脉之龙便猛扑而去!   恐怖的攻势之下,地脉之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镇压,那漫天血色星辉,一重接着一重不断垂降!星气肆虐之下,茫茫如汪洋,浩瀚如深渊,一望无垠,到处都是恐怖气息!   轰隆!轰隆!犹若雷鸣般的恐怖之音不绝于耳,无数诡谲的血色星辉将地脉之龙牢牢的束缚在其中,将它包裹在其内,犹如是一座天地生成的牢狱一样,任由地脉之龙在其中挣扎,但不管他如何为之,却是根本不能挣脱其分毫!   一记者接着一记,只是短短瞬息之后,局势似乎又重回到了最为危机的那一刻!地脉之龙周身已经被镇压的残破无比,甚至于连鳞甲上的光华,都黯淡了许多。   血色星辉不断垂降,恍若是茫茫大河奔腾而下,恍若是浊浪击天,璀璨耀眼,又狂暴至极!这是一种无比残酷的画面,嘶吼声不绝于耳,地脉之龙在不断的残破,仿若是在如今这一刻,真的是有一头活生生的虬龙在被人宰杀一般!   “天道不可违逆,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拥有什么手段,都要臣服于其下!”连连得手,血巫愈发猖狂,冷笑不绝,沉声叱道:“什么逆道,什么控龙,都如这圣地一般,就算是曾有过短暂的辉煌,但终究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血雾诡谲变动不断,无数力量变幻不绝,犹如惊天地泣鬼神,其中更是夹杂着阵阵恍若是鬼哭狼嚎一般的恐怖声响,直叫人耳膜震颤,神魂都似要撕裂!   整个天地在这一刻,都彻底陷入了颤栗之中!一股狂暴的诡谲阴冷气息,席卷了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把裹挟着森冷寒芒的长刀划破了天际一边,那森冷的威势,叫无数人肌肤生寒,后背上的冷汗更是滴滴坠降,叫人压抑莫名!   “破!”而在这阴寒气机之下,血巫仿佛是又发生了什么诡谲的变化,指尖轻摆之下,那漫天血气星河倒灌而下,恍若千万把剔骨长刀,直接将地脉之龙分割成空!   嚎!一声撕心裂肺的长鸣之后,那横贯天地的地脉之龙,直接崩裂开来,无数地气向着四下纷飞散落,那声音凄楚莫名,恍若是山魂被诛杀了一般凄惨。   但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一切却还是远未到结束的时候!在将那地脉之龙磨灭成空之后,血气星河重又倒灌而下,犹如一道洪流一般,向着林白便冲杀而去!   血气蜂拥变动之下,直叫林白觉得,在这一刻自己就像是陷入了尸山血海之中一般,无数股惨厉的风浪在不断向着自己扫来,直叫人觉得后背阵阵发冷!   不仅是林白,在这恐怖攻势下,法则领域,也已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第2069章 诛巫玄(一)   血气星河一道道的垂降,恍若是无尽的利箭倾巢释放,每一道星气的冲击,都像是一颗真正的大星在炸开!在这狂暴的攻势下,即便是那些组成了法则领域的那些法则之力,都开始不断被磨灭,无数恐怖的裂痕不断出现,犹如是在承受灭世之威!   而随着法则领域的开裂,那些诡异的血色气机直接穿过了法则领域,骤然冲入,直接没入林白身躯之内!也不知道那股气机究竟是什么诡谲的力量,那气机只是乍一进入林白体内,登时便叫他觉得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冷到了脚心。   噗!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林白便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承受着惊天的刑罚一样,恍若是万千利刃在屠戮着他的肌肤,叫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血肉似已都从身躯之上剥离,只剩下凛然的白骨,这恐怖的创伤,登时叫林白大口咳血不止!   剧痛之下,林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万鬼噬咬,那种诡谲到了极致的力量,就像是在他的身躯之中,进行着不可言说的轮回一样,散却又新生,似要将他身躯中的所有生机都尽数磨灭,甚至要把他的命理中的那些不平的棱角,都完全抹杀成空!   这是怎样的力量?一切为何会如此?!望着眼前这一幕,阴金水兽和禁蛇均是神情惶急,惴惴不安,它们想要出手相援,但如今的他们本就已到了强弩之末,根本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而且它们能够感受得到,那力量诡谲至极,假如靠近,唯有死路一条!   不是他们不能相帮,而是根本无法相帮!而越是如此,便叫它们心中越是悲恸莫名,一切都不能去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发生,这种无力的感觉,要比死更叫人难受。   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在那血气星河的冲袭之下,法则领域终于再无法承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开裂,一片片的光华崩落,化作光雨,散落人间!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在向着无法逆转的局势发展!似乎真的是在阐述着,这世间的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根本无法改变分毫!这是一种无法违逆的力量,一种叫人绝望到了连神魂都如冰封的力量!   这种力量,便是天道,便是凌驾于一切之上,让世间的一切冥冥中有了定论的力量!无论是任何人,无论是任何事物,从出现在这世间的那一刻,在无形之中,就已经被它打上了烙印,无论你如何去变动,都无法将其改变分毫!   即便是如这曾经璀璨到了极致,开创出了一个宏大世代的圣地一般,即便是曾经繁华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但在天道的束缚力下,依旧无法改写这一切,注定要步入破灭,即便是曾近存在于其中的那些人,那些站在了绝世巅峰的强者们,也一样要化归与虚无之中,不管是他们曾经在这世间留存了什么,都会被那力量无情的抹杀,不留分毫。   而如今的林白,似乎也步入了这个轮回之中,要走入那注定的破灭之中。   “天道不可违逆,你们所谓的逆道,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而与此同时,血巫放声长笑不止,声音中满是冷厉凄清之意,淡淡道:“这圣地如此,曾经的那些相师如此,你也如此!你们这些相师,本是最靠近天道,最了解天道的存在!但为何你们,却要走上这样的一条不归之路,即便是前赴后继,都不改移分毫,要走上这注定的结局!”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越是靠近天道,所了解的一切越多,便越是明了什么为天道不公!便越是不明白,为何人生与世间,要受这无形大手的摆布,为何不能按照自己存活!”   “一代接着一代,一代跟着一代,万世而不移,因为如果连最为明了天道的我们,都不去做这些事情的话,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会去做?我们不做,又要留给谁来做?如果连我们都不做,不去尝试的话,那这一切的一切,谁又知道有改变的可能?”   听得血巫此言,林白轻笑出声,虽然身躯恍若万刀屠戮,但笑容却是依旧澄澈,宛若他那颗坚忍不拔,即便是历经坎坷,却依旧不改初衷的本心!   而且诚如林白所言,曾经存在于这圣地的那些相师,以及林白自身,为何他们明明是最靠近天道的存在,却又是对天道反抗的最剧烈,最简单直接的存在?!   原因很简单,不为其他,就是因为他们对天道了解的越多,便越明白天道的不公!便越是觉得,既然人已经生存与这世间,为何又要受那冥冥之中大手的摆布!   明明努力了就可以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要被那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力量抹杀?这种费尽了一切力量,却得不到结果的感觉,对于任何人而言,都可谓是不爽到了极致!   既然看不顺眼,那便自然要去尝试,即便是前赴后继,但其志却是万世不易!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如果连最为明了天道本质的他们,都不去尝试,不去做改变的话,那这世间,又有什么人会去做,又怎么能让人知道,只要你去抗争了,就会有结果的出现!   “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等待你的,终究还不是如这圣地一般,就算是灿烂一时,终究也要凄楚落幕!”血巫闻言,神情骤然一颤,但旋即狂笑出声,冷冽道。   话语出口,血巫陡然抬手,在他身躯缭绕着的那些血色图腾勾动之下,血气星河变得越来越璀璨起来,到最后更是到了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染成血色的地步!   这是一股无法抗拒,也叫人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甚至于在这力量之间,都开始渐渐有单单的虚影出现,仿若是连天道在此刻,都要显化出它的雏形!   那自血气星河中出现的身影,虽然无比稀薄,但却是伟岸到了极致,而且望着那身躯,更是叫人感受到一种睥睨天下,仿若是在其身躯中有万世流转的岁月之力在不断变动!   在这身影出现的那一刹那,天地间的一切,存在于这圣地中的一切事物,都开始颤栗起来,甚至渐渐开始有想要跪拜的冲动,即便是林白,也是如此!   这是一种根本无法自主,一种源自于神魂深处的敬畏和臣服!因为这稀薄的一层身影,乃是天道在人世间的显现!虽然这只是一道虚影,并不是真实的天道,但也足以惊世!   在这一瞬间,绝望彻底占据了所有人的身心,无论是谁,都能想象得到,等到那血气星河中的天道诡异身影,爆发出惊天一击之时,将会是怎样的画面!   “臣服于这天威之下吧!”血巫猖狂大笑不止,冷眼望着林白,语带嘲讽之意,淡淡道:“能够死在天道的虚影之下,对你而言,也可说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了!”   “臣服?造化?不见得吧!”但望着那诡谲的身影,虽然林白心中震颤不止,但面容却是依旧冷静无比,恍若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威压一般,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他的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生出,望向血巫的眼眸,更是有着一种如同看向笑话般的态度,冷笑一声后,淡淡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似乎没有实质,只是图腾而已吧?”   “是又如何?!”听到林白这没头没尾的话语,血巫心中一颤,陡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却又不知道这种危机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只是冷然对林白叱道。   “是就对了!”林白闻言之后,又是淡淡一笑,手上印诀骤然摆动,眼眸之中的光华骤然一寒,冷然望着血巫,淡淡道:“我虽杀不了,但并不代表,我不能镇压你!”   镇压?!话音乍一落下,血巫心中骤然一动,陡然想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这个想法,直叫他面色陡然变得惨白下来,牙关猛咬,紧盯着林白,沉声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已经没有时间来完成这一切了!等待你的,唯有死亡!”   虽然话语声说的凛然无比,但任凭是谁,都能感觉得出,血巫如今真的有些发慌了!   不仅如此,在这话语说出之后,他的双手变动的更是愈发迅疾起来,周身缭绕着的那些血色图腾,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灵动,万千诡谲光华闪耀天幕,映衬的那血气星河中的天道虚影,变得越来越凝实起来,恍若是要化成真正的天道之身!   威压在这一瞬间,彻底席卷天地,其形其容,震撼寰宇,叫众生的神魂不断颤栗,连头都不敢抬起,似乎只要看一眼,都是忤逆,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死亡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但等待你的,唯有无尽的严寒!”林白恍若未曾觉察到这叫人心生恐惧的一幕一般,眼眸中满是冷冽,淡然向着血巫扫视了一眼后,陡然转头,向着呆愣在一旁的阴金水兽,疾叱道:“兽爷,打起精神来!释放出你最为纯粹的水元之力,你我联手,来让这血巫,成就我逆道之路的第一颗垫脚石!” 第2070章 诛巫玄(二)   天道现世,威压无双!   虽然那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虚影而已,但在血气星河辉映下,却是浩瀚至极,更是有着威绝天地之势!这是一种亘绝了古今的威势,天道为万物之主宰,天地之灵,虽然如今在血巫手段的调动下,只是一个虚影垂降人世间,但依旧到了叫人跪拜的地步!   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如今已是口不能言,只是将头紧紧的埋在地下!它们这些生物,尽皆是天地造化而生的灵物,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天道可谓是他们的本源!   本源出现,万世臣服,不管你是谁,都要向其臣服,都要向其膜拜!   “兽爷,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影而已,只得你如此对待吗?难道你忘记了方丈洲中的一切,如果这天道真的有灵的话,又怎会创造出那样的绝地,又怎么会让惊采绝艳,怀揣济世之想的六代祖师尘封于其中,无法脱离分毫!”一言发出,见阴金水兽已经在惊愕中无法自拔,林白陡然发声,沉声叱道:“造化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你我都是血肉之躯,父母在上,不是这劳什子虚无缥缈的天道所化!给我振作起来,助我一臂之力!”   我就是我,我是阴金水兽,虽然我是天地灵物,但我却不是这天地所生,而是父母精血所孕,由刘爷抚养长大!若是这天道真的有灵的话,又为何要让养育了自己,一手调教了自己的刘爷束缚其中,不得解脱?!听得林白此言,阴金水兽心中骤然一凛。   “天道不公!就算我是天地灵物又如何,今日我便与你决裂!”越是想,阴金水兽心中便越是愤懑难平,剧烈的怒意之下,双眸都成了血红之色,陡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那天道虚影,沉声道:“今日我便助林小子一臂之力,将你镇杀,就算是魂归杳杳,我也无憾!”   话语出口,本已到了强弩之末的阴金水兽,却也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力气,挣扎着从地上起身,而后兽口陡然大张,猛然叱道:“燃我残躯,汇聚水元!”   骤然之间,阴金水兽的身躯开始猛烈颤抖起来,甚至连那些原本熠熠生辉的鳞甲,都开始变得暗淡起来,那是生机在燃烧的征兆,如今的它,可谓是在拼死一战!   而伴随着它身躯的颤动,一股股诡谲的道痕骤然自身躯之间逸散而出,在虚空之中交织不停,散发出叫人神魂都在颤抖的威势!这是阴金水兽倾尽了生命精华,将其肆意燃烧之后,释放出的它这一族之对水元大道的绝对领悟,是水之大道的完美呈现。   该死!眼望着这一幕,血巫心中怒骂连连,望向林白和阴金水兽的眼眸,更是几乎都快要火焰喷出来!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洞悉他并无实质,只能寄托于人体存在的特质,将其冰封,然后以弱水吸收世间万物之力,将其彻底封锁!   千算万算,血巫却终究还是漏算了这一筹,而且就他如今看来,恐怕早在此前林白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心里面就一直在谋划着如今的这打算。此前用控龙之术跟自己相斗,实际上也只是想找个势均力敌的喂招对象,来试验一番此种术法的威力罢了。   一想到自己原以为占尽了先机,实际上只不过是给林白当了嫁衣,便叫血巫心中的怒火蒸腾的愈发剧烈,而缭绕在他身周的那些血色图腾,如今颜色也愈加艳红!   但心中虽然愤怒,血巫却也明白,如今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所幸的是,自己还有充裕的时间,只要能赶在林白以照见本源之力改变水元,使其化成弱水之前,击破林白的防御,那一切就还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局势就不会崩坏。   “照见本源,转换!”而就在血巫心中愤懑难当之际,林白双眼中眸光闪烁,恍若是要勘透九天十地之秘,眸光中的神辉更是熠熠闪烁,向着被阴金水兽燃烧生命,释放出的那些水元大道之中没入而去,悄无声息的开始对其进行改换!   诡谲的符纹在水元之力中变幻不断,每一次符纹的闪烁,都让那水元之力发生一次巨大蜕变,使其中散发出的气息越来越玄奥惊人!   这是一种从根源上进行着改变的蜕变,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蜕变,从一种事物,转化成另一种事物,这本是唯有天道这种造物主所能拥有的神通,但如今却被林白施展了出来。   仿若是感触到了林白正在抢夺原本属于他的手段一样,那被血巫以神奥手段在血气星河中汇聚出的天道虚影,陡然开始变得愤怒起来,身躯震颤不绝,有无量光华升腾而出,恍若一柄柄惊世的矛戈一样,带着恐怖的气息,向着四野八荒席卷而去!   砰!那气息只是一弥散开来,阴金水兽那巨大的身躯,登时如遭重创一般,口中喷吐出赤金色的鲜血,直接朝后倒飞而起。这是生命本源之精血,这是天道怒火垂降之后,对其所造成的极为严重的侵袭,已然破坏了它的根本所在。   “林小子,兽爷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的了!”倒飞而出之后,虽然口吐鲜血,被天道之威损耗了生命根本,但阴金水兽却是没有分毫后悔,眼眸中热火朝天,战意四射,对着林白沉声嘶吼出声,话语声中,满是慷慨长歌的慨然之意!   “放心,这一次,我们只会胜,不会败!”林白虎目圆睁,眸光之间,隐隐然有晶莹如珠的光华闪烁,阴金水兽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给他创造这样的条件,他如何能浪费,长啸一声后,眸光直视血巫,森冷莫名道:“今日,你将被镇杀此处!”   “杀!”事已至此,再没有任何口舌之争的意义,感触着水元气息在照见本源之力运转下发生的诡谲变化,血巫眼眸凛然,直视林白,怒吼出声!   话音落下,那血气星河,裹挟着天道的虚影,恍若是世外飞仙一般,向着林白便镇杀而来!其势磅礴如云,接天连地,浩瀚莫名,直叫人觉得,这一击发出,即便是九天十地,都能被其轻而易举的磨灭成白地,这是独属于天道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之前,就算是强大如林白,在这力量的眼中,也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但就是在这股力量眼中,恍若是蝼蚁般存在的林白,在这股力量轰然席卷而来之际,却是浑若不觉,眸光璀璨,直指那水元大道之中,静心对其进行转换,仿佛是要以血肉之躯,来把迎击向他的这惊天手段拦阻下来一样!   “不自量力!”望着林白的手段,血巫冷笑不止,眼眸中满是冷冽的杀机!这是什么力量,这是天道的力量,这是抹杀世间一切的力量,就算是实力再精绝之人,在这力量之前,也只是犹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以血肉之躯与其相抗,纯粹是在自寻死路!   轰!只是转瞬之间,那恐怖的血气星河,已然裹挟着天道虚影,轰击到了林白的近前,一击发出,登时有惊天雷暴的轰鸣声响彻天地!   璀璨的光华,已将林白完全淹没,那恐怖的气浪,犹如是一座用刀剑形成的牢狱,犹如是地底烈焰所组成的炎狱,只要被吞噬入其中,便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甚至于在这一刻,场内的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他们,都能清晰可闻的听到在这卓绝的力量之下,顺着林白身躯发出的皮开肉绽之音,就像是肉身都要被这诡谲力量损毁!   但即便是如此,即便是处在那如海般光华的中心,林白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不自量力,以蝼蚁之力,也想与上苍相抗衡!对于你这样的人,除却被抹杀于这天地间之外,再没有第二个结果!”眼望着被光华完全吞噬的林白,血巫眼角微微颤动,虽然心中已被林白这惊世的忍耐力所震惊,但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冷冷嘲讽出声!   阴金水兽、禁蛇和老参此时已经完全默然,眼眸中只剩下悲愤神情,它们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切的结果,似乎已经洞穿了那光华之后的一幕!   “我早已篡命成功,我之命理,在我手中,而不在天道之数!”而就在此时,顺着那漫天光华之间,却是陡然有冷漠之声传出,淡淡道:“我命既已不在天道,这威能对我又有何用?世间万般法门,没有完美之说,只要是手段,便有破去的绽门!无论借助的是什么,都只是一种形式而已,没有任何意义,真正强大的,唯有自身!”   那声音空灵无比,传入人耳中,直叫人觉得心神飘忽,仿若是触碰到了一些什么不可言说的奥秘,但仔细揣摩,却又根本说不清楚自己所触碰到的是什么。   “血巫,你所汇聚的,不是天道虚影,而是天道法则之一!”还未等诸人明悟,林白又已恍若自语般淡然出声,缓缓道:“今时今日,等待你的,唯有灭亡一途!” 第2071章 诛巫玄(三)   天地在这一刻,彻底归于静默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恍若是被某种无形的冰寒气息封锁了一样,天地四方,唯有死一般的静寂!   天威之下,林白慨然独立,衣袂猎猎作响,心中空明澄澈一片,既没有杀气,也没有喜意,神情不喜不悲,平静如常,恍若是历尽了红尘变化的老人,只是平静的看星河升降,看日月沉浮,看那时光静默的变迁,而他身处其中,不受任何改变!   这是一种极为独特的状况,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状态!在这一刻,林白仿若是已经从这天地之间脱离,自成一体,通体纯净无垢无暇!   而就在处于这种状态之后,他的身躯中更是有淡淡的晶莹华光生出!那狂暴无匹的血气星河在触碰到他的躯体之后,恍若是碰触到了一层无形的水幕,竟然直接顺着他的身躯,向着四下散落开来,连一分一毫的威能都没有。   在这一刻,那狂暴的天道虚影,竟然变得犹如潺潺流水般温柔!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眼望着这一幕,血巫愤怒嘶吼不止,话语声中充满了屈辱感,这一战对他而言,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憋屈,虽然身负无数手段,空有一身强大的手段,却处处位于劣势,只能被人全面压制,“为什么会这样?天道不可违,你也绝不是例外!”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在往昔无数的岁月之中,只要他汇聚出天道虚影,无论是任何事物,都要臣服于其下!即便是过去的圣地,对他而言,也是势如破竹,从来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这样的攻势!但如今这一切,却是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变数。   甚至叫他都变成了失败者,这对于他而言,可谓是深沉无比的打击,叫心中愤懑难平。   天地间,似乎有血液组成的烈火生成,血巫周身图腾缭绕,血气沉浮,恍若是浑身浴血,发丝散乱,躯体烈焰熊熊,开始燃烧生命,催动术法,达成最强一击!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憋屈,不愿就此放弃,不愿就此让林白占据先机!想要用最巅峰的状态,将林白击败,让他臣服于天道之下,一如往昔存在于圣地中的其他强者!   “天道不可逆,无论何人,均不能更改!”巫玄嘶吼不觉,战意滔天,这是他心中的愤怒,是他的不甘,血色图腾盘旋升腾不断,爆发出强大威能,“镇杀!”   嗡!话语出口,顺着血巫的身躯,登时有一股凌绝九天十地的狂暴气息生出,星辉熠熠,恍若是一整条星河在流动;血气弥漫,恍若是一阵秋风,席卷天地!两者连绵于一处,散发出炽热璀璨的华光,其中那天道虚影,更是缓缓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虚影之间,图腾转化不止,恍若有虬龙遨翔于九天云朵之间,恍若有烈焰燃烧与苍穹之上,恍若有朱雀展翅击破天地,恍若有玄武横渡九万里汪洋,恍若有白虎猎杀亿万生灵。   图腾变幻,种种神威倾巢而出,震撼人心!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微微动容,他不得不承认,这血巫的手段,着实诡异的厉害,曾经他能够破灭圣地,果然也是有道理的。这种狂暴到几乎压垮人神魂的手段,即便说成是逆天,都一点儿不为过。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陷入了无以复加的震撼之中,即便是与此处远远相隔的开明灵兽和百灵老人,都是忍不住连连倒抽冷气,这种恐怖的姿态,谁能与之相抗!   战斗必然要在这最终的一瞬,分出胜负,选取出最终的胜利者!   但面对着这恐怖的威势,林白的神情却是一如往昔,仍旧是平静而又从容,脸上满是恬淡笑意,恍若是根本未曾感受到这诡谲的威力一般,着实叫人心中生疑。   “我已说过,我命在我,你这融汇了天道部分法则的手段,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淡然说出一句后,林白缓缓抬手,命纹骤然生出,向着那天道虚影轰击而去!   在血巫的操纵之下,天道虚影疯狂杀来,威势堪称到了逆天的地步,一击发出,天地都在不断颤鸣,就像是时空在这一刻,转换到了末日来临的那一刹那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攻势,在林白命纹的轻轻一击之下,竟然恍若是土鸡瓦狗一样,那虚影直接横飞起来,犹如一个瓦砾,被重锤击中了一般,直接龟裂开来!   组成虚影的所有血色图腾,在这一刻尽数分崩离析,化作了虚无,归于乌有!   诚如林白所言,如今的他,经历过篡命之后,命理已在自己的手中,而不在天道的掌控之下!若是真正的天道垂降,也许他会没有招架之力,但如今血巫所凝聚出来的,不过是天道部分法则的手段形化的虚影而已,又怎么会对林白起到任何作用!   噗!虚影崩溃,血巫也是直接喋血,周身上下尽数都是斑驳的伤痕,直接被轰击出丈许,而后顺着身躯那些伤痕之中,更是有鲜血炸开,那模样惨不忍睹。   真本该是无比辉煌的一击,却是被林白以此种若无其事之状,轻易击溃!就像是一朵烟花升空之后,刚准备爆发出最为璀璨的光华,但还未等到那绚烂的一刻来临,天地间却是突然有大雨垂降,铺天盖地的雨气,直接将那烟花吞没,使其归于黯淡!   阴金水兽、老参和禁蛇它们想要欢呼,但话语却像是被心中的激动堵住了一样,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都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虽然他们盼望林白取得胜利,但如今这种态势和他们所想象的却是全然不同,在他们想来,就算是林白手段再逆天,也不该如此轻而易举的击破一切才对。   可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容不得任何人去否认!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已明白,等待着血巫的,唯有被镇压一途,这一战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结果!不是血巫的手段不够犀利,他所施展出的一切,已经够匪夷所思了,但可惜,他遇到的是林白,是比他更强大的存在!   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的林白,可谓是淋漓尽致的向世间所有人阐释了,什么叫做逆道,告知了世间所有人,逆道并不是没有前途,相反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   冥冥之中,陡然有无数诡谲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似哭似笑,其中充满了悲恸、绝望和愤懑,可谓是复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是血巫的声音,如今的他,躯体已经残破,周身到处都是诡谲的血迹,说不清那模样是惨烈,还是可笑。   曾经的曾经,他毁灭这圣地,向世间一切,证实了天道之不可违逆!但此时此刻,他曾经所完成的一切,却都被林白直接抹杀,根本绽放不出任何光华!   “我不服!天道不可违逆,逆道不过是一个笑话,你不会胜,天道决不允许你会取得这胜利!”血巫心中不甘到了极致,仰天怒吼不止,渴盼再有一战之力!   “现在说这些,一切都已经迟了!”但他如今重伤,林白以眼眸照见本源之力,对水元之力的转变,已经彻底完成,已将那水元中的润下之力,彻底变成了润上,也就意味着使此处的所有水元,都化作了弱水,“弱水击天,一剑霜寒十九州!”   还未等到血巫反应过来,林白却已是悍然出手,弱水恍若是滔天巨浪,向着血巫便横击而去,只是短短瞬息之间,那充盈着润上之力的水元,便将其完全包裹!   而紧接着,飞剑也铮然出鞘,恍若是有一股极寒的天风扫过大地!剑光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天地间的温度下降了数十度,恍若是直接步入了严冬之中,而伴随着这寒意的出现,那些围绕于血巫周遭的弱水,也是尽数凝固,化作了坚冰!   那诡谲的寒意,在这一瞬间,就像是要把天地间的一切,尽速吞没了一般!场内四下,在此时此刻,均是如死一般的静寂,恍若严冬封锁,使万物都失去了生机!   身处于寒冰围堵之下,血巫周身上下的那些血色图腾向着弱水组成的寒冰轰击不绝,仿若是要冲破那些寒冰的束缚,使其重现于人世间!   但令他失望的是,弱水与其他的水元不同,在弱水之中,有着独一无二的润上之力,可以吸收世间一切力量,即便是这血色图腾的力量,也是如此!   血色图腾轰击得越厉害,那弱水坚冰中的寒意便越是深重,而随着寒意的加重,那些血色图腾变幻的速度,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些诡谲变动的图腾,如那在被冰封的一刹那,已经完全被坚冰寒意冻僵了的血巫所占据的巫玄的躯体一样,彻底归于死寂之中。   结局在这一刻,已经注定,任凭是谁,都没有将其改写的可能! 第2072章 天道缺一   一场叫所有人原以为没有任何希望的滔天恶战,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画上了圆点,终于走向了结束的时刻!只不过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绝望被祛除的竟然是如此简单而又粗暴,希望来临的又是这样出乎意料,猝不及防。   天道,那是什么?那是天地的意志,即便是只是天道法则的一部分投影,都可谓是极致的力量,近乎如神,可以抹杀这人世间一切敢于违逆其意志的存在!   血巫,那是什么?那是曾经借助着天道的力量,将这个曾经创造出辉煌时代的昆仑圣地,直接抹杀成乌有,使曾经存在于圣地中的一切存在,都烟消云散于历史长河中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股奇绝的力量,如今在林白的手下,却是就这样败了,而且败得是如此彻底,如此干脆利落!而且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一场叫人没有任何提防的大败,所有人都以为林白已经处于劣势,无法扭转。但眼下,意外却是来得如此迅疾。   这个小子,以后究竟是会走到怎样的地步,究竟会给世间诸人,带来多少不可思议?!望着林白那挺立于天地之间的身影,阴金水兽心中波澜起伏,眼眸中有精光射出。   刘爷那数十年的推演,如今看来,的确是没有看错人,的确是没有看错这个变数的出现!而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已经淋漓极致的证实了这一切。   “我早已跟你说过,如今的一切,已经不同了!”不仅是阴金水兽,相距藏书阁甚远的百灵老人,如今也是神情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紧盯着身前的开明灵兽,朗笑不止,道:“我没有说错吧!一切都要不同了,圣地的复苏,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开明灵兽虽然未言,但眸光之中,却是恍若有烈焰在燃烧,那是希望的火焰,是照亮世间一切绝望与黑暗的希望之火,那神情显然也是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逆道之路,怕是恍如登山,只要稍有松懈,就要坠入万丈深渊,再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望着那恍若冰雕般的血巫的身躯,林白此时心中非但没有半点儿喜意,反倒是充满了侥幸之感,而且愈发觉得前路之坎坷难行,想要谋取寸进之艰辛。   这一战虽然就外人眼中所见,他赢得可谓是简单粗暴,但只有林白自己明白,自己这一次赢得是多么侥幸!若此处不是昆仑圣地,而是其他的地方,他根本没有办法轻易调动地脉气息,融汇成地脉之龙来为自己所用!   控龙之术无法发挥效力,仅凭自己原有的手段,恐怕不等血巫的出现,自己怕就是要败落在巫玄和顾太虚他们两人联手的攻势之下。   而且就林白所感知到的,如果自己是在外界施展这控龙之术,怕是必然要受到天道的反噬,等到那时,可就不是血巫所凝聚出的天道部分法则的投影,而是真正的天之怒火。   这一战的胜利,不过是自己侥幸占据了主场优势罢了,若不是在此处,换了任何一个地方,等待着自己的,就唯有败落一道,而且是没有任何翻身可能的失败!   逆道之路,漫漫无期,侥幸只是一时的,自己绝不可能一直有如此之好的运势!想要让这坎坷之路走得更加平稳一些,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   但侥幸归侥幸,虽然血巫的出现,解开了林白心中的部分疑惑,但并不代表他心中就没有其他的迷惘。血巫之力虽然叵测,但就林白所感知到的,若是以自己的手段,都能与其相抗的话,那开创出控龙之术的青莲前辈又怎会畏惧这样的力量,按照常理而言,仅凭着此种威势的手段,对他而言,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抹杀吧!   这圣地的覆灭,以及曾存在于其中的一切,尽数消散成空,其中定然是还有着自己所未曾探知到的隐情存在,而那些未曾探知到的事物,才是最核心的所在。   而且在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林白心中更是隐隐有一种呼唤生出,就像是这圣地的某一处,正在冥冥中不断的呼唤着自己,渴盼着自己的靠近。   “林小子,真有你的,兽爷我还以为你小子怕是要不行了,看来是我多虑了!”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幻之时,阴金水兽却是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嘿笑道:“刘爷他老人家果真是没看错人,你小子果然是有几把了不得的刷子!我看你的手段,就连刘爷都比不上了。”   “侥幸罢了!若是刚才不是天道部分法则汇聚的虚影,而真是天道的分身,恐怕现在我就没法子站在这跟兽爷你说话了。”被阴金水兽这么一夸,林白只觉得老脸都有些发红,连连摆手,道:“我跟六代祖师之间,相差天高地远,当不得兽爷你这谬赞。”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刘爷他老人家也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有一代不如一代的道理,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我不会胡言乱语。”阴金水兽摇头晃脑,拽了段文,然后凑到那被弱水坚冰覆盖的血巫身躯之前,龇牙咧嘴一笑,嘿然道:“娘的,王八犊子,你这该死的玩意儿刚才还踩兽爷我的脑袋,现在怎么不踩了?”   天地灵兽,因为天地造化生成,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缘故,胸中天生就有着一股子傲气!阴金水兽身为天地灵兽之中的佼佼者,心中又岂能没有傲气。而且它跟小黑猫厮混了那么段时间,别的没学会,这记仇的本事,可是学了个十足。   此前巫玄为了威逼林白,一脚脚踩踏着它的脑袋,这种深仇大恨,早已被它铭刻在了心中,只是当时手段不济,根本没有报复的机会。如今占据了巫玄身躯的血巫被林白以弱水所制,它如何能不想着趁这机会,好好报复一番,洗刷自己心中的那股子怨气。   念及此处,阴金水兽没有任何迟疑,猛然一咬牙,那几乎有大象一般粗重的大腿,毫不留情的朝着已经化作了冰雕的血巫踩塌了下去,想一脚将其踏成冰屑!   “兽爷,不要!”一不留神,眼见得阴金水兽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林白眼眸一凛,登时疾呼出声,但阴金水兽的动作何其之快,不等他话音落下,大脚已是踏到了冰雕之上!   轰!阴金水兽的身躯何其庞大,如今心怀恨意,一脚踏下,怕是最少也要有万钧之力!那脚掌只是乍一碰触到血巫所形成的冰雕,登时有阵阵咔嚓的碎裂之声传开!   弱水寒冰作用之下,被血巫所占据的巫玄的身躯,无论是骨骼,还是血肉,如今都已经和脆弱的冰块,几乎没有了任何区别!这一脚踏下,就如同是脆弱的薄冰一般,直接碎裂开来,鲜血与骨骼登时迸溅开来,再看不出任何人样!   “娘的,坑兽爷,现在等着被兽爷我坑吧!”眼瞅着一脚踏下,威势如此,而巫玄也已是变得血肉模糊,阴金水兽只觉得心中快活无比,但却是突然想起了林白此前的拦阻,不禁有些疑惑道:“林小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还未等到它话说完,冥冥之中,却是陡然有一道诡谲气机生出!只见顺着巫玄那破裂的身躯之间,陡然有无数血雾升腾而起,瞬息之间便化作了无数诡谲的符纹,而后凝聚成人形,旋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一侧便想猛扑了过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林白见状,眉头微凛,五指陡然张开,控龙之术骤然施展,地脉龙气倏然汇聚成龙,朝着那血雾便轰击而去,那动作毫不留情,果断而又坚毅!   但林白的动作固然够迅疾,可血雾所化的图腾虚影,动作却是更快!还未等到那地脉之龙出现,倏然之间,却已是没入到了一侧早已是昏厥过去,气息奄奄的顾太虚身躯之中,而后血色光华陡然缭绕,二者合为一体!   “姓林的小子,今日我无法杀你,他日我必将你从这天地间抹除!”两者乍一相合,顾太虚那紧闭的双眸陡然开睁,眼眸中满是璀璨欲滴的血色,而且话语声中更满是冷冽之意,直叫人觉得如金铁交织,恐怖莫测,这模样,显然是顾太虚的神魂,已然被血巫所占据!   话音乍一撂下,那原本已经气息奄奄的顾太虚,却是陡然直立起身,而后恍若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直接化作一道虚影,兔起鹘落间,便飘落在了极远之处。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儿?”眼望着这诡异的一幕,阴金水兽只觉得头皮发麻,它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无心的报复之举,竟然会弄出这么个诡谲的态势。   “血巫乃图腾所化,无形无质,即便是我,也无法诛杀,只能以若水寒冰,将其禁锢与这巫玄的身躯之中,身躯破开,血巫自然逃逸。”林白闻言,苦笑出声,不过眼眸中却无甚对阴金水兽的责备,只是如自问般,喃喃道:“天道缺一,这是定数,任谁能得圆满……” 第2073章 你到底是谁   天道缺一,这是定数,任谁能得圆满……   听得林白此语,阴金水兽面上满是愧疚之色,不过却也跟着喃喃念诵不止。   诚如林白所言,大道五十,自缺其一,古往今来的事情,莫不是如此。而如今血巫的事情,却又如何不是这样。虽然林白侥幸以若水寒冰镇压了血巫,但阴差阳错之下,阴金水兽却是冒失出手,将血巫放出,使其逃窜,而血巫,便是这残缺的一。   如今的事情,与其说是阴金水兽做事莽撞,倒不如说是天道的刻意安排。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觉得,是不是早在局势开始的那一刹那,天道就已经料到了这个可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巧妙布置,让阴金水兽能够阴差阳错的给与血巫一线生机。   只是如果一切早已是冥冥中注定的话,那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又算得上是什么,是逆道之行踏出的第一步,还是天道已经注定了的一步?   在这一刻,林白不禁陷入了迷惘之中,愈发觉得天道之不可揣测,也愈发觉得,自己所踏上的这条逆道之路,恐怕想要继续前行,必然是荆棘密布,坎坷难行。   “林小子,这事儿都怨我,要不是我的话……”阴金水兽望着林白那模样,喃喃自语道,话语声中满是尴尬之色,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扇自己两大耳刮子解解气。   林白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血巫给制服,可自己倒好,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却是把好容易被林白擒获的血巫重又放出,又要让那王八犊子为祸世间,让林白的辛勤,做了无用功。   “怨不得你,这事儿怕是已经早有定数。”林白见状,摆了摆手,苦笑一声后,眸光骤然一寒,缓缓仰头,望着那阴沉如墨的天幕,淡淡道:“我不管这天道究竟是在布置什么,但路在我脚下,既然我已决定了要踏上此路,不管是谁,都绝对拦阻不了!”   诚如林白所言,天道算无遗策,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你根本无法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命数冥冥中的安排,还是自己的逆道之行!   在这样的力量之下,你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本心去行事!心之所向,人之所往,唯有如此,所做的事情,不管是顺应天道,还是违逆天道,都是逆道之路!   而且如今的态势,对于林白而言,也并非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顾太虚在他的手段之下,早已是强弩之末,修为更是凋敝到了极致。就算是血色图腾汇入他的身躯之中,想要改变顾太虚而今的这种状况,怕也是难如登天,想要对自己产生威胁,绝对艰难无比。   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今的这一番作为,实际上也并不是都做了无用功。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诛杀了巫玄这个不确定因素,抹除了这老小子对自己家人的杀心。相对于什么天道,相对于什么圣地的隐秘,对于林白而言,给家人谋得安宁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是血巫逃走了,那又如何,只要自己一路往前,迟早还有相遇的一日,而等到那时,吃一堑长一智,自己绝不会再给他任何逃离的可能,必要让其沉眠于坚冰之下!   “林小子,接下来咱们要去哪?”见林白神情变动不止,阴金水兽心里边实在是难堪的紧,暗骂了自己千百回之后,想要转移话题,便向林白问道。   “去这圣地龙脉的阴眼位置。”闭眼深思稍许后,林白缓缓出声,眸光璀璨,恍若是要勘透这世间之秘,接着道:“我觉得在那地方,有一股力量,似乎是在呼唤着我。”   有一股力量在呼唤着林白?!听得林白这话,阴金水兽后背登时有些发冷,时至今日,它着实算是领教了为何开明灵兽会说圣地不祥的原因所在,他不敢想象,在这圣地地脉的阴眼位置,又会是有着怎样叫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在等待着林白和自己。   虽然心中惊惧,但对于林白的提议,无论是阴金水兽,还是老参和禁蛇,自然都是没有任何异议,定下了决定后,当即便跟随林白,向着那位置赶去。   一人三灵物顺着感知缓缓前行,向着圣地的更深处缓缓行进而去!出人意料的是,这一路醒来,居然是连半点儿诡异的气息都没有遇到。   而且和此前圣地的其他位置不同的是,此处的那些宫殿,显然是保存得更为完好,虽然也有术法相争留下的气机,但相较于其他位置,却是明显微弱的多。   但越是行进,冥冥之中,便有一股诡谲的磅礴气息缓缓生出,那气息就像是自地层深处生出的一般,虽然无形无质,却是压得他们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种无比宏大的气息,不像血巫那样诡谲,但是却比血巫的气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犹如一片浩瀚的汪洋在不断的波动,叫人灵魂都在颤栗。   但饶是如此,他们却是恍若没有感知到那气机一样,也不去理会那气机掩盖之下,等待着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叵测之物,只是缓缓朝前前行不止!   不过这一路上行来,他们却也并不是无甚收获。此处的宫殿破损的并不严重,在某些地方,镶嵌着的灵石还在散发出强劲的波动。而对于雁过拔毛的林白而言,这种到了手的好处,自然是没有放过的道理,当即便把这些玩意儿,尽数都收入了囊中。   “靠,那阴眼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着气息会如此慑人!”行进了许久后,阴金水兽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惊诧,剧烈喘息了几声后,缓缓道。   越是往前,那股宏大的气息便越是炽盛,直叫他们心中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在面对着什么耸入云霄的浩瀚山岳一般,叫人心肝颤抖,几乎都要窒息。   “我不能再走下去了,要是再往前的话,我的身躯恐怕会破裂。”而与此同时,老参也是缓缓出声,言语虽然稚嫩,但其中却满是歉疚之意。   此前的一番鏖战,已让刚刚拥有灵识,根基未稳的老参受到了重创。如今的它,实在是无法再承受这股威压,虽然知晓,若是继续往前的话,定然会见证到一个宏伟的奇迹,但它很清楚,若是自己再继续往前的话,身躯就要寸寸崩裂,消散于这天地中。   “你先待在此处,等我们探寻了那处之后,再回来找你。”听得老参这话,林白缓缓停下脚步,向着它宽慰一笑后,道:“不要想那么多,你们能陪我走到此处,已实属不易。”   老参一笑,没再言语,根须扎入地面,与地脉连接与一处,开始勾动这无尽地脉中蕴藏的地气精华,开始滋润身躯的损伤,壮大自己的灵识。   辞别老参,诸人又开始缓缓前行,只是越是行进,这气息的威压便越是慑人,直叫人觉得心神都要崩裂!紧接着老参之后,禁蛇也失去了继续往下的力量,只能满带着歉疚,目送林白等人的离去,而后停亘于原地,等待林白他们的回归。   但让林白意外的是,在老参和禁蛇接二连三的退却之后,他原以为即便是阴金水兽也要因这威压存在的缘故,停下前行的脚步。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行进到了最后的关头,威压已是如海,即便是自己都觉得气息难支,但阴金水兽却是依旧牙关紧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是紧跟在自己的身边,连一步都不肯落下。   林白明白,这是阴金水兽还在歉疚它鲁莽之下放走了血巫的事情,因为已经做过了懊悔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千难万险,都要咬牙坚持,要紧跟在自己身边。   不过心中虽然明白阴金水兽所想,也体恤阴金水兽如今的态势已是不堪重负。但林白却也并没有劝它停下脚步,静待自己回来的意思。其一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阴金水兽也绝对不会赞同;其二则是因为不经历风雨怎会见彩虹,阴金水兽的性子本就有些惫懒,如今承受一番此种威压,逼出它体内的潜能,对它的以后,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行行停停,阴金水兽的身躯之上,已是出现了无数斑驳的血痕,甚至于每一次脚步的踏下,都会在地面之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印。但即便是如此,它的脚步却是依旧紧紧跟随着林白,毫不停留,而且与身躯的颓势不同,在这威压的淬炼之下,它眼眸中的神采愈发凝练,也愈发澄澈,恍若是要成为千锤百炼的精金!   “你终于来了!”而就在那威压越来越沉重,几乎已到了无以复加地步之时,林白与阴金水兽终于步入到了这威压的最核心之处时,陡然有一个略含激动的声音缓缓出现,而后那声音变得有些惊诧,如出乎意料般,不可置信道:“你这小家伙居然也跟过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听得此言,林白缓缓抬头,紧盯声音传来之处,一字一顿道。 第2074章 陆吾   此时此刻,存在于这圣地之中,并且在这最为核心之处的,除却了百灵老人和开明灵兽二者之外,又能有何人!而向林白出声发问的,便正是百灵老人!   不过和此前林白所见不同的是,百灵老人如今恍若是有什么夙愿得成一样,那张老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欣喜笑意,满是皱纹的面颊,几乎都要笑成一朵花了。   而且最让林白觉得古怪的,还是百灵老人对待自己的态度的转变之上。如今的百灵老人,再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一言一语,直叫林白觉得,这百灵老人就像是一位邻家的老爷爷一样可亲可爱。这种前后判若两人的感觉,实在叫林白觉得诡异的紧。   而且更让林白不解的是,如今百灵老人更是跟开明灵兽厮混到了一起,而且看这两者的模样,似乎还分外熟稔,就像是悉年故交一样,着实叫人无法理解。   不仅如此,而且就林白所见,原本恨不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开明灵兽,如今看向自己的目光,和此前相比,也是有了许多的不同,既有愤怒,又有感慨,更是隐隐约约有欣慰之意,那种眸光神情,可谓是复杂到了极致,也是叫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这俩家伙怎么凑到了一起,他们又是安的什么心?!眼看着这架势,林白不禁朝后退了一步,而后眼眸冷然望着百灵老人,沉声发问。   相较于顾太虚和巫玄二人,林白最看不透的,便要当属这百灵老人。虽然按照此前自己从禁蛇口中得知的讯息,百灵老人应该是曾生活与圣地中的存在,但从他身体中流露出的气息,以及术法手段,都是诡谲得紧,和相师之间,可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林白实在是想不出来,百灵老人当初在这圣地中,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而且与小黑猫接触了那么久之后,林白更是深信着一个道理,无事献殷勤,绝对是非奸即盗!如今百灵老人和开明灵兽这模样,若说是对自己没什么居心,那绝对是见了鬼了。   “我是什么人?”听得此言后,百灵老人哑然一笑,恍若是未曾看到林白脸上的忌惮之色,只是缓缓转头,望向开明灵兽,道:“你看看,咱们把他给蒙的。”   “不要再装神弄鬼了。而今我们是有求于他,不是他有求于我们,自然该有一幅求人的样子。”听得百灵老人这话,开明灵兽神情依旧如坚冰,向着林白淡淡望了眼,而后眸光汇聚在了林白的眼眸之上,倏然有缅怀之色露出,缓缓道:“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陆吾!”   对于陆吾之名,林白并不陌生。此名乃是华夏神话传说之中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最早出现于《山海经·西山经》之中,经云: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在传说之中,陆吾的周围,环绕着许多神异的精灵。其中有一群名叫“土缕”的神兽,它像羊而长着四只角,它不吃草而吃人。有一群名叫钦原的神鸟,它像蜂一样蜇人,但大如鸳鸯。被它一蜇,任何鸟兽都会死去,任何乔木都必枯萎。   虽然知晓神话传说,往往是在事实之上再加以艺术加工,然后无限的夸大。就如这昆仑圣地一般,按照神话传说而言,这里乃是神话虚无缥缈中的西王母的住所,但实际上却是一群真真切切在历史中存在过的强大相师们构建的秘地。   既然圣地都如此,那陆吾又岂会与神话传说之中相同。就林白想来,这所谓的陆吾,应该是类似于圣地管家的一个角色,掌管着昆仑圣地的一应杂物,统领此间的灵物灵兽!   不过按照林白此前的判断,昆仑圣地如今既然已成了此种破败态势,那些曾存在于此处的相师们也都以消亡于历史长河之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可谓是人人皆知,既然连这昆仑圣地的主人们都已经消亡了,那陆吾又怎么可能还会存活于此处。   而且最让林白所想不到的是,按照开明灵兽的说法,这百灵老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陆吾。虽然早已觉得百灵老人的身份绝非等闲,但如今这样的结果,还是大大出乎了林白的意料,甚至都叫他几乎快要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不过林白也很清楚,如果百灵老人真的是陆吾的话,哪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助力!身为这昆仑圣地曾经的大管家,对于圣地中曾发生过的事情,他所知的一切,绝对非比寻常,若是能够从他口中掏出一些干货,绝对能为自己解开许多疑惑。   比如曾经存在于这昆仑圣地的,究竟有什么人;又比如说,那位青莲前辈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存在;抑或是昆仑圣地当初究竟是把逆道做到了哪一步,才会引来天道如此之大的忌惮,要将其从世间抹除;再或者是在这圣地地脉的阴眼之上,究竟是藏匿了什么事物!   这些隐秘,或许外人无法知晓,而在天道的束缚之下,文字也无法将其记录,但作为曾经当事人之一,并且是这昆仑圣地大管家的陆吾,定然是悉数明了于心。只要他肯襄助自己,解开这些从进入圣地开始,就缭绕于自己心中的疑惑,已然不是什么难题。   “没想到前辈您就是陆吾,此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未前辈您能见谅则个!”听得此言后,林白强忍住心中的悸动,向着陆吾拱了拱手后,接着道:“听开明前辈的意思,似乎两位前辈是有事要拜托与我,不知道我能否先向两位前辈问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出乎林白的意料,百灵老人,更准确的说是陆吾可谓是干脆到了极致,林白话音只是落下,他便斩钉截铁道,而且说出这话,更是略带着慈爱神情向林白看了眼,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惑。”   事出反常必妖。眼瞅着陆吾这古怪的神情,林白后背都不禁有些想冒冷汗,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只是过去了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怎么着陆吾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前后的态度之差,更是大到了几乎叫人恻目的地步。就算是自己此前侥幸在藏书阁中,得到了青莲前辈的传承,似乎也不值得让陆吾对自己这般对待吧?!   而且不知为何,林白更是隐隐觉得,陆吾对自己的态度,更是有一种刻意讨好的韵味在里面,那模样,就像是有求于人时,拼了命的赔笑脸,想要用笑脸来不让对方拒绝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只是如陆吾这般的身份,做出这种态势,而且对待自己的态度还这么干脆利落,恐怕想要托付给自己的事情,也绝非等闲。   念及此处,林白神情略有些忐忑的向着开明灵兽望去,见开明灵兽虽然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但等到碰触到自己的眼神之后,眼眸中强挤出一抹笑意后,林白的心里不禁又是咯噔一声,只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要掉进套里面去了。   他对陆吾的了解不多,前后态度略微大些,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可自己跟开明灵兽,可是已经打过了两次交道,用阴金水兽的话说,这开明灵兽就是头母老虎,它可是从来就没有好相与的时候,可就是这母老虎,如今竟然是对自己笑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而不是如阴金水兽这般明显是精虫上脑,在看到开明灵兽挤出个笑容后,已经快要昏了头的憨子,绝对能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两位前辈,咱们能否打个商量,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林白强挤出个笑脸,往后退了两步,踹了还在色眯眯流着哈喇子傻笑的阴金水兽一脚后,向着陆吾和开明灵兽拱了拱手,道:“我心里那些疑惑,我自己想法子慢慢解。你们两位的难处,你们再找其他人来帮忙,我本事低微,怕是没帮得上你们的资格。”   “不要推辞,这事儿非你不可,除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更好的人选!”但林白的话音刚一落下,陆吾却是捋着颔下的胡子,笑眯眯的看着林白,接着道:“你学了圣地的本事,也算是圣地的人了,难道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忙都不愿意帮吗?”   林白闻言尴尬一笑,只觉得事情愈发大条起来,当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嘿笑道:“两位前辈,晚辈我能不能拒绝你们的安排?”   “你觉得呢?”陆吾却是不回答,只是笑吟吟的望着林白,恍若是若有所思模样反问了一句后,转头向着开明灵兽扫了眼,缓缓道:“我记得,好像你小子是欠开明一个天大的人情吧?只要你帮了我们这一趟,这人情咱们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一听这话,林白心里边鼓敲得愈发剧烈起来,只是当眸光碰触到开明灵兽后,却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道:“行,那晚辈就算认了,你们尽管调遣吧!” 第2075章 恢弘时代   不管此前如何,但单就是吸收了开明幼兽眼眸这件事情,林白着实是亏欠了开明灵兽的。而且早在当初两者联手对抗那巨大掌印之时,林白心中也立下了决断,若是有朝一日,这开明灵兽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自己定当尽力帮扶,绝无二话,好偿还对它的亏欠。   如今开明灵兽好容易有机会求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它未曾言明,但林白又如何看不出它眼眸深处的那种渴盼,此种态势之下,林白又如何能出言拒绝。   只是林白清楚,能让陆吾和开明灵兽这样迫切的渴盼自己出手相援,恐怕所牵涉到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事,自己这番怕是要费不少的折腾。   “放心,不用做这幅委屈样,我不让你白帮忙的,你心里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眼瞅着林白那幅委委屈屈的样子,陆吾爽朗一笑,然后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做出一幅热络模样,道。   既然托付已经应承了下来,而且无从更改。虽然如今的这番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报恩之举,但到了该开口的时候,林白却也是毫不含糊。而且试问这世间,除却身为当初当事人的陆吾和开明灵兽之外,又有谁能洞悉这圣地中曾存在的隐秘。   “既然前辈这么说了,那晚辈就不客气了。”林白闻言,神色一凛,然后向着巫玄拱了拱手,缓缓问道:“晚辈想知道,这昆仑圣地中曾存在的相师们,到底是到了一个怎样的修为地步,而他们又是被什么力量从这圣地中抹除的,不知两位前辈能否为我解惑。”   “你要我们告诉你的答案并不过分,无需这么客气。”陆吾闻言摆了摆手,淡淡回应了林白一句后,面上露出了缅怀和伤感之色,缓缓接着道:“这事儿,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随着陆吾的陈述,曾有关这圣地的一应讯息,如淙淙流水般,缓缓流入了林白脑海。   诚如此前顾太虚在小方诸山中得到的秘辛所言,这昆仑圣地的确不是隐世的所在,而是独属于相师的一处秘地!而且这圣地,乃是那群史无前例的强大的相师们,用毕生的实力,汇聚而成,以控龙之术,改换天地,创造出了这瑰丽宏伟的存在!   并且和林白此前所想的如出一辙,这昆仑圣地,正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青莲前辈所创建。   而且这圣地在全盛之时的气象,更是要比顾太虚所说的还要宏伟千万分!可以说,当时那些强大的相师们,在此处开创出的已不止是一个圣地,而是一处神朝!   昆仑圣地四字,在那个时代,这简简单单的四字,可谓是重逾万钧,代表了那个时代最为强大的力量!而之所以如此,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修为强过了那些当初还未成为隐世的宗门,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道的领悟,要远远超过寻常宗门之人。   圣地初建之时,那些强横的宗门,都想过要将此地抢夺入手!在当时的江湖之中,可谓是有惊天的血雨腥风掀起,无数宗门之人齐聚此处,以搏杀之术,与那些相师相争!   但不管那些人来了多少人,不管他们使出了什么手段,在圣地的面前,却只有拜服的份,甚至于连那些宗门的领袖人物,都不是圣地中那些强大相师们的一合之敌!   经过了无数次血雨腥风的厮杀,在那个时代,昆仑圣地这个四个字,已成为了一种无上的威慑,哪怕是从这圣地中走出的一个最弱小之人,都无人敢与其相抗。   不仅仅是那些宗门开始以圣地马首是瞻,就连存于这天地间的灵兽、灵物,都因为对圣地的忌惮,以及对这些强绝一个时代的强者们的尊崇,开始步入了圣地之中!   在那个时代,往来于圣地之中的,无一不是绝世的强者。即便是如开明灵兽、陆吾这样的存在,在那个时代的圣地中,实际上也只是外围的人员,根本算不得核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出与众,众必诽之。圣地领袖群伦,又怎能不招来非议,更不用说,在步入了最为强大的时期之后,身为圣地领袖的青莲,更是生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开始悉数走上了逆道之路,想要毁却这天道,将其取而代之。   一令既下,万人莫从!随着这个决定的做出,整个圣地在当时都完全沸腾了,所有存在于圣地中的生灵,都开始为了这个目标努力起来。而因为这个目标的出现,让整个圣地,也步入了一个新的巅峰之中,彻底站在了万仞的悬崖边缘,可以俯瞰世间万物。   即便是听着陆吾的言语,林白都能感受得到,在当初那个时代,在这个决断下达之后,圣地中是一幅怎样惊人的盛况!而就连取天道而代之这样可说是叫人觉得荒谬的言论,居然都没有让曾存于圣地中的那些相师们觉得可笑,而是觉得极为可行,而这也足矣说明在当初的那个时代之中,圣地中的实力,是强横到了一种怎样的地步!   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运动,不仅仅是整个昆仑圣地,甚至于久而久之之后,折服与昆仑圣地的那些宗门,也都参与了其中!这样的浩大声势,古往今来,可谓都没有发生过几次,若他们真的是完成了这样的伟业,说成是开天辟地的创举,都毫不为过。   而且当时圣地选择的时机也非常之好,圣地的发展在当时已经发展到了极度鼎盛的地步,甚至都有数名凌绝一时,几乎如青莲一般,可以跳出天道束缚的强者圣贤出现!   但就是这样,在所有人都觉得希望触手可及之时,圣地之内,却是突然有诡谲的变化缓缓出现!人们突然发现,身为圣地领袖的青莲,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消失不见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对于圣地中人而言,并不算蹊跷,因为这位领袖,行迹本就飘忽不定。   而就在青莲消失之后,在圣地的各处,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有无数血池出现。而且更叫人觉得诧异的是,只要是沐浴了那血池,体内的法力都会发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蜕变,甚至于连束缚多年的桎梏,都会在顷刻间直接越过,让整个人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是一场惊天的造化,即便是当初替代青莲领袖圣地的那些强者,都认为这是冥冥中的某种征兆,是在预示着他们的创举,在最后必将功成,若不然,不会有此种造化!   过度的强大,往往会让人陷入一种几近于癫狂的处境之中,即便是当时的圣地,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沉浸在得到血池的巨大兴奋之中,越来越多的强者开始沐浴血池,强大自身修为,甚至于即便是那几名凌绝一时,几乎可以跳出天道束缚的圣贤,也是如此!   但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那恍若造化一般的血池,实际上并不是象征着他们大计可成的征兆,而是祸乱的源泉,是掀开毁灭的帷幕。   没有任何征兆之间,但凡是沐浴过血池的那些强者,性格突然开始变得暴戾起来,行事也开始越来越诡异。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人觉察到这种诡异的状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未曾沐浴血池的人,却是渐渐发现,那些沐浴过血池之人,似乎已经不再是他们曾认识的人,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占据了他们的身躯一样。   但在他们发现这些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为时已晚,那些沐浴了血池的强者们,已经开始在圣地之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惨剧,堪称是一场人世大祸!   那一役,整个圣地都在泣血。那些曾经被他们费尽了一切手段,汇聚出来的巨大龙脉,在他们狂暴的拼斗之下,山脉都直接崩断;那些曾经被他们用神异手段,修建起来的宏伟宫殿,在这一役之下,也尽数崩溃成空,化作了乌有!   那一役,堪称是一个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流血时代。沐浴过血池的强者,不知凡几,这些人汇聚在一处,到处搏杀不止,不断的毁灭曾经是他们心血所汇的圣地!   不仅如此,在最紧要的关头,曾经已经与圣地之间,立下了盟约的那些宗门!居然突然开始倒戈一击,借助着由圣地帮扶他们,提升的修为,开始对圣地中的存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那一役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绝顶高手陨落世间!   而就在圣地已经宣告破灭之时,一手缔造了圣地的青莲终于出现,以绝对的实力占据了上风,用惊天雷霆手段,镇压了那些在圣地之内肆虐的强者!   但在青莲完成了这一切之后,他却又突然不知所踪,而曾经凌绝与整个时代的昆仑圣地,就此宣告分崩离析,被彻底消弭与世间!不但没有任何活口存在,就连他们的传承,都被天道之力所抹杀,连分毫都没有在人世间传承下来!   甚至于连讲述这昆仑圣地的文字,因为冥冥中的天道伟力,竟然都根本无法存留,只要稍稍触及那些秘辛,就会被诡谲之力,抹杀成空! 第2076章 世间本无仙(一)   不仅是圣地,就连与圣地同气连枝的相师,在那一役之后,也受到了极大的牵扯!虽然并没有在这世间销声匿迹,但手段却已被天道抹杀,再无法重复昔日辉煌!   在后圣地的时代,虽然还出现过不少惊采绝艳的相师,但再没有一人,能够达到往昔曾存在于这昆仑圣地中的那些相师的高度。虽然还有相师创建的宗门,但也再没有能够如昆仑圣地这般,君临天下,可以叫众生臣服的宗门了。   不仅如此,在这一场鏖战之后,天地之间更是发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变化。世间原本充盈的天地灵气,突然开始以诡谲的速度消减下来。而随着这灵气的消减,不仅是相师,就连其他的宗门,都再没有盖世的强者能够出现。   伴随着灵气的衰减,那些曾经依附于昆仑圣地的宗门,也开始各凭手段,遁入隐世,穷尽一切手段,保留他们仅剩下的实力,再无力干涉凡俗事宜。   而按照当时世间的传言,天地灵气之所以衰减,是因为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役之后,领袖这昆仑圣地的青莲,重创了天道,使其陷入了休眠之中,再无力控制尘世。   人是最容易记住一些东西的生物,但又是最善忘的生物。随着时间长河的慢慢消逝,并且在天道的刻意抹杀之下,有关昆仑圣地的诸多记载,终于缓缓消散于了凡俗之间,再不复任何存在,连一分一毫的秘辛,都不曾为外人所知。   直到今时今日,林白进入这昆仑圣地,才算是把这被历史长河所掩饰的一角,将这颗被无数尘土封锁的明珠洗尽了尘埃,使其重新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而此时此刻,林白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圣地会变成这幅模样的根源所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在之前自己封印仙门之后,天地灵气变幻后,相师为何会不进反退。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天道布下的桎梏,让相师失去了固有的手段,再无力往前前行。   虽然陆吾的讲述极其简单,但那恢弘的一切,还是完全铺陈在了林白的面前,叫林白唏嘘不止。固然是没有亲自经历那一切,但林白却还是仿佛亲眼目睹了那些波澜壮阔的篇章,仿佛见证了那曾经或恢弘,或血腥的一幕幕。   而且就林白看来,圣地之所以会覆灭,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济,恰恰相反,是他们的实力太过于高深,高深到了视一切为无物,甚至于失去了警惕心的地步。   若是换做了林白,在面对那些诡异出现的血池,就算是明知道血池有提升修为的能力,但绝对也要犹豫一二,然后再做决定。但那些曾强绝一时的相师们,却是因为实力的强大,觉得这世间无物可以束缚他们,所以根本不顾忌任何,直接就沐浴血池。   那些所谓的血池,便是血巫的显现,是这天道对昆仑圣地垂降下的第一次祸患之源。而且恐怕就算是天道自身,都不见得会想到,自己这举动,竟然会如此之快就奏效。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生在世,往往如此,越是在危机四伏的时候,便越是警惕,做事会更加细致;而越是成功,越是站到巅峰,便越容易被巅峰的风光冲昏头脑,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酿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憾事,永生永世都无法再弥补。   圣地固然是毁灭于天道,但更多的,实际上却是毁灭于圣地中人自己的手上。不是因为他们被那些血色图腾占据了神魂,而是因为他们失去了警惕和戒备之心。   只是林白还有些不明白的是,那位青莲前辈,究竟是何许人物,为何仅凭他一人之力,能够创制出昆仑圣地这样卓绝的存在;而他当初的突然消失,以及突然出现又是怎么回事儿,以及他后来又是因何被舒服在了方丈洲内,而当初自己从方丈洲中逃离的时候,向青莲前辈发出致命攻势的那两股气机,又究竟是何许人也。   最重要的是,林白不明白,若天道才是这世间一切的主宰的话,那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那些人和天道之间,又是有着什么关联。   “若是主人当初没有突然消失,若是他能够尽早回来,也许今时今日的一切,已不是如今的模样。”而就在林白慨叹之时,陆吾却是突然愤怒出声,眸中满是懊恼和愤恨神色,旋即将目光缓缓投到了林白身上,神情骤然变得炽热起来,缓缓道:“但现在一切不同了,你出现在了圣地之内,继承了圣地的道统,一切将在你这里,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听到陆吾这话,林白心里边不禁一沉,终于明白了为何此前陆吾看向自己的神情会那般炽热,感情是这位在自己继承了控龙之术后,已经把复兴圣地大业的愿望,悉数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这一刻,林白甚至都有些不敢跟陆吾和开明灵兽那炽热的眼神接触。复兴圣地,在林白眼里如今还只是有一个隐隐约约的雏形而已,远不在他的日程安排之上,而看陆吾和开明灵兽的样子,明显是打算让自己从如今就开始着手筹备这事儿。   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再加上天道的前车之鉴,恐怕自己若真是在眼下就开始筹备复兴圣地,那等待着自己的就不是血巫这样只不过是天道部分法则的投影,而是真正的天道之力垂降。而等到那时,等待自己的,恐怕就唯有死路一条!   复兴圣地固然不错,但若是拿命去换,那对还想着守护家人的林白而言,太不划算了。   “两位前辈,青莲前辈当初突然在圣地中消失,以及后来的突然出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若真是想要改换天道的话,为何会在那种紧要关头弃之不顾?而且你们两位知不知道,他老人家后来为什么会被禁锢在方丈洲之内?”眼瞅着陆吾和开明灵兽那炽热的眼神,林白心里着实有些敲边鼓,然后急忙岔开话题道。   “主人一生所追求的就是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他的行迹本就飘忽不定,心之所向,人便所往。而且据我所知,主人那次的离去,实际上也是为了取天道而代之的伟业。”   陆吾闻得此言,老脸登时胀得通红,双眼瞪得如牛眼般,紧紧盯着林白,显然是容不得林白执意青莲分毫,怒气冲天道:“主人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揣度的,而且我们此番让你过来,所要探寻的,便是主人那次离去之后,留下来的一处传承秘地!我记得主人在离去之时曾说过,千秋万世之后,事情能否成功,就看此处的了!”   什么?!听得陆吾这话,林白心头不禁一颤,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他原以为青莲是被重创之后,才败退的方丈洲,但如今看来,似乎青莲还另有谋划。   “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主人的心思和手段,不是我等所能揣度的了吧?”看到林白这表情,陆吾面上的神情登时有些得意,洋洋自得道。   “你先等一下!”但还未等他的话说完,一旁的开明灵兽却是突然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味的地方,转头死死的盯着林白,九眸齐开,似乎是要洞穿林白的一应隐秘,沉声道:“你刚才说主人他老人家,现在被禁锢在方丈洲中?!”   “什么?”这话语乍一落下,陆吾顿时也回想起林白刚才的话,登时眼瞪得更大了一些,伸手死死扯住林白的胸口,急不可遏道:“你跟我说清楚!主人他老人家难道不是已经步入了归墟之中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方丈洲之内?”   “怎么?难道开明前辈你没有从兽爷的嘴里盘问出这些事吗?”看着这俩人那惊愕莫名的神情,林白面上也满是迷惘之色,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开明灵兽道。   “那鬼东西东扯一句,西拉一句,我能从它嘴里掏出来什么东西!若是让我知道,以后你再敢对我有欺瞒之处,小心你的小命!”开明灵兽闻言,目光森然的向着阴金水兽扫了一眼,恍若是凛冬来袭一般,直叫阴金水兽讪讪的往后退出数步后,这才转头,重又看向林白,沉声道:“你赶快说清楚,方丈洲和主人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眼瞅着开明灵兽和陆吾一幅若是自己不把事情说清楚,就要把自己给吞掉的模样,林白讪讪一笑,这才一五一十的将方丈洲中诸事陈述了一遍,然后皱眉望着巫玄和开明灵兽,缓缓道:“这也正是我的一个疑惑,若是按照你们所说,天道才是这世间万物的主宰,才是抹杀圣地的所在的话,那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仙?”听得林白此言,开明灵兽和陆吾相视一眼,眼眸中均是有不屑和淡淡的嘲讽之意缓缓露出,然后冷然注视林白,道:“小子,你可知道,这世上本就无仙!” 第2077章 世上本无仙(二)   小子,你可知道,这世上本就无仙?!   一言发出,恍若是有巨雷轰鸣,直接便把林白给炸了个外焦里嫩!虽然早已料到,自己这问题发出之后,陆吾和开明灵兽说出的绝对是石破天惊的话语,但林白还是没想到,这俩人说出的话语,竟然没变没谱到了此种地步!   若是这世间没仙的话,那华夏的那些历史传说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若是这世上没仙的话,那仙门又算是什么?!若是世上无仙的话,那自己曾经接触过的,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他们又算是什么存在,不是仙,难道是魔吗?!   “小子,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我。”陆吾见状,轻笑出声,淡淡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我还没资格说这样的话,这是主人曾说过的话。就他所说,那些所谓的仙,实际上只不过是比常人稍稍强大些的蝼蚁,只不过是臣服于天道,甘心做天道爪牙走狗,好让自己拥有更多好处的妄自菲薄之徒罢了!不修己身,却去求天道,这样的人,算是仙吗?”   一言一句,恍若是洪钟大吕,直击林白的心扉!饶是林白聪明绝顶,但也实在是没想过这样的可能,也从来未曾想过,在青莲的眼中,那些所谓的仙人,竟然是这般的存在。   不过若是仔细思索的话,林白却也是根本找不出青莲这话有什么错的地方。而且诚如青莲所说,自己曾经接触过的那些自命不凡的仙人所做的事情,实际上不就是为天道马首是瞻,在当天道的附庸,并借助给天道卖命,为它当爪牙走狗之便,为他们自身攫取好处。   这样的人,说得难听点儿,不过是走狗罢了,又哪里算得上什么劳什子的仙!   “而且据我所知,当初对圣地下手的那些宗门中人,他们中的某些人,如今也都成了口中所说的仙!”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却是又冷笑出声,淡淡道:“圣地的覆灭,计划的失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他们这些背信弃义之人所导致的!”   听得此言,林白苦笑连连。这圣地的覆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尝不像是人世间商场或者政局的一次大清洗,一个强者的倒下,一大块蛋糕便被切开,然后成为群鸦的盛宴。   强者的尸骨,便成为了那些覆灭了强者之人的垫脚石。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如这圣地一般,步入了毁灭之中,会不会也会有无数人踩踏着自己的尸骨,沐猴而冠。   “那方丈洲是在什么地方?你快快道来,我要与开明一道,进入那处,迎接主人出世,让他老人家重现圣地昔日的辉煌!”不等林白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陆吾却是又已急不可耐的出声询问起来,而且无论是他,还是开明灵兽,眼中均是有无法掩饰的喜色。   他们原以为青莲早已不存在于这世间,以为他早已步入了归墟之中,已经被湮没在了历史长河的余晖之中。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把希望尽皆寄托在了林白的身上。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抉择,对于他们不过是没得选择之后的折中之举罢了。   从骨子里来说,他们并不远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林白这个外人的身上。在他们心底的深处,仍旧是渴盼着那个曾经一手缔造了圣地存在的青莲回归,由他来主宰一切。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是忽然得知,他们最为尊崇的主人,实际上并没有消散于历史的尘埃之中,而是仍旧存活与这世间,只不过是他们未曾知晓罢了。这样的消息,如何能不叫他们欣喜若狂,又如何能不叫他们迫切的渴望进入方丈洲中,给青莲求一个解脱。   “方丈洲究竟是在何处,我也说不清楚。”林白苦笑摇头,将当日自己机缘巧合之下进入方丈洲之中的事宜讲述了一遍后,缓缓接着道:“而且恕我直言,就算是两位前辈能够侥幸进入得了方丈洲,但也没有任何机会帮助青莲前辈从其中脱身。他老人家已被完全禁锢与那处,如万道枷锁临身,只剩下一道青莲魂影,存于水池之中,若加损毁,便要破灭。”   别说是开明灵兽和陆吾,即便是林白,都很想把青莲从方丈洲之中放出。但林白很清楚,自己的这想法,实际上不过是一个野望罢了。且不说方丈洲中束缚青莲的那诡谲之力,单就是最后拦截青莲的那两道气息,就根本不是自己和开明灵兽、陆吾所能抵抗的。   若贸贸然前往方丈洲中,非但不会谋求到将青莲前辈从其中释放的结果,恰恰相反,甚至很有可能会让本就已身受重创的青莲前辈的伤势加剧,再无脱身之机。而今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等待,等待实力真正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够达到青莲前辈那般,可以与天道抗衡,甚至要比他更高一筹的地步之后,才能再进入其中。   只是这希望,恐怕是渺茫到了极致!凡尘世间,一个青莲都已是恍若神迹般的存在,历史长河之中难有两朵相似的花,谁能知道,以后的林白,是否能走到那一步。   “吼!”虽知主人下落,却知事不可为,这种失落更叫人难以忍受。剧烈的愤恨和怒意侵袭之下,开明灵兽怒吼出声,声波如巨雷,轰彻天地各方,震颤寰宇。   陆吾狂笑不止,声音凄厉悲怆,却又带着一种沧桑之感。纵是天地灵物寿元长久,但如今的他,在灵兽之中,也已是垂垂暮年,时光早已不再,前路又多坎坷,谁也不知道,经年之后,究竟是相见有期,还是人世幽冥两两相望。   情谊至此,可谓是绝世!望着这两者的悲怆之色,林白心中默默感慨不止,心中更是有些酸楚。恐怕当初自己在封印仙门一役之后,踪迹全无,当初的陈白庵、张三疯他们,神情想来也是和如今的开明灵兽和巫玄无甚相差吧。   明知存于世间,却无法相见,无力相见,此种悲怆,可谓悲怆之极。   “小子,你既然已知没有任何可能,又何必给我们这种希望,你是安了心想要折磨我们,想要看我们的笑话对吧?!”愤恨憎怒之下,陆吾须发皆张,白眉长须飘摇不止,伸手扼住林白的咽喉,怒声道:“我要杀了你!”   卧槽!眼瞅着陆吾这一幅明显是急火攻心,丧失理智的模样,林白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若是早知道自己这一席话,会弄出来这样的态势,他当时还不如就不提这个茬。不过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觉得陆吾可怜,若不是心伤至极,又怎会有此种作态。   “住手!”不等林白出招应对,开明灵兽却已倾力出手,拦住了陆吾的攻势之后,冷然大喝道:“陆吾,清醒过来!不管如何,主人还在世间,已是天大之幸!他能告诉我们这些,已是不胜之喜!只要主人还在,一切就还有可能,你又何必如此!而且如今情势之下,我们所有的希望,也都在他的身上,若是他完不成你我的嘱托,你再杀他,却也不迟!”   靠!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还觉得开明灵兽通情达理,说话做事要比陆吾靠谱的多,但如今这最后一句一撂出来,林白心中登时便怒骂出声。   若完不成你们的嘱托,小爷就得去死,我特么是倒了什么霉,凭啥要被你们这般对待?想要牛干活,又不让牛吃草,而且话说回来,事情还没做,你们就开始说这种叫人寒心的话,真的好吗?听着这两者把自己的性命当成草芥般的话语,林白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好!就按你说的做!”听得此语,陆吾神情骤然一凛,陡然扭头,向着相距诸人不远处一指,而后沉声道:“小子,主人离去之时最后的布置,便是在那处!你去帮我们把它取下来,若是你帮不了我们的这个忙,就小心我要你好看!”   根本没有给林白任何辩驳和商量的时间,他便觉得自己脚下一轻,再扭头一看,只见自己赫然已被陆吾给提在了手里,恍若一阵风般,大踏步往前而去!   “到了,就是此处!”往前走出百步之后,陆吾陡然停下脚步,抬手将林白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沉声道:“主人所安排的,就是此处!你进入其中,把密藏取出!”   林白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赫然是一座小小山峦,峦峰之间,光华缭绕,恍若是有无数璀璨霞光在其中不断游动,犹如是仙光在缭绕一般!   而且更准确的说,那不是山峦,而是一座高台!一座恍若是金字塔一般的建筑物,但将尖顶削成了平地,顺着这建筑的四面,皆有台阶环绕!   而且最让林白诧异的是,此处虽然是处于昆仑圣地的阴眼所在,但冥冥之中,却是有一股极为诡异的生机气息在不断的流淌,而且那地脉龙气在此处,更是浓郁的不像话,气息缭绕于一体,恍若混沌汹涌,似有无数虬龙盘亘其中,在守护着什么不可知之物!   阳眼藏书阁,这圣地的阴眼,又该是藏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密藏?! 第2078章 阴眼藏棺(一)   那恍若是金字塔般的建筑物虽然不甚高大,但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却是给人一种恍若是泰山在前的浩瀚之感,只觉得这小小平台,似乎已深入到了云霄之中!   而且就算是那建筑物四周的台阶,也非同寻常!一阶一阶的石级,就林白所见,怕都是以白玉雕琢而成!而且在那台阶之上,更是雕龙篆凤,虽然只是图形,但却灵动非常,直叫人觉得那些图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空而起,化作真身之感。   并且在林白的感知之下,在那台阶之上,更是有强横到了极致的恐怖威压,想要登上巅峰,恐怕比起登天都不会简单多少,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事!   龙腾凤舞,气息慑人,冥冥之中,这建筑物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直叫人觉得在其上所存留的事物,绝非是等闲之物,一旦碰触,便将有惊天之势。   在这建筑之上,究竟是存放了什么东西,会被放置于这昆仑龙脉的阴眼之上?!   就林白所知,在堪舆之术中,龙脉分化阴阳,自成阴、阳二眼。阳眼为地脉气机最为浓郁之处,也是生机的存聚之处,一般情况之下,阳眼位置修建的都是阳宅,以地脉阳气,来增添阳宅生机,壮大居住于此处之人的生机、气运,使其有惊人造化。   而阴眼顾名思义,便是地脉气机之中主阴的所在,为地脉中一切阴的汇聚,是阴气的汇聚,也是死亡和萧索的停留。对于阴眼的使用,一般都是在阴眼之上,修建坟茔,以阴眼承纳的地脉阴气,来壮大死者下葬之后,真气与穴气合生的阴宅之气。   俗话说:‘人死有气,气能感应,影响活人’,说的便是此事。只不过龙脉阴眼的布置,非同小可,一条龙脉的阴眼,所积聚的地脉阴气,绝非小数目,更不用说是如昆仑圣地这龙脉的阴眼,其中汇聚的地脉阴气,更是完全无法以常理来揣度。   此种阴眼,若是一个处置不妙,便会导致灾祸的发生。而且镇压与阴眼上的事物,也是有着极大的讲究,若是埋葬于此处之物或者之人的气运,没有达到能够镇压阴眼的效果,就会使阴眼中的气机弥散开来,带来无边的厄运。   林白此时此刻,实在是有些好奇,究竟当初那位青莲前辈,在取天道而代之这样的大计之时,还要冒险离开圣地,带回来的这事物,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而且此物镇压阴眼,非但不让地脉阴气泄露分毫,甚至还与地脉阴气相合,使至阴成就一丝生机,更是不凡。   念及此处,林白不禁默运眼眸之中的照见本源之力,想要看看这建筑物之上,镇压阴眼的,究竟是怎样的事物!但目光所及,纵然是他神目如电,可以洞穿本源,却是根本破不开这建筑物周遭所缭绕的那些气机,连其间的分毫模样都无法看到。   “小子,别乱看了!上山吧!”而就在此时,陆吾却已是完全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扯着林白,便大踏步向着那台阶冲了过去。   嗡!但就在两人的脚步,刚刚碰触到那建筑物的玉阶之时,冥冥之中,却是陡然有一股狂暴伟力骤然袭来,恍若是秋风扫落叶般,朝着他们便扑了过来!   那诡异的气机,就像是一整座山峰骤然轰击而来一样,直接便将林白和陆吾彻底吞没!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紧随其后,还没来得及迈上台阶的开明灵兽和阴金水兽已经完全惊呆了!它们能够感受得到,刚才的那股力量,即便是相较于它们的肉身之力都已是不遑多让,这建筑物之上,存放着的究竟是何物,为何会有如此浩瀚的威压?!   “阵!”心知不妙,林白眉头紧皱,登时便调动控龙之术,勾动此处的地脉气息,汇聚成地脉之龙,以九字真言秘术,使龙躯组接成阵,向着那气息拦阻而去!   轰!就在林白的手段骤然组接成功之际,那恐怖的威压已是骤然轰击而来,重重的便跟龙躯撞击在了一处,发出一声恍若闷雷般的惊天之音!   而林白能以控龙之术,拦阻这股气机,但陆吾却是没有任何手段可以与其相抗,只能以肉身硬顶!但那气息只是乍一碰触到他身躯,便叫他觉得无从抵抗,两只手似乎都要化作肉泥,双臂更是如泥捏的一样,骨节发出喀嚓之音,鲜血迸溅,白骨森然!   噗!一口殷红鲜血喷吐而出之后,他的身躯更是完全不受控制的顺着台阶踉跄而下,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青白不定,显然所受创伤非小。   这上面存放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诡异!望着陆吾的模样,林白心中暗暗颤栗不止,只觉得镇压这阴眼的事物,绝对是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第一级台阶的力量,便直接便将自己从石阶上掀下,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叫陆吾无法接受!但他却也明白,在这样绝对的力量之下,就算是自己再贸然前行,结果也还是如眼下一般无二,根本没有任何扭转的可能,一切只能依靠拥有控龙之术的林白!   “小子,给我继续往上,你要是敢倒退半步,小心我打断你的两条腿!”面带惶恐的向着那山峦之上扫视了一眼后,陆吾面沉如水,向着林白沉声喝道。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们要探寻此处的事物,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这建筑物的诡谲态势,如今也可说是把林白心中的一应好奇,尽数激发了出来。冷然一笑之后,向着陆吾抛下了一句话,他的身躯,登时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山巅便疾步奔去!   一脚迈出,威压重又骤然来袭!那力道之刚猛,比之此前,更为狂暴,恍若是一片大地直接扑面压了过来,那沉重的威压,直叫人觉得似要让周身骨骼尽数断裂!   但饶是如此,林白却是恍然不惧,手上印诀陡然变动,地脉之龙缠绕周身,与命纹彻底相融,两者似乎是要完全化归成一个整体!   此时此刻,林白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恍若是要成为这片大地的主宰,睥睨世间,任凭脚下大地苍茫,但都要由他来主宰沉浮!   这便是命纹与地脉之龙相融后带来的改变,身躯、神魂都与地脉之龙彻底融汇,带给人的转变也是完全彻底的,即便是人的气质,都有极大的变化!   “主人……”望着林白这惊世手段,建筑物脚下的陆吾和开明灵兽只觉得恍然若梦,双眸望着林白的背影,恍若是看到了曾经带领它们,所向披靡,号召群雄的青莲!   轰!还未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两股气息已然碰撞到了一处,轰然巨响之下,林白虽然身躯稍加摇晃,但却并无伤痕,人更是借着这剧烈的震动,朝上又跃出了几级石阶。   “再来!”初掌控龙之术,对于林白来说,最缺乏的便是锻炼,俗话说得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而术法手段也是如此,唯有时常磨砺,才会烂熟于心,如指臂使。虽然此前林白把血巫当成磨刀石,已经淬炼了一番,但相较于烂熟于心的地步,却还相差甚远。   如今这石阶的诡异威压,不但已将他心头之火激起,而且更是叫林白觉得,把这种威压当成自己淬炼手段的磨刀石可谓是再好不过。因为就他所见,这石阶威压虽强,但却并没有伤及人命的心思,若是支撑不住,至多不过是被从石阶击飞罢了。   一声怒吼之后,林白只觉得心中战意滔天而起,脚下步伐陡然迈动,在地脉之龙的庇护之下,竟然直接蹿上了十余级石阶,都走到了那建筑物的半腰之处。   一步一步,举步维艰,来自那石阶的威压,铺天盖地,弥散开来,恍若是要将人的神魂和身躯都尽数撕裂!但地脉之龙在这威压之下,却是愈发淬炼,隐隐之间,鳞甲变得愈发精致入微,而且更是恍若要有灵性生出!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似爪牙!虽然恐怖气机弥漫天地,但林白的脚步却是依旧稳健无比,终于缓缓步入到了那距离巅峰只剩下九级石阶之处! 第2079章 阴眼藏棺(二)   “好小子,不愧是主人挑选出来的人,居然在借着这石阶的威压来磨练控龙之术,若是假以时日,此子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达到往日曾存于这圣地中那些相师们的水准,怕是也未可知。”望着林白那虽然摇动,但却依旧稳健的背影,陆吾不禁感慨出声。   “你的目光未免也太短浅了一些……”虽然明知陆吾这是夸赞之语,但阴金水兽却还是无法接受陆吾这样低估林白,当即嘿笑道:“依我所见,林小子能被刘爷千挑万选出来,以后定然是一代人杰,成就怕是绝不在你那位所谓的主人之下!”   “主人天纵奇才,世间哪有人能与其相提并论……”陆吾桀骜一笑,对阴金水兽此语可谓是嗤之以鼻,轻笑着接着道:“而且就算是曾经存在于这昆仑圣地中的那些强者,每一个都可说是惊采绝艳之辈,我拿这小子与他们相提并论,可不算低估他。”   “我怕你真的是有些低估他了,掌握了控龙之术,完整的符之大道,身兼剑之大道,一身汇三法,而且还是在这样万法凋敝的时代,并且还熔炼了我族的照见本源之力,即便是主人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所获得的东西,未必就比他多到哪里去。”   但还未等到阴金水兽对陆吾这话出言反驳,一旁正在冷眼旁观的开明灵兽却是突然开腔,向着林白的背影望了眼后,眸光骤然一凛,缓缓道:“他快要登顶了!”   这么快?!听得开明灵兽此言,陆吾正想要出言反驳,但刚一听到后半句,登时急忙转头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望去,只见正如开明灵兽所言,就是他在跟阴金水兽争论的这么会儿功夫,林白竟然已经又往上踏出了六级石阶,距离巅峰,已只差三重台阶。   台阶之上的威压,陆吾可是曾亲自领教过的。虽然他知道林白能以控龙之术,来抵挡那石阶散发出的威压,但还是没想到,林白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攀登到此处!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就在此前攀登石阶的过程中,林白必然是已对控龙之术的体悟,又增加了数分,否则的话,怕是绝对不可能有如此迅疾的速度。   这小子怎么会有如此卓绝的天份,又有这样坚韧的心性,在经历了血巫一战之后,竟然还能有体力和恒心攀登石阶,体悟大道!   在这一刻,陆吾着实是有些怀疑自己此前的判断,甚至都隐隐觉得,也许未来的林白,真的会如阴金水兽和开明灵兽所说的那样,有朝一日,达到主人那样的手段,也未可知。   石阶难上,恍若登天!但此时此刻,林白却是全然不知陆吾和开明灵兽他们的争论,在他的心中,所能描述他心情的,唯有这寥寥八字。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掌握控龙之术,如今该是何种态势!若是没有地脉之龙来帮助自己抵挡那石阶的恐怖威压,恐怕自己也早就如陆吾一般,只是在踏上那第一级石阶的时候,就要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直接弹飞开来。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心中都在怀疑,当初在修建这诡异的建筑物的时候,那位神秘莫测的青莲前辈,是不是刻意使此处拥有了这种恐怖威压,让这世间,除却拥有着控龙之术的人之外,再没有第二者刻意进入此处!   而且这一路行来,最让林白心中觉得不解的是,就他这一路默数过来,这建筑物的石阶,竟然是整整五十级!这个数字,若是放在常人的眼中,也许不会觉察到什么,但对于林白这种相师而言,却是一个叫人无比迷惘的数字。   需知道,古人最为推崇九,不仅仅是因为九为阳数之极,更重要的是,九距离圆满之数十,相差有一,恰好取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缺一之意。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是以无论是古代的帝王,还是寻常人家,在修建台阶或者是其他事物的时候,往往都是以九为用,取九、十九、四九、九九之数为用!   林白不相信,那位学究天人的青莲前辈会不明白天道盈缺,自乏其一,方可求得一线生机的道理。但为何明明知晓这些大道之理,那位青莲前辈,却还是要将此处的石阶修建成五十之数,取大道圆满,不缺其一之意。   而这样的数字,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物,才能够不但镇压得住阴眼之理,使阴眼拥有生机,甚至连大道无缺这样的事物,都可以轻松降服,不受其咎?!   但即便是到了如今距离巅峰,只剩下一步之遥的地步,林白却还是发现,就算是自己用照见本源之力,竟然也是根本无法看到那巅峰之上存在着的是何物!   而且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林白心中更是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将要碰触到的事物,绝对是什么惊天之物,甚至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机。   但如今既然已走到此处,又哪里还有什么回头之路可言!虽然心中渐渐有退却之念生出,但林白却也明白,如今已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而且就算抛下若是自己退后,将会迎来陆吾和开明灵兽的无边怒火的结果不说。单就是对自己的本心而言,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样近在咫尺的地步,若是让他放弃洞悉这平台之上究竟是何物,他也绝对无法做到。   念及此处,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又是一脚踏出,直接踩踏在了那最后的一级石阶之上,那一级象征着大道无缺的第五十级石阶之上!   脚尖乍一触碰到石阶,天地间骤然有剧烈嗡鸣声传出,无穷伟力陡然而生,恍若四合之潮水,向着林白便呼啸而来,直接便将环绕与他周身的地脉之龙吞没!   但这股伟力来的快,去的却也是无比迅疾,就在嗡然一声之后,地脉之龙骤然崩溃之后,那股伟力竟然也直接四散开来,化归与无形之中!   而且就在此时,林白只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栗不断,冥冥中更像是有一股天风骤然席卷过天幕了一般,陡然间,那缭绕与平台之上的万千云霞,骤然四散!   天风生,云霞散,而那平台之上的事物,也赫然落入林白的眼眸之中!   一眼望及,直叫林白登时觉得周身震颤莫名,瞳仁更是直接收缩成一点!   饶是在攀登石阶之时,他心中已是做过无数次推断,但都着实没有想到,镇压着这地脉阴眼,以天道无缺之数为用的事物,居然会是一方石棺! 第2080章 不死之棺   平台之上,风波不兴,唯有万千诡谲符纹密布其间。相较于石阶上的那些符纹,此处的明显更为神异,即便是修为如林白,都根本看不出那些符纹究竟是有何效力,只觉得神秘非凡,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大道韵味在其中游动。   而在这万千符纹的正中央,正有一方石棺悄然放置于其间。那石棺恍若是历尽了千万岁月的侵袭一样,陈旧古老无比,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望着那石棺,叫人不自觉的便有一种诡异的心态生出,只觉得那石棺仿佛承载了无数悠远的岁月,装满了飞逝的岁月。   什么沧海桑田,什么海枯石烂,什么亘古不变,在这石棺面前,都觉得是那样的浅薄,那种恍若是贯穿了整个时空,横渡了万千光年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且最为叫人所想不通的是,尽管在此处没有任何威压存在,但不知为何,望着那陈旧而又古老的石棺,直叫林白有一种肌体要崩溃,骨骼要寸寸断裂般的诡异感受生出,甚至在这一刻,他几乎都听到了自己的神魂,在低低的哀鸣不止。   没有威压,却胜似威压,恍若是有万千无形大道密布于此处,那大道盘亘天地,化归无形,却又如潮汐般澎湃汹涌于天地之间,可以镇压万古八荒!   这石棺中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感受着那种诡异的身体感知,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疑惑,这种强烈的威压,是他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即便是当初在方丈洲中,目睹青莲与那不可知的两个存在相争之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虽然此前就已知道,地脉阴眼,一般是用作阴坟来使用,但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镇压着昆仑圣地地脉阴阳,以天道无缺之数为用的,竟然会真是一方石棺!   在这石棺之内,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事物,竟然能够降服这两种诡谲的力量?!难道这方石棺,和普天下其他的棺材并没有两样,其中都是装着人的骸骨吗?!   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究竟是怎样惊采绝艳的英杰,才能有这样强大的威势,竟然能够凭借一己之造化镇压地脉阴眼,以天道无缺之数为用!   难道在这石棺中存放着的,会是青莲前辈的尸骸吗?恐怕也只有他那样雄心与壮志,堪与寰宇相比肩之人,才敢以这大道无缺之数为用吧!   怎么会是一方棺材?!而与此同时,在那缭绕与石阶之上的漫天神异彩霞消散之后,石阶下的陆吾、开明灵兽和阴金水兽三者也看清了平台之上的存在,这叫人惊愕莫名的一幕,着实大大出乎了他们的猜想,叫他们不禁倒抽冷气不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石棺之上,甚至开明灵兽都九眼齐开,照见本源之力倾巢而出,想要以无上之力,照见那石棺之中的存在究竟是何物!   但照见本源之力碰触到那石棺之后,却是觉得在那石棺周遭,恍若是有一层淡淡的烟霞缭绕,恍若混沌气息一般,无论照见本源之力如何变动,根本无法穿透其分毫。   “小子,打开这口石棺试试!”眼瞅着这诡谲的态势,陆吾焦急万分的在石阶之下来回走动不止,更是对林白疾呼连连,要知道当初青莲在从圣地离去之时,可是说过,这是最后的希望所在,他实在是想知道,青莲留在此处的究竟是何事物!   林白闻言,微微皱眉,而后先天真罡遍布于右手之上,缓缓向着那石棺碰触而去,想要以无上巨力,将那棺椁上方的盖子掀开,看看在其内里是有何物存在!   嗤!但就在林白手指触碰到那石棺的一刹那,登时只觉得顺着手指尖所在的位置,陡然有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传来,身躯更是像在过电一样,颤栗不止,就连神魂,在这一刻,都在不断的颤抖,就像是有人用重锤猛烈的轰击了一下般!   蹬蹬蹬,剧烈的刺痛之下,林白不受控制的直接朝后倒退了数步。而巨力推动之下,那棺椁却是分毫损毁没有,依旧静默的矗立于平台之上,周遭烟霞符纹缭绕,恍若是有千万道的瑞气在不断的环绕游动,直叫人觉得神圣不可方物!   “这石棺不是凡俗之物,不是用凡力所能企及的,若是能轻易打开的话,主人也不会对其这么看重!”望着林白的动静,开明灵兽缓缓开腔,接着道:“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嗡!而就在它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顺着石棺之中,却是陡然有阵阵震荡之感缓缓生出,而且顺着那石棺更是有无比磅礴的生机骤然出现,那生机只是乍一出现,便以汪洋之态形成,可谓是旺盛到了极致,甚至要比开明灵兽这种天地灵兽的气机,还要更为充裕。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这棺椁之内存在着的事物,不是什么尸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眼望着这一幕,场内诸人连连倒抽冷气不止,而身处于最核心位置的林白,更是连连朝后退出几步,双眼之中满是戒备忌惮之色望着那棺椁。   “不对,你们看那棺椁的右边,好像有东西在长出来!”而就在此时,在诸人之间,心思最活动,眼神也最尖的阴金水兽,登时有所发现,而后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诸人闻言望去,只见在那棺椁的右侧下方,此时此刻,竟然缓缓有一条恍若是树枝般的事物,在缓缓的生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树枝越长越长,最后竟然达到了三尺有余,枝叶青翠欲滴,甚至于还在上面生出了几片如翠玉般的绿叶,足见那生机之强!   不是棺椁之内事物释放出的生机,而是这棺椁并没有干枯,还有澎湃的生机存留!   而与此同时,林白也终于发现,那一方石棺,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石头雕琢而成的棺椁,而是用不知是何种木料尘封于地下之后,形成的阴沉木所雕刻而成!   阴沉木是什么,那是因乘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的事物,而且所谓阴沉木,实际上更是木料因为地震、洪水、泥石流或者是火山喷发后被掩藏与地下,缓慢炭化之后,形成的几乎堪与石料的坚硬程度相比肩的事物。   但凡是木料,在炭化之后,所有的生机就会完全断绝,更不用说阴沉木因长埋于地下千百万载,其中孕有大量阴气,更是连一分半毫的生机都不存在!   更不用说,如今这棺椁所存放的位置,乃是昆仑圣地的地脉阴眼所在,地脉阴气蓬勃如海眼,地脉之阴主亡,在这海量的阴亡气息下,更是不该有半点儿生机存在的可能!   这样本来该没有半点儿生机存在的阴沉木,在经历了这么悠远而又漫长的岁月之后,怎么会有新枝生出,甚至还有嫩芽吐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就诸人看来,出现这样诡异的画面,一切的缘由,必然是在那棺椁之内存放的事物之上!恐怕是因为其中存放之物的神异,才会有此种不可思议画面出现。   此时此刻,眼望着这一幕,无论是林白,还是开明灵兽、阴金水兽、陆吾,都已是瞠目结舌,动容无比!如这般巨大的,能够雕琢成棺椁的阴沉巨木,就已经是举世难寻之物,更不用说,这原本该没有分毫生机存在的阴沉木,如今竟然有生机出现!   呼哧!呼哧!而与此同时,就在诸人惊愕莫名之际,顺着那诡异的棺椁间,竟然缓缓有恍若是人的呼吸一般的声音传来,而且随着那呼吸之音的出现,这棺椁的生机越来越狂暴,顺着棺椁的各处,更是开始有无数绿叶出现,其中甚至都开始有璀璨的花朵蓓蕾绽放!   “我知道了!”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眼眸中却是陡然露出愕然之色,惊呼道:“这不是一般的阴沉木,这是传说之中,日从其中而出的扶桑古木!”   扶桑古木?!听得此言,林白心中不禁一颤。华夏传说之中,汤谷之内,有扶桑巨木存在,无枝木,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日从中出也!   传说固然有夸大之处,但就林白所知,这扶桑古木,也是世间灵苗的一种,乃是甲木之最,为阳木之冠,拥有无尽阳气,拥有生育万物之效!   太奢侈了!而在弄清这关节的同一时间,林白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暗暗咋舌不已!扶桑古木,这是何等神异的存在,为阳木之最,即便是尘封于地下千百万年,其中的生机依旧未曾腐朽,不见断绝,还保留着强横的生机!   这样的灵苗,就算是只得一寸,都是天大的造化,但就是这样神异的事物,如今却是被青莲雕琢成了棺椁,用来盛放事物,这样的壮举,恐怕古往今来,都不见再有二者!   “不对,这棺椁在颤抖,好像还有东西要出来!”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却又惊呼出声! 第2081章 天威   扶桑古木为棺椁,镇压昆仑圣地阴眼,以天道无缺之数为用,这棺椁之中存放着的到底是什么事物,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当得起这样珍而重之的对待,并且还会被那位堪称是天纵奇才的青莲前辈那样珍而重之,将其视为未来的希望所在!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都紧张无比的聚集在了那棺椁之上,想要看看,在这剧烈的颤抖之下,究竟会有什么事物从那棺椁之中出现!   嗡!棺椁在不断的颤动,但诡异的是,虽然棺椁的颤动频率可谓惊人,但其中并没有如诸人所想象的那样恐怖的气机出现,也没有什么可将九天银河都轰击垂降的波动出现,一切的一切,只是平静无比,祥和而又神异。   但就是这样的祥和,却是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要知道,单单是一方棺椁,就已是如此的不凡,这棺椁之内存放的事物,又如何能以常理去揣度,可就是这样不寻常的事物,如今却是连分毫波动都没散发出来,这如何能不叫人为之而诧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可谓是古往今来最为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而如今的这态势,又怎是一个反常所能形容的,这样不同寻常的态势,若是没有怪异,那才是真见了鬼了!   嘎吱!嘎吱!嘎吱!棺椁的封印正在不断开启,顺着棺椁间,更是不断有木料开阖的沉闷声响出现,而且随着这棺椁缝隙开启的宽度增加,天地间弥漫着的那股生机气息,也变得愈发浓烈起来,甚至于连那原本犹如岩石雕琢而成的棺椁,如今周遭都已尽数被绿叶红花所笼罩起来,绿叶如翠玉,红花如骄阳,端的是神异到了极致!   到底是什么东西?!眼望着这诡谲的一幕,场内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好奇,连眼睑都不敢眨动一下,生怕因为一时的走神,就错过这神异的画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棺椁里面应该是一具尸体!”而就在此时,正在不断用照见本源之力观摩棺椁的开明灵兽,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一字一顿道。   不仅是它,同样拥有着照见本源之力的林白,虽然如今还不能完全分辨出棺椁内事物的具体模样,但也大致看出了棺椁内放置着的,乃是一具人形的事物。拥有人形,而且被放置于棺椁之内,除却了尸骸之外,又能是何物!   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棺椁内放着的尸骸究竟是怎样的身份,竟然能够以扶桑古木为棺椁,并且镇压昆仑圣地阴眼,以大道无缺之数为用,而不受其咎。   甚至与在这一刻,林白都不禁想起了此前自己‘天山龙脉’之上,看到的那具相师尸骸。他都开始怀疑,在这个棺椁内存放着的,会不会是如‘天山龙脉’一般,也是一具同样被血色图腾掌控了神魂的相师尸骸。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青莲前辈又怎会说这棺椁内的事物,关乎着未来的走势?!   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林白悄没声息之间,还是不断的催动命纹,融汇天地周遭的水元气息,开始衍化弱水之力,一旦局势出现意外,便要倾力出手,将祸患消弭。   “出来了!”而就在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之时,那棺椁内的事物,终于缓缓露出了真正的面目!顺着棺椁之间,骤然有五色华光流动开来,那光华并无甚威压,可谓是中正平和到了极致,而且其中更是有着惊人的恐怖生机波动。   虽然这气息之中并没有威压,但不知为何,感受着这股气息,却是叫林白等人觉得,那棺椁内的事物,虽然如今还无法分辨,却是给人一种他屹立于绝巅之上,可以俯视世间万物,更是叫所有人都要向其膜拜臣服,要匍匐于其脚下的诡异感觉!   不是相师的尸首,而就在这气机弥散开来之后的一瞬间,林白登时感受到从这股气息之内,感触不到一星半点儿的相术气息波动,这个发现,让他悬着的心不禁稍稍放松了一些,但饶是如此,他却是依旧不敢有分毫大意,人往后退却了几步之后,眼眸死死的盯着那棺椁的核心之处,眸光如刀,似要穿透那些五色光华,窥探到其中的真实模样。   不仅仅是他,开明灵兽、陆吾和阴金水兽,如今也是瞪大了双眼,体内法力运转不断,汇聚于双眼之间,想要勘破那万千霞光,洞悉那尸骸的模样!   咻!而就在诸人的眸光堪堪要碰触到那五彩华光之际,冥冥之中,却是陡然有焰火冲天而起的声响传出,那缭绕与棺椁间的五色华光,恍若是感受到了某种冥冥之中的感召一样,径直便冲天而起,那璀璨的光芒,直将整个天穹都映成了五彩之色!   华光骤然升起,冲入天幕之后,又倏然而收,恍若是汇聚成了一道五彩的洪流,恍若是一头要浴火重生的神凤一般,一头向着那棺椁所在的位置重又冲下!   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和文字来形容的盛况,在这一刻,那璀璨而又神圣的气机,直接充斥了整个寰宇!那璀璨的光芒,已将整个平台都尽数淹没,目光所及之处,除却璀璨明亮的光华之外,再没有任何事物存在,恍若是一片光的海洋!   不仅如此,在这光华如剑一般垂降而下之际,整个昆仑圣地居然都在不断地颤栗,万山轰鸣不绝,恍若是要发出山呼海啸之音,要臣服于这棺椁中尸骸的脚下!   甚至于在这一刻,除却依旧挺立于平台之上的林白之外,陆吾、开明灵兽和阴金水兽,竟然犹如是身躯脱离了控制一样,竟然双膝软到,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不仅是它们,即便是与这平台相距甚远之处的老参和禁蛇,此时此刻也是如它们一般,已经是连大气都无法出一口,只觉得冥冥中似有一种卓绝的伟力,正在按压着它们的头颅,把它们按伏于地,不让它们有半点儿抬头观望的心思。   饶是没有如它们那般拜伏与地,但在这一刻,林白却是感觉到顺着天地四方,在自己身周的每一个方向,都有宏大到了极致的力量在不断的威压着自己,那威压深入到了灵魂的最深处,叫人连一星半点儿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越是抵抗,那威压便越是深重,虽然凭借全部的力气,强撑着那慑人的威压,依旧强硬的挺直着脊背,但林白的双脚,却是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之下,恍若是要将平台踩穿!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尸骸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何会如此诡异?   感触着那诡异的气机,林白只觉得神魂颤栗莫名,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味过的威压,而且和此前他与人交手之时遇到过的威压不同,这种威压更像是从自己的心底发出的,想要拜伏只是他身体本能之中的一种冲动,由心而发,无法抗拒!   咔嚓!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的耳中都开始有幻听出现,那清脆的声响,不是骨骼断裂的沉闷之音,而是神魂在这威压之下,直接崩塌的诡异声响!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对于在场的诸人而言,却像是过去了一生一样漫长,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完全凝滞了一般,更准确的说,就像是失去了时间的限制,时光永驻在了这一刻,无论是沧海桑田,无论是白驹过隙,都无法改变此时的态势分毫。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璀璨夺目的光华终于缓缓散却,而此时此刻,天地之间恍若是死一般的静寂,没有任何声响,甚至于连诸人的呼吸声都不复存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而就在那光华散却的一瞬间,那诡谲的威压,也终于消散不见,而就在神魂终于恢复自由之后,林白竟然愕然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软到了几乎与地平行的态势,只差一线,便要跪伏与地!   不仅是他,开明灵兽、陆吾和阴金水兽,如今的态势也是与林白如出一辙,那种顶礼膜拜的态势,就像是在恭迎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出现在这世间!   好可怕!这棺椁内的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把自己逼迫到这一步,竟然会在自己无知无觉之间,让自己双膝软倒到此种地步,到了几乎快要跪伏与地的态势!   这是一种林白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感觉,要知道往日的他,除却对亲人、师长行过这样的大礼之外,再没有对任何人行过这样的礼数!   而且最让林白所无法理解的是,虽然他的身体如今已经快要跪伏与地,但在这一刻,他竟然在自己的心中,连一星半点儿的愤怒都察觉不到,就好像自己刚才的跪拜,乃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儿不满! 第2082章 天相   天威!刚才那诡谲的威压,绝对是天威!   在此时此刻,林白的心中,所存在着的,就只剩下了天威这两字!除却天威,而且是真正的天威之外,他实在是再想不到任何词汇能够解释刚才的那一幕!   而且若不是天威的话,心高气傲如开明灵兽和陆吾这样的存在,绝不会这样跪伏与地;若不是天威的话,在那样极致的威压之下,自己的双膝也不会只差一线,就要碰触到地面。   那种威压,发自本心,发自神魂,叫人根本无力去抗拒。而且林白能够觉察得到,刚才自己的抵挡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身躯本应在那威压之下行五体投地的大礼才对,但最终双膝还是只差一线才碰触到地面,唯有自己是逆道之人,不困于天道,才解释的通。   青莲前辈存放于这棺椁中的尸骸,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身份,为何他只是这么乍一现于世间,便叫天地之间骤然有天威出现?!   念及此处,林白再无法按捺心中的疑惑,猛然抬头,向着那光华已经完全散却,将内里的一切,都尽数暴露于诸人眼前的棺椁望去,想要洞悉其中存放着的尸骸,究竟是何许人也!但就在林白的眸光碰触到那尸骸之际,他整个人在瞬息间却是完全呆滞了!   怎么会这样?!只见顺着林白目光所及之处,在那漫天光华消散之后,自棺椁之中,赫然有一具尸骸出现,而且最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居然还是一具女尸!   白衣如雪,青丝如墨,而且这黑白二色和寻常的黑白颜色还不同,那白是世间最为纯洁的白,即便是皑皑白雪,在其面前,都要黯然失色;那黑浓密如海藻的黑色发丝,那种黑,即便是炭块,都无法与其相比,黑到了纯粹的地步,恍若是最为基础之色!   黑白两色交相辉映,愈发显得那尸骸神异非常,不仅如此,在那具女尸出现的一瞬间,天地之间更是冥冥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芳香骤然出现,那味道馥郁无比,沁人心脾,虽然浓郁,却不辛烈,鼻翼只是触碰到分毫,便叫人觉得心旷神怡,有恍若飘仙之感。   而且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女尸的特异不仅在此处,那容貌更是到了绝世的地步!饶是林白见惯了贺嘉尔、夏小青和宁欢颜她们这种绝世美女,但此时此刻,却还是忍不住要多看几眼,那种美丽,除却惊艳二字之外,再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而且那种美丽和贺嘉尔她们的不同,那是一种天然生成,完全不需要任何雕饰,没有分毫瑕疵的美丽,就像是一块天然生成的璞玉般纯洁无垢。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觉得,即便是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在此处,若是和这女尸相比,都要黯然失色。   至于世间其他那些所谓的锥子脸美女,和这女尸相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到了极致!   最让林白无法理解的是,即便是道心稳固如他,在看到这女尸的容颜之后,竟然都是心头狂颤,只觉得好像是有什么魔力在吸引自己一般,让他想要将这女尸攫取入自己手中。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望着这女尸,林白心中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这女尸身上的气息,给自己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这女尸的容颜,似乎和贺嘉尔、夏小青几女有些相似,虽然只是眉眼间的略略相同,但神韵却如出一辙。   也亏得他对贺嘉尔几女用情极深,这种予取予求的念头,只是在心中骤一生出,便迅速被他强行抹除,但饶是如此,冷汗却还是顺着后背淌了一身。   这是什么可怕的美丽,怎么会有如此之强的诱惑力!深吸一口气之后,林白勉力平静了下心神,转头向着阴金水兽和陆吾它们望去,却是发现,此时此刻,在这两者的面上,也满是迷醉之色,眼眸中的神情,更是如醉了酒之人一样,带着难以掩饰的疯狂。   即便是同样身为母性的开明灵兽,在这一刻,眼眸中竟然也有迷惘之色露出,恍若是心神都沉醉在了那女尸的美貌容颜之中了一样。   这是一种跨域了族群和性别的美丽,不管是世间的任何人,哪怕是修苦禅的得道高僧恐怕只要看到这女尸一眼,那修炼了无数年的禅心根基,都要毁于一旦。   这是何其诡异的画面!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林白陡然出声,舌尖微动,发出恍若春雷初绽般的声响,用狮子吼秘法吼出,颤动诸人本心,这才算是把它们从迷醉之中唤醒。   “好可怕……这女尸究竟是什么人……”被林白从沉醉之中唤醒之后,想起自己之前失态的模样,陆吾不禁老脸一红,喃喃出声,却再不敢拿正眼去看那女尸。   这女尸不但容颜惊艳到了不可方物的地步,而且诸人还分明感觉得到,这具尸骸极为特殊!虽然看上去恍若是陷入了永远无法苏醒的沉寂中一样,但在她的身躯之间,却是有着恍若是汪洋大海一般的生机与活力,叫人震颤莫名!   而且望着那女尸,不知为何,更是叫人有一种恍若是这女尸如今是屹立于万山之巅,雄视天地洪荒,俯瞰世间万物,不管是什么生灵,都要匍匐臣服在她脚下一般!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笃定,刚才从棺椁之中发出的那种种诡异动静,必然都是由她而生,源于她的身躯之内,她才是这镇压地脉阴眼,以及以大道无缺之数为用的本源所在。   “这女尸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态势!”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神,都已沉浸于无边的惊愕和震颤之中,虽然畏惧神魂失常,不敢以正眼去看那女尸,但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断在那女尸的身上逡巡不断,想要弄明白她的身份究竟是何许人也。   阴金水兽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怯生生道:“总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位西王母吧?!你们两位知不知道,创建了此处的那位青莲前辈,是不是有什么红颜知己?”   “主人一生都是孑然一人,从来没有过什么红颜知己。”听得阴金水兽这话,陆吾连连摇头不止,缓声道:“而且这圣地就是圣地,哪有什么西王母之说。”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死一般的静寂,所有人都在沉思不止。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青莲前辈所说的未来的契机,竟然会是一具女尸,而且是一具如此神秘莫测的女尸!可是这女尸究竟是有什么要紧的地方,竟然会当得起这样珍而重之的对待?!   而且这若不是一具尸骸,是个大活人,那倒还好说,可如今出现在诸人眼前的却是一具死人的尸骸,总不是那位青莲前辈的意思,是想要让他们拿这尸骸当武器什么的来用吧?   可这样的丧尸的事情,似乎怎么着都不像是那位意气风发,心比天高,气比地厚,脊梁骨挺得比那泰山还要巍峨的青莲前辈,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迷惘就像是浓雾一般,缭绕与诸人的心间,叫他们直觉得前路一片迷惘,根本无法寻觅到真正的答案所在。   “林小子,你在看什么?你看没看出来这女尸有什么古怪?!”而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开明灵兽却是突然发现,平台之上的林白,神情却是有了极大的变化,眉头深锁,眼眸中神情也是变幻不断,满是惊愕之色,就像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发现!   “林小子,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赶快说!”不仅是开明灵兽,陆吾和阴金水兽也是发现了林白的异常,登时急忙开腔,急声催促道:“别卖关子,捡重要的说!”   “天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女尸的容貌,在面相之说中,应该是天相!”而在听到这三者的追问之后,林白才算是缓缓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而后缓缓对诸人解释道,而是那话语声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沉重和匪夷所思。   天相?那是什么东西?!听得林白这话,陆吾和开明灵兽他们顿时面面相觑起来,眉头深锁,全然不明白林白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而阴金水兽更是神情迷惘至极,它依稀记得,林白曾说过他是天相派的人,难道这女尸是跟他的宗门有什么关系不成?!   “所谓天相,并不是我的宗门!而是这世间的一种面相!”仿若是看穿了阴金水兽心中的不解一般,林白缓缓出言解释道:“不过此种面相,和世间任何的面相却又截然不同,而且此种面相,向来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在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是面相的一种,但和世间的任何面相又都截然不同,而且向来只是存在于古往今来,心口相传的一个传说之中,从来没有在这世间真切的存在过!   若是从来都不存在过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而且这样的面相,如今还如此恰巧的出现在了这女尸的脸上?林白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顿时把它们全给搞懵了。 第2083章 神仙相   世人皆知,一个瓜的好、坏、生、熟、苦、甜,看看它的形状与色泽就知道了;一匹马力气大小,走得快、慢,看看它各个部位是否均匀,毛色、神态与气息如何,就知道它是适合驰骋千里的良驹,还是拉车的驽马。   而人也是如此,一个人的命运和气色,和长相是分不开的!和瓜的形状、色泽,马的毛色、神态相同,面相是最容易,也是最直观的分辨一个人命运的途径。   人的面容,就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密码的集成体,在上面注明了一个人一生的荣辱富贵,不管是最基本的头发、脸型,还是具体的眼眉、鼻子、额头、嘴和下颌等等,都有着不可言说之秘。虽然每个人的面容,都是遗传自父母,但两者固然可以相似,其中所蕴藏的含义,却是全然不同,每一个新生儿的面容,都像是一个未经解码的资料库。   而这一切的一切,除却对面相一途,有着极为深刻研究的相师之外,再无人可以明了。   而对于林白而言,面相一途,更是他最为基础的出发点,可以说对面相的观察,已经铭刻到了他的骨子之中,无论是匆匆而过的路人,还是身边的至亲,除却天机蒙蔽之下,每个人的面容,在他的大脑中,都会以一种既定的解码方式,将那些讯息解开。   这是一种本能,对林白来说,这种习惯,就像是吃饭、喝水、饮茶一样简单而长久。   从林白出道到如今,他所见过的面容,可谓是不胜枚举,甚至于多到了即便是连当初那位一手编纂了《麻衣相法》的麻衣道者,怕都是不见得有林白所见的面相多。   在林白见过的面相之中,有眼形细长如河流蜿蜒,口阔可纳拳这种按照记载之中,被为万世之师的孔子,以及兴复大唐,成为中兴之名臣的郭子仪,以及那位南征北战,文武双全,无往而不利的陈毅元帅所拥有的河目海口之相……   有剑眉风目这种胆识超人,做事雷厉风行,刚直不阿,必将千古留名的刚直面容;也有行尸走肉、三尖六削这种最为破败贫贱之相;也有马面蛇眼这种虽然劳碌终生,却难有善终的面相;有五长五短,五大五小。五应五合这种奇形之相……   更甚至还有天日之表这种日月角耸的帝王之相!   即便是女人的面相,林白所见的也是多的不胜枚举。比如剑鼻蜂睛这种主劳碌以及刑克六亲的面相;比如反吟伏吟这种频频遇到灾祸,困苦不堪,膝下无人的苦寒面相……   而且长久以来陪伴与他身边的贺嘉尔、夏小青几女,面相也都是极为不俗。在她们之中,有金增火长的旺夫之象;有明珠朝海这样的仁慈福寿之象;甚至还有那种耳若垂珠、面如满月,眼似金星的不利己身,专利小三的神异面相!   但即便是林白看过了如此之多的面相,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如眼前这名女尸这样的面相,更准确的说,是林白曾听闻过这种面相,却从未见识过的面相。甚至于不仅是他,即便是古往今来的无数相师,对这种面相,都只是闻其名,而未曾见过!   林白还记得,对于这种面相,还是当初自己年幼在茅山之时,与李天元偶尔的一次交谈之时,才获悉的。当初的他,刚刚接触面相一道,正是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年纪,乍一接触这新鲜事物,便想要知道面相之中最为神异的是什么形态。   当时的李天元在听到他这个问题之后,便将河目海口、日月角耸、明珠朝海这些不俗的面相,告知了他。但李天元的这个答案,显然是没叫当时的林白满意,而且再想到宗门的名字,林白便登时向李天元发问,这天相二字,究竟是该做何解,算不算面相一种!   当时的林白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是没想到,李天元竟然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道:“咱们这天相二字,外人只以为是揣摩天道,以相为用,却是不知道,实际上取得就是面相之中的一种,不过是世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种面相之名。”   被李天元这么一说,林白心里顿时炸了锅,好奇心大作,便要李天元好生给他解释一番。徒弟有进取的心思,李天元又怎能不悉心传授,当即便把天相种种,悉数告知林白。   按照李天元的说法,无论是河目海口还是日月角耸、明珠朝海这些面向,贵则贵矣,但却远远不是极数的所在。真正贵不可言的面相,实际上远不是这些,而是那种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的神异面相,说的简单点,那种面相就不是凡俗之人的面相。   而唯有这样的面相,才当得起极致二字,而按照李天元的说法,这种被称作天相的面相,恍若是天地变迁,浩瀚不可见,却又真切存在!而且通俗一点儿来说的话,这种面相,更是还有一种更为简单而又直接的名字,也就是神仙相!   李天元当时的这一番话,可谓是把林白说的心向往之,一门心思的想要知晓这种面相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便不停的追问李天元。但让他苦恼的是,李天元听了他这话,却是犯了难,憋了半天,却是憋出来一句,这面相别说是他,就连历代祖师都未曾见过。   试想一下,这天相是什么面相,那是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拥有的面相,是恍若天云变幻,恍然不知所踪的形态。既然不是凡俗之人的面相,而身为凡俗之人的李天元,又怎会见过,别说是他,即便是天相派的那些列祖列宗,又如何有机会得见。   而且林白还记得,当时李天元在说完了这番话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然笑道:“天相不天相的不要紧,反正你记住,哪种面相长得不是人样,不在任何面相之内,不受五行束缚,不受三界拘禁就对了。但凡是这种面相,就是天相,就是神仙相。”   “不像人样,难不成是五个眼珠子,六个鼻子,三头六臂?”而听得李天元这话,当时的林白也是啼笑皆非,眨巴着小眼珠子,似笑非笑的对李天元问道。   “不错!”不料就在林白这话问出之后,李天元竟然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满脸正经的道:“你说的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反正不管怎样,你就记住,这种面相不是凡俗之人所有就对了!小孩子家家的,胡乱问那么多做什么,浪费我口水。”   自此之后,随着时间的变迁,对于天相之事,李天元再没有提及过一次,而渐渐的也就淡忘于了林白心中,只是在偶然念及李天元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一次。   而到了现如今,李天元已然仙逝,这些事儿,就更是湮没在了林白的心神深处,对于儿时曾沉迷过一时的天相之说,更是被琐事所占据,再无心也懒得去思忖。   但林白却着实没想到,在相隔了那么多年之后,有朝一日在他的面前,居然会有一名真真正正长了一幅天相面容的人出现!而且这长了天相之人,非但不是三头六臂、五眼六口,更是惊艳的吓人,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恐怕李天元都要惊得要从坟茔里蹦出来。   一切的一切,在时隔多年之后再回想起来,恍若是一场大梦,叫人不胜感慨唏嘘。   “林小子,你说了那么多,你是怎么判断出这女尸就是天相的?”而在听完了林白的这一番陈述后,阴金水兽、开明灵兽和陆吾它们也是大眼瞪小眼,不可置信问道。   “简单的很……”林白闻言,苦笑摇头,双眼中神情复杂的向着那女尸扫了一眼,然后缓缓道:“她的面相,无论是哪一本相术秘典之上,都没有任何记载!无论用任何相术,都无法揣度到她的命理分毫,也不在任何相术之中,若是这样的面相还不是天相的话,那这世间,怕是再没有任何面相,可以被称为天相!”   “天相,神仙相?”听得林白这话,阴金水兽惊愕震撼之余,心中却是骤然一动,眼角微凛,颤声道:“林小子,这女尸既然是神仙相,会不会就是那些传说中的仙人!”   话音乍一落下,开明灵兽和陆吾脸上均是有忌惮之色露出,甚至隐隐都有凶光毕露。在它们的眼中,那些自诩高高在上,被世人尊崇为仙人的存在是什么?   他们那些人,是这昆仑圣地不折不扣的仇敌,也是一群背信弃义的叛徒,若不是他们临阵倒戈,圣地如何会有今时今日的破败之象。若这女尸真是那所谓的仙人中的一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这女尸有什么诡异之处,它们都会倾尽所有的力量,将她彻底抹杀!   “放心吧,我可以断定,她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仙人!”眼看着开明灵兽和陆吾那一幅如临大敌的表情,林白苦笑缓缓摇头,接着道:“而且她恐怕是友非敌!”   林白不是没见过真正的仙人,那些人的面相固然贵不可言,但依旧在相术的记载之中,完全不似这女尸一般,面容恍若天然而成,不在任何术法和典籍记载之中。 第2084章 夺尸(一)   “是友非敌?”听得林白这话,开明灵兽和陆吾眼眸中的戒备之色,这才算是略有减缓,但还是有错愕和疑惑之色,沉声对林白道:“既然你说她这面相是天相,又是神仙之相,那生了这样面相的人,难道不是那些所谓仙人的奸贼吗?!”   “我说她是生了一幅神仙相,却不是说她就是那些人……”林白被陆吾的逻辑实在是弄得有些无语,不过却也知道之所以给它们造成这种假象,也有自己没有说清楚的缘故在里面,当即便轻笑道:“你们试想一下,若她真是那些所谓的仙人,是臣服于天道之人,那又怎么可能生了一幅这样不受天道所掌控的面相?!”   无论是天相,还是神仙相,实际上都是一种简单的称谓而已。此前林白就已经说了,生具天相之人,这种面相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不受任何相术的牵扯。   什么是五行,什么是三界,实际上都只是天道的另一种名词。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相面之术,也是人对于天道给人身上加上的命运的一种揣度。   而这女尸的容貌,却是天相,这就说明,她这面相,实际上乃是不存于天道掌控之中的面相。说得更简单一些,也就是说,拥有这种面相的人,就像是天道遁去的一一样,她的命数,不被天地所掌控,只存在于自己的手中。   自己的命运,被自己完全掌控,由自己来主宰!这样的命数,可说是逆道之人的终极目标。而这样的面相,又岂是那些臣服于天道,并且为了一己之力,而去背信弃义,换来自以为能够高高在上的仙人资格之人,所能拥有的面相。   这样的人,可以说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了是逆道之人!而这样的人,对于林白和陆吾他们而言,又怎么可能会是敌人,只会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   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些嫉妒这女尸的面相,倒不是说她惊艳的面容,而是她能够生而拥有天相,可以不受天道的束缚。有着这样命数的人,若是修习逆道的术法,绝对是无往而不利,所能拥有的成就,也定然是会超越无数人的辛勤奋斗。   “若是这么说来的话,那主人当初的话的确是没有说错,她还这就是未来的契机所在!生而不被天道所容,命在己手,这样天生的逆道之人,又如何能不引领圣地,走向新的辉煌!”听得林白的一番解释,陆吾眼眸中满是炽热神情,面上满是无法掩饰的喜色。   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当初主人的这布局,的确不是无心之举,而是穷尽了所有的力量,给他们这些一心还想着恢复往日圣地荣光,想要逆道之人,留下了一颗火种,一颗希望的种子,只要这种子能够开枝散叶,便绝对能够开花结果,成就非凡。   即便是林白,此时都是唏嘘连连,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当初那位青莲前辈,究竟是穷尽了怎样的心力和手段,才在这天地间寻来了这么一位拥有着天相面容之人。把这唯有传说之中才存在的人物,带到了这世间,也怨不得当时的他,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抛下圣地,而是只身一人游历在外,原来是在为了苦心谋划此事。   只是让林白所想不通的是,既然青莲前辈找到了这么一个契机所在,当初的他大可以一手调教这女子,将其塑造成前所未有的强大之身,并借助她来完成取天道而代之的壮举!   但为何在找到了这拥有着天相之人后,青莲前辈却是会把她尘封于这以扶桑古木制成的棺椁之中,并且用她来镇压圣地阴眼,并且以天道无缺之数来为她所用。   最重要的是,后来究竟是又发生了什么,青莲前辈才会被禁锢与方丈洲之中,身受永无宁日的磨灭之苦,永生永世,无法寻到脱离的契机。   “话是如此没错……”而就在此时,开明灵兽却是神情复杂的幽幽开口,缓缓道:“你们莫要忘了,就算她真的是一切的契机所在,但却只是一具尸骸,我们就算是有通天之能,难道还能让这尸骸复苏,仅凭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希望可言。”   一言落下,四下登时静寂一片,所有人的神情在瞬息间都沉到了冰点之下。诚如开明灵兽所言,就算是这女尸乃是生具天相之人,就算是她是一切的希望所在。但说破了大天去,她却终究都只是一具尸体而已,仅凭一具尸骸,又能完成什么!   难不成是要他们穷尽一切手段,来复活这具女尸,可这样的手段,别说是他们,就算是那些所谓的仙人,怕都是不见得有能力做得到吧!这种诡异莫测的手段,恐怕就只有天道一人所有,可天道虚无缥缈,不可捉摸,而且就算是能够寻觅到天道,可是如今的他们,已是站在了天道的对立面,天道又如何会出手襄助他们?!   复活终将成为自己夙命仇敌之人,就算天道是吃饱了撑的,怕也不会做这荒唐事吧!   一时间场内那好容易才生出来的一点儿喜意,此时完全被疑云和失落所占据,所有人都面如止水,心事重重,在心中不断思量这一切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青莲前辈当初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些人留下这么一具尸骸?!希望明明已经摆在了眼前,但仔细去看,却只不过是一条新的死胡同。这个发现,让林白有一种身心无力的感觉,只觉得疑惑已完全占据了内心。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青莲前辈,留下这具尸骸,又究竟是有什么深意?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内心,就只剩下了这个共同的疑惑,浑浑噩噩,不明其所以然。   “你们不能用,却不代表我不能用!”而就在此时,天地间却是陡然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骤然传来,恍若是夜枭啼鸣,阴骘无比,而且更是有一种猖狂喜意,冷然道:“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我正愁找不到一具好的肉身,你们的这番美意,我就心领了!”   还未等到诸人听到这话语声后反应过来,只见眼前陡然一黑,一个黑影恍若是展翅的大鹏一般,向着那平台之上便飞跃而去!黑雾缭绕之下,无数诡谲的血色图腾闪烁不止,在虚空之中交织成一片,映得天地血红一片,恍若是要成为鲜血的海洋!   “血巫!”此种威势,除却那被阴金水兽放走,侥幸逃脱,并且占据了顾太虚身躯的血巫之外,又能有何人能有此种威势,望到此情此景,林白登时面色铁青,控龙之术骤然掐动,便要调集此处的地脉气息化龙,为己所用,来迎击血巫。   不仅是林白,陆吾和开明灵兽他们,而今也是面色深沉如水。经历过圣地破灭的劫难之后,他们又如何能不知道这血巫的诡异之处。它无形无质,乃是鲜血图腾所化,可以占据人躯来为己所用。如今这棺椁内存放着的这具女尸,对于林白他们来说,是一筹莫展,但对于血巫来说,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副骸骨,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入主其中!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这象征着圣地复苏的唯一契机,拥有着天相之面相的女尸,被血巫所控制,那将是一件怎样的祸事!一旦女尸被血巫控制,也就意味着他们仅存的那一线希望之火,就要自此而完全破灭,终将化归与乌有之中!   “好强大的肉身,若是占据了这身躯,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能够奈何得了我,你们这些杂碎,也都要臣服于我的脚下,此前的诸般仇怨,今日我便要尽数偿还你们!”   石阶天威弥漫,常人难以行进,但对于臣服于天道之下的血巫而言,这威压却是根本不曾存在,只是呼吸间,便已冲上了台阶,而在感受到那女尸传递出的强烈威压之后,他更是面露喜色,猖狂大笑不止,血色图腾骤然弥散,如箭般向女尸激射而去!   “畜牲,找死!”此情此景之下,陆吾睚眦欲裂,箭步往前,猛然抬手,双手掐动印诀,顺着身躯陡然有一股磅礴血气如狂潮一般生出,直扑血巫而去!   那血气恍若波涛,弥散开来,犹如一道道森然铁链,瞬息间便在血巫周遭组成了一座恍若是天牢般的事物,要将血巫的步伐拘束在此,不让他靠近女尸分毫!   “雕虫小技,也想拦我!”漫天血气之下,血巫不畏反笑,桀桀怪笑一声后,周身血色图腾骤然弥散开来,恍若快快星痕,向着那血气组成的牢狱便冲击而去,两者乍一相触,那血气登时便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一击得手,血巫愈发猖狂,冷笑不止,寒声道:“天时地利,均在我这里,今日你们越是不想我得到这女尸,我便越是要得到!”   话音落下,那血色图腾骤然变动,恍若灵蛇,便要洞穿那血气缝隙!   “不!”此情此景,陆吾双眼通红一片,犹如撕心裂肺,声声泣血! 第2085章 夺尸(二)   这女尸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圣地最后复兴的希望,虽然如今他们还不知道青莲留下这女尸究竟是有什么深意,但如何能让血巫将这唯一的希望夺走!   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象得到,若是这女尸的身躯真被血巫占据了的话,将会给血巫的战力带来怎样的提升,恐怕一旦它入主成功,在场的诸人,不管是他陆吾,还是林白,抑或是开明灵兽和阴金水兽,都要身归幽冥,化为乌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女尸对于陆吾和开明灵兽而言,不单单是象征着圣地复兴的希望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她是青莲的遗留,是它们主人留在这圣地中的唯一事物!   别说这是一具拥有着天相面容的女尸,就算是一枚土坷垃,它们也决不容许血巫染指分毫!此时血巫要占据这女尸的身躯,就等于是要将青莲的心血化为乌有。情谊在上,青天在上,他们如何能允许血巫做成这荒谬之事,让青莲对它们的托付成空!   它们守护的,不是圣地复兴的希望,而是青莲对它们的嘱托,而为了这个嘱托,就算是把性命都抛弃,又有什么要紧,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血巫施为,却不拦阻,那活着还作甚?   “林小子,我们来给你争取时间!尽快凝练弱水之力,封锁这平台,不让血巫靠近分毫!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血巫碰触到这女尸分毫!”   说时迟,那时快,陆吾话音乍一落下,还未等到诸人反应过来,陆吾已是纵身扑到了那石阶之上,周身血气沸腾,想要竭尽全力,冲击到血巫身旁,把它从石阶上扯下!   脚步乍一落到石阶,那恐怖的威压骤然生出,一股股雄浑的气息,恍若是一枚枚重锤,发出惊天的轰鸣,向着陆吾轰击不止!甚至于在这一刻,那恐怖的气息,几乎都已经化作了实质,有璀璨的光华闪烁,一击接着一击,直叫陆吾周身血气破碎,就连他的身躯都在不断的颤抖,似乎连神魂都在承受着无法名状的强烈威压!   但即便是如此,陆吾却是恍若未曾觉察一般,犹如是一头陷入了绝境的恶兽,疯狂的顶着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一步步的向着血巫逼近。   鲜血滴落石阶,骨骼嘎嘣作响,一切痛苦磨难,都抛于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那便是守护青莲的嘱托,守护这女尸,守护心中的承诺,不让血巫得逞!   轰!轰!轰!狂暴的嗡鸣声不绝于耳,一次接着一次的剧烈撞击,陆吾的身躯都开始有无数裂痕出现,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恍若是生机都要磨灭成空!   但即便如此,陆吾神情却是依旧坚毅无比,双眼已完全被鲜血所占据,闪烁着耀眼的红芒,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境地,眸中杀机和恨意滔天,仿佛是要恨不能把要破坏掉他对青莲承诺的血巫生吞活剥,好以此来慰藉青莲之念!   “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不让你得手!”陆吾愤声怒吼不断,脚步一步接着一步的不断迈进,不断的靠近血巫,但步伐虽然在进,他的气机和生机却在不断的减弱。   “还有我!”而与此同时,开明灵兽也是轰然出声,九眼陡然睁开,照见本源之力恍若是不要命了一般,朝外疯狂倾泻而出,那眸光如血,恍若在这一刻,它已经完全忘记了个人的得失,只剩下一个守护承诺的信念,决不让陆吾得手!   轰隆!轰隆!恐怖的威压之声不绝于耳,天威不可测,天威不可挡,在这狂暴的威压之下,饶是陆吾和开明灵兽修为滔天,但却也根本无法抵挡,在那强烈的轰击之下,手段不断削弱,最终更是到了几近于破灭的边缘。   “就凭你们,也配拦阻我!”望着这一幕,血巫冷笑连连,眼眸中满是不屑之色,而脚步更是越来越快,一步接着一步的不断逼近女尸所在的位置!   眼看着血巫的动作,陆吾和开明灵兽眼眸好似在滴血,在它们的心中,已经忘却了这世间的一切,心中的思绪恍若是穿越了千百年,回到了圣地的往昔岁月之中,有关青莲的音容笑貌,以及当初圣地中的种种景象,悉数都在它们眼眸中闪现!   往日荣光,如今悉数化作残破,往日之人,如今已随风而散,此情此义,已无法可追,天地之间,唯剩下这一具女尸,唯剩下守卫圣地的一个承诺和信念!   在这一刻,陆吾和开明灵兽突然觉得心脏都在刺痛,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剧烈痛楚,就像是万蚁噬魂一般,要把神魂都吞噬成乌有!   “只要我们还有一息尚存,就决不会让你有机可乘!”饶是威压如山,陆吾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畏惧之色,甚至还有笑意露出,一字一顿道:“燃我残命,誓死捍卫!”   话音落下,陆吾和开明灵兽的身躯,陡然有璀璨的光华生出,砰然一声,恍若是有一堆剧烈的火焰升腾而起一般,两人的气息就像是被加入了催化剂一样,骤然沸腾开来。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为林白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他汇聚地脉之龙,来拦阻血巫!   此时此刻,陆吾和开明灵兽就像是两只明明知道前方是焚身火焰,却还是义无返顾的往前扑去,想要用羽翅来吹熄火焰的飞蛾,固然明知前路是死亡,但却无所畏惧!   “疯子,竟然连燃烧生机都能做出来,你们这群疯子……”此情此景之下,望着陆吾和开明灵兽那几乎都要滴血的眼眸,血巫只觉得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那不是畏惧,而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一种极像是对奋不顾身之人的敬畏!   这是一种血巫所无法理解的情绪,他不明白,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叫人拿性命来捍卫,甚至于牺牲掉自己的一切,竟然都可以完全不在意!   而且不知为何,他觉得这种力量很可怕,不是说燃烧生机了之后的陆吾和开明灵兽的实力很可怕,而是他们所表现出的这种精神上的力量很可怕!   “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先把你们这些杂碎解决了,再来占据这女尸!”虽然心中颤栗,但血巫却又如何会手下留情,狞笑连连之后,周身血色图腾翻转转动不止,向着陆吾和开明灵兽便轰击而去,一枚枚图腾,恍若惊世之星,要轰击破灭天地!   咔嚓!咔嚓!剧烈的气息之下,天地四方到处都是破裂的巨大声响,地面和虚空之上,无一处不是在坍塌,无一处不是在碎裂,恍若是末日要提前降临在此处!   而在这强烈的轰击之下,陆吾和开明灵兽的身躯,恍若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朝后倒飞开来,周身血花飞溅,将周遭的地面都染成了血红之色!   “只要我一息尚存,你就不要想冲上这平台!”鲜血染红了面颊,染红了眼睛,但陆吾却是连擦都不擦,身躯碎裂的疼痛,也恍若是未曾觉察到一样,高高抛起坠落地面之后,登时又直接从地上爬起,而后向着石阶就又冲了过去,鲜血顺着脚掌滴落地面,在那破裂的大地之上,留下了一个个淋漓而又惊心动魄的脚印!   “疯子,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望着这一幕,血巫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不知为何,望着这状若疯虎的两人,他的心中竟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生出一种退却的心绪,口中喃喃道。   “这是主人的托付,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将其取走!”陆吾和开明灵兽朗笑连连,眼眸中满是决绝之色,步伐坚毅,一步步不断往前冲袭,步伐沉重而又坚毅!   但即便是心中信念不屈,可是他们所要面对着的一切,却远远不是仅凭着信念就能解决的事情!石阶之上,天威如海,无孔不入,钻心慑骨;图腾漫天,惊鸿现世,神威滔天,轰击天地,威压如山如岳如海,每一缕气息,都能要人性命!   毫不含糊的说,对于如今的陆吾和开明灵兽而言,哪怕是它们仅仅一寸的前进,都是在用透支生命来获得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们会不会就倒在这石阶之上!   “送你们去死!”望着已如血人一般浑身浴血的陆吾和开明灵兽,血巫猛然一咬牙,心中骤然做出决断,不进反退,身躯恍若是要化作一道利箭,向着陆吾和开明灵兽便俯冲而下,图腾交织于一处,恍若是要化作荧惑临尘,以杀伐和血腥,来终结它们的生命!   反扑之下,那图腾散发出的气机,犹如是千万枚钢针,锋锐到了极致,饶是相距甚远,都已是叫阴金水兽觉得狂风呼啸,心中连半分的抵抗之念都无法生出!   “该死!”眼望着这一幕,正在操纵水元气息,转换弱水的林白,眼眸骤然一凛,陡然怒骂出声,而后手上印诀骤然变动,眸中戾芒乍现,寒声道:“控龙为用,阻!” 第2086章 惊变(一)   这一次的出手,对于林白而言,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到了极致!   此时此刻,他借助照见本源之力,结合命纹,对水元之力向着弱水改造的进程,已经到了极为紧要的关头,只要弱水功成,便能将血巫封印,毕其功于一役!   但眼下的情况,却是逼得他不得不抛下对水元之力的改造,转而对血巫提前下手!因为他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陆吾和开明灵兽虽然已是在燃烧生命为战,但已到了强弩之末,若是让它们这么硬撑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把性命丢与此处!   虽说此前跟开明灵兽和陆吾打的交道不多,但这两者所表现出的对青莲承诺的那种尊崇,那种坚守一个承诺,哪怕粉身碎骨都毫不畏惧的态度,着实叫林白敬佩!   封印血巫固然重要,但若是因此而让陆吾和开明灵兽丢掉性命,却也是林白所不愿看到的,所以而今之际,他所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助这二者从虎口脱险!   “血巫,你真正的敌人在这里!”随着控龙之术的施展,天地间的地脉气息骤然澎湃而起,恍若虬龙遨翔于天地之间,在这一刻,林白犹如是天神下凡一般,眸光冷冽,直视血巫,冷声道:“你不是想要与我一战吗,尽管来吧!”   轰!话音乍一落下,那地脉气息所化的地脉之龙,裹挟着凛冽的劲气,向着血巫便轰击而去,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如在天地间撕开了一个缺口般,抵达了血巫的身前!   “来得好!我就怕你不出手!”看到林白出手,血巫不怒反笑,他之所以要对开明灵兽和陆吾连下杀手,所为的就是就是要逼迫林白出手,因为经历了此前那一役之后,对于林白转换弱水的手段,他实在心有余悸,既然正面迎击不可想,那便从侧面逼得他无法动手!   地脉之龙轰然而至,气息慑人到了极致,狂暴的龙躯舞动之际,天地四方均是震颤不止,就连虚空之间,都开始有无数诡异的裂缝出现,那是虚空破裂的征兆,只要身躯碰触到那些裂痕分毫,即便是血巫,都难逃一死!   其势无法闪躲,不过血巫却也没想过闪躲,狂暴气机之下,周身血色图腾骤然闪烁,身躯陡然扭转,无数图腾恍若是飞鸟一般骤然散开,瞬息之间便裹挟在了那地脉之龙周遭,将其团团围住,无数图腾轰击不止,恍若是要将那地脉之龙轰击成粉尘。   “小子,你为何这么不听劝!”眼望着此景,看到林白放弃了对弱水的转换后,陆吾睚眦欲裂,怒斥出声,撕心裂肺的吼道:“我不是已跟你说过了,不管出现什么事情,你都不得出手,要封印这血巫,不让他触碰到那女尸分毫!”   虽然很清楚林白之所以出手,是为了给他和开明灵兽解围,好让他们不在血巫和石阶的双重威压之下丧命,但林白这样一做,就算是真落入了血巫的算计之中,更是大大增加了血巫占据那女尸的几率,固然对林白心有感激,但陆吾心中又怎能没有不甘!   “小子,你看到没有,就算是你好心救了它们,它们对你也没有半点儿感恩之心,只会觉得你这是愚蠢!”听得此言,血巫放声肆意大笑,面宇之上满是促狭神色。   “聒噪!”林白眸光森寒,手上印诀缓缓变动,冷然直视血巫,淡然道:“此前已经让你侥幸逃走了一次,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给你逃离的机会!”   话音落下,林白手上的印诀骤然变动,对地脉气息的操纵变得愈发灵活起来!经历了此前石阶的磨砺之后,相较于之前跟血巫交手之时,他对控龙之术的掌控,已是明显精进了许多,那地脉之龙变得愈发灵动,鳞甲湛然,威力无穷!   龙躯扭动,森然气息毕露,恍若是山脉横击,叫人惊心动魄!   “该死的小子,你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怎么手段又精进了一些!”而在这一番接触之下,血巫也是明显觉察到,相交于此前的相争,林白的手段又是有了极大的提升,这发现让他心中愈发忌惮起来,只觉得若是不能尽早解决了林白,若让他以这种惊人的速度成长下去,他日必成心腹大患,当即冷然望着林白,寒声道:“小子,今日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心念转动之下,血巫周身那些诡谲的血色图腾重又开始诡谲无比的转动起来,而且林白更是赫然发现,随着这血色图腾的转动,冥冥中更是有太阴重水生出!   这血巫怎地如此古怪,非但能够占据人的身躯,甚至连被占据身躯之人的独门秘术都能施展!这天道部分法则的体现,果然不同凡响!眼望着这一幕,林白心中警兆连连,更是连忙撑起法则领域,以免在不注意之时,被那血色图腾冲入自己身躯之中!   太阴重水连连摆动,恍若是一条重水所组成的浩然长河,血色图腾在其中翻涌不止,犹如长河之中的朵朵浪涛!血气弥散,长河化作血河,浪涛深重,恍若是一枚枚浩瀚的巨星,在长河中升腾不断,向着那地脉之龙轰击不止!   虽说在五行之说中,土能克水,但那也只是局限在一定的程度之内!若是有惊天的浪涛生成,而没有足够的土元阻挡,就算千里之堤,也要化为水乡泽国!   狂暴的水浪冲击不止,一击接着一击,恍若绵绵无绝期!图腾所化的血色浊浪滔天而起,一击接着一击,重重的轰击在那龙躯之上,只是短短瞬息的功夫,竟然就在那龙躯之上轰击出了无数道规矩的裂痕,似要洞穿这一整条地脉!   “不行,虽然自己的恐龙之术相较此前精进了不少,但若是想要以此术来对付血巫,却是远远不够!”感受着地脉之龙气息的变动,林白眉头紧锁,面色更是沉郁如水。   他不敢想象,此时此刻的血巫战力都已是到了这样诡谲的地步,若是等下他轰击破灭了这地脉之龙,真的占据了那具神秘莫测的女尸,自己应付起来又是要艰难到何种地步!   “小子,此前一战,我已洞悉了你手段之秘,仅凭这些手段,你奈何不了我,今日不管你们究竟还有什么手段,都拦阻不了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心软,见不得它们死亡吧!”仿若是要验证林白心中那个最坏的打算一般,一击得手,血巫戾笑连连,淡然道:“给我破!”   话音落下,那漫天血色图腾陡然弥散开来,浊流登时朝天而起,恍若是九天银河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瀑布,直接倾泻而下一般,向着地脉之龙便轰击而下!   一击发出,地脉之龙登时有凄厉啸声发出,撕心裂肺,而龙躯之上,更是瞬时被砸出数个巨大的裂缝,饶是这龙躯乃是最为坚韧的地脉龙气所化,却也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苦也!龙躯崩塌,林白也是跟着身遭重创,恍若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了一般,整个人如被人大力踢起的皮球一般,向着平台之下便直降而下!   林白又如何不知道,对付这血巫最好的办法,实际上就是在刚才不去理会陆吾和开明灵兽垂危的迹象,不去计较它们性命的丢失,一门心思的凝聚弱水,取得奇兵之效!   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陆吾和开明灵兽义薄云天,林白又如何能对它们的处境视若无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石阶和血巫的双重轰击之下,魂飞魄散。   一切的一切,早在自己之前放弃转换弱水之力时,就已经注定了,根本无法改换分毫!   只是这一次败了,被这血巫占据了那神秘莫测的女尸,恐怕不管是自己,还是陆吾、开明灵兽和阴金水兽,都将迎来灭顶之灾,甚至于这圣地,也再无复兴之望!   “哈哈哈,我早已说过,你们无法拦阻我!”攻击得手,血巫仰头长笑不止,周身血色图腾闪烁不定,恍若是一滴高速飞驰的血滴,向着那女尸便冲袭而去!   “主人的嘱托,我的承诺,圣地复兴的希望……”此情此景,陆吾陡然抬头,眼眸中骤然有癫狂之色露出,周身颤栗,陡然拔地而起,向着血巫便轰击而去,口中喃喃长啸道:“我既然在此处,又怎能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拼了这命,我也不能让你成功!”   身躯如箭,骤然之间,登时飞奔而起!恍若是有霹雳之声在虚空之中响起,在这剧烈的声响中,陆吾恍若是化作了一道燃烧的流星,向着血巫便轰击而去!那是对生机的极致燃烧,是对生命的全部透支,是孤注一掷,注定要鱼死网破的攻势!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此情此景,血巫面色大变,身躯急忙便要躲闪!   虚空在不断的破裂,随着陆吾身躯的划过,无数道裂痕不断出现,犹如石破天惊!   “没错,我是疯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陆吾冷笑连连,身躯虽已燃烧到极致,但声音却是冷冽依旧,恍若利剑划破苍穹,道:“我为承诺而疯,即便是死,又有何惧!” 第2087章 惊变(二)   “只要能完成主人的嘱托,只要能让我达成我的承诺,就算是死,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烟消云散于此处,我也无怨无悔!”陆吾癫狂大笑不止,声音冷冽,冷冽如划过天穹便一闪即逝的流星,而他那燃烧生命,高速飞驰的身躯,更是和流星没有任何区别!   “疯子,该死的疯子,一群疯子!”听着这癫狂的话语,感触着陆吾那越来越近的身躯,血巫眉头紧皱,眼眸中竟是破天荒的有畏惧之色露出,而后陡然变得阴狠起来,寒声道:“既然你们这么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去死吧!”   话音落下,血巫周身图腾涌动,交织于一处,犹如是一张冥冥中操纵命运与无形之中的大手,向着陆吾的身躯就横击而去,似乎要一把将他捏成粉末,化作幽冥!   一击之下,饶是陆吾已将生命燃烧到了极致,却是根本无法抵挡血巫释放出的这股力量!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血巫乃是天道法则的部分显化,他所施展的手段,说成是天威也不为过,更不用说在这石阶之上,更是有真正的天威存在!   两者夹击之下,别说陆吾此前就已身受重创,就算是他还是全盛之时,恐怕也根本无法击破血巫的攻势,只能被这无边的伟力,抹杀成齑粉!   轰!剧烈的威压之下,就像是被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直接重重压在了身上,陆吾那原本正在高速疾驰的身躯,竟然直接被压落地面,而后被伟力死死的压在石阶之上,甚至都没入了地面之中,连挣扎都无法挣扎,只能眼露绝望!   而此时此刻的开明灵兽,状况却也是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它没有如陆吾一般直冲石阶而上,但在那伟力之下,却也是被拍入了地下,周身残破,血流不止,鲜血将地面都洇湿成了嫣红一片,那血色,可谓是刺眼到了极致!   绝望,无以复加的绝望,在这一刻,彻底占据了场内所有人的内心!开明灵兽和陆吾想要不甘的嘶吼,但在那剧烈的威压之下,却是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一切到此就要结束了吗?所谓的圣地复兴希望,所谓的一线契机,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黄粱大梦,就如这曾璀璨过一时的圣地一样,灿烂的快,消亡的也快!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那希望的火焰,只不过是把他们心中的黑暗,照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旋即就又熄灭。   “就算是你们这般挣扎,又能有什么作用,到头来还不是一切成空,到头来还不是要尽数败亡于我的脚下!我早已跟你们说过,天意不可违,天道不可逆!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不管是这圣地的覆灭,还是你们的生死,在冥冥之中,早已成了定数!任何想要违逆这一切,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人,等待着的,就唯有死路一条!”   眼望着这一幕,血巫猖狂狞笑不止,身躯恍若是一道血色的利箭,瞬息之间,便划过了无数台阶,陡然已来到了那女尸的跟前,而后漫天血色图腾恍若诡异流动的水波,顺着被他所占据的顾太虚的躯体,向着那女尸便流动而去,似要渗入其体内!   完了!一切都已经完了!眼望着这一幕,即便是林白,心中都是酸楚无比。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穷尽了一切努力,到头来,竟然还是功亏一篑,棋差一招!   而阴金水兽更是愤声嘶吼不止,眼眸中满是懊悔和愤怒之色,在此时此刻,它恨不能把自己的脚爪子给剁了!如果不是它当初多事,又怎么可能会让好容易被林白镇压的血巫逃脱,而血巫若是不逃脱的话,又怎会有如今的态势!   血色图腾恍若水波,一层接着一层的向着女尸的身躯之内没入不断,所有的图腾,只要碰触到那女尸的身躯,竟是都如泥牛入海一般,直接没入其中,不见行迹!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随着这图腾的没入,那女尸惨白的容颜,如今竟然开始有一缕缕的诡异血色图纹出现,恍若是被人刻上了诡异的血色刺青一样!   天空在这一刻,已然彻底黯淡下来,无数诡谲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弥散席卷开来!在这恐怖的威势之下,叫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挡之力,只觉得就像是被无形的牢狱紧紧的束缚住了一样,任凭是如何挣扎,都无法迈步分毫,只能深入地面之下!   就连那以大道无缺之数为用的平台,此刻也在不断的发出轰隆之声,似乎是随着血巫对那女尸占据的增多,就要完全坍塌崩溃,化作粉尘,消散于人世之间!   也许这真的就是命!天旋地转,开明灵兽苦笑连连,眼眸中满是绝望之色,等待了无数年,好容易终于能够有人把心中那仅剩下的未烧完的余烬吹亮了一些,但还未等到那些余烬彻底燃烧起来,就有暴雨骤降,将所有的火苗,尽数打湿,再无重燃之日!   往昔的一幕幕,那些几乎都已经消亡于历史长河中的往事,在这一刻,都像是电影一样,不断的在开明灵兽和陆吾的眼中闪现,一切的一切,回头再看,已是恍若大梦!   曾记否,圣地最为繁荣之时,群雄汇聚,谈笑间,均是有豪气干云之势!   曾记否,圣地最为繁荣之时,圣地挥手,号令天下,莫敢有不从之人!   曾记否,圣地最为繁荣之时,青莲出昆仑,皇皇寰宇,睥睨天地!   曾记否,在那个时代,在他们和这圣地中人胸口燃烧的那一抨热血,即便是如今繁华落幕,一切退散,千百年饮冰,但依旧却又余温尚存!   也正是因为这一线余温尚存,即便是圣地破灭,青莲彻底不见于人世之间,它们却是依旧默默的守卫在这昆仑之中,即便是面对永久沉沦的静寂,其志却是依旧未改,仍然坚信着,一切仍旧有转机的时候,仍旧悍不畏死的守护着那简单的承诺!   但就算是如此又能如何,一切的一切,就算是终于被它们盼来了一个希望,但一切终究还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终究有竟时,再如当初的圣地般,重新繁华落幕!   “主人,就算圣地破灭,就算我对您的承诺落空!但我陆吾发誓,若有来生来世,我还愿以你为主,为你所用,哪怕是粉身碎骨,都浑然不惧!但下一次,绝对不会像如今这样,我不会再在圣地覆灭之时逃避什么,而是会紧跟与你身边,与你并肩而战!”   一幕一幕,缓缓在陆吾心中回想而出,在这一刻,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青莲的音容笑貌,所看到的这幻象,叫他面上有淡淡笑容出现,而后喃喃自语不止。   “天道不可违逆,你们都要死!你们不可活!”听到陆吾这宛若杜鹃泣血一般的话语,血巫的笑声越来越猖狂起来,狞笑不止道:“这是天道的惩罚,你们无力抗拒!”   “错!”但就在此时,天地间却是突然有极为恬淡的一声发出,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珠玉相击时发出的声响一般清越,又如淙淙清泉般,流淌过于人的心神之间,润物无声。   但这声音虽然微弱,但传入诸人的耳中,却是直叫人觉得就像是九天之上有一道惊雷骤然炸响,充满了叫人无法抗衡的神圣力量与威严,犹如是苍天对人世的训诫!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像是完全静止了一样,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了这一个‘错’字,而且不知为何,听着这声音,更是叫所有人都觉得,好像的确是有什么东西错了,但却又叫人不知道这错,究竟是发生在何处!   “谁在说话?!”这声音乍一落下,血巫的神情登时变得仓皇起来,即便是他,在刚才的那一声之中,都觉得心神震颤,这种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来由的震颤,叫他畏惧莫名,只能向着四下狂乱的扫视,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冷然道:“错在何处?”   但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残破一片,一切的一切,仍如此前一般,没有任何的改变!无论是林白,还是陆吾、开明灵兽,抑或是阴金水兽,都已是气息微弱,跌坐于地,面无血色,而且在他们的眼中,更都是有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迷惘之色!   一切但一切,就像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这声音究竟是从何处发出的,又为什么会在四野八荒之间响起,这声音诡谲的,就像是上苍冥冥中的一声低喃。   遍寻不得,血巫的身躯在颤栗,他觉得很愤怒,但又不知道这愤怒究竟是从何而起;他觉得很畏惧,但又不知道这畏惧,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冥冥中,就像是有一种诡谲的感知突然升起一样,他突然转头,向着女尸望去,却是发现,那女尸竟然不知在何时,已睁开了双眼! 第2088章 惊变(三)   那是一双无比明亮的眼睛,白如秋水,黑如点墨,而在望着这眼眸的时候,更是会叫人不自禁的想起一句俗语:眼睛就是人心的窗户!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只是通过这眼睛,便能叫人知道,这女尸的内心,定然是通透无暇,恍若一块世间最为纯净的璞玉!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双眼睛很干净,准确的说是眼睛中的光芒很干净,而除却了干净二字外,也再找不出任何可描绘的词语!   而望着这双眼睛的时候,不知为何,更是觉得,这双眼眸似乎可以洞悉人的内心最深处,无论是任何隐秘,都无法在她的面前阻挡分毫。   但和开明灵兽的照见本源之力不同的是,开明灵兽的照见本源之力,那是一种叫人被迫接受的窥探,而面对着这双眼眸,却是叫人觉得,自己可以心甘情愿的把内心深处所隐藏着的一切,尽数都告知于身前的这女尸!   甚至于在这眼睛的注视之下,更是叫血巫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与那眼眸对视太久,似乎唯有把头低垂下来,把自己放低到尘埃之中,才能表达自己对这女尸的尊崇。   不仅是血巫,在这一刻,林白、陆吾、开明灵兽和阴金水兽,都已经完全失声,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之中,愣怔怔的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女尸,只觉得她恍若是在云端之上,而自己这些人,却是恍若在微尘之中,天上人间,不可触碰。   这女尸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份,为何会如此?!感触着那种发自与灵魂深处的悸动,林白的心中不禁有迷惘生出,只觉得疑云已将自己完全笼罩!   “你错了!”而就在血巫在为这种惊心动魄的眼睛所惊惧之时,那女尸却是又缓缓开口,双眼平静无波的望着血巫,淡淡道:“天道的惩罚,不该是这样,也不该是他们!”   清冽的声音,恍若是一道清泉,缓缓淌过平台,就像是一阵微风一样,瞬息间便席卷在了天地间,被那苍穹和大地不断的反射,将这声音回响与圣地的每一处!   即便是相距此处甚远的老参和禁蛇,都被这声音惊醒,愣怔怔的望着天幕。   虽然可以听闻那是人的声音,但不知为何,他们却是觉得,相较于人的话语声而言,那声音更像是初绽的春雷,虽然惊天动地,却是带着一种生的气息。   听着这诡异而又神圣的声音,血巫的身躯在不断的颤抖,而且他更是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渗入那女尸体内的那些血色图腾,竟然已经从她的身躯中反弹回来,重新归于了自己的身躯之中,不管他如何催动,都无法让那些图腾挪动分毫!   这是唯有在无以复加的力量之下,才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即便是那象征着天道部分力量的血色图腾,在面对着女尸的时候,都要对其臣服!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在这女尸那恍若是质问般的声音之下,血巫更是觉得,好像自己的确是有罪的,自己所做的一切的确是错的!甚至于不知为何,他更是觉得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对这女尸有一种发自与本能之中的畏惧!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一种无法名状的感知,更让他觉得诡异的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这女尸身躯所散发出的气息,竟然叫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他却是不知道,这种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又究竟是因何而生!   “我没有错!我也不会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是既定的一切,既然是天道使然,那又何错之有!”惊惶之下,血巫突然开口,慌乱开腔。   但每一个字的发出,都叫他的身躯颤抖一下,甚至于他的面颊都开始变得苍白起来,眼眸中的神情也变得迷离起来,而且他更是觉得自己如今的回答,与其像是对这女尸的质问,倒不如更像是狡辩来的准确一些!可是为何自己的话,又会是狡辩呢?!   “我说你错了,你便是错了!”女尸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想要向血巫解释的意思,听得此言后,面上神情恍若止水,淡然不动,缓缓一字一顿道。   我说你错了,你便是错了!这是何其霸气的话语,虽然言语恬淡,虽然这话是从一个容颜娇美如花的女子口中说出的,但却是带着一种叫人无法违抗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中有人在拿着皮鞭抽打着自己的灵魂,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去承认这个事实一样。   血巫沉默,他的全身都在颤抖,每一个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于他的双腿,在这剧烈的颤抖之下,都开始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   双膝紧挨着地面,头颅也紧紧的抵着地面,只剩下双臂在支撑着身躯,但饶是如此,无论是双臂的血肉,还是骨骼,依旧在不断地颤抖!   那是一种五体投地的姿态,那是一种发自与灵魂深处的悸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来这样的举动,但血巫却是觉得,在这女尸之前,自己唯有如此做,才是对的!   尘埃升腾,声波回荡,天地幽暗,而被血巫所占据着的,那名曾经领袖小方诸山,曾经屹立在隐世最巅峰的顾太虚的躯体,在跪倒下来,落入诸人的眼眸之后,不知为何,竟是觉得那身影无比削瘦,无比渺小,无比卑微,卑微的就像是一条向主人摇尾乞怜的狗!   “既然错了,就该死!”而就在血巫缓缓跪伏在了那女尸的身前后,顺着女尸的樱桃小口中,竟是又有缓缓的声音出现,而后她那双纤纤柔夷,竟然缓缓抬起,向着血巫的头颅轻轻的拂了下去,那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情人的手!   但就是这样轻描淡写般的动作,在触碰到血巫的身躯之后,竟然是恍若蕴藏着惊天之力一样,在指尖轻抚到头颅之际,顺着血巫的身躯,竟然有无数诡异的裂痕开裂!   恍若是有光雨升起,血巫的身躯在不断的崩裂,一分一毫,悉数散落于尘埃之中,尽数步入归墟之中,永远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再不见分毫!   望着这一幕,林白的心情可谓是复杂到了极致,这破灭的虽然是被血巫所占据的躯体,但实际上却是顾太虚在这世间仅剩下的存留!恐怕就算是顾太虚机关算尽,也绝对不会想到,在进入这昆仑圣地后,他不但无一所获,甚至于连自身都被抹杀在了此处。   从此以后,不管是在隐世,还是在天地间,再没有顾太虚这个人,只剩下一捧飞灰!   身躯如光雨,悉数散落,而在那身躯消散之后,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血色图腾存留!那图腾汇聚在一处,恍若是人形,但依旧匍匐与女尸的脚前,恭敬如狗!   但还未等到诸人反应过来,那些血色图腾,竟然也开始发生破灭!无数图腾间的光华闪烁不断,而后如划过天际的烟火般,在释放出生命最后的璀璨后,也归于虚无。   此情此景,可谓是叫人惊愕到了极致!血色图腾是什么,那是天道法则的部分,可说是孕育着天威的存在,也是曾经毁却了这圣地,将圣地化作一片废墟的存在!即便是修为如林白,即便是他已掌握了控龙之术,却是依旧无法将其毁灭分毫,只能以弱水镇压!   但就是这样的一股力量,如今竟然是被这女尸一指伸出,就毫不费力的完全破开,化作了乌有!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这女尸究竟是什么人?!   在这一刻,惊愕和畏惧,以及浓的化不开的疑惑,完全占据了林白的内心,直叫他觉得自己恍若是陷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完全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他,开明灵兽和陆吾,也是完全陷入到了惊愕之中,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都没有想到,一切结束的竟是如此之快!   但和林白不同的是,在惊愕之余,他们没有疑惑,只有无尽的欣喜!因为这女尸的出现,这女尸的苏醒,以及女尸所展露出的威能,已是完全证明了青莲的话语的确是没有任何作伪,这女尸的确是圣地重新恢复昔日荣光的希望,是决定未来的契机所在!   “主人,您可曾看到这一幕了,这些年我们终于没有白等,终于迎来这一刻了!”此时此刻,陆吾和开明灵兽,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绪,竟是如两个小娃娃一般,嚎啕大哭起来,泪滴湛然,恍若是珍珠,清亮澄澈人心。   等待了无数年,终于盼到了希望所在,终于看到了希望之火,终于发现,一切的一切,并不是一场虚妄的大梦,而是黑夜终已到了尾声,天地间有清明升起!   但就在此时,顺着那女尸口中,却是又有话语声发出,只是一句,便叫它们如坠冰窖! 第2089章 造化之雨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仿若是已经完全看穿了陆吾和开明灵兽心中所想一般,弹指驱散了血巫之后,那女尸缓缓转头,向着开明灵兽和陆吾如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淡淡道。   一言发出,直叫陆吾和开明灵兽顿时如坠冰窖,好不容易才从心中升起的那一丝希望的火花,在这一刻,更是完全被冷水浇得熄灭,连一丝余温都不复存在!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等待了这么久,在已经原本绝望的时候,好容易有了一点希望,但这希望还没有出现多久,便重又破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造化,是不是冥冥中真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摆布着这一切,故意要他们这样刚刚有了希望之后,就又绝望?!   他们无法理解一切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青莲已经说过,这女尸是圣地复兴的希望,是未来的契机,但为何还未等他们把青莲的托付说出,这女尸就已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它们?   “为什么?”虽然已是心如死灰,但陆吾心中却是依旧有一线希望尚存,不甘心的望着那恍若是矗立于云端之上,高高在上的女尸望去,缓缓道:“主人把你留在了此处,为你建造了这一切,为的就是一个希望,可你为什么要违背这个承诺?”   一声一声,恍若是杜鹃啼血,凄厉至极!这是陆吾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把林白和顾太虚等人引入昆仑圣地之中,求得就是要让圣地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局,但如今变局终于出现了,可结果却是根本不如他所想,这个结果,如何能叫他甘心!   “我与青莲的承诺,从来不是如此!”女尸似乎早已料到陆吾会有此问,眼眸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向他承诺过,要在此沉眠千年,静待苏醒之时!如今我已从沉眠中醒来,我与他的承诺已然完成,又何必接受你的提议。”   “你们这所谓的圣地的一切,所谓的复兴,所谓的希望,与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从来不是我跟青莲的承诺,对于不是承诺的东西,我也没有去做的必要!”   似乎是尚嫌这一句话对陆吾的伤害不够一般,在前半段话说完之后,女尸竟然又淡淡的加了一句,话语如刀,直接砍落在了陆吾已是脆弱无比的心神之上,直叫他觉得自己心中仅存着的那一丝希望的火苗,在这一刻,已经趋于熄灭的边缘!   “只要你答应我,不管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让圣地恢复昔日的荣光,让主人重新出现在这里,我愿意永生永世奉你为主,就算是你把我的性命拿走,我也在所不惜!”虽然心已死,但陆吾却依旧不肯放弃,一字一顿,缓缓道。   这是陆吾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承诺,也是他所唯一能做的事情!与他而言,只要能让圣地恢复昔日的荣光,只要能让青莲从那不知所谓的方丈洲中脱身,就算是眼下这女尸叫他自裁血溅当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连一分一毫的迟疑都不会有。   “我也愿如此,只要你能答应我们,我愿奉你为主,剩下的余生,都将追随与你的左右,你之所向,便是我等所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仅是陆吾,在这一刻,开明灵兽也是缓缓开腔,而且双膝更是跪倒在了那女尸的面前,缓缓道。   在这一刻,开明灵兽和陆吾已把它们自己置身于了最为卑微的尘埃之中,林白毫不怀疑,若是女尸在这一刻发话,让他们去死,他们怕是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对于身为天地灵物,心高气傲的陆吾和开明灵兽而言,这无疑是他们这一生中最为卑微的时刻,这种跪拜于他人之前的感觉,怕是要比死都更要难以忍受吧!   “我没兴趣!”但让开明灵兽和陆吾绝望的是,即便是到了此种境地,那女尸却像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铁石心肠到了极致,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人一般,只是淡漠无比的向着陆吾和开明灵兽扫了一眼后,缓缓开腔,字句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一言发出,场内顿时死寂一片!陆吾和开明灵兽相视无言,心中已有冷泪千行!此时此刻,他们只觉得,就算是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完全归于了冰冷之中,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圣地破灭的那一日一般,到了一生中最为灰暗的时刻!   等待了这么多年,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这场前所未有的变局,吃尽了千辛万苦,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最后换来的,却只有‘我没兴趣’这寥寥四字!   虽然只是寥寥四字,但对于陆吾和开明灵兽而言,却像是有千万把用寒冰做成的利刃一般,直接屠戮入了他们的内心最深处,叫他们的心脏千疮百孔,叫他们体内那流淌了千年,尚有一丝余热尚存的血液,彻底陷入了冰封之中。   希望在这一刻,已经完全破灭!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陆吾和开明灵兽而今的心情,他们期盼了那么久,渴盼了无数载,但最后的最后,却终究都只是一场大梦!   “我无法做不属于我承诺的事情,但你若想让圣地恢复昔日的荣光,我却是可以帮你们完成些许!”女尸沉默了许久之后,恍若是终于被陆吾和开明灵兽打动了一般,眼眸中露出了一种无法名状的神采,似有感慨,又似有疑虑,而后缓缓伸手,轻轻拂动。   双手轻动,顿时便有清风降临与这圣地之间!清风拂动,恍若是其中带着某种神圣之力一样,只是清风拂过,瞬息间便叫人心中的一切驳杂情绪,那些所谓的惶恐不安,那些所谓的哀愁绝望,瞬时都化入了那清风之中,消散不见!   风满圣地,浩瀚无形,清风拂面而过之后,诸人恍然之间,觉得面上微微有一丝湿意。   风来雨近,紧跟着这风声,登时便有雨滴坠落而下,雨入风中,如三月的春雨般酥润,淅淅沥沥的垂降而下,而后缓缓洒落在了圣地的各处!   但不知道错觉还是什么,望着那淅淅沥沥的雨丝,诸人只觉得,似乎在那雨丝之中,有着淡淡的金光在不断的闪烁,而且最为诡异的是,那明明是雨,可落到了地面之上后,却是连半点儿湿濡的痕迹度没有出现,就像是直接穿透了地面,渗入了地底最深处一样!   雨落圣地,没有打湿山峦,没有浸润宫殿,但却像是洗净了这圣地中所覆盖着的尘埃一样,虽然目光所及处,并没有任何不同,但又叫人觉得,已和此前有了天翻地覆的不同!   “我的伤势……”距离平台遥远之处,扎根于地脉之中,正在竭力弥补神魂和身躯所受创伤的老参,在那细雨洒落之后,陡然觉得周身突然恢复了清明,身躯上那些原本因为殊死之争所留下的伤痕,在这一刻,竟然已是尽数痊愈!   甚至于在这一刻,老参都能感觉得到,随着那雨丝的滴落,它身躯最深处中存在着的那些桎梏和伤痕,竟然都如被雨丝带走了一样,有清新的生机在体内生出。   不仅仅是他,开明灵兽和陆吾也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现象!原本已是到了性命垂危,油尽灯干地步的他们,在此时此刻,竟然有崭新的生机在身躯之中焕发,甚至都叫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拥有了新生一样,要比全盛之时,还要更为强大一些!   风满天地,雨落圣地!无一处不在受着这诡异雨丝的滋润,天地之间,清明一片,就像是有一场巨大的神迹,在这一刻正在不断的出现!   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感觉到,在这原本天地灵气枯竭的圣地内,竟然缓缓开始有灵气出现,虽然那只是极为袅淡的一缕,就像是新生儿一般稚嫩,但却纯净无垢,其中所蕴藏着的那种对人的滋润之力,甚至要比外界的灵气,还要更纯粹一些!   灵气恢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圣地将要重回生机,一切的一切,将会有极大的不同出现,而让这圣地重新恢复往日荣光的大业,也开始有了基石的出现!   感触着这些变化,陆吾和开明灵兽的眸光在不断变得炽热,紧紧的盯着女尸,想要知道,究竟她是已经回心转意,还是只是随手而做。   “我所能做的,仅此而已,从此以后,此处和我,再无任何关联!”但结果,很显然是第二种,就在这一刻,女尸手突然微微一攥,天地间雨势顿收。   这女尸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神异的手段!此刻,除却造化二字之外,林白再无法用任何的词汇来形容这女尸如今施展出的手段。   而且他无比笃定,这女尸如今所施展的绝对是自己只摸到了边缘,还远未触及到核心的造化之术,除却此法之外,再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让这破灭的圣地重绽生机! 第2090章 带我离开   沉眠棺中千年而不朽,一指破血巫,抬手招风唤雨,使这圣地核心之处断绝了的生机和天地灵气,焕发新生,这样的手段,恐怕是说成天神下凡,都分毫不为过!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她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卓绝的修为!   在这一刻,林白的心潮澎湃起伏不止,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实在是神秘到了极致!不但生有天相容貌,修为更是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林白都觉得,这女人的修为,怕是要在自己所见过的高手中排行第一,怕是不在当初方丈洲中的那两股诡异气息之下!   而更让林白所无法理解的是,按照这女人的态度来看,很显然当初她之所以会沉眠于此地,是基于与青莲的一个承诺!可为什么即便是一个这样的承诺,都会让青莲觉得,让她沉眠于此,而后再重新苏醒,就是圣地重新恢复往日荣光,是未来的契机所在?!   诸多疑惑在林白心中回荡不止,直叫他觉得就像是有无边的浓雾在这女人身边缭绕着一样,叫他根本看不透这女人的内心和隐秘分毫。   “林白。”就在此时,还未等林白心中惊愕落下,又有石破天惊之声生出,“带我离开!”   那话语声的声音很淡,淡的就像是白开水和白馒头一样寡淡无味,就像是已经在心中和唇齿间重复过了千百万次,再没有一分一毫的感情波动,只是在陈述什么既定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的话语,传入林白的耳中,却要比刚才这女人施展出那匪夷所思的造化手段的时候,所带来的惊讶都更深重,甚至叫他后背的寒毛都根根竖起!   林白很清楚的记得,从这女尸出现到现在,无论是陆吾,还是开明灵兽、阴金水兽,抑或是已经灰飞烟灭的血巫,都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名字分毫!   但就是所有人都未曾提及自己的名字,可这女尸却是一口将其道了出来!而且最为诡异的是,那话语声还可谓是平静到了极致,就像是已经重复过了千百万次一样,连分毫的感情波动都没有,就像是相熟到了不能再熟之人随口说出的话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一个在这棺椁中沉眠了千百年的女人,会知晓自己的名字,而且说出来的话语,竟是这样的平静。   更为诡异的是,在这话语说出的时候,即便是道心稳固如林白,竟然都生出一种想要将其应承下来的心绪,就像是在这话语中拥有着叫人无法反驳的魔力。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双眸紧盯着那女尸,林白连连往后退却了几步,眸光在那女人身上上下扫视不停,似乎是想要从那女人波澜不兴的面容上,看出她的内心究竟是潜藏着什么,在她的身上,又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仅是林白,此时此刻陆吾和开明灵兽眼眸中也满是惊诧之色,不过和林白不同的是,它们是着实没有想到,这象征着圣地重新恢复昔日荣光,代表着未来契机的女尸,在苏醒过来之后,所选择的不是完成这一切,而是选择要让林白带她离开!   在这一刻,开明灵兽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林白心中的诡异问题,只是愤恨无比的盯着林白,眼眸中几乎都快要有怒火化作实质喷出,似乎恨不能把林白一口吞入腹中。   “怎么,难道你不是叫林白吗?”见林白久久没有回应,那女人眉毛微微一挑,然后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望着林白,淡淡道。   虽然那笑意无比恬淡,但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这女人的一整张面庞灵动起来,叫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春雨洗过的桃花一样动人!   而那双眼眸在这一刻,更像是陡然被人注了一汪动人秋波的深潭一般,有无数灵动的光华闪烁,笑吟吟的紧盯着林白,而且若是仔细分辨的话,在那眼眸中更是有一种促狭的神情,就好像是什么做了一些有趣事情,小狐狸计谋得逞后的小女孩一般得意。   但就是这样的表情,却是叫林白觉得愈发惶恐不安起来!这女人表现的越是这么熟络,话说的越是这么随心所欲,便越是叫他觉得恐怖!   而且不知为何,林白还总觉得,在这女人那恬淡笑意的背后,实际上就像是有一双空洞无神,冷冽如万古不化的坚冰般的眼眸在盯着自己,在洞悉自己内心的一切。   这是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冲动,在林白的心中不断徘徊,在不断的冲刷,在告诫着他,不管怎样,一定要拒绝这个女人!   “我是林白。”但不知为何,明明是拒绝的话,到了林白嘴边之后,却鬼使神差的突然变了,变得就像是在下什么包票一样,斩钉截铁道:“你下来,我带你离开!”   话只是一出口,林白登时便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在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就像是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被一种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所操纵着,身不由己的说出了自己不想说出的话。   “林小子,你敢!”但陆吾和开明灵兽如何会知晓这变故,只以为这是林白内心真正的想法,登时便勃然大怒,愤怒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寒声道,话语中满是威胁意味。   虽然这女人此前已经无比明了的告知了陆吾和开明灵兽,她与青莲之间的承诺,仅限于在此沉睡千百年,然后重新苏醒!但陆吾和开明灵兽,却是依旧不愿抛弃仅剩下的一丝可能,想要让这女人留下,尽可能的用一切手段打动她,让她帮扶他们完成承诺。   但此时此刻,林白却是说出了要带这女人离开的话语,这如何能叫他们忍受!   “怎么,你们不想让我离开吗?你觉得你们有这个手段,有这个资格吗?”不等林白辩解,那平台之上的女人却是缓步顺着石阶而下,而且一瞬间脸上的笑意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宛若冰霜一般的神色,望向开明灵兽和陆吾的眸色中,更是有杀机射出!   只是被那目光一扫,陆吾和开明灵兽登时觉得就像是在寒冬腊月天里面掉进了冰窖一样,周身到处都是森冷之感,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甚至他们觉得,在这女人眸光的注视之下,更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生出,似乎只要这女人的手指微微一动,他们的性命就会如血巫般,转瞬间就消弭于这世间,化作乌有。   “我们不敢!”根本不知道是心中经过了怎样的挣扎,陆吾和开明灵兽缓缓将头低下,然后缓声道,话语声中满是憋屈之感,而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愤怒。   “相信我,能够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对你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那女人闻言之后,面上的坚冰之色才稍稍融化了些许,而后缓步走到面色阴晴不定的林白跟前,淡淡抛下了一句后,转头望着开明灵兽和陆吾,淡淡接着道:“你们也不要失望,也许跟在他身边,会让我回心转意,转过头来帮扶你们,恢复你们这所谓的圣地的荣光也未可知!”   话语乍一落下,陆吾和开明灵兽望向林白的神情,登时便从愤怒化作了狂喜之色!他们着实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在这里有转机发生,而且经过了此前的一应事宜后,他们更是无比笃定,若是这女人真的愿意去帮扶他们,也许未来的契机真的会出现也未可知。   “小子,答应她,带上她,马上从这里离开!”没有任何迟疑,陆吾的双眼死死盯着林白,眼眸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一字一顿道:“你继承了圣地的传承,也可算作圣地中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就算是牺牲一些什么,都不必计较!”   虽然陆吾没有明言说要林白牺牲掉什么,但看他那淫贱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只要能让这女人回心转意,就算是这女人贪图林白的色相和肉体,林白也不能计较什么!   靠!刚才还怒目而视,这只是一转眼,这女人的口气稍稍有那么一丁点的松动,你们居然就把小爷给卖了!看着陆吾那淫荡的眼神,林白这会儿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但说句实话,林白如今也实在是想知道,究竟这女人是抱的什么心思,为什么圣地中如此多的人,而她自己又有那么大的能耐,却是不挑选其他人,也不选择她自己离开这圣地,而是选择要跟在自己的身边,这娘们到底安得是什么心思?!   总不该真是如陆吾言而未尽的那意思一样,这女人真是贪图着自己的肉体和色相吧?!再转头看到那女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林白心中又是一个激灵,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起来了。   “林白,考虑的怎么样了?”而就在此时,那女人恍若是已经完全洞穿了林白的心绪一般,淡淡道:“你到底要不要带我从此处离开?” 第2091章 离开圣地   你到底要不要带我从此处离开?!   若是有一个拥有着可说是美艳到了不可方物,甚至用美艳都不足以去形容,只能用惊艳二字来概括面容的女人,对你说出这样的话,让你带她离去,你会拒绝吗?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恐怕不管是什么男人,都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应承下来!   可眼下的关键是,林白根本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是有着什么身份来历,又为什么能够一语道破自己的名字,而且更是完全不明白,这女人要跟着自己究竟是要做什么!   虽说对自己的相貌还算是比较有信心,但林白还没自信到,只要自己这张帅脸往那一摆,如眼前这女人一般惊艳的女子,就会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走!俗话说得好,其行异于大众者,其用心也深,只是林白却是看不出这女人究竟是有什么用心!   但林白更明白的是,就眼前的态势,自己根本拒绝不了这女人的提议。其一是因为,就在刚才这女人发出问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犯得哪门子的邪,竟然鬼使神差的应承了下来;其二则是,如今开明灵兽和陆吾已经完全被这女人的提议所打动,看他们俩的架势,若是林白胆敢拒绝这女人的提议,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就跟林白开干!   虽说如今已经掌握了控龙之术,就算是开明灵兽和陆吾加起来,林白对付起来也不算是个儿,但若真是跟这二者动手,却也是林白心中所不想见到的。   局势如此使然,就算他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捏着鼻子应承下来,不管这女人要跟在自己身边究竟是安了什么居心,也要硬着头皮接应下来。   “算我怕了你们还不成,你要跟着我,那就跟着我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臭毛病一身,要是你跟着不习惯,想自己走,那可别怨我。”思虑一番后,林白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事情给应承了下来,不过临到末了,还是告诫了陆吾和开明灵兽一句。   “无妨。”那女人淡漠一笑,缓缓道:“我没那么多讲究,只要跟在你身边就行。”   靠!这还真把自己个儿当成是牛皮糖,黏在自己身边了!听到这女人的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连连,心里边更是纳闷到了极致,只想着等到了外界之后,得多加几个心眼,好好的瞅瞅,在这女人的心里面,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的林白,终究还是舒了一大口气。虽然经历了一波三折,但是昆仑圣地的事情总算是了解了,不但解开了自己心中的诸多疑惑,让自己对青莲的身份,以及相师的历来传承有了极大的了解,而且还消弭了血巫和巫玄这个心腹大患,连带着把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的顾太虚也给拉下了马。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控龙之术的传承,此法神秘莫测,林白可以想见,若是将此法传开的话,相师的手段又该得到怎样巨大的提升!虽说眼下自己身边是多了这么一个如牛皮糖般黏着自己的女人,但说到底,自己还是这昆仑之行的最大赢家。   那女人似乎是在棺椁中憋闷得久了,连一分钟多不想再在这昆仑圣地多待,一个劲儿吵着要走,虽然开明灵兽和陆吾有心想要多留他们一段日子,想要再试试看能不能让局势获得些转圜的余地。但在这强势的女人之前,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同意。   原本按着林白的意思,是想让开明灵兽和陆吾都跟着从圣地里面出去,好好的在外面散散心,连带着还能给自己当一段时间的免费保镖。但这两位却是已经笃定了心思,再不离开圣地半步,只说是要留在圣地里面,先慢慢修复圣地,等待主人回归,复兴圣地。   见他们心意已决,林白便也没再勉强什么,不过却是跟他们提了个醒,说自己过些时日,要送一批人进这昆仑圣地。林白所说的那些人,自然就是沈凌风帮着他招揽起来的那一群国之柱石,昆仑圣地如今再逢造化,无论是地脉龙气还是天地灵气,都如获新生,要重归昔日圣地景象,若是在此处修行,定然是能够事半功倍。   相较于圣地复兴的虚无缥缈之说,那些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未来希望所在,林白也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尽快的提升他们的实力,如今机会摆在了眼前,如何会轻易放过。   对林白的这个提议,陆吾和开明灵兽倒是连眉头都没皱就直接应承了下来,不过林白却也明白,他们应承得这么干脆,其一是看自己之前帮扶它们的面子;其二是看着神异女人在自己身边的面子;其三则是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把继承了控龙之术的林白,视为了圣地的一分子,而林白要安插进来的那些人,也被他们默认为了未来的圣地中人。   想要复兴一个圣地,仅仅凭借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得需要有一个强劲的班底。当初目睹了圣地全盛之时的陆吾和开明灵兽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相较前两者而言,第三个由头,实际上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地方。   不过他们的这点儿花花肠子,又如何能逃过林白的眼睛,只是却也懒得多理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那些年轻人提升实力,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而且当初的那位老人家说得好,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管它究竟是什么花色,只要有用就行。   而且林白也有自信,就算是把那些年轻人送到昆仑圣地里面,以沈凌风的手腕,怕也是不可能让陆吾和开明灵兽翻了天,那些人的掌控权,落不到他们手里去。   不过不管个人心中的想法如何,如今的这局面,也算是皆大欢喜。   “林小子,出了这圣地,可莫要忘了我们,得空就要回来看看!”眼瞅着林白就要带着那女人离去,陆吾拉着林白的双手,语重心长的告诫连连,不过林白却又如何看不出,这话虽然是对自己说的,但陆吾和开明灵兽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那正在好整以暇,恍若是观望着周遭风景的女人,言外之意分明是要林白多带这女人回来瞅瞅。   这二者,为了这圣地的复兴,为了当初给青莲的一个承诺,还真是不遗余力。看着他们俩的态势,林白心中感慨连连,虽然明知道看这女人的架势,以后再想让她来昆仑圣地,怕是难如登天,但还是硬着头皮向他们俩应承了下来。   不过临到末了,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而且这小插曲更是差点儿导致林白和老参、禁蛇他们被开明灵兽一路从昆仑圣地里追杀出来,而罪魁祸首,便是阴金水兽那憨货。   “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就不走了,留在这陪你!”也不知道阴金水兽这憨货究竟是安得什么心思,临到告别的时候,竟然腆着脸凑到了开明灵兽跟前,一幅脉脉情深的样子,粗声粗气的嘟囔了一句,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这货竟然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束野花,显然是想学着外界那些人泡妞的手段,用鲜花来打动开明灵兽的芳心。   只是开明灵兽哪里吃它这一套,眼珠子一瞪,登时便把那些野花弄得和光同尘,化作了一场漫天的花雨,就连阴金水兽,都被它跟个皮球一样,一脚直接踹开!   可就算是到了这境地,阴金水兽竟然还是半点儿气馁都没有,竟是忍着龇牙咧嘴的疼痛,又好死不死的凑到了开明灵兽身边,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又嘀咕了一句什么,居然是逼得开明灵兽直接九眼齐睁,照见本源之力肆意放出,都要追杀阴金水兽。   那架势一摆出来,圣地内顿时是鸡飞狗跳,诸人都不得安宁。也亏得林白见机得快,眼瞅着架势不妙,害怕开明灵兽真激出了真火,急忙带着阴金水兽抱头鼠窜。   “还是走了……”只是等到林白和那神秘女人,以及阴金水兽离去了圣地后,原本似乎一幅怒气冲天的开明灵兽,还是缓缓止住了脚步,眼眸中露出感慨神情,然后有些迷惘的转头望着陆吾,缓缓道:“你说圣地的复兴,究竟是有希望,还是到头来终究是场梦?”   “怎么会是梦!既然这女人出现了,既然这未来的契机都出现了,还有那小子也继承了主人的控龙之术,一切就都跟以前不一样了,静心等待吧,不一样的一页很快就要翻开了!”和开明灵兽的忧心忡忡不同的是,陆吾则是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希望如你所言吧!”开明灵兽闻言,眼眸中这才算是稍稍露出了一丝霁色,而后缓缓感慨道:“只希望我们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主人一面,不会如这些年一样,相隔遥遥!”   “放心,会有机会的!”陆吾信心满满的点头应了一声,旋即疑惑莫名的转头,望着开明灵兽道:“刚才那憨货究竟是说了什么,把你气成那样子,我记得你没这么大火气啊?”   话音乍一落下,开明灵兽登时神色阴沉,眼眸中几乎都火喷出,闷哼一声,掉头就走! 第2092章 道一   “兽爷,你到底是跟那位说了什么话,怎么着把人家气成了那副德行,一幅火冒三丈,看着要把咱们的命都留在昆仑圣地的架势?!”   别说是陆吾,就连林白,都着实是有些好奇,究竟阴金水兽是跟开明灵兽嘟囔了句什么话,居然会把原本还喜气洋洋的开明灵兽给气到那份上,一幅恨不能把眼中眸光化作利刃,把阴金水兽给千刀万剐了的恐怖架势!   “别提那母老虎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阴金水兽闻言牛眼一翻,没好气道:“我不过就是略略跟她提了一句,想让她给我生猴子,哪曾想我这好意,到了她那里,竟然被闹成这样,居然想要把兽爷的小命都夺走!等着瞧吧,等到兽爷我本事上去了,看它这母老虎还怎么折腾,我发誓,早晚有一日,一定要让这母老虎变成小猫咪!”   让你给我生猴子!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噗嗤笑出了声,他着实没想到,阴金水兽给开明灵兽撂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番话,也怨不得开明灵兽的火气会那么大。   不过只不过是认识了这么几日,阴金水兽居然就这么没羞没臊的,居然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丢出来了,这脸皮倒也真是够厚的,几乎都能跟自己相比了。念及此处,林白更是向着阴金水兽比了个大拇指,满脸都是欣赏的神情!   泡妞,不怕你长得不够帅,也不怕你钱不够多,更不怕你本事不济,怕的就是你没有胆量,脸皮不够厚!只要胆子够大,脸皮厚如城墙,什么妞儿拿不下来!阴金水兽这手段,可说已是完全得了泡妞三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兽爷这本事够高的吧!”阴金水兽被林白比了个大拇指,更是愈发的没羞没臊起来,笑眯眯道:“等着瞧好吧,赶明儿我还非让她给我生个猴子下来不可!”   林白闻言,登时又是连连苦笑摇头,眼眸中满是促狭和无奈神情。不过就他看来,刚才开明灵兽虽然怒气冲天,但那些手段却也不像是真要动手的架势,不然的话,怕是十个阴金水兽都被收拾了,恐怕兽爷这一次,若是坚持下去,还真会有戏也未可知。   “生猴子?”而就在此时,那从昆仑圣地出来之后,便一直在沉默扫视周遭雪域荒原的女人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一脸疑惑的望着林白,问道:“一头阴金水兽,一头开明灵兽,就算是再怎么样,似乎都不会生出来一只猴子吧?”   “这话可不是这么个理解的法子,说是生猴子,其实应该是生孩子才对。”林白这会儿心情大好,倒也没再纠结这女人神秘的来历,便笑吟吟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女人闻言,这才点了点头,旋即却又摇了摇头,然后缓缓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开明灵兽不该拒绝它的。”   “不该拒绝?!那依你看,难道她应该应承下来不成?”听到这话,林白不禁一怔,然后有些迷惘的望着女人,想要听听她究竟是有什么高见。   “阴阳交合,此是天数。”女人闻言,不假思索的淡淡道:“既然是天数使然,又何须去违背这种本性,按照内心的想法去做便是。”   一席话说出来,林白着实是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把阴金水兽这没皮没脸、没羞没臊的事情,说得这么天经地义。   而且看她那架势,更是一副神圣莫测,恍若是在说什么不容拒绝的真理一样!   此时此刻,林白着实是有些想要问问这来历神秘的女人,看她愿不愿意给自己生猴子。不过话到了嘴边,林白却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一来是自己丢不起这个脸;二来是这女人的手段神秘莫测,谁知道若是自己胡言乱语招惹了她,会不会被她狠狠拾掇一番,以自己的手段,绝对是抵抗不过她的,等到那时,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你不用想,我是不会跟你生猴子的。”但仿若是已经将林白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完全看穿了一样,这神秘女人面容沉静,淡淡抛下了一句。   话音乍一落下,直叫林白差点儿没忍住喷笑出声,只觉得这女人还真是有趣到了极致,也不知道真是生性天真烂漫,还是把这些事情看得极淡,但还未等到他心里的笑意落下,这女人却是如笃定了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样,又缓缓道:“不过若是有朝一日,我有心想要感受一下其中滋味的话,也许到时候我会找你也未可知。”   一言落下,林白登时是瞠目结舌,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句话。   只是一听到这话,阴金水兽在一旁却是淫笑连连,一幅小子你也有今日的表情。这模样看得林白是窝火不已,心中愤愤不平自语:你把小爷我当成了什么人,难不成是草原上那不分四六的大种马不成,你想找小爷,我可还要挑个个儿的!   但更让林白不解的是,这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可谓是淡然到了极致,似乎全然没有寻常女人的那种羞赧心情,就像是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而且更是有着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一切,一切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态度。   相较于这女人神秘莫测的手段,这种冥冥中的感觉,才最叫林白觉得诡异。   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那女人却是也不多理会,只是缓步朝前,眼眸四下飘忽不定,向着那群峦之间扫视不止,恍若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瑰丽的雪原画面般,自顾自的欣赏不止。   她到底是什么人?!望着这女人的背影,林白眉头不禁微皱,心中更是疑惑连连。平生第一次,他有一种吃不准眼前之人的感觉,他也着实想不明白,青莲前辈把这个女人丢到圣地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把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当成未来的契机所在。   “小子,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可不要有那种心思。”而就在此时,原本还嬉皮笑脸的阴金水兽,神情却是变得凝重起来,向着林白用微不可闻的语气,低低传音道:“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极其的不一般,她的身上,有一种叫我本能就感到敬畏的气机。”   “我们也是这样,总觉得这女人有一种叫我们敬畏的感觉,你要多多留心她,切莫中了她的什么圈套。”阴金水兽的话音刚一落下,老参和禁蛇却也是急忙向着林白传音道。   怎么会这样!听得这三者的话,林白的心中更是不禁一沉,看向那神秘女人背影的眸光,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如果只是阴金水兽一人有这种感觉,那倒也罢了,但如今老参和禁蛇却都是有这种感觉,这实在是叫人不能不觉得诡异。   不过仔细想来,这却也没有什么值得诡异的,且不说这女人天生拥有着天相面容,但就是此前她在圣地中施展出的那造化之力,又怎能不让人心生畏惧。   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机会,把这女人的身份给弄清楚!念及此处,林白心中更是迅疾无比的做出了决断,定下了主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弄清楚一切的缘由。   “你们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们带我走走看看罢了。我若是想要对你们动手的话,现在你们就已经不在了。”但就在此时,那原本已经相距诸人甚远的神秘女人,却是缓缓出声,声音混在凛冽风中,虽然有些飘忽不定,却是清晰入耳。   此话一出,阴金水兽、老参、禁蛇和林白面上的表情登时便有些尴尬,他们原以为背着人家嘀咕些小心思,可以不被她察觉,却是没想到,自己这些人的小心思,竟然连一点儿都不落的被人家悉数洞明,这种感觉,实在是叫人不能不觉得脸红。   只是这话一出,却是叫林白心中愈发诧异。阴金水兽和老参、禁蛇它们的传音入密之法,乃是借助神魂之间的感触而发出的,即便是修为如顾太虚和巫玄,都无法洞悉分毫,这女人又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这么云淡风轻的感知一切。   “雪景看腻了,你带我去现在的人世看看!”而就在这时,还未等诸人心中的尴尬和疑惑落下,那女人却像是已经在心中把刚才的一章揭过去了一样,转头望着林白,淡淡道。   雪景辉映,肌肤生辉,清风徐来,发丝如墨撩动心弦!在这一刻,这女人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又如有着千万种表情,恍若是一尊美轮美奂的雪域玉雕,即便是阅尽了人间春色的林白,在这一刻,几乎都快要看得呆滞了。   “女人,既然你要跟着我们,总该说说你的名字吧!”听得此言,林白嘿然一笑,道。   “道一。”女人眉头微皱,似在思忖,旋即眉眼轻开,有笑意出现,道:“我叫道一。” 第2093章 肉食者   道一,道一。道可道,非常道,道生一,故谓道一。   听得这女人如此干脆利落的道出名字,林白在诧异之余,更是觉得人如其名。这女人生具天相容颜,命在己手,可说是不折不扣的逆道中人,以道为名,可说是再贴切不过。   原本林白想要借着这女人说出名字的契机,再跟她攀谈几句,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她的身份来历。但可惜的是,在这女人说出了她自己的名字之后,似乎就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再懒得林白的盘问,只是静默的沿着山路,不断向前。   看得出来,这女人似乎很想摆脱这昆仑雪原,因为她的脚步很快,快到了即便是林白跟着,都觉得有些费力的地步,那模样就像是急切的想摆脱某种束缚一样。不过试想一下,换了任何人在棺椁内待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心甘情愿,都不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乐趣。   对于寻常人而言,山路漫漫,但是对林白和这神秘女人而言,这山路却并不是那么难行,尤其是在道一一个眼神横扫过去,叫阴金水兽老老实实趴伏在地上,心甘情愿的给他们当坐骑,托着他们从雪原奔离后,行程更是轻松到了极致。   道一似乎对那些所谓男女间的忌讳,看得极淡,即便是林白也坐在了阴金水兽的背上,身躯紧贴着她,她竟然也是犹如没事人儿一样,只是静默以待。   只不过这么一来,一路上却是苦了林白。虽然这道一并不施粉黛,但在她的身上,却是有着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幽香,香味袅袅,丝丝缕缕的传入林白的鼻翼中,直叫他这个远离了娇妻的棒小伙子内心火热一团,总觉得肚子里有一股火在烧燎。   但对于林白的这种反常反应,那女人却是如同未曾觉察一般,甚至林白还感觉到,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这女人竟然还刻意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想要更贴近自己一些,就像是想要仔细感触一下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一样。   这诡异的态势,着实搞得林白是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有心按捺心性,但馥郁馨香在前,却又哪里是自己所能控制住的。虽然离开雪原这一路,有阴金水兽跑腿代劳,但却叫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在刀刃上一样,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半边身子都僵了。   好容易走出了昆仑雪原地界,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就直接从阴金水兽的背上跃下,随便找了个眼下人多了,不能让阴金水兽暴露的由头,再不肯骑乘。而且即便是如此,他更是离道一远远地,就像是这女人是老虎一样,不敢靠近分毫。   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风流归风流,可也不能在这女人来历不明不白的时候胡乱下手,而且天知道这女人是安得什么心思,而且就林白看来,道一的表现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若是自己真按捺不住邪火,办混账事,恐怕少不得要拾掇自己一番。   不过也不知道是弄懂了林白的小心思,还是本就无欲无求,道一对于不让阴金水兽再代步这事儿,却也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着林白,缓步朝前行走。   诸人的脚程极快,只是没多久的功夫,便到了人烟汇聚的所在。为了省事儿,林白更是直接刷卡提了一辆车,驱车拉着他们,凭借着记忆,向格尔木机场驶去。   “饿,要吃肉!”但车行驶入那市区之后,闻到了大街小巷传来的烤肉香味,阴金水兽这打小只能以腐肉为食的可怜娃,当即就有些走不动道了,缩小后蹲伏在林白肩膀上的身子,扭动不止,可怜巴巴开口道,哈喇子更是都快要把林白的肩膀打湿了。   眼瞅着阴金水兽可怜巴巴,而道一闻言后也是有些兴致勃勃,似乎也想尝尝烤肉的滋味的模样,再想想自己此前在雪原里面吃的那些压缩干粮,林白这会子也着实有些肚饿,当即也没再拦阻什么,便带着几人按照当初陈白庵给他指的道,向那烤肉店赶去。   虽说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林白的记忆力可也不是盖的,驱车左绕右转,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便赶到了那烤肉店所在的位置。只是走到巷子口,一股烤肉的香味便扑鼻而来,那香味浓郁到了极致,直叫人有一种哈喇子都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觉。   “生意还是这么好……”眼瞅着店门口一溜儿摆开的长凳上,满满当当的都坐满了人,林白脸上顿时有笑意生出,更是不禁回想起了过往种种,自己当初可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公羊寿,并且因此扯出了种种,如今回想起来,一切真是恍然如梦。   “客人里面请!”林白一行人刚走到店门口,老板登时便热络的迎了过来,要把诸人往店里面请,但等那穿着一身民族传统服装的老者看清林白的面容后,脸上顿时有无法掩饰的惊喜和愕然之色露出,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道:“你莫不是之前跟陈老来的林老弟?”   “布日固德大叔,您老还记得我?”听得这话,林白登时也是乐了,笑吟吟的握住了老人那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嘿然笑道。   “怎么会忘记啊!”布日固德闻言之后,更是激动无比,双手紧紧攥着林白的手,急忙往店里面拉,然后目光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番后,喃喃道:“陈老这次没跟您过来?”   “陈老有些事情耽搁了,这次没来,等我回去,让他再来看您老。”林白见状,笑着宽慰了一句后,然后做出豪迈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朗笑道:“大叔,我这次可是馋您老的羊羔美酒才过来的,您要是再不给我上点儿东西垫吧垫吧,我这肚子可就要抗议了。”   “好,你们里面坐,我去准备!”听得林白这话,布日固德哄堂大笑,搓了搓手,收起了因为陈白庵未至的失落感情,摆出蒙古人爽朗好客的性格,拍着胸脯子,朗笑道:“别的我不敢说,既然林老弟你来我这了,羊羔美酒我绝对给你管够!”   说着话,老人便扭身离去,人在店里忙前忙后拾掇不已,不过面上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显然这位老人对当初林白和陈白庵前来的事情,还是铭记于心。   “你认得他?”捡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后,道一明显是对刚才布日固德的表情有些好奇,向着那老人佝偻却又爽朗的背影看了眼后,疑声道。   林白嘿然一笑,便笑吟吟的把当初陈白庵和这布日固德之间的事情给讲了出来,又把自己当时当日在这烤肉馆内发生的事情,也简单诉说了一遍。   “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不过是一些这样的事情,就能记得这么牢固。”听得林白的话,道一微微挑了挑眉毛,露出一抹诧异神情,缓缓道。   “看你这话说的……”林白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这一路行来,对道一的忌惮已是消减了不少,当即大剌剌道:“搞得你好像就不是人一样,就是这样,才是咱们人类的天性!要是没有这些喜怒哀乐,没有这些恩怨情仇,只是如天道般死板的过着,有什么乐趣。”   “我就喜欢林老弟你这种态度,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长生天让咱们长了这颗心的本意。”说话的功夫,布日固德也是端了一盘烤羊肉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接过林白的话头说了一句后,搓着手道:“你们稍等一会,我去给你们拾掇烤全羊去!”   对布日固德的话语,道一恍若未闻,眼眸只是紧紧的盯着眼前那盘烤羊肉串。不得不说,布日固德的这手艺还真是一绝,华夏神州各地都有的羊肉串这种普通食材,也被他拾掇的分外不同,肉皮焦黄,但内里却是鲜嫩无比,而且上面更是被他撒了不少秘制的香料,一端上桌,登时有扑鼻的馥郁香味传来,直接便把人的味蕾打开。   “还愣着干什么,开吃吧!”眼瞅着道一的眼眸中恍然有精光露出,林白不禁轻笑出声,如发号施令的将军般,大手一挥慨然道。   话音落下,道一的纤纤玉指便缓缓伸出,捏住了一根羊肉串,先是带着犹疑的神情,轻飘飘的送到鼻前闻了一口后,然后小心翼翼的送到嘴边,轻启红唇,咬了一小口。   一块入口,道一的眼眸登时亮了,那原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此刻,更是犹如天上的星子一般无比璀璨,那耀眼的光芒,几乎都快要把林白给看呆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道一居然已把手里的那一串羊肉串给解决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伸手就又朝托盘里面拿了一串网嘴里送去。   不过和寻常食客不同的是,这道一吃东西的样子异常的文雅,竟是叫林白觉得有一种恍若大道天成般的行云流水之感,竟是隐约有一种美感。不过美归美,这道一吃肉的速度却也是行云流水,全然不慢,盘子里的羊肉串恐怕是有七成都入了她的肚子。 第2094章 嚣张跋扈(一)   这道一,看起来也是个可怜娃啊,竟是连这种美味都没尝过。   眼瞅着道一那行云流水般带着美感的吃相之下,盘子里面的羊肉串,以流水般的速度不断递减,林白心中不禁感慨出声,眼眸里更是不禁有了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直到眼下,林白才觉得自己总算从她身上看到了些许人味。   而就在林白感慨之时,盘子里的肉串却是已经空了个八八九九,只剩下了最后一串!美味当前,向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吃货,而且已经习惯于跟小黑猫吃抢食的阴金水兽,当即便当仁不让的抬起那缩小的爪子,向着盘里的那串烤肉抓了过去。   咳!但就在阴金水兽的小爪子,堪堪要碰触到那肉串的竹签之际,冥冥中却是陡然有轻咳声传来,那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入阴金水兽耳中,却是如闷雷一般,直叫它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记滚雷击中了一样,小爪子当即一松,便把那肉串又掉落入盘中。   能发出这样咳声,而且让阴金水兽这般噤若寒蝉的,除却道一之外,又能有何人。   “您吃,您吃……”虽然心中千种不甘,万般不愿,但阴金水兽在觑到道一那璀璨的眼神,以及恍若是秋水般无波的面容后,却还是强忍着滴血的心,缩回了爪子,陪着笑脸喃喃道,不过话虽如此,它的嘴却在不断咂吧,显然是心有不舍。   见阴金水兽的小爪子缩回,道一恍若是没事儿人一般,缓缓抬起纤纤素手,向着那肉串便抓了过去,然后送到樱桃小嘴之前,小口小口的以极快的速度,将其送入肚中。   “吃饱了没?”看着道一和阴金水兽两者的模样,林白不禁苦笑摇头,笑眯眯道。   “没有……”肉串下肚,道一轻轻舒了个懒腰,转头向在灶台处不断忙活的布日固德看了眼,然后向林白望去,淡淡道:“让他再送一些过来!”   话语虽恬淡,但说的却是力透纸背,更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犹如是什么钧令。   不仅是她,阴金水兽也是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断用舌头舔着嘴角,紧紧的盯着林白,似乎也在无声的祈求林白,让布日固德再多送一些肉过来。   大爷的,吃着小爷用面子刷来的肉,还要把我当杂役使唤,这是什么世道。看着这俩货的模样,林白心中只觉得哭笑不得,却也懒得发作,摆了摆手后,轻笑道:“等会儿吧,这的肉串味道虽然不错,但是烤羊羔才是一绝,留点儿肚子,等会尝尝那个!”   “哦。”闻得此言,道一这才没再言语,沉默片刻后,眸光缓缓扫过林白,言语间竟然破天荒有了些调侃的意思,淡淡道:“我说你刚才怎么不跟我们抢着吃,原来是想着要等等吃味道更好的东西,你的心机够深沉的啊!”   林白嘿然一笑,却也不言语,而且在这一刻,他更是破天荒觉得,这道一的来历虽然神秘,但这种作态,竟是有些在寻常女人身上看不到的稚拙的小女儿可爱。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但还未等林白心中对道一的好感加深少许,道一却是又兜头一盆凉水朝林白浇了下来,言语间突然多了些冰霜气息,淡淡道:“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若是再如眼下这般,我必杀你!”   靠!这特么是什么人,不就是一口肉吗,用得着这样喊打喊杀的!听到道一这话,林白登时有些语结,对道一这态度和话语,着实无语到了极致!   嗤!但还未等林白反驳,顺着店外却是陡然一阵急刹车的声音骤然传来。此处本就是属于半荒漠地区,虽然铺设了沥青地面,但却也难免有沙土存在,这车骤然这么疾驰过来,登时便溅起了一溜儿的烟尘,洒入这店里。   烤肉这东西虽然不是那么讲究,但干净还是必须的,尤其是这漫天野地里,这沙土乍一扬起来,登时便溅了不少人一桌子沙尘,眼看那些肉串是不能吃了!   边陲的汉子本就是有着一腔的血气,被这么一闹腾,登时就有人心里不快活,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祖宗十八代和老娘的问候之语,便向那些停车之人撩了过去。   看场闹剧也不错!眼见得这模样,林白便笑吟吟的向着店外望去,只是眸光乍一看到外面,神情登时变得有些阴沉!只见此时堵在店门口周遭的,竟然是一溜儿清一色的曜石黑宝马7系,而且这一溜儿车更是摆的极有架势,硬生生的围成了一个圈!   不过被他们这么一堵,店周围的路就等于是被半封了,谁若是想要从这一溜儿车中间倒车出去,那敢情绝对是天方夜谭。看这动静,分明就是没把店里的老少爷们当盘菜。   被这气势这么一搞,场内那些原本还有些想要骂骂咧咧找茬儿的主儿,当即便缩了缩脖子,把到了嘴边的问候话语给憋回了肚子,然后有些疑惑的向着那车里看去,想要瞅瞅,究竟从这些车里面,是会走下来一群怎样的人!   咔!车门骤然打开,顺着那黑色的车体里面,登时便有一溜儿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壮汉走了下来,一个个身躯魁梧壮硕,更是带着股肃杀之气,那模样,显然不是那些寻常混混所谓的黑道,实际上不过只敢欺行霸市的小混混所能媲美的。   而且在这些人的身上,更是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嚣张跋扈气焰,眼都是快要抬到天上去了,一脸俯瞰众生,把周遭诸人都视作蝼蚁的神情。   而在这一溜儿壮硕的彪形大汉走下车后,顺着中间的那辆车内,最后走下了一名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年轻人,棱角分明的面颊上,带满了冷漠笑意。   而在这年轻人走下车后,那一溜儿壮硕的彪形大汉,更是如众星拱月般,把他团团围在正中间,警惕的向着四下扫视不断,一幅谁敢乱动,就让他血溅三尺的架势!   眼瞅着这么大的动静,那些原本吃了一嘴沙土,本想着好好闹腾一番,等到车上人下来,给他们兜头来上一啤酒瓶,让他们尝尝爷们儿暴脾气的小伙儿们,顿时噤若寒蝉,呆滞当场,旋即恍如是刚才的事儿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闭口不敢言语分毫。   甚至有那胆小的,更是如受了惊的兔子般,钱往桌子上一扔,拔腿就走。   这模样,还真是验证了那么一句话!牛掰不是吹的,气势不是装的!什么是牛掰,牛掰就是不需要嘴上说得那么牛掰轰轰,只用实力来证明;什么是气势,气势就是你往那一站,出现在外人的视野中时,所有人都得恭恭敬敬。   “这就是你说的那家来了格尔木不能不来尝尝的烤肉店?”那俊美青年抬头向着烤肉店四下扫视了两眼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道。   “没错儿,就是这地界。”听得这话,当即从被那群彪形大汉挡着的人堆里面,钻出来了一个身材瘦削矮小的中年人,陪着笑脸,恭恭敬敬道:“叶少,您挑个位置。”   “味道闻着还不错,就那吧!”听得这中年人的话,俊美青年淡漠一笑,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周后,淡淡向着不远处的一个桌子一指,然后道。   “好嘞!”听得这话,那中年人登时如一条哈巴狗般,一溜烟儿蹿到了那原本坐满了人的桌子前面,然后脸骤然一拉,腰杆挺起,冷声道:“都给我滚!一分钟之内没从我面前消失的,留下你们的一条腿来让爷们儿当烤肉尝尝!”   话乍一抛下,那桌子上原本坐着的一家三口,登时慌乱起身,扭头便向着店外疾步走去,只是连二十秒都没到,人就已经消失在街角,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分毫。   “叶少,您来坐这!”冷着脸将桌上的人赶走了之后,那中年人登时又变成了一条摇首摆尾乞怜的哈巴狗,也顾不得腌臜,抬起袖子把一张凳子擦干净后,嘴角满是讨好的笑容,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向布日固德喊道:“老板,来只烤羊羔,给叶少尝尝。用心去做,要是让叶少吃开心了,自然有你数不清的好处!”   俊美青年闻言后,不置可否一笑,缓步便向着座位走了过去,不过走到那中年人跟前的时候,却是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恍若在他眼中,这中年人只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苍蝇一样,但即便是如此,那中年人竟是也毫无怨言,脸笑得皱纹几乎都要挤成一朵花。   而且跟让人慨叹的是,在那俊美青年落座后,跟在他身旁的那一群彪形大汉,竟是连一个都没有坐下,而是远远分散开来,垂手拱立在俊美青年左右,一幅戒备神情!   此情此景,除却嚣张跋扈二字之外,怕是再没有任何言语能够来形容! 第2095章 嚣张跋扈(二)   只是这种态势,若是落入旁人的眼中,会觉得忌惮三分;但落在了林白眼里,却只觉得这些人的作态,实在是可笑得紧,可说是只学了跋扈的形,根本没得其中的神髓!   林白不是没当过纨绔,也不是没跟刘经天和陈北煌这样不折不扣的二代们打过交道,和当初自己在燕京见得那些纨绔们的作态而言,这俊美青年的动作,着实是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威风,但在段位上,却是输给他们不少。   嚣张,也要看嚣张的对象是什么人!若是你在一名当权者面前依旧谈笑自若,在一名亿万富豪面前依旧不屑一顾,这才是真正的嚣张跋扈!   可这俊美青年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针对的是什么人,他们针对的不过是一群平头老百姓,甚至与还是拖家带口的最底层的人!这样的嚣张跋扈,虽然声势上要比那些街头小混混看起来雄壮了许多,但实际上,却还是停留在了小混混的那个层面之上。   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样的嚣张跋扈,实际上就是瞎装逼,正儿八经的玩主儿,诸如林白这样的,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们一眼,这做派,是唯有最可笑的暴发户才会去干的。   吃个烤肉,还要拉上一大群保镖过来,人五人六的站在一旁守着,这算个什么,是在显摆自己身边的人多的没地方用了吗?这种人,就跟那些二三线的小明星一个鸟样,明明一点儿名气没有,偏生出门的时候还要把大围巾大口罩蛤蟆镜这三套给置办个齐全,好像你不带上这些东西,别人就真会认出来你似的,实际上谁管你究竟是哪个鸟。   不过让林白稍稍有些讶异的是,他能够感触得到,不管是这俊美青年,还是那一群彪形大汉,抑或是紧跟在这俊美青年身边,犹如是一条哈巴狗一样的中年人,身上竟然都有不弱的术法气息波动传出,而且还是那种唯有天人才拥有的波动。   能被这么多的天人如众星拱月般的陪同在身周,这年轻人的身份,想来应该也不俗。   但林白着实是有些想不明白,被自己之前在燕京那么狠狠的拾掇了一番之后,怎么着还会有天人胆敢如此嚣张,竟然好死不死的又出来蹦跶。   “叶少,我跟您说,这边儿的烤肉可是格尔木的一绝,曾经不少大人物都来尝过这的烤肉。”那如哈巴狗般的中年人等着那俊美年轻人落座后,陪着笑脸,凑到一旁,笑吟吟道:“我听人说,好像那个林白和姓陈的糟老头子,也来过这里,还跟这的老板有些关系。”   居然扯到自己身上了,这人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几年前的事情,他竟然也知道的这么清楚。听得此言,林白不禁向那中年人多看了几眼,他着实没想到,这中年人竟然会知道自己也曾来过这烤肉店,还知道陈老与布日固德之间的关系。   “姓林的也来过这里?”听得这中年人的话之后,俊美青年那张恍若是冰冻了般的面颊上,这才稍稍有了些异样,转头向四下扫了一圈后,淡淡笑道:“看来那姓林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这种腌臜小地方他竟然也来。”   “那是,那是……”中年人闻言顿时嘿笑出声,陪着笑脸道:“那姓林的哪能跟叶少您比,咱们就是尝个鲜,他这辈子也脱离不了这种境界了。”   “他们好像是在说你。”似乎道一对这中年人的话也颇感兴趣,闻得此言后,脸上露出玩味神情,压低声音,笑吟吟的看着林白道:“不过你的名声,好像不怎么样啊。”   靠,这算个什么说法,感情小爷连吃个烤肉都是错,都跌份了!你们那么有份,你们别来吃啊!听得这话,林白眼角登时微微抽动,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得有些阴沉。   “不过想来他都来这了,应该是这地方的烤肉是有些独到的地方吧。”俊美青年似乎极为中意这中年人的话,听得此言,面上的笑容登时又深重了一些,轻轻拍了拍那中年人的肩膀,笑道:“武矮子,你挺会说话的,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得嘞!以后只要叶少您有所派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听这俊美青年的允诺,武矮子双眼顿时放光,赔笑连连,似乎能跟在这年轻人身边,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无上的荣光,有着宛若是再造般的恩情一样。   俊美青年见状,轻笑不语,只是翘着二郎腿,不过面上却是有些不耐烦的神情。   “这地方烤肉的味道不错归不错,就是人太多了,叶少您喜欢清静,我再帮您赶走些人!”那如哈巴狗般的武矮子此时正在亢奋中,眼见得俊美青年有些不耐烦,当即便陪着笑脸,道:“叶少您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话音落下,武矮子登时便扭身就走,转身走到距离他们所在那张桌子稍近些的诸人跟前,冷眼望着周围那些人,淡淡道:“这地方被我们包圆了,滚蛋!”   “娘的,吃个烤肉,还这么多苍蝇聒噪!”武矮子话音刚一落下,那张桌子处登时腾地一声站起来一名五大三粗的壮小伙子,脸颊喝的通红,喘着粗气,一幅喝高了的表情,伸手指着武矮子,冷笑道:“瞅瞅你那鸟样,不就特么是条狗吗,牛什么牛!”   “我是条狗不错,但你连条狗都不如!”武矮子听到这话,伸手摸了摸鼻子,面上没有任何怒意,只是冷笑的望着那壮小伙子,轻笑道:“滚还是不滚!”   “爷们儿今天就是不走了,怎么着!”话音乍一落下,那桌子处顿时腾地又站起来几个年轻人,抱着膀子盯着武矮子,冷笑道:“来的时候,弄了爷们桌子上一桌子灰,我就看你们不顺眼了,现在来我这挑事儿,你觉得我们能怕了你!”   说着话,那几个壮小伙子登时迈步走出,一人手里边拎着一个啤酒瓶子,环成了个圈,冷眼望着武矮子,一幅一言不合,就要拿啤酒瓶给武矮子开个瓢的架势。   这边陲之地,本就民风彪悍,虽然刚才那俊美青年一行人弄出来的阵仗不小,让这些人心生忌惮,但年轻人本就血气旺,又被羊肉酒精这么一催,脑袋里面的热血本就到了亢奋的状态,武矮子这么一撩拨,他们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怕不怕不妨事,只是你们不要后悔就行了。”武矮子闻言轻轻一笑,却也没再多言,伸手握住那桌子上的一大杯扎啤,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轻笑道:“先给你们降降温!”   话音落下,武矮子手里的扎啤,登时兜头便朝那几名年轻人身上泼了过去。这武矮子虽然身材瘦小,但动作却委实不慢,只听得哗啦一声,登时便泼了那几人一头一脸。   “弄你奶奶的!”这几个小伙子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被武矮子这么一泼,登时血气一股一股的往脑袋里面冲,伸手拎着啤酒瓶,朝着武矮子便砸了下去!   但还未等他们的手抬起来,却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只觉得身上就像是变得沉重了许多一样,不仅如此,更是有一股钻心慑骨的寒意,骤然生出,向着他们的五脏六腑之间不断逼入,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就叫他们觉得身上的血似乎都变冷了!   喀嚓!喀嚓!而与此同时,这几名年轻人更是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只见他们身上被武矮子泼到酒液的地方,如今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结出冰花!   冰霜惨白,那股冷意更是到了刺骨的地步,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直接蔓延开来!甚至被那冰花碰触到的肌肤,一瞬间更是完全青紫了下来,一幅冻伤的模样。   “你……你……”望着这诡谲难当的一幕,那几名小伙子只觉得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般,冷汗直顺着脊椎骨往下滴,都有一种魂飞魄散之感。   “滚还是不滚?”武矮子却也是不多加废话,伸手握住了桌子上的另一个扎啤杯,在手里轻轻掂量了掂量后,冷眼望着那几名壮小伙子,声音森冷如冰道。   一言落下,那几名壮小伙子登时面面相觑,全身上下都淌出了一层冷汗。此时此刻,他们如何能不明白,这次是碰到了真正的强手,这人的手段,绝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没有任何犹豫,那几名壮小伙子相视一眼后,登时捂着已是被冻伤的地方,拔腿就朝烤肉店外跑了出去,连一分钟都不敢再耽搁,似乎生怕武矮子再来这么一次。   哼!武矮子见状,冷然一笑,伸手拎起桌上的扎啤,猛饮一口,然后转头向四下扫视一眼,森寒眸光之下,周遭那已是吓得魂飞魄散的几桌,登时也作鸟兽散。   “林小子,要不要教训他们一顿?”眼见得武矮子这嚣张的模样,即便是阴金水兽都有些看不过眼,向着他们那边扫视了几眼后,对林白传音道。 第2096章 提前的盛会   “先不要轻举妄动,等看看情况再说。”林白闻言摆了摆手,淡淡的啜了口酒,缓声接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们招惹到了咱们头上,再跟他们计较。”   虽说对武矮子和那被称作叶少的俊美青年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看不过眼,但林白这会儿却也懒得去理会他们,自己这会儿主要的心思是吃饭,何必因为这些杂碎影响了吃饭的心情,等酒足饭饱之后,若是这些人还这么不开眼,到时候把他们一锅端了便是!   而且之所以选择现在保持观望态度,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林白对那被称作叶少之人的好奇。刚才武矮子露的那一手,放到天人里面,绝对能称得上是拔尖的存在。酒液泼到那几名壮小伙子的身上,但只是伤到了肌肤,却没刺入脏腑,这份拿捏程度,实属不易。   按照林白的揣测,这武矮子对水元的操纵,怕是已经摸到了大道的边缘,只差一脚,就能跨进那门槛里面。但就是这样一位天人中的拔尖高手,却是如一条狗般被那叶少笑脸相迎,足见那被称作叶少的年轻人身份不一般,手段也更不一般。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自然是钻空心思想要谋求更进一步,哪里有功夫来理会这些俗事。可是眼下这些明明都已经是跻身于高手行列的一众人,竟然是撇下提升修为的大事,而是厮混在此处,这事儿实在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   武矮子露了这么一手,烤肉店内顿时恍若是死寂一般,更有那胆小怕事的,抖着手把钱往桌子上一扔,就直接溜之大吉,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烤肉店内剩下的也就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即便是那些舍不得走的,如今也是噤若寒蝉,说话声音都低了八度。   对这个结果,武矮子显然十分满意,冷眼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后,揉了揉鼻子,冷笑一声,旋即便向着叶少那边凑了过去,一扭脸的功夫,这人就跟换了张脸一样,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嘿然道:“叶少,这会子清静些了吧?”   “马马虎虎吧。”那叶少轻笑一声,目光在武矮子身上扫视了几下后,仿若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人般,下巴朝着一侧轻轻一抬,笑眯眯道:“你也坐吧。”   武矮子一听这话,登时眉开眼笑,脸上差点儿没开出朵菊花来,当即便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过却也不敢做稳当,只是半边屁股挨着凳子,一幅恭谨模样。   “武矮子,你说那姓林的也来这边过,他在这做过什么事情,你仔细跟我说说。”见武矮子坐定了之后,叶少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道。   一听叶少这话,武矮子便急忙要起身,但见叶少手摆了摆,示意他不用这么恭谨,这才陪着笑脸,将林白当初在此处做过的种种,悉数告知了这叶少,旋即又道:“不过就那小子的手段,当然是入不了叶少您的法眼的,当初他过来是没遇到您,要是碰着了您,别说是一个他,就算是十个他,也得老老实实的,哪敢在这地盘上造次。”   “这话有些过了。”叶少闻言轻笑着摇摇头,缓声道:“燕京那边不是传来消息了,说那小子在那边玩了次手腕,可是收拾了一大批咱们的同道,这人既然有这么大的名声,我看还是有原因的,咱们还是不能小觑了他。”   “现在这天地,不是他们那些相师们的天地了,是咱们天人和炼气士的天下了。”武矮子听得此言,陪着笑脸说了一句后,恭维道:“等咱们去了金陵,到钟山那边参加了那劳什子大会,挑了那小子的场子,以后在咱们这奇门里面,就没他什么名声了。”   “那大会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天下第一术道会是不是?还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他那几个女人也真是会折腾,居然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听说还真惊动了不少高手去参加,到时候局势如何,怕是也还未可知啊。”叶少闻言,脸上有笑意露出,淡淡道。   “那些人哪能跟叶少您比。”武矮子闻言嘿笑出声,连连道:“依我看呢,这天下第一的名头,除却叶少您之外,别人也着实都配不上,还有那劳什子大会的彩头,到最后也肯定是叶少您的,我先敬叶少您一杯,就当提前给您庆功了,祝您旗开得胜。”   天下第一术道会?!此时此刻,对于这两者的互相吹捧,林白已是全然不在意,心思完全沉在了刚才武矮子说的那一席话上面了,记得当初自己和陈白庵、贺嘉尔他们商量的是等到一年之后再举行这大会,怎么着会提前了数月之久?!   也怨不得自己会在这犄角旮旯里面就撞见了这么多天人高手,原来都是奔着那场盛会去的。可究竟贺嘉尔和陈老他们,又是为什么会把盛会提前这么多?   而且这大会更是在自己还没有从昆仑回归的时候,就被他们给摆布出来了,事情如此反常,恐怕燕京那边绝对是有什么天大的变故。此时此刻,林白心里边是一点儿其他心思都没了,恨不能背生双翅,一步踏回燕京,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之前还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听说原本这大会是打算再隔上几个月才开的,但是他们那边出了一些变数,所以才把时间提前了许久。他们这么自乱阵脚,这不是明摆着打算把第一的名头让给叶少您嘛!”而就在林白心中惊疑不定之际,武矮子却是又笑吟吟的开腔了,对着那被称作叶少之人恭维不止。   “第一不第一的没什么紧要,太招摇,我不喜欢,那些彩头也一般般。我就一个念想,早听说林白身边那几个女人姿色不错,偏生本少又喜欢良家这个调调,倒是想好好见识一番。”叶少淫笑几声,眼眸中更是有龌龊光芒露出,然后望着武矮子,嘿然道:“你小子这么死乞白赖的跟在我身边,是想要什么好处,提前说说,我好有个准备。”   “叶少您潘安再世,那些女人哪能抵挡得过您的魅力,到时候只要您一露面,还怕她们不投怀送抱,跟刚才咱们在市区见得那骚娘们一样,一看到您就两眼发绿光,不管不顾的往您怀里扑。”武矮子陪着笑脸,附和了几句后,眼眸里面有璀璨光华露出,缓缓道:   “我想要的东西不多,只是想等叶少您拿了这第一,把那不死药给我一丢丢,我听说只要吃了那玩意儿,就能祛除修为上的桎梏。不瞒叶少您说,我卡在这门槛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实在是不想再这么苦捱下去了。良禽择木而栖,我不找叶少您,又找谁呢?”   “武矮子你个头虽然小,但这胃口可真不算小啊!不过既然你这么直爽,倒也值得本少我高看你一眼,到时候只要事情成了我定然给你一部分,让你突破这台阶。”听得此言,叶少轻笑出声,伸手拍了拍武矮子的肩膀,笑吟吟道。   “敢不为叶少效死!”一听这话,武矮子顿时双眼放光,急忙从凳子上起身,五体投地的跪伏在地,犹如磕头虫一般,双眼冒绿光道:“等到了金陵,就算是我武矮子使出浑身十八般解数,也一定要让那几个女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叶少您面前唱征服!”   咔嚓!话音乍一落下,陡然有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出现!烤肉店内此时静寂一片,说成是鸦雀无声都不为过,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场内每个人耳中!   而折腾出这动静的,除却林白之外,又能有哪个!   原本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大会提前开始的疑惑之中,在心中不断推算,想要弄明白一切的缘由所在,懒得去理会这俩小瘪三,但如今耳听得他们的话越来越不着四六,更是把污言秽语往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身上堆,他如何还能忍得下去!   有好戏看了!眼见得林白这动静,阴金水兽眼睛登时亮了,心中暗笑不止!   “谁他妈在折腾!”杯子碎裂的声音刚一发出,那叶少脸上顿时便有不悦之色生出,而好容易才在叶少面前讨了好的武矮子,如何能错过这表现的机会,登时猛然一拍桌子,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冷眼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望去,森冷道:“不想死的,给我滚!”   吱呀!但还未等林白起身,烤肉店后厨的大门却是陡然被推开,而后满脸堆笑的布日固德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个装着头烤羊羔的托盘,笑吟吟的朝林白走了过去,道:“林老弟,烤羊羔好了,来尝尝老哥的手艺是不是还跟当时一样!”   这烤肉店后厨的隔音效果本就极好,而且布日固德又怎能不知晓此处民风剽悍,斗殴之事时常发生,不过打架归打架,钱这些人却是不会少给的。   而且他的心思更是都集中在给林白好好拾掇烤羊羔上面,更是懒得出来理会这些事情,却是完全没想到,烤羊羔好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这么个见鬼的节骨眼。 第2097章 别动我的肉   “这位,这是怎么着了?”眼瞅着外面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布日固德心里边不禁咯噔一声,冥冥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向着武矮子陪笑道:“给我个面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   “给你个面子,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武矮子这会儿是一门心思,想要在那被称作叶少的俊美青年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自己,如何能被布日固德的三言两语平息事态,眼眸森冷,恍若毒蛇般望着布日固德,冷笑道:“就算你有面子,我又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摸爬滚打了这么大半辈子,又一直是做生意的人,布日固德焉能没有颗七窍玲珑心,如何会看不出来,这武矮子和他身边的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虽然心中憋闷,却也只能讪讪站着,脸上堆满尴尬的笑容。   “老叔,不用理他们,把羊羔放我们这边,你先回避一下。等会儿拾掇完他们,我再好好跟你喝几杯!”什么大场面林白没有见过,又如何能把武矮子放在眼里,轻轻敲了敲桌子,淡淡对布日固德道,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武矮子他们只是一群讨嫌的苍蝇般无足轻重。   听得林白这话,布日固德焉能不知道林白的心思,当即讪讪一笑,便想把烤羊羔放到林白的桌子上之后,从这是非之地离去,躲上一会儿,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   “怎么着,瞧不起我们还是怎么地,把那烤羊羔端我们这边!”但武矮子如何肯善罢甘休,眼见得那叶少脸上的神情愈发不耐烦起来,紧盯着布日固德,冷然道。   说句实话,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自己刚才出手拾掇了那几名壮小伙子之后,竟然还有这么不开眼的人,敢往他的枪口上面撞,实在是不知死活的紧。   但不知为何,望着林白的背影,他心中却是总觉得这背影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而且心中更是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危机在靠近自己。   不过心中虽然略有疑虑,他却也没当回事儿。就算真是碰上了什么硬茬子,自己若是支撑不住,还有叶少从旁坐镇,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老梆子,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没把咱们叶少放在眼里?”眼见得布日固德神色尴尬的站在原地,武矮子抬手持住一杯扎啤,冷然望着布日固德,淡淡笑道:“你要是不想周全,想让你这破店以后不开的话,就把那烤肉往他们桌子上放一下试试!”   “老叔,不要理他们,把烤羊羔放这!”听得武矮子这话,林白淡淡一笑,缓声道:“出了什么事儿,我帮你挡着,放心吧,有我在,翻不了天!”   布日固德也是个有胆识的主儿,更不用说他还承过陈白庵的情,闻得林白此言,当即一咬牙,便也没犹豫,抬手把烤羊羔往林白他们的桌上一放,然后向武矮子拱了拱手,道:“咱们万事好商量,我这就去后厨再给你们拾掇一只。今儿这顿,就当是我请你们的。”   “不识抬举的东西!”虽然布日固德的态度极其诚恳,但武矮子哪里肯吃他这一套,冷然一笑,手里边握着的扎啤,劈头盖脸的就朝布日固德泼了过去,口中更是冷笑连连道:“不想死的,趁我心情还好,赶紧给我滚!”   自找死路!听得背后传来的风声,林白眼眸骤然一凛,脸上登时有冷笑出声。时至今日,他着实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武矮子这般不识相的东西,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但还未等林白动手,却是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只觉得眼前一花,林白登时便发现道一竟然陡然起身,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那原本如利箭一般,向着布日固德泼过去的啤酒,在这一刻,竟然像是一块块重石般,直接跌落在地。   娘的,这娘们的速度这是什么手段?!还未等武矮子反应过来,便已觉得自己的操纵水元之力,已经完全跟那些泼出去的啤酒之间失去了联系,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柄无形的利剑斩落了下来,切断了他和那啤酒之间的关联一样。   “你想要这桌上的烤羊羔?”而与此同时,道一却也是淡淡开腔,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恍若是秋水点墨一般,带着淡漠之意,盯着武矮子的双眼。   好漂亮的娘们!一眼扫去,武矮子一时间竟然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如今是受制于人,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就像是有一阵春风拂面一样。虽说这边陲之地多有美女,他也曾见识过不少,但此时却觉得那些女人的容颜,连道一的一根头发丝都及不上。   “是又如何?!”但这惊艳感只是乍一生出,他心中便又被愤怒所取代,冷眼望着道一。   “是的话就好办了。”道一闻言之后,突然轻笑出声,仿若春花绽放,笑靥如春的望着武矮子,淡淡接着道:“那你知不知道,这肉是我的?!”   卧槽,这娘们之所以出手,不是打抱不平,而是怕武矮子糟蹋了这一盘烤羊羔,抢了她的烤肉?!听得道一这话,林白不禁顿时有一种无语感生出。   刚才道一出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娘们是转了性,学会了打抱不平,却是没想到,她之所以如此,竟然只不过是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跟正义感这事儿连毛钱关系都没。   这娘们脑袋里面到底是装了些什么,怎么着这么特立独行?!在这一刻,林白忍不住都有一种冲动,想要撬开道一的脑袋仔细瞅瞅,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什么东西。他本以为自己的想法就已经算得上是天马行空了,但跟道一比起来,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存心找事是不是?!”林白知晓道一的性子,但武矮子又如何能知道,只以为看道一这模样,是想故意找个由头出手罢了,当即冷笑连连道:“是你的又怎么样,不是你的又怎样,你以为会两手功夫,就能吓得住你武爷不成,真以为我是吓大的?”   说话的功夫,武矮子的眼眸骤然一寒,双手陡然掐动,便要汇聚这天地之间的水元气息,直接将自己最强横的诛杀功夫使出来,取了这娘们的小命!   “老武,助手!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御下不严,打扰了美女你的雅兴,我替他向你道歉了,还望你莫往心里去。”但还未等他的动作施展开来,那叶少却是缓缓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道一跟前,向着她拱了拱手后,轻笑一声,然后脸一拉,道:“武矮子,滚!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样的美女,是你能唐突的吗?”   叶少是对这小娘们动心思了!听得叶少这话,武矮子心里边顿时一动,知晓了叶少的心思,当即便收起架势,不轻不重的向着自己脸上拍了两记,然后对道一陪着笑脸道:“是我瞎了这双狗眼,冲撞了姑娘,我给您赔罪了。”   “既然是眼睛瞎了,就该有个瞎眼的样子!”道一如何会理会武矮子和叶少,见风波平息后,冷然撇下一句话,再懒得理会他们,扭头就朝桌边走去,显然在她的眼里,那所谓的叶少,和那只烤羊羔的魅力相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远。   眼见得自己制止了武矮子,可道一却是连一点儿感激的表现都没有,甚至自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次,登时便叫那叶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但美色当前,却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轻笑道:“美女,相逢是缘,咱们搭个桌子一叙如何?”   这玩意儿是被道一的美色冲昏头了!听得那所谓叶少的话语,林白脸上虽然无甚神情变化,但心中却是笑开了花。这叶少看起来是平常跟美女搭讪搭习惯了,只以为是个人就会给他个面子,可他如何知道道一的手段,而且以这娘们的心思,又哪里会把他往篮里拾。   “我和你很熟吗?”不出林白所料,道一听得此言,面色骤然一沉,缓缓转头,向着那叶少上下打量了几眼后,淡淡道:“你觉得你能跟这烤羊羔相比吗?”   我和你很熟吗?你能跟这烤羊羔相比吗?两句话撂出来,顿时便把周遭诸人给炸了个外焦里酥,即便是林白,此时此刻都是有些忍俊不禁。   更要命的是,道一这话偏生还说的是郑重其事,连半个磕儿都没打,隐隐更是透着一种天经地义的意思,就像是这叶少连那烤羊羔的油星子都比不上。   而那叶少,闻言之后,面色更是铁青一片,阴沉得都快要滴下水来!以他的身份,平常要什么女人没有,什么女人不是见到他,便眼冒小星星,可如今倒好,不但被一个女人拿烤羊跟他相比,甚至说他连一只油腻腻的烤羊羔都不如,这叫他心中如何能不愤懑难平!   别说是他,就算是任何男人,若是被相中的女人,用这样的话顶回去,说自己连一堆油腻腻还带着点儿腥膻味的烤肉都不如,怕是心里都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第2098章 别惹女人(一)   以林白对道一的了解,自然知晓道一这话乃是由心而发,并没有半点儿作假的意思在里面,更是没有刻意去奚落那劳什子叶少的意思。   但林白了解道一,却不代表那劳什子叶少和武矮子他们会知晓道一的意思,这话一出口,顿时便以为是道一在刻意拿话语奚落叶少。   主人受辱,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脸上又能有什么光彩,不等叶少开腔,武矮子脸色陡然一沉,眸光森冷如刀,死死的盯着道一,寒声道:“叶少邀你一块,要跟你说话,是看的起你,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这么个机会都得不到,你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既然那么多人想要跟他说话,那就让他去找那些人好了,我已经说了,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兴趣,在我眼中,你们连这烤肉的九牛一毛都比不上!”听得此言,道一不冷不热的抛出一句,然后转头望着林白道:“这羊肉该怎么吃好?”   “若是想图个方便,下手抓最省事;若是想要体味一下荒漠风味,就要拿那小刀,一片片的切了,然后蘸着布日固德老叔调配的酱料,送入口中,才别有一番感受。”道一如此,林白又如何会把这些人往眼里拾,闻得此言,当即视那叶少和武矮子如无物般,笑吟吟向道一讲解了一番,在这荒漠之上吃烤肉的情调规矩。   道一听了这话,眼眸中登时有璀璨光华生出,纤纤素手轻抬,持着那锋锐的小刀,顺着羊身割下一块外焦里嫩的肉块,蘸上酱料,往嘴里一送,感受着那香脆的焦皮,以及那入口即化的嫩肉在舌尖传递出的美妙味道,当即眉开眼笑。   只是她这一笑,却是差点儿没把林白给看呆了。从见到道一至如今,他还着实没见过道一有这么开心过的时候,此时这么娇憨一笑,竟是给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试想一下,若是有人天天绷着一张脸对你,一幅万事万物都入不了心的样子,有朝一日,却是突然不经意的流露出娇憨小女儿情态,如何能不叫人心动。   这道一,有的时候,其实还挺可爱的,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一样。念及此处,林白面上更是忍不住有笑意流露。   “怎么,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吗?”见到林白这么望着自己,道一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抬手便向着自己脸上摸去,只以为是沾染了什么油腥之物。   可他们这言者无心,做者无意,落入那劳什子叶少和武矮子的眼中,却是叫他们愈发愤懑难平,只以为两人是故意摆足了这种姿态,来奚落他们。   把自己说的连一只油腻腥膻的烤羊都不如,如今却是跟这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小子打情骂俏,这是想让我的脸往哪搁!见得此状,那劳什子叶少的面色更是阴沉得犹如PM2.5超过了七八百的天气一般,似乎都快要黑水滴落下来。   “不识抬举的臭娘们,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眼见得这模样,武矮子面色陡然也阴沉了下来,不等那叶少开腔,踏步向前,双手陡然掐动,冷然叱道:“是你们自己活腻歪了!”   话音落下,只见顺着他的双手之间,陡然有无数诡谲的水元气息骤然汇聚,恍若是一丝丝的光线般,顺着他的双手缭绕不绝,而后骤然汇聚成一股,向着林白和道一便扑了过来,那气息无比雄浑,直叫人觉得恍然有一种大河淌淌,迎面而来的感觉。   好浓郁的水元气息!此人的手段怎么如此不同凡响,居然能在这干燥之地,还勾动到如此之多的水元之力!感触着那股气机,林白心中骤然一凛,但转头一看,却是发现刻意将身形躲在暗处的阴金水兽,眼里面满是贱兮兮的笑容,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阴金水兽是什么人,那是玩水的老祖宗,有它在的地方,水元之力自然就是充沛无比!即便是这干燥之地,也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它在这的缘故,所以武矮子才能调动这么多的水元之力。不过阴金水兽可以增益水元之力,也能收敛水元之力,如今却是完全没有收回气息,显然是刻意想让这武矮子激怒道一,好让它平白无故看场好戏。   这玩意儿,怕是不能再让它跟小黑猫厮混了,否则的话,非要把憨厚的性子带成跟小黑猫一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孬货不可!看着阴金水兽贼兮兮的笑容,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连连。   说时迟,那时快,那雄浑如水流般的水元之力气机,只是瞬息之间,便已到了道一的背后!武矮子面上此时更满是促狭笑容,他可是没安什么好心,道一如今乃是一袭白衣,若是衣衫被水沾湿,衣服里面的模样,岂不是要被他们看个光溜溜。   但叫武矮子觉得诡异的是,就在那水元之力,堪堪要到达道一身后不足三寸之处时,竟然陡然一滞,然后竟然悉数直接没入地面,连分毫痕迹都没留下!   而且最为叫人不解的是,自始至终,道一竟是连分毫的动作都没有,就好像刚才的模样,是武矮子刻意要放一个空炮,来咋呼咋呼人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时此刻,武矮子只觉得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无往而不利的手段,怎么着在道一面前,竟然接连败落两次。   若说是那啤酒也就罢了,可如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水元之力,怎么着看人家连动都没动,就把自己的手段直接消弭与无形之中了。   这小娘们的修为真是深不可测!不仅是他,就连林白这会儿都是有些暗暗咋舌。虽然对林白而言,武矮子刚才的手段也着实算不上什么,但想要破开那局面,他却也是必须要施展些手段才行,根本做不到如道一这样,不动如泰山,连小手指都不用勾一勾,就把武矮子的手段消弭于无形之中的地步!   一切在这一刻,就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道一依旧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拿着小银刀,一块一块的割着羊肉,蘸了酱料往嘴里送,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该死!”眼见得这模样,武矮子猛然一咬牙,双手陡然掐动,重又凝聚水元之力,而且和此前不同,这次水元之力凝聚出之后,更是直接被他化作了冰锥,向着道一的后背就戳了过去,冰锥锋利如刀,看那架势,只要碰触到分毫,便要见血!   此人好歹毒的心肠,只不过是这样的事情,便想要人性命!感触着冰锥散发出的凛冽气机,林白眼眸不禁骤然一寒,便想要出手迎击!   但还未等到他出手,却是发现道一在这态势之下,竟然还是恍若此前一般,没有分毫要有所动作的迹象,手中银刀飞舞,自顾自的仍在切割羊肉不停!   还是等上一等,看看这小娘们究竟是有什么手段!眼瞅着这模样,林白心中一动,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只是静默以待。 第2099章 别惹女人(二)   道一身份之神秘,手段之精深,可说是林白所见之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而且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林白也完全弄不清楚,这女人这么跟着自己,心里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打算,也不知道她的手段究竟是高明到了哪一步!   虽然自己有心试探,却是根本没有由头,而眼下既然这叶少和武矮子这么自觉的往枪口上撞,自己何不成全了他们。而且林白可以断定,虽然这冰锥锋锐,但以道一拥有着造化之力的手段,这冰锥想奈何得了她,绝对是痴人说梦!   与其现在自己把这茬接过来,还不如仔细瞅瞅道一的手段,好让自己对她的实力,有一个大致的评估,就算是道一真的居心叵测,自己也能有应对之法。   “不知死活的东西!”眼看的自己以水元之力化成冰锥,道一竟然都是连分毫反应都没有,武矮子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就算是道一有本事破开自己之前的两次施术,但此时的情况下,居然还托大到此种地步!   羞怒之下,他没有任何迟疑,双眸之中光华大作,双手连连挥舞,鼓荡水元之力气息,将那冰锥的速度变得愈发迅疾,攻袭之势也变得愈发锋锐凛冽。   冰锥划破天际,恍若一道白光,凛然之气四溢,直叫周遭的温度,瞬间都降到冰点下。   此情此景,叫人毫不怀疑,就算是这冰锥碰撞到的是精钢铸就的事物,也能直接将其一击洞穿,更不用说是道一这血肉之躯,若是碰触到冰锥分毫,必定要香殒玉消。   望着这一幕,远远躲在一侧观看的布日固德,更是不自禁的抬手捂眼,生怕看到这娇媚可人的女娃娃,被冰锥穿个透心凉,弄得血溅三尺。   此时此刻,即便是林白,都暗暗替仍旧自若在那切割羊肉的道一暗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让他有些诧异的是,那叶少虽然垂涎道一的美色,但如今武矮子出这样的狠招,他竟然是连拦阻都不带拦阻的,也足以说明,此子的心肠之狠辣歹毒!   “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瞬息之间,那刺骨的冰锥,已然堪堪抵达了道一的后心之处,隐然间似乎都有虚空撕裂的声响出现,此情此景,武矮子面上不禁有得色露出,眼眸中光华森冷如毒蛇,口中冷叱连连。   但即便是到了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道一仍旧是面色不改分毫,手上动作仍旧好整以暇。   难道这娘们是打算求死了不成?!看着这模样,林白心中都有些按捺不住,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道一已经勘破了自己的心思,故意想要逼自己出手。   不管了,还是让小爷出手吧,总不能真让这娘们死在自己面前!猛地一咬牙,林白心中顿时做出了决断,手上印诀微微掐动,便要调动法则领域拦阻。   但还未等到河图洛书和青莲出现,道一手上的动作却是终于动了,只见顺着她纤纤素手所持的银刀之间,陡然一动,一团光华倏然飞出,向着身后便疾飞而去。   砰!那光华的速度可谓是快到了极致,还未等诸人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竟然已堪堪飞抵了冰锥的正前方,两者只是乍一相触,瞬时有剧烈声响出现!   一声巨鸣,那不知究竟是何物所成的光华,竟然犹如是破冰锤一样,竟然已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武矮子施展出的那冰锥,瞬时洞穿成空!   哗啦一声,无数冰屑登时四散开来,劈头盖脸向着四下打去,溅落一地!   该死,这娘们的手段怎么如此生猛!一击不中,眼瞅着那不知为何物的光华,在破开冰锥之后,竟是朝着自己猛撞而来,武矮子心中一慌,登时便想要避退。   但武矮子的速度快,那一团光华的速度却是更快,根本连分毫避让的时间都没有,那光华竟是已如流星追月的速度,直接重重的锤击到了他身上!   还未等反应过来,武矮子便觉得自己被那光华碰撞到的地方,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骤然便弥散开来,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而紧接着,他更是突然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生出,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竟是如皮球一般,直接倒飞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往后冲去。   轰!不等武矮子仔细享受一番那腾云驾雾的快活似神仙之感,顺着他的后背之处,登时便传来了一阵与硬物接触的剧烈撞击感。猛烈的撞击之下,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似乎都要块块碎裂了,五脏六腑,也都完全挪移了位置!   噗!喉头一阵腥甜,一口带着淤块的鲜血,登时直接顶开嗓子眼,喷洒一地。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已是稳操胜券的武矮子,竟然会败得这么干脆利落,竟然会是这么迅疾,迅疾到了他们连道一扔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   我类个去!此时此刻,林白都已是有些好奇的扭过头来,去看看武矮子如今的状况究竟如何,但一眼看过去,眼珠子却是差点儿都掉一地!   只见武矮子撞到的,赫然是他们之前耀武扬威开来的那一溜儿宝马车,只是那用合金铸就的车身,如今竟然已是被武矮子直接撞得塌陷进去了一大块,足见这一击力道之深重!   “浪费了我一块好好的脆骨!”而就在这时,道一更是恍若是抱定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心态,不冷不热的又重新开腔,言语中满是怜惜之意。   脆骨?!听得道一这话,林白不禁一怔,而后急忙定睛朝武矮子身前的位置望去,这一眼望去,整个人都完全傻了眼,差点儿没呆住。   只见在武矮子的身前,此时赫然有一小坨闪烁着淡淡油光的事物,那玩意儿除却这烤羊羔身上的羊脆骨之外,又能是何物!   这娘们真是神了!林白这一刻都快要傻了,虽然他之前就已经猜到,武矮子这一招对道一绝对是连一星半点儿的效果都取不到,反倒会被道一狠狠拾掇一番。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道一破开武矮子手段的,竟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块只要那么轻轻一咬,就能嘎嘣一声咬成两段的羊脆骨!   用羊脆骨这样可说是脆弱到了极致的事物,破开了那锋锐到了极致的冰锥,并且还把武矮子直接轰击出这么远,把那车身坚韧的宝马车都撞成这样,这手段,还是人力吗?!   这娘们的修为到底是到了一个怎样不可思议的地步,竟然能够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竟是连羊脆骨这样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东西,到了她的手里,都能要人半条小命!   林白不敢想象,若是道一刚才扔出去的不是羊脆骨,而是她手里的银刀,那武矮子如今还会不会有命存在!而自己之前在昆仑圣地的时候,要是按捺不住心思,存心想要试探这娘们的手段,会不会如今也落得和武矮子一样的下场。   这女人,绝对是惹不得啊!此时此刻,林白后背已是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而望向道一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疑惑,这样一名修为高深到了此种地步的高手,竟然会选择跟在自己身边,她究竟是报的什么心思,又是看中了自己的什么?!   “没用的废物!”而就在此时,那叶少向着已是气息奄奄的武矮子望了眼后,眼眸中的惊诧之色一闪而逝,淡淡的斥骂了一句后,眸光缓缓落到了道一的身上,淡淡道:   “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有两把刷子,不过本少我什么女人没上过,你这么烈的胭脂马倒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马性子越烈,骑起来便越是舒坦;酒越是烈,喝起来便越是痛快,不知道你这小娘们床上的功夫,是不是也能跟你的手段有一拼!” 第2100章 别惹女人(三)   言语淡然,但字字句句却都是诛心之语,虽然通篇都不见半个黄字,但若是听到寻常女孩儿耳中,怕是连耳根子都要红透了。   但诡异的是,对于那劳什子叶少的话,道一竟然是浑若未觉一般,面露疑惑之色,转头向着林白望去,疑声道:“床上的功夫,那是什么术法?”   “这……”听得此言,饶是林白,老脸都觉得有些挂不住,不过他也明白,道一之所以这么问,是她的确好奇这事儿,而不是故意有什么调侃自己的意图,心中暗忖这小娘们还真是不谙世事,便硬着头皮回答道:“就是男人跟女人在床上生孩子的那档子事儿。”   “原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雏儿,看起来本少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了,刚好给你开开苞,让你体味一下个中滋味。”话音乍一落下,那劳什子叶少先是一愣,旋即狞笑出声,眼眸中满是淫荡神情,望向道一的眸光,更是如刀子般,似要穿透她身上的衣衫。   “你想让我给你生猴子?”道一听得这话,淡淡一笑,学着阴金水兽的时髦语句回了一句后,向那劳什子叶少上下扫视了一眼,不置可否的淡淡道:“你觉得你配吗?”   那言语虽然恬淡,但说出来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之感,直叫人觉得,道一这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反驳其分毫。   淡淡一句话抛下之后,道一再没有去理会那叶少分毫,只是手上小银刀轻轻变动,纤纤素手割下一块焦嫩的羊肉,便送入娇嫩欲滴的红唇之间,那模样可谓不可方物。   而在很长的时间之后,林白才算是终于明白,今时今日,道一所说的这句话,是何其的正确,普天之下,能够配上道一的人,可说是举世皆无;但林白需要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可这叶少,却是在事隔不久之后,就明白了这话里的道理。   “小娘们,你的话还真多!”闻得此言,叶少面上的神情骤然一寒,双眼向道一淡淡扫视了一眼后,缓缓道:“不要以为你有几分本事,能收拾了武矮子这种杂鱼,就能吓唬的住本少。我叶莫想得到的女人,还从来没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话音落下,叶莫双手迅疾掐动,陡然凝成印诀,口中轻叱道:“风降!”   唰!随着他的动作,冥冥之中,顺着天地四合,骤然有微不可闻的风声缓缓出现。那风来得毫无征兆,只是瞬息间便席卷周遭,初始之时,那风还只是淡淡,即便是地面上的沙尘,都无法拂动分毫;但旋即之后,风势却是骤然暴涨,将那一迎沙尘吹得昏天暗地,其中更是裹挟了不少砂砾,拍打的烤肉店周遭的玻璃啪啪作响,似要破裂。   不仅如此,在风势渐渐变大之后,以叶莫的身体为中心,周遭更是有数个诡谲的漩涡出现,那是风卷之后形成的小龙卷!风气之中,隐隐有寒光闪烁,犹如这无形无质之风,在叶莫的操纵下,那诡谲的风力,都要化作世间最锋锐的利刃!   好强的风元之力,怨不得这小子这么嚣张,原来竟是已经跨过了拦阻无数天人的大道门槛,触碰到了风之大道的本源,甚至连带着小龙卷中,都隐隐有法则之力出现。   什么时候又有一名这么强大的天人出现了,而且竟然连半分的声名都没在世间显露!看着叶莫的手段,林白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紧盯着叶莫,似要看出他的端倪。   “去!”而就在那一应小龙卷在叶莫身周形成之后,他面上的神情变得愈发傲然起来,恍如是他所施展出的那些风力一般,高冷至极,淡淡轻叱道:“风临四合,锁!”   话音乍一落下,只见原本在叶莫身前的那小龙卷,骤然一分为四,占据了东南西北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方之位,连接成一体,向着道一便席卷而去!   风势所临,四者之间犹如是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连接一般,竟是恍若一方诡异的牢狱,直叫人觉得,若是被那风力封锁,就算是天上地下,都无处遁形。   轰!风之迅疾,风之变幻,乃是世间最不可捉摸之物,只是倏然间,那诡谲的风力,便已席卷到了道一所在的位置之前!也不知道在那无形之风中,究竟是拥有着怎样的诡谲力量,风力只是乍一接触到周遭的那些桌椅,登时就如同是有无数魔鬼的手掌伸出了一样,猛然握住了那些桌椅板凳,拼命一撕,便叫那些事物登时如五马分尸,跌落地面!   只是短短瞬息间,地面之上已是杯盘狼藉一片!但唯一和那些惨绝人寰的桌椅板凳不同的是,在这诡谲的风力之前,道一身前的那张桌子,此时竟然还是好端端的。   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守卫在道一的四下一样,叫那些无孔不入的风力,根本无法靠近分毫。而且更邪门的是,即便是风势如此诡谲,道一竟然还是犹如未觉,手中银刀依旧飞舞不断,一点一点的割着羊肉,送入朱唇,那模样可说是托大到了极致!   这小娘们的实力还真是强悍!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不禁暗暗咋舌不已,虽然以他的修为,也可以不惧这风力,但是要如道一这样不动形迹,就能庇护周遭安宁,却是不行。   “小娘们,看起来不给你点儿真正的颜色瞧瞧是不行了!”眼瞅着道一这姿态,叶莫脸骤然一红,他也着实没想到,自己如今这手段,在道一面前,竟然是连分毫的效果都没收到,当即眸色一寒,手上印诀骤然变动,寒声叱道:“风合!”   话一出口,那原本占据着四方之位,以缓慢的速度,要在道一身周组成牢狱的小龙卷,速度陡然变得迅疾起来,而且那诡谲的风力,更是骤然变得强大了许多。   “风刃出!”紧接着,叶莫又是冷叱出声,眼眸中有癫狂之色露出,仿若是要癫狂了一般,冷然道:“小娘们,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吃!”   嗤!话音落下,顺着四方那诡异的小龙卷之中,骤然有诡谲风力涌出,而且原本无形无质的风力,在这一刻竟然直接化作了实质,恍若是化作了一柄柄匕首般,闪烁着锋锐的寒芒,化作风刃,向着道一身前的桌子边疾扑而去,其中隐隐,更有破空之声。   哗啦!这风来得诡异无比,风刃的出现更是毫无征兆,风刃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已扑到了道一身前的桌子之上,只听得一声巨鸣,那放置着烤羊羔的桌子,竟然直接四分五裂,崩塌开来,桌上的一应事物,更是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那原本正在被道一用小银刀,一片片分解的,散发着明黄色油光的烤羊羔,也是直接掉落在地,脆黄色的表皮上,登时便沾染了无数沙尘,变得污浊一片,眼见是不能吃了。   而与此同时,道一面上的神情更是骤然直接降到了冰点之下,眼眸中更是有恍若是要把人的神魂都直接冻结的寒光出现,望一眼,便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小娘们要发癫了!眼瞅着这模样,林白心中不禁一凛,从见到道一到眼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道一有这般怒意发出的时候,这雷霆一怒,天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小娘们,你不是爱吃肉吗?现在怎么不吃了!”但叶莫如今却是全然不知道,危机于他而言,已经近在咫尺,只是冷笑不止,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今时今日,道一给他的羞辱,可说是要比他出现在这人世间受到过的所有羞辱都还要多。这小娘们不但先奚落自己,说自己连一只烤羊羔都不如;眼下又在自己出手之时,还大摇大摆,巍然不动如泰山,在那谈笑自若的切割羊肉,这分明就是没把他往眼里放。   相较于前者,这后者完全没把自己的手段当回事儿带来的羞辱,要比前者深重出百倍不止!你可以瞧不上我,但你不能瞧不上我的术法,这可谓是奇门所有人心中的共通。   腾!而就在此时,还未等叶莫的笑声落下,道一却是骤然站起身来,缓缓扭头,眸光森寒如冰,缓缓盯着叶莫,淡淡道:“赔我的肉!”   赔我的肉!这寥寥四字,可谓是将道一如今的心情描述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也是她内心在这一刻的真实写照,但这对于叶莫而言,却是又叫他羞辱莫名!   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可这小娘们站起身之后,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任何言语,竟然直接说要自己赔她的肉,这算是什么道理,分明就是没把自己往眼里放,闻言之后,叶莫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望着道一狞笑道:“想让我赔你,可以!只要你陪我一晚,别说是这一头烤羊羔,就算是十头烤羊羔,我也可以给你!”   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听得此言,林白不禁轻笑出声,往后撤出一步,冷眼旁观!今时今日,道一怕是势必要让这小子明白一个道理,女人不能惹,尤其是身为吃货的女人! 第2101章 请你去死   对吃货来说,盘中的食物,就像是商人视钱财,阴谋家视权势一般,可说是他们的命!   毫无疑问,道一也是吃货的一员,这从刚才的风云变幻,但她依旧雷打不通的往嘴里填食物,就可见一斑!她的想法很简单,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不影响我吃东西,那都可以,我都能不理会,但若是你毁了我盘子里的食物,那就没什么说的了,我就要要你的命!   “我只要这一盘!若是你赔不出来,我就要你的命!”叶莫话音落下,道一神情不改,依旧恬淡至极,恍若是万事万物都不能够被她正色瞧上一眼,但眼眸中却是已有浓的化不开的杀机出现,仿若在这一刻,在她的眼中,叶莫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   “东西不是在地上吗,自己去捡着吃了就是!”叶莫却是全然不知,死亡的危机已经在无形中不断的逼近着他,虽然觉得道一眼眸中的寒光已经凛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却还是不知死活的叫嚣道:“我想一个美女若是跟狗一样在地上捡东西吃,那画面应该很美吧!”   不知死活就是不知死活,到了这样的关头,竟然还如此狂妄,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小子你现在就笑吧,等会儿怕是你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听得此言,林白冷冷发笑不止,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叶莫,和死人已经没有分毫的差别。   不仅是他,就连躲藏在了暗处,悄然打量着四下状况的阴金水兽和禁蛇、老参它们,也是满脸看好戏的神情!叶莫不知道道一的实力,它们可不是不清楚,身居天威,以踏入到了造化之境的高手,岂是叶莫这种杂鱼所能招惹的。   现在的嚣张,带来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便是等会儿死得更惨!   不出林白所料,叶莫这话说出之后,道一眼眸中的神情骤然一寒,而后缓缓道:“既然你说这食物是在地上,若是你把它捡起来吃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叶莫闻得此话,面色登时阴沉的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道一这女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强烈的自信,竟然会如此嚣张,这种视他如无物的感觉,实在是叫已经习惯了一呼百应,所到之处,诸人均是笑脸相迎的他,觉得不爽到了极致。   “臭表子,给你脸还不要脸了是不是?”冷然一笑后,叶莫面色骤然一沉,眼眸中杀机毕露,寒声道:“本少原本还想着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的陪我一番,但现在看来,你实在是不值得本少青眼有加,既然你这么想自寻死路,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话音落下,叶莫手上的动作骤然变了,顺着四下那盘旋舞动不止的小龙卷中,骤然有道道风刃倏然而出,每一道都可谓是凛冽到了极致,恍若是用寒冰铸成!   而且更为歹毒的是,那些风刃的冲袭方位,竟然都是直指道一的面颊,显然是叶莫在恼羞成怒之下,竟是动了歹毒心思,想用风刃毁却了道一的容貌!   “既然你不愿……”风刃如刀,但道一却像是未曾感觉到一样,只是淡然置身于那风暴眼中,冷然望着身前的叶莫,淡淡道:“那就请你去死吧!”   “臭表子,看我先把你这张脸给刮花了再说!”叶莫闻言,眼眸中杀机更甚,手上印诀连连掐动,风元之力倾巢而出,席卷周遭,使那龙卷转动的愈发迅疾,其中释放出的恐怖冲袭之力也变得更加凛冽,甚至于在那风刃的前端,隐然都有凛冽血光出现!   这小子的手段倒也真是不俗,说成是天才人物都不过分,只可惜这心却长跑偏了,否则的话,若用在正途上,未尝不能成就一番伟业!望着那凛冽的风刃,林白暗暗感慨道。   不过他也很清楚,世间那些所谓的天才人物,因为年少成名,往往都会迷失在名利带来的诱惑之中,不知究竟前路是在何方!而这叶莫,毫无疑问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只是这种人若是能够迷途知返,以后也许一切还有转机,甚至可能会有浪子回头金不换之成就。不过那回头是岸的机会,却是不会再属于叶莫了,因为他所惹上的,不是旁人,而是道一,是这个神秘莫测,即便是林白都要为之而抓狂的女人!   死亡,已是道一的命,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写这一切。   风刃席卷之下,场内到处都是凛冽的烟尘,那些不知用何种木料打成的桌椅板凳,在那凛冽的风刃席卷之下,已悉数都化作了锯末,洒落在虚空,迷人双眼。   甚至在风刃的冲袭之下,所过之处,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就像是被无数道真正的利刃从上面擦过去一般!此情此景,叫人毫不怀疑,若是碰触到那些风刃,绝对会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深重的血痕,让鲜血溅落三尺之地!   在这一刻,已经躲在了后厨,紧张无比的观望着如今状况的布日固德,已是颤抖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实在是不忍去看接下来的那一幕,在他想来,在这样浑然不似人力的手段下,恐怕道一那绝美的容颜,顷刻间就会被风刃划得千疮百孔,从此如花容颜再不存在,那闭月羞花之姿,也将变成满脸狰狞伤疤的丑八怪!   但就在此情此景之下,道一的身体却是连动没动,面上依旧是一副八风不动,波澜无惊的模样,眼眸静静的望着叶莫,仿若是仅凭着双眼,就能把人吃了!   “臭娘们,连躲都不躲,我看你怎么逃过我这一招!”此情此景,叫叶莫心中愈发愤怒,忍不住厉声冷笑不止,只觉得道一那如花似玉般惊艳的面容,此时竟是说不出的生厌。   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风刃凛冽如刀,只是倏然间,便已然侵袭到了道一身前不足三尺之处,那凛冽的锋芒,甚至都已将道一身上的衣袂带的飘舞起来,似要破裂。   “止!”而就在此时,就在那些如刀般锋锐的风刃,堪堪要碰触到面颊之时,道一朱唇终于缓缓轻启,顺着口中如斩钉截铁般淡淡道出一字,而后缓缓接着道:“退!”   一言落下,虽然声音袅淡,但却是如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般,顷刻间便没入了天地四下!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一种感觉,好像这道一如今已经跟周遭的天地彻底融汇成了一体,化作了这时空的主人,无论是万事万物,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与此同时,随着道一那恍若是带着某种魔力,就如天地钧令般的话语落下之后,那原本带着凛冽之势,堪堪已经抵达到了她面前不足三寸之处的风刃,竟然犹如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捉摸力量的束缚一般,那原本绝伦的速度,竟然悉数都停止了下来!   一道道风刃,恍若是万千树叶,环绕于道一的身周,恍若众星拱月!但饶是风刃如刀,在这一刻,对道一而言,却是片叶不能沾身!   这就是身居天相面容之人,所拥有的手段吗?因为命在己手,不受天地所控,是以自成一方天地,独立于外,无论是何种力量,均是百邪不能近其身?!   望着这一幕,林白的心中不禁有疑惑生出,望向道一的神情也变得愈发疑惑起来。这个神秘莫测,又有着惊天手段的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怎么会这样?!”此情此景之下,叶莫心中的惊愕,要比林白更强盛出千百倍不止,对自己的手段,他可谓是有着极为清楚的理解,从迈过了那道门槛,掌握了风之大道后,他还未尝一败,更不用说是如今这样风刃竟然如完全不受操纵般,直接停亘不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在这一刻,叶莫的心中骤然有惊惧之感生出,但事态到了这一步,已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猛然一咬牙,他沉声叱道:“风卷万物,动!”   话音落下,那盘踞于四方的小龙卷骤然开始剧烈转动起来,似乎要以冥冥中的牵引之力,带动那些停亘于道一之前的风刃,要让它们重新拥有攻袭之效!   但诡异的是,无论叶莫如何呼喊,也不管那些小龙卷如何转动,时间在这一刻,竟然仿若是静止了一般,那些停亘与道一身前的风刃,竟然是纹丝不动。   而紧接着,冥冥中却是又有更加叫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只见陡然间,那些盘亘于道一身前的风刃,犹如是受到了冥冥中的某种感召一样,竟然直接调转头去,那凛冽的风刃,向着始作俑者的叶莫就扑了过去,似乎全然未曾察觉到那是创造出它们的主人!   嗤!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凛冽气息恍若是寒霜,只是短短一刹那间,便已将叶莫牢牢的笼罩在了其中!而且他更是惊惧发现,此时向自己冲来的那些风刃,竟是要比自己之前催动的时候,变得还要凛冽,风刃冲袭间,隐然竟有毫光喷吐!   该死,这女人的手段怎么会如此恐怖,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个女人?! 第2102章 杀猪   嗤!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而且那凛冽气息速度更是快到了绝伦,只是倏然之间,便已到了叶莫的身前,那凛冽的气息,甚至都已在他身上划出了道道血痕!   “臭娘们!”剧痛之下,叶莫眼眸中满是仇视之色,而且在这一刻,心中更是有悔意生出,只恨自己没能在摸清这女人的实力之时就贸然下手,但即便如此,他却也是全然不惧,右手陡然捏拳,向着身前骤然一挥,而后猛然化掌,向着那风刃便按了下去!   手掌骤然变动之下,一股澎湃到了极致的血气骤然滋生而出,骤然间便在叶莫身前化作了一个诡异的血色图腾,一闪之下,登时便与那诸道风刃碰触在了一起。   轰!两者相触,登时有剧烈的轰隆声响传出,地面之上铺设的那些大理石板,更是寸寸断裂,化作漫天烟尘弥散开来!风刃只是冲入那血气所化作的图腾之重,便陡然被那股强横到了几乎不可思议地步的血气直接抹灭,消散于无形之中!   望着这一幕,原本打算冷眼旁观,看看道一的实力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的林白,登时有些坐不住了,眼眸骤然一寒,拔足向前,冷眼直视叶莫,寒声道:“你是地狱之人?”   就林白所见,刚才叶莫所施展出的那血气手段,虽然林白之前并未见过,也与血巫的不同,但其中传递出的术法波动气息,却是不折不扣的炼气士手段!   身为天人,在跨入了风之大道的门槛之后,竟然还能拥有炼气士的神通,这样的人物,林白此前只在一种人身上见过,那便是那些所谓的地狱杀手身上见过。   只是林白实在是没想到,这叶莫居然会是一名地狱杀手,而如果他身为地狱杀手的话,来此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那地狱主人在自己此前的打压之下,如今心中又生出了什么叵测心机,想要在此处招揽人手,来对抗自己?!   “什么地狱不地狱的?小子,你莫不是想替她出头不成?”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就在林白这话说出之后,叶莫的脸上居然露出迷惘之色,旋即冷然向着林白上下扫了一眼,冷然说出一句后,面上骤然有惊愕之色露出,疑声道:“你……你是……”   此时此刻,叶莫只觉得身前之人的面容无比的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之间,却是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人。   “没错,我就是你想要去找的林白!”林白淡然一笑,眸光变得愈发森寒起来,宛若是剔骨的寒刀一般,向着叶莫的身躯之内扫去,淡淡道:“既然你知道是我,那我在身前又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一身兼具天人和炼气士神通,不是地狱杀手,又是什么人!”   地狱中人与林白之间,可谓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当初在自己封印仙门,身在杳杳之中时,正是这些人对贺嘉尔、夏小青和自己的家人百般逼迫,甚至做出了把自己的家人当成困兽,围困起来,要以惊惧来让他们消亡的狠戾手段!   而在林白回归之后,率先诛杀的,也是这些地狱杀手!如今叶莫明明身居天人和炼气士双重神通,却说他不是地狱杀手,这如何能叫林白相信!   “原本以为等到了钟山才能遇到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就撞着你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莫闻言,眸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狂笑出声,而后恍若是看着傻子一般,看向林白,冷笑道:“你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当今之世,但凡是手段稍稍精深些的天人和炼气士,都可以两者得兼,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天地之间居然又有这样的异变生出?!听得叶莫这话,林白心中骤然一凛,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自己进入昆仑圣地的这短短时间内,天地间竟然又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   天人和炼气士如今竟然已是不再需要只得其中之一,而是能够两者得兼!可他们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自己之前明明发现,天地在他们的体内已经种下了桎梏,让他们无法两者得全,除却地狱杀手能以叵测手段达成外,再无人可以两者兼得。   究竟在自己离去的这段时日里,发生了什么,会让一切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恐怕也就是因为这个缘由,所以陈白庵他们怕时间推迟过久,事情生出变故,才会将大会提前吧?   但叶莫这话,终究只是片面之词,林白却也并没有太过于相信,略一沉吟,眼眸微动,照见本源之力骤然生出,向着叶莫体内探寻而去,想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没有撒谎!   眸光注视之下,叶莫躯体内的隐秘,宛若是抽丝剥茧般,顿时便在林白的眼中分化开来!只见正如叶莫所说,此时在他体内的经脉之内,赫然有两股元力在不断流动,其一正是天人独有的控制元力,而另外一股,乃是炼气士的法力!   该死,竟然真的是这样!眼观得此景,林白心中的惊惧不禁又加深了许多!   这突然诡异出现的变故,可谓是大大打乱了林白此前的布局。原本自己好容易带回的符术,可以让陈白庵和沈凌风他们不需要畏惧天人的五行元力,即便是等闲的炼气士,也奈何不了他们!但而今这些人却是可以两者得兼,符术之力,自然要大打折扣!   原本好不容易才占据到的那么一点儿上风,如今也是悉数化作乌有!   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让这等诡谲之事发生,究竟冥冥中是有一股什么力量在主宰着这一切,让局势向着对相师越来越不利的位置变动!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冥冥中不可揣测的那天道在作祟,是它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踏出了逆道之路,为了避免让昆仑圣地那样的覆辙重新出现,所以才做出了此举不成?!   “如今的世界,已不再属于你们那些相师,而是属于我们!”见林白深思不语,叶莫冷然一笑,眼眸中满是鄙夷之色向着林白冷冷扫视了一眼后,缓缓道:“你若是识相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开,先让我来解决了这女人,我也许还可以饶你和你那些女人不死!如若不然的话,等我到了金陵,你头上怕是要多出来无数顶绿帽了!”   “你要杀我?”林白闻言错愕一笑,冷然道:“你觉得你配吗?”   纵然是心惊与这天地又有异变生出,竟然让天人和这些炼气士可以互通有无,但心惊归心惊,却不代表林白真就怕了这些人,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诛杀过那些同样可以同时拥有天人和炼气士双重神通的地狱杀手,这叶莫,委实是太托大了一些!   更不用说,而今从昆仑圣地回归的林白,已经不是此前的林白,如今他的手段,除却了剑之大道,以及五行符术之外,更是又多了一门控龙之术!   叶莫的实力固然也算不俗,但在他的眼中,却也不过是一只略微强大些的蝼蚁罢了!但蝼蚁就算是再强大,终究也只是蝼蚁,还是可以轻易就能一脚踩死的蝼蚁而已!   又是这一句!听得‘你觉得你配吗’这五字,叶莫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先是道一对他来了这么一句,现在林白又跟他来了这么一句,难道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不屑一顾吗,他们凭什么如此轻视自己?!   “他弄脏了我的肉,是我要杀的人,你不能跟我抢!”但还未等叶莫愤怒发声,仿若是已经笃定了主意,要把他活活气死般,道一竟然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疯女人,不就是弄脏了你的一块肉吗,用得着这样不断提及,睚眦必报吗?   “但相比你而言,我更想杀他!”林白闻言,轻轻一笑,然后对道一淡淡道:“你若现在停手,作为回报,等杀了他之后,我可以再让布日固德老叔给你做两头烤羊羔,不仅如此,以后每到一处,我便带你去尝尽这天下的美食!”   尝尽天下美食!道一闻言,面色微微变动,略一沉吟,而后朝后退出一步,漠然向着叶莫扫了一眼,缓缓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他的命让给你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见此言奏效,林白不禁轻笑出声,对付如道一这样的吃货女很简单,只要你能满足了她的胃,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但他们交谈归交谈,而今叶莫的心情,却已是不能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这两人的交谈,对他而言,可谓是羞辱到了极致!在这两人的对话之间,那股子漠不经心,恍若是讨价还价一般的语气,直叫叶莫觉得,自己在他们两人的讨论中,自己就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一样,正被两个屠夫争抢着谁要下手!   可就算是你们要杀猪,考虑没考虑过猪的心情,想没想过,猪也可以顶死人! 第2103章 杀鸡何用牛刀(一)   这念头只是在心里出来了那么一瞬间,刚开始的时候,叶莫还觉得自己想得有些道理,但越是品,越是觉得不对味,旋即便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林白和道一他们的话给带跑偏了,弄得在自己心里边,把自己想得都像是一头任人宰割的肥猪一样!   该死的林白,该死的这臭娘们!此时此刻,叶莫只觉得自己心中像是被无数熊熊烈火点燃了一样,整个人的血液几乎都快要沸腾了,望向林白和道一的眼神,都快要有火冒出!   “废话少说那么多!你们两个一起死吧!”念及此处,叶莫眼眸一寒,转头向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那群黑衣人冷冷扫了眼,寒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   话音落下,叶莫手上印诀连连掐动,手掌变动之间,那盘踞于四下的凛冽小龙卷,竟然恍若是要化作一头虬龙般,带着呼啸的声势,向着林白便扑了过来!   不仅如此,顺着他身躯中,更是有凛冽血气生出,幻化成诡谲图腾,光芒闪烁下,更是以快到了不可思议的速度,犹如一方镇天之印,向着林白便冲袭而去!   两股气息连在一处,犹如是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呼应在其中产生,瞬时间在场内引起了千重风浪,直叫烤肉店内哗啦之声不绝于耳,被布日固德悉心布置出来的那些摆设,此时在血气和凛冽风元的冲击下,已然直接破裂成乌有!   望着这一幕幕,布日固德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只恨自己怎么碰上了这样的祸事。不过心疼归心疼,这滴水之恩,便要涌泉相报的蒙族汉子,却是在心中摸摸祈求不止,祈祷长生天在上,能够保佑林白能够无虞,可以击败叶莫!   “我说了,就凭你,想杀我,还不配!”风声呼啸,血气冲天,但林白神情却是平淡如水,只是静默望着叶莫,冷淡道:“你在我眼中,只是一只蝼蚁罢了!”   “受死吧!”叶莫冷笑出声,低吼一声后,脚步骤然向前踏出,在他身周,那狂暴无匹的血气,顺着毛孔之中骤然而出,形成了阵阵血雾!在这一刻,他就如同是血魔再生,周身环绕与血雾之内,散发出强横如猛兽般的气息,向着林白就扑了过去!   一脚踩出,地面都在颤动不止,甚至连房屋都在不断的颤抖,就像是有万马在此处奔腾一样,端的是不可思议到了极致!而在血气中,更是有风声在低低呼啸,风刃凛冽,自血雾中倏然而出,方圆数丈之地,而今已被那诡谲之力所笼罩,形成了叵测的禁锢。   血气如笼,风刃如狱,直叫人觉得,若是被这两者碰触到,就会陷入到牢狱之中,任凭你是有惊天的手段,也根本无法冲开这禁锢,只能身陷囹圄,惨死其中。   “都说你有惊天之能,我今日倒是要看看,究竟你的手段是有什么玄异的!”一击发出,叶莫又是冷笑出声,身躯被笼罩在那万千血气风刃中,恍若是从原地消失了般。   这是风元掌控之力者所拥有的特异手段,只要拥有着掌控风元之力的手段,就能拥有风的速度,更不用说是而今已经踏入到了大道门槛内的叶莫,这手段施展出来,他的身躯就如同是鬼魅一般,叫人不可捉摸,如藏在暗处的匕首,一击发出,便要取人性命!   但就在他身躯如鬼魅般,散落在那风中之后,林白的神情却是连半点儿变化都没有,嘴角更是挂着淡漠的笑意,旋即他眼眸微凛,有光华生出!   照见本源之力,倏然而出,恍若是一股无形的波动,骤然便以林白为中心,向着四下分散而出!那眸光神圣莫测,直叫人觉得,世间的任何秘辛,都逃不过这双眼的洞察。   这便是照见本源的威力,眸光所及之处,一切都要回归于最原始的形态,哪怕是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这双眼的洞察,都要在这眼眸下无所遁形。   即便是叶莫如今已经踏入了风之大道的门槛,在风元的加持之下,速度已经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那又如何,依旧无法从这照见本源之下逃脱分毫!   在这冷冽的眸光扫视之下,叶莫只觉得就像是有一股什么诡异的力量,骤然从自己的身周擦过,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悸动骤然出现,直叫他觉得不管是自己的行迹,还是自己内心之中的一应隐秘,而今已是悉数被那诡谲的力量所洞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而今已然跨入了大道的门槛之中,可说是天人之中的佼佼者!而这林白,就算是外界传的再神,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名相师罢了,这样的人,就算是再有本事,又如何能够探查到自己在风元之力,已然无法捉摸的身形!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洞察吗?”仿若洞悉了叶莫的内心一般,林白淡淡轻笑出声!   冷然发出一句后,林白手上印诀轻轻变动,飞剑铮然出鞘!一时间,顺着林白的身周,陡然有惊天劲气出现,阵阵诡谲的波动,以他的身躯为圆点,疯狂的向着他眸光所注视到的位置冲袭而去,无数道凛冽剑气骤然冲出,向着叶莫所在的位置冲去!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林白的身躯更是挺直的也如一柄利剑一样,直叫人觉得,他和那漫天剑气已经完全汇成了一体,再分不出彼此!   剑气凌空,锋锐气息散发出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被叶莫施展出来,散落于四下的那些风刃,在碰触到这些剑气之后,竟是犹如土鸡瓦狗般,直接溃散开来,化归无形!   不好!而就在风刃落空之后,叶莫心中更是骤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生出,只觉得那些森冷剑气,就像是已经牢牢锁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一样!   没有任何迟疑,他双手的印诀骤然变动,风元之力倾巢而出,便想要变动位置!但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手段只是乍一施展出来,那些森冷的剑气,已是如影随形般,向着他准备变动的那位置俯冲而去,威势无双,似要将其直接斩落!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剑气难道是冥冥中长了眼睛,可以看到自己的所在吗?!望着这一幕,叶莫只觉得内心凛然一片,后背都升起了一层冷汗。   噗!还未等到他弄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森冷的剑气已然呼啸而至,恍若是摧枯拉朽般,直接便将他的肩膀洞穿,一蓬鲜血洒落地面后,直接便把他的身躯行迹,从那环绕与周身之中的风元之力中显露了出来!   身悬于半空,叶莫满眼的不可思议!要知道如今的他,可是已经踏入了无数天人梦寐以求的大道门槛之内,对风元之力的掌握,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如若不然的话,那武矮子也不会巴巴的赶到自己身边,如一条哈巴狗般恭维自己。   可就是这样的手段,在林白面前,竟然是连半点儿效力都施展不到!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那些森寒的剑气,就像是冥冥中已经完全洞悉了自己的意图一般,甚至在刚才,他分明发现,自己心中的心思只是刚一做出,身躯还未挪动到那既定的位置,那些森冷的剑气,竟然已是如守株待兔般,等待在了那里。   此情此景,就好像是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被林白所洞悉,不管是自己想要如何变动,都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都要尽数被林白所掌控!   可这怎么可能,风元大道之力,乃是随着自己的心在变动,这林白又不是长在自己心里的蛔虫,他怎么可能知晓自己下一步要去的位置。而且就算他是长在自己心中的蛔虫,就算能知晓自己的心意,要想变动手段,也要有个准备时间,不该如此干脆直接吧?!   但此时此刻,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用来思考,就在他身在半空之时,林白的眼眸已是如一柄利剑般,带着淡漠的笑意,直视与他!那森寒的眸光,落入叶莫的眼中,直叫他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心中更是升起强烈的不妙预感!   而且在这一刻,他更是发现,自己带来的那些都不是弱手的黑衣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都东倒西歪的软在了地上,一个个哀嚎连连,眼见是败得不能再败!   这些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怎么自己和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在他们的面前,竟然真的都如同是一头头待宰的肥猪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没有任何迟疑,他强忍着肩膀被森寒剑气穿透的痛楚,两手印诀同时变动,想要将那风元大道催动到极致,好让自己从这森冷剑气的追杀下逃离!   “想逃,你以为你逃得了吗?!”而就在此时,林白口中却是淡淡发出一句,而后手指轻轻一摆,那万千森寒剑气骤然俯冲而下,便要化作牢狱,将其包裹! 第2104章 杀鸡何用牛刀(二)   剑气如狱,只是倏然间,便已将叶莫周遭的逃遁线路尽数封堵!那凛冽的剑气,直叫叶莫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心中的不妙感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嗤!森冷剑气,无情至极,就在他惊愕的这一瞬,竟然已是有一股倏然间洞穿了他的脚踝,刺痛直接钻心而入,叫他觉得,似乎连自己的骨骼,都被那剑气洞穿了!   剧痛之下,叶莫面色大变,他实在没想到,林白的手段居然如此诡谲,自己想要避退,竟然都无从避让!低吼一声,叶莫面上露出决绝之色,陡然扭头,咬破舌尖,朝着那向着他扑面袭来的森然剑气,便是一口舌尖鲜血化作的血箭喷出!   那血箭乍一出现,便有雄浑无匹的浓烈血气散发而出,倏然间,更是化作了一头恍若是猛兽般的事物,向着那些似可洞穿虚空的森冷剑气,便吞噬而去!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种诡谲的术法,明明只是一口鲜血,但却是带着极为深重的腐蚀气机,即便是那些无坚不摧,无物不可的森然剑气,在碰触到这从叶莫口中喷出的鲜血后,竟然都有股股青烟冒出,出现无数斑驳孔洞,似要被腐蚀成空!   而就在这一击得手之后,叶莫更是借着这一阻之力,转身便朝后退却,想要趁着这机会,从漫天森寒的剑气之下,逃之夭夭。   只是虽然侥幸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但叶莫眼眸中却满是愤恨和绝望神情。刚才喷出的那一口精血,乃是他侥幸取得的一门秘术,是以燃烧本源为代价,所发动的!一击发出,便将本源损耗了大半,需要休养许久,方能回复。   当初在得到这门秘术的时候,他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人逼得施展出此术,更是没想到,还是这么只打了几个照面,就要用这保命的法子!   “想逃,你觉得你逃得了吗?!”林白眸光森寒,这个叶莫口出狂言,更是把主意往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身上打,虽然自己已让他付出了一些代价,但对这种人来说,若是不能给他一次致命的打击,就永远没有办法斩断他心中的祸根!   养虎为患,在如此诡谲的局势之下,林白是断然不会做出此种举动的!如果今日不狠狠的收拾他一顿,假以时日,此人若是再度反扑,必然后患无穷!   说话的功夫,林白眼眸中的光芒又变得璀璨了许多,照见本源之力倾巢而出,和命纹融汇成一体,直接投映在了那诡异的精血之上,窥探本源,寻求其中的诡谲!   本源窥探,此乃天地与开明灵兽一族的恩赐,也是让它们这一族能够屹立于天地灵物最巅峰的缘由所在,此术之玄妙,可见一斑!照见本源之力只是乍一生出,顷刻间便已洞悉了那诡异精血之所以会有腐蚀之效的缘由所在。   “给我破!”既然已经找出了纰漏之所在,林白又如何能让这诡异的血气阻拦了自己追截叶莫的大计,双手轻舞,陡然便调动剑气,分化开来,恍若一道道的银色丝线般,抽丝剥茧般向着那诡异血气中没入而去,开始对那薄弱之处,破坏连连!   嗡!剑气损毁之下,虚空中骤然一阵诡谲的波动,那一应诡谲血气,骤然便破裂成空!   “疾!”一击得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轻轻一招,飞剑骤然一颤,催动着那漫天剑气,向着正在奔逃的叶莫便笼罩而去!剑气弥漫开来,连接于一处,铺天盖地笼罩而下,恍若是一张大网般,向着叶莫就罩了下去,要将其笼罩于其中。   剑气乍一追击,正在奔逃的叶莫便觉得后背一寒,扭头一看,更是三魂七魄都差点儿被吓出窍,眼眸中的绝望之色也愈发浓郁。   刚才借助精血施展的秘术,已将他的本源毁却了大半,若是再度施展的话,他的本源必将燃烧殆尽,而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修为就将一落千丈,今生今世,怕是都再没有任何机会,重回如今的境界,想要摸到大道的门槛,也势必要难如登天!   但还未等到他做出决断,那些速度已经到了堪称绝伦地步的森冷剑气,竟是已经冲袭到了他身周,犹如此前一般,剑气连接,化作牢狱,将其彻底笼罩!   此情此景,叶莫心中可谓是绝望到了极致,手上印诀掐动,想要以风刃冲破剑气屏障,但就算是他全盛之时,所施展出的那些风刃,都无法与剑气相对抗,更不用说如今的他,更是本源损毁,境界已是跌落,术法效力更是大打折扣,如何能损毁那剑气分毫。   风刃击打在那些森冷剑气之上,虽有砰砰响声,但却如土石瓦块般,直接破裂。   “林道友,此事是在下行事鲁莽,多有得罪,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剑气如笼,根本无法从其中逃离,叶莫面露绝望之色,望着林白哀声乞求道:“只要你能揭过这一章,今日的事情咱们就此罢休,叶某愿意为你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此时此刻,叶莫可谓是后悔懊恼到了极致,更是恨死了如今已是半死不活的武矮子!如果不是武矮子那王八犊子撺掇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来这偏僻的小店,又怎么会招惹上林白和道一这两个煞星,把自己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低声下气的哀求他人。   不过叶莫却是没想过,如果他今日不来此处,而是去了金陵,只要他心中那非分之想还存在,就终究还是要碰上林白,而等到那时,下场必然是要比此时悲惨百倍。   一切本就是他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什么人,只不过在很多时候,人往往都是这样,在事情出现了变故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出了问题,而是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过错。   “给我当牛做马,你配吗?”之前口出狂言,如今却是低三下四,而且心性如此卑劣,林白又如何肯把这样的人带在自己的身边,闻言之后,淡漠一笑,冷声道。   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是就林白看来,叶莫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配自己手下留情,若是今日放走了他,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叶莫闻言瞳孔骤然收缩,面色都变得惨白了几分,脸上绝望之色愈浓。原本他还契机事情能有一线转机,只要自己熬过了这一次,以后还可以缓缓图之,但现在看林白的态度,分明是不打算给自己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林白,你莫要逼我!你不要忘了,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几招压箱底的看家功夫,若是逼急了我,大不了老子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猛然一咬牙,叶莫心中顿时做出决断,双眸通红,死死的盯着林白,恨声道。   此时此刻,他内心苦涩一片,他那所谓压箱底的鱼死网破功夫,说穿了还是燃烧本源之术。若是之前没施展过那一次,倒也还罢了,但如今若是再度施展,就会将本源破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等到那时,本源尽毁,他的修为势必要一落千丈,甚至可能会变成废人。   废掉一身修为,重新变成普通人,这是叶莫所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这就像是一些野心家一样,尝惯了权力带来的滋味,又怎么舍得抛弃手中的权力,隐身而退。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他心里边实在是没底气,他没有任何把握,在那保命的神通施展出来之后,能否伤及林白,给自己争取到一线逃离的机会。尤其是自己面对的还不止是林白一人,更是有那个神秘莫测,为了一口肉就要自己命的疯女人。   天知道自己把这神通施展出来后,等待自己的,会不会还是死路一条。   “你错了,不是我在逼你,而是你一直在逼我出手!”林白眸光平静,淡漠无比的向着叶莫望去,淡淡道:“而且我想告诉你,你不用动那些小心思了。你的燃烧本源之术,固然有些诡异,但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如今我所施展的手段,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剑道之术,远不是我最强的神通,你可听过,杀鸡何用牛刀这一说?”   杀鸡何用牛刀?!原来自己在林白他们的眼中,自己连一头膘肥体胖的猪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一只自以为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啼鸣不休的小鸡。   可如果林白如今所施展出来的手段,只不过是杀鸡用的手段的话,那他真正的牛刀,又该是恐怖到何种地步?!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为什么明明上天已经不再眷顾相师一脉,为什么却还要有这样一个异数出现?!   难道自己和其他人都弄错了,上苍不是不再眷顾相师一族,而是要以卧薪尝胆的方式,来磨砺他们,让那些相师如藏在鞘中的宝刀一般,一旦出鞘,便有绝世光辉生出?! 第2105章 踩爆蛋蛋   “林老弟,收手吧,别在我这闹出人命,以后我还要开门做生意的,要是出了人命官司,以后还怎么开张啊!”耳听得如今外面的形势有些不对劲,布日固德再按捺不住了,急忙撒丫子从后厨跑了出来,满脸苦笑的望着林白道。   虽说他对叶莫也看不过眼,但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却不代表就要闹到出人命的地步。   听得这话,林白也是一愣,面上神情有些尴尬。自己在昆仑恣意惯了,却是忘了,此处不是昆仑圣地,而是俗世,布日固德也不是奇门中人,而是平头老百姓。   更不用说,这地方还是布日固德一家老小的衣饭来源。自己若是在这闹出人命官司,然后拍拍屁股走了,别人也不会追究到自己头上,但布日固德岂不是要替自己背这个黑锅。   就算布日固德能侥幸不受追究,可这地方若是出了人命,试想一下,就算旁人再不讲究,又怎么会去出了人命的地方消遣。更不用说,这还是吃饭的地方,谁愿意没来由的过来沾一身的晦气,若是真闹出了事儿,布日固德一家以后怕是要没糊口的生计了。   眼见得布日固德这话说出来之后,林白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叶莫心中顿时一阵狂喜,望向布日固德的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感激神情。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居然在这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若不是如今受制于人,他是真想给布日固德磕几个响头!   “既然老叔开口了,那我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就饶你一马好了。”果然如叶莫心中所想一般,在听得了布日固德这话后,林白略一犹豫,终于缓缓开腔。   一听这话,叶莫脸上顿时满是欣喜之色,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未等他心里这股欣喜劲儿下去,林白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直接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直叫他身子都凉了半截。   “但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饶。”仿若是故意想要卖个关子,好生让叶莫尝尝天堂地狱一线天的滋味一样,眼见得叶莫脸上满是欣喜神情后,林白轻笑道:“想保住你这条命,简单的很,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自己个儿把这身修为废了吧,别逼着我动手。”   叶莫之前言语之中多侮辱之句,虽然看在布日固德的面子上,林白可以饶恕了他的死罪,但若是不让这小子付出些惨痛的代价,他如何心甘。   而且就林白对叶莫这类人的了解,又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狼子野心,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有一丝根源在,以后还会重新萌发。若是自己今日放过了这叶莫,等到他日,这小子修为恢复,必然会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抽冷子给自己一刀。   养虎为患这种事儿,实在不是林白的习惯。而且对付叶莫这类人,林白也早是有了经验,相较于杀了这些杂碎而言,倒不如废了他们的修为,那种滋味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要比死还要更难受,而且更是能让自己把未来的祸患消弭到最低。   诚如林白心中所想,在听到林白这话之后,叶莫脸上登时有癫狂之色露出。他此前百般服软求饶,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要给自己求来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但若是林白毁了他的修为,让他重新变作普通人,那就算是还有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痛快!而且就算是自己燃尽本源,还能有一丝契机存在,若被林白出手,那怕是连分毫东山再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念及此处,叶莫眼中顿时露出癫狂神情,双眸死死的盯住林白,恨声道:“林白,想废我修为,没门,接招吧!”   话音落下,叶莫猛然咬动舌尖,体内仅存的那些本源之力,顿时顷刻崩溃,澎湃的血气顺着他的身躯,骤然弥散开来,向着四面八方便扩散开来!   血气交辉,映入诸人的眼眸,直叫人觉得在这一刻,叶莫像是要化作一轮火红的骄阳一样。那赤色的血气,浮沉变动之下,恍若是汪洋波涛,其中更是带着一股慑人心魄的腐蚀气息,直叫人觉得,不管是任何事物,只要碰触到这血气,就要化作朽朽白骨!   “林白,今日就算是拼得身死,我也决不让你废了我的修为,可你敢杀我吗?”血气弥散,叶莫冷笑连连,声音凄厉到了极致,其中更是隐隐有嘲讽之意。   之所以选择如今动手,一则是因为叶莫实在是不愿被林白废掉自己的修为;其二便是叶莫吃定了林白,在应承了布日固德之后,绝对不会真取了自己的性命。   既然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为何不去放手一搏,给自己争取一下试试看。也许去尝试了的话,一切还会有转圜的余地也未可知不是?!   血气弥散开来的同时,叶莫更是拼着体内仅剩下的那一丝力量,疯狂的催动着风元之力,想要在身前汇聚出万丈飓风,以风刃来将林白的身躯撕碎!   这是一种搏命的举动,此举只是一施展出来,一种恍若是全身要被撕碎的剧烈痛楚,从身躯各处席卷而生,疯狂的向着心中传来!甚至连他的神魂,在这一刻,都觉得似乎正在被无数股力量牵引,这种剧痛,是他这一生所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林白,只要我今日能够争取到一线希望,此仇将来必千百倍回报与你!   “真是不知死活。”但让叶莫惊惧的是,在他这诡异攻势之前,林白竟然还是如没事儿人一般,好整以暇的面对着他,面上满是恬淡笑容和鄙夷神情,仿佛在林白眼中,他叶莫如今施展出来的这些手段,可说是可笑到了极点,连分毫的作用都不会取到。   林白是什么人,如叶莫这般心性的人,和他打过交道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又如何会不知道,这些人就像无孔不入的臭虫一样,哪怕有一丁点的机会,都会紧抓住不放。   “风止!”可以说从刚才应承下布日固德之后,林白就在等着叶莫给自己玩这一出,而今看到他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当即指尖轻摇,口中轻叱出声!   话音落下,那原本已经消散于虚空之中的凛冽剑气,重又骤然席卷而出,向着凛冽的风刃之中就冲袭而去,两者只是乍一接触,那些锋锐的风刃,登时变作土鸡瓦狗散却。   连分毫喘息的时间都没给叶莫留下,在击溃那一应风刃之后,那一股股凛冽的剑气,登时便以诡谲的姿态,化作丝丝缕缕,向着散发着浓烈腐蚀气息的血雾中侵袭而去!   此前经过了照见本源之力的作用,这些剑气对血气的薄弱之处,可说已是了然于胸,此时由如何会被这些诡谲的腐蚀之力沾染上分毫,只是倏然间,便已是没入到了其中!   一种强烈的生死危机之感,在这一刻陡然冲到了叶莫的心头。他眼眸中露出骇然之色,陡然抬手,想要竭尽全力来鼓荡那些血气,好消弭其中的剑气。   但林白如何能给他这个机会,嗤然一声,一股股恍若是要直冲云霄的凛冽剑气,陡然从那漫天血气中冲刷而出,恍若是一场剑之风暴,直接摧枯拉朽的洞穿了血气!   那一柄柄剑气自血雾之中冲出,犹如黎明破晓前的黑夜一样,前一刻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但下一刻,却是有无尽的皓日光辉席卷全场!   轰然一声,那连绵成一片的血气陡然四分五裂,犹如是被撕裂了一般,直接向着四下便倒卷开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悉数溃散,连分毫都不曾残留。   “这不可能……”叶莫脸色苍白,没有分毫血色,此刻的他,仿若是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身躯带来的疼痛,只剩下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惊愕,他想要后退,但却惊惧的发现,纵然是自己如何鼓荡力气,双脚竟是都如在地上扎根了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傻掰!看着叶莫的那幅模样,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抱着一串羊肉串,正躲在暗处撕咬的阴金水兽面上满是不屑之色,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比叶莫更傻的人了。   你特么的惹谁不好,偏要惹林小子,而且他都给你一条生路了,你居然还胆敢这么乱来,这不是纯粹是寿星老公公吃砒霜,给自己个儿找不痛快嘛!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缓步朝前迈出两步,站立在了叶莫之前,林白轻笑一声,抬手朝着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后,脸上露出一抹无比诡异的笑容,转头对道一说道:“娘们儿,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华夏对付他们这档子人,有一个极为古老而有趣的游戏!”   “游戏,什么有趣的游戏?”道一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隐隐露出期待的表情。   “一门很好玩的游戏。”林白轻轻揉了揉下巴,然后向叶莫腰下轻扫了一眼,眸光扫过,叶莫心中登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生出,而接下来林白的半段话,更是叫他直恨得刚才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痛快,“一门被称作踩蛋蛋的游戏!” 第2106章 一醉解千愁   有些人的命运,似乎从出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要成为被别人当做垫脚石的存在,只能被人惨痛的踩上一脚,痛不欲生!   在叶莫的心中,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天之骄子,如若不然的话,为何会在天地异变之后,自己就会拥有天人异能,如若不然的话,自己又怎么会在无数天人翘首以盼的情况之下,率先跨入大道的门槛,窥探到大道的奥秘!   在那个时候的叶莫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这俗世的众生,便是他叶莫的垫脚石!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而且还是那种被踩了断子绝孙一脚,后半辈子无法人道的垫脚石。   羞辱、悲怆已经完全无法来形容此时叶莫的心情,在道一那毫不留情的一脚踏下,两声轻轻的闷响,钻心刺骨的疼痛之后,他的心中,就唯有绝望二字!   任凭是他如何去想,都没有想到,自己好死不死的跟着武矮子来这边这么一趟,竟然会招惹出来这样的祸事,竟然会踢上一块比钢板还要硬的墙壁。   “小子,记住,有些人,有些事,是你不能惹,不能碰的,不但不能惹不能碰,就连想都不能想。”俯下身去,轻轻拍了拍叶莫那已是变得比纸还要苍白,没有分毫血色的面颊后,林白面上轻轻一笑,淡淡接着道:“不过我觉得你以后应该也生不出来什么想法了吧。”   此时此刻的叶莫,已经完全麻木了,任凭面颊之上的刺痛传来,都恍若不觉。他很清楚,本源如今已经尽数破灭,以后等待着自己的,就只有废人一途,而如今连蛋蛋都被道一踩爆,更是连普通人都不如,至少人家还有人道的能力,而他却要断子绝孙。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心中那不该有的妄想,源于他那不该有的狂妄。   “我给布日固德老叔面子,你这条命我不要……”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向着叶莫看了眼后,林白掩住鼻子,淡淡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吧,滚得越远越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可以去想。”   叶莫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掉头就走,再不敢有任何停留,连滚带爬的向着远处便狂奔而去,那模样仓皇失措的,犹如是一头落水的丧家之犬!   向着叶莫奔逃而去的背影淡淡望了眼后,林白没再言语,直接扭头回身,扯过来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后,缓缓坐下,然后轻吐了一口郁气,抬头笑吟吟的看着布日固德道:“老叔,你去后厨拾掇拾掇,再帮我们弄只烤羊羔过来,平白无故的被人扫了兴,真是晦气。”   而一听他这话,道一的眼睛都亮了,也是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桌前,浑然没有了刚才一脚踩爆叶莫蛋蛋之时的霸气,手握着小银刀,翘首以盼的望着布日固德。   布日固德闻言苦笑连连,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些人的神经竟然是大条到了此种地步,刚刚经历过了一场这样的厮杀,如今竟然还有心思吃吃喝喝,还一幅谈笑自若的表情。   不过布日固德所不知道的,林白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没心没肺,而是他们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甚至都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这放在外人眼中,匪夷所思的一幕,但在他们的眼里,却连一叠开胃小菜都不如,又如何会影响到他们的神经。   而且刚才林白对叶莫,也着实是手下留情了,若不是看着布日固德的面子,怕影响了日后布日固德的生意,就凭叶莫之前说的那些话,林白杀他十回都一点儿不亏。   “他活不过三天,三天之后,便会暴毙而亡!”而就在布日固德转身回到了后厨之后,原本一幅翘首期盼神情的道一,面色却是陡然一冷,而后缓缓开腔。   话语声冰冷如霜,言语间满是不可言说的高高在上尊崇之意,仿佛从她口中说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如一只小蝼蚁一样的存在,可以漠不经心,直接无视。   这女人真狠!听得这话,饶是林白,都不禁嘬了嘬牙花子。他也不是没想过悄没声息的给叶莫下一手,让他离了这地儿之后再死,但思忖良久,却终究还是没做。   却是没想到,自己想到的事情,道一竟然也想到了,而且她比自己还狠,不但敢想,而且还敢做,竟是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就给叶莫玩了这么一手。恐怕那蛋蛋已爆的小子,到时候就算是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娘们儿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手段如此凶戾,性格又是如此冷淡?!望着道一那张恍若是没事儿人般冰冷的面颊,林白心中忍不住隐隐有寒意生出。   道一的来历身份神秘莫测,而且更是视一切如草芥,谁也不知道,他跟在自己身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如今他能对叶莫下手,谁又知道,她今后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让这娘们儿跟在身边,这就是给自己随身带了个炸药包啊,而且还是那种黏上了,就再无法摆脱的炸药包!念及此处,林白的后背已是满满一层冷汗。   但此时此刻,原本似乎可以洞悉世间诸人一切心思的道一,在这一刻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沉默,只是轻轻摆动着手中的小银刀,目光淡然,望着后厨,仿佛在她眼里,不管是千军万马的厮杀,还是泰山崩于前的威势,都比不上接下来要端上来的那一盘烤羊羔!   管这娘们到底是特么的什么人,反正她是赖上自己不走了,走着看着,人死鸟朝天,自己身上的麻烦本来就够多了,再多一个,或者少一个,也没什么深究的必要,倒不如继续这么走下去,走一步看一步,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就这么定了!”猛然一咬牙,林白心中恍若是定下了某种思绪一般,猛然一拍桌子,咣当一声响,登时把桌边的诸人吓了一跳,而后接着道:“老叔,上酒,今晚我要一醉!”   羊肉配酒,越喝越有!正如林白此前所说的一般,他如今真的是在谋求一醉,最烈的烧刀子,竟然是如流水介般,一溜儿烟的往肚子里灌!   不仅如此,更叫人咋舌的是,道一恍若是笃定了心思,要跟林白好好比拼一番酒量一样,竟是林白喝一杯,她就跟着喝一杯!虽然两人并没有采取任何助酒兴的游戏,但那酒下的快的,即便是布日固德这习惯了粗豪喝法的蒙族汉子,都是暗暗咋舌不已。   酒下的快,人醉的更快,饶是林白酒量本就不错,但也经不起这样烧刀子如流水般的往肚子里面灌,更不用说,如今他本就是满肚子的心事,烦恼忧愁,人醉的更快!   实际上林白如今求醉的心思,未尝也不是没有想向酒中求个解脱的意思在里面。   虽说昆仑圣地这一行,让他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不少,但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却是要比以往变得更重了许多。掌握了控龙之术,虽然让实力有所提升,但也就意味着要真正头也不回的踏上了逆道之路,要如当初的青莲一般,站在天道的对立面!   天道是什么,那是主宰着世间一切的存在,是最为无情的存在!在它严重,天地万物,皆为刍狗,并没有分毫的不同!但凡是违逆它的,将要面对的便是无边的天威!   天威之下,任你修为滔天,都难逃其咎,不仅是个人,就连最亲近的人,也要因为这股力量,而受到牵连!而这也就意味着,如今不光是林白踏上了这么一条不归之路,就连他的那些家人,也都跟着他,要头也不回的在这条路上走。   但谁也不知道,这么一路走下去之后,前路之上正在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结果,而在这一路山,又会有怎样的危险在等待他们!   此前在这条路上走着的昆仑圣地,以及昆仑圣地中的那些人,他们都已被那股力量抹杀在了天地之间,即便是有通天之能的青莲,也被禁锢在了方丈洲中!   谁也不知道,等待着他们这一群新踏上此路的人们的,会是如当初的昆仑圣地一般,也陷入破灭之中,还是会迎来一个与他们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这些抉择,这些迷惘,这些重担,都重重的压在林白一人的心上,虽然他表面上还是依旧谈笑自若,但心中却已是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这些东西,他又根本不能跟人倾诉,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都不能告诉,只能默默藏在心中,任凭这些东西发酵增加,化作更为沉重的顽石!   既然遍寻不得其解,那便求得一醉,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但求一醉能解千忧。   但此时的林白却是忘了,酒醉虽解千愁,但酒醒却会给人带来更多的烦恼。 第2107章 孤男寡女   按照当初陈白庵犹如是开玩笑般告诉过林白的一个养生法门来说,据说当一个男人凝视一个漂亮女人超过十分钟的话,那所取得的养生效果,将相当于半个小时的剧烈有氧运动,若是每天能够坚持一次的话,等到年纪大了,就可以有效缓解心脏病和中风!   甚至按照陈白庵当初说的,就算是延寿个四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当初林白在跟贺嘉尔、夏小青她们在一块的时候,可是没少把陈白庵的这句话当作至理名言挂在嘴边,更是对此深信不疑,每天都是用贼溜溜的目光,把几女盯得面红耳赤!   但对于眼下的林白而言,陈白庵的那个理论,纯粹就是扯淡!因为他所面对着的不是贺嘉尔和夏小青那样活生生的女人,而是道一这个犹如是用寒冰般雕琢成的女人!   虽然道一如今的神情仍旧是如此前一般不温不火,淡漠无比,白衣胜雪,容颜惊艳,怎么看似乎都怎么是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但不知怎地,林白却总是觉得,在这小娘们儿的身上,隐隐约约的透着一股子杀机,怎么着都叫人心旷神怡不起来。   而且更要命的是,此时此刻的林白,更是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这诡异的情况之下,林白的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那叫一个剧烈,都叫他觉得只要自己嘴一张,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蹦跶出来。这哪是养生之法,分明是要把人往心脏病那边推得阴招。若是一天来这么一次,别说延寿,就算是只是减寿数载,那都得烧柱高香,道声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了!   到底昨儿晚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会到了这地方,而且还在这女人面前脱得光溜溜儿,一丝不挂?!一边心中惊愕,林白一般在那不断的回想昨夜的种种,但只是那么略一动脑子,却是觉得脑仁儿一阵刺痛,跟被人不停拿针扎一样。   娘的,闲得没鸟事儿,喝那么多酒作甚啊,还想着解千愁,现在别的愁没了,眼前倒是摆上了一桩要命的事儿!而且看那娘们的眼神儿,再想想自己身上那光溜溜的样子,难不成是昨晚上酒醉之后,一个没把持住,兽性大发,把她给办了?!   想到此处,林白心中不禁一凛,竟连脑袋的刺痛都忘了,隐隐约约的回想起昨夜之事。   收拾了叶莫之后,自己当时是心事重重,谋求一醉,就着那烧刀子是可劲灌了个没完。而且林白记得,当时好像不止是他一个人在喝,道一好像也是跟自己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的不断往她自己个儿的肚子里面灌,好像也要学着他来个一醉方休。   可酒这东西,就跟赌博一样,小酒怡情,大酒伤身。酒喝多了之后,就等于是把自己内心的另外一个自己给释放了出来,林白隐约记得,当自己喝的有了个七八分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是放浪形骸起来,竟然扯着这小娘们儿的手,开始手把手的教她猜起拳来。   好像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能赢上两把,着实是灌了这小娘们儿不少的酒。但到了后来,这小娘们儿就跟开了窍一样,好像能洞悉自己的心思,自己手还没伸出来,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要比划的是什么,被她这么一搞,桌上的酒,怕是有九成都归了自己。   在那神乎其神的猜拳技巧之下,自己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灌了个人仰马翻,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完全断了片儿,连一分一毫的记忆都没了。   可接下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小娘们儿一脸的杀意呢?   看周围这布局,应该是什么酒店,可是当时自己已经是宿醉不醒,绝对不可能有出来开房的意识,难道是这女人帮着自己开的房?可若是她开的房的话,为什么自己现在身上会是光溜溜的,难不成是进了房间,自己兽性大发,按捺不住,做了什么?   可是那也不对啊,要是自己真的那么干了,按着道一的手段,想要拾掇自己,那是半点儿难处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近了身?总不会是这女人也喝醉了,两人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但酒醒之后,这娘们儿心里却又后悔起来了,所以才想对自己下手吧?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这想法的可能性之大。尤其是此时他还发现,虽然道一身上的衣衫仍旧是洁白似雪,但上面却是多了不少褶皱,就像是被人揉搓过一样。   完蛋,恐怕当时就是跟自己想的一样,酒精一刺激,欲望上脑,没控制住酿成大错了!   “我说,昨晚上的事儿是我喝多了,发生了什么我也都不记得了。不过你放心,我林白是有始有终的人,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认了。”犹豫片刻后,林白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哑着嗓子,陪着笑脸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音落下,场内一片寂静。听得林白这话,端坐在一侧椅子上的道一秀眉微微一挑,望向林白的眸光都是冰冷了数分,直叫林白心里原有的那点儿小涟漪,顿时烟消云散!   而且林白更是觉得,在这一刻,一股无形的杀机骤然笼罩在了自己周遭,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已是叫自己觉得,就像是在鬼门关口转悠了一圈。   “你不要这样,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勉强的了的,得俩人合作才能完成,没有你的配合,我也做不到那一步不是,其实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是受害者。”眼瞅道一的神色越来越不善起来,林白硬着头皮,又暗暗嘀咕了一句。   听到林白这话,道一眉毛轻轻挑了挑,缓步起身,走到林白跟前,眸光平静如水一般,直视林白双眸,用她那习惯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云淡风轻口吻,淡淡道:“你在逼我杀你?”   “怎么可能!人好不容易才能来这世上走一遭,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一堆糟心事儿没办完,还没带你去好好尝尝这世上的美味,我怎么舍得死呢?”   说出一句后,林白连连摆手,更是不露痕迹的扯紧了被子,然后陪着笑脸望着道一,小意的打量着道一在听到‘美食’这两字之后,稍稍转霁的神情,陪着笑脸接着道:“我其实是想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骨子里面,还是一个很传统很保守的男人,不是那种白眼狼负心汉,你一路跟着我,我也不是不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咱们就好好珍惜,就算现在是有点儿不愉快,也许相处的久了,以后指不定你会……”   眼瞅着林白说的话越来越不着四六起来,道一用那种恍若是看向怪物般的眼神望着林白,眼眸中神情依旧,然后淡淡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让床给我睡?”   “你要上来睡?这变化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我还没准备好……”听得这话,林白顿时被雷了个外焦里酥,眼眸中骤然有惊惶之色露出后,旋即品出来不对味的意思出来,沉吟许久后,指着自己的鼻子,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你就是想睡床?”   “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喝醉之后,昏天暗地的说了那么多胡话,又吐了一身,小水儿跟个傻子一样,除了我,谁还能帮你收拾?我告诉你,看在今日你请我吃的烤羊羔的份上,此事只可有这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必杀你!”   道一冷然一笑,面上的神情陡然变得又冰寒了几分,淡淡道:“下床,我要睡!”   靠,原来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也真特么邪门了,自己记得这娘们儿也喝了不少酒,自己都醉了,可她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而且居然还是她帮自己收拾的残局,念及此处,林白心里边更是不禁一暖,只觉得自己着实是没白请道一吃了这么一餐!   “下床!”但就在林白已是有些热泪盈眶,想要说两句感恩戴德的话语的时候,道一面上的神情却是又变得冰寒了数分,缓缓道:“不要逼我!”   “可我什么都没穿!”听得这话,林白一个鲤鱼打挺就想翻身下床,但却是突然想到自己如今已是一丝不挂,当即面露如海棠花般不胜娇羞之色,喃喃道:“要不你扭个头?”   “你觉得你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吗?”道一却是根本不去理会林白的这模样,声音恍若是从流水线上加工出来的一样,依旧冰寒刺骨,淡然道。   娘的,拼了!念及此处,林白一咬牙,一闭眼,扯开身上的被子,登时便以八十迈的速度,冲下了床。但脚刚落地,却是愣了,这房间就这一张床,道一睡了,自己睡什么?   但道一哪里会理会林白心中所想,林白下床,她已躺入了被窝之中,甚至隐隐约约间,都有淡淡的鼻息呼吸声传出,似乎已经是睡熟了过去!   被窝经林白暖了半宿,温度恰好,正是最适合熟睡的时候。而且被子中,更是隐约有股淡淡的男人味,甚至连道一自己都不知道,有朝一日,她会无比怀念这一刻,这个味道! 第2108章 鬼怪横行   “生猴子了没?”   就连林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夜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道一在被窝睡得是天昏地暗,可他缩在沙发上却是辗转难眠。倒也不是身上光溜溜在屋子里冻得的难受,有暖气吹着,屋内温暖如春,光个屁股算得了什么。   让林白真正犯难的是,每每想到距离自己只是近在咫尺的那个小娘们儿,他就睡不着了,原本因为喝了那么多酒才在心里边出来的瞌睡虫,被道一折腾了一番,也是烟消云散。   不为别的,就为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道一跟在自己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依靠自己?可这小娘们儿的手段,就连自己都压制不住,普天之下,但凡是她想去的地方,谁能奈何得了她?!找个带路的人?可这世上之人千千万万,以她的容颜,以她的手段,只要一句话说出来,想去帮她的人,怕是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   可是她怎么着就偏偏相中了自己,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好说歹说不撒手。   若说她是有恶意吧,可怎么看都不像,若是真有恶意,昨晚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她完全有机会可以对自己动手的。又何必帮自己找这么个住处,而且她还不同旁人,对外界之事所知甚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难为着她才拖着自己,找到了酒店。   而在自己吐得满身满地的时候,又是她不嫌弃腌臜,替自己收拾那些残局,这样的事情,除却了爹妈之外,也就只有贺嘉尔和夏小青才为他做过。   若说她是好意,可这娘们儿动不动就直接喊打喊杀的,而且还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过,若是自己再怎样怎样,就直接杀了自己。看那吆五喝六的样子,也绝对不像是能对自己抱着什么好心思的样子,可她若是有什么谋划,那谋划又究竟是什么?!   这心思,一在心头生出来,想要压下去就难了。饶是林白想了那么大半夜,也是完全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觉得头上缭绕着的雾水越来越重,本想着出去转转,可又怕打扰了道一这小娘们睡觉,只能躺在沙发上,睁着眼和天花板对望,生生熬成了一对熊猫眼。   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好容易才算是挨到了天亮,找到了自己晒干的衣服套上之后,他刚想出门透透气,就看到贼眉鼠眼的阴金水兽已躲在门口,贼头贼脑的劈头来了一句。   “生你个大头鬼!”闻得此言,再想到自己昨夜的那些尴尬心思,林白登时怒从中来,劈头盖脸的训斥道:“兽爷,你也算是一大把年纪了,我还尊称你声爷。可你看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儿,偷听墙根儿,你觉得这像是长辈该有的样子吗,是不是皮松了?”   “皮松了就要收拾,若是皮还松,就杀了了事!”而就在林白这话音落下,还未等到阴金水兽嬉皮笑脸的糊弄几句,屋里的道一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淡淡出声。   话音落下,阴金水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顿时都尽数憋回了肚子,脸上更满带着尴尬的笑容。它可不是不知道道一的厉害,跟她比起来,昆仑圣地那开明灵兽哪里是什么母老虎,只不过是一头稍微凶点儿的小雌猫罢了,开明灵兽只敢威胁杀人,可她是真敢杀人!   兽爷还有一档子事儿没完成,还没有拉着开明灵兽生个猴子玩玩,怎么舍得去死。   “接下来咱们打算去做什么?”不等阴金水兽赔笑敷衍几句,道一却是绰约无比的自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全然没有分毫睡醒后的迷糊,只有着无尽的清醒,还有勘破一切的淡然,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她昨夜里也如林白一般,根本就没合过眼一样。   “做什么?”林白闻言一愣,旋即轻笑出声,道:“当然是回金陵,闹他个天翻地覆!”   话音虽然恬淡,但却是带着一股子无法掩饰的煞气,传入阴金水兽耳中,更是直叫它觉得体内热血澎湃,整个人都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看这模样,林小子是打算要杀人了,又有好戏看了!跃跃欲试之间,望着林白那充满了煞气和杀机的眼眸,阴金水兽心中不禁一凛,旋即龇牙咧嘴,开心莫名。   金陵之事,可说是如今悬于林白心头的最大危机!虽然知晓几女和陈白庵、张三疯他们将盛会提前,肯定是已经做了一些周密的布局。但所谓百密一疏,就算是考虑的再周密,也难免会有什么漏洞,若是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任凭是林白,都不敢号称天下无敌手。盛会一旦开启,金陵那边必然是群雄汇聚,而人多了,麻烦也就多了,自己又不在金陵坐镇,不知道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以及陈白庵、张三疯他们,会承担多少压力。   而且当初在小方诸山的时候,自己不但拾掇了栖霞山丹鼎宗的两名门人,抢了他们的上古玄玉,并且还顺手诛杀了灵泉宗的少门主江陵。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是过去了数月之久,但隐世之中,竟是连分毫动静都没有,就像是两宗都在刻意忽略此事一样。   虽说事态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当时自己用的乃是假名假面,并且还报的是剑阁的名头,而剑阁又封山锁阁,无从查证。但顾太虚既然能够查询到自己的真实身份,鬼知道那两宗会不会也已经洞悉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打算抽冷子给自己来上一个阴狠的,杀自己一个措不及防。   若是那些人在得悉了盛会之事,而且也赶至金陵的话,自己又不在金陵,鬼知道他们会动什么心思,若是贺嘉尔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当然这些担忧归担忧,最重要的,还是林白对家人亲朋的思念。从自己进入方丈洲,再到昆仑山,中间和家人相聚的时间可谓是短之又短。   而且当时自己离去的时候,诸人都明白昆仑圣地乃是极为凶险之所,自己这一去,怕就是九死一生。如今过了这么些时日,自己又是毫无音讯,不知道贺嘉尔、夏小青几女和陈白庵他们得担心成什么样,是该尽早露面,报个平安才是。   林白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大干一场,而阴金水兽早已是跟小黑猫学的唯恐天下不乱,更不用说经历了昆仑圣地这一行,也是憋了不少邪火,也想要好好发泄一番,如何会有半点儿拦阻。至于道一,她似乎已是笃定了主意,不管林白去哪,她就去哪,不管林白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自然也是无所谓从不从的,反正跟着就是。   这样决定下来之后,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发,只是就在诸人已是斗志昂扬,去意已决的时候,林白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面色诡异无比的扭头看着道一,嘿笑道:“娘们儿,你昨天吃了不少羊肉,还喝了不少酒,难道不去洗漱洗漱再走?要知道虽然你是美女不假,但若是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那可是要让你失分不少的啊!”   此言一发,道一面色登时阴沉如水,场内阴沉一片,杀机席卷四下。   好说歹说,等着林白手把手的教会了道一如何洗脸刷牙之后,一行人这才算是浩浩汤汤的奔赴机场,随便寻了趟最近的航班,向着金陵机场就飞赴而去!   坐在飞机之上,少不得又是一阵折腾,当那小空姐要道一把安全带系上的时候,道一哪里见过这阵仗,只以为是要五花大绑自己,差点儿没把飞机给拆了。   不过总算是有林白在侧,虽然生出了这么些小小的波折,但都还是消弭了下去。而且林白分明看得出,经过了昨夜的一番折腾,还有种种琐事后,道一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似乎已是拉近了不少,至少不用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互相提防。   不过让林白忧愁烦恼的是,道一这小娘们儿天天这么跟着自己,自己走一步,她就跟一步的,若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得还要以为他们间是有什么隐情。   这样下去,若是到了金陵,碰上了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后,到时候自己可怎么跟她们解释?恐怕以几女对自己以往的表现来看,她们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跟道一之间没有任何瓜葛,甚至很有可能还是对自己别有用心。   直达航班的速度很快,而且本来就是短途,这么一路过来,左思右想,大半天的功夫一晃儿便过去了,还没等林白心里边理出来怎么跟几女解释的头绪,飞机已是降落在了跑道之上,机舱内开始回响起空姐那柔美的声响,宣告金陵机场已到。   终于回来了!而就在缓步走下飞机,还未等到林白舒一口心中的浊气,在看到机场周遭的架势后,却是忍不住苦笑出声,喃喃自语道:“果然是鬼怪横行,这一局,怕是难了!” 第2109章 姑射神女(一)   面色傲然,一幅视天下为无物,老子才是唯我独尊那一个,鼻孔都快朝到天上去的,那毫无疑问是天人;而神情看似恬淡,似乎在说老子来这就是打个照面,看个热闹,不要影响我修道飞升,但眼睛深处却有贪婪精光闪过,那是炼气士……   就林白眼中所见,此时此刻,在这整个机场内,怕是有七成人都是天人和炼气士。来的这些人里面,既有纯粹看个热闹,也有想要试试手段的,至于包藏祸心,想要趁火打劫的,更是不知凡几。如今的金陵,说成是鬼怪横行,可说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这次的阵仗,怕是闹得有些大了!虽然此前就已知道,这盛会的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势必会天下震惊,来者云集,但林白还是没想到,这阵仗居然是大到了此种地步!   看眼前这阵仗,恐怕天下好手,就算是没来个九成,也来了个差不多七成。只是在这些人里面,天知道有多少人是友非敌,又有多少人是敌非友。   恐怕如今整个世界,对于当今局势有所了解的人,都已经将目光牢牢的汇聚在了此处,想要看看这场盛会之后的结果,想要看看天平最后到底会倾斜到哪一边吧!   而那些目光,最后所要汇聚的,终究是要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自己又是否能够平息这一切,让这场盛会起到自己想要它起到的效果呢?!   说句摸心窝子的话,虽然林白自知如今已经得到控龙之术,手段相较于往日,可谓是又已强大了许多,但心里也是有些没谱儿。就他这一路行来所见,单是停留在机场内的这些人里面,修为达到三花聚顶的炼气士,触摸到了大道门槛的天人,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而且这还只是在明面上的数字,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刻意隐藏修为,藏在暗处,悄没声息的观察着这一切,想要隐藏起来,在不经意间,杀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世界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一手掌握,而这么大的世界,又有这么多的人,谁能知道,这场盛会,最后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落下帷幕。   不过唯一让林白庆幸的是,还好他从格尔木机场出发的时候,买了顶鸭舌帽和墨镜装备上了,如若不然的话,怕是自己在机场一露面,就要被人给围了。就他这么一路行来,可是看到了有不少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机场周遭,一幅探查模样,分明是知晓了自己如今不在金陵,想要在机场这边打探消息,确定自己是否已至金陵,再做谋划。   既然你们这么这么喜欢打探,那我索性就让你们再多打探几天,刚好趁着这机会,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再好好蹦跶一番,等到大鱼都浮出水面之后,再一网打尽。   冷笑一声,心中做好了决断之后,林白抬手轻轻将鸭舌帽又朝下拉了一些,遮住了大半张脸,便打算领着已经惹来无数人惊愕目光的道一从这是非窝离去。   本来按着林白的打算,是想要让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一眼见到,就要惊为天人的道一也如自己一般,带上墨镜鸭舌帽,好省却些麻烦的。可没想到,不管他好说歹说,道一都是死活不肯,更是双手一扯把鸭舌帽和墨镜捏成了渣渣,把林白到了嘴边的话都堵死了。   既然这娘们儿死了心打算这样,那就让她这么鹤立鸡群的杵着得了,等到那些好色男人的觊觎目光把她淹没的时候,叫她烦不胜烦的时候,自然就把这些东西给带上了。   但偏生诡异的是,道一这女人,竟是对周围那些男人如狼似虎般觊觎的目光视若无睹异样,也不管旁人如何盯着她看,依旧是素面朝天,我自不动如山。   眼瞅着因为道一的缘故,有不少人都开始把好奇的目光向着自己这边儿打量,甚至其中还不乏一些天人和炼气士个中好手时,林白心里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但就在他准备强行把买的第二套鸭舌帽和墨镜,强行套在道一头上的时候,人群却如炸了窝一般,轰然大乱。   而且更为邪性的是,机场里面那些人挤来的方向,竟然不是别处,赫然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这发现让林白心中顿时一凛,暗道不妙,只以为是被谁看出了底细。   但旋即之后,林白却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人的确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的不假,但他们的意图,却显然不是自己这里,而是向自己的身后赶去。而且在经过可以叫人惊为天人的道一身边时,竟然都是连正眼都不带看一下的,直接就擦肩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什么人来了?!眼瞅着这阵仗,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轻轻扯了扯道一,而后跟着人流转身,向着身后瞅了过去。   只见此时此刻,人群所围观的焦点,赫然是一名正从飞机贵宾通道下来的女人。那女人的容颜虽然不能与道一相比,但却也算得上是绝美,比起贺嘉尔和夏小青也是不逊色分毫,一身剪裁得体的青色旗袍,更是把身段拗的窈窕有致。   明眸皓齿,宛若出水芙蓉,清丽绝世,站在那阶梯之上,脚步只是那么轻轻一迈动,便叫人觉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美感,只觉得好看到了不能再好看的地步!   即便是见惯了美女容颜的林白,此时竟是都觉得想要从这女人身上找出一分瑕疵都不行,就好像这女人美丽的全然不像是这世间所能存在的人,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如钟天地之灵秀,绝尘世之佳丽,冰肌雪肤,堪称完美!   在林白所见到的女人之中,若说一定要挑出一个能够与眼前这女人相比的,唯有道一一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女人甚至都要比道一更胜一筹,因为道一的美,是惊人心魄,叫人不敢靠近,但这女人身上却是带着人间烟火之气,叫人心生亲近。   仿若是早已知晓,自己只要一露面,就会引来无数人的翘首以盼般,那女人的面颊之上竟是罩了一层轻纱,恍若是被一层霞雾缭绕着一样,叫人看不大仔细。但越是这样,便越是叫人心生期冀,想要揭开那面纱,一睹面纱之下的容颜!   不仅如此,在这女人的身边,还跟了两个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女娃娃。这俩女娃娃的容貌更是如出一辙,肌肤莹白如美玉,袖手站立在那女人的身畔,犹如是一对玉女一样。   而且这俩小女娃娃的脸上,更都是带着孩童才有的童真笑容,而这笑容,也是唯一分辨这对孪生女孩儿的区别所在,两人笑起来的时候,每人的脸上都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其中一个是在左边,另一个则是在右边,左右对称,堪称完美。   “诸位,请让一让。”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这女人身上,将下飞机的通道都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那轻纱笼罩着容颜的女人,却是轻轻开口,道出一声。   那声音无比平缓,犹如春水的轻波,又如吹入人心田的暖风,扣动心弦,带着一种恍若是天籁一般的诡异魔力。话音只是落下,通道两侧,自然而然就让开了一条道路,而且那些让开道路之人,面上更是带着迷醉之色,恍若刚才的举动,乃是身体不受控制做出的。   直到那女人又是一脚踏下,缓缓顺着通道离开,围观着的一应人,才算是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这些人竟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变动了位置,避开了一条道路。   这女人好厉害!饶是林白,此时心中都是惊诧无比,这女人发出的声音虽然宛如春风拂动水波升起的涟漪般恬淡,但其中却是隐隐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宛若大道之力。   这种不可抗拒,更不是如道一那样的拒人于三千里之外,叫人向其低头臣服,而是叫人不由自主的对她心生好感,由心而发的遵从她的安排。   而且林白还发现,这女人的声音不但有着这种诡异魔力,其中更是有着另外的异处。虽然听到这声音后,会让人心生好感,自动遵从安排,但却都是沉醉于那种好感之中,至于那声音的本质如何,却是叫人直接遗忘,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记得犹如天籁。   总得来说,这女人就给了林白一种感觉,那便是飘忽朦胧,更准确的说,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她只存在于高不可攀的天阙之中,不在红尘俗世!   “光听听声音都是如此的叫人神魂颠倒,若是娶回家中,就算是别的事情什么都不做,单单是每天听听这声音,此生就算是死,都已无憾了!”   而就在此时,有那自沉醉中醒来的好色之人,已是面带感慨,嘟哝不已。   “就凭你,也敢动娶姑射神女的心思?!”这人的话音一落,当即便有与他相熟之人,面带不屑之色,哄笑出声道:“人姑射神女可是说了,这辈子要嫁,也只嫁两种人。要么是能将她面上轻纱摘下之人,要么就是此番盛会能拔得头筹的高手,你有那本事吗?” 第2110章 姑射神女(二)   姑射神女?!听得此言,林白心中骤然一颤,陡然便想起了《庄子·逍遥游》中的一句: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餐风饮露。   这《庄子·逍遥游》中的记载,竟然与眼前的这所谓姑射神女,可说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此女的风采,与那文字记载一般,都堪称清丽脱俗。   奇门之中,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人,此前连一点儿讯息都没听闻过?!只是越是回想这些东西,林白心中的疑惑便愈是深重,眉头都忍不住深锁。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摘面纱就娶这一套,莫不是个老古董不成!”就在林白疑惑之际,此前面带憧憬之色的那人被朋友那么一嘲讽,不禁苦笑出声,腹诽了一句后,缓缓道:“恨只恨我手段不济,怕是没机会赢得此番比试的头筹,不然的话,就能一亲芳泽了。”   “咱们呀,是没这个机会了,只能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能拿了这个头筹了。”不仅是他,就连那人的朋友,也是轻轻感慨出声,言语中满是失落之意。   “这位道友……”听得这两人的对话,林白缓缓凑到两人的跟前,拱了拱手,缓声道:“叨扰一下,不知两位能否跟我仔细说道说道这姑射神女的事情。”   “你小子不会也跟他一样,抱着不切实际的心思吧,我跟你直说吧,这种事儿咱们这些人想想就成了,真去做的话,没戏。”一听林白这话,那两人当即哄堂大笑,促狭了林白一句后,倒也是热心肠的替林白解释道:“这位姑射神女可不是寻常人,据说乃是姑射山一脉的炼气士,传承已有千年,天地变幻后,才出现在世间,一身修为神通不可思议,有那强者说过,此女的修为,在炼气士之中,绝对能跻身在前几名之列。”   “而且之前人姑射神女还放过话了,只要能将她迎娶进门之人,就将获得姑射山一脉的千年传承。兄弟你想一下,就她这年纪都能有这样的修为,姑射山一脉的底蕴该是何等深厚。谁要是能把她娶回去,那可不单单是抱得美人归这么简单,堪称少奋斗十年百年!”   “不过这种艳福,跟兄弟咱们这些人是无缘的,心里想想就算了,可千万别一时想不开,热血作祟,就真去幻想着拿那头筹,不然的话,若真是比试开始了,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简单说了那姑射神女两句后,那两人却也是难得的热心肠,又劝解林白道。   “两位放心,我只是好奇罢了。”林白闻言嘿然一笑,缓缓道:“这姑射神女,虽然容貌脱俗,但我对她却是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没有。”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没胆量就是没胆量,还敢说唐突神女的这种话!”没成想,一听林白这话,那两人面色登时大变,满脸冰霜冷色,盯着林白道:“念在咱们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若是你敢再这样唐突佳人,我们兄弟必要跟你讨教讨教!”   话音落下,那两人冷哼一声,向着林白不屑的扫了眼,直接扭头就走。   卧槽!眼瞅着这两人那一幅似乎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就是在侮辱他们的目光,林白实在是无语了。他着实没想到,这两人虽然明明知道跟那劳什子姑射神女没有半点儿可能,竟然还会如此维护与她,甚至连旁人看不上她都容不得。   就好像这姑射神女,就是天上的明月一样,需要他们这样的无数星星来守卫,就算是有朝一日,有人能够侥幸登陆明月,但他们却还是会依旧守护,直至终老。   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魅力,会让这些人死心塌地到这种程度!但这两人越是这样的态度,便越是叫林白心中的疑虑加深,对那姑射神女的好奇也越来愈多。   而且林白更是觉得,姑射神女不但掳获人心的手段不寻常,此番前来金陵的用心也绝不一般。诚如此前这两人所说,姑射神女选择男人的两个条件,第一个那劳什子揭下面纱的一套,实在是太落伍了;但第二个条件,却是最让林白心生疑惑。   前者虽然落伍,但若说是个人喜好,倒也算不得什么,但后者的居心,却是叫林白不能不郑重以对。此番盛会,本就是波澜汹涌,诡谲莫测,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奔着此前林白放出的风声,为了不死药和河图洛书而来的。   而眼下这姑射神女,似乎尚嫌林白这安排不够引来世人的恻目一样,竟是又弄上了这么一条,以她的号召力,还有那些拥泵们的心思,被她这么一弄,这场盛会的血雨腥风,恐怕要比此前预料的还要更剧烈一些,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石榴裙下。   此女到底是报的什么心思,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上,又向着这金陵城内的牛鬼蛇神们,抛出了这么一个诱惑人的条件。试想一下,只要能够取得此番盛会的头筹,不但能够抱得美人归,更能获得姑射山的千年传承,这该引动多少人以死相对。   可是这女人把她自己作为这一场豪赌的赌注,难道就不怕最终赢得这场盛会头筹之人,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若是到了那时,红颜白发,她该如何自处?!   此中种种,皆是唯有非常之人,方能做出的非常之事!只是姑射神女这非常人,谋划了这么多,想要做的非常事又是什么!   而林白可以断言的是,当初之所以要召开此次盛会,他所要求得的效果,便是立威于天下,不让那些宵小鼠辈再敢有叵测居心。而被姑射神女这么一闹,绝对是要把原本就已是被放在火上烤的自己,又泼了一盆滚油,让这火烧得更旺,让更多的人想除自己而后快!   可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似乎自己与她之间,并没有这种深仇大恨啊!到底这只不过是一个无心之举,还是在故意针对自己?此时此刻,林白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林小子,你不会是对这个女人有什么心思吧?”眼见得林白沉默了下来,缩小身躯后藏在它口袋里的阴金水兽,当即憨声憨气道:“我可跟你说,这小娘们儿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她说话的时候,就连兽爷我都有一种血流加速,不受控制的感觉。你要是真想把她弄回家里边,先不说后院起不起火,你自己怕都是降伏不了她。”   听到这话,林白不禁又是一怔,原来刚才不单单是自己有这种感觉,就连阴金水兽竟然都是起了一些反应。要知道阴金水兽可是天地灵物,并非人族,而姑射神女的声音,竟是可以将阴金水兽的心弦都撩动,足见此女的手段神通之不一般。   莫不是自己又要再多上一名强敌不成?念及此处,林白不禁苦笑摇头,旋即转头向着道一望去,不经心道:“娘们儿,你怎么看刚才那女人?”   “她是女人吗?”但出乎林白的意料,道一闻言后,却是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么一句,面上神情淡然,仍如此前一般,波澜不兴,冷若寒冰。   嫉妒!这娘们儿一定是嫉妒了!听到道一这话,林白一愣,然后忍不住捧腹大笑。刚才这姑射神女的出现,可说是抢走了属于道一的所有风头。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心中天生就有敌意,恐怕就是因为这些,所以道一才会变得这么不冷不热。   只是林白实在是没想到,连道一这样恬淡性子的人,竟然还有妒忌的一天。莫不是这娘们儿跟着自己跑了这么一趟之后,身上的人味越来越浓了?   “林白,我有一事想要你帮我……”但就在林白觉得事情好笑之时,道一的眼眸中却是突然有璀璨的光华生出,没有任何征兆的扭头望着林白,面露恳求之色。   这娘们儿竟然还有事情要自己帮忙?!一听这话,林白甚至都要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了,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拍板道:“你尽管说,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要刚才那人身边的那对孪生女,你去帮我抢来!”听得林白这话,道一面上有笑意轻轻绽放,笑靥恍若鲜花,叫人有春风拂面心醉之感,但那话语却是依旧如此前一般冰冷,仿若她在讨论的,不是两个有着自己意识的人类,而是两个玩偶摆设。   想要那对孪生女娃娃?还要自己去抢!听到这话,林白不禁苦笑出声,摇头道:“娘们儿,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法律,我要是把她们抢过来,那是绑架,是犯罪的行为,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吗?除非你去说通了那姑射神女,能连带着说通那俩小姑娘,让她们自愿来你身边,否则免谈。”   道一闻言默然不语,眼中光华变动,似在思忖林白这提议的可行性。   “牛鬼蛇神尽出,金陵大不易啊!”林白却也不理会她,向着机场内扫了圈,苦笑摇头。 第2111章 暴雨将至   牛鬼蛇神尽聚金陵!实际上这个现象,不单单是林白一个人发现了,金陵城内但凡是点眼力劲儿的人,都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才几天的功夫,城里面原本鲜见的三教九流,如今竟是如炸了窝一般,都浮出了水面。大街小巷里转上一圈,总能碰上那么百十来个。   不过虽然出现的古怪人不少,但这些人却也算得上老实,也没在城里折腾出来什么事情,还让这座六朝古都,保持着往日的宁静。不过宁静归宁静,但这份宁静,却总是叫人觉得带着一分无法名状的诡异,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静谧一样,虽然静谧,但却是有着一种叫人心悸的压力,叫人觉得,一旦静谧过去,便是石破天惊的倾盆暴雨。   比寻常平头老百姓更清楚金陵城内而今这些内情的,自然是要属消息最为灵通的那些酒店老板莫属。这么多人来了金陵,自然是需要找住的地方,一时间金陵城内的大大小小的酒店,都已是人满为患,而且住进来的,大多数还都是那些常人眼中古古怪怪的人。   而更让那些酒店老板们惊诧的是,在这些古怪之人入住酒店后,那些各界社会名流,甚至连一些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商界巨子,还有一些明星人物,这些寻常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都是隔三岔五的往酒店里面跑,对那些古怪之人,更是敬畏无比。   这些人每次来的时候,不但恭敬无比,更是给酒店内居住的那些古怪之人,带来了不少礼物。甚至有时候,有些人在这一等就是一整天,即便是见不到,都没有任何急躁。   这种情况,可谓是诡异到了极致。这些酒店老板在惊诧之余,也是品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早就跟酒店内的那些服务员们交代,但凡是入住在酒店里面的那些人,都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伺候,哪怕是看起来在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要用最周到的礼数来招待,若是谁不长眼,胡乱闹腾,得罪了哪个,惹火烧身,后果自负。   而比这些酒店老板们更为苦恼的,便要当属萧子夜莫属。当初在林白和陈白庵的一番劝说之后,他算是改邪归正,早已把那蓄养了瘦马的会所,改成了星级酒店。   萧老板在金陵本就地头熟,认识他的人也着实不少,虽然会所改成了酒店,但生意也着实不错,更不用说,陈白庵在闲暇之余,还给他的酒店布置了个聚财的风水局,更是笑纳八方来客,哪怕是寻常酒店的淡季,他这里都是人满为患。   可就是这人满为患,如今却是彻底把萧老板给难住了。虽说之前在从陈白庵和张三疯那边收到风,说要在金陵钟山举办盛会之后,萧老板就已经开始筹划酒店的扩张,安排客房的部署,但他却是实在没想到,最后来金陵的人,竟然会是如此之多。   甚至都已多到了就连他的酒店都快要塞不下的地步,而已经住下的人不愿走,没住进来的人,又不愿轻易罢休。两方还都是他开罪不起的人,这几天不知道已是有多少人在他的酒店里面闹腾起来了。打碎了那些零零碎碎倒也不值当什么,但被这些人一闹,来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更多了,而且争执之下,更是快把他这当成大会的预选赛场了。   这么一闹腾,萧老板这会儿几乎都是有些懊恼当初自己不该求着陈白庵给他这酒店布置那劳什子汇聚四方财运的风水局,如若不然的话,哪会闹到如今这地步。   而且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酒店都已经住满了,这些人又在这瞎折腾什么,等到了盛会开幕,自然有的是时间让他们闹腾,又何必急在一时。   不过萧老板却是不知道,实际上这奇门有时候和他们的酒店行业还挺像的,讲究的都是一个名气和面子。萧老板这酒店地处莫愁湖畔,环境极佳,而且价格也不菲,能够选择这里入住的,大多也都是来参加大会的高手人物。   若是后来的人到了这里,得知了酒店已经被人给住满了,虽然明知道这是实情不假,但却觉得是落了他们的面子,就好像他们是假装有名气和面子,才来这里住的一样。   名气和面子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不是没用的东西,而且恰恰相反,在这种大比的时候,更是要比寻常时候更为有用。   试想一下,一旦大比开始,但凡是参赛之人,自然都是会选择柿子挑软的捏,借着踩踏别人当垫脚石,来扬名立万。而如果你不想成为垫脚石,就得有足够的实力和名气,得让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若是想对你动手,得先掂量掂量轻重。   而怎么才能让自己有名气和面子,答案显而易见,那便是在这人满为患的酒店里面,给自己抢出来一席之地,若是有那不愿意让出房间的,老拳揍一顿便是。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来这里居住的人,才会在明明知道酒店已经客满的情况下,却还是不愿意离去,甚至宁肯在这里大打出手,也不愿去找第二家。现在提前打出血来,打出名气来,还有调养的时间,若是等大比开始,再想着求名,那可连喘息的时间都没了。   而且萧老板这酒店,不但位置好,名气大,居住的高手多。最重要的是,只要是前来参加大比的人,都知道这酒店和林白当初在莫愁湖畔修建的那别院可是相距不远。   据小道消息流传,贺嘉尔、夏小青这几名林白的女人,以及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可都是居住在那别院之中。他们是什么人,是这场盛会的东道主,是这场盛会的发起人,而且更是在这场盛会之上,绝对要碰上的对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些人自然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想看看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究竟是有什么手段,若是跟他们这些人比斗起来,又能有几分的胜算。   而最要紧的,还不止于此,盛会召开之前,早就有小道消息流传,说林白此时并不在金陵,而是去了什么不可测之地。虽然林白还未露面,但当初他在燕京玩的大杀四方那一出,还是叫他成了悬在此次前来参加大比之人头上的一柄锋锐利剑。   而且根据某些渠道传来的消息说,林白不但是此次盛会的发起人,还是此次盛会夺得头筹的大热门,虽然有关他的赔率,已经是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但买他取得胜利的人,却还是趋之如骛,累积出来的总和,更是叫人咋舌。   虽然这些赌场上的东西,上不得台面,但还是很能看出来一些问题的。不管是什么人,不管心中对此番拔得盛会的头筹有着何等的信心,但所有人都明白,林白绝对是一座横亘在他们夺冠之路上,必须要逾越的一座高山!   如今林白未出现,但就不代表他们可以掉以轻心,依旧还要仔细的观察,小心这小子杀个措手不及。而就诸人的了解,林白手段卓绝,对家人的情义,更是数一数二,若是他出现的话,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回到那别院,和家人团聚。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有更多的人赖在此处不走,哪怕是大打出手,都要抢到一个房间住下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内探寻到林白是否回归的消息,以及尽可能的感触林白的修为境界,给自己在这场盛会拔得头筹,多增一些把握。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不管这些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这几天是把萧老板给弄得够呛,每天哪里都不敢去,只能蹲点在酒店里守着,生怕哪位主儿一着急上火,把酒店都给点了,到时候自己连哭怕是都没地方哭去!   他也不是没想过办法,想要让陈白庵或者张三疯他们出来调和一下,但可惜的是,别院的大门一直紧锁,门口跟标枪一样戳着两名汉子,不管他怎么说道,根本就不让他走上台阶半步,甚至连电话,如今都已是处于关机状态,根本无法联系。   无可奈何之下,萧老板只能依旧在这酒店蹲点查看事态,当个着急上火的和事老从中斡旋,不过和那些人一样,他的眼睛也是紧盯着别院,盼着林白的出现,好给他做主。   但让他更着急上火,连带着嘴里面都烧出几个燎泡,牙关子都疼了半边的是,等了这么多天,自己居然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等到,就好像林白已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卧槽,老萧这怎么热闹成这样子了,还有人在这边动过手!”但萧老板却是不知道,就在他着急上火的这关口,林白却已是瞠目结舌的站在了他的酒店门口,一脸不可思议。   “你瞅瞅那边!”而就在林白此言发出之后,阴金水兽却是贼兮兮的笑出了声,低声道:“怕是有人要当摧花大盗,有人要当护花使者了,还真是鬼怪尽出,暴雨将至啊!” 第2112章 绿茶婊   “姑射神女是什么人,她要让你让个房间出来,是给你的面子,是你的荣幸!老东西,若是识相的话,就赶快把房间给我空出来,否则的话,小心爷们的这双手不长眼睛!”   “我管她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房间就是我的,今儿不管是谁,都别想让我让出来!”那稍显年轻些的火急火燎的声音乍一出来,当即便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冷笑出声,淡淡道:“你觉得这女娃娃漂亮,想做人情,何必往老夫身上打!而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的样子,能配得上这位神女吗?话再说回来,这房间是老夫定下来的是,就算是要交给神女做人情,也是老夫来做,轮得到给你当嫁衣?”   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阴金水兽的话,一阵喧闹声却是已经传了过来。林白闻声望去,脸上不禁有苦笑露出,他却是没想到,不单单是自己来了萧老板开的这酒店,就连那诡谲无比,显然是包藏居心的姑射神女,竟然也是来了这地方。   不过这女人漂亮归漂亮,但这倾城的容颜,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她走到哪儿,纠纷就跟着闹腾到哪儿。而且这魅力和名头还真是够大的,就林白所见,刚才发出那苍老声音的人,已是头发胡子白花花一大把,若是寻常人到了这行将就木的年纪,怕早已是心如死灰,可人家在姑射神女面前,竟然还是人老心不老,居然想老牛吃嫩草。   “老子什么样子,老子心里清楚。可你这老梆子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你这年纪,也想老牛吃嫩草,你特么配吗?不过以我之见,以你这年纪,恐怕就算是尿,也尿不成滩,只能一滴滴往下滴吧。”那年轻人听得这老人的话,当即神情一凛,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后,嘴上更是不干不净的骂咧开来。   话音乍一落下,四下登时一片哄堂大笑,望向那老人的眼神里更都满是促狭神情。眼瞅着围观诸人的模样,那老人面色登时阴沉得都快要滴下水来,煞气毕露。   “小辈,你是铁了心想要与我石铁心过不去了对不对?”冷笑出声之后,那老人缓缓开口,双眸淡然望着那年轻人,冷哼出声。话语之间,煞气十足,顺着那老人的身躯,更是有一股森冷寒气,瞬息间弥漫全场,直叫周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数分!   石铁心?!听得这话,人群中的哄笑声登时一滞,旋即便有无数倒抽冷气之声出现,显然场内围观的这些人,对这老者的身份,颇为忌惮。   “老而弥壮石铁心,这小子这次想要借花献佛,怕是踢到钢板了,没来由的竟然惹上了这煞星!当初天地改变之前,这石铁心就是炼气士中阴煞一道的传人,天地异变之后,超脱了桎梏,修为更是一跃千丈。而且此人更是人如其名,越老越是毒辣,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都命丧与他掌下,被万鬼噬心而死,这一次,怕是有好戏看了!”   只是一瞬间,便有那好事之人,嘁嘁喳喳的将这石铁心的一应身份说了个底朝天。   这老怪物竟然也来了!即便是林白,也听闻过石铁心的名字。当初他在回归之后,便向陈白庵他们询问过天人和炼气士之中的强者的名字以及手段,而这石铁心,便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而且当时在说出石铁心名字的时候,陈白庵的语气更是变得森冷了许多。   因为根据天人和炼气士之中的传言,这石铁心的修为,之所以能够一跃千丈,傲然站立于群雄之巅,除却有天地异变的缘由之外,更是因为他人如其名,长了一幅铁石心肠,据说为了修成他‘万鬼噬心’之术,惨死在他手下之人,已是不知凡几,而且死去的那些人,更尽数都是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   以无数鲜活而又初绽芬芳的生命,来完成术法的进阶,这样的心肠,不可谓不歹毒。当初在听闻此事后,林白在燕京大杀四方之时,也不是没抱着想把这老怪物从里面掏出来的打算,但可惜的是,搜遍了那些天人和炼气士的聚居地,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这老怪物如今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金陵。若是有机会的话,只要查证他手上所沾的那些人命属实,一定要将此人剪除,告慰那些亡魂。   “石铁心,你以为你说了你的名字,我廖不凡便会怕了你不成?”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年轻人闻得石铁心的名字之后,非但没有半点儿畏惧之色,面上更是有傲然之色露出,轻笑道:“而且你辣手摧花之名,世人早已知晓,你这老怪物竟然也敢打姑射神女的心思,我看是没安什么好心吧,莫不是也想要让她成为你手下的亡魂之一?”   此言一出,可谓是字字诛心,话音只是乍一落下,周遭那些与这年轻人一样抱有护花使者,想要在姑射神女面前大出风头的诸人,登时窃窃私语起来,骂骂咧咧不止,望向石铁心的眼眸中,更是有凛冽的杀机不断闪露。   不过在这些人的话语里面,却也是有嘀咕那廖不凡底细的。原来这廖不凡,乃是天人之中新冒起的一名强者,掌控着火元之力,如今已经跨入了大道门槛,手段已是不可思议到了极致,堪称是年青一代之中的翘楚人杰!   “只要老夫有本事,能取得了头筹,抱得美人归,如何处置,自然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石铁心冷然发笑,眸中凶光毕露,淡淡道:“识相的,给我滚!”   人杰配美女,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如廖不凡这般年少成名之人,更是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会不把将姑射神女揽入自己怀中,当成是毕生之己任,如何容得石铁心这样造次!   “我若是不走,你又能怎样?你的阴煞之术,固然有几分门道,但我这天火,却是正克阴煞,今日便将你烧成一根焦炭。”廖不凡闻言仰头狂笑数声,面上满是倨傲之色,转头向着姑射神女一抱拳,声音变得如蜜里调油般,温声道:“今日,我便在神女面前露一手!”   “廖道友的心意,姑射心领了。只是你们为了小女子争执,若出了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当不得,当不得,我再换一处便是。”听得二人这话,姑射神女轻轻一笑,柔媚出声,话语恍若一阵恬淡春风般,瞬间席卷全场,直叫人从心眼里都有一种如饮佳酿般的迷醉感。   “神女稍待,等我取了这老梆子的性命,扫榻以迎神女!”但她不这么说还好,这话只是一出口,廖不凡眉梢轻轻一挑,望向石铁心的眸光愈发森冷起来。   这娘们的心思真特么狠啊!眼瞅着这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感慨连连,他道心稳固,虽然这姑射神女着实不凡,但却也无法祸乱他的心神。   而且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的他,可早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如何能看不出来这姑射神女的话,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在调和廖不凡和石铁心二人之间的矛盾,但实际上却是在往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上泼油。   若是他不说这话,也许廖不凡和石铁心还会有所顾忌,就算是真动手,也不会要对方的性命,但如今她这话一说出来,廖不凡又怎么可能不拿出来十二分的力气迎战,如若是不拼死以对的话,岂不是平白辜负了美人的恩情。   而且就林白看来,恐怕这姑射神女之所以前来这酒店,怕是早就知晓了此处如今已是群雄环踞,故意想要用她的魅力,把这潭水搅得更浑,更汹涌一些。   看着那轻纱笼罩,也不知道面容究竟如何的姑射神女,林白的心里,只剩下寥寥三字,而且还是此前在俗世间广为流传的一句话,那便是:绿茶婊!   何为绿茶婊,便是泛指那些虽然拥有着姣好容颜,在人前总是装出一幅楚楚可怜,人畜无害,岁月静好,又多愁善感,但实际上却是工于心计,对利益和野心的追求,要比什么人都打,而对异性又总是若即若离,即便是别人为了她争得头破血流,最后却还要犹如不知情一般,轻轻感慨两声,便悄然离去的女人!   而如今这所谓姑射神女的表现,和那些俗世间所谓的绿茶婊,又有什么区分!而且就林白看来,恐怕这女人的心思,要比那些绿茶婊更为阴狠!   可是这女人做了这么多事情,究竟是藏了什么心思?而她真正的居心,究竟是想要针对自己,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的谋划?虽然心中不屑,但林白的眉头却是紧皱,疑惑连连。   “你的那位朋友好像有些坐不住了。”而就在此时,兴致缺缺在一旁冷眼旁观,而眸光却是一直盯着那一对孪生女的道一,却是淡淡出声,道:“若是你不拦拦的话,他这普通人的身份,夹在那两人之间,怕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第2113章 阴风噬魂   萧老板这会儿很急,可说是急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如他的见识,和多年在商场的打熬,如何能看不出来,在那个说话声音轻柔,身材秀美的不似人世间所能有的女人开口之后,场内本就剑拔弩张的廖不凡和石铁心之间,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只要一开干,那势必要打出真火来!   虽说之前也不是没人在酒店里折腾过,但是那些人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个酒店的房间而已,就算是再怎么大打出手,手底下也终究还是留了些意思,所以一直没出过人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萧老板才会对这些人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眼下的情势却是不同了,这两人的架势,分明是打算以命相搏,可若是闹出了人命,他的生意以后还怎么做。可是他更明白的是,不管是廖不凡还是石铁心,都不是他所能招惹的人,可事情到了这份上,就算是再不能招惹,难道自己还能坐视不管不成?!   娘的,赌一把试试吧,只希望这些人能念在这酒店是自己的份上,能够收敛一些。想到此处,萧老板硬着头皮,便想要拔足上前,出言缓解几句。   但就在他的脚步迈出之时,却是觉得自己的人竟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一样,连挪动都挪动不了分毫,而且与此同时,顺着胳臂之上,更是有一股巨力传来,恍若是一枚巨大的铁索,牢牢的锁住了他的身子,让他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   怎么着自己还没开口,这就向着自己来了?!感受到胳臂上传来的那股巨力,萧老板心里登时暗暗叫苦不迭,扭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名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几乎可以遮住半张脸墨镜,嘴上还带着口罩的年轻男人。   而且不知为何,望着这脸已经完全被遮挡的年轻人,萧老板心里边竟是有一股熟悉感生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却又记不得究竟是在哪里。   “萧老板,不认得我了?”还未等萧老板开腔,那年轻人却是低低向他出声。   “林老……”一听这声音,萧老板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当即面上便露出狂喜之色,刚想把林白的名字念出口,但想到此前酒店里面不少人对自己的旁敲侧击,急忙把半截话吞进肚子,然后道:“你可算是回来了,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赶紧帮帮老哥吧,不能让这些人闹啊,若是折腾的大了,我这可该怎么收场是好!”   “不要回头,别盯着我看。”拉住萧老板的,除却林白之外,又能是哪个,他听到道一的话,看到萧老板的表情后,便急忙赶来了此处,总算是在事态发生前,拦住了萧老板,等一言发出,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后,更是松开了紧握着萧老板的手,往后撤出了一步,淡淡叮嘱了一句,接着道:“不要管他们,让他们闹,放心,自然有我替你收拾残局。”   “好!”经历过此前那么多事情后,萧老板对林白可说早已是言听计从,如今既然林白发了话,他连半个磕儿都没打,便直接点头应承了下来。对于他们这些和林白接触过的人来说,林白的承诺要比世间任何的保证都更有效,也绝对不会只是空口白话。   而且在知晓林白回来这消息后,虽然强忍着心中的狂喜,但萧老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已然好转了不少,甚至连嘴里的牙都不觉得疼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拦住了萧老板之后,林白没再多言,只是抬眼朝着场内望去。之所以会拦阻萧老板居中调和,其一是因为他不想萧老板身陷险地,闹出性命之虞;其二便是想要看看这石铁心和廖不凡的手段究竟如何,好对前来参加此番盛会诸人的手段,有一个大致的推断。   “小辈,你真是打算要不识抬举了!”而就在此时此刻,场内的局势也已到了大雨将至前,最为肃杀的那一刻,石铁心冷眼朝廖不凡看了下后,淡淡道。   而且这话语之中,更是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寒冷气机,直叫人觉得这话语全然不似人声,而是什么鬼怪的凄厉鸣叫,只是一声发出,叫人的神魂都要惊惧的脱离躯壳。   “抬举?”廖不凡闻言,只觉得石铁心身上煞意逼人,直叫身子都凉了半截,更是暗暗有些后悔此前的莽撞举动,但这后悔只是一生出,再看到距他不远处的姑射神女,当即心一横,朗笑出声,狠戾道:“能为神女而战,就算是死,又有何妨!”   啧啧!一言落下,场内场外登时满是咋舌之声,有人暗暗摇头,叹息一代英杰竟然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实在是不智;而有些垂涎姑射神女美色的人,则是暗暗后悔不迭,只觉得自己该积极一些,不然的话,如何能让廖不凡在姑射神女面前出这个风头!   但饶是廖不凡话说得如此煽动人心,那姑射神女如今竟是如变成了个聋子一样,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悄然朝后退了几步,分明是没把这两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你可以闭嘴了!”石铁心闻言冷冷一笑,冷视廖不凡,双手轻轻一招,冥冥中骤然有风无形无迹的席卷全场。   只是瞬息间,风已弥漫四下,其中更是如有一层淡淡的血雾般,由远而近,向着石铁心笼罩而来!而且越是逼近,那风的颜色便变得越是诡谲,最后竟然化作了纯粹的黑色,在这风中,更是隐隐有厉鬼鸣泣之声,可谓惨不忍睹!   饶是此时诸人是位于酒店大堂,头顶悬着数盏巨大的水晶灯!但就在这一股诡异的黑风骤然席卷过来之后,那光亮竟然陡然暗淡了下来,似乎扑来的已经不是风,而是压顶的乌云!所有的光线,在这一刻,都已被染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到处都是阴冷气息!   “这是什么手段,怎么连风都能变成黑色?!”看着这一手,场内顿时有人惊愕连连。   “没见识了不是……”话音落下,当即有那唯恐天下不乱,挤着头看热闹的,嘿笑着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风,而是这石铁心的独门阴风!传闻之中这风里面藏了千万阴魂,只要碰触到分毫,神魂便会被阴魂分食,连个骨头渣都吐不出来!”   果不其然,此人的手段,的确是以人命所堆起来了!这种夸大的话语,林白自然是不屑一顾,照见本源之力作用下,他已看出了这风的蹊跷。   那人说的的确没错,这风的确是阴风不假,而且还是以人惨死之时,心中潜藏着的那一缕怨憎执念,所汇聚而成的阴风!那人所说的那所谓的阴魂,实际上不过就是那些怨憎执念,怨憎为阴煞之源,此力侵袭之下,自然便能让人神魂消散!   更不用说,这石铁心的修为更是极高,这阴风经过他的诡谲手段加持之后,那些怨憎执念,变得愈发凌厉慑魂,几要化作实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成是阴魂也没什么错处。   想要凝聚出这样诡谲的阴风,究竟是要牺牲掉多少人的性命!而看着这诡谲手段,林白眼眸中的杀机也是变得愈发冷冽,更是暗暗做出决断,若是盛会开启,这石铁心在这次碰撞之下,没有被廖不凡诛杀的话,自己一定要将此人从世间抹除!   呜呜……,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那黑色的阴风,已是打着旋儿,转眼间就已侵袭到廖不凡的身周,顷刻间便让他身周犹如是被泼了一层浓墨般,看不见任何事物!   阴风如刀,只是乍一进入这阴风之内,廖不凡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宰割一样,整个人自外而内,都有蚀骨的痛楚生出!   而在这一刻,林白的眼眸也是微微眯了起来,在这股诡谲的阴风内,他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叵测的气机,每一股阴风都藏着极重的吞噬之意,恍若饿鬼,可吞噬世间万物。   只是倏然间,地面上已然有斑斑鲜血滴落,洒落在那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像是有人用点墨的手法,在一张宣纸上,画出来无数嫣红梅花!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廖不凡虽然是青年才俊,但跟石铁心相拼,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可惜了一代英杰,竟要丧命此处。不过这石榴裙下死,就算是做鬼,也应该是一只风流鬼吧!”眼瞅着这一幕,当即有人暗暗慨叹出声,言语间满是惋惜和同情之意。   却也有那觊觎廖不凡出风头的人,不冷不热道:“没本事还想一亲芳泽,本就是找死!”   “这就是你的手段吗?”而就在诸人慨叹连连之际,顺着那阴风中,却是骤然有冷笑之声传来,恍若金石裂空,振聋发聩,淡淡道:“烈火滔天,焚尽邪煞!”   声音乍一出现,顺着那阴风的中心位置,登时有阵阵耀眼光华生出,那光华之明亮,犹如是撕裂凌晨边缘最后一缕黑暗的骄阳之光般,璀璨夺目到了极致! 第2114章 鬼雾   炫目的光芒层出不穷,堪称灿烂,恍若是一轮骄阳,散发出澎湃的热意!   甚至于诸人更是发现,在那丝丝缕缕的光华之间,隐隐然更是有几只恍若是神鸟般的雏影,在那光华间盘旋飞舞不断,那是火灵朱雀的投影,是至阳至热的火之大道的具象化!   这璀璨的光华,只不过是出现了短短一瞬间,大堂内原本因为阴风的缘故,降下去的温度,骤然提升了许多,几乎都叫人到了后背冒汗的地步,如同置身于炎热夏季。   而在那璀璨火光之中,廖不凡冷然挺立,恍若是火中的一尊神明,看上去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极为不凡!烈焰腾腾,滔天之火升起,饶是那些黑色旋风诡谲无比,但在碰到火舌之后,竟是直接被焚烧成空,化作了乌有!   不仅如此,那璀璨火光,在廖不凡的操纵下,更是犹如从有形无质的地步,化作了有形有质一样,那些恍若是利刃般的阴风,在触碰到那火光时,竟然发出了阵阵‘砰……砰……’的声响,就像是敲击在了什么金属上一样。   此人的修为,怕是不但已经迈进了火之大道的门槛之内,而且要比寻常天人走得更远,以他的年纪,竟然有此种修为,果然非同小可。望着这一幕,林白都是暗暗有些咋舌,他可以判断得出,这廖不凡的修为,绝对要比那劳什子叶莫强出数个段位都不止!   怨不得这年轻人这么心高气傲,原来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只可惜此人的天资虽然不错,但心性却是差了点儿,竟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心思诡谲的姑射神女身上,着实可惜!   “这还是火吗?”不单是林白发现了这异常,周围观战的那些人,也是发现了这异常,一个个惊叹不已,喃喃道:“果然是一代青年英杰,手段果真是非同凡响!”   而那些本就有些觊觎廖不凡能有机会在姑射神女面前大出风头的诸人,此时眼睛里面更是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更有甚者,更是在暗骂连连,在那祈求不止,期盼着石铁心能够一改颓势,发出雷霆一击,将此时风头尽出的廖不凡小命取走。   “石铁心,这就是你的手段吗?就凭你这样的微末小道,也敢妄谈一亲姑射神女芳泽,真是痴人说梦!”听着四下的话语声,廖不凡脸上傲气愈发深重,冷笑连连,只觉得如今能在姑射神女面前如此表现一番,定能叫她青眼有加,心中实在是爽利至极。   说着话,廖不凡双手更是连连挥舞,将那火元之力燃烧的愈发汹涌,在虚空中腾转扭动不止,恍若是一条火焰形成的朱雀,那声势,可谓是宏大至极,引得诸人侧目连连。   “去!”火舌在虚空之中游走数遭之后,廖不凡双手然并起,而后遥遥向着石铁心一指,口中又是轻叱出声!话一出口,那火舌竟是犹如已经拥有了灵性般,裹挟着无边的威势和热量,直接撕裂阴风,如一头真正的朱雀,向着石铁心就猛扑过去!   火焰蒸腾,光华滔天,那恐怖的热量和声势,直叫人觉得,若是被这诡异的火势沾染上分毫,身躯就要像干枯了无数载的朽木般,直接燃烧成渣!这威势,已是让萧老板惊得连连后退数步,若不是如今已经知晓了林白就在此处,怕不是要直接跌坐在地!   不仅是萧老板,就连其他在石铁心身后,围观战局之人,在看到那火焰形成的朱雀之形后,觉得就像是面对着一头自神话之中,只要双翅所过之地,便要被滔天烈焰,直接烧成白地的真正朱雀,惊骇出声至于,更是连连后退。   “天地异变,这已经是一个新老交替的时代了,年轻人终究要取代过去的那些老者。”此情此景之下,有那老者,心中更是生出黯淡之意,只觉得已是垂垂老矣,再难有希望。   剧烈声威之下,廖不凡面上得色更甚,冷笑连连,寒声道:“老匹夫,受死吧!”   “小辈,你太嚣张了!”火光滔天,但石铁心面上却是连分毫惊惧之色都没有,而且眼眸中的寒意更是变得愈发冷冽,寒声道:“就凭你也要杀我,痴人说梦!”   话语出口,顺着石铁心的口中,陡然有长长的口诀声念出,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无数诡谲的阴冷雾气生出,那雾气刚一出现的时候,还如轻纱缭绕,但旋即却是越来越浓,最后更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将石铁心的身躯都彻底融汇在了其中,直叫人觉得,这石铁心的身躯,似乎就是以这些诡谲的阴冷雾气组成的一样!   嗡!还未等到诸人反应过来,只听得虚空之中一阵震颤,那雾气竟是陡然弥散开来,彻底席卷全场!瞬息间,场内的一切光亮,竟是都如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吞噬了一样,陡然变得阴沉了下来,四下相望,不见任何事物,唯有无边雾气沉浮!   那模样,就像是有一块不可见的黑布,在瞬息间拉下,将所有人都束缚在了那黑布之中,让他们只能在那雾气中沉浮。而且雾气变幻间,耳畔更是隐约有凄厉嘶吼声传出,虽然声响杳不可闻,但一声声却是直接钻入人的心神,叫人有魂飞魄散之感!   好强的神通!饶是道心稳固如林白,在这雾气缭绕,恍若无数诡异鬼泣之声传入耳中后,神魂竟是都隐隐有一种要从身躯之内脱离的感觉。   “阴风接鬼雾,这老怪物要拿出看家本事了!看来老怪物是铁了心要杀廖不凡来立威!”   “万鬼噬心……,多少人都死在这一招之下,这姓廖的小子,这一次怕是不但没出成风头,反倒要英年早逝了,可惜啊,原本的大好前程,都要毁于一旦!”   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有阵阵惊呼之声传来,惊愕莫名道。   鬼雾!听得此言,林白心中骤然一惊,陡然想起了相术之中通过借助阴煞之气施展的鬼打墙之法。那鬼打墙的手段,和如今石铁心所施展出的这手段,是何其的相似。   只不过这手段的诡异程度,要比鬼打墙可谓是增强了许多,而且鬼打墙借助的乃是天地间的阴煞气息,而这鬼雾,所用的却是人惨死之时汇聚的怨憎执念。   但不管究竟是怎样的手段,不管这手法是如何有伤天和,但绝对都是凶险之局!   鬼雾惑人神魂,最为凶险,可说是夺命杀局!可以说,此时此刻,地狱之门已经向着廖不凡打开,只要有必杀之招出现,他必将难以抵挡!可是那杀招,又在何处?!   仿若是要验证林白心中所想一般,就在他这念头刚刚生出之际,顺着那鬼雾之中,陡然有一道凄厉的鸣泣之声传来,那声音如金石摩擦,凄厉到了极致,而且声音凝而不散,冲入人的耳中之后,更是如一把利刃般,向着人的神魂最深处便扎了下去!   此招一出,场内一时间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之声,有那修为稍稍浅薄一些的,更是直接双手堵紧了耳朵,在地上滚动不止,面色更是惨白的吓人!   唯有如林白这样的强者,虽然面色稍稍震颤,但还能保持自若神情,紧紧的观望着场内的局势,一睹这鬼泣之后,石铁心的杀招,和廖不凡的应对之法!   廖不凡不行了,这一战必败!而就在看到廖不凡的模样后,林白心中顿时有结论下出。   只见就在这宛若鬼泣之声发出之后,廖不凡面色竟已是惨白的没有任何血色,而且整个人更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顺着身上的衣衫,都开始有淋漓的汗珠滴落。   这是神魂惊惧到了极致的表现,神魂到了此种将要崩溃的地步,就算是有滔天之能,能够发挥出三成实力,都已算是侥幸,更不用说,而今石铁心的杀招还未使出!   “小子,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现在不出手了,莫不是你的功夫,都是长在了嘴上?”   虽然鬼雾出现之际,廖不凡已是开始抽调那些火元之力回调身畔,护卫周身,但如今鬼泣已出,神魂崩溃,他那火元之力回撤的速度,又如何能抵得过石铁心的手段,还未等火元回撤,已有一道凛冽雾气,恍若是被快愈绝伦的风逝包裹着,向他迎面扑来!   风元之力!这石铁心竟然还掌控了天人所拥有的术法,而就在那诡谲风势出现的一瞬间,林白心中更是陡然一凛,面色大变。当初叶莫果然是没有欺瞒自己,这世间竟然真是又有异变生出,天人和炼气士已可互通有无,一身兼具两门神通。   自己之前果然还是小觑了这些天人和炼气士,天地异变之后,这些人里面,竟然是出来了这么多的好手!亏得自己之前还以为有符术为依靠,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如今看起来,那想法,实在是太过托大了,只是没遇到其中的佼佼者罢了!   望着这一幕,林白心中更是慨叹连连,直觉得果然是大千世界,群雄环伺,任凭是手段再为强大,都不能有半点儿小觑之心生出,不然的话,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2115章 万鬼噬心   嗡!   就在那股迅疾到了极致的风元之力,裹挟着鬼雾冲袭到廖不凡身畔之际,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嗡鸣,而后一股诡异无比的吸引力,骤然扩散开来!   在这一刻,就像天地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了一个黑洞,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酒店大堂内仅存的一线光亮,在这一刻尽数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四方如墨,所有的光华都已尽数消散,所有人都如同是步入到了一个沉陷入永恒黑暗中的末世一样,四下枯寂一片。无尽的恐慌,难以名状的压抑,就像是大石堵在胸口的窒息感,在这一刻悉数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就像是正在面对着无数高耸入云的山岳!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觉得,随着那诡异吸引力的出现,心中所有正面的情绪,尽数都消散不见了,心底的那些幸福快乐之感,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消散不见,只剩下无边的畏惧,耳畔阴风呼啸,凄厉的鬼泣之声不绝于耳,神魂都在不断的颤栗。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觉得躯体发寒,只觉得道心在这一刻,都开始颤动。   这是一股怎样恐惧的力量,这石铁心究竟是怎样做到的这一步?!感触着这股诡异的气息,林白心中震颤连连,眼眸微凛,眸光森寒,向着场内扫视不止!   轰!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得这一刹那,那诡异的吸引力却是骤然爆裂开来,就像是有一个已经压抑到极致的火药桶,突然被人点燃了一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力量骤然迸发!   紧接着这诡异的声响,只见那漫天森冷的鬼雾,竟然陡然开裂分化开来,化作了一张张虚张的利爪,爪刃锋利,似可直接破开人的肌体,将神魂从其中掏出!   望着那森冷的利爪,即便是林白,这一刻心都是在狂跳不止。那种诡谲的力量直叫他觉得,即便是自己,如果碰上到森然利爪,神魂怕也要受到不小的损伤。   “万鬼噬心,这老怪物果然是把压箱底的招式使出来了,廖不凡完了!”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有那修为手段高深,并且见识过石铁心手段的,如今已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万鬼噬心,以鬼魅转世之身,汇聚万鬼之力,化作森然之爪,触碰分毫,神魂便要被扯入万丈幽冥之下,永无翻身之日!”而有那原本就对廖不凡出这个风头极为看不过眼的,此时更是冷笑连连,寒声道:“手段不济,还想在神女面前出这个风头,实在是自找苦吃!”   万鬼噬心?!听得此言,林白眸光陡然变得森寒了许多,这些人言语中的鬼神之说,他自然是分毫不信,眼眸变动之下,照见本源之力缓缓生出,向着场内没入而去,宛若是抽丝剥茧般,向着那些以鬼雾幻化而成的森然鬼爪渗入而去,想要弄清其中的蹊跷!   而就在照见本源之力,碰触到那些森然鬼爪之后,林白心中更是忍不住骤然一阵惊愕,只觉得唇舌都有些发干,因为在这一刻,从那些森然鬼爪上,他所感触不到的,并不是怨憎气息,而是独属于石铁心的气息,就像是那些鬼爪,是由他的身躯所化成的一样!   难道这石铁心真的是如这些人说的一样,是鬼魅转世不成?   但这念头,只在林白心中出现片刻,便被他迅速打消。转世之说,除却藏区的那几位真正的大能活佛之外,其他之人,可说都是虚无缥缈罢了,石铁心怎会有此种神通,而且按照当初自己在藏区所见,转世最讲究的就是因缘际会,石铁心的一应手段,都可谓是有伤天和到了极致,以他的所作所为,又怎么可能会拥有因缘际会的本钱。   不对,这石铁心之所以能施展出来此招,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鬼魅转身,而是他把丧命与他手下的那些妙龄少女们的怨憎之力,悉数都融汇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中,让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经脉,每一段骨骼,动充斥着这股力量。   怨憎之力,乃是阴煞之最,以生人之躯,承纳冤魂怨憎之力,便会将整个人的生机都尽数改换成死气,而这便也是自己从那些鬼爪上感触到石铁心气机的原因所在。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人说石铁心是鬼魅转世,倒也不错,如今的他,的确就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但石铁心之所以有如今这样强劲的手段,恐怕也和他能够如此对自身下得去手,有着绝对的关系。他如今施展的一切手段,均是阴狠戾招,唯有将自己也变得这么不人不鬼,才能让这些术法手段,发挥出最大的效力,并且收发于心,随心而动!   太毒辣了!实在是太毒辣了!此时此刻,除却毒辣二字之外,林白已然想不出任何词汇可以来描绘石铁心的这手段。而且一个能对自己都这么下得去手,能对自己都如此狠心的人,这世间还有什么凶戾的事情,是他所不敢去做的,又有什么能叫他忌讳?   只是为了拥有强劲的实力,付出这样的代价,走这样的偏门,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是林白所能下结论的,但在石铁心这样的阴狠手段之下,廖不凡却是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这一次实在是太托大了,却是忘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么一句,为了在女人面前出风头,只凭着一时的意气之争做事,竟是给自己迎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但无论他如何懊悔,如今的一切,却都是已经悔之晚矣。   鬼雾弥漫之下,那些原本充斥在场内的火元之力,已经完全消散成空,再没有给他任何安身立命的寄托。而在那鬼爪森然抓动之下,每一次鬼爪的变动,都叫他身上有大块大块的血肉斑驳而下,血雨四散,甚至都有森然的白骨出现!   钻心刺骨的痛楚,在廖不凡的身躯各处不断撕扯,直叫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就像是要被五马分尸了一样,甚至他都能够听得到自己血肉从骨架之上剥离的声音。   凄厉的惨呼声,在场内不断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可谓是残酷到了极致,直叫人觉得在这一刻,他们置身之地,已不是酒店大堂,而是九幽之下的阎王森狱。   血肉剥离,甚至连骨骼都在不断的碎裂,骨骼开裂的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嘎嘣嘎嘣作响!但相较于这些躯体上的疼痛而言,更叫廖不凡感到难以支撑的,还是他神魂所受到的那种撕扯之力,那诡异的撕扯力,似乎都要把他的神魂磨灭成碎屑!   在这一刻,廖不凡心里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会触摸到了火元大道的门径,如果没有触碰到大道的门径,自己的神魂又怎么会和躯体契合的如此牢固,又怎么会承受这么久的诡异撕扯之力!与其承受这样的痛楚,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甚至都没给人反应过来的时间,虽然早已料到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战,但谁都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惨烈到了此种地步,竟是这样的惨剧!   在这一刻,所有人望向那些森然鬼爪,抑或说是石铁心的眼眸中,都是充满了畏惧之色,只觉得心脏都在扑通扑通震颤不断!这石铁心,果然是人如其名,长了一幅铁石心肠,可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而且还是实力强大,手段可怕,内心酷戾的恶魔!   就好像生命对他而言,什么都算不上,鲜活的人命,只是如同猪狗般的事物!   廖不凡完了!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识,所有人似乎都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局,在这诡谲之力下,廖不凡势必要血肉块块坠落地面,骨骼尽碎,神魂磨灭成灰!   可让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让他之所以要强行出这个风头的源头所在,那名让他不惜以死来与石铁心相拼斗的姑射神女,如今却是神情恬淡,眼眸里面甚至连一分半点儿的怜悯之色都没有,仿佛即将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廖不凡,与她分毫关系都没有。   在这一刻,看着姑射神女那冷寂的面容,场内许多原本还对这神女抱着一丝热烈之心的人,均是觉得内心不禁一寒。今日廖不凡为她身死,她尚且如此,那日后若是自己这些人也如廖不凡所做的一样,为她丢掉了性命的话,会不会也是如此?!   但仿佛是感触到了这些人心中的所想一般,那姑射神女陡然转头,向着场内轻轻扫视了一圈。虽然有轻纱相隔,但诸人却只觉得,就像是看到姑射神女那娇美的容颜,那璀璨如星的双眸一样,那原本的一点儿冷意,瞬息间又被热血所取代!   廖不凡之死,不是神女的过错,只是他自己不自量力,手段不济罢了。明知道自己不行,却还痴心妄想在神女面前大出风头,就算是死,又值当得了什么。   “林老弟……”但旁人能坐得住,萧老板这酒店的归属之人,如今却是再坐不住了,眼看要闹出人命,也顾不得那么多,凑到林白跟前,喃喃道:“你可是答应了要帮我的!” 第2116章 狠宰一刀   麻烦,一入俗世,有这么多的规规矩矩束缚着,真是麻烦啊!   听到萧老板这话,林白顿时苦笑连连,只恨不得能够如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来玩个乾坤大挪移,直接把战局从这酒店大堂,给转移到昆仑圣地里面去。   说句不客气的话,虽然对廖不凡如今的处境却是有那么一点儿同情,但却也只不过是一点同情罢了,一切都是廖不凡自己找的,又哪里值得让人悲悯。   更不用说,不管是廖不凡,还是石铁心,都是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两人打生打死,跟他林白有一毛钱的关系,要是俩人能同归于尽,那他才要拍巴掌叫好。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不假,但有些该有的规矩却还是要遵守的,而且自己之所以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也要把这些牛鬼蛇神弄到这地方,还不是想要借着绝对的威势,给这些人定下一个规矩,让他们知道头上有一柄利刃悬着,不敢再像往日那样肆无忌惮。   而且不管怎么说,萧老板与自己也是故旧,也着实帮过自己做了不少事情,往日的情分也都在那里摆着的,就算是再觉得廖不凡和石铁心死不足惜,但如今终归都是在萧老板的地头上,若是闹出了太大的乱子,最后岂不是要给萧老板惹一身麻烦。   可让林白真正犯难的是,如今的形势虽然危急,但若是自己出手的话,也不是没有斡旋的机会。但关键的是,自己如今并不想就这么早暴露身份,还想等着看最后那些有心的大鱼能够按捺不住,从水底下浮出水面。   而且他也知道,现在可说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依照这些人的打探功夫,怕不是早就把所会的手段打听了个底朝天,如果现在自己这么一出手,那些有心人绝对就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自己所要达到的效果,可就都要化作云烟散却。   但若是隐忍不发,不去帮萧老板的话,难道真要这么看着他的酒店就这么败了不成?   “娘们儿,您能不能帮我个忙,给他们拉拉架,要是弄得一地是血,看着闹心得慌。”心思转动之下,林白的目光,缓缓汇聚到了跟在自己身旁的道一身上。   道一这娘们儿手段高明,而且面生的紧,场内的人可说是没有一个认识她的,由她来出手摆平此事,可说是再合适不过。不过林白却也明白,依着这娘们儿的那种冰冷性子,想要让她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恐怕那也是万万没什么可能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果然不出林白所料,他这话刚说出来,还没等给道一陪个笑脸,这娘们儿竟然已是冷冰冰的直接把拒绝的话给扔了出来。   想要好处?!这娘们儿现在是学坏了啊,事儿都还没办,竟然开始学的直接要东西了!听得这话,林白顿时连连摇头不止,直感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但慨叹归慨叹,他却也明白这事儿除了道一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而且要好处还不简单,反正是帮萧老板做事儿,就让他来出出血好了,当即林白向着萧老板一指,陪笑道:“只要你帮了这个忙,他管你一个月的饭钱,保管每天给你换着花样来,要是除了白米饭,有一个重复的,我就帮你把他的脑袋扭下来。”   扭脑袋?听到这话,萧老板顿时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却也知道如今情势逼迫,若是酒店真出了事儿,自己脱不了干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陪着笑脸连连点头道:“你放心,一切都按林老弟说得来,我绝对不亏欠姑娘你一星半点儿。”   不过让萧老板有些奇怪的是,原本在看到道一这个漂亮得除了惊艳之外,再找不出来任何词汇来描述的绝世佳丽后,他还以为是林白又找的红颜知己,当时心中还在感慨自己这位林老弟实在是桃花缠身,艳福重的叫人只能吞着唾沫羡慕。   可看眼下这模样,似乎这位姑娘,并不是林老弟的红颜知己,可是看他们俩人的模样,却又怎么都觉得有那么一股子别扭劲在里面,却是叫萧老板吃不准他们俩的关系。   “一个月?不够?”就在林白眼看着道一听得自己和萧老板的话之后,眼睛里面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亮光,觉得事情大有可为的时候,道一眼里的神情却是又一黯,淡淡道。   话语一落下,恍若是直接给林白和萧老板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身子都凉了半截。   一个月不行,那就俩月,俩月要是还不够,就直接给你来半年好了!但就在林白想要再加筹码的时候,却是发现道一的眼神,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投到了姑射神女的身边。   这娘们儿盯着她看干什么,难不成是嫉妒那个娘们儿抢了她的风头不成,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但就在林白心里这腹诽刚生出的时候,却是突然发现,自己显然是会错了道一的意,她所看的,根本不是那姑射神女,而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俩孪生小丫头。   这娘们儿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是对这俩小丫头有这么重的心思,总不该实际上她是有恋童癖吧?想到这里,林白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但还没等回过神来,却是发现,道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以转过头来,双眼中满是炽热的神情,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是有什么期盼一样。   完蛋了,这娘们儿是铁了心盯上那俩小丫头了,单凭美食这招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看到道一这目光,林白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娘们儿是打算借机,狠宰自己一刀,当即苦笑连连,略一沉吟,眼见廖不凡显然是快要不行了,当即一咬牙,道:“行,那就再加上这俩小丫头,不管是偷是抢,还是坑蒙拐骗,我早晚把她们俩挖过来,让她们陪着你就是!”   话音落下,道一眼眸中的光亮登时又璀璨了几分,不过这目光却是看得林白心里有些打鼓,道一神秘,可那姑射神女却也是古怪的紧,她身边的人,哪里是自己用棒棒糖诱骗小萝莉去看金鱼这些招数,能轻易就拐骗过来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想把她们俩挖过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得给我足够的时间,要是我没办法的话,你也不能怨我!”虽然心中着实有些犯难,但看着萧老板那炽热的目光,林白却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   反正不管怎样,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若是这娘们儿不愿意答应,那也怨不得自己了,实在是不行的话,大不了自己现在出手,直接暴露身份得了!   “成交!”但叫林白没想到的是,道一闻言之后,竟是出奇的好商量,闻得这话后,轻轻一点颔首,应承了一句,而后缓步便朝前走了过去。   娘的,算是又给自己招了个麻烦的伙计,可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俩小丫头给蒙骗过来?虽然道一应承了下来,叫林白舒了一大口气,但却还是叫他犯了难。   想到此处,他不禁向着那俩小丫头望去,想要瞅瞅这俩小丫头究竟是有什么蹊跷,会叫道一对她们这么上心,而自己又究竟是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挖了姑射神女的墙角。   可没成想,林白的头刚扭过去,那俩小丫头却是已然如心有灵犀般的向他看了过来,在看到他那头戴鸭舌帽,鼻梁架着大墨镜,还裹了个大口罩的模样后,小嘴竟是撇了撇,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最后更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就跟看到了什么西洋镜一样。   娘的,被她们俩当个笑话看了!瞅着这俩小丫头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有些恨恨。不过就在他准备再挤眉弄眼,逗逗这俩小丫头,增加些好感的时候,那位姑射神女竟是觉察到了身边的动静,缓缓扭头,向着林白这边就望了过来。   眸光只是一接,顿时便叫林白心里边一寒,只觉得虽然有轻纱相隔,看不清那姑射神女的双眼,但她的眸光却是恍若能够穿透无尽的屏障,直达自己内心一样。   这诡异的感觉,直接叫林白心里一颤,再不敢与她对视,而是缩手缩尾的将头扭到一边,摆出了一幅明明有贼心,却是没有贼胆的色中饿狼模样。   看到林白这模样,姑射神女这才缓缓转过头去。不过林白却是偷眼瞧到,跟在她身边的那俩小丫头,如今已是面色煞白,如同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再不敢往自己这看一眼。   这俩小丫头怎么那么怕姑射神女,难不成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看着这模样,林白心中不禁一动,顿时觉得这态势,着实是有些古怪,却又不知道古怪在何处。   “住手!”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的这么会儿功夫,道一却已是缓步走到了廖不凡和石铁心的战团边缘,眸光向着两者扫了眼后,淡淡道。 第2117章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话语声虽然不大,但却是有着一种不可违抗的气势,只是乍一传开,登时便叫人心中升起一种畏惧之感,只觉得心神似乎都要臣服于这发出话音之人。   “有人看不过眼,要出头了!”而听到这话之后,场内顿时喧哗声连连,原本关注着场内动静的诸人顿时扭头向道一望去,而在看到道一的面容后,面上的神情更是一滞,颤声道:“我的天,世上怎会有这样出彩的人儿!这廖不凡这次风头还真是没有白出,竟然会有这样惊艳的姑娘来为他出头,虽然吃了些苦头,也着实值了啊!”   “值什么值?就算她再漂亮,但你们觉得,石铁心那老怪物轻易会放过廖不凡吗?据我所知,只要这老怪物动手,可还从来没留下过活口过!”   但有那本就对廖不凡在姑射神女面前出风头就大觉不满之辈,如今在看到道一这冷艳美人竟然会挺身而出,为廖不凡求情后,心中更是无比嫉恨,当即冷笑连连道。   而就林白所见,在道一这话说出口之后,那蒙着面纱的姑射神女,竟然也是将头扭转,紧紧的盯着道一,似乎对半道上杀出,拦阻石铁心的道一,极其的感兴趣。   “停手,你没有听到吗?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但对于周遭之人的异样眼光和叽叽喳喳,道一犹如是未曾听到一般,神情冷淡,向着战团处又冷然出声。   而且此言和之前更是不同,一言发出,竟是恍若惊雷阵阵,直叫人觉得振聋发聩,耳膜似乎都要被这声波震裂,心中更是莫名有种不可抗拒的感觉生出。   嗡!话音乍一落下,那原本被鬼雾所缭绕的战团,此时此刻,终于传来淡淡的鸣声,而后鬼雾缓缓散却,石铁心和廖不凡的身影,渐渐自其中出现。   嘶!而就在看清了廖不凡如今的模样后,场内诸人均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此时此刻的廖不凡,身上已是没有一块好肉,就像是刚才是在经历着凌迟之刑一样,全身上下到处都有淋漓的鲜血在滴落,甚至于连他那张原本俊美的容颜,此时都已经完全被鲜血所覆盖,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本面容的分毫。   这石铁心还真特么是铁石心肠,简直就是恶魔!望着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场内诸人只觉得手脚冰寒,神魂都在不断的颤栗。虽然早就听说石铁心手段狠辣,但诸人实在是没想到,此人的凶戾程度,竟然要比他们所想象的更要残忍。   这特么哪里是在杀人,分明就是在用最严苛的刑罚来折磨人,把人活活的折磨死!   甚至在这一刻,望着廖不凡那在不断滴血的身躯,场内有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只觉得若是一旦盛会开启,若是碰到了这石铁心,绝对不能与其相争,否则的话,恐怕就要落得一个与此事的廖不凡一般的下场,就算是死,都是要被活活折磨死。   不过相较于心中的这种担忧,场内的人,却是更想看看,这娇滴滴的道一,在看到这血腥恐怖的一幕之后,又究竟是该怎样决断,是否会知难而退,再不去开口说什么。   但出乎诸人的意料,这鲜血淋漓的几乎都叫场内一些须眉男儿觉得不忍直视的画面,道一竟然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上的神情依旧淡漠至极,恍若对血腥之物视若无睹。   “小姑娘,你打算拦我石铁心吗?”冷眼向着道一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石铁心冷冷笑道:“这里的事情不是你这种女人能招惹的,我看你容颜秀美,今天我心情也还不错,若是你识相的话,就乖乖给我退下去,老夫也许还能不难为你。”   这老怪物竟然有动恻隐之心的时候,我看不是什么恻隐之心,是看上了这姑娘的容貌,想要她也变成他手里的亡魂了吧!听得石铁心这话,场内顿时有人轻笑连连,面上满是促狭神色,望向道一的目光,其中更是有不少的淫邪之意。   “我只问你,住手还是不住手?”但对于诸人的眼光,和石铁心的话语,道一就像是没有听闻分毫一样,白衣胜雪,面上没有分毫神情波动,淡淡道。   “好大的口气!”看着道一这模样,石铁心眉头一挑,神情一滞,旋即玩味冷笑道:“我住手又如何,我若是不住手的话,又是如何呢?”   “住手的话,此事作罢!不住手的话,后果自负!”但道一却像是完全没听出来石铁心这话只是一句玩味话语般,神情依旧恬淡,更是隐隐有不耐之色露出,道:“做决定吧。”   “不自量力的黄毛丫头,你以为石爷是什么人,能受你的摆布,还什么后果自负?”这话一出,石铁心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却也不再去理会已经是垂死边缘的廖不凡,而是饶有兴致的望着道一,淡淡道:“你凭什么来管老夫的事情?莫不是你对这小子芳心暗许,想要为他出头,好让这小子成你的裙下之臣不成?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这小子如今怕是已经不成了,你与其考虑他的话,倒不如考虑我现实一些,不然岂不是要守活剐。”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哄堂大笑之声,不少人也都是饶有兴致的望着道一,想要听听,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挺身而出,来招惹这老怪物!   “我乐意拦阻,你管得着吗?”但即便是此时态势如此,道一面容却是依旧冷冽,那神情淡定的,就像是一潭哪怕千万年都不会有一丝涟漪的死水般,眼眸淡然望着石铁心,淡淡道:“我给你三息的考虑时间,三息之后,再不做出决断,后果自负!”   这女人好大的口气!道一此言乍一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倒抽冷气之声,所有人望向道一的眼眸中,更都是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虽然天地异变后,这世间也有不少奇女子出现,但是如道一这般,在石铁心这样的老魔头前面,却依旧是一幅漫不经心,而且还有些咄咄逼人的女子,他们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如此托大!此时此刻,疑惑不禁遍布所有人的内心!   “老弟,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说话如此的……”即便是萧老板,此时手心都是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他原本央求林白,是想要息事宁人,但看如今道一的态度,显然是不愿善罢甘休,若是折腾起来,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怎么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不是?”听得萧老板这话,林白也是不禁苦笑出声。   “没错,就是这么个话。”萧老板闻言,连连点头,林白对道一的这八字评语,可谓是入木三分,连一分一毫的错漏都没有,含笑陪了句话后,萧老板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疑惑莫名的望着林白道:“老弟,这姑娘是什么来历?她不会有事吧?”   “什么来历?小爷我要是知道她是什么来历也就好了……”林白闻言,不禁又是苦笑连连,轻骂了一句后,缓缓道:“她嚣张,自然是有嚣张的本钱。萧老板你就放心吧,只要她出手,没有摆不平的事儿,小爷都对付不了她,能伤她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连林白都对付不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听到林白这话,萧老板不禁一阵眼晕,心中暗暗叫了声菩萨保佑。但惊愕感落下后,却是品味过来不对味了。   按林老弟的意思,似乎连他都不知道这姑娘的身份来历,但就是这样,他居然还有胆识把这来历神秘的姑娘带在身边,这份胆气,果然是常人所不能及啊,也怨不得林老弟的艳福滔天,是常人想都不能想,原来症结都是在这里啊!   不过这萧老板却是不知道,实际上哪里是林白有那么大的胆子让道一跟在身边,而是这娘们儿就跟个牛皮糖一样,死死的黏在了他身边,叫他根本摆脱不了。   打又打不过,踢又踢不开,除却老老实实的让她跟在身边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偶尔能让这娘们出手给自己解决一些麻烦,倒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   “三息已过。”而就在此时,道一却是又淡淡开口,眼眸冷然望着石铁心,冷声道:“既然你不愿就此收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不喜欢见血,至多把你收拾的停手,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乖乖隆地洞,这女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听这话,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都觉得,道一此前的口气就够大了,却没想到,相比她如今的话,之前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竟然当着这鲜血淋淋的画面,对石铁心这老魔头说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已经摆明了没把石铁心当成一盘菜。只是如今,除却林白之外,场内谁都吃不准,道一这究竟是口出狂言,还是真的有必胜的信心。 第2118章 自掘坟墓   “小丫头,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道一这话乍一落下,石铁心的面色登时阴沉到了极致,眼眸中的那股子森寒之意,更是恍若已经变作了坚冰一样,杀机恍若实质,叫人神魂颤抖!   甚至在此种威势之下,场内一些修为稍稍弱小一些的人,竟然都已是不敢与石铁心的眼眸对接,只觉得只要看一眼,似乎神魂都要被不可见的恶魔所吞噬。   天地异变之后,石铁心以诡谲手段增强自身修为,可谓是在世间闯出了赫赫威名,更是因他手段狠辣的缘故,还给自己挣下了一个‘铁石心肠’的美誉。   寻常的那些天人和炼气士,在看到他这个老魔头之后,哪个不是双腿发抖,直接绕着路走。但今时今日,自己这原本无上的权威,先是被一心想要在姑射神女面前出风头的廖不凡撩拨了一番,不过这小子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倒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道一的这态度,实在是叫石铁心无法忍受!廖不凡就算是再想出风头,再托大,但也还没有到如道一这般,视自己为无物,还未交手,便已认为自己必败的地步!   这种折辱,就如同是被人狠狠的抽上了两耳光一样,叫石铁心实在是无法忍受!在这一刻,他心中已经做出决断,今日不管如何,都一定要把这口出狂言的小妮子直接诛杀,让她也变成自己手下的亡魂之一,以她的怨憎之力,来壮大己身!   没有任何犹豫,石铁心眸光一寒,直接森寒出手,双手掐动之下,竟然连阴风的招式都省略了,直接便将鬼雾幻化而出,向着道一就扑了过去!   鬼雾当空,竟然缓缓汇聚出了一张巨大的鬼头模样,森森白骨,张牙舞爪,可谓是狰狞无比,直叫人觉得,只要碰触到那鬼头,就要被一口吞下,神魂崩溃。   这姑娘美则美矣,但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在石铁心这样成名的人物之前,竟然还敢如此托大。以她的姿色,若是有心为廖不凡说和的话,若是低声下气的陪个好,也许还会让这老怪物回心转意,但如今竟是把这老怪物心中的火都逼了出来,却还如何收场。   而且石铁心这老魔头,可不像是寻常人一样,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在他的眼里,只有煞气一道。把这闹出了真火的石铁心对上,这小姑娘怕是惨了!   怎么会闹成这样!此时此刻,饶是之前林白已经给萧老板打了一剂强心针,但他却还是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不止,面上满是担忧神情。   虽然之前林白也说了,他也不知道道一的身份来历,但萧老板慧眼如炬,总觉得林白和道一之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若是被这么一折腾,道一出了点儿什么变故,在石铁心这老魔头手下香消玉殒,到时候可该如何是好。   不过也许到那时候,林老弟总不会对他这红颜知己,见死不救吧,总该会出手相援的。念及此处,萧老板不禁向着林白望去,却是发现此时的林白竟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似乎对场内的一切,早已有了结论。   难道林老弟说的是真的,这道一姑娘的手段,的确是要比他还要更生猛一些,如若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淡定。可就她那么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神通?   在这一刻,萧老板心中可谓是矛盾到了极致,不过他却也明白,如今的态势,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这等凡夫俗子所能干涉的了,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看事态发展罢了。   “不知死活!”但对于石铁心的模样,道一却是连分毫忌惮都没有,手轻描淡写的轻轻一招,那模样随意的,就像是在驱赶一只令人生厌的无头苍蝇一样。   这姑娘好托大!看到道一这动作,场内诸人均是摇头连连。石铁心如今已是动了雷霆之怒,这手段如此狂暴,可这姑娘的动作却是这样云淡风轻,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惜了了,一个娇滴滴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如今却又是要被这老魔头给拾掇得香消玉殒,实在是叫人心生垂怜,惹人叹息。   只可惜的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惹怒了这老魔头,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嗡!但就在诸人只觉得接下来的局势,已经根本不需要任何猜测的时候,顺着道一手掌轻拍过去的方向,虚空中却是陡然有轻鸣声传来。   而后一阵诡谲莫名的诡异波动,骤然爆发开来,而且那诡异的波动,只是乍一出现,更是倏然间就暴涨开来,瞬息间便扩大了无数倍,向着鬼雾便迎击而去。   轰!明明只是一股无形无质的波动,但在与那恐怖莫测的鬼雾相撞之后,竟是突然有叫人震颤的巨大声响发出,就像是一口铜钟,撞在了巨大的山峦上了一样!   那振聋发聩的声音,陡然化作一阵阵如水波一样的声波,向着四下便弥散开来,就像是海啸掀起的恐怖波涛一样,直叫人觉得似乎就要失聪!   嗤!而就是在这巨大的碰撞之后,诸人更是惊惧莫名的发现,那鬼雾所组成的巨大鬼头虚影,在这剧烈的碰撞后,竟然像是一个破皮球一样,直接被横击的倒飞出去,那原本森郁的鬼气,在这一刻,竟然都迅速变得黯淡起来。   那巨大的鬼头,如今残缺无数,原本狰狞的虚影,更是缺了极大的一块,看上去再不复此前的狰狞模样,甚至都叫人觉得像是小丑一样可笑。   我的天,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手段怎么如此强大,竟然连石铁心这老魔头的鬼雾之术,竟然都奈何不了她,甚至还被直接轻描淡写的一击,击溃了一大块。   那鬼雾是什么,那可是石铁心这老怪物,这老魔头赖以成名的手段之一,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好手,就是死在了他这一手之下,可如今却是偏偏奈何不了这娇滴滴的姑娘!   他们不敢想象,刚才道一随手发出的那一击的诡异波动的力道是该有何其恐怖,恐怕也就只有这些怨憎之力组成的鬼雾特殊,无形无质,近乎不灭,否则的话,即便是世间最为坚固的金铁,在这一击下,怕不是都要化作粉末。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此时都是暗暗咋舌不已,心中暗忖,这娘们的手段还真是匪夷所思,刚才这一击不露痕迹的,即便是自己都没有把握到,而且那种诡谲的力量,更是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隐然之中,更是有若有若无的天威之意。   难道这就是生具天相面容之人的特异之处吗,命不在三界五行之中,举手投足间,便会有惊天声威发出,不管是世间何等人物,都无法拦阻分毫。   “再给你一次机会,收手还是不收手?”而就在此时,道一却又是淡淡发声,那声音淡然的,就好像刚才那惊天一击,不是由她施展出来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这小娘们儿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手段!紧盯着道一那淡然的神情,石铁心手心已是暗暗有一层薄汗生出,刚才那一击之下,他已对道一的手段有了个大致的估算,只觉得此女的手段,怕是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若是继续相争,说不好就要两败俱伤。   在盛会没有召开之前,惹来这样的大敌,弄成两败俱伤的地步,实在是不值得的!可是石铁心更明白的是,如今的局势之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如今无数人都在紧盯着这一幕,若是自己就此收手的话,若是传扬出去,说自己被一个小姑娘打了个照面,就吓破了胆,那自己的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   而这面子若是掉了,再想捡起来,怕就是难了!恐怕不仅会丢落了面子,就算是盛会召开之时,被旁人洞悉了此事,对自己的忌惮也会大大降低,等到那时候,恐怕来挑衅自己的人,定然是会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局势所迫,就算是明知如今动手实乃不智,但石铁心却已没有其他的抉择。   不想那么多了,今日不管如何,即便是再来上一次万鬼噬心之术,也一定要击败了这小妮子,决不能让自己的面子掉到地上。念及此处,石铁心眼眸森然,杀机乍起。   但石铁心却是全然不知道,如今他心中的这决断,却正是如他此前对道一所说的那般,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在自掘坟墓,而且掘的不是旁人的,正是他石铁心自己的! 第2119章 惊天手段   “小丫头,我不得不承认,你跟那廖不凡的确不同,嚣张果然是有嚣张的资本!”   心念转动之下,石铁心已然做出决断,眼眸森寒一片,紧盯着道一,淡淡道:“可是你这嚣张,却是对错了人,今日你要为你的这嚣张,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落下,石铁心眼眸之中戾色骤然闪现,而后双手陡然变动,双臂一伸,向着道一便冲了过去,那速度快愈绝伦,恍若是一阵飓风!   而且在他身形变动之际,黑雾更是直接缠绕周身,将他的身影都已完全掩盖,在这一刻,直叫人觉得,那一团黑雾,恍若是一座巨大的山峦般,向着道一就砸了下来!   那是一种叫人心生畏惧,恍若是叫人失去一切快乐的恐怖黑色,那连绵在一处,浓的化不开的黑色,就像是一头庞然大物,充满了压迫之感,叫人血液都要冰凉。   石铁心这老魔头这次是真的打出真火了,连这种犹如是搏命般的手段都施展出来了,这一次,这冷冰冰的美人儿,怕是没办法再如此前那般轻描淡写以对了。   而且在这一刻,诸人心中更是隐隐有一种预感,只觉得在这惊天手段之下,恐怕道一最后的下场,怕是要跟已分不出人形的廖不凡相差仿佛,也要承受那血肉分割,神魂崩溃之苦,可叹冰肌玉骨,都要化作一滩血肉,香消玉殒,实在是叫人怜惜。   “小丫头,今日便让你看看我的真正手段,若是连你都收拾不了,岂不是要让这世间之人,都小觑了我石铁心!”黑雾凌空,自其中更是传来阵阵石铁心的冷厉话语之声,那言语高傲无比,犹如坚冰,莫名便叫人生出畏惧之感。   砰!话音乍一落下,那一团黑雾,恍若是被点燃的炸药包一样,竟然轰然炸裂开来,无数缭绕的沉郁黑气爆发开来,恍若万丈波涛,向着道一就压了过去!   而且在黑雾前行之际,更是发生了无比诡异的变化,那巨大的黑雾,竟然一分五股,恍若是一个巨大的鬼手一样!那手掌皆是以深沉的黑色组成,骨节森然,更是闪耀着一种唯有金属利刃才有的冰冷寒光,那模样,可谓是叫人惊叹到了极致!   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就像是被难以名状的寒意尽数封锁了一样,所有的光华都尽数破灭,甚至于那巨大的水晶吊灯,都直接破裂开来,碎片跌落一地,以那团黑雾为圆心,天地间尽数都是叫人恍若来到末世,希望彻底消亡的黑色。   “太强大了,实在是太强大了!看起来我们以前都是小觑了这石铁心,此人可不单单是铁石心肠那么简单,单单是这一手,跻身于世间最强者之列,都是毫无疑问!以垂垂老矣的年纪,竟然还能爆发出这惊天一击,实在是恐怖!”有人惊叹出声。   林白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原本他以为此前石铁心在应对廖不凡的时候,就已经展露出了全部的实力,可是显然刚才他还有所保留。   如今这极致恐怖的一幕,才是他真正的神通表现!此种手段,即便是比起隐世之中的顾太虚,都分毫不遑多让,实在是叫人心生惊惧。   但林白更明白的是,石铁心如今施展出的这些手段,不但声势骇人,而且还都是尽数以人命堆出来的!他的实力表现的越强大,便意味着惨死在他手下的人越多。因为唯有以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怨憎之力,才能够支撑起他这样的恐怖手段!   只要一有机会,一定要倾尽全力诛杀此人,再不能让他为祸世间,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得惨死在他的魔爪之下,成为他提升实力的垫脚石。   这一刻,林白已是紧捏双拳,纵然是有墨镜遮挡,但眼中杀机却还是慑人至极。   仿若是感触到了林白的变化一般,那原本正在观察着场内战局的姑射神女,也不知道是不经意,还是有意,竟是若有若无的向着林白这边扫了一眼,而后那在面纱遮挡下的双眼中,隐隐有若有所思之色露出。   轰!轰!轰!而就在场内诸人心思变动之时,场内的战团,已是到了紧张无比的地步!那裹挟着森冷气息的鬼爪,已然将道一的身躯牢牢包裹于其中,那些森寒的鬼雾,已将她那娇美的身姿尽数遮挡,叫人根本看不到分毫里面的情况。   完了,这冰美人,怕不是也要如廖不凡一样,要变得不成人样了!看着这一幕,场内观战诸人,不禁想起了之前发生在廖不凡身上的一切。   原本似乎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的廖不凡,可就是在石铁心这样诡异的手段之后,直接败落下来,惨遭毒手,若不是道一挺身而出,如今怕已是连命都要丢了!   廖不凡如此,而道一又如何能幸免,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小丫头,嚣张就要付出嚣张的代价,你如今可尝到了你为这嚣张付出的代价了?”一击得手,石铁心越战越勇,那森然鬼气,变幻得愈发迅疾,恍若是有张张扭曲的人面,在那些诡异的鬼气之中浮现,那是惨死在石铁心手下的那些冤魂的怨憎之力的形化!   也许此番盛会,这榜首的位置,真就要被石铁心这铁石心肠的老魔头给占据了!望着眼前这一幕,场内诸人心中更是隐隐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就让我尽快来结束这一切,把你们当做我参加此番盛会的前两块垫脚石吧!”数击之下,石铁心只觉得是扬眉吐气,心中浊气一扫而空,森冷长笑不止。   “结束这一切……”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信心满满,想要再以惊天手段,发出致命一击之际,从那森然鬼气之中,竟是又渐渐传来道一那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恍若是坚冰所铸的声音,“你没有说错,也的确是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同一时间,一股诡谲莫名的气机,陡然向着天地四方弥散开来,恍若是一股天风,瞬息间便横扫全场,一股令人生畏的威压,直接镇压与所有人的心上!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都已扭曲,所有人只觉得就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了一般,悉数愣怔怔的定在了原地,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天,你们看,那冰美人的白衣依旧,这万鬼噬心,竟然连她的衣衫都没有损毁分毫!”而与此同时,有那眼尖之人,艰难的挪动双眼,却是看到了鬼气中叫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第2120章 险象环生   半空之中,鬼气森戾,巨大的鬼影沉浮不定,那巨大的鬼爪,狰狞无比,恍若是要撕裂虚空,将所有在它之前的事物,尽数都撕扯成粉碎!   这是万鬼噬心,是石铁心那老怪物的压箱底手段!漫天森冷鬼气的侵袭之下,饶是周遭观战的诸人,都已经远远撤开,并没有靠近那战团,但还是感觉到了冥冥中的一种影响,只觉得神魂都在那森戾鬼气之下,正在不断的颤栗,似要崩溃。   这是一种绝对的威势,在诸人想来,在这样的手段之前,仅凭道一的手段,绝对是要凶多吉少,到了最后,肯定也是要落得一个如廖不凡那样的下场。   但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显然是颠覆了诸人的认知。这万鬼噬心术法的确是诡谲到了极致,但即便是这样的术法,显然还是没有影响到道一分毫。仿佛顺着她的身躯,有种种诡异的神力生出,可以瓦解那万鬼噬心之术对她身躯的影响。   这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手段,为什么能够与石铁心这样的老怪物抗衡,甚至连万鬼噬心,都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她到底是有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来历?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除却这寥寥四字之外,场内之人,再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如今的心情。奇门之中,陨落在石铁心这万鬼噬心术法下的高人强者,可谓是不计其数,但道一如今却是全然能够不受影响,这怎一个不可思议了得。   别说是他们,此时此刻,就连原本已经笃定了自己稳稳占据山风,万鬼噬心之术已经起到了绝对力量的石铁心,在这一刻,面宇之上也是写满了惊诧愕然之色。   这是他赖以成名的一招,也是他之所以能够屹立在奇门高手中卓然地位的缘由所在,在往昔的岁月之中,此招一出,可谓是无往而不利,无人能够与其相抗。怨憎之力,所向披靡,万鬼噬心之下,身躯和神魂,都要承受到破灭的损伤。   但就是这样的压箱底功夫,就是这样无往不利的手段,如今竟是被道一这个女人所拦阻了下来,不能侵犯其分毫,这诡异的画面,如何能不叫石铁心震颤。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切真的会如道一此前所言,胜利的天平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稳稳的倒向了这个女人那边,幸运女神从来都不曾眷顾过自己。   “不可能,我不可能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下!”越是想,石铁心便觉得心中越不是滋味,眼眸凛然,紧紧的盯着正在被万鬼噬心之力缠绕,却不见分毫损伤的道一,厉声道:“万鬼出笼,煞气变幻,磨灭世间一切!女人,你必定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你必定要死!”   轰!话音落下,虚空之中那些森然鬼气组成的恐怖鬼躯,陡然一声嘶吼,而后那巨大的爪刃,向着道一便横击而去,速度也已是快到了绝伦的地步!   阴雾汹涌而动,陡然间便将道一包裹在内,那巨大的鬼爪,在这一刻,似乎是要幻化成一张张巨大的鬼怪血盆大口,要将道一吞噬,连骨头渣都不剩分毫。   “石铁心这老怪物如今是要玩命了,就算是那妞儿的确是有几分手段,但以我之见,今日她恐怕也是要难逃此劫。为了他人,何必强出这个头,不过是误了卿卿性命罢了!”见得这模样,虽然场内诸人心中对此前的一切仍有惊愕,但依旧并不看好道一。   不为其他,就因为道一是凭空杀出来的,虽说她刚开始展露出的手段也的确不凡,但却并不像石铁心这老魔头那样被诸人所熟识。对于一个陌生人而言,世间的芸芸众生,往往会更相信自己认识的人,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一种盲目的心理。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所以场内这些人,才会赖在萧老板的这酒店,死活不离开。他们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这么个名气,为了让别人熟识自己的姓名,好让他人若是对自己抱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之时,能够掂量掂量轻重,不敢妄自施为。   这便是名气的重要,这便是无数人孜孜以求,哪怕是以死相博的原因所在!   但出乎诸人的意料,饶是石铁心施展出了这样的手段,饶是他们都被那森戾的鬼气产生了一丝畏惧,但身处最核心位置,直面那些鬼气的道一,却是仍在其中身躯傲然而立,仿若是冥冥中有一种气势环绕身周左右,不被那术法侵袭分毫!   久攻不下,这让石铁心心中的那种慌乱和不妙感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他勉力集中心神,笃定主意,如今这一战,不管用何种手段,也不管这女人的手段有多玄奥,都必定要将其击败,否则的话,从此以后,奇门之中自己将会再没有分毫立足之地!   嗤!森森鬼气,如今已和他的心神完全契合成了一体,随着他心思变动,那森郁鬼气所化的巨大掌影,陡然向上抬起,生出一股澎湃巨力,向下拍去!   既然这气息无法侵袭入你的身躯,那就用猛烈的手段去打压,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一定要把这股诡谲的力量,狠狠的打入你的躯体之中,让躯体崩溃!   铿!铿!铿!鬼爪变动不断,虚空之中竟然隐隐有阵阵金铁交鸣之音不断响起,恍若是有无数巨大的钟体,在虚空中不断的碰撞,要将对方碰撞得变形!   轰击声不绝于耳,无数鬼气陡然弥散开来,阴风阵阵,恍若是要将整个大堂都化作九幽之下的地狱,似乎冷不丁的功夫,从什么地方,就可能有十殿阎王冒出来。   这样的恐怖威势,叫人胆寒无比,即便是那些已经跨过了大道门槛,触摸到了天人根本的强者,也都觉得心中冷冽,只觉得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与石铁心交手。   而在此种恐怖的攻势下,场内诸人望向道一的神情,也均是带上了悲悯之色。就算是道一此前的表现着实不俗,但从始至终,只不过是口气大了一些罢了,根本没有施展出任何手段,又如何能跟石铁心这老魔头的诡谲手段相媲美。   “那冰美人的身子已经完全消散在鬼雾里面了,恐怕是命已休矣!”此时此刻,又有那眼尖之人,窥探到战团中的景象后,不禁惊呼出声。   此言已落下,场内顿时叹息声连连,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可惜之色。风华绝代,容貌惊艳,可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在这样绝对的威势前,还不是要香消玉殒。   “我早已说过,不让你趟这遭浑水,现在悔之晚矣了吧!”感触着那凌厉的攻势,石铁心的脸上又有冷厉的笑意生出,疯狂大笑连连,似乎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嗡!而就在此时,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感觉,诸人只觉得脚下踩踏着的地面中,骤然有一阵微微的颤栗感,就像是有什么事物被惊动了一样!   只是那嗡然的颤栗感,实在是太微弱太微弱,微弱到了几乎都要被人忽视的地步。   刷!而就在诸人心中的这种微微悸动感正要消散之际,却是陡然觉得顺着脚下踩踏着的地面中,却是又有恍若是什么事物划过一般的诡异气机!   这股诡异的气机,要比之前那嗡然的颤栗,要强烈的多,叫人觉得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游动一样,这诡异的变化,登时叫诸人心中一愣,然后缓缓向底下探寻而去。   但这股气机来得迅疾,消散的速度却也是快的绝伦,还未等到诸人的神念发出,那诡异的波动,便已经消散无形!而就在诸人正在为不知那气机究竟是幻觉,还是什么而惊愕之时,全身上下的寒毛,却是突然之间不受控制的炸立而起。   在这一刻,他们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凛冽到了极致的神圣气息;一种深入到了神魂生出,叫人心生敬畏,毛骨悚然的神圣气息;叫人觉得都要双膝跪倒,臣服在地的气息!   这是什么气机,为何会如此神圣莫测?在这一刻,一个同样的疑惑,骤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心念之中,只觉得后背都不断有冷汗发出。   “不对,你们快看,这诡异的气机,似乎是那冰美人施展出来的!”而就在此时,之前已经接二连三大呼出声的那人,却是又忍不住惊愕出声!   诸人闻言一愣,迅疾扭头望去,只见眼前一切,果然如那人所说!被那浓郁到了极致的诡异鬼气包裹下的道一,在这股诡谲波动出现后,身形竟然又缓缓自其中出现,而且全身上下竟然还是如之前一般,全然没有半点儿损毁的迹象!   而且在此时此刻,道一的双唇正在微微翕动,她的双手也在不断的轻轻变动,手指每一次的划动,都在天地间带出一道诡异的轨迹,似乎是要将某种力量渗透入天地之间! 第2121章 黄泉路   这是什么术法?为何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势?!   此时此刻,在酒店大堂内,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身周缭绕着的森然鬼气,而是把心神都灌注在了随着道一手上动作变幻,而诡谲生出的那股气机之中。   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气机,虽然冥冥不见其形,但却叫人觉得沉重无比,就像是一条山脉陡然悬挂在了虚空之中,重重压在了诸人的心头一样。   那种难以名状的重压之感,叫所有人的头皮都在发麻,叫他们的心神都在一阵阵的颤栗,叫他们觉得在这威压之下,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手段,都要向其臣服。   这是一种深入到了灵魂最深处之中的威压,是一种人与生俱来的畏惧,就像是那即将散发出来的诡谲气机,早已深植在了他们的心中,只不过如今才彻底爆发开来一样。   这道一究竟是什么人?她施展的又究竟是什么手段?为何会有这样恐怖的威压,又为何会叫自己这些人心中生出臣服之感,似要向其俯首称臣?!   不仅仅是场内的这些人,此时此刻,在与道一正面为敌的石铁心,心中也是充满了同样的惊惧之感,而且在这刻,他心中的那种不妙感越来越强烈,心脏更是在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不止,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正重压在他胸口处,要把他心脏从肺腑间逼出!   此种诡谲的变数之下,他不断的催动森冷阴雾,不断的调动那鬼泣之爪,想要穿透那股气机,阻止道一的动作。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这一刻,不管他如何拼尽全力,但那些气息,竟是根本碰触不到道一的身躯分毫,就像是虚空中有一股力量直接斩断了这一切,唯有道一身躯散发出的那股气机,才能在天地间恣意澎湃。   不行,这女人实在是古怪的厉害,绝对不能以等闲视之,必须要倾尽全力,否则的话,恐怕今日真要把自己的名头,尽数都折在这女人的手下!一击不中,石铁心顿时头皮阵阵发麻,倒抽了一口冷气后,风元之力裹挟着身躯直接后退,心中做出决断。   不得不说,这石铁心还真是枭雄人物,若是换做了常人,在如今这样的态势下,怕是早已乱了方寸,但他却还能如此决断,在世间能闯下偌大名头,果然非比寻常。   “小娘们儿,这是你在逼我,逼我用出压箱底的手段来杀你!黄泉路上,莫要怪我!”面色沉郁,石铁心缓缓开腔,手上动作缓缓变动。   随着他双手的变动,那原本在虚空之间汇聚出的那些森冷鬼气,竟然陡然汇聚开来,渐渐竟是在虚空中形成了一道森寒的河流,静静流淌,其中有万千诡谲纹络闪现!   而且自那诡谲的河流中,更是有无数叫人无法名状的诡异气机,在其中盘旋恣肆不止,直叫人觉得,那河流恍若是用无数人命堆铸而成。   这是什么东西?望着那诡谲的河流,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神魂都是有些动摇,冥冥中他有一种直觉,这一道诡谲的河流,要比此前石铁心施展的万鬼噬心更要恐怖。   “黄泉!传说这石铁心已是将鬼修之术,凝练出了黄泉河流,原本我还以为只是传言,但如今看来,一切竟然是真的!”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有人惊呼出声!   黄泉?!听得此言,林白心中不禁一凛。黄泉乃是华夏传说中的一处秘地,乃是人死亡之后,终将归宿之地。这石铁心施展出的黄泉手段,虽然绝非是传说中的那秘地,但恐怕也是拥有着万千森冷鬼气,甚至更有不可思议之力存在。   就在林白这念头刚一生出,恍若是要证明他心中所想一般,顺着那有黄泉在缓缓流淌的诡异虚空之中,陡然一阵荡漾,无数波纹生出,似乎是要在那黄泉之中组成一张人脸,那人脸没有五官七窍,眉眼模糊,面容却是惨白的吓人!   那面容没有躯体,没有血肉支撑,就像是只有一张面皮,在黄泉之中缓缓流淌,但那面容之上的表情,却是如哀泣、如憎怨,叫人毛骨悚然!   同时在其中,更是不断有不祥之气,在那河流中流淌不止,叫人觉得,若是只要沾染上那诡异气流中的分毫,便将要身化为腐肉,神魂归于幽冥!   “黄泉之路,这果然是黄泉之路,石铁心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恐怕这冰美人此番是危矣!”此情此景之下,眼望着这诡谲一幕,场内诸人均是倒抽冷气连连,望向道一的面容上,更是充满了悲悯之色,只觉得似乎已经看到了道一身融与黄泉之中的画面。   “黄泉之路,为万古死亡之归宿,以我之命,凝聚此流,横扫万古,涤荡八荒,黄泉之所向,寸草不生,天地破灭!”此时此刻,石铁心面色也是出奇的惨白,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样,脸上没有分毫血色,但笑声却是愈发张狂,冷戾道:“小娘们,哪怕你是有千百般的手段,难道还能强得过这破灭死气,安心上黄泉路吧!”   黄泉之路,破灭死气!听得石铁心此言,林白心中凛然一片,他原本只是把石铁心当成是一个为了提高修为的丧心病狂之人,却是没想到此人竟然已是在这鬼修之路上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以怨憎之力,培养出破灭死气,这是何等惊人的手段!   何为破灭死气,那便是破灭之力的汇聚,而且还是最为精纯的破灭之力,其力之下,唯有死亡,没有任何复生的可能!怨憎之力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极度靠近这破灭死气,但两者间却有天大的差别,石铁心能够让两者完成如此巨大的转换,不可不谓手段绝伦!   只是这样的手段之下,道一这娘们儿又是否能够应对下来?!在这一刻,林白竟然破天荒的开始为道一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事情一旦出现变数,就自己也亲自出手,与道一联手,抵挡住这破灭死气的侵袭。   心中虽然担忧无比,但等到目光看到道一那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恍若一切都完全不可能放在心上,让她面宇上有分毫异色的面容后,悬着的心才算是终于稍稍坠地。   “黄泉之灵,开彼双眼,照破世间万物,断绝眸光所见之物生机!”而就在此时,石铁心的手段,也终于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口中淡淡念诵出一句后,他面上的笑容愈发冷冽起来,神情可谓张狂到了极致,望向道一的眸光,更是恍若望向了一个死人!   而就在他话语落下的同一瞬间,自那黄泉之中浮沉不定的诡异人面,在这一刻也终于动了,那原本犹如没有任何表情,却又如有着万千表情的人面,陡然自黄泉之中浮起,那双空洞洞的双眼,向着道一便直视而去,似要洞穿她身躯之中的一切!   嘶!而就在那空洞的双眼抬起的一瞬间,场内围观的诸人更是忍不住倒抽冷气连连。   虽然那人面的双眼看起来空洞无比,但不知为何,其中却像是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一样,哪怕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到那双眼眸,都叫人觉得全部的心神都要深陷入其中,甚至连整个人都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内心深处都充满了冰寒。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寒毛根根倒竖,只觉得心中忐忑难安。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那双眼眸,那就像是死不瞑目之人的双眼一样,虽然空洞而无神,但其中的那种无法名状的气机,却是似乎可以冲破世间的万千阻隔,直接抵达人的内心深处!   好恐怖的术法!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的心中都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心情生出,只觉得若是把道一换成自己,面对上这双诡异的眼眸,怕都是要捉襟见肘,无从下手。   嗡!随着这人面的抬起,那缭绕与它周身的那些黄泉气流,也是倏然而动,而后恍若是奔流一样,向着道一就蜂拥而去!那万千气流,发出之后,骤然变动,恍若是幻化成了万千与那人面如初一辙的诡异虚影,犹如一个个噬魂的魔头,朝着道一便疾扑而去!   一时之间,场内到处都是森冷的鬼气,冥冥中更是有万千恍若鬼哭狼嚎的诡异声音在回响不绝,酒店大堂,在这一刻,似乎已真要成了九幽之下的森然鬼蜮!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异象,要比之前的万鬼噬心更为恐怖,那无数诡谲人面狂扑的场景,甚至都叫人觉得,似乎这已经不是人面,而是一个个诡异的虫怪,只要被这诡异的面容沾染上,便会被其将身躯连带着神魂吞噬个干干净净,连一丝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危矣!这冰美人危矣!人面变动之下,已然将道一完全封堵,甚至连带着将随道一手上印诀变动散发出的那股神异波动,都尽数遮拦,就像是只是在这电光石火间,那些蕴藏着破灭死气的诡异人面,就已经将那些神异气息,尽数吞噬了一样。 第2122章 白衣动天下(一)   鬼气盘旋,人面与虚空之中转动不止,破灭死气缭绕与天地间!在这一刻,但凡是置身于大堂内的诸人,都只觉得似乎已经步入了幽冥之中,身畔所绕,尽数都是日夜凄厉啼泣的孤魂野鬼,那一张张人面,更是吞噬神魂的妖异邪物!   “老弟,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那位姑娘不会出事吧?你不打算抬抬手帮帮她?”此情此景之下,萧老板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凑到林白的身边,叫苦不迭。   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到了眼下这地步,看着场内这动静,道一似乎分明是到了强弩之末,若是真任由着石铁心这么肆意妄为,恐怕小命都要休矣。他原本是打算着让道一出面,来抚平了这件事情,却是没想到,如今这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而且他更是明白,相较于之前只是廖不凡一个亡故于此处而言,若是在石铁心这手段下,道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才真是大事不妙!虽然吃不清林白和道一之间的关系,但林白的利落手段,他可不是没见过,震怒之下,岂是一个血流漂橹所能描述!   不过和场内那些胆小之人比较起来,萧老板实际上也还算是胆大的了。在这种鬼气漫天的恐怖声势之下,有那胆小之人,如今已是直接跌坐在地,手足颤栗连连,嘴里边连亲娘老子都已经称呼上了,哪里还有半分往日指点河山,唯我独尊的张狂模样。   “不当紧,且看下去,若是真有什么不妙,到那时,我再出手!”看着萧老板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林白眉头紧皱,拉开距离后,低低传音道。   虽说如今的局势之下,即便是他都觉得道一怕是危险了!但他又何尝不清楚,道一的手段叵测难辨,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如今石铁心的手段虽然诡谲,但却不见得就能奏效。   而且俗话说得好,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不上进,他这次之所以要撺掇道一上阵,图的是什么,就是想要看看这小娘们儿的手段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   若是石铁心不堪一击,只是一个照面就被道一击败,那他又能看出来什么。唯有石铁心这样咄咄逼人,才会把道一的真正手段逼迫出来,才能让自己对她的实力,有一个大概的揣测。而且看道一此前那大敌当前,依旧泰然自若的神情,显然是没把石铁心往眼里放!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继续等下去,看看道一究竟是否能破开此招!若真是到了形势所迫的危机境地,自己当然也不会作壁上观,即便是暴露身份,也会相援一二。   要知道这道一的身份,按照青莲前辈所说,可是未来一切的契机所在,若真是让她出了个三长两短,且不说是自己撺掇她上去的,单就是被陆吾和开明灵兽知晓了,两者必然也是一番暴怒,他们两个加在一块,若是拼力一战,也绝对够自己喝上一壶了。   “小娘们儿,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若是不出这个风头,老夫又怎会难为你这娇滴滴的人儿!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你就安心成为我这黄泉之流中的一员吧!”攻袭之势下,石铁心脸上的神情愈发嚣张,只觉得胜券已然稳操在手!   随着他的话语声,那黄泉中的人面变动得愈发迅疾,那张恍若是死人眸光的人面,更已是完全疾冲而出,朝着道一的身形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鬼口巨张,破灭死气倾巢而出,恍若是一头真正的黄泉饿鬼出现在了世间,要将道一一口吞下,填入它的腹中,让道一的神魂,成为组成它身躯的一部分。   阴冷煞气肆虐与虚空之中,场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已经完全降低到了冰点之下!此情此景之下,场内诸人均是面色如霜,慨叹连连。此般态势之下,场内诸人,已经对道一不再抱有分毫信心,只觉得等待道一的,恐怕是唯有一死!   而就在此时此刻,就在那破灭死气,已将道一身周完全占据之际,石铁心的面上,却是陡然有不可思议之色露出,犹如是发现了什么惊天之秘一般,连连后退,口中更是惊愕不断出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没有神魂?!”   没有神魂?!此言一出,场内顿时一片凛然,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露出了震颤之色。神魂是什么,那是人体血气汇聚所生之物,是人体之精,也是操纵人体的最为关键之物!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之所以有灵性的存在,归根结底,便是因为这神魂的存在!   而石铁心这手段,施展出的那些破灭死气,之所以会叫人如此畏惧,便是因为这些破灭死气,所要针对的,便是人的神魂,便是要吞噬人的神魂,摄取其中的怨憎执念,化为破灭死气的一部分,只要神魂存在,便无法在这破灭死气下幸免!   可是如今石铁心却说道一的体内,竟然没有神魂的存在,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石铁心所施展出的那些破灭死气,根本无法对付道一分毫!   可这怎么可能,虽然道一的面容的确是冷寂了一些,但血肉俱在,眼眸之中的神光湛然,又怎么可能会是没有神魂存在之人,没有神魂,那还是人吗?   难不成这石铁心是得了失心疯,所以才会说出这种狂悖之语?!   嗡!而就在场内之人,心中震颤之际,顺着那战团的最为核心之处,却是陡然有一阵诡异的波动骤然生出,恍若一股气浪,骤然间席卷全场!   而紧接着这股气浪,诸人便觉得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竟然又开始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猛烈颤动起来,似乎是有什么神异之物,要从地面下冲出,席卷世间!   而且那股颤动之中,更是带着一种神圣莫测的气息,直叫人觉得,从内心的最深之处,都有一种敬畏感生出,似乎要为那股气息跪倒在地,向其俯首称臣!   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脚下颤抖?!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完全忘记了石铁心所说的话语,所有的心神都汇聚在了同一个问题之上,惊惧无比的向着四下扫视不断。   吼!而就在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已然到了最为深重之时,冥冥中却是陡然有一个剧烈的嘶吼声,突然传遍全场,那声音清隽到了极致,恍若是金石裂空,又如是长剑铮鸣,更是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神圣之感,仿若是什么神圣不可琢磨之物所发出的!   冥冥中骤然有亮光闪现,就像是初生之际的朝阳一般,那耀眼的光华,倏然间便直接刺穿了那些森冷的鬼气,丝丝缕缕的光华,犹如一柄柄光剑般,在天地间肆虐来回。   “那……那是什么……”而就在眸光碰触到那些璀璨的金光后,场内那些观战的诸人,眼眸中陡然有畏惧之色露出,颤声道:“那不是光亮,那好像是鳞甲!”   吼!而就在这话发出的一瞬间,顺着那万千森冷鬼气中,却是又有一声清越唳鸣传出,而后恍若是有一阵席卷天地的飓风,骤然吹出,那些恍若是帷幕般的鬼气,陡然被撕开了一道无比璀璨的裂痕,而后自其中骤然有一个巨大的头颅出现!   那头颅有两个杈角,有长须,有蛇身,有四足,鳞甲满身,那模样可谓是神异到了极致,眼眸变动之间,更是有逼人的神华在闪烁不断!   “龙!怎么会有龙!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弄出来一头龙!”在这一刻,场内观战的所有人,都觉得就像是被人兜头用重锤猛然击打了一下般,不可思议的揉搓着双眼,死死的盯着身前那摇首摆尾的巨大龙躯,已然分不清这究竟是虚妄还是现实!   这种神异的生物,怎会出现在这世间,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手段?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眸光,都紧紧的集中在了那被巨大龙躯环绕在中间的道一,那一袭白衣,在那些璀璨金光中,看上去是那样的耀眼,是那样的神圣,飘然如仙!   “好强大的地脉气息波动,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小师弟回来了?”而就在同一时间,与这酒店相距不远处的别院之中,张三疯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竟是赤足直接从屋内狂奔而出,手上印诀掐动连连,似要窥探这天地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他,陈白庵和沈凌风此时也是面上满是惊愕神情,不可置信的出现在了院落之中,向着四下张望不止,似乎是想要弄清这狂暴的地气波动,究竟是从何而来!   甚至与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都有一种不知道究竟是错觉,还是什么的感觉生出。他们觉得似乎这一次地脉气息的波动,和寻常的地脉气息波动全然不同,就像是金陵地下的所有地脉龙气,使此处有六朝古都之气运的地脉龙气,都已经完全恣肆而出!   地脉龙气尽出,可这怎么可能,此种威势,如何是人力所能企及的?! 第2123章 白衣动天下(二)   不管诸人如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此时此刻,他们所无法相信的一切,却就是这样真真切切的正在他们眼前不断的上演!   龙躯摆动,有着气吞万里如虎之势,恍若是只要首尾搅动,便会叫天地间有浩然风雨爆发!这种威势,不是人所能拥有的,这是唯有龙才有的威压,可谓龙威!   而在这金光璀璨的龙躯之间,道一那一袭白衣,看上去是那样的刺眼,又是那样的神圣不可方物!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她是诡异出现与场内的巨大龙躯的主宰一样,只要她的手指微微摆动,那巨大的龙躯,便会按照她的指引,向前方横扑而去!   而那龙威所指之处,不管是何人,也不管是何物,都要向其臣服!   这冰美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强横的神通,为什么连这拥有着恐怖莫测龙威的巨龙,都能被她所显化而出,为她所用?   但场内这些人的惊惧,却是远远不如林白!虽然自这巨大龙躯出现的那一瞬间,林白就已经清楚,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巨龙,而是地脉龙气所化的地脉龙躯!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叫林白感到惶恐!虽然他也同样掌握着控龙之术,但如今却只是在昆仑圣地中演化过地脉龙气,使其显化为龙!在外界之中,融汇地脉气息,化形为龙,却是林白还从未尝试过的,不但未曾尝试,更是叫他不敢去轻易尝试!   不为其他,就是因为那难以辩测的天威!此前在藏书阁中,他就已经看到了在青莲前辈施展出控龙之术时,天威对其的惩戒!那种威势,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而且林白很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在昆仑圣地内衍化地脉气息化形为龙,实际上是一种取巧的行为,因为昆仑圣地自成一体,不为天道所控!正是因此,在昆仑圣地之内,并没有天道威压的存在,所以才能够无所顾忌的施展此招。   但这外界却不同,此处乃是在天道掌控之下,地脉气息,乃是天地之造化,夺取地脉气息,使其演化为龙,为己所用!这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逆道手段,而这样的手段一旦施展出来,便将承受天道无休无止的怒火,要成为天威攻击的对象!   这是早已既定了的一切,逆道之人,所要行的便是夺取天道之力之事,所以便要承受天道的威压!但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林白毫不怀疑,同样的控龙之术,如果是自己施展出来的话,定然要身受天威轰击之苦,若是贸贸然施为,说不好不但不能使自己占有先机,爆发出惊天手段,甚至很有可能会因为天威的缘故,导致自己身受重创,化作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但如今的道一却是不同,她施展的也是控龙之术,但看她的模样,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天道的分毫限制,就像是天威已经完全忽视了她,当她不存在一般!   难道这就是生具天相面容之人的神异之处所在吗?身不在三界之内,命不在五行之中,逃离了天道的掌控,所以便能无惧天道的存在,可以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夺取唯有天道才能够掌控的力量,让这些力量为己所用,而无需受天威的束缚。   在这一刻,林白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即便是他,都有些眼红道一的这天相面容,如果能把这幅面容换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也可以不受任何桎梏和束缚的来施展控龙之术,这该是叫人何等振奋的事情,又能让自己省却多少麻烦。   也许这就是青莲前辈为何会说,未来的一切契机,都在这道一身上的真正缘由吧!   而在这一刻,林白心中惊惧,但石铁心却又何尝不是如此!在这一刻,望着那巨大的龙躯,他甚至都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千万不该违逆这小妮子的话语,千万不该不把这小妮子不当一回事儿,若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让自己落得如今的境地!   但而今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懊悔,一切却已都是晚了!望着自龙躯之上散发出的那慑人神魂的璀璨光华,石铁心苦笑连连,只觉得心神都已被绝望所占据!   “不对,这不是真正的巨龙,这种气息……”而就在此时,场内更是有人陡然惊呼出声,眼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颤声道:“这好像是相师汇聚出的地脉气息所化的龙躯,这是相师的手段,什么时候,相师之中除却林白外,又多了一个这样的强手?”   相师?!一言发出,恍若一石激起千层浪,瞬时间场内顿时到处都是嗡然的错乱之声,所有人的面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天地遭此异变,虽然有林白这个异数,而且跟随着林白带来的诡异变化,让那些相师拥有了那神异的符术,似乎让他们有了一丝曙光。但在而今天地的再度变化下,仿佛天地已经笃定了心思,要把相师仅剩下的绝望尽数斩断,要让他们那一脉,陷入沉沦之中。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往昔的世界,所有的荣光,都已经不再属于相师一脉!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话语,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证实着这句话。   而这也正是为何在经历了燕京的事宜之后,盛会召开的消息一传出来,这世间的无数人便蜂拥来此的重要原因所在。因为天地异变,已经让他们觉得相师不足为惧,就算是有林白这个异数,就算是有那神异的符术,但他们也未尝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完全颠覆了他们心中的这个认知!什么时候,在这世间,除却了林白之外,竟然又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异数,还是一个手段如此强大的异数?   难道是自己这些人弄错了,天地并不是要让相师一族彻底沦陷,也不是要让这世界成为不属于他们那个族群的世界,而是想要以劳苦来磨砺他们,让他们的手段更为强大不成?   “相师,你竟然是一名相师,没想到我竟然会败在一名相师手下!”而与此同时,石铁心也发现了这异常之处,凄厉一笑后,脸上露出决绝之色,森然道:“但不管如何,我石铁心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主儿,想要我的这条命,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   话音落下,石铁心双手连连挥舞,催动着那万千破灭死气组成的诡异人面,向着道一身周缭绕着的地脉龙躯便疾扑而去,似要以万鬼之势,将那龙躯吞噬!   只是刹那间,那些森然恐怖的鬼气,便已将那巨大的龙躯尽数包裹,顺着那些雾气中,更是不断有嘎嘣嘎嘣之声传出,犹如是有什么事物,在吞噬着什么东西一般。   但对石铁心这诡谲手段,道一却像是全然没有发现,面色依旧沉寂如水,眼眸中连分毫的异色都不存在,任那破灭死气侵袭不断,只是微抬素手,轻轻一挥,那动作恍若是行云流水,不见分毫桎梏,漫不经心的,就像是要驱赶一只苍蝇一般。   而就在手轻挥之时,那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气机的巨大龙躯,陡然扭转,无数地脉龙气骤然而生,缭绕与侧,周身鳞甲鼓荡,只是轻轻摇动,便将那万千破灭死气尽数毁却!   轰!天地间似有雷鸣之音出现,那地脉龙躯变动之下,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犹如裱糊匠一样,正在不断的涂抹那些破灭死气。   一张张诡谲莫测的人面,随着龙躯的摆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消减,顺着龙躯散发出的那璀璨金光,已然完全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眸,好像除却了那耀眼夺目的金色之外,他们的眼眸之内,以及这世间,再没有其他任何色泽存在。   “去!”而就在此时,顺着道一的口中,却是陡然又有清越之声发出,而后手徐徐抬起,向着石铁心淡淡一指,那模样风轻云淡的,就像石铁心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事物!   而就在这一指所向,那神异的地脉龙躯,却是倏然而动,龙躯鳞甲震颤之下,已然将那万千诡异破灭死气组成的人面,尽数损毁成空,而后直接冲入了横亘于石铁心身前的那黄泉河流之中,龙躯摆动之下,似要逆流而上,迎击石铁心!   这是一种何其浩瀚的威势,龙躯摆动,那些森冷怨憎之力所化的黄泉,恍若是煮沸了一般,无数诡谲的气息不断生出,死亡的气机,和璀璨的金光,不断的自其中弥散而出,释放出最为耀眼的光芒,冲入所有人的双眼之内,叫世间的一切,都为之黯然失色。   这是一幅永恒而又璀璨的画面,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有分毫褪色,只要是在场之人,余生之中,都不会忘却分毫,牢牢的镌刻在了他们的神魂之内!   而要比这画面更璀璨,便是那龙躯之后的一袭白衣,白衣动天下,莫过于此! 第2124章 我很老吗   天地间静寂一片,那巨大的龙躯划过天际,恍若是龙潜入海一般,直接将那黄泉搅动得破裂开来,无数璀璨的术法气息波动,恍若是片片落花,洒落天地。   石铁心败了,败得非常彻底,一败涂地,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那神异的龙躯之中,裹挟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一种叫人无法与之相抗的力量!这是大地的力量,在这股最为纯粹的力量之下,所有的手段,所有的术法,都只是小道,都只能化作被这股力量击溃的对象,都要化归天地,无力为继。   龙躯冲击之下,在那龙威下,石铁心不能动,不能言,甚至于连手指头都不能抬起一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龙躯向着自己横击而来,根本无法阻止。   璀璨晶莹的血花,直接从这在世间拥有着赫赫威名的老魔头的口中飞出,灿烂而又绚丽,跌落在那莹白的大理石地板之上,恍若是滴血的怒梅!   这是石铁心最为本源的精血,是他生机汇聚出的精华,也是维系他生命的力量!但就是这样的血液,如今却像是一团污水般,跌落在地,散落开来,恍若是小丑那张勾画出来的血盆大口,虽然有些残忍,但却叫人莫名有想要发笑的感觉。   所有人都已笃定,经此一役之后,石铁心再没有任何痊愈的可能,他的毕生修为,终究都要化作一场泡影,再没有任何能够在世间立足的根本。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结局。而所经受的这一切,石铁心也根本无法去埋怨任何人,只能怨他自己,不该不拿道一当一回事儿,不该不把道一的话放在心中,否则的话,他不会遭受这样的变故,不会承受这样的恶果。   而且在此时此刻,场内观战那些人的目光,都没有向软倒在地,恍若是一条死狗般的石铁心扫过分毫,他们那不可思议的目光,都尽数汇聚在了白衣如雪的道一身上。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残忍,尤其是在奇门之中,成王败寇,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每一时每一刻!如果如今败倒的不是石铁心,而是道一,那场内这些围观之人的目光,也是会如此时一样,汇聚在石铁心身上,而不是道一的身上!   而在这一刻,更是有一个同样的疑惑,出现在了围观此战的所有人心中。这白衣如雪的冰美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她会有如此神圣莫测的手段,为何她明明是相师,但却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手段,即便是如石铁心这样的成名耆宿,都不是她的敌手!   而这样神圣莫测的手段,又只是这女人所独有的,还是那些相师们都拥有着?   “天……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手段?”而在这一刻,萧老板脸上满是无法按捺的喜色,不可思议的望着道一,喃喃自语不止。   别说是他,就连林白此时都是苦笑连连,眼眸中充满了迷惘之色。虽然早已从一开始的时候,林白就明白,此战的结果必然是道一取胜无疑。   但他却是没想到,在石铁心施展出那样的手段后,道一竟然还能够如此轻易取胜,击败石铁心的手段,更是如碾死一只小蚂蚁一样轻松!   这女人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而她如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边,要跟着自己,究竟又是抱有着怎样的心思?!但不管林白如何去想,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他明白的是,经此一役之后,道一的声名,必然要如她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一样,名动世间,这神异的手段,也将落入世间所有人的耳中!   正如林白心中所想,酒店大堂之内,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在紧紧盯着道一的同时,心中更是已经做出了决断,今天的事情,必须要尽快传递给自己相熟的人,或者是自己的宗门耳中,好能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此女修为滔天,而且以为所见,恐怕说不得还在那林白之上。而且她还与林白如出一辙,都是相师中人,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不是跟他有什么瓜葛。若是她和林白真有牵连,恐怕咱们想要替少门主报仇,怕是有些难了……”而与此同时,在酒店大堂内一个角落之处,一名貌不惊人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切后,向着身边的年轻人,低低叹息道。   “师叔你何必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听得这男人的话语,那年轻人当即不服气的一梗脖子,而后道:“且不说这女人究竟是不是跟那姓林的有瓜葛,就凭他们这些小小的相师,还能难为得了我们灵泉宗不成,我们这些人,可不是少门主……”   若是被林白听闻这二人交谈的话,定然会发现,这两人,便赫然是他一直在寻找,却是从来没有露面过的灵泉宗的那些人!只是这些原本自视甚高的隐世中人,如今竟是一脸戒备和惊惧之色,显然是眼前所见,对他们的冲击也颇大。   “江帆,你千万不要小觑了那些相师。少门主人虽然跋扈了一些,心思浮夸了些,但手上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不在你之下,可他还不是惨遭了那姓林的毒手。”中年男人闻言后,缓缓摇头,道:“你盯着这女人,我将此中之事禀告门主,若是有可能的话,他最好能够亲至金陵,就算不行,也要派几名长老过来。不然的话,仅凭你我二人,怕是难以为继。”   “师叔,我看你真是越老胆越小,就他们这些人,当得起门主亲至,需要长老们过来吗?咱们这次,可还带了不少灵泉,我就不信把这些东西扔出来,不把这些泥腿子吸引得为我们所用,恐怕不需要我们出手,他们就直接先出手收拾那姓林的了。”   江帆闻言之后,面上仍满是桀骜之色,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后缓缓转头,眼眸中有璀璨的火热之色露出,缓缓道:“师叔,你觉得那姑射神女如何?”   “怎么,你也如这些泥腿子一样,对她动了心思?”听到江帆这话,那中年男人眉头顿时皱起,不露痕迹的向着姑射神女所在的位置瞄了眼后,缓缓道:“年轻人贪恋美色无可厚非,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女人身上颇多古怪,即便是我,也觉得看不透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何许人物,但能够玩弄这么多人与股掌之间,绝非等闲。”   “管她究竟有什么古怪,我就不信,我看上的人,还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江帆对这中年人的话语,似乎是颇为不以为意,眼神热辣的向着姑射神女望去,而后眸光中有诧异之色露出,不可思议道:“这女人怎么出来了,她想做什么?”   中年男人闻言之后,眸光一凛,却也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着场内望去。   只见就在这二人交谈的话音落下之际,姑射神女却是莲步轻摇,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而后向着道一走了过去。同样的一袭白衣,在她的步伐踩踏之下,竟然是有一种恍若雾气缭绕般的瑰丽感觉,满头青丝自面纱之间溢出,恍若水波流转,泛出点点光华!   而且顺着她的身躯间,更是被一股浓郁的馥郁芬芳味道所覆盖,那白衣上以各色颜料绘画出的花朵,随她脚步的摇动,如活过来可一样,恍若那味道就是从这花朵中散发出的。   “多谢姐姐仗义出手,为妹妹争得了一席之地。不若你我二人共居一室,也好能亲近亲近。”而就在诸人诧异之际,姑射神女双手却是缓缓抬起,向着道一抱拳施礼,缓缓道。   而就在她双手抬起之时,场内顿时一片倒抽冷气之声!只见那从衣衫下暴露出的双手,肌肤光润,犹如是婴儿的肌肤,光滑细嫩,红里透白,隐隐有宝光闪烁。   随着她这一揖的做出,窈窕的身段更是完全暴露在了诸人的眼前。那纤细的腰肢,叫人惊叹,还有那腰臀间的浑圆细润,更是如水蛇的腰肢扭动般,说不出的旖旎动人。   双腿绷直之后,更是在裙摆的映衬下,显得柔软而又笔直,恍若是一对春葱,那模样叫人觉得,这就像是上天呕心沥血创出的杰作,世间独此一例,再无其他!   而且最为要命的是,随着她双手的摆动,那被面纱笼罩着的面容,竟是露出了尖尖下巴的一角。正如无数人想象的一般,那下巴肤色莹白,可说是欺霜赛雪,而下巴上方的一抹嫣红,更是摄人魂魄,直叫世间芸芸众生,都要为之而如痴如醉,如迷如狂!   但可惜的是,那尖翘的下巴,以及那一抹嫣红,却都是惊鸿一瞥,只是倏然间,便再难以见到。但即便是如此,却还是叫人觉得,此女一举一动,都如是玉树银花,风姿无限,叫人不禁感慨,在这浑浊的万丈红尘中,竟然还能有如此清丽的女子!   “姐姐?”但偏生道一却如不解风情的秋风般,闻言眉梢轻挑,道:“我有那么老吗?” 第2125章 恶婆娘   此时此刻,就在姑射神女向道一施礼的时候,场内已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眼红耳热,恨不能让自己取代了道一的位置,来迎受美人这纤纤一礼。   原本按着诸人的想法,就算道一同样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位一眼望去,便叫人觉得惊艳的女人,但在看到姑射神女这种态度后,定然也会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对于姑射神女这颇带好感的话语,道一竟是这样直接就硬邦邦的顶了回去,而且言语间更是连一丝半毫的人情味和客套都没有,冷冰冰如寒水。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对姑射神女都如此不客气!闻得道一此言,场内那些虽然目睹了刚才廖不凡凄厉下场,却还是对姑射神女心存一丝幻想之人,面容顿时也是刷的一声就冷了下来,若不是畏惧道一那神异手段,如今说不得已是挺身而出,要打抱不平。   不过虽然不敢往前撩拨道一,但这些人心中却是在腹诽不已。你这女人固然是有几分姿色,但却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态,这样的态度,如何能跟神女相提并论,竟然还敢对神女表达出的好意如此冷淡,就算是实力超群,但也着实叫人不屑。   我有那么老吗?和诸人不同的是,听得道一这话后,林白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此前在机场的时候,他就看出来道一对这姑射神女颇为看不顺眼,心中似是存着什么芥蒂,而今姑射神女竟然自己去找道一,这不是明摆着要冷链铁热屁股,自讨苦吃吗。   不过虽然也看出来周围那些人目光不善,林白却也懒得去知会道一。他很清楚,在道一的眼中,这些为了姑射神女疯,为了姑射神女狂的狂蜂浪蝶,和一只只闹哄哄的绿头苍蝇没有分毫差别,以她的恬淡心性,如何会把这些人放入眼中。   这些人说穿了,也只是有贼心,没有贼胆罢了。他们之前看到了道一那神异的手段,如今怎么敢轻易动手,至多不过是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罢了,除非是自己觉得活腻歪了,是绝对不会去撩拨道一,自讨苦吃,落得跟石铁心那样的下场的!   最重要的是,对这姑射神女,林白也着实抱有不少好奇,也颇为想知道此女心中究竟是抱着何种打算,竟然会做出要选择此番盛会拔得头筹之人为夫的举动。   而且话说回来,看两个女人,尤其两个美人吵架,不管怎么说,都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是我唐突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对于道一那毫不客气的话说出之后,姑射神女先是一愣,仿若也是全然没想到道一竟然会是如此拂逆自己的好意,但没有表露出分毫愠色,又是向着道一拱手施了一礼后,温声道:“那我就称呼你为妹妹可好?”   看看神女这态度!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哗声一片,那些狂蜂浪蝶,在这一刻更是心潮狂乱起伏,只觉得道一虽然容颜惊艳,却是连姑射神女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看看你那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再看看神女这丝毫不以为忤,依旧温声细语的温婉模样,哪里是你这恶婆娘所能相比的。   “我孑身一人,并没有亲朋故旧,何来妹妹之说?你我之间,素昧平生,何需有此种称呼。”但道一却像是铁了心要拂逆姑射神女的面子到底一般,闻得此言后,淡然道。   此女欺人太甚!听得道一这话,场内那些狂蜂浪蝶,已是眼露凶光,在那摩拳擦掌不止,若不是畏惧此前道一对石铁心施展的手段,如今怕不是已经直接出手。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道一究竟是从哪来的底气,在姑射神女的面前,竟然还是这般的故作高傲之态,若是换做了旁人,能得神女如此垂青,怕不是早已激动得不能自语。   “是我唐突了。”但饶是道一如此,姑射神女却还是表现得极为谦逊,微笑道:“不该用姐妹这种俗称,来叨扰你的耳根清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神女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竟然对这女人如此恭敬,即便是这女人三番五次的拂逆她的面子,竟然还是全然不计前嫌,还能如此恭声对待。   什么是神女,什么是美女,这才是真正的美女!只有这样温婉的女人,才配成为我们这多人心仪的对象,那道一固然是容颜惊艳,但却冷冰冰的如一潭死水,说话做事又是全然不讲究分毫道理,这样的女人,哪里能跟神女相提并论!   也亏得自己这些人,刚才看到这女人的时候,心中隐隐有春潮荡漾,如今看来,那种情愫,实在是可笑得紧,就这女人,分明就是个嫉妒神女容颜的恶婆娘!   “我的名字,不愿告诉你。”道一面上依旧是冷淡无比,而且眼眸中渐渐更是有不耐烦的神情露出,淡淡道:“我若是你,在我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退下,根本不会还在此处停留到如今。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是那些被猪油蒙了心的狂浪之徒,对你半点兴趣欠奉。”   “姐姐何出此言……”一听到道一这话,姑射神女的话语声中,顿时生出了一丝哀怜的语气,仿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小女孩儿般,喃喃道:“不知道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姐姐你如此不开心,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改。而且姐姐你为我出头,替我夺下了这一席容身之地,我又怎能不向姐姐致谢,而且我是真心觉得和姐姐你一见如故,不自禁的就有想要结识之心生出,实在是没想到,我会惹得姐姐你不高兴?”   这姑射神女果然牙尖嘴利,更是深谙鼓动人心之术!听得姑射神女此言,在看到周围人那些已是恍若义愤填膺般的模样,林白嘴角顿时有冷笑露出。   这女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把自己置身于道德的高峰之上,所说出的话语,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向外人诉说着,她是站在道义这一边的,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分毫偏差。   但这一切,落入林白眼中,却都不过是表象而已。且不说如今她对道一所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单就是此前廖不凡为了她,不顾生死与石铁心一战,拼得都快要身死道消,但这女人却是不闻不问,就足见此女心肠之狠毒,怕是早已经把人命当成了无足轻重之物,而那些围绕与她身边的人,在她眼中,恐怕也只是一颗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棋子有时候虽然可以用上一用,但若是不经用了,便是食之无味的弃子!   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周围的这些狂蜂浪蝶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一个个都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被这女人的假象给蒙蔽过去,竟然连这点儿根本都看不出来。   不过林白却是不明白,他之所以能够勘破这一切,除却他道心稳固之外,大风大浪见识得多之外,更是往常接触的女人,均是天香国色,凡俗少有。见惯了诸多美色,他自然就要比寻常人,对这姑射神女的那种魅惑,能够抵挡得更多一些。   可这些人却不同,他们那里见过那么多的世面,一个姑射神女,自然就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更不用说,这女人还极为精通人心之术,自然是更有办法让这些人一门心思的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可以让这些人为了的一嗔一怒,而抛头颅洒热血。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不管什么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个道理。但即便是如此,虽然明明知道那是一把磨得锋利无比,可以吹毛断发的利刃,却还是有无数人如扑火的飞蛾一般,除非是等到那把刀真的批头斩下之时,否则是绝对不会醒悟回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一席容身之地是为你争取的?!我之所以出手,只是受人所托罢了,如今我既然已经击败了他,那这一席之地,自然是该归我自己所有才对!”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际,道一闻言后,面色却是依旧分毫未变,声音冷淡道。   嗡!就在道一这话刚一出口之际,场内顿时如炸了锅一样,那些狂蜂浪蝶,竟是犹如被人掘了他们的祖坟一样,一个个摩拳擦掌,望向道一的眸光中,更满是愤怒憎恶之色!   廖不凡为什么出头,自然是为了给姑射神女抢到一个房间,而道一看不惯出手,在他们想来,自然也是抱的此种心思。但如今看来,这冰美人却是根本就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她之所以出手,皆是因为她是在为自己考虑,根本就没想过姑射神女分毫。   话语落下,一时间姑射神女也是呆愣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理清楚其中的头绪,想不明白道一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为何会不把房间让给她一样。   “恶婆娘!”此时此刻,眼望着姑射神女那模样,已是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冷然望着道一,斥骂连连,恍若是什么人折辱了他的亲娘老子一般!   恶婆娘!而在此时,林白心中也是生出此想,不过他眸光注视的却是那姑射神女! 第2126章 有钱了不起?   此时此刻,林白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姑射神女会刻意去讨好道一,恐怕是这婆娘早就算计好了,不论她如何示好,道一都绝对会冷脸相待。   而她这么看似无比委屈的示好,道一却又冷然自持,这么一来,便会给周围的人造成一种假象,让人觉得道一是在嫉妒她姑射神女,所以才刻意这么不近人情。   而且就林白想来,姑射神女的心思恐怕还是简单的很,说穿了就是嫉妒道一。要知道道一的容貌本就不在姑射神女之下,而眼下又经过了干净利落的击败石铁心这档子事儿之后,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甚至把姑射神女的人气都给抢夺走了不少。   姑射神女这样以魅惑鼓动人心之人,最怕的是什么,不是修为的降低,也不是身家的浅薄,而是人气的多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姑射神女和那些交际花们颇为相似,她们都是靠人气来吃饭的主儿,离了人气,就什么都算不上。   原本姑射神女在这些人里面可谓是拥有着卓绝的人气,但道一如今这么一闹,绝对是有不少人人心思变,觉得惊艳,势必要分走一些姑射神女的人气。   断人财路者,如杀人父母,而分润人气,又和断人财路有什么不同!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姑射神女才会故意兜兜绕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先是故意向道一示好,然后等着道一对她冷面相对,在以这种对比,来给自己塑造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形象。   但凡是人,都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固定心态,因为自身的际遇不同,或者曾遇到过的挫折的缘故,是以总会对处于弱势的人,有些恻隐之心。而这种心态,近些年来,那些电视节目上,一登台唱完歌,也不管自己父母老子究竟是不是还在世,就先来两句爸爸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之类的那些选手们,可谓是早已把这种谋略玩的是炉火纯青。   也正是因为这种恻隐之心,再加上姑射神女刻意营造出的楚楚可怜模样,所以场内的这些人,才会无视是道一击败了石铁心,也不去理会道一刚刚才从石铁心手下,救出了一个差点为了姑射神女死去的拥泵的这个既定事实。   若是把林白换做道一,自然能够识破姑射神女的居心,定然会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这婆娘的心思尽数给拦住。但道一却是不同,她的心性本就简单的厉害,而且为人也是恬淡惯了,且不说她本就看不出这弯弯绕绕,就算是她能够看出来这些弯弯绕绕,恐怕绝对也是会如眼下一样,懒得去多理会这姑射神女一言半语。   也正是因为道一懒得解释那么多,甚至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一下,这才更叫那些姑射神女的拥泵们气结,只以为是道一故作高傲姿态,却是没想过,这本就是道一的本性,而且更是已经忽略性的忘记了,道义二字,本来是站在道一这边的。   将人心利用到了此种地步,甚至连是非黑白都可以罔顾,这叵测手段,除却恶婆娘三字外,林白实在是再找不出更适合用来描述姑射神女的词汇!   “姐姐,你这样实在是太伤妹妹的心了。”仿若是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一般,就在道一冷然自若,连正眼都懒得再去看周围人一眼,想要退回林白身边之时,姑射神女却是又缓缓开腔,话语声中更是多了几分颤抖,似乎已到了泫然欲泣的地步。   不得不说,这姑射神女玩弄人心的手段,实在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来了这么个泫然欲泣的模样,登时便又把她的弱者模样,又往下拉了三分。   嗡!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哗然一片,嘈杂声大作,那些她的拥泵们,眼见得自己心中的女神如今竟是受委屈到了要哭泣的地步,一个个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心里的怒火,恨不能把女神揽到怀里安慰一番,而道一在他们的眼中,也成了彻头彻尾的恶婆娘。   但道一是何许人也,就算是人命,在她眼里也都是可以完全无视的草芥,更别说是这些狂蜂浪蝶的冷言冷语,她又如何会放到心上,直接置若罔闻,便要退回林白身边。   “恶婆娘休走!”但还未等到她脚步迈出,人群里面却是登时挤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这小伙子如今已是脸胀得通红,脖子梗的如同一只好斗的小公鸡般,横眉冷目,那模样看上去就如同是如丧考妣一般,抬手指着道一,手指尖都在不断颤栗,沉声道:“想离开,简单得很,先跟神女道歉,再把那房间老老实实的让出来!”   “你不配做我的对手。”这年轻人话语中的威逼意味,道一恍若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向着那年轻小伙子上下扫视了几眼,言语冷淡,道。   一言撂出,那小伙子登时浑身都在颤抖不止,望向道一的神情更是变得冷厉了许多,看那模样,若不是畏惧之前道一击败石铁心的手段,怕是已经直接动手了。   “一切都是姑射咎由自取,是姑射不该去攀扯姐姐的,所有的错都在我,你们不要去招惹姐姐,她的脾气不好,你们斗不过她。”而就在此时,姑射神女却是又楚楚可怜的开腔,这一席话,虽然表面意思上看来,是把所有的错归咎于她自己,但实际上却是把她自己摆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听入旁人耳中,更叫人觉得,她犹如是什么不染尘埃的白莲花般纯洁。   “神女请放心,既然我站出来替你出头,就算是死,那又何妨!”多好的人儿啊,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在维护这恶婆娘,还担心自己不是道一的对手,这年轻小伙子听得此言,心中不禁一热,抱拳向着姑射神女一笑后,一咬牙,一切齿,心中一横,冷笑道:“恶婆娘,只要你跟神女道歉,让出这房间,我羽抱真直接拿出一千万给你!”   羽抱真?!听得这年轻小伙子的话语,场内登时哗然四起,更是有人惊愕道:“羽抱真,这不是清徽宗的少门主吗,没想到,竟然连他,都是神女的拥泵之一。”   “羽少门主年纪虽轻,但我听闻修为已是到了金花聚顶的地步,一身神通,更是可以跻身清徽宗的第二人,即便是那些长老们也不是他的对手。清徽宗家大业大,羽少门主也着实是出手不凡!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就是一千万,这手笔大的,啧啧……”   有人一语道破羽抱真的身份后,更有人忍不住慨叹连连,满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得场内这些人的话语声,羽抱真脸上的自矜之色愈发深重,眼眸中满是傲气。   “你不是我的对手……”但对于羽抱真的身份,还有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强横气息,道一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淡淡道:“退下,还能有一条活路。”   话音落下,羽抱真的面色顿时便胀成了猪肝色,只觉得顺着胸腹间一股股的热气在不断的蒸腾,烧得他浑身难受!身为清徽宗少主,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高看一眼,不被人恭维几句,如今道一居然如此无视他,这如何能不叫他心中愤懑难平。   “恶婆娘,你这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气结之下,羽抱真双手掐动,脸上满是冷厉神情,双眸中杀机毕露,死死的盯着道一,恍若是要从气势上压倒道一。   “不知道……”但还未等道一开腔,却是有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替她回答了羽抱真。   羽抱真闻言一愣,扭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这才看到了被墨镜、鸭舌帽和口罩将面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林白,上下扫视一圈后,冷然道:“你又算是哪棵葱,竟然敢不知死活的跳出来与我作对,还把脸裹得这么严实,你也知道没脸见人吗?”   听得此言,在看到林白自人群中走出,场内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登时更加兴奋起来,又来了一个护花使者,两边这么一较上劲,等下是有的看喽。   “不好意思,我站出来的晚了,让你受了些委屈。”林白根本就没有去理会羽抱真,只是缓步走到道一跟前,缓缓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看到林白竟然从人群里站出来维护自己,道一眼眸中竟是有错愕之色露出,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话,但话到了嘴边,却是又止住,而后缓缓退到了林白的身后。   “交给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大言不惭?”眼见得道一退下,而不知身份来历的林白却是站了出来,羽抱真心里登时松了口气,他自认为,虽然自己不是道一的对手,但却不见得就抵不过林白,当即冷笑道:“小子,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接过爷爷这一千万,老老实实的让你女人给神女道个歉,把房间让出来!要么就别怪爷爷我不客气,让你们从这里滚出去!听清了,是滚出去,不是走出去!”   “有钱了不起吗?”听到这年轻人的话,林白突然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第2127章 爷比你更有钱(一)   有钱了不起吗?!   有钱当然了不起。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已经有无数人证明过,人活在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那自然是人活着,却没钱花!   虽然有人说钱是万恶之源,但如今这世道,离了钱却是寸步难行。即便是如今在酒店大堂内的这些天人和炼气士,虽然其中的很多人,在世俗之人的眼中,都可说是神仙人物,但就算是他们这些神仙人物,却也还没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也照样需要钱。   而且他们这些人,更是要比寻常人更需要钱。俗话说穷文富武,不管是天人还是炼气士,哪一个的修为不是用钱堆出来的,那些炼制的法器,以及提升境界用的药材,哪一个不需要用钱来购买,他们不但需要钱,而且每一个都还是钻空了脑袋想要弄到钱。   天资固然重要,但后天的功夫却也是无比重要,而这些后天的东西,在当今之世,除却用钱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来获取。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钱多钱少,也直接决定了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所能达到的高度,也决定了那些大小宗门的地位高低。   为什么羽抱真能够在诸人都唯唯诺诺的时候站出来,还不是仗着他们清徽宗的地位,仗着他们清徽宗手里边拿捏着的票子数量,要远远超过在场的其他人。   “对,你没说错,有钱的确了不起!”所以在听到林白这话后,羽抱真表现得非常开心,开心到了嘴都快要咧到耳根的地步,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几圈后,轻笑道:“爷爷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样好了,我再给你加一千万。两千万,买个清静,拿着钱,带上你的女人,麻溜的给神女道歉,然后给我从这酒店滚出去,哪远给我滚哪去!”   嗡!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如炸了锅般,无数人望向羽抱真的神情,都充满了艳羡。   两千万买个清静,这是何等的气魄,为了博红颜一笑,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恐怕也就只有如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够做出来。   甚至于在这一刻,有那不知羞耻的,都开始羡慕起林白和道一来了。只觉得,若是把他们换做了林白和道一,绝对二话不说,拿着钱就从酒店离开。   不过更多的人,却还是带着同情和看好戏的表情,盯着林白和道一。和什么人作对不好,偏偏去跟羽抱真这样的阔气二世祖闹别扭,这不是纯粹给自己闹别扭嘛!   如今场内的人都已经看出来了,此时此刻场内的争锋,已经不再是手段高低的比拼,而是换成了在金钱上的比拼。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金钱的比拼,实际上还是双方实力的比较,不过是一种软实力罢了。   而且这种比拼,还跟手段高低的比拼不同。就算是林白真的实力在羽抱真之上,如今听得了羽抱真的话,直接击倒了羽抱真,但实际上却还是输了一局,因为这样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林白默认了自己在钱财上的实力,的确是不如羽抱真。   所以这是一场砸钱的比拼,谁拥有的财富更多,谁便能真正的占上上风。不过在场的这些人,却是没一个看好林白的,清徽宗是什么,那是一个庞然大物,区区两千万,在清徽宗的眼中,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随手拿出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这样的数目,对于寻常人而言,却是跟割肉没什么区别。而且瞅眼下林白这衣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深藏不露之人,想要胜过羽抱真,怕是难了。   “错,有钱并不了不起!”但出乎诸人的意料,听得羽抱真这话,林白却是没有分毫退让的迹象,轻笑一声后,淡淡道:“咱们这种人,谈钱实在是太俗了!”   林白实在是没想到,到了时至今日,竟然会有人愚蠢的想要拿钱财来压他。钱财这种东西,对于在场的天人和炼气士来说,的确是不可或缺之物,但对于林白来说,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身外之物。羽抱真的这些话,在外人听起来霸气,但在林白耳中,却是觉得他这动静,跟刚获得了百万身家的爆发户,去跟亿万富翁斗富没什么区别。   这小子认栽了,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了!但如今林白口罩遮嘴,墨镜挡眼,场内这些人哪里知晓他的真正身份,听到林白这话,只以为是林白已经明白他自己的身家根本无法与羽抱真相争,想要用俗不俗这种话题,来扭开这场比拼。   一时间场内到处都是哄笑之声,看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促狭之色,一幅吃准了林白,打算看他吃瘪认栽的表情。想要跟清徽宗这种庞然大物相比拼,而且还是比拼身家的厚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不智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哟,没成想,今儿我还撞见了这么位餐风饮露的主儿!”眼瞅着周围人的表情,听着那些起哄的话语,羽抱真脸上的表情愈发猖狂起来,斜着眼向林白瞟了几下,轻笑道:“既然你说我拿钱来压你这事儿太俗,那你就拿点不俗的东西出来,也让咱们开开眼。”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哄笑声声。不少人更是在那嘿笑摇头不止,感慨羽抱真这清徽宗的少门主还真是会顺坡下驴,打蛇随棍。什么东西不俗,书本文章不俗,可是这些玩意儿,放在咱们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手里,又特么的有什么用处?!   “我看我还是别拿了,我要是把东西拿出来,我感觉你铁定会后悔现在的举动的。要我说的话,你最好提前认个栽,省的等会儿把脸丢得连放都没地方放!”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林白却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周围这些人的话语一样,依旧笑得是开心无比。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不成?到了这节骨眼上,居然还在说胡话?赶紧快点儿认栽,带着他的女人,服个软,道个歉,顺带还能拿点儿钱跑路,多实在啊!   一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诸人登时好奇起来,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不停,似乎是想要看透他的所有遮掩,想要瞅瞅在林白身上究竟有什么依仗,竟然会如此有底气。   不过如今的哄笑声,却是比此前少了许多。不为其他,就是因为当他们这些人把神念投到林白身上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这些人探出的神念,居然一个个都是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碰触到林白的身躯便消失不见,足见他的修为不同寻常。   “小子,你是铁了心想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听得林白这话,羽抱真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双眼中露出阴毒之色,死死的盯着林白,淡淡道:“我特么就不信了,你这泥腿子还能拿出来什么东西。我也不妨把话撂这,要是你拿出来的东西,能超过我扔出来的这两千万,爷爷我就把脸直接伸到你跟前,让你可劲儿抽个痛快,你看怎么样?”   “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啊!”听得羽抱真这话,林白轻笑出声,话语声云淡风轻。   “放心!我好歹也是清徽宗的少门主,虽然不能说是一言九鼎,但也算得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听得林白这话,羽抱真面色愈发阴沉,面上更是露出不屑之色,淡淡道:“小子,别拖延时间了,有什么东西,尽管拿出来吧!”   林白闻言再没多言,伸手向着羽抱真的面门轻轻点了点后,伸手向着口袋里摸索起来,抠摸了大半天,却是连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出来,而且眉头更是皱了起来,一幅迷惘模样,犹如自问自答般,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小爷我把大杀器放哪了来着?”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哄笑声连连。一时间场内诸人望向林白的眼神中,都是充满了不屑之色,在他们看来,林白这故作姿态的模样,分明就是输不起,却是如煮熟了的鸭子般嘴硬,想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搪塞过这些事情。   愚蠢,实在是太愚蠢了!难道这小子就不知道,清徽宗是什么宗门,而这羽抱真又是什么身份,想要在羽抱真的跟前玩弄这种花花肠子,分明是想要自讨苦吃。   “小子,输不起就别跟我打这种赌,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女人给神女道歉,然后从这酒店里面滚出去,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这泥腿子一次!”   眼瞅着林白的模样,羽抱真嘴角也满是不屑神情,望着林白的眼眸中尽是促狭神色,冷言冷语嘲讽不止,一幅单等着要林白在诸人面前出丑的模样。   “着什么急啊,你就那么想把脸放到我跟前,让我随便抽吗?”林白闻言,面色却是恬淡至极,手仍在口袋里抠摸个不停,等了大半晌之后,总算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段细细长长如什么事物根须的东西,举到羽抱真眼前,轻笑道:“你看这东西比你那两千万如何?” 第2128章 爷比你更有钱(二)   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林白高高举起的那细长如根须般的事物,羽抱真眉头微皱,盯了大半晌之后,终于看出来,林白举起来的那玩意儿,分明是一根参须!   参须是什么东西,那是人参主茎上长出来的根须。相较于参体而言,这种根须内蕴藏着的药力,可谓是微乎其微到了极致,不少药房或者是有钱的人家,在食用人参的时候,都是直接把这些参须给剔除了的,省的看着乌七八糟的碍眼。   “小子,你特么疯了是不是……”看清了眼前的事物之后,羽抱真登时捧腹大笑,望向林白的眼眸里面更是充满了不屑之色,冷笑道:   “爷爷以为你要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竟然不过是根参须,爷爷我别的东西没见过,可人参这种补元气的玩意儿,在我眼里,却是跟大白菜没什么两样,别说是你这种参须,就算是五百年的全须全尾的棒槌,我都能你弄来!弄根这劳什子参须,就想在我眼前显摆,爷爷那两千万,买你这根参须,别的不敢多说,买上两车,怕都是绰绰有余。”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满是哄笑声,不过这哄笑声,相较此前,分明又减少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小子不过是拿出来了一根参须,怎么着就把场内的这些人给镇住了,难不成在这酒店大堂里面的,都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土包子不成?听到身周这明显减弱了不少的动静,羽抱真面上顿时露出疑惑之色,隐隐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不对,怎么有一股灵气波动?好强的波动,而且其中更是蕴藏着无比澎湃的生机,而且这生机更是跟有极强的灵性一样?这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而就在此时,羽抱真却是陡然觉得身躯一阵,冥冥中感受到了一股极为诡异的灵气波动,这种波动之强,可谓是远超他寻常见识过的一应事物。   而就在他顺着那灵气传来的方位望去之时,更是愕然发现,那股恍若是拥有着极强生机,并且隐隐有灵性存在的灵动气息,竟然是从林白手上的那参须中传递出来的。   “灵参……”与此同时,不单单是他,场内已是有不少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双眼中满是璀璨的光芒,紧紧的盯着林白手中握着的那枚参须,颤声道:“仅仅是一根参须,竟然就有如此之强的灵性波动,若是主体的话,那又该强到何种地步?”   一时间,场内已是如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剧烈喘息声。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紧紧的盯着林白手中握着的那根参须,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和贪婪之色。   他们能够感受得到,这参须之中所蕴藏着的,要比寻常人参,强悍出千百倍都不止的剧烈生机,而且相较于这生机而言,那股灵性,却是更为叫人眼馋。   灵性是什么,那是唯有灵药才能够拥有的事物。而灵药之所以要比寻常药草珍稀难得,便也是体现在了此处,这种灵性,乃是天地造化之妙。只要将这种灵性收入体内,便可以细细揣摩天地造化的奥妙,并且可以借助这种造化之妙,来破开体内的桎梏。   此时此刻,依照林白手中所握着的这根参须,不少困在大道门槛边缘的天人,以及已经触摸到了顶上金花瓶颈的炼气士都已经笃定,若是能够把这根参须收入手中,将其中的灵性吸收,恐怕绝对能助力自己从那门槛山跨过,就算是迈不过去,最起码也能叫半只脚从门槛山迈过去,让自己修为的提升,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儿?”而与此同时,那躲在暗处的江帆,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望着身边的中年男人,沉声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手里拿着的参须,并不是灵药的须茎,就是一株最为原始的人参的根须!可是寻常药草,又怎么可能达到通灵的境界,又怎么可能会拥有如此之强的灵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想不大明白,不过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咱们若不是此番前来了俗世,也不会知晓这世间的灵气浓郁,竟已是不在隐世之下,而且此间之人的修为,也同样不在我等的修为之下。”听得江帆的话,那中年男人也是眉头紧皱,缓缓接着道:“我们之前,实在是太低估俗世的这些力量了,这些东西,都要尽快汇报给门主!”   这些人不明白,但林白却又如何会不明白眼前这寂静的哪怕是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的场面是怎么回事儿!老参乃是自己一照见本源之力,改造了的事物,从凡俗药草,化作了一株灵苗,此中改变,说成是一场天大的造化,都可说是分毫不为过。   可以说,老参乃是这天上地下,唯一拥有着此种灵性的凡俗药草,把它说成是天底下那些人参的老祖宗,都可说是分毫不为过。   而且之所以会让躲在自己口袋的老参斩断一根参须,交给自己,林白也并不是纯粹为了让诸人惊诧难辨,而是为了隐藏身份。他从隐世、方丈洲和昆仑圣地中弄到的灵药,可说是不计其数,而且那些灵药的效力,都不在老参的这根参须之下。   但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扎眼,而且他现在还无法确定在人群中是否有隐世的人存在,若是将那些灵药拿出的话,以那些人的见识,恐怕势必会推断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即便如此,即便林白拿出来的只是一根参须,却也足够在此处,掀起轩然大波!   “一千万……”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参须只是举起了片刻之后,场内顿时如炸了锅一般,登时就有人狂呼起来,眼神炽热的望着林白,急声道:“这位朋友,我愿意以一千万的价格,从你手里购买走这根参须,还请你能答应!”   “一千万,老王,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听得这人的话语声,场内登时有那与他想熟之人,冷笑开腔,淡淡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能够助人越过瓶颈的奇物。钱财固然重要,但对于我等而言,却又哪里及得上提升修为。这位朋友,我愿以两千万来购买。”   话音落下,场内的情势登时愈发混乱起来,无数人眼眸中的炽热之色都愈发深重。诚如此前那人所言,对于他们这些天人和炼气士而言,虽然对钱的需要极大,但他们弄到了钱是要做什么,还不是要用尽办法,来把钱换成灵药,来提升修为。   更不用说,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更不是寻常俗物,而是能够帮助他们跨过瓶颈的奇物!钱用掉了,还可以再想办法去赚,但灵药却是要靠机缘来获得的,若是失去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要得到,就算是手里金银堆成山,怕也不见得还有机会。   “三千万!我出三千万来购买这根参须!”而与此同时,场内又有那财大气粗的人,直接干脆利落的开口报价,而且还是狮子大开口的直接道:“若是这位朋友觉得钱不够的话,咱们还可以再商量。若是你能把这株完整的灵参拿出来,我愿意以一亿的价格来置换!”   对啊,既然这年轻人的手里有参须,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还握有完整的灵参!参须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灵参最不足为道的部分罢了。单单一根参须就有此种效力,若是完整的一株灵参,那效力又该不可思议到何种地步,即便是让修为飞速提升,也不是没可能吧!   “这位朋友,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咱们就不再说钱不钱的了,实在是太俗气!”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场内有那已经在门槛停留的足够久,却还是不得寸进之人,已是不管不顾的喊道:“只要你能助我破了这瓶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杀人放火,都是你一句话!”   此时此刻,场内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呆愣在一旁,面色呆滞,眼神阴沉如水的羽抱真,只是对着林白大呼小叫不止,想要用尽一切的办法,从林白手里边把这根参须弄走,再打听出完整灵参的事宜。   结果,在这一刻,已经是不言而喻!望着嘈杂的场内,羽抱真有一种心如死灰之感。   不得不说,林白的这一记耳光,实在是抽的太用力了,甚至叫羽抱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人家拿出来的东西,虽然的确不是真金白银,但却是要比真金白银更为稀罕,而且要比自己大呼小叫的拿钱出来,更为高端大气上档次,说成是脱俗都不为过。   “实在是抱歉,这东西,我不卖。”望着嘈杂混乱的场内,林白淡然一笑,将参须收入囊中,而后笑吟吟的往前迈出一步,淡淡的望着羽抱真,用满是促狭的语气,轻笑道:“羽少门主,你觉得我拿出来的这东西比你的钱财怎样?这是俗还是不俗啊?”   跟老子比什么不好,偏偏要比有钱,难道你不知道爷比你更有钱,有钱到吓死你好吗? 第2129章 他究竟是谁(一)   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面上都满是惋惜和炽热的神情。   实际上他们早已料到了,如这种珍贵的事物,换做是谁得到,谁都不会将其轻易转手他人。虽然他们拿出来的价码不低,但钱财终究只是俗物,又如何能跟这参须相提并论。钱还可以再赚,但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再无从获得,两者可说是毫无可比性。   这一场两名护花使者的比拼,某种意义上来说,从林白一开始把参须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了的结局。此时此刻,场内那些人都是意兴阑珊的看着羽抱真,想要看看,他接下来究竟是打算如何应对之前跟林白的赌约,究竟是会硬着头皮顶上去,还是会认怂变成缩头乌龟,把刚才说出的那些话,都尽数给吞回肚子里。   不过就诸人想来,以羽抱真这种二世祖,想要让他们践行承诺,恐怕是难如登天,最后说不得还是要拿出来自己的宗门势力,以此来压迫林白,让林白不再纠缠此事。   “算我这次认栽了!”不出诸人所料,看着林白那满是玩味神情的眼眸,羽抱真紧咬着牙关,犹豫再三后,眼眸中露出凶戾之色,缓缓道:“若是你眼中还有我清徽宗的话,之前发生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我保证以后再不找你的麻烦!”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有一片低低的叹息声响起。而发出这些叹息声的,无一例外,便是那些没有宗门或者势力可以依靠的天人和炼气士,他们这些人,可谓是吃尽了宗门和势力的苦头,这些庞然大物,如何是势单力孤的他们所能招惹的。   而场内那些宗门和势力的子弟,也都均是面带玩味之色望着林白。在他们看来,就算林白再嚣张,就算是手里边有这样的灵物,但是那又如何!仅凭一己之力,在庞大的宗门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更不用说还是清徽宗这种庞然大物!   这一次,就算这小子侥幸占了上风,恐怕最后也只能由着羽抱真把这件事情给按下去。   不仅是他们,羽抱真面上也满是傲然的笑意,眼眸中隐隐约约更是有阴骘神情闪烁。在他看来,就算林白和道一能够对付得了石铁心那又如何,那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而已,而自己可是不折不扣的清徽宗少门主,得罪了自己,就等于是跟清徽宗干上了。   就算眼前这货再不识相,难道他还以为,仅凭他们两人的力量,就能跟清徽宗相抗?   但就在场内之人,已经做好了林白顺坡下驴,把这件事情抹去的时候,却是骤然发现林白嘴角竟然有冷然笑意露出,而后眼前一花,只看到一抹黑影陡然冲到了羽抱真身前!   啪!黑影一动,胳臂直接高高举起,砰然落下,直接便重重的抽击在了羽抱真的面颊之上。一击之下,羽抱真那俊美的面颊上,登时浮起五道高高的赤红指印。   但即便是如此,一切却还是依旧没完,两耳光抽出去,把羽抱真抽的是眼冒金星之后,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林白竟是又一脚踹了出去,直接跺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砰!一脚踹出,羽抱真直接朝后倒退而出,顺着口中喷出一股赤黑色的鲜血,坐倒在地,浑身血污淋漓,面色更是青白相间,明显是脏腑已受重创!   此时此刻,四下已是鸦雀无声!刚才羽抱真撩拨林白,并且说出赌约的时候,他们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观望,觉得是个娱乐的事情。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如此暴戾,直接就赏了羽抱真两记耳光,还把他踹出了这么老远。   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已经完全没有了看好戏的意思,只觉得有些瘆人,望向林白的眸光里面,更是充满了疑惑之色,心中更在不断的思忖,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下手竟然如此果断狠辣,而且竟是全然不把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放在眼中。   而且更让诸人诧异的是,即便是两耳光加上一脚后,林白脸上的戾气竟是没有分毫减弱,竟是一步步缓缓向着羽抱真踱去,似乎还要再收拾这小子一通。   “小子,你可知道你闯下滔天大祸了!你动了我,就是动了清徽宗,从此以后,我们清徽宗与你不死不休……”看着宛若是凶神恶煞一般向着自己走来的林白,羽抱真心中忐忑莫名,惊慌失措的惊呼出声,想要以宗门之名,来震慑林白。   但还未等到他威胁的话说完,只是刚开了个头,却是完全没有力气再说接下来的话了。在这一刻,随着林白脚步的靠近,他竟是感觉到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骤然涌入到了自己的身躯之内,恍若是一柄柄利刃,在自己的四肢百骸间的经脉中冲袭不断!   气息如刀,只是短短一瞬间,便已将他的经脉尽数毁却!而伴随着经脉的毁却,一股脱力感骤然袭卷他的心头,甚至他都开始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从身躯中流逝的感觉。   “我的天,这小子废了羽抱真的修为!”而就在此时,场内已是有人发现了这诡异之处,而后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惊愕莫名的望着林白,惊呼出声。   一言落下,场内已经被这暴戾一幕惊愕到的诸人,登时便把目光投注到了羽抱真的身上。一眼望去,登时觉得头皮发麻,果然如那人所说的一样,此时此刻,他们分明发现羽抱真的法力竟是如流水般,正在不断从体内流淌而出!   法力外泄,这对于炼气士来说,就只有两种时候才会出现此种情况。第一种时候,便是与人斗法之际,法力运转与外;而另一种情况,便是根基被毁,身躯失去容纳法力的功效,所以法力才会外泄!而如今羽抱真的情况,分明就是第二种。   而且看羽抱真顺着四肢百骸间的毛孔,都在不断的往外渗透血丝这种状况看来,他所承受的,还是最为惨烈的经脉被毁这种废掉修为的手段!   经脉乃是根基所在,也是法力游走的通道,经脉被废,可说这羽抱真而今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而且此种程度的损伤,就算是清徽宗用何种的神丹妙药,都绝对没有办法让羽抱真复原,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无计可施。   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冲突,这年轻人竟然痛下废人修为这样的辣手,而且还是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着羽抱真的模样,场内众人忍不住后背均是有冷汗不断的淌下。   而那些此前如羽抱真一般,想要替姑射神女出头之人,心里更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庆幸。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们也如羽抱真一般站出来,惹怒了林白,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结果,恐怕如今躺在那的就已不是羽抱真一个,而是要把他们也加上。   可是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行事居然如此狂浪不羁,只不过是小小不和,竟然就敢对羽抱真下这样的辣手!羽抱真是什么人,那是清徽宗的少门主,说成是宗门的希望都毫不为过,招惹了他一个,便等于是招惹上了整个清徽宗。   更不用说,如今这年轻人更是直接废掉了羽抱真的修为,此种手段之下,就他们想来,接下来等待着这年轻人的,绝对是清徽宗不死不休的报复!   可是看这年轻人也不像是愚笨莽撞之人,难道他就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关节吗?可若是他想到了,为何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到底他是有所依仗,所以有恃无恐,还只是单纯的一时热血上涌,冲了脑袋,做出这种叫人咋舌的事情?!   但不管他们如何作为,眼下的情况却已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修为尽废,身躯所承受的伤痛,以及急火攻心之下,羽抱真已是彻底昏死在地。这一场争斗,不管是从之前的资本碾压,还是后来的雷霆手段来看,林白都绝对是不折不扣的胜利者!   “找我的麻烦?好大的口气,你觉得你配吗,你觉得你们清徽宗配吗?”向着躺倒在地,恍若是一条死狗般的羽抱真淡淡望了眼后,林白冷笑出声!   好大的口气!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又是一阵倒抽冷气之声。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不但可以做出这种狂悖不羁的手段之后,竟然还要这样大剌剌的抛出如此的狠话!   而且听他言语间的意思,更是分毫不把那已然是庞然大物的清徽宗放在眼中,好像那个偌大的宗门,在他的眼里,就只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这年轻人太托大了!而他这样的招摇,接下来,势必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一时间场内顿时慨叹连连,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眼眸中,都是充满了好奇之色!   “你也好自为之吧!”仿若是笃定了心思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这狠话撂下后,林白又是缓缓转身,向着轻纱笼罩着的姑射神女淡淡望了眼后,冷然开口。 第2130章 他究竟是谁(二)   此番林白之所以痛下辣手,除却是因为那羽抱真语气恶劣,脏话连篇,着实叫人心生厌恶之外;更多的便是要警醒一下那些为了姑射神女而如痴如狂的狂蜂浪蝶,让那些人看清楚事态的情况,让他们知道,若是也如羽抱真那样不知死活,将会是什么下场!   虽然如今还不能完全知道这姑射神女究竟是何许人物,但林白可以断定的是,此女的居心绝对不善。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而且还是那种唇舌鼓荡,就可以迷惑无数人心,为她而用的威胁,除却以雷霆手段压制之外,再无任何其他办法!   果然如林白所料,他这话发出之后,场内那些对姑射神女心存幻想的狂蜂浪蝶,虽然面上有不悦之色露出,望向自己的眼眸几乎都要喷火,但还是畏怯不敢上前。而且其中更是有不少人,已是面露犹豫之色,显然是在抉择是否还要坚持追随此女。   效果既然已经收到,林白也实在是懒得再在此处耽误下去。而且此番他高调出手,绝对已是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这和他想要隐蔽身份的初衷大不相同,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说不得有什么有心人,就要窥探到他的真实身份。   是以冷然向着姑射神女抛出此话后,林白再没有多言,向着道一使了个眼神,而后抬手招来一旁已是呆若木鸡的萧老板,示意让他带着他们,前往石铁心败落后空出来的房间。   “神女,这小子是秋后的蚂蚱,嚣张不了几天了。惹上了清徽宗这样的对手,就算是不死,也得叫他脱上一层皮,等到那时,咱们再慢慢的跟他计较今日冲撞神女的事情!”   眼见得林白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厅之后,有那不死心的狂蜂浪蝶,凑到姑射神女身边,陪着笑脸,小意的宽慰着姑射神女,想要在她面前做出宽慰人心的暖男模样。   对于这些人的温声细语,姑射神女自然是来者不拒。而且更有那自觉之人,想要好好在姑射神女面前表现一番,加深对他们的印象,更是自觉的把自己在酒店的房间让了出来。   眼瞅着那让出房间之人,欢天喜地的跟在姑射神女身边,笑脸相迎,将她和那对双胞胎萝莉向着房间内带去,剩下的那些狂蜂浪蝶均是面露艳羡之色,叹息不已。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堂内围聚的那些人,才算是作鸟兽散。不过今日发生的种种,却是牢牢的镌刻在了他们的心中,其中有不少拥有着宗门的天人和炼气士,更是快步向着僻静处赶去,想要将此处发生的一切,尽快告知宗门,好早做准备,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要知道林白此前拿出的那参须,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而且既然有参须,就绝对还有灵参的本体。如今林白已经招惹上了清徽宗,两者之间必然是不死不休的恶战,而混战一旦升起,到时候灵参的归属便是问题,却是可以趁机好好的争上一争。   若是能够趁着机会,将灵参收入囊中,却可说是一番不小的际遇。而自己这些提早向宗门通风报信之人,到时候若是论功行赏,就算是啃不上骨头,也能喝两口浊汤。   只是在此时此刻,不管是依旧还在酒店大堂内,还是已经从大堂内离去的那些人,在他们的心中却都是有一个相同的疑惑。那个带着墨镜和口罩,手段狠辣无比的年青男人,还有那个风姿绰约,冷若冰霜的女人,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路,究竟是什么身份?   “师叔?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林白?”而此时此刻,在大堂的角落处,那名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场混战的灵泉宗门人江帆,也是面带疑惑之色,缓声道。   “此人下手干净利落,狠辣至极,倒是跟那人颇为相似。只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施展出任何实质性的手段,却也叫我无法断定此人究竟是什么人。”那名中年男人闻言之后,缓缓摇头,而后接着道:“江帆,我觉得我们怕是真的小觑了这俗世之人了,不管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就我所感觉到的他那一身修为,实在是非同凡响,不在我之下!”   “难道师叔你觉得自己的修为也不如他?”听得此言,江帆眉梢一挑,不可思议道。   别人不知道他这师叔的修为,可他身为灵泉宗门人,又如何能不清楚。自己这师叔,当初可是与江中流竞争灵泉宗宗主的最大对手,若不是手段只差一线,恐怕如今的宗主之位,就是非他莫属。即便是到了眼下,他的修为在宗门内,除却几名长老和宗主之下,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他如今却是说出了这样自叹不如的话,如何不叫江帆诧异。   “在不在我之上,没有交过手,尚未可知。但是我刚才想要以神念来探寻他的真面目,虽然他并未拦阻过分毫,但神念只是一近他的身躯,便化作了乌有,神念之强大,可见一斑!”中年男人闻言后,先是自矜一笑,而后缓缓叹息道。   “这怎么可能……”江帆闻言顿时有些错愕,愣怔怔的望着中年男人,疑声道:“虽然他遮挡了面容,但我看他的年纪,应该与我相差仿佛,怎么会有如此高的修为!”   他江帆的修为虽然不如这中年男人,但在灵泉宗内却也算得上是翘楚人物,就算是整个隐世,修为在他之上的年轻人,也都是凤毛麟角。可是如今他却听到师叔如此评价之前击败了羽抱真的林白,这如何能不叫他心中惊讶难当。   “所以我才说,我们这次是小看这俗世中人了!不说那小子,就是之前的那劳什子石铁心,那一手也是凶险的厉害,就算是我遇上,想要击败他,怕也是要费些周折。”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江帆的肩膀,缓声道:“不说那么多了,还是尽快把此间的事情,告知与宗主,让他尽快做出决断!若是可以,最好我们能重新入世,再创下昔日辉煌!”   “好。”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但江帆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而就在拔足即将走出酒店的时候,那中年男人却是又忍不住缓缓回头,向着林白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眼眸中满是迷惘之色。   只可惜这次却是没能联络上丹霞宗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丹霞宗究竟是不是已经服软不再计较林白诛杀他们门人的事情,自己竟然连山门都进不去。如若不然的话,灵泉和丹霞两宗联手,如何不能让此次的谋划增加几分胜算,又如何能不震慑这俗世中人!   不仅仅是他们,此时此刻,在这酒店内发生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距离酒店不远处的别院之中,而伴随着这事情散开的迷惘,也是笼罩在了他们的心头!   “三疯子,你觉得那大出风头,惹上了清徽宗的小子,会不会是林白?”皱眉思忖了许久之后,陈白庵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抬手搔了搔头,然后疑惑无比的望着张三疯,道;“你不是卜筮过了吗,可得到了什么结果?”   “那小子的行事作风,倒是跟小师弟有些相像,但从头至尾,却是根本没有施展过任何手段,又如何叫人揣测。而且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不但容貌惊艳绝伦,而且能够轻易击溃石铁心,修为也是不俗,能够让这种女人待在身边,倒也极像是小师弟。”   张三疯闻言后,先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后,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但是我刚刚卜筮出的卦象,有关小师弟的天机,却还是紊乱一片,根本无从算起,似乎是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笼罩住了真形,不能看透分毫。而且若真是小师弟回来的话,萧老板恐怕也不会知情不报,而是会把他回归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既然卦象不符,萧老板又没有知会,那恐怕就不是了……”陈白庵一听这话,眼眸中的热切神色,登时凉了半截,旋即又露出期冀神情,缓缓道:“不过按照传来的消息,那个击败了石铁心的女人,所施展的乃是相师手段,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与其接洽一二,不管怎样,都是一脉相承,若是林白还没回来,能够先拉上这样一个强大的援助,倒也是能够解开咱们眼下这燃眉之急,不让盛会之事,太过被动。”   只是话虽如此,但两人面上的愁苦之色,却是分毫未减。从得来的消息看来,那女人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处事恬淡的很,想要攀扯上她,怕是难如登天!   而且求人不如求己,就算是能够攀扯上那女人,终究也是不如林白回归来得叫人省心。可是林白你小子现在到底是在哪,难不成还是在那劳什子昆仑圣地里面吗?!   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虽是一直未言,但眼眸中的愁苦之色,却是愈发深重了几分。   “再看看吧,小师弟命途非常,卦象本就极难揣测,说不好如今已是到了金陵了。”眼见得诸人那模样,张三疯轻轻叹了口气,宽慰了诸人一句后,缓缓接着道:“据我所知,最近应该会有墟市召开,想来到时候他们也会去,我们趁着这机会跟他们抽空接洽一番吧。” 第2131章 历史的重复   终南山上,昭凝宫中,灯火摇曳闪烁不断,气氛更是阴沉得吓人!   “砰!”许久之后,端坐与正中的一名中年男人,陡然起身,猛然一掌,直接拍断了身前的金丝楠木茶几,面色阴沉如水,寒声道:“好大的胆量,区区一个混小子,竟然敢废了抱真的修为,还放下狂言悖语,视我清徽宗如无物,此仇此怨,不死不休!”   轰隆!一掌拍下,那木质坚硬程度,几乎可以跟钢铁相媲美的金丝檀木茶几,竟然直接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的碎屑,跌落在地,溅起一阵阵的烟尘!   能够在清徽宗的核心之地,表现出如此暴戾一面的,除却了在天地异变之后,展露出枭雄本色,让清徽宗成为炼气士之中宗门翘楚的清徽宗门主羽讷言之外,又能是何人!   轰隆声落下之后,拱手站立在周遭的那些身穿青色道袍的门人,登时悉数跪倒在地。   他们虽然不知道那废掉了少门主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他们知道,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修为几何,又是有什么依仗,但感招惹他们清徽宗,等待他的,必是滔天怒火!   “羽抱真,你丢尽了我清徽宗的脸面!通知金陵的人,把他逐出门墙,让他自生自灭吧!从今以后,谁若是能手刃了那口出狂言之獠,谁便是我清徽宗的少门主!”一掌拍碎了金丝檀木茶几后,羽讷言面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甚至隐隐还有几分癫狂之色,厉声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都跟我去金陵,给我查,查出来他究竟是谁!”   听得这杀机十足的话语,一股寒气骤然从周遭跪倒在地的那些清徽宗门人后背升起。   羽抱真是什么人,那是门主的亲侄子,可是就是这样的血亲,如今竟然被门主直接就这样一句话驱逐出了门墙。而且羽抱真如今修为已经尽数被废,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他往昔又颇为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如今若是被那些人知晓了清徽宗已经把羽抱真逐出了门墙,那等待羽抱真的,又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恐怕小命都要难保了!   就连血肉至亲,都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又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这门主不能做的!   但惊惧归惊惧,一缕疯狂的欣喜,还有野心的火苗,却是在这一应人心中不断的摇曳。羽抱真被逐出门墙,少门主的位置便空了下来,而且如今门主也已经发话,谁能够手刃了那口出厥词的狂徒,谁就是未来的清徽宗少门主。   这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天大的机缘!成为少门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要成为清徽宗者庞然大物之下的第二人,所能得到的资源,更是要远超往昔,要被宗门尽心培养,而那样一来,修为的提升,也势必要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在这一刻,虽然场内跪倒在地的一应门人,面上不敢有半分神情表露,但心中却已是热火中烧,恨不能一步迈到金陵,将人头提回清徽宗。   “朴儿,你现在应该也快要到金陵了吧!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把我清徽宗的名声丢了个一干二净,你可千万不要让为父为师失望,一定要把这脸面给我捡回来!”而就在诸人已是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狂喜之时,那面色阴沉如水的羽讷言,却是又缓缓开腔。   而就在从他口中说出‘朴儿’二字之后,原本这些眼眸中似有熊熊热火燃烧的一应清徽宗门人,眼神中的渴盼神情,却是骤然一黯,甚至隐约有畏惧之色生出!   羽抱朴!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心中,更是不禁回想起了那个犹如跟这羽讷言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如果说羽抱真是嚣张跋扈的话,那羽抱朴便是阴沉乖戾,就像是藏在暗处的一柄刀子,一旦出鞘,便要血流千尺!   而且此时此刻,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这羽讷言会毫不怜惜羽抱真的死活,不是羽抱真丢了清徽宗的脸面,也不是他真的不顾及血肉亲情,而是因为相较于羽抱真这个侄子而言,羽抱朴才是这个羽讷言真正疼爱和器重的儿子。   只不过羽抱真是侥幸投了个好胎,生在了那个被清徽宗大长老无比器重的弟子膝下,即便那弟子早夭,却还是联络其他长老,把少门主之位,许给了羽抱真,甚至还做主把羽抱真过继给这羽讷言。而那父子两代,都深受大长老疼爱的弟子,便是这羽讷言的哥哥。   甚至在这一刻,他们更是不禁回想起了清徽宗内流传甚广的一桩传闻。按照那传闻所说,似乎羽抱真的亲生父亲,当时几乎已经被内定成为了新一代的宗主,甚至连继承的典礼都准备好了,但就在即将登上门主的前一夜,却是突然暴毙而亡!   甚至连疼惜他的大长老,在弟子暴毙,遍寻不得凶手后,便一力促成他那弟子的儿子,也就是羽抱真成为清徽宗的少门主。而此事做成不久,大长老也是突然杳无音讯。虽然宗门的说法是大长老去闭生死关了,但按流言,却都是认为大长老已命丧羽讷言掌下!   不过大长老为人宽和,在清徽宗内颇具人脉,虽然亡故,但出于避嫌,而且为了避免大长老留下的势力反扑,所以这羽讷言倒也是没有改变长老的遗愿,还是让羽抱真坐上了少门主的位置,并且承诺百年后,便将位置传于他。   不过按照私下里的流言,在天地异变之后,羽讷言却是已经不止一次的生过心思,想要让羽抱朴取羽抱真而代之,让这清徽宗少门主的位置,坐在他血肉至亲的身下。只是碍于那位长老留下的人脉阻拦,是以此事才未能成行。   眼下羽抱真已成废人,并且还丢尽了清徽宗的脸面。羽讷言自然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其当成弃子来弃之不顾,让那张位子可以被他更为疼爱的亲生儿子所占据!   也许,在宗主的心里边,现在也如他们一样,同样是充满了欣喜吧,甚至说不好都在暗自庆幸,金陵那边的人实际上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心思转动下,清徽宗的这些门人悄然抬头,眸光忐忑的向那张在烛火辉映下,阴骘无比的面颊望去。   只是烛火闪烁下,却是将那张脸辉映得愈发阴沉如水,叫人全然看不到水下的情绪。   “真哥儿,你这一次,怎么会这么糊涂,让我清徽宗丢了如此大的人……”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市郊某别墅内,正有一名面容清瘦,但双眼却是精光十足的年轻人,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椅子上,正在削着一个苹果。   这年轻人的刀工十分的精妙,偌大的一个苹果,在他手中的水果刀盘削之下,果皮一圈圈环绕而下,那表皮厚薄均匀,宽度更是如出一辙。   “抱朴,你什么时候到的?”躺倒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羽抱真闻声睁开双眼,等看清了身边人的容貌后,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挣扎着握住了那年轻人的手,道:“那人如此折辱我,全然不把我清徽宗放在眼中,叔父他老人家怎么说了,是不是要对他动手?”   “你捅下了这么大的篓子,若是父亲还不站出来收拾,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看我清徽宗的笑话,真要以为是我清徽宗怕了他!你放心,父亲已经交待过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绝对不会让那二人好过,要以他们的鲜血,洗刷我清徽宗声名。”   对于羽抱真这激动的话语,羽抱朴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仍是埋头在不断的削着苹果,似乎在他眼中,跟羽抱朴交谈,还不如削个苹果来的有意思。   “我就知道,叔父他老人家一定会为我出头的!我就知道,叔父他一定不会不管我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清徽宗的少门主,往昔门内的那些传言,我自然也是不相信的,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血亲。”但羽抱真如今却是根本没心思理会羽抱朴的神态,听得这一番话后,他眼中的精光变得深重了许多,面颊上更是有极度兴奋的红晕出现。   “真哥儿,你弄错了一件事。”就在羽抱真这话说出之后,羽抱朴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不过却是没有给羽抱真,而是自己拿着咬了一口,等苹果脆嫩的汁液充盈于口腔中后,这才含混不清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少门主了,甚至不是我清徽宗的人了。”   不是少门主,甚至不是清徽宗的人?!一言落下,羽抱真恍若是被天雷击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望向羽抱朴的眼眸中,更是有极度的恐怖出现。   “你让宗门出了这么大的丑,如何还能坐少门主这位置,父亲已说了,将你逐出我清徽宗门墙,以后自生自灭。”对于羽抱真的惊惧,羽抱朴恍若未觉,一口一口咬着口中的苹果,嘴角更是有淡漠笑意出现,缓缓道:“我父取你父而代之,而我又要踏着你的骨骸,重新登上那位置,这历史,还这是叫人觉得出乎意料的一致。” 第2132章 共处一室   因为自己和道一大出风头,在世间搅起的诡谲风云,林白如何会晓得。但即便是他知晓这些事情,如今的心思怕也是全然放不到那些事情上面,因为而今摆在他面前的,是要比那些事情更为叫人棘手,而且也更为贴近自身的大难题!   这个难题,便是房间的问题!萧老板这酒店已经人满为患,而自己想要隐藏身份,又想要尽可能多的知晓如今金陵城内发生的事情,却是根本离不开萧老板这三教九流各路高手汇聚,俨然已快成了盛会分赛场的酒店。   可麻烦的是房间只有一个,而且还是道一击败石铁心之后空出来的。而且这房间还不是什么商务间,而是只有一张大床的情侣观景房。   但他和道一却是两个人,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颇为麻烦,虽然当初在格尔木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恐怕都已被道一看了个精光,但这嫌却是不能不避。   金陵是什么地方,那是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几女都在的地方,虽然如今自己刻意隐瞒着身份,暂时还没透露回归的消息给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但这消息的透露,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等到那时,他跟道一共处一室的消息,也势必会传入几女的耳中。   虽然他和道一之间清清白白,连半点儿瓜葛都没有,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依着自己之前在几女心目中的形象,若是被她们知道这消息,自己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最重要的是,房间里就这一张床,若到了晚上,该如何分配?就林白看来,道一绝不会善解人意,等到了晚上,自己怕又是如之前,在沙发上窝着,孤孤单单看天花板到天明。   昆仑圣地一行,已是叫林白疲累不堪,而从圣地出来后,更是一路奔波,马不停蹄,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得喘口气好好休息一番不是。而且盛会召开在即,自己想要保证盛会不出乱子,也必须要让身体保持全盛状态。而想要这样,必备的休息,是绝对不能少的。   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心中都在暗暗埋怨石铁心那老魔头,你说你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梆子,选什么房间不好,却偏偏是长了一颗少女心,要选这种情侣观景房。   不过林白却是没想过,石铁心正是孑身一人,而且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了,世间那些美妙的女子,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壮大己身修为的养料而已。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怎么简单怎么来,根本不会讲究那么多,哪里会挑剔什么房间的问题。   再者说了,人石铁心选这房间是给他自己住的,就算是人老心不老,想要老来俏一回,享受享受这一般唯有年轻人才会选择的情侣观景房,又有什么不妥。   但不管怎么说,这房间的问题,还是眼下摆在林白面前的最大难题。尤其是在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金水兽,带着老参和禁蛇,美其名曰打着要给林白和道一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实际上则是想要显摆它自己一下,带老参去看看花花世界开开眼而从酒店离开后。   而就在林白心里正纠结的厉害,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时候,却是发现道一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酒店房间的书柜里面,挑了一本男性时装杂志,盯着上面那些肌肉壮硕的男人,正在那饶有兴致的翻阅。只是她那风轻云淡的样子,配着她手里的书,实在是有一种不搭调的感觉,叫人觉得这画面实在是矛盾的厉害。   道一在那静静的看书,不言不语,不温不火,那慢慢翻书的样子,仿若是即便是这种只有无数图片组成的杂志,也能叫她当成仙书来阅读。   白衣胜雪,容颜清绝,手中捧书,津津有味。若是被那劳什子文艺青年看到这一幕,说不得心里边早已是哈喇子都要如飞流直下三千尺,但就是道一这静默,却是叫房间内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更是叫林白觉得百无聊赖。   这娘们儿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是女人,自己是男人,而男人和女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面,即便是在如今这样世风开放的时代,也不是什么美谈的问题。   “娘们儿,你到底为什么要不管不顾的跟着我,莫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吧?”沉思许久之后,林白决定还是得打破这份宁静,找个话题出来,挠了挠头后,嬉皮笑脸道。   听得林白的话语,道一缓缓合上书卷,微微皱眉,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眼,那双恍若秋水点墨的眼眸,似乎能够洞穿人心,仿若在她的面前,世间一切的伪装和面具,都是那样的可笑,而看着这样的眸光,更是叫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白痴一样。   “可如果你没看上我,咱们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若是传扬出去了,给你的名誉带来损害?”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林白索性也不顾及那么多了,铁了心想探探道一的虚实,又口花花的无所顾忌道。   道一闻言,秀眉微微扬起,向着林白淡淡望了一眼。一眼撇过,那眸光冷冽的,直接叫酒店内祥和宁静的空气,骤然犹如是冰封了一般,有无数涟漪升起。   甚至在这眸光之下,林白都觉得自己心里一寒,觉得杀机已是到了脖颈之上。   但这杀机并没有停留多久,而后道一眼眸中渐渐有笑意生出,那淡漠的笑意,满含着嘲讽之意,仿若在她的眼中,林白就是个白痴一样。   靠,这娘们儿还真是油盐不进!看到道一这眼神,林白愈发觉得自己像是个白痴了,竟然跟这如同视世间万物为无物的女人开这种玩笑,而且就凭她的本事,就算是自己真有那样的贼心贼胆,又怎么可能降服得了她,怕自己还没靠近,就被她一脚踹飞了。就算他们俩之间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那也只能是道一逆推了他,而不可能是他对道一做什么。   玩笑开着也没用,想找个别的话题吧,可看这女人意兴阑珊的样子,显然是话说半句都嫌多。百无聊赖之下,林白只得索性也学着道一的模样,不言不语,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但道一也毫不示弱,眸光也是紧紧的注视着他,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不死不休。   双眸相视,眸光相接,而在这一刻,望着道一那黑白分明的眼珠,也不知道是头晕还是怎地,林白竟然渐渐觉得,道一眼眸中的黑白二色,竟然恍若阴阳鱼图一样,正在不断地缓缓变换,两者相间,有化作黑洞的态势,似乎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吸入那眼神之内。   “饿了,之前那人不是答应我了,要管我一个月饭钱的吗,让他把饭菜送上来吧。”就在林白觉得诡异,想要弄清究竟是幻觉,还是什么的时候,道一却是将头扭了过去,把手中握着的杂志随手往一旁一丢,而后起身伸了个懒腰,那窈窕的身段随着她的舒展,那惊心动魄的峰峦叠嶂,看得林白是一阵阵耳热心跳。   什么都能不理会,但就是忘不了吃喝二字,这女人还真是个吃货!听得道一这话,林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心里边的那点儿疑惑和小旖念尽数甩开,而后百无聊赖的按下酒店房间里的电话,拨给萧老板,让他送一桌大餐上来。   不得不说,萧老板为人还是很仗义的,尤其是在道一帮了他这么个大忙,不但替酒店解了围,还没闹出人命的情况下。林白一个电话的召唤,萧老板就直接领着大厨赶了过来,一水儿的西式海鲜全部摆上了桌面,顺带还提来了几瓶86年的波尔多红酒。   海鲜这玩意儿,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就是吃的那么个鲜字!而萧老板又是笃定了心思,要讨好道一,这摆上席面的海鲜,尽数都是从海里捞出来没多久,趁着那股鲜活劲儿还没褪过去,就用航班直接空运过来的,出海到上桌,前后不超过仨小时。   而那大厨,更是金陵城内最好的西餐厅主厨,一桌的海鲜经过他双手的摆弄后,那股子鲜活劲儿更是被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直叫人差点儿没把舌头吞掉。   一餐饭下来,道一是吃得眉开眼笑,连带着林白都是摸着肚子觉得舒畅的厉害。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却是有种吃白食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竟是有些像蹭吃蹭喝的小白脸。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还真不就是这样,这一桌席面是萧老板看在道一的面子上送来的,而自己,其实不过是个陪衬罢了,道一才是名副其实的主角。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身份调转,从主角变成配角了!而理清了这头绪后,林白更是意兴阑珊,只觉得老怀甚是不慰,隐隐更是有种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感慨。   “上床吧……”就在林白长吁短叹之际,道一心满意足的饮下一口红酒后,朝林白微微颔首示意,旁若无人般的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之语。 第2133章 陪睡‘丫头’   噗!道一这话一说出来,还不等林白反应过来,在一旁小意陪着两人的萧老板已是再忍不住了,原本噙在嘴里的红酒,更是直接喷了一桌子。   但红酒一喷出来,萧老板顿时觉得后背一冷,再向道一看去,只见道一眼眸中的寒意,竟是已经到了快要杀人的地步!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怎么招惹了这位姑奶奶?!看着道一这模样,萧老板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只觉得脑袋都别到了裤腰带上。   而且此时此刻,他更是后悔死了自己不该不去拒绝林白要他留下陪酒的邀请,而是就应该把这些酒菜送上来之后,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若不然的话,哪会撞上这场面。   可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得到,这看似冷冰冰的美女,做起事情来竟然是如此的荤素不忌,更是分毫不顾忌别人在不在场,酒足饭饱之后,竟然直接就要跟林白上床。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会好死不死的碰上这种事情,如今这位姑奶奶这冷冰冰的眼神,恐怕九成九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识时务,绕了她的雅兴。   不过萧老板却是不知道,道一之所以会眼神冷冽如冰,并不是因为他心中所想的那些事情,而是因为萧老板这一口红酒喷出来,是把桌上的菜肴沾染了个七七八八。也亏得如今道一已是酒足饭饱,而桌子上大多也都是残羹冷炙,否则的话,说不好等着萧老板这位奉上佳肴之人的下场,就要如当初弄脏了道一烤肉的叶莫般凄楚。   “林老弟,老哥哥我先走了啊,有机会咱们再聚,你们先慢慢聊!”   但还不等林白反应过来,萧老板已是连连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拱拳说了句话后,如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推着餐车,就跟脚底抹油一样,领着那西餐主厨,一溜烟儿朝门外逃去,就像身后是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头都不敢回一下,似乎只要一回头,就会把小命丢了。   “萧老板,你今儿跟我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等走出了房间老远后,那也已是满头大汗淋漓的主厨急忙伸手扯住萧老板,再回想到刚才眼角余光瞥到的道一那冷冽的似乎可以把人心都冻结的目光,心有余悸道:“里面的那位,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怎么……”   一时间,这位平素时常来往于钟鸣鼎食之家,什么大场面也都算见识过的大厨,竟是发现自己的词汇量陡然变得贫乏起来,全然想不出合适的描绘语句。   “怎么这么不同凡响对不对?”眼见得已经离开那房间老远,萧老板也才算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后,然后心有余悸的向着房间扫了眼,然后道:“都不是寻常人啊,自然不会做寻常事儿。今天这事儿,我跟你说,可千万要烂在肚子里,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是什么人问起来,都要当没看到,没听到。今儿的价钱,我给你翻两倍!”   听得萧老板这话,那大厨自是苦笑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干他们这种服务行业的人,又哪里会不知道,有些事情,就得是如萧老板说的那样,哪怕明明是看到了听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没听到,要老老实实的烂在肚子里面,当成一辈子的秘密。   只是即便是如今已经离开了房间,但他却是依旧觉得,仿若是还有一双冰冷冷的眼眸在盯着自己的后脑勺,那种感觉,就像是利刃悬于脖颈之间,一个不对劲,人头就要落地!   到底那屋子里的女人是什么人,怎么有如此威势,行事又是如此的‘不同凡响’……   别说是他们这俩人,就连林白这会子,都是已经完全傻了眼。他也是实在没想到,道一竟然会跟他玩了这么一出,一口酒还没下肚,就直接呛在了嗓子眼,咳嗽连连。他实在是想不通,这酒足饭饱的,道一让自己上床是要做什么?   眼瞅着道一那因为红酒的缘故,微醺而有些泛出红晕的面颊,林白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心中思忖道:总不该是这小娘们儿酒下了肚,乱了性,真想要逆推自己不成?   越是看,林白便越是觉得不对劲,后背一阵阵的发冷,更是忍不住连连朝后退却了几步,双手紧紧抱着膀子,不无威胁的意味道:“你可别忘了,虽然我斗不过你,但我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要是你想跟我玩硬的,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只是这话这么一说出来,林白却是觉得,怎么着都带着那么一股子露怯的感觉。   可不是吗,自己如今的这态势,和送入狼吻之下的小白羊有什么区别!看着道一听得自己这话后,眼角中露出的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林白心中更是有羞愧感生出,心中暗暗埋怨不止:林白啊林白,你什么时候越混越回去了,不能弄清楚这娘们儿的来头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是要被这娘们儿给逼着来硬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又能怎么着?打又打不过这娘们儿,想耍横,这娘们儿比自己还横。难不成真要如别人说的那样,如果你不能反抗被命运强奸,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吧,横竖都是一个结果,又何必难为自己。何况仔细盘算起来,真正吃亏的,好像也不是自己!   “来吧,我准备好了!不过要温柔一点儿!”想到这里,林白心一横,索性也豁出去了,眼一闭,对着道一恶狠狠的道,只是那话语听着,怎么听怎么带着一种露怯的感觉,虽然外表强硬,但内里,却是如落入狼吻之下,只能任其摆布的小白羊般软弱。   但让林白诧异的是,他这话喊出来之后,闭眼等待了许久,房间之内竟然是连半点儿的动静都没有响起,就好像道一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茬儿一样。   “来?来什么?”就在林白疑惑莫名的睁开双眼之际,却是发现道一竟然是依旧好端端的端坐在椅子上面,望向自己的眸光中充满了促狭之色,淡淡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要你做什么?我只是困了,觉得被子太冷,需要你给我暖暖被窝罢了!”   暖被窝?!听得道一这话,林白的头顿时大了,眼眸圆睁着望着道一,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但实际上却是个吃货的女人脑袋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东西,如果只是单纯暖被窝的话,那她的话,为什么会说的那么赤裸裸。   可转念一想,林白却是又发现,道一当着萧老板他们的面说‘上床吧’,实在是好过对自己说‘给我暖床吧’太多。若是刚才她说出来的话是后者的话,不知道以后萧老板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得用什么眼光来看自己。暖床的,那不是暖床大丫头干的活吗?!   虽然知晓道一并不是对自己动了心思,而是单纯想要让自己给暖暖被窝,林白心里总算是舒了一长口气,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心中却是莫名有一种失落感生出。   真特么是贱的!不用陪睡烧高香都来不及,自己现在居然还有失落,难不成真是要被这娘们儿给逆推了才甘心!可是这娘们儿床都让自己暖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给强推了,难道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够炫酷,不如那杂志上的男人壮硕?   想到此处,林白的眸光,却是贼溜溜的落在了之前被道一捧着看的那本男性时装杂志上面,想要从那扉页上的人物模样,来揣测揣测道一的审美观念。   “赶快暖床,我困了!眼珠子要是再这么贼溜溜的转来转去,小心我把它抠出来!”而就在看到林白的动静之后,道一眉梢微挑,淡淡道,虽然言语恬淡,但其中却是带着一股子叫人无法反抗的冷冽气息,直叫人觉得,若是违背了她的话语,便是死路一条。   这娘们儿究竟是报的什么心思,想睡觉就睡觉,偏偏还要让小爷给她暖床,难不成真是把小爷当成伺候她的人了,觉得小爷是个暖床的大丫头不成?!   而就在林白心中一边嘀咕,一边想要翻身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先好好的眯上一会儿至极,道一却是恍若笃定了主意,要让林白心中忐忑难安一般,依旧是用着那种笑看云卷云舒的恬淡语气,淡淡道:“暖床,是要把衣服也脱了的!”   卧槽!一言发出,林白已经完全懵了,不可置信的望着道一,只以为道一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却没成想,道一的眼眸依旧纯透无瑕,连分毫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娘的,拼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被这娘们儿看完了!念及此处,林白一咬牙,一闭眼,心一横,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直接解开衣服,钻入了被窝之中。   窗外,霜风乍起,飘忽之间,有细细碎碎的白屑落下,深冬的第一场初雪,终于降临了这座六朝古都,风逝裹挟下,又将掀起满城风雪!   而这风雪,正如此时此刻的某人心情,如果不这样说,那我该怎么说,难道说,那晚之后,我已经习惯了你身上的味道,如果没这味道,便已再难入睡?! 第2134章 变脸   窗外天风雪交加,窗内人心乱如麻!   随着风雪的降下,天色一点点的黯淡了下来,而房间内却是静默一片,只剩下空调扇叶变动之下,发出的吹动暖风的哗啦之声,而这声音,却是叫房内显得愈加寂静。   这娘们儿是在想什么?若是想让小爷暖床的话,如今我已把被窝暖得热乎乎的了,她怎么还不上来?若是她想要逆推小爷的话,小爷也已是光滑溜溜,又何须再等待什么。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推移,被窝的温度也越来越暖和。经历过昆仑圣地的数场鏖战,以及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之后,林白如今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虽然有法力在勉强支撑,但他身躯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盼着舒适的休眠。   心中思绪虽然在变动,但终究还是抵挡不过睡魔的侵袭。只是短短片刻之后,在空气中那股淡淡如冰之花的清甜香味中,林白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青莲,这便是你让我沉睡千百年后,所想要我看到的东西吗?!难道你觉得,仅仅凭着这些东西,就可以改变未来,让那些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变得成功吗?   但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沉沉睡去的时候,道一却是静默的望着他已然陷入了沉睡的面颊,而且她的那双眼眸,也正如林白此前看到的一样,黑白两色交换变动不止,恍若是太极,黑白掺杂,变幻莫测,恍若是深沉不可测的未来!   这一觉睡下去,自然是睡了个天昏地暗,甚至在梦中,林白还做了个绮丽的梦。在那梦中,有一条湿热的长蛇,缭绕着自己的身躯,厮磨不断,将自己牢牢的缠裹起来,那巨大的力量,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身躯,死死的勒入那蛇躯之中一样。   随着梦境的变幻,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许久之后,林白终于从惊愕中醒来,但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而就在他醒转过来,刚想要再伸个懒腰,把梦境中的一切,尽数从脑海中抹去,重新入睡之时,却是突然想起,在这房间内,却是还有另一个人。   念及此处,林白强撑着瞌睡虫的诱惑,向着道一所在的位置望去。窗外雪光熹微,借在这单薄的光亮的辉映下,端坐在椅子上的道一,恍若是一个剪影一样,看起来无比的瘦削,甚至隐隐还透着那么一种孤单的感觉,叫人觉得心生怜悯。   这女人怎么没有叫醒自己,莫不是转性了?看到道一这模样,林白心中先是没来由的有那么一丝酸楚,旋即便被疑惑所占据,向着道一仔细望去,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睡了过去。   但等到目光碰触到道一的面颊的时候,却是发现,道一并没有睡,而且恰恰相反,她的双眼,在室内着熹微的光亮下,更是明亮干净的,犹如天幕不可见的星子一般。   甚至在这一刻,望着那明亮而又剔透的眼眸,直叫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着一双唯有孩童才有的纯粹双眼一样,在那眼眸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干净。   “娘们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小爷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被你看中的,要让你这么紧紧的跟着我,还要让我给你做出暖床这样的事情?”长久的沉默之后,林白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撑着身子靠在床头后,皱眉向着道一问道。   “你醒了?”道一没有任何想要回答林白问话的意思,听得林白的话后,缓缓起身,仿若是直到此时此刻,听到了林白的问话之后,才算是想起来林白在给自己暖被窝的事情了一样,淡淡道:“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我要睡了。”   “娘们儿,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就算是你想上了小爷,也不要这么藏着掖着,万事咱们好商量不是。”看着道一这不冷不热的模样,林白眉头不禁皱起,疑声道。   “你在逼着我杀你吗?”道一淡淡开口,向着林白扫视了一眼,缓缓道:“既然醒了,那就起来!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不会用强,就算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会让你心甘情愿,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强迫与你。就算你真做了,那我也只觉得算你有本事。”   林白苦笑摇头,已经完全失语,全然不知道是该说这娘们儿究竟是心如冰霜,万古不化,坚定不移如泰山,还是说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了颠扑不破的地步。   而且这娘们儿变脸变得还真是快到了如翻书般的绝伦地步,之前还容忍着自己躺在被窝里面好好的睡一觉,让自己一扫身体的疲劳,这才算好不容易的叫自己心里边有那么点儿感激的意思出来,但只不过是这么会儿功夫,却是又冷冰冰的戳伤人心。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而这道一,又是其中最善变的一个。翻脸如翻书,若是以后能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娘们儿,看看她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那是什么?”而就在林白想着要如何回应道一这话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却是陡然扫到了屋内一侧的角落处,只见那处正有淡淡的荧光,在不断的闪耀。   在这房间内,就只有自己和道一两人,而自己没有带进来过东西,道一也没有拿进来过东西,那么仅剩下的可能,便是石铁心遗留在此处的事物,只不过之前萧老板让手下人来收拾房间的时候,那些人忘记把这些东西给收拾走了!   可是那东西是什么?总不该是那老魔头不但铁石心肠,如蛇蝎般歹毒,实际上更是有着陈老师那样的偷拍爱好,故意在这房间里放了什么摄像机吧。可是摄像机的灯光应该是红色的才对,可眼下这荧光的颜色,却是如鬼火般,为幽绿之色。   盯着那不断闪烁的一团荧光,林白已是全然忘了纠缠道一的事情,三下两下便将身上的衣衫尽数穿上后,疾步向前走去,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向着那荧光闪烁之物摄取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等到先天真罡将那事物裹挟到近前之后,林白赫然发现,那闪烁着淡淡荧光的事物,竟然是某种特殊的石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可以在夜间发光的矿物。   而那石料的模样,则是雕琢而成了两只交缠的小蛇,蛇身缠绕之下,在蛇头之处,刻着一个不知是大篆还是小篆的字迹,而那字,分明就是个‘墟’字!   墟?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那石料,林白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所谓墟,指代的便是废墟的意思,是说曾经有人居住,而如今却已荒弃之处。   盯着那东西看了半晌之后,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墟’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单从这石料的模样看来,倒是有些像什么信物。   “老萧,我这找到了一个东西,上面写了个墟字,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沉思许久,却还是搞不清楚这东西的用途之后,林白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摸索出电话,拨通了萧老板的手机,想要问问这消息灵通的萧老板,是否知晓其中的隐秘。   虽说石铁心被道一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但他在如今之世,却也称得上是拔尖的存在,只不过是碰到了道一这种变态而已。而被石铁心珍而重之的藏在房间偏僻角落的事物,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物,其中必然是藏了许多隐秘。   “墟?”本来萧老板如今已是都睡了过去,但等看到是林白的电话后,虽然想不密告白,自己都已经给他们腾出了地方,怎么着林白还要打电话给自己,但还是强忍着瞌睡,皱眉思忖了许久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也是隐隐约约听过酒店住的那些人讨论过这么个事儿,好像是有个什么墟市,有许多五花八门的人在那交易东西。”   墟市?交易会?听到萧老板这话,林白随口客套了两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只是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虽然早已想到这玩意儿会是个信物,但林白却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会是个交易会的信物,而他也着实想看看,在自己离开的这么段时间里面,在这些天人和炼气士之中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而这些人的交易会上卖的又会是什么物件。   “娘们儿,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这趟交易会自己实在是该去参加参加,且不说这交易会上会不会有能被自己相中的东西,单就是能趁着这机会,再仔细查看一下前来参加此番盛会之人的底细,都已算得上不虚此行。   不过对于而今的林白而言,出门这件事情,却也着实是个大难题。眼下金陵城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真面目是绝对不能透露给人的,可大晚上出门还戴着口罩,顶着鸭舌帽,架着墨镜,那模样实在像个傻掰,若是还有羽山月叶做的面具该多好!   “你还要这样出门?”而就在此时,道一却是悠悠开口,道:“你就没想过变张脸吗?” 第2135章 小萝莉   变脸?!   在听到道一这话的第一瞬间,林白还以为道一是如羽山月叶那样,精通易容之术,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但他实在是没想到,道一所说的变脸,竟然真的就特么是变脸,是彻头彻尾的给人换上一张全然不同的脸!   甚至连林白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道一的手指尖贴着自己的面颊,就是那么轻轻的勾动了几下,自己的模样竟然就变得,恐怕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诡异的是,道一这手段施展开来后,林白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受到半点儿的术法气息波动,就好像是自己脸上的皮肉,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如面团一样被拿捏在了道一的手上一样,随便她如何揉搓,揉搓出来的模样,就是自己的模样。   而且让林白感到无语和气结的是,也不知道一究竟是存心的,还是无意的,给他揉捏出来的,竟然还是一张其丑无比的面容,用个四字成语来描绘,那就是獐头鼠目。   溜尖的脑袋,细长的眼睛,那模样可说是要怎么猥琐就怎么猥琐,若是顶着这张脸去拍电视剧的话,根本不用化妆,天生就是一张演反派汉奸或者丑角的脸。   也亏得道一跟他说了,只要再施展一次手段,就能把这张脸给变回来,否则的话,林白还真以为自己要顶着这么张脸过一辈子,若是那样的话,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不过林白却是忘了,从这一刻开始,他这张脸的主宰权已是拿捏到了道一的手里面。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道一轻易给他换了面容,但若是想换回去,又哪会那么简单!   敢跟我口花花,不给你点儿教训,还真叫你翻了天了!看着林白满脸掩饰不了的喜意,兴冲冲的从房间离去,道一缓缓起身,赤脚走进被窝后,面上却是突然有璀璨如春花般的笑意绽放,若是林白在此的话,就算是阅尽了几女春色,怕是都要看呆了。   还真别说,这脸一换,叫林白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走路的时候,不知怎地,就想溜着墙角走,好像不这么来的话,就对不住自己顶着的这张脸。   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就在刚才道一指尖触碰着他面颊,给他施展这变脸之术的时候,他莫名觉得道一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总不该是那娘们儿还会有害羞的时候吧?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错觉,那颤抖只不过是那娘们儿施展术法时候带来的悸动罢了!甩了甩头,将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之后,林白再不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怀揣着那蛇形信物,便向电梯口走去。   但就在他拐过墙角的时候,让林白目瞪口呆的是,那俩陪伴在姑射神女身边的一对儿明珠,竟然不知为何站在那里,两小家伙正在拉拉扯扯的闹腾,脸上满是娇媚笑意。   “你们怎么在这儿?”脸变之后,再不用受那墨镜鸭舌帽之苦,林白心中也是颇为快慰,而且想到此前自己跟道一的约定,便想要戏弄戏弄这俩小丫头,当即绷着脸,沉声道。   那俩小丫头一听得林白这话,在向着林白那张脸扫了眼,笑容登时做烟消云散,小眼珠子更是都变得有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转。只是畏惧林白,却也不敢离开,畏畏缩缩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手拉着手,给互相壮胆,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   靠,倒是忘了,如今自己已是变了这么张神憎鬼厌的丑脸,再不是此前那个萝莉杀手的俊脸了。看着这俩小丫头那怯怯的模样,林白不禁苦笑摇头,清了清嗓子,勉力让自己的面容变得慈祥一些,然后低低道:“不要怕,叔叔带你们去买棒棒糖,看金鱼好不好?”   但如今这张脸却哪里能慈祥得了,越是摆弄便越是狰狞,更不用说,原本宽慰这俩小丫头的话,到了他嘴边,却是又变成了这么一番话语,这画面,若是被有心人拍去,连剪辑都不用剪辑,直接都可以当成诱骗小萝莉的变态镜头来使用。   “变态啊!”这俩小丫头一看林白这模样,再听到这话,当即哇哇哭出了声,两只小手一牵,恍若是翩迁飞舞在花丛中的小蝴蝶一样,瞬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娘的,这张脸难道真有这么丑吗,怎么会把这俩小萝莉吓成这样?!看着这俩小鬼头逃也似的离开背影,林白不禁揉了揉鼻子,心中腹诽苦笑连连。   看起来下次自己是得随身带点儿好玩的东西,给这俩小鬼头,不然的话,今天在她们俩心里边种下的这阴影恐怕是抹不掉了,若是那样,还怎么帮道一完成心愿。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却并不是这俩小丫头,而是那墟市的事宜。想到此处,林白轻摇了摇头,将这些心思从脑袋里清除掉之后,便按下电梯按钮,向着楼下赶去。   咯咯……,但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去之后,这俩跑出去许远的小丫头,在看到林白离开之后,却是缓缓停下了脚步,然后相视一眼,破涕为笑,声如银铃。   而笑声落下后,那俩小丫头鬼头鬼脑的向着四下扫视了几眼,然后一溜儿烟的向着楼上跑去,等跑到楼上边角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后,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之人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们已是站在了门口一样,还未等到她们的手指头落下,房门竟是吱呀一声从里面缓缓打开。不过房门洞开之后,门口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一股阴冷的气机,随着房门的打开,恍若是一股窗外的寒风般,向着四下便弥散开来。   被这股冷风一吹,这俩小丫头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登时便彻底消失不见,甚至连面颊上两团那因为跑动而带上的恍若涂了腮红般的红晕,更是变得煞白一片。   “你们俩探听的怎么样了?”被这气机一吹,俩原本还嬉皮笑脸的小鬼头,已是老实的跟瓷娃娃一样,疾步走进房间内,然后反手关上了门,低眉顺眼,不敢多说一眼,而就在房门关上之后,顺着房间的内部,缓缓有一个清幽的声音传来。   “我们看到他的脸了。”那俩小丫头闻言,没有任何迟疑,急忙跪倒在地,头紧贴着冰凉的地板,低眉顺眼道:“他长得很丑,和主人你给我们看过的那相片上的人不一样。”   “你们看准了?”两人话音落下后,室内沉默了许久,而后那清幽之音重又缓缓响起,淡淡道:“你们是怎么看到他的?他没有觉察到你们吧?”   “看准了。”俩小丫头相视一眼,沉思许久后,点了点头,然后异口同声道:“他没有发现我们的,我们是守在电梯门口等他的,刚好他出门,就撞见了。”   “出门?是去墟市了吧?”听得这俩小丫头的回话,那清幽之音又是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转头,向着屋内的角落处望去,淡淡道:“既然他去了墟市,你帮我去看看。”   听得这清幽之音,那俩小丫头缓缓转头,向着墙角处望去。只见此时此刻,在那墙角处,正如一团阴影般站了个年轻人,此人的容貌,赫然便是之前给姑射神女让出房间的那人,不过此时此刻,这人的脸上已是没有半点儿血色,一双眼眸更是呆滞的厉害,没有分毫灵动的神情,呆滞如朽木,顺着身躯,更是散发出一种垂垂老矣的朽态。   而就在这话音落下之后,那恍若是干尸般的年轻人,身躯竟是缓缓的充盈起来,而后犹如是僵尸般,缓缓向着门口走来,而随着脚步的迈动,刚开始的时候,脚步还是僵硬无比,但到了后来,步伐却是渐渐灵活了起来,就像是重新学会了走路一样。   随着那人一点一点的靠近,这俩小丫头脸上也是变得没有半点儿血色,脑袋紧紧的抵着地面,眼眸里面更是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惧之色,就如同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你们两个,也跟着他一块过去!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替我仔细探查探查那人的底细,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那恍如干尸般的年轻人,擦着这俩小丫头身边走过,叫她们觉得想要喘口气的时候,那清幽之音却是又骤然响起。   此话一出,那俩小丫头脸上的神情登时犹如是冻结了一样,惊慌失措的互相看了眼后,这才缓缓起身,不过两个小鬼头的手却是紧紧牵在了一起,似乎是想要靠着彼此手心的那一点儿温暖,来驱走笼罩在她们心房之上的恐惧和阴影。   但即便是如此,这俩小丫头却还是跟那年轻人拉开了一长段距离,恍若那年轻人是什么怪物一样,只要靠近他一些,就会连骨头带神魂被他吞下。   “是你?还是不是你?还是又如之前那样,只是换了张脸?”就在这俩小丫头和那干尸般的年轻人离开后,那清幽声音重又响起,淡淡道:“林白,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期待了!” 第2136章 众人云集   墟,顾名思义,即为废墟之意;市,自然就是市场。而这两字连接在一处,便是在废墟之上建立起的市场,难不成这话的意思,是说这墟市的位置,是在废墟之中?!   而就在下楼梯的间隙,林白却是眉头紧皱,不断的思忖着这墟市二字的含义。虽然萧老板消息灵通,但他终究不是奇门中人,所知的事宜,也不过只是一知半解罢了,只知晓这墟市乃是天人和炼气士弄起的交易会,却是不知道究竟是在何处。   难不成还要自己拿着这玩意儿,到处找人攀谈,问他们墟市在哪不成?!想到此节,林白不禁苦笑连连,心中也是疑云密布,不知道该从何抓起这头绪。   但等到走出电梯的时候,林白却是发现自己明显是多虑了。此时此刻,虽然已是到了深夜时分,正是人最需要睡眠的时候,但酒店大堂内却还满是匆匆的行人,无数人自电梯而下,而后行色匆匆的向着酒店外面走去。   并且就林白所见,这些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些人,一个个更是如自己之前入住酒店的时候一样,帽子口罩墨镜三件套是缺一不可,看那模样,似乎若不是担心看不到路的话,恨不能扯上三尺黑布,把他们的那张脸都给完全蒙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分毫。   这种小心翼翼,而且半夜出动的模样,自然不可能是去做贼的!而且让这些人如此小心戒备,并且不肯让人看到真实面目的事情,也唯有一件,那便是墟市!   恐怕这所谓的墟市,也是如当初自己在小方诸山内参加的交易会一样,都是鱼龙混杂,各色人等不一而足,不管在其中获得了什么东西,都要小心提防,防备别人的攫取!   “你们看那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连个遮挡都不带,难道就不怕等会儿到了墟市那,财露了白被人盯上,落得个死亡葬身之地的下场吗?”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却是听到从自己旁边走过的一行人,有些讶异的向自己扫了眼后,低低嘟囔道。   娘的,感情自己当时还是多虑了,不该让道一给自己变这张脸,而是应该也如这些人一样,帽子口罩墨镜全套备齐,现在倒好,虽然变了脸,却还是被人当成傻掰。   “你们看看他手里的那牌子,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牌子之前应该是在石铁心手里的。现在落到了他手里,他是什么人,你们还能看不出来?”而就在此时,有那眼尖的人,却是冷冷出声,望向林白的眼眸里面,更是颇多戒备之色。   “我说这小子怎么大白天的带着墨镜口罩,临到去墟市了,却又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白天怕吓到人,晚上又想借着夜色去墟市,来装鬼咋呼人。”听得此言,有那喜欢咋咋忽忽,口花花的家伙,又是嘿笑道:“不过看这小子丑的这么瘆人,也不知道那冰美人是怎么看上他的,莫不是那冰美人的审美眼光大异常人不成?”   “说的什么疯话?”这人话一出口,当即又有人接过话茬道:“难道你们就没听说过鲜花插在牛粪上,好菜都让猪拱了这句话?”   此言一出,这几人登时哄笑连连,一脸的促狭神色。   娘的,这次算是被道一那娘们儿给坑了,听听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话,小爷我平白无故的,却是被这些人当成了牛粪和猪。听着这些人的话,林白也渐渐明白起来,终于弄明白了道一给他弄出这面容,不是无心,而是刻意为之,就是打算让他受些奚落。   等墟市的事情了了,得找那娘们儿好好算算账,不然的话,还真让她觉得小爷是个给她暖床的软柿子,随着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噤声,都少说两句,不要忘了我们出来是要做什么!”有那老成持重的,见林白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只以为林白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语,心中觉得恼怒起来,登时向周围几人递了个眼色,而后缓声道:“这小子修为不低,而且脾气不好,若是惹恼了他,说不好得有什么麻烦,咱们是为了去墟市看看有没有合用的东西,可不是为了平白无故生出是非。”   此人在几人之中,显然是颇具威信,话音落下之后,那几人虽然还是向着林白探头探脑,却是再不敢多言半句,生怕惹恼了林白,惹火烧身。   看起来自己今日出了那么一番风头,在这些人里面却是竖起了一番恶名啊!眼瞅着这些人如同望向煞星般,唯恐避自己而不及的眼神,林白不禁轻笑出声。   恶名好名,对于林白而言,实在是无所谓的厉害。他当初之所以选择举办盛会,便是要在这些人之中树立起恶名,好成为悬在这些天人和炼气士头上,叫他们只敢敬畏仰视的利剑,剑刃所及,叫他们不敢胡乱作为。如今这恶名的建起,虽是无心之举,但却和自己所想要达成的效果相差仿佛,算得上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既然你们觉得小爷我恶,那我就把这份恶给做足了,等到我撕下这张脸,恢复本来容貌的时候,让你们更畏惧一些!念及此处,林白森冷一笑,惨白牙齿一露,向着四下阴沉沉的一扫,而后也不去理会那些被他这一看,吓得够呛的诸人,大踏步便朝外走去。   “横什么横,得罪了清徽宗,已经是死到临头了,却还不自知,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蹦跶几天!”许久之后,那几名已是被吓得面色惨白的主儿,这才算是回过神来,而后看着林白那大踏步离去的背影,口里不忿的骂骂咧咧道。   “少说两句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以貌取人在先的。”听得这人的话,那老成持重之人,却是又摆了摆手,苦笑道:“不管是他,还是那清徽宗,都是咱们招惹不起的,咱们这些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看场热闹,尽力提升修为要紧。”   话音落下,那几名原本面露不忿之色的人,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而且眼眸中更是多出了许多无奈之色。实力,决定一切!他们这些人实力不济,便只能作壁上观,甚至有时候即便是神仙打架,伤及了他们这些无辜,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此前那人所说,与其争执那么多,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提升修为上面,若是有朝一日风云际会,能够一飞冲天,自然便有了强势的资格!   而就在这几人心事重重的时候,林白已是走到了酒店之外。看到酒店旁的场景,他登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虽是深夜,但酒店外却是车水马龙,那连接起来,恍若是一条长蛇般的出租车流,几乎都叫林白怀疑,金陵城的出租车是不是悉数都已经汇聚到了此处!   “小兄弟,来来来,我今天这是最后一趟了,而且顺道回家,给你算八折!”而就在林白诧异之时,却是已有一名出租车司机冲了过来,不由分说便扯住了林白的胳膊,然后笑吟吟道:“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换做别人,肯定是要狠宰你一刀的!”   听着这出租车司机的热络话语,似乎他已经是把墟市的位置摸了个门清儿。反正做谁的车不是坐,当即林白也没多说什么,便任由那出租车司机把他扯进了车里。   “嘿,我说小兄弟,你还是老哥哥我今天拉得第一个没带口罩和墨镜的。”而就在坐上车了之后,那出租车司机神情颇为激动,宛如是捡到了个宝一样,发动车子后,一边驱车,一边疑声道:“你们这么一大拨人,深更半夜的,是去做什么啊?”   不等林白回话,那人笑嘻嘻的佯作抽了抽自己的嘴,然后道:“看我这人吧,好奇劲儿上来了,就是忍不住话,你们做的事儿,哪是我们能搀和的,不该问的就不问是吧。”   “呵呵……”林白陪了声笑后,向着身后跟着的长长车队扫了眼,面色却是忍不住有些阴沉,然后向那出租车司机笑问道:“老哥你今天跑了多少趟了?”   “跑了有十来趟了,还是我来得晚了,听之前有的兄弟说,有人都跑了三四十趟了已经。不过这钱嘛,什么时候都赚不完不是,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呢,这趟跑完,我就不折腾了,老实回家陪她们去。”这出租车司机明显是个健谈的人,而且见林白不如之前拉得那些人一样一幅高高在上,话说半句都嫌多的模样,便一五一十的开了话匣子。   十来趟,甚至还有三四十趟!如今聚集在这金陵城内的天人和炼气士,数量究竟是庞大到了怎样的地步?在这一刻,林白面色虽然未变,但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   天人、炼气士如此之众,自己是否还能应付得过来?而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个错误,还是正确的决定,若是错了,又该带来怎样的祸事,又要有多少人要承受这无妄之灾!   这一刻,林白觉得如有重石堵于心间! 第2137章 悟   虽然当初在决定要举办这盛会的时候,林白就已经料定了群雄必当云集于金陵。但他却着实没有想到,来的人数之多,已是到了远远超乎自己想象的地步。   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墟市罢了,却已是能够引来这么多的人,而又有多少人还躲藏在暗处,并没有参加墟市。这些人数叠加起来,又将会到达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步!   如今的局势,似乎已经开始渐渐超出自己的控制地步了!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开始怀疑,仅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是否能够顶得住这么多人,是否能够达成此前力压群雄,让自己化身成为重压在这些人头顶的利剑,压迫的他们不敢肆意妄为的目的!   林白不敢想象,如果局势一旦失控,将会引发怎样恐怖的后果。不单单是自己要身受其咎,无数人要喋血此处,恐怕这坐在自己审判驾驶席,正在对着自己侃侃而谈他们家那个小毛头种种顽皮举动的出租车司机们这种普通人,都要受到难以预料的冲击吧!   总不会自己这一次的无心之举,实际上却是会酿成大错,让金陵这六朝古都,又要重蹈一次六年前的覆辙,无数人流离失所,陷入困顿之境!   但如今局势已成,种种繁复的力量,已经汇聚成了一道洪流,即便是自己,想要控制住这条洪流的去向,恐怕也是有心而无力了吧!   夜凉如水,正如林白此时此刻的心情,甚至他都有一种冲动,想要打开车窗,去好好的呼吸一番车窗外那冬雪飘洒的寒冷空气,大声将胸腹间的郁意嘶吼而出。   “小兄弟,到地方了,诚惠四十,我说了打八折,就收你三十二好了。”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出租车却是缓缓靠边停下,而后那出租车司机转头笑眯眯道。   到地方了?!听得出租车司机这话,林白这才算是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而后抬头向着车窗外望去,想要看看这墟市,究竟是在何处举行。   而等到目光碰触到车窗外的景象之时,林白心中却像是有一声炸雷轰然响起!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那墟市二字的涵义,果然是如那字面上意思的理解一样,这就是建立在废墟上的集市!怎么会是这里,怎么可能是这里,怎么会是钟山?!   眼前所见的一切,林白可谓是熟悉到了极致。层峦叠嶂,山峦崩塌,无数巨大的裂缝,即便是已过去了一年有余,但依旧万物不生,恍若白地,除却了当初林白与姚广孝生死相拼,封印仙门所在的钟山之外,又能是何处?!   可是为什么会是钟山,为什么这墟市要选在钟山上?!看着在那纷飞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分外苍凉的荒凉山峦,过往的一幕幕,缓缓在林白眼前闪现!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他林白鲜血洒遍了其间每一处,也是他让仙血洒苍穹,让自己重获新生之地,更是给这世间带来了惊世之变的地方!   “这地方,啧啧……”看到林白的面容,那出租车司机似乎已是见惯不惯,轻笑着摇了摇头后,眼眸中露出缅怀之色,道:“但凡是来过现在钟山的人,哪一个没被镇住!不过我跟小兄弟你说,我可是听人说了,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情,要是没被人拦住,可就不单单是一个钟山被弄成这操行,整个天地怕都是要换了!只可惜我不知道当初拦住了那一切的人是谁,要是我知道的话,一定要好好的给他磕几个响头,叩拜一番。”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这出租车司机眸中精光闪烁,没有分毫作伪之色。只是他却是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那曾经拦阻了一切灾难发生,挡住了天溃之势的人,就坐在他身边。   原来还是有人记得当初的事情的,还是有人在心里念着自己的好。听到这话,饶是林白,都是忍不住心中一暖,只觉得眼眶都微微有些湿热。   什么是人心,这就是人心,这就是最为朴实的底层民众的心声。他们所要的东西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的心就在谁那里,哪怕是滴水之恩,也会牢记于心,永世不忘。   当初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管究竟是付出了多少代价,能被人如此牢记于心,都已值得!此时此刻,热流顺着林白的心中流淌不止,只是旋即却又冷却。   当初的自己,有着力挽狂澜之势,可是而今的自己,又是否能够做到当初的那一地步?若是这天再度塌下来,自己又是否还能撑得住,是否能把祸患消弭?   “小兄弟,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着林白这表情,那出租车司机一愣,犹豫片刻后,还是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朗声宽慰道:   “我托大叫自己声老哥哈,老哥跟你说,这世上的事情,不如意的,怕是十有八九。就算是老天爷,他也不能弄个十全十美。咱们都是裤裆带把的爷们儿,不管做什么事情,做了就做了,没理由去后悔什么,就算是真出了什么偏差,大不了重头再来不是!那歌词不是唱得好,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心若在梦就在。”   “不管做什么事儿,只要大胆去做了,不管结果,至少不留遗憾!哪怕就算是以后会后悔,但是至少还给咱们了一个后悔的机会不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的好!”   朔风阵阵,冬雪纷飞,而这出租车司机的一言一语,虽然话语声平平,但传入林白耳中,却像是一记记春雷,直接炸开,轰得他头皮发麻!   “小子,抬起你的头!睁大你的眼睛,看清这所有的一切!不要畏惧,你以后所要面对的,要比眼前这些还要更恐怖!”在这一刻,林白仿若是又回到了方丈洲,耳畔又响起了青莲前辈的振奋之声,“心之所向,我之所往,这不能是一句空话,那是要将其付诸实践!”   心之所向,我之所往!不管前路多少艰难坎坷,都要迈步前往!即便是如今这威压如狱,但那又如何!即便我如今不能与其相抗,难道还不能对其张望!若是遇到危险,便畏首畏尾,那还说什么坚守本心,那还想什么走完接下来的路!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有放手去做,才能够让心中不留遗憾,只要去试过,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若是事情都还没做,都已经开始怕自己不会成功,那还做它何用?!   就算是失败,那又如何,是非成败,不过是重头再来一场罢了!而且如今的形势就算再恶劣,也还远没到泰山崩塌于前的地步,而且就算真的是泰山崩塌了,如今的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当时自己能够拦得住,如今的自己为何又能没有必胜的信心?!   凡事唯有去做,才能够证得结果,才能知道对错!放胆去做,不畏艰险,必能有所成!   “多谢老哥的劝导,我受教了!”念及此处,林白眸中精光闪烁,朗笑数声后,从口袋中摸出钱包,也不去理会那么多,直接把里面的厚厚一沓拿了出来,递给那出租车司机后,沉声道:“老哥,若是你信得过我,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再来钟山。不仅是你,只要是你认识的人,最好都让他们离开,不久之后,此处将有大变生起!”   看着林白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捏着手里边的那厚厚一大叠钱,这出租车司机此时已是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竟然会给林白带来如此大的震动。   而等到他好容易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林白已是早已下车,冷冽的寒风顺着洞开的车门,吹得他脑袋一阵阵的发冷。而在那纷飞的白雪,和深沉的夜色之下,层峦起伏的钟山,好似一只匍匐在地的巨大野兽,似要将世人尽数吞噬!   大变将起!此时此刻,被冷风这么一吹,这出租车司机突然想起了之前林白的交代,向着钟山的巨大剪影望了望,又瞅了瞅跟在自己车后那些从出租车上走下,一个个带着墨镜口罩,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机的诸人,他心中突然一阵阵的发冷。   恐怕真的如那小老弟说的一样,这钟山,真的是又要有什么天大的变故发生了吧!   不能再停留了,得尽快回去!回去带上家人,尽快从这里离开!越是想,那出租车司机心里便越是发寒,浑身更是猛打冷战,而后伸手拉上车门,轰起油门,再不敢在这里停顿片刻,调转车头,便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只是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却是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生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之前搭自己车的那小老弟,似乎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陌生的厉害!   那个小兄弟,也许和自己之前载得那些人不一样,也许有他这样的人在,就算是钟山真的再会有大变升起,也会如之前那样,能够被他们力挽狂澜吧?! 第2138章 再入钟山   大雪纷飞,仿若是在天地间扯起了一张浩大的白纱帷布,让一切看上去都是影影绰绰。   正如林白此前在酒店大堂处看到的模样一般,在他缓步走到钟山之时,已是人流交织如潮,其中更是有不少天人和炼气士好手,修为绝非等闲。甚至就林白所见,其中的有些人散发出的气息之强劲,怕都是已经不在隐世的那些人之下。   看起来自己之前真是小觑了这天下群雄,天人和炼气士虽然崛起的时日尚短,但天地异变之后,一切却都已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若是自己再抱着以前的老眼光看人,恐怕是要被这时代给淘汰了,到时候若是酿成大错,那就悔之晚矣!   不过这一路行来,却也是叫林白感慨良多。钟山一役,可以说是他这二十余年人生的第一个大高潮,也是第一个转折点,正是因为钟山一役,才确定了他现在的前行之路。   只是如重新回看起来,过往的种种,竟是叫林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娘的,都说就是当初因为钟山的那一场鏖战引起的,当初我还不相信,可现在,还真是信了!那姓林的小子,还真是不简单,若是换做旁人,谁能把这么一座山脉折腾成这模样。要不怎么那么多人说人家牛掰,看起来人家还真是有牛掰的本钱。”   就在林白观看着周遭种种,回想着过去之事,身旁赶来的一些天人和炼气士,也在那感慨连连,其中一名虽然带着口罩,但还是有络腮胡露出的汉子,面带折服之色,慨叹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的世道,已经不是他们相师的了,而是咱们这些天人和炼气士的了!”络腮胡汉子的话音刚一落下,场内便有人不冷不热的轻笑出声,淡淡道:“就算这钟山的一切是他折腾起来的又怎样,不过是成全了咱们这些人而已。也亏得他还敢有胆量弄出来这劳什子盛会,我看是寿星老公公吃砒霜,活够月了。”   “你们可别忘了燕京那边的事情,据我所知,那晚上地面可都是被血给染红了!还有之前酒店里面的那个冰美人,据说她可也是相师,石铁心可就是败在她手下的!”这人话音一落下,当即又有人腹诽道:“咱们啊,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在阴沟翻了船。”   “反正俺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这盛会究竟能盛大到什么地步,想看看那林白究竟是不是如别人传的那么神乎其神。”那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闻言哈哈爽朗一笑,然后道:“只求到时候,神仙打架,能够不殃及俺们这些无辜之人。”   “说那么多都没用,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最紧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墟市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有人能拿出来咱们需要的东西。”这络腮胡子的话音一落下,周围登时有无数附和之声响起,一个个面带渴盼之色,似乎恨不能马上就让墟市召开。   不过虽然周围的人略有交谈,但林白看得出来,他们说话的时候,除却极个别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刻意加粗了嗓门,或者是压低了嗓子,改变了本来的声音。而且交谈之时,更是谨慎无比的盯着四下,一幅如临大敌模样,显然是担心有人从旁作梗。   如今的这世间,这些天人和炼气士,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已经算得上一个奇门盛世了!看着周遭的这些人,听着他们的交谈,看着他们的模样,林白甚至都有一种错觉生出,只觉得自己如今好像不是在俗世之间,而是又回到了小方诸山的那场交易会。   俗世奇门和隐世那些宗门之间的差距,正在不断的拉近,而且这两者还越走越像。而之所以会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所追求的,是同一个目标,那便是卓绝的力量。   正是因为从内心之中对力量,对成为巅峰存在的渴盼,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即便是明明知道,参加盛会,参加墟市可能会遇到危险,但还是急匆匆的赶来。   追求卓绝的力量,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即便是林白自己,也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但盗亦有道,想追求力量没有错,但不能为了完成这个目标,而去做一些错误的选择。   就如同那石铁心一样,为了让自己手段变得更为强大,收割了那么多鲜嫩如蓓蕾般的人命,用牺牲人命汇聚出的怨憎之力来壮大己身。   这样的人,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在追求力量那么简单,而是在成为邪魔。若是这样的人越来越多,那林白都不敢想象,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模样,恐怕等到了那时,生灵涂炭绝不是只存在于书中或者某些影视剧内,而是要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这天地之间。   隐世是什么模样,林白可谓是心知肚明,那里面的人,为了追求提升修为的资源,为了追求力量,已是快要变作原始丛林,在那里适用的没有真善,唯有弱肉强食这样的丛林法则,甚至如冷展颜这样的弱者,几乎都已经快要没有立足之地。   天人和炼气士既然已经存在,那想要把他们从天地间抹杀,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林白再托大,自忖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若真是大开杀戒,也绝对是有伤天和,而且等到那时,战祸必将大起,对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也将造成无可挽回的损伤。   即便是林白与天人和炼气士之间有所仇怨,但那仇怨却也是只存在于其中的一小部分人之中,而且林白相信人心本善,总不可能说这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   但就林白如今眼中所见,如果这些天人和炼气士再不加约束,任由他们这样肆意发展下去的话,恐怕必然是要重蹈隐世的覆辙,也要变得如隐世一般,只有最为残酷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之事,将会发生在这世间的每一处。   世间有一个隐世就已经够了,若是再多出来一个,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而且按照眼下的情况看来,天人和炼气士壮大的速度,更是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可以说现在这些人组成的力量,就像是一股没有笼头束缚的洪水猛兽,如果任由他们这样肆意成长下去,谁也不知道这头洪水猛兽最后是会安静下来,还是会毁掉这世间!   而这也正是当初林白决议要举办盛会的关键所在,这不仅仅是一场盛会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以强有力的手段,给这头洪水猛兽套上笼头,让它可以按照良性的方式,慢慢发展下去。即便是真有坏疽生出,也只会局限在一部分,而不会全盘扩散。   一旦盛会召开,自己就等于是踏上了不归路,而且这一次,也要如之前封印仙门那次一样,只能胜,不能败,若是败了,这头猛兽便要彻底失控!   “开始了,开始了……”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化之际,场内却是突然有乱糟糟的哄声响起,而后人流如洪水般,向着不远处拥挤而去。   墟市终于开了吗?!听得这话,林白终于回过神来,向着前后左右四下张望了一番后,眸中光华陡然变得璀璨起来,恍若是要照亮万古黑夜的明星! 第2139章 三当家   “不要挤,一个一个来,凭你们的信物入场,没有信物的请远离此处。”   而就在林白跟着人流,缓缓朝前挤到了墟市门口之时,从人群的最前方,陡然传来一个沉郁的声音,那声音虽然淡然,却是带着一种极为强烈的威压,叫人心生畏惧。   林白闻声望去,却是发现站在那里的,乃是一名以黑纱罩面的男人,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他往那一站,却是有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态势。   “又是这位三当家的,看来这次墟市,还是格物门举办的。”而就在看到这黑纱罩面的男人后,场内登时有人窃窃出声,缓缓道:“也不知道这格物门究竟是什么传承来历,就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样,而且还专门做这墟市之事,这几次墟市下来,不知道已赚了多少。”   “赚了多少,人家拔一根毫毛,都比我们的大腿粗!别想那么多了,能办起来墟市的,哪一个是等闲之辈,要是敢乱动心思,小心被这位当家的从墟市里赶出来!”   格物门?!听得这两人的对话,林白面色微变。听这两人的话里面的意思,似乎这格物门是刚刚出现没多久的宗门,而是更是只做墟市的事宜。   经历过了小方诸山的那一趟之后,林白的眼界可谓是开阔了许多。但凡是能够举办如墟市这样拍卖会的存在,非但本身实力惊人,每一次这样墟市的举办,都会将他们自身的声名往上抬一次,而且作为东道主,他们自身更是能有不少的便利。   单单就是旁人在此处购买或者贩售东西,都需要向他们交付一定的酬金这一项,都已是一项不菲的收入。更不用说,占据着东道主位置的他们,若是遇到了某些珍稀之物,更是能够凭借着身为东道主的便利,更容易的就从贩售之人手中将其收取。   不过但凡是举办此类聚会的宗门势力,往往也都要确保自身是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镇得住场面,否则的话,若是有人存心在其中捣乱,哪怕只是一次,就会让举办墟市的宗门声名落地,从此之后,想要再吸引人前来,便要难如登天。   只是不知道这格物门的幕后之人,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会有此种见识,还有这样的底气,弄出来如此浩大的阵仗。林白可以笃定的是,这样的人物,绝对是非等闲之辈,若是有机会的话,自己倒是要看看,这格物门的主宰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而且就林白所见,前来参加墟市的人,对那位被称作‘三当家’的男子,看起来都是极为客气,见到他之后,都是先拱手施礼,而后再将信物拿出进入墟市。   不过就林白看来,这被称作三当家的男人,虽然器宇不凡,但修为却还远没到能够镇得住墟市场子的地步,就如今前来的诸人中,有不少人的修为,都与这三当家在伯仲之间,甚至还有的修为高深之人,更是要强过他数筹不止。   这格物门的后面,绝对还有更强大的坐镇之人,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次是否能有缘得见。   “你的信物呢?”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有一阵喧哗声传来。林白闻声望去,却是看到那位三当家的声音阴沉如水,抬手拦住了一名年轻男人。   “我的信物丢了。”那年轻男人显然是趁着人多,想要来此浑水摸鱼,趁乱溜入墟市之辈,却是没成想点儿太背,直接被这三当家给捉了个正着,当即便向着那三当家拱了拱手,然后偷偷摸摸的递过去了一些东西,陪着笑道:“还请三当家的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墟市的规矩很简单,没有信物,便不能进入。之前的数次墟市,都是如此,此规不能破,阁下的信物若是丢了,自去寻找,找到了,我自然放你进去,若是没有,就别怪老三我不讲情面了!”但那三当家却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向着那年轻男人一拱手,冷声道。   三当家的这话一落下,场内顿时有那等得不耐烦的,在那骂骂咧咧道:“多少次的规矩了,没有信物就别在这挤,没来由的耽误爷们儿的时间!话再说回来,这信物大家手里都有,哪个不是随身带着,你既然没有,就是人家没给你,扯那么多有毛用啊!”   “你们格物门未免也太不讲情面了吧?”听得周围诸人的起哄声,那年轻人声音顿时冷厉了许多,冷眼望着那三当家的,沉声道:“今日你到底是让我进,还是不让?”   “职责所在,规矩所限,恕我不能做这个主!”那位三当家的神情恬淡,恍若是没听出来这年轻男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一样,沉声道:“还请这位朋友能给我们格物门一个面子,不要在这耽误大家的时间,若是撕破了脸,咱们谁都不好看!”   “我管尼玛好看不好看,今天让我进我也要进,不让我进,我还是要进!你们格物门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拦我!”听得那三当家的话,年青男人的声音登时冷了下来,双手连连掐动,显然是见这三当家不行通融,便要硬闯。   不过这年轻男人的手段却也是颇为不俗,显然是一名修为颇为不错的掌控水元之力的天人,双手掐动间,天地间的那些雪花,竟是骤然汇成一股,而后恍若是一柄霜冷巨剑般,向着那三当家的面门便冲击而去,饶是隔着老远,诸人还是能感受到慑骨的寒意。   这年轻人好狠辣的手段,不过是这么个纠纷罢了,竟然就要这三当家的性命!看到这年轻人的手段,林白不禁暗暗摇头,不过眼中却是露出好奇之色,想要看看这三当家的,究竟是打算如何来应对此事。   “得罪了!”但对这年轻人的手段,那三当家的却是恍若没看到一样,等到那雪剑堪堪逼近面门的时候,才如驱赶苍蝇一般,抬手朝前轻轻一挥!   咔嚓!手掌乍一抬起,只听得一声清脆声响,那速度极快的雪剑,竟然是直接寸寸崩落开来,化作一堆细碎的雪片,向着四下便洒落开来!   而后电光石火间,这三当家的却是又陡然抬手,一拳朝那年青男人轰击而出,一击发出,血气连接,竟然隐隐有撕破虚空之音。   拳影所及,那年轻男人直接应声而退,神形委顿,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不过那三当家的却也不做追赶,只是向着那年轻男人微微拱手,道:“职责所在,还望朋友见谅,只是下次过来,切莫忘了把信物带上,否则的话,老三还是不能让你进这个门!”   血气连一线,这三当家的竟然不但是具有神力的天人,而且还是一名华夏古武的好手!此时此刻,望着这一幕,林白眼中满是惊愕之色,向着那三当家上下扫视不断。   当今之世,生具神力的天人不少见,但能够在身为天人的同时,把华夏古武修习到此种地步之人,却是少见得紧,这三当家的究竟是何许人物?而这格物门,又是什么所在?! 第2140章 墟市   “好,算你们格物门狠,老子发誓,今生今世,再不会参加一次!”   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那年轻人听得三当家的话后,咬牙切齿一阵后,终于还是认了栽,嘴上撂了句狠话后,扭头便走,只是短短数息后,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这小子还真是不识相,竟然说以后再不参加格物门的墟市,他也不想想,如今这世间,除了格物门之外,还有谁发起过墟市,不来参加交易,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再有寸进了。”看着这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当即便有人面带不屑之色,轻笑摇头。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附和之声。随着天地的变化,以及诸人修为的提升,这些人便越来越发现墟市这种交流会的必要性。要知道修为的提升,不但需要时间的推移,更是需要外物的积累。而很多人手上所持有的东西,并不能为自己所用;有的人想要提升修为,就很需要外力的帮助,但偏偏却是寻找不到能够帮扶自己晋阶的外力。   而这个时候,便是墟市发挥功效的时候。墟市的存在,实际上就等于是俗世之间的一些交易平台,你可以通过自己拥有的钱财或者其他东西,来向其他人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东西是死的,只有进行交易,才会活起来,才能够发挥它原本该有的功效。   而唯有找到适合自己需要的东西,才能够物尽其用,让修为更上一层台阶。虽然诸人也有私底下的交流,但那毕竟只是小范围的,又如何能够跟这种盛大的墟市相提并论。而这年轻人口出狂言,说以后再不参加墟市,这无疑是等于斩断了他自己前进的道路。   俗世中的这些天人和炼气士,如今还真是越来越向着隐门靠近了。听着周遭的交谈,林白此前心中的那种感觉,便越来越深重。而且他更是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如今外界的天地灵气,已经在不断的提升,距离隐世中的那些宗门重新入世的时间,怕也是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说不得就在这朝夕之间。   隐门的大举进入,也必然会给这世间带来极大的变数,而这对于自己如今的布局,必将形成极大的冲击,如何在这两者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也终将成为压在自己肩上的重担!   不过所幸的是,昆仑圣地的那一行后,顾太虚如今已是身死道消,而这必将导致小方诸山的群龙无首。这样一来,隐世的格局便会产生一次大的变动,恐怕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有时间涉足俗世间的事情,应该可以给自己争取到一些应对的时间。   想那么多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今还是先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这墟市和术法大会上面,其他的事情,以后再缓缓图之便是。   而且林白更是发现,就在自己思忖的这么会儿功夫,竟然又有几个没有信物,却想要浑水摸鱼进入的天人和炼气士,被那三当家给揪了出来。不过有之前那年轻人的前车之鉴,这几人被揪出来之后,虽是垂头丧气了一阵,还是默默认栽,远离了此地。   这些虽然不过是些小插曲而已,但还是不难叫人看出,如今这些天人和炼气士对墟市交易的需求之大,如果不是这墟市中有足够吸引他们的东西,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明知道没有信物,就无法进入墟市,但还是费尽心思的想要来此一试。   “信物!”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的时候,身前的人流已是尽数都进入了那墟市之中,却已是轮到了那名三当家查验他的信物的当口。   林白闻言轻轻一笑,抬手便将手中所持的那块依旧闪烁着淡淡荧光的信物,向着三当家递去。而那名三当家接到信物,翻来覆去的颠倒着看了看后,颇为讶异的向林白扫了几眼,似乎想不通林白怎么会不做掩饰就前来墟市。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便示意林白进入。   “看见没,刚才那小子就是跟在那冰美人旁边,废了羽抱真修为,招惹了清徽宗的那人!他如今手里拿着的那块令牌,就是之前这格物门交给石铁心的。这小子也真是胆大,手里捧了那么大一个烫手山芋,竟然还敢来参加墟市,而且连一点掩饰都不做。”   “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叫猪拱了。冰美人那般惊艳,竟然会收这小子当入幕之宾,实在是叫人想不通啊,也不知道究竟是看上了他哪点儿。”   不过林白的出现,还是叫场内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人均是在那窃窃私语不止,探讨着之前在酒店大堂内发生的事情,以及林白变脸之后的容貌问题。   “看起来果然是我们弄错了,这人还真不是小师弟……”而就在诸人这么窃窃私语的时候,却是没发现,在人群中,一名跟周围人一样,用墨镜和口罩掩饰了面容的张三疯,在听到周围人的话语后,神情却是陡然黯淡了许多。   对于身后之人的这些话语,林白自然是当做充耳不闻,向着那三当家的微微颔首示意后,抬脚便迈入了墟市中,想要看看这墟市里究竟是有什么蹊跷!   好强的灵气!而就在他顺着三当家的指引,进入墟市之后,神情却是不禁一愣,忍不住惊愕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只不过是数步之隔,这用数块巨大的帷布搭建起来的墟市,和外面的世界相比起来,竟是恍若是两个世间!   墟市之外,大雪纷飞,可是这里面竟然是温暖如春,就如同是一脚迈进了暖气开得无比充裕的房间内一样,而且这墟市之中,虽然恍若开了暖气,却是没有半点儿屋门紧闭的暖气房的那种闭塞感,空气流动起来,没有分毫阻塞感。   而且更为叫人惊诧的,还要当属这墟市内充盈的灵气。仿若在这墟市内是有什么神异事物般,竟是可以将四下的天地灵气尽数抽调与此处。   就林白所感触到的灵气浓郁程度,竟是丝毫不在隐世中的那些宗门之下,这般充足的天地灵气,对人的修为绝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也怨不得场外有那么多人,明明没有信物,却还是想要进入墟市之内,即便是在此处没有找到适用的东西,单单是在此处静静吐纳一番天地灵气,都绝对能抵挡得墟市之外数个月的功夫。   这格物门,还真是不同凡响,也不知道那格物门的主宰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段,可以弄出这么不同凡响的阵仗!   不过这墟市内的灵气浓郁程度,虽然不比隐世内的一些宗门差,但墟市的规格,却是要比当初林白在小方诸山见的交易会差了许多。而且更准确的说,此处的墟市,更像是一个菜市场,那些之前进入此处的天人和炼气士,均是如摆摊的小贩般,将自己要买或者要卖的事物摆放在摊位之前,一边在那静心的等待买主或者卖主,一边呼吸吐纳天地灵气。   第一次看到天人和炼气士之中的此种墟市,林白也是觉得颇为新奇,便在四下走动观看,想要看看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所兜售的都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一圈走下来,却是叫林白颇为失望,此处卖的东西,比起小方诸山的交易会,实在是低劣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俗世相较于隐世,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就林白所见,这些摊位上兜售的,大多都是一些俗世之中诸如人参、雪莲之类的草药,虽然大多数都是上了年份的东西,若是拿到外界可以换一个天价,但对林白来说,却是毫无用处。   至于隐世内的那种炼制法器或者是其他用途的材料,林白更是连一个都没有见到。这个发现,着实叫林白觉得有些兴致索然,寡淡无味。   “龙精虎猛药,十全大补丸,萃取天下千百种灵药浓缩制成,短时间内便能让人的修为提升数十倍不止,不管是杀人越货,还是参加此番大比,都是不可或缺之物,想要取得头筹,可千万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村,就再没这店了!”   而就在林白心中都隐隐开始有些后悔前来参加此次墟市时,周遭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聒噪的叫卖声,那声音苍劲有力,恍若牛吼,振聋发聩,再配合着周围的那些摊位,看上去还真像是菜市场里面,鼓动唇舌,不遗余力推销自己菜肉的小贩。   不过这人的话虽然喊得粗俗了些,但还是叫林白提起了一些兴趣。这能够提升人修为的丹药,即便是在隐世之内,都是少见的紧。虽然此人的话语,可能难免会有所夸大,但若是为真的话,哪怕就是只能提升个一筹半筹,都已叫人恻目,可以考虑收入囊中一些。   难不成这一次来参加墟市,还这能叫自己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想到此节,林白不禁转身,向着那呼喊的摊位走了过去,想要看看,那所谓的十全大补丸究竟如何! 第2141章 老骗子   只是等林白走到那摊位前的时候,眉头却是不禁皱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这正在兜售那劳什子‘十全大补丸’的老人家,长得实在是太磕碜了一些。   饶是如今林白的面容,已是被道一给摆弄的面目可憎,獐头鼠目,但若是跟这摊位的老人家相比起来,却还能称得上是中人之姿。   硕大的鹰钩鼻,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干瘪的面容,还有那鼻梁上架着的一幅小圆圈墨镜,再配上这位老人那一身沾满了污垢,几乎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色泽,跟拖把布相差仿佛的道袍,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解放之前,走街串巷,向善念信女招摇撞骗的老骗子。   “龙精虎猛之药,十全大补之丸,除了我这里之外,再无分号,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发现摊位之前站的有人后,那老骗子叫嚣得愈发卖力起来,而且脸上更是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看那模样似乎恨不能紧抱住林白的大腿,把那劳什子丸药卖给林白。   但就在此时,林白却是诧异的得到了一个发现,从这老人的身上,他竟然是感觉不到半分术法波动,体内元力空空荡荡,和外界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可说是没有半点儿差别。   不过就林白所见,能够进入这墟市,实际上也都可说是天人和炼气士之中的佼佼者,这老者既然能够拿到信物,在此处叫卖物品,恐怕也是不俗。   难不成自己这次是遇到了什么隐藏了真正修为的高人?!望着那一幅老骗子模样的老人家,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想要看出这老者的端倪。   “你这丸药什么价格?”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蹲下身,向着老者身前那摊位上摆着的小瓷瓶摸了过去,想要看看这瓷瓶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而就在手指堪堪要触碰到瓷瓶的时候,林白心头更是不禁一颤,他竟是愕然发现,顺着这瓷瓶间,竟然是有隐隐约约的灵气波动传出。丹药尚在瓶中,却是已有灵气波动透过瓶体而出,足见这其中所装的丹药之不俗!   难不成真是一位不可貌相的奇人?!感受到这发现后,林白顿时有些惊疑不定,心中更是肃然起敬,更是隐隐为自己之前以貌取人而感到羞愧。   “一千万一瓶!非礼勿视,非买勿碰!”而就在林白的手指堪堪要碰触到那瓶子的时候,那老人干瘦如鸡爪的手,却是突然抬起,拦住了林白,郑重其事道:“这丹药虽然神异,但却是有一项特性,一旦沾染到空气,便要化为凡俗,只有需要时才可吞服。”   一千万一瓶?!听得这老者的话,林白的眼角更是微微颤栗不止,眼眸中原本的敬畏之色,更是完全变成了疑惑。就他所见,这老者身前的摊位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怕是至少得有二三十瓶,要是都按照这个价码的话,加起来莫不得要个两三亿。   可就是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如今竟是被当做大白菜一样摆在这里,难不成这老人家就不怕财露了白,被人惦记上,等出了墟市后,给他一锅端了?!   到底是奇人,还是真如他这面容一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骗子?在这一刻,饶是林白慧眼如炬,也是有些吃不透眼前这老人的玄虚。   只可惜这老人不让打开瓶子,看看其中丹药的真伪,否则的话,只要能把丹药拿出来,倒是可以一辩真假,分析出这老人到底是不可貌相的奇人,还是个老骗子。   “小兄弟,我看你也是诚心诚意想买……”而就在林白心中疑惑之际,那老人却是猛然一咬牙,做出一幅割肉般的心痛之色,攥了攥拳头,道:“这样好了,老片子我看小兄弟你也算顺眼,今天不要你九九八,也不要你八八八,就要你个六六六之数好了,给我六百六十万,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丹药就是你的了!”   老骗子?!听得这老人的话,林白顿时哑然失笑,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了不少能人异士,脸皮厚的人,见过的也是海了去了,但如这般直接称呼他自己为老骗子的人,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一辈子头一遭遇到。   “老骗子,你这生儿子没屁、眼的老东西,你特么居然还敢来墟市,也不怕爷们儿我把你的腿给打断!”而就在林白疑惑不定,越来越觉得吃不准这老人的时候,之前在墟市之外的那名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的汉子,却是疾步冲了过来,一把便揪住了那老骗子的衣领,往半空那么一提,恶狠狠道:“你的丹药有个狗屁用,还提升修为,老子吃了憋了半天,就特么憋出来一个屁,还花了大几十万,快赔老子的钱!”   完了,这老人家还真特么是个老骗子!一听到这络腮胡子的话,林白顿时苦笑连连,却是没想到,自己终日打雁,今日却是被雁啄瞎了眼,若是这络腮胡子来的晚了一些,说不好自己就真要被这老骗子给蒙混过去,买了他这劳什子药了。   可是如果这丹药真如络腮胡子说的那样,没有半点儿效力的话,那瓶子散发出的灵气又是怎么回事儿,那种若有若无的精纯灵气,可是做不得假的啊!   “老夫年已过百,早已过了人道的年纪,又哪里还能生的出儿子,有没有屁、眼,实在是不当紧。”但听得那络腮胡子的话,老疯子却是一点儿都不尴尬,拍了拍那络腮胡子的手,笑眯眯道:“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下来,就算是你想要钱,也得等我先把这丹药卖出去了,然后再赔给你不是?”   这老东西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听到这话,林白顿时苦笑连连,都到了这份上了,这老骗子竟然还不罢休,居然还想着把丹药卖给自己,难不成真是把自己当成傻乎乎的肥羊了。   不过这没羞没臊,没皮没脸的模样,倒是跟张三疯挺像的,若是这两人凑到一块,那绝对是一对儿活宝,两人耍起贱来,那绝对是天下无敌。   “你这老骗子,骗了我,还想骗其他人!老子给你的钱呢,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花完了?”那络腮胡子倒是个方正君子,听的老骗子的话,见他竟然还想着从林白身上打主意后,登时愈发怒不可遏,吹胡子瞪眼的怒斥连连。   “老夫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赌上两把钱,喝个花酒,吃点儿美味,喝点美酒,抽几口好烟,你那些钱,早特么没影儿了。”一听络腮胡子的话,老骗子胳膊一震,居然是面不改色的耍起横来,一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怒吼道:“你若想要的话,老夫这一身上下八十斤的肉,尽管拿去,不够的,我也没办法了!”   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啊!听到这老骗子的话,林白更是无语到了极致,不过目光却是在这老骗子的身上上下扫视了几遍,就他这年纪,看起来浑身上下的骨头,怕都是没剩下几两了,竟然还喝花酒玩姑娘,难道就不怕得个马上风?!   “老骗子,你特么……”听着老骗子这没羞没臊,没脸没皮的二皮脸模样,络腮胡子也是彻底拿他没了办法,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真把这老骗子给剐了吧,不管怎么说,这老家伙都已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若是传出去,实在是丢人的紧。   可钱若是回不来的话,那也实在是觉得难受,总不能白让这老东西给骗了!   思忖了半晌,这络腮胡子还是没找出来解决这老骗子的办法,咬牙切齿的半晌,双手一丢,径直把那老骗子给丢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再说一句,我不是老骗子,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叫老片子,老人的老,片肉的片,孙子的子……”老骗子跌坐在地后,却是展现出不符合他这年纪的敏捷,一拍身上的土屑,摇头晃脑的盯着络腮胡子,怒声怒气道:“若是再叫错一次,休怪我不客气!”   “老混账,你……”被老骗子这么一说,络腮胡子更是觉得胸口堵得要命,伸手指着那老骗子的鼻尖,想要怒骂几句,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亏得他身强体壮,若是换做了那些体虚之人,被这老骗子这么一番撩拨,怕不是连血都要气吐出来!   原来是老片子,不是老骗子……,不过这名字喊出来,又有什么差别,而且相较于老片子而言,老骗子这仨字,似乎才像是更适合这老人家的名字。   “小兄弟,我跟你说,别听他瞎扯淡,我这丹药可都是十足十的好货。这样好了,我看你也是诚心诚意,就不跟你耍那些花头,只要一千万,这丹药就是你的了,你看如何?”就在林白感慨之际,那老骗子却又笑吟吟开腔,眼眸中的猥琐光芒,几乎都要穿透墨镜。 第2142章 瓶子的秘密   人至贱则无敌,人不要脸天下无双!   眼瞅着老骗子那即便是有墨镜阻隔,却仿若是还能够看到的贼溜溜目光,林白在这一刻,没来由的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他实在是没想到,在络腮胡子搅了他的局之后,他竟然还有胆量来向自己兜售东西,难不成就没想过,自己还会上他的当吗?!   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劲头,绝对是自己认识的人中的第一人!即便是自己平常也算是没羞没臊的了,但是跟这老骗子比起来,还真是大巫见小巫!   可惜如今三疯师兄不在这里,若是他也在的话,定然是能跟这老骗子一见如故,甚至一番交谈下来,两人臭味相投,保不齐还能干出来撮土为香,结成义姓兄弟的事情来。   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果这老人家真是个骗子的话,可是他那瓶子里散发出的淡淡灵气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那种灵气波动,可是做不得假的啊!   “小兄弟,我跟你说,虽然我刚才叫卖的有些偏颇,这药效并不像我说的那么生猛,但是其中有些特殊的门道,却还是非常值得商槯的,只要吞食了此药,其中的一些乐趣,可谓是不足与外人道也,只有亲自服用过,才知道其中的妙处。”   看到林白这神情,老骗子只以为林白是想打退堂鼓,当即一摘墨镜,眨巴着那对恍如黄鼠狼般奸猾的双眼,向着林白又高深莫测的挤眼嘿笑了几声后,转头望着那络腮胡子,憨声憨气道:“傻大个,我问你,你吃了我这药之后,是不是全身发热,似乎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看见个洞,都恨不能把身子给塞进去?”   “这倒是有些,你这药虽然不怎么样,吃了之后,倒是平添了一股子力气,把我家婆娘好生拾掇了一番……”听得老骗子的话,那络腮胡子一愣,旋即开口,但说了一半,却是自知失言,冷眼望着那老骗子,寒声道:“你特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这小兄弟说说药效而已。”老骗子嘿笑两声,又朝林白挤眉弄眼一番,然后把自己那瘦削的胸脯拍得震天响,道:“小兄弟,你看就我这小身板,平时哪里还有力气,可是吃了这药,马上就是龙精虎猛,那些姑娘们本来见着我还要捏着鼻子应承,但到了最后,还不是要被老片子我拾掇得哇哇叫,跪地唱征服……”   搞了半天,这老家伙卖的特么的是春、药啊!眼瞅着这老骗子的花花口,林白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这老骗子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药。不过拿春、药来墟市里面卖,还用这么多的花花名头来骗人,这老骗子倒也真算是艺高人胆大。   不过林白此时倒是真有些怀疑,这些瓶子里面装着的药,是否真的能跟这老骗子说的那样有那般的神效,看他这小身板,显然是虚到家了,就算是再好的药填进肚子里面,恐怕也都得跟个无底洞一样被吞噬了吧,哪能如他说的那么神奇。   “要是你觉得价格不满意,咱们再商量便是!”看着林白的表情,老骗子又是连连拍动胸脯,朗声道:“今儿老片子我看你顺眼,这些药,我打包给你了!一千万也不要你的了,就收你一百万,只要钱拿出来,这些瓶瓶罐罐,你就包圆了!”   “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呢?”听到老骗子这没羞没臊的话,林白着实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恨不能对着老骗子施展一些不尊老的动作。   “这还嫌贵?”老骗子对这话却是分毫不以为意,一瞪眼睛,朝络腮胡子一指,道:“你知道我卖他多少钱,五十万一瓶啊,小兄弟,人贵在知足啊,你这可是占了大便宜!”   这话不说还好,一听到这话,络腮胡子已是气得浑身发颤,这老东西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明明是坑了自己,如今竟然还要拿着自己当范例,来蒙骗其他人。   “这样好了,一百万实在是太贵了,五十万,我包圆了。”沉思片刻后,林白缓缓开腔,笑吟吟的望着老骗子,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得先验验货,要是这瓶子里面的东西不值这个价,那别说是五十万,就是一毛钱我也不买。”   这瓶子散发出的灵气,实在是叫林白觉得蹊跷,虽然已经可以断定眼前这老家伙是个老骗子,但是他还是想弄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而且区区五十万,对于而今的他而言,实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就算没收获,也权当花钱买个乐子。   “小兄弟,你真够狠的,比老片子还狠!”老骗子一听这话,登时倒抽了口冷气,如见天人般盯着林白,然后猛然咬牙,做出割肉状,道:“算了,算我老片子服了你的,就当是交你这么个朋友了,成交了,五十万包圆,你验货吧!”   “小兄弟,别上这老东西的当,他这东西,买不得啊!”听到此言,那络腮胡子登时着了急,伸手扯了扯林白,道:“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你可别听他瞎忽悠。”   “没事儿,我先验验货。”林白轻笑一声,心中却是暗暗有些感慨,没想到这络腮胡子还真是个热心肠的汉子,自己跟他素来没什么交集,他竟然还能这般劝阻。   看林白心意已决,络腮胡子知道自己就算是多说什么也无用,苦笑着摇了摇头后,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好奇林白看起来也不像那种蠢笨的人,怎么就着了老骗子的道。   好臭!而就在络腮胡子暗暗好奇之际,林白却已是从摊位上拿起了一个小瓶,然后将瓶塞打开,放到了鼻尖轻轻一嗅!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嗅不当紧,却是差点儿没把自己给熏晕过去了,那瓶里面装着的,哪特么像是什么丹药,倒是更像陈年的老粪,那味道五花八门,但概括成俩字,那就是:腐臭!   “你这玩意儿是从化粪池里捞出来的?”不过心中好奇之下,林白还是捏着鼻子把那丹药从瓶子里倒在了手心,只见那丹药不圆不方,黑黄相间,散发着臭味,看上去叫人恶心欲呕,饶是林白心志坚定,都有些想要干呕,心中更是暗暗佩服那络腮胡子的勇气,这样的玩意儿,他居然也有胆量吞食下去,这份胆识,真是够大的!   看着林白那佩服的目光,络腮胡子也是老脸发烫,根本不敢对视,轻咳了两声,便转头向四下望去,恍若是没看到林白的模样,而是在看四下的风景一样。   当初他买到这丹药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林白这样给吓了一大跳,可是东西到手了,而且还是花了大价钱,总不能给丢了,所以只能捏着鼻子给吞了。   没有灵气波动!而就在丹药在手中滴溜溜转了个圈后,林白却是愕然发现,在这丹药之中,竟然是连一分一毫的灵气都不存在。   邪了门了,这丹药没有灵气,可是自己刚才怎么碰到瓶子,就感应到了那样的灵气?!感受着丹药的气息,林白不禁眉头紧皱,而后缓缓将那瓶子握在了手中,瓶子一到手里面,林白的眼睛登时便亮了,果不其然,那灵气,竟然是这瓶子散发出来的!   靠,原来如此,也怨不得那络腮胡子会上当,若不是络腮胡子出现,恐怕就算是自己,也要被这瓶子散发出的灵气给糊弄过去了!   这老骗子心机还真是够重的,用散发着灵气的瓶子,来进行伪装,叫人觉得这灵气是从丹药里面散发出来的,若是换做不知道真相的人,感受到这灵气,如何能不趋之如骛。   只是这瓶子的灵气是怎么回事儿?但端详着那平平无奇的瓶子,林白心中却是有些好奇,他有些弄不明白这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陶土瓶子,但是其中竟然有这样微弱的灵气散发,实在是诡异的紧。   照见本源!心念变动之下,林白法力微微运转,而后调动照见本源之力,向着那瓶子望去,想要以照见本源之力,剖析出这瓶子有如此古怪的缘由所在!   只是林白却是没发现,就在他这照见本源之力散发出,向着瓶子探去的时候,那老骗子的眼眸深处,竟是隐隐有灼热之色出现,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灵砂!而就在照见本源之力灌注到瓶身之后,林白登时便发现了这瓶子的蹊跷。在眸光的探寻下,他赫然发现,在这陶土瓶子里面,竟然是掺杂了不少灵砂,而之前自己感触到的那些灵气,便是由这些灵砂之中所散发出来的!   可灵砂是什么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灵石的一种!难道在这俗世之间,如今竟然也已有灵石存在了?!而就在探寻到瓶子的秘密后,林白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第2143章 骗子还是奇人   灵石是什么?那是一种天地灵气精粹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的产物,而这样的东西,对于人修为的提升,更是不能用言语来进行描述的!   而灵石的珍贵程度,即便是换做在隐世之中,都绝对是非比寻常,无数人对其趋之如骛,如若不然的话,自己当初在小方诸山大展身手,也不会引来那么多人眼红。   虽说如今这老骗子瓶子里面所存在的,不过是最不起眼的灵砂,但也已是一个极不得了的事情。而且按照当初自己在小方诸山的时候,铁元的描述,往往有灵砂存在的地方,便会有灵石的原石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会有灵石矿脉!   若是能够按瓶索骥,真找到一条灵石矿脉的话,那足矣撑起一个庞大的宗门,培养出无数的高手!此时此刻,虽然林白已是在竭力按捺自己的情绪,但却还是觉得手中那小小的瓶子已是重逾千钧,甚至叫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栗不止。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老骗子究竟是如何发现了灵砂的隐秘,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他已经洞悉了其中的隐秘。在这一刻,老骗子那破衣烂衫,没羞没臊,甚至还有些猥琐的面容,在他的眼中,竟是变得高大起来,叫他觉得隐隐有些看不穿。   “我这丹药怎么样,是不是跟我说的那样,龙精虎猛?小兄弟,我可跟你会所,这丹药只要一颗吞下去,即便是跟黄帝内经上说的那样,一夜连驭十女而不泄,都绝对不成问题!”而就在林白吃不准这老骗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老骗子却是又贱兮兮的开口,然后对林白笑吟吟的问道:“怎么样,五十万包圆,你买不买?”   “小兄弟,我再劝你一句,别拿钱不当钱,千万别上这老东西的当!”眼瞅着林白拿着丹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络腮胡子真怕林白中了圈套,又出言劝告道。   “没事儿,就当是花钱买个乐子好了。”林白轻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向老骗子望去,轻笑道:“老人家,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这瓶子是在哪造的?”   “河边随便挖的泥沙,自己胡乱捏的,早忘了是什么地方弄的了。”老骗子闻言嘿然一笑,眼眸深处有精光一闪而逝,而后胡乱摆了摆手,大剌剌道。   这老家伙在撒谎!以林白的本事,如何看不出来这老骗子实际上是在信口胡诌。这老家伙,恐怕绝对是已经洞悉了灵砂的隐秘,只是不愿告知自己而已。   “这丹药不错,我照单全收了,以后你老人家若是还有的话,还可以找我。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都得用同样的瓶子装,这瓶子也挺趁我的心的。”老骗子不愿说,林白也明白自己想要套这人老成精的家伙的话,也是起不到任何效果,当即摆出一幅豪爽模样,学着老骗子的模样,大剌剌的摆了摆手,然后财大气粗道。   不过老骗子不愿意说,林白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认准了人,再向着老骗子开口,看他那贪钱的模样,不愁他不上自己的钩,只要到时候留神一下,看看这老骗子究竟是打算去什么地方拾掇瓶子,有关灵砂的隐秘,如何能不被自己发现。   “此言当真?”老骗子闻言登时大喜,一幅渴盼神情盯着林白,不过在他的眼底深处,虽然隐隐有欣喜之色,但却莫名竟是有些失落。   “当真。”林白轻笑点头,却是没看到这老骗子的异样,又加重语气,意味深长的向着老骗子看了眼,轻笑道:“有多少要多少,我全部吃下!”   “好!小兄弟果然爽快!”老骗子闻言也是一幅欣喜若狂表情,当即附和不止。   看着这老骗子的模样,林白心里突然觉得没底起来,这老骗子应承的实在是太爽快了,竟然连一个磕都没打,不能不叫人怀疑,他究竟是知晓其中的隐秘,还是贪钱贪昏了头。   一个年老成精的骗子,一个昏头昏脑的小年轻,唉!看着这俩人的模样,络腮胡子哪里知晓其中的究竟,只是在那暗暗感慨不止,为林白的遭遇感到叹息。   不管那么多了,先稳住这老骗子,只要弄清瓶子灵砂的蹊跷就行,别的不用管那么多,至于这些丹药,出去扔了便是,也不知道这老东西究竟是用什么东西炼制得,竟然有着这么一股子腐臭味道,说不好真是他从哪个化粪池里弄到的东西。   想到此处,林白轻笑一声,随手便将丹药向着瓶子里面扔了进去。但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是突然发现,在老骗子的脸上竟然隐隐有失落之色生出,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那神光,却分明是那种怀才不遇,明珠遭尘封堵的模样。   难道不仅仅是这瓶子,就连这丹药都有古怪?!看到老骗子的模样,再想到瓶子之中蕴藏灵砂之事后,林白心中不禁一动,甚至都隐隐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买椟还珠的事情。   念及此处,林白没有迟疑,反手却又将那丹药从瓶子里倒了出来,强忍着那股恶臭,然后在面前端详不止,想要看看这丹药究竟是有什么古怪!   这玩意儿绝对有蹊跷!而就在林白将丹药再度倒出之际,林白更是骤然发现,在自己再次这般施为后,那老骗子的脸上,竟然隐隐有期待之色露出,这发现让他的心中更是不禁咯噔一声,愈发开始笃定自己心中的思绪。   但丹药在手里滴溜溜转了数个圈之后,林白却还是依旧一无所获,这丹药如自己此前所感知到的一样,仍旧是半分灵气欠奉,拙劣到了极致。   不对,绝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虽然心中疑惑,但一想到之前老骗子的那神情,林白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沉吟片刻后,心中顿时做出决断,重新催动照见本源之力,向着那丹药之中投射而去,想要剖析一下这丹药的成份!   而就在林白释放出照见本源之力时,老骗子的神情也是陡然一凛,就连呼吸都陡然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似乎想要看看林白究竟能看出些什么。   人参、黄芪、灵芝、首乌……,而就在此时,在林白的催动下,照见本源之力已是缓缓渗透入了那丹药之中,开始如抽丝剥茧般的,剖析这丹药的成分。   这么一探寻,还真是叫林白吃了一惊。这丹药虽然恶臭滔天,但所用的材料,却均是颇为不俗的补药,说成是十全大补丸,还真没错。但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材料,堆积到一处,丹药应该不错才对,怎么着会折腾出这样的恶臭?!   恐怕是自己多虑了,这老骗子的丹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蹊跷,不过是他想要胡乱施为,将那些要胡乱摆弄到一起,药理相克,所以才出现的恶臭。而也正是因为这里面所用的东西,都是补药,所以吞服之后,才会有类似于春、药的效果。   多想了。而就在这么探寻了一番后,林白心中的好奇已是一扫而空,变得有些兴致阑珊,只觉得自己是被这老骗子糊弄的有些过了,所以才会这样疑神疑鬼。   不对,还是不对!但就在林白准备重新将丹药放入瓶中的时候,他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被自己忽略掉了的问题,那便是这丹药的配料。   按照自己刚才探寻到的结果,这些丹药的辅料,采用的乃是人参、黄芪、灵芝和首乌种种。而且这种种补药,按照照见本源之力的探寻,似乎也都是上了年份的事物。   可是在天人和炼气士横行,无数人迫切渴求提升修为的今日,这些上了年份的补药,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天价!若是这老骗子真是诚心想要赚钱的话,完全可以把炼制这些丹药的材料拿出来贩卖,何愁卖不出个好价钱,又何必如小贩一样辛辛苦苦叫卖,然后还落得一个老骗子的恶名,叫人人生厌,搞得面目可憎。   不对,不对!这老骗子绝对不简单,说不好真是一个高人!念及此处,林白沉下心来,照见本源之力倾巢而出,向着丹药内逡巡不断,想要再度探寻这丹药之秘。   卧槽!而就在照见本源之力在丹药内滴溜溜转了个圈,连一分一毫的头绪都没放过后,林白竟是又得出了一个无比不可思议的发现!   这丹药里面,竟然真的如这老骗子所说的一样,有着一股可以瞬间将人修为提升的药力,只是那药力太过淡薄,服用下去,对人体根本产生不了太大的改变,至多不过是让血气翻涌得更为厉害一些,而这才是这丹药之所以会有类似春、药效果的原因所在!   但即便是如此,这个结论,却已是叫林白有一种连下巴都要惊掉的感觉! 第2144章 其实他很实在   能够瞬息之间将人修为提升的丹药,按照当初自己所见,在药王谷里面,的确也有,但是那种丹药对修为的提升,却也是极为低劣。服食之后,还有时间限制,甚至一旦超出了时间的限制,更是会给人带来极重的损耗,让修为降低许多。   但这老骗子炼制出的丹药却不同,他这丹药里面的那一缕瞬间提升人实力的药力,虽然稀薄,但却是无比精纯。若是能够把这一缕精纯之意,成倍的增多的话,效力绝对还在药王谷的丹药之上,而且对人体潜能的损耗,更是会极低!   如果真的能够炼制出那样的丹药的话,不管是在这墟市里面,还是放到隐世中,都绝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天价,甚至会叫一大堆人抢破头。   而且那种药效,也真的是如老骗子所说的一样,不管是杀人越货,还是用来参加此次大比争夺头筹,都绝对是能叫人如虎添翼,手段更上数筹!   可惜的是,这老骗子这些丹药里面的药力实在是太过于低微了一些,以此种的药效,服食下去,根本不会给人带来任何的提升,只能起到类似于春、药的效力。   就林白所见,这丹药的效力之所以会如此低微,并不是这老骗子的错,而是因为他所选取的材料太差的缘故。虽然他用的都是些上了年份的草药,但终究只是俗世中的草药,而不是灵药,缺了那个灵字,丹药便少了灵韵,便会大打折扣。   而且也正是因为所采取的都是一些寻常草药,而他要炼制的丹药又太过逆天,在这些草药药力耗尽之后,都变成了废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扑鼻恶臭散发。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些怀疑,这老骗子是不是故意用灵砂来当药瓶,用这种熹微的灵气波动,来诱骗其他人,让络腮胡子这样的人,来以身试药,当他的小白鼠。   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要把草药来换成灵药,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难题,即便是药王谷,恐怕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但对林白来说,这事情实在是简单的紧。   当初方丈洲一行,他的收获可谓是丰沛到了极致,后来昆仑一行,也是颇有斩获,灵药的积聚,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便是药王谷,怕都是要望其项背。   林白不敢想象,如果能够由自己来提供药草,让这老骗子来炼制,那将要炼制出多少此种丹药!但林白明白,自己如今就算是再意动,也要把这份心思压下去,绝对不能表露出来,一是财不露白,二是他如今实在是吃不准这老骗子的身份。   虽然这老骗子外表其貌不扬,邋邋遢遢,甚至看上去还有些面目可憎。可是能够知晓灵砂的秘辛,甚至还能够拥有着炼制此种神异丹药的丹方,怎么可能会是凡俗人物!   而且就林白所见,这老骗子绝对不是什么贪钱的主儿,甚至很可能身价不菲。要知道炼制丹药这种事情,本就是个烧钱的勾当,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根本无法支撑下去。   就眼下这老骗子摆出来的这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的丹药的数量,恐怕他烧的那些人参、黄芪之类的药草的价值,已是到了一个叫人咋舌的天价。甚至林白都怀疑,如果把这些丹药返璞归原,换做未炼制之时的草药,会不会真如这老骗子之前报出来的价格一样,每一瓶都能达到千万之巨,加起来更是数亿的价格!   越是想,林白便越觉得这老骗子的身份非比寻常,而且更准确的说,他也根本不能称作老骗子,而应该说是一个实在到了不能更实在的人!不管是他之前用五十万卖给络腮胡子,还是如今用五十万让自己包圆,说成是割肉,都毫不为过。   而且最让林白好奇的是,自己从这老骗子的身上,更是感受不到分毫的术法气息波动。想要炼制丹药,没有修为是绝对不行的,可自己如今从他的身上,却是一无所获,那便唯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老骗子的修为极高,可以躲避过自己的探查。   但越是这样,林白便越是不能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越是不能向这老骗子交底。墟市之中,鱼龙混杂,这老骗子又是如此神秘,是友是敌还无法分辨。若是自己现在一时热血上涌,把所有的东西都交代出来,万一这老骗子心有他想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弃。   “小兄弟,怎么样,看出来我这丹药不错了吧?”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那老骗子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又期盼的目光,望着林白嘿然道。   “果然不凡!”林白闻言之后,当即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笑吟吟的将丹药装入瓶中后,向着老骗子陪了个笑脸,然后恭维道:“诚如前辈所说的一样,这丹药实在是龙精虎猛,说成是虎狼之药,也是毫不为过,若是一颗服下,足够我赤膊厮杀半天了!”   而且在说话的时候,林白更是刻意做出了一幅色眯眯的模样,眼中满是淫欲光芒,直叫人觉得就像是猪哥附体,恨不能找个小姑娘来试试药效一样。   “呵呵,小老弟果然见识不凡,是个识货的主儿。”听得林白这话,看着他的表情,老骗子心中暗暗叹息,虽然嘴上陪着笑附和林白两句,但却是显然没了之前的那股子期盼。   “识货不识货,试过才知道。”林白见状,轻笑出声,吧咂吧咂嘴,做出意犹未尽模样,将那一大堆瓶瓶罐罐扫入囊中后,轻笑着对老骗子道:“不知道老人家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个交易,这些丹药让我来用,怕不是十来天就用完了,以后没了墟市,我又不知道去哪找您老人家,不如您老把丹方出个价卖给我,我自己享用起来,也算方便。价钱咱们好商量。”   这话乃是林白的试探之语,他就是要看看,这老骗子的底细究竟是什么。如果他真的是不知道这丹方的根底的话,听得自己这话,少不得是会拿出来。但如果他是知道其中蹊跷的话,自然是会用言语来搪塞自己,把丹方的事情糊弄过去。   “小兄弟,你买这些药就买了,买他的丹方做什么,都是骗人的把戏,一钱不值。与其花钱买这些东西,还不如去药店买些伟哥吃吃。”听到林白这话,络腮胡子是长吁短叹不止,眼眸中露出怜悯之色,心中暗暗感慨,这小老弟看起来甚至也挺壮实,怎么着竟是有阳虚之症,还需要吃这种劳什子的春、药,才能行人道,真是可怜。   “这你就不知道了。”林白闻言,神情故意变得愈发粗俗起来,摇头晃脑道:“那些药都是激素弄得,哪里比得上老前辈这纯天然无公害的配方”   “又有人上老骗子的当了!”而就在此时,周围已是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悄悄的围拢了过来,一看到是老骗子的摊位后,登时有人嘿然笑道:“这老骗子还真是锲而不舍,墟市开了这么多回,他是回回不落空,也不想想,吃了一回亏,哪还有那么多人上他的当!”   “人家是老片子,可不是老骗子,不过这虽然有一字之差,念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啊。”这话一落,登时又有起哄声传来,促狭的向着林白望了眼后,道:“你们看看,还不是有冤大头上这老骗子的当,被他忽悠的买他那些乌七杂八的东西,还真是榆木脑袋。”   “声音小点儿,那是之前在酒店里拾掇了羽抱真的那家伙,这小子脾气可不怎么好,要是被他听到了,闹腾起来,可就不好过。”有那见识过林白之前在酒店大显身手的人,此时听得这人的话后,却是暗暗对之前出声那人暗暗劝阻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里是墟市,又不是外面,有格物门撑着,谁敢动手!”听得这人的话,那之前嘴里不干不净的家伙,却是愈发张狂起来,嘿笑道:“你们说说,这小子生得如此丑陋,而且年纪轻轻的又有阳虚之症,还要靠吃药才能人道,也不知道那冰美人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还由着他惹下了那天大的麻烦!”   听这人的话音,显然是那姑射神女的拥泵,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刻薄。   “真是可惜啊,可叹可怜……”此话一落,人群中顿时哄笑一片,有那些热心肠的,看向林白的目光里面,也是多了许多怜悯之色。   听着周围那些荤素不忌的话语,林白心中冷笑不止,不过却也不愿多言。这些人哪里知晓这药瓶和丹药的隐秘,若是被他们明了其中的秘辛,怕是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而且自己如今心思都在这老骗子身上,也实在懒得跟这些人多起争端。   “小兄弟,别买了,走吧!”听着周围人的话语,络腮胡子也是觉得有些臊得慌,伸手扯了扯林白,想要将林白从此处劝离,不再受旁人的冷言冷语。   但林白恍若未听到他的话一样,神态自若的盯着老骗子,一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势。 第2145章 顺水推舟   “小兄弟,你这是图个什么……”看到林白的模样,络腮胡子不禁摇头连连,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如今明明已知道了这卖药的就是个老骗子,却还是顶着这么多人的奚落,不依不饶的想要买老骗子卖的东西,这究竟是图个什么?   究竟是这小兄弟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因为周围的人的这些话,让他起了意气之争?!   “老人家,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但对于络腮胡子的拦阻,林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眼露色眯眯的猪哥之色,望着老骗子,道:“只要这药的效果真能如这位老兄说的那样,价钱上的事情,咱们好商量,您老就算是再加些价码,我这也没有问题。”   旁人不知道这丹药的价值,但林白可谓是清楚地很,若是能够拿到丹方,将其中的药材进行置换,自己绝对能够找人炼制出真正的能够在段时间内以几何倍数提高人修为的丹药。而这样的丹药,不管付出多少钱,都可说是值到不能再值!   虽说眼下他能够借助照见本源之力,窥探到这丹药的成份是何物。但丹药这种事情,每一种药品的分量都是极为珍重的事情,只有极为精妙的配合,才能够让药力发挥到最强。   而各种药品的分量搭配,都是无数人耗尽心血摸索出来的产物,若是仅凭着自己对这丹药成份的知晓,按图索骥去做的话,恐怕折腾上数十载,都不见得能够弄出来一颗。   更不用说,自己对丹药这档子东西,可说是连一知半解都欠奉,要是这么两眼一抹黑的去折腾,配出来的丹药,不但不会起到效果,说不好还能折腾走自己的半条小命。   而且他如今之所以这样,还有一重心思,便是想要试探一下这老骗子对丹药的事情究竟知晓的有多少,看他是否明白这丹药的珍贵程度,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还别说,被林白这么一折腾,老骗子这会儿心里边也着实起了嘀咕,虽然脸上笑意依旧,但心里边却是千头万绪。他如今实在是搞不清楚,林白究竟是弄明白了自己这丹药真正的秘密,还只是为了这丹药能够叫人大展床上雄风而心动。   可这丹药的事情,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只有一人知晓,这小子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看出其中的秘密,就老骗子想来,林白这么急切的索要丹方,恐怕多半是第二种原因。   真是可惜啊,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却是得了这样的阳虚之症,还要服食药物来提升自己的本钱!而且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就真让自己以为他是发现了这丹药的秘密。   “不好意思,这丹药乃是老夫祖传下来的秘方,传男不传女,老夫虽然已是绝了后,但还想要等着以后把这秘方传给徒弟,好让他能有个衣钵饭碗。”沉思许久后,老骗子眸中狡黠之色一闪而逝,然后摇头晃脑的拒绝了林白的提议。   这老东西绝对是对丹药的事情门清,所以才不愿把丹方交给自己!如果他是真糊涂,而且真是想拿着这丹药坑蒙拐骗的话,完全可以趁这机会赚一票大的。   看起来自己是得另想其他的办法了,仅想着靠钱来从老骗子手里边把丹方弄出来,怕是连分毫的希望都不会有。听到老骗子这话后,林白顿时弄清楚了这老骗子心里边的勾当。   “唉,既然老人家你不愿意卖,那就算了。不过还请记着我的话,以后但凡是还有这种丹药,一定要给晚辈我留着,我对这丹药可是稀缺的厉害。”   少年不知精宝贵,老来对啥啥空流泪啊!听着林白这话,场内那些围观的人均是轻笑连连,面上满是促狭的神情,只以为林白是早年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放心,只要这墟市开一次,老夫就还会来一次!”老骗子听得这话也是连连颔首不止,虽然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但眼眸中还是隐隐有些期冀之色。   他为了这丹药可谓是殚精竭虑,但是旁人又如何知晓这丹药真正的效力,而且他炼制出来的这些丹药,因为材料的限制,效力更是差得紧,这几次墟市下来,已是被前来参加墟市交易的诸人,当成了不折不扣的江湖骗子,虽说还没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也是相差仿佛,第一次的时候,还能把丹药卖个七七八八,第二次却是一瓶都没出去。   炼制丹药这种东西,除了把丹药炼出来之外,还是要通过对丹药效力的剖析,来进行进一步的完善,如今丹药卖不出去,没了试药的人,他心里也可说是急的不能再急。如今好容易盼到林白这个小白鼠蹦了出来,心甘情愿的给他当试药人,他如何能不欢喜。   虽然如今这丹药依旧是明珠蒙尘,但多个稳定的试药之人,倒也叫人心中稍稍宽慰。   “老前辈够爽快,那咱们就这么定住了,以后老前辈你这药,有多少我要多少!”林白闻言也是嘿笑出声,犹如他乡遇故知一般,热切的握着老骗子的手,连连摇动。   老骗子怀着鬼胎,他又何尝不是。但老骗子所不知道的是,这劳什子丹药,林白绝对是连碰都不会去碰的,自己血气本就旺健,何需这种助兴的玩意儿。之所以跟这老骗子定下长期交易,不过是想着多跟他套套近乎,摸摸他的底细。   “还有这药瓶,老前辈你也多放在心上一些,我对这玩意儿也是喜欢的紧,也是多多益善。”将一应丹药尽数收起后,林白又是嘿笑着加了一句。   “好,好,好……”老骗子连连点头,也是笑吟吟道:“一切都交给我了!”   小子,就算是你能看出来这药瓶的古怪,但那又如何,你不懂丹药的秘密,就别怪老夫把你当成冤大头来宰,想从老夫手里弄清楚其中隐秘,你就做做白日梦好了。饶是你精似鬼,最后还不是要乖乖的喝老夫的洗脚水,等下次,老夫一定往这丹药里加点配料。   就这样,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就在谈笑风生的遮掩下,各怀鬼胎,拉开了他们人生第一次交集在一起的帷幕。但此时此刻的这两人,任凭是哪一个,都没有想到,在未来的岁月中,对方将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何其巨大的改变。   “钱的事情,小兄弟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紧握着双手,老骗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向着林白嘿笑一声后,露出贪婪神情,笑吟吟道。   “你看我这人,记性真是差,要不是前辈说,我都忘了。”林白闻言,爽朗一笑,自口袋摸出一叠不记名的银行本票,从上面撕下一张,然后大剌剌的写上数字,在老骗子的面前摆了摆后,不等老骗子伸手去拿,却是随手递给了一旁的络腮胡子。   早在很久之前,林白就已经不习惯用银行卡和现金这种交易方式了,现金数量太多,而银行卡又容易暴露个人信息,唯有这不记名的本票,可以免除两者的麻烦。所以许久之前,林白便给自己单独开了个账户,换出来这么一叠银行本票。   卧槽,这小子好厚的身家!而就在林白把这一叠银行本票拿出来之后,周遭观望的那些人登时连连倒抽冷气不止,虽说早在此前的墟市上,他们已是见过不少财大气粗之人,但如林白这样,视本票如草纸一般的人,却还是第一回见到。   不过这些人却是不知道,随着修为的提升,俗世的所谓钱财,对于林白自身而言,已是没有任何用处,除却吃喝玩乐之外,就如同是一堆废纸。而且单凭着他之前的积累,身家更是早已到了让无数人仰望的地步,这么一叠本票,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小老弟,你这是……”见那本票递到了自己面前,络腮胡子先是一愣,然后眼角陡然一阵狂跳,没有任何迟疑便把本票接入了手中,然后拱拳道:“多谢!”   “小子,你跟我玩阴的!”眼瞅着林白把银行本票递到了络腮胡子手中,而且还被这胡子一把塞到了口袋里,显然自己是没办法再要回来了,老骗子登时恼羞成怒,气得跺脚连连,恨不能冲到络腮胡子跟前,从他口袋里把那本票抢过来。   旁人不知道丹药的价值,可是他却是清楚的不得了,这些药瓶里的丹药,哪一颗所耗费的原材料不是贵重至极。就算是五十万,连本都回不来。若不是如今已没人买他的丹药,他又怎么可能会如割肉一样,忍痛用五十万的价格,让林白把丹药尽数购走。   可如今就连这本钱都不够的五十万,却又被林白塞给了络腮胡子,这如何不叫他气结。   “前辈这话可就错矣,我记得之前你似乎就说了,是打算把丹药卖了,然后把钱还给这位兄台的,如今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替前辈做个人情而已,怎么能算是阴的呢?而且咱们以后还要继续打交道,前辈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心寒啊!”   这就对了!望着老骗子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林白心中暗乐不已,却是做愕然状道。 第2146章 两个骗子   之所以要这么摆这老骗子一道,其一是因为这络腮胡子为人着实不错,憨厚可信,叫人心生亲近,林白自然乐意卖他个人情;其二则是林白心中气实在是不顺,自己虽然发现了丹药和药瓶的隐秘,但因为这老骗子的推三阻四,自己虽然背负上了阳虚的恶名,却还是一丁点有用的讯息都没弄到。从出道至今,林白还没吃过这样的亏,自然是要摆他一道。   “好小子……好小子……”被林白摆了这么一道,老骗子也是气都快喘不匀了,自己这丹药价值何其珍贵,如今以这样的价格来卖,本就是赔本找人来试药,但如今被林白这么一弄,却是连那么一点儿回本的钱都没赚到,等于是白送了这小子一堆丹药。   明珠蒙尘啊,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让这明珠上面堆积着的那些厚厚的灰尘拭去,让明珠绽放出它原本该有的神辉!只可恨那劳什子丹方上记载着的原料,实在是诡异至极,饶是自己这辈子穷究药理,竟都是闻所未闻。   虽然自己殚精竭虑的寻找出了替代的药草,但是仅凭着这些草药,却是叫丹药连十之一二的功效都发挥不出。若是能叫这丹药拥有八分效力,不,连八分都不需要,哪怕只是三分,自己又何必天天背着老骗子的骂名,在这混小子手里受这样的委屈。   “今天这事儿老夫记住了,你小子下次要是再想从我这拿丹药,可就不是这价钱了!”想到此处,老骗子一咬牙,恶狠狠的盯着林白,睚眦欲裂。   “老前辈谬矣,我这是在替老前辈您挽回声誉呢。”听到老骗子这话,林白连连摇头,笑眯眯道:“而且前辈您也不是没看出来如今的状况,在这墟市之内,您的恶名已起,除却了晚辈之外,还会有什么人愿意买你的东西。这价钱不是你定,而是由我定的!”   卧槽!老骗子一听这话,这才算是回过味来,原来这小子不单单是想摆自己这么一次,而且还想着以后继续这样欺负老子!而且最要紧的是,老骗子竟是发现,如今自己的处境,竟然真跟林白说的一样,招摇撞骗之名已起。墟市内,除却林白,又有何人买自己的东西。   除却这个买家之外,自己已是再找不到任何会购买这些丹药的买家。所以就如同林白说的一样,这丹药价格的决定权,已经不在自己手里,而是被林白紧攥着。他说是什么价,自己只要还想要让别人试药,就算是再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是看这小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善了的主儿,以后怕不是要跟一个无底洞一样,跟自己玩一玩敲骨吮髓的手段,到时候欲壑难平,自己的身家岂不是都要赔进去。   越是想,老骗子心中便越是恼怒,越觉得林白面目可憎,差点儿没把鼻子给气歪了!不过气归气,他心里边如今却是又开始有些吃不准,林白如此施为,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到底是弄明白了这丹药的隐秘,还是故意想跟他过不去,想要涮涮他,好弄出药瓶的隐秘。   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以后都是要做赔本的生意,也只有这小子一个人吃,自己下次炼制的时候,大胆一些,多加些料,若是这小子吃不对吃死了,那也怨不得别人!想到此处,老骗子不禁揉了揉鼻子,望向林白的眼神里面,更是突然多了些看好戏的神情。   我靠,这老骗子这是什么眼神?!而就在老骗子这眼神碰触到林白之后,林白登时觉得心里边一阵阵的恶寒,只觉得就像是无形中有人丢了块雪团在自己的后背一样。   这老骗子绝对是不怀好意啊,自己下次得多留点儿神,千万别被这老狐狸给坑了,最好顺带再宰他两刀!念及此处,林白坚定不移的暗暗点了点头,在心中做出了决断。   “药你也买了,人情你也做了,还待在这干什么?老夫身上就剩下这么八十斤肉了,难不成你还想把他刮下来?”眼瞅着林白那越来越森寒的眼神,再想想这小子狠宰自己的这两刀,老骗子愈发觉得心气不平,吹胡子瞪眼的下了逐客令。   “既然前辈让我等离去,那我们就告辞了。”林白轻笑出声,向着那老骗子拱了拱手后,轻描淡写的又接了一句,道:“下次墟市开时,便是你我的交易之日,到时候万望老前辈能多拿些丹药过来,好让晚辈品鉴一二,至于价格嘛,自然好说,就此次的价格打个折就行。”   五十万还要打折,这小子是要喝血啊?!听到林白这话,老骗子登时打了个踉跄,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向着林白紧盯着,怒声道:“滚!”   林白闻言之后,却也不跟他计较,嘿然一笑后,一拱拳,扭头便走。   “这天杀的,是要把老子坑死啊!我本来以为我的脸皮就够厚了,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厚,他娘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子这次算是开了眼,长见识了!”眼瞅着林白那笑吟吟离去的背影,老骗子心如刀绞,只差没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却也明白,不管自己再如何气结,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要自己还想要让林白试药,价钱上的事情,就得被这小子拿捏着,根本容不得自己改变。娘的,等到我弄清楚这丹药配方的取代之物,到时候一定给你加点料,看不把你小子给补死!   “老前辈,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儿?”而就在老骗子一边嘀咕,一边在心里边盘算着,等到自己找准了丹药配方的替代之物后,究竟是该从化粪池里捞点儿东西掺进去,还是再加上几剂猛药,好生的把这小子折腾一番的时候,身前却是突然传来个贼兮兮的声音。   “瞎了眼了?”老骗子本就心中窝火,此时听得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怒气道:“你没看到老子的丹药都卖完了,想要买的,下次赶早,别被人抢了先机!”   “我不是来买药的,是想问问前辈,刚才那人在你这买的是什么东西?”但出乎老骗子的意料,他这话说出来之后,那人却是没半点儿愠色,笑嘻嘻的又发问道。   嘿,是个打听消息的,看起来那小子身份不俗啊,买个东西,都能被热盯上。听得这话,老骗子心中暗暗一笑,扭头一看,却是差点儿没傻了眼,只以为又看到了一个自己。   溜圆儿的小圆圈墨镜,一声青里带着黑,黑里带着油,油里还散发着那么一股子酸臭味道,破破烂烂不知道缝补了多少次的道袍,还有那即便是有墨镜隔着,似乎都能看到说话之人眼眸里面的那股子狡黠之意,这幅尊容和自己是何其相象。   甚至在这一刻,老骗子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面前多了面镜子,看到的是自己的投影。   “老前辈,老前辈……”别说是老骗子,就连那前来问询的人,如今也是有些傻眼,也是以为碰到了一面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投影。   而能够有着跟老骗子这几乎如出一辙尊容的,除却了贼眉鼠眼的张三疯之外,又能是何人!他这次前来墟市,除了打探前来参加盛会之人的虚实之外,另一个心思便是想要仔细看看酒店里大出风头的那人,究竟是不是林白。   是以从进入墟市开始,他就一直在关注着林白,不过是远远的缀在后面,没有露头而已。如今见林白在这摊位上买了东西,便想要打听打听林白是买了什么东西,然后从买了的东西上,来判断一下,这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小师弟。   “好说,好说……”被张三疯喊了这么两声,老骗子这才算是回过神来,贼眉鼠眼一笑后,拇食两指不断捏动,挑了挑眉毛,道:“只要这个到位,一切都好说。”   小子,既然不能从你身上榨出油,那就从打听你消息的这人身上宰一刀,横竖都要弥补一下老夫在你身上亏掉的本钱不可,否则的话,老子不是要亏大了!   “这个数儿怎么样?”听得老骗子的话,张三疯嘿然一笑,一幅胸有成竹,天下我有的样子,巴掌一开,五个指头在老骗子面前晃了晃,笑眯眯道。   “五百万?成交!”一听张三疯这五指张开的模样,老骗子登时眉开眼笑,笑吟吟的道:“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前辈,您弄错了,不是五百万。”但没成想,他这话说出来以后,张三疯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得有些尴尬,那被墨镜阻隔着的小眼里的神情更是有些猥琐。   不是五百,难不成是五十万?!一听张三疯这话,老骗子眼睛一亮,面色顿时变得矜持起来,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拍着胸脯道:“五百万是有些高了,五十万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若是再加些,别管你问什么,哪怕是那小子内裤是什么颜色,我都能给你说出来!”   “不是五十万。”张三疯嘿然一笑,然后嘬了嘬牙花子,笑吟吟道:“是五十。”   五十?!老骗子闻言一愣,蹬蹬蹬往后退却几步,只以为真是又看到了一个自己! 第2147章 一百块都不给我   五十万到五十,这其中的落差,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万’字所能描述的!   虽然看张三疯那尴尬的神情,老骗子就已觉得自己恐怕是没办法从此人手中敲到过高的价码,但却是没想到,身前这看上去几乎和自己如出一辙之人,压价竟然是如此之狠,丧心病狂到了想用五十块钱就来打法自己的地步。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此时此刻,老骗子真有一种大巫见小巫的感觉,甚至心中都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眼前这人不仅和自己面容相似,就连行事作风都是如此的相像。   不过惺惺相惜归惺惺相惜,老骗子却已是笃定了主意,绝对不能退让半步。林白刚刚已是狠狠的宰了自己一刀,让自己来了一回大出血,如今这人居然也想玩自己一把,用五十块这样的廉价就想把消息从自己嘴里掏出来,这真是天大的玩笑!   不过老骗子却是不知道,前后脚这俩人,本就师出同门,心思那自然是出奇的一致,哪有说师弟宰了一刀,师兄不跟着再补一刀的道理?!   “老兄,你想想,五十块已经不少了。拿出去你可以买碗面条吃吃,你想想,要是我不问的话,你连这五十块钱都没有不是,见好就收吧,价钱再高的话,我可就不买了。”眼瞅着老骗子那不断倒抽冷气的模样,张三疯嘿笑不已。   “五十块……”老骗子听得这话,一嘬牙花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连道:“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这点儿钱就想叫我开口,开玩笑!我也劝老兄你一句,你也不想想,他买了什么东西,这事儿可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不问我买,还能向谁买?”   靠,这老家伙也有几分门道啊,似乎和道爷我有几分相像,竟然把打太极的这手段,原封不动的还到了道爷身上!听到老骗子这话,张三疯顿时也是乐了,心中也是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只觉得眼前这老骗子颇对自己的性子。   不过如那老骗子一般,惺惺相惜归惺惺相惜,想要让张三疯再多拿一分钱出来,那也是断断没有可能的。他张三疯是什么主儿,那是雁过拔毛,铁公鸡般的人物,只有他从别人手里边拿东西的份儿,哪有别人从他这拿东西的道理,如今拿出来五十块,已是割肉。   “五十不行……”张三疯咬着牙想了想,沉思半晌后,却也是觉得这老骗子的话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除了向他这卖家打听之外,别人还真是不清楚那些东西的门道,当即一咬牙,拇尾两指伸出,其他三指蜷缩掌心,道:“就这个数了,不能再多了!”   “六万六?”看到张三疯比划出来的手势,老骗子心中一喜,刚想着以为张三疯上了他的道,但话说出来,看到张三疯那‘含羞带俏,不胜娇羞’的笑容,心里猛然一抽抽,颤声道:“你倒是说出来具体的数字,到底是六万六,还是六千六?”   此时此刻,老骗子已是快要疯掉了。而且在这一刻,他更是隐隐觉得,自己跟前这家伙,怎么跟刚才过去的那混小子一样,心肠都是够狠的!   “没有那么多,我给你个吉利的数字。”张三疯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摆摆手,道。   “六百六?”老骗子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三位数不是,总好过两位数,但看到张三疯那笑而不语的神情,心尖一颤,犹如是被人踩了脚的兔子一样,一下子就窜了起来,紧紧盯着张三疯,沉声道:“不会是六十六吧?”   “老兄果然是聪明人,打交道够省心,怎么样,两六重合,这数字够吉利吧?”张三疯嘿嘿一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副割肉表情,笑嘻嘻道:“老兄,人要知足啊!”   “知你个大头鬼……”老骗子这会儿已经完全处于崩溃和爆发的边缘,盯着张三疯,厉声吼道:“哪来的给我回哪儿去吧,老子不缺你这点儿钱!”   “唉,老兄你还真是……”听得这话,张三疯一幅惋惜的神情,缓缓摇头,而后道:“既然你觉得这数字不合适,那就算了,反正这消息倒也无关紧要。”   话说完之后,张三疯向着老骗子一拱手,扭头便走,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那模样叫一个风轻云淡,似乎所问的事情,真的是无足轻重一样。   “奶奶的,老片子我今天算是服了,先是见了个小讨债鬼,现在又碰上了你!别人还都特么说我是骗子,我看你们俩才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眼瞅着张三疯要走,老骗子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却又舍不得连一点儿斩获都没有,一咬牙,恨声道:“两位数实在是太寒碜,跌咱们的份儿,这样好了,给我一张小红鱼,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须全尾的告诉你,连一个磕儿都不打!”   “不行,三位数太多了,八十八吧,八八发发,大吉大利。”饶你再精,还能逃得过道爷的手掌心,听到这话,张三疯才算是回过头来,虽然心中暗喜,但面上却还是斩钉截铁,连连摆手,似乎只要价码谈不拢,便会扭头就走,再不多问半句。   “算我服了你了!”老骗子见状,脸上满是苦笑,向着张三疯拱了拱手,道:“九十九,不能再低了,这是最折中的价格了,要是再谈不拢,那就算逑!”   “成交!”张三疯闻言,顿时乐不可支,直接拍板便定了下来,然后笑眯眯的问道:“刚才那位道友,在老哥你这摊位上面,究竟是买的什么?”   九十九,最后你还不得给老片子我一百,想让我倒找你一块钱,那是门儿都没有,总归都得是个三位数!见张三疯应承了下来,老骗子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那小子买的什么东西,买了一堆瓶瓶罐罐,都是春、药!兄弟,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不瞒你说,我那药是真有奇效,一瓶下去,管你平时是毛毛虫,都能龙精虎猛!”   “道爷我本就龙精虎猛,哪需要那些劳什子玩意儿!”张三疯一听这话,当即握拳比划了两下自己胳膊上那怕是只有二指宽的肱二头肌,然后疑惑莫名道:“老兄,你确定没有说错,刚才那小子在你这买的是春、药,不是别的东西?”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要是信不过我,下次再开墟市,我摆摊的时候你过来,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给你两瓶尝尝!”老骗子闻言眼一瞪,一幅爱信信不信滚的架势道。   看来那人还真不是小师弟!听得老骗子这话,张三疯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对小师弟私底下的事情关注得不多,但他也不是没见过只要林白一回来,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那只要看到他就低着头,俏脸红到耳垂的模样,那神情,可是只有沾了雨露的女人才有的。   自己龙精虎猛,但小师弟势必是要比自己更为威猛一些的,这样的人,哪里需要什么劳什子的春、药。看起来自己之前是弄错了,这人和小师弟没有分毫关系。   可如果这人都不是小师弟的话,那小师弟究竟是在哪,难道还没从那鬼地方出来?!   “给钱,给钱!”眼瞅着张三疯那神情感慨的模样,虽然老骗子心中暗暗嘀咕,只觉得张三疯的模样有些不大对劲,却也懒得深究,把手往张三疯前面一放,道。   “行,给你。”张三疯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口袋里摸了大半晌,终于摸出来一张小红鱼,在看到老骗子眼睛顿时亮了之后,却是又笑嘻嘻的把那小红鱼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抓出来一大把有零有整的毛票,向着老骗子手里一拍,道:“点点吧,九十九块九,长长久久,看我够大方吧,还多给你九分,就当是多给你的小费了,刚好也符合你那三位数的要求!”   话说完之后,张三疯长吁短叹一番,拍了拍屁股,径直扬长而去!   九十九块九,这特么是三位数吗,你老兄莫不是忘了这三位数里面,可还是有一个小数点?!看着张三疯离去的背影,老骗子心哇凉哇凉的,只觉得世风不古,人心日下,什么牛鬼蛇神都蹦跶出来了,连自己这老人家都不放过,竟然要如此坑自己。   娘的,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算得那么准,连一毛钱都不错漏!一咬牙,老骗子望着手里那一大堆零零碎碎,开始一张一张的仔细清点起来。   可这么一清点,却是完全傻了眼,甚至于望向张三疯离去的背影,都带上了那一抹子佩服的神情。说是九十九块九,还真特么是九十九块九,甚至连一分钱都没有错漏,也不知道这老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到了这些早已淘汰不用的小钢镚儿。   狠人吶,真是狠人吶,比老子可狠的多了!一言九鼎,连个磕儿都不带打的,说是九十九块,就真特么连一百块钱都不给自己!此时此刻,老骗子只觉得欲哭无泪。 第2148章 格物   “一百块都不给我,一百块都不给我啊!这特么是什么世道,怎么人现在都变得这么黑,一个个难不成都是黑子转世,先是一个小黑子,又来了一个老黑子!”   此时此刻,老骗子只觉得心如刀绞,自己大从娘胎里面生出来,哪像今天这样活得这么憋屈过,竟然姐俩被人涮了两道,着实是婶婶可以忍,叔叔不能忍!可老骗子却是忘了,若真是论起黑子,他老骗子绝对也是其中当仁不让的一个,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撞见了两个比他更狠更黑,而且师出同门的家伙罢了!   “一百块都不给我,狠啊,真是狠啊,可是怎么能连一百块都不给我呢?!”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收拾着摊位上的东西,老骗子只觉得憋屈到了极致。   “二当家的,又是哪个招惹了您,惹得您老发这么大的火?”而就在此时,却是有一人缓缓停到了老骗子的摊位前面,笑眯眯的看着老骗子,面带疑惑之色道:“那什么一百块钱都不给我又是个什么意思?唷,今儿东西怎么卖的这么快,又宰到肥羊了?”   “宰个鬼!终日打雁,今日却是被雁给啄瞎了眼,真是倒霉透顶,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些小崽子们,怕不是要笑死我!”老骗子似乎早已料到此人会过来,连头也不抬,低声嘟囔了一句后,沉声道:“不是跟你说了,在墟市里面,不要过来找我,不要叫我二当家的。”   此时此刻,若是有旁人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正在跟老骗子攀谈之人,赫然便是此前在墟市门口校验信物,控制墟市态势的那位三当家。而按照他的称呼,似乎这老骗子也是那劳什子格物门的人,而且在其中的身份地位,更是颇为不凡,还在他之上。   “您老现在声名在外,谁吃饱了撑得来您这里。”听到老骗子的话,三当家不以为意的一笑,然后向着四下扫了眼后,笑吟吟道:“您老是被那个没有带任何遮掩,长相颇为丑陋的那小子给气的吧?那些丹药,也都是被他买去了?”   诚如这三当家所言,老骗子如今在墟市里面,可真的是名声在外,不过那名头却是腌臜的紧,是骗子的名头,来墟市的人,都是想淘弄些好东西的,哪里会来他这里。虽然周围不时有人从他这里来来往往,但却是连正眼都不带往他这摊位上瞧的。   “不光是他,还有个老黑子,那老黑子,要比那小混球更可恨,连一百块钱都不给我!”听到三当家这话,老骗子又是猛然一阵咬牙,而后错愕抬头,望着三当家的,皱眉疑惑道:“你刚才好像不在这边吧,怎么知道是那小子干的事情?”   “我人虽然不在这,但是不代表我猜不出来是什么人,算起来,除了那小子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人会来招惹您了。”三当家的闻言爽朗一笑,然后做出一幅神秘状,盯着老骗子道:“而且我还知道,那小子身上有个您老绝对中意的东西,您老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小兔崽子,你还敢在我面前玩这些花花肠子了,有什么说什么,小心惹恼了我,把你这劳什子三当家给换个人当!”这老骗子在格物门里面的地位显然不低,而且看起来和三当家的关系也不错,听得这话,当即一翻眼珠子,然后沉声吆喝道。   “不是我说,您老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伙子一样,这么爱心急。”三当家闻言嘿嘿一笑,向着四下又张望了几眼,见没人注意到此处后,这才压低了声音,低声道:“据之前传过来的消息,这小子的身上,应该有一株有了灵性的灵参!”   “灵参?!”这话乍一说出,老骗子的眼睛顿时都直了,直勾勾的望着三当家的,仿若是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端倪一样,沉思片刻后,又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寻常凡俗的草药,天资所限,根本没有通灵的可能,想必是你们搞错了!”   “这次您老可真是说错了!”三当家闻言淡淡一笑,然后面色变得郑重其事起来,缓缓道:“据给我消息的人说,这小子之前拿出来过一段参须,那参须不但元气极强,而且其中更是有着一股不俗的灵性,恐怕就是您老一直梦寐以求想要找到的灵药!”   “此言当真?!他们没有看错?!”老骗子在这一会儿,已经近乎于癫狂了,双眼之中满是如火焰般的狂热之色,紧紧的盯着三当家的双眼,似乎生怕漏听了一个字,一字一顿接着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凡俗草药怎么会变成灵药?!”   “千真万确,不单单是给我消息的那人,不少人都看到了!”三当家的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如果能把那小子的灵参弄到手,您老的心愿怕是就能了了吧!”   “不见得,不见得,但是能比之前多出六成的把握!臭小子,你骗得我好苦,怨不得你小子想要从我这套丹方,原来是真的看出了这丹药的秘密,而不是当劳什子补药吃!”老骗子此时此刻眼眸中露出痴迷之色,双手在不断的比划,喃喃道:“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线希望了,哈哈,老夫总算能不虚此生了,这颗明珠,终于可以不在我手里蒙尘!”   看着老骗子的表情,三当家微笑不语,似乎早已笃定在老骗子听到这消息后,会露出这样喜不自胜的神态。别人不知道这老骗子,可是他却是清楚地很,而老骗子为了那些丹药,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也唯有他们最清楚。   上下求索了那么久,如今终于看到了一线光亮,如何能不叫老骗子喜不自胜。   “不行,我得去找那小子好好谈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那小子把灵参给我!”越是想,老骗子便越是觉得无法按捺得住心中的那团热火,喃喃出声后,旋即又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小子藏得这么好,绝对是已经知道了那丹药的秘密,又怎么可能会把那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而那样的东西,我又能拿什么跟他换?!”   “老爷子,要不这样,我招呼几个兄弟,咱们堵他一堵,若是那小子识相的话,把东西乖乖交出来也就罢了,要是他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给他玩点儿狠的!”眼瞅着老骗子的表情,三当家的面上神情变幻,而后一咬牙,沉声道。   “糊涂,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格物门的弟子,不是劫路的强盗,能干出来这种混账事?”三当家话音刚一落下,老骗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后,沉声道:“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万物所来感受,内心明知昭然不惑,这才是格物!我看你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本心都快守不住了,等墟市了了,好好回去给我背背门规!”   “都是您老说了算……”三当家闻言摇头苦笑不迭,心中暗道,我这还不是看您老人家急切得都快上火了,所以才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没来由的受您这么一顿骂,实在是不划算,不过心中腹诽归腹诽,嘴上却没敢说出来,只是问道:“那您老说怎么办?”   “不能抢,只能慢慢谈,咱们是格物门,咱们还是生意人!”老骗子闻言后,嘀咕了一句,不过脸上的神情却也是犯了难,搔了搔头后,苦恼无比道:“不过那小子油盐不进的,恐怕是没什么好谈的,难不成真是要我把丹方交给他去换?可这也不妥啊,老祖宗交代了,丹方不能轻易传给外人,若是落入悖离了门规之人的手里,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我劝您老最好还是抓些紧,那小子可不光光是油盐不进,据我说知,他行事还颇为大胆,一露面就把清徽宗的面子给扫了,依着清徽宗的作风,怕是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绝不会罢休!要是让他落入清徽宗的手里,那灵参您老就更没指望了。”   许是还在为刚才老人的训斥感到不满,三当家的嘿笑了几声后,又是一段话说出来。可这话一说出来,直叫老骗子觉得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从头凉到心里。   “这小子真是糊涂啊,怎么这么能惹事儿!可是想要让那明珠放光彩,却又离不了那灵参,这可叫老夫怎么办,怎么办是好?”老骗子已是完全犯了急,一番思索下来,眼珠子都是有些发红,然后向三当家望了眼,怯生生道:“你说咱们要是偶尔把事情做得偏颇一些,老祖宗们的在天之灵,应该也不会怎么着我们吧?”   但这话一说出口,老骗子却是抬手轻飘飘的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喃喃道:“我这特么说的是什么话,格物门的脸,都被我给丢光了!”   眼瞅着老骗子这模样,三当家的已是哭笑不得,不过他却也是早习惯了这老人家疯疯癫癫的性子,眼里看到的事情,也都权当着是什么都没看见。   “不对,那小子既然看上了丹方和那小药瓶,肯定不会死心的!”而就在此时,老骗子的眼睛登时亮了,欣喜若狂道:“墟市散了,他肯定要找我,到时候我好好跟他谈谈!” 第2149章 胡匪   阿嚏!林白哪里知晓如今老骗子心里边的勾当,只觉得隐隐然后背有些发冷,心里更是有种微妙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然后还在那暗暗思忖,究竟是什么人在暗地里算计小爷,让小爷我生出来这么大的反应。   可等一个喷嚏打过来,林白登时却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起来,只觉得后背暗暗有些发冷,竟是如同被什么人盯上了一样,一扭头,却是赫然发现,虽然从老骗子的摊位上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但那络腮胡子竟然还是跟在自己的背后。   而且看络腮胡子的那模样,畏畏缩缩的犹如快便秘了一样,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对这络腮胡子,林白可谓是观感不错,虽说他也打交道过不少天人和炼气士,但是如络腮胡子这样古道热肠的,却是少见的紧。更不用说,此前这人在自己从老骗子手里买东西的时候,作为曾经受害者,而且还想从老骗子手里把曾经被骗走的钱讨要回来的他,还曾出言劝阻过自己,这种作为,颇具古风,倒也算得上是方正君子。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林白都升起过结交此人的心思,想着要不要把此人也拉入到自己拉起的队伍里面,让其成为其中的一员。不过这念头当时在林白的心里只是闪了闪,便被他打消了,自己如今要隐藏身份,不能节外生枝,而且对着络腮胡子的接触也不多,贸贸然便把他往自己的队伍里面拉,却也是颇为不妥。   不过让林白想不明白的是,在老骗子摊位的时候,自己本于对这络腮胡子的好感,还摆了老骗子一道,把那五十万交给了这络腮胡子,怎么着他如今还跟着自己。莫不是这人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想要找自己帮个忙或者什么?   不过就林白所见,这络腮胡子在看到自己扭头打量他之后,神情却是变得颇为扭捏起来,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老哥,你怎么一路跟着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林白对络腮胡子的观感着实不错,倒也想借机多了解了解他,索性便笑眯眯的转头向他拱了拱手,说出一句后,心中暗暗盘算到,若是这人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不为难,自己倒是可以出手帮上一帮。   “没有事情……没有事情……”络腮胡子见林白出声,若是再躲避,倒也不好,抬手挠了挠头,走到林白跟前后,拱了拱手,然后一咬牙,如同做出了什么决断一样,从口袋里摸出来那张银行本票,往林白手里一塞,道:“小兄弟,这钱给你。无功不受禄,这是你从那老骗子手里弄来的钱,我之前买了药,算我认栽了,没来由要你的钱。”   竟然是还钱来了!听到络腮胡子这话,林白不禁一愣,然后苦笑摇头。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络腮胡子还真是憨厚的可以,原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相求与自己,没想到竟然是觉得拿了自己的钱,觉得不好意思,如今想要把钱退还给自己。   这世上钱只要进了口袋,不管是什么来路,都要紧紧捂住,不让它再出来的人多了。但钱到了口袋,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要将其掏出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这络腮胡子倒也真是有趣,看起来自己当初真是没看错人,真算得上是个君子。   “老兄,这是我从那老骗子手里买东西的钱,本来就是他欠你的,给你又有什么错。而且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你又何必再绕着一圈子。而且话说回来,你看兄弟我像是缺这些钱的人吗?”林白闻言后,轻笑着摆摆手,便要将钱重新递给络腮胡子。   “不成,这不成……”可没成想,络腮胡子见状后,竟是把手背到了身后,连连摇头道:“之前是我上了当,我自己认栽,可是这钱是小兄弟你的,我不能要。而且我刚才左思右想,总觉得老弟你买那些东西不对,刚刚才想明白,你怕是看老哥我可怜,所以才故意用了些手段,把这钱从那老骗子手里过了一下,然后转交到了我手上。”   想多了,这络腮胡子想多了!听到络腮胡子的话,林白忍不住轻笑出声。自己刚才坐那事情,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而且更多的心思,是想要戏弄那老骗子一下,让他尽可能的吧丹方和药瓶的事情交待给自己,却是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举动,落入了络腮胡子的眼中后,竟然是又多了这么一层含义。没想到这么粗豪的汉子,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老哥你多想了,我真是实心实意想买那老骗子手上这些丹药的,不过其中的一些难言之隐,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之。”林白闻言之后,苦笑了两声后,抬手把本票塞到络腮胡子手里,然后笑吟吟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所说之话,绝无半句诳言。”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多想了……”络腮胡子闻言后,见林白说得诚恳,这才不好意思一笑,但却还是把钱往林白那推了推,然后道:“就算是这样,这钱也太多了,我受之有愧啊!这样好了,咱们兄弟俩二一添作五,对半分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汉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有些缺钱。听到络腮胡子这话后,林白顿时发现,虽然络腮胡子言辞恳切,但面上却还是有不舍之色,显然是颇希望这钱能够尽数都在他手里。   不过这人之前既然舍得把钱退还给自己,就说明他绝不是想要自己贪图了这钱财,而且这番前来寻找自己,恐怕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才做出的决定。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老哥你怕是遇到了一些难事,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对这络腮胡子,林白本就是高看一眼,如今既然看出来了络腮胡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又如何会把这钱收回来,当即笑道:“这些钱对我来说,说多不算多,说少不算少,但是就算是我拿着,如今却也是无用,老哥你就先收着。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咱们慢慢算。”   “老弟,你这……”络腮胡子听得这话,神情明显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冲林白拱了拱手,然后沉声道:“这钱就算是你借给我的,等我参加完内市,买到了心仪的东西,若是还有剩余,就先给你,若是不够的话,以后我再慢慢偿还。”   “不着急,我相信老哥你的话。”果然如此,林白闻言轻笑颔首,他本就不缺这些个钱,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络腮胡子是个豪爽的人,以后若真是手头宽绰,也定然不会假装无视此事,不过对于这络腮胡子所说的内市,他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去处。   “好兄弟,够义气!”络腮胡子一听林白这话,却也是豪气大发,向着林白一拱拳,略一沉吟,然后一把将面上的遮掩取下,道:“在下胡匪,贸然跟兄弟你攀扯一下,妄自尊大称自己一声老哥,不知道兄弟你意下如何?”   好豪气的汉子!听得胡匪这话,林白心中更是愈发觉得这胡匪人着实不错,要知道前来参加墟市之人,大多可都是面带遮掩,怕的就是别人觊觎他所得。   但胡匪如今却是把他面上的遮掩给取了下来,把本来面目放在林白面前,就说明这胡匪心里怕已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兄弟,连最基本的防范,都完全撤消了。   不过是五十万而已,却叫胡匪如此推心置腹的对待,这份豪爽劲头,着实不是那些小肚鸡肠之人所能比拟的,这人绝对是个可以结识的朋友!   胡匪?!不过听着这名字,林白却总是觉得有些耳熟,沉思片刻后,眼睛一亮,哑然失笑道:“莫不是被称作雪山飞狐的那胡斐?”   “是匪徒的匪,不是那个胡斐……”胡匪闻言后,神情却是变得有些尴尬,然后爽朗一笑,向着林白拱了拱手,道:“不知道老弟你如何称呼?”   “木易。”虽然有心把自己的本来名字告知胡匪,但林白却也明白如今形势不同于往日,虽然胡匪人品豪爽,但最好还是不要多生枝节,是以便把自己当初在隐世所用的名字给说了出来,不过这名字只要是有心人就能拆解出来,其实也算不上隐瞒。   双木为林,易为易数,取其相师之意。姓林的相师,除却林白之外,又能是何人。   “原来是木兄弟!”胡匪闻言后,虽然觉得这名字有些古怪,却也不觉有它,将口罩墨镜又带上后,向着林白拱了拱手,道:“咱们兄弟相见是缘,不如就结伴而行,先在这集市上看看,等会儿若是内市开了,可以一道看看那内市上有什么心仪之物。”   “内市?”这已是林白第二次从胡匪口中听到内市二字,当即便觉得有些古怪,便向胡匪疑惑出声,见此言发出后,他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便苦笑道;“不瞒老哥说,我之前都在苦修,这还是第一次参加墟市,对其中的门道,实在是所知甚少。” 第2150章 内市   苦修!这可谓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不管是在隐世,还是当今的俗世,都可说是用来掩饰一个人行迹的最好托词。而且胡匪也知道,的确是有很多人,为了修为的提升,不管世外俗物,只是一心苦修,此番盛会召开,才算是出现于世间。   就他此番前来,所见的苦修之人,已是不在少数,所以林白的话,倒也没让他有太多怀疑。而且就他想来,林白是苦修之人的可能,更是极高,如果不是苦修之人的话,又如何会跟清徽宗起那么大的纠纷,把他们的面子折落成那样,给自身引来祸患。   不过想到清徽宗,胡匪心中就是一阵犯难。自己这兄弟实在是太能惹事了,把清徽宗都给招惹了,若是等到清徽宗寻仇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不想那么多了,自己这兄弟着实够意思,若真是清徽宗挑事,到时候就算自己为了避免引火烧身,不能在明面上帮他什么忙,私底下却是可以给他通个风报个信什么的。   不过就算自己这兄弟身手不错,再加上那位冰美人,若是跟清徽宗对起来,怕也是凶多吉少。自己这兄弟虽然人够豪爽,够义气,但这闯祸的本事,也实在是叫人头疼。   林白哪里知道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胡匪心里边已是思忖了那么多,只以为是这内市是有什么蹊跷,向自己讲述的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笑道:“胡哥,若是这内市的事情不当讲的话,那就算了,兄弟我也不强人所难。”   “兄弟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老哥我一时失神罢了,内市的事情有什么不当讲的,就算是我不说,等会儿你自己也会知道的。”听得林白这话,胡匪才算是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朗笑着摇摇头后,道:“内市其实也是墟市的一种,不过和现在这些小摊小贩卖的东西不一样,里面的东西更为稀罕,不少人前来参加墟市,实际上就是奔着内市来的。”   原来如此,看起来这内市,才是墟市真正的重头戏。怪不得刚才自己这一路看过来,连半点儿合意的东西都没有看到,还以为俗世中的这些天人和炼气士就这么点儿本钱。原来那些真正的好东西,还在被他们藏着掖着,要等到内市的时候再拿出来。   “这内市可跟眼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一样,不但有一些炼制某些法器的材料,还有炼制好的法器,以及天地稀珍,术法神通的法门,甚至还有一些奇物。”而就在林白思忖时,胡匪却是又侃侃而谈道:“据说上一次内市的时候,就有人捡了个大漏,拍到了一件奇物,让修为一跃而升,直接成为咱们这些人之中拔尖的存在。”   奇物?!这是什么东西?!眼瞅着胡匪那一脸艳羡的神情,林白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虽说他也算见识过不少事情,但还从来没听说过奇物这种名头的东西,而且还能叫寻常人的修为一跃飞升到拔尖的存在,这更可谓是不可思议到极致。   若是那内市开启,倒是要看看,此番的内市交易之上,又是否会出现奇物,看看那东西究竟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竟然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垂涎。   “内市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胡匪见林白沉思不语,只以为林白是被自己的话给惊着了,当即又向着林白多看了几眼,神情有些尴尬道:“等会儿到了墟市,老弟你倒是可以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根治那阳虚之症的法门,年纪轻轻的,得了这样的怪病,总是依靠外物药力来调节,终归不是正道。还要从根子上下手。”   原本林白还以为胡匪这话是在打趣,但看到胡匪眼中的神情无比郑重,甚至还有同情悲悯之色,显然不似作伪,不仅摇头苦笑连连。自己这一番出来,遭受的无妄之灾,未免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先是被道一给弄成了个面目可憎的丑八怪,如今又因为买那老骗子丹药和药瓶的事情,又给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依靠春、药的阳虚之人,这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多谢老哥的提醒,到时候我一定问问,看看谁有解决此病的手段。”虽然心中是哭笑不得,但林白却也知道这是胡匪的好意,也不愿多辩解什么,便笑着打了个哈哈。   “这些事情老弟你自己醒的就行。”见林白应承了下来,胡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严肃之色,拍了拍林白的肩膀,道:“不过不是老哥我说你,你这身子骨是该好好练练,我看你之所以得了这怪病,八成是因为苦修导致的。”   看来这胡匪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兄弟来看待了。听到胡匪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心中对这胡匪的好感,却是又增加了不少,愈发觉得此人可以深交。   “我的老参,我的老参怎么不见了?”而就在此时,顺着两人身旁的摊位处,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那原本正借着墟市内充裕灵气调理身体的小贩,惊骇起身,向着四下张望不停,怒骂连连道:“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竟然敢来偷爷爷的东西!”   “我的雪莲,老子费尽千心万物,餐风露宿,爬雪山摘得雪莲呢?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到底是哪个混球拿的,赶紧给我交出来,若是被我逮着了,不死也要让你们脱层皮!”紧接着,在那人身旁的一个摊位上,又有阵阵惊呼声传来。   被这两人这么一吆喝,场内顿时嘈杂起来,而且更是不断有人发现,他们原本摆在摊位上贩卖的东西,此时此刻竟是都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许多。   一时间,场内到处都是叫骂之声,呼天喊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人在那叫骂连连,但诡异的是,饶是他们把周围翻了个底朝天,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竟然有人敢来墟市里面偷东西,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看着这一幕,胡匪不禁捧腹大笑,然后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吟吟道:“老弟,走,咱们去看看热闹去!瞅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跑到这墟市上来折腾了。”   横竖都是无事,而此时内市又并未召开,是以林白倒也是升起了一丝看好戏的心情,便跟着胡匪,向着那些摊位走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而走到摊位周围,听着周围人乱糟糟的斥骂声,林白也算是把事情给弄清楚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些摊贩在进入墟市后,因为此处浓郁的天地灵气,便在吐纳灵气,壮大修为,但诡异的是,就是他们调息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摊位上的东西,却是突然不翼而飞。   而且这些东西丢的更是诡异无比,他们竟然是连一分半毫的蹊跷都没发现,就好像那些丢了的东西,都是自己长了脚跑掉了一样,实在是诡异的紧。   “该死的小毛贼,竟然偷到爷爷头上来了,若是被我找着了,不剥了你的皮,老子就爬着从这儿出去!”掘地三尺,却是连分毫盗贼的行迹都没有找到后,那些丢了东西的人,一个个均是面红耳赤,在那斥骂连连,似乎恨不能活吞了那偷东西的人。   “这事儿邪门了!”看着场内的动静,胡匪也是眉头紧皱,疑惑莫名道:“墟市的守卫极为森严,有那三当家的坐镇,没有信物根本就不可能进入此处。而且就算是进来了这里面,在这贩卖东西的,又有哪个是凡俗人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好胆,偷东西偷到了这里,难道就不怕格物门追究下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不成?”   别说是他,就连林白这会儿也是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墟市的守卫,他是亲眼所见,那三当家的修为也绝非凡俗,而且能在墟市卖东西的人,哪个不是有些手段的,一般的小毛贼恐怕还没有靠近,就会被他们发觉,一把给揪出来。   可眼下这事情,却是蹊跷得紧,有人竟然能够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没声息的就把这些东西悉数给倒腾走,这份手段,实在是太特么诡异了!   莫不是这世上还有以盗术登堂入室,成就一番威名之人?!想到此处,林白更是都不禁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在这世间,还有什么修习盗术的奇人存在。   但如果真有此种修为的人,恐怕声名早已传遍天下,又怎么可能会到了眼下才彰显出来,而且那样的人,也势必会被格物门小心防备,怎么会把他们放进来,其中定有古怪。   念及此处,思虑一番后,林白不动声色的缓缓运转照见本源之力,不露痕迹的向着四下逡巡而去,想要看看那偷盗了这些摊位上事物之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照见本源之力何其神异,只是乍一被调动开来,登时便如一片帷幕般,悄没声息间便笼罩了全场,将周遭的一切元气波动,都返璞归真,收入了林白的眼中。   而就在照见本源之力散开,将全场覆盖之后,林白却是完全傻眼了! 第2151章 小毛贼   让林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即便是在照见本源之力笼罩全场之后,他竟然都是感受不到一星半点儿术法波动气息的存在,就好像在场内,根本没有任何异动发生一样!   难道这世间真是什么盗术存在不成,可以将一切事物与无形之中攫取?!探寻着周遭的动静,林白心中惊诧莫名,只觉得顺着后脑勺都有一股冷气生出。   他不敢想象,若真是有这样神通存世的话,那该引发怎样的惶恐。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不管你把东西藏得是多么严密,但只要被精通此种神通的人盯上,那就等于是把宝贝扔在了荒天野地里面,只要那人抬抬手指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取走。   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果眼下导致这一幕的人,真的有这样诡异的神通的话,又怎么会屈居当一个小毛贼,对这些劳什子人参和雪莲下手。以他们这样的手段,完全可以有把握做一把大的,何必为了这么点儿蝇头小利,而提心吊胆。   不对,那是什么?!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时,照见本源之力,却是陡然一阵异动,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气机,骤然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处出现。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急忙扭头看去,但这一眼瞄过去,人更是直接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完全傻了眼,嘴角更是堆满了苦笑,他实在没想到搞出这一幕的竟然是自己的老熟人。   只见顺着那熟悉的气机出现的位置,虚空中似乎有淡淡的涟漪出现,而后从里面露出来一个贼头贼脑的蛇头,紧接着,一个浑身披着黝黑鳞甲的鬼头鬼脑的家伙骤然从那波动中冒出,然后前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摊位上一抓,登时便把一株百年雪莲握入手中。   一番动作下来,可谓是天衣无缝,犹如行云流水般,毫不拖泥带水,雪莲只是乍一入手,虚空中又是一阵淡淡的波动,而后一切便消失无痕,一切恍若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娘的,看起来得抽个时间好好的调教阴金水兽一番了,不然的话,老参和禁蛇,怕不是都要跟着它学坏!此种手段,除却禁蛇和阴金水兽之外,又有何物能够做出来。   一切的一切,可谓是显而易见,是阴金水兽借着禁蛇的穿破虚空之力,来隐藏身形,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摊位上的东西,收入了自己囊中。   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虽然早就知道禁蛇有穿破虚空的本事,但是自己却是未曾听它说过,它如今竟是可以带人隐藏身形,恐怕这是这小不点新得的神通。看起来昆仑圣地这一行,不单单是自己有了提升,这群家伙也有了不小的飞跃。   但让林白气结的是,如此神异的手段,到了禁蛇和阴金水兽的手里面,竟是被他们当成小毛贼的偷盗手段来使用,来抢夺这些劳什子雪莲和人参,且不说什么杀鸡用牛刀,单就是这种巧取豪夺的手段,实在是叫人气结。   不过都不用林白去想,以禁蛇和老参的稚拙心性,断断是干不出来这样事情的,恐怕都是阴金水兽那为老不尊的家伙,在暗中撺掇。   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究竟是怎么知晓墟市的事情,又悄没声息的跟了过来,好躲开了那位三当家的探寻,跑到了这里面来兴风作浪。   “我靠,我这怎么又有东西丢了,我的百年雪莲啊,我还指望着卖了它来换取些提升修为的手段!天杀的,到底是谁在阴我?!”而就在林白心中思忖的时候,阴金水兽偷走了雪莲的那摊位的老板,也已发现了雪莲从自己眼皮子底下丢失,当即慌乱的惊呼出声。   一时间场内到处都是人心惶惶,林白更是发现,有不少人都开始警惕无比的盯着身周的人,似乎生跟在自己周围的人,就是那施展了偷盗之术的小毛贼,其中更是有许多原本在摆摊的人,都已是慌乱不堪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提防再被蟊贼盗走。   只不过就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场内的局势已是混乱到了极致,再不复此前的安宁,甚至林白还发现,那三当家的也已发现了此处的不对劲,正领着人朝此处赶来。   虽然禁蛇隐藏身形的神通着实不凡,但那三当家的修为却也着实不低,而且此时人心都已惶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若是禁蛇和阴金水兽继续胡乱施为,恐怕再难逃过这些人的眼睛,必然是要被他们发现端倪。   阴金水兽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如今已是有不少人知晓。若是阴金水兽暴露,那自己之前的打算,恐怕都要因为这小纰漏,而尽数落空。   而且就林白所见,这几个鬼东西到了这境地,竟然还是贪心不死,还想趁着人群混乱,再来一番浑水摸鱼,果然是不知死活到了极致。   眼瞅着阴金水兽那贼脑袋又悄悄露了出来,林白眸光一寒,照见本源之力骤然变动,向着阴金水兽的脑瓜门就是一击,而后沉声传音道:“给我滚过来!”   照见本源之力虽然无形无质,但一击之力,却也非比寻常,一击之下,登时叫阴金水兽眼冒金星,差点儿没一头从隐藏身形之处掉出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拦兽爷的作为,莫不是活够月了,想求一死?”而就在感受到这传音后,更是稳住身形,而后在禁蛇的操纵下,倏然钻到了林白的身边,龇牙咧嘴的传音威胁道,不过那声音里面怎么听,怎么叫林白觉着有一股色厉内荏的味道。   “我是什么人?!”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才算是反应过来,如今自己已是该换了容貌,它自然是认不出自己,当即冷声传音道:“我是把你从牢狱里带出来的人,是把你从苦海里带出来的救苦菩萨,没有我的话,你现在还在吃腐肉呢!”   “兽爷神通盖世,还需要你来救?”阴金水兽听到这话,当即龇牙咧嘴的反驳了一句,但话说出来,却是觉得不对劲了,有些惊愕道:“你是林小子,你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了,难不成这磕碜样才是你的真面目,刚才兽爷我还听见有人说你是阳虚,莫不是真的?”   卧槽,这玩意儿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传音道:“这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解释不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又是在干什么?”   见林白神情不善,阴金水兽又自知理亏,这才算是按捺住了促狭林白几句的心思,便将它们前来此处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原来这仨小东西,在离开了酒店后,就由阴金水兽带队,开始想要看看这花花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但没成想的是,就在它们仨藏头藏尾的在外面转悠了一圈,想要回酒店的时候,却是听到有天人在那交谈墟市的事情。阴金水兽是什么主儿,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玩意儿,一听这话,好奇劲儿当即就起来了,便缀在那些人后面,当尾巴尾随到了此处。   而后又借着禁蛇可以穿破虚空的本事,躲过了那三当家的盘查,进入到了墟市之中。后来阴金水兽又看摊位上的那些东西眼馋,脑袋一热,便动了歪心思,让禁蛇帮着他,开始当起了神出鬼没的小毛贼,把墟市是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这次算我错了,兽爷我认了,可那些东西都进我的肚子了,我也是没法还了。”将来龙去脉讲清楚后,阴金水兽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低低的嘟囔了一句,然后神情却是陡然变得有些亢奋,道:“小子,这墟市里面还有你的熟人呢,你回头看看,往右数的倒数第三排第四个人,就是你那老不正经的师兄。”   师兄也来了?!林白闻言一愣,急忙转头望去,只见果然如阴金水兽所说,虽然那处之人也带了墨镜,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猥琐味,却还是将他的身份彻底暴露,而能够有如此神态之人,除却了张三疯之外,又能是哪个!   虽然故人重逢,心中颇有些激动,但林白却也明白,如今还不是相认的时候,便向阴金水兽沉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跟师兄打过交道,有没有跟他讲我的行踪?”   “没有,我们这不是记着你的提点嘛,哪敢乱说……”阴金水兽闻言眼珠子乱转,刻意讨好着林白,但实际上它哪里是记着林白的嘱托,而是在这偷东西偷上了瘾,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理会张三疯,却是没成想误打误撞,刚好对了林白的要求。   “算你还长了颗脑袋!”林白闻言之后,这才算是轻舒了口气,然后沉声道:“不过偷盗东西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什么良善之举,你打算如何补偿?”   补偿?阴金水兽闻言彻底懵了,东西都到肚子里了,还怎么补偿,难道让自己吐出来? 第2152章 仗义执言   别说是阴金水兽,林白眼下也着实是犯了难!   阴金水兽这事情做的实在是太不地道了,在外面摆摊的这些人,能够弄到这些东西,都着实不容易,也肯定是吃了一番苦头的。而且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些在自己眼里可说是一钱不值的东西,对他们的意义,绝对也极为重大。   如果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事情给抹掉,林白心中实在是有所愧疚,不管怎么说,阴金水兽都是在自己手底下,它做了这些事情,和自己做的,也没什么区别。   但让林白苦恼的是,他究竟该用什么办法来平息这些事情。若是跟个愣头青一样站出来,直接大包大揽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扯,那就不是善心,而是傻掰了。   若真是那么干了,自己的名声怕是瞬时间就会臭到极致,绝对要引发众怒,甚至很可能会被格物门把自己从这里给赶出去。   而如果还让禁蛇和阴金水兽按照之前的办法,把和那些被阴金水兽吞食的东西等价的金钱放到摊位上,那也是非常不现实的。如今场内人心惶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紧张的盯着周遭,阴金水兽和禁蛇只要一露头,绝对就会被人揪住,而自己的隐藏也就暴露了。   但如果不去做的话,他又实在难解心中歉疚。思来想去,他却实在是想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直恨不能好好的拾掇阴金水兽一番,让他长个记性。   盗亦有道,就算是干这种事情,也不能对这些寻常人下手不是,要挑那种为非作歹的人动手,若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好他林白还要为它们拍手叫好。   “各位,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此事既然是发生在墟市内,那这件事情,我们格物门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待的!”而就在人心惶惶,场内嘈杂一团,而林白又心乱如麻之时,那位三当家的却是朗声开口,双手抱拳,向着四下转了个圈后,声如洪钟道。   “你们给我们交待,怎么给我们交待?”听得三当家这话,当即便有那被阴金水兽弄走了东西之人,气急败坏道:“墟市里面的防卫都是你们格物门在安排的,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却又根本找不到罪魁祸首,你们怎么负责,难道是要赔偿我们的损失不成?而且我都有些怀疑,我们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是你们格物门监守自盗,给弄走的。”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附和之声,诚如那人所说,这墟市乃是格物门发起的,一应的安保工作,也都是格物门在做,墟市内进入蟊贼,他们格物门恐怕也是难辞其咎。   而且这墟市除非持有信物,否则无法进入,如今场内却是多了蟊贼,真是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些蟊贼会不会就是他们格物门的人。   不过想归这么想,但诸人却也觉得格物门监守自盗这事儿的可能性不大,墟市是什么地方,那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格物门若是真这么干了,那声名怕不是就要一扫而空,从此以后,还有什么人会参加格物门举行的墟市,因小失大,格物门不会那么蠢的。   而且就算是格物门真的有心监守自盗,完全可以对更好的东西下手,又怎么会挑这些无足轻重的事物下手,这也是极为说不通的一个点。   听着周遭的喧哗声,三当家也是苦笑连连。墟市办了这么多次,他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乱子,之前的盘查他可是用心在做,没有信物之人,连一个都没放进来。   而且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刚才在到达了此处后,他也是用手段仔细的在那些摊位周遭探寻了一番,却是连一分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他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手脚竟然能利索到此种地步,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此种勾当。   甚至在这一刻,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干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这也着实说不通,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就算是再不开眼,也不会干出来这样不知轻重的事情,而且这些东西价值也不大,也入不了自己手下人的眼里。   到底是什么人在从中作梗,莫不是故意想要趁着这机会来污蔑我格物门的声名,想要让格物门以后再没有脸面和资格召开墟市不成?!   听着周围的动静,阴金水兽都是有些傻眼,它怎么着都没想到,因为它一时嘴馋的贪念,做出来的举动,竟然会引发这么大的动静,搞得人心慌乱到此种地步。   在这一刻,它着实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若不然的话,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不是要给交待吗?你们打算怎么给?”眼瞅着三当家的沉默不言,那些摊贩登时愈发的愤怒起来,只以为格物门是要推脱责任,人群中更有个阴测测的冷笑声,道:“若是你们格物门今天不给一个交待的话,那以后这墟市,还有什么召开的必要?难道我们再来这里,还是要等着一应东西被人偷了,辛辛苦苦的心血,都化作泡影吗?”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哗然一片。诚如此人所说,若是这件事情格物门不拿出来一个说法,他们以后是要好好考虑一番,再来参加墟市,不然的话,若是东西丢了,都没处说理。   “那小子不安好心,在故意捣乱,我们刚才可没拿他的东西!”而听着这人的话语,阴金水兽却是面露不服之色,对着林白暗暗传音道。   看起来墟市的这潭水也不算清净啊,来的人里面也的确是有觊觎格物门这声音的人,只不过是阴金水兽干出了事情,才提前把这些人给炸了出来。   “诸位放心,既然这是在我格物门的墟市上发生的事情,那我们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眼瞅着人群嘈杂,三当家又如何看不出其中有趁机浑水摸鱼之人,心知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一身是口,都说不清楚了,当即便沉声道:“你们的损失,我们格物门都会一应赔偿!而那做出了此事的人,我们格物门也会仔细追查,定然不会让他在为祸此处!”   格物门竟然要赔偿这些人的损失?!听到三当家的这话,林白顿时有些恻目。他实在是没想到,格物门竟然有如此担当的魄力。虽说这些东西的价值不高,但若是换做寻常的宗门,遇到这种事情,多数都是会高高挂起,置之不理,甚至有那个别的,说不好还要以宗门之力,对这些摊贩们进行打压,叫他们有苦难言。   而且林白很清楚,格物门若是这么做了,绝对会让他们墟市的声望,更上一重台阶,更是给未来参加墟市交易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你来参加墟市,若是真再次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有格物门来做主,自然便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这位三当家的果然是个人物,这格物门的气度也不同凡响!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暗暗赞叹,心中对这格物门的好奇,更是增加了不少。不过林白心中却也是做出了决断,若是以后有机会结识这格物门之人的话,今日的事情,必须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和补偿才是。   不过林白却是没发现,就在三当家这话说出后,远远缀在人群外围的那老骗子也是暗暗颔首,眼眸中露出一抹得色,心中自顾自的嘀咕道:看来小三儿现在真是长进了不少,可堪大用了,对我们格物门的门规精髓,又是有了不少的体悟,不枉对他的一番栽培。   不单单是林白和这老骗子,场内那些原本正想着兴师问罪之人,也登时尽数止声,面上有欣喜之色露出,而望向三当家的眼神,也更是多了不少佩服之色。   “你们说的好听,可你们赔得起这些东西吗?”而就在此时,人群里那阴测测的声音却是重又响起,冷笑道:“我刚刚可是丢了一株快要成气候的灵芝,你们拿什么赔?”   此人不安好心!格物门做出的这决断,已是极有担当。但这人如今却是以言语进行撩拨,想要借着格物门这由头,让诸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敲诈勒索一笔。   不过就林白看来,这人的谋划,怕是八成都起不到效力。场内这些人就算是听了他的撩拨,真的借机敲诈格物门,但若是真这么做了,以后必然要被格物门给列入黑名单。看似一时得了利,却是断了以后的财路,世人都不是傻子,心里自然有根秤。   “放你娘的屁!老子刚才就在你旁边站着,你摊位上摆的那些玩意儿都是些什么东西,老子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还快成气候的灵芝,你也不嫌瘆的慌!”不出林白所料,这人话音刚一落下,场内登时便有人怒斥出声,不过那出声之人,竟是站在林白身边的胡匪。   自己这刚结交的老哥,还真是古道热肠,颇有古时那些侠士的风范,眼见不平,便仗义执言,此种心性,实在难得!听得胡匪这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眸中亮色骤然加深。 第2153章 风波平   “这兄弟说的没错,刚才我们也都是亲眼看到了,你那摊位上摆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敢说有成了气候的灵芝,要是真有那样的灵物,你会摆在这里,不拿到内市换个高价?”   胡匪这话一扔出来,场内顿时如炸了锅一样,那些心中尚有一丝方正之气存在的诸人,登时横眉冷对那人,沉声道:“我看你是故意想在这捣鬼,让我们对格物门生出嫌隙,我都怀疑,一切会不会是你在暗中捣鬼,偷了我们的那些东西!”   一时间场内到处都是指责之声,直叫那发出阴恻恻声音的人,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亏得如今有墨镜和口罩遮挡,不然的话,怕是脸都丢尽了。   “多谢这位兄弟仗义执言了!”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三当家却也不想再多生枝节,轻笑着向胡匪拱了拱手后,然后转头向着那人瞟了眼,笑吟吟的对诸人道:“各位都清稍安勿躁,有那丢了东西的,请找我格物门的人交待一下,等等我们自会给你们折成市面的价格。至于这位朋友,你说丢了成了气候的灵芝,我们也会查验一番,希望你最好不是在欺瞒。”   三当家这话一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哄笑声,任凭是哪个人,能听不出来三当家话语里面的这促狭之意,摆明了意思是在说若是你真丢了东西就罢了,若是你的东西没丢,到时候我们格物门怎么安排你,你心里可就不要有那么多的想法了。   恩威并重,这位三当家着实是个人物,这格物门竟然有这样的人物,绝对是不凡的宗门,而且看他们的处事之理,倒也不错,若是有机会,可以接洽一番。   而就在听得三当家这话后,林白心中也是暗暗生出了一番盘算。他心知自己此番谋划甚大,仅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想要完成,怕是没那么简单,最好是如当初的那位老人家说得那样,可以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力量,大家一起来共同谋划。   三言两语之后,这小小的风波,便被消弭于了无形之中。场内那些之前丢了东西的诸人,甚至面上隐隐还有那么些喜气洋洋之色。这些人之所以会如此,倒也不算奇怪,随着天地异变,他们摆出来的那些药草,能够起到的效力,实际上极为有限。   就林白刚才所见,不少摊位虽然摆了好久,但是却是连一件东西都没有卖出去,如今他们丢了这些东西,拿到了格物门的补偿,可以说是把那些积压之物给卖了出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之前那人虽然百般撩拨,但这些人并没有趁火打劫。   “内市马上就要开启,还请诸位早做准备,也希望各位都能得到自己的心仪之物。”而就在此时,三当家的向着诸人拱了拱手后,然后朝着之前那撩拨之人瞄了眼,淡淡道:“这位朋友,请你跟我走一趟,咱们好好讨论一下你那成了气候的灵芝之事。”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又是一片哄笑声,任凭是谁,能猜不到等待这人的结果,恐怕她必然是要被格物门直接从墟市之中驱离,然后列入黑名单,永世不得入内。   而就在那居心叵测之人离去之时,走到胡匪身边的时候,眼眸中满是怨憎之色,向着胡匪狠狠的瞪了一眼,眸中杀机恍若实质,似乎恨不能直接杀了胡匪。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小人,你能怎样?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抠出来?!”看的此人的目光,胡匪却是全然不惧,冷笑出声,言语间满是粗豪之意。   此言一出,场内登时又是一阵哄笑,饶是林白也是暗暗轻笑摇头不止。不过林白却是没注意到,就在那三当家离去的时候,眸光却是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其中满是疑惑之色,似乎是想要看出林白身上藏着的一应隐秘和端倪一般。   “格物门做事实在是够大气,对我老胡的胃口!这世间的宗门,就该如此才对!”对于那人的狠戾眼神,胡匪恍若未觉,等到诸人散却之后,向着林白嘿然一笑,道。   “老哥这话我是深为赞同。”林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道:“不过你刚才这仗义执言,怕是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仇家,等会儿出去的时候,还是要当心一些。”   “怕什么,就他那种杂鱼,翻不起浪花!而且我老胡就是这么个性子,若是遇到看不过眼的事情,连理会都不理会,那畏畏缩缩的哪像个爷们!”听得林白这话,胡匪不以为意一笑,然后颇为错愕的看着林白道:“老弟你不会觉得刚才老哥的作为太蠢了吧?”   “蠢?我倒是盼着这世上的人,都能如老哥你一样!”林白闻言,连连摇头。这话倒不是他恭维胡匪,而是发自肺腑,若是世间之人,都有着如胡匪一般的心性,那他又何必费那么多的周章,这胡匪虽然名字之中带了个匪字,但做的事情,却均是侠气!   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向他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把他接纳入自己组织起来的那些国之柱石里面。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隐隐都开始有些期盼,等到胡匪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这位粗豪的老哥,到时候脸上的表情,又该是何等的精彩。   “内市开了,内市开了!”而就在此时,场内顿时有一片嘈杂之声响起,原本因为热闹散却后,意兴阑珊的在墟市内走动的人,登时面露欣喜之色,向着不远处便赶了过去。   “走吧,老弟,咱们也去瞧瞧热闹,看看能不能买到合意的东西。”听得这呼喊声,胡匪面上也满是期待之色,显然对内市也是颇为期待,邀请了林白一句后,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道:“刚好老弟你也能去问问看,是不是有治疗你那阳虚之症的法子。”   前半段话说出来,林白还觉得有些意动,一听到后半段话,登时是苦笑连连,在老骗子那折腾了这么一圈后,自己这阳虚的名声,想要洗掉,怕是难了。   “阳虚?!看起来刚才我没听错,你小子还真是有这种病啊?等回去了,我得跟道一好好说道说道,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该是什么表现。”而就在此时,已是将身形藏匿在林白口袋里的阴金水兽,却是嬉笑出声,话语中满是玩味之色。   “你要敢乱嚼舌头,小心我把你的舌头给割了!”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冷然传音,而后眸光扫动之下,赫然发现那老骗子竟然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向着内市走去,心中一动,便又向禁蛇传音道:“你去跟着那老骗子,看看他买什么东西,身边跟了什么人!记得千万要小心一些,这老骗子隐藏得颇深,不要让它发现了你。”   对这老骗子的身份,林白总觉得此人绝非等闲,而且他身上隐藏着的丹药和灵石的秘密,更是叫林白颇为意动。此前他就想着让禁蛇以隐匿手段,跟在此人身侧,探查底细,但可惜禁蛇不在,才算作罢,如今禁蛇既然来了,又如何能错过这机会。   此前跟着阴金水兽胡作非为,已是被林白好生给训斥了一番,如今禁蛇正想着要将功折罪,听得林白这话,哪敢懈怠,当即便施展秘术,隐匿身形,跟在老骗子身周。   老骗子,绕你精似鬼,也想不到小爷我还有这样的帮手,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何许人物!看到禁蛇跟随在老骗子身周,而他却是毫无发觉后,林白不禁轻笑出声。   “老弟,你愣什么呢,赶紧走吧,进的晚了,好位置都被别人给占了!”而就在林白轻笑之时,胡匪已是朝前走出了老远,见林白没跟上,急忙扭头大呼小叫道。   听得胡匪这话,林白微微一笑,也没回应,便疾步赶了过去。   说是内市,实际上还是在墟市里面,不过是又搭起了一座帐篷罢了,不过那帐篷却是要比草原上的蒙古包还要巨大,怕不是能容纳千把来人。   而在帐篷的正中央,则是一方圆形的平台,按照布置看来,应该是拿出来拍卖之物的地方。而以那圆台为中心,周遭则是被分割出来不少小小的卡座,和ktv的布局倒是颇为相像。环绕左右,此时已是有不少人在那占了位置,正在等待内市的正式开始。   人来人往,阵阵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进入其中,更是有人不断地挪动位置,和那些相熟的结伴之人邻近而坐。除此之外,更是有不少格物门的弟子,在周围四下巡逻,冷漠无比的看着周遭的动静,一个个如临大敌,显然是怕之前的蟊贼再度出现。   不过就林白所见,此时在内市里落座的这些人,不少人更是刻意坐在了比较偏僻的角落里面,显然是不愿被别人探查到身份,生出什么歹心。   望着这一幕幕,虽然周遭的布置稍显简陋,但林白在这一刻,却还是隐隐都有些错觉,仿若自己在此时,是又重新回到了小方诸山的那拍卖会一样。   而当初自己在那场拍卖会上大展身手,收获颇丰,这一次,却是不知道又会如何! 第2154章 内市开   竟然还有熟人在这里?!   就在林白落座之后,趁着混乱在场内逡巡的时候,目光扫到不远处的一个卡座后,眸光却是不禁一愣,眼眸中更是有玩味之色露出。   在那卡座上落座的,赫然便是此前把酒店房间让给了那姑射神女之人,不过让林白注意到的却不是此人,而是陪在他身畔的那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小萝莉。   只是让林白不解的是,这俩小萝莉虽然现身了,但是在他环视场内一周,却是没有发现那姑射神女的踪迹,似乎这一对小萝莉,是陪着那年青男人前来的此处。   而就在林白打量那对小萝莉的时候,这俩小萝莉赫然也是发现了他的所在。看到他之后,脸上竟是又有畏惧之色露出,身子不自禁的朝后退了退,似乎心中还牢记着当初林白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对她们发出的给她们买棒棒糖看金鱼的邀约。   这俩小萝莉那么一动,自然便是惊扰到了坐在她们中间的那名年轻男子。那男子顺着两个小萝莉的目光注视之处,向着林白便忘了过来。   轰!而就在看到那年轻人的面容之际,林白只觉得脑袋里骤然一声轰鸣,瞳孔都在微微收缩!不止为何,在刚才看到这年轻人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恍若看到的不是人类的面容,而是一头恶鬼的狰狞之状,而且那恐怖程度,饶是道心坚固如他,在这一刻心神都是出现了动摇的迹象,后背都直冒冷汗。   但更为诡异的是,就在林白从这惊愕中清醒过来,再次去打量那年轻人的时候,却是发现此人给他的那种诡异感觉,如今已是荡然无存,仍旧是一张如古井无波般面容,而且那双眼看上去更是诡异的紧,就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之人一般无神。   此人怕是有些古怪,望着这人的面容,林白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一时间却是又想不出来,此人的这种古怪态势,究竟是从何而起。   “这冯会波倒还真是好运气,不过是让出了酒店的房间而已,竟然就能叫神女如此青眼有加,甚至还让这一对如花似玉的小萝莉陪在他身边,若是早知道只要让个房间,就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话,我绝对也是会当仁不让的把房间让出来。”   就在林白思忖的这会儿工夫,场内也已是有不少人发现了这对小萝莉和冯会波,有那对姑射神女颇为动心的狂蜂浪蝶,看到冯会波的际遇后,一个个均是懊恼不已,直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见机得快,把房间让出来,不然的话,也能有机会一亲芳泽,让美人另眼相看。   “你们看冯会波的那模样,一幅纵欲过度的模样,莫不是这小子已经拔得头筹,一亲了神女的芳泽不成?”此人话音落下,场内登时又有人半是艳羡半是愤恨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能够跟神女春风一度,就算是死了,也着实叫人不虚此生啊!”   “放你的狗臭屁,神女是何种人物,怎么可能会被这冯会波一亲芳泽,这小子本来就是个登徒子,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掏空了!”   这人的话一出口,有那姑射神女的护花使者,登时便不乐意起来,对之前出声的那人怒斥连连,甚至看那架势,若是这人再这般没有任何遮掩的说下去,败坏姑射神女的声名,少不得就要和那人拔拳相向,在这内市玩一出全武行!   “嘿嘿,我不就那么随口一说,用得着这么大火气吗?要是闹起来,被格物门给赶出去,岂不是不美。”那人听得此言,自知失言,嘿笑两声后,向着林白这边扫了两眼,笑道:“这次可不是冯会波一个人来了,之前酒店那小子也过来了,而且我之前听人说,这小子似乎是得了阳虚之症,需要买药来助兴,这次怕不是想要在内市找个解决痼疾的法门!”   “没错,他可是把老骗子的那些劣质春、药一扫而空了,而且还定下了以后只要还有,就继续买的约定。你们说说,那冰美人究竟是看上了这丑八怪小子什么,竟然会跟在他身边,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叫人想不通啊!”   而随着诸人的交谈,却是又把话题渐渐的扯到了林白的身上,而提到了老骗子的那档子事情后,言语间更是颇多促狭之色,窃窃自语间,暗暗发笑不止。   娘的,这回可真是亏大发了,没来由的被这些人这么一顿奚落!听着那些人的窃窃私语,还有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林白着实有些恼怒,若不是碍着暂时不能暴露身份,怕不是现在就要发作,好好的给这些人一些教训,让他们知晓知晓自己的手段!   “老弟,那些人的话,别往心里边去,就当他们是放了个屁!”看着林白那渐渐阴沉下去的面容,胡匪轻叹连连,然后抓了抓脑袋,道:“要是老弟你不方便的话,等会儿让我来替你买那治疗阳虚之症的法子好了,也省的这些人奚落。”   胡匪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林白心里更觉哭笑不得。虽然他有心向胡匪解释一番,但看胡匪那神情,如何会相信自己的话,而且这一番替兄弟出头,把那劳什子阳虚之症的名头背到自己身上的心意,也着实叫人觉得感动。   “诸位……诸位……请安静一下……”   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陡然有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虽然清甜如水,但却是带着一种浩瀚之感,只是一发出来,登时便如水波般,席卷全场,而随着这声音的出现,一名女子的身形突然挤出人群,站在了圆形平台之上。   那女子一身水蓝色的旗袍,开叉极高,将那纤细的腰身彰显得是一览无遗。而和场内前来参加内市拍卖的人不同,这女子面上没有做任何遮掩,发髻高高挽起,显得干净利落,而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上,更是有着不凡的英气,姿色颇为不俗。   甚至在这女子一露面,场内的那一群登徒浪子,更是忍不住眼神热辣,似乎恨不能一步冲到台上,把这姑娘揽在怀里,好生抚慰一番,甚至有那个别的,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饶是林白见惯了如道一那般的惊艳面容,竟是都不禁多看了这女子几眼。   “果然还是花六娘来当这内市的主拍人,这格物门还真是人才济济,不但有三当家的那种人物,更是有花六娘这种八面玲珑的女子,也怨不得能把墟市搞得有声有色!”即便是胡匪,在这一刻也是不禁有些恻目,低低感慨道。   “怎么?”听得胡匪这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促狭道:“莫不是老哥你动了春心,对这姑娘有些心思,若是这样的话,以后有机会我给你牵牵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哥我这是在欣赏美,和那些人不一样的。”胡匪闻言,老脸登时有些发红,然后摆了摆手笑道:“而且老哥我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干这勾当!若是在外面这么沾花惹草的,如何对得起家里面的那位!”   这话一说出来,登时叫林白有些脸红。以前的他,可是干过不少荒唐的事情,若不然的话,也扯不起来那么大的后宫。不过想到此处,他却是忍不住轻轻叹息出声,昆仑一别,又是有了段时日,也不知道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如今如何,怕是在日夜思念自己吧!   只是林白在慨叹的时候,却是没发现,就在胡匪说出刚才的话后,面上的神情也是颇多失落之色,似乎刚才的那些话,是触动到了他隐藏在内心中的一些事情。   “各位道友,小女子花六娘,很荣幸还能再次主持此次内市,也很荣幸能够再次见到诸位道友。不过我想诸位道友怕已是等了不少时间,小女子就不再多言了,咱们这内市的第一个环节,现在开始,各位有东西要出手的道友,还望抓紧时间。”   而就在此时,圆台上的花六娘却是美目盼兮的向着四下望了眼,然后巧笑焉兮道。   而就在她这话乍一落下,场内登时有一个以墨镜和口罩遮挡了面容,但发色花白的老者起身,走到圆台边缘后,取出一方锦盒,然后缓缓打开,沉声道:“老夫这里有一株从深山之中发掘出的三百年首乌,将至人形,颇具灵性!”   随着那锦盒盖子的打开,登时有一圈无形的淡淡灵气向着四下弥散开来,隐隐约约中,更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散开来,沁人肺腑,足见这首乌颇不寻常。   “此药起价一百万,每次开价递增十万,机不可失,还望诸位多多把握机会!”眼瞅着台下诸人的神情,那老者面露得色,沉声出言,话语声如雷霆般,骤然响彻全场。 第2155章 第一拍   “三百年首乌,累积日月之精华,虽是凡俗草药,但竟然将至人形,其中怕是已经孕育出了一点儿灵性。只可惜年份还是稍稍浅了一些,若是能再等上一等,药力怕会更佳!”   “三百年就已经不错了,还再等一等,若是再等等,怕不是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如今你去那人迹罕至之处看看,哪个地方不是人头攒动,都在想着能有所获得。”   老者话音一落,场内顿时有阵阵喧哗声响起,不少人面上更是露出意动之色。三百年的首乌,虽然是凡俗草药,但其中定然是有一点儿灵性孕育,若是交付到掌控木元之力的天人手中,将那一点儿草木灵性吸收,对于大道的灵物,定是能够更上一层台阶。   看起来这内市,果然是要比外面的墟市高出数筹不止。看着台上那首乌,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感慨道,墟市之中即便是百年的草药,都已是极为罕见,但内市一开始,竟然就有人拿出三百年之物,两者这么一比较,可说是高下立判。   不过这东西在外界虽然稀罕,对于林白却是无甚大用,这首乌里面藏着的那点儿灵性,更是可以忽略不计。目光在那灵芝上稍稍扫视了片刻后,林白缓缓摇头,便静观其变。   “一百五十万!”而就在此时,场内一个阴沉的声音骤然响起,说话那人虽然以墨镜和口罩隔绝面容,但顺着身躯,却是有淡淡的木元气息散发,显然是修为不错的木元天人。   “一百五十万太低了!”这阴沉的声音乍一响起,场内登时又有一名大汉站起,向着那首乌扫视了一眼后,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头,沉声道:“三百万,我要了!”   在此人说出这价格后,场内顿时再无人开口。三百年首乌固然稀有,但三百万的价格已是极限,若是再往上加价,实为不智。台上那出售首乌的老者略略等待片刻后,便嘿然一笑,将木盒向着那人抛去,道:“三百万,此物是阁下的了!”   两者交易结束后,林白更是发现,那出售首乌的老者,在交易完成之后,竟是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向着内市之外走去,迅速离开。此人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虽然三百年首乌不算太稀罕,但也能够引得某些有心人的堵截,没必要再多做停留。   “胡哥?”看到这态势后,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然后碰了碰身边的胡匪,缓声问道:“内市交易,多有重宝,无论是出手之人,还是拍得之人都难免会引起宵小的窥探,既然如此,难道这格物门就没有什么应对之法,来避免此种事情的发生吗?”   “兄弟你还真是第一次来参加墟市……”胡匪听得这话,爽朗一笑,便向林白解释道:   “你有所不知,如今这大家自己进行拍卖和交换,只是内市交易的第一个环节罢了。真正的那些重宝,往往都是交付到格物门的手上,由他们进行代卖,等卖出去之后,再私下里进行提取收益,如此一来便能躲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购买东西的人,大多数都是手段不错的主儿,自然也不忌惮旁人来对他们进行夺取。不过这种交易的事情,难免有风险存在,一切说穿了,还是看个人的命数,购得重宝后被抢的,海了去了!”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一笑,如今俗世中的这些天人和炼气士,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还真是叫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不过世事本就如此,当初他在小方诸山的时候,还不是因为那些灵石和所得的缘故,被灵泉宗的江陵追杀。   一切说穿了,就都跟胡匪所说的一样,都是命数。只是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命,真正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被天道所限,不被万物所阻?!念及此处,林白不禁苦笑低头,望着手心的掌纹,沉默苦笑不语。   “接下来就由老夫来献丑了。”就在林白思忖之时,场内的圆台处却是又多了一人,向着台下拱拳环视一番后,沉声道:“老夫此次出售的,乃是一道天人秘术!”   话音落下,那站立在圆台之上的人,缓缓从口袋取出一团金属,色泽赤黄,显然乃是纯度极高的黄金。而就在这黄金取出后,那人双手微微变动,周身气机陡然变动,而后缓缓汇聚于他的右手之上,而后砰然一声,一头赤凰骤然现世!   那赤凰浑身浴火,璀璨夺目,耀眼至极,只是乍一出现,场内登时有一种天地间的一切水元气息都被蒸干的迹象。而后那人手淡淡一摆,便向着那黄金指去。   一指发出,赤凰骤然一声轻啼,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黄金便冲袭而去!两者相触,登时有滔天火元如同炸弹爆裂一样,倏然便爆开,将那黄金尽数笼罩!   璀璨夺目的光华之下,诸人只见那纯度极高的黄金,在此时此刻,竟然直接开始融化,化作了一缕缕的金色水液,最后更是悉数气化,短短数息后,平台上已是空无一物。   “赤凰击天,此人是赤天!这老怪物竟把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拍卖,他是想做什么?”   “好奢侈,这么纯净的一块黄金,市值绝对不低,竟是被他当做了实验手段之物。”   一击发出,场内顿时有阵阵轰鸣声响起,因为这赤天手段的展露,掀起哗然巨浪。饶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微微有些恻目,天人们如今各自拥有压箱底的神通手段,他是早有耳闻,却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把压箱底的看家功夫拿出来进行拍卖。   “五百万!赤天前辈,你这手段我买定了!”   “五百万,你觉得赤天前辈会看上这价码吗?我出一千万,这神通,我势在必得!”   一时间,场内到处都是竞价之声,那一个个狂热的声音,足以显示赤天这一手的不凡,也瞬息间就把原本气氛稍显沉闷的场内,推向了一个高潮!   “各位,实在抱歉。老夫这手段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是我压箱底的秘术,实在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而且老夫也不缺金钱。我是想要以此秘术,来换取拥有火之灵性的灵药或者其他事物,只要是拥有此物之人,便可拿来与老夫交换此种手段。”   而就在此时,虽然听着台下的起哄声,赤天面上隐隐有得色露出,但还是向着四下拱了拱手,声若雷鸣般,将四下的喧哗声给压了下去。   只是他此言一出,场内却是瞬间沉寂一片,原本那些想要以高价来换取此件秘术之人,面上也均是露出悻悻然之色,重新坐回了座位,显然是无法满足赤天的愿望。   “各位,难道没人能满足老夫的这个愿望吗?”看着瞬息间静谧下来的场内,赤天面上登时有惶急之色露出,沉声道:“若是拥有此物之人,看不上我这手段,咱们还可以继续商量。即便是你另有所求,只要是我赤天能够做到的,也一定会尽力去满足!”   但不管赤天如何出声,场内却依旧是静谧一片,无人应答。   “赤天现在是真着了急了,据我所知,他的修为已是卡在了火道的第二境界,得不到火灵之物,便无法更上层楼。只是这火灵之物何其稀少,世人难寻,即便是有人能够侥幸获得,也会留下自用,哪里会舍得卖出去。”见状之后,胡匪慨叹连连。   林白闻言也是默然点头,如胡匪所言,实力决定一切。赤天想提升实力,旁人又何尝不是,他所求的物件,别说本就难寻,就算有,旁人也会收为己用,又怎么可能轻易拿出。   “赤天前辈,实在抱歉,百息已过,场内无人应答,此次你所要交易的东西流拍了。”就在这时,那花六娘却是缓缓开腔,向着赤天歉意一笑后,缓缓道:“还请前辈退回原位让我们继续接下来的竞拍,希望等等前辈能够获得其他心仪之物。”   赤天闻言,默然苦笑,心有不甘的向着场下又扫视了一圈后,才默然回到了原位,不过在他的面上,却是神如死灰,显然此番的失利,对他打击甚大。   若是内市之上都没有那种灵物,这普天之下,又叫他去何处寻找?!若是以后也还是无法获取能够提升修为之物,此生想要再更进一步,怕是难了!   而就在此番流拍之后,场内接下来又是进行了几次拍卖,不过所拿出来的物件,虽然不凡,却也入不了林白的法眼。而那些在拍卖中获得了东西之人,也如第一次竞拍之人一样,往往是将物件收入囊中后,就飞速离开,连片刻都不敢在内市停留。   身拥宝物,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守护,这便是最大的原罪!即便是侥幸有所获得,却也无法躲开别人惦记的心思,一旦被别人所觊觎,那接下来的便是腥风血雨……   “接下来,便是此次内市的第二个环节,这一次的物件,是由一位道友交付与我格物门进行拍卖的,我个人对此物极为中意,可惜囊中羞涩,无法购入……” 第2156章 神庐赤芝   花六娘话说完后,更是轻轻叹息一声,面上竟是露出颇多失落之色。   这花六娘还真是营销的一把好手,不知道在进入格物门之前,是不是哪家企业的金牌销售员。看到花六娘这模样,林白不禁暗暗感慨出声,她如今这幅失落模样,且不说真伪,就是一个极大的悬念,让人对接下来的拍品生出无数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让这担当此番内市主拍人的花六娘,都如此心仪,更是为了得不到而心生惋惜。   不出林白所料,花六娘这话一说出来,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便聚集在了花六娘的手上,想要看看,接下来她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事物,竟然值得如此看重。   “此番我们要拍卖的,乃是一株芝草……”而就在诸人眼巴巴的望着花六娘时,她轻轻叹息许久后,手微微扬起,顺着手掌心有一方被锦绣包裹的小盒出现。果然如胡匪所说,这拍卖的第二个环节,都是由格物门代为交易,而不是台下的人亲手拿出来的。   不过花六娘这话一说出来,场内的人群顿时便轰然一声,不少人脸上更是露出哂笑之色。芝草这种东西,虽然稀罕,却也不是什么珍稀之物,即便是天地未变之前,上了年份的芝草也不少见,其价值甚至连之前那株三百年的首乌都不如。   诸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花六娘对这样的寻常物事,竟然说出这么高的评价。甚至都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那拍卖的人,私底下给花六娘偷偷塞了钱,请她来当托抬价。   即便是林白,此时都是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却也觉得蹊跷,按照之前自己对格物门处事风格的所见,似乎这宗门中的人,应该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做出利令智昏的举动吧?   “看诸位的神情,似乎对小女子所言颇不以为然,不瞒诸位,小女子在刚得知拍卖物品的时候,实际上也如诸位的神情一般,觉得区区芝草,如何能入我内市拍卖的第二个环节,但直到我看到了那株芝草之后,我才知道,我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似乎早已料到台下人听到自己的话后,会是一幅这样的表情,嫣然一笑后,缓缓抬手,掀开了那包裹着小盒的锦布,布料乍一掀开,诸人登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锦布下藏着的,竟是一方玉盒,那玉盒莹润无比,灯光照射下,似有袅袅烟雾蒸腾,显然是由极为昂贵的和田玉雕琢而成,而且还是‘蓝田日暖玉生烟’的暖玉所制。   且不说这玉盒的精湛雕工,单就是仅凭这玉盒的材质,拿到外界去,都绝对是能够换得一个天价,但就是这样神异的事物,如今却是只能拿来当盒子,这让诸人不禁开始好奇起来,在这暖玉雕琢而成的小盒内,藏着的芝草,究竟是有和不寻常之处。   见场内诸人的好奇心又重新被自己挑起,花六娘淡淡一笑,然后素手微抬,轻轻掀起了那玉盒的盖子!盒盖乍一掀起,一道璀璨如天边夕阳将落之时余晖般的五色霞光,骤然喷洒而出,甚至只是瞬息间,就已让整个内市拍卖场,笼罩在了霞光之下!   不仅如此,在那霞光扫过之后,诸人更是觉得恍若有一阵春风无形生出,其中蕴藏着的澎湃生机,拂面而过,叫人心旷神怡,周身轻灵,恍若是要羽化飞起。   “山川云雨,四时五行,阴阳昼夜之精,以生五色神芝,为圣王休祥。如诸位所见,此番我们这第二个环节所拍卖的第一件事物,便是这神庐赤芝!”   神庐赤芝!花六娘话音乍一落下,场内已是彻底沸腾了,无数人虽然有墨镜遮挡,但双眼中的那种炽热神情,似乎都已快将镜片融化!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暗暗咋舌不已,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内市之上,竟然会有神庐赤芝这样的神异之物!夏日之后,只要雨过天晴,荒野间便会有无数芝草生出,但芝草常见,神庐赤芝却是少见,不但是少见,更可说是罕见,古往今来,也就那么几株!   就林白所知,此芝的生长极为神妙,无人知晓此物究竟是以何种木材之上生长而出,而且和寻常芝草失去雨水和炎热气候滋润后,便会消亡不同,神庐赤芝只要生出,便会一直缓慢的生长下去,任凭世事变迁,只要无人采撷,便会不损不减。   而且据传此物不但世所罕见,更是拥有着极强的灵性,能够收纳五行之力和四时精气为用,化作生机容纳于芝体,可以治愈万症,效果极为灵验。   此芝凡俗少有,即便是林白,也只是听闻早在明中期的时候,有一名叫做王金的道士,为了迎合当时嘉靖皇帝炼丹的喜好,将此物现出,被嘉靖帝誉为瑞草!   林白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俗世间,如今竟然会有神庐赤芝现身!而且就在刚才这神庐赤芝散发出的霞光扫过时,林白还感觉到在这霞光中,不但拥有着的那种强烈生机,竟是已不再隐世的那些灵药之下,甚至还有一股微弱的灵性在不断溢出。   “神庐赤芝之名,想必我无需多言,诸位都已早有耳闻。而据将此物交付与我的那位道友所言,此物之所以它能够有霞光散发,是因为在这赤芝之内,已是有灵性蕴藏,堪称近道,可谓生之大道。此物,或以提升金元修为之物交换,或价高者得!”   就在此时,花六娘的讲述之声,又在场内缓缓响起,更笃定了林白的猜测。   “林白,能不能把此物买下,让我吞噬……”与此同时,已将身形藏匿起来的老参,竟是对林白缓缓传音,虽然声音已是竭力克制,但还是有极强的激动之意难以掩饰,“我感觉着神庐赤芝内拥有的气机,可以为我所用,能够壮大我的灵性,让我更进一步!”   竟然还有此种功效!听得老参的传音,林白也是不禁微微一怔,旋即便向老参传音,将此事应承了下来,只要有所机会,便要将此物收入囊中,交付老参使用。   不过林白却是没发现,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胡匪,面上也满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之色,虽然双拳紧握,但身躯还是微微颤栗不止,似乎这神庐赤芝对他而言,也有大用!   “一千万!”不等场内诸人反应过来,募然间,已是有人激动出声,声音恍若闷雷,震颤场内,诸人循着这声音望去,立刻便发现,发出此言的赫然便是之前的那赤天。   赤天身为掌控火元之力的天人,对这能够壮大掌控木元之力天人修为的神庐赤芝却是如此激动,其实也不难理解。他刚才没有换得火灵之物,自然想要将这木灵之物收入囊中,虽然不能为他所用,但以后有机会的话,却是可以拿出来与人交换心仪之物。   一上来便是这样的价格,看起来场内怕是有不少人都对这神庐赤芝生出了势在必得的心思,自己等下若是想要帮助老参获取此物,怕是有些麻烦了。   且看下去,看看这神庐赤芝最后究竟会被哄抬到一个怎样的天价!不过林白不开价,却不代表场内其他人还能够按捺得住,不等赤天话音的余波散落,便有人腾然起身,然后直截了当道:“如此神物,一千万如何能够,我出三千万!”   三千万,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有人倒抽冷气不止,有那原本意动但实力却不济之人,在听到这个价码之后,面色顿时也如土灰,颓然坐倒,一幅如丧考妣模样。   这便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一些东西,不管你对它有多么需要,它对你而言又是多么重要,但没有足够的资格和实力,哪怕你心似烈火,却也无法得到!   望着这一幕,林白缓缓摇头不止,却是没发现,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胡匪,在听到这个价码后,身躯颤动的已是更加厉害起来,双拳紧握,甚至顺着牙关处,都不管咬铁牙咬碎的嘎嘣声传出,似乎心中是在做着某种决定!   “五千万,再加上老夫赤凰击天的那门神通来兑换此物!”而就在此时,赤天神情变动许久之后,却是陡然起身,向前迈出一步,而后环视周遭,沉声道:“此物老夫势在必得,不管是谁出价,老夫都会继续加价,还望诸位能够量力而为!”   此言发出,其中恍若满是烈火烹油般的狂暴热浪,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席卷全场。任凭是谁,都能看出来赤天对这神庐赤芝已抱定势在必得的决心,而且就算此时有人出价高过他,从他手下争得此物,但只要从墟市出去,便必将面对他的追击!   而伴随着这话,原本喧嚣的场内,顿时也陷入了沉寂之中,无数人面露犹豫之色。   财帛动人心啊,若是将这神庐赤芝收入手中,恐怕等会儿出去的时候,要惹来不少的麻烦!听得赤天这话,林白眼角虽然微凛,不过心中却全然无惧,便开口出价。   “这神庐赤芝,我要了!”但还未等林白发声,胡匪却是陡然站起,一字一顿,沉声道。 第2157章 我要了   这神庐赤芝,我要了!此言虽然不大,甚至于发出的声音都还有些颤抖,但其中所蕴藏着的那股决绝之意,却是分外叫人动容,直叫人觉得说出此言之人,已是心如坚铁!   胡匪也要神庐赤芝?!听到胡匪这话,林白也是忍不住有些恻目,他之前也不是没探查过胡匪的底细,按照照见本源之力的反馈,胡匪应该如那三当家一般,是在天地异变后,拥有着巨力的天人,这神庐赤芝虽然生机蓬勃,但对他提升修为似乎也没太大的作用?!   而且先不说这神庐赤芝对胡匪究竟是有什么用处,先说说他的身家,似乎都不像是能够承担得起神庐赤芝价码的人!若真是身家巨富,之前又怎么可能因为五十万的事情,就对老骗子那般怒火冲天,似乎恨不能把钱从老骗子的嘴里揪出来!   难不成自己之前是看走眼了,自己这胡老哥实际上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可是看之前他和老骗子交谈时候的面容,以及后来跟自己攀谈的时候,那种表情好像也不似作伪啊!此时此刻,疑惑瞬息间席卷林白的心神,之叫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胡匪话音一落,场内顿时也是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腾然一声,便向着胡匪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有胆量跟赤天这样的老怪物相争!   “胡匪,又是他……”而就在诸人的目光投到胡匪身上后,场内登时有不屑之声生起,满是促狭意味的淡淡道:“明明是个泥腿子,却偏偏想要换取一些天地灵药,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面是不是缺根筋,如今竟然还跟赤天飙上了!”   “你们不知道,这胡匪不是为他自己谋求此物的,是为了他的女儿。此人虽然实力不算高明,但却是难得的侠肝义胆,敢于仗义执言之辈,当初因为一言惹怒了一名仇敌,那人便将他女儿打成重伤,气息奄奄,神魂失守,唯有靠灵药才能恢复生机。”   这人的话音落下,场内却是又有似乎对胡匪颇为了解的人,言语间带着些悲悯之意,低声道:“不过胡匪这次却是有些托大了,以他的修为,如何是这赤天的手段,竟然敢跟赤天相争,而且他的身家,也早被他那女儿给掏空了,如今哪有资本去买这神庐赤芝。”   听着场内的这些窃窃私语之声,林白面色也是忍不住微微变动。饶是他再聪慧过人,却也是没想到,在自己这位侠肝义胆,豪气干云的老哥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惨事。   此番且不说老参对这神庐赤芝有所需求,单就是为了胡匪,也要把这神庐赤芝收入自己的手中,若是坐视不管的话,自己岂不是愧对胡匪对自己那一声声的‘老弟’二字!   “小辈,就凭你,也敢与我相争?”就在林白心中思忖之际,赤天却也是冷笑出声,面带不屑之色,向着胡匪淡淡的扫了几眼后,缓声道:“不过在这内市之内,老夫却也不愿跟你为难,你且说说,你究竟是有什么东西,觉得能胜过老夫的报价!”   赤天此话一落,场内诸人的目光顿时便聚集在了胡匪的身上,想要看看胡匪究竟是打算以何种事物,来从赤天的手里抢走神庐赤芝。   即便是圆台上的花六娘,都是不禁多向胡匪看了几眼,显然此前的几次墟市事宜后,她对胡匪身上发生的事情也颇为清楚。不过在她眸光扫过胡匪后,却是半似不经意,半是有心的向着胡匪身边的林白看了几眼,眼中略有异色生出,但旋即便恢复常态。   “你没有说错,我胡匪的确没有足够的钱财来换取此物……”听到赤天的话之后,胡匪面上的神情登时一黯,言语间也带上了一丝怯懦之色,不过坚毅之意却分毫未减。   “既然没有本钱,就不要放这狂狼之语!”赤天闻言,冷笑出声,向着胡匪淡淡的扫了眼后,冷声道:“此时是在内市之中,看在格物门的面子上,我不和你多计较,老老实实的坐下,不要再口吐妄言,老夫还能当一切未曾发生过,否则的话,嘿嘿……”   虽然赤天的话没有说完,但言语中的未竟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只要胡匪再不自量力,口出抢夺之语,等待胡匪的,便将是灭顶之灾!   “我的确没钱来购买这东西,但是……”一言一语,恍若柄柄利剑,直指胡匪内心,虽然那强烈的威压,叫他头颅低垂,但他话语间的坚毅之意,却是分毫未减,一字一顿缓缓道:“但谁能将此物交付给我,我胡匪的这条命就是谁的,不管是刀山火海,不管是粉身碎骨,我胡匪都绝对不会有半句二话,就算是现在叫我血溅三尺,我也不会多言一句!”   以命相换!此言一出,场内登时寂静如冰霜,虽然无人言语,但诸人望向胡匪的眼神,却是纷纷多了些其他神采。为了自己的女儿,甘愿献出自己的性命,这是何其伟大的父爱!   甚至于在这一刻,跟在冯会波身畔的那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小萝莉,眼眸中都微微有晶光在不断的闪烁,眼泪珠子在眼眶里不断打转,似乎胡匪这话触动到了她们内心之中的一些不为人知之事,叫她们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即便是林白,都是暗暗慨叹不止。世间有情有义之人,的确不少,但如胡匪这样的,却是少见的紧!为了治愈女儿,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此种牺牲,世间有几人能做到?!   “你的命?”赤天闻言之后,先是一愣,而后犹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仰头狂笑出声,双眼如电,冷然扫视赤天,淡淡道:“你的命值多少钱?你觉得以你的修为,用你的那条贱命,换得起这神庐赤芝吗,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轻叹出声,望向胡匪的眼神中虽有悲悯之意,但更多人却是缓缓摇头不止。诚如赤天所言,胡匪拿命想换,固然叫人觉得可敬可重,但神庐赤芝,乃是提升修为的世所罕见之物,以胡匪的修为,用他的命,也是根本换不到这神庐赤芝。   “也罢,我就先不跟你说你的这条贱命究竟所值几何,先让花六娘来评评理!”冷笑数声后,赤天再不愿多鼓噪唇舌,扭头望着台上的花六娘,淡淡道:“花六娘,你们格物门可曾有过以命来换取拍卖之物的规矩吗?”   “没有……”花六娘面上虽有不忍之色,但闻言后,轻叹一声,还是缓缓摇头,然后转头向着胡匪望去,温声道:“胡匪,你的心意虽叫我感怀,但内市的规矩所限,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如果你没有足够的东西来换取的话,恕我格物门不能接受你的条件。”   “听到了吗?此种神物,是你这种人所能觊觎的吗?”听到花六娘这话,赤天笑得愈发开心,望向胡匪的眼神,更是犹如望向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般,淡淡道。   “花六娘,我求求您,帮我向那位出售此物的道友说说,只要他能够将此物交予我,不管是做牛做马,我胡匪都心甘情愿!”胡匪如今闻得此言,也是面如死灰,但却还是不愿放弃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神情热切的望着花六娘,喃喃道。   那一声声的哀求,恍若是杜鹃泣血,任凭是何人,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抱歉……”此情此景之下,花六娘已是无法直视胡匪的眼睛,侧转过头,摆了摆手后,声音都是变得有些哽咽,低低道:“规则所限,恕六娘无能为力。我只能说,若是以后在我墟市内还有此种灵药拍卖的话,会尽早通知胡道友,让你早做准备,这是我所能尽的全部微薄之力,若是胡道友你没有足够的兑换之物,还请退出竞拍吧。”   花六娘这话,虽然有些无情,但实际上却已是仁至义尽。且不说这神庐赤芝,本就是他们格物门代卖之物,就算是格物门所有,却也不能向胡匪开这方便之门。虽然胡匪遭遇令人同情,但这方便之门一开,天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前来格物门,要行个方便,格物门是交易之地,不是善堂,实在是不能开这个先例。   胡匪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花六娘的这举动,已是仁至义尽,苦笑一声后,向着花六娘拱了拱手,然后跌坐在椅子上,再不发一言,只是眼眸中光华已是尽数消散,面色更是委顿不堪,原本铁打的汉子,如今看起来,竟是已如老了无数岁一样。   “花六娘,既然不开眼的人退下去了,宣布结果吧!”冷然向着胡匪扫了眼后,赤天冷然一笑,然后神情热络的望着台上的花六娘,沉声道。   轻叹一声后,花六娘环视场内,缓缓道:“赤天道友开出的是五千万再加上赤凰击天秘技,若是没有能超过此番开价的道友,这神庐赤芝便是赤天道友的了!”   场内肃静一片,虽然有人心有不甘,但经历胡匪之事后,却已不敢再与赤天相争!   “且慢!”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陡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淡淡道:“此物,我要了!” 第2158章 势在必得   此时此刻,能够在赤天威势之下,还挺身而出的,除却林白之外,又能有何人!   只是在这寂静的场内,林白的声音乍一喊出,登时便引起了无数人的留意,一道道目光,顿时便汇聚到了林白的身上,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赤天已经表露出了势在必得之意后,竟然还敢与赤天抢夺这神庐赤芝!   原来自己这老弟也想要神庐赤芝,若是能被他收入囊中,不知道等等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是否能给予自己部分神庐赤芝,让自己拿来为女儿医病?!听得林白这话,胡匪也是诧异转头,等看到林白后,眼中不禁有期冀之色露出,旋即神情却又变得黯淡下来。   神庐赤芝是何其珍贵之物,而且从赤天手下抢夺到此物,更是不知道要背负上多大的危险,而自己与这老弟不过是刚刚相识罢了,他又如何会帮自己这个忙。   “老哥你放心,这神庐赤芝我要定了,小侄女的病,我也绝对帮你到底!”仿若是看出了胡匪心中的想法一样,林白轻轻拍了拍胡匪的肩膀,而后淡淡道。   话音一落,场内更是哗声大作!所有人均是纷纷恻目,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如今与赤天争夺神庐赤芝,并不是为他自己考虑,竟然是要替胡匪出头!   难道是自己这些人看走眼了,胡匪这小子身上莫不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若不然的话,这小子如今怎么会送他如此之大的一个人情?!   “老弟,老哥何德何能,当不得你这般恩情!”听到林白这话,胡匪心中先是一暖,旋即想到了之前赤天眼眸中的那冰冷杀机,急声道:“赶快坐下,那赤天修为不凡,不是良善之辈,若是从他手里抢了此物,绝对是要惹下祸端,我不能让你冒这风险!”   “放心,我既然站起来了,就断断没有再坐下的道理!”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眼中精光慑人,向着周遭淡淡扫了眼后,缓声道:“这神庐赤芝,我势在必得!”   好大的口气!这话一出,场内顿时不少人倒抽冷气连连。赤天所出的价格,本就已是一个天价,更不用说,还加上了他那赤凰击天的秘技,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林白究竟是能够拿出来什么东西,把赤天这报价给压下去,从他手里抢出神庐赤芝。   此言一落,即便圆台上的花六娘,都是不禁愕然转头,望着林白,面露错愕和期待之色,但这神色只是出现短短一瞬,旋即便恢复如常。   好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打算怎么把这神庐赤芝弄到手!而就在此时,在内市的一个角落内,被阴影所覆盖着,看不清面容的老骗子,脸上顿时露出玩味之色。   他嗜好炼制丹药,而且想要完成他那丹方之上的配料,这神庐赤芝在他看来,也是一件极佳的替代之物。当初在那出手之人,将神庐赤芝交给格物门的时候,他就对此物动过心思,还曾派人跟那人交涉过,只是出价不和那人的心意,才算作罢。   如今他着实想瞅瞅,这之前狠宰了自己一刀,而且已经被自己视作未来试药的小白鼠的年轻小家伙,究竟是想用什么办法,从赤天手里将神庐赤芝抢走。   “小辈,饭可以乱吃,但话却是不能乱说!”而就在此时,赤天却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冷然向林白扫了眼后,寒声道:“你是打算以何种价格来从老夫手里抢走这神庐赤芝,莫非你觉得你的东西,还能胜过我的赤凰击天秘技一筹不成?”   说句实话,赤天如今也着实是有些好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不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时违逆自己,甚至还露出这势在必得的态势!   “我这东西,不是胜过你的赤凰击天秘术一筹……”林白闻言,轻笑出声,面上露出淡淡的不屑之色,缓缓道:“而是数筹之多,甚至可说完全没有任何对比性!”   此言一落,场内皆惊,不少人纷纷侧目连连,只觉得林白真是够胆量,竟然把赤天的手段视若无物,这种模样,简直就是在找死!   不过有那知晓林白此前做下事情的人,却均是冷笑连连,只觉得林白还真是个愣头青。横空出世之后,先是触了清徽宗的霉头,如今竟然又来撩拨赤天,真是不知死活。   “小辈,好胆!”听得这话,赤天面色也是阴沉如水,眸中杀机毕露,赤凰惊天秘技,乃是他压箱底的功夫,若不是为了这神庐赤芝,他如何舍得拿出,可如今就是这样的秘技,却是被林白说的一钱不值,这如何能不叫他愤怒,冷笑数声后,淡淡道:“今日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算此处是格物门的内市,我却也是要让此地沾些血腥气!”   话语森寒,冰冷如刀,直叫人觉得周身寒毛倒竖!诸人都知道,这赤天是动了震怒,不过试想一下,不管是何人听到这样的话语,都不能不怒火中烧。   但即便是赤天神色如此,林白面色却是依旧云淡风轻,恍若全然未察觉到他的怒意!   “这位道友,你要以何物来换取这神庐赤芝?”眼见得场内局势已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圆台上的花六娘轻笑出声,温声问询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花六娘你似乎说过,那位让你格物门代售此物的道友,不但说过价高者得,似乎还说过,可以直接以能够提升掌控金元之力天人修为的金性灵物来换对不对?”轻笑一声后,林白缓缓出声道。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喧嚣一片,甚至有不少人都已是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虽然之前诸人都是听到了花六娘这话,却都是并没把这话放到心里去,不为其他,而是因为这金性灵物,实在是太难寻觅,世间所见可谓是稀少至极。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诸人才会直接无视了这个条件,只以价高者得来进行竞逐。但如今林白却是又重提此语,不能不叫人怀疑,林白是否要以此种灵物来进行置换。   即便是赤天,此时都是微微恻目,向着林白扫视不已。虽然神情有些惊讶,不过他却也没把林白这话当回事,金性灵物何其少见,他还真不相信这年轻人能够拥有这样的神物。   “不错。”花六娘微微颔首,然后疑惑的望着林白,道:“莫非道友你有此物?”   “没错!我就是要以此种灵物来交换这神庐赤芝!”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然后缓声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要让你格物门代为与那人进行交换,我所拿出来的究竟是何种事物,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前半段话一出,场内哗声愈发嘈杂,不少人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多了许多热烈渴盼之色。但后半段话落下,那些人顿时叹息出声,不过他们也知道,林白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金性灵物本就罕见,不管是谁获得这样的事物,都会将其隐匿,自然不能公之于众。   “可以。”花六娘闻言略一思忖,然后缓缓点头,向着场内诸人一拱手,缓声道:“诸位道友请稍待片刻,这位道友,请跟我来!”   林白闻言,却也是没再多言,向着面上满是担忧之色的胡匪淡淡一笑后,跟在花六娘身后,便向着不远处的以幕布隔绝起来的密室走了过去。   等走到那密室之后,林白赫然发现,在那密室内已是有一名遮掩了面容之人正激动无比的在门口等待,向那人淡淡扫了眼后,林白却也没多言,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物,向着那人抛了过去,淡淡道:“你看看这东西,是否何用!”   那人见林白如此随意的就拿出了这样珍贵之物,心中不禁咯噔一声,眼中更是有担忧之色露出,都开始有些怀疑林白刚才的话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但虽然心中狐疑,他还是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强忍着诧异,便将林白抛过来的事物接在了手中。   腾!而就在手指乍一碰触到林白抛过来的事物,那人浑身却是骤然一阵颤栗,甚至于人更是如已经无法控制身体的动作一样,直接就蹦了起来! 第2159章 你还有什么说的?   好精纯的金元之力,而且其中已是有灵性存在!在手指乍一碰触到林白抛过来的事物之后,这寄售神庐赤芝之人,心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怎么样?”看着那人的模样,林白面上没有分毫诧异之色,轻笑出声,向那人拱了拱手后,淡淡道:“以此物来换取神庐赤芝够不够?”   “够了,够了!”那人闻言,面上满是狂喜之色,忙不迭的点头连连,而后渴盼无比的望着林白,沉声道:“道友,不知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你觉得我会说吗?”林白闻言轻笑出声,不置可否的淡淡应了一句。   “是我冒昧了。”那人听得这话,登时苦笑出声。此物之中的金元之力如此充沛,如何能是凡俗之物,而这样的东西,即便是换做自己,又如何能告知别人底细,将那事物牢牢持在手中后,此人向着林白一拱手,急声道:“那神庐赤芝,是你的了!”   神庐赤芝固然珍稀,但对于掌控着金元之力的此人来说,却是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交由格物门代为拍卖。   而且他之前本也没有想到,在此番的内市竞拍上面,竟然真会有人能够拿出金性灵物,来与自己进行交换。更不用说,就他的感觉所知,林白如今拿出来的这事物,不但金元之力充沛,其中的灵性更是极足,比起神庐赤芝不知强出多少,自己可说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但此人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林白心中又何尝不是此种想法。他抛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他自隐世之中得到的赤练金!   赤练金在隐世之中固然稀少,却也还没到一物难求的地步,只不过是如今的这些天人和炼气士,还不知晓隐世的所在,所以无法求得罢了。   不过赤练金乃是千锤百炼而生,是纯粹到了极致的金元之力所化,其中蕴藏的灵性极为丰沛,远远超过世俗金元之物,即便是剑阁炼制飞剑,抑或是林白当初炼制符笔之时,都用到了此物为辅料,将这东西交付于此人换取神庐赤芝,倒也不算委屈了那人。   而且那人也是个极为干脆的人,在与林白达成交易之后,竟然是怕以后多生枝节,直接就盘膝坐到在地,紧持着赤练金,开始炼化其中的灵性,收为己用。   “花六娘,可以将这神庐赤芝交予我了吗?”也算是个痴人,看到那人的模样,林白不禁轻笑出声,缓缓摇头后,向着花六娘一拱手,淡淡道。   “既然交易已经达成,那此物就是道友的了。”花六娘闻言,这才算是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将盛放着神庐赤芝的玉盒交给林白之后,面上露出一丝期待之色,缓缓道:“这位前辈,以后若是还有此种灵物的话,还请跟我格物门知会一声,我们自然不会亏待前辈!”   此时此刻,眼见得林白竟是如此淡然的就将这般神异之物抛出,以花六娘的见识,又如何能看不出来林白绝非等闲之人,是以连称呼都改了,直接从‘道友’变成了‘前辈’。   林白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多言,转头便向着密室之外走去。   而望着林白离去的背影,花六娘眼眸中的热烈之色却是愈发湛然,心中更是暗忖道: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果然没有说错,这小子身上果然是有着极大的隐秘,却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许人也,此前竟然是连他半分声名都未曾听闻过!   轰!而就在林白手持那装有神庐赤芝的玉盒,从密室走出,出现在内市诸人面前的时候,场内登时如炸了锅的沸粥一般,彻底沸腾开来。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刚才的话,竟然不是在口吐妄言,而是真真切切的有金性灵物,如若不然的话,又怎么能将这神庐赤芝收入手中!   而在此时,除却部分同样拥有着掌控金元之力的天人,眼神热烈的望着林白外,更是有不少人面露惋惜之色,望着赤天摇头连连。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要压制场内所有人不让人跟你抢吗,现在还不是照样要把东西拱手让人。   砰!赤天面色阴晴不定变幻数次后,猛地一拍身前的桌子,腾地起身,盯着林白身后的花六娘,寒声道:“花六娘,你们格物门说交易要讲究公平公正,但如今这小子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我们却都没有看到,我不能不怀疑,是不是他和你们格物门串通好了,故意来戏弄老夫!我要求检验这小子的东西,老夫就算输,也要输的心服口服!”   好手段,竟然如此歹毒,强买不成,就开始算计小爷了!看着赤天那冷笑连连的表情,林白心中杀机顿起。赤天的打算他如何能不明白,而且以他的智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格物门绝对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但他还是如此做,就是想把自己放到火上来烤!   如之前所说,拥有神物,便是最大的原罪!而赤天现在这样做,便是想要让林白把他的底细暴露在诸人眼前,激起场内之人对林白的觊觎之意,等到内市结束后,好浑水摸鱼。   不仅仅是林白,场内其他人又如何不明白赤天的心思,虽然有人叹息连连,但更有那唯恐天下不乱,而且已动了觊觎之心的人,也是纷纷鼓噪唇舌,要林白拿出来能够证实他是通过交易手段,来换取到神庐赤芝的证据。   一时间场内纷乱连连,到处都是喧哗之声!望着喧嚣的场内,胡匪眼中已满是担忧之色,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赤天的险恶用心。自己这兄弟是为了自己才挺身而出,如今却是叫他陷入了这样的险境,这如何能不叫胡匪心如急焚。   兄弟,你如此古道热肠,我胡匪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若是这老怪物再这么咄咄逼人,就算是我实力再不济,今日就算把命搁在这,也绝对不能让你置身险地!望着依旧神情自若的林白,胡匪虽然暗捏了一把冷汗,但心中却已是有决断做出!   嗡!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陡然有剧烈之声传出,而后一股恍若飓风般的金元气息,骤然顺着那处密室内,陡然弥散开来,瞬息间便席卷全场!   “突破了,老子终于突破了,奶奶的,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没想到我还有这一天……”   而在这狂暴的金元气息席卷全场的同时,一个放浪形骸的声音也是如雷鸣般响彻全场,话语之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欣喜之意,那种态势,足见那人的激动。   “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吗?”轻轻弹指,驱散了身周席卷而来的狂暴金元气息后,林白笑容淡漠,望着身前不远处,面容犹如吞了只苍蝇般精彩的赤天,淡淡道。 第2160章 不要脸   从那狂暴的金元气息逸散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场内所有人都已知道,一切已尘埃落定。   若不是金性灵物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人轻易而举的跨过束缚已久的门槛,修为获得如此之大的提升!而且从林白走到后面的密室再出来,只是过去了短短数息而已,那出售神庐赤芝之人,竟是可以完成这样的飞跃,足见林白出手之物的不凡。   如此神效,那金属性灵物的价值,恐怕是绝对还在神庐赤芝之上!   不仅如此,这一刻在诸人的心中,也只剩下了一个疑惑。那便是在林白的手中,是否还有这样的神物。如果他还有的话,自己这些人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来换取。   “道友,不知道你手中是否还有此种神物,我愿意以高价来换取!”不等诸人反应过来,场内已是有一名眼红耳热到了极致的掌控金元之力的天人,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激动,面露期待之色,望着林白道:“只要道友你能拿出此物,不管什么要求,我都满足!”   “五千万!我愿意以五千万的价格来与道友换取此物,不知道道友你手中是否还有这样的神物?如果道友你觉得五千万还不够的话,咱们一切还好商量!”   “六千万!道友,我愿以六千万的价格来换取!如果道友你觉得此物不能以金钱来衡量价格的话,我金心门愿以一个承诺来与道友置换,即便是改日道友你与清徽宗起了争端,我们金心门也可与道友你携手并战,和清徽宗一争高下!”   此时此刻,场内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沸粥,但凡是那些掌控着金元之力的天人,抑或是修习有金性术法的炼气士,都是对着林白疾呼连连,想要以极高的价格来打动林白。   短短数息内,便能解除人的桎梏,让修为更上一层台阶,这样的神物,说成是世所罕见都可谓毫不为过,若是抛掉了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可就再没这店了。   至于赤天,此时已是完全被诸人抛之脑后。在此时此刻,在这能以极快速度提升实力的诱惑面前,就算是林白抛下话,说谁能替他一战赤天,谁便能获得赤练金,恐怕应者都会云集,就算是实力不济,也会硬着头皮试上一试。   “抱歉,此物我也只有这一个,再没有其他的了。”看着热络的场内,虽然林白着实有心想要把赤练金拿出来,在诸人中换取一个天价,但他却也明白财帛动人心的道理,若是自己真的把底蕴一股脑掏出来,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的觊觎。   虽然以他如今的手段,自然不惧这些人的手段,但若是麻烦多了,那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更不用说,他此时本就在可以隐藏身份,若是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底细就会被这些人挖个底朝天,之前的谋划也要烟消云散。   此话一出,场内诸人均是叹息连连,那些原本还在意动之人,均是如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跌坐回了座位之上,摇头叹气不止,只恨自己为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获得神庐赤芝,从林白手里捡到那么大个便宜。   “小辈,算我这次看走眼了。”而此时此刻的赤天,面色也是阴沉如水,他知道自己这次和林白的交锋,自己可谓是输得一干二净,如果不能挽回面子的话,以后他的威望必定要大打折扣,冷哼一声后,道:“不过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遮遮掩掩,为了我辈大业考虑,就算是不把珍藏无偿拿出来,也该全部拿出来有偿交换,为提升我辈实力做出贡献。”   林白闻言,眸中杀机登时愈发冷冽。见过不要脸的,但如赤天这样不要脸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老东西居然连此种话都说得出来,普天下之下有际遇的人何其多也,但他却是要林白把自己在际遇中得到的东西拿出来,这用心何其歹毒!   林白焉能不清楚赤天的用意,他这话说出来,其一是让场内人把注意力从他的失利上转移走,聚集到林白身上,给他保留几分颜面;其二便是将所有的矛头都直指林白,他这话里说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他赤天绝不相信林白身上只有那一件神物。   而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因为他这句话,将会有无数人怀疑之前林白的说辞,而这些人之中,难免有对林白生出觊觎念头之辈,开始思忖是不是要私下对林白做什么举动。   更不用说,这赤天还为这些人的觊觎之心,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头,那便是为提升世间的天人实力做出贡献,不要私藏珍物,敝帚自珍。   赤天此言一出,场内果然是窃窃私语之声大作,那些原本已经泄了一大口气的诸人,此时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陡然多了几分觊觎和贪婪之色。   这该死的老王八蛋!听得赤天此话,胡匪也是紧握拳头,冷然望着赤天,眸中杀机大作,更是做好了一旦林白出手,那就是豁出命来,也要帮林白和赤天斗一斗的打算!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倒是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但林白什么阵仗没有见过,闻言之后,淡淡一笑,向着赤天望去,如漫不经心般,淡淡道:“我想问你一句,你赤天有如今的修为,能够凌驾于那么多人之上,是不是也有独到的际遇!”   “不错……”赤天闻言之后,当即傲然出声,诚如林白所言,他之所以有如今的修为,的确是有不可为外人道的际遇,而且还被他引为生平幸事,但这话一说出来,他却顿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起来,眉头一皱,冷然道:“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缓声道:“既然你自认是前辈高人,又以大义自居,那我想问你一下,你为何不把自己的一身际遇都无私的奉献出来,为提升世间天人的实力做出贡献。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能把你那赤凰击天的手段,无偿拿出来,我就可以如你所说一般,把我的际遇尽数拿出!”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又是一阵小小的喧哗。相较于林白这横空出世之人而言,赤天的名头在如今之世,明显是更为响亮一些,而且不少人都知道,赤天本领非常,也是因为他曾经有过过人的际遇,得到了许多旁人梦寐以求之物。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愣头青小子,一个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两者之间,谁的积累更为丰厚一些,似乎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道理。更不用说,之前还是这赤天自己抛出来的大义名头,要让林白以提升世间天人实力为己任,既然如此,那他自己为何又不以身作则?   “不错!我这兄弟说的是再对不过,既然你处处以大义自居,那你敢不敢把你的一生所藏拿出来,让我们这些人分了!不说别的,只把你的赤凰击天秘术拿出来就行!”   自己这兄弟果然是有办法,原封不动的就把矛头重新指向了赤天,这份智慧和心机,的确不是自己这种粗莽之人所能及的。一听林白这话,胡匪顿时有忍俊不禁之感,心中一边暗暗为林白的应对之措叫好,一边向着赤天叫嚣连连。   小子,老夫果然没看错人,够无耻,我喜欢!而与此同时,那躲藏在角落处的老骗子,也是忍俊不止,轻笑摇头连连,望向林白的目光中,多了许多赞许之色。   一时间,场内可谓是嘈杂到了极致,不少人都已是纷纷将目光转到了赤天的身上,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打算以何种话语来应对林白提出的这个问题。   该死的小辈,竟然反过来阴了老夫一刀!望着林白面上那云淡风轻的笑意,赤天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开什么玩笑,如今之世,一切以实力为主,落后便要挨打,他赤天怎么可能把自己辛苦所得尽数奉献出来。   即便是那赤凰击天的秘术,也是他压箱底的手段,如果今日不是为了谋求提升修为之物,也不会将此种秘术拿出来竞拍!若是真如林白说的,自己把压箱底的秘术拿出来,让这秘术到了烂大街的地步,自己的虚实岂不是要尽被人知,怕是不出三日,就要被人击杀!   “试问在座的诸位,能够达到如今的修为,哪个没有自身的际遇,你怎么不让他们也把自己的际遇悉数拿出来,作为无私之物,由世人分享?”冷笑出声后,赤天寒声道,更是想要祸水东引,把林白的问题,引到场内在座之人的身上。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嘘声连连。开什么玩笑,让自己这些人把际遇无私的拿出来,分享给旁人,难道以为自己是开善堂的不成,这种无私的事情,除了傻子,没人会干!   “既然你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连你自己都不愿将自己的际遇拿出,那为何又来向我开口?”林白闻言默然一笑,淡淡道:“你这种作为,我只能送你三个字,不要脸!” 第2161章 最后一拍   不要脸……   从天地异变,拥有了神异手段之后,赤天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尤其是如今场内其他诸人闻言后,更是轻笑连连,虽然畏惧他往昔的威势,不敢多言,但那看向他的眼神,却也分明就像在说,这小子说的没错,你赤天还真就是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而当今之下,能够挽回自己面子的办法,对赤天而言,也只有一个,那便是按照林白所说的,把自己的全部际遇,大公无私的拿出来,放在诸人的面前。   思来想去,赤天面色已是铁青一片,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原本想要阴林白一刀,但最后却是把这块大石又握在了自己手里,若是一旦丢开,岂不是要砸了自己的脚!   在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一种冲动,想要由着林白话的由头,把自己的底蕴拿出来!   可是这种事情,只要不是白痴,就绝对不会去做!因为一旦这么做了,自己就将像童话故事里那穿着新衣的皇帝一样,固然是博得了一个美名,但全身上下已是赤条条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了诸人面前。自己这段时日,惹下的仇家,绝对不在少数,若是一切底细都完全暴露出来,恐怕真如此前想的那样,不出三日,便要横死街头!   这个小犊子,真是奸猾至极,竟然算计到了老夫的头上!此时此刻,赤天已是下定了决心,此番交易过后,绝对不会轻易饶了林白!   就凭你这挑拨离间的本事,竟然也想跟这小子斗,还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就连老夫这种没皮没脸的人,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就凭你,真是可笑!而望着赤天面上的神情波动,躲在角落里的老骗子面上满是讥讽笑意。   这小子的做派,怎么如此熟悉,似乎和小师弟颇为相像啊!不仅是他,此时同样身在内市之内的张三疯,神情也是变换不定,望向林白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如果不是那张面容实在是陌生的紧,而且没有任何是外力改动的痕迹,他在这一刻几乎都要完全断定,正挑拨赤天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翘首以盼的林白。   而与此同时,眼瞅着赤天面上的神情变动,场内的气氛也已是诡异到了极点,没有一个人愿意多言。林白如今转换由头,可说是把赤天逼到了搬起石头砸它自己脚的地步,这个时候,不管自己这些人究竟是出言维护任何一人,都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两位的讨论还真是热烈,不过由我看来,两位所说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真的这么去做。要是都如两位所言的一样,人人都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无私奉献,那我格物门的墟市,岂不是没有半点儿存在的意义。还请两位看在为我格物门着想的份上,不要再出此言。”   就在此时,圆台上原本心中暗暗为林白叫好的花六娘,在看到气氛尴尬起来,甚至都到了剑拔弩张地步之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然后温声开口道。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笑声连连。诚如花六娘所说,若是真到了人人大公无私的地步,那格物门还怎么借墟市得利,而这墟市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小辈,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等到墟市结束之后,呵呵……”好容易等到花六娘抛出了一个台阶,赤天又哪能不知道顺坡下驴的道理,向着林白冷笑数声后,退回原处。   虽然赤天的话没有说完,但场内诸人,却又有哪个能不知道赤天话语中的未竟之意,很明显,等到此番墟市交易结束,在林白和赤天两人之间,势必要有一场腥风血雨爆发。   “只要你够胆,尽管一试!”赤天嚣张,但林白又何曾怯过场,向着赤天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后,淡淡一笑,便也回了原位。既然这赤天不开眼的想寿星公公吃砒霜,自找死路,那自己又何必为难,勉为其难的送他一程便是。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竟然完全不把赤天放在眼里!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诸人也均是恻目连连,心中暗觉林白实在不智,竟然会结下此种强敌。   不过再一想到之前林白早在酒店的时候,就已经惹下了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诸人心中登时也觉得释然了许多。连清徽宗这种庞然大物都敢惹,区区一个赤天又算得了什么。   甚至在这一刻,更有那心思活动的人,都开始暗暗思忖,等到墟市结束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凑凑这个热闹,看这小子一幅身价不菲的样子,若是能分杯羹,岂不快哉。   “老弟,你的恩德,老哥我……”而就在林白坐回原处之后,胡匪面上的神情已是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向着林白连连抱拳,虎目中都有热泪快要溢出。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刚认的这小兄弟,竟然如此侠肝义胆,舍得拿出可以轻易提升人修为的神物,来帮助自己获得神庐赤芝,以解燃眉之急,甚至还惹了赤天这样的强敌。这样的恩德,说是恩同再造都毫不为过,更不用说,两人在不久前,还只是陌路人而已。   说着话,胡匪甚至都想要跪倒在地,向林白叩上几个响头,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老哥,你不必如此……”看到胡匪的模样,林白连忙伸手拦下,然后笑吟吟道:“这神庐赤芝对我也有些用处,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当不得你这样的大礼。”   “老哥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吗……”胡匪闻言连连摇头不止,虽然他也看得出来林白对这神庐赤芝似乎也有他用,但之前林白却也是向他打了包票,要分润他神庐赤芝,这恩情却还是实打实的恩情,如果自己就这么坦然接受,那真是枉为人子。   而且让胡匪犯难的是,赤天的手段,他可是早已有所耳闻,世间天人虽然颇多,但能够跨入大道之后第二境界的,还是凤毛麟角,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林白惹下了这样的生死大敌,若是万一有个差池,他实在是于心难忍。   “老弟,要不我们把这神庐赤芝还给那赤天吧,他的手段极高,若是真惹了他,到时候怕是不好过,你那侄女的事情,我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不能让你身犯此中险境……”沉思许久后,胡匪心中终于做出了决断,一咬牙,对林白缓缓道。   “老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听到胡匪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皱,沉声道:“一世人两兄弟,既然你老哥称我为兄弟,那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而且到了手的东西,又哪有拱手送人的道理,就算那赤天手段不俗,却也不见得我就怕了他!”   “好兄弟!”胡匪听得这话,更觉得热血中烧,沉默片刻后,猛然一咬牙,望着林白道:“你这兄弟,我胡匪今日认定了!以后只要兄弟你有事,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修罗地狱,我胡匪都绝对并行左右,若是有半句二话,敢皱皱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汉子!那赤天若是真敢找你的麻烦,就算是我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替你拦下来!”   “我不怕他找我麻烦,就怕他不来找我的麻烦!”听得胡匪这话,林白爽朗一笑,眸光阴沉的向着赤天所在之处扫了眼后,却是发现赤天也是正在死死盯着自己的位置,眼眸之中的杀机恍若冰霜,直叫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想找小爷的麻烦,用你的本事来压我,赤天,你这回算是找错人了!   而就在两人交谈的这么会儿功夫,经过花六娘的一番调解后,场内的气氛也已是缓和许多,而且就是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却是又已有数笔交易完成,其中既有不俗的术法秘术,更是有提升人修为的良材美药,每一笔都远超之前的墟市数筹。   不过那些东西,对于林白而言,却都是如土鸡瓦狗,连看都不必多看一眼!   而且随着拍卖的进行,场内存留的人已是渐渐开始不断的减少,显然是已经到了尾声,那些人之所以离去,怕是已经觉得他们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拍卖。   甚至林白都暗暗怀疑,如今离开的这些人,其中会不会已是有人开始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想要趁着内市交易结束之后的乱象,浑水摸鱼,来发上一笔。   此行怕是八成要以失望告终了,虽然得到的这神庐赤芝能解胡匪的燃眉之急,和老参的需求,但对于自己而言,却是没有分毫作用。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开始暗暗怀念之前在小方诸山时候的那场竞拍会,当时的自己,斩获可是颇丰,远不似此时这般,一无所获。   俗世的格局,终究还是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隐世那样的地步!   “诸位,你们等了那么久,我想都是想看看我格物门最后拍卖的东西是什么吧。我可以极其明确的告诉诸位,这最后一件拍品,不管是谁,都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第2162章 烂铁块   不管是谁都不会让你们失望!好大的口气!   听到花六娘这话,原本百无聊赖,甚至都开始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等会儿该以何种拉风的方式,出现在赤天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他个人仰马翻的林白,都是忍不住有些微微侧目,心中更是不禁开始好奇起来,格物门最后拍卖的究竟会是何种藏品!   而就在此时,林白更是发现,在花六娘此话落下之后,场内还没有离去的诸人,呼吸却是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眸光死死的盯着花六娘,眼眸中满是渴盼之色。   不对劲,不对劲,这些人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激动!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林白心中不禁开始暗暗纳起闷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惹得这些人神情如此激动。   而就在此时,林白心中却是陡然一动,猛然想起了之前胡匪曾跟自己说过的一桩事情。似乎此前在格物门的拍卖会上,有过一种奇物的存在,那事物无比神秘,甚至都能让原本平平无奇的人,在得到那样的事物之后,直接屹立于俗世的顶尖存在!   难道这一次,格物门压箱底拿出来拍卖的东西,又是什么奇物不成?!   只是这奇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开始暗暗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物,能够被称为奇物,而且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间有什么东西,竟然可以让平平无奇的人,直接成为拔尖的存在。   “我想各位还记得,在上一次的内市交易上,我格物门曾经拿出来一件不被我们所能理解的事物,而那件古怪的事物,当时是以极低的价格落入某位道友之手。并且在得到那件事物之后,那位道友的修为,更是如虎添翼,声名直冲九天之上!”   而就在此时,花六娘却是缓缓出声,淡淡道:“此番我们拍卖的,还是那样的事物!”   此言一落,场内哗声登时大作!原本神情就已是激动无比的诸人,更是一个个眼瞪得如同牛眼一般,死死的望着花六娘,似乎恨不能冲上台去,催促花六娘快些说清楚。   奇物,果然又是要拍卖奇物了!而在花六娘这话说出后,林白也是无比笃定,这内市最后的压轴好戏,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正是奇物!   “对,没错,我想诸位也都已想到,接下来我们拍卖的是什么东西了!”花六娘向着场下缓缓扫视一圈后,返身从圆台处拿起一方锦盒,缓缓道:“我们此次要拍卖的,还是一件奇物!而且这次的奇物,和我们格物门上次拍卖的奇物,是在同一个地方发现的!”   莫不是又是那种能够直接将凡俗人等,修为提升到不可思议地步的奇物?!一听花六娘这话,场内登时寂静如死地,就连诸人那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在上一次的内市拍卖中,诸人都还不了解奇物的妙用,只以为是什么凡俗事物,报价都是兴致阑珊,最后才被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侥幸获得。但任凭是谁都没想到,那小子在得到奇物之后,修为竟是一飞冲天,只是短短数日的功夫,便露出了峥嵘头角。   而在得到那个消息之后,此前参加内市拍卖的诸人,可说是肠子都悔青了,一个个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好的眼光,能够平白捡那样一个大漏!   而如今竟然又有此种神异的事物出现在了内市拍卖上,这如何能不叫诸人激动。而且场内有不少人,此次之所以还来参加内市交易,并且之前一直隐忍不发,所要图的,就是最后的这件奇物,想要看看,自己是否也能有如之前那人般的运势!   “诸位,可想一睹这盒中之物的模样?”就在场内群情激动时,花六娘却是又笑吟吟的卖了个关子,望向场内诸人的神情,满是调侃之色。   一听花六娘这话,场内诸人登时有一种电视剧看到紧要关头,却突然蹦出来广告的感觉,连连吼道;“花六娘,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把锦盒打开,让我们看看这奇物的模样吧!”   “既然各位如此期待,那我就不再卖关子了。”花六娘见自己所要的效果已经起到,当即温婉一笑,然后缓缓将那锦盒的盒盖打开,缓缓道:“此次的奇物,便是此物!”   随着花六娘手上动作的变化,场内已经是寂静的连一颗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紧张莫名的盯着花六娘手的动作,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连眼珠子都不敢轻易眨动,生怕错漏过花六娘动作的任何一个细节。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锦盒打开后,顺着那锦盒之内,竟是连半分异动都没有出现,甚至那种平平无奇的态势,连此前的神庐赤芝都有所不如。   “靠,怎么不是上一次的那种奇物,而是这样的一块东西……”   “这还能说是奇物,枉我等了那么久,还以为是什么宝物,等了大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块碎片,而且看这模样,怕不是一块废铁罢了。”   “花六娘,你们格物门不是想钱想疯了吧,想借着上一次奇物拍卖的事情,来狠宰我们一刀,把我们这些人当成肥羊,好好的出一把血!”   锦盒乍一打开,场内顿时响起阵阵叫嚣之声,无数人望向花六娘的神情都写满了诧异。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这锦盒里面的东西,那幅尊容实在是太不敢恭维了。那东西,好像是什么器物的碎片,上面生满了赤红色的铁锈,就像是在水里面泡了无数年的一块废铁一样,而且从这器物碎片上,更是连分毫的气息波动都无。   此种态势,不能不让在场的诸人怀疑,是不是格物门想钱想疯了,想借着上次奇物拍卖的由头,故意弄出来这么一块废铁,来坑他们的钱!   “诸位稍安勿躁!”眼见得态势已是到了此种地步,而且诸人神情都是将信将疑,花六娘脸上也是露出苦笑之色,望着诸人缓缓道:“我以我格物门的声誉起誓,绝对没有诓骗诸位分毫,此物的确是我格物门与之前那奇物,在同一处发现的!”   虽是心中仍有疑惑,但看着花六娘那诚恳的模样,诸人却已是信了个四五分。格物门举行墟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就算是他们再渴求钱财,但也绝对不会到了此种利令智昏的地步,用凡俗之物,来冒充奇物哄骗诸人。他们若是真这么做了,以后怕是就不要再想这墟市能够迎来一人参加,因小失大,格物门不会如此愚蠢。   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此番拿出来的这奇物,模样也未免太差劲了一些,那赤红相间的颜色,看起来和俗世间被水液浸泡后腐朽的铁块,可说是没有任何的不同!   这种模样,不能不让他们怀疑,格物门此举是否是在故意忽悠人。   “花六娘,你说这玩意儿是奇物,可是你看看,这东西哪有半点儿奇物该有的模样,像这般的废铜烂铁,别说是一块,就算是千百块,我去外面的大街上走一圈,都能给你捡回来。”此时此刻,已有那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之人,对着花六娘纷纷出言相询。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这会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烂铁块虽然能够登上此种大雅之堂,倒也着实能够当得起一个‘奇’字,可说说它是奇物,但从外貌上来看,就算打死林白,他也不会相信。若不是之前对格物门观感甚佳,他这会儿也难免要心生疑虑。   “诸位请静一静,不瞒诸位说,就连我们格物门,在第一次看到此物的时候,一门上下的心思,也是与诸位如出一辙。”花六娘闻言后,苦笑一声,然后神色一变,缓缓接着道:“但诸位想一下,若是这东西真是凡俗事物的话,我格物门又怎么可能会把它拿出来拍卖,若真是那么干了,岂不是要砸了我格物门的金字招牌,以后任由世人戳我们的脊梁骨!”   “话是这个理没错……”诸人闻言,颔首连连,然后疑惑道:“可是你说它是奇物,它总得有个奇物的章程,或是有什么特异之处才是吧,总不是你这么红口白牙的一说,我们就信了,若是买了回去,就是块废铁的话,那我们找谁说理去?”   此言一出,场内均是符合连连。对于格物门的信誉,他们还是信得过的,但是如这烂铁块的尊容,却是不禁让人怀疑,此物的奇,究竟是奇在何处!   总不能说,就花六娘这么一比划,他们就傻乎乎的把这东西买了吧!   “诸位放心,我格物门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欺瞒诸位。”花六娘轻笑一声,然后向着那烂铁块一指,缓缓道:“此物的奇,便是奇在它的材质之上!此种材质,乃是我格物门第一次所见,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不管以何种手段,都无法破开此物!” 第2163章 鉴宝   花六娘这话不说倒也罢了,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哗笑连连,诸人脸上均满是促狭之色。   若是花六娘说这烂铁块有其他的神异之处,哪怕是胡乱忽悠,说得天花乱坠,诸人也许还能觉得稀奇;但说这烂铁块材质特殊,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以任何手段,都无法破开此物,在诸人看来,可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实在是一派胡言。   就这奇物的模样,一声铁锈,看上去就像是在水里面泡了无数年一样,稀松拉垮,直叫人觉得,就算是一指头戳上去,都能戳出来个大窟窿!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花六娘却说它能够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任何手段都无法将其破开,这如何能叫诸人相信!此时此刻,已是有不少人觉得,这劳什子奇物,怕就是格物门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就是想要蒙骗过去,忽悠他们的钱!   “花六娘,这东西还是你们格物门自己留着当宝贝吧,枉我等了这么久,最后竟然等来了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叫人大失所望,看起来格物门的墟市开不长久了。”   一时间场内嘘声连连,有那大失所望的,甚至都开始暗叹晦气,准备起身离去。   “此物特殊,而且模样也着实不堪,诸位心中有所疑虑,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还请诸位稍待片刻,我来为诸位试验一番!”似乎早已料到了场内诸人会是此种表现,花六娘见得这模样,却也不急,笑眯眯的向场内拱了拱手后,缓声道。   话音落下,也不等诸人反应过来,花六娘已是单手轻轻掐动,而后只听得蓬然一声,顺着她那持着锦盒的手掌心,登时有一股色作赤白之色的火焰喷涌而出!   火光耀眼,色泽纯粹无比,而且这火苗只是乍一出现,便叫场内的温度升高了许多。   此女的修为竟然如此不俗!望着花六娘这一手,不管是场内诸人,还是林白,都是暗暗有些赞叹。能够留到最后还不离去的,哪一个不是有几分手段的主儿。   花六娘这一手使出来之后,他们对花六娘的修为,顿时便有了一个判断。发觉此女的修为,绝对已是跨过了火之大道门槛的天人,只比那赤天稍有不如。   一个主持拍卖的女子,竟然已有如此不俗的修为,这格物门着实深藏不露。   不过心中虽然诧异,但诸人的目光却还是死死盯着花六娘持着锦盒的那只手,想要看看,被花六娘称作奇物的这烂铁块,究竟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嗤!嗤!嗤!对场内诸人的诧异目光,花六娘恍若未觉,只是自顾自的不断摧动着火元之力,一蓬蓬火苗顺着她的掌心不断窜出,犹如焰火般,瞬息间便将那锦盒吞没。   只是短短几瞬的功夫,那不知以何种材质制成的锦盒,已是完全消融在了花六娘掌心窜出来的火焰之下,化作了无数液体,洒落一地,溅起阵阵青烟。   但诡异的是,虽然锦盒已是被烧成了乌有,但那块看似轻轻一指就能戳破的烂铁块,在这滔天火势下,竟然是连分毫损毁都没有。犹如那句古诗写的一样,烈火焚烧若等闲。   这玩意儿,怕还真是个奇物!眼瞅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烂铁块竟是连半点儿融化的迹象都没有,仍如一块死物般在火焰中静默沉寂,这不能不叫场内诸人心中生出许多疑虑,甚至有那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都是重回了座位,想要再看看态势。   “诸位,我已经尽力而为了,但还是无法焚毁此物分毫,不知道诸位如今是否还觉得此物只是一块破铜烂铁?”停顿许久之后,花六娘手一屈,便将那熊熊烈火收下,然后抬起柔若无骨的小手,将那烂铁块高高举起,对着场内诸人轻笑道。   只见在灯光照射下,花六娘那莹白的小手中,烂铁块依旧是赤红相间,仍是此前的那幅模样,就像刚才的澎湃烈火,根本就没有烧在它身上,只是诸人的一场幻觉而已。   而伴随着这个发现和花六娘的话语,场内也是渐渐陷入了静默之中,所有人都牢牢的盯着那烂铁块沉默不语,眼眸深沉,似要看透其中的隐秘。   “花六娘,不是我们不信赖你,只是这东西本就是你们格物门的,而且如今又是你们格物门在做试验,难保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传来一个淡淡的笑声,缓缓道:“不知你可否让我等一试,看看这东西,是否如你说的般神异!”   诸人闻声望去,却是发现,此时出言的,赫然便是之前在林白手里吃了个苦头的赤天。不过此人如今脸上满是意动之色,显然是对这烂铁块动了些心思。   赤天这话一出,场内顿时附和声连连。虽然刚才花六娘施展的手段,诸人都是有目共睹,但她终究是格物门的人,难保其中不会有蹊跷,不能不让人谨慎对待。唯有亲自实验一番,才能知晓,这玩意儿究竟是个烂铁块,还是奇物!   “既然赤天前辈你愿意一试,那我又怎能拦阻,不仅是你,场内任何人,只要想要试上一试,我花六娘都绝对不会拦阻分毫。”花六娘嫣然一笑,竟是连分毫桎梏都没有,连个磕儿都不打的,直接便应承了下来,要诸人尽管一试。   “够爽快!”赤天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向着花六娘看了眼,轻笑道:“不过水火无情,若是这东西被我给烧毁了,到时候你们格物门可不要为难我!”   “前辈放心,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若是此物被诸位毁掉了,那自然便说明它不是什么奇物,也当不起我格物门这样珍而重之的对待,诸位的举动,都可视为替我格物门鉴宝,不管是任何手段,尽管施为,我格物门不会拦阻分毫。”   花六娘爽朗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发出此问,直截了当的便应承了下来。   这东西莫不是真能称得上是奇物,如若不然的话,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底气!可是看这东西的模样,实在是跟奇物连个边都挨不着,怎么瞅都怎么像是一块废铁!眼见花六娘竟然如此爽快,诸人心中的疑惑不禁又加深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客气了。”一听花六娘这话,赤天嘿然一笑,起身走到圆台,将那烂铁块持在手中,向着天上一抛,而后双手掐动,眸光一寒,沉声道:“赤凰击天!”   话音落下,四下登时一阵震颤,空气猛然一紧,而后顺着赤天的身躯,登时有诸多诡异的火焰图腾生出,而后凝聚与一处,化作火凤模样,一声啼鸣,向着那铁块便迎击而去!   嗤!火焰璀璨,恍若是要化作实质,澎湃的炽热气息四下狂暴流出,直叫人觉得周身的水汽似乎都要被这高温给蒸干了一样,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干涸感。   “火道第二境,果然不同凡响,也怨不得有人说此番大比这赤天也是热门之一!”此招一露,场内顿时有不少人赞叹连连,眼眸中满是艳羡之色。   听得这些话语,赤天脸上也是有得色露出,然后冷眼向着林白扫去。他如今之所以出这个风头,便是想要威慑林白一番,叫他知难而退,把神庐赤芝拱手相让。但等到目光碰触到林白后,却是发现林白神情依旧,风轻云淡,竟连半点儿紧张感都欠奉。   好小子,如此托大,等此番事了,老夫再要你的好看!眼瞅着林白这模样,赤天眼眸一寒,冷哼一声,旋即扭头,双手将那火元之力催动的愈发猛烈,那烈火恍若是真要化作浴火重生的真正火凤,威势堪称无双,叫人叹服。   此人手段如此不同凡响,等等怕真是要一场恶战了,不知道自己和老弟是否能应对得下来!望着赤天的手段,胡匪心中暗暗叹息不止,愈发怕因为自己的事情,给林白惹来杀身之祸,等到那时,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林白。   火势席卷虚空,将整个内市都映成了一片鲜红之色,但饶是如此,那铁块在其中沉沉浮浮,却是依旧保持原貌,甚至连一分铁锈都没有掉落。   此物还真是不凡,当得起奇物二字!望着这一幕,场内诸人均是叹息连连,眼眸中的异色大作,更是隐隐有渴盼之色露出,开始思忖等等以什么价码换取此物!   “赤天道友,我来助你!”而就在此时,场内竟是又有人发声,双手一扬,又有澎湃寒霜气息生出,向着那烂铁块席卷而去,似乎是要以高温之后的酷冷,来试探这铁块的材质。   赤天见状,火势顿收,那铁块骤然间便被寒霜所席卷,顷刻间便冻结在一块坚冰之内,但饶是那坚冰的出现,已将场内的火气一扫而空,温度都降低数筹,却依旧不能损毁分毫。   “诸位,你们现在可还觉得此物是破铜烂铁吗?你们以为它能否当起奇物二字?!” 第2164章 奇物   火焚而不融,冰封而不损,更不用说,以烈火和寒冰对这烂铁块施为的,还是两名修为已臻至巅峰境界的天人,此物若说不是奇物,那不知道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被称为奇物!   “诸位心中若还有疑虑的话,大可上前一观,若是有人觉得刚才两位前辈的手段,尚不足以证明此物的奇,也可再次试验一番,看看小女子所言是否非虚!”向台下已是跃跃欲试的人群扫了一眼后,花六娘温声笑道。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不少人疾步登台,将那铁块紧持在手中,开始绞尽脑汁的试探此物除却了水火不侵的特质之外,又是有什么不凡之处。   甚至还有那精通金元掌控之力的天人,还凝聚金元之力,对那铁块进行攻袭,想要以锋锐金气对其进行侵袭,看看金元之力是否能毁却此物。但结果证明,这铁块果然如花六娘说的一样,非但水火不侵,还可刀枪不入,金元之力根本无法起到任何效力。   饶是林白,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台前,从花六娘的手中将那块似有巴掌大的铁块接在了手中,掂量了几下后,只觉得这东西的分量格外沉重,远远超过寻常的铁块,而且看碎裂的模样,似乎是什么器物破碎后裂开的碎片。   但即便是见多识广如林白,竟是也无法看出这铁块的材质,此物虽然看似一块锈铁,但实际上却是非金非玉,而且触手之时,没有分毫粗糙感,相反却是温润如玉。   心中疑虑之下,林白双眼更是释放出照见本源之力,向着这铁块中探寻而去,但诡异的是,照见本源之力进入这铁块后,竟是犹入无物之境,根本无法感触到这铁块的本源分毫,就像是它天生就是如此,不是这天地间的产物。   嗡!但就在林白将这铁块翻来覆去的颠倒着看了几个来回后,想要将其还给花六娘的时候,他右手之上的河图洛书刺青,却是骤然有一股热流生出,犹如是什么诡谲力量一样,瞬息间便控制了他的右手,让那铁块无法从他手中脱离分毫。   河图洛书对这东西竟然有兴趣?!感触到这异变,林白心中不禁一动。随着河图洛书复原之后,它出现异动的情况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静默的都快要让林白忽略它的存在,但如今河图洛书却是突然变得如此失控,这不能不让林白诧异。   而且林白还分明感觉到,河图洛书似乎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烂铁块,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望,甚至他似乎都听到河图洛书在自己内心的深处暗暗呼唤,呼唤他占有此物。   心中疑虑之下,林白强忍住心中的疑惑,又将铁块翻来覆去的来回看了数遍,甚至重又将照见本源之力传入其中,但一切仍如之前,没有分毫改变,仍然无法探寻出分毫异常。   但饶是如此,随着这铁块在自己手中待的时间越长,河图洛书的那种颤动便愈发剧烈,那种占有的欲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似乎恨不能占据林白的神念,将此物夺取。   此种态势之下,饶是林白看不出此物的蹊跷,但也知晓此物定然是有什么不为自己所察觉的不凡之处,否则的话,河图洛书绝对不会有如此之强的异动。   “道友,你看了这么久,到底看出来什么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不要站着茅坑不拉屎,也给我们瞅瞅!”但林白持着这铁块不松手,却是惹得周围的诸人纷纷不快起来,不少人埋怨连连,一幅恨不能从林白手中将这铁块抢出来的模样。   林白闻言轻笑一声,也知自己如今的情况着实有些失控,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得还要让旁人以为自己看出了什么,会影响自己等会儿的竞价,是以调动法力安抚了河图洛书一番后,便随手将这铁块丢给了身旁焦灼等待的人。   就这样铁块接二连三的在场内诸人手中传递不止,来来回回怕是有了个十来遭,但一番探寻之后,每人脸上都满是无奈之色,似乎均是未能看出这铁块的不凡之处。   “花六娘,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奇物除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奇特之处,总不会说你们格物门自己也不知晓其中的秘密,就随便拿出来卖吧?”一番探查之后,不少人脸上均是露出失望和疑惑之色,盯着花六娘询问连连。   此人话音一落,场内诸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到了花六娘的身上,想要看看花六娘如何解答这人的问题。说句老实话,他们这些人这一番探寻之后,心中也如那人般,有着相同的疑惑,饶是脑袋想破,都着实想不出来这东西除了那几个特性外,还有什么奇处。   “不瞒诸位说,这东西,我们格物门却是没有研究透彻,除却了这几个特性之外,再没有任何发现……”但让诸人失望的是,花六娘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满是无奈的回答了一句后,旋即轻笑着对诸人道:“不过诸位试想一下,若是我格物门真的弄清楚了此物的原委究竟,又怎么可能会拿出来拍卖,而不是留在自己的门中,为我们所用。”   诸人闻言,脸上均是有释然之色露出。正如花六娘所说,格物门也不是傻子,如果他们真的看出来了什么蹊跷之处,又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把这东西拿出来拍卖。   “娘的,还以为是跟之前那件奇物一样,是个能够提升人修为的东西,但现在看起来,除了那劳什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之外,似乎也没什么蹊跷的地方,实在是失望至极!”   “是啊,这东西的材质虽然特殊,效力也算不凡,但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就算是做块护心镜,都尚嫌不够。这一次的奇物,实在是叫人失望啊!”   释然归释然,诸人面上却是难免有失望之色露出。这些人之所以在内市一直苦苦等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这奇物,想着能不能如之前那人一样,能够获得奇物,一飞冲天。   但如今奇物出来了,虽说也的确是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块鸡肋,叫人感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弄不清楚这奇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奇物之所以被称之为奇物,归根结底,便是在这奇字至上。诸位莫非不记得上次奇物拍卖的时候,也是如眼下一样弄不清楚这奇物的奇在何处,兴致索然之下,才便宜了他人。”花六娘似早已料到诸人如今的态势,见状后,轻笑道:“奇物之所以为奇物,重要的地方,就是要我们在不被他人察觉的情况下,发现奇在何处,让其可以为自己所用。”   奇物,奇物,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一听花六娘这话,再想起之前那次奇物拍卖时的状况,原本已是如同被泼了一瓢冷水的诸人,心思重又变得活络起来。   虽说如今的确是看不出这奇物的奇究竟是在何处,但有意思的地方岂不是恰恰就在此处,若是人人都知晓它的妙用,那又能叫什么奇物。而且奇物要的就是不被他人知晓其中妙用,也唯有如此,才能够在自己手中发挥不可思议的效力。   就算是现在无法看出这东西的端倪,但先把它收在手中,慢慢去研究,假以时日的话,若是机缘巧合,难保不会发现奇物的奇在何处。而等到那时,岂不是捡了个大漏。   “三千万!诸位道友,这奇物既然大家都无法发现其中的妙用,不如给我个机会,让我一试,若是能有所发现,定然会一生感怀诸位道友如今的好意!”   “开什么玩笑,三千万就想买这奇物,你是贪昏了头吧!还想要我们高抬贵手,一辈子惦念我们的好,你这惦念能有什么用……”此言一出,场内登时有哄堂大笑声传出,然后有人笑吟吟的腹诽了一句后,接着道:“六千万,这奇物是我的了!”   此人话音一落,之前报价的那人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诚如那人所言,相较于能够拥有奇物,提升修为而言,他的那劳什子感怀,真可说是一钱不值。   不过这价码一出来,无数人脸上都是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虽然用超过六千万的价码,来购买到一件奇物,在价钱上来说并不算过分。可是这东西如今却是叫人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的妙用,若是花了这样的高价,买回来一件废物,那不是亏出翔了。   “七千万!富贵险中求,已经错过一次奇物了,绝对不能再错过这一次,就算是把血本拿出来还是栽了,我也认了!”此人话语一落,又有人急声报价。   “八千万!”而就在人心思动之时,从角落处陡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冷漠如刀,叫人觉得发出声音的那人,就像是完全不属于这世界一样,有着一种超然的淡漠。   诸人听得此言,转头望去,却是发现,发出此言的,赫然便是之前将酒店房间让给姑射神女,并且由那对双胞胎小萝莉陪同来此的冯会波。 第2165章 竞逐   “这小子看来是真打算要下血本博美人一笑了!”冯会波此言一落,场内顿时有阵阵倒抽冷气之声传出,不少人暗暗感慨道:“不过也还真说不好,姑射神女会被这小子打动,让他抢在那些拥泵之前,占了先机,一亲芳泽。千金买一笑,也算是美谈了。”   虽然这些人慨叹归慨叹,但在冯会波出价之后,场内却是陡然变得安静了许多。有那些原本还有些意动的,更是摇头叹息连连。此时此刻,他们焉能看不出来,接下来这奇物的归属,已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人只有旁观的份,根本参与不到战团之中。   “诸位先不忙着出价,有关这奇物的归属,我们格物门还有其他的安排。”而就在人群静默下来之后,花六娘却是含笑向着诸人拱了拱手,然后道:“此番奇物的竞拍,我们格物门是这样安排的,要么以价值极高的灵药来换,要么就价高者得,前者优先!”   用价值极高的灵药来换取,还前者优先?!花六娘这话一出,原本还抱着些心思,心中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登时便如被泼了盆冷水一样,神情变得委顿了许多。   天地就这么大,而如今天人和炼气士又如此之众,那些所谓的灵药,存世本就稀少,狼多肉少之下,早就被瓜分了个干干净净。就算是有人侥幸持有,也大多都是珍藏起来,轻易不会动用,哪里会轻易拿出来置换这效力不明的奇物。   更不用说,这奇物的价值之高,就算是要用灵药来折换,也绝对是要效力不凡的灵药才行。而这样的灵药,就更是难以寻找。此番想要获得这奇物,怕是难了。   但诸人所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花六娘这话说出来之后,原本缩在角落里老神在在的老骗子,神情却是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双老鼠眼滴溜溜乱转着向场内扫视不已。   此番奇物的拍卖,之所以有这么个要求,实际上就是身为格物门二当家的老骗子所设立的,为了炼制丹药,他的积累已是快要损耗干净了。而如今格物门无法揣度出这奇物的妙用,是以才会便宜他,让花六娘拿出来拍卖,让人以灵药来换取。   “我这里有一株接近六百年的黄芪,不知道能否满足你格物门的要求?”人群沉默了半晌后,旋即场内有人沉吟许久,然后起身向着花六娘拱了拱手,沉声道。   六百年的黄芪!此人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不禁有阵阵倒抽冷气之声传出,甚至有不少人都觉得,此番竞拍,这奇物怕是多半要落入此人的手中了。   唉!原本在这人起身之时,老骗子神情还有些激动,眼放光芒,但听得了此人这话后,却是长叹一声,跌坐回原处,脸上的神情委顿至极,一副兴致索然模样。   六百年的黄芪固然珍贵,也算是稀世之珍,但对自己而言,又有什么用处,终究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就算将其收下,还要以其他的药物相配。且不说那些药物容不容易寻找,就算是能找到了,炼制出的丹药是否能有效力,也还是个天数。   “实在抱歉,道友的提议,无法满足我格物门的需求。”就在那人满心期盼的盯着花六娘,想要听听花六娘的决断时,花六娘却是苦笑摇头,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竟然连六百年的黄芪都看不到眼里,这格物门所需求的灵药究竟是要神异到何种地步?!眼瞅着花六娘这态势,场内诸人均是倒抽冷气不止,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而那人在听得花六娘这话后,也是惨笑一声,原本是想要退回座位,但向着四下一扫后,却是没敢再有任何迟疑,再不敢逗留,疾步便向着内市外赶去。   财不露白,珍宝不能为外人道也,但他如今已是把自己身拥灵药的事情透露了出来,难保不会引来旁人的觊觎,而且既然连这黄芪都无法换得灵药,自己再停留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若是因为身拥宝物惹来祸端,那才更是得不偿失。   怎么这格物门对灵药的需求如此之大,甚至眼光还如此之高?!而就在花六娘此言落下之后,林白眉头也是不禁微微皱起,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而就在思忖之时,他的目光更是如不经意般,向着角落处的老骗子扫了过去,一眼扫过,看到老骗子那可谓是失落到了极致的眼神,林白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看起来这老骗子似乎和格物门有些纠葛,而且能让格物门用奇物来换取灵药,恐怕这老骗子在格物门的地位还颇为不低。这老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若不是自己知晓他急需灵药,恐怕任凭是谁,都想不出来这老骗子会是格物门的高层。   “花六娘,灵药难寻,还是莫要强求了。”见那人的黄芪都无法入花六娘法眼后,登时有那不死心的人,望着花六娘,轻笑道:“我看我们还是价高者得好了,不知道我以九千万的价格来购买这奇物,你们格物门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又沉寂了几分。价码如今不断上涨,而且还是以千万计,此种攀升的态势,已是超出了场内太多人心里所能接受的范畴了。   “一亿!”此时不出价,更待何时!向着那铁块扫视了一眼后,林白缓缓出声,随着他话语声的传出,因为之前他和赤天之间惹起的纷争,本就惹来了无数人的恻目,此番报价一出,登时便引来了无数人的注视。   而就在听到林白出声后,原本已是面如死灰盘腿坐在角落,闭目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老骗子,眼睛却是陡然睁开,精光四射,直视林白,神情紧张无比。   “一亿一千万!”但就在此时,原本已是静默的场内,却是突然又有一个淡漠的声音传出,赫然便是那由俩小萝莉陪着的冯会波,虽然此人仍旧微微闭目,神情淡漠无比,但那斩钉截铁的态势,却还是说明此人对这奇物显然也是抱有势在必得之意。   恐怕最后的角逐,就是要在他们这两人之间产生了!而就在冯会波此言发出后,场内顿时悄然有哗声升起,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怀疑,冯会波如今这般加价,会不会是因为之前在酒店发生的事情的缘故,想要替姑射神女出头,杀杀林白的威风。   这小子是想跟我彪上了!听到冯会波的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虽然他觉得冯会波如今的态势有些古怪,却也不往心里去。这如锈铁般的奇物,让河图洛书生出那般强烈的触动,自己怎么可能会置之不顾,若是不把这奇物收入囊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一亿三千万!”但还未等到林白出声,场内却是又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发出,而且那声音之中,更满是促狭之意,而且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场内那喧哗的气氛,更是瞬息间被掀到了一个新的高潮,不少人脸上已均是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此时此刻出言的,除却赤天之外,又能有何人!而且看赤天那满是挑衅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神情,显然是笃定了心思要好好的把价码往上抬起,狠坑林白一把!   林白闻言之后,也是目光淡然的向着赤天扫去,眼眸中满是淡漠的笑意。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赤天的那些小心思,只是想要以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打他林白的主意,这赤天实在是找错人了,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他大失所望!   “一亿五千万!”连眉头都不眨一下,林白淡漠出声,顷刻间便把场内的气氛掀到高潮!   一亿五千万!此言一出,场内登时哗然一片,虽说之前在内市的拍卖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高价,但这样恐怖的报价,针对的都是价值极高的事物,而不是如眼前这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用处,奇在何物的奇物。   而且看这玩意儿的模样,虽然材质有些特殊,但怎么着也不像是有其他什么过人之处的地方,这一亿五千万扔出去,怕是打水漂的可能要远远超过其他!   “一亿六千万!”而就在诸人慨叹之时,赤天却是又冷笑出声,淡然道。   话音一落,场内诸人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如今这已不是一场竞拍,而是赤天和林白两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不管是哪一方服了软,哪一方的面子便要跌落在地。   “一亿七千万!”似乎已是笃定了主意,要火上加油一样,紧跟着赤天的报价,冯会波也是淡漠出声,眼眸中满是挑衅之色,淡然望着林白。   有好戏看了!这两人的开价一出来,场内已是如炸了锅般,完全沸腾起来!如今的态势之下,任凭是谁能看不出来,赤天和冯会波明摆着是跟林白较上劲了!   只是在这两人的夹击下,这小子最后究竟是会败退出场,还是忍痛割肉买下奇物?! 第2166章 出人意料   说句老实话,场内诸人如今实在是有些不看好林白!虽然之前林白展露出的身家颇为丰厚,但如今在冯会波和赤天的联手夹击下,就算家底再厚实,也难免被掏空!   更不用说,就算最后林白真的是能从两人的夹击下,侥幸胜出。但那时的价格,势必要远远超出这奇物的价值,到那时亏得,肉痛得还是林白自己。   “想玩吗?我陪你们玩到底!”但在此时此刻,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任何的紧迫感,向着赤天和冯会波淡淡一笑,接着道:“两亿!”   在两亿的价码发出后,场内已是完全寂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两亿这个价格,绝非是等闲之辈所能拥有,就算是如今天人和炼气士有许多赚钱的门路,但是能够把身家累积到此种地步的,都是有大手段的人,不然绝对积累不到这样雄厚的身家!   更重要的是,叫诸人震颤的,还不是林白报出的价格令人咋舌那么简单,而是林白的前半段话。‘想玩吗,我陪你们玩到底’,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林白向这两人下战书了!   这小子到底是有什么底气,怎么如此大胆?!不管是赤天,还是冯会波,惹上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已经是天大的晦气了,但这小子在这两人联手的夹击下,不但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直接向他们抛下战书,这是何等的气魄和胆识!   不过一想到之前林白直接出手废了清徽宗少门主羽抱真的修为,诸人顿时也就觉得释然了!连清徽宗那样的庞然大物都敢招惹,赤天和冯会波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这也让诸人不禁好奇起来,这小子如此肆无忌惮,难道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而在这世间,又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敢去做的?!   “好小子,够胆识,老夫喜欢,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怎么陪我玩到底!”赤天闻言,冷笑出声,眼眸中满是促狭之色,手指微微抬起,淡淡道:“两亿一千万,小子,你不是想玩吗,老夫就好好陪你玩到底,谁最后认怂,谁就是孙子!”   打出真火来了!一听赤天这话,场内原本就已经心神激荡,单等着看好戏的诸人,眼眸中的期待之色更是骤然变得愈发深重起来。一个个聚精会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接下来精彩的一幕幕,想要看看奇物最后的归属,究竟是属于何人!   “两亿二千万!”而就在赤天话音落下之后,一旁的冯会波也是淡然出声,言语间的神态依旧是冷漠至极,仿若是在说着什么无足轻重的数字一样。   这俩人是笃定了主意,要联手为战,推波助澜,好好的坑这小子一把啊!听着两人的话语声,场内诸人眼眸中均是充满了期待之色,紧盯着林白,看他如何应对。   “五千万!”但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犹如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报价一样,骤然把价格往下猛然压了许多。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被气昏了头,只见过把价钱往上抬的,没见过把价钱往下压的,而就在诸人迷惘之际,林白却是又轻笑出声,淡淡接着道:“美元!”   五千万美元!结合如今国际市场的汇率,这价码已是到了三亿有余了吧!一听到后面那俩字,场内登时无数倒抽冷气之声连连传来,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神情都充满震颤。   三亿,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积攒不到的财富,若是拿出来,又该够多少人活上几辈子还有富余,可就是这样叫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如今到了这小子的嘴里,竟然是如一文不值的大白菜一样,随口就抛了出来,连个磕儿都不带打的。   娘的,没想到这小子身家这么肥厚,早知道当时自己就该好好的坚持一番,狠宰他两刀,而不是被他狠宰几刀!一听林白这话,老骗子也是暗暗有些咋舌,再想到此前林白狠宰自己的那几刀,更觉得心如滴血,恨不能让时间倒流。   连老夫都被这小子给耍了,你们俩居然还要跟这奸猾似鬼的小家伙玩,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最后究竟是要如何收场!虽然心在滴血,但老骗子脸上却满是玩味笑容,而且暗暗期待起来,想要看看等等林白究竟是打算如何来戏耍这两人。   这小子怎么如此难缠,娘的,不会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他给黑了吧?!   眼瞅着林白那笃定的神态,赤天心里却是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虽然他身家丰厚,但是却也经不起林白这样的挑价。而且之前就在林白手里吃了个亏,他眼下真是有些害怕,万一最后这只是林白的奸计,把价码挑到匪夷所思地步后,直接撒手不管了,那该如何是好!   “六千万美元。”而就在赤天心中思忖之时,一旁的冯会波却是又淡漠开腔,不动声色的又把价码往上抬起许多,让这奇物的价格,更为叫人咋舌!   别说是赤天,就在冯会波这价码报出来之后,场内诸人都是渐渐开始有些怀疑起来,觉得吃不透林白究竟是笃定了主意要购买这奇物,还是也如冯会波和赤天一样,想要故意哄抬价码,把这件完全不知奇在何处的奇物,抬到咋舌地步,狠坑这两人一把!   而就在诸人想来,若是林白真打算坑赤天和冯会波一把的话,那如今冯会波把价码加到此种地步,就已是林白见好就收的时候了,若是继续加价,便可能会反受其咎。   “七千万美元!”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冯会波这价格一说出来,林白又是淡漠一笑,直接便把价格又往上抬起一千万,而且似乎还嫌这价码说出来不过瘾一样,又淡淡接着道:“此物我势在必得,我话说在前面,不管你们如何加价,此物都非我莫属!”   我靠,这小子莫不是疯了吧?!听到林白的前半段话,诸人还觉得无甚稀奇的,但后半段话一说出来,场内登时哗声大作,所有人看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如看向一个怪物一样。   拍卖会他们见得多了,对拍卖会上某种事物抱有势在必得心态的人,他们也是见得多了,但是如林白这样光棍的直接把势在必得心态说出来的,却是头一遭遇到!   难道这小子就没有看出来,赤天和冯会波如今已是笃定了主意要哄抬价格,狠狠的坑他一把不成?!可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憨傻的人,如何能看不出来这两人的用心。   可是明明看出来这两人的心思,却还是把这种话直截了当的抛出来,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这话实际上是在给这俩抬价的人打定心针,让他们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抬价吗?!   而且要知道如今能够留在内市的,不管是哪一个,都可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抛出来这样的话,可不是只能空口白话,随便说说,就能了解的。   最重要的是,若是说出来的话,最后又被自己给吞回去,那这小子此番的人可是要丢大了,以后在世间绝对再没有任何立足之地,谁都要低看他几眼!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了,这奇物,我要定了!若是有人敢拦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仿若是仍嫌刚才的话不够震慑人心,不足以表现自己对奇物势在必得的心态一样,还未等诸人反应过来,林白却是又淡然开口。   这小子到底是想干什么,他好像也不是那种不智的人啊,怎么着会把事情弄得如此不可收拾?!听到林白这话,老骗子都是觉得有些头懵,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奸猾的小子,如今怎么跟转了性一样,变得如此憨傻,直接了当的就把心思给喊了出来!   不对,这小子绝不是那种蠢货,他一定是已经有所准备!而就在这心思生出的时候,老骗子却是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而且越是想,他的双眼便越是明,甚至人更是一扫之前的颓势,如鱼般直接从座位上跃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林白!   “小辈,你这话可能当真?!”这小子莫不是被自己的抬价给弄傻了不成,就连赤天,在听到林白这话的时候,头都是有些发懵,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半是欣喜,半是迷惘道:“内市之内,众人云集,你可不能红口白牙,做那吃了吐之举!”   “放心,吃了吐的,一直是你。我绝不会做出此种低劣之举!想要从我手里抢走这奇物,尽管放手来吧,我和你奉陪到底!”林白闻言不屑一笑,横眉向着赤天扫了一眼,然后淡淡道:“怎么,被小爷的气势吓到了,不敢跟我玩了吗?”   “吓到我?小辈,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赤天闻言狰狞一笑,心中暗忖,既然你小子想要自讨苦吃,那就不要怨我了,不让你今天出出血,不把我之前丢的人捡起来,我特么姓就倒着写,当即心一横,冷笑道:“既然小辈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跟你玩那些虚的了,一句话,十个亿,如你一样,也是美元!怎么样,还敢跟吗?” 第2167章 又被耍了   十亿美元……,场内所有人此时都是已经完全失声了,他们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赤天是根本不可能拿出来这些钱的,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抬价而已!只是一下子就把价码抬到了这种地步,这分明是打算把林白往死处逼。   不过这也算是那小子咎由自取,说什么不好,偏偏把自己的心思一股脑的给倒了出来。这是拍卖会,又不是比谁的心更实诚的地方。自己说出了那样斩钉截铁的话,甚至连‘一口唾沫一个钉’都说出来了,要是此时食言而肥,岂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自食恶果啊,自食恶果,这小子这次算是惨了!就算他真是能拿出来这样的价码,但这样的价格,也已是远远超过了这劳什子不明所以然的奇物的价值,亏大了。   “怎么,小子不敢跟了吗?”报价发出之后,赤天冷笑连连,面上满是讥讽之色望着林白,淡淡道:“莫非你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食言而肥之巨不成?”   “我食言而肥,你当小爷是什么人,我说了这东西是我的,那就绝对跑不了主儿!”林白一听这话,装模作样的做出一幅怒不可遏面容,脸色青白变动许久后,紧咬着牙关,恨声道:“也罢,小爷实在是看中此物,多少钱我认了!十一亿,你敢跟吗?”   疯了,彻底疯了?!林白这话一说出来,场内诸人已经是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任凭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然是这般的肆无忌惮,赤天报出来的价格就已经够叫人难以置信,而且是摆明了打算宰他一刀的,可是他自己却偏偏又把价码往上抬了一亿。   十一亿,而且还特么是美元!这是一个什么数字,就算是而今的世间,固然有些富豪自称身家百亿,但那都是公司的资产等等混合而成,真要折算现金,那是断断不可能的,能够拿出来这样叫人咋舌现金之人,举世之间,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莫非自己这些人真是看走眼了,这小子莫非还是个世间少有的豪富之人不成?可就算是有钱,也不带这样玩的吧,明知道别人挖了坑,还死乞白赖的往里面跳!   “十一亿美元……哈哈……”林白话音一落,赤天登时疯狂大笑连连,神情促狭无比的向着林白扫了一眼,然后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想要此物,老夫就不跟你争了!小辈把钱拿出来,把这东西拿回去当宝贝供着吧!”   果不其然,这赤天果然是明摆着打算坑这小子的!只是他现在扔出来了这么大一个套,而这小子偏生又好死不死的自己跳进去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打算如何收场!   即便是连台上的花六娘,如今都是觉得有些没回过神来,倒不是说为了这奇物能够卖出这样的一个天价,而是因为她着实是好奇林白究竟是该如何接下这烫手山芋!   十一亿美元,就算是把身上的零零碎碎一块拿出来,怕是都不够吧?!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千金难买爷高兴,这点钱算什么!”林白闻言傲然一笑,伸手向口袋摸了半天,抠出来一叠本票簿,翻来翻去的点几番后,神情却是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搔了搔头,嘿笑道:“一时忘形给忘了,小爷我没带那么多钱……”   闹剧,这特么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林白这话一说出来,场内顿时哗笑声大作,早在那价码报出来的时候,诸人就已经知晓,林白所要说出的结果,必然是如此。   “花六娘,钱没带够,不知道能不能先记在你们的账上,等我手头宽绰了再补出来?”装模作样的尴尬一笑后,林白刻意做出一幅死皮赖脸的模样,对着花六娘道。   “不好意思……”花六娘闻言缓缓摇头,满脸苦笑之色,道:“我们格物门没有这样的规矩,向来都是现金交易,从来没过赊账这一说。”   “奶奶的,这回被坑死了,早知道小爷就不说那大话了……”花六娘话音一落,林白顿时一脸失落之色,暗暗叹息不止,一幅心在滴血的神情。   你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在说大话?!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诸人已是忍不住要狂笑出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那么大的肚子,却偏偏要吃那么多的饭,现在被撑着了吧,可是这又能怪谁,只能怨自己不智。   “我看你刚才对这奇物也挺动心的,既然我手头一时有些紧,就咬咬牙,忍痛割爱让给你吧!”沉思了许久后,林白尴尬一笑,然后臊眉耷眼的望着赤天,轻笑道。   这小子果然是打的这主意!一听林白这话,场内诸人均是叹息连连,只觉得林白不智至极。且不说他刚才把话已是说的那么死,就算是真想要反过来摆赤天一道,也该在赤天报出来十亿美元价格的时候,就直接弃权,弄到现在,实在是自讨苦吃。   “你在开玩笑吗?”赤天闻言,登时放浪长笑不止,犹如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淡淡望着林白道:“是你自己说的大话,自己说的价码,如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觉得老夫会接吗?小辈,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今日当着这场内这么多人,你大话已经抛出来了,话说出来容易,但想要再收回去就难了!莫非你以为我们是好哄骗的?!”   赤天话音落下,场内诸人也均是连连摇头叹息不止,只觉得林白实在是无语至极,既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就不要接这种茬儿,现在自己坑了自己一道,又能怨得了谁!   即便是胡匪,此时都是有些想不明白林白这态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这兄弟好像也不是那种不智的人啊,怎么却偏偏干出来了这样糊涂的事情!   “小辈,今日这东西既然是你自己拍下来了,就不要再妄想收回去!我们这么多人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奇物的买主,你若是想反悔,岂不是在戏耍我们!就算格物门能够既往不咎,但我赤天却也是要为诸人讨个公道!”眼见得林白的神情,赤天冷笑连连。   此时此刻,赤天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简直要比吃了蜜还要甜,之前被林白耍了一道的怨气,更是一扫而空,整个人说不出的通透!小子,既然你自寻死路,我就送你一程,若是你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就别怪老夫我不客气,让你知道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咎由自取,自讨苦吃啊!听得赤天的话,场内诸人均是叹息连连,更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想要看看林白究竟是打算让这出儿闹剧怎么收场。   “年纪也特么一大把了,连什么是开玩笑,什么是真话都看不出来,这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了!”但就在诸人嬉笑时,林白面上的那些纠结神情,却是突然一扫而空,渐渐更是有冷笑泛出,不冷不热的抛下一句后,转头望着花六娘,淡淡道:“这奇物,我要了!”   什么?他还真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接下来了,要以十一亿美元的价格来换取此物,这小子莫非是疯了不成?!林白话音一落,场内登时连连有倒抽冷气之声传来,所有人都惊愕莫名的望着林白,只觉得事情的变化,已是渐渐开始朝着无法理解的范畴在变化。   可是那可是足足十一亿美元,这小子就算是有几分身家,又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小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可千万别拿不出来,到时候被我们看了笑话!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可以拿出十一亿美元!”赤天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仰头狂笑出声,只觉得事情的进展越来越契合自己的用意,就算林白真拿出这么多钱,也是被自己狠坑了一把!   “笑话?我倒是想看看,究竟谁才是个笑话。”林白闻言不置可否一笑,犹如看向个笑话般向着赤天淡漠扫了一眼,旋即淡淡道:“我的确是说过此物非我莫属,但我可曾说过,我是打算用这些劳什子阿堵物来换取这奇物的话吗?”   不是用金钱来换取奇物,那这小子是?!林白话音一落,场内诸人登时一愣,旋即想起了之前花六娘所开出的条件。莫非这小子是打算以灵药来换取这件奇物不成,可是他身上如果有灵药的话,那刚才他又何必去买那神庐赤芝?!   老夫果然是神机妙算,这小子果然是打的这主意,刚才那一番作态,只不过是想要戏耍戏耍这赤天罢了!而就在林白此言发出之后,老骗子当即轻笑连连,一幅老夫早已洞悉了一切的自得之色,不过他双眼中的精光,却是变得愈发璀璨起来。   而在这一刻,赤天心中也是隐隐有一种不妙感生出,只觉得林白那淡漠的笑容,犹如是什么恶魔的诡异笑意一样,直叫自己内心有寒意生出。   “花六娘,我愿以灵药来换取奇物!”仿若是验证赤天心中所想般,林白已是轻笑出声。   娘的,完了,又被这小子给耍了!此时此刻,赤天只觉得自己犹如是又吃了一只苍蝇。 第2168章 诱饵   从头到尾,这小子根本就没有真打算用价高者得的手段来获取奇物,而是一直报的是用灵药来换取的心思。他之所以那般加价,而且有恃无恐的说出了那些大话,也都是因为他早已笃定了最后的结果,那样刻意施为,只不过是想要戏耍赤天和冯会波一把罢了。   这小子那他妈是愚蠢,根本就是精明到了似鬼的地步!也亏得自己这些人还傻乎乎的以为他是个憨子,弄了大半天,原来是被他这么兜来兜去的好生戏弄了一番!   想到此处,不少人望向赤天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同情之色。之前就被林白横插一杠,戏弄了一番,如今却是又被林白以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法子再戏弄了一番,枉他赤天之前还那么欣喜若狂,却没想到,弄到了最后,他才是最大的笑料。   平白无故的招惹上了这么个奸猾小子,这赤天这次内市之行,还真是倒霉到家了!而且接连被同样的手段,戏弄了两次,这赤天也还真是愚不可及。   眼瞅着周围那些人看向自己,犹如看向白痴般的眼神,赤天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原以为自己能够借着这番态势,来挽回一下面子,却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这小子给狠狠的摆了一道,又被人当成了笑料来看待!   “小子,算你狠,老夫认这个栽了!”沉默许久之后,赤天紧咬牙关,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林白,冷笑道:“不过你也不要忘了,一切还没到结束的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要以何种灵药,来换取这奇物!莫非你觉得你的东西,还能胜得过那黄芪一筹不成?”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静默一片。诚如赤天所说,如今的确是还远没到一切结束的时候,虽然林白说出了是要以灵药来换取奇物的话语,但他拿出来的灵药究竟能不能换取到奇物,却不是他说了算,而是由格物门来做出决断!   而且刚才那一株六百年的黄芪,都不被格物门放到眼里,直接就回绝了那人的提议,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林白还能拿出来什么东西,来跟格物门置换这奇物。   可是看林白有恃无恐,信心满满的样子,却是又不能不叫人怀疑,究竟林白拿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会叫他有如此足的底气,觉得胜券在握。   “你觉得我会把灵药拿出来让你看吗?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你配吗?”听得赤天这话,林白犹如是望向一个傻掰一般望着赤天,冷笑着讽刺了一句,然后转头向着花六娘拱了拱手,淡淡道:“花六娘,此处不是交谈的地方,你我还去那静室如何?”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你配吗?接连三个问句,已是彻底把赤天给弄懵了,叫他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真的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诚如林白所言,这样大的交易,他怎么可能会在明面上拿出来进行,可自己偏偏怒火中烧,说出来了这样的话语,即便是自己,在这一刻都不免觉得自己真是傻掰透顶!   此时此刻,赤天面色已是惨白一片,整个人更是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而看着赤天的模样,场内诸人也均是连连摇头叹息不止,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次却是变得如此不知所谓。难道真如那小子说的,赤天这一把年纪,是活到狗身上了?!   花六娘闻言略一沉吟,眼角余光向着端坐在角落处的老骗子望去,见老骗子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后,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温声道:“就依道友的,请跟我来。”   听得花六娘这话,林白傲然前行,等走到赤天跟前的时候,望着他那张已是惨白一片的老脸,更是冷然一笑,笑意中充满了鄙夷和促狭。   该死的小子!你在逼我杀你!望着林白的笑容,听着身后的阵阵嗡嗡声,赤天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在世间纵横了这么久,却还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耻辱,更不用说是接连两次栽在一个小年轻的手里,这实在是叫他无法接受!   此时此刻,他已是完全笃定了心思,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等到内市结束之后,必定要劫杀林白,以滔天之火,将他彻底焚烧,一雪此时所受的耻辱!   小辈,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比那黄芪更为珍贵,能够换取到这奇物!虽然心中杀机已生,但赤天心中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渴盼林白能够栽个跟头。   “花六娘,敢问那位老骗子是你们格物门的什么人?”而就在脚步迈进密室后,看着花六娘那窈窕的背影,林白心中却是突然生出促狭心思,如漫不经心般,淡淡道。   “那是……”花六娘闻言不觉有诈,当即便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头,但刚说出两字,却是自知失言,扭头美眸向着林白一白,然后娇笑道:“那是我格物门墟市的一位老卖家,我也听说了之前道友你阳虚的一些事情,怎么是想跟我要他的联系方式吗?”   “一个老骗子有什么好联系的,就算是要联系方式,我也是要如花似玉的六娘你的不是。”虽然花六娘将话头转了过去,但神情的变动,如何能逃过林白的双眼,在笃定了老骗子和格物门之间的关系后,便不咸不淡的开了花六娘一个玩笑。   “六娘何德何能,当不起道友这样青眼有加,还望道友你莫要再开我的玩笑了。”花六娘闻言,掩嘴咯咯一笑,眼眸中的神色如流波般向着林白轻轻一扫,然后笑容收起,正色道:“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还望道友把灵药拿出,好让六娘判断一番!”   “此草你觉得如何?”见花六娘不愿多言,林白却也没再多言语,淡淡一笑之后,抬手取出一株丹朱草,向着花六娘面前一抛,轻笑道:“是否能入你格物门法眼?”   草色如丹朱,恍若是朱砂一点儿凝聚而成,枝叶之间,隐隐有如血般的汁液在不断流动,那模样看起来全然不像是药草,倒更像是玉雕!   但花六娘知道那不是玉雕,而是药草,而且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灵药!因为在那株药草拿出之后,她能够感觉得到那药草散发出的纯粹药力,而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在此草散发出的药力碰触到肌体后,她觉得自己的肌肤似乎都变得水润了许多,甚至都开始不自禁的向着双颊摸去,想要看看这种感觉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   “不错,此草不但药力惊人,还有极强的滋润人容颜的效力!只要服下此草,容颜变得常驻,任岁月侵袭,不增不减!”看到花六娘这举动后,林白顿时轻笑出声。   “此言当真?道友你可还有着灵药吗?”女人爱美,乃是天性,花六娘本就国色天香,又如何能免俗,闻言之后神情登时大变,眼巴巴的望着林白,满是说不出的激动,但话说出后,神情却是骤然变得黯淡了下来,苦笑道:“此种灵药,不是六娘能奢求的。”   只是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花六娘还是很诚实的。看着那随着急促的喘息,而高低变幻不定的酥胸,任凭是傻子,都能看出她对这丹朱草已意动到了极致!   “错,此药就是我送予你的。”林白闻言顿时长笑出声,向着花六娘促狭一笑后,接着又取出来了一株丹朱草,然后笑吟吟接着道:“这一株,才是我拿来换取奇物的!”   砰!砰!砰!此时此刻,花六娘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道:“道友你在开玩笑吧?这样珍贵的灵药,六娘何德何能,收不起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收起来吧。”林白淡然摆手,拦下花六娘推回药草的举动后,旋即轻笑道:“不知道你觉得我这药草,是否当得起你那奇物的价值?”   怎么可能会当不起!且不说之前在进入静室的时候,老骗子就已经给她递过眼神,让她把奇物交予林白,单就是这两株药草的价值,就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奇物的价格!   虽然那奇物也算不凡,但如果不能找出它的奇在何处,那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废物。可是这灵药的药力却是做不得假的,更不用说这灵药还有使人容颜常驻的功效,更是稀有至极。多年的从业经验,花六娘连想都不用想,都可以推断出这灵药价值几何。   此物若是能放到内市拍卖上,绝对当得起压箱底的灵物来对待,而且因为它这种神异的功效,更是必然要被无数人用天价来抢夺!   “告诉那位老骗子,他要的东西,我不但有,而且还有很多!只要他有心思,一切好说!”而就在花六娘为之而喜不自胜的时候,林白却是又淡淡出声。   迷惘中的花六娘闻言连连点头不止,却是没看到林白眼角的促狭笑意。诱饵已下,就算老骗子你奸猾似鬼,小爷还就不信了,你还不咬我这香饵! 第2169章 这都不算事   这次的交易,绝对是他们格物门赚了,而且还是大赚!只是让花六娘好奇的是,究竟林白是有多少此种灵药,才能够如此漫不经心的随手就交给自己一株!   可就是这漫不经心,却是让花六娘心中的思绪变动的愈发厉害起来。老骗子炼制丹药需要多少灵药,她可谓是再清楚不过。而如今林白竟然能够随手拿出灵药赠予自己,足见他手中灵药数目之惊人,若是能够跟他达成协议,最终的斩获必定惊人。   但让花六娘想不通的是,如今天地间的灵药,早已被天人和炼气士挖掘了个七七八八,说是举世难寻都不为过,可林白手中的这些灵药究竟是从何而来?而且就她所见,林白拿出来的这灵药,自己之前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着实古怪的厉害!   不对,自己刚才心绪变动的时候,似乎已是漏了陷,好像被这小子旁敲侧击到了老骗子和格物门之间的关系。该死,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竟然被他给装进筐里去了。   “既然我拿出来的这灵药能够满足你格物门的需求,那现在也可以把奇物交给我了吧!”虽说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但林白如今却也不点破,笑吟吟的向花六娘拱手道。   “那是自然……”花六娘见林白无意戳破自己之前的谎言,俏脸一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林白再把自己装进筐里,从自己这探寻走更多的消息,当即便轻笑着将那铁块奇物交付到林白手中,道:“从此时起,这奇物便是道友的了。”   林白接过奇物,却也知晓如今不是探寻其中蹊跷的时候,便将奇物放回口袋,然后大踏步的便向场外走去,只是面上仍是有着无法掩饰的笑意。   轰!就在林白面带自得笑容从静室走出之后,看到他脸上的这笑意,场内登时如炸了锅一样,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激动起来,他们如何看不出来,恐怕这番交易真的是成了,还真是叫林白拿灵药从格物门手里换到了那劳什子奇物。   该死的,又叫这小子成了!而听着周围的哗声,赤天面色已是阴沉的几乎快要滴下水来。之前就被林白耍了一道,如今竟然又重蹈覆辙,这如何能不叫他愤怒。   更不用说,接连两次的失利,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小子这么一通戏耍,他的声名如今可说是一落千丈。甚至于赤天还发现不少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面,还多了许多同情之色,似乎暗暗在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连一点儿长进没有,同一个台阶还能摔倒两次,这一大把年纪,难道是真如那小子说的一样,活到狗身上去了?!   小子,你让我名声扫地,我必然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而你今日所得的这些东西,还有你身上藏着的那些东西,最后的归属,也必将是我赤天!   耳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眼望着林白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赤天的双眸已是渐渐开始向着赤红之色转换,而且那浓烈的杀机,在这一刻,更是几乎已化作了实质。   “诸位道友,内市最后一拍至此结束,奇物已被这位道友成功换取。”而就在场内诸人哗声不断之时,花六娘也从静室中走出,朗声宣告了内市交易的结束,和奇物的归属。   而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诸人只感觉静室一行后的花六娘,似乎已跟之前有了极大的变化,整个人好像变得更加水润了一些,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东西的滋润一样,而且那眉眼间,更满是无法掩饰的喜意,一幅收获颇丰模样。   看起来这次的交易,让格物门非常满意啊!眼瞅着花六娘这幅模样,场内的诸人如何还看不出来,此番交易必然是宾主两欢,甚至很有可能还是格物门占了便宜。   而这更让场内诸人好奇起来,究竟林白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会让格物门如此欣喜。   奶奶的,我就知道爷们儿绝对不会看错人,这小子果然是个肥羊!而相较于场内的这些人,人群中最高兴的,自然是非老骗子莫属。林白走进静室的时候,他心里着实是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事情不是如自己料想的那样,但等到花六娘从静室出来之后,趁着诸人不注意的时候,向他悄然比了个一切安心的手势后,他胸口悬着的一颗大石,终于轰然坠地。   而且他更是发现,花六娘和此前还颇为不同,在她的身上似乎有淡淡的药力正在萦绕,仿佛那精纯的药力已经渗透到了她的每个细胞之中,正在不断的滋润着她的容颜一样,哪怕是风雨侵袭,哪怕是时光飞迁吗,都不会让肌肤朽老分毫。   此种诡异的模样,他只是在自己所拥的丹方之中见过,而且还是丹方中所记载的一种极为重要的配料,才有着这种滋润人容颜不朽的效果。   发达了,这次绝对是发达了,等待了这么久的希望,终于因为这小子的出现而燃起了一线火苗!任何多余的言语,都已经无法去描绘老骗子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是激动归激动,他心中却也不是没有犯难的地方。通过之前和林白打的交道,还有如今内市上的表现,他如何不知道这小子奸猾似鬼,若是跟他打交道的话,恐怕是百分之百要被他给狠宰一刀,不把自己血放出来个九成九,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如何?”与此同时,林白将奇物收好后,似笑非笑的向着一旁面色阴沉的已经快要滴下水来的赤天扫了眼,淡淡道:“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说的吗?”   “小子,你等着……”此时此刻,赤天面色已是如血,向着林白冷然扫了一眼后,大袖一摆,扭头便从内市之中离去,只是身上散发出的杀机,却已笼罩全场。   交易既已落幕,最后的拍卖也已结束,场内诸人慨叹连连后,便各自告辞而去。而且在离去之时,诸人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同情和担忧之色。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内市竞拍,林白可谓是风头出尽,一时无两。但就是这风头出尽,却是给他自己埋下了极大的隐忧,必将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而摆在林白面前最大的难关,便是赤天此人!赤天本就修习的是火元之术,脾气极为暴戾,而且平素气量也狭窄,此番竞拍被林白接连戏耍了两次,他如何会轻易咽下这口怨气,而且刚才在离去之时,赤天言语间的意思,已是表现得再清楚不过。   就算眼下的确是叫林白占了先机,但只要林白一出内市,一切结果就还是未测之数。   “道友,还请多多保重,若是有需要的话,我格物门可以护送道友一二。”而等到场内所有人均已离去之后,花六娘缓步走到林白跟前,温声出言。   对于格物门而言,林白如今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大主顾,而且更是决定着老骗子未来丹药进程的福星。若是林白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   “不必了。”林白闻言轻笑摆手,眸光湛亮,淡淡道:“这些事情都算不上事情。”   话说完之后,林白向着花六娘微微拱手,旋即便向等候在一旁的胡匪使了个眼色,而后两人便并肩而行,向着内市之外走去。   看着林白的背影,花六娘不禁有些恍神,她着实搞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底气,而且不知为何,就在刚才听到林白那话的时候,她更是也有一种错觉,好像莫名就对林白充满了信心,认为一切就跟他说的一样,这都不算事。   算了,一切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二当家的已经出去,必然是要跟这小子交涉一二,就算是真遇到了什么,也不会让他有性命之虞,而今之际,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将那草药吸收,看那小子说的此药能让容颜常驻,究竟是真是假。   “兄弟,老哥这次是多亏了你!”而就在走出内市之后,胡匪脸上神情变幻许久,然后郑重其事的向着林白一揖及地,沉声道:“从今开始,老哥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敢向西,你让我向西,我绝对不敢向东,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老哥你真是客气……”眼看着胡匪这样的礼数,林白不禁苦笑摇头连连,他对胡匪的帮扶,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着实当不起胡匪这样的礼数,更不用说,他对胡匪的心性本就高看一眼,想要招揽此人,些许好处,又能算得上什么。   “兄弟大义,我胡匪若是不涌泉相报,那就枉为人子!”沉默许久后,胡匪又向着林白一抱拳,然后面上有忧色闪过,沉声道:“那赤天摆明了是不怀好意,我们最好还是要当心一些,若是兄弟你信得过我,就你我联手,还能多一些胜算。”   胡匪说得真诚,林白也没拦阻,微笑点头后,道:“既然如此,我就带老哥看场好戏!” 第2170章 夺宝   什么是交心?!交心就是把两人的心思置换,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若是想与人交心,只是一味的示好,固然可以暂时把人心拉到自己这边,获得交心的表象,但若是没有共同历过患难,却是无法获得交心的本质!   而且一味的对人施予恩情,却不求回报,那也不是与人交心,而是恩人与被施舍者的关系。林白看中胡匪,看中的是他的心性,并不是想要让这世间多一个感怀自己恩情的人。所以虽然明知道胡匪的实力并不算高深,但对胡匪的提议,他并没有拒绝。   可让胡匪怎么着都没想到的是,林白说是要让他看一场好戏,居然还真是看一场好戏。   胡匪原本以为,从墟市中出来之后,林白会带着自己尽力躲藏赤天的探查,或者是寻找赤天的所在,与他一决雌雄!但着实没想到,林白竟是远远的缀在了那老骗子的后边,紧跟着老骗子在山林间徘徊游走不止,亦步亦趋,犹如是个尾巴一样。   胡匪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在何处!老骗子的丹药他不是没吃过,当时之所以买老骗子的丹药,也是想着为了自己女儿的病情,但又怕吃出了好歹,所以才以身试药,虽说那丹药在床第方面,的确有几分效果,但也当不得自己这老弟这般重视吧?   难道自己这老弟阳虚的症状,已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所以才会哪怕是只有那么一线希望,都不愿意放弃,想要好好尝试一番。甚至这会子,胡匪都开始后悔,后悔没再内市竞拍的时候,仗义起身,替自己这老弟讨要一个治疗阳虚之症的法门。   胡匪心里的这些小九九,林白如何能晓得,若是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他眼下的表情该是得有多精彩,但此时他的心思完全系在老骗子身上,却是哪里顾得着其他的事情。   虽然有禁蛇跟随在老骗子周遭,给自己留下了不少追寻的痕迹。但一番跟踪下来,林白却是都已经有些怀疑,这老骗子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禁蛇的存在,如若不然的话,他的表现怎么会如此的古怪,更准确的说,是如此的洒脱不羁。   尤其是这老骗子一路上嘀咕的那些话语,更是叫林白觉得哭笑不得。   “此处的水土不错,似乎可以用来捏些瓶子,来糊弄糊弄那小子,反正他也是有眼无珠,看不出来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不妥,不妥,那小子奸猾的厉害,若是把此处的水土做成瓶子,万一他以后再不买我的药,那我该如何是好!”   这话,是老骗子停在山脉间一处冒着白气的潺潺溪流旁时,暗暗嘀咕出来的。   “此草不错,牛羊都极其爱吃,而且吃了之后,更是可以膘肥体健,虽然其貌不扬,也不知道对人体有什么益处,但既然吃不死牛羊,想来也吃不死人,就算药效略有不济,但那小子身体看起来也颇为壮实,应该也能顶得住,至多不过是拉两泡稀而已!”   这话,是老骗子停在一丛半黄不绿,被积雪覆盖着的杂草时,暗暗嘀咕出来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老骗子装神弄鬼的模样,若不是林白之前已通过在花六娘那里旁敲侧击,推断出了他跟格物门的关系,而且照见本源之力更是发现了这老骗子所炼制丹药的不凡之处,说不好还真要被他的这幅模样给哄骗过去。   甚至林白都暗暗为这老骗子感到可惜,叹息他生错了年代,若是让他生活到兵荒马乱的时代,就他这装神弄鬼的模样,和那老神在在的坑蒙拐骗手段,何愁弄不到个国师当当。   但林白也明白,这老骗子如今之所以要这般装神弄鬼,实际上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对他生出了怀疑,而是故意要用这种磨蹭的伎俩,来激起自己的不耐烦,好上前去跟他讨价还价,而那样一来,主动权就到了那老骗子那里。   自己虽然身家颇为丰厚,但这些东西却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哪里能够随便糟蹋。这老骗子想占据主动权,林白又何尝不想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既然老骗子你想墨迹,那小爷就陪你磨蹭到底,看看到底是谁能够更按捺得住性子,到底最后是谁再无法忍耐,第一个开口出声,抢到谈判的主动权。   是以不管这老骗子上下两张嘴皮子如何飞舞,嘴里说出来的话如何荒谬,林白都是一概将其视为耳旁风,只是静默以待,静等这老骗子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激动,来跟自己摊牌。   这小子性子还真是坚韧,老夫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居然还不上钩!但一番唇舌鼓动下来,林白却是充耳不闻,老骗子心里边也是难免犯起嘀咕来。   “老弟,有人跟过来了!”而就在林白和老骗子各怀鬼胎的时候,紧跟在林白身旁的胡匪,神情却是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紧捏着拳头,对林白沉声道。   终于忍不住了吗?!听到胡匪这话,林白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动,嘴角更是有淡淡冷笑出现。早在从墟市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只是那人也是一直如老骗子和自己一样,在百般忍耐。   但看眼下的态势,那人显然是没有自己和老骗子这么好的耐心,如今终于按捺不住了。   “先休息一会儿,把惹人厌烦的苍蝇拍死了,咱们再慢慢计较。”眼瞅着老骗子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起来,林白淡淡一笑,然后不动声色的缓缓出声。   “唉,人年纪大了就是不好,这才走了这么会儿,就开始腰酸腿疼起来……”老骗子焉能不知道林白这话是跟他说的,嘿然一笑后,佯作未觉,也不嫌地上雪凉,一屁股坐在地上,嘿笑道:“可惜没有十全大补丸了,不然的话,一颗下肚,老夫又是生龙活虎!”   这老骗子还真是没羞没臊,没脸没皮,听得这话,林白不禁苦笑连连。   “滚出来吧,跟了小爷一路了,你以为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也不去理会老骗子的疯言疯语,林白淡漠一笑,扭头向着不远处的丛林间淡淡出声!   话音落下,顺着那树丛中,登时有一个人影出现,那人身材颇为高大,一身黑色劲装,头上满是白发,但诡异的是,那张脸却是如血染得一样,赤红无比。   “赤天!”看到那人的面容后,胡匪眼角狂跳不止,紧盯着来人,沉声道:“内市拍卖,本就是价高者得,谁出的价更合适,东西就是谁的,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老夫就是喜欢这么咄咄逼人,你能怎地?!”赤天闻言冷笑出声,向着林白盯了半晌后,脸上突然露出阴冷的笑意,淡淡道:“小辈,你若是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把你的东西给我拿出来,我还可饶你不死,否则的话,休怪老夫下手无情!”   “到手的东西再给你,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猪鼻子插大葱,你莫非还真以为自己是大象了?!”听到赤天这话,林白不禁大笑出声,眼中满是不屑之色。   听到林白的话后,赤天眼眸中煞气一闪,杀机愈发深重。他刚才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底限,只要林白把东西交出来,便可以既往不咎,放他一条生路。   甚至在他看来,自己如今没有上来就直接出手,而是以言语相劝,对这小子已是分外仁慈!若是换做了旁人,此时怕早已是鏖战一团,根本不会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   但如今自己给了他生路,这小子却是如此不识抬举,不但不愿把东西交出来,而且看他的话语,更是分明不把自己看到眼里,实在是过分至极!   “阁下未免太过狂妄了一些,还真以为这世间无人了不成?!”冷笑数声后,向着林白淡淡扫了眼,赤天冷然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倒是要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客气!听着赤天此语,林白不禁冷笑连连,明明是他前来夺宝,却偏生还要做出一幅让自己交出宝物,还是对自己极大的恩赐模样,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实在是好笑至极。   “想对我兄弟动手,先过了我这一关!”但还未等林白出手,赤天已是大步迈出,神色凝重无比,双拳紧握,向着赤天就狂扑了过去!   在胡匪看来,林白之所以会招惹上赤天,一切都是因那神庐赤芝而起,而自己这兄弟要那神庐赤芝,也是为了自己。如今赤天携怨而来,自己如何能在这种危机关头,弃之不顾,做那缩头乌龟,就算是豁出命来,也要护得自己这兄弟的安全。   脚步乍一迈出,顺着胡匪的身躯,登时有无数金光闪烁,整个人血气翻涌,犹如是穿上了一层金甲一般,甚至连身躯都拔高了许多,犹如门神,看上去极为威武不凡! 第2171章 这是个误会   风雪在这一刻,变得愈发磅礴起来,风搅雪,雪裹风,无数细密的雪花,恍若是滚滚的洪流般,在山峦之间冲袭不断,将这山河,彻底搅成了混沌一片!   天上地下,无一处不在透着惨淡苍白的光芒,就像是死人的脸一样,带着股肃杀气息!   嗡!而就在这风雪之间,大踏步疾行的胡匪,已然冲到了赤天的身前,如摧枯拉朽般的,一拳便轰击而出!而这一拳发出,四周登时便有无数破空之声传出,仿若是在这拳头上,带了不少吸引力一样,将那风雪都搅作一团,使虚空呈现出一种扭曲之感!   “就凭你,也想跟老夫一战,不自量力!”但望着胡匪这极为不凡的一拳,赤天却是面色淡然,根本不躲不闪,任由那一拳轰击到自己的身上。   但就在拳影呼啸着,堪堪要碰触到他身躯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骤然一阵变动,一股澎湃的火元猛然冲袭而出,直接便和胡匪挥出的拳头碰撞在了一处!   轰!犹如一声滚雷在无形中猛然炸响一样,在那璀璨的火元之力侵袭下,胡匪的拳影登时便四分五裂,身躯猛地一阵颤抖,面色更是变得苍白如纸!   烈火焚身,胡匪整个人犹如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便被横击了出去,而顺着他挥出的右臂,更是有阵阵青烟和火焰余苗冒出,若不是这雪已经下了一夜,将地面都染成了素白之色,恐怕在赤天这一击之下,胡匪已是要被烧成焦炭!   该死!这老东西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劲,自己竟然连他的一己之力都招架不住!感受着从右臂之上传来的灼热刺痛,胡匪心中满是无力之感。   虽然早已知晓赤天实力不凡,但他却是着实没想到赤天竟是已到了此种地步!自己竟然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下来,这样的修为,自己那兄弟能对付的了吗?!   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是自己实力不济,才会导致这种局面的发生,若是自己那兄弟出了个好歹,自己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世间!心中思绪恍若潮涌,转瞬间席卷大脑,直叫胡匪觉得心痛欲绝,只恨自己为何没有足够强大的修为,可以守护一切!   “不自量力的东西,你以为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够与我相抗?!”向着已是跌落在雪窝,面色如纸般惨白的胡匪望了眼后,赤天缓缓转头,紧盯着林白的双眼,淡淡道:“小辈,若是你不想落得和他一个下场,就乖乖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不用担心。”但赤天话语落下,林白却像是全然没有听到一样,随手摸出一个小瓷瓶向胡匪抛去,然后淡淡道:“将此物涂与你的伤口之上,不需要太多,只要一滴,便能化解那些残存与你体内的火毒之力,安心调息便是,我来会会他!”   这小子身上好多宝贝!那瓷瓶乍一抛出,被胡匪掀开个盖子,赤天眼角登时狂跳连连,以他的修为,如何能感觉不到那瓷瓶内所蕴事物传出的浓烈水元气息,那种气息干净纯粹,其中更是有着极强的灵性,说成是水元灵物,都毫不为过。   老天此番真是开眼眷顾我赤天,原以为只能从这小辈身上攫取到神庐赤芝和奇物,但如今看来,这小辈的身家颇为丰厚,若是能将其斩杀,收获定然不凡,甚至赤天都开始怀疑,在林白的身上,会不会有自己提升火道第三境界的火元灵物!   只是这也让赤天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这小辈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如此古怪,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到底此人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宝贝!   “小辈,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既然你栽在我的手里,那就不要再想有活命的机会了!”心中思绪变动之下,赤天瞬息间便做下决断,冷然一笑,寒声道。   “想要我的东西,尽管来拿吧!”林白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面上没有分毫畏惧之色,恍若是没事儿人一样,云淡风轻的迈着步伐,缓缓向赤天走来,看那淡然的模样,就像是要束手把他自己的人头,往赤天的手掌心送一样。   “狂妄至极,自寻死路!赤凰击天”看着林白这目中无人的模样,赤天心中怒意燃烧的更为炽烈,仅存着的那一丝迟疑,也尽数化作烟消云散,双手掐动,便要化出惊天火元!   火元倾盆而出,恍若是有赤凰现世,一声清越啼鸣,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便呼啸而去!   浓烈的火元冲袭之下,饶是原本笼罩在天地间的那些皑皑白雪,在这股炽热的狂流之下,竟然悉数间都悉数融化,然后直接化作白气,蒸发成乌有。   这火元波浪速度极为迅疾,林白眼角眸光不为察觉的一闪,就在那滔天火元堪堪要碰触到身躯之际,双手微微抬起,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痕迹,顿时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骤然从他身躯之间散发而出,和那狂暴的火元瞬时碰触到一起!   乍一和那诡异气机相触,狂暴的火元之力犹如泥牛入海,只是在林白身周坚持了短短瞬息之后,顷刻间便彻底消散不见。但诡异的是,随着这火元的消失,地面之上却是缓缓有土黄色的气息蒸腾而起,那气息虽然袅淡,但却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火生土!以五行相生之术,将这狂暴火元,瞬息间转换成了无害的土元之力,好厉害的手段!眼望着林白这边的动静,老骗子眼角突然狂跳起来,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而望向林白背影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不对,怎么会这样,自己这一招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他化解了?!一击落空,赤天心中的惊诧,已是远远超过场内任何人,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这压箱底的一击,为何不但没有起到分毫的效力,甚至还消失得如此迅疾,就像直接被人斩断了和自己的牵连一样。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望着仍旧在一步步向着自己踏近的林白,赤天心中突然开始有极为强烈的不妙感生出,他突然觉得,自己如今的作为,好像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砰!砰!砰!而与此同时,林白的脚步还在不断的逼近,接连向前踏出四步,每一步的落下,地面都在微微颤栗不断,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而且随着脚步的变动,林白身躯之上的气息,在无形中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开始从此前的云淡风轻,渐渐向着凛冽狂暴转换!甚至于在这一刻,都已叫赤天觉得,自己所面对着的,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尘封多年,出鞘之后,急需饮血的利剑!   甚至于随着后来脚步的逼近,那股凛冽气息在散发出之后,已是叫地面渐渐开始有裂缝缓缓出现,就像是无形中,被人用巨力直接斩开了一样!   好熟悉的气机,好熟悉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力量!而随着林白一步步的靠近,赤天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起来,猛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没有任何迟疑,他猛然抬头,望向林白的双眸中,已是充满了震颤和不可思议!   “时隔经年,也是时候让这些大地重饮些鲜血了,你能来做这第一人,可说是你的荣幸!”而就在赤天心中已经隐隐约约开始判断出林白身份之时,林白嘴角却是有淡漠笑容出现,眼眸冰冷,望向赤天,直叫赤天觉得如坠冰窖,仿若死神来袭!   事隔经年,是时候让这大地重饮鲜血了!而就在林白这话说出之际,赤天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眸中的震颤和不可思议之色,已是浓烈到了化不开的地步,整个人更是忍不住直接跌坐在地,望着林白,颤声道:“你……你是……”   “原来还不是瞎子,还能知道我的身份!”听得赤天那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言语,林白淡笑出声,向着赤天轻描淡写的扫了眼后,手轻轻一招,飞剑铮然出鞘,剑光森寒如雪,恍若灵蛇起伏,骤然盘旋于林白身前,吐露湛然光芒,“我就是林白!”   林白,果然是林白!望着那四射寒光的飞剑,赤天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当头猛然来了一棒一样,整个人的心神更是直接落入谷底!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觉得那股气息那样熟悉,不是因为自己曾见过,而是因为自己已听太多人说过!   自己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灾星,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开眼?!在这一刻,赤天心中已经完全失去了一战的心思,压箱底的手段被破,而且还知晓了身前之人的身份,对他而言,他已知所有的希望,在如今已是尽数化作了泡影!   “误会,这是一个误会,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惊惶之下,赤天惊呼连连。   但话还没说完,却已哽在喉头,再没有说出的机会,因为他脖颈的鲜血已染红了积雪! 第2172章 雪夜正是杀人时   鲜血喷溅,洒落在周遭那堆满了莹白积雪的地面上,犹如开出了数朵艳红梅花!   赤天就这么死了?!赤天自然是死了,头颅被利剑斩断,脖腔之中的鲜血尽数喷溅而出,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法将他救活。此时此刻,胡匪已经完全不能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千算万算,都实在是没算到,最后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   虽说他对林白还是抱有不少的信心,但在他想来,就算林白能取胜,少不得也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行,但一切结束的,却是这样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而更叫他所感到无法置信的,却还不是赤天的死,而是刚才林白的那句话!   林白,自己这小老弟竟然是林白,他特么竟然会是林白?!饶是胡匪对林白的身份早已有了不少猜测,认为木易之名,只是一个化名,自己这老弟怕是有其他的姓名,但他却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认的这个小老弟,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林白!   我居然成了林白的老哥,林白竟然成了我的小老弟?!在这一刻,胡匪心中已是充满了荒谬感,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大梦一样,一切是这样的不现实,甚至在这一刻,他的大脑都有一种不够用的缺氧晕眩感,那种偶像近在咫尺的感觉,叫他如梦似幻。   果然是这小子!特么的,怎么会是这小子!而与此同时,虽然还勉力控制着自己,坐在那冰冷雪面上的老骗子,眼眸中也满是震颤之色,苦笑连连。   一击而结束人命,雷霆手段,果决至极,此种手段,除却那传说中的林白之外,又能有何人有这般的气魄!虽然心中暗暗感慨,但老骗子此时心中却是有忐忑感生出。   如果这小子是林白的话,那自己之前的那些伎俩,岂不是尽数都被他看穿了!这小子可说是出了名的奸诈,自己所需要的材料,如今都在他手里,若是跟他做交易的话,那绝对是雁过都要拔毛,恐怕不狠宰自己一刀,是绝对不会罢休!   “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冷然向着地面上那一腔未冷的热血扫了眼后,林白不禁摇头连连。从昆仑圣地回来之后,他早已是憋闷的不行,想要找个对手,好好的舒缓一下胸腹间的郁气,但如今好容易逮到个赤天,却是这么不堪一击,实在叫他失望。   不堪一击……,恐怕不是这赤天不堪一击,是你小子的实力太强了吧!听得林白这话,老骗子顿时苦笑连连,虽然早在之前的世间,就已有人把林白的修为传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如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却还是叫他有一种见面远胜闻名的感觉。   “林白……”而就在此时,顺着不远处,却是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倏然传来,那声音冷冽如呼啸寒风,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果然没有猜错,你就是他!”   “你也忍不住了,想要给我送上头颅吗?”林白闻言轻笑出声,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淡淡扫了眼,脸上却是有玩味之色露出,淡淡道:“那对双胞胎小萝莉呢?你冯会波怎么没把她们俩也带过来,刚好我还有些事情要问她们愿不愿意答应。”   此时此刻,紧随着林白的,除却冯会波之外,又能是何人!当初从墟市离开的时候,林白便已经感觉到有两人尾随在后面,当时他便已经判断出了来人是赤天和冯会波,原本他以为这两人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想要同时对自己下手。   但看眼下的情况,显然这赤天对冯会波也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情况,是一无所知,如若不然的话,绝对不会一人对自己下手!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冯会波似乎是早就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认为自己就是林白,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的端倪。   不过对于林白而言,不管冯会波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端倪,就从他这种态度来说,对自己绝对是不可能安半分好心。而且就算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也无妨,因为一个死人,是无法向外界透露出过多的讯息的。   “小子,你的人缘还真是够差的,就这么会儿功夫,就有俩人来杀你……”而听得冯会波的话,老骗子也是在那嘿笑不止,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促狭道:“你看看老夫的人缘,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看出来没有,这就是差距!”   “应者云集?怕是把你当成过街老鼠的云集吧?”听到老骗子这话,林白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感觉,摇了摇头后,向着冯会波望去,淡淡道:“雪夜正是杀人时,既然你自己巴巴的赶来了,那就把命留下来吧,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出手?!”   “原本我还有些怀疑,但这种不知死活的语气,还真是叫我相信,这就是你没错!”而对于林白话语中的杀机,冯会波恍若是未闻般,淡淡出声,而后脚下骤然一顿,身躯犹如利箭般,向着林白便疾驰而来!   这人到底是有什么古怪,怎么一幅对自己颇为了解的模样,可是自己以前好像没跟姓冯的打过交道啊!听到冯会波这话,林白眉头不禁一皱。   而就在心念变动的这么会儿功夫,冯会波的身影已是如闪电一般,骤然临近!双眼中带着极度的冷漠,一掌抬起,隔着五六丈的距离,向着林白便猛然拍来!   一掌落下,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气息,骤然间弥散开来,搅动得天地周遭的那些风雪,都开始变得极度飘摇起来,似乎要在虚空中化作猛兽的模样!而且在这一刻,林白还感觉到,顺着冯会波的身躯,更是有一种阴森邪恶的气息,轰然爆发开来!   “找死!”但虽然觉得这冯会波颇为古怪,林白却也是分毫不惧,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又何须掩饰那么多,指尖轻摇,一股凛冽剑气骤然而生,向着掌威便迎了过去!   砰!两者乍一相触,那原本裹挟着诡异威势的掌影,登时有一道恐怖的裂痕生出,只是短短瞬息间,便把那似乎要铺天盖地席卷的掌影,尽数化作了乌有!   但击破那漫天掌影之后,剑气却是没有分毫溃散的迹象,惊天轰鸣骤然传出,一道道诡异的波纹,顺着剑气便扩散开来!在那神异的气机之下,风雪倒卷,地面上的无数砂石,都如同是一柄柄利剑般,向着冯会波便倒卷而去!   嗤嗤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只是倏然间,那些神异的剑气,便将冯会波完全笼罩在内。   而就在剑气溃散之后,冯会波的模样,已是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在那锋锐的劲气之下,他周身上下,满是细密的伤痕,恍若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身上无数伤口都如小孩的嘴一样,往外翻着,其身更是在这威压下,朝后倒退出数步,才算是勉力停下!   但即便是伤势已是如此诡异,这冯会波却是恍若未曾感觉到伤痛一样,模样虽然狼狈,但嘴角竟然还是有冷冽笑容发出,那狰狞的模样,叫人触目,便觉得心惊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冯会波的那诡异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只觉得眼前的状况似乎有些古怪,自己刚才那一击虽然没有使出十足十的力量,但就之前自己对这冯会波实力的揣测,已是足够到了能取他性命的地步。   但就眼下的情况看来,虽然这冯会波的确是一幅受创不轻的模样,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是根本没有减少分毫,反倒是更为强烈起来!   “林老弟,此人有古怪,恐怕他不是冯会波!”不单单是林白,胡匪也是发现了这古怪之处,而且他对于冯会波的手段,更是要比林白还要更清楚一些。   冯会波在世间虽有薄名,但还在赤天之下,赤天都被林白一击击毙,可冯会波虽受重创,气息却是分毫不减,反倒是变得愈发强盛起来,这不能不让他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   “管你是什么人,今天既然来了,就把命留在这里,权当是我对曾经亡命于这钟山中的亡灵们的献祭好了!”虽然眼前这冯会波表现出的态势颇为古怪,但林白心中却是没有分毫畏惧之色,眼眸冷冽如冰霜,指尖微动,剑气又骤然而生!   而就在此时,冯会波却是突然抬头,向着林白狰狞一笑,俯身跪倒在地,然后淡淡道:“今时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想要我的命,我却也想要你命!”   在其双膝碰触到地面的刹那,他那已是血肉模糊的身躯,骤然有一种诡异的气息猛然爆发开来。而且此时林白更是发现,实际上这冯会波并不是跪倒在地,那模样倒更像是要变动身躯,来摆出什么诡谲的姿势。   而与此同时,顺着他那已经分不出人形的面颊上,眼眸中更是陡然有妖异神色出现! 第2173章 尸气   轰!而就在看到冯会波双眼中的妖异光芒,林白只觉得脑袋里骤然一声轰鸣,瞳孔都在微微收缩!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之前的那种诡异感觉竟然重又生出!   在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人类的双眼,而是一头恶鬼的狰狞之眸,而且那恐怖程度,饶是道心坚固如他,在这一刻心神都是出现了动摇的迹象,后背都直冒冷汗。   不仅仅是林白,胡匪和老骗子也已是发现了冯会波双眼中的诡异变化,而且如林白一般,在看到这双诡异的眼眸之后,他们都是觉得头皮发麻,心中莫名有一种恐惧感生出,只觉得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恶魔的双眼一样,要把他们的性命攫取。   “哎哟……”而就在和这双眼对视了片刻之后,老骗子更是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一翻,整个人竟然直接就软塌塌的卧倒在了雪窝之中,人事不省。   这老骗子修为怎么这般不堪,就此种修为,竟然还能在格物门中有不俗的地位,而且他那些丹药是怎么炼出来的?!听得这异动,林白不禁有些傻眼。   虽然之前他就看出老骗子身上没有分毫术法波动气息的存在,但在得悉了这老骗子的身份后,他还以为这老骗子是个不露痕迹的高人,但眼下看来,明显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甚至这种抵抗力,连普通人都是有些不如!   嗡!而就在林白心中狐疑之时,天地间却是陡然有一种诡异的颤栗生出,而后顺着冯会波的双眼,陡然有一股无比阴邪的气息骤然弥散而出!   而就在这气息散发出的一瞬间,林白竟是陡然有一种错觉生出。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在这苍茫的雪原之上,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刹那,竟然都如同陷入到了死寂中一样!   风雪不动,树干不动,而存在于这苍茫山峦间,原本还在因为诸人争斗,而喧嚣连连的鸟兽,在这一刻,也完全沉寂下来,就像无形中有一双大手,捏住了它们的脖颈一样!   轰!但这诡异的寂静感还没有持续多久,却是陡然有一股远远超出着冯会波双眼散发出的阴邪气息,蓦然从天地四方席卷开来,而伴随着阴邪气息的弥散,甚至于在林白耳畔,都开始有阵阵幻听出现,仿佛有无数的厉鬼正在生啖人肉,血腥气和咀嚼声,不绝于耳!   这诡异的态势,饶是林白,都是心中颤栗莫名,向着四下一望,神情更是立刻变得凝重如霜!只见随着他目光的注视之处,这股阴邪的气息,竟然是从自己如今所处的这钟山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株树木,每一寸土壤,甚至于每一缕寒风,和每一片雪花中散发出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这一刹那,这一整座钟山,都已被那阴邪气息所完全控制!   这是什么手段?!这冯会波到底是什么人?!感触着这诡异的气机,林白只觉得心中疑惑连连,按照此前在内市中听到的交谈来看,这冯会波似乎也是一名天人!   可是看如今他所施展出的这些手段,却哪里是天人能够施展出来的,分明就是炼气士的手法,而且还是修为阴毒的炼气士所施展出的,甚至还在那石铁心之上!   若是这冯会波真有如此卓绝的神通,又怎么可能会声名不显于世间!如今在自己面前的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是冯会波,还是什么人在冒充他?!   “林白,现在你可怕了吗?!”而就在此时,双眼之间正有妖异光芒闪烁不定的冯会波缓缓抬头,眸中满是森然之色,望着林白,一字一顿道。   那声音凄厉无比,听上去全然不似人声,倒像是什么鬼魅的啼鸣,而且在那话语声中,更是带着一股极为强烈的慑骨之感,一言发出,便叫人觉得后背发冷。   “装神弄鬼!雕虫小技!”林白闻言,面上全然没有半分惧色,这手段虽然诡异,但也还远没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冷笑道:“就凭你,也想让我心生畏惧?!”   这几年的锤炼,大风大浪早已是见得多了,虽然冯会波如今的手段,着实是有些古怪,叫他无法看出这是什么手法,但想要让他心生畏惧,那实在是痴人说梦!   话音落下,林白手微微抬起,向前轻轻一扬,掌中飞剑倏然而出,骤然化作一道流光,散发出森然的冰寒气息,犹如是要封锁九州一般,向着冯会波便冲袭而去!   桀桀……,对于林白的话语,眼望着那森寒剑气,冯会波恍若未觉,森冷发笑!而随着他的笑声,只见顺着这四野之间,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诡异黑气,从四面八方骤然呼啸而出!那黑气的速度之快,竟然已是超出了林白飞剑的速度!   只是眨眼间,顺着冯会波所在的位置,乃至于整个天地,都已被这黑气所完全占据!   而就在这黑气出现,和飞剑散发出的剑气碰触到一起之后,飞剑原本散发出的湛然光芒,竟是骤然变得黯淡下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污秽了一样!   紧接着,那些森冷的剑气,更是完全被这些黑气所吞噬,只是短短瞬息间,那璀璨无匹的剑气,竟已完全烟消云散,化作了乌有,甚至顺着飞剑之上,更是有阵阵青烟冒出,就像是被人用什么诡异的浓酸泼上了一样。   而就在林白见势不妙,将飞剑收回之后,更是发现,原本光华湛然的飞剑,此时上面竟是出现了不少黑色的斑驳小块,而且那些小块更是在不断扩散,似乎要完全占据飞剑!   也亏得这飞剑材质不凡,又被林白祭炼过一番,否则的话,怕是都要被化作腐朽之物!   好阴邪的力量,居然连飞剑都能损毁,这到底是什么?!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急忙运转照见本源之力,向着飞剑之上的那些黑色小块凝视而去!   尸气!这是尸气!而就在照见本源之力碰触到气息后,林白瞳孔却是猛然一凛,终于发现了这股阴邪气息是什么东西,那是存在于被死亡吞噬的生物身躯之中的尸气,这是要比那些怨憎之力更为恐怖的力量,是一切亡魂心中的不甘,其中更是存有无尽的因果之力!   万物亡后,身躯化气,其气行走于天地之间,阴阳无咎!这是一种无情的阴邪之力,更可说是一种诡谲的魔道,只要沾染上分毫,便会叫人的身躯化作腐朽之尸。   而这钟山存世颇久,金陵城周遭更是肃杀之所在,城中亡魂无数,虽然许久之前,林白已是清理过城内的阴气,但这些尸气,却已是早已和天地融成一体,根本无法分离!   不过尸气虽然古怪,但能够将其运转之人,却是少之又少,而且想要清除尸气,更是艰难无比,是以此前林白也没有把这些事往心里放。   却是没想到,今时今日,这冯会波竟然会此种术法,掌控这海量尸气为己用!   尸气行与阴阳相隔之间,所能掌控尸气之人,也必须是要在阴阳之术上修为极为精深之人,可看这冯会波的模样,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拥有那种神通之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冯会波到底是什么人?!他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神通?!   “不对,你……”而就在此时,林白更是发现了一个叫他更为惊诧的情况,此前自己释放出的剑气,已将冯会波的身躯各处,戳的是千疮百孔,但伤痕虽然累累,可在这些伤口间,却是没有分毫血液溢出,就像是他身躯中的精血早已干涸多时,“你是一具尸体!”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为何冯会波能够操纵这海量尸气为己用,为何自己此前会觉得这冯会波古怪无比!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此人如今已是一具尸骸,准确的说,是一具被人操纵着,徘徊于阴阳之间,行走在生死之内的行尸走肉!   也正是这样诡异的身躯,才会有着能够操纵尸气为用的特性!自己如今所面对着的,的确是冯会波不假,但却是已经死去,被人操纵着尸骸的冯会波。   以死人尸骸为用,让其拥有活性,可以操纵尸气,到底是什么人会有此种诡异神通?!   姑射神女!这个疑惑在林白心中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林白猜测到了答案所在。   当初在酒店大堂,冯会波向姑射神女让出酒店房间的时候,自己也在场,那时的冯会波还是好端端的活人,并没有任何诡异的情况。   而就是在跟姑射神女接触了之后,冯会波才变成了这幅好死不死的模样!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那姑射神女究竟是什么人,好像不但颇为了解自己,而且还跟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一样,不仅以种种条件撩拨诸人,更是调派冯会波对自己进行阻杀!   不过不管那女人究竟是抱有何种居心,她所表现出的一切,已经足以表明她的态度,那就是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除自己而后快! 第2174章 灯塔   先解决了这冯会波,然后返回酒店,找到那姑射神女,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以我之躯,饲喂天地,唤起千万亡灵,凝汇尸气,万物破灭!”而就在林白心中做出决断之际,冯会波却是陡然起身,面上有决绝之色,恍若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右手陡然持住他自己的左臂,向下猛然一扯!   嗤!一声血肉撕破的沉闷声响后,只见冯会波的左臂,竟然被他自己给直接扯了下来!那艳红色的肉块,还有那森森的白骨,红白相间,森然可怖。   就在那胳臂被扯下来的瞬间,天地间就那些诡谲的森然尸气,竟然恍若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如风卷残云般,向着那胳臂便冲了过去。   紧接着,顺着黑气和胳臂相触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阵阵肉耳几乎就可以听闻的咀嚼之声,而伴随着这声音,那胳臂上的艳红肉块,和森然白骨,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消减,血肉一寸寸的消散不见,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但就是这样惨痛的状况,冯会波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疼痛一样,甚至于连带着他的嘴,都开始无意识的发出阵阵咀嚼的动作,顺着他的嘴角,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暗黑色淤血不断溢出,那黑色的淤血涂满了他的面容,却是带起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呕!饶是胡匪也算是神经粗大之人,但看着这血淋漓的一幕幕,却是仍然无法按捺心中的颤栗,只是向着冯会波多看了几眼,隔夜饭都是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行走于阴阳之隔,徘徊于生死之间,我以我身为献祭,让这万千尸气,降临与这尘世,让一切冒犯与我的敌人,沉降入九曲黄泉之下,永遭沉沦之劫!”   而与此同时,顺着冯会波的口中,却是又有阵阵嘶吼声传出,那嘶吼声越来越不像人声,更像是孤魂野鬼的凄厉嘶吼,仿佛是在诉说着人世和命运的不公!   而就在他咆哮声发起的那一刹那,他的左臂已然被尽数吞噬,那一道道森然尸气,在这一刻恍若是拥有了灵性一样,陡然盘旋而生,将天地四方完全笼罩!   天地在这一刻,完全陷入了纯粹的黑暗之中,即便是那不断飘落的幽幽白雪,都是连分毫的光华都无法闪烁,就像是此时此刻,天穹洒下的,乃是一场黑雪!   而在那黑气弥散开来的每一处,更是有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传出,那是一种哀嚎的声音,在那声音之中,蕴藏着无尽的邪恶和阴森,落入人的耳中,便会叫人不自然的就心跳加速,心惊胆战,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因寒意而不断颤栗!   那是曾经亡故与这天地间的无数亡灵们,因为冯会波的献祭,所发出的声音,这是他们弥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刻是所发出的声音,那是人类和万物最为凄绝的声音。   每一个声音中,都蕴藏着曾经枉死之人心中的怨恨和憎恶,那种如同绝境般的情愫,在这声音弥散开来后,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都要扯入沉沦的不覆之地!   此时此刻,林白只觉得与其说自己面对着的是尸气,倒不如说是那万千曾经亡故的亡灵更为准确一些!这些气息中的那种因果之力,叫他有一种身陷泥沼的感觉,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已经趴满了择人而噬的亡魂,要将血肉生啖!   “死亡的阴影,将占据这片天地,而林白你,也将要步入万古不化的幽冥之中!”与此同时,顺着冯会波的口中,又有声音发出,那声音冷冽如冰,不带任何情感,而且那种声调,和之前又有了极大的不同,叫人觉得,似乎是另一人所发出的!   “姑射神女!”而就在这声音发出之后,林白登时便把握到了这声音的真正主人所在,眼眸微微一寒后,沉声道:“我与你之间,究竟是有何种冤仇,要你如此以对?”   “什么冤仇,你已忘记了吗?但我可以告诉你,是血海深仇!”冯会波闻言缓缓抬头,双眸此时已恍若血色,向着林白淡淡望了一眼,而后陡然拔地而起,向着林白猛扑而来!   几乎就是冯会波身躯扑起的那一瞬间,都叫林白开始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此时此刻,在自己身前的冯会波,就是这天地间一切黑暗的源头,一切幽暗,都是由他而发!   “这只是一个开始,等待着你的,将是远比如今更为惨厉的折磨,你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会一点一点的尽数回报给你!”平静的声音陡然又传出,冯会波的身躯变动之际,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完全和那漫天尸气融汇成了一体,成为世间黑暗的源泉!   这姑射神女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跟自己之间的仇怨,竟已是到了此种地步?!听着那恍若是金铁交鸣般的凄厉声响,林白眉头紧皱,疑惑占据了整个心神!   但他知道,在此时此刻,自己不能有任何的疑惑。尸气漫天之下,只要稍有不慎,自己整个人便将被尸气中所隐藏着的那些因果之力所覆盖,自己的身躯,也要如之前冯会波的左臂一样,成为献祭这漫天尸气的祭品,被吞噬成空!   “河图洛书出,青莲摇,法则领域出!”没有任何的迟疑,林白双手微然掐动,口中有淡淡的吟哦声传出,而后河图洛书和青莲陡然相合,化作法则领域笼罩周身,紧接着他眼眸中有光亮生出,又淡淡念诵道:“我命在我,命纹在手,与剑而合,此名,飞仙!”   虽然如今尸气的声势浩瀚无边,叫人有一种心生畏惧的感觉,但却并不代表林白就没有应对的办法!而且恰恰相反,就在发现此时顺着冯会波引动出的气息,乃是尸气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已经开始在思忖着破解的法门!   尸气是什么,那是万千亡灵的因果涌动,是在死亡最后一刻的不甘,此种力量,最为阴邪,也最为柔韧,一旦缠上,便会藕断丝连,难以祛除!   而且这尸气乃是由万千亡魂组成,千头万缕,犹如是一团乱麻一样,叫人根本就不容易找出破解的方法!而想要将一团乱麻解开,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那便是以最为强大的力量,用最为简单的手段,以摧枯拉朽的态势,直接将其撕开!   这是已经被无数人证明过的方法,而换成俗语而言,便是一力破十会!   口中咒诀念动之际,林白的手缓缓抬起,恍若是平平无奇般,向着冯会波淡淡一划!   这手上印诀的动作,就在那淡淡一笔划出的一刹那,整个天地都开始骤然颤动起来,扭曲蜿蜒,犹如是藏放在砚台之中的一池水墨!   而与此同时,一股锋锐到了极致的力量,一股极为强大的信念,骤然顺着林白的身躯出现!这种感觉,直叫人觉得,在这一刻,林白就像是化身为了天地间最为锋锐的一把利剑,哪怕是头顶的青天,都能被他轻而易举的撕开一个窟窿!   这是他自剑阁之中得到的最强大的神通,也是无数隐世无数剑修们梦寐以求的一招,一剑飞仙!剑自东来,气御九州,一剑出而天下动!   什么是剑,百折不挠,无所畏惧,一剑所指,所向披靡,这才是剑!什么是命,命在我手,天下我有,心之所向,我之所往,一往无前,这才是命!   命与剑合,便是将这两股无坚不摧,一往无前的力量彻底融汇在了一起,化作了世间最为简单的力量,那便是执着,那便是摧毁身前一切阻拦之物的勇气!   而这便是林白想出来的破解这些尸气的手段,以剑之锋锐,命之无前,将这两者完美的融汇成了一体,化作最为执着最为简单的一股力量!   这种力量虽然简单,但正是这种简单,才是破开这千头万绪的契机所在!而世间的万事万物,又何尝不是如此,许多事情,你看似一头雾水,恍若是围墙环堵在身周,但只要找到了那一点,用最简单的手段和想法,便能冲出围堵,换一个柳暗花明!   剑气弥漫长空,汇聚成了最简单的一线,命纹在其中不断的闪烁,那种一往无前之力,直叫人觉得,就算是前路有千难万险,都无法拦阻这气息分毫!   也许这一剑,就是自己这小老弟内心最深处的真实写照吧!而望着这一剑所散发出的强烈威势,在这一刻,胡匪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触!   他只觉得,自己望到的那股气息,仿佛不是什么剑气,不是什么神通手段,而是林白那一颗无论前路究竟是刀山火海,无论前路是荆棘密布,都要披星戴月,一往无前的内心!   这一剑,与其说是飞仙,倒不如说是灯塔,虽然只有一线,却可照亮黑暗的灯塔! 第2175章 这不是你的剑   一剑划过,犹如一道流星,划过漆黑的天幕,在天地间拉开了一道光明与黑暗的沟壑!   剑光如雪,片片洒落天地,而就在这凛冽的剑气之下,那些原本笼罩在天地间,似乎要把整片天地都扯入沉沦之地的尸气,竟然悉数都变得犹如豆腐渣般不堪一击,只是与那剑光碰触到分毫,旋即便被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撕破,化作乌有!   那种种因果之力,虽然千头万绪,但在这样简单而又粗暴的力量下,一切的头绪,都已经不是头绪,因为等待着它们的,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被那力量撕碎!   铿!就像是千头万绪的麻团,被人用剪刀直接给剪成了两段一样,只是倏然间,剑光已在天地间滴溜溜转了个圈,而那些原本浩瀚如墨的尸气,瞬间瓦解成空!   而剑光在击破了这万千尸气后,更是没有分毫停顿,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玄之又玄的轨迹,而后向着冯会波所在的位置便横击而去!   一击发出,冯会波那原本就已变得干瘪无比的身躯,更是踉踉跄跄的朝后倒飞而出,直接倒退了数十步后,才算是停顿了下来,然后猛然抬头,直视林白!   只见此时此刻,以冯会波的眉心为起点,自上而下,直接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皮肉分开,犹如小孩子的两张嘴,那模样惨不忍睹,但仍如此前一般,在那伤痕间,依旧没有分毫的血液滴落,只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臭气息不但弥漫。   甚至于在那伤痕之下,仅凭肉眼,都可以看到伤痕下的森森白骨,而那些白骨,在剑气的侵袭下,已是遍布无数裂痕,仿若即将寸寸碎裂!而在白骨覆盖下的五脏,如今也已经完全化作了碎片,正要化作血沫,从白骨的缝隙间溢出。   冯会波的面颊此刻愈发苍白起来,他低下头来,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胸腹间的那长长的伤口,似乎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等待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林白双眼微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心中不断的回想着刚才的那惊天一击!早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在自己这凝聚了剑阁不传之秘的‘天外飞仙’一击,虽然威势着实不错,但还是有着某种欠缺。   在许久之前,这种感觉还并不算明显,但在昆仑圣地一行后,尤其是见识了幻象中青莲的手段后,他的眼界之宽,远超寻常,而这更让他察觉到了自己这一招的欠缺之明显!   可这一招里到底是缺了些什么东西,却是林白所无法想通的,他只是隐隐觉得,在这一招和自己之间,似乎还有着一层薄薄的隔膜,只要捅破那隔膜,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剑阁的神通,没有被那些愚不可及的剑修们得悉,却是被你给掌握了,真是一个笑话,枉那些剑修们日日苦修,却是远远及不上你这个劳什子相师……”而就在此时,有沙哑的声音从冯会波的口中传出,那不是冯会波所发出的,而是由操纵他的姑射神女发出的!   这女人知晓剑阁之秘!而就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林白眼眸陡然睁开,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紧紧的盯着冯会波,想要看出一切的蹊跷究竟是在何处!   “可惜,就算是你能够得到这秘技,就算已臻至化境,但也只能对付对付我派出来试探的这些杂鱼,若是等到我亲身至此,一域尸气笼罩天地时,你根本无法与我相抗!”   冯会波头颅低垂,眼眸中的光亮越来越黯淡,林白发出的那剑气中,充满了破灭的气息,在那股力量之下,他的身躯正在不断的溃散,而伴随着身躯的异变,姑射神女对这身躯的掌控,也变得越来越艰难起来,所剩的时间更是在不断减少。   林白缓缓睁眼,眸光平静的望着冯会波,不对,应该说是隐藏于这冯会波躯壳下,真正掌控着他身躯的姑射神女。他承认姑射神女所说的话,虽然自己这一次战胜了冯会波,但如果是姑射神女在此,自己这一招,的确是无法再能起到这样的效果!   因为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那一击之中,仍然有欠缺存在!冯会波虽然已半尸之躯,掌控那些尸气,但终究还有所欠缺,并不能完美的与那些尸气契合!   而能够掌控冯会波身躯的姑射神女,却是必然可以掌握此种手段!若是姑射神女在此,他这仍有欠缺的一击,虽然仍然可以破灭尸气,却斩不开其中蕴藏更多的因果!   除非,他能够戳破那一层隔膜,让自己步入到柳暗花明的境界,让自己可以更加完美的施展出那天外飞仙的一击,否则的话,绝没有任何希望!   “你所欠缺的,不是其他,而是一柄剑!一柄真正属于你的剑!”而就在此时,冯会波的气息虽然越来越微弱,但他脸上的笑却是变得越来越冷冽起来,眼眸中更是充满了嘲讽之色,淡淡道:“只要你找不到你的那柄剑,便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缺了一柄剑,一柄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剑!而就在冯会波,更准确的说是姑射神女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林白心中突然变得明悟起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欠缺的是什么!   自己所欠缺的,正如姑射神女所说的一样,就是一把剑,一把属于自己的剑!自己这一柄飞剑,乃是剑阁凌云交给自己的,它是属于凌云的剑!   虽然这柄剑经过了自己的炼制,并且被自己的鲜血浇筑到了其中,但这柄剑依旧叫凌云,剑的身躯虽然是自己的,但它的魂,也依旧是属于凌云的!   剑虽然被自己掌握,但却不属于自己,这便是自己所百思不得其解的隔膜!不是自己的剑,又如何能够被自己真正的掌握,又如何能叫自己发挥出它最大的效力!   想要打破那层隔膜,唯一的办法,便是炼制出一柄真正属于自己的飞剑,只有那样,那柄剑的魂,才是属于自己的,才不会有这种隔膜存在,才能完全为自己所用!   可是想要炼制出一柄飞剑,却又谈何容易,即便是如今的剑阁,那些门人弟子所获得的飞剑,也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之物。剑阁这么多年的积累,都无法让门下的弟子,炼制出一柄真正属于他们的飞剑,而自己又怎么可能轻易而举的炼制出飞剑!   这种桎梏,不是因为自己的不足,而是因为这天地的欠缺!自己的不足,尚且有可以弥补的可能,可是天地的欠缺,却又怎么可能是朝夕间就能弥补的!   “你我之间的交战,这只是一个开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而与此同时,冯会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那半跪于地的身躯,随着姑射神女对其掌握的减弱,正在不断变得僵硬,在天地间的寒气下,渐渐犹如雕塑!   “当你我那一战真正开启的时候,等待你的……”话语至此,冯会波的头颅陡然抬起,那眼眸中满是刻骨铭心的残忍和仇恨,直视林白,想要用最后的力气,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但这句话他还没有说完,只开了个头,却已被林白冷漠的声音打断!   “就算是到了那时,你还是依旧会发现,等待你的结果,和如今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的确是缺了我的剑,可你忘了,我不是剑修,而是相师!剑修以剑为用,而相师的依靠,却不是剑,除了这剑,我还有更多的手段,依旧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林白的话语平静无比,但却是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自信之色!他的确是欠缺了属于自己的一把剑,的确是无法掌握这剑的神魂,可是姑射神女忘了,他不是剑修,而是相师!   剑修不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可相师却不同,因为他的道,本就不在这剑上!   “你……”林白话语落下,冯会波的神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眼眸中的那种恶毒光芒,更是变得深重无比,但五脏所化的淤血,却已是堵住了他的嘴,叫姑射神女再无法操纵他的身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个字的发出,已耗尽了他的全部生机!   一字落下,他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起来,身躯也开始渐渐的僵直下来,在那漫天飞雪的垂降之下,更是恍若要变作一尊雪雕!但顺着他的躯体间,那股阴邪恶毒的气息,却是依旧徘徊不断,根本没有减弱分毫,犹如已扎根于地面!   自始至终,林白的神情都很冷漠,不管姑射神女说出怎样的话,都根本没有对他的内心产生过多的干扰。因为他早已知晓,一切的结果本就简单,本就是生与死而已!   飞雪依旧,天地间依旧静默一片,但顺着天际之处,已不在是如此前的漆黑一片,破晓将至,黎明正在踮着脚尖,一步步的靠近,天地间,已有熹微光亮出现!   “姑射神女……”而望着那熹微的光亮,林白眸色森寒如雪,一字一顿,喃喃出声。 第2176章 其实我是老中医   姑射神女到底是什么人,在林白心中,如今仍然没有定数!   不过依照此人对剑修和剑阁的知晓,九成九是隐世中人!而隐世中人,会对林白有此种不共戴天仇怨的,也唯有丹霞宗,灵泉宗和小方诸山这三个宗门,而姑射神女这三个宗门中的哪一个,却是如今的林白,所根本无法揣度出来的。   但林白可以笃定的是,此番与冯会波的对抗,可说是姑射神女对自己的第一次试探,其一是想要弄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其二便是试探自己的实力。   这种操纵尸气之中的因果之力为用的手段,除却了当初那只被云霄宗培育出的尸猫之外,还是林白第一次遇到,而且和那次不同的是,尸猫乃是灵物,而这一次操纵尸气的,却是活生生的人,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说是天差地远。   等到这姑射神女真正出手的时候,两人间必然是惨烈一战,定是不死不休!   “哼哼……哼哼……”而就在林白思绪变动之际,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哼唧声。   闻声望去,却是发现那声音的来源,赫然便是之前因为尸气出现,直接被弄得昏倒在了雪窝子里面的老骗子所发出的。天寒地冻,老骗子的身体本就不咋地,被尸气给侵袭的晕倒之后,被那股寒气一侵,已是面色惨白,浑身在不断发颤。   这老东西……,看到老骗子那幅模样,林白顿时连连摇头不止。说句老实话,他如今实在是有些摸不清这老东西的底细。虽然之前的旁敲侧击,已是可以笃定他是格物门的高层,而且极为精通炼制丹药之术,但这一身修为之低劣,也是着实叫人咋舌。   虽然刚才那尸气着实诡异,但即便是胡匪都能撑过来,偏偏这老骗子却是连一刻钟都没支持到,直接就昏倒在地,这份修为,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林白实在是想不通,以老骗子这种低劣的修为,究竟是怎么混到格物门高层地位的。难不成是靠着他那忽悠大法,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给他自己争取来的不成?!   虽然心中颇多疑惑,但这老骗子的身上,却也是藏了不少自己想要弄清楚的隐秘,是以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林白便从弄清了自己身份,神情呆滞无比的胡匪手中取过那瓷瓶,然后向着浑身如打摆子般的老骗子走去,然后捏开他的嘴,朝里面便倒了一滴。   这瓷瓶中装着的,乃是林白当初自江流手中夺取到的灵泉,灵气之丰沛,几乎不在下品灵石之下。一滴入肚,老骗子那森白的脸,顿时便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娘的,没来由的突然打瞌睡,这冰天雪地还真不是睡觉的地方,差点没冻死我……”   片刻之后,老骗子才算是悠悠醒转过来,只是这老家伙一醒过来,却是脸都不带红的,半分尴尬之色都没有,打了个哈哈,但话一说出,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咂吧咂吧嘴后,脸上突然有不可置信的神情露出,一把揪住林白的胸口,急声道:“小子,你刚才给老夫喝的是什么东西?你这还有吗?赶快拿出来让老夫看看!”   “我给你喝的马尿,想再喝的话,自己去找吧。”不好好的急这老骗子一番,如何能够争取到主动权,林白却也不急,轻笑着摇了摇头,促狭道:“你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不是打算用河边的泥沙捏瓶子,用杂草来炼药的吗?你继续,苍蝇都打了,我现在也不赶时间。”   “小子,你这是在暴殄天物知道不知道,这种珍贵的东西,是拿来让人这么直接喝下去的吗?!”但出乎林白的意料,老骗子如今却是全然没有半点儿继续跟他口花花下去的迹象,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紧紧盯着林白手里的瓷瓶,眼中露出渴盼之色,喃喃道:“小子,再给我一滴,就算是你不舍得,让老夫看看总行吧?!”   还真别说,这老骗子如今突然这么一认真起来,还真是叫林白有一种几乎都快要不认识他的感觉了,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得道高人的架势。   “看看还是可以的。”轻笑一声,林白缓缓将瓷瓶打开,把灵泉暴露在了老骗子的面前。   而就在目光碰触到那灵泉之后,老骗子的呼吸却是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采,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后,喃喃道:“色如珠玉,点滴相隔如铅汞,灵气充盈如深谷幽泉,是此物,特么的果然是此物!”   眼瞅着老骗子看着看着,动作开始不老实起来,想要伸手从自己手里把灵泉夺走,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一抖,便将瓶塞堵了起来,然后笑吟吟的看着老骗子,虽然不言不语,但眼眸中却满是促狭的轻笑,笑而不语,单等这老骗子开腔。   “小子,别馋我了!”果然不出林白所料,就在他将这瓷瓶收起之后,老骗子顿时便是一脸如丧考妣的痛楚神情,重又吧咂吧咂嘴,仿若是要再品品这灵泉的味道一样,但灵泉入口便被吸收,哪还有半分味道残留,他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林白,一幅眼红耳热的神情,猛然一咬牙,沉声道:“小子,把这东西给我,我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天大的造化?”林白闻言嘿嘿一笑,轻轻摇头,然后笑吟吟道:“你的造化实在是太小了,当不得这天大二字,而且我实在是不稀罕这劳什子造化。”   “你小子……”老骗子闻言登时语结,一咬牙,沉声道:“把这东西给我,不然的话,休怪老夫无情,到时候把你的老底揭个一干二净,看你还怎么隐藏身份!”   “这里好像是荒山野岭,而且刚才我好像已经杀了两个人吧!要不在考虑考虑,再弄个人献祭此处的山神爷?”林白闻言摸了摸下巴,一脸犹豫不决的神情。   靠,怎么忘了这茬了,自己刚才跑得快了些,竟是到了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若是这小子真是要对自己动手,那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这小子刚刚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又怎么可能会计较是多杀一个还是少杀一个。   “小子,你不可能杀我的,你还要从我这打听到更多的消息……”苦笑着摇了摇头后,老骗子脸上露出决绝之色,紧盯着林白的双眼,沉声道:“说吧,你小子究竟是想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才会满足老夫,把这东西给我?”   “我的条件非常简单,其一是灵石的事情,其二是丹方!只要你能把这两者拿出来,一切我们都好商量!”林白淡淡一笑,知道此时已把老骗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完全勾起来了,再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必要,便直接狮子大开口,把自己所需的东西,悉数道了出来。   “灵石不行,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需要整个格物门做出决断才行!这个条件,我无法答应。”老骗子沉吟许久后,虽然脸上还有渴盼之色,但还是缓缓摇头,道:“至于丹方,也是万万不可,这是老夫的秘密,若是交予你,老夫的性命,就一钱不值了!”   “既然这两者你都不能答应,那我留你也没用了,而且你还要透露我的身份,还是送你去见阎王爷,去阎罗殿上坑蒙拐骗吧!”听得老骗子这话,林白手中飞剑铮然出鞘,森寒剑光散发出的慑人气息,顿时叫老骗子那好容易有了些血色的脸颊,登时变得惨白起来。   “小子,你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非得舞刀弄枪的,把你这劳什子东西收起来,老夫发誓不说还不成吗?”老骗子见状,急忙咽了口唾沫,然后嘿笑着望着林白道:“我看咱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谈生意,是慢慢谈的,哪能强买强卖,虽然我这俩条件不能答应你,但是你还可以报其他的筹码不是?”   “你是格物门的什么人,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丹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如果有足够的灵药,你是否可以炼制出真正的丹药?”听到老骗子这话,林白轻笑一声,将飞剑收起。   他本就没有对老骗子下手的意思,刚才那般施为,只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这老家伙罢了,让他变得老实一些,省的再口花花的胡言乱语。   丹方和灵石之事何其重大,林白又如何能不知道,虽然自己拿出的灵泉足够叫老骗子心动,但想要让他交底这两件事情,仅凭灵泉,却也是远远不够!   而且他的本意,也根本就不在丹方和灵石之上,只不过是想要先以狮子大开口的态势,咋呼这老骗子一下,然后从他的口中,掏出来更多有用的讯息罢了!   “老夫乃是格物门二当家的……”老骗子闻言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却是根本没料到已入了林白彀中,笑吟吟的将名头道出后,脸上突然有高深莫测的笑容露出,淡淡道:“至于老夫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职业,名曰老中医?!” 第2177章 格物之秘   中医犹如相术一般,均是在华夏传承了数千年之久,而在中医的传承中,更是也如相师们一样,有无数的人杰涌现,诸如药王孙思邈、李时珍等等……   但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如同相师这个群体中,也有不少的害群之马,打着相师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干得坑蒙拐骗的事情一样,在中医的群体中,也是存在有不少这样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让华夏中医,这些年日渐式微!   而这些人,便是所谓的老中医!这些所谓的祖传秘术的老中医,一个个均是如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一样,言必称老祖,看病必谈偏方,手上的功夫有没有,但嘴上的功夫,那必须是得有个十成十,若是不能说个天花乱坠,那就不敢开门。   什么疑难杂症,什么入了膏肓的疾病,即便是那种癌症晚期的病人,到了他们的手里,也都是信息满满,似乎只要一剂药下肚,就能妙手回春,让病人药到病除!   但实际上,真信了这些人那些花言巧语的,就算本来是没病的人,几剂药下肚,说不好就会给他折腾出来什么病来,就林白所知,原本那些疾病还有救的人,因为老中医的胡言乱语,搞得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最后导致家破人亡的,绝不在少数!   而这老骗子,很不巧的,便是那些老中医中的一员。不过和其他的老中医相比,老骗子的目标,要比他们那些人更为远大,而且也更为纯粹。   老骗子一生没有别的追求,就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搜罗尽这天底下的偏方,让自己变成一名真正的神医。老骗子不但热衷于收集偏方,更是热衷于试验那些秘方,不过和别人不同的是,老骗子不在旁人身上试验,而是拿自己来以身试药。   天地异变之后,带给世间的改变很多,但发生在老骗子身上的改变,却是少之又少。不过因为这天地异变,让老骗子追求的目标又变得更为远大了一些,他的目光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那些劳什子偏方上面,而是到了谋求传说中的丹方之上!   为了这个远大的目标,他千难万险都不足畏惧,披星戴月,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奔波在神州大地的每一处,还永远保持着一颗年轻而热忱的心,为了万千生灵的福祉,而不辞辛劳的不断奉献,即便是千金散却,都永不止步!   “捡重要的说!你到底是怎么跟格物门搭上线的,还有那丹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眼瞅着老骗子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几乎都快把他自身吹捧成了圣人的地步,林白实在是再无法按捺住了,眼中露出愠色,猛然抬手,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老骗子的自吹自擂。   “小子,你这人耐性怎么这么差,这些话还不足老夫丰功伟业的十之一二……”老骗子闻言后,轻叹了口气,一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惋惜神情,然后见林白神情不善,这才急忙改口,缓缓道:“老夫虽然不济,但好在我还有一个济事的哥哥,他是这格物门的大当家,我是他的兄弟,自然就是这格物门的二当家了。”   怨不得这老骗子手段如此低劣,还能在格物门里有这般的地位,原来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只是他已是如此不着四六,不知道他那哥哥又是何许人物,林白闻言后,缓缓摇头,疑声道:“你们那劳什子格物门又是怎么回事儿?”   “格物致知,乃是我程家组训,程颐、程颢两位老祖之时,就已定下来的宗门,以格物为用,致知为目的!如今我那老哥有了大神通,自然也是要如老祖一般,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自然就建起了这格物门!”老骗子听到林白这话,脸上难得的收起了那种嬉皮笑脸的态度,人也变得肃穆了许多,郑重其事道。   看不出来,原来这老骗子,竟然还是名门之后!程颐、程颢之名,但凡是探究华夏儒学之人,都绝对是两座无法不去仰视的大山。林白实在是没想到,这嬉皮笑脸,口花花的老骗子,原来还是这两位儒门大家的子弟传人。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是能够解释的通,为何这格物门会起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名字,而且宗门中人行事颇具古风的缘由所在,儒家的道统传承,自然就该是如此。   “天地异变,天地变幻无数,我们这格物门,便是要格尽天下之物,穷究至理!而就我们兄弟二人的商议,想要格物,自然需要知晓这天地间的更多不可思议之物,是以才建立起了这墟市,即符合了我们格物的心思,也算是造福了世间的生灵!”   见林白微微颔首,老骗子脸上也是渐有得色生出,摇头晃脑在那吹嘘不断。   “丹方是从哪来的?”眼瞅着老骗子三天不打,就又开始有上房揭瓦的苗头,林白脸色顿时一沉,向着他沉声道:“若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休怪我不客气!”   “是你小子让我说格物门的由头的不是……”被林白这么一瞪,望到林白眼眸里的那冷厉之色,老骗子吓得一缩脖子,然后道:“丹方是跟你拍到的那块奇物,在一个地方找到的,奇物我们都拿出来卖了,丹方被我自己收下来,仔细研究复原了。要是早知道因为这丹方会碰到你小子,老子还不如把它拿出来卖了省事……”   这丹方竟然是跟奇物在一处发现的?!听到老骗子这话,林白眉头不禁皱起。   那铁块奇物之诡异,可说是他生平仅见,而且能够让河图洛书生出那样大的占有之欲,也足以说明此物的不同凡响,能够与奇物并列,这丹方显然也绝非凡俗!   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丹方和奇物,究竟是什么人流传下来的,竟然会在世间存在了这么久,而不被人所察觉,直到如今才重新现世!   只是不知道这奇物和丹方是格物门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若是能够从老骗子口中探寻出下落的话,自己倒是可以过去看看,探究一番其中的究竟。   “丹方和奇物是我那老哥在游历的时候,无心从长白山腹地的一处洞府遗迹中寻来的,不过那洞府中的东西,都已尽数毁却,只剩下了那两件奇物,和这一纸丹方。”仿若是看出了林白心中所想般,老骗子却也是没隐瞒什么,直接便把缘由说了出来。   眼瞅着老骗子如此随意的就把丹方和奇物的发现之地扔了出来,顿时便叫林白生出一种索然无味之感。老骗子能够这么轻易的把地址告诉自己,定然是说明那洞府遗迹,如今怕已是被格物门给搬了个精光,就算自己再次前往,也探寻不到什么。   “凭借这丹方,如果我给你足够的灵药,你是否能够炼制出此种丹药?”林白闻言之后,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向着老骗子淡淡扫了一眼后,面上露出玩味之色,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从那遗迹中寻到的丹方,恐怕不止这一张吧!”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一听林白这话,老骗子脸上顿时露出惊诧之色,但话一出口,看到林白脸上的促狭笑容,顿时便知晓自己是中了林白套话的奸计,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苦笑摇头,道:“娘的,终日打雁,这回算是被雁啄瞎了眼,枉以前那么多人都栽在了老夫的手下,今日却是叫我栽在了你的手里!小子,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你还没说,你能否炼出丹药呢?”跟小爷比心思,你年纪虽然大了些,但还是嫩着呢,林白轻笑一声后,旋即淡淡道:“以你这老中医的身份,还有你这低劣的修为,怕是再好的药,到了你的手里,也弄不出来什么好东西吧?”   “小子,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医术!老夫手段虽然不行,但我那哥哥实力却是不在你之下,有他襄助,只要有足够的灵药,别说是丹方上记载的那些丹药,就算是没有记载的丹药,老夫我也能把它摸索出来!”林白这话一说出来,老骗子脸色顿时就变了,一脸遭受了天大侮辱的模样,牢牢盯着林白,满是不服气的神情。   “有这本事就好……”林白轻轻一笑,向着老骗子逼近了一步,然后面上突然有诡异莫名的笑容露出,犹如是拿着棒棒糖在引诱小萝莉看金鱼的怪蜀黍一样,将灵泉的瓶子在老骗子面前晃了晃,然后笑眯眯道:“这样的灵药,我还有很多,你想不想要?”   “小子,你想做什么?!”看着林白手中装着灵泉的瓷瓶,老骗子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喜色,但瞅着林白脸上那古怪的笑意,他心中却是不禁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你也说了,咱们都是生意人。”林白嘿然一笑,眼眸中有精光露出,道:“既然都是生意人,那就各取所需,咱们来谈笔交易怎么样?” 第2178章 交易   “小子,你此言当真?你真的有这么多灵药?这些东西,是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而就在听完林白报出的条件后,老骗子眼中登时有不可置信的眸光露出,死死的盯着林白,似乎是打算从林白神情的波动上面,看出林白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放心,既然你知道我是林白,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你这样招摇撞骗的人吧!”林白早已料到老骗子会是此种模样,轻笑一声后,淡淡道:“怎么样,我的条件如何?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瓶灵泉你就收着吧,就算是买卖不成,权当咱们还有仁义在。”   一手接过灵泉,打开瓶塞,放在鼻前深嗅了一口灵泉散发出的强烈灵气后,老骗子的脸上顿时露出犹豫和纠结的神情,沉吟了许久后,还是将灵泉收入了自己囊中,然后面色更是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望着林白沉声道:“此事牵涉甚大,我一个人实在是做不了这个主,需要我跟我老哥和门内其他主事之人商量才行。成与不成,只能看天数了。”   “放心,我现在还不着急,我等你到此场盛会结束,到那时你们格物门再做出决定也可。”林白轻笑出声,然后向着老骗子淡淡看了眼后,道:“不过我相信,你们不会拒绝我开出的条件的,因为在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满足你们的条件!”   嘶……,老骗子闻言,更是忍不住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平素虽然看起来是一幅不着四六的模样,但实际上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如何会看不出林白的那幅笃定之色。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林白这样做,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而且他的那些灵药,又究竟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竟然会给他积攒出如此丰厚的身家!   “希望一切都能够如你说的,这次的交易能够被他们通过吧!”老骗子沉吟许久后,缓缓起身,向着林白一拱手,然后沉声道:“小子你慢慢在这荒山野岭玩,老夫我先走一步,若是有消息的话,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放心,我相信你们格物门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林白也是拱了拱手,轻笑道。   老骗子闻言顿时苦笑连连,向着林白又是一拱手,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扭头就走。只是那匆匆步履之间,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欣喜。   他很清楚,如果林白给出的提议为真的话,那将会给自己,以及格物门带来何其巨大的改变,甚至不止是格物门,就连整个世间的格局,怕都是要被完全打乱!   “胡老哥,这是你的神庐赤芝,这些应该够小侄女用的了吧……”向着老骗子离去的背影扫了眼后,林白轻轻一笑,向着远处仍旧呆愣在远处的胡匪望了眼,然后摸出神庐赤芝,取下一叶芝草后,随手将其递给胡匪,轻笑问道。   “林兄弟千万莫在这样客气了,这老哥二字,我实在是当不得……”神庐赤芝入手,虽叫胡匪的神情变得激动了许多,但在他的脸上,却是出现了更多的尴尬之色。   虽然早已猜到了自己这小老弟身份不凡,但他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林白!而且每每想到之前自己与林白在一处时,那一声声的‘老哥’,都叫胡匪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而且即便是不说赐药这样天高地厚的恩情,单就是林白这样的人杰,以自己的修为神通,如何能够当得起他这‘老哥’二字的称呼。   “怎么,莫非是老哥你看不起我不成?”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虽然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出来,必然会叫胡匪惊愕莫名,却是没想到竟然叫胡匪变得如此生分,若是因此而失去这个朋友,实在不值,便沉声道:“若是老哥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再计较那么多,什么修为高低,都是虚的,情谊才是真的!若是老哥你觉得不妥的话,把这芝草收下,转头就走,我绝对没有半句二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厚着脸皮,叫你声老弟好了!”胡匪本就是爽利的人,此时见林白根本没有计较自己的手段高低,还是一如既往,心中一暖,朗笑着将芝草收下后,向着林白一拱手,沉声道:“以后老弟你只要有一声吩咐,老哥的手段虽然不济,但绝对不会有任何二话,若是敢皱皱眉头,我就自己把自己这颗头给扭下来。”   “看老哥你这话说得,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怎么了。”林白闻言轻笑着拍了拍胡匪的肩膀,笑道:“芝草也到手了,我看老哥你还是别耽误了,赶快拿去给小侄女治病,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咱们兄弟再聚,到时候你带侄女儿来,我送她一份红包!”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定要叨扰老弟,讨杯酒喝,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胡匪闻言心中火热,向着林白拱了拱手,然后脸上露出犹疑之色,沉声道:“老弟,虽然老哥我不知道你跟那老骗子商量的什么交易,但是那老骗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别被那老家伙给坑了!”   “放心吧,只有老弟我坑人的份儿,还没有别人来坑我的份儿!”林白轻笑颔首,眼中有精光露出,然后笑道:“至于那交易是什么,我想用不了多久,老哥你就能知道。”   林白无比相信,自己那计划,格物门绝对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而且若是等到这笔交易做成之后,这天下之势,必然要有一场惊天之变!   “既然如此,那老哥我就先行一步,等到我家那小家伙的病好了之后,我带她来找老弟讨杯酒喝!”胡匪见林白神情笃定,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向着林白拱了拱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感激的话语,而是顶着风雪,便自顾自的离开!   望着胡匪离去的背影,林白轻笑不止。他如何能不知道,如胡匪这般心性的人,虽然离去之时,并没说太多感恩戴德的话,但这种人都是把那份感激之情,埋在了肚子深处,虽然无声,却胜似有声!   既然你遇到了我林白,那你就该有一个和以前全然不同的人生,等到你再次归来之时,便是你展翅冲天之时!向着胡匪的背影又看了几眼后,林白微微捏动双拳,眼中精光毕露。   想要完成自己的愿望,胡匪这样至情至性的帮手,他还需要很多!而唯有这些人,才能够如国之柱石中的那些人一样,成为未来乱局中的中流砥柱!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和胡匪之间的事情,其实也可说是一场交易。只不过这场交易,和与老骗子的交易不同,他们交换的不是身外之物,而是两人的心!   唯有心相交,才会有情义二字存在,也唯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心中所想成真!   “老弟,你放心,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再帮你打听打听治疗阳虚之病的方子,到时候一定让你重振雄风!”而就在林白心中激情澎湃之际,顺着那风雪声中,却是突然传来了胡匪不怀好意的粗犷笑声,话语声中,满是调侃和痛快之意。   此言乍一入耳,林白是差点儿没摔了个踉跄,苦笑摇头许久后,见周围已是恢复了静谧,感触不到任何人的气机,这才将老参放出,而后将剩下的神庐赤芝丢给了它!   老参乍一接到神庐赤芝,神情登时激动无比,没有任何迟疑,周身的触须登时蔓延开来,将那神庐赤芝牢牢包裹,而后开始吸取其中的精气。   也是时候看看这烂铁块,究竟是有什么能被称作奇物的奇异之处了!向着老参那贪婪的模样瞅了眼后,林白轻笑摇头,面色旋即变得郑重其事起来,缓缓将那满是赤红铁锈的铁块取出! 第2179章 神秘铁块   铁块仍旧是之前那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就像在水里泡了无数年一样,上面堆满了斑驳的铁锈,那粗粝的模样,若是丢到废铁堆里,绝对不会叫人觉得它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但就是这铁块乍一拿出,林白便登时感受到了顺着河图洛书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贪婪之意,似乎恨不能直接从林白的手背上冲出,将这铁块占为己有!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让河图洛书如此意动!感触着河图洛书那种几乎不受控制的贪婪之念,林白心中满是疑惑。从这铁块出现到如今,除却了当初在内市上,那些人以各种手段都无法将其摧毁之外,他还是实在是没看出其他什么出奇的地方。   心绪变动之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便将飞剑铮然抽出,而后以锋刃之处,向着那铁块缓缓划下,想要看看,以飞剑的锋锐之力,是否能损毁这铁片!   铿!但可惜的是,虽然飞剑锋锐无双,但在跟这铁片碰触到一处后,纵然是有金铁交鸣之声发出,但却是根本无法损毁覆盖在这铁块上的那些锈迹分毫!   而且更为出邪的是,就在他以飞剑分割这铁块之时,他更是感觉到河图洛书似有一种紧张到了极致的心绪生出,似乎生怕自己把铁块损毁分毫。   既然你有如此强的占有之意,那我就看看,你究竟是看中了此物的哪一点!感触着河图洛书那种不受控制的贪念,林白心念一动,登时便把河图洛书释放而出!   河图洛书乍一出现,登时便化作了黑白二气,向四下弥散开来,而后组合成了先后天八卦之图,旋即以奇绝的速度缓缓向着铁块压了下来!   嗤!河图洛书散发出的气息乍一出现,那铁块竟是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而且温度更是猛然升高,即便是林白,在那剧烈的高温下,都是忍不住将此物从手中抛开。   而且伴随着铁块那诡异的颤抖,原本覆盖着铁块周遭的那些赤红铁锈,竟然开始不断剥落,似乎那锈迹只是这铁块的伪装,在其内更有其他事物!   锈迹不断的剥落,而原本平平无奇的铁块,竟是突然变得古朴大气起来!   虽然粗略看去的时候,这铁块的色泽仍是如锈铁般赤红,一幅平平无奇的模样,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却是会发现,在这铁块之上,竟是有着一种无法捉摸的诡异韵味,给人一种历经了尘世沧桑,古朴稚拙的神异之感,叫人觉得其绝非等闲之物。   不过散发出的气息虽然神异,但可惜的是,这铁块却是给人一种残缺之感,叫人觉得这铁块似乎是缺失了一些什么东西,气息仍有不足。   这东西,应该是什么事物破碎之后,残留下来的碎片吧?!   望着那诡异的铁块,林白不禁开始运转照见本源之力,顺着眼眸中,有丝丝缕缕的神光,向着铁块冲去。但可惜的是,仍如之前一般,不管他如何运转照见本源之力,却是根本穿不透这铁块分毫,就像是这铁块的材质,已经超出了照见本源之力所能揆度的地步!   嗡!而与此同时,河图洛书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迅疾起来,那组成先后天八卦的黑白二气,几乎都已经连接在一处,将那铁块完全包容在其中!   “这……怎么回事儿?”而就在河图洛书散发出的气机,将铁块包裹之后,林白却是突然发现有异变生出,那原本古怪无比的铁块,此时竟是犹如被蒸发了一样,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已不见了踪迹,就像是被无形中的一张大手给夺走了一样。   不仅如此,在这铁块消失之后,河图洛书的光华更是尽收,犹如贪食糖果的孩子,以欢呼雀跃的态势,绕着林白的身躯转动不止,似乎想要林白拿出更多的铁块。   不对,这玩意儿该不会是被河图洛书给吃了吧?!看到河图洛书这架势,林白心中一动,手微微一抖,便将河图洛书摄入了自己的掌心中!   但饶是他看遍了河图洛书的周遭,却还是无奈发现,河图洛书的一切竟然仍如往昔,全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靠,这玩意儿不会是长了翅膀,能不翼而飞吧,要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岂不是白费了小爷我两株丹朱草?!眼瞅着这态势,林白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铁块竟是如此迅疾的就消散不见。   可让他更觉得不对劲的是,虽然如今河图洛书已是被自己紧持在了手心,被自己所操控,但却是仍然如吃了兴奋剂一样,在那颤栗不断,一幅想要脱离自己掌控,向着自己的身躯再好生探寻一番,找到更多铁块的架势!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发现河图洛书这诡异的变化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神念陡然散出,向着河图洛书的内里便没入而去,想要看看河图洛书内部,究竟是有何变化!   我靠,这玩意儿还真特么被河图洛书给吃了!而就在神念乍一冲入河图洛书之后,林白整个人却是顿时有些忍不住傻眼了!   只见此时此刻,那铁块竟是不知怎地就钻入到了河图洛书的内里之中,犹如悬挂于虚空之中的骄阳一样,正占据了河图洛书的中心位置,在不断朝外散发出璀璨光辉!   而且和之前铁块那平平无奇的模样不同,在它进入河图洛书内里后,在其上竟然出现了许多古拙的纹路!那些纹路诡异无比,玄之又玄,即便是林白,都无法看出其中的究竟。   虽说在河图洛书之上,也是有着不少的神异纹路,但那些纹路都是诸如花鸟鱼虫,先民祭祀之类,根本无法跟这诡异铁块的纹路能够相提并论。   甚至林白还发现,这铁块上的纹路,不但比河图洛书的纹路更为密集,更为繁复和深奥莫测,叫人难以理解。而且这些纹路还不像是被某种力量镌刻在上面的,倒更像是自然生成的,有着一种道法自然的奇特韵味,叫人一看,就心生颤动。   难道这些纹路,还真是自然生成的不成?!望着那些诡异的纹路,林白不禁觉得迷惘到了极致,虽然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诡异的事情,但是如这铁块这般古怪的事物,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遭遇到。   而且林白更是发现,这铁块上残存着的这些纹路虽然不凡,但因为铁块破损的缘故,上面的不少纹路,都是被直接斩断,根本无法继续深究。   可让林白迷惘的是,依照此前在内市之时,诸人对这铁块的试探,它的材质可谓是神异到了极致。不管是火元,亦或是冰火相克,甚至于金元冲击,自己刚才拿飞剑来砍,也都是根本无法将其焚毁分毫。   这样神异的材质,本不该有任何损毁才对,可是如今却是成了这幅残破模样,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才会将此物破损到如此境地!   这铁块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在它身上,又是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叮铃铃……   就在林白心思变动,正想要继续探寻这铁块,弄出其中隐秘的时候。他口袋中的手机,却是骤然嗡鸣起来,一阵阵急促的铃声,犹如是电话对面之人的心情一样,惶急无比!   “什么?!”而就在林白看到手机上显示出的萧老板的名字,将其接通,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萧老板那惶急的声音后,他的眼眸中骤然有浓烈到无法化解的杀机出现,缓缓道:“你们这是在自找死路!” 第2180章 恶魔   内市拍卖开始前的三个小时。金陵城内大雪纷飞,狂风卷雪,只是须臾间,便将这座承载着浓厚历史气息的六朝古都,化作了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因为墟市召开的缘故,在天人和炼气士尽数离去后,酒店周遭陷入了突兀的寂静之中。长街漫漫,冬雪飞舞,整条街道,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这久违的寂静,都让酒店前台的那名小姑娘,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实际上如今她也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好端端的金陵城,在这些日子里,突然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甚至于在自己服务的这酒店里面,也是有那么多古怪的人。   虽然非常好奇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同,但小姑娘记得更清楚的,却还是之前在酒店员工大会上,萧老板向他们谆谆告诫的那一席话。   “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面,你们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记住我一句话,不该问的事情千万不要问,不该管的事情千万不要管。不管你们心里边对最近来酒店的人是有多好奇,也不管你们看到了多么古怪的事情,都要假装自己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这些话,你们都给我牢牢的记在心里。要是谁没记住我的这些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话,万一引发了什么事情,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到时候不要怪我姓萧的无情无义,对你们不闻不问。简单一句话,这些人你们惹不起,我也惹不起,就算是想躲,我们也躲不起,都给我硬着头皮顶好,等事情完了,我一人给你们一个大红包!”   萧老板说这些话时候的那种紧张表情,她至今仍然记忆犹新。要知道在传言中,萧老板可是一位手眼通天的人,而且还着实认识了不少匪夷所思的大人物,可是就连萧老板都说出了不敢招惹,连躲都躲不起这样没底气的话,足见那些人身份的不同寻常!   而就在员工大会召开一天之后,就已经有数名员工辞职,只剩下她和寥寥数人仍然坚持在酒店里面,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萧老板允诺过的那份大红包。   等到这些人走了,萧老板的红包发下来,也许就够自己弟弟下半年的学费了吧?而自己也可以回家陪着爸妈好好的过个年!望着酒店外纷扬的大雪,前台小姑娘心神突然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感觉自己在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已经阔别了许久的小村庄。   瑞雪兆丰年,希望这场雪会是一个好兆头,能让自己来年的生活更为平稳幸福一些。最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不要太好的,只要能陪自己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可以。   想着想着,前台小姑娘的俏脸突然开始变得有些微热起来,春心都开始忍不住荡漾。   而就在她的心神越来越昏昏沉沉,准备靠着前台,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一股寒风,却是突然顺着酒店大厅的门口,骤然向着里面席卷而来,甚至还有几片莹白雪花飘进。   寒气这么一侵,小姑娘登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脸上挤出笑容,向着酒店大厅门口望去,想要看看,是不是那些之前离去的人,返回了酒店。   但目光刚一碰触到酒店大厅门口的来人,小姑娘的眼神却是忍不住有些呆滞起来,眼眸之中的春波,荡漾的也是愈发剧烈起来,耳根子都开始微微发烫。   好帅的年轻人!只见此时此刻,从风雪中走进来的,赫然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雪白的华丽皮裘,剑眉星目,看上去气宇极为不凡。但可惜的是,那年轻人的眉眼间,却是带着一股比外面的冰雪还要严寒的冷意,叫人望着他,心里总有些发颤。   这年轻人长得真好看,要比自己那些小姐妹们追的那些劳什子韩国明星们,还要更帅一些吧!只可惜看上去阴寒了一些,要是能再阳光开朗些,就好了。不过要是自己未来的老公,也能长成这样的话,那该多好!望着酒店门口的年轻人,小姑娘不禁暗暗思忖道。   “是这里吗?”而就在小姑娘心中思忖之际,那年轻人却是缓缓回头,转头向着跟在他身旁的四五名中年人望去,面容森寒,言语更为森寒,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上位者气息。   “是这酒店,少门主就是在这……”那几名中年人似乎极为畏惧这年轻人,听得他的话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然后垂首恭声出言,但话说了一半,见年轻人眉头微皱,登时改口道:“不是,是我们清徽宗的弃徒羽抱真,就是在这里被人废了修为的。”   “一座小庙,居然也能翻了船,真是丢尽了我清徽宗的人,废物就是废物,老子是废物,儿子也是废物,还真是颠扑不破的至理!”听得这中年人见机如此之快,羽抱朴冷然一笑,言语中陡然多了许多不屑之意,向着酒店大厅左右扫视了一番后,淡淡道。   那中年人闻言,畏怯赔笑了两声,却是根本不敢多言半句,而且听着这年轻人的话,他的头更是不自禁的朝下低垂了更多,连正眼都不敢看这年轻人一下,仿若在他眼中,这看起来容颜极为俊美的羽抱朴,不是什么帅小伙,而是像恶魔一样!   更准确的说,此时此刻羽抱朴在这中年人心中的形象,不是像恶魔,而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虽然当初在清徽宗的时候,他早就听过羽抱朴生性狠戾的传闻,但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这年轻人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后,他才知道那些传言是有多谬误。   而每每看到这个年轻人那不动声色的面容,他就会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在清徽宗金陵驻地内,看到的那惨不忍睹的一幕。一柄锋锐的水果刀,穿透了羽抱真的咽喉,鲜血不但染红了那个清徽宗弃徒身上的衣衫,甚至连他身下的被褥,都被染成了血色。   即便是他,在进入那房间,闻到那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后,都是忍不住有一种恶心欲呕的冲动,可是这年轻人竟然就那么好端端的坐在鲜血的边缘,静静的在那啃着一枚如鲜血般殷红的苹果,而在看到他进入房间后,更是随后一句‘丢出去喂狗吧’。   喂狗?!虽然在羽讷言的钧令发下之后,所有人都已知道,等待着修为被废,已成为清徽宗弃徒羽抱真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落得一个身死之后,还要被丢出去喂狗的下场!   就算羽抱真已经成了废人,已经被剥夺了清徽宗少门主的地位,还成了清徽宗的弃徒,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这羽抱朴的堂兄弟,脉络中留着同样的鲜血!   但就是这样的血亲,对他的处置,却是像处置一块渐渐开始散发出腐臭味道的猪肉一样,无足轻重的就将他捏死,然后直接丢出去喂给了那几头狼犬!   对待血亲都如此狠戾,那对待不是血亲之人,又该是何其残忍?!   “几位客人,不好意思,我们酒店的客房已经住满了,如果你们是要住宿的话,还请去别家看看,也许他们还有空余的房间。”望着这几人,前台那小姑娘突然开始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想到之前萧老板的话,她还是鼓足勇气,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温声道。   “小姑娘,你弄错了一件事情……”而就在听到前台小姑娘的话语后,羽抱朴脸上突然有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露出,淡淡道:“我们不是来住宿的,我们是来替你清理房间的!”   清理房间?!难道他们是萧老板新招聘来的工人?!可是没听萧老板走得时候说过这样的事情啊!听到羽抱朴这话后,小姑娘不禁一愣,眉宇间突然有疑惑生出。   而且不知为何,看着身前这年轻人脸上的那灿烂笑容,小姑娘竟是感觉,从这年轻人的脸上,根本感觉不到半点儿阳光的痕迹,反倒是觉得那种阴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   “不止是清理房间……”而就在小姑娘觉得疑惑不解的时候,羽抱朴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灿烂起来,向着小姑娘轻轻扫了眼后,道:“我是想让这大楼,变成一片白地!”   出事了!而就在羽抱朴这话落下的一瞬间,小姑娘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起来,没有任何的犹豫,伸手向着一旁的手机就摸了过去,想要在第一时间通知萧老板。   “要叫人吗?有些晚了……”但还没等到她的手伸出去,羽抱朴脸上的笑容却是陡然沉寂了下来,而后轻轻拨动了一下手指,淡淡道:“就让你成为引燃这污秽之地的火种吧,用你的血肉,来将此处曾经存在的耻辱,尽数都化作乌有吧!”   伴随着话语的出现,小姑娘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起来,但还未等她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炽热起来,就像有无数的火苗突然在自己的身躯血肉之中陡然蒸腾而起一样,热意瞬息间将她笼罩!   就在残存的意识被烈火吞噬的最后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俊美年轻人,恍若恶魔! 第2181章 烈火焚心   电话是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响起的!   冬夜的这个时间段,正是被窝最为温暖的时间点,也正是人最不想起床的时候!而就在电话铃声响起后,萧老板只以为又是什么烦人的骚扰电话,没有任何犹豫,迷迷糊糊的便直接按下了关闭通话键,然后重新开始享受被窝的温暖。   但那电话,似乎是跟他交上了劲一样,就在他挂断之后,却是又孜孜不倦的重又响起。饶是他最后连按下忙音键都懒得再去按,但依旧是没有任何停歇的时候。   电话一声接着一声,而随着这刺耳的铃声,他身体中的那最后一丝困意,也悉数被完全剥夺!忍无可忍下,他终于接通了电话,而就在他正想要对着电话那边,孜孜不倦的骚扰着他的人,痛骂几句时,但等看清了显示的号码后,他的一颗心却是在瞬息间沉入谷底!   出事儿了!一定是出事儿!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火警电话号,萧老板心中突然有极为强烈的不妙预感生出,而就在电话接通后,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冰冷讯息,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困意,甚至冷汗都已经将身上的被褥尽数沾湿!   而就在接完电话,胡乱将衣服穿好,如疯癫了一样,驱车赶到酒店时。他心中尚存着的那一丝侥幸,此时彻底化作了乌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虽然早就想到,因为金陵城内如今的这诡异态势,迟早会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但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场祸事的出现的第一处地方,竟然会是自己把大半辈子心血都扎进了里面的酒店!   而望着那已经席卷了酒店大半楼层的熊熊烈火,萧老板的心,在这一刻,要比那些随着狂风裹挟,冷冷吹拂到他面庞上的冰雪,更为寒冷。   但比这些冰雪更为寒冷的,还要当属人心莫属!虽然在看到那烈火后,他百般呼喊,想让身边那些随着墟市结束,已经渐渐开始回来的能人异士们,能够伸手施援,帮他把这诡异的火势消弭。而且他相信,在场的这些人里,绝对有不少人能够比消防队,更为简单的将这场吞噬了他大半辈子心血的熊熊烈火消弭!   但可惜的,无论他如何哭天抢地,无论他怎样大声疾呼,虽然围拢的人群越来越多,但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出乎一致的相同,甚至他更是发现,有不少人竟已是开始悄悄从人群中溜走,似乎多在此处一分半刻,便会给他们惹来滔天的灾祸!   而之所以发生这一切,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源头,便是在酒店大门之前,用鲜血在地面上写下的几个泼墨大字:清徽宗为,擅动者,杀无赦!   大雪莹白,鲜血艳红,两者映衬在一处,惊心动魄,叫人肌肤生寒!   清徽宗,居然狠戾如斯!在此时此刻,望着那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十个鲜红大字,场内所有人都觉得恍若是坠进了冰窖一样,全身上下森寒一片!   虽然所有人都早已知道,随着羽抱真的修为被废,必然会激起清徽宗的愤怒之火,将会有滔天大祸降临于此处,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幕来得竟然是如此之快,而且还像这一场将大半个天幕都映红的烈火一样,如此的暴戾!   甚至有不少人在看到萧老板那张青白不定,老泪纵横的面颊后,心中都在暗暗感慨叹息不已。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你清徽宗要报复,也该去报复那造成此事的祸主才对,又何苦对俗世的这些人出手!   可是心中虽然对萧老板的遭遇有所同情,但却是没有一个人胆敢多往前半步!不因为其他,就因为清徽宗已经将规矩说得非常简单,‘擅动者,死’!   在这一场烈火之下,没有任何人去怀疑,清徽宗的这些话,只是说说而已,而不是会真正去做!在这种强绝的威势之下,同情二字,连分毫存在的价值都没有!   甚至有不少人心中都在暗暗嘀咕,只觉得萧老板此时的际遇虽然惨烈,但也算不得什么,千不该,万不该,他都不该让那小子在废了羽抱真的修为后,还让他居住在此处!   鲜血如泼墨般写出的大字,映红了天幕的大火,态度冰冷的诸人,一切的一切,已是让萧老板心乱如麻,他开始不断的在人群中寻找,想要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庞。   但可惜的是,不管他如何在人群中寻找,却是连林白的分毫行踪都没有找到,不仅仅是林白,甚至于他连之前帮他解围,陪伴在林白身旁的道一都没有看到!   完了,林老弟的女人,怕也是被困在这烈火燃烧的大楼之中了!而就在遍寻不得后,萧老板的心,在这一瞬间,更是彻底沉入到了冰点之下!   而就在找到这个发现后,他更是再不敢有半分的迟疑,没有任何犹豫的,便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那个不知道是否还能打通的电话,但上天垂怜,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在漫长的嘟声之后,他终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与萧老板相同,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林白心中的怒意,也已是到了爆棚的地步!虽然早知道清徽宗会对自己进行报复,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清徽宗的报复居然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他们报复的还不仅仅是自己一人,甚至于连凡俗人等,都根本不放过!   对付自己,那是他们找死,而对凡俗人等下手,这已完全超出林白所能忍让的底线!   虽然在一路向着酒店奔行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酒店如今的际遇,怕已是惨烈无比!但让他所没有想到的是,酒店如今的一切,要比他预想的还要更为恶劣许多!   清徽宗,该死!望着周围人群那一张张冷漠的脸,看着地面上那淋漓的血红大字,此时此刻,在林白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顺着身躯散发出的杀机,更是犹如实质!   “老弟,你终于来了,来了就好!”而就在林白出现在酒店大楼之后,萧老板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猛然冲了过来,而且面上的神情更是变得沉稳了许多,犹如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哭嚎了一声后,颤声道:“道一,那位道一姑娘,她还在大楼里面,没有出来!”   道一还在大楼里面?!听到萧老板这话,林白不禁都有些愣住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以道一的身手,怎么会觉察不到大火焚烧的迹象,又怎么会还没从楼里出来!   难不成是那些清徽宗的混账,找寻不到自己的所在,把道一堵在了房间里不成?!   望着那汹涌的火舌,林白眼角微微抽搐不止,没有任何犹豫,抬脚便向着那已被熊熊烈火所占据的酒店大楼内,冲了进去!   “疯了……疯了……这小子怕是疯了……”望着林白那不管不顾,冲进烈火中的身影,此时此刻,在场内所有观望态势的人心中,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火势已经到了此种地步,已经远远超出了人力所能控制的地步,而且浓烟之下,大楼内更可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毒烟场,进入其中,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浓烟和烈火,如今已经完全占据了整座大楼的内部!饶是林白,都有些目不能视物,尤其是那些游走在大楼各处的电线,在大火的焚烧下,更是不断的向着四下喷吐出刺眼的电火花,每一个火花的闪烁,都犹如是可以将人性命吞噬的恶魔!   “给我开!”眼望着那滔天的烈焰,林白眸光微凛,没有任何迟疑,手中飞剑直接冷然而出,冰冷的剑光,恍若是划破天地的巨大剪刀一样,顷刻间便将身前一切阻隔之物,尽数斩断,而人更是一往无前的向着烈火场内,大踏步而行!   但每往楼层前进一层,林白的心就变得沉重一分!这一路行来,他已是看到了不少惨绝人寰的一幕幕,烈火席卷之下,酒店内已是有不少寻常的员工,或是被高强度的电流直接电死,或是被浓烟熏死,甚至更有那全身已被烈火覆盖,烧成了焦炭之人!   此情此景,直叫林白觉得,在这一刻,这已经不是一座酒店大楼,而是一座修罗场,仿佛死神正在不断的在酒店上空盘旋,每一次镰刀的落下,都会收走无数人的性命!   娘们儿,你虽然贪吃了一些,虽然性子冷淡了一些,虽然来历神秘了一些,虽然什么都不愿意跟小爷我说!但是就凭你曾经照料过小爷酒醉的那一夜,你千万不要出事!   烈火席卷长空,浓烟如巨龙,蔓延入天幕,那熊熊火势,似乎是要将天地都彻底焚烧成空,又似每一分温度,都在不断的焚烧着林白的心,叫他心似火焚! 第2182章 玩个刺激的   浓烟和火舌,在林白赶到他房间所在楼层的时候,已将完全占据了整个通道!   饶是林白全身不断鼓荡法力,甚至连法则领域都已撑开,但那股浓烈的热意,和无孔不入的黑褐色浓烟,却还是叫他隐隐有一种晕眩之感!   因为事态紧急,他之前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从钟山一路赶到此处,可说是马不停蹄,先是跟赤天和冯会波的一番鏖战,再加上这奔波之苦,他体内法力如今已是到了即将告罄的边缘,虽然手持灵石,不断弥补,却是根本无法跟上消耗的速度。   而且要比这浓烟和烈火更为恐怖的,还要当属那些埋于墙壁之内的电线。烈火的剧烈焚烧,早已将那些电线的表皮尽数焚毁。裸露在外的电线,在与烈火相遇后,犹如是一道道狂舞的电蛇,在楼道里肆意游走不止,闪烁着夺目的光华!   电线狂舞之下,每碰触到一处,那强烈的电流,便将所碰触到的位置,尽数化作焦黑一片,更是把周遭的火势,如楼外飘忽不定的雪花一样,洒向每一处!   此情此景之下,就像是形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即便是手段高明如林白,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都是隐隐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房间大门,虽然近在数步之遥,却是根本无法靠近!而且随着电线的分摇,火势也是变得越来越汹涌起来,甚至于连那房门,都开始渐渐有发红冒烟的迹象!   林白不敢想象,若是等到这浓烈的火势,冲破了大门,冲进房间内部后,碰触到房间内的那些布料和木质结构,恐怕只是眨眼间,就会把整个房间化作火海。   而在那浓烟和烈火,以及防不胜防的不断游走的电线之下,虽说道一神通神异莫测,恐怕都难以将其应对。更不用说,烈火焚烧之后,道一竟然是根本没有离开房间,也足以说明她如今怕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若是被烈火这么一烧,怕是红颜都要化作焦炭。   “小子,我来弄走这些浓烟和烈火,你专心去对付那些电线!”此情此景之下,阴金水兽哪里还能看不出林白心中的惶急,又怎么不知道已是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而且刚好可以趁着眼下的机会,来弥补自己之前在内市犯下的过错。   没有任何迟疑,它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直接从林白的口袋跃出,迎风而涨,将身形扩大后,周身鳞甲摆动不定,释放出海量水元之力,向着四下的烈火迎击而去,然后对着林白连声疾吼不断,要林白趁着它挡住浓烟和烈火的机会,将那盘跟错节的电线,尽数清除!   不得不说,虽然阴金水兽习性着实是差了一些,而且跟着小黑猫还学了不少坏毛病,但是手上的本事却还是有的!顺着周身鳞甲散发出的狂暴水元,只是乍一发出,登时便让周遭那原本已将四下都映衬成了夕阳之色的烈火,变得微弱了几分。   而在火势和浓烟退却之后,那些电线却是变得愈发难缠起来!水元本就能够导电,而那些电线如今表皮都已灼烧殆尽,赤裸的电线只是一碰触到水元之力,登时便如肆虐的汪洋,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无数狂暴的电力,瞬息间便弥散开来!   一时间,顺着楼道之内,到处都是耀眼的电火花,而阴金水兽这释放出水元的始作俑者,更是瞬息间就被高强度的电流所完全吞没,周身上下到处都是明灭不定的火花,饶是皮糙肉厚如它,在这一刻,浑身上下都是不断有青烟冒出,阵阵烤肉香味席卷全场。   “林小子,赶快,这电线太特么叫人蛋疼了,兽爷我撑不了多久,要是再等等,怕都是要被电成烤肉了!”被电流那么一冲袭,阴金水兽登时一边哇哇怪叫,一边咬牙坚持着,向着林白催促连连,生怕情势不妙,把它的小命交代在这鬼地方。   “好!你帮了这个忙,之前在墟市发生的事情,我就跟你一笔勾销,再不计较什么!”看着阴金水兽饶是电光闪烁,但仍在咬牙坚持的模样,林白心中顿时一暖,眼中精光闪烁,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手中飞剑铮然出鞘,寒声道:“一剑飞仙,荡!”   话音落下,剑光恍若匹练,骤然间弥散全场,犹如一道虹光般,顷刻间便向着楼道内横扫而出!剑势无匹,饶是那些电线诡谲莫名,但还是一击便涤荡到了极远处!   而趁着电线被荡开的这个机会,林白没有任何迟疑,脚下步伐陡然迈动,猛然便迈步到了房间大门之前,一推不开,登时大脚飞起,便将房门一脚踹开!   没有人!而就在房门被踹开之后,感触着房间内传出的气机,林白心中却是不禁一喜,虽然室内光线黯淡,但神念探寻下,他还是发现,房间内除却道一外,再无他人!   欣喜归欣喜,但疑惑却是转瞬间占据了林白的内心!道一的手段,远在他之上,酒店如今完全被大火所笼罩,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原本自己以为是有人拦阻,才让她无法脱身,但如今房间内除她之外,再无他人,为何道一还是没有脱身?!   “林白,是你吗?”而就在心中疑虑不定之时,顺着大床所在的角落,却是突然传来道一悠悠的声音,那声音无比微弱,犹如是病入膏肓之人发出的一样,有气无力。   “娘们儿,是我!”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疾步便向着声音发出的位置冲了过去,然后大手一伸,便将道一给捞在了怀里,只是触手之时,却是觉得滑腻一片,甚至都叫他有一种神魂荡漾之感,虽然知道自己是摸到了什么位置,但如今他却也顾不得计较那么多,一边摸索着把道一从床上搀起来,一边疑声道:“娘们儿,难道你就没感觉到起火了吗,火都烧到屁股了,还不跑路,难道你是铁了心想让小爷来跟你陪葬在这火海不成?”   “我没力气起来……”听到林白这话,道一忍不住苦笑出声,恍若心中有无限感慨一般,如喃喃自语般,接着道:“还以为是要被这火烧死在这里……”   “说的什么屁话,有小爷在,你能被火烧死!什么没力气,我看你就是想看看小爷我会不会来救你吧!”听着道一的话,林白心中登时生出一种荒谬感,若说别人被烟气熏熏,没力气也就罢了,但以道一的修为,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寻常烟气伤到,只是一碰触到道一的身子,林白却是觉得滚烫一片,登时讶异无比道:“娘们儿,你发烧了?”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林白心中的那种荒谬感却是陡然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且不说道一的修为远胜过自己,就算是以自己而今的手段,感冒发烧和头痛脑热这种小病,可说是早已能够忽略不计。林白实在是想不通,道一怎么会如凡俗人等一样,被感冒发烧缠身,而且还因为发烧,到了连从火海逃离的力气都全无。   这事儿实在是太特么不可思议了,难不成是天地异变之后,又多了什么怪病,可以专门克制自己和道一这种修为卓绝之人不成,抑或是天道在故意施为,要开个玩笑?!   “小子,别打情骂俏了,兽爷我撑不住了!”而就在林白心中疑惑莫名,正想着要抱着道一从酒店房间逃离之时,房门外却是陡然传来了阴金水兽的惊慌之音,而后一小团冒着青烟的黑影,直接便扑进了林白的口袋,显然是阴金水兽已无法应对那狂暴电力!   而失去了阴金水兽发出的水元支持,原本被压制下去的烈火和浓烟,此时更是如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样,一股脑的便朝着房间内涌了进来!   只是倏然间,房间之内,已是尽数变作了焦黑一片,而那凶猛的火舌,舔上屋内那些布料和木质摆设后,更是直接汹涌烧起。烈火和浓烟,顷刻间便已占据了整个房间!   浓烟和火舌缭绕在一处,恍若是一头狰狞而又无情的猛兽,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向着林白和道一所在的位置,就猛扑了过来,仿若是要将诸人无情的吞入肚中!   “小子,赶快想办法啊!兽爷我还有一大堆心愿没有完成,还没有驯服那头母老虎,可不想死在这鬼地方啊!”扒着口袋缝,望着那须臾之间,已是到了近在咫尺的浓烟火舌,阴金水兽只觉得心如急焚,疯狂嘶吼不止!   “死?!小爷我也还没活够呢,阎王爷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要了我的小命!”听得阴金水兽此言,林白冷然发笑,向着火舌扫了眼,然后低头朝缩在自己怀里,犹如一颗小太阳般炽热的道一嘿然道:“娘们儿,没玩过蹦极吧,小爷今儿陪你好好玩个刺激的!”   “卧槽!小子你不会是想从这蹦下去吧?!”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先是一愣,然后眼眸中突然有不可置信的神情露出,惊慌失措的疾呼不止!   “恭喜你答对了!”林白淡然一笑,脚尖微动,头颅低垂,将道一紧护身下,一跃而出! 第2183章 英雄救美   烈火染红了天幕,浓烟如巨龙,在虚空中徘徊不定,浓烟火舌之下,直叫人觉得,酒店大楼如今仿佛是变成了一头可以吞咽吐火的怪兽,不管进入其中的究竟是什么事物,也不管是有着什么手段的人,都终将要被这头怪兽吞噬,连骨头渣子都不吐出来分毫!   “完了,绝对是完了,就算那小子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没法子从这烈火里面出来了!”   而望着那滔天火势,场内观望态势的诸人,均是摇头连连,眼眸中满是畏惧之色,感慨莫名道:“清徽宗实在是太特么狠了,这样放火烧楼的手段他们都敢用,真是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触犯了底线,给他们宗门惹来灭顶之灾吗?”   “灭顶之灾?”听得这人的话语,场内登时有人冷笑连连,淡漠道:“以清徽宗如今的声望,谁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别说是烧一栋楼,就算是八栋十栋,也没人敢把他们怎么样!而且依我看,咱们这些人本就该如此,既然手上有本事,何必畏畏缩缩!”   此言一出,场内有不少人脸上登时露出意动之色!要知道如今在此处的,哪一个不是手上有几分本事的主儿,人有了本事该怎么做,就该如清徽宗这样肆无忌惮,只要你手段够高明,只要你本事够强横,就算是造出这样的大祸,谁又敢怎么着你!   “不对,怎么没看到赤天?刚才在内市的时候,赤天可是对这小子动了杀心,而且我看他一路行色匆匆,似乎是打算半道截击这小子!可是如今这小子回来了,赤天却不见了踪影!我靠,总不会是赤天也被这小子给灭了吧?”   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陡然又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陡然传出。此言一出,场内诸人心中登时一愣,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便向四下急忙扫视而去,但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果然如那人所说,如今这场内,竟然是连赤天的一根毫毛都看不到。   赤天不会真被这小子干死了吧?!而就在得出这个发现的那一瞬间,场内诸人心中陡然有一阵寒意升起,只觉得赤天怕是十有八九如那人说的,已经灰飞烟灭了!   赤天是什么人,那是修为已经到了火道第二境界的高手,若是连这样的高手,都能被这小子弄死的话,那他的手段又该是强横到了怎么不可思议的地步!   难道一切还真的会有转机不成,难道就算如今浓烟和烈火已经完全封锁了这栋大楼,却还是没办法奈何得了这小子,还要被他抢夺出一线生机?!   连赤天他都敢杀,而且还能杀,那若是他从火场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   随着诸人的窃窃私语之声响起,在人群内的某个角落处,原本面上正带着得色,望着那被汹涌火势吞没大楼的中年人,脸色却是陡然变得青白起来,人更是不受控制的朝后退怯,似乎想要趁着如今这乱象,从人堆里面远离。   砰!但还未等那人的脚步迈出,顺着酒店大楼的高层处,却是突然有玻璃碎裂的清脆之声骤然传出,而后纷纷扬扬的玻璃碴子,犹如雪花般,垂降而下!   “看那里,那小子竟然从楼上跳下来了,天,十五层楼,这小子莫不是疯了,这要是蹦下来,就算是不摔成一滩肉泥,也要粉身碎骨吧!”而就在诸人正在为这突然而降的玻璃雨而惊诧之际,场内却是突然又有一个惊愕莫名的声音传出。   闻得此言,诸人没有任何迟疑,急忙抬头向着那玻璃碎裂的位置望去,只见正如那人所说,顺着那狼烟滚滚的位置,此时正有一团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坠降!   疯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这么高的地方蹦下来,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望着那恍若是利箭离弦般,不断坠降的黑影,诸人只觉得后背陡然有冷汗冒出,沾湿脊背!   我的天,林老弟他莫非是真的疯了不成?!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萧老板,在这一刻心中都是有一种荒谬感生出,只觉得林白实在是太胆大了,若是换做了他,别说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就算只是让他站在那里,怕不是都要双腿打颤,汗流浃背!   惊叹归惊叹,但萧老板还是着实为林白捏了一把冷汗,虽然他知道林白乃是有大本事大神通的人,但还是觉得,若是从那样的高层跃下,粉身碎骨,怕都是难免!   “动了,我靠,那小子好特么生猛!”而就在萧老板都想要把眼蒙上,不敢再向从高楼上跃下的林白,再多看一眼的时候,顺着他旁边,却是突然有惊愕莫名的声音传出,愕然莫名道:“把手插进水泥墙里,来减缓速度,这小子是金属性的天人,还是天生巨力之人?就算是那样的人,这么一路猛插下来,怕不是也要皮开肉绽,骨骼尽断吧?!”   诸人闻言望去,只见果然如那人所说的一样,在林白跃下的同时,他的手竟然是如同猿猴的臂膀一样,在空荡荡的酒店外墙上,轻轻挥舞不断。   只不过和猿猴不同的是,猿猴攀援的都是树枝,而如今林白手碰触到的,竟然都是直接以千钧之力,直接插进了那坚实无比的水泥墙内,以此来减缓下落速度!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炼的,难道是铁打的不成,他就感觉不到疼痛吗?望着眼前这荒谬到了极致的一幕,场内诸人只觉得心中满是无法言语的震撼感。   好疼,真特么疼啊!怎么可能会不疼,就算是手朝着水泥墙轰一拳,都要钻心刺骨的疼,更不用说如今林白是把手插进了这水泥墙中,饶是他调动了先天真罡,裹挟在了手上,但这一路下来,却也是觉得骨骼犹如快要碎裂了一样。   “娘们儿,小爷这回为了救你,可是受折磨大发了!”强忍着心中的疼痛,林白嘴角还是强挤出笑容,向着被牢牢护在怀中的道一,嘿然道:“这一回之后,你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天天对小爷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了!”   道一闻言想要笑,但却根本笑不出来,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更是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不知道,将自己牢牢护在怀里,不让自己受到一点儿损伤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和毅力,能够忍受住这样的痛楚?   难道如今的这一切,就是青莲想要让自己看到,并且想要借此来改变自己的东西吗?!   可是青莲你错了,虽然我看到了这一切,虽然这一切叫我如今变得这样异样,但我仍然是我,绝对不会改变任何,以前是这样,未来还是这样,亘古之后,仍然如此!   最后的最后,我会向你证明,你的这些布局,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但心念虽然如此,可莫名之间,道一却是觉得自己如今在心中思忖的这些东西,却是这样的虚伪,又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就像是小孩子撒的无比拙劣的谎言!   而就在道一心念变动之际,怀抱着她的林白,已然是坠降到了大楼的最后一层,猿臂轻舒,插入最后一阶楼层的水泥墙中,稳稳的稳住了身形,然后轻盈无比的坠落在地!   轰!饶是林白这一路减速,但脚步落在地面后,仍是发出了惊天之音!而且顺着他脚掌与地面相触的位置,更是有无数道如蛛网般的裂痕,陡然向四下开裂而出!   此景此景之下,场内人都已是完全呆滞,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过,在从那样的高层跃下后,林白竟然还能牢牢站立于地面,而不是如他们想象的一样粉身碎骨!   啪嗒,啪嗒!而此时此刻,林白那不断插入水泥墙面中的右手,已是布满了无数惨不忍睹的伤痕,鲜血顺着手面,一滴滴坠落雪地,将雪面染成嫣红一片!   “好!”不知道是谁开了头,但此言只是一发出,原本静寂的人群,此时已是登然如炸了锅一样,骤然变得喧嚣起来,无数嘈杂的叫好声陡然响起!   不仅如此,甚至在那人群之中,此时更是有不少姑娘,已是春心荡漾,只觉得心中春潮如波涛,不断席卷神魂,向着林白抛媚眼连连,恨不能把林白怀中的道一换成自己!   英雄救美!这可说是所有女人心中永恒的梦想,不管是凡俗间的女子,还是这些天人和炼气士中的女子,都是有着一颗同样的心!如今林白以血肉之躯,冒险冲入火海,又从高层跃下,恍若天神临凡降世般怀抱道一落地,这一幕幕如何能不叫她们春心荡漾?!   而在这喧闹的声音不断响起后,人群中那面色早已是变得青白不定的中年人,面上而今已是没有了任何的血色,脚下步履蹒跚,便想要趁着这机会,尽快从人群中溜走!   “既然已经来了,还想走,莫非你觉得我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成?还是你觉得这世间,就只有你们清徽宗能肆无忌惮?!”但还未等那人脚步迈动,林白眸光如冰,已是冷冽出声! 第2184章 当街杀人   完了,被发现了!   林白此音一落,那中年人脸上原本仅存着的那一丝血色,已是尽数化作烟消云散,整个人更是变得如受了惊的兔子般,朝身周的人推搡过去,想给自己争取到一条逃生之路!   他之所以被羽抱朴留在此处,就是要他看看,等到墟市结束,林白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模样。原本在他心中,还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思,你小子不是嚣张吗,不是觉得自己行事厉害吗,可如今你招惹到了我们清徽宗头上,倒霉的日子就要到了!   甚至于在林白冲进火海的那一刹那,他都觉得林白怕是已经死定了,但等到听闻身边人说赤天已是多半死在了林白手里,心中就已经开始有不妙的预感;而等到林白纵身从楼顶跃下,并且平平稳稳的落地之后,他心中的那种不妙,已然是达到了最巅峰!   “想走,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望着那中年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离背影,林白眼眸微凛,手指微微抬起,向着那中年人的后心处轻轻一抓,寒声道:“给我滚回来!”   眼见得林白手抬出,诸人还觉得这小子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但这心思刚一生出,却是只觉得顺着身周陡然滴溜溜一阵寒风袭过,而且那风声中似乎还带着极强的吸力!   听到林白此言,感触到那股吸力,中年人心中顿觉不妙,下意识的便刹住了脚步,然后脚掌牢牢的勾住地面,想要抵挡住那股吸力。   但没成想,他脚步虽然已经停稳,但等到那股吸引力袭来之际,却是直截了当的就斩断了他脚掌和地面的连接,整个人脚下一轻,在睁眼时,人已到了半空!   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眼瞅着那中年人如今已是如个皮球般,被林白一巴掌隔着老远,直接就抓了过来,场内诸人均是恻目无比,心中喃喃自语不停。   “这是清徽宗的八弟子,看来这事儿还真就是清徽宗做的,他们也真是够肆无忌惮的,不但做出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而且还敢留在这里看,难道就不怕天理报应不爽吗?”   一看到那中年人的模样,当即便有人惊呼出声,一语道破那中年人的身份。   “报应,就算是有报应,还能报应到他们清徽宗头上?”此人的话一出,当即又有人冷冷发笑道:“我看今儿这事儿,最后怕是还要和解的多,说不好这小子还要向清徽宗陪个礼,道个歉,自己卸掉一条胳膊什么的,才能把这场子给抹平。”   “你是清徽宗的老八是吧?我今儿把你抓出来,就是想给你留个全尸的,不过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让那火堆里面,再多一个亡魂!”对于周围人的话,林白恍若未闻,抬手将道一放在地面,一只手挽着她站稳后,淡淡的看了眼中年人,冷漠无比道。   “你要杀我?”中年人闻言眼中顿时有一抹戾色闪过,再想到之前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声,原本青白的面色陡然变得红润起来,底气也渐渐地足了起来,沉声道:“我是清徽宗的人,你杀了我,就是还要扫清徽宗的面子,下次等你的,要比现在更狠!”   说话的同时,中年人双手不为人所察觉的轻轻一动,登时便发出一道金元劲气,向着林白激射而去,想要出其不意的,给林白一个好看。   但就在那劲气堪堪要抵达林白面前的时候,林白却是陡然抬起手,如赶走一只苍蝇一样,轻描淡写的一摆,便把那金元劲气拨开,然后神情变得愈发冰冷起来,淡淡道:“下不为例,如果还有第二次,我不介意直接就把你扔进火海里面!”   “你竟然用手就拨开了我的金元劲气?!”在这一刻,中年人的神情终于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甚至于连他的身躯,都如同筛糠一样,在那颤抖不停。   虽说他在清徽宗里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高手,也听说过有人可以无形之间,便将他人的手段轻易化解。但是如今他与林白相距如此之近,而金元劲气的施展,又是如此的出其不意,但这年轻人不但轻易的化解了自己的手段,还只是那么轻轻一拨!   就算是那些传说中的高手,怕是也无法如此淡然的做到这一步吧,他究竟是什么人?!   思忖间,林白的手轻轻一抓,一股凛冽的劲气陡然贴着那中年人的耳畔擦过,只听得铿然一声,顺着他头颅周遭地面,竟然如同被人用子弹扫射一样,直接击出了一个大洞!   就在这中年人只觉得七魄离体,三魂失守之际,耳畔又传来了林白淡然的声音,“我若是想杀你,不费吹灰之力。如果你还想给自己留一个全尸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再胡乱施为,我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好,若是再有下次,火海就在等你!”   “饶命!饶命!”话音落下,中年人已是完全失去了斗志,他在清徽宗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人没有遇到过,但在这一刻,他却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让他从内心最深处,生出了一种不可战胜的畏惧。   他有一种直觉,一切真的都如这年轻人说的一样,自己的所有手段,在他的面前,都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摆设,假如再拿出来,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该死的羽抱朴,你为什么要让我留下来,为什么不是让其他人留下来,为什么要让我来面对这个煞星?!此时此刻,在中年人的心中,更是对着羽抱朴破口大骂不止。   别说是他,就连周围围观的那些人,在看到林白的这手段后,都是暗暗倒抽冷气不止,此时此刻,诸人已是无比笃定,恐怕赤天眼下真已是去见了阎王爷!   “前辈,只要您能饶我一命,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绝对半句二话都没有!求求您,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三岁的儿子,一家人还在等我养家糊口啊!”咚咚咚,中年人此时已是完全崩溃了,响头磕得震天响。在这一刻,什么清徽宗,什么羽抱朴,在他的心中,都已经无关紧要,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要违抗这年轻人所说的任何话语,争取能够让这年轻人给自己留下一条活路。   “我的要求很简单……”林白淡然向着如磕头虫般的中年人扫了眼,漠然道:“把你们清徽宗在金陵的据点给我说出来,也许我还会考虑考虑,饶你一条活路!”   要清徽宗在金陵的据点?!林白此言一落,场内顿时阵阵倒抽冷气之声传出,无数人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是多了许多不可思议之色。这年轻人要清徽宗在金陵城的据点位置做什么,难道他是想要单枪匹马的独闯虎穴,把清徽宗的据点,连根拔起不成?!   先废了清徽宗少主羽抱真的修为,如今又要清徽宗在金陵城的据点位置,这年轻人难道是铁了心要跟清徽宗斗到底,可是惹上清徽宗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难道这年轻人他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他又是从哪来的底气?!   而在听到林白的话之后,那中年人脸上的神情,登时化作了死灰之色。连身为血亲的羽抱真,羽抱朴都能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而自己若是把清徽宗在金陵城的据点位置说出来,那羽抱朴还能放过自己吗?!   “也许你会觉得,若是你说出来,你清徽宗的人会杀了你,可是你不要忘了,现在我比你清徽宗的人,离你更近,杀你也更容易!”仿若是已经洞悉了这中年人的心思一样,林白淡漠一笑,向着中年人冷然扫了一眼,如漫不经心般,淡淡出言,杀机冷冽!   “前辈,清徽宗在金陵城的据点,就在金陵城将军大道别墅区的第三号!如今在金陵城主事的,是我清徽宗门主羽讷言的儿子羽抱朴!”林白话音一落,这中年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没有任何迟疑,便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数道出,然后向着林白连连叩头不止,喃喃哀求道:“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告诉前辈了,还望前辈您能够高抬贵手。”   “清徽宗,羽讷言,羽抱朴?”林白闻言不置可否一笑,然后缓缓转头,向着萧老板扫了一眼,淡淡道:“老萧,这一次,酒店里面死了多少人?”   “酒店里没有出来的员工,总计四人,其中还有一名过完年才满十九岁的小丫头……”萧老板听到这话,老泪已是忍不住淌淌留下,泪水氤氲间,他只觉得自己仿若是又看到了前台那个正是豆蔻年华,哪怕生活困顿,都每日带着乐观笑容的小姑娘。   “四个人,刚刚好……”林白闻言淡然点头,而后指尖微抬,剑气陡然此刺出,倏然间便有皮肉开裂声传出,而后手轻轻一招,淡淡道:“死了四人,便断你四肢,也让你入那火海,尝尝烈火焚心滋味!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清徽宗的人,很快就会来陪你!” 第2185章 丧心病狂   此时此刻,场内已是静寂一片,所有人都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描绘自己此时的心情。   虽然从林白冲入火海,并且一把将那中年人从人堆里面揪出来的时候,场内所有人都已知道,此番的事情,怕是绝对不会善了,但任凭是谁,都没想到,林白会暴戾如斯!   弹指间斩人四肢,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的便将一个大活人扔进了火海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年轻人有如此大的底气,可以让他做事这般肆无忌惮?!   任凭是谁都已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林白与清徽宗之间,定然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但是和清徽宗那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斗上,就算这年轻人手段再不凡,恐怕也难免要身死道消,被清徽宗轻易而举的直接夷成齑粉吧?!   “距离盛会开幕还有多久?!”而就在诸人心中惊愕莫名,完全无法以言语来描绘此时心情之时,林白却是如笃定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一般,向着萧老板淡然开口。   “还有……还有……”虽然早已料到,林白只要出现,必然会暴戾出手,解决掉此人,但萧老板还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做出这样肆无忌惮的事情,内心战栗之下,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距离盛会的开始,还有九天。”   “九天?”林白闻言淡然一笑,神情无比冷冽,眸光乍一转动,漠然无比道:“那除却来回的路程,我就用七天的时间好了,七天之后,便是清徽宗从这世上除名的时候!”   疯了,这年轻人绝对是疯了,如果不是疯子的话,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去招惹上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此时此刻,在林白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眼神,都已是充满了一种望向疯子般的神情。   这年轻人心里边到底是在想什么,他究竟以为他自己是谁,又是有什么底气,认为自己可以能够在七天之内,就把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直接摧垮?!   是为了自己吗?而望着林白那漠然的目光,被林白紧紧揽着腰,依偎在他怀中的道一,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那种没力气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林白,突然变得无比陌生起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在依靠着林白的这一刻,她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突然有安全感生出。   “老萧,你先帮我照顾道一,给她买些感冒药,我们七天之后见!”而就在道一心思变动之际,林白却是突然开腔,向着萧老板叮咛了一句后,转头向着道一温暖一笑,缓缓道:“娘们儿,咱们七天之后再见,到那时候,你赶快给我好起来,不要再是这幅病猫模样!”   话说完之后,林白没有再过多停留,便让萧老板将道一挽住,而后连正眼都没有向场内那些目瞪口呆的人扫一下,直接大踏步的便向着风雪中走去。   “疯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望着林白那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一时间场内所有人面上都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在那喃喃自语不休。   “冲冠一怒为红颜,怕是莫过于此了吧……”而和诸人不同的是,萧老板虽然眼中也有惊惧之色,但更多的却是感慨,向着道一望了眼后,喃喃自语道。   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为了自己吗?!听到萧老板的话,道一心中也是喃喃自语,面宇和眼眸中满是迷惘神情,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的纷乱!   而与此同时,风雪骤然间变得愈发狂暴起来,风雪相间,在天地间搅动不止,恍若是天地之心变动,要把这世间,尽数都染成不然分毫尘埃的莹白!   而就在诸人心思变动之际,林白已是骑上了阴金水兽,以术法隐匿了身形,如风驰电掣一般,按照之前那中年人的指引,向着将军大道的三号别墅群赶去!   清徽宗行事,实在是太过恶毒了!虽然林白很清楚,随着天人和炼气士的出现,俗世中人,难免会受到种种掣肘,但一切的事情,都有底线存在!   技不如人,被羞辱了,倒也还能理解。可是如清徽宗这般,动不动就直接不问青红皂白,将一整栋大楼都直接焚毁,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林白的心理承受底线!   而且他很清楚,清徽宗的这般作为,已然是开了一个坏头!如果没有人把这个刚刚冒出来的头掐掉的话,恐怕世间效仿这清徽宗的天人和炼气士,将会不计其数!   若是等到那时,世间必然是生灵涂炭!是以清徽宗不除,林白心中难安!   不仅如此,除了这些为大局着想的考虑之外,对灭掉清徽宗的心思,更是林白在闯入火海,见到已被浓烟所覆盖的道一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林白心中生出的!   小爷可以欺负那娘们儿,但是你们不行,你们这么做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风雪隐藏身形,而阴金水兽之前被大楼内的电线那么电了一家伙,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恶气,如今见林白已是笃定了要好生收拾清徽宗的打算,步伐更是快到了绝伦的地步!   只是短短数息的功夫,一人一兽,已是赶到了将军大道的三号别墅群!而且一路调息,借助灵石补充之下,林白周身的修为更是已彻底恢复,整个人精神奕奕,已达全盛状态。   不过等到林白赶到这别墅群的时候,眉头却是不禁皱了起来。不为其他,就因为这别墅群,如今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些。虽说风雪之下,因为寒冷的缘故,世人本就更愿意停在家里,不愿意外出,但如今的这别墅区,安静的却如死地,给人一种不带分毫生机的感觉。   “少门主也太小心了一些,咱们跟他玩了这么一大出,我就不信那小子还有胆量敢过来找事儿!跟我们清徽宗斗,我看他是活腻歪了!”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从距离他不远处的一栋别墅内,却是突然走出了两名男子。   这两名男子年纪大概都在四十上下,而且就林白看来,他们的修为也已是到了银花聚顶的境界,要比之前那清徽宗的老八明显要高上一筹!   这清徽宗的实力还真是不俗,手下的门人修为竟然是如此拔尖,要比那劳什子悟云老人建立起来的云霄宗明显强出数筹不止。恐怕这清徽宗的修炼手段,怕是有些古怪,如若不然的话,恐怕这些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如此精深的修为。   但让林白觉得诡异的是,他分明感觉到,在这两人的身上,分明有一股淡淡的血气缭绕,就像是手上是沾染了不少人命一样,着实叫人诧异。   “少门主,老七你现在直接就开始称呼他少门主了,难道你忘了那位真正的少门主,现在可还是尸骨未寒,就埋在距离咱们不远处的那株梅树下面……”其中一人的话语刚一落下,旁边的另一人却是向着身后的别墅望了眼后,冷笑出声,淡淡道:“我看咱们清徽宗当初的传闻还真是没错,这父子俩还真是那种踩着亲人尸骨上位的好手!”   “老九,噤声!你要是再这么胡言乱语,若是惹怒了少门主,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羽抱真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还是消停消停。”这人的话声刚落,那被称作老七的中年人却是眉头陡然皱起,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反正都是他们一家子内斗,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他们一家子互相杀,全都死完了才最好,最妙的莫过是咱们这位少门主,还能对他老子下手,那可就更是一场好戏了!”老九闻言嘿然一笑,嘀咕了一声,不过话语声明显比之前小了许多,显然是心有畏惧。   骨肉相残,血亲相杀,这清徽宗还真是够绝的!听得这两人的话,林白也对如今的情况是弄清楚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心中却是颇为凛然,连血亲都能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这些清徽宗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做出来的。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管是少门主,还是门主的位置,怎么都轮不到我们来坐。”老七闻言也是嘿嘿一笑,然后脸上露出玩味神情,喃喃道:“咱们这些人,不求那么多,只要日子过得爽利一些,那就足够了!”   “这话不错!”老九闻言,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然后脸上的神情却是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吞了口口水后,一脸垂涎的朝别墅内又扫了眼,嘿笑道:“要说还是跟着这位少门主爽利,要不是他的话,咱们怎么能尝到那小婆娘的滋味!对那小骚货,我可是眼馋了好久了,要不是少门主嫌他们住在周围碍事,直接把他们做了,我老九哪能尝得到这口涎汤!”   什么?这清徽宗竟以丧心病狂至斯?!此言一出,林白眼眸登时微凛! 第2186章 不堪一击   在这一刻,林白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进入这别墅群后,会觉得此处宛若死地,没有分毫生机存在,又为何会在这些人的身上,会有那么浓重的血腥气机!   这一切的缘由,便是因为清徽宗的这些人,已血洗了周遭的别墅!而按照这两人的说法,他们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更是简单的叫人觉得可笑,就因为他们感觉这些人碍事而已!   因为觉得碍事,就把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尽数收割,就要让无数人妻离子散!这所谓的碍事,让这些俗世人等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惨烈了一些吧?!   酒店大楼的那一把火,造成的恶劣影响,恐怕已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一把火,就像是一枚钥匙一样,把这些人藏在心底最深处,关押着恶魔的囚笼打开,让那恶魔彻底占据了这些人的心神,让他们的作为,和恶魔相比起来,也无甚差别!   而如果酒店大楼的那把火是钥匙的话,那羽抱朴就像是一枚引子,正是因为此人的存在,才会让局势到了这样的地步,才会让这些人变成如今的模样。   清徽宗上下,都已留不得了!在这一刻,林白心中的杀机愈发湛然,决断已生。   “你还别说,那娘们儿虽然生过孩子,但是保养的还真是不错,嫩的一掐几乎就能出水,要不是少门主要我出来,我肯定还要再在那娘们身上下把力气才是!”而就在此时,那老九却是又嘿笑出声,面上满是淫邪和狠毒的神情,接着道:“只可惜少门主下手太快了,要不然的话,还能尝尝他们家那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的滋味,我老九还没玩过那么嫩的呢!”   八九岁的小姑娘!此时此刻,林白心中的怒火,已然完全爆开!虽然从之前的话语中,就已觉得浙西人丧心病狂到了极致,但他却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人性都已泯灭。   “放心吧,跟着少门主,咱们兄弟以后还能少得了这样的机会。”听得老九的话,那老七也是嘿笑不止,然后面上颇为疑惑的向周围看了眼,喃喃道:“老八做事怎么这么不利索,不就是让他去看看那边的状况,居然到现在还没回来,若是再赶不回来,恐怕那娘们儿就要让老四老五他们给玩死了,到时候连口热乎气都玩不到了。”   “老八办事儿本就拖沓,保不齐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老九淫邪一笑,然后搓了搓手,向着周遭的暴雪扫了眼,喃喃道:“这场雪来得还真特么邪性,没来由的就下的这么大,不行,我得跟老四老五交代一声,叫他们当点儿心,留那娘们一口气,等会给我暖暖身子。”   “怕不是暖暖身子,是暖你裤裆里被冻凉的那玩意儿吧!”老七的神情也是变得狰狞了起来,揉了揉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嘿笑道:“去吧,也替我交代声,等会儿我也暖暖!我再在这等等老八,等那小子回来,得先让他看着,眼馋眼馋他才行!”   “暖暖?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眼瞅着这两人那阴邪的模样,林白已是完全无法按捺心中的杀机,陡然扯开遮拦身形的屏障,向着那两人淡漠无比的扫了眼,寒声道:“不用等老八了,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是你小子。老八他……”林白身形乍一出现,尤其是看到林白那要比风雪更为森寒的双眼后,老七和老九两人登时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此时此刻林白出现在这里,他们又焉能不知道,恐怕老八如今已是凶多吉少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进来,老八也真是不济事,竟然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向着林白冷然扫了眼后,老九桀桀数声怪笑,而后双手掐动,银花滴溜溜自头顶百会穴冲出,乍一盘旋,向着林白便疾冲而来!   银花乍一冲出,登时便搅动的周遭风雪大作,但还未等到那银花冲出,一抹璀璨的亮光却是骤然向着银花冲了过来,只听得铿然一声,那原本闪烁着银白色光华的银花,竟然直接自中间寸寸炸开,化作了无数碎屑,混在风雪中,向四下溅落!   而就在那璀璨的亮光一击而破银花后,攻势更是分毫未减,直截了当的又向着老九疾冲而去,光华倏然闪烁之间,顺着老九的脖颈处,登时有一道血线迸溅而出!   寒风乍起,还未等老九搞清楚自己脖颈处的那抹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却是突然觉得顺着脖颈往下骤然一轻,而后神识彻底消亡,头颅冲天而起,胸腔鲜血洒满雪地!   天……,只是一击,老九便身首异处,老七的眼神登时立刻收缩起来!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手,就将修为已到了银花聚顶境界的高手,直接身首异处,这人绝对是恐怖存在!   在这一刻,老七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与之为战的心思,没有任何迟疑,他便想要退回别墅之内,想要尽快把此处的情况,告知屋内的羽抱朴!   但就在他心中这决断做出之际,林白脚下的步伐却也是施施然的动了,虽然那模样如行云流水般风轻云淡,犹如串门的人一样随意,但那速度却已是快到了绝伦的地步,还未等老七反应过来,林白那张满是漠然笑意的面庞,已到了他不足三尺之处!   而且在看到林白脸上那漠然笑容之后,老七更是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只觉得在这一刻,自己所看到的不是人类的面颊,而是一尊煞神的尊容!   “我……我是清徽宗的人……”在这一刻,老七已是完全吓傻了,望着林白,喃喃道:“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就要面对清徽宗的无限追杀!”   “不能杀?你们能杀人,凭什么我就不能杀,至于清徽宗,清徽宗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停手,你放心,你死之后,清徽宗很快也会去跟你陪葬,它的名字,很快就会变成历史!”听得此话,林白脸上的笑意愈发凛冽,指尖轻摆,剑光倏然而出!   铿!还未等到老七想明白林白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却是突然觉得,顺着自己的身下,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冷意骤然生出,就像是森冷的寒风,撕破了自己的衣衫,尽数灌入到了躯体内一样,身躯中的所有温度,都在不断的流逝!   噗!而就在老七低下头去,想要弄清楚这股突然袭来的寒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他的瞳孔却是骤然涣散起来,而他生命最后一瞬看到的画面,也彻底冻结在了,顺着他胸腹之下那祸根处不断淌出,将地下雪面都染成了梅红之色的画面之上!   “不堪一击!”一指弹开老七那直挺挺向着自己砸来的尸骸,林白嘴角有冷厉笑容生出,脚下步伐猛然抬起,一个侧踹,向着别墅的大门便猛然踹下!   轰!还未等到屋内的人从屋外传来的喧嚣声中清醒过来,却是陡然看到,那一扇以极其厚重的合金浇筑而成的大门,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直接坠降地面,砸得地上烟尘四起,甚至于连带着他们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人间地狱!而就在借着从门外传出的雪光,看清楚屋内的那一幕幕后,林白心中的愤怒已然爆棚,杀机更是浓烈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   只见此时此刻,在屋内的地面上,正横七竖八的瘫倒着五六名女子的赤裸身躯,其中的三四人,已是气息断绝,而另外两人身下流出的鲜血,已将白色大理石板做成的地面,彻底染成了鲜红之色,但饶是如此,仍有两名中年男子,在她们身上辛勤劳作!   甚至于林白还发现,在这些女子中,更是还有那年纪怕是只有十三四岁,身段都还完全没有发育成熟的小姑娘存在,而那气息断绝的小姑娘,至死双眼仍然不能瞑目,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头顶的巨大水晶吊灯,似乎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仍然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在这如花的年纪,却是会碰上这样不公的事情!   而就在这恍若是人间地狱般的客厅之内,局中之处,正有一名容颜俊美,看上去和羽抱真有五六分相似的年轻人,正临危正坐,惬意无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对这一幕幕人间惨剧,颇为欣赏,脸上写满了乖戾的神情。   这些人,该死!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林白只觉得心都在不断的滴血,甚至在这一刻,他都开始恨自己为何不能早来一步,若是那样的话,也不会有这惨剧的发生!   嗖!嗖!嗖!而就在大门骤然洞穿之后,寒风裹挟着浓烈的雪粉,骤然向着房间内陡然灌注而入,那森寒的温度,直叫场内诸人身上,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那两名呆愣在女人胴体上,胯下那玩意儿已是被冻得缩成一团的两个光着屁股的中年男人,眼眸中更是有无法掩饰的惊惧之色露出,仿若在这一刻,他们看到了真正的恶魔! 第2187章 一笔勾销   “你就是废了羽抱真修为的那人?”望着站立在风雪中,在雪光辉映下,宛若是天神临凡的林白,羽抱朴面上神情变幻后,向门外老七和老九瘫软在地的尸骸扫了眼后,面上的神情渐渐从乖戾开始变得有震惊之色露出。   他知道能够废掉羽抱真修为的人,实力定然不凡,但他却是没想到林白能够如此轻易而举的就将老七和老九瞬杀。不过即便是如此,他心中却也是全然没有半点儿惧意,老七和老九虽然已是银花聚顶的修为,但在他眼中,却也算不上什么。   而且林白诛杀了赤天的事情,如今还没传到他这里,是以对他也没造成太大的冲击。只是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为何林白在靠近别墅之后,自己竟然还没有察觉到分毫。   “不错,是我。”向着场内漠然扫了一眼后,林白神情变得愈发冷然起来,然后缓缓转头望着羽抱朴,淡淡道:“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没错,怎么,有意见吗?”羽抱朴轻笑出声,缓缓起身,眸光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番后,淡淡道:“我看你修为也不俗,而且你废了羽抱真的修为,也算是为我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你看这样如何,不如你弃暗投明,转入我清徽宗门下,若是这样的话,今日的事情,我都可以与你既往不咎,至于那两个废物的死,我也不会难为你。”   羽抱朴的第六感很强,虽然他自认为林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林白表露出的这杀伐手段,却是颇为对他的胃口。而且他觉得,就算林白再嚣张,就算是在狂妄,也绝对不会嚣张狂妄到敢于跟清徽宗为敌的地步,只要自己抛下些甜头,自然能叫林白乖乖就范。   至于被林白杀死的老七和老九,他却是根本都懒得去理会。技不如人的,从来都是废物罢了,用两个废物的死,来平息林白的怒火,并且拉拢他,可谓是再合算不过。   “哈哈哈……”林白闻言一愣,只觉得自己真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实在是没想到羽抱朴竟然自大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已经打上门来,敌意已是表现的不能再明白,他竟然还想要拉拢自己,朗笑数声后,林白神情一寒,淡淡道:“想要招揽我,你觉得你们清徽宗配吗?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敢说难为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狂妄!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羞辱我清徽宗?识相的话,我卖你一个面子,现在乖乖给我跪下磕几个响头,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否则的话,休怪我清徽宗无情!”听得林白此言,羽抱朴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   虽然此前也算是见识了林白瞬杀老七和老九的手段,而且既然林白到了此处,怕是老八也多半死在了林白的手里,但他却是分毫不觉得林白能够胜过自己!而且如今林白竟然连自己的招揽都如此不屑,这更是叫他觉得怒不可遏。   “你的面子?你以为用你的一张脸,就能抵得过死在此处,和死在酒店大楼里面的那些人命吗?”林白闻言冷漠一笑,向着羽抱朴冷然扫了眼,淡淡道;“我也送你一句话,你若识相的话,就给我乖乖引颈就戮,否则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场,会更惨!”   “不识抬举的东西!”羽抱朴闻言神情一愣,旋即眼眸陡然变得阴寒起来,寒声道:“老四老五,还愣着做什么,既然他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给我做了他!”   话音落下,那原本还光着屁股,呆愣在原地的两名清徽宗门人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任何迟疑,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开始调动杀伐手段。   这老四和老五的修为,竟然还在老七、老九之上,已是到了银花大成,只差一步便能踏入金花的境界!而且这两人所施展的手段,似乎还是一种可以相互配合的秘术。   两人顶上银花乍一生出,登时便向着正中间汇聚而出,而后骤然相合,散发出无数璀璨光华,甚至于在那光华中,还有淡淡的金色光芒生出,似乎合成之后,可至金花境界。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你杀了几个废物,就能视我清徽宗如无物吗?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休怪我不客气!”眼瞅着老四和老五联手后的威势,羽抱朴冷笑出声。   伴随着他的话语声,老四和老五眼神一交接,而后双手迅疾掐动,那汇聚于一处,堪堪有进化成金花之势的诡异花朵,陡然开始盘旋,而后无数股劲气,如雨点一般,向着林白就冲袭而去,那狂暴威势,直叫人觉得是要把林白打成个筛子!   “不知死活!”气息瞬息袭来,但林白却是恍若未觉一般,脸上神情依旧冷漠如霜,冷然一笑,而后手指轻弹,飞剑铮然出鞘,滴溜溜化作一团华光,向着那劲气便拦阻而去!   铿!铿!铿!剑光乍一生出,恍若是一道拉起的帷幕,顷刻间便将那些劲气尽数包裹于其中,数声金铁交鸣之声后,那原本璀璨的劲气,竟是直接就化作了乌有!   而紧接着,剑光倏然而发,犹如虹光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倏然间便扫过了老四和老五的脖颈之处!只听得一声皮开肉绽的沉闷之音,这两人的脑袋,竟是如此前的老七和老九一样,直接高高飞起,胸腔的鲜血如喷泉般,高高撒气!   那冒着热气的鲜血,乍一喷出,登时便洒落在了周遭那些在寒意侵袭下,已是变得森冷下来的女尸身上,似乎是要以他们的鲜血,来洗刷这些女尸曾承受的折磨和羞辱。   刺鼻的血腥味骤然弥散而出,鲜血如骤雨,转眼间就洒满场内,到处皆是!   在这一刻,望着那满地星星点点的血痕,羽抱朴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呆滞了。虽然已知林白手段不凡,绝非老四和老五所能相抗,但也不至于败得这么干脆利落,甚至这前后不过是短短瞬息的功夫,这两人竟是都已瞬杀当场,身首异处!   刹那间,羽抱朴已然明白,林白的修为绝对深不可测,甚至于要比自己还要更为精深!要知道就算是自己也的确是能对付得了老四和老五的联手一击,但绝对是没有办法如林白这样,简单而又干脆的直接就将这两人斩杀!   而更让羽抱朴想不通的是,刚才林白施展出的究竟是什么手段,他竟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甚至在那光华散发出的时候,即便是他,都感受到了一种森冷的寒意!   那光华的模样,好像是跟利剑有些相似!而就在念及此处之时,羽抱朴的心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   “飞剑,刚才的那手段是飞剑!”心中思虑之下,羽抱朴惊慌出声,惊愕莫名的朝后退出数步后,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喃喃道:“你是林白?不对,他不是这幅模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林白又是有着什么关系?”   “你没有猜错!我就是林白,不过是变了张脸罢了!”林白闻言淡漠一笑,向着羽抱朴冷然扫了一眼,淡淡道:“怎么,现在才开始觉得后悔了吗?”   后悔?羽抱朴如今如何能不后悔,他原以为废了羽抱真修为的,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罢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率领手下诸人,一把火把酒店的大楼烧个干净,以此来挽回被林白羞辱过的清徽宗的颜面。   可此时此刻,他却是突然发现,自己和清徽宗惹上的人,竟然不是名不见经传,势单力孤的小子,而是传说中的林白!这个发现,如何能不叫他心惊胆战,如何能不叫他后悔!   该死的羽抱真,你竟然招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之前我杀你的那一刀,还是太便宜了你,要是早知道你是惹上了这小子,我就该把你碎尸万段!甚至于在这一刻,羽抱朴都开始不禁痛恨起羽抱真起来,如果不是那小子不开眼的话,何至于惹上林白!   而看着林白那满是杀机的冷冽双眼,他心中更是莫名的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只觉得就像是门外那漫天风雪,已将他的心神笼罩了一样,要叫他神魂都坠入冰封之中。   “前辈恕罪,晚辈不知道此前是前辈您,所以才办出了这么多糊涂事,惹得前辈您雷霆震怒。还望前辈能够看在我父亲和清徽宗的面子上,能够高抬贵手,将此事一笔勾销。请前辈放心,只要前辈能够善了此事,我清徽宗定然有厚报奉上!”   眼珠子一转,羽抱朴神情阴沉如水,心一横,向着林白抱拳,然后恭敬出声,想要以自己父亲的威名,和清徽宗的实力,来打消林白心中的杀机。   “一笔勾销?”听得羽抱朴这话,林白不禁仰头大笑,眸光森然如刀,淡淡道:“你觉得你们做的这些事情能一笔勾销吗?你想一笔勾销,也简单,把你的狗命留下吧!” 第2188章 天不管,我来管!   一笔勾销?!羽抱朴这些人所造成的杀业,说成是罄竹难书都毫不为过,且不说如今已成了火海的酒店大楼,和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的那些人命,单就是眼下别墅内的这修罗场,这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血仇不用血来洗,又怎么能一笔勾销?!   最重要的是,羽抱朴的所为,已然是开了一个无比恶劣的先河!若是自己这次饶过了羽抱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上行下效,也如羽抱朴这般施为。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德,羽抱朴和他身后的清徽宗,都已留不得!   “前辈你如此不通情理,未免也太过斤斤计较了吧!不过是些许如蝼蚁般的人命,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这些人出头,前辈的所为,着实叫人觉得可笑!”   话音一落,羽抱朴的眼神登时阴冷了下来,他也不是傻子,如何能感觉不到林白身上那股已经浓的化不开的杀机,只是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不愿与林白交手,当即轻笑数声后,如若无其事般,淡淡道:“而且想必前辈你还不知道,我父亲如今已是在三花聚顶的基础上,又往前迈出了一步,若是跟我清徽宗为敌,就算前辈手段高明,但也不见得就能讨了好!”   “你要死,你父亲一样要死,还有清徽宗,也都一样要化作历史中的名词!”林白闻言犹如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漠然向着羽抱朴淡然扫了眼,冷笑道:“你莫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就算在你眼中这些人是蝼蚁,他们也一样是人命!”   “笑话,人在做,天在看?!我倒是想知道,前辈你所说的这天究竟是在何处,若是他真的有眼的话,那他为何不来管?!”羽抱朴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狂笑出声,眸光森寒无比的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番,寒声道:“前辈是执意要与我清徽宗为敌了?!”   此时此刻,羽抱朴真觉得林白这是在大题小做,说的话更是荒谬到了极致,什么人在做天在看,若世间一切真是有天在看的话,又如何会有如今的这些模样。且不说有没有天,就算是有天,那高高在上的天,又怎么会去理会这些蝼蚁的死活!   “天不管,我来管!”林白默然片刻,而后轻笑出声,淡淡道:“我即为逆道之人,便要逆这天而行,既然这天瞎了眼,那我就替他睁开眼,来管一管这些不平之事!”   话音落下,羽抱朴只觉得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惊惧之色!天瞎了眼,那就替他睁开眼,天不管的事情,就由我来管,这是怎样的豪言壮语,这又是怎样的雄心壮志,这林白,心中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手段,看看你林白,是不是真能当得起这替天管事的名头!”虽然心中惊惧,但羽抱朴却是依旧没有任何惧色,冷然一笑,双手陡然弹起!   变动之间,顺着羽抱朴的双手间,登时便有一团诡异的黑色乌光生出,而后恍若是电蛇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林白就迎击而去!   这是什么手段?!就在那乌光生出的一瞬间,林白心中陡然一种不妙的感觉骤然生出,突然感觉到一种极为暴戾的危险气息,正在不断向着自己靠近!   轰!而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下,以剑光迎击那乌光之时,只见剑气乍一与那乌光相触,那乌光竟然直接就爆裂开来,散发出一股狂暴的毁灭气息,向着四下席卷而来!   咣!犹如是无数吨黑火药在这一刻陡然被人点燃了一样,那气息乍一扩散开来,剧烈的爆炸声陡然响起,原本还金碧辉煌的别墅,在这一刻,在这剧烈的爆炸威势下,竟然直接就轰然开裂,只是瞬息间,就以化作了废墟!   甚至于连那些钢筋水泥所铸成的墙壁,此时都有无数的裂痕开裂!顺着天花板上,那些水晶吊灯,在这爆炸的气浪侵袭下,更是倏然化作碎片,簌簌的洒落满地!   好诡异的手段!眼望着周遭这恐怖的一幕幕,林白心中暗暗凛然不止!虽然早已看出这羽抱朴的修为远在那劳什子老四老五和老七老九之上,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子的手段竟然如此暴戾,由他施出的这乌光竟是如此邪门。   这种狂暴的威势,也亏得是自己,若是换做了旁人,恐怕在那爆炸掀起的狂暴气浪之下,身躯直接就要被撕扯的四分五裂,化作血肉之雨,洒落四下!   但饶是如此,虽然挡住了这狂暴的毁灭气机,但林白还是觉得,自己挥出的飞剑,在这一刻,仍然在兀自颤栗不止,似乎是受到了一些创伤。   “知道厉害了吧!这便是我清徽宗之所以能够傲视群雄,有了如今资本的根源所在,以罡雷为用,取雷之狂暴之力,融入三花聚顶神通之中,但凡碰触者,便要承受雷威亟身之苦,你若是识相的话,现在乖乖给我滚出去,今日之事,我清徽宗还可既往不咎!”   望着林白脸上的惊诧之色,羽抱朴狂笑出声,面上满是自得之色。如他所言,此法乃是清徽宗不传之秘,也是清徽宗能够在天地异变之后,笑傲群雄的最大资本!   整个清徽宗中,拥有此法的,除却了身为门主的羽讷言,和几名长老之外,便唯有他一人!甚至于连此前顶着清徽宗少主名头的羽抱真,也都是根本没资格修习此术!   “可笑!”看着羽抱真那洋洋自得的模样,林白只觉得此人虽然性子乖戾,但做事实在是自大狂妄到了极致,这手段虽然不凡,但如何能放得到他林白的眼中,轻笑一声后,漠然道:“若是你只有此种手段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今日死定了!”   “狂妄!”听得林白此言,羽抱朴眼眸中的神情陡然变得阴冷起来,冷然道:“只不过是杀了些许蝼蚁罢了,竟然如此聒噪不休,我看在你算是前人的份上,称你一声前辈,难道你还真以为,你林白配做我羽抱朴的前辈吗?”   “我的确是不配做你的前辈,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只有猪狗才能是你的前辈!”对羽抱朴的冷言冷语,林白恍若不觉,面露讥讽之色,轻笑出声!   该死!此言一出,羽抱朴眸中的神情登时变得森寒下来,双手轻扬,头顶金花陡然生出,滴溜溜一转,瞬息间顺着那金花中,竟是有狂暴雷元冲出,而后连接与一处,化作团团乌光,散发出狂暴的天雷毁灭气息,向着林白便疾冲而去!   “雕虫小技!”乌光如海,瞬息间便占据场内,处处都是狂暴的雷元狂暴气息,但林白却是恍若未觉,淡漠一笑,手指轻扬,淡淡道:“一招之后,便是你败落之时!”   话音乍一落下,顺着林白的身躯,骤然有无数诡谲的命纹骤然生出,而后宛若是活物一般,向着他手中所持的飞剑骤然汇聚而去!   命纹乍一融入飞剑,飞剑登时恍若是拥有了灵性一般,如灵蛇般的寒光吞吐不定,而后骤然从林白手中飞出,带起一条璀璨的匹练,卷起漫天森寒的剑光,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向着那些乌光便迎击而去,其势无以复加,直叫人觉得所向披靡!   若是剑阁中人在此的话,看到那璀璨的剑光,定然会羞愧低头。因为此时此刻林白所施展出来的,赫然便是他们剑阁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飞仙之剑!   对于羽抱朴此人,林白实在是已没有任何和他纠缠下去的意思,而且自己的时间又如此宝贵,诛杀羽抱朴之后,七天内还要荡平清徽宗,哪有那么多和这杂碎纠缠的功夫!   望着那已然和自己释放出的拥有着雷暴气息的乌光碰触到一起后,羽抱朴的心中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生出,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在这剑光之下,自己的那些乌光,是那样的微不足道,而自己心中的那劳什子自信,又是那样的可笑!   但此时此刻,他已知自己没有任何退却的可能,只能全力以对,而且他相信,就算是这剑光再神异,只要自己全力相抗,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   嗤!嗤!嗤!只是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那璀璨的剑光,已是和乌光彻底搅动在了一起!而且无比诡异的是,任凭那些乌光如何暴戾,在剑光之下,竟是犹如水豆腐一样无济于事,剑光只是变动之下,竟然如摧枯拉朽般,便将那乌光一扫而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清徽宗的看家秘术,怎么可能会如此不济事!望着那诡异的一幕,羽抱朴只觉得心如齑粉,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冰窖中,从头凉到脚跟!   铿!但就在此时,那璀璨剑光,已然洞穿了雷暴乌光的封锁,向他冲袭而来,杀机如刀,寒意如霜,直叫羽抱朴觉得,自己周身的鲜血,在这一刻,都已彻底凝固! 第2189章 恶魔   不可能,不该是这样的,我清徽宗的秘术,不该如此不济的!   望着那璀璨而来的剑光,在这一刻,羽抱朴的心中竟然已是没有了任何与之相抗的勇气,只觉得内心都已被迷惘所占据,他不明白,自己诛杀了羽抱真,距离清徽宗那张宝座,已经近在咫尺之后,为何那些雄心壮志,会在此时,划下句号。   难道真如他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天在看吗?不,不对,就算是天在看,但又如何会去理会这些事情,不是因为天在看,而是因为天不管,而林白却管了!   噗!而就在他内心思绪变动之际,那如匹练般的剑光,已是倏然间冲袭到了他跟前,璀璨的剑光之下,恍若是有无数柄利刃在他体表划动,那种剧烈的刺痛,直叫他觉得在人世再多待一分一秒,都是无以复加的折磨,死亡才是解脱之所!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清徽宗的少门主,你若杀我,就是要与清徽宗为敌,我父亲会为我复仇的!”剧烈的刺痛下,望着提剑正在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林白,羽抱朴跌坐在地,内心惶急一片,喃喃自语不止,眼眸中已然没了此前的傲气,只有摇尾乞怜。   “你莫不是忘了,你们清徽宗,已经有一个少门主死在了我手下!再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对我来说,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吧?”望着羽抱朴的模样,林白轻笑出声,淡淡道:“羽少门主,你放心的死吧,我保证,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不但有那劳什子老四老五老七老八老九陪你,你们清徽宗的人,也会一个个下去陪你的,包括你父亲在内!”   话音落下,羽抱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不断的滴血。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犯下的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而且这个错误,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弥补的可能。   “不要杀他……”而就在林白眸光凛然,再懒得跟羽抱朴纠缠下去,准备一剑收割了他性命的时候,顺着那赤条条躺在地上,鲜血已经糊满了身躯的女人堆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冷厉无比,不带有分毫人类的情感,直叫人觉得冷漠如鬼。   不杀他?!听到这话,林白不禁疑惑转身,向着那鲜血沾满了身躯,甚至把五官都已经完全涂满,根本无法看清面容如何的女人望去。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何会说出此言,羽抱朴和他手下的这些人,已把她糟践成这幅模样,这种血海深仇,她怎能放下?!   “救我……救救我……”听得此言,羽抱朴只觉得自己犹如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挣扎着望着那鲜血糊满身躯的女人,眼中满是祈求之色,喃喃道:“只要你救了我,我清徽宗上下都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会给你厚报的!”   “你确定不杀他?”面带厌恶之色,向着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的羽抱朴淡漠扫了眼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那鲜血涂满了全身的女人望去。相较于自己而言,这女人才是真正的苦主,羽抱朴的死活,不该自己来判决,而是该由她来做出决断。   “你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他的命,应该由我来取!”凄厉的一笑后,那女人满是鲜血的面颊变得狰狞如厉鬼,凄厉的笑声在场内肆意徘徊不断,眸光更是森冷如万古不化的坚冰,死死的望着羽抱朴,寒声道:“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去的,我会变成厉鬼,一寸一寸的把你身上的肉,尽数咬光!”   羽抱朴此时已是仓皇到了极致,不知为何,望着那已完全被鲜血涂满面颊的女人,他只觉得这往昔被他视作蝼蚁般的女人,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狰狞,几乎要比恶魔还要恶魔。   那一句句怨毒的言语,都如同一把把尖刀,猛烈的宰割着他的心脏;那一声声凄厉的笑容,犹如是厉鬼的索命之音,多听一声,便要叫人内心战栗一分!   “杀了我,你快杀了我,不要让我落到她的手里!”在这一刻,羽抱朴心中再没有任何的侥幸,直觉中,他觉得自己就算是被林白一剑杀了,也要比落到这女人手里更好!   “杀了你?你的血不配玷污我手中之剑!”林白闻言淡漠一笑,指尖微动,剑气骤然生出,直接冲入羽抱朴的经脉之内,瞬息间将他周身修为尽数除却,而后转头向那鲜血满面,容颜凄厉的女人望去,淡淡道:“他的狗命,现在是你的了!”   话音落下,林白没有再多言半句,一脚将瘫软在地上,恍若是死狗般的羽抱朴,朝着那女人所在的位置便踹了过去,然后眼带怜惜之色向着那女人望了眼后,转身离去。   “杀了我,你快杀了我,不要让我落到她的手里……”望着那如游走在地的毒蛇般,带着狰狞笑容,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的女人,羽抱朴心中已是慌乱到了极致,向着林白的背影惨呼连连,只恨林白刚才的剑出的为何不再快一分,可以把他的性命夺走!   “你不会那么快死去的……我不允许你那么快死掉……”而听着他那凄厉的嘶吼声,那鲜血满面的女人,笑声却是愈发的残酷起来,在那鲜血的辉映下,满口白牙愈发森冷,一字一顿道:“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撕下,用你的血肉,来祭奠我那些死去的家人!”   啊!望着那女人红白相间的面容,羽抱朴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炸裂开来了,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恶魔!   风雪中,听着别墅内传来的阵阵如杀猪般的嘶吼声,林白眉头微皱,饶是心神坚硬如他,此时此刻,面上都是忍不住有不忍之色露出。虽然如今双眼已经看不到屋内的一切,但他却很明白,在那别墅的屋内,如今正在发生着什么。   但不忍归不忍,林白却没有分毫要终止这一切的念头。一切的一切,都是羽抱朴咎由自取,都是他自己自找的。正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才让那些原本相夫教子,温婉无比的女人,变成了如今的凄厉模样,他打开了她们心中的恶,便要由他自己来承受恶果!   屋内如今发生的一切,与林白而言,如今都已没有了任何意义,风雪弥漫下,他的步伐坚定而又稳定,缓缓向着前方走去!羽抱朴的死活,与他而言,都已没有了任何关系,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便是羽抱朴背后的清徽宗!   颤栗吧!颤抖吧!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激怒了我心中的怒火!   ※※※   血案!惊天的血案!   而就在别墅内的一切,告一段落之后,等到呼啸的警车赶来,清理了现场后,一个惊天的消息,开始缓缓在聚集在金陵城内的天人和炼气士之间流传开来!   “你们听说了没有,清徽宗在金陵城的驻地,已经被血洗了!据说当时派去勘察现场的,是一个金陵从事了三十多年命案刑侦工作的老刑警,但是那人在进入了别墅之后,却是捂着嘴跑了出来,不光是隔夜饭都全给吐了,甚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特么的,你老兄是没见现场的情况,我当时是按捺不住好奇,偷偷跑去看了一眼,清徽宗的老四、老五、老七、老九,全都是身首异处,那血把雪地都染红了。不过他们那模样,和羽抱朴比起来,还算是烧了高香了,那小子的模样,啧啧,那特么叫一个惨……”   “怎么个惨法,难道比身首异处还更惨不成?你老兄快说说……”   “你们是不知道,羽抱朴那王八蛋是把他们清徽宗别墅周围的数家都全部灭口了,还把人家的女人都给奸污了,那个被奸污的女人,在羽抱朴修为被废后,一口一口的把他身上的肉给咬了下来,警察去的时候,那小子已经完全没人形了!而且要我说的话,那小子恐怕还特么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或者是因为致命伤死的,而是活活被痛死的!”   “不光是清徽宗的那些人,后来又有人去钟山,见到了赤天!可你们猜猜,赤天那老小子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和清徽宗的那些人一样,也是身首异处,被发现的时候,雪把身子都完全冻僵了,而且发现他的时候,那老家伙还是跪在地上的!”   “一样的手法,一样的手段,干净利落,干这一切的,恐怕除了那小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赤天,羽抱朴,下一个,怕不是要轮到清徽宗了吧?!”   “等着吧,清徽宗那边的好戏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你们可别忘了,那小子当时可是立下了七天时间的约定,算算日子,怕也是没几天了吧!”   种种猜测,种种咋舌之语,在金陵城内的天人和炼气士中流传不止,有人胆寒,有人心惊,有人激动,但出乎一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已集中到了清徽宗的身上! 第2190章 树倒猢狲散   黑云压城城欲摧,而清徽宗的天,最近一直都没有晴过!那种极度压抑的气氛,就像是在清徽宗所有门人的心中,堵上了一块重重的大石一样,叫他们完全喘不过气来!   那种到了极致的压迫,甚至于叫清徽宗不少人,都开始在心中暗暗期盼这块大石能够尽快的落下,好让这种压迫感尽快消散,哪怕是灰飞烟灭,也好过如今的提心吊胆!   “是谁?到底他是谁,竟敢三番五次的撩拨我清徽宗的威严,还敢杀了我的血亲骨肉,老子如果不把你挫骨扬灰,就枉为清徽宗门主,也枉修为了这么些年!”   一声声森冷的咆哮声,在清徽宗的上空盘旋不止,那声音中满是暴戾的怒意,每一声传入耳中,都叫清徽宗的一应门人,心中骤然升起一阵激灵,全身都在打颤!   砰!而伴随着咆哮声的响起,又有一个沉闷的响声骤然响起,然后哗啦声此起彼伏,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一股巨力,直接击打的四分五裂,跌落与地!   又碎了一张!这已经是这几天来的第五张了吧,若是再拍下去,恐怕清徽宗就找不到一张完整的桌子了,可是那煞星,他怎么还不出现?!听着宗主密室传来的声音,站立于门外,面容青白不定的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脸上顿时有苦笑之色露出。   为什么还不来,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听着屋内剧烈的喘息声,青衣男子脸上的苦涩笑容,愈发深重了几分。   距离金陵惨案,和羽抱朴的死亡,已经过去了三天有余,按照当今之世的交通手段,已是足够从清徽宗和金陵城来数个来回了!可诡异的是,饶是过去了这么久,那造成了这一切的人,却是至今仍旧没有现身,就像是已经忘却了清徽宗的存在一样。   但就是这种犹如忘却了般的气氛,才最为叫人压抑!因为这种情况,就像是你明明知道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柄巨大的重锤悬着,但却是完全不知道那重锤什么时候才会落下!   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要比死亡更为惨厉。甚至某些时候,这青衣男子都在想,会不会是那人刻意这般施为,就是想要用这种态势,来把清徽宗彻底压入尘埃之下。   但不管那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所能确定的是,在这种诡异的态势之下,清徽宗如今,已是完全乱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门下弟子,悄悄从清徽宗离去的消息,甚至有那与他交好的人,都在私下不断询问他,羽讷言是不是已经抛下清徽宗逃了。   从清徽宗立门,再到闯下了如今的赫赫威名,这种乱局,还是第一次在清徽宗内出现!羽抱朴和那几名弟子的死,已经让清徽宗的人心完全乱了!   可是这乱局,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解?而他们清徽宗,又是否能撑得过去这一劫?说句老实话,对未来的结果,青衣男子的心中没有半分信心。   如今的清徽宗,已经跟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任何区别,人心乱了,阵脚乱了,若是真等到那人杀来,恐怕还不等他施展杀招,清徽宗的这些人,就要纷纷逐路而逃了吧!   甚至于这青衣男子自己,如今心中都在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也要如那些抱着观望态度的诸人一样,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但他更清楚的是,自己和清徽宗的牵绊实在是太深了,已经和清徽宗这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沉没的大船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为何就连到了三花聚顶境界,和掌握着清徽宗不传秘术的羽抱朴,都会败得那么干脆利落,甚至于被人分肉而食?!而每每想到,手下传来的那些消息,这青衣男子,心中都是忍不住的一阵阵发颤!   “穆大,你还待在外面做什么,难道我清徽宗上下都已全成了死人吗?”而就在这青衣男子思忖之时,屋内剧烈的喘息声终于缓缓平息了下来,而后那苍劲的声音重又响起。   “宗主,穆大在此!”听得这声音,青衣男子没有任何迟疑,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顿时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推门而入,然后单膝跪倒在羽讷言跟前,沉声道:“宗主有何吩咐?”   “找到那小子的下落没有?他究竟有没有进入我清徽宗的范围?”看到穆大出现后,羽讷言面上的阴沉神情,这才算是缓缓变得缓和了下来,然后语气冰冷道。   “我派出去的人,暂时还没有发现那小子的踪迹,不过还有一队人暂时还没回来,也许他们会有什么发现……”穆大闻言沉声应了一句后,然后面上露出恭维之色,不露痕迹道:“要我说的话,怕是那小子如今是怕了宗主您的威名,根本不敢与我清徽宗为敌!”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连个人都找不到!怕了我的威名,怕了我们清徽宗,若是他怕了我们清徽宗,会对朴儿下那样的狠手吗?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他是笃定了主意,要满满的把我清徽宗往死路上逼,要把我们活活的逼死?”   若是换做平常,对穆大的恭维,羽讷言也许还会有几分受用,但如今听闻,却是觉得就像是莫大的讽刺,冷笑数声后,转头向着穆大望去,沉声道:“穆大,我听闻最近已有不少的弟子开始从宗门内离去,你穆大,是不是也已经给自己选好了退路?”   虽然言语间不动声色,但羽讷言的双眼里,却是已有浓烈的杀机露出,显而易见,若是穆大的回答不合他的心意,等待穆大的,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师尊,穆大是您的徒弟,我生是清徽宗的人,死是清徽宗的鬼,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这船遇到了什么情况,我都要和您同舟共济,共度难关!”穆大闻言,急忙双膝跪倒在地,连连向羽讷言叩头不止,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惧色。   “你知道这些道理就好,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场!”羽讷言闻言后,神情这才稍稍变得缓和起来,向着穆大虚虚一挽后,脸上的神情却是又变得狰狞了几分,然后沉声道:“你跟我说实话,门内如今逃离的,已经有多少人了?我要听具体的数字,不要胡乱搪塞我!”   “回禀师尊,门内离去的弟子,已有二十余人……”穆大小意的向着羽讷言望了眼后,缓缓道,但面上却是有苦涩之色露出,虽说如今逃离的只有二十余人,但他如何不知道,若是等到乱象真的起来之时,恐怕逃离的就不是二十人,翻上几倍,都未必可知。   只是听到自己报出的数字,让羽讷言的神情又变得阴郁了几分后,他急忙接着道:“不过离去的那些人,都是此前依附我清徽宗的人,我清徽宗的核心弟子,还尚未离去。”   “怕是这些人,都已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了吧,就算是没走的,也是想等着看看我这个宗主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然后再做决断吧!”羽讷言闻言之后,顿时冷笑出声,言语间满是无法掩饰的阴郁和戾气,那愤怒的神情,恍若是要择人而噬!   这些时日以来,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清徽宗闯出赫赫威名之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都想来抱这根粗腿!但如今只是出现了这么点儿变故,不过是遇到了这么些挫折,就已是有无数人开始弃船而逃,另谋生计!   “弟子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绝对不敢同那些人一般!”眼瞅着羽讷言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阴骘起来,杀机也越来越深重,穆大急忙连连叩头,不断自剖心迹。   “我知道你不敢,他们是孬种,但你是好样的!”羽讷言闻言,淡淡一笑,然后抬手将穆大从地上搀起,淡淡道:“穆大,传出我的钧令,若是以后再敢有妄谈离我清徽宗而去的,格杀勿论!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上我这条船,那就不要想着能独善其身,就算是死,我羽讷言也要拉着他们那些宵小之辈一起陪葬,想要在这节骨眼上离开,没门!”   一听此言,穆大心中登时咯噔一声,他很清楚,以如今清徽宗的态势,此令一下,怕是要叫人心更加涣散,而且一旦开了杀戒,那更是要血流成河!   只是心中虽然颤栗,但穆大的双眼却是突然变得炽热了起来。如今乱局虽起,但就是这乱,却正是可以让自己大有一番作为的时候,羽抱真和羽抱朴都已死了,正是自己将权柄捞入手中的时候,若是能够熬过此劫,未尝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穆大,你放心,你的心迹,我自然心知肚明!”仿若是看出了穆大心中所想一样,羽讷言见状,淡淡一笑,然后不动声色道:“朴儿已经死了,而我清徽宗如今也已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门内不可一日无主,你是我的大弟子,我看这少门主的位置,就由你来当吧!”   让我来当少门主?穆大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都呆滞了,冷汗更是顺着后背直接冒出。   前前后后,已死了两个少门主,他穆大想捞权不假,但还不想这么快就成第三个死人! 第2191章 清徽宗最大的秘密   “怎么,难道你对我的安排心有不满吗?”   看到穆大那犹疑不定的神情,羽讷言面色登时便变得阴沉了下来,冷笑着向穆大上下扫视了几眼后,淡漠发声,“莫非你觉得有了羽抱真那废物,和朴儿的前车之鉴,怕那小子若是杀上门来,会让你步了他们两个的后尘,所以才有心推脱吗?”   “属下不敢!”穆大闻言,顿时练练以头抢地,做出惶恐无比的模样,颤声道:“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弟子只是觉得如今我清徽宗正值乱象分起之时,正是弟子尽心效忠的时候,若是此时担当这重任,难免有人心中不服,还是等我做出些事情,服众之后,再来接任。”   话音落下,穆大一边叩头,一边不断的偷眼看着羽讷言脸上的神情。   “算你还有几分良心,知道以大局为重。”羽讷言闻言轻笑数声后,向着穆大淡淡的扫视了几眼,而后摆了摆手,淡漠无比道:“去吧,按我说的,若是有人想要离去,你就带人送他们一程,好让他们能在黄泉路上,给朴儿当个陪伴!”   “是!”总算熬过这一关了,穆大闻言叩了几个响头,连额头的冷汗都不敢拭去,就步履匆匆的向着屋外奔逃而去,似乎生怕走得慢了,羽讷言就会改变心意。   穆大离去之后,静室之内沉寂一片,黯淡的灯光照在羽讷言的脸上,竟是叫他平添了几分老态,似乎再没有了往昔那振臂一呼,众人云集的一门宗主气象!   沉默了许久之后,向着空荡荡的屋内扫视了许久,而后羽讷言缓缓挪步,走到了静室的一处角落,那里摆放着众多的牌位,上面刻着一个个名字,这些名字,是自清徽宗创立至今,因为种种原因而死去的那些嫡传弟子!   目光扫过一个个牌位,恍若是在回顾着清徽宗的过往一般,许久之后,羽讷言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牌位最下一层的一个,和其他牌位相较起来,那牌位明显要崭新许多,上面勾勒出的字迹,甚至还有木屑残留,就像是死人身上的伤口般狰狞。   而在那牌位之上,勾勒出的名字,赫然便是‘羽抱朴’这三个大字!   向着那牌位望了许久后,羽讷言手微微一招,让那牌位飞入手中后,抬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三个大字,目中露出缅怀之色,喃喃道:“朴儿,你离去的太快了,若不是如此的话,以你的天资,以后定然有不俗的际遇,而我清徽宗的重任,也将落到你的肩上……”   望着牌位上的冰冷三字,羽讷言眸中神情变幻,仿若是又看到了羽抱朴那张几乎是跟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容,手指轻轻荡过那字迹后,声音却是陡然变得凄厉了起来,寒声道:“朴儿你放心,你的仇怨,为父一定会为你血偿的,就算是把这清徽宗拼个干干净净,让这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要让那小子为你陪葬!”   轻轻叹息数声后,羽讷言缓缓抬手,将牌位重新放回了原地,但目光盘旋间,眼角余光却是陡然扫视到了那众多牌位中的一个,而后眼神骤然变得阴冷了起来。   抬手一招,将那牌位揽入手中后,羽讷言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起来,看着那上面刻着的三个大字,寒声笑道:“是你的儿子,惹下的祸事,连带着也让我的儿子遭受了这无妄之灾,现在的你,恐怕一定是在地底下肆意狂笑,笑我羽讷言也有今日吧……”   如他所言,如今被羽讷言持在手中的,正是羽抱真的父亲,也是羽讷言兄弟的牌位。   “不过你死在了我的手里,你的儿子也是死在了我的手里,你们父子,终究是不如我们父子……”嘿笑数声后,羽讷言眼中的神色陡然变得癫狂起来,手上陡然有劲气释放而出,将那牌位捏成粉碎后,眸光阴寒,淡淡道:“一切要怪,还要怪那老东西不识抬举,若不是他当初执意要把门主之位给你,我们又怎么会骨肉兄弟相残,若不是他至今仍然没把那东西交给我,我们清徽宗,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   “我现在倒是要去看看,看看那老东西到了今时今日,还有什么话要说,看到了如今这一步,他究竟是要把那东西交出来,挽救我与水火之中,还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我清徽宗的百年基业,尽数毁于一旦,彻底消散成空!”   话音落下后,羽讷言缓缓抬手,将那一手的木屑洒落地面,而后大袖一摆,转身向着静室内里走去,等到走到一幅画像跟前后,手轻轻一拂,画像扭动,而紧接着,顺着那画像之后的一堵山墙,竟是缓缓挪开,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房门!   而且那房门只是乍一开启,顺着其中,登时便是有一股阴寒的气息骤然袭来,那寒意之深重,骤然便叫屋内的气温降低了许多,甚至连牌位处的烛火,都直接熄灭!   静室之内,另有洞天,这是羽讷言最大的秘密。这密室是羽讷言亲手开掘的,甚至于这个秘密,不管是穆大,还是他的儿子羽抱真,都全然不知情。   而就在密室之门打开之际,密室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却是蓦然睁开了双眼,眼眸中满是阴冷的神情,而且那皱纹密布,恍若是朽木般的面颊上,更是有着癫狂笑容。   “刚才的一切,你都听到了吧?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缓步走进密室,站立在那白发老者跟前后,羽讷言向着老人淡淡扫了眼,然后声调却是突然变得温和了起来,“师尊,清徽宗传承百年,难道到了现在,你都还不愿把那个秘密说出来,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清徽宗的百年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毁在你我师徒的手上吗?”   “从当初你亲手杀了你弟弟的那一刻开始,清徽宗的传承就已经断绝了!你们的死活,与老夫我而言,有什么关系?”白发老者听到羽讷言这话,顿时疯狂冷笑出声,犹如是望着一个死人般,望着羽讷言,淡淡笑道:“我只是庆幸,庆幸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幕的发生,能够看到你羽讷言自掘坟墓,死在我之前!”   冷笑间,那老者全身更是都在剧烈颤抖不已,仿若是内心快活到了极致,而且随着他身体的颤抖,顺着他的身躯各处,竟是不断传来巨大的金铁交鸣之声。若是有人借着屋内的光亮细看的话,定然会发现,在这老人的身上,竟是捆绑了无数粗重的铁链。   能够被羽讷言如此郑重其事对待,并且口称师尊,还对过往之事如此洞悉的老者,除却了当初一心要拥立羽讷言之弟成为清徽宗门主的那位长老之外,又能有何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清徽宗一门上下,都是以为这大长老怕是早已被羽讷言除掉,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被羽讷言以铁链束身,将他囚禁在了此处!   “老匹夫,我的修为在他之上,而且我和他一样,都是你的亲传弟子,这门主之位,为何就不能由我来坐?甚至即便是他死了,你还要让他的儿子来抢我的位置!过去了那么多年,你现在居然还袒护他,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羽讷言闻言面色陡然变得铁青一片,陡然抬手,猛然掐住了那老者的脖颈,然后左手徐徐从口袋摸出一块赤红相间的铁片,举到老者的面前,寒声道:“老匹夫,告诉我,我清徽宗的这传承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我观察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若是此时此刻林白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如今被羽讷言持在手中的那赤红相间的铁块,和之前他从内市拍卖上得到的铁块,竟然如出一辙,只是纹路稍有不同!   “你没有可能发现这其中的秘密了!”老者听到羽讷言这话,犹如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疯狂的将身躯摇动连连,冷笑望着羽讷言,虽然气息已经快要喘不过来,但还是冷厉莫名道:“若是你真有本事,不妨现在就杀了我!”   “老匹夫,你这是在找死!”羽讷言闻言,眼眸一寒,手上动作陡然变幻,猛然扯住周围那铁链,大力一扯!哗啦响声中,竟是有一阵阵皮开肉绽的声音传出,甚至那老者面容也是变得痛苦起来,原来那铁链不仅仅是束缚住了这老者,而是穿入了他琵琶骨之中!   “杀了我,若是你有胆的话,就杀了我啊!”刺痛之下,老者浑如未觉,疯狂大笑不止,冷然道:“怎么样,你不敢杀我吧?你怕杀了我,就永远得不到这铁块的秘密了对不对?我不妨告诉你,我还是那句话,这铁块,不要说你,我清徽宗历代都不知晓其中之秘!你将我困在此处困了这么久,最后所能得到的,终究也只是一个无用之功!”   “老匹夫,你等着,我会慢慢再折磨你,直到你说出真正秘密的!”羽讷言闻言,缓缓收手,然后低头向手中铁片望去,缓缓道:“而那时,你和那小子,都要死!” 第2192章 只因你是清徽宗的人   “你不会发现的,相信我,穷你这一生,你都不会知晓其中的秘密的!这一次的劫难,将是你羽讷言此生最大的灾难,不管是你,还是清徽宗,都要自此而覆灭!”   望着羽讷言离去的背影,那老者癫狂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但笑着笑着,顺着那笑声中,却是隐隐有哭泣之声传出,仿佛在感怀着什么东西的逝去!   停着身后渐渐因墙壁堵绝而消逝的哭笑之声,羽讷言的面容已是阴沉到了极致。而那块赤红相间的铁块,则是被他紧紧握在了掌中心,仿若是要以巨力,洞悉那铁块之秘!   但不管它将那铁块握得有多紧,握得有多用力,却是根本无法察觉到那铁块中的半分隐秘,那铁块仍如凡俗间的一块顽铁般,不动不摇,分毫未损!   “你到底是什么?你身上究竟是有什么秘密?那老匹夫为何穷尽一生,都要保留着你的秘密,都要用言语来搪塞我?!”沉默许久后,缓缓将那铁块举到眼前,望着在灯光下,恍若是一块废铁般的铁块,羽讷言面上满是迷惘之色,喃喃自语不止!   但羽讷言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这慨叹声发出之际,密室之内那老者脸上的笑容却是陡然又变得深重了许多,那璀璨的笑容下,顺着他的眼角,却是有两行浊泪淌下!   那位老者,也就是他的师尊和大长老,实际上并没有欺瞒他分毫!此物的确是清徽宗的传承之物不假,但穷尽清徽宗数代人力物力,都是根本无法明了其中究竟如何,所以才将其束之高阁,任由代代揣摩,是以才成了清徽宗最大的秘密!   而羽讷言之所以不相信这些话,就是因为他的多疑,因为他认为那名老者绝对不可能轻易而举的把这铁块的隐秘告诉他。可羽讷言却是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实际上从这老者最开始之时的话语时,就已经交给了他,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不去相信罢了!   而也正是借着羽讷言的这份不相信,所以那大长老才侥幸保住了性命,终于在有生之年,等到了羽讷言最大的危机,等到了羽讷言很可能身死道消的一天!   只是那大长老却是没想到,伴随着羽讷言身死道消的同时,却也是清徽宗极为可能覆灭的时刻,百年传承,终究在他们的这些师徒手上断绝,这如何能不叫他老泪纵横!   “老匹夫,等我除掉了那小子,我会再慢慢拷问你的,直到你把其中的隐秘说出!”向着铁块望了眼后,羽讷言缓缓转头,向着尘封的密室扫了眼,心中喃喃道。   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羽讷言心中却是陡然有一种错觉生出,他突然觉得自己手心的这铁块,温度突然升高了许多,甚至隐隐有渴盼之意生出,犹如是在呼唤着同类的到来!   天色越来越阴沉,乌云犹如是铅块一般,在天空不断的盘旋!虽然明明是白天,但偏偏却是给人一种午夜已至的感觉,而云块那巨大的阴影,投映在山峦各处,更是叫山峦显得鬼气森森,犹如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一般!   在这被乌云所笼罩的山峦间,此时正有三四人在其中紧张无比的向着四下逡巡不止,脚步踩踏在那些干枯的树枝上,不断有细微的咔嚓声传来。   山峦间静谧如死地,而行走于其间的这几人,每个人的面上,都满是紧张到了极致的神情,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向着四下逡巡不止,哪怕只是有分毫的风吹草动,或者是鸟兽鸣叫,都叫他们额头上的冷汗,陡然加重一分,甚至于连身躯都在颤栗不止。   “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这山里面转着,若是真碰到了那小子,就以我们几个人的本事,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就要被他拿下!羽抱真和羽抱朴都能被他给灭了,甚至连赤天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这些人,对他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再按捺不住这紧张无比的静默,向着四下紧张无比的逡巡了一眼后,面上陡然露出决绝之色,向着身周的几人,颤声道。   此人话音乍一落下,原本还紧张无比向四下逡巡不断的诸人,顿时停下了脚步,而后目光闪烁下,向着其中一名身材修长,一身黑衣的男子望去。   “回去?现在回去他娘的还不是一个死!门主的那架势你们也不是没看到,要是探寻不到那小子的影踪,我们就这么回去的话,恐怕是免不了要步之前死在门主手下那些人的后尘!”而看着诸人的神情,那被诸人盯着,显然是领头人的黑衣男子,苦笑摇头道。   “你们说,门主他是不是疯了?这几天下来,就任由穆大在那狂杀门下的弟子,只要是表露出一点儿离去之意的人,都直接被他斩杀!这几天我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那一排排的人头落地,鲜血满眼。”听得这黑衣男子的话,诸人顿时静默了下来,面上的神情更是变得纠结了许多,眼眸中有无法掩饰的惧色露出,咽了口唾沫后,颤声道。   “门主疯了?他可没疯,他是要用这种手段,把我们都绑到清徽宗的这条船上!让我们休戚与共,好他同生共死!”黑衣男子闻言苦笑摇头,轻叹了口气后,缓缓道:“是死是活,现在也只能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变得静默了起来,所有人面上都满是沉郁神情。   “娘的,没探查到那小子的消息,回去也是死,等那小子出来也是死,要我说,不如我们趁着这机会直接下山了事!我就不相信,那小子还能追下山去杀我们!”   而在许久的静默后,人群中却是骤然有一人缓缓抬头,眼眸中露出期冀之色,缓缓接着道:“只要咱们逃出去,改头换面,我还不信,这天下之大,就没我们兄弟几个的一条活路!而且就咱们的这本事,到了山下,随便找家人杀两把,也能一辈子不愁吃喝吧!”   此言一出,诸人的呼吸登时便变得骤然急促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开始变得炽热起来,然后目光牢牢的盯着中间的那黑衣男子,想要他拿出决断!   “娘的,横竖都是等死,可咱们为什么要死!就按你说的,赶紧从这走,等下山之后,洗劫上几家,隐藏下来,等风头过了我们再露面,那时候又是海阔天空!”黑衣男子犹豫了片刻后,陡然一捏拳,然后脸上露出决断之色,沉声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兄弟几个生死与共,从这鬼地方走了,管它清徽宗是死是活,以后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听得黑衣男子这话,周围几人脸上顿时有欣喜之色露出,然后露出渴盼神情,嘿笑道:“等下了山,好好的拾掇一把,顺带再找几个妞玩玩!”   说干就干,这几人在做出了决断之后,相视着淫笑了数声后,没有任何迟疑,朝着山峦间清徽宗所在的位置,猛然啐了口唾沫,然后便要扭头就走!   “你们要下山打家劫舍吗?不过我觉得下山的路似乎有些坎坷,还是黄泉路好走一些,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换一条路走?”而就在这几人满心欢喜,只觉得一段新生活就要自此开启的时候,顺着他们不远处的一个树林阴暗处,却是突然传来了戏谑之声!   诸人闻言,只觉得就像是无端端的被一道天雷直接击中了一样,身子都直接麻了半边,而后惊愕莫名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话语声传来的位置,此时竟已多了一名年轻人,正在笑吟吟的抚摸这手掌心的剑鞘,面带玩味之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这小子是谁?怎么有如此之高的修为,出现在了此处这么久,甚至把他们的话都尽数听去,他们却是连分毫气息都没有觉察到!   不好,是杀了羽抱朴的那小子!而就在这念想乍一出现,再品出来这年轻人刚才话语里的意思后,诸人的瞳孔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骤然收缩起来,双腿都在不断打颤!   “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前辈您与清徽宗的仇怨,我们愿意现在就脱离清徽宗,只要前辈您高抬贵手,我们愿意把我们对清徽宗所知的一切,尽数都告知于前辈!”没有任何迟疑,那黑衣男子陡然下跪,叩头连连。   此时此刻,林白出现在了此处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察觉,如何能不知道林白的修为,要比他们强横出千百倍不止,而且羽抱真和羽抱朴都死在林白手下,他们又如何能是对手!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人还真没有打听你们清徽宗那些龌龊事的爱好!我来清徽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而你们,好巧不巧的就是清徽宗的人,而且你们的话,还好巧不巧的落入了我耳朵里面。要怨的话,不要怨别的,就怪你们是清徽宗的人吧!”   望着如磕头虫般的几人,林白嘴角有嗜血笑容露出,飞剑铮然脱鞘,划出一道虹光! 第2193章 牢笼(一)   剑光掠过,血光顿起,这几个原本还打算趁机逃离,想着要下山之后好生劫掠一番的清徽宗门徒,登时便化作了孤魂野鬼,去了黄泉路与羽抱朴相伴。   “第几个了?”抬手将飞剑收回之后,林白连正眼都没有向那几个至死之时,依旧睁大了双眼,眸中满是恐惧之色的几人多看一眼,而是转头向阴金水兽望去。   “等我算算……”阴金水兽闻言,铜铃般大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然后嘿然道:“不多不少,加上这几个家伙,刚好凑够五十个了!”   五十个,已经这么多了?!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苦笑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路行来,手上沾染的人命,竟已是到了如此之多的地步。   虽然此前就抱有覆灭清徽宗的念头,但就林白想来,至多不过是杀人立威,找几个冥顽不灵之辈立立威,然后顺道把羽讷言给收拾了,事情也就结了。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清徽宗的状况之恶劣,竟已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一路行来,他所碰到的清徽宗门人,哪里像是什么炼气士,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也怨不得之前自己接触的羽抱真和羽抱朴心性都是那般低劣,恐怕这两人都是在清徽宗的这种风气之下,上行下效,变成了而今的那幅模样。   但凡是死在他手下的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心中存着善念之辈,而且还有不少人也都是如此时乍死的这几人一样,想要趁机逃离清徽宗,然后去山下干上一票,暂且隐姓埋名,然后等到风头平息之后,再重出江湖,做往昔的事情。   这样的人渣,就算是林白是再不愿让自己手上多造杀孽,又如何能留得他们的性命!这些人只要少除掉一个,便等于是给世间留下一颗祸患的种子,除恶务尽,便是此理!   而且这一路行来,林白还真是看到了清徽宗的不少奇葩事。在诛杀这几人之前,最早死在林白手里的,乃是清徽宗中的一对狗男女,而且就林白按照他们两人所言,更是发现,这对狗男女,竟然还是血肉骨亲。可就是这样的血亲,竟然直接就在荒山野地演起了春宫。   不仅如此,按照那狗男女所说,那女人似乎还跟清徽宗门下的多名长老和核心弟子有染,而他的男人不但能忍得下去,甚至还撺掇那女的去向羽讷言献身,好以此来求个前程。   若是换做寻常男子,在听到心仪的男人,要她去向别的男人献身,来给自己求回个前程这样的话,怕不是早就无法按捺心中怒火,大耳刮子就要抽过去!   可那女人听到这男人的话之后,非但没有动怒,还娇媚无比的应承了下来,甚至于两人竟然还开始演练起来,那男人假作羽讷言,玩起了角色扮演。   眼瞅着这俩人的丑态越来越不堪,林白这才是忍无可忍,直接飞剑出鞘,把这两个杂碎直接送进了地狱里面,让他们两个去黄泉路上,继续做那狗男女!   “林小子,要我说的话,不如咱们现在就杀进去,把清徽宗杀个片甲不留,这一路看来,我看这清徽宗里面怕是一个好货都欠奉,杀个干干净净最好莫过!”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后,阴金水兽眼眸中露出亢奋之色,对着沉思中的林白道。   阴金水兽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而且当日在别墅内看到的那一幕幕,也着实叫它憋了一肚子的火。它实在是想不明白,身为万物灵长的人类,为何竟然还有如羽抱朴和清徽宗门人这样的败类存在,竟然做出连禽兽都不齿的事情!   而这一路行来,也如林白一般,它对清徽宗也已是半点儿好感都欠奉,恨不能一口把清徽宗直接给吞进肚子里面,好把自己满肚子的怨气给化解了!   “一股脑杀进去,太便宜他们了!”向着身前身首异处的几名清徽宗门人扫了眼后,林白嘴角渐渐有淡漠笑容露出,然后缓声道:“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靠,兽爷我以为自己都够狠了,没想到你小子比我还狠,你小子是怎么想出这法子的,不过我喜欢!”一听林白的话,阴金水兽那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而且说话的时候,更是顾不得腌臜,踩着血泥,就把那几人的头颅尽数给收拾了起来,乐滋滋的叼在大嘴里,然后紧跟在林白的身后,向着清徽宗的山门赶去。   狠吗?!听着阴金水兽的话,林白嘴角不禁有淡淡的笑意生出。说句老实话,他也觉得自己这手段,确实是够狠的,不过这种办法却并不是他林白想出来的,而是地狱中的那些人,曾经加诸与林白家人身上的手段,只不过如今被他借用了而已!   只是当初自己能够一力破开那些地狱杀手设下的牢笼,今时今日,这清徽宗,却是不见得能够如自己一样,慧剑荡天地,一力破囚笼!   清徽宗,你们覆灭的时间快到了!地狱中的那些杂碎们,等小爷我把这些俗事收拾完,腾出手来,你们嚣张的日子也过不了太久了,迟早也要步清徽宗的后尘……   ※※※   云朵如铅,牢牢的封锁住了清徽宗的上空,那黑沉沉的气氛,直叫清徽宗的一应门人,觉得就像是被束缚在了狭窄的牢笼中一样,连呼吸都变得不爽利起来。   而且在清徽宗内,如今各处都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虽然各处已是点燃了不少檀香,来清除那味道。但是檀香的香味,和血肉散发出的腥味混杂在一起,两种味道互相渗透之下,更是叫那气味变得更加古怪,闻之便想要呕吐。   在这气味的熏陶下,所有清徽宗弟子面上的神情,都是变得无比凝重,而且宗门内的每人,在望向身边同伴的时候,更都是满带着警惕戒备之色,似乎这些往日里熟悉无比的同伴,只要一转身的机会,就会把无情的利剑,刺入自己的后背。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原因很简单,便是因为清徽宗的大清洗所导致的!自从穆大从羽讷言那里得到了钧令之后,这原本低调无比的小子,却是突然变得嚣张跋扈起来,而且所作所为更是暴戾无比,说成是铁腕都毫不为过!   但凡是心有异动者,杀!但凡是妄谈逃离二字者,杀!但凡是心思退路者,杀!但凡是对门主不敬者,杀!但凡是不听号令者,杀!但凡是违逆不从者,杀!   这一连串的杀,在发出之后,顿时便叫清徽宗血流成河!成排成排的人头直接轰然坠地,争斗和嘶吼声,在山门内回荡不绝,血光似乎都要将脚下的土地染红!   虽然在这暴戾手段下,所有人都已不敢在多言分毫,但已是有不少人心中开始暗暗期盼,期盼清徽宗山门陷落的那一天尽快到来,好让他们能从这牢笼中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小子究竟又是躲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直到如今,竟然都是没有分毫的消息?!望着周围诸人那警惕的神情,穆大也是心乱如麻!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为自己手掌生杀之权而感到欣喜莫名,但很快的,他就发现,这生杀大权,虽然看起来无比显赫,但却像是一个重重的枷锁,套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数昔日的同门,直接就身首异处,化作了孤魂野鬼!只要是自己所过之处,无一人不是战战兢兢,这种感觉,在一开始的时候,叫他陶醉无比!   但很快,他发现势头已是根本无法控制,虽然这杀戮手段,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不敢让他们擅出逃离之言,但却拦不住这些人的心。就他所知,如今已是有不少人开始在私下中串联,想要将如今已被同门们称为刽子手的他诛杀!   而想要拦阻这态势,唯一的办法,就是接着一波一波的人杀下去!一连串的杀戮举动,已叫他从刚开始时候的兴奋,渐渐变得麻木下来,再感受不到任何权力带来的快感。   不仅如此,他更是发现,自己如今独揽大权,实际上是被羽讷言给摆了一道!毫无疑问,这些杀戮手段,如今已叫自己犯了众怒,把自己跟清徽宗这艘破船绑的更紧了一些,叫自己再没有任何可以脱身的可能,只能够与羽讷言休戚与共!   而若是此间事了,若是羽讷言真的能够收拾了乱局,等到那时,犯下了诸人众怒的他穆大,必然要被羽讷言来当做替罪羊惩治,以此来平息乱象后诸人的心情。   师尊,你真是够狠的,原来还是把我涮了!每每念及此处,穆大便觉得心中苦涩无比。   只是此事已如牢笼,将他紧套入内,如今想要摆脱,却又如何能够轻易完成?! 第2194章 牢笼(二)   “少门主……少门主……,大事不好了,出滔天的大事了……”   而就在穆大心思变动,正在暗暗纳闷,今日派出去在山门周围巡逻,顺带探查消息的诸人,为何会至今未回之际,耳畔却是陡然传来了一阵惊呼之声。   闻声望去,穆大只见向着自己狂奔而来的,乃是自己的兄弟穆老二!这小子弟凭兄贵,这几日借着他大权独揽,可说也是干了不少作威作福之事,甚至还要挟了几名女弟子,晚上偷偷进了他的房间里面,陪他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可是如今在这穆老二的脸上,却是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骄矜模样,一张肥脸已是吓得发白,就像是大白天见了厉鬼一样,三魂七魄都已被吓出了窍!   若是换做了平时,看到穆老二的这幅模样,穆大少不得要训斥自己这老弟几句。但是此时此刻,看着穆老二那惶急的神情,他心中却是突然有不妙的预感生出。   而且听到穆老二喊出的‘少门主’三字时,他心里更是莫名的烦躁无比,恨不能踹自己这老弟几脚。喊自己什么不好,偏偏要喊这晦气无比的名头,难道他就不记得,之前的那两个少门主,可都是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已是去了黄泉路上厮混了?!   “什么少门主,师尊什么时候说过要我做这少门主了,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不成体统!”心思烦闷之下,穆大一脚将向着自己狂扑而来的老弟踹了个狗吃屎,然后沉声道:“出了什么事情,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莫不是又有人想要离开不成?”   “不是……不是……”强撑着臃肿如肥猪般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后,穆老二也顾不得擦额头上的大汗,惊惧莫名的向身后扫了眼,就像是怕有什么恶鬼跟着他一样,哆哆嗦嗦了半晌后,这才算是颤声道:“是派出去巡山的那些人,他们……他们……”   看着穆老二的那幅模样,周围的人群已是悄然围了过来,只是不少人看着穆老二那因为浑身战栗,而在不断哆嗦的肥肉,眼眸中满是鄙夷之色。   “瞧你那废物样子,什么事情把你弄成了这幅模样!”向着自己这老弟冷然扫了眼后,穆大神情一寒,淡淡道:“是不是他们回来了,探寻到了那人的消息?!”   “回来了……是他们回来了……”穆老二此时已是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猛然抽了自己两记耳光,然后稳住了心神后,颤声道;“但也不是他们回来了!”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听着这似是而非的话语,穆大神情已是阴寒一片,恨不能把自己这老弟的舌头捋直,好尽快弄清楚一切。   “回来是回来了……”穆老二喘了几大口气,然后脸色青紫,眼眸发红,仿若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然后颤声道:“不过没回来全,是他们的脑袋都回来了!”   脑袋回来了?!听到穆老二这话,穆大心中不禁一沉,陡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然后一把揪住穆老二的胸口,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哥你派出去的那些人,眼下都被人割了脑袋,现在那些脑袋就堆在咱们清徽宗的山门口,人头堆成了一堆,死绝了,都特么的死绝了!”穆老二此时已是完全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说出来的话更是口不择言,混乱无比,足见内心之惊骇!   别说是穆老二,就连周围那些原本等着看穆老二笑话的一应清徽宗门人,此时心也都是彻底沉入了谷底,只觉得就像是天塌了一样!有那胆小的人,此时更是已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如筛糠一般,在那颤栗的抖个没完!   终于来了吗?!听到穆老二这话,穆大脸上也满是苦笑,但看到四下那慌乱的眼神后,神情却是骤然一凛,冷然扫视诸人,沉声道:“都慌什么,天还没塌呢!师尊他老人家也还没出来,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都跟我去看看!”   话说完之后,穆大向着自己那犹如是死狗般瘫软在地的老弟猛踹了一脚,然后眼中满是阴戾之色,向着清徽宗的山门之处便赶了过去。   只是等到穆大赶到山门处的时候,山门口已是围了有不少人,而且所有人脸上的神情更是出乎寻常的一致,所有人的脸上都已是完全没有了任何血色!   “没出息的东西,都别堵着,给我滚开!”冷然向着场内颤栗莫名的诸人寒声斥骂了一句后,穆大抬手分开诸人,然后向着山门口走了过去,但等到看清山门口那一幕后,他的一颗心却是陡然坠入谷底,面色也是刷的一声就变成了惨白,甚至连手指都在不断颤抖!   人头,密密麻麻的人头!只见此时此刻,在清徽宗山门口的,放眼望去,尽皆是密密麻麻,被血污所沾染着的人头,而那些被鲜血糊着脸的人头,在死前的最后一刹那,都是圆睁着双目,似乎根本无法想象,这种灾祸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一枚一枚的数着那人头的数目,每一个数字的增加,都叫穆大心中的冷意增添一份,而数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滞了!   不多不少,刚好五十个人头,而这个数字,恰恰便是自己之前派出去,巡守在清徽宗周遭,想要让他们探寻出林白下落的弟子数目。   一个不留,好狠辣的手段!望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那惨白色的断茬,穆大只觉得心中冰寒如霜,胸腹间不断有郁意生出,紧咬着牙关,按捺住心中的颤栗后,他冷然向着四下扫去,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有人看到刚才的情况了?”   “是凭空冒出来了,一股水雾过来,他们的人头就出现在这里了!”听得穆大这话,有那稍稍胆大,而且这些天已是被清徽宗内部清洗搞麻木的人,颤声道:“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人头堵住了山门,不就是说要把我们这当成囚笼,要把我们全给杀了吗?”   囚笼!听到这人的话,穆大心中顿时泛起一股寒气。此时此刻,他如何会看不出来,林白送这些人头过来,图的就是给他们一个警醒之意,要让清徽宗的诸人明白,如今的他们,已被他当做豢养的禽兽,养了起来,只要擅出山门者,便是杀无赦!   而在这一刻,围聚在此处的清徽宗门人,已是完全处于了崩溃的边缘!如果说这几日清徽宗门内的清洗,是压在他们身上的大石的话,那如今林白送来的这些人头,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饶是诸人如今已见惯了血腥,却还是不能不为之惊诧!   好狠的手段!这次清徽宗怕真是招惹上了生死的仇敌了!望着那一颗颗人头,穆大只觉得心乱如麻,有心想要出言稳定住嘈杂的局势,却是完全不知道该出何语。   要不要逃?趁乱下山,好给自己谋求一个生路?!而望着这一幕,穆大的心中,更是突然生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但这念头一生出,他顿时便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羽讷言此前的布局,而且这几日的不露面,就是给他摆下了一个局,把他牢牢的和清徽宗套在了一处,如今想要逃离,已是为时已晚,哪里还能逃得了。   而且这些人都已死了,自己早已成了众矢之的,若是说出逃的字眼,怕是不用等林白来杀,这几日已激起群愤的这些门人,就会直接把自己给撕成碎片!   “哥,要不……要不我们走吧……,从这鬼地方赶紧走了,管它是水深火热,还是什么,我们兄弟逃出去!实在不行,我们向那小子投诚,我们当带路党,给他指路还不成?!”而就在穆大心思变动之际,如死狗般不断喘息的穆老二,却是突然出声。   话音一落下,原本还喧嚣无比的场内,顿时变得静寂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在瞬息间,悉数都聚集在了穆老二和穆大的身上。   “你们看什么看?难道你们不想逃吗?”望着那一道道目光,穆老二恍若未觉,怒骂一声后,转头望着穆大,颤声道:“哥,别犹豫了,咱们兄弟快逃吧!”   “老二,逃不了了!”穆大闻言,脸上顿时有苦笑之色露出,向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穆老二的肩膀,然后眼中凶光陡然露出,手上陡然变幻,猛然掐住了穆老二的脖颈,用力一扭,将喉咙拗断后,向着周围人扫视一眼,寒声道:“以后若是再敢有妄谈逃离者,均如此人,不管是与我有何关系,谨遵师尊谕令,格杀勿论!”   好狠戾的手段!而望着眼前这一幕,躲藏在山门远处的林白,暗暗咋舌,只是面上却有冷笑露出。小爷我已将牢笼布成,且要看看,就算你们如此狠戾,又能有什么破笼之法! 第2195章 第三个少门主   凄厉的寒风吹过,望着地上张大着双眼,仰视漆黑如墨天穹的穆老二,一应饱受他淫威的清徽宗门人,心中非但没有半分快意,反倒是觉得那股冷意又深重了许多!   如穆老二一般,此时此刻,他们心中都有着同样的心绪,那就是尽快从清徽宗这虎狼之地逃离!但所有人都明白,逃亡二字,想着容易,但做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且不说外面的围追堵截,单就是如今已是杀红了眼的穆大,就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对付的。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原本宛若福地的清徽宗,在这一刻,在所有人的心中,只觉得就像是变成了一座死亡的囚笼,牢牢的锁住了诸人,叫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困苦无比。   清徽宗,这次要完了!在这一刻,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认知。只是他们不知道,清徽宗这株大树坍塌毁灭之际,他们这些人是不是要陪着沉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二,到了地下,不要怨我,不是我要杀你,而是我不得不杀你,因为如果我不杀你,师尊恐怕就要杀我!面带不忍之色,向着躺倒在地的穆老二望了眼后,穆大眼眸中的神情陡然变得黯淡了许多,甚至嘴角还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   老二,你先行一步,以我之见,怕是要不了多久,你我兄弟二人就要团聚了。只希望等到那时候,你不要怪大哥我如今的绝情,要怪的话,就去怪师尊,去怪羽抱真和羽抱朴他们这些羽家人,如果不是他们,一切何至于此!   “把他的尸骸给我抬下去,高高挂起,若是再敢有擅谈逃离者,这就是下场!”闭目苦笑许久后,穆大缓缓挥手,向着场内噤若寒蝉的诸人扫视了一眼后,只觉得自己如今的表现实在是太丧气了,当即便又鼓足心中的底气,沉声道:“你们要相信宗门,要相信师尊,他老人家一定会带领我们走出困境的,那小子,绝不是师尊的对手!”   只是他这话语落下,应者却是寥寥,望着周围那些人已恍若是呆滞般的神情,穆大苦笑着摇了摇头,扭头便走。摸着心窝子说句话,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连穆大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些话,听起来是那么的没底气!   清徽宗门主静室!羽讷言一脸阴沉的坐在大位之上,在他的手中,紧紧的握着那块赤红相间的铁块,骨节都已开始发白,但却是如全然没感觉到一样。   “杀我清徽宗门人五十,尽数身首异处,把我们当做了囚笼之中的困兽,好算计,好伎俩,好,好,好!”沉默许久后,羽讷言狂笑起来,只是他的眼眸,却是变得愈发冰冷起来,向着跪倒在地的穆大扫了一眼后,淡淡道:“穆大,你最近这段时间做的很好,刚才的处置也很妥当,在这紧要关头,就要用非常手段,动摇人心者,就该格杀勿论!”   “一切还请师尊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不是弟子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只是弟子这手段虽然能奏效一时,能够堵住那些人的嘴片刻,却是无法安抚他们的心,只有师尊您老出手,将事态平息,才能真正的安抚住人心,才能保住我清徽宗。”   听着羽讷言的话,穆大满嘴的苦涩,沉吟许久后,再顾不得自己的话会不会触怒羽讷言,还是将心底之话说了出来。说句实话,他是实在想不明白,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为什么师尊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决策,只是每日待在这门主静室内。   甚至有时候就连穆大都在怀疑,羽讷言会不会真如门下那些弟子传言中所说的一样,已完全失去抵挡的信心,如今只不过是拿他们的性命,来拖延时间,给他自己谋取退路。   “还不到时间,还差了一些!”羽讷言闻言之后,沉默了许久,然后向着手心的那赤红铁块扫视了一眼,缓缓摇头,然后眸光一亮,望着穆大,沉声道:“你去联络宗门内的那些长老们,我清徽宗养了他们那么久,就算是养了群饭桶,也到了让他们为宗门贡献的时候!”   “弟子何德何能,如何能够调遣得了那些长老……”   还是不打算出手吗?羽讷言的话一说出来,穆大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脸上更是不断有苦笑生出。此时此刻,他已真是有八分的怀疑,羽讷言如今的打算,就是想要用清徽宗的人命,来给他自己拖延时间,好让他给他自己想出一条退路。   会不会是师尊刻意想要这么放任下去,放任那小子把清徽宗的人命剥夺,等到他杀乏了,杀腻味了,觉得已经足够平息心中的怒火了,然后再去摇尾乞怜求和?!   “告诉那些老东西,就说这是我的主意,如果他们不愿出手,而是想眼睁睁看着清徽宗覆灭,让他们变成丧家之犬的话,那就继续躲下去!”羽讷言如何知晓穆大心中所想,冷笑一声后,淡淡摆了摆手,而后沉声道:“至于你的资历,如今却是有些浅薄了,让你独揽大权,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样好了,从今开始,便由你来做清徽宗少门主吧!”   卧槽,不是吧,又来这一出!听到羽讷言这话,穆大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一阵阵的发麻。清徽宗少门主的位置,如今早已成了一个不祥的魔咒,宗门内所有人都已把这场灾祸,归咎于前两个少门主,甚至认为这个位置就是祸乱之源。   可是如今羽讷言却是让自己坐这个位置,而且前两个少门主都是横死,若是他穆大登上了这位置,难道是想要让他步羽抱真和羽抱朴这两人的后尘吗?   “师尊,此事……”没有任何迟疑,穆大便想要直接出言推辞。   “此事我已经决定了,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但不等他把话说完,羽讷言却是淡漠摆手,而后缓缓道:“只有你有了这个名分,才能够名正言顺的让那些老东西们出手!”   “属下遵命!”难逃夙命了,羽讷言此言一发出,穆大登时苦笑出声,虽然还想推辞,但看到羽讷言那眼眸中的不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缩回了肚子里。   “去吧,这么久了,那些老东西们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就算是养头猪,也该养肥了。”羽讷言闻得此言,缓缓颔首,而后淡淡道:“你退下吧,我要继续闭关了!”   闭关?怕不是闭关,怕是在给自己寻找求生的后路吧?穆大闻言,苦涩一笑,却也知晓,自己早已是跟清徽宗死死的绑在了一块,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也再没多说什么,缓缓从地上起身,向着羽讷言拱了拱手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穆大,多难兴业,这次是我清徽宗最为为难的时候,但也是我清徽宗最大的机缘,你要相信我,这一次之后,我清徽宗必然会重新屹立于九天之上!至于那小子,也早晚要如一只臭虫一样,被我踩在脚下,永生永世,再不可能有任何翻身之地!”   但就在穆大刚想要离开之际,盘膝静默无比的羽讷言,仿若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一样,却是突然又沉声开腔,而且话语中更是满带着浓烈的自信和无法掩饰的兴奋。   难道一切真的会有转机吗?羽讷言此话一出,穆大脚下的步伐顿时一滞,面上却是不禁有不可置信之色露出,但只是片刻,旋即又被苦笑所取代。   到底羽讷言此言中有什么意思,他又是否找到了什么依仗,对他穆大而言,如今都已再没有任何的意义,对他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否摆脱这个少门主的魔咒!   “机会,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老东西,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把此物真正的隐秘告知于我,但就算是你不告诉,我也快要发现此物的究竟了!”等到穆大的身影消失之后,羽讷言缓缓抬起了紧持着赤红铁块的右手,面上满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和炽热神情。   如穆大所言,如今的他,的确是在用清徽宗的人命,来给他自己争取时间!但争取这些时间,他却不是用来谋求什么退路,而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争取弄清楚铁块秘辛的时间!   在数日之前,他感觉这铁块似乎是在隐隐发热,那时的他,只以为这是一种自己的幻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却是越来越真实起来,这铁块如今竟已是变得如烫手的山芋般,正在不断的散发出剧烈的热量,持在手中,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期盼之意。   这是从他获得铁块之后,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异变!这巨大的变数,叫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清徽宗的历代先人,在见到了清徽宗蒙受此番剧变后,心中有不忍之意生出,是以才要让这铁块,在他的手中,发挥最大的效力,拯救清徽宗与水火之中!   时间,只要给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我一定会弄清楚其中秘辛!小子,等到那时,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时间!只是那老东西,你又要瞒到何时!紧握铁块,羽讷言神情炽热。   而沉默许久后,他又重新打开密室,向内走去,开始新一轮的逼问! 第2196章 逃   “想要我们这些老骨头出去卖命,想要我们去送死,简单的很,让羽讷言出来,让他与我们一道!我清徽宗存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到了宗主躲在后面,让门人和长老前赴后继的去奉献生命的地步了!让我们送死,他羽讷言好给自己寻找生路吗?”   “不错,你去让羽讷言出来,若是他陪着我等,那我们尚且无话可说。可是让你这个小辈来调遣我们,让我们去送死,我们心中却是不服!而且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羽讷言的一名弟子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我们这些宗门长老面前大呼小叫!”   “让羽讷言滚出来,我们有本事把他抬举上这个位置,自然也有本事让他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若是他再做那缩头乌龟,就莫要怪我们这些人不客气了!”   虽然穆大早已知晓,让自己去号召那些往昔在清徽宗内占据着最好的资源,拥有着最高的身份,却整日作威作福,尸位素餐的一应长老们,必然会引发极大的抵抗,但他却是没想到,这些长老们的抵抗居然是如此激烈,甚至于连废立门主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这事儿想起来,却也简单的很。如今事情到了这地步,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羽讷言的这番作为,是叫他们去送死!但你想要牛儿跑,总得给牛儿吃够草吧?   而羽讷言想要让这些长老们去送死,若说是为了清徽宗,那倒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他羽讷言躲在后面,连个头都不肯露,却叫这些人去身犯险地,这算是什么事情?!   一切说穿了,不过是这些人也察觉到,清徽宗已到了大树将颓之际,想要惜命罢了!   “师尊自然有师尊的打算,他这样作为,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师尊也并没有任何逃避的想法,他之所以闭关,也是在思虑击败那小子的办法!”   这些长老们心中有此想,他穆大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如今形势所迫,自己如果不能说动这些长老,怕是只要见到了羽讷言,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虽然心中苦涩,但穆大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沉声道:“诸位长老都身受我清徽宗供养,如今到了宗门危难之际,也是你们能够站出来,挽救我清徽宗与水火之中的时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是惜命之辈,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是在尸位素餐,是长在清徽宗身上的寄生虫吗?”穆大这话不说还好,此言一落,那一应长老,登时厉声冷笑道:“你这小辈,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   此言一出,场内围观态势的那一应清徽宗门人,登时冷笑不止。他们如今围聚在此处,还不是往日吃惯了穆大的苦头,想要借着几位长老来解解气。   “不错,你穆大就算是师尊的大弟子,但和我们也是同辈,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长老们都已发下狠话,登时便有无数人跟风开腔,冷言冷语不止。   你们不是蛀虫,那你们是什么?宗门不处危难时,整日作威作福,如今遇到了危难,便一个个推脱不已,闻言冷笑数声后,穆大神情一寒,沉声道:“晚辈不才,但刚刚却是被师尊点了少门主的位置,生杀予夺,如今权力都在晚辈一人手上!”   少门主?第三个少门主?!穆大话音乍一落下,场内诸人顿时静默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可思议的向着穆大望了过去,只是那目光中没有分毫尊崇,却是带着一份同情。   清徽宗之所以有如今的灾劫,在所有人心中,都已达成了共识!一切使然,都是因为羽抱真和羽抱朴这前两个劳什子少门主在作怪的缘故,若不是他们,哪有这档子事情!   而且前两名少门主,都一前一后的身死道消,去了黄泉路上作陪!前一个身首异处,后一个据说更是别人活活给咬死了,可说是一个比着一个惨!这个位置,如今就是一个魔咒,可是如今穆大却是坐上了这个位置,这如何能不叫他们同情。   “不知道现在我是否还有资格调配几位长老?!”看着场内那各自不同的神情,穆大心中苦涩一片,沉默许久后,向着清徽宗的几名长老拱手道。   清徽宗的少门主,相较于其他宗门而言,并不是只有清徽宗未来接班人的这个简单身份。但凡是能够成为清徽宗的少门主,变成了清徽宗仅此与门主之下的第二人,而且在特殊时刻,更是可以分担门主的一部分权力,资格还在这些长老之上。   “原来他是让你来当了这个替死鬼!”若是换做平时,这些长老们也许还会对穆大心生畏惧,但如今却是哪里吃他这盘菜,闻言冷笑数声后,眸色一寒,淡淡道:“既然是你做了少门主,而羽讷言又不肯露面,那你陪我们走这一遭如何?!”   娘的,这是铁了心想要让我重蹈前两个少门主的覆辙,进入那魔咒之中吗?!听得这名长老的话语,穆大心中顿时苦涩一片。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会看出清楚如今的状况。林白之前送了那么多人头过来,就等于是给清徽宗的诸人发下了一道钧旨,只要是擅出者,便要身首异处,横死山中!   而如今这些长老们把他裹挟出去,这不是存了心想要让他出去送死吗!这些家伙还真是老狐狸,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知道他没胆量出这个山门,所以才用要他同行的这个法子,来打消此前羽讷言作出的安排。   “长老们说笑了,宗门如今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师尊又闭关潜修,不可一日无主,我穆大忝受师尊重恩,担当此位,如何能够在纷乱中舍弃了诸位同门!”心中苦笑一阵后,穆大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要用言语来将几位长老的算盘给推回去。   “如今咱们这清徽宗,已是被堵得跟铁桶一样,谁还敢打什么下山的主意,有你没你,又有什么区别!”那长老闻言冷笑一声后,淡淡道:“莫不是你也跟你那师尊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想要故意推脱,好让我们这些人去送死吧!”   “你们……”穆大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寒了下来,一时间便想要中了这几人的激将之法,但刚要应承下来,心中却是一动,沉声道:“这是师尊的嘱托,我不能抛下同门!”   “我们不需要你来照料,这清徽宗如今已是跟囚笼没什么区别,我们又能做什么,你在这里,反倒是叫我们觉得心中不爽利,出去吧!”但如今几位大长老牵了头,清徽宗一应门人,哪里肯给他推脱的机会,不等他话说完,一个个便鼓噪出声。   “小辈,你也听到了,门人之意不可违,我劝你还是识相些,要么就陪我们出去走这一遭,要么大家就都留在门内!”听得这一应人的话语,一群长老登时又冷笑出声。   该死,这群人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么就把自己也拉进这趟浑水里面,陪他们去死,要么就大家一起守在清徽宗山门之内!只是如果他们抗令不从,以他们的身份,也许还能有一份生机,可是如果自己不从,怕是羽讷言瞬息间就会将自己诛杀,以此立威了!   “你们都想要我去死,对不对?”横竖都是一个死,想通了这关节后,穆大心中却是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狂笑连连,眸光如疯狂的猛兽般,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后,然后缓缓落在了那几名长老脸上,沉声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一同陪葬,一起走吧!”   这小子,他奶奶的,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听穆大这话,那群长老们脸上的表情顿时说不出的精彩,他们原以为是能借着这机会,推掉了出山门的差事,却是没想到,竟然激怒了穆大,搞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小辈,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死?难道你觉得老夫们会强人所难吗,你看这样如何,我们一道留在山上,若是那小子真杀入山门,我们再并肩作战如何?”出了山门就是死,这些长老们如何会这样轻易下山,一计不成,登时心中又生出一计。   完了,清徽宗彻底完了,连这些长老们都已经屈从在了淫威之下,连山门都不敢踏出半步,自己这些人,还有什么活路可言?听得此言,场内那些清徽宗门人的心,顿时又凉了大半截,脸上纷纷是布满了绝望之色,只觉得大祸已是临头。   “去,为什么不去!”但就在此时,从那长老中,却是陡然站出一人,目光深沉的向着诸名长老扫视了一圈后,而后沉声道:“我清徽宗休戚与共,如今正是需要我们这些人挺身而出之时,既然少门主都有这份雄心壮志,我们如何能再畏缩不前!”   疯了,这家伙莫不是疯了?!一听到此人的话,那群长老们已是快要傻了。但旋即,他们却看到了一个有趣之处,那长老说话时,手指摆动不止,而划出的,赫然是个逃字! 第2197章 抛头颅,洒热血   “不错,清徽宗上下供奉我等多时,如今到了这风雨飘摇之时,正是我等为宗门报销出力之时,区区残躯,就算是死了,又能算得了什么!只要能为宗门再贡献出最后一分力,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又何惧之有!莫愁前路不能行,只是脚还未踏上!”   “少门主都有这等雄心壮志,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长老!我们听少门主的,出去探寻探寻,以我等之力,也未尝不能与那小子一战,解除我清徽宗的此番危机!”   一看到率先出头那长老勾画出的字迹,场内的其他长老,如何能不知晓他心中所打的算盘,一个个登时均是一幅义愤填膺之状,仿若是瞬间就从贪生怕死之辈,变成了甘愿为清徽宗的安宁,而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惜的仁人志士!   在最最危难的时候,人心往往会汇聚到最凝实的地步!望着这一幕幕,场内的一应清徽宗门人,只觉得已经半冷的内心,如今陡然变得热血澎湃起来,望向一应长老的目光,更是觉得肃然起敬起来,甚至有人都在那不断的拭着眼角的热泪!   危难关头见人心,这些长老们哪里是什么尸位素餐的人,都是我辈楷模啊!   “愿诸位长老和少门主能够旗开得胜,完胜回归,到时候我等比为诸位长老和少门主贺!”心潮澎湃之时,登时有人振臂高呼出声,一言落下,应者云集,哗啦啦一声响后,更是连连有不少人跪倒在地,面上满是崇敬神情。   什么是人杰,什么是长老,在这危机关头,能够挺身而出的,才是真正的人杰!   “好说,一切都好说,交在我们身上了,放心吧!”看着场内的人群,那群长老已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好,他们不敢想象,若是这些人知道他们心里边真正的想法,如今面上的神情,该是一幅何其精彩的模样!   这些老家伙们难道真是转性了,刚才的那些话,只是他们在套自己吗?!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幕,穆大心里都不禁开始有些犯糊涂起来!但他唯一清楚的是,既然这些人已经笃定了主意要出山门,那他也已没有任何退避之法,只能迎难而上!   “为了清徽宗,在所不惜!”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一应长老却已是热络无比的揽住了他的肩头,然后向着周遭神情激动的清徽宗门人连连挥手不止,朗声道:“抛头颅,洒热血,一切都在所不惜,你们就在此处,安心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话语之下,一行人已是簇拥着穆大,向着山门处疾奔而去!   眼望着渐渐消失在诸人目光中的一应长老和穆大的身影,场内的清徽宗门人心中依旧是热血无法平息,但随着山门外那股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寒风吹来后,他们的内心中却是突然有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这种前后的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也未免太不现实了!   虽说危难之时,的确是能叫人心变齐,但这些往日尸位素餐的人,又已是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那一腔热血怕是早已凉透了,如今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慷慨激昂?!   他们不会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从这风雨飘摇的清徽宗逃走吧?!在这一刻,在森冷的寒风,和那一双双呆滞无神的头颅眼神的注视下,所有人的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长老们,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好像是下山的路啊?!”而在走出山门不久后,穆大也是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大的异常,只见那些长老们所走得,赫然不是逡巡山峦,寻找林白下落的路线,而是一条通往清徽宗山下的道路!   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场内却是没有任何人理会他,那一应长老们,只是笑吟吟的注视着他,面上满是促狭的神情,犹如是看向一个傻子般!   “小子,难道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会慷慨赴死不成?”许久之后,之前第一个站出来宣称要抵抗到底的长老,冷笑一声后,缓缓开腔,淡淡道:“我们虽然已是行将就木,却还没到活够月的地步,这条命,我们还想好好珍惜着。”   “清徽宗如今的模样,你也不是没有看到,你那师尊说是在闭关,但天知道他究竟是在干什么,说不好也是在那偷偷开辟下山的密道!而且难道你小子会看不出来,羽讷言如今的举动,就是要把你放在火堆上烤,就算是他侥幸胜了,你也要被他诛杀平息众怒!”   此人话音乍一落下,登时又有人轻笑出声,笑吟吟的看着穆大,淡淡道:“留在山上也是一死,下山闯一闯也是一死,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下山闯一闯!不知道你小子觉得我们的主意如何,又是否赞同我等的主意,若是不然的话,嘿嘿,休怪老夫们……”   虽然话未说完,但话语中的那股森冷寒意,却已是叫穆大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焉能看不出来,如果自己执意要拦阻这群长老,自己怕是马上就要被他们诛杀!   抛头颅,洒热血,就这些习惯了享受的尸位素餐之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决绝的举动!如今看来,自己当时心中的想法,以及那些清徽宗弟子的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就算是那小子败在了羽讷言的手里,经过了这一次的劫难之后,清徽宗怕也是要完了,人心已经完全涣散,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有回天之术!望着那一张张冷笑不语的面容,穆大心中只觉得冰寒一片,彻底丧失了全部的希望!   “小子,考虑的怎么样了?!”而就在穆大思忖之际,那长老们却是又神情不善的出声,缓缓道:“老夫这手段虽然看似不齿,但却是最好的办法!我看你也不是不知时宜之辈,留在山上等死,何不陪老夫们一道下山,就算是真遇到了那小子,以咱们几人的手段,就算是胜不过他,总会有个自保的法子,可是好过在山上等死太多了吧!”   “下山之后,天空海阔,以我们这些人的手段,哪里不是去处,哪里不能有容身之所,何必在清徽宗的那条破船上等死!”眼见得穆大面上渐渐开始有意动之色,那几名长老又是语重心长的谆谆教诲道:“小子,你要知道,我们这可是在救你啊!”   留在山上是死,若是不陪伴这些长老们下山,也是死,等到林白杀来,还是死!反正自己的夙命,已是横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又何必捆在清徽宗的那条破船上等死,而且正如这几名长老说的,若是他们一道下山,未尝没有胜算!   “好!那我就听你们说的,等到下山之后,我们再找个容身之所,东山再起!”听到穆大这话,那几名长老登时会心一笑,然后重重的拍了拍穆大的肩膀,一脸孺子可教之色。   此情此景,若是落到了清徽宗山门处,那些还在翘首以盼的一应清徽宗门人眼中,不知道他们面上的神情,如今该是有多精彩!   “下山,下山,天空海阔,何必等死!”哈哈爽朗大笑几声后,达成共识的几人,面上均是露出喜不自胜之色,再没有任何迟疑,便要大踏步而行,从这是非地脱身!   啪啪啪!但还未等到他们的脚步迈动,顺着身前却是突兀的传来了一阵掌声,而后一个戏谑的笑声淡淡传出,道:“清徽宗果然是一门忠烈,为了宗门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连林某的钧令都能置之不顾,实在是可歌可泣,叫人慨叹!”   “什么人?”一听这话,那几名原本还满心欢喜的长老,面色登时阴沉了下来,向着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站立在那处的,除却了林白之外,又能是有何人,只是看林白脸上那淡漠的笑意,直叫他们觉得自己这些人,都犹如是傻掰一样。   “道友,我们如今已与清徽宗割舍尽了干系,不如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向着林白望了几眼后,几名长老顿时便明白了林白的身份,神情犹疑了片刻后,拱拳道:“而且你若是放我们离去,也能让你自己少几名心腹大患,这可是双赢的局面!”   “我不喜欢双赢,我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独赢!”林白哪里会吃他们这一套,轻笑一声后,面上促狭之色愈发深重,淡淡道:“而且诸位刚才在那门中,都已是做出了为宗门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若是我不去成全你们的美意,岂不是辜负了你们。”   “道友,你不要咄咄逼人,虽然你有几分手段,我们却也不见得就怕了你!”听到林白这话,那几名长老面上的神情登时一变,然后相视一眼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把呆愣在原处的穆大朝前推去,沉声道:“此人乃是清徽宗的第三位少门主,我们将他交给你,也算是我们交了一份投名状,你看这样如何?”   娘的,原来这些老东西裹挟自己下山,竟然还是抱有把自己当成奇货可居的打算! 第2198章 无法摆脱的魔咒   穆大此时此刻算是肠子都悔青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刚才这些长老们一个个好言相劝,处处一幅为他着想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儿,原来就是想着若是遇到了林白,好把他这个劳什子清徽宗的少门主,当成奇货扔给林白,好给他们买上一条命。   这群老混蛋!这群老王八蛋!若只是尸位素餐,也就罢了,可是一个个的心肠竟然是如此歹毒,甚至为了他们的活命,还不惜让自己去送死!   “老东西,若是我穆大能够侥幸不死,必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就算是死,到了九泉之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杂碎!”念及此处,穆大紧咬牙关,眼眸中满是怨憎之色,死死的盯着几名长老,一字一顿,宛若厉鬼嘶吼般,怒声道。   “道友,我们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你看我们的提议如何?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要这般咄咄逼人,清徽宗的死活,和我们如今也已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把将穆大退出去之后,那几名长老面上更是没有分毫愧色,理直气壮的对着林白道。   他们自认为自己这些人的提议,已是公平之极。放过他们这些人,林白就可以少上一批劲敌,而且还能够得到一个奇货可居的清徽宗少门主;若是枉顾了他们这提议,则是要面对和他们为敌的现世。这种状况,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前者。   “第三名少门主,你们清徽宗的少门主还真是多,而且我不能否认,你们的这个提议,的确是很诱人……”听到几名长老的话后,林白摸了摸下巴,露出玩味笑容。   “既然你也知道这是个好提议,那就不要辜负了我们的好意,按我们说的来做吧。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听到林白这话,几名长老只以为搔中了林白的痒处,嘿笑道:“不知道友你对这安排,意下如何?”   “这安排不错是不错……”林白玩味一笑,然后露出促狭神情,向着几人淡淡扫了眼,轻笑道:“不过却是有一个很大的错处,让我不是很满意……”   “道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来提,若是想让我们帮你一道,将清徽宗覆灭,也不是没得商量!”几名长老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急声道。   此时此刻,清徽宗那一应人的死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之事,只要林白能够给他们一条活路,就算是反水,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个错是没办法弥补的……”林白淡漠一笑,轻弹掌中飞剑,眸光瞬息间变得森寒起来,冷然向着诸人扫了一圈后,缓缓道:“错就错在,你们太高估自己的本事了!也太低估我了,你们以为,我会给你们这些弃下门人的狗贼活路吗?”   诚如林白所言,若是这些人真的能够在这危急关头,为了清徽宗挺身而出,抛头颅洒热血,那他还真是要高看这些人一眼,说不得还要给他们留个全尸。   可是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性命,将清徽宗弃之不顾不说,还想要用门人的性命,来洗刷他们身上的罪孽。这种人,若是留给他们活路,那就是林白在给自己自找麻烦,这种人只要还活着,不管是去了什么地方,都还一样是蛀虫,都要带坏一大波人!   所以,这些人必须去死,必须要如他们说的一样,抛头颅洒热血!   “那就是没得谈了!”听得林白此言,几人神情一寒,眸中杀机顿作,死死的盯着林白,寒声道:“小辈,既然是你自己不知死活,那就不要怨我等不给你机会了!”   “一起动手,击退他,给我们争取个下山的机会!”一人话语声落下,登时又有人急忙出声,眸光森寒的望着林白,双手连连掐动,以秘术向着林白攻袭而去!   话音一落,那几名长老登时毫不犹豫的一起冲了过去,犹如一窝蜂般,向着林白就围了过去,几乎在那刹那间,无数道诡异的劲气,就已将林白牢牢缠住!   自找死路!望着那些蜂拥而上出手的长老们,穆大已是全然没有任何跟他们联手的打算。到了这样的关头,这些人竟然连一并出手,诛杀林白的心思都没胆量生出,只想着击退林白,好抢到一线生机,气势上已落下成,如何能有胜算!   “一群杂碎!”感触着这些人手段散发出的气机,林白冷笑不止,以他的修为,如何会看不出来,这些人出招看似大气澎湃,但实际上内里都是留了一线,显然是想让别人更卖力一些,他们若是见势不妙的话,还能够有余力逃走。   不过对于林白来说,不管这些人究竟是有没有留下余力,实际上也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这些清徽宗的人,就已经注定要死了!   心思变动之际,林白双手轻扬,登时有无数道符箓骤然扔出,狂暴的五行气息,裹挟着浓烈的暴戾雷元之力,倏然间便弥散全场!   这几日盘亘在清徽宗周围,林白实在是闲暇无事,杀人之余,为了省事,更是用符笔炼制了不少符箓,图的就是应付眼下这种情况,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符箓扔出,登时一阵阵剧烈的雷暴之音不断传出,无数狂暴的气息,犹如爆炸掀起的气浪般,裹挟着慑人的五行气息,一波波的向着周围的那些长老便冲杀而去!   不仅如此,在那符箓爆裂的威势下,林白手中的飞剑更是倏然而动,一道道剑光如无情的镰刀一样,在诡谲气息间穿梭不止,每一次的变动,都有人命被收割!   嗤!这是剑光深入肉中,划破血肉肌肤,犹如利刀切豆腐般的声音;轰!这是符箓扔入人群,气浪掀开,将周遭诸人轰得身躯四分五裂的声音!   一时间,场内已是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清徽宗的那些长老们,自恃修为不俗,原以为这场混战一起,还有自保之力,但如今他们才算是发现,这已是他们根本无法对战,只能仰望的等级的战斗,说成是一边倒都毫不为过。   只是瞬息间,那一群长老里,已是有三四人倒下,甚至有那惨烈的,连脑浆都流出来了!而看着身边人的倒下,这些原本就抱着见势不妙,便要逃跑的杂碎,哪里还有半分与林白相抗的胆气,没有任何迟疑,便想要抛下同伴,逐路而逃。   只是眼前的态势下,他们如何还有逃跑的机会,脚步还没迈出去,符箓已带着凛冽之势,剑光更是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已到了他们的身后!   噗!剑光及体,符箓临身,登时便有无数鲜血迸溅而出,一具具尸骸重重倒地!   逃不脱的夙命,这就是无法摆脱的魔咒,望着眼前的一幕幕,穆大的手脚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于连裤裆已是有湿热和浓烈的腥臊气息散发出,都根本没有察觉分毫! 第2199章 你们命不好   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   此时此刻,除却‘变态’这两字之外,再没有任何词汇能够来形容穆大的心情,此时此刻,他睁大着眼睛,死死的望着身前的地面,似乎都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幕。   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几名长老,绝对不可能取得胜利,但他却是没想到,他们败得竟然会这么迅速,而且一败涂地到了身死的态势,只不过是瞬息。   整整九名清徽宗的长老,甚至其中还有已经完成了三花聚顶修为之人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强者,到了林白的手里,竟然只是短短瞬息,就已是全军覆没!   这世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穆大只觉得只是过去了一眨眼的时间一样!而且在这些人全军覆没的同时,林白竟然连一分一毫的创伤都没有受到,甚至在他脸上还有意犹未尽之色,仿佛是在嫌弃这些人实在是不经事,没怎么折腾,就已经身死了!   “你……你……”望着林白脸上挂着的戏谑笑容,穆大本能的就想要转身就逃,但在此时,他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连半步都根本挪动不出来分毫。   而且就在这时候,他才算是感觉到了自己双腿间传来的那股湿热。吓尿了,自己在目睹着这一幕的时候,竟然被吓尿了?!   已经没有任何言语能够描绘穆大的心情了,他想哭,却又想笑,原以为自己就算是死,也会死的豪气干云,但眼下死亡还未来临,竟已是吓尿了,这是何等的羞辱!   “不用怕,你暂时还死不了!”抬手掩住鼻子,挡住了从穆大裤裆处传来的浓烈腥臊气机后,林白面带厌恶之色向他扫了一眼,淡淡道:“既然你是清徽宗的第三名少门主,我想你应该知晓清徽宗内的不少事情吧?而且你那日亲手斩杀亲弟,我也看到了,也是个识相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眼下该怎么做吧?”   “前辈尽管问,只要有我知晓的事情,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穆大凄厉一笑,双膝跪倒在地,向着林白连连叩头,然后道:“只求前辈你能给我留个全尸!”   穆大心知肚明,林白已是抱定了除恶务尽的心思,清徽宗一门上下,怕是不可能有任何人幸免,而自己在清徽宗中做了那么多事,又怎么可能逃过林白的杀戮。如今唯一能求的,不是活路,而是能够让自己不像其他人那样,身首异处。   “表现还不错,是个识大体的人。”林白闻言,不禁向着穆大多看了几眼,然后淡淡道:“你们那位门主大人,如今在门内究竟是在捣鼓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动静,莫不是真如你们说的一样,是在偷偷挖一条下山的密道吧?”   说句实话,林白如今真的是有些好奇。自己将清徽宗堵得水泄不通,而且摆下了人头阵这样的惨厉手段,但羽讷言却像是完全没察觉一样,缩头不出,只是任凭门人流血,这不能不让他怀疑,羽讷言是否已是吓破了胆,想要思虑退路。   除恶务尽,羽讷言可说是罪魁祸首,若是让他逃了,那岂不是不美!   “羽讷言在做什么,晚辈着实不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做出挖密道那样的事情……”穆大闻言缓缓摇头,回了一句后,然后接着道:“不过我看他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依仗,在研究什么东西,好像颇有信心对抗前辈!”   在研究什么东西!难道这清徽宗还有什么能让他依仗的东西不成?!听到穆大的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只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这几日实际上他也是感受到了一些古怪之处,河图洛书这几日也变得是越来越躁动不安起来,若不是自己强行压制,似乎都要从自己身躯中奔出,就像是当初吞噬铁块一样,有着一种难以掩盖的贪婪之意。   而如今结合上穆大这话,不能不让林白怀疑,是不是羽讷言也是弄到了什么如铁块般的奇物,想要借此来对抗自己!只是若是那样的话,恐怕这清徽宗的一行,怕是就不能如自己想象的那样轻松了,说不好还要有一番鏖战。   可是心中虽然如此,但不知为何,林白却是觉得自己心中没有任何的警兆,一切却又坦然如常,这种态势,实在是叫他觉得有些古怪!   “那你可知他所寻找到的依仗是什么吗?”沉思许久后,林白向着穆大缓缓望去,但话一出口,林白却是觉得自己这回怕是白问了。   如今的态势,他如何看不出来,穆大实际上已是成了一枚被羽讷言操纵的棋子,而且还是那种等到事了之后,必定要除去的棋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羽讷言怎么可能会把他自己的底细交代给穆大,让穆大握住他的把柄所在。   正如林白所料,穆大闻言后也是茫然摇头,面上满是疑惑之色,显然是一无所知。   “该问的我也问完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淡淡笑了一声后,向着穆大轻扫了眼,林白接着道:“你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还有两名之前的少门主陪你,你们仨可以凑一块斗斗地主,若是你们清徽宗再弄个少门主,我也可以送他下去,你们凑一桌打麻将。”   虽然早已是料到了这个结果,但穆大还是只觉得心如死灰,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不止!   魔咒,自己果然还是没能摆脱那个魔咒,该死的羽抱真,该死的羽抱朴,该死的羽讷言,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又何至于此,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前辈稍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前辈!”而就在心念变动之下,一个疑惑却是突然席卷了穆大的内心,猛然抬头,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林白,急声道:“虽然我知道是我清徽宗触怒了前辈,但我清徽宗已死了那么多人,为何前辈您的怒火还没有平息,又为什么一定要痛下杀手,把我清徽宗连根拔起?我想不通?”   如他所言,羽抱真和羽抱朴已死,清徽宗又死了这么多人,不管怎么看,似乎都已经足够平息林白心中的怒火,可是林白却依旧不善罢甘休,这不能不让他疑惑。   “很简单,因为你们清徽宗的命不好!”林白淡淡一笑,然后脸上有怜悯之色露出,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分毫不慢,指尖轻动,一缕剑气射出,直击穆大心脏,将其生机斩断!   命不好?!饶是心脏碎裂,至死之时,穆大仍然是想不明白,他们清徽宗到底是命不好到了什么地方,为何会惹下这样的滔天劫祸!   穆大不知,但林白如何不明,他本就是打算借盛会立威,来震慑天下炼气士和天人,而如今这清徽宗却是好死不死的来提前触他的霉头,正想着杀鸡儆猴,却是有个老虎直接向着自己昏头昏脑的冲到了刀下,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这清徽宗不是命不好,这是什么?   “其他人可以斩首,他的脑袋就留下来吧!也算是个可怜人,只是命不好的棋子而已!”向着穆大的尸骸淡漠扫了眼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一旁正在眼冒精光,收割着那一应长老们脑袋的阴茎水兽望去,交代了一句后,淡淡道:“过去几天了?”   “六天!”阴茎水兽脑袋摆了摆,思忖一番,眼中热意四射,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很好!”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眸中杀机骤然生出,淡淡道:“等了这么久,也到了让清徽宗覆灭的时候了!” 第2200章 最后的挣扎   自从天人和炼气士出现后,虽然处处都凌驾在俗世中人之上,但是做出屠杀一地凡俗之人事情的人,却还是罕见的紧,甚至这种人,还颇为被其他天人和炼气士所不齿!   原因很简单,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在根本上,虽然手段有所不同,但大家都是人!   可是当羽抱朴在金陵城内疯狂纵火,焚烧了酒店,让无数无辜生灵涂炭其中后,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甚至连出手相援的人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   一切的一切,原因很简单!因为和旁人不同,在羽抱朴的背后,站着的是清徽宗,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宗门,是一个可以说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虽然目睹此种局势,人心会有腹诽,但为了那些区区凡俗之人,行得罪清徽宗,惹祸上身的事情,在所有天人和炼气士看来,都是极为不智的!   如今对于大多数天人和炼气士而言,那些凡俗的人等,实际上和无足轻重的蝼蚁,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你技不如人,便是你自己该死,怨不得旁人!   甚至于在这一场大火之后,不少人的心中都开始有一种别样的思绪生出。既然自己拥有实力,既然这些凡俗人等,都只是如同蝼蚁般可以被踩在脚下,那自己这些人为何不能如清徽宗的人一样,以强力的手段,逼迫他们为自己所用,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而林白当初发下要在七日之内将清徽宗从世间抹除的宏愿,在所有人眼中,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就算在他们看来,林白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但是和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碰撞在一起,最终得到的结果,也只是会被碰得鼻青脸肿,横死当场!   不仅是那些之前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一应天人和炼气士,甚至于就连清徽宗门内的那些弟子,也都觉得林白实在是不自量力到了极致。要跟清徽宗为敌,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碰撞上这样的庞然大物,必然是要被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的形势,竟是已经到了此种恐怖的地步!无数的人头堆聚在了清徽宗山门之前,仅凭着一人之力,便叫清徽宗整个宗门噤若寒蝉,叫宗门内的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日不能安食,夜不能安寝,只觉得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而这一切,尤其是在清徽宗的那一应长老,以及穆大的尸骸,也被扔到了山门口的时候,所有人内心中的惊惧,更是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所有人的眼中,如今的清徽宗,已经完全不再是之前的什么庞然大物,而是一头被关进了如修罗地狱般的囚笼中,陷入了生死边缘的困兽,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挣扎,在他们的眼中,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只是徒劳,不会起到任何的效果。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推移,而随着暮色的四合,那种紧张的气氛,更是已经到了几近凝固的地步,但凡是清徽宗门内的弟子,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惊慌失措之色。   无数人都已经顾不得宗门内的钧令,开始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暗暗的嘀咕不停,开始思忖着等到清徽宗山门被攻陷后,他们应该如何找到一条出路。   不仅仅是清徽宗的门人,就连世间原本只是把此处当做一出闹剧的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们,目光也都是牢牢的聚集在了此处。因为今夜以过,便是最后的期限!   所有人都在犹豫,所有人都在等待,而在如今,这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不是一出闹剧,而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一场似乎已经注定了结果的争斗!但那些平素与清徽宗交好的诸人,心中却还是抱着一丝期冀,因为自始至终,羽讷言,还没有出手!   谁都不知道羽讷言究竟是在做什么,即便是清徽宗内的门人,也都不知道他们的这位门主如今究竟是在思虑什么。即便是那几名长老和穆大的死,都没有让他从门主的密室内走出来,即便是宗门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都没有任何力挽狂澜的意思。   甚至已是有不少人在怀疑,会不会羽讷言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已经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山下的密道,已经在诸人不知不觉间,从山上偷偷溜走了。   怀疑归怀疑,但所有人依旧在等待,因为等到夜色散却,天光放亮时,一切便见分晓!   “该死,为什么还是一无所获,为什么到了现在,明明能感觉到此物之中似有惊天的隐秘,但为什么我穷尽一切手段,却还是不能被我察觉分毫!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在清徽宗门主密室之内,羽讷言的面上满是愤怒之色,心中的怒火,已将他的面容冲刷成了浓烈的血红之色,眼眸中都布满了血丝,似乎人已到了暴走的边缘!   宗门之外的消息,穆大和那些长老们的死,羽讷言如何能不知晓,可是他本就也没想过这些人能够活下来,让他们出去,本就是他想给自己争取到足够揣摩铁片的时间!   可是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穆大和那些长老们,竟然败落的是如此之快,只不过是走出山门短短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人头和尸首,竟已送到了山门口。   这种态势,就像是清徽宗的山门之外,已成了恐怖到了极致的修罗地狱,其间布满了凶戾的鬼怪猛兽一样,只要你敢擅入分毫,便要死无葬身之地!   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明明能够感受到那赤红铁块的异动,可是饶是自己穷尽了一切手段,竟然根本无法洞悉其中的隐秘分毫,根本弄不明白,这赤红铁块的异动,究竟是出现在了何处,而这异动,对他而言,又究竟是有着什么意味。   “该死的老匹夫,一切都怨你,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你竟然还不肯告知我这铁块的秘密,难道你真是打算把秘密带到坟墓里面吗?”怒火之下,羽讷言直接打开密室之门,冲入其中,一把攥住了大长老的脖颈,眼眸中满是狠毒神情,一字一顿,冷冽道:   “我告诉你,如今的清徽宗已经到了功败垂成的边缘,如果你再不把其中的秘密告诉我,不单单是你我,整个清徽宗的基业,都要毁之一旦!难道你愿意看着,清徽宗的一切,毁在你我师徒的手中,若是那样,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列祖列宗也不会宽宥你!”   说着话,羽讷言手上的动作陡然加重了数分,那捆缚在大长老锁骨间的铁链,顿时剧烈的互相碰撞起来,每一次的相击,都叫老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几分,也叫他面上那些恍若是风刀霜剑勾勒出的皱纹深邃几分,也叫他眼眸中的恨意更浓烈几分!   但即便是如此,老人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只是望着羽讷言桀桀冷笑不止,眼眸中满是冷冽的嘲讽之意,犹如是望着一名无语的傻掰!   “老匹夫,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秘器的异变,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望着老人的眼神,羽讷言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热,手上的力气不禁又加大了几分,甚至顺着他手指捏下去的方位,都开始传来骨节发出的嘎嘣声,似乎老人的脖颈,已到了碎裂的边缘!   “秘器的异变?怕是你的一厢情愿吧?”挣扎着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后,老人突然恣意狂笑起来,犹如望向傻子般望着羽讷言,道:   “事实的真相我早已告诉你了,此物不仅是我,就连清徽宗的历代,都没琢磨出其中的蹊跷,可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我又能如何?而且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羽讷言竟然已穷途末路到了此种地步,竟然连幻觉都出来了!我不妨告诉你,这东西就是一块废铁,在它之中,根本从来都没有任何的秘密!可笑你为了这块废铁,竟然留我性命这么多年!”   “可笑,真是可笑到了极点!你羽讷言竟然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一块废铁之上,足见你心中的畏惧,已是深重到了何种地步!老夫真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把你折磨到了这种地步,让你变得如此惊慌!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一世!”   一声接着一声,如同厉鬼的嘶吼,尖锐刺耳,那阴戾的笑意,就像是一柄柄利刃般,不断的在宰割着羽讷言的内心,直叫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脑袋,都在一阵阵的刺痛!   笑话,一切难道真的就是一场笑话吗?!望着老人那狂笑的神情,羽讷言的眼眸中突然有寒光闪过,双手陡然用力,只听得嘎嘣一声闷响后,老人的头颅,直接软软歪倒在了肩膀之上,但即便是到了死亡的最后一刻,老人的脸上,也依旧是带着痛快的笑容!   “老匹夫,此物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必将发现隐秘!”望着已成死人的老人,羽讷言陡然握紧铁块,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如今的自己,就像垂死挣扎的凶兽! 第2201章 第七日至   这一夜,清徽宗无人入眠!   所有人都在神情惊惶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而这一夜,在他们的感觉中,也几乎要比一生还要更漫长,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一夜之后,迎接着他们的,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日升日落,而是生存抑或是死亡的两条大路!   但没有人知道,他们最后的步伐会踏上哪一条道路,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命,不在自己的手里,而是被林白牢牢的攥在了手心,生杀予夺,都在林白!   所有人都在忐忑,所有人都在等待,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渴盼,渴盼这一夜能够变得更加漫长一些,能够让他们不用尽快面对那生与死的抉择。   但太阳的东升西落,又如何会以人力而变迁,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期盼,时间都在悄然而逝,而随着暮色的渐渐消融,终于有一线光亮,缓缓刺破了夜的边缘,吐露出了光亮,只是那初生的日光,鲜红无比,照耀在天地之间,宛若是要将世间染成血海!   而望着那终于升起的朝阳,不知为何,在这一刻,那些清徽宗的门人,突然觉得心中的紧张感,却是无端端的骤然消散,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因为伴随着这太阳的升起,他们知道,一切都已要在这一刻做出决断,不管是生或死,都已不再是压迫在他们头上的重重大山,只要在下一刻,就会见分晓。   七天之期,已到了!不得不说,林白实在是如今的年轻人中,为数不多的守时之人,就在初生的阳光,撕破最后一缕黑暗的时候,他已到了清徽宗的山门之前!   双手揣在背后,不疾不徐的缓步靠近着清徽宗的山门,目光不动不移,只是淡漠的望着清徽宗的山门,堆积于山门两侧的人头,对他而言,犹如无物!   而他这缓步徐行的模样,在背后那渐渐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的日光的辉映下,投映入已是汇聚于清徽宗山门处的那些清徽宗弟子眼中,竟是叫他们隐隐有一种感觉,仿佛走来的不是一个血肉之躯,而是自九天之上走下,手掌生杀之权的天神!   不得不说,清徽宗的确是有着雄踞一方的气势,立于山门前的巨大牌楼,均是以汉白玉雕琢而成,描龙绘凤,精细无比,而雄踞于牌楼上的‘清徽宗’三字,更是铁划银钩,处处透着一种磅礴大气之感,叫人望之,便生出一种仰视之意。   只是如今在那蒸腾的血气之下,这三个描金大字,如今却是透露出一种垂暮之感,犹如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在面对着初生的朝阳,唏嘘时光的流逝!   “七日之期已到,清徽宗覆灭的时间,也到了!”向着那牌楼淡漠扫了一眼后,林白手轻轻扬起,剑气骤然向着牌楼射出,然后淡淡道:“羽讷言在何处,我来取他狗命!”   剑气迅疾如虹光,只是瞬息间,便便重击在了牌楼之上!两者相触,宛如利刃切割豆腐般,凛冽的剑气只是乍然变动,便将那透着股宏伟气息的牌楼,直接自中间削成了两段,然后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坠降地面,溅起阵阵喧嚣烟尘!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石块坠降之时,纷纷撞击于一处,登时间,便有无数的碎屑飞溅而出,向着站在山门之后的那一应面容呆滞的清徽宗门人面上直击而去!   但任凭是石屑如雨,碰触到身躯,便带出一道凛冽血痕,那一应清徽宗弟子,却是恍若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目光呆滞的望着林白。   就是这人吗?就是凭着他的一己之力,让整个清徽宗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让自己这些人,日夜不得安宁,只能俯仰于人的鼻息之下生活?!   望着那一张张呆愣的面容,林白目光恬淡,只是缓步朝前,每一步的踩踏而出,面上的笑意便深重了几分!往昔清徽宗视世人如蝼蚁,但如今的他们,却也是要来承受这自种的恶果,让他们自己明白,什么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的感觉!   林白每一步的踩出,都犹如是鼓点一样,重重的击打在那些清徽宗门人的心房之上,直叫他们觉得内心颤栗不停,甚至连双腿都开始不断颤抖,随着林白的脚步,一步步后退!   在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绝对威势!以一人之力,与一个宗门为敌,而就是这看似螳臂当车的举动,却是能够生生用两把螳螂之刀,将身前的一切阻隔之物,尽数化作飞灰!这种看似全无可能的举动,才算做真正的绝对威势!   “拼了,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不能死的轰轰烈烈,我们并肩子上,未尝没有将他拉下马的可能!”一步步向后不断退却,渐渐开始激起了一部分清徽宗门人心中的血气,在这生死垂危关头,他们突然觉得,原本都是到了悬崖边缘,若是再退下去,已死无葬身之地!   话语落下,登时有四人没有任何迟疑,向着林白便疾步冲了过来,双手印诀连连掐动不止,要以压箱底的本事,来拦阻林白前行的脚步,来拦阻清徽宗的覆灭!   只是,如今这一战,本就是林白的立威之路,他又如何能被这几人所阻!此时此刻的林白,虽然内心平静,但眸光中,却是渐渐已有了一丝凶戾气息生出!   这几日接连的杀戮,已将他心底最深处的戾气尽数都爆发了开来,面对着诸如清徽宗这样的宵小之辈,讲什么仁德,讲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笑话,唯有以杀止杀,唯有将自己变得比这些恶魔还要更恶魔,才能够真正的震慑住如清徽宗一般的世人!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在那些人向前冲来的同时,林白手上的印诀,已是向着几人扔了过去!在一串剧烈的恐怖声响后,诡异的五行气机陡然席卷全场,四名修为已达到银花聚顶境界的清徽宗门人,还未等他们的手段施展出来,便一个个被符箓的余波击成粉尘!   与此同时,林白指尖微微一动,飞剑陡然化作流光,向着那几人的头颅处奔袭而去,森然寒风中,剑光划过,登时便有鲜血奔涌而出,数个人头直接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身,血液如喷泉般,自脖颈中喷涌而出,洒落一地,染成赤红之色!   而那些冲天而起的人头,更是在森然剑气的吹拂下,直接落到了两侧,和此前那些败落在林白手中的清徽宗门人一道,化作了人头山中的一部分!   虽然此前人头堆聚于清徽宗的山门之前,已叫清徽宗的一应门人,从心神的最深处感受到了恐惧,但那血腥的一幕,终究是没有真切的被他们看到,所以他们心中还有所疑虑,觉得林白的手段就算是再不凡,终究也是如他们一样的人,再强也强不到哪里!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四名高手,竟然连手段都没有施展出来,居然就已是身首异处,人头跌落于地,这是何等的手段!   这人,到底是人,还是神?我们清徽宗,在这一次,究竟是惹下了什么样的敌人!   “杀!”心中惊惧之下,又有不怕死的人,振臂猛然高呼,裹挟了数人,向着林白便疾步冲了过去,想要以人数上的优势,来将林白压倒,为自己争取到生机!   望着那不知死活的人群,林白的嘴角突然有残忍的冷笑露出,指尖轻轻一摆,飞剑陡然化作了一道诡异的虹光,如一张剑气组成的大网般,向着诸人便拦阻而去!   剑光凛冽,更是锋锐到了极致,已到了人力根本无法与之相抗的地步!就在那森冷剑气,碰触到身躯的那一刹那,那些冲上来的清徽宗门人,便觉得身体之中,突然多了一股浓烈到深入神魂之中的冰冷之意,只觉得就像是世间的一切热量,都已消散成乌有!   而在他们人生最后的一眼,所看到的画面,是那个面容漠然,叫他们心神俱为之颤栗的年轻人的身影,紧接着,剑气便已穿透了他们的脖颈,将一腔鲜血冰冷!   无法与之相抗,不能与之相抗!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所有清徽宗门人心中都已经非常清楚,如今等待着他们这些人的,不管他们是如何的垂死挣扎,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们的性命终究都还是被捏在林白手中,死亡才是永恒的归宿!   “羽讷言,你究竟要藏躲到何时?难道你打算眼睁睁的看着,看我把你手下的这些门人,悉数都化作亡魂吗?”一剑收割了数条人命,林白嘴角渐有淡漠笑意生出,抬头向着清徽宗后的建筑扫了眼后,神情冷冽,冷漠无比道。   羽讷言,羽讷言为何还不出现,他已抛弃了清徽宗吗?而伴随着林白此语,场内一应清徽宗门人的心更是彻底沉入冰点之下,在他们心中,清徽宗的覆灭,已成定局! 第2202章 自诛己心   “羽讷言,你到底还要藏到什么时候,你到底在哪里,难道你要看着我们死绝吗?”   “羽讷言,我日你大娘,你这个缩头乌龟,要让我们替你死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还不出来,你是不是已经挖通了密道,逃到山下去了?!”   “羽讷言,你给老子滚出来!就算是要死,你也要与我们一道陪葬,别妄想能够自己一人苟且偷生,今日种种,都是你羽家人惹下的,与我们何辜?!”   浓烈的血腥气,死不瞑目的人头,在这种种极致的压迫下,一应清徽宗弟子,已经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而人在这一刻,所爆发出的内心,往往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而在这一刻,从清徽宗被围堵,直至如今,仍然没有现身的羽讷言,当即变成了所有人的众矢之的!尤其是在经历了之前穆大的残酷清洗后,所有人心中的怨气,更是早已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林白如今的一句话喊出,等于是彻底把他们心中的怨气点燃。   这些清徽宗门人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羽讷言一直龟缩不出,甚至于连他们这些清徽宗弟子的死活,都可以弃之不顾。而且在如今清徽宗覆灭在即的局势下,他们更是不惮以最恶劣的心思来猜度羽讷言的举动。   已是有不少人心中开始在怀疑,羽讷言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所说的一样,是要拿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来填补林白心中的怒火,并给他自己争取谋求一线生机的时间!   树倒猢狲散,莫过于此!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幕,林白冷笑不语,心中充满了嘲讽之感。   往昔清徽宗强盛之时,这些人便跟着锦上添花,一个个恨不能挤破脑袋进入清徽宗中,并且以能够成为清徽宗的一员而自傲。   但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这些人一个个便暴露出了最真实的面目,开始不惮以最坏的可能,来揣度身边人的举动!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如今的清徽宗,实际上和一群乌合之众,已经没有任何的差别。甚至林白都觉得,就算是自己如今兴致索然的抽身离去,清徽宗覆灭的局势也是无法阻挡,这些暴怒的人群,恐怕会马上将心中的怒火,宣泄到清徽宗上,把此处毁却!   清徽宗,人虽然没死,但心已经散了,虽然宗门还未破灭,但实际上却已覆灭!   同样是困兽之局,当初在燕京之时,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还有刘老爷子,哪怕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也依旧是同心同德,共同抵挡,哪怕是命悬一线,都不轻易言弃;而如今这清徽宗,自己不过是少使手段,便已叫他们,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的心不在一处,他们之所以在此处,都是因为利益所驱使了!当清徽宗能够给他们提供足够有力的帮助时,他们便会紧紧的攀附在这株树上,恨不能把所有想要攀登山此树的人,一个个都踹下去!   而等到清徽宗再无法给他们提供利益,甚至给他们带来死亡的危机时,对他们失去所有吸引力的时候,他们便会毫不念旧日情分的,直接从树上脱身,来给自己求得一条生路,若是有什么人敢拦阻他们从树上脱身,他们也会如此前般,毫不留情的将拦阻之人踹死!   利益固然可以笼络到人,固然可以让局面变得如烈火烹油般鲜花锦簇,但却无法笼络到人心,而没了人心,这花团锦簇,瞬息间,便会完全崩塌,化作乌有!   “小辈,你未免欺人太甚,你以为我真就奈何不得你吗?”而就在这人心惶惶之时,顺着清徽宗门主静室处,羽讷言的身影终于缓缓出现,只是如今的他,双眸通红一片,犹如是陷入到了什么无法解开的谜团中一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甚至在他的眼神深处,更是带着一种近乎于疯癫的神情,叫人觉得他已是半疯了!   不对!而就在羽讷言的身形出现的那一刹那,林白却是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情况。随着羽讷言的出现,河图洛书那种波动,居然又陡然变得强烈了许多。甚至都到了相较于他之前在清徽宗山门外徘徊时的那种波动,强横出百倍不止!   那种感觉,就像是河图洛书恨不能直接脱离林白的掌控,直接从他身体之中飞出,然后向着那正在不断召唤着他的事物横飞而去,将其完全占据!   “若是你能奈何我,这清徽宗会到此种地步?”强压着河图洛书的悸动,林白冷漠一笑,向着羽讷言淡淡看了眼,然后伸手指着四下的残局,淡淡笑道:“这就是你的本事?”   “都给我上,都给我拦住他,只要谁能诛杀此人,便是我清徽宗的少门主,只要谁能够给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我清徽宗便会将其永世供奉!”癫狂一笑后,羽讷言的神情陡然变得冰寒了许多,向着噤若寒蝉,面带期待之色的门人扫了眼后,沉声道。   此言一出,人群登时变得骚乱不堪起来,原本在这一应清徽宗门人眼眸中的期冀之意,在这一刻,更是完全坠入了谷底,所有的希望火苗,全部都化作了乌有!   到了如今,羽讷言非但没有想着亲自拦阻林白,竟然还想着让他们用人命来拖延时间,好给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甚至许下的利益,还是如此的不堪!   少门主?!清徽宗的少门主,若是换做了平日,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香饽饽,可是眼下,却已是早成了一个魔咒,只要是登上此位的人,必定不得善终!前三名少门主都已死去,他们来做这第四个做什么,难道是去九幽下凑一桌打麻将吗?!   至于那什么姓名被清徽宗永世供奉,人命都没了,多个牌位有什么用,难道还真能在阴曹地府尝到那些供品的滋味不成?!而且清徽宗能不能熬过这一遭,已都是个未知之数,若是来当这个出头鸟,怕是死了也是白死,有劳什子的用处!   “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紧紧持着手心中那热意越来越浓烈的赤红铁块,羽讷言眼眸中的神情愈发癫狂起来,向着门人冷声嘶吼不止,“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在你们的眼中,已经跟那老不死的一样,没有了我清徽宗门主的尊严了吗?”   赤红铁块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叫羽讷言越来越觉得,自己距离破开这铁块秘辛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而就他想来,只要自己解开这秘辛,一切都已不成问题,至于自己这些门人的性命,又有什么重要,只要自己能赢了此局,何愁以后收不到更好的弟子!   说话间,羽讷言双手更是向前陡然疾挥不止,掌风呼啸间,宛若雷暴般的元气波动气息,直接横扫距离他极近的那一应门人弟子!掌风所及之处,登时便有数人直接被击杀,鲜血和尸块,宛若雨点般,泼洒了周遭人一头一脸。   那尚有余温的鲜血和尸块,在碰触到周遭那一应清徽宗门人之后,非但没有把他们逼得往前行进半步,反倒是这些温热腥咸的味道,叫一应清徽宗门人觉得就像是雹点和冰雪覆盖了身躯一样,叫他们体内本就冰冷的鲜血,更是变得犹如坚冰一样!   到了此时此刻,你依旧不愿出手,依旧是想要让我们这些人用鲜血和生命来拖延时间,这清徽宗不是我们的清徽宗,而是你羽讷言的清徽宗,这所有的祸事,不是我们闯下的,而是你们这些该死的羽家之人造下的罪孽,凭什么要让我们来承受?!   羽讷言,你真是够愚蠢的,你这哪里是在与小爷相斗,分明是要自己来覆灭人心,分明是想要让清徽宗覆灭在你自己的手里!听着羽讷言的话,看着他的举动,林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只觉得羽讷言实在是愚蠢到了极致!   到了如今的境地,这些门人的人心已散,他竟然还想着要逼迫这些人,真是可笑到了极致!难道他以为,到了今时今日,他这清徽宗门主,还能有半点儿威严存在吗?!   既然你羽讷言自己都要对清徽宗行这诛心之举,那就休怪我林白不客气了!   虽然林白有心要覆灭清徽宗,但清徽宗一应弟子,却是不下千人之众!虽然清徽宗门内恶劣无比,但却也是鱼龙混杂,浑水里面,说不好还有那么一两株白莲花,若是自己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诛杀了,却也是有些太过残忍!   “我今日要覆灭清徽宗,所有还敢留在清徽宗之人,便是我的死敌,便是我要杀之人!”念及此处,林白冷漠一笑,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应面如死灰的清徽宗弟子,淡淡笑道:“想要保住小命之人,废掉修为,脱下清徽宗的衣衫,啐上几口,再痛骂羽讷言数句,我可以留下你们的性命,让你们能够全须全尾的下山,敢有违逆者,格杀勿论!” 第2203章 清徽宗灭   一言发出,恍若是洪钟大吕,在清徽宗内盘旋不止,一字一句,都犹如是重锤般,重重的击打在了一应清徽宗门人的心上,直叫他们都有一种晕眩感生出!   老天开眼了,一切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转机!在听到林白这话的第一瞬间,所有人心中登时有狂喜生出,只觉得想哭想笑,原本以为的必死之局,如今竟然有了这样的转机。   但转瞬间,这些人的内心,却是瞬息沉入了谷底之下!林白开出的条件很简单,想要活路,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废修为!可是修为一旦废了,那他们这些人以后又如何去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岂不是要和往昔那些被他们视作蝼蚁的凡俗人等,混为一体。   这种巨大的落差,却也是他们所不愿接受的!为了今时今日的修为,他们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而之所以加入清徽宗,也还不是想要借助清徽宗的资源。可是眼下林白却是给他们开出了一个如此严苛的条件,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但所有人更清楚的是,此时此刻,若还是执迷不悟的留在此处,那便唯有死路一条!   “逃,我们一起逃,不信他还能杀得过来……”就在诸人犹疑不定之际,场内却是突然有人聒噪出声,而后振臂高呼,数人裹挟成一团,朝着山门外便奔逃而去,那一群人,此时更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恨不能一步就迈到清徽宗山门之外!   可是让这群人失望的是,他们的速度虽然够快,可林白手中飞剑的速度,却是更快,还未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剑光就已经从脖子上划过,在地上丢下了数颗大好头颅!   而此情此景之下,望着死不瞑目的那几人,原本想要跟在他们身后奔逃的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纷纷止住了脚步,惊疑不定的向林白望去!   “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若有违逆者,格杀勿论!”冷然望着诸人,林白淡漠开腔,缓缓道:“如今朝阳初升,我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不介意和你们僵持下去!”   此言一出,几名心思决断,而且修为尚地的弟子,当即猛然一咬牙,按照此前林白所说的话语,直接废掉自身修为,然后将身上的清徽宗衣衫脱下,啐了几口唾沫,朝双目通红的羽讷言怒骂了几句,然后便互相搀扶着,朝山门外奔逃而去!   而很快,其他正在观望局势的人便发现,凡是这些按照林白开出的条件作为之人,虽然在逃离的时候,已是和林白近在咫尺,但林白却是根本连正眼都没多瞧他们一下,而是任由着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擦身而过,从清徽宗逃离!   有了一个榜样,当即便会有无数人效仿!修为固然重要,但和性命相比,两者权衡,孰轻孰重,可谓是再明显不过。当即便有无数人直接脱下身上的衣衫,纷纷连啐唾沫,废掉自身修为,朝着羽讷言怒骂几句后,再不敢有分毫迟疑,便向着山下奔逃而去!   而且此时此刻,诸人对羽讷言心中的恨意更是已到了极致,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只是无妄的受害者,一切都是因羽抱真和羽抱朴这些羽家人而起,而羽讷言更毫无疑问是罪魁祸首,骂出来的那些污言秽语,更是到了耳不忍闻的地步。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羽讷言的亲娘老子,还有他的祖宗十八代,可谓是被这些清徽宗的弟子们问候了一个遍,甚至于更有甚者,还直接发出了‘生儿子没屁、眼’这样恶毒的诅咒,不过发出这毒誓的人,却是忘了,羽讷言的血亲,早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而更是有不少人,为了刻意讨好林白,更是对林白大拍马屁连连,几乎都到了恨不能喊出‘林白老仙,法力无边,一统江湖,寿与天齐’这样的地步!   不过虽然大部分按照林白所开出的条件施为,但还是有少部分人想要趁乱浑水摸鱼,想要混在人群里面,从清徽宗逃离!可是慧眼如炬如林白,如何会给这些人机会,还不等他们逃出几步,便已化作了林白剑下的亡魂,身死道消,去地底下浑水摸鱼了!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一应人哪里还敢有半点儿违逆,再没有任何敢抱有浑水摸鱼念头之辈存在,一个个只恨不能马上把修为废了,从这鬼地方逃离,甚至于在奔逃的人群里面,还发生了一些踩踏事故,有数名往日跟随穆大作威作福的弟子,更是被人暗中使坏,绊倒在地,被人群奔腾而过后,直接踩成了一滩烂肉!   此时此刻的清徽宗,哪里还有半分往昔雄壮宗门的态势,宗门之内,处处都是鸡飞狗跳,甚至有那心思活动的,还在偷偷拆着清徽宗的墙角,想要把清徽宗里面的一些珍贵之物,从宗门内窃取,然后带到山下变卖,好让以后的生活不那么艰辛。   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宗门,甚至于是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并且把清徽宗逼迫到了此种地步,叫门下弟子离心离德,一个个视清徽宗如洪水猛兽,视往昔畏惧有加的羽讷言如邪魔恶棍,这样的壮举,自天地异变之后,还是第一次发生!   而这样的雄壮之举,当今之世,恐怕也就只有林白一人能够做出!   清徽宗完了!望着那视自己如洪水猛兽,恨不能提刀把自己宰了,好跟自己划清界限的一应门人弟子,羽讷言面上满是冷厉笑意,眼眸中的癫狂之色也愈发深重!   尤其是从那些往日千方百计想要恭维他之人的口中,发出的一句句恶毒咒骂,更是叫他觉得就像是一柄柄利刃,在毫不留情的宰割着自己的心脏一样,叫他难以忍受!   清徽宗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我羽讷言竟然落到了这样的地步!眼前的种种,叫羽讷言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荒谬之感,他恨林白,更恨清徽宗这些不成器的弟子,若是这些人能够再拦阻下去,能够给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一切何至于此!   愤怒之下,他甚至于杀心大起,竟然开始向着那一应清徽宗弟子连连痛下杀手,但凡是有那逃得慢的,均是化作了他手下的亡魂,死在了他手中!   在此种态势之下,那一应原本就被林白吓破了胆的清徽宗弟子,再瞅着羽讷言甚至都开始反过来屠杀自己身边的同伴,心中仅存着的那一丝侥幸,如今也尽数化作了烟消云散,一个个怒骂的声音愈发剧烈,废掉己身修为的手段也愈发迅疾。   一切的一切,过往的那些浮华声望,在这一刻,悉数伴随着山峦间缓缓吹起的风声,化作了烟消云散。鲜血腥味和刺目的阳光下,如今的清徽宗,彻底成了一幕闹剧的上演地!   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清徽宗的一应门人,已彻底丧失了心中的底线,甚至于奔逃的人群,都开始发生一阵阵的骚动,那些往日犹如手足的同门,都被身边人用一种踏过某种障碍般的态度,直接踩踏着身躯碾压而过,任凭鲜血和骨肉,和地面的泥土,混成一体。   这嘈杂的画面,再配合着惊慌的叫骂声,混杂在一处,映衬着那已被林白用飞剑斩断,但依旧在刺目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清徽宗山门,两者看上去是那样的矛盾,又是那样的可笑!   而在这样的态势之下,羽讷言也已经彻底陷入了麻木的境地。他明白,在这样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清徽宗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自己再怎样屠杀那些门人,在那些人心中的求生欲望下,一切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清徽宗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模样,我的孩儿又怎会死去!不过是些许凡俗人等罢了,值得你如此斤斤计较,锱铢必争吗?既然生而为蝼蚁,那自然就无法摆脱被人踩在脚下的命运,你以为你能改变这一切吗?!”   望着面带笑意,静静站在身前的林白,羽讷言瞳孔急剧收缩,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恶魔,而且他能够感受得到,从林白的身上传出的那种强大的压迫感,那种气息已经完全超越了他所见过的任何人,这是一种他所从未有过的体验!   只是畏惧归畏惧,这畏惧却是依旧无法让他心中的愤怒消散,紧盯着林白的双眼,羽讷言的脸上有癫狂的神情露出,而后愤恨出声!   嗡!听得羽讷言的话,林白没有多言任何,只是抬手轻轻在飞剑上面弹了一下,那恍若龙吟般的清越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清徽宗,而且顺着他的身躯更是陡然扬起激昂的战意,叫人只觉得哪怕身前是千山万海,都能被林白轻而易举的逾越!   “你没有说错,也许在如今的天地之下,他们的确是蝼蚁,但即便是蝼蚁,也有蝼蚁存在的权利!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也是你所说的蝼蚁中的一员!生而为蝼蚁,这已是天道的不公,若是连这不公的命运,都要被人践踏,我不允许!” 第2204章 最后一搏   “为那些蝼蚁出头,为那些蝼蚁鸣不公,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可笑了吗?”   听到林白的话,羽讷言先是一愣,而后犹如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仰头大笑出声,旋即眸光森寒的望着林白,一字一顿,淡淡道:“你觉得就算是你能灭了我清徽宗,还能灭得了天下人心吗,你觉得仅凭你一人之力,能护住那亿万蝼蚁吗?狂妄!”   “就算是明知不可为,但我也要为之!时间最终会证明一切,不过你们清徽宗,却只能化作历史中的一片尘埃,被人践踏入万丈深渊之下!”林白淡漠轻笑出声,轻弹手中铮然长剑,旋即缓缓抬头,眸中精光恍若清泉,淡淡道:“你若不信,尽管来试!”   “好!原本我以为你只是狂妄而已,但如今看来,你不是狂妄,而是疯了!”羽讷言闻言之后,大笑出声,而后面色阴沉的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眼,缓缓道:“以你的修为,以你的手段,完全可以凌驾在一切之上!如果你我能够联手,这清徽宗我也可以不要,过往的仇怨,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倾你我之力,定可重建比清徽宗强大百倍的宗门,你觉得如何?”   “你觉得现在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听到羽讷言竟然贼心不死的想要跟自己谈条件,商量什么联手创建宗门的事情,林白不禁讶异的轻笑出声,旋即向着羽讷言淡淡扫了眼,轻笑道:“一个将死之人,却贼心不死,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可笑吗?”   “装逼……”羽讷言闻言,眸中寒光顿时大作,知晓此时此刻,再没有任何多言的必要,手掌缓缓虚握,而后变幻印诀,向着林白便缓缓推了过去!   一掌击出,庞大的劲气登时化作了一道白虹,向着林白便横击而去!   而就在这一掌发出后,林白的神念登时发现,在羽讷言发出的此掌中,不但蕴藏着庞大的气劲,甚至于还隐隐然有无数狂暴的雷元之力,只是那些雷元之力隐藏得极好,就像是一层看不见的涟漪,犹如是平静水面下隐藏的洪流,只要一旦激发,便是万丈波涛!   这清徽宗之所以能笑傲群雄,而羽讷言能够领袖群伦,果然不是仅凭嘴皮子上的功夫,而是在他们的手上,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能够将狂暴的雷元之力,如此精妙入微的修炼入体内,和法力完美的契合在一起,这种手段,可谓是林白所仅见的!   这种精妙入微的手段,如果能够用在正途,未尝不能有惊人的修为,只可惜这羽讷言走错了路,而这门精妙入微的法子,如今也必然要被自己从天地间抹除。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自己种下的因,又怎会去品尝这恶果!望着羽讷言的模样,林白的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怜悯之意,但这丝怜悯只是碰触到羽讷言那癫狂的双眸,旋即便被冷冽所取代,而后脚下微微用力,身躯登时朝前疾奔而出!   “以肉身来接我手段,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自信,还是太愚蠢了!”看到林白的动作,羽讷言眸中光华大作,而后狂笑出声,双手连连翻动,沉声道:“雷元如潮,卷动天地!”   话音落下,那一丝丝隐藏于他法力隐匿下的那狂暴雷元之力,陡然撕开了伪装的温和外表,开始露出森然的獠牙,无穷无尽的雷元之力,开始向着林白冲袭而去!   而且在此时此刻,在羽讷言的心中,更是生出了一丝侥幸之意。在如今的态势之下,他施展出的本就是压箱底的招数,而且一出手就是那种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手段!   在法力之下,隐藏得雷元之力有多汹涌,也只有他自己最为心知肚明,原本对林白的飞剑,他还有着几分忌惮!但如今看到林白竟然以肉身来迎击,这如何能不叫他觉得可笑!   雷元之力最为狂暴,不管是金属,还是血肉之躯,都是它的载体!而且一旦强横的雷元之力,席卷这个载体,便会释放出滔天的威能,将载体尽数破坏!从拥有了此种手段之后,不知道已有多少冤魂,枉死在他的这一手之下,雷元之下,身躯化作焦炭!   而如今林白竟然胆敢以肉身迎击,这不能不让他觉得,林白实在是自信到了自大的愚蠢地步,而在那强大的雷元之下,林白的肉身,也将如此前的无数人一样,被雷元所击溃!   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羽讷言心中充满了期冀,在幻想着在雷元鼓荡下,林白的身躯只要碰触到分毫,就会迅速被雷火所占据,燃烧成灰烬时,林白的双手,已然跟他所调动出的那些狂暴雷元之力碰触到了一起,两者相触,登时发出剧烈的沉闷响声!   而且跟羽讷言所想的不同的是,在林白双拳的挥动下,羽讷言那以法力融汇出的雷元壁垒,竟然犹如是纸糊的一般,直接被林白所击溃!甚至于那些狂暴无匹的雷元之力,在林白双手的锤击下,竟然如土鸡瓦狗般,直接不堪一击的化作了乌有!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以肉身之力,竟然接下了雷元之力?!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羽讷言的眼眸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神情,只觉得眼前所见的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认知!   人体之所会被称为血肉之躯,便是因为鲜血和骨肉的存在,而血肉之所以会流淌,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因为在人体之内,有无数的水液存在!   水液是什么,那是雷电最好的载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人体只要碰触到雷元之力,那狂暴的雷元,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弥散全身,释放出恐怖的撕裂威能!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却是跟羽讷言的所想全然不同。林白的身躯明明是血肉之躯,为什么在面对这些狂暴的雷元之力的时候,竟然能够犹如绝缘体般的不受任何损毁,甚至于能够将这些雷元之力,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手段,直接摧毁成乌有?!   只是羽讷言却是不知道,这是从恢复记忆之后,林白少之又少的以肉身迎击敌手!此前的几次,是为地方强大的肉身能力所吸引,而这一次,则是因为这羽讷言所施展出的乃是雷元之力,若是以飞剑迎击,飞剑作为金属,本就是电流的载体,必然会落于下风!   但和飞剑不同的是,林白的身躯虽然也能导电,但他所经历过天罚的次数,可说是如今这人世间接触过最多的人,对于雷元之力,可说他的每个细胞中,都已是有了一种抗性!   所以用肉身来迎击雷元,林白这不是自大的愚蠢,而是对自己修为手段的相信!而且就算羽讷言对雷元之力的操纵再精妙入微,调动得再多,又如何能跟雷劫所相比?!   连雷劫都不畏惧,连天地的怒火都可以承受,他羽讷言的这微末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轰!但还未等到羽讷言心中的惊惧落下,林白的双拳,却是又已冲到了他跟前,滔天的先天真罡不断鼓荡,那狂暴的拳风,犹如是飓风般,直接横扫羽讷言的身躯!   拳风只是接触到身躯表层,顿时便叫羽讷言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重锤直接轰击到了一样,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的开始朝后倒飞而出,甚至于在这一刻,他还清晰无比的听到了顺着自己的身躯之间,发出的那一声声沉闷的咔嚓之声!   那是一种对于羽讷言而言,无比熟悉的声音,那是人体骨骼碎裂的声音!曾几何时,他曾不止一次在密室之中,对清徽宗的那位大长老施以逼问手段,而在那时,那位大长老身躯中的骨骼,就是在他双手的搓动下,发出过这样类似的咔嚓声!   而当初在他为了登上清徽宗门主之位时,亲手诛杀自己的兄长时,在自己的指尖捏动下,自己兄长喉咙间的软骨被捏碎时,所发出的,似乎也是相同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叫羽讷言觉得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轮回,就是一场被延迟了无数年的复仇!甚至在这一刻,他都不禁想起了,当初当自己的兄长,在自己手掌心苟延残喘时,那满是怨毒的目光,对自己发出的‘终有一日,将死无葬身之地’的诅咒!   噗!越是想,羽讷言的惊惧便越深重,重重畏惧,强大的轰击力下,顺着他口中,登时有浓稠的鲜血喷出,而在其中更有许多粉色碎肉块涌出,那是五脏六腑被击碎后的碎片!   “现在,你觉得我是否有能力守护那些蝼蚁?现在你觉得,你是否还是能够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现在,你是否觉得,你清徽宗还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视一切为无物!”   望着五脏六腑尽数碎裂,生机已到了濒危边缘的羽讷言,林白眸光冷冽,面宇上更是有一丝嘲讽笑意露出,望着羽讷言,淡淡发问道。   所有的一切,不是他林白狠戾,而是清徽宗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们触动了林白的底线,这宗门如何会覆灭,他们又如何会承受这无妄之灾?!一切,都是他羽讷言自找的!   “我……我还有希望!”望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林白,羽讷言心中突然惊慌起来,就在此时,他的右手却是不禁缓缓捏紧,当碰触到那一丝温热后,神情更是突然有喜意生出! 第2205章 可笑的事实   羽讷言要做什么?!   看到羽讷言脸上突然露出的喜色,林白脚步突然一滞,然后面露疑惑之色向着羽讷言扫视而去!他实在是不明白,在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下,羽讷言究竟是因何会面露喜色,而且从羽讷言的身上,他更是没有感触到半分危机来临的气机!   这种种迷惘,顿时叫林白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起来,甚至心中都开始暗暗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垂死挣扎的羽讷言兴奋的如此难以自制!   “这是我清徽宗的唯一希望!列祖列宗在上,弟子羽讷言,以及清徽宗如今已到了穷途末路,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垂怜一二,就请为我揭开此物的隐秘!让它绽放无尽的光辉,能够让我从水火之间脱身,让清徽宗能够重放昔日的荣光!”   而就在林白心中惊愕之时,羽讷言那颤抖的右手,却是缓缓抬起!而在他的手心方位,此时此刻,正有一片看起来无比残破的赤黑色事物,在他掌中鲜血的辉映下,正在散发出淡淡的毫光,那诡异的光华,几乎都能与天穹上的骄阳相媲!   此时此刻,能够被羽讷言视作可以拯救他与水火之中,能够成为恍若落水之人的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除却了那被他以种种手段,都无法从大长老口中逼问出分毫秘辛的赤红铁片之外,又能有何物?!   而之所以在此时此刻,羽讷言会爆发出这样的喜意,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就在刚才与林白身躯相触的那一刹那,羽讷言觉得被自己紧持在手心的铁片,竟然在不断的颤抖,更是释放出了强烈的热意,就像是什么陷入了沉眠的事物,到了即将苏醒的边缘一般!   赤红铁片释放出的这种诡异悸动,不能不让他觉得,这是清徽宗的列祖列宗,不忍看他到了穷途末路,不忍看到清徽宗就这样要毁于一旦,终于要让这清徽宗的神秘传承之物,释放出真正属于他的强大威能,将身前的林白彻底抹杀!   而就在羽讷言手心张开,被他当做依仗的事物,终于暴露出行迹后,林白的身体竟是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动起来。这不是林白的颤动,而是被他融汇在体内的河图洛书,突然爆发出的强烈吞噬欲望,而正是这欲望,才叫他的身躯开始颤动!   这种感觉,他非常熟悉,此前他在清徽宗外围徘徊的时候,就曾感受到过,只是当时的他,只以为是河图洛书仍旧沉浸于吞噬铁片的异动之中,所以并不以为意。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那种感触并不是虚妄,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于清徽宗之中。   羽讷言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河图洛书出现如此巨大的异动!而就在感触到这股气机的第一瞬间,林白心中陡然一沉,身躯猛然朝后退出一步!   但在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就连这最为简单的撤步举动,如今竟然都变得比往常艰难了千百万倍,河图洛书所释放出的那种强大牵引力,甚至都让他的身子出现了一个踉跄。   “现在你还觉得,能够轻易将我抹杀,能够让我清徽宗化作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吗?!”望着林白身体的异动,羽讷言面色的喜色顿时愈发深重,甚至于连脏腑破损的痛意,几乎都已感知不到,而是仰头紧紧的盯着林白,冷笑连连道。   此时此刻,望着林白那踉跄的步伐,他越来越笃定,被自己持在手中的这神秘传承之物,的确非同凡响,如若不然的话,为何会一露面,就让之前强势的林白,变得如此不堪!   一切果然还是有转机存在,自己和清徽宗的确是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的确还有希望存在,自己和清徽宗,果然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时间!   “你拿着的是……”而就在此时,林白也终于看清了羽讷言手中所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后,他的脸上更是不禁有惊愕之色露出,忍不住疑声问道:“此物是你从何处得到的?”   目光所及之处,所看到的那赤红铁片,林白实在是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那锈迹斑斑的模样,以及那残破的痕迹,几乎都叫林白开始怀疑,羽讷言手中所持的赤红铁片,会不会是之前被河图洛书所吞噬的赤红铁片,冲破了河图洛书,落入了他手中!   而在一番探寻后,他却是发现,之前自己从格物门竞拍会上夺得的那赤红铁片,依旧好端端的沉浸于河图洛书之中,不见分毫异动!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清徽宗外围徘徊的时候,河图洛书会有那样强烈的异动,而如今为何又会释放出这样强烈的吞噬欲望,原来一切的原因,都是在羽讷言的身上,原来在他的手上,竟然也还有一块和自己之前所得,几乎如出一辙的赤红铁片!   只是让林白想不明白的是,格物门所得的那赤红铁片乃是从遗迹之中寻得,而羽讷言手中的这赤红铁片,又是从何而来!而且看羽讷言对这赤红铁片珍而重之的模样,似乎是很清楚此物的珍稀之处,说不好此人还真的知晓,这赤红铁片未损毁前,究竟是什么事物!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要你命的东西,是我清徽宗的传承之物!”听到林白的话语声,看到林白面上的神情,羽讷言忍不住癫狂大笑,眼眸中更是有癫狂之色,喃喃嘶吼道:“如今此物已被我的鲜血所唤醒,将要释放出最强大的威能,在它面前,你将彻底被击成粉碎!”   如今的态势之下,羽讷言的内心,可说是已经完全被狂喜所占据!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被自己千方百计从大长老口中探寻秘辛,却一无所得的赤红铁片,在这危急关头,竟然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异变,此种态势下,这如何不让他将这赤红铁片,当做自己的依仗所在!   娘的,原来又是一个不识货的!听到羽讷言这话语,林白心中存着的一丝忌惮,彻底烟消云散。他如何能看不出来,羽讷言实际上连这赤红铁片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功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扯虎皮做大旗,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的异样,是赤红铁片所引起的罢了。   不过忌惮虽然消散成空,但林白的心中,却还是难免有一分失落。就他所见,赤红铁片的珍贵程度,恐怕绝对是不在河图洛书之下,而且此物很有可能对河图洛书还有大用存在,否则的话,河图洛书也不会如此失常!   可就是这失常,却叫他愈发好奇,这赤红铁片未损毁前,究竟是什么事物!原本他以为,羽讷言能知晓内情,但如今看来,此人也是一无所知,一切还是要自己慢慢去摸索。   “传承之物,好了不得的东西?我好怕怕……”失望之下,望着羽讷言的渴盼神情,林白心中忍不住有促狭之感生出,轻笑一声后,朝前轻轻退了一步,然后向着羽讷言扫了眼后,淡淡道:“我想,在你的心里,一定很好奇,这铁块是有什么功效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林白此言,羽讷言心中不禁一愣。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在刚才的异动后,林白还能够如此泰然自若的面对这赤红铁块,为何他会犹如是精通读心术之人一样,能够一言道破,自己对这赤红铁片也是一无所知,对其功效也是全然不解……   而就在他心中迷惘之时,却是陡然发现,话语落下之后,林白的右手,竟然犹如漫不经心般的,随手朝前轻轻一拂,就像是要把什么事物随手甩出一样!   嗡!随着林白右手的挥出,只见顺着林白的手掌间,陡然有一团黑白相间的光芒骤然生出,而后那黑白两色陡然扩散开来,恍若无形般,在虚空中勾画出先后天八卦图纹!   好烫!而与此同时,羽讷言更是愕然发现,被自己托举在掌心的那赤红铁片,在先后天八卦图纹成型后,竟然陡然变得无比炽热起来,而且开始剧烈颤动起来,犹如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力一样,开始不受控制的在自己掌心悸动,似乎要脱手飞出!   是这传承之物,终于要释放出最为真实的威能了吗?!望着眼前所见的这一切,羽讷言心中顿时一喜,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更多的却不是喜意,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危机袭来之感,直叫他觉得,眼前的一切,绝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但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那赤红铁片,竟然是仿佛被什么磁石吸引到了一样,直接脱手飞出,向着那先后天八卦图纹中疾飞而去,而且在纷飞之时,无数粗糙的铁锈更是开始迅速剥落,有无数诡异的符纹开始在那铁块的周遭出现!   而就在这一刻,羽讷言更是发现,赤红铁块的飞离,根本不像是什么向敌人迎击的手段,而是像涓泉要向大海奔涌,落叶要向树根依托的土地归附一般,最为自然的融汇!   原来,自己所凭借的最后的依仗,竟然也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第2206章 赤红之瞳   赤红铁块在冲入河图洛书所演化出的先后天八卦图纹中之后,就像是孩子进入了母亲的怀抱,尘封于赤红铁块外围的一应刀枪不能加身,水火无法侵损的铁锈,悉数开始纷纷剥落下来,开始露出其中古朴大气的内里,无数诡异的纹络,犹如蚯蚓般,在铁块之上,肆意游动不止,每一勾每一划,都像是有着不为世人所知的神异威能!   嗡!而伴随着赤红铁块的异变,河图洛书所演化的先后天八卦图纹,变动得也越来越迅疾,那奇绝的光华,已是完全与赤红铁块相接在一处,将其笼罩其中!   而只是短短片刻之后,一切仍如此前一般,那诡异的赤红铁块,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顷刻间便彻底消散为乌有,唯余虚空依旧静默无比,就像是此前那诡异的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从始至终,这一切都只是羽讷言的一场幻觉!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望着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幕,羽讷言脸上的喜色渐渐凝固起来,眼眸中的期待之意,如今也完全被烈火燃尽的死灰之色所取代!   他不明白,赤红铁块这清徽宗的传承之物,这无论是清徽宗,还是自己都一直未能弄明白其中秘辛的神异事物,为何会被河图洛书这样轻而易举的吞噬!   嗤!而在将赤红铁块吞噬之后,河图洛书的异动终于结束,心满意足的在虚空之间徘徊转动了片刻后,旋即便向着林白的身体飞去,重新没入了他右手,化作了一方刺青。   不过和此前不同的是,在这刺青的边缘,此时竟然开始有一丝淡淡的诡异赤红之色出现,那赤红的色泽无比诡异,和河图洛书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只未睁开的赤红之瞳一样。   “如果这就是你的依仗,就是你最后的希望的话,那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没有去观察河图洛书将这一方赤红铁块吞噬后,究竟又是出现了什么异动,林白只是轻笑转头,向着一旁如丧考妣般的羽讷言望去,淡淡笑道:   “而且从某种意义而言,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没有可能再得到这么一块赤红铁块。我真的有些怀疑,你究竟是我的敌人,还是上天给我派来的善财童子?”   善财童子?!听到林白这满是促狭笑意的话语,羽讷言只觉得七窍都在冒烟,肺也到了即将爆炸的边缘。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最后的唯一依仗,自以为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契机所在,竟然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空想罢了,一切结束的竟然是如此迅疾。   甚至于在这一刻,顺着羽讷言的掌心,都开始渐渐有鲜血朝外逸散而出,但即便是如此,他却是犹如完全未曾感觉到一样,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白,似乎想要从林白的面宇山,弄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其中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原委!   可是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和林白所说的却又是何其的一致,这样的局势之下,自己拿出赤红铁块,非但没有起到半点儿作用,反倒是被林白所用,这和善财童子有什么区别!   噗!心中思绪变动之下,羽讷言心中的愤恨越来越深重起来,剧烈的情绪牵动着脏腑间的伤势,叫他实在难以抑制胸腹间的那种异动,猛然张口,又是一口淤血喷出!   而随着这口精血的喷出,他的面色瞬息间更是化作了惨白的纸色,整个人就像是瞬息间苍老了百岁一样,精气神已经完全从他的身躯中抽离,只剩下灰败的垂暮之色。   往昔的一呼百应,往昔的威严荣光,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从他的身体中脱离而去,此时此刻的他,和一个往昔被他视作蝼蚁,正要步入死神掌中的老人,没有分毫的区别!   至此,清徽宗彻底覆灭,清徽宗的核心之人,尽数被斩除,那些曾经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的弟子,如今也尽数修为被废,离心离德的从清徽宗逃离!   地面上,满是破败的建筑,残垣断壁间血流成河,阵阵刺鼻的血腥味随山风席卷不断。   羽讷言愣愣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后,突然开始狂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悲怆之意,而笑着笑着,两行血泪,顺着他的眼眸间,缓缓滴落地面。   他已诡谲手段抢夺了清徽宗门主之位,以诡谲手段,掌控了清徽宗的所有大权!而到了最后,他的亲人悉数死绝,他的弟子,悉数视他如不共戴天之仇敌!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回想起来,直叫他觉得,就像是一场大梦!而如今眼前这疮痍的一切,便是那一场大梦苏醒后,出现在他面前的真正现实!   林白静静的望着羽讷言,不言不语,眼眸间既有冷冽的杀机,又有悲悯的同情,许久之后,羽讷言缓缓深吸了口气,然后举头望天,声音中充满了悲怆之感,轻笑道:   “动手吧!如你所言,清徽宗在我的手上,的确是要化作历史长河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不过若是能够人死而灵存的话,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林白最后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为了那些蝼蚁,你的所作所为,究竟会终止在哪一个点上!”   “放心,最后的结果,一定会如而今一样出乎你的意料!你们清徽宗,也只是我林白的一个开始,绝不是终点所在,这个头,我林白绝对是出定了!”冷笑一声后,林白双手轻扬,掌中飞剑铮然出鞘,而后化作一道精芒,向着羽讷言脖颈处扫去!   就像是一股冷冽的寒风突然卷动到了身躯上一样,羽讷言突然觉得身躯一寒,旋即整个人变得轻灵了许多,而且视线也开始渐渐升高,然后开始猛然垂降!   而在生命停止的最后一瞬,他的视线看到的最后画面,停留在了清徽宗那被林白以飞剑斩断的巨大山门之上,那铁画银钩般勾勒出的金色‘清徽宗’三个大字,如今已被鲜血染成了璀璨的红色,金色和红色相互辉映,看起来是那样的璀璨!   而这璀璨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最后缓缓停止,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一切在这一刻,正如林白所言,随着他的死亡,清徽宗已成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湮灭的微不足道的尘埃,清徽宗的一切,在这一刻也宣告了断绝!   但清徽宗的道统断绝,可对于林白来说,这场终于落下帷幕的厮杀,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已,一切远未到结束之时……   望着身前身后那恍若炼狱般的画面,林白的面上没有任何悲悯之色,只有冷淡的漠然。虽然林白很清楚,这一役之后,自己双手所沾染的血腥,已足以掩盖自己的所有气息,但他却并不后悔,也绝不会停止!因为一旦他止步,那便再不会有人挺身而出!   如果连他都止步不前,那也再不会有任何人会往前行走半步,那些被诸如羽讷言、羽抱真这些人视为蝼蚁般的普通人,也要彻底陷入无法摆脱的黑暗阴影之中!   杀戮虽止,鲜血虽干,但战歌却是远未到停歇的那一刻,一切还要继续!   心念变动之下,林白缓缓收敛心神,将神念缓缓没入到了河图洛书之中,向着又融合了的赤红铁块望去!只见在河图洛书的正中央,那两块赤红铁块已是完美无比的契合在了一起,虽然体型庞大了许多,但却是依旧寂静无声,犹如磐石般静默!   而且在两块铁块契合之后,林白更是发现,这赤红铁块组接之后,所化作的模样,非方非圆,竟是隐隐然与人的眼眸有那么些许的想象,只不过那眼眸却是赤红之色!   而若是将这铁块放大后,河图洛书便像是那赤红眼眸的瞳仁所在!   “河图洛书可说是相术中最为神秘的存在,也是所有相术的源头所在!而这赤红铁块能被河图洛书如此看重,甚至于被他吞噬,足见其有着极大的不凡之处!”   “只是这赤红铁块如今却是破损之物,还未到完聚之时,也不知道它实际上究竟是什么事物,不知道它究竟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感触着从赤红铁块传递出的那种玄奥感觉,林白的内心难以平静,神念变动,想要以法力推动那赤红铁块!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铁块却是依旧寂静无言,恍若未曾感觉到分毫!   “这感觉,就像是在用螳臂推车,就像是在推动一座浩瀚的山脉……”许久之后,林白已是满头大汗,精疲力竭,但还是难以撼动那铁块分毫,它依旧沉浸于河图洛书最中央,散发出一种古朴而又沧桑的气息,更是隐隐有磅礴的压力传递!   也许要等到将所有的赤红铁块集齐,要让这奇物,完全恢复往昔的模样后,才能够真正推敲出其中的秘辛,才能够明白,其中所蕴藏的魔力吧!连番尝试后,林白终于放弃了自己的试验之举,虽然心中有所不甘,但却更为期盼不远的未来! 第2207章 年轻一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清徽宗覆灭的消息,只不过是短短半日的功夫,便恍若是席卷世间的天风一样,充斥于天下每一人耳中,一夜间震惊天下,叫世人万众瞩目,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林白身上!   这是自天人和炼气士出现之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壮举!这种果决的铁血杀戮,一举荡平一整个宗门的狠戾举动,更是叫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先是震撼,而后便是不安。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这胆气未免也太大了些吧,难道他是想把这天给捅个窟窿?!   清徽宗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一个雄踞于世间的炼气士宗门,更是凌驾于无数宗门之上,是世间屈指可数的几个庞然大物之一!若是换做往昔,若是谁见到清徽宗的人,都得绕路让行,生怕一点儿不谨慎,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可就是这样恐怖,叫人谈虎色变的庞然大物,竟然在寥寥七日之间,便化作烟消云散,一应长老,门主和少门主,悉数死伤殆尽,而清徽宗的一应门人,更是修为尽废。   可以说,从这一日之后,世间就再没有清徽宗这三个字,以后的清徽宗,就只是历史长河中一粒湮灭的微不足道的尘埃!   若说是另外一个如清徽宗一般的庞然大物,穷尽手段,将清徽宗连根拔除,那还叫诸人觉得可以理解,但造成这一切的却只是一个人,这如何能不叫世人惶恐?!   此时此刻,在这个消息席卷天下之后,那些当初在金陵城一把大火后,心中思绪开始有所变动,想要向凡俗人等露出残忍爪牙的一应天人和炼气士,更是只觉得头顶猛然沉重了许多,就像是压上了一座大山,而且还是用利剑铸就的大山!   清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都被那年轻人连根拔起,直接剪除,那他们这些人,如果也如清徽宗般作为,那等待他们的,除了死路外,还能有什么选择?!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即便是金陵城内对其中内情全然不知的凡俗人等,在如今,都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味。他们愕然发现,那些往日眼高于顶,一幅俯瞰众生,恍若在那些人眼中,他们只不过是蝼蚁般存在的那些怪人,如今的态度竟然突然变得温和了许多。   甚至还有不少那些怪人,在碰到他们这些凡俗人等后,竟然再不敢如往昔那样趾高气扬,而是面带尴尬神情,给他们让开道路,从他们身边远离。就像是这些往日在他们眼中微不足道的蝼蚁,而今已是变成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旦招惹,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而就在众说纷纭,所有人都惴惴不安之时,林白已是从清徽宗抽身离开!   七天灭一宗,事了拂衣去,此时的他,已到达金陵城内,又到了钟山脚下,望着那虎踞龙盘的山峦,面容安详,不带分毫杀戮气息,仿佛此前灭了清徽宗的,根本就不是他。   这七天七夜,即便是对于心神坚韧如林白,也都可称得上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折磨。孤身一人,将清徽宗堵得犹如水桶一样,连一根人毛都不往外露出半根,这其中的疲惫,除却林白和阴茎水兽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知晓。   而相较于这种疲惫,更多的还是杀戮带来的压力,这七日下来,虽然飞剑依旧皎洁,没有沾染分毫血污,但林白还是感觉得到,相较于往日,飞剑已是变得暴戾了许多,在鲜血和生命的浸染下,已是隐隐有血煞缭绕,多了几分凶性!   当初之所以让清徽宗的那些门人自废修为离开,除却沾染人命太多,怕有伤天和,以及怕清徽宗鱼龙混杂,一番杀戮,会损伤无辜之外,更多的,还是林白已厌烦了杀戮。   那一堆堆的人头,还有那淋漓的鲜血,都已叫林白自己觉得杀的厌烦了,双眼被鲜血所占据,鲜血冲出皮肉的声音,骨骼破损的声音,于人于己,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噩梦。   但如今的他,经过短暂的休憩之后,已是从那噩梦中恢复了过来。尤其是看到随着清徽宗的覆灭,金陵城内那些天人和炼气士的改变后,他更是觉得自己这一次实在是不虚此行,如今这世间,正是需要这样的雷霆手段,才能够让这些人不敢去肆意妄为。   但让林白有所讶异的是,在刚好赶在大比正式开始前的时间,赶到钟山脚下后,林白却是发现在人群里面竟是多了许多陌生面孔,不仅如此,更是有不少天人和炼气士,正在对着那些陌生面孔指指点点,在那窃窃私语不止,一个个都是面带惊愕神情。   实际上不止是林白,就连天人和炼气士中的一些有心人,也是发现,在而今暗流涌动的态势下,钟山脚下出现的人杰,非但没有减少,竟然是又陡然增加了许多。   “自在神子凌自在居然也来金陵了?!这一年来,他可是凭空崛起,横扫天人,所向披靡,丰姿朗神,都叫人怀疑,他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神子转世!”   金陵城内,天人和炼气士的聚居之处,在一名一袭白衣,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出现后,场内顿时惊呼连连!而那被诸人注视着的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行走间,却是透着一股子龙行虎步般的气势,面容神情虽然恬淡,却有种上位者独有的不怒自威气质。   “凌自在的神通究竟是什么,至今仍然无人知晓,但他的崛起速度,可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不过之前凌自在不是说不参加大比吗,如今怎么又出现在金陵城了?”   所有人都在喃喃低语不止,眼眸中充满了愕然的震惊之色,而一些女子,在看到凌自在之后,更是忍不住俏脸发热,美眸中闪烁着满含热情的异彩!   “我靠,不光是凌自在,就连古魅儿这个小魔女,居然也来了金陵城?!这小魔女的修为可是全然不在凌自在之下,而且生性最喜欢捉弄人,不知道多少宗门的成名耆宿,都在这小魔女的手下吃过苦头,她一出来,金陵城这次怕是有好戏看了!”   还未等到诸人的窃窃私语声落下,场内却是又有惊愕的呼声传来。顺着诸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在人群的外围,正有一个身着一身俏皮粉红色裙摆,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眼眸中带着狡黠的神情,眼珠滴溜溜的,古灵精怪的向四下扫视不断。   “这小魔女实在是太喜欢胡闹了,我听说之前她想把太平道一名长老引以为傲的美髯做成拂尘,就孤身一人深入到了太平道之中,施展霹雳手段,生生把太平道那长老的美髯拔了个精光,叫那大长老脸上多了许多创口,大半个月都没敢出来见人!”   “姑射神女,还有那灭了清徽宗的小子身边的冰美人,林白的那几位红颜知己,再加上这小魔女,这次可说是群美云集,实在是能叫人大饱眼福!”   “这小魔女如此喜欢胡闹,也不知道以后谁能降服得了她,虽说她的容貌的确是堪称绝伦,但是这种顽劣的心性,若是不加改变的话,恐怕以后是找不到男人了……不过这小魔女之前似乎是想要闭关修行的,怎么如今也按捺不住了,来了金陵城?!”   就在诸人窃窃私语之际,那被诸人称作小魔女的古魅儿,恍若是听到了诸人的话语一样,眼眸恍若水波,滴溜溜的向着人群最为喧哗的地方轻轻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扫过,登时便叫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登时噤若寒蝉,尤其是之前那几个叫嚣得凶的,更是差点儿没把脑袋埋在裤裆里,连根古魅儿正眼都不敢对视一下,就赶紧挤进了人群里面,似乎那古灵精怪的少女是什么洪水猛兽,只要招惹,不死也要脱张皮。   看着人群的这模样,林白不禁轻笑摇头不止,不过眼眸中却是满带感慨神情。虽然时间距离当初自己封印仙门,只不过是过去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但这世间,却是已叫他觉得有些陌生,不管是凌自在,还是古魅儿,这些崛起的新人,都是他所未曾闻过的!   总不会,后浪拍前浪,自己这个前浪,有朝一日,也会被他们这些后浪给拍在沙滩上吧?!望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庞,甚至于在这一刻,都叫林白有一种觉得自己恍然已是老朽的感觉,只觉得时不我待,一切过去的都是如此迅疾。   “来了!徐掠帆居然也来了!此人可说是年轻一代中最为生猛的一人了,一身修为,绝对不在那些成名耆宿,甚至是某些大宗门的宗主之下!甚至有人都说,这年轻人很有可能是既林白之后,世间出现的第二个不可思议的天才!”   “此子的身份来历神秘无比,谁也不知道他的一身修为,究竟是什么人调教出来的弟子,还是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得来的!你们看看他那模样,什么叫深不可测,这就是深不可测,即便是未来成为如今这世间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怕是也相差仿佛!” 第2208章 群情期待   “不是有可能,据不少宗门的评估来看,这徐掠帆成为年轻一代中的领军人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除非有人能现在结束了这天才的性命,否则根本无法拦阻他的崛起!如今他既然来了金陵城参加大比,以我之见,这场比斗的结果,怕是有的商量了……”   而与此同时,场内又是有一个无比笃定的声音响起。而且在这声音落下后,场内竟是没有任何一人对其进行分毫辩驳,显然是对此人的话语极为赞同。   只见在诸人的言谈间,正有一名衣着朴素,面容沉寂如水,甚至看上去,面容还有几分木讷之色的年轻人缓缓走来。无论是从身材,还是从眉眼间,都根本看不出这年轻人有任何不同寻常之处,但就是这样的普通,叫他往人堆里一站,却是显出一份不寻常出来!   很显然,相较于之前的凌自在和古魅儿而言,人群对这个徐掠帆的关注,明显要更多一些!不过这份关注,却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盛名,更多的还是他的神秘!   即便是林白,在看到徐掠帆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在他的眸光注视下,只见这个年轻人的面容虽然乍看上去略显木讷,但按照面相而言,却绝对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坚忍之人,拥有此种面相之人,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弹雨,都绝对不会轻易退缩半步!   而且在一番仔细观察后,林白更是愕然发现,这年轻人不但面相不同寻常,而且修为也真是如世人所说的一样,到了叫人咋舌的地步!这徐掠帆的普通,不同于寻常人的普通,而是一种返璞归真之后,重新归化的普通,普通之下,隐藏着的乃是不凡!   想要不凡,只要特立独行,便可以轻易达成,但想要在不凡之后,归化普通,没有坚韧的心性,没有绝对的际遇,却是根本不可能迈出这样的步伐。   甚至林白还发现,这年轻人竟然真同诸人说的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和自己是有着几分相像之处,不过不是容颜上的相似,而是气质上的相似。   准确的说,就是他林白和这个徐掠帆,都是如同一柄深藏在剑鞘之内的宝剑,如果剑不出鞘,那倒也罢了,但长剑一旦出鞘,便绝对是锋芒震惊世人之时!   “这年青一代,还真是不同寻常啊……”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轻轻慨叹出声。   而就在此时,徐掠帆却是陡然转头,眸光恍若不经意般,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缓缓扫了一眼,虽然目光依旧平淡无奇,但林白却是从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讶异。   不凡,这叫做徐掠帆的年轻人,果然不凡!不过虽然不凡,但经历终究还是少了些,比起自己还是少了些火候,如若不然的话,又怎会佯装此种神情。望着缓缓将头转开,恍若是什么都没发现般,但眼底神情明显紧张了几分的徐掠帆,林白嘴角不禁有笑容露出。   如果是把自己换成是这徐掠帆的话,肯定不会刻意去掩饰自己的发现,而是会直接和自己四目相对,用简单而又直接的态度,去表明自己的修为和立场!   “徐哥哥,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怎么神情变得这么奇怪,是不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人和事情了,也指给魅儿我看看怎么样?”而就在徐掠帆头刚扭过去的时候,古魅儿却是嘴角带着黠笑,凑到了徐掠帆跟前,扯住他的胳膊,一幅天真烂漫的表情,轻笑道。   不得不说,这徐掠帆还真是如诸人所说的一样,实在是木讷的有趣。古魅儿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胳膊,他的面皮竟然都直接红得快要滴下水来,显而易见,这年轻人的面皮实在是薄到了极致,而且看古魅儿那狡黠神情,显然此举也是在故意促狭他。   不像,这一点儿和自己实在是太不像了!看到徐掠帆那发红的面庞,林白不禁又是微笑摇头。且不说别的,但就是这面皮一道,这徐掠帆,实在是相差自己太多,若是把自己换做徐掠帆的这个年纪,有古魅儿这样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送上门,脸皮哪里会红,恐怕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直接就会握住古魅儿的小手,商量着给她看个全身相。   “没看什么,只是不想听那边的人乱说……”就在林白思忖时,徐掠帆也是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古魅儿的手,然后轻笑一声后,恍若不经意般向着林白扫了眼,然后将眸光投到了远处的钟山之上,不无慨叹道:“我一直以为有关林前辈的事迹,都是夸大了的传说罢了,但今日自己亲至钟山,才知道那些事情,怕是非但没有夸大,还缩小了许多……”   “啧啧,可惜那位林前辈还没有出现,若是他出现的话,你岂不是就能见到自己的偶像了……”看着徐掠帆的模样,古魅儿轻笑出声,然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向着徐掠帆嘿笑道:“徐哥哥,要是那位林前辈也出现了,你会不会跟那些追星族一样,去要他的签名,而且你有没有胆气,跟那位林前辈比试上一场?!”   “固所愿也,不敢辞!”听到古魅儿提到林白的名字,徐掠帆没有任何迟疑,而且和此前的木讷神情不同,眼眸中更是有璀璨如星般的光彩生出,显然是极为渴盼能够亲自与林白交手试探一番,看看两人的手段,究竟是孰高孰低!   “不解风情的武疯子……”看着徐掠帆的模样,古魅儿撇了撇嘴,显然是为徐掠帆对自己连半点儿注意力都没有,反倒是极为渴盼林白的到来,感到郁闷,跺了跺脚后,低声喃喃道:“等到那位林前辈来的时候,希望他能替我揍你个鼻青脸肿!”   而就在此时,人群中的低喃声又是此起彼伏,响了许久。这一番观望下来,林白竟是赫然发现,在清徽宗覆灭的消息传开之后,竟然是有不少此前并没有打算前来参加钟山大比的天人和炼气士中的佼佼者,竟然都悉数赶来了此处。   林白很清楚,这些人的到来,恐怕绝对不是来凑凑热闹那么简单,而是都是为了自己而来!自己只身一人,覆灭了清徽宗,这雷霆手段,除却震惊了天下之外,更是必然会激起不少人的注意,诸如徐掠帆这样的佼佼者,更是难免想与自己一较高低!   等到大比真正开始,这些赶来参加大比的人,若是发现,覆灭了清徽宗的那神秘人,实际上就是他们翘首以盼的林白的话,不知道这些人心中又是会做何想!   “来了,召开这次大比的陈白庵和张三疯,还有林白的那几位红颜知己过来了!他们此番前来,怕是就要宣布比赛规则的!只是截至到了如今,那林白却是依旧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也不知道大比之后,他们究竟是该要如何收场……”   而就在此时,原本好容易才恢复了宁静的人群,却是陡然变得喧嚣了起来。甚至于有不少人已是连连开始惊呼出声,不过其中更是不乏那种一幅单等看好戏神情之人。   看到几女出现之后,饶是林白道心稳固,此时都是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尤其是在看到几女那心事重重的面庞后,他更是差点儿没忍住直接冲上前去,将几女揽在怀中,好生的安抚宽慰她们一番,叫她们知道,她们的主心骨,实际上已是到了此处!   “林白未至,那覆灭了清徽宗的神秘小子,如今也没有出现,不知道这一场大比,最后究竟会鹿死谁手。不过只要林白不出现,这几个女人,还有陈白庵和张三疯这俩人,这一次怕是都要不好收场了,且看看他们究竟是打算堵住这天下群雄的悠悠之口!”   而在看到几女和陈白庵、张三疯脸上的阴郁神情后,场下那一干唯恐天下不乱之人,面上的冷笑已是愈发深重,眼中更是满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要知道按照此前定下的规则,这一次的大比,最终的赢家,所能获得的,乃是林白的河图洛书和不死药这两者。不死药和林白如影随形,如今已是有许久未曾得见,而河图洛书更是深植林白体内,除却林白外,再无人拥有此物。   如果林白不出现,那也就意味着,这场大比的最终奖励品,就要变成空缺!前来参加此番钟山大比之人,所要谋求的,除却这两者之外,再无他物。   若是一番争斗下来,却是发现奖品被人放了鸽子,他们付出的努力和争斗,都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等到那个时候,群情激昂之下,天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钟山大比,其实也可说成是一场所有人的等待,等待着林白的出现,因为只有林白的出现,才会让大比能够真正的开始!   林白,你到底又是去了哪里,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让我们这么焦灼的等待,每一次都要让我们提心吊胆的渴盼?!望着场下那一张张的面庞,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握紧了彼此间的手,虽然彼此无言,但不管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很清楚对方心中的苦涩! 第2209章 高额奖励   “诸位静一静!时机已到,群雄云集,老朽宣布,钟山大比,正式开始!”   而就在人群喧嚣无比之时,张三疯却是陡然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改往昔玩世不恭的模样,郑重其事的陡然开腔,而且话语声发出之时,更是用上了类似狮子吼般的法门,声波恍若洪钟大吕,直接席卷全场,振聋发聩的话语声,瞬息间便叫场内安静了下来!   此音一出,场内那些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诸人,神情却是忍不住一沉。张三疯如今表露出的这一手,已是充分证明了他的手段。虽然诚如诸人所想,林白至今还没有现身,但张三疯和陈白庵却也不是泥捏的菩萨,有这两尊大佛坐镇,一切也远还未到局势崩塌的地步。   “且慢!”但就在场内诸人心绪变动不安的时候,人群之中却是突然有人挺身而出,面上满是淡漠笑意,向着台上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以及陈白庵和张三疯扫了一眼后,淡淡道:“大比可以开始,但是我想替前来参加大比的人问问,奖励品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终于有跳梁小丑开始按捺不住,跳出来蹦跶了!此人乍一露面,林白面上的神情便是登时一沉,眼眸中更是有无法掩饰的杀机冲出!   他之所以在覆灭了清徽宗之后,仍然以墨镜口罩遮掩面容,不露出真容,所图的除却了要给几女一个惊喜之外,更多的便是想要看看,在自己的雷霆手段后,这世间还有多少人贼心不死,胆敢顶风逆浪,做那狗苟蝇营之事!   原以为,清徽宗这个血淋淋的教训,能够给这些人敲响警钟。但就眼下看来,这个教训,对这些人来说,显然还是有些不够,依旧是未能将他们心中的不安分抹杀!   既然是你们自己不识相,不知死活,那等到大比之时,就不要怨我下手无情!   望着那正满脸促狭神情,紧盯着夏小青和陈白庵他们,咄咄逼人,想要让他们下不来台的那人,林白心中杀机乍起,思绪一动,便想要挺身而出,揭露自己的身份。   “还请这位道友稍安勿躁,如你所说,林白而今的确是还未回来不假,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会让诸位此番白跑一趟。”但还未等到林白脚步迈出,台上的张三疯却是轻笑出声,不动声色的向着台下出言之人扫了眼后,话锋一转,手轻轻一招,淡淡道:“河图洛书之事,暂且不提,但是此番大比的优胜者,能够获得不死药的条件,却是从未改变!”   唰!就在张三疯这话说出的同时,顺着台上,陡然有一股香风骤然席卷开来,一股馥郁到了极致的香气,在瞬息间便席卷了场内所有人的感官。   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香气,和百花的香气不同,在这股香气中,有着极为丰沛的灵气,而且这香气虽然馥郁,却是叫人感受不到半点儿腻味,只觉得清新可人。   而且在感官感触到这香气之后,场内诸人更是情不自禁的觉得,身躯在这一刻,陡然变得空灵了许多,甚至都有一种仿若是背生双翼,挣脱了体内的一切桎梏和束缚,可以翩翩然遨翔于九天之上的美妙感觉生出。   随着香风的席卷,只见顺着台上,有一名恍若是一两岁的婴童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陡然出现在了张三疯的脚前。那娃娃周身有淡淡毫光生出,全身肌肤就像是用最为宝贵的羊脂美玉雕琢成的一样,而且顺着他的头顶,更是生着三片绿叶。   而此前的那一股股馥郁香气,便是顺着那小娃娃头顶的三片绿叶散发而出的!普天之间,能够拥有此种神异效力,叫人觉得如此不可思议的,除却身为化形不死药的药娃娃之外,再没有任何第二者,可以有此种功效。   药娃娃竟然完全苏醒,又重新化形了!望着台上的药娃娃,林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原以为药娃娃的重新化形,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自己为药娃娃精心准备的那些灵泉和月华露之类的东西,都还未曾发挥功效。   但就眼下的情况看来,药娃娃苏醒和化形的速度,明显是远远超出了自己之前的计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药娃娃化形提前了如此之久?   药娃娃如今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秀秀是不是也来了此处?!惊愕无比的向着药娃娃扫视了几眼后,林白心中骤然一动,陡然鼓荡神念,向着四下逡巡开来。   自从经历了封印仙门之后的那场无妄之灾后,林白在世间的亲人,除却了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以及刘蕙芸他们之外,就又多了秀秀这名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交代过秀秀,等到药娃娃化形成功之后,便让她跟随药娃娃前来寻找自己。而如今药娃娃来了,秀秀那个小丫头,应该也是到了此处吧?   但让林白失望的是,一番神念探寻下来,他却是连半点儿秀秀的气机都没有感应到。   这个发现,让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失落,不过他也明白,钟山大比非同凡响,秀秀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才会没有让她一同赶往此处,才会失去了和自己见面的这个机会。   而就在林白心念变动的这一瞬间,场内也已是陷入到了死一般的静寂之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更是有不少人,眼眸中都有炽热的神情露出。   虽然药娃娃自始皇陵寝中出世已久,但世间见过药娃娃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在场的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只听过药娃娃之名,却从未得见。   甚至有不少人,都一直以为,身为不死药化形的药娃娃,实际上只是一个被无限夸大了的传言罢了。但今时今日药娃娃出现之后,却是叫他们明白,这绝不是一个传说那么简单,而是在这世间,的确是有化形的不死药存在!   不死药是什么,那是世间灵药之最,更不用说而今出现在诸人面前的,还是化形的不死药!天地异变之后,灵药之稀缺,已经无需赘述,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一株灵药,就火并血拼,而仅凭药娃娃如今散发出的这股灵气,就足够叫场内之人,为其抢的头破血流。   而且前来参加此次钟山大比之人,绝大多数,所图的其实并不是林白的河图洛书,而是药娃娃这化形的不死药。河图洛书究竟有什么作用,究竟是否有传言中的功效,这还有待商槯,但不死药的效力,所有人的心中,却都是有一个共识。   相较于河图洛书,对于场内前来参加钟山大比之人来说,明显是要重要更多。   “此番大比的最终胜利者,能够取得头筹之人,便可以获得这化形的不死药!而且我们还未能够赢得此番大比的前十名,提供了极为丰厚的奖品,每一个进入前十名之人,都可以获得一千万的奖金,而且更可以获得由我们提供的灵药!”   而就在场内群情激昂之际,张三疯却是仿佛尚嫌他抛出的这个香饵还不够一样,淡然一笑,旋即又环视台下诸人,一字一顿的缓缓开腔,话语中充满了蛊惑味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张三疯的这话音一落,场内的气氛登时便到了趋向于爆棚的地步,无数人都在连连倒抽冷气不止,眼眸中的炽热之色,更是明显变得深重了许多。   此番钟山大比的奖励之丰厚,可说是已经远远超乎了台下所有人的意料!虽说如今天地异变后,以这些天人和炼气士的手段,想要获得钱财,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但这种简单,却也是仅限于屈指可数的一些强者和有底蕴的宗门而已,对于大多数天人和炼气士而言,别说是一千万,就算是一百万,他们都不见得能拿得出来!所以且不说其他的奖励,单就是这奖金的额度,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更不用说,按照张三疯所言,此番大比的前十名,除却能够获得如此丰沛的奖金之外,更是能够获得由他们提供的灵药!灵药之稀缺,已经无需赘述,而且诸人都不怀疑,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张三疯既然抛出了这豪言壮语,自然是不会以次充好,拿次品来糊弄诸人。   上千万的奖品,稀缺的灵药,无论是这其中的哪一者,都可说是能够叫人抢破头的存在!在这一刻,场内所有人,除却极个别的几人外,大多数已经根本不再在意林白是否会出现在此处,而是在心中不断的渴盼大比尽快开始。   而且在这一刻,场内更是还有不少人,望向身边人的眼神中,都是暗暗多了许多的戒备之色,即便是往日交情极为深厚的老友,都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   财帛动人心,这高额奖励一出,已是叫场内之人,完全陷入了对大比的渴盼中! 第2210章 态度大变的道一   奖励既然定下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   而且叫所有人惊讶的是,张三疯和贺嘉尔他们,显然是没打算让这场钟山大比变得有多么复杂,他们定下来的规则,可谓是简单到了极致,只是最为简单的淘汰赛,前来参加之人两两对决,赢得进入下一轮,输了的人,直接就淘汰。   这种规则,虽然是简单到了极致,但却也是残酷到了极致。因为这种赛制,没有任何的境界划分,只是最为简单的比拼。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你运气不好的话,也许会刚站到台上,就会遇到一名饱负盛名的强者,直接被淘汰出局。   但规则虽然残酷,却是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原因很简单,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张三疯和贺嘉尔他们拿出来的那高额奖励,可不是摆在那玩的,那样高额的奖励,不管是什么人,都绝对会无比动心,想不动声色的获得,那绝对是异想天开!   “钟山之上的比斗场,都已经准备妥当,还请诸位进山!”而就在场内诸人,已是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就开始掀起纷争之时,贺嘉尔却是淡淡开腔,伸手向着山腹之处指了一下后,缓声道:“一应奖励,都已准备妥当,还望各位尽力争取!”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还犹豫什么,并肩子上吧!贺嘉尔话音乍一落下,场内诸人登时没有任何犹豫,按照贺嘉尔的指示,如鱼涌般,向着钟山内便疾步而去!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天地间的这些异变,一切都是因两年之前这钟山上曾发生的一切所改变的。但真正在异变之后,来过钟山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而今等到这些人真正的踏足进入钟山之后,他们才算真正明白了世间流传的有关林白的那些事迹,实际上并非是什么虚言妄语,而是真切无比的存在。   那一道道崩塌的山峦,那遍布着裂痕的大地,那一道道干涸的水流,无一不是在证实着两年前那一战的恐怖!这是一种恐怖的气象,甚至在看到钟山内的这一切后,已是有不少人在暗暗心生侥幸,侥幸林白的未曾出现,如若不然,谁也不知结果究竟会是如何。   “山河未变,但人却未现……”望着这熟悉的山峦,贺嘉尔臻首微低,轻轻叹息出声。   和场内这些天人和炼气士不同,当初为了寻找到封印仙门后失踪的林白,她和夏小青几女的脚步,可谓是踏遍了这钟山的每一寸角落。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壤上,都有着她们所留下的脚印,但所幸的是,她们的寻觅最终没有白费,她们还是找到了林白。   可如今的局势,和一年前的时候,却是又有什么不同?!如今的林白,又已是如当初一般,音讯全无,生死未卜,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何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贺嘉尔才会发出这样的慨叹,感怀林白的不知所踪。   “嘉尔,放心吧,我猜那小滑头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好现在他就正躲在下面,偷看我们的模样呢!”听到贺嘉尔的感怀之语,夏小青轻轻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温声宽慰道:“而且我们都很清楚,他之所以如此奔波,是为了什么!因为了解,我们更不能怪他!”   贺嘉尔闻言苦笑摇头,但却是终究没再感慨什么。诚如夏小青所言,她的确是在盼望林白的出现,但盼望归盼望,对林白的迟迟未现,她并没有分毫的怨憎。   因为她很明白,林白的这些奔波是为了什么,他所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为了守护她们这些他所在意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其实说穿了,不过是想给她们换一个安宁的家罢了!   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可以不顾生死去拼搏奋斗,那女人又能去埋怨什么?!虽然如今林白的未曾出现,的确是让她们平添了许多麻烦和担忧,但也正是她们向林白证明,她们不是林白的累赘,她们也如林白一样,也在为这那个目标,而正在努力!   但贺嘉尔和夏小青所不知道的是,正如此前夏小青所说的一样,而今的林白,的确正是在人群之中,紧紧的注视着她们,眼眸中满是渴盼的神情。   如夏小青所说,他所做的一切,他所经历的一切,那些刀山火海的考验,那些生死一线的危机,其实说穿了,不过都是为了给这些女人一个安定的家罢了!   而如今他所看到的这一切,已是无比明了的向他证实了,这一切,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在努力,这些女人也如他一样,正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着这些。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情投意合的人,追求同一个梦想,更为有爱的事情?!   “你还真够能忍的,到了现在,居然还不向你的这些女人们说出你的身份,情愿让她们提心吊胆。”而就在林白心念变动之际,顺着他的耳畔,却是突然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声音。   林白闻声愕然转头,只见竟然是道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而在道一的身畔,还跟着带着满脸尴尬笑容的萧老板,显然是道一的话再传入萧老板的耳中后,让他觉得道一的这些话里面,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丝醋味儿。   “等待得越久,惊喜就越大,而且她们不会等太久了。”对于道一的调侃话语,林白恍若未觉,淡淡回应了一句后,向着道一的面容上一扫,眉头却是忍不住皱了起来,沉声道:“你是怎么搞得?怎么看上去还是这么虚弱,难道一个劳什子感冒就这么严重吗?”   只是短短七日未见,林白只觉得如今的道一,已是犹如换了一个人一样。那张原本就煞白的面颊,而今更是变得苍白了几分,甚至都有青色的毛细血管露出,就像是那种许多年没有见过阳光的人一样,甚至连道一身上透出的气机,都比往日微弱了许多。   说着话,林白抬手便想要向道一的额头伸去,手掌还未碰触到道一的额头,登时便感触到一股惊人的热量,直叫他觉得,自己正在靠近的,就像是一盆滚水一样。   但还未等到林白的手碰触到道一的额头,道一却是陡然抬手,直接阻止了他的举动,而后淡淡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分寸。”   不识好歹的娘们儿,白救你一场了!听到道一的话,林白不禁撇了撇嘴,不过经过一番接触,如今的他,对道一这时而冰冷时而炽热的态度,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当下也不以为意,而是转头向萧老板问道:“老萧,你没带她去医院看看吗?”   “道一姑娘不让,我也没办法……”萧老板闻言顿时苦笑摇头,见林白面有不悦之色露出,急忙接着道:“不过我给道一姑娘拿了些治疗感冒的特效药,但是她这感冒实在是顽固的厉害,虽然药是吃了,可是情况却是没有半点儿好转。”   区区一个感冒,对道一这种强人来说,怎么会顽固到此种境地?!听到萧老板的话,林白的眉头不禁又皱了几分,心里更是觉得这事情颇有些蹊跷。   “还是要去医院看看,不行的话,让我给你把把脉也成,一个劳什子感冒,怎么会让你变成这模样!”虽然道一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林白却是不能就这么冷眼旁观,若是道一真出个什么好歹,昆仑圣地里的开明灵兽和陆吾,如何会轻饶了自己!   “我已说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担心!”但道一却像是铁了心要拿林白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一样,淡然摆手,脚步更是往后撤了一步,而后眼眸中的神情更是变得冷冽了几分,淡淡道:“若是你再多言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这娘们儿,怎么几日不见,火气比之前还要重上几分?!道一此言一出,林白登时都有些要愣住了。且不说当初自己从火海中把她救出,单就是自己覆灭清徽宗的壮举,如今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已是认为自己的举动,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可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却怎地非但没让道一对自己多半点儿好感,反倒是让她对待自己的态度,要比往日还要更冰冷几分。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开始怀疑,当初自己从火海里抱出来的那个道一,和眼前的这个道一,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但林白却是不知道,这世间最难猜的,不是旁人设下的密码,而是女人的心事!有时候,态度突然的冰冷,并不是说这个女人对你生出了什么芥蒂,而是在她的心里,有了些其他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去这么做!这世间,最为难的,便是一颗玲珑人心!   “不要再多言了,我不会有什么事情!只要过几日,我便不会有事了!”仿若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太过冰冷了一样,道一撤步之后,语调稍稍转缓了一些,然后转头向着大比现场望去,淡淡接着道:“如果你想出其不意,还是先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 第2211章 大比开始   虽说如今前来参加钟山大比,而且有胆站上擂台的天人和炼气士,都可算作这个广大人群中的佼佼者,但这些人的手段,放在林白的眼里,却实在是稀松平常的紧。   尤其是那些搞得声势浩大,引发场下一阵阵惊呼声的手段,落在林白眼中,更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罢了,说成是漏洞百出,都毫不为过,实在是没什么看头。除却了那几名年轻一代的人杰,还算不错之外,其他人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那被称为自在神子的凌自在,如今对上的乃是一名精通水元掌控之力的天人,修为距离水元大道的门槛,怕也是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就是这样也可称得上是强者的对手,到了凌自在的面前,只是一个照面,就直接被打落了擂台之下。   这简单而又干脆的动作,即便是林白,都有些暗暗咋舌,甚至都还没看清楚这凌自在施展的究竟是什么手段!而更不用说,凌自在的这一手,更是赢得台下的满堂彩,那些观战的女人,更是眼里冒着金星,被凌自在的丰神朗姿所震撼,在那大呼小叫不止。   而这一手一出,凌自在所在的擂台,登时就空了,再没有任何人胆敢上前对其进行挑战。而凌自在却也实在是人如其名,自在的紧,也不去台下的目光,而是直接盘膝坐倒在擂台之上,开始不断进行调息,强大自身的真元修为。   对于凌自在的动作,台下之人并不觉得他这是托大之举,反倒是感慨凌自在的谨慎。要知道如今钟山大比的规则,可谓是简单而又残酷,一轮接一轮的比拼,说成是车轮战都毫不为过,对于参赛之人,都可说是极大的负担。   如果体内没有充沛的元力,根本不可能应对接下来的高强度对抗。凌自在如今盘膝坐倒擂台,进行调息,这不是托大,而是胜不骄的表现,也是心思的谨慎。   不单单是凌自在,那被称作‘林白第二’的徐掠帆,如今也是如凌自在一般,独身一人占据了一个擂台,正在不断的打坐调息。不过由于他的容貌并不出众,而且生性低调,所以擂台之下簇拥的人群并不算太多,而他对这些却也是毫不在意,盘膝坐在擂台之上,恍若是跟周遭的静谧融汇成了一体般,不动不摇,犹如青松。   而小魔女古魅儿,则是正在擂台上跟一名老者缠斗不止。就林白所见,这古魅儿乃是一名掌控者风属性元力的天人,一身修为怕已是迈入了大道的第二重门槛,而她的那对手,修为则是止步于大道之间,如今正被她戏耍得滴溜溜乱转。   而且看古魅儿那态度,似乎是笃定了主意,要把那老者当成猴子来耍,一会儿扯掉他颌下的一缕胡须,一会儿往他的脑瓜门猛敲一记!这一应举动,把那老者气得是哇哇怒吼不止,但偏生古魅儿的身形在风元之下,飘忽如鬼魅,根本叫他无法碰触分毫。   “这年轻一代,倒也不是浪得虚名,都可说是有几分手段!”望着擂台上大出风头的几人,林白心中着实有些按捺不住的痒痒起来,着实想冲上擂台,跟这些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们比拼一番,看看到底姜是老的辣,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们是年轻一代,那你是什么,你是前辈长者吗?!如果你是前辈长者的话,那我这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人,又算得上是什么,难道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吗?!   林白这话一说出来,跟在他身边的萧老板的面色登时又变得尴尬了几分,嘴角更是挂满了苦笑。如今的林白才多少岁,不过是二十六七的光景罢了,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却是已把他的同龄人视为了年轻一代……   这是一件何其讽刺的事情,而这又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比那些拥有着和他相仿年纪的同龄人们,走出的路途实在是远了太多,所看到的风景比他们多了太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的同龄人们,到了他眼里,才会被视为后生晚辈!   越是想,萧老板便越是觉得心中慨叹难当,更是不禁回想起了当初与林白初次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林白,修为还远没到而今的地步,而且在当时自己的眼中,也只是把林白当做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小骗子罢了,但谁想得到,一个小骗子,居然有了而今的成就?!   传奇,林白绝对是一个传奇,而且还是一个永远无法被人超越的传奇!望着林白那满含笑意的面容,萧老板在这一刻,不禁有一种‘一切如今回想起来,着实叫人恍然如梦’的感觉,而且觉得林白的背影,已是伟岸到了高山仰止的地步!   萧老板心中的感慨,林白如今哪里知晓,他的心思,此时正放在究竟要选择哪一个擂台,上去一展身手,试试那些年轻一代手段之上。   “谁敢来与我一战!”而就在林白心中正在难以取舍之际,场内却是陡然有一声大喝声传来,声音雄浑无比,一言发出,登时便叫场内掀起一阵波涛。   林白转眸望去,只见发出这声音的,赫然便是此前以自己未至大比,来刁难贺嘉尔和夏小青的那人!此人在登上擂台之后,已是连连击败了三名来犯之人,许是如今已被猪油蒙了心,正在那大呼小叫不已,似乎恨不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进来!听着这人的大呼小叫,林白嘴角不禁有冷笑露出,此前在此人刁难贺嘉尔和夏小青之际,他便已笃定心思,要让此人吃些苦头。只是进入钟山后,人头攒动,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正想着稍等片刻,再去找他,但如今却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如此不知死活的蹦跶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正在那大呼小叫不止。   不过这人的大呼小叫,虽然惹人清净,但由于他刚才已是接连击退三名对手,是以一时间竟是没人敢上前去缨其锋,只是在台下等待观望不止!   “我去会会他!”看着静默的人群,林白冷笑一声后,向着道一望了眼,淡淡道:“娘们儿,我当初从火海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自己可是保证过的,以后绝不会再如往常那般冷如冰霜般的对我,如今这幅模样,实在是叫我不爽!要是再不老实的话,小心我打屁股!”   “你……”听得林白此话,道一顿时勃然大怒,正想要发作,但林白哪里会给她这机会,朗笑一声后,脚下步伐变动,先天真罡裹挟下,人已是稳稳站在了擂台之上!   “阁下是什么人,也敢与我一战?!我石当不战无名之人,报上你的名来!”自吹自擂了半晌,却是没有一人敢应战,那大呼小叫之人,此时正觉得趾高气扬,但林白如今却是这么蹦了上来,这如何不叫他心生愤懑,登时冷然出声,言语间满是趾高气昂态度。   “我是什么人?”林白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向着石当上下扫视了一圈后,淡淡笑道:“我的身份,你现在还不配知道,不过等会儿,也许有人会告诉你!”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哗声一片,不少人都在叫好不止。此前这石当的自大口气,已着实叫台下观战之人心生不爽,如今终于有个出头的人,这如何能不叫他们心中快活,可是不知为何,听着林白的这话,他们心中却觉得没来由一阵熟悉,就像是什么时候听过一般。   “好小子,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算哪棵葱,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吧!”林白话音一落,再听着台下的哗笑声,石当面色登时阴沉了下去,双手平平抬起,向前激射而出!   这石当人如其名,竟是一名掌控土属性元力的天人,而且修为更是颇为不俗,似乎已是距离大道之后第一境界,只剩一步之遥,双手扬起之后,一股精纯的土元气息,登时便向着林白威压而来,其势雄浑如山,直叫周遭观战之人觉得,连空气都变得压抑了许多。   轰!而与此同时,林白也出手了,一拳击出,一往无前,甚至于在这一刻,顺着挥出的拳影之前,都开始隐隐有璀璨光华闪烁,恍若击破万古长空,也可神勇无敌!   这是什么手段?!拳影还未碰触到身躯,石当已是感觉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压力骤然席卷全身,而且顺着脊椎骨更是有一阵寒意生出,只觉得那种冰冷的气息,就像是胶水一样,牢牢的黏在身体的每一处,深入到了骨髓之中,无法化解!   嗤!但还未等到他的心思转变过来,石当的耳畔陡然传来一声轰响,只觉得土元之力瞬息间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后眼前一花,仿若那呼啸而来的拳影,已是化作了一条蛮龙的身躯,可以横击六合,崩塌天下,那气息足以叫众生都为之颤栗!   不行了,这是自己绝对所无法抵挡的手段!感触着那完全封堵了自己身周,直叫四下的虚空都在不断颤栗的气息,此时此刻,在石当心中,只剩下一个念想! 第2212章 祸从口出   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之威,却已是叫天地几欲崩坏,什么都难以抵抗!   而且在这一刻,不单单是石当,就连围在擂台下观战的群人,心中也都有一种错觉生出!只觉得此时此刻,林白挥出的拳影,已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蛮龙现世,扭头摆尾,拳影横击虚空,可以镇压天地,叫万物化为乌有!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势,在这样诡异的威压之下,直叫场内诸人觉得,这气息根本无法抵挡,唯有头颅低垂,双膝跪倒在地,向其臣服!   逃,要逃!在这一刻,石当心中再没有任何的托大之念,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但在这重重的拳影威压下,他哪里还有半点儿逃离的可能,双腿犹如灌铅了一般呆滞在地面之上,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拳影向自己奔袭而来!   咔嚓!一切的发生,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未等石当从那叫人窒息的威压中清醒过来,拳影已是重重的锤击到了他的胸前,而且在拳影碰触到肌肤的同一瞬间,他的双耳,更是清晰无比的听到了无数声沉闷的碎裂声响!   那种声响,就像是朽木被巨力折断一样!而这样的声音,从人体中发出,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由骨骼的碎裂而带出这声音!   是自己的骨骼被这拳影击碎了吗?!还未等石当想清楚这声音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他突然觉得胸腹间骤然一紧,藏匿于体内的一应气息,此时就像是一个正在被人不断用巨力紧捏的气球一样,所有的气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朝外逸散而出!   而伴随着那气息的逸散,一阵阵剧烈的刺痛更是骤然生出,在这一刻,石当只觉得自己的体内,就像是被人扔进了一根刺猬一样,那一根根锋锐的利刺,正在不断的戳动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即便是每一次的呼吸,都有难以名状的痛楚生出!   呼吸,已不能!喘息,已不能!呼痛,已不能!而今石当唯一能做的,只有双膝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如被一辆疾驰而过的火车头撞击过的胸口,然后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白!   他不明白,自己如今面前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人,而自己又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会让身前的这人,对自己施展出如此暴戾的手段,只是一击,便夺去了自己的大半条性命!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刚猛的手段?!不仅仅是石当,此时此刻,场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趋向于了静默,所有人都完全被震撼了,几乎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拳,便将一名已经无限靠近大道第一重境界的天人,直接击溃,这是何等的手段,而这世间,又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做到这一步?!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等闲之人,绝对不能轻易跟他对上,否则的话,恐怕就要落得跟这石当一般的下场!而且在这一刻,场内那些观战的人群,心中更是瞬息间便做下了决断,觉得除非形势所迫,否则决不能与林白争锋!   “现在,你可还觉得你有探寻我姓名的资格吗?”对于场下的态势,林白恍若未觉,淡漠一笑,而后手轻轻挥出,仿若是驱赶一只苍蝇般,淡淡道:“给我滚下去!以后记住,管好你自己的嘴,记住,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乱讲,否则的话,后果比此惨烈百倍!”   话音落下,还未等石当明悟过来,林白这话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便已觉得自己的身躯,犹如是一片被秋风吹起的落叶般,竟然直接横飞而起,重重的跌落在了擂台之下!   “是他!果然是他!他当初果然没有说错,七日之后,他果然前来参加钟山大比了!”   而就在此时此刻,场内已是有人陡然醒悟过来,为何此前他们听到林白说出的话之后,会感觉那样的熟悉,因为在不久之前,他们就曾听过这话语!   而就在此人话语一说出的瞬间,原本还略微有些喧嚣的场内,已是彻底陷入了静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望着擂台之上的林白,连呼吸几乎都快要静止!   “没错,七日灭清徽的就是我!”林白神情漠然,眼眸中的神光虽然没有任何变动,但人却是露出一种坚毅和冷寂神情,直叫人觉得如临深渊!   此言一出,原本就已经趋向于静默的场内,所有观战之人,甚至于连其他擂台上正在比拼的人,都是瞬时停下了交战的手段,更是情不自禁的及灵灵打了个冷战,甚至于在这一刻,有不少人都已经觉得,在这一刻,他们的灵魂都在不断的颤抖!   原来是他,果然是他!怨不得这一击会如此恐怖,也怨不得这石当会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击败,千不该,万不该,这石当最不该的就是招惹上这煞星!   清徽宗的覆灭,如今已如狂潮般,席卷了世间,不管是世间的任何人,都在不断的交谈着此事!那样的一个庞然大物,竟然在七日之内,就直接宣告了覆灭,甚至于连一个稍大些的浪花都没有泛起,就直接宣告结束,没有一人能够幸免,这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   而在低语着这些事的同时,所有人也都在暗暗等待,等待那七日之期结束之后,覆灭了清徽宗的林白,出现在钟山大比之上!而之前诸人未发现林白的影踪,还以为是在覆灭了清徽宗之后,林白受到了什么创伤,前去潜心调养,再无力应对此番大比!   但就如今所见,看林白如今这模样,哪里像是遭受过什么重创的人,甚至于这气势,要比此前在化作火场的酒店时,还要强盛几分!   覆灭了清徽宗那样的庞然大物,而且还未曾受到半点儿损伤,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的修为又究竟是到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地步?!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只觉得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不断的颤抖!顺着山峦间呼啸而过的山风吹过他们的鼻翼后,他们更是觉得,似乎在那原本裹挟着泥土芬芳和青草香气的风声中,又凭空多了几分化不开的血腥气机,叫人心神烦闷,几欲呕吐!   而望着擂台上林白那削瘦的身躯,场内诸人更是觉得,犹如是在面对着一座高耸入了云霄之中的山脉般沉重,那种近在咫尺,叫人觉得都要窒息,都要喘不过气来!   但和那些心惊胆战之人所不同的是,在听闻击败了石当之人,乃是覆灭了清徽宗之人后!原本盘膝坐在擂台之上的凌自在、徐掠帆竟是陡然睁开双眼,而后缓缓起身,眸光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渴盼之色,向着林白望了过来,神情中满是战意!   不仅是他们,原本还在擂台上与那名老者争斗,以拔掉那老者胡须为乐的小魔女古魅儿,似乎也厌烦了自己的这举动,抬手将那老者从擂台上击飞后,转头向着林白望去,眼珠滴溜溜转动不迭,在林白与徐掠帆之间徘徊不定,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是他,自己惹上的人,竟然会是他?!而在这一刻,石当的面上也满是苦涩笑意。虽然身上痛楚依旧,但他心中却是莫名多了一种侥幸之感。能够在这谈笑间,只手覆灭了清徽宗的煞星手中,还保存住一条命,这事儿似乎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幸事吧!   可让石当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煞星,会让他拿自己当鸡来杀了儆猴!什么祸从口出,似乎自己从进入钟山之后,除了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对贺嘉尔和夏小青他们腹诽了几句后,就再没说过其他的话了吧?!   难道……?!而就在这念想乍一出现的瞬间,石当的心中更是骤然一寒,突然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然后眼眸惊惧万分的向林白望去!   但等到他目光抬起时,却是发现,林白仿佛是早已料到了自己会抬头向他张望一样,竟然也是正面带漠然笑容在望着自己,不过那笑意虽然淡漠,但石当还是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在那淡漠眼神的最深处,明显是有一丝告诫之意,还有一抹凛冽的杀机!   必须要尽快从这里离开,这里绝不是自己这种修为的人,所能触及的地方!望着林白的眼神,石当的半截身子,直接都麻了,整个人更是如同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一样,大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所有的一切,在他脑海中,都已经完全变得明了起来!   为了口舌之快,惹上这煞星,是自己活该!而且还能留住一条命,已是他对自己的恩慈了,若是再多说什么,等待自己的,除却死无葬身之外,怕再无第二选择!   “这头筹,今日我拔定了!”轻笑一声后,林白眸光乍寒,向四下沉寂的人群扫了一眼后,冷漠无比道:“若有想与我抢夺者,尽管来试!” 第2213章 再见姑射   一言发出,天下皆惊,直叫前来参加此番钟山大比的天下群雄,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如今站在擂台上放出豪言的是什么人,他不是石当那样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也不是嘴炮震天响,手上本事实际稀松平常的狂徒,而是一名真正拥有着小觑天下群雄资格的人!   七日之内,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清徽宗那样的庞然大物覆灭,举手投足间,清徽宗门人死伤殆尽。一个往昔凌驾于无数宗门之上的当权者,直接被他扫落到了尘埃之下,甚至于还叫清徽宗到了再没有任何复兴希望的地步。   这样一个一手缔造了这样不可思议事情的强者,他所说出的话语,如何能不叫场内观战的天下群雄,为之感到惊叹,为之而感到惶恐不安?!   试,怎么去试?试了之后,又是否会有作用?难道真就这样不知死活的蹦跶上去,去跟他比拼,可是那样做的话,下场比清徽宗的诸人和石当,又能有什么区别?!   “三疯师兄,你确定此人不是林白吗?”望着擂台上傲视群雄的林白,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轻轻叹息出声,甚至于连眼神在这一刻都有些恍惚,在她们的眼中,仿佛此时此刻站在擂台上的不是其他人,而就是她们正在朝思暮想的林白!   “应该不是,我见过他的面貌,和小师弟截然不同,而且不像是戴了什么面具来遮挡真容。”张三疯闻言也是轻轻慨叹出声,如几女一般,他如何不盼望如今站在台上的就是林白,可是当日的所见,却是叫他无法相信台上之人会是林白,叹息片刻后,他面色变得沉重了许多,缓缓道:“以我之见,此人恐怕很有可能会是小师弟所说的隐世中人!”   隐世中人,如果隐世中人也来了钟山大比,而且还是能够覆灭清徽宗的强者的话,那此番大比的最终结果,究竟会走向一个怎样叫人匪夷所思的局面?!张三疯的话音乍一落下,和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登时陷入了强烈的沉默中,眼眸中的担忧更是不禁加深了许多。   “一切还远没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就算他真是隐世中的强者,也不代表我们不能战胜他!就算是洒干了这腔老血,我张三疯也绝不会让旁人夺去这头筹!”   “而且之前我已经跟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做过交代,如果小师弟最终不出现的话,一切就让他们两位老人家来力挽狂澜,虽然他们两位不愿干扰世事,但我想这个忙,应该还是会帮的!展颜也被我派去了隐世,打探有关小方诸山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有回音。”   看着几女面上的神情,张三疯自嘲一笑,旋即温声对几女宽慰道。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在张三疯的眼眸深处,那份隐隐的忧虑,却是没有消减分毫。   甚至于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是没有底气到了极致。自己的确是跟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交代过不假,但他们两位老人家同意出手的底线只有一个,那便是局势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哪怕是事情还有一线转圜的机会,他们都绝不会贸然出手。   所以把这两者当成是依靠,说穿了,不过是张三疯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罢了,胜利的天平最终会倒向哪一方,谁又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只能靠他自己来争取!   可是仅凭自己,如何能够做到这一步,小师弟,你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到底是已经到了此处,还是仍然被困顿与那昆仑圣地之中,无法脱身?!   念及此处,张三疯那忧心忡忡的目光,重又缓缓向着场内投去。双眼中的神情虽然古井无波,但嘴角却是又缓缓翘起,重新恢复了往昔的玩世不恭模样,似乎信念满满,胜券在握。但唯有熟悉的人,才看得出,在而今这样的局势下,他一旦一改常态,反而嬉皮笑脸,那是意味着什么,那是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而就在他们交谈的这么会儿功夫,场内的第一轮大比,已是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不过这些比试,都是集中在了寥寥几个擂台之上。无论是凌自在,还是徐掠帆,还是古魅儿,抑或是林白所在的擂台,都根本是无人胆敢问津,只能遥遥观望。   所有人都清楚,最终的比试结果,势必要从这几人,以及还在隐藏手段的强者中抉择出一个,而和这些强者的手段相比,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级上的!如今这么早的就去招惹这些强者,只不过是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找死路罢了!   对于自己这一席话之后,引发的态势,林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普天之下惜命的人多得是,没有几个有胆在自己覆灭了清徽宗之后,还敢来撩拨自己。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大比,只不过是进行到了第一个阶段而已,距离真正属于强者间的比拼,还早着呢。就算是有那有心想要挑战自己的,也不会在这个阶段向自己出手,而是会尽可能的保全实力,等到最关键的时刻,再完全爆发出来!   不过这番闲暇,却是正好给了林白看看如今天人和炼气士的平均水准,以及自己接下来有可能会对上的对手实力高低的机会。   天人和炼气士之间的比拼,实际上都只不过是大同小异罢了,拼的除了境界修为的高低之外,就是看彼此之间,谁的积累更为雄厚。   一番探查下来,顿时叫林白觉得有些兴致索然,只觉得实在是无味的很。不过他也明白,这才是大比刚刚开始的时候,一应人群自然都是跟自己一样,会把最重要的手段,刻意隐藏下来,等到最后决战的时候,再突然使出,起到奇兵之效。   不过索然无味归索然无味,这一番查看,还是叫林白看到了几个颇为有趣的参赛者。   第一个引起林白注意的,乃是一名金发碧眼的老外。钟山大比虽然表面上说的是邀请天下群雄前来参赛,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局限于华夏,以及邻近与华夏的范围之内,这么个老外突兀的出现在此处,若说是不扎眼,那是瞎话。   不过之所以让林白恻目的,还不是这老外和周围诸人格格不入的面容,更多的还是因为这老外施展出的手段,着实是有两把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炼的是什么法门,施展开来后,竟然周身上下金光闪烁,犹如天神下凡般威猛,遇人相逢,可说是所向披靡。   这种诡异的神通,即便是林白都有些看不出端倪,只觉得顺着老外身体散发出的那金光,着实是有些诡异,而且更是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韵味,隐隐还有些熟悉。   第二个吸引到林白注意力的,乃是一名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所施展的手段,有些类似于精通水元掌控之力的天人,但却是又略有不同,更像是炼气士的手段。   而且就林白所见,这中年男子对水道的感悟,怕是已经超出了这世间一应天人太多太多,那种精妙入微的操纵手段,即便是比起阴金水兽这玩水的祖宗,都是相差仿佛。   第三个吸引到林白注意力的,不是旁人,正是被誉为自己第二的那个徐掠帆。虽说这小子如今并没有与人起什么争斗,而是盘膝坐在擂台上调息,但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却是无法不叫林白为之而恻目,甚至于相较前两者,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徐掠帆身上。   锐气!就林白所见,在这徐掠帆的身上,有着一股摧枯拉朽,迎难而上的锐气,那种锐气之凛冽,直叫人觉得徐掠帆就像是一柄千锤百炼,乍露寒光的利剑一样!   而且那种锐气,还不是如泰阿一样只知往前,不知变通的锐气,在百折不挠之余,更是有着一种极为灵动的气机,就像是天上的云朵一样,如果云朵汇聚,便会散发出盖世之威,如果云朵散开,便是风轻云淡,大开大阖,潇洒自在!   这个发现,叫林白不禁开始好奇起来,这徐掠帆究竟是师从何人,又究竟是从哪里修炼到的这种锐气!甚至于在看着徐掠帆的时候,林白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在情不自禁的转动,只觉得苦恼自己很久的一件事情,如今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对象。   “姑射神女来了!”而就在林白思绪变动之际,人群之中却是陡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喧哗之声,甚至在不少人的声音中,更是带着一股子无法掩饰的狂喜之意。   林白闻声望去,只见出现在人群外围的,赫然是一名一袭妖娆裙装,头带轻纱的女子!而那女子在行走间,步伐如不胜微风之蒲柳,每一步迈出,都叫人心生一种伸手搀扶住那纤细柳腰的旖念!步履间,便有如此态势的,除却姑射神女外,又能有何人!   姑射神女,她竟然还敢出现在钟山大比?!而就在笃定来人正是姑射神女后,林白那原本若有所思的双眸中,突然有一股无比强烈的寒意和杀机骤然迸发! 第2214章 你能如何   当初雪夜之中,冯会波对自己的那一场追杀,林白至今仍然是记忆犹新。尤其是冯会波被不可思议之手段,化作了拥有着诡异活性的尸骸的那一幕,更是叫林白记忆深刻。   而在经历了那一役之后,对于姑射神女的身份,林白就已经有了一个判断,认为此人十成有九是隐世中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丹霞宗、灵泉宗和小方诸山这三个宗门中的一个,但具体是哪一个,从姑射神女的手段上,林白却是无法判断出。   不过林白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这姑射神女与自己而言,绝对是敌非友。且不说她之前就向前来参加钟山大比的天下群雄,抛出的那劳什子取得头筹,便可以一亲芳泽的筹码,单就是她调遣冯会波对自己进行雪夜追杀,就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态度!   当初在解决了冯会波之后,林白本想的是第一时间赶去搜捕姑射神女,看看这娘们儿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对自己有着那样强烈的杀心。   但可惜的是,还未等到他探寻出姑射神女的真面目,却是半道上杀出了羽抱真在酒店纵火的事情,为了从火海中救出道一,他才舍弃了寻找姑射神女的事宜。而后来为了覆灭清徽宗,在不得已之下,他更是只好暂时把姑射神女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只是在清徽宗覆灭,他再度回到金陵后,却是发现姑射神女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不见分毫音讯,他原以为会在进入钟山前遇到此女,却是没想到,这念想最终还是落了一场空,此女还是未曾现身。而如今他本已失去希望,可此女却是又出现了。   “神女,你是前来参加大比的吗?在下虽然不才,但却愿意为神女效犬马之劳,只要神女一声令下,我一定会为你抢夺一座擂台!”姑射神女乍一现身,登时便有一群狂蜂浪蝶陡然围了过去,其中更是有那想博取好感的,已是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开始大打包票!   “神女何种身份,还要你这种人来讨好?!”此人话音一出,当即便有人不乐意了,生怕这人抢在他们之前博取了姑射神女的好感,有那已经占据了一方擂台的人,弯腰俯身,手往前屈屈一伸,拿出了那劳什子绅士派头,道:“神女,我这方擂台就是为你而占下的,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不必出手,就看我来为你会会这天下群雄便是!”   “姑射何德何能,能当得起诸位如此抬爱……”姑射神女闻言轻笑开腔,虽然薄纱笼罩,看不清她的面庞,但那声音却是优美如天籁,动听如雨丝,浸入人之心扉,喃喃低声道:“我来钟山,也是想要参加大比,看看究竟谁能够摘下我面上之纱,进我心门!”   说话的同时,这姑射神女更是向着此前开腔的几人轻轻施了一礼,清风缭绕,裙裾飘摇,那满头青丝更是如水波般不断招摇,柔顺光华,泛出丝丝缕缕的光华!   而顺着她的身体,更是散发出阵阵馥郁芳香,就像是无形中有什么花雨在她身畔飘摇一样,那种如兰似麝的香气,嗅入鼻中,便叫人觉得骨头都酥了一半。   更不用说,随着她这轻轻一礼,她全身上下的窈窕身段更是尽数凸显,那纤细的腰肢,并不是干巴巴的紧窄,而是浑圆细润,变动间,犹如美女蛇的腰肢在扭动,分外旖旎动人。   那妖娆而妩媚的模样,顿时叫场内的一应狂蜂浪蝶,顿时忍不住连连吞咽唾沫不止,而那一双双眼睛,更像是钩子般,犹如是在姑射神女的上下三路扎了根一样,片刻不移,就像是在此时此刻,哪怕是眨眨眼睛,都是一种天大的错过。   而等到姑射神女礼毕身子直起后,人群里更是响起了一阵阵的叹息声,不少人更是无意识的在那巴咂嘴连连,一脸意犹未尽之色,似乎恨不能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既然神女愿意亲自上场,那我就送神女一程,我这座擂台,就拱手让给神女了!而我也情愿为神女做个护法,想挑战神女的,就先过我沙人途这一关!”   姑射神女此言乍一说出,此前那说要替姑射神女在擂台一战的中年男子,登时朗笑出声,身躯轻展,便从擂台之上跃下,而后缓步走到姑射神女跟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阁下美意,那姑射就只好却之不恭了。”看到沙人途的动作,姑射神女温婉一笑,然后缓步便朝着擂台行去,不过步伐变动间,却是距离沙人途略略靠近了几分。   虽然隔着轻纱,依旧看不到姑射神女的容颜,但即便是这般的玉容不显,却依旧是魅力无穷,尤其是擦肩而过时,从姑射神女身躯散发出的香气,更叫沙人途心神摇荡。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姑射神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口鼻间的那阵阵沁人肺腑的幽香,直叫他觉得芬芳醉人到了极致,更叫他觉得,自己对擂台的舍弃,实在是划算到了极点!   一群不知死活的登徒浪子,若是等你们知道了这姑射神女虽然模样如美人,但心肠却如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时,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会心作何感!望着这你发骚我发贱的一幕,再想到姑射神女此前的举动,林白嘴角忍不住有冷笑露出,只觉得这狂蜂浪蝶着实可笑。   “姑射,冯会波在哪里?我儿被你弄去了哪里?!”而就在姑射神女即将登上擂台的那一瞬间,场内却是突然有一个惶急的声音响起,而后从人群中冲出一名中年女子,紧张无比的望着姑射神女,沉声道:“他到底是被你弄到了何处?!”   冯会波的亲人找上来了?!听到这声音,林白转头望去,只见那中年女子的面容,赫然与冯会波是有几分相似,显而易见,恐怕这人就是他的母亲。   看这中年女人的打扮,衣着华贵,显然都非寻常之人。不过而今在这原本养尊处优的那中年女子眼眶处,却是缭绕着无法掩饰的青黑之色,双眼更是密布红丝,那是无数个日夜不眠不寐之人才有的模样,而她虚弱的声音也证实了她已是身心俱疲到了极致。   “冯会波,他是什么人?”听到这中年女子的问话,姑射神女缓缓停步,然后面带笑意向着这对中年女子扫视了一眼,淡淡道:“你们的孩子找不到了,自然去找警察,让他们去寻找,来找我有什么作用,难不成我还能给你变出来个活人不成?!”   “姑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普天之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儿的失踪,就是把酒店房间让给你之后才发生的。如今你想要把这些事情尽数摆脱,哪有那么容易!你到底是把我儿弄到了哪里?!”姑射神女此言一出,那中年女子面上顿时多了几分惶急之色,言语间更是饱含着浓烈的恨意,向着姑射神女就扑了过去。   “给我闪开!”但还未等到这中年女子靠近姑射神女,那沙人途却已是淡然抬手,一道风元陡然迸发,便将中年女子直接荡开,而后淡漠无比道:“你们儿子的下落,和姑射神女有什么相干,他的死活,又跟神女有什么牵连,想找神女的麻烦,活腻歪了吗?”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儿子到底是被你弄到了何处?”被风刃拨开之后,中年女子直接瘫软在地,但即便是如此,她仍是对着姑射神女逼问连连。   望着这中年女子的模样,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脸上更是有不忍之色露出。冯会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当初再雪夜追杀那一役之后,是他一手以破灭之力,直接将冯会波的尸骸,化为了灰烬,散落在天地之间!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却并不代表冯会波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下。而更为准确的说,在雪夜追杀发生之前,冯会波就已是被姑射神女以歹毒秘术诛杀,如若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如指臂使的操纵冯会波,并且让他的身躯拥有海量的尸气!   可如今冯会波的母亲找上门来,姑射神女不透露其中的原委倒也罢了,但还要把冯会波与她相关的事情,洗刷个干干净净,这事儿,如何能叫人看得过眼。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儿子丢了,你们自然去寻找他便是,与我何干!这世上与我见过面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难道这些人消失了,都要我来负责吗?”   姑射神女冷眼向着那对中年女子扫了眼后,神情冷漠,一边缓步向着擂台走去,一边带着淡漠的笑意,接着冷然道:“而且就算你们的猜测是真,冯会波的失踪真的与我有关,是我把他怎样了,你们又能拿我如何?你觉得就凭你,够资格要挟我吗?”   一言一语,冰冷无情,恍若是一根根锋锐的利刃,直接向着那对中年女子的心中狠狠戳去。而在这话语之下,那对中年女子的神情,更是彻底灰败了下去,就像是瞬息间苍老了无数岁一样,带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没落。   弱肉强食,颠扑不破,如姑射神女所言,就算是姑射神女所为,她,又能如何?! 第2215章 妖女   “妖女,我们你拼了,还我儿子的命来!”   而就在林白心中微微慨叹之际,那中年女子却是突然从地上爬起,如一头被激怒了的母兽,愤怒嘶吼出声,眼带血泪,向着姑射神女就扑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但还未等到那中年女子逼近姑射神女的近前,沙人途却是冷然出声,指尖轻摇,又是一股风刃陡然生出,直接便把中年女子的身躯荡回原处!   砰!沙人途的手段何其犀利,而那中年女子因为忧思过度,身子本就已经虚弱委顿到了极点,被风刃一击,人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竟然直接朝后倒飞而起,而后重重跌落在地,甚至于这一跌之下,顺着她的嘴角,更是有鲜血溢出。   但即便是如此,那中年女子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虚弱一样,竟然又是挣扎着起身,发丝凌乱,嘴角带血,眼眸中满是怨毒的神情,向着姑射神女重又扑了过去,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明知前方是焚身的火焰,却依旧前往的飞蛾。   一步步,一句句,那拳拳的护犊之情,可谓是彰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甚至在这一刻,望着那中年女子的模样,林白心中都开始有一种错觉生出,只觉得似乎从那中年女子的身上,看到了刘蕙芸的影子。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受到了那些欺负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如这中年女子一般,不管前方是什么,都无畏抵挡?!   “姑射神女已说的很清楚了,冯会波之事,与她并无牵连!”望着中年女子扑来的身影,沙人途面上陡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脚下步伐陡然变动,身躯陡然朝前,手臂抬起,五指陡然掐住了那中年女子的喉咙,淡淡道:“识相的速速退下,再往前半步,便是死路!”   说话间,沙人途五指更是陡然收紧,顺着关节处,更是有森然的白色露出。而被他五指并拢的紧捏之下,那中年女子只觉得就像是被一把铁锁锁住了喉咙,连呼吸在这一刻,都已变得艰难了无数倍,但就算是如此,她的双手双脚,仍旧在不断挣扎,似乎还要往前!   望着眼前这一幕,场内观望态势的诸人,均是忍不住有低低的叹息声发出。不过叹息归叹息,但却并没有任何人胆敢上前半步。   如今的局势,实际上冯会波的下落,与姑射神女有没有关联都已没有任何意义,最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于这中年女子,根本没有资格和实力去追查这件事情。   就算冯会波是他们的血亲骨肉,就算冯会波真是丧命在了姑射神女的手中,但正如姑射神女所言,没有足够实力的她,又能奈姑射神女何?就算是他的遭遇,叫人心生同情,但那又能如何,总不能因此就去撩拨姑射神女,以及她的那一干拥泵吧?!   而就在诸人连连慨叹之时,那中年女子恍若是完全疯癫了一样,竟然陡然低头,朝着沙人途的手面就重重的咬下,一口咬下,竟有鲜血溢出。   “不知死活的东西,自己找死!”吃痛之下,沙人途陡然撒手,而后左手微微捏动,一道风刃骤然在他的手心处成型,而后向着那中年女子的脖颈处便划了下去!   该死,这王八蛋要杀了这中年女子!看到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骤然一凛,没有任何迟疑,手上印诀轻轻摆动,便要调动先天真罡,解决掉眼前这一幕!   林白的速度足够快,但场内有人的速度却是要比他还要更快,还未等到沙人途手中捏着的那道风刃成形,已是有一道凛冽的劲气骤然出现,而后直接便把他掌心的风刃击碎!   而且那劲气的锋锐力度,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一击洞穿了沙人途掌心的风刃之后,更是激射入地面,竟是在坚石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不仅如此,在那气劲穿破了风刃之后,沙人途更是觉得掌心虎口之处,均是麻痛无比,就像是手掌间的骨骼,都被那凛冽的劲气划伤了一样。   好强的劲气,好锋锐的气息,几乎都能跟剑气相媲美了!望着这一击,即便是正准备出手的林白,都忍不住暗暗倒抽了口冷气,而在看到发出劲气之人后,眸中又多了些喜色。   “够了,不要再难为此人,放他离去!”而就在此时,诸人却是发现,原本盘膝坐在不远处擂台上,鼻观口口观心,仿若对场外态势恍若未觉的徐掠帆,却是缓缓起身,淡淡道。   “徐掠帆,你想要替他们出头吗?”轻轻抖了抖掌心后,沙人途眼眸中突然多了几分桀骜不驯之色,抬手在嘴角处拭去了手掌间的血痕后,淡漠无比道:“虽然有人说你是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还说你是什么林白第二,但这不代表你就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徐某不愿意管任何人的事情,只是看不惯你们如此难为一个寻找儿子的母亲罢了!”徐掠帆淡漠开腔,面容沉寂,对沙人途话语中的敌意恍若未觉,而后转身向着姑射神女拱了拱手,淡淡道:“姑射神女,不知可否能给在下个面子,让沙道友高抬贵手?”   “抱歉,这是沙道友的事情,与我而言,没有任何干系,所有一切,都要由沙道友自己来做决断。”姑射神女闻言之后,莞尔一笑,而后风情万种的扭动腰肢,向着沙人途望去,淡淡道:“他们的生死都在沙道友你的手里,还请你自己做谋划。”   自己让出擂台,果然是个明智之举,如今姑射神女对自己果然是多了几分青眼!听得此言,沙人途的心突然开始怦怦狂跳起来。而与此同时,他更是拿定了主意,即便是徐掠帆出面求情,他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中年女子想要为难姑射神女,这可是上天为自己掉下的馅饼,若是能把握住这机会,未尝不能让姑射神女再高看自己一眼。   “徐掠帆,你的面子,我这次不能给了!她的命,我要定了!”冷笑一声后,沙人途眸中光华一寒,右手迅疾无比的陡然抬起,一道风刃骤然在掌心成型,而后以迅疾到了极致,恍若是流星划过天际般的速度,向着那中年女子便横击而去!   沙人途出手之迅疾,而且翻脸如此之快,可说是已经远远超过了徐掠帆的想象,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那风刃已是到了中年女子脖颈前不足三寸之处,如何救援,都已晚了!   怕是难免要血溅三尺之地了,这沙人途,好狠毒的心肠,好歹辣的手段!望着眼前这一幕,徐掠帆轻叹一声,没再多言,便想要闭上双眼,重新调息。   虽说他看不惯眼前之事,想要管上一管,但如今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如果自己再跟沙人途升起纠纷,那最终不利的还是自己,毕竟自己还要参加接下来的大比。   哗!但还未等到他的双眼闭上,却是陡然听到场内猛地有一阵哗声响起,似乎是周围正在围观态势的诸人,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样!   “你不给徐道友面子,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惊疑之下,徐掠帆睁眼望去,只见林白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是到了那中年女子的身前,而且左手微举,中食两指竟是紧紧的将那风刃夹在了指间,正带着满脸促狭的笑意,向着沙人途淡淡开腔。   而且此时此刻,更叫沙人途惊愕莫名的是,在他放出的那风刃,在被林白夹在指间之后,竟然是犹如沾上了黏性极强的鱼皮胶一样,无论自己怎样催动,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只是让沙人途想不明白的是,林白这个因为些许小事,就覆灭了清徽宗的煞星,怎么着如今会为了这个中年女子出头!而且和徐掠帆不同,徐掠帆虽有声名,可不是那种狠戾的人,但如今眼前的这家伙,可是敢覆灭一个宗门的主儿,若是自己不给他面子,那……   想到此节,沙人途忍不住有些犹疑不定的向着姑射神女望去,但姑射神女的面容却是被面纱笼罩,哪里能叫他看到分毫,不过那身躯在瑟瑟山风吹拂下,却是平添了几分娇柔无力之感,叫人忍不住便心生怜惜之感,想要把她揽在怀里,好生呵护一番!   “若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那又如何?!”就让我来守护你吧,看到姑射神女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沙人途心一横,冷笑着向林白望去,寒声道,而悬于身前的双手,更是不为人察觉的开始缓缓捏动起来,想要重新调动风刃,一旦言语不和,就杀林白个措手不及!   “不给我面子,那我就自己挣面子!”林白漠然一笑,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还未等沙人途反应过来,林白的双手已是轻弹而出,被他捏在指间的那道风刃,竟然陡然变动方向,带着呼啸的劲气,向着沙人途的面皮就激射而去!   嗤!那风刃的速度,可谓迅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前一眼还在林白指间,但下一瞬,却已到了沙人途的面皮之上,一声薄纸撕烂的声音后,沙人途骤觉面上有湿热滑腻流下! 第2216章 插曲终了   血!自己脸上淌着的绝对是血!   虽然手并没有触及到面颊上那黏糊糊的事物,但沙人途已经完全可以断定那是什么东西!而且在这一瞬间,他掌心捏出的风刃,更是嗤然一声,尽数化作乌有!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已是没有任何再胆敢与林白缨锋,再跟林白探讨该不该给林白一个面子的事宜了!他很清楚,刚才那道风刃激射的速度,相较于自己风刃的速度而言,绝对是超出了数倍有余,这样的手段,已根本不是自己所能与之相抗的!   而且沙人途很清楚,现在他之所以只是脸上多了道伤口破相,人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并不是林白刚才弹出那道风刃的准头偏了。   以能够将风刃射出如此恐怖速度的手段看来,这人的准头如何会偏,之所以会擦着面颊而过,而不是穿透自己的咽喉,这原因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林白不想要自己的这条小命,否则的话,那道风刃带起的血痕,就不是在面颊上,而是在自己的咽喉间!   该死的,这个煞星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手段会如此恐怖?!感触着如蚯蚓般,正在面颊上淌下的血痕,沙人途心中满是惊惧,双腿都在忍不住打颤。   “现在我挣到了自己的面子吧?”恍若是未曾感触到沙人途心中的惊惧,林白漠然向他扫了眼后,淡淡接着道:“她的性命归属,现在可以让我来做抉择了吧?”   “一切都由前辈夺定!”沙人途闻言咬了咬牙,头颅低垂,再不敢与林白对视,颤声道。在姑射神女面前挣面子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小命却是更重要,而且依着这煞星覆灭清徽宗的性子,鬼知道若是自己再拂逆他的意思,会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不再偏差准头,而是直接从自己的咽喉处洞穿,把自己的这条小命,带入到九幽之下!   林白轻笑一声,没再多言,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手露出之后,沙人途根本没有做其他选择的可能,沙人途不是傻子,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拿他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你先休息一会儿,这边的事情先交给我。你放心,我会给你儿子讨一个公道!”伸手搀住被这一系列变故,早已惊扰的面如土色的中年女人,林白温声宽慰了她一句,而后手指轻轻变动,指尖拂过了中年女子脑后的穴道,使其陷入了沉眠之中。   而且在使其昏睡过去之后,林白更是调用了一丝法力,向着中年女子体内没入而去。这一系列的变动之后,中年女子的心神已是委顿到了极致,尤其是大悲之后,更是会叫人心神几近崩溃,如果没有这一丝法力庇护,谁也不知道这女子陷入沉眠后,是否还会醒来。   “你要替冯会波讨一个公道?”而就在此时,擂台之上的姑射神女却是陡然开腔,言语间更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笑意。旁人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作为始作俑者的她,却是再清楚不过,而今林白要替曾追杀过他的冯会波讨公道,这如何不叫姑射神女觉得可笑。   “没错,我是要替讨一个公道!”但林白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姑射神女言语中的嘲讽一般,静默抬眼,直视姑射神女,淡淡道:“同时,我也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虽然林白有心想要此时就与姑射神女斗个你死我活,但他很清楚,如今并不是与姑射神女掀起战端的时机!而今大比不过是刚刚开启,而且自己已经占据了一个擂台,若是去向姑射神女进行挑战,那无疑就等于是破坏了这大比的规矩。   而且战端一旦掀起,自己的手段必然是要暴露,到时候自己所有的隐藏,都要被诸人洞悉,自己的身份也再不是什么秘密。这样的话,和自己想要借助大比,来看看前来参加大比之人,究竟哪些是龙,哪些是蛇的初衷就有所矛盾。   所以,如今就只能等待下去,反正既然姑射神女也踏上了擂台,只要大比继续下去,不愁没有与这妖女碰上的时机,等到那时,在于她一较高下便是!不过等到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张狂,等待她的,唯有死路!   “很好,那我们就看看,公道最后究竟会站在谁那一边!”姑射神女淡淡一笑,而后抬脚便向擂台之上踩踏而去,脚步变动间,顺着她的脚下似乎是有无限光华生出,裙摆摇曳间,更是微微有春光乍现,那雪白的双腿,风情无限,叫人心脏狂跳。   望着眼前这一幕,场内围观的诸人均是低低慨叹不止。虽然这姑射神女仙容不显,面貌半隐,但绝对搅动红尘的浊世红颜,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却是跟一个煞星起了纠纷,谁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是红颜化作白骨,还是煞星回归天际。   “明知事不可为,但也要尽力谋求一试,如果没试过,谁又能知道会不会成功呢?”但对于场内之人的慨叹,林白恍若未觉,抬手以先天真罡将那中年女子推到一处平稳之地后,如漫不经心般,向着擂台上屏气凝神的徐掠帆轻扫一眼,意有所指道。   即便明知是不可为,也要全力一试,如果没试过,又怎知会不会成功?!这话听入场内其他人的耳中,只觉得云笼雾罩,全然不明白林白这话是何意。   但听入徐掠帆的耳中,却是叫他觉得身躯忍不住一颤,初品味的时候,还只觉得这话似乎是对自己刚才所为的评判,但越是仔细思忖,徐掠帆便越是觉得,林白这话,似乎还不止是只有这么一层意思,其中的深意,似乎还直指自己的本心和修为之上!   难道,只不过是刚才的那一眼,他就看出了自己的症结所在?!而在默然品味着林白这话的一瞬间,徐掠帆脸上的讶异之色越来越深重,望向林白的眸光,也越来越澄澈!   “多谢前辈教诲!”心中品味许久后,徐掠帆缓缓起身,向着林白那正在向着擂台走去的背影一揖及地,而后眸中光华明亮,沉声道:“等下若是相逢,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虽然林白没有回头,但却仿若是能够感受得到徐掠帆双眼中燃烧着的那股雄浑战意,当即朗声发笑,豪气干云,直冲云霄!   插曲终究只是插曲,就算这插曲来得再匪夷所思,再波涛涌熊,但终究也还是插曲,根本无法影响到故事的发展!随着这场插曲的结束,大比的赛制,又渐渐回到了正途。   不过经过了这一场插曲之后,场内之人,对于如今已经占据了擂台的这些人的手段,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原本还对林白和徐掠帆所在的擂台,抱有着观望态度的诸人,已是再不敢打任何主意,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争夺剩下的几张擂台之上。   此番大比,贺嘉尔、夏小青和张三疯他们,总共是为这场大比,设置了十张擂台,谁能够在这十张擂台站到最后,谁便是最终争夺头筹的前十名人选!   如今徐掠帆、凌自在、古魅儿、西方老外、神秘中年男子、林白和姑射神女这几人,已是占据了七个擂台,所剩下的,便仅有三张席位。   而为了这三张席位,场内的争夺,可说是已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那三张擂台上的人,已是如走马灯一样,只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已是换了无数家。   不过期间还是有人为了谋求捷径,硬着头皮去向那西方老外和神秘中年男子,以及凌自在、徐掠帆和古魅儿这仨小字辈发起挑战,但可惜的是,他们的这些行为,不过都是不知死活的螳臂当车罢了,最后均是以失败而告终。   “你说最后的决胜者,会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而就在此时,忧心忡忡的望着擂台上诸人的陈白庵,眉头也是皱的越来越深,而后向着张三疯缓缓出言问道。   “这几人怕是势均力敌,我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谁能拔得头筹!”张三疯闻言苦笑摇头,沉默许久后,目光缓缓落到了静默站在擂台,观望着周遭局势的林白身上,而后缓缓道:“但是我希望,最终的获胜者,能够是他,而不是旁人?”   “你希望这个煞星赢?!”听到张三疯这话,陈白庵的眸子不禁一凛,而后悉数被迷惘之色所占据,疑声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就我这一路观察过来,和前来参加大比的其他人比起来,也许只有他获胜,对我们的好处才最大!”眼瞅着陈白庵的模样,张三疯不禁愕然发笑,而后不自禁的缓缓摇头。   陈白庵闻言顿时苦笑连连,脸上挂满了落寞神情,曾几何时,事态会到此种态势!   叮铃铃……,但就在此时,张三疯口袋中的手机,却是骤然嗡鸣大作,声声如催命! 第2217章 柴构,豺狗!   重新进入隐世,虽然只是相隔了不过短短数个月的时间而已,但对于冷展颜来说,却像是过去了一生一样漫长,甚至都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若是换做往日,自己进入隐世,必然是要谨小慎微,处处俯仰他人的鼻息,在别人的苛责下委曲求全,连半点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言不合,惹怒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会出手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将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捏死!   但如今再进入隐世,冷展颜却是觉得,往日的那种感觉,如今似乎已经完全从她的体内脱离了。就像是在这短短数个月的时间里,已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她的体内生根发芽,让她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信心,来应对所面对的一切。   实际上不单单是在隐世,就算是在俗世中,冷展颜都意识到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种变化。甚至有时候在照镜子的时候,冷展颜都觉得,似乎镜子里已经是又换了个人一样,镜中的那个自己,已经再不是从前的自己。   冷展颜明白,自己之所以会有这种变化,说穿了,便是实力上的变化!正是因为实力的提升,才让自己有了这样的不同,才让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相比,就如换了个人。   而之所以给自己带来了这样不同的缘由,不是旁人,便是自己当初为了进入小方诸山,参加拍卖会所认下的师尊林白。如果不是林白帮扶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知晓符术的真正的秘辛,又怎么可能会有一支能够引来无数人垂涎的符笔!   毫不含糊的说,从遇见林白的那一刻开始,冷展颜的命运,就像是和过往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过往和现在,已是走上了一条全然不同的道路。   对于林白,冷展颜很难去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林白与她,与其说是师尊,倒不如说是如父如兄来得更为恰当!从当初家破人亡之后,在遇到林白之前,冷展颜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体味到这种有亲人在身边陪伴的感觉。   而且冷展颜更是觉得,自己对林白除却了感激之外,内心其实还有着其他不能言说的感情。只是她明白,有些事情,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但即便是如此,冷展颜还是无比固执的,将林白视作了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并且笃定了心思,不管以后世事如何变迁,这个最重要人的地位,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可是如今,这个被自己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是突然失去了音讯,这不能不叫冷展颜心乱如麻,尤其是如今看到这熟悉的环境,更是叫冷展颜心中缅怀难当。   当初正是在这座小山谷中,林白从花头陀的手下,救出了自己的性命,并且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转变,让自己拥有了如今的实力!   山谷中的一草一木,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似乎哪怕是时间如何侵袭,都不会改变它的风貌,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如今却已都是被岁月所消弭殆尽。   只是一切未变,可是师尊你又是在何处?!望着头顶那轮向着大地散发出淡淡清辉的圆月,冷展颜心中充满了慨叹,甚至在这一刻,她都有一种错觉,似乎只要自己一转身,就会看到林白那熟悉的模样,听到他熟悉的声音。   “站住,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否则的话,你的命,就去地下陪你的那些同伴吧!”而就在冷展颜神游物外之际,耳畔却是陡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阴恻恻声音!   有人跟上了自己?!听到这声音,冷展颜心念一动,紧持符笔,正想要出手,却是发现远处正有人朝着此处奔逃而至,当下便明白发出声音这人,并不是奔着自己来的,当即便没有任何犹疑,向着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上跃去,以枝叶隐藏了身形!   不过让冷展颜有些想不通的是,这小山谷乃是距离小方诸山极为靠近的地方,而如今又不是小方诸山之内举行拍卖会的时机,怎么着还会有追杀的事情发生在此处!而且这人竟然胆敢在小方诸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难道就不怕小方诸山的诸多手段吗?!   “我小方诸山一脉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宗门之内的东西大把,你又何必对我穷追不舍,你转头进入山门,所能得到的,岂不是要比从我身上得到的,多出千百倍有余?!”   而就在冷展颜思忖之际,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陡然传出,而且那声音中更是充满了惶恐不安,每一句的说出,都带着剧烈的颤音,似乎心中的恐惧已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冷展颜更是从这话语声中,判断出说出这话的女子,体内的法力怕是已经到了告罄的边缘,如若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有气无力。   只是这女子话语声中,所说什么‘小方诸山到了覆灭边缘’之句,实在是叫冷展颜无法理解。小方诸山乃是隐世中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而且在获得了灵石的底蕴后,更是隐隐有凌驾于所有宗门之上的态势,怎么着如今会陷入到此种危机的边缘!   就在冷展颜思忖之际,顺着不远处的密林间奔逃出的人,已是距离她越来越近,大致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只见此时逃来的,赫然乃是一名娇媚女子,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虽然说不上是花容月貌,但也称得上是有几分姿色。   而且冷展颜还赫然发现,这女子对自己而言,其实还并不算陌生,曾经还有过一面之缘。当初林白带她参加小方诸山拍卖会的时候,正是由这女子将他们引入包间的。   不过当初这女子面容间满是高傲冷艳之态,犹如是高高盘踞于梧桐树顶端的金凤凰一样,叫自己望向她便觉得有几分自卑。可是而今这女子头上发丝凌乱,面容惨白,那双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如今更是神光涣散,写满了恐惧,哪里还有以往的高傲姿态。   小方诸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门下弟子,会落得如此境遇?!   “小方诸山里的东西的确是多,可是那里面的东西,自然有那些大宗门来分润,哪里轮得到我,妄加探寻,说不好还要把小命交代在里面,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就在此时,从密林中却是又有一名面容阴鸷,留着山羊胡子,脸色干枯如朽木,但双眼却是闪烁着如野兽般神情的老人从密林中冲出,紧盯着那女子,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桀桀怪笑道:“而且去了那里面,又怎么会有你这般的可人儿相陪!”   柴构!看到这老人面容之后,冷展颜心中不禁一凛。紧追这女子的老人,对冷展颜而言,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而且此人在隐世中,更是有几分薄命。   不过这名声,却不是什么善名,而是不折不扣的恶名!此人人如其名,和动物界那种堪称是食腐动物的豺狗,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只要是隐世中起争斗的地方,没有一处找不到这豺狗的身姿。不过此人由于手段有限,大的场面他自然是当不起,只会习惯跟着那些强大势力的身后,捡些残羹冷炙吃。   不过相较于那些大宗门而言,柴构这种如豺狗般的食腐动物,要更为叫人生厌,而且他们的手段,要比那些大宗门更为狠辣。哪怕只是为了一口微不足道的食物,他们都会不择手段的对人进行逼迫,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都能干出来!   在这种人的心中,根本就没有道义二字,他们所追求的,唯有利益!   冷展颜清楚记得,当初自己惨遭灭门的时候,那些趁火打劫的人群中,赫然就有柴构此人,而且他还是那些闻风而动之人中,叫嚣得最凶的那一个!   不过若是换做往日,如柴构这样的人,是绝对连小方诸山山门的半步都不敢靠近,可是如今他竟然追踪这女子到了此处,足见小方诸山的形势,到了何种地步!   “我小方诸山虽然到了危机关头,但我宗门内的长老还在,他们终究是会重振山门的,你若是识相的话,还是速速退下,不然的话,等到那时,你就算追悔也晚了!”望着那面带淫邪笑容,正在一步步向着逼近的老人,那年轻女子眼眸中的不安越来越重,颤声道。   “还长老?!你们小方诸山的那些长老,如今要么成了亡魂,要么就倒戈相向了!还重振山门,重振个鬼!”老人闻言,满不在乎一笑,然后淫笑一声,向那女子道:   “小美人儿,听我一句劝,交出你的东西,从了老夫,只要你把我伺候舒坦了,我未尝不能饶你一名!而且你这么逃出去,终究是个孤魂野鬼,还不如与我一块,也能让我照应着你。不然的话,若是你流落与孤魂野鬼中,不知道要被多少人骑在胯下!” 第2218章 我要杀狗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方诸山已是再没有任何可能恢复之前的声望,良禽择木而栖,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自己乖点儿,若是惹恼了我,休怪我下手无情了!”   说着话,柴构陡然又朝前迈出了几步,在那熹微月光的照耀下,他那张干枯如柴的老脸,以及那双绿油油如野狗般的眼眸,愈发狰狞,尤其是那幅嘴脸,看上去都叫人欲呕!   “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这只老狗糟蹋的!”听到柴构的话语,那小方诸山的女弟子不自禁的朝后退了几步,不过眼眸中却是陡然有决绝之色生出,而后死死的盯着柴构,寒声道:“总有一日,你会遭到报应的,你的尸首,会被无数野狗分食的!”   说话间,那女弟子更是双手连连掐动,开始施展小方诸山的独门引神秘技,想要调动神异之力,跟柴构拼个鱼死网破!   这小丫头倒也算得上刚烈!看到这女弟子此举,冷展颜不禁微微颔首。此种危急局势下,若是换做了有的苟且偷生的人,怕是早已臣服在了柴构的淫威之下,但这女子还能有宁为玉碎,也不愿瓦全的心思,着实叫人慨叹。   “给脸不要脸的臭娘们儿,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我看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难道你还以为现在的你,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小方诸山仙子吗?臭婊子,等着吧,老子骑了你之后,就把你送给我的那些老友们尝尝鲜,也让他们品鉴品鉴这小方诸山弟子的滋味,和那些庸脂俗粉,究竟是有多少不同,会不会更嫩一些!”   看到这女弟子的举动,柴构冷然一笑,双手陡然轻扬,顺着他的双手间,陡然有一股灰蒙蒙的雾气,向着那小方诸山女弟子便席卷而去!   那灰雾阴冷无比,其中就像是拥有着什么阴寒的力量,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周遭静谧丛林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更是叫人不禁有种魂飞魄散的恐惧感生出。   这老狗果然又施展出了祸乱人心神的独门手段!看到柴构的这动作,冷展颜眼眸中的寒意陡然变得凛冽了数分,怒火几乎都快要变成实质!   此术可说是柴构的看家本事,虽说术法效力并不见得多高强,但对人心神的冲击,却是极为强烈!当初在冷展颜家破人亡之时,这老狗就曾不止一次的对她的家人,以及那些疼她爱她的一应门人,施展过此种手段,不知道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   而就在此术施展开来的那一刹那,原本还在施展引神之术的小方诸山女弟子,瞳孔骤然涣散,原本提起的一应法力,随着心神的变动,更是直接告一结束。   不仅如此,那女弟子原本紧护着胸口的双手,更是不受控制的突然垂落在身畔,根本再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奸笑着的柴构,如豺狗般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小美人儿,我早劝过你了,不要惹怒了老子,你也不想想,就你这三脚猫的手段,能对我起到什么作用!现在倒好,你这一身白肉,还不是要便宜老夫我!你放心,老夫一定会温柔对待你的,只要你把我伺候舒坦了,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望着那女弟子惊慌失措的双眼,柴构只觉得一股邪火陡然从小腹直冲脑瓜门,再想到往日高高在上的小方诸山女弟子,就要被自己压在身下婉转承欢,更是忍不住浑身滚烫,脸上的笑意也是变得越来越淫邪,眼眸中的戾色也越来越重!   此情此景,落入冷展颜眼中,直叫她觉得浑身都在忍不住的不断颤抖!这一幕,和当初她落入花头陀手下的时候,是何其的相像,如果当初不是林白出现的话,如果不是林白从花头陀手下把自己救出,那等待自己的,会不会是如这女弟子一般的屈辱?!   “老狗,找死!”忍无可忍,已是无需再忍,没有任何迟疑,冷展颜一跃从树上蹿下,而后手中符笔轻摆,冷然望着柴构,寒声道:“明年今日,便是你这条老狗的周年;此处,便是你这条老狗的葬身之所,你的血肉,都将饲喂此山中的群兽!”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先给我一个小美人儿,如今竟然又给我送来一个大美人儿,这一遭真是不虚此行!怎么着,大美人儿你莫非是看小美人儿一个人承欢老夫,觉得心里痒痒了,也打算找老夫我给你止止痒不成?”   看到冷展颜从树上跃下,柴构先是一愣,朝后退出一步后,看清了冷展颜的面容,脸上淫笑陡然加重了几分,污言秽语说了一通后,目光却是不禁落在了冷展颜手中所持的符笔上,眼中贪色更是加重了许多,嘿笑道:“不但有美人,竟然还有奇物相送,实在划算!”   “老狗,你还认得我吗?”对于柴构的污言秽语,冷展颜恍若未觉,冷然一笑,道。   “认得你?莫非你还是老夫的老相好,见识过老夫的金枪,迷恋上它了不成?”柴构闻言眉头一皱,向着冷展颜打量过去,但一番探查,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疑声道:“你……你是,你是丹符宗逃走的那名小家伙,你居然还活着?”   “不错,我正是丹符宗的人,如今我正是为了当初我的那些亲人们,复仇而来!”冷展颜凄厉一笑,向着柴构扫了一眼,寒声道:“那些年的事情,如今也该有个结果了!”   “复仇?!就凭你这个女娃娃,我看是给老夫我送上一具玉躯,再送些宝贝而来吧!”柴构闻言不禁捧腹大笑,虽然眸光中依旧有些诧异之色,但没有分毫畏惧。   “你,你是……”而就在此时,那小方诸山的女弟子,也借着熹微的月光,看清了冷展颜的面容,惊愕之下,忍不住颤声道:“你是跟随那位前辈的……”   “我管你是什么人,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一个够本,两个就是赚的!天公待我柴构不薄,今日我就来了一龙二凤,好好的陪陪你们这两位美人儿!”但还未等那女弟子把话说完,柴构却已是张狂大笑出声,而后双手疾挥,灰雾瞬息而起!   “往日之怨,至此而终!”柴构张狂,但冷展颜的神情却是更为冷冽,言语间杀机毕露,漠然以对,望向柴构的眼神,犹如望向一只疯狗般,淡淡道:“今日,我要杀狗!” 第2219章 复仇的滋味   “杀狗?杀我?痴心妄想!给我跪下臣服,好好伺候老夫,我可饶你们不死!”柴构闻言,神情愈发阴骘,眼中满是淫邪光芒,双手扬起,灰雾遮天盖地而起!   嗤!柴构双手一扬,灰雾登时铺天盖地而是,顺着他那干瘪的身躯,更是陡然有一股强横的气势生出,四野巨震不止,气温骤降,犹如季节瞬间转至寒冬!   灰雾一起,笼罩四下,直叫人觉得顺着耳畔,骤然间有无数的鬼哭狼嚎之声响起,一声声都如婴儿的夜啼,就像是一根根针一样,扎入人的耳膜之中,深入到了神魂之内,叫人被那些惨厉的呼嚎声所吞没,要被那些叫声扯入万丈深渊之下!   “美人儿们,你们看看,老夫的手段如何?收服你们,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一击发出,直叫天上的明月光辉,都黯淡了许多,直叫柴构心中觉得愈发得意,一边双手操纵灰雾向冷展颜席卷而去,一边狞笑道:“既然你想杀狗,那我就让你看看疯狗的本事!”   “雕虫小技!你以为如今的我,还会畏惧你这只老狗的这些三脚猫手段吗?”但对于柴构的狂言悖语,冷展颜只觉得可谓是可笑到了极致,神念紧持本心,手指紧紧握住了符笔,口中轻轻吟哦道:“五行为符,符动鬼神,符出而天下惊!”   话音乍一落下,顺着冷展颜手中所持的符笔之上,陡然有五色光华开始缭绕生出,不断顺着符笔盘旋转动不止,每一次的转动,都有诡异的符纹骤然顺着笔尖生出,那一丝一缕,似乎都在阐述着世间的大道至理,叫人觉得纷繁难解!   而且在这一刻,冷展颜的气质更是发生了一种无比诡异的蜕变,叫人觉得她就像是已跟手中所持的符笔完全融汇成了一体,透露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气势,犹如是掌控着五行之力的神女,心念一动,便可让释放出惊人的五行之力!   即便是林白的符箓之术,也是从冷展颜手中所获得的。虽说冷展颜当初只是空掌符箓之术,却并不明白符箓的真理,可是若论起对此种符术的熟悉,除却林白之外,普天之下,她若是说自己是第二的话,那绝对没有谁敢称第一!   尤其是被林白带入俗世,在见识了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在获得了符笔和符术后,所引发的惊人蜕变后,在惊愕之余,她更是完全沉下心来,开始潜心向张三疯等人求教。   张三疯和陈白庵可说是相术中的泰斗人物,虽然对符箓至理的理解,不如林白,但也可说是当世的佼佼者。有他们的指引,冷展颜在符箓一道的进境,说成是突飞猛进,都毫不为过,甚至如今的她,所勾勒出的符箓威力,相较于张三疯,都只是相差一线!   如今的冷展颜,早已不是当初丹符宗覆灭之时的冷展颜,在遇到了林白之后,她的命运已是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蜕变,走向了一个惊人的转折点!   如果换做未遇到林白之时,碰到柴构,她就算是心中再有愤恨,也绝不敢与这老狗争锋;但今时今日,她心中对这老狗,又哪还有半点儿畏惧,而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日若是不能诛杀这老狗,她又以何来告慰丹符宗的一应在天之灵?!   光华缭绕,符箓正在迅疾的成型,而顺着符箓之上散发出的强烈威压,已是生生将柴构所散发出的那些灰雾,悉数阻拦在外,叫其根本无法侵入分毫!   甚至于那种强绝的威压,都叫柴构觉得,自己的灰雾如今正在这威压下,不断的崩解!   不好!这小娘们儿绝对是得到了什么奇遇,根本无法与她相抗!感触着那强绝的威压,虽然柴构不断鼓荡灰雾,却是根本连半分效力都无法起到。   在这一刻,柴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只觉得自己这一次,怕是遇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大危机,死亡的阴影,怕已是真的笼罩在了自己这老狗的头上。   逃命,此处绝对不能再待了,这小妮子手中的符笔不是凡物,不是自己所能对抗的,若是那劳什子符箓成型,绝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没有任何迟疑,柴构心中顿时做出了决断,再没有恋战之心,没有任何迟疑,便想要从战团中抽身,尽早离去。   只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夙敌当前,柴构就算是想逃,冷展颜又如何会给他逃命的机会!还未等到柴构脚下的步伐迈出,冷展颜符笔勾勒出的符箓,已是完全成型!   光华璀璨,一道道符纹交织于一处,那奇绝的模样,就像是上苍勾勒出的天道文书,就像是什么仙人所勾勒出的钧令,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息,恍若是一轮皎洁的大星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柴构便横击而去!   轰!符箓飞出,只是沾到柴构的衣袂,登时便轰然爆裂开来,一股恐怖到了难以名状的气浪,顿时便爆发开来!   一声恍若是山呼海啸般的轰隆巨响之后,笼罩在此处的那些灰雾,悉数都被震得直接溃散!那种雄浑到了无以复加的力量,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可以毁掉整个世界!   而伴随着这轰鸣之声,柴构更是觉得,他的双耳,已经完全被剧烈的声响所占据,那声音如天地崩塌般,震耳欲聋,叫他的心神几乎都要化作碎块!   不仅声响逼人,符箓爆裂后,散发出的气机,更是要比声响恐怖千万倍不止!一股股诡异的力量,就像是一柄柄摧枯拉朽的利刃一样,如利刃切豆腐一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直接刺入了柴构的身躯之内,叫他的每一条经脉,都寸寸断裂开来!   噗!声浪气波之下,柴构的身躯犹如是被世界级的球星,一脚开出的皮球,直接向着高耸的天幕直接弹起,而且顺着他的口中,那已经被震得完全碎裂的脏腑碎片,更是顺着他的口腔,犹如喷泉一般,直接悉数喷涌而出!   “饶了我,饶我一命,我愿意给你当奴隶,只要是你的吩咐,我绝不敢违背半句!”身躯跌落在地,只觉得全身已失去了任何法力的柴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望着一步步向他逼近的冷展颜,气息奄奄的颤声哀求连连。   这是柴构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在他的有生之年,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体味到,那些曾经跪伏在他面前,被他施以种种残暴行径的人一样的心情和感受。   “曾经有多少人这样哀求过你,可是你给过他们这样的机会没有?”望着柴构那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容,冷展颜嘴角满是冷冽笑容,眸中写满了漠然之色,淡淡道:“难道你不觉得,你这只老狗,也落得一个和往日死在你手下的人一样的下场,非常可笑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小方诸山不但能够施展引神之术,应该还能够掌控一些野兽的神念吧?”冷眼向着柴构望了眼后,冷展颜厌恶的转过头去,向着神情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的那名小方诸山女弟子,淡漠无比道。   那女弟子闻言,先是错愕的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了冷展颜这话的意思,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而后没有任何迟疑,双唇嘬起,开始陡然吹动口哨!   而随着她这口哨声的响起,顺着荒林间,渐渐有凄冷的狼嚎声缓缓响起!   身后的惨嚎声,冷展颜已无心去关注,在这一刻,她的双眼,只是紧紧的凝视着掌心的符笔!这便是复仇的滋味吗?!师尊你赐我了这支生死之笔,我便要用这支符笔来行生死之事,那些曾经覆灭了丹符宗的人,你们等着,复仇之日,不远了!   “现在,到你了!”沉默片刻后,冷展颜缓缓抬头,向着那趋向于呆滞的小方诸山女弟子望去,淡淡道:“把你所知的一切,小方诸山正在发生的一切,悉数告诉我!” 第2220章 危机和机遇   “谁的电话?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电话只是持续了短短片刻之后,便迅速被张三疯挂断。但陈白庵还是发现,在接完了这个电话后,张三疯的眼眸中,有无法掩饰的喜意出现,但那喜意只是持续了短短片刻,旋即又被浓浓的担忧之色所取代。   这个发现,不能不让陈白庵疑惑,电话中究竟是有怎样的内容,会让张三疯的神情出现前后两者如此之大的反差,这实在是叫他无法想通。   “展颜那小丫头打来的电话,据她所说,隐世里面发生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变故……”沉默少许后,张三疯没有过多隐瞒,便将冷展颜自电话中告知自己的内容悉数道出。   只是这些话语只是乍一出口,登时便叫陈白庵勃然色变,而且犹如此前的张三疯一般,在他的眼眸中,也是先有喜意露出,旋即又被浓浓的担忧之色所取代。   而且除却了这两种神采之外,在他的脸上,更是有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惊愕神情,似乎全然不敢相信,张三疯所说出的话语的真实性。   小方诸山已经到了濒临灭宗的边缘?!这个消息,别说是陈白庵和张三疯,就算是林白在此,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恐怕都绝对不敢置信。   但就是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却是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而且没有任何商槯的余地。   而之所以能够叫诸人如此笃定,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冷展颜的这个消息,是从一名被她救下的小方诸山女弟子口中得知的,甚至冷展颜还悄悄摸到了小方诸山的边缘区域,对正在小方诸山内发生的一切,进行了一个不为人所察觉的确认。   如今的小方诸山,再没有了往昔雄踞一方,甚至隐隐然有一跃成为隐世领袖的气象。在它那座大气澎湃的山门之内,如今正在发生着的,是一场血与火的厮杀。   在小方诸山内的每一座建筑物内,都在进行着疯狂的掠夺和血腥的屠杀!那些被小方诸山无数年如一日,所积累起来的珍藏,如今就像是菜市场上价格低廉的大白菜一样,正在不断的被无数人疯抢,这些抢掠的人群中,不但有隐世中的大宗门,如柴构那样闻到一丝腥膻气味,就急忙敢来,抢些边角下水料的食腐动物,更是不在少数。   完全一边倒的屠杀,已将小方诸山内所有门人弟子的胆气尽数化作了乌有,在那些围攻之下,再没有任何门人弟子,敢于为了这座曾经庇护着他们的宗门而战!   甚至于还有不少原本属于小方诸山的门人弟子,和一些长老们,也加入了对宗门资源的掠夺之中,想要趁着这场惊天之乱,为自身攫取到未来立足于隐世的本钱。   望着眼前鲜血淋漓,弱肉强食的这一幕幕,冷展颜几乎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眼前的场景,都让她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似乎自己又重回了十数年前那场丹符宗的灭门之祸中,那时的丹符宗,和如今的小方诸山,是何其的相似!   而这样的画面,是数个月之前的冷展颜,所完全无法想到的。当初小方诸山举行拍卖大会,向隐世其他宗门,强有力的展示了自己的筋肉!甚至于因为小方诸山破天荒的开掘出灵石,更是叫当初的她觉得,小方诸山很有可能会因为灵石的存在,而成为隐世第一大宗门,以最为雄厚的本钱,雄踞整个隐世,让所有人都俯仰与它的鼻息之下。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似乎已经获得了一切崛起条件的庞然大物,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始崩溃,甚至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到了这样即将崩溃的边缘。   而之所以会有这一切的发生,原因更是简单到了再为不能简单的地步!之所以会出现而今的这一切,究其根本,便是因为顾太虚的死亡这根导火线所引发的。   顾太虚的死亡,是在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深夜突然出现的。当日值守与辖管小方诸山所有弟子本命灵灯的弟子,在半梦半醒间,突然发现属于顾太虚这个门主的油灯,熄灭了!   在那一刻,那名弟子,还只以为自己是在幻梦之中,而在惊愕将他心中所有的困意完全驱赶之后,他才发现了,这一切原来并不是幻象,而是已经真实发生。   当时他,没有任何迟疑,便将顾太虚死亡的消息,汇报给了小方诸山的诸位长老,想要让这些小方诸山的领袖们,拿出一个应急的应对措施。   如他所想,这些长老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在短暂的震惊后,的确是想过,要将事态最小化,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来推举出新的门主,来掌控小方诸山的全局。   但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对权力不存在渴盼的人!不知道究竟是隐世其他宗门潜伏于小方诸山内的细作,向外透露出了这个消息,还是那几名强有力的争夺小方诸山门主之位的候选弟子,对外泄露的消息。反正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便如插了翅膀般,直接席卷了整个隐世,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顾太虚往日对小方诸山的掌握,犹如是独裁者般的存在,正是在他的铁腕下,小方诸山才拥有了之前在隐世中的地位和声名。这个强者只要存在,小方诸山便能够一直保持着极强的凝聚力,一直按照既定的步伐,不断的朝前发展。   但这个强者一旦逝去,小方诸山的向心力,便会在瞬息间土崩瓦解,被强烈的惶恐和不安所取代,而他掌控小方诸山时所搜刮但那些资源,也成了旁人眼中的无主肥肉!   肥肉在前,不管是谁,都绝对想要咬一口。是以当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传开后,在短暂的惊愕后,接下来所发生的,便是冷展颜所目睹的一切。   “展颜获得的消息来源可靠吗?”沉默许久,将因为小方诸山覆灭所可能带来的变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陈白庵紧盯着张三疯沉声问道。   “非常可靠,而且就展演所说,恐怕小方诸山的覆灭,就在这朝夕之间!”张三疯闻言点了点头,犹如斩钉截铁般,便将消息的可靠性做了确认。   而就在他这话说出之后,无论是陈白庵还是张三疯,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顾太虚为什么会死,也许隐世之中还有人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他们却是心知肚明。顾太虚的死,与他进入昆仑圣地,绝对是有着无法摆脱的联结。   不仅如此,甚至就他们两人的猜度,顾太虚的死,甚至还有可能与林白有着某种无法告人的联系。可是如今他们所无法确认的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林白究竟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究竟是这场变故的参与者,还是如顾太虚一般,都是同样的面对者。   而这话说得通俗一点儿,便是顾太虚的死,究竟与林白有没有关系,而如今的林白,究竟是在昆仑圣地内诛杀了顾太虚,并且从其中脱身,还是也如顾太虚般,陷入了危机中。   这一切的一切,是如今的他们,所完全无法分析出来的,没有进入过昆仑圣地,他们便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只能去思忖这场变故将会引发的一切。   而且他们很清楚,小方诸山的覆灭,对于而今的他们和俗世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机遇。小方诸山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覆灭,所遗留下来的蛋糕,必然会引来无数隐世宗门的抢夺,而且不管是这些宗门中的哪一个,想要将其完全消化,都绝非一件易事。   而这样一来,隐世中这些宗门对俗世的注意力,必然会发生转移,在短期之内,至少是在没有将小方诸山完全撕碎,吞入腹中之前,隐世宗门是无暇抽身将触角渗入俗世的。   甚至于,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的培养俗世中的力量,以此来应对隐世中那些宗门,在未来的日子中,可能对俗世的入侵。   不仅如此,小方诸山的覆灭,和清徽宗的覆灭,这两者可说完全不是在一个层量级上的。小方诸山在覆灭之后,所遗留下的遗产之丰厚,也绝对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在这乱局下,如果他们能有足够的实力,进入这趟浑水内,甚至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斩获!   可是如之前的他们的顾虑一样,有足够实力趟这趟浑水的,不是他张三疯,也不是他陈白庵,而是林白!可是他们如今,却是根本无法判断出林白的所在,究竟是死是生。   局势的发展,越来越扑朔迷离,也越来越风起云涌,甚至隐隐有变化成一场席卷天下的龙卷风般的存在,而在那暴风眼中,拥有着的,除了危机之外,更有不可想象的机遇。   但可惜的是,能够进入暴风眼的人物,如今却还没有出现,至少他们以为还没有出现! 第2221章 波澜终掀   嗡!   而就在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正在忧心忡忡的思忖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数,将会给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带来怎样的变数之际,场内却是陡然有喧嚣杂乱之声传出。   两人闻声朝前望去,却是看到,在他们所设立的擂台之上,如今赫然已到了竞逐的尾声。在那十张擂台之上,每一张上面,都站有一人!而这十人雄踞于擂台之上,纵然擂台下群雄云集,却是再没有一人胆敢跨入擂台,和擂台上的人一较高下!   而如今占据了这十张擂台的,除却了原有的徐掠帆、凌自在、古魅儿、西方老外、神秘中年男子、林白、姑射神女之外,却是又多了三人。   而相较于此前就大出风头的这七人,这最终角逐出的三人,才是最为引人关注的焦点。不仅仅是陈白庵和张三疯,就连林白都在不断的打量着这三人。   其中之一,乃是一名年轻男子,面容颇为俊秀,双手负于身后,一幅睥睨天下群雄模样,犹如是只好斗的小公鸡一样,而且那眸光更是不自禁的向着姑射神女不断扫视。   并且就林白所见,这年轻人之前在竞逐这擂台席位之时,所施展出的手段,和那神秘中年男子,更是有几分相似,两者似乎是师出同门。并且林白还注意到,一旁擂台上的那中年男子,目光在这年轻人和姑射神女之间稍作徘徊后,眉头更是不自禁的皱起,似乎是在为这年轻人担忧着什么事情,而这态度,更是足见两者间的关系不一般。   而另一人,却是一名老者,那老者气息低沉,不过叫人觉得好奇的是,这老者的下颌处却是微微有些红肿,而且神情更是阴戾的紧,目光也是在场内扫视不断,不过他所注视的焦点所在,不是旁人,却是笑吟吟坐在擂台边,好整以暇嗑着瓜子的古魅儿。   而当林白的目光,扫视到另外一人的时候,脸上却是不禁有笑意生出。前面的两人,对于林白来说,都是陌生面孔,可是这最后一人,他却是熟悉得紧。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沈凌风在神算局的基础上,一手缔造的国之柱石中,那名桀骜不驯,甚至胆敢向林白出手,被林白以大棒和胡萝卜好生训诫了一番的刺头李虎。   就林白此前所见,这往昔的刺头,如今竟是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并且刚在与人对敌的时候,所施展出的火元手段,更是已经跨出了大道第一重,无限趋近于第二重。   当日自己赠予他灵石,并且对他出言的一番提点,果然是没有白费,这李虎,的确是个可以好好栽培的苗子。不过林白也明白,自己的栽培固然重要,但在这短短时日内,李虎就有如此提升,恐怕与沈凌风的悉心调教,也有着离不开的关系。   等到时局结束之后,一定要让沈凌风尽快带领那些国之柱石,进入到昆仑圣地中,让这些未来的中坚人物,可以借助昆仑圣地充沛的灵气,和足够的资源,得到更为迅疾的提升,让他们假以时日之后,能够拥有与隐世相匹敌的修为!   “前十名已经出来了,开始吧!”而就在此时,张三疯和陈白庵对台下的打量,也告一段落,两人相视一眼后,陈白庵向着张三疯点了点头,缓声道:“按之前的商量来吧!”   “诸位,至此为止,此番钟山大比的前十名,已见分晓!”张三疯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面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更为郑重其事了几分,向着台下群雄扫视了眼后,缓缓道:“如我之前所说,如今擂台上的十位人杰,如今都有了获得我们提供的千万奖金的资格,不过……”   话说到此处,张三疯却是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陡然转圜了语调。而就在他话语戛然而止之时,台下原本正在倾听的诸人,登时迅速抬头,眸光紧紧的盯住了张三疯,想要听听,他究竟是又要做出什么安排,对这场大比又要拿出什么新的规则。   “不过我们觉得,这十位人杰只获得这么点儿奖励,还是远远不够的,尤其是对于其中名次能够更靠前的强者而言,这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决定,此番大比,最终的这十名优胜者,在最后的角逐后,其中的七到十名,依旧是千万奖金。而四到六名,奖金则是提升到五千万,至于第三名,则可获得八千万奖金,第二名九千万,第一名则是一亿!”   就在所有人群情期待之际,张三疯却是突然又缓缓开腔,而且一席话说出,更是直接炸的台下嗡然之声不绝于耳,即便是擂台上的那些人,眼眸中都有热切神情露出。   “我有一个提议,钱财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东西,不过是身外物罢了!既然你们有心让筹码变得更大,那不如这所有的奖金,最后都归属于能够拔得头筹的人所有,不知道我的这个提议,诸位道友,可有什么异议?!”   但还未等到张三疯继续开口,擂台之上的那如好斗小公鸡般的年轻人,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然后促狭的向着擂台上的其他人扫了一圈,淡淡道。   天,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把钱财看得如此之轻!而且看他那自信的模样,莫非是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拔得头筹不成?!此言一出,场内俱惊,他们惊骇的,不仅仅是这年轻人的自信态度,更多的还是如果一切真按这年轻人所说,那最终的奖金之丰厚!   如果按照如今的条件,所有的奖金都累计起来的话,那最终取得此番胜利之人,所能获得的奖金累积起来,便是达到了四亿五千万这样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够取胜,便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跻身于亿万富翁的行列!   “既然道友如此自信,那我们就奉陪到底,不过届时,还望道友莫要后悔!”这年轻人的话音乍一落下,原本静默站于擂台之上的凌自在,登时淡淡开腔,丰神毓秀,白衣如雪,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在阳光照耀下,更是叫人觉得犹如神子临尘,不可思议!   “既然诸位都觉得此法可行,那我也没有任何异议,就按照道友说的做好了!区区千万,也着实落不到我等的眼里,累积起来,才可一观!”凌自在一开腔,擂台上的那老者习惯性的向着颔下一捋,但捋了个空后,面色却是陡然一沉,而后沉声开腔。   这些人既然有此种打算,林白自然也是无可无不可,当即也出声应了下来!   而他们如今的态度,更是叫台下那些观望态势的诸人,一个个连连倒抽冷气不迭。这便是如今俗世的现状,数以亿万计的金钱,对于寻常人而言,可说是一辈子都无法积攒起来的巨大财富,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却是如过眼云烟般,可以不屑一顾。   这种巨大的落差,直叫人觉得一切是如此的不公平,却又无力去改变分毫。因为之所以造成此种事态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够罢了!   没有足够的实力,自然就无法参与到这一场极致的比拼之中,无法去分润这高额的奖励,即便是心中再有不甘,再多不愿,也只能如看客般观望一切,而无力去改变分毫。   这便是实力,这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便是鸿云之于沼泥的差别!   “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那就按照这位道友的做法来行事。”对于奖励的安排,张三疯本就不想多加理会,他这一席话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引导这些,淡淡的应下了这安排后,他眉毛陡然一挑,而后淡淡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诸位进行过最终的角逐之后,所取得的优胜者,必须要再过我等设下的一关,否则的话,则无法获得这不死药的奖励!”   怎么又多了这么个枝节?!此言一出,场内诸人心中陡然一沉,不过对于张三疯的这个安排,场内诸人却也没觉得有多无法理解。   不死药的珍贵程度,诸人可说是心知肚明,不管是任何人,在拥有它之后,又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将其交出。而且此番大比,本就是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安排的,作为大赛的主办方,他们的这个要求,实际上并不算过分,甚至可说是情理之中。   只是场内诸人所想不明白的是,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究竟是打算如何来捍卫不死药的最终归属问题。到了如今,林白却是依旧没有现身,依旧没有半分讯息出现,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一方的决胜牌,如今已成了一纸空文,再没有任何的依仗。   难道是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要用他们自身的性命,来换取这场钟山大比最后的结果,用鲜血来改写似乎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一切不成?!   虽然所有人都在猜测,也都在观望,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明白,在这个简单的规则之后,钟山大比将要迎来它最终的高潮,这场波澜的帷幕,将至此彻底掀开! 第2222章 魔女风采   “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这场结果,就这么定下来了!”见擂台之上的诸人没有异言,张三疯微微颔首,而后眸中精光骤然一闪,手陡然一挥,犹如斩钉截铁般,淡淡道:“接下来的比拼,还请诸位自行了结,胜者入下一轮,败者退出大比!”   此言乍一说出,天地间登时陷入了一片如死般的静默中。原本还在观望擂台上态势的诸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朝后退出了一步。   要知道如今能够屹立在擂台上的十人,都毫无疑问是绝对的佼佼者,而这样的人一旦比拼起来,天知道他们所爆发出的手段该是何等惊人。若是跟这些人离得近了,天知道会不会惹火烧身,若是因为余波而伤筋动骨,或是把小命交代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台下的气氛静默,而台上的气氛则是更为沉郁。台上的十人,无一例外,都在以眸光不断的扫视着身周的对手,想要以探寻出周围人的手段深浅,来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对手。   “小魔女,就让你来成为老夫拔得此番钟山大比头筹的垫脚石吧!”但还未等到场内诸人反应过来,擂台上已有人按捺不住,身躯恍若一道虚影般,向着古魅儿所在的擂台奔去。   而且更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向古魅儿出手的,赫然不是旁人,而是那名面容阴鸷的老者,而且看老者的那幅愤怒模样,犹如是跟古魅儿有着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一般。   明明是一个老头儿,偏生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多的火气,而且还是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手!不仅如此,这老者在跃上古魅儿所在的擂台后,手上的手段,更是没有半分留情,向着古魅儿直接就痛下杀手,一招一式,均是夺命勾魂的手段!   此人出手之迅疾,可谓是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而且事出突然,古魅儿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还不等她做出应对的手段,那老者已是扑到了近前。   这老者的手段诡谲莫名,虽然明明是一名炼气士,但是身形之迅疾,竟然是全然不在那些掌控着风元之力的天人之下,身影犹如鬼魅般,绕着古魅儿缠斗不迭!   砰!古魅儿仓促迎敌,哪里是这老者的对手,只是被这老者碰到,登时身躯便被这老者的手段,直接轰了一个踉跄,朝后倒飞出数米远,堪堪在擂台边缘稳住了身形。   一时间,场内诸人都完全惊愕莫名,这究竟是何方人物,竟然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居然连鼎鼎大名的小魔女古魅儿,都占不到任何便宜,这实在是出乎诸人的意料!   “我知道他是谁了,我靠,我说这老家伙怎么跟小魔女有这么大的仇怨,原来竟然是他,刚才居然没被我看出来!”而就在此时,场内有那眼尖的观战之人,已是通过这老者的手段,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不过说话的时候,眼中却是有玩味神情露出,嘿然道:“这老者不就是被小魔女拔了胡子的那太平道长老嘛,看来他是为须复仇而来了!”   太平道的长老?!听得此人之言,台下有那对太平道长老熟稔之人,登时也反应过来,这老者除却了太平道的那长老之外,又能是何人,只不过是这太平道长老往日都是以美髯形象示人,如今失去了胡许,是以一时间竟是没被诸人看出他的身份。   不过也唯有是他,才能解释得明白,为何这老者一出手,就对古魅儿出了这样的杀招,而且他的颔下为什么又会红肿一片,就像是被人抽了耳光一样!   “小魔女,你当日以奸计毁了老夫的美髯,今日老夫就刮花了你这张脸,我倒是要看看,没了这张娇滴滴的小脸蛋,你以后还靠什么魅惑众生!”被人一语道破身份,那太平道长老双颊登时又羞红了几分,怒不可遏的盯着古魅儿,手上动作也愈发迅疾,杀机毕露!   “吕道旭,你还有脸旧事重提!要不是你这老不羞自己不要脸,一大把年纪,还对人家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动手动脚,姑奶奶哪有闲工夫打你那一把猪鬃的主意!”   太平道长老吕道旭叫的嚣张,但小魔女古魅儿,却是更为牙尖嘴利,分辨出来人之后,更是直接就把这吕道旭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然后冷笑道:“姑奶奶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倒是来撩拨姑奶奶,我看你又是皮痒痒了,想找抽是不是?”   此言一出,台下一应围观之人,看向吕道旭的眼神登时便变得有些不对味起来。   俗话说人老心不老,越是到了夕阳时分,便越是想要来个第二春红一红,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吕道旭都什么年纪了,怕是没有八十,也得七十有余了,可就是这么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老朽木,竟然还人老心不老的对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动春心。   而且这吕道旭平素都是一幅道貌岸然,以正人君子的模样示人,可是谁想得到,在他这正人君子的衣冠之下,竟然是包藏了这么一颗兽心,着实叫人诧异。若不是这小魔女一言道出其中原委,诸人说不好还真是要被这吕道旭给蒙蔽过去。   “小魔女,休得胡言乱语,老夫岂是那样的人!”眼瞅着台下促狭的眼神,吕道旭心知若是由着这小魔女说下去,自己往日的形象,怕是要毁个精光,眸中杀机骤然一现,寒声道:“你当日以奸计毁了老夫的美髯,今日我便花了你的脸,碎了你这胡搅蛮缠的舌头!”   “我胡言乱语,那日不知道是哪一个,跟人家小姑娘说什么老骥伏枥,壮志千里,还说什么年岁越大,越是有不伦的快感!而且你那劳什子猪鬃,还不是被姑奶奶我随口敷衍了你几句,给你灌了点儿黄汤,就让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   但对于吕道旭的狡辩,古魅儿却是嗤之以鼻,一边腾挪闪转,躲避着吕道旭的攻伐手段,那一张巧嘴,更是不断的揭着吕道旭的老底。   乖乖,看起来自己这些人往日还真是低估了这吕道旭,人家嘴上不吭不啊,可是手上这花活玩得还真是叫人咋舌,连不伦的快感都出来了,啧啧,这魄力,这演技,真是……   而听着台上两人在鏖战之余的唇枪舌战,场内观战的诸人,均是觉得此番真是不虚此行,若不是有这场钟山大比,谁又能知道,这道貌岸然的吕道旭,竟是这样的人!   不过过瘾归过瘾,台下之人还是暗暗为古魅儿捏了把冷汗。不管怎么说,这吕道旭都是成名耆宿,手上的功夫在世间也是有目共睹,小魔女的水准固然不俗,但是和这成名耆宿对抗起来,鹿死谁手,却也还是个未知之数。   “该死的魔女,看我不捏碎了你的舌头!”不堪的老底,一点一点的被古魅儿揭开,吕道旭只觉得一张老脸完全都没处放了,疯狂的嘶吼不止,手上的攻势更是越来越凌厉起来,一招一式,都是带足了要命的架势,似乎恨不能将古魅儿碎尸万段!   劲气凌空,划出一道道气浪,直叫整个擂台都在不断的颤动,而古魅儿的身形本就娇小,虽然不断腾挪闪转,但在这滔天气浪中,却还是显得如正在跟滔天狂潮对抗的海鸟一般,叫人觉得,似乎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被浪潮拍入深海之中。   而在此时此刻,擂台之上的徐掠帆也是不自禁的突然起身,虽然面上神情未变,但眼神却是紧紧的盯在了古魅儿和吕道旭的战团之中,似乎做好了决定,一旦古魅儿陷入绝对的劣势之中,他便要悍然出手,守卫这小魔女的安危,不让吕道旭得手!   一招一式,均属占据上风,这让吕道旭心中可谓是快意至极,不过叫他惋惜的是,自己的手段虽然凌厉,可跟古魅儿的速度相比起来,总是相差一线,实在是叫人心中郁郁!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以雷霆手段结束!望着古魅儿那似乎是因为自己攻势,而变得有些失常的小脸,吕道旭心中陡然做出决定,双手掐动,催动劲气,凝气成型,化作一缕犹如铁线般的凝重气息,向着古魅儿便穿刺而去!   一击发出,四下均是破空之声,犹如是利箭划破了虚空之声,那嗤然的鸣音,直叫场内诸人都忍不住要闭上双眼,只觉得古魅儿的败局,似乎已成定数!   吕道旭,败了!但就在此时,林白嘴角却是突然有古怪的笑容露出。   “吕不羞,你回头看看,那被你调戏的小丫头来了!”与此同时,原本犹如完全陷入劣势的古魅儿,却是陡然开腔,促狭一笑,指尖轻摇,淡淡道。   什么?!一言发出,吕道旭心中顿时一颤,而后如鬼使神差般的朝身后望去,但一眼望去,却见台下空荡荡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   不好,又特么中了这小魔女的奸计了!此情此景,吕道旭哪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网都织好了,还能让你逃了,给我收!”而与此同时,古魅儿嘴角的笑意却愈发灿烂! 第2223章 教廷来人   这小魔女要做什么?!难道她之前的节节败退,都只是一个假象不成?!   听到古魅儿这话,场内观战诸人均是心神一凛,而后目不转睛的向着擂台上望去,想要看看这古灵精怪的小魔女,究竟是打算要用何种手段来收拾吕道旭。   轰!诸人的眸光刚一落到擂台之上,登时便有一声惊天巨响骤然自擂台之上爆发开来,然后顺着擂台的四面八方,突然开始有一条条可谓是生猛到了极致的火舌,陡然喷发而出,火焰灵动无比,犹如是长了眼睛般,向着吕道旭便包抄而去。   这小魔女刚才的节节败退,果然是在示弱,而且她实际上的用意,是趁着用言语来扰乱吕道旭的心神,趁吕道旭不注意,悄无声息的在四下设下精纯的火元之力!   那一道道火元之力,在隐藏之时,就如高手行文时的草蛇灰线一样,表面上看来,是分毫不起眼,但一旦真正掀开,所爆发出的高潮,必然是要达到叫人血脉沸腾的地步!   嗤!浓烈的火气陡然蒸腾开来,整座擂台在这一刻,都彻底化作了赤红之色,甚至连带着那青天白日的虚空,都几乎被这浓烈的火元,化作了红色。   吕道旭这一遭是必败无疑,铁定还要再在这小魔女的手底下吃个大亏!看到眼前这一幕,场下观战的诸人,均是苦笑摇头不迭,不过看向古魅儿的神情,却是多了几分异样。   此前诸人都以为,古魅儿只不过是性格古灵精怪,做事也是大大咧咧,不计后果,但就眼前的这布局来看,这小魔女的声名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心机之深沉,以及做事的缜密程度,即便是如吕道旭这样隐藏极深的斯文败类都要栽个跟斗。   而原本在擂台上神情中略多了些紧张之意的徐掠帆,在这一刻也是不禁苦笑摇头,似乎是觉得小魔女的手段是有些胜之不武,不过那松了口气的神情,却是有目共睹。   要说如今的场内,对古魅儿谋划和布置弄得最清楚的,绝对是当林白莫属。早在之前这小魔女以言语撩拨吕道旭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了这小魔女心中的小伎俩,也正是在那时,他就已经断定,这两人的比拼,吕道旭铁定是要栽个大跟斗!   而如今的结果,也恰恰证明了林白此前心中的猜测!   火元之力滔天而起,虽然吕道旭竭力抵挡,但古魅儿布局极深,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在谋划着最终的一击,虽然他手段尽出,但又如何是这小魔女的敌手!   更不用说,在之前和古魅儿的唇枪舌战之下,老底尽数被揭开,更已是叫吕道旭道心不稳。纵然他如今在不断左突右支,但身躯还是被那浓烈的火元之力尽数包裹。   火元焚烧之下,他周身衣衫已是破破烂烂,尤其是头上那在失去美髯之后,竭尽所有手段保养的一头白发,如今更是被火元直接烧成了灰烬,变成了个大秃头!   此时此刻的吕道旭,哪里还有半点儿往昔成名耆宿的模样,眉毛胡子头发悉数精光,那浑圆的脑袋,看上去就像个大鸭蛋一样,如今的这尊容,怕是再没可能去勾搭小姑娘了!   火元入体,道心又不稳,剧烈的失落之下,吕道旭不禁口吐鲜血,差点儿没有急火攻心直接陨落,但已再无心恋战,从擂台跃下后,抱住脑瓜门,挤开人群便朝远处奔逃而去,看他那模样,若是头发和胡须没有长好,是决计不会再出现在世人眼前。   “不要脸的老不羞,要是你还不知好歹,以后再招惹到姑奶奶的手上,到那时候,姑奶奶可就不是烧了你的胡子、头发这么简单了!”虽然吕道旭已是奔逃而去,但擂台上的古魅儿,还是双手叉腰,小嘴微张,对吕道旭斥骂连连。   听着古魅儿的骂声,台下观战之人,均是苦笑连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番争斗之后,吕道旭那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怕是再也保不住了,名声尽损,以后再抬不起头。   而诸人更清楚的是,这最终的竞逐,第一场比拼,是以古魅儿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几位,既然第一场竞逐已经结束,那接下来,咱们几个,是不是也开始比过一场,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拔得此番钟山大比的头筹,进入到最后的环节之中?!”   与此同时,就在古魅儿与吕道旭的鏖战结束之后,那擂台之上,犹如一名好斗的小公鸡般的年轻男子,却是突然轻笑出声,话音之中,满是桀骜不驯之色。   “就让我来会会你!”他的话音乍一落下,一旁登时便响起了一个清越的声音,在那话语声中,满是要比那年轻男子更为强横的战意,而且更饱含着跃跃欲试之意。   说出此话,并且有着如此战意的,除却了原本就是个刺头,即便是林白,都敢去招惹一番的李虎之外,又能是何人!需知道,李虎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头,性格本就桀骜不驯,如今见这年轻男子比他还要嚣张,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年轻男子若是不说话倒也罢了,如今他既然开口,李虎自然是要好生会会他,跟他一较高下,看看究竟是自己这个刺头强,还是这个言语不逊的年轻男子更胜一筹!   “来得好!”年轻男子似乎早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李虎之言乍一说出,登时没有半分迟疑,便跟李虎拉开架势,两人直接开始进行比拼。   这两人之间,李虎的手段乃是最为精纯的火元之力,而那年轻男子的手段,则是与水元神通有些相像,这一番争斗,与其说是人的斗争,倒不如说是水火之间的纷争!   而就在李虎与那年轻男子拉开阵仗的同时,擂台之上的其他人,也是直接开始了鏖战!凌自在向鏖战刚歇的古魅儿扑去;而那神秘中年男子,则是向着姑射仙子迎击而去……   “前辈,晚辈不才,请来领教领教前辈你的手段!”场内的鏖战组合,已然形成,徐掠帆没有任何迟疑,缓缓转头,眼眸中写满了战意,向着林白拱拳一礼后,缓声道。   “固所愿尔,不敢辞也!”听得徐掠帆的话,林白也是一声朗笑,场内这些人群之中,他最为看好的便是这徐掠帆,而且更是有心好好的栽培并且指点徐掠帆一番,并且看了古魅儿和吕道旭的交手后,他也是手痒痒的厉害,如今徐掠帆主动邀战,他哪里会拒绝。   徐掠帆闻言,脸上登时有喜意生出,没有任何迟疑,便想要向着林白所在的擂台跃出。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还未等到徐掠帆的脚步迈出,林白的擂台之上,却是陡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诸人闻声望去,却是发现那西方老外,竟是抢在徐掠帆之前,冲上了林白所在的擂台,搅乱了两人原本打算比拼一场的打算。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眼见横空出来个这么不开眼的家伙,打乱了自己的想法,徐掠帆剑眉一挑,向着那老外冷然开腔,言语间满是冷冽寒意。   “没有什么意思!”但那老外对徐掠帆的质疑,却是没有半点儿想解释的意图,似乎还对徐掠帆没有分毫的畏惧,而且更是全然没有半点儿身为搅局者的觉悟,淡漠一笑后,缓缓接着道:“擂台摆在这里,谁能第一个上擂台,自然便是谁的比拼,难道不对吗?”   这老外还真是有些意思,这么会捡空子,而且强词夺理的本事,也算不凡!听到这老外的话,林白不禁有些乐了,抬手向着徐掠帆摆了摆,制止了他想要动手的打算后,向着那老外淡淡扫了一眼,漠然道:“你想挑战我?”   说句老实话,对于这西方老外,林白还真是有些感兴趣。要知道此番钟山大比,更多针对的还是华夏的天人和炼气士,西方来人,还真是少见的很,而且不知为何,林白还总觉得在这西方老外的身上,似乎是存留着一股自己熟悉的气机。   “我要挑战你,因为据我所见,也许你是华夏的最强者之一!我不仅要挑战你,还要挑战整个华夏的强者,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匍匐在教廷的脚下,接受神圣的洗礼!”   那老外听到林白的话,腰杆骤然一挺。顺着身躯,陡然散发出一股恍若是要击散漫天云朵般的浩瀚气息,甚至于顺着他的面宇上,更是有种神圣莫测的气息出现,最为诡异的,还要当属他的眼眸,顺着那双眼间,竟然是有淡淡的金色光华在不断的闪耀!   轰!而在这老外话语一落下,场内观战诸人望向他的目光登时均是变得不善起来。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一个老外罢了,居然敢把牛皮吹得如此响亮,还说什么要整个华夏的强者,都匍匐在西方教廷的脚下,接受那劳什子的狗屁洗礼,真是开他娘的玩笑!   难道在这老外眼中,华夏的强者,都是能任由他们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教廷来人?!林白闻言,面上的笑容陡然更精彩了,眼底更有浓的化不开的嘲讽之色! 第2224章 神圣抑或堕落   “娘的,这老外还真是嚣张,竟然想要征服咱们华夏的强者,让咱们接受他那劳什子的狗屁洗礼,他的脑袋里面装的难道不是脑子,而是一坨大粪吗?!”   “洗礼?洗你娘的礼,有本事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这位道兄,拿出你当初屠灭清徽宗的气势来,叫这洋鬼子开开眼,知道知道咱们华夏强者的手段!”   而就在这老外出言之后,场内顿时群情激昂,原本还在静心观望着其他擂台上鏖战的诸人,均是把目光投到了林白这边的擂台上,怒骂连连,甚至有那桀骜不驯之辈,更是唾沫星子喷的满天飞,似乎恨不能自己蹦到擂台上,拾掇这洋鬼子一番!   但和群情激昂的群人不同,林白如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在他脸上,还有缅怀之色。   教廷之与林白,可说是有着化解不开的渊源!而且林白的成名,和教廷之间,也是有着无法分割的关联!不过这种渊源和关联,更多的却都是仇怨!   当初的本笃十六世,为了谋求阳平治都功印,更是与林白展开过一段不死不休的鏖战,而林白更是亲至罗马,去了那座数十亿信徒心中的圣地梵蒂冈大教堂,在那里终结了本笃十六世的性命,并且为自己挣得了一个‘人类公敌’的‘美誉’!   只是随着本笃十六世的消亡,以及艾薇儿所代表的黑巫师集团的覆灭,林白和教廷之间,已是没有了任何的交集,甚至当初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几乎都到了快被林白遗忘的地步。尤其是在如今天地异变后,纷乱骤起,林白更是无暇去理会那个往昔的敌手!   但就林白看来,经过了自己之前的那一番折腾后,就算是教廷再狂妄,但也绝对不敢再如此前那般嚣张,而本笃十六世的继任者,也绝对不敢如本笃十六世般肆意妄为。   可让林白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在这场钟山大比之上,自己竟然是又遇到了教廷的来人。而且教廷派出来的这人,竟然是要比当初的本笃十六世更为嚣张。   本笃十六世那时候只不过是想要从肉体上消灭自己,可是这位教廷来人更狠,竟然是想要自己匍匐在他们那狗屁教廷的脚下,接受他们的那劳什子狗屁洗礼!   而且从这人的话语里面,更是可以看出,教廷此番再次东进,还不仅仅是只想复当年的冤仇,更是想要征服整个华夏的强者!这图谋之大,即便是林白都忍不住有些暗暗咋舌,而更让他好奇的是,究竟教廷是得到了什么,会让他们狂妄到了此种地步!   难道因为自己的疏忽,让那劳什子教廷,又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不成?!   “东方的强者,接受我的善意,臣服于我主的脚下,接受洗礼,我可以保证,以你的修为,只要进入教廷,我主一定会赐予你前所未有的荣光,让你成就无上之位!”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那西方老外,言语中带着蛊惑之意,开始拉拢林白。   “洗礼?你觉得老子是什么人,会接受你们那狗屁洗礼?”林白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狂笑出声,旋即眸光骤然一寒,向着那西方老外淡淡扫了眼,缓声道:“难道你们教廷,就没有跟你们说过,这古老的东方,不是你们可以踏足之地吗?”   “如今的教廷,已经不是过去的教廷,那个所谓的禁忌,已经不能再束缚我们的脚步!”西方老外闻言,冷笑出声,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双眼,平视林白,淡淡道:“你究竟是要臣服与我主,接受我主的洗礼,还是要与我顽抗到底?”   话语出口的同时,顺着那老外的身躯之上,更是有无数璀璨的光芒骤然射出,金色的光华带着神圣到了极致的气息,直冲天穹而上,犹如是一枚小太阳一般,几乎都要把穹顶之上的那轮骄阳射出的光华,都尽数遮蔽,成为这世间的中心!   “娘的,这老外莫不是还真有几把刷子,这一手玩的真是绝妙!这种气息实在是太强大了,叫人觉得就像是面对一座深渊一样,深不可测,叫人心生畏惧,想要向其臣服!”   而就在老外这一手使出后,场内群情激昂的诸人,一个个均是面色大变,震颤不已。   不知为何,望着那老外身周散发出的光华,都叫他们觉得这老外似乎是什么神祇临尘一样,给人一种心神深处的压迫,叫人忍不住就想向其臣服。   “这么多年了,你们教廷玩的竟然还是这些老掉牙的手段,依旧是这些糊弄人的手段,难道你以为你放出来的光多一些,就真能变成太阳不成?骗骗你们那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也许还有几分效果,来小爷面前卖弄,真是可笑!”   但对于这老外的手段,林白却是没有半点儿畏惧,甚至于眼眸深处的讥讽之色更是愈发深重。如今这老外施展的手段,和当初本笃十六世的是何其相似,都是追求这种华而不实的效果,这种看似神圣华丽的手段,乍一看也许叫人觉得心生畏惧,忽悠起人来,也许会有奇效,但若是真的比拼起来,却是又能起到多少效果。   “今有一处罪恶之源,无法被主的光辉辉耀,异端和罪恶聚集于此,唯有主之荣光,方能洗尽此处尘埃!耶稣为世人受难,天父爱子被这样钉死,真是难以回报的爱……即便是到了坟墓,也要低语主的恩德,在天也要放声赞美!为了我主的荣光,请赐予凯德力量!”   听闻林白的话语,凯德再不多言,而顺着他的面颊上,缓缓有闪烁着顿悟般的光华闪烁,而后口中喃喃念道出声,右手在身前不断的勾画着十字!   而随着他话语的念诵,以及双手的划动,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那璀璨光华,愈发的炽盛,甚至于渐渐有几近于凝聚成实质般的诡异画面出现!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林白神情冷漠,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着急出手的冲动!天地异变之后,教廷居然开始贼心不死,而且胆敢放下这样的豪言壮语,说明他们绝对是有了什么新的依仗,而这种依仗,如今也许能够从这劳什子凯德身上看出些端倪。   光华越来越炽盛,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凯德的身躯却是因为这金光的炽烈,面容渐渐开始变得衰老起来,甚至于最后更是到了满脸皱纹,苍老如朽木的地步,但他双眼中的金色,却是越来越浓郁,压迫感越来越强,叫人觉得就像真是从天堂走来!   这是什么手段?!这劳什子教廷玩的是什么花样?!望着台上的这一幕,台下观战的诸人,渐渐开始变得安静起来,眼眸死死盯着凯德,想要弄明白他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种手段,和华夏炼气士和天人之中,那种透支生命,燃烧本命精华的手段略有相近,但两者传递出的气息,却是截然不同。透支生命,燃烧精华,不过是让手段得到提升,可是这凯德的手段,却是叫诸人觉得,随着光华的增长,凯德犹如是要变成另一个人!   这种根本上的差异,是观战的诸人所无法去理解的,而且是他们所前所未见的。不过虽然无法明了,但他们还是能够感受到凯德身上的那股强大而恐怖的气机。   甚至于在这一刻,不少人心中都已是有一种怀疑生出,甚至都开始觉得,也许这口出狂言的洋鬼子的话,并不是夸夸其谈,如果而今的教廷手段都如这凯德一般,也许真的会有直接碾压华夏的这一应强者,让所有人臣服与那劳什子主的脚下!   不仅是这些人,随着凯德的变化,林白的神情也是变得越来越凝重起来!而他那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在这一刻竟然缓缓洇散开来,黑白二色融汇成了一体,化作了淡淡的灰色,犹如是一个灰色的漩涡,可以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牵引入其内,弄明白所有的隐秘。   而随着眼眸中神采的变动,林白脸上的神情,竟是开始渐渐从震惊开始向讥讽变幻,仿若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叫他觉得可笑到了极致的事情。   “这便是你们教廷所找到的新办法?这便是你们认为自己可以屹立于世界之巅的途径吗?”冷笑片刻后,林白缓缓抬头,眼眸平视着面容苍老的凯德,淡淡道:   “将梵蒂冈之中积存的信仰之力,牵引入你们每个人的体内,用你们的血气,来刺激这种力量,让这力量为你们所用!只是我很好奇的是,难道你们觉得你们这种手段,对你们那位信仰的主而言,真的不是异端吗?难道你们这手段,就不是你所谓的堕落吗?!”   堕落?!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林白的话,场内已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林白这话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如今凯德的模样,随着这气息的变化,已是变得神圣如神祇,这怎么会是堕落?!   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这所有,究竟是神圣的辉耀,还是堕落的迷雾?! 第2225章 蜕变   “堕落与否,都是在捍卫我主的荣光!而且我们的手段,也是从主的十二位门徒之中衍生,既然是主的弟子,那便不存在背叛,不存在异端,也不存在堕落!”   但和诸人的迷惘不同,在林白这话说出之后,凯德竟然突然变得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腔,如黄金铸就般的双瞳,紧紧的盯着林白,沉声接着道:   “我无法否认,你对我教廷的了解,实在是到了极深的地步,你到底是什么人?而且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只要你臣服于我主,接受主的洗礼,我主必将赐予你前所未有的荣耀,甚至我主可以让你成为这片古老东方大地的主宰者!”   对西方教廷极为了解?!听得凯德此言,原本也在台上关注着此处征战的张三疯和陈白庵二人,眼眸中突然有异色闪过,而后陡然相视,眼眸中竟然突然多了一丝期待之色!   金光弥漫天地,已将天穹之上那轮骄阳的光辉彻底掩盖,华光汹涌,铺天盖地,虽然沉浸于华光中的凯德,看上去已是垂垂老矣,苍老的不成样子,但他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给人一种心神都几欲崩溃的压迫感!   那种强烈的压迫,叫场内许多观战的人都战战兢兢,透过那璀璨耀眼的金光,他们只觉得仿佛站在眼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洋鬼子,而是一个从这西方道统传说中的天堂之内,走出的神圣天使,那深沉的压迫感,叫所有人都有发自心灵深处的颤栗出现!   “教廷的主宰者?所谓的教宗吗,那个腐朽的宝座,对我而言,实在是没有半点儿的吸引力,更不用说,现在的教廷,还是一个要比往昔走得更为偏执,更为堕落的存在!而且我真的有些怀疑,你们的这手段,会不会是继承了那个杀主求荣的犹大!”   听得凯德的话,林白淡漠一笑,冷然开腔,眼眸中缓缓有杀机迸发而出!   借助双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他如今已完全看穿了凯德所施展的,究竟是什么手段!虽然这手段,从表面上来看,大气蓬勃,恍若是神术般耀眼惊世,但内里却是污浊不堪。   那是一种借助对于西方道统拥有着无比信赖之人所组成的信仰之力,融汇入体内,并且用血气来勾动,使其衍化为强大战力的手段!   虽然林白暂时还不清楚这凯德,究竟是如何将那海量的信仰之力,融汇到了身躯之中,但就照见本源之力所发现的端倪,恐怕那手段绝对不光明,甚至叫人觉得恶心!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对于西方道统,林白并没有什么恶感。因为那毕竟是一个宗教罢了,诸如华夏的佛、道两宗一般。宗教这种东西,从古至今,就只有一个效力,那便是教化世人,使人一心向善,而西方道统的根本,实际上和佛道一般,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是教义的不同,只不过是所信仰的神明有所不同罢了。   林白所厌恶的,不是西方道统的宗教,而是西方道统内的那些人,因为那些人嘴上喊着道德仁义,口中高呼着为了主的荣耀,一切均是主的恩赐!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叫人根本不敢去深究,否则的话,势必要为其中的龌龊,而感到恶心。   “神圣,抑或是堕落,于今而言,都已不再重要,我只是主牧下的一只羔羊,我的所有,都甘愿为主而奉献。只要能让主的光辉普照天地,就算是让我毕生行走于这黑暗之中,我都没有半点儿怨言,只要是阻拦这荣光所向的,便是我的仇敌!”   凯德缓缓抬头,闪烁着金光的双眸,死死的盯住了林白的面颊,而后口中犹如是在发出什么最为恶毒的诅咒般,一字一顿道:“这是我主对你的末日之审判!”   他发丝披散与双肩,眼眸之中的金光璀璨到了极致,声音没有半点儿情绪的波动,庄重而又严峻,犹如是在宣布着什么不容任何人更改的既定事实!   而且随着这话语的落下,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那滔天恐怖金色光华,更是变得愈发璀璨慑人,金光几乎将他的全身都完全包裹,犹如已经进入了天堂的大门!   嗤!而就在那炽盛的金光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之后,居然陡然开始向着凯德的身体重新没入而去,一缕一缕的光华,犹如是一柄柄的利剑,向着凯德的身躯冲袭不止,而且每一道的光华,都从凯德的身躯之上,带起一道璀璨的血光!   嗷呜……,这个场景无比的恐怖,剧烈的疼痛,叫凯德口中发出一阵阵的嘶吼,那声音就像是什么鬼哭狼嚎一样,叫人心惊胆战,莫名的就开始惶恐难安!   “这洋鬼子莫不是疯了,还是被吓破了胆,怎么还没开始比斗,就先把那劳什子金光往他自己的身体里面送了进去,难道是知道话说大了,想要自裁在我们面前不成?!”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台下顿时有无数窃窃私语声响起,所有人眼中都有迷惘神情露出,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诡异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明白这洋鬼子玩的是哪一出!   但和诸人不同,望着惨呼连连的凯德,林白面上的神情却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嘴唇甚至都紧紧抿在了一处!他能够感受得到,随着那一声声惨呼的爆发,凯德的身体似乎又开始了某种惊人的蜕变,在他的体内,好像是有什么强横的力量在觉醒!   “万千信仰,我之血肉,祈祷汝降临尘世!”而就在这一刻,顺着凯德的口中,又有喃喃的念诵声出现,那声音阴冷尖锐,直叫人觉得寒冷刺骨!   不仅如此,随着话音的落下,场内更是陡然有一阵阵的阴风在疯狂的怒号,狂浪的波澜冲天而起,就像是有无尽的孤魂野鬼,陡然将此地笼罩了一样!   这是无比恐怖的画面,就像是地狱的大门在这一刻,被什么打开了一样,有不可测的魔神要从地狱之中走出,将拦阻与凯德身前之人的生命收割!   一股阴冷慑人的可怖气息,瞬息间便席卷了场内的每一个角落,给人一种滴水成冰的寒冷之感,犹如是传言中的森罗地狱降落了尘寰之间,毁灭气息,叫人发颤!   “你们快看,那洋鬼子的身体,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长出来……”   而就在此时,场内有眼尖的人,已是陡然发现凯德的身体有异样出现,高呼连连!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在凯德的脊背之上,那肩胛骨处的血肉竟然在不断的蠕动,就像是在他肩胛骨下的血肉里,有什么诡异之物在不断苏醒般,鲜血和骨肉在不断的纠缠,被拧成了一股股,然后无数的诡谲气息,正顺着那处在不断扩散!   “我靠,我明白了,这洋鬼子信的是西方道统,我记得在他们的宗教里面,似乎是有个背上长翅膀的劳什子鸟人存在,他不会是要变成那鸟人吧?”   “什么鸟人,真是没文化,那叫天使好不好?!不过这小子难道真是要变成天使?!”   一时间场内猜测之声接连不绝,不少人已是开始生出大胆的猜想,甚至已经开始把凯德和西方道统记载中的神秘生物,开始联系在了一起。   嗤!而就在这些人话音乍一落下的瞬间,顺着凯德的后背,突然有血肉撕裂的声音发出,一股阴寒的气息骤然席卷全场,而紧接着,顺着他的后背处,突然有两团巨大的黑影骤然出现,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尽数遮蔽!   “鸟人,娘的,这洋鬼子还真变成了鸟人!”而就在这一刻,场内那些观战之人,已是到了几乎快要把舌头咬掉的地步,之前他们虽然已是猜测到了这些,但其实不过是插科打诨,胡言乱语罢了,谁能想到,这宗教传说中的生物,竟然真的会出现!   虽然所有人都有些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可是那活生生的一幕,却是叫他们不能不去相信!那背后正在不断挥动的巨大双翼,和传说中的天使,是何其的相似!   只是这双翼,唯一与传说之中的天使不同的是,按照西方道统的记载,天使的翅膀,应该是象征着纯洁与神圣的雪白之色才对,可是如今在凯德背后生出的双翅,色泽却是如酱油般的粘稠黑色,而且那黑色闪烁着悠悠寒光,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魔力,只要人的双眼碰触到那双翼分毫,就再无法移开,就像是神魂都被那双翼的魅惑力所吸引!   这是?!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眉头都不禁皱起。虽然他之前就看出,凯德在进行某种惊人蜕变,要爆发出强大能量,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家伙最后竟然会变成这么个鸟人!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从天坠落,化作堕落之源!”凯德缓缓出声,面无表情,淡淡道:“以主之名,为主而战,洗我身之堕落,我必要升到高云之上,重归明亮与繁星之中!” 第2226章 堕落天使   “堕落天使!这洋鬼子居然变成了西方道统神话传说中的堕落天使!”   就在凯德那一段长长的吟哦念出之后,场内有对西方道统较为熟悉的观战之人,登时便明白了凯德如今的惊人蜕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堕落天使,在西方道统传承之中,原本是只属于一个人的代名词!而那个人,便是在西方神话传说中鼎鼎大名的路西法。在神话传说之中,路西法原本是护卫上帝的大天使长,但因为受到了撒旦的蛊惑,所以想要与上帝抢夺至高无上的宝座!   但路西法的神通虽然无敌,可是上帝的手段却更为神圣,在一场鏖战之下,路西法被打入了地狱之下,而他原本象征着光明与纯洁的一双洁白巨大羽翼,也化作了最为纯粹的墨色,这种色泽的变化,便是象征着光明向黑暗的堕落。   堕落天使之名,在西方道统中,可说是一个禁忌的存在,象征着不服从与上帝旨意之人,象征着对上帝不臣的异端!   如今的情势之下,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满口念诵着上帝光辉,我主荣耀的凯德,在经历了一场惊人的蜕变后,并不是变作了天使,而是化作了传说中的堕落天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西方道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改变?!望着眼前扑扇着羽翼,浑身散发出一种叫人胆战心惊浓重气息的凯德,林白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愈发觉得,自己对教廷的忽略,也许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但眼前的画面虽然慑人,可林白并不像周遭诸人那样,认为如今的凯德,真的是变作了传说之中的堕落天使!无论是天使,还是那所谓的上帝,都只是宗教中的神话罢了,即便是它们真的曾在这世间存在过,但也绝不是凯德这种层级的人,所能企及的。   而且就林白看来,凯德如今的这种变幻,虽然与堕落天使的蜕变极其相似,但恐怕说穿了,实际上也只是某种比较特意的术法手段而已,勘透外表,去揣度本质的话,其中的真相,也许并不像这画面般慑人,而是无比的简单。   哗啦啦!而就在林白惊颤之际,凯德背后的双翼,陡然高高扬起,虽然那羽翼以肉眼去分辨的话,像是血肉所化之物,但诡异的是,就在它扬起之时,发出的声音,却像是金铁交鸣之音,而且那羽翼的边缘,更是陡然变得锋锐了许多,犹如是在西方道统神话传说中的炼狱里磨砺而成的一样,散发出一种慑人心魂的恐怖气机!   “我已陷入了无边的沉沦之中,成为堕落的化神,以堕落的力量,捍卫我主的荣耀!鳕鱼束缚!”与此同时,凯德的头颅突然扬起,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口中喃喃出声,只是他双眼中的那璀璨金光,如今已完全蜕变,化作了如鲜血般的色彩!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那恍若是铁链震动般的金铁交鸣声,也变得越来越响亮,那羽翼陡然展开,仿佛是真要化作了一条鲜血和尸骨所做的链条般,向着林白裹挟而去!   在那链条之上,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机,就像是有亿万生灵的灵魂被裹挟入了其中一样,正在喃喃的念诵,对林白发出诅咒!   虽然林白并不能确定凯德所施展的究竟是什么手段,但在照见本源之力的帮扶下,他看得出来,凯德如今所施展的手段,绝对是一种极为了不得的秘术。   而且这秘术和如今华夏的一众天人、炼气士所施展的手段,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因为这种手段不是靠天地元气和法力施展出的,而是借助西方道统亿万信众的信仰之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威力奇大的禁术,只要被这羽翼所化的诡异血色链条碰触到,羽翼上所拥有的那化作了恶毒诅咒的信仰愿力,就会犹如跗骨之蛆一般,涌入对敌之人的体内,毁尽敌人的生机,以信仰缠绕诸身,诅咒他的修为,跌落入谷底之中!   “这是我主对你不臣服的诅咒,对你的审判!”凯德双手轻扬,眼眸中的血色大作,神情无比凝重,话语声更是庄严肃穆,犹如是神祇在宣布着什么敕令!   那一条条链条,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极尽迅速的弥散开来,在那链条之上缭绕的血色,更是艳红到了慑人的地步,仿佛是顺着那链条都快有鲜血滴出,而距离擂台稍近的诸人,更是觉得耳畔似乎不断有阵阵凄厉的嘶吼声响起,就像是有人打开了炼狱的大门!   在这一刻,血气就像是海潮一样,顺着羽翼所化的链条,彻底封堵了擂台的每一处!在这一刻,阴风不断怒号,凄厉的呼喊声遮天蔽日,叫人心神恐慌!   这是无比叫人惊颤的画面,那恐怖的气机就像是一座正在分崩离析的巨大冰山般,那慑骨的寒意,似乎是要冰封千万里,毁灭性的气息,直叫世人颤抖!   铁链蜂拥而至,朝着林白便迅疾冲来,但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是岿然不动,甚至于在他的眼眸之内,还没有一分一毫的畏惧之色!   直到那犹如是快要有鲜血滴落的链条,堪堪要碰触到他的身周,将要冲入他的身躯之内,洞穿他的心脏之时,他的双手才突然扬起,而且生生握住了那铁链!   不能否认的是,凯德如今施展的这手段,乃是林白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术法!但就林白看来,世间万法诸道,虽然各有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点,那便是一力破十会!   虽然自己如今不能明了凯德这术法的威力,但是只要拿出足够碾压它的实力,未尝就不能将这术法破开!而想要一力破十会,最简单的便是直接以最强横的手段,对其进行碾压性的攻击,而这种攻击,以灵活程度而论,更是要以肉身攻击更为轻灵!   最重要的是,在此时此刻,林白还并不想真正的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飞剑和符笔的使用,对他而言,还远没到让这两者爆发出威能的时机!   咔嚓!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白的手直接握住了那滴血的羽翼链条之后,没有任何迟疑,登时朝后猛然一扯,一击之下,竟是直接将那蜿蜒的链条绷得笔直,而后在这无比恐怖的巨力之下,那链条更是以正中心为基点,寸寸的崩裂开来!   一条条链条不断坠落,就像是一团团的血肉碎块跌落在地,直接化作了数十段的碎片!   太惊人了!这也太随意了点儿吧?!眼望着这一幕,场内观战的诸人,眼眸瞬间狂跳不止,心中充满了震撼的情绪!虽然他们不在擂台之上,但还是能够感受到那羽翼链条的强大威力,可就是这样的手段,居然被林白毫无悬念的一击扯断,这是什么实力!   怨不得清徽宗能够在短短七日之内,就会被此人轻而易举的直接覆灭,这份强横的实力,说成是笑傲群雄,恐怕都是绝对不为过!   甚至于在这一刻,场内已是有不少人,都已经觉得,此番钟山大比的头筹,恐怕是要毫无悬念的就落入到林白的手中,所有的一切,都要被他攫取。   “像不像?!”而与此同时,一旁观望战团的张三疯眉头紧皱,向着陈白庵沉声问道。   “手段有些相似,但这只是肉身的力量,还不能完全确认!”陈白庵闻言缓缓摇头,沉默片刻后,接着道;“还是接着看下去,只希望,我们没有猜错吧!”   “你是什么人?”而与此同时,望着那片片断裂的链条,凯德的眼眸中也写满了惊骇之色,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他想不通,自己这强有力的神通,怎会这样轻易陷落。   “西方道统,原来还是并没有任何长进,即便是你们堕落到了深渊之下,和以前也还是一个鸟样!”林白闻言淡漠出声,如望向死人般的向着凯德扫了眼,淡淡道:“至于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败在我手里,并不冤枉就行!”   此时此刻,顺着林白的掌心,正有一个淡淡的符纹在不断的闪耀,交织出诡异的华光!这是林白以剑道融汇入手掌的法门,在这一刻,实际上,他的血肉之躯,就是一柄飞剑!   这便是体悟大道之后的表现,到了如林白这样的境界,道之一字,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说说而已,而是能够将其随心而用,即便是凡俗之间的草木之物,落到了他手里,也会幻化成拥有着大道妙理的神异之物!   “这是我教廷踏入东方的第一战,也是我进入堕落之境的第一战,所以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究竟有什么手段……”凯德闻言,缓缓抬头,眼眸中骤然有决绝之色闪过,而后一字一顿,如视死如归般,淡漠道:“我都将对你进行裁决!” 第2227章 神之裁决   裁决?!   凯德话音乍一落下,场内观战诸人突然没有任何来由的心头一紧,旋即感觉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性气息骤然席卷全场,甚至于在这压力下,就连空气都紧张了许多!   好强大的波动?!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忍不住开始往后退却,他们明白,凯德接下来要施展出的,绝对是什么压箱底的神通,甚至很有可能是鱼死网破的两败俱伤法门!   如诸人所料想的一般,随着凯德的话音落下,他的身躯突然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的开始变得衰老下去,那双原本血色的双眼,在这一刻也开始深深的凹陷下去,血色尽失,看上去,就像黑洞一样慑人!   紧接着,凯德背上的那对巨大黑色双翼,竟然也开始没有任何征兆的陡然消散开来,犹如是一片片的羽毛般,盘旋于虚空之间,黑羽漫天,堪称美轮美奂!   但就是这若是落入到凡俗之人的眼中,绝对是无上美景的画面,此刻落入擂台周遭的观战之人眼中,却是叫他们觉得就像是莫名间,有一块大石压在了心头上一样,叫他们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甚至觉得似乎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要把他们压入地下!   嗤!嗤!嗤!黑羽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声声,一片片,随着黑羽的散开,顺着其上陡然有更为诡异的态势出现,只不过是短短的瞬息间,那一片片的黑羽,竟然是衍化成了一道道难以名状的诡异符纹,散落天地,交织出一道道的诡异痕迹!   那是一种大道的痕迹,是一种以信仰愿力改写天地的强大力量!就在那黑羽彻底完成蜕变,并且散落于虚空各处之后,那交织出的一道道道痕,开始搅动天地,散发出一种至阴的气息,而后演化成了炽盛的光华,向着擂台之上垂降而下!   这是一种惊世骇俗的景象,万千雷光,在虚空之中蜿蜒辗转不断,就像是一道道的灵蛇在扭动身躯!而这一幕,落入场内诸人眼中,在他们心中,也只剩下两字:天劫!   这洋鬼子到底是施展的什么手段,为何以他的那对诡异双翼,竟然可以勾动处天劫的威势,难道在冥冥之中,在这洋鬼子的头顶,真的存在着那劳什子的上帝,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可以让这洋鬼子拥有比华夏炼气士和天人更强大的神通吗?!   天劫是什么,那是天地的意志,是对人世之人的审判!不管是这世间的任何人,都绝对不想跟天劫扯上任何关系,那是上苍最为简单而直接的毁灭手段,摧枯拉朽,可说是没有任何人和任何力量,能够对其进行阻挡!   裁决,这一幕,的确是如那洋鬼子所说的一样,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裁决!   西方道统,如今的确是彻底堕落入了深渊之中,但这堕落,的确是给予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而和诸人心中的思绪不同,借助双眸间的照见本源之力,而今的林白,已是完全看清了凯德所施展的究竟是什么手段!   虽然这一幕幕,的确可说是天劫,可说是一场裁决审判!但绝不是如世人所想的那样,是西方道统中的那位上帝所赐予凯德的恩赐,而是凯德借助信仰愿力,将信仰愿力彻底化作了恶毒的诅咒,干涉了天地的平衡,才降下的劫罚!   这种残酷而苛刻的手段,已于西方道统教义讲述的一切,成了格格不入的存在,而且这样的手段,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倒是与西方道统仇视的那位撒旦的行事风格,颇为相像!   雷光滚滚而下,黑云接天连日,恍若是要大地压得崩塌开来!那一道道狂舞的雷光,将钟山山峦完全覆盖,乌压压的笼罩在林白的头顶之上!   甚至于在这一刻,擂台周遭的观战之人,已是退到了距离擂台三丈之外的地方!但即便是如此,仍有那胆小之人,还是想要抽身从此处离开!   而诸人之所以会如此惊悚,原因无他,那便是对这天劫的恐慌,任凭是台上台下的任何人,都不想站立到这天道劫罚的对立之面!   然而,大道五十,天遁其一,世间总有异数存在!而在如今的钟山,也的确是有那么个异数存在,而那人,毫无疑问,便要当林白莫属!   雷光之下,林白面上没有任何畏惧之色,甚至他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仰望那广渺苍穹,他淡淡的吸了口气,就像是呼吸雨露的芬芳,内心从容如常!   旋即,他的手缓缓抬起,动作虽然无比缓慢,却有力无比的向天穹之上轻轻按去!   仿若是感触到了林白心中的不恭和托大一般,那天穹之上的雷光,在这一刻,犹如是雨点般直接倾泻而下,那广渺的狂暴摧毁性气息,直接笼罩了场内的每一处!   所有人的心神,在这一刻都紧张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迟疑,便向后倒退而出!   轰!万道雷光轰然而下,电光如雨,直接覆盖了林白周身,在这一刻,那擂台就像是变成了雷暴的中心,周遭的一切,就像是化作了雷暴的海洋!   但就是处于这核心位置,林白的身躯却是纹丝未动,他的手依旧平静无比的撑着天穹,将天穹间的那所有雷光,都吸纳入了其中,犹如海纳百川!   雷光一股接着一股,一道接着一道,在那剧烈的摧毁气息下,就连地面,都在不断的狂暴颤动,就像是大地都将要在这威势之下分崩离析!   可即便是如此,林白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动,他的身躯在这一刻,就像是变成了什么泥雕石塑一样,不动不摇,犹如笑傲与风雪间的巍巍青松!   时间在一点点的飞逝,雷光在一点点的涣散,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凝固到了一个节点一样,无限的漫长,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那漫天雷光,才算是缓缓消散!   可就是在雷光涣散之后,林白的模样,却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于在他的身躯之上,都找不到任何被雷暴摧毁的灰尘,甚至与在这漫天雷光的洗礼下,他的身躯愈发有一种清越出尘之感,叫人觉得那身躯是那样的湛然通透,犹如神子临尘!   此时此刻,台下所有人都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内心的情绪,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犹如成了一尊尊泥胎,陷入到了惊愕中,无法自拔!   万千雷霆,都不能损毁其分毫?!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肉身到底是该有多强大,竟然能够到达这种以雷光为浴,洗净满身尘埃的地步?!   而凯德的面容,在这一刻,更是完全成了灰白之色!眼前此人所表现出的实力,已经到了他完全所无法理解的范畴,就算是他手段尽出,即便是他用出了鱼死网破的手段,但却是依旧无法改变现状分毫,所有的一切,在如今,竟是如此的无力!   难道这古老的东方,真的还是一个禁忌般的存在,根本不是西方道统所能涉及的场所吗?!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凯德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升起,甚至他突然想起了数年前教廷所承受的那场东方年轻人的怒火,那一幕,和而今是何其的相似!   没有任何迟疑,他便想要从擂台跃下,想要从此地逃离!   “口中放出了狂言,要让我东方道统尽数臣服于你主的脚下,还要对我进行裁决,但是你的裁决既然没有结果……”而就在此时,林白的身子却是突然动了,眸光漠视凯德,而后一指陡然伸出,淡淡接着道:“现在,就来听听我对你的裁决吧!”   一指伸出,看似平平无奇,却像是穿过了千万重的世界,甚至隐隐然之间,都有风雷之声裹挟,直接洞穿了凯德身前的所有防御,直接到了他的额头之前!   这动作之迅疾,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还未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林白的指尖,已然触及到了凯德的眉心正中!而就在指尖碰触到眉心之际,凯德的身躯陡然变得呆滞下来,整个人都如同是冻结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无敌!神迹!场内众人如今已是完全傻眼,如今的这一切,和神话有特么的什么区别,这到底是什么人?!抬手之间,竟然就能轻而易举的抹杀一名西方道统的堕落天使,就像是碾压一只无足轻重,只要抬脚,就能轻轻碾死的蚁虫一般!   这简直是一尊无敌的神人,是名副其实的大神通者,可说是当世之雄!   而和凯德的手段比起来,似乎林白如今的这手段,才更像是神之裁决! 第2228章 第一滴血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完全凝固了一样,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但对于场内的人来说,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木星上行一样,刺激的无以复加!   甚至有不少人都觉得,如今的这局面,实在是叫人无法不兴奋,无法不亢奋!   一个洋鬼子,跑到华夏人的地盘上,叫嚣什么要让华夏的强者,都臣服于他们那劳什子主的脚下,接受什么狗屁洗礼,成为一名光荣的主的仆人!但只是短短这么片刻后,这些屁话,都被拾掇得尽数吞回了他自己的肚子里面。   这场面,如何能不叫人觉得解气,如何能不叫诸人觉得亢奋?!   甚至场下已是有不少人,都已把台上的林白,当成了犹如偶像一般的存在!觉得如果在台上大出风头的不是林白,而是自己的话,那该多美妙!   但让诸人无法理解的是,就在林白的那一指碰触到凯德额头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这一刻,都像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冻结了一样,身躯纹丝不动。   台下诸人不能理解,但凯德却是清楚无比!就在刚才林白那一指碰触到眉心之时,他觉得就像是有一柄利剑,陡然戳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他明白,那不是什么利剑,而是林白强大到了极致的神念!而那神念,此时此刻在冲入他脑海之后,正在不断的探查他的神念,洞悉所有西方道统的隐秘!   虽然他竭力想要抵抗,但在林白那强大的神念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就像是蚁虫一样渺小,根本无法与那神识对抗分毫,只能任由那神念在自己的识海中盘旋游走,将自己识海中所拥有的一切隐秘,赤裸裸的暴露在林白的面前!   这绝不是一个层级的战斗,甚至可说是一场如碾压般的争锋!   原来如此!而就在此时,神念冲入凯德识海,洞悉了他脑海中的一切记忆之后,林白对西方道统,尤其是教廷所发生的异变,已是了然于胸。   这种神念探查的手段,是天地还未异变之时,林白就从河图洛书之中获得的神通。只是此种神通太过残酷,对被施术人的神念会造成极大损伤,所以林白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之前的一次使用,便是当初林白在欧洲的时候,用在了一名教廷的红衣主教身上,而如今又用在了同为教廷中人的凯德身上,这不能不说是一场轮回。   而就在洞悉了这一切后,在林白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不管他愿意抑或是不愿意承认,西方道统的这种蜕变,其实都跟他有着极大的关联。   这一场诡异的蜕变,实际上是早在当初他覆灭了本笃十六世,破坏了梵蒂冈大教堂之后就已经开始了的!在那场激烈的争锋之下,教廷的许多古老建筑,都被破坏殆尽!   而在那些古旧的建筑被破坏了之后,许多被教廷隐藏多年,甚至于连他们自身都已经快要忽略了的秘密,也开始出现在了天日之下,绽放出了昔日的光芒。   而这些隐秘,便是有关于一手创建了教廷的那位,以及他悉心培养出的那十二位门徒!更为精准的说,教廷所发现的那些隐秘,是有关这十二名门徒之中的犹大的秘密!   犹大是什么人,那是曾经被耶稣视为最佳传人的存在,但也正是他一手策划了让耶稣基督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的阴谋,让耶稣的鲜血,染满了大地!   无论是如今的教廷,还是世俗间的所有人,都以为犹大对耶稣基督的背叛,是因为罗马元老院的高额悬赏诱惑,被金钱蛊惑了双眼!但等到这隐秘解开之后,教廷中的那些人,才发现一切实际上并不是如那一纸旧约上写的那样简单!   犹大和耶稣的纷争,并不存在于简单的金钱纠纷之上,而是存在于两人在道统的分歧之上,更准确的说,是在他们对信仰愿力的用途上的分歧!   在耶稣看来,信徒们的信仰愿力,应该是要按照他所宣讲的教义一样,放到更为光明的地方,让世间都能被光明所普照,以此来感化世人!   但犹大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应该把这些信仰愿力,用到提升自身修为上面,壮大自身的实力,以此来对抗当时的罗马元老院,并且借助强大的手段,来让世人臣服于他们的脚下,并且以此来为他们提供更为强大,更为丰沛的信仰愿力!   正是这种截然不同的分歧,导致了这两人之间的争端,并且让这矛盾,变得越来越无法调解,终于在有一日,犹大背叛了耶稣,并且想要自己来主导一切。   但可惜的是,虽然犹大出卖了耶稣,但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被罗马元老院透露给了那十一位门徒,并且被十一门徒对他进行了最为严苛的惩戒!并且为了维护道统的尊严,那十一位门徒更是立下了誓言,将其中的隐秘彻底尘封地下,不为世人所知!   而教廷所获得的,便是犹大所要转换那些丰沛的信仰愿力的法门!不过可惜的是,当时的教廷在获得了此法后,虽然欣喜莫名,但可惜的是,他们却发现,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他们当时根本无法运用这种术法,也就使他们想要借此报复林白的谋划落空!   但就在教廷所有人都以为此种术法要继续尘封入地之际,林白对仙门的封印却是开始了,而那一役之后,天地更是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许多规则,都已被完全打乱!   而对于教廷而言,更为具体的,便是犹大所流传下的这术法,竟然可以被教廷中的部分人所掌握。不过这种术法,对人的要求极为严苛,而且似乎还对人存在着某种挑选,只有既定的人,才能够施展犹大留下的这种术法手段!   并且按照凯德脑海中的记忆,这种术法的高低强大,还因人而异,凯德如今的手段,在教廷培养出的那些强者中,只能算中上之人,远不是最强大的强者!   而且还让林白颇为感兴趣的是,如今的教廷,似乎还并不满足于对犹大传承的发掘,更是开始派出了无数门徒,开始对西方道统传说中的那些圣地,进行前所未有的探寻,想要更多的发现有关道统记载中术法手段,包括其他那十一位门徒的传承!   不过以凯德在教廷之中的地位,却还是远没到能够接触这些核心隐秘的地位,是以如今的林白,还无法断定,教廷的这布局,究竟是获得了多少收获!   但林白可以断定的是,如今的教廷,和自己过去所接触的那个教廷,恐怕已是全然不同的两者,而且教廷内部的堕落,恐怕要更胜往昔!   隐秘已经悉数洞穿,对于凯德这种小杂鱼,林白自然再没有留着的必要,淡淡一笑后,林白缓缓撤出手指,然后还未等到凯德的神念清醒过来,指尖又是轻指而出!   不过和此前不同,此番他的手指指向,比之前更为凛冽,犹如是锋锐的刀剑,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叫人觉得,不管是什么事物,都能被他这一指轻易洞穿!   “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主必将临世,等到主的荣光普撒世间的那一日,便是主宰这天地羔羊的时刻,而等到那时,你也将成为我主牧下的羔羊之一!而教廷的十字军之东征,如今已拉开了帷幕,等到那些强者到临之日,便是你和你们华夏这些人的灭亡之时!”   一指伸出,凯德已是觉得避无可避,虽然竭力想要躲闪,但却依然逃不过那种犹如是神念封锁般的禁锢,不甘的嘶吼出声后,神念已然化为了乌有,彻底死亡!   “还想要重复无数年之前的十字军东征,我看你们教廷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教廷现在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不用他们东征,等到手上的事情拾掇干净,小爷便要往西方走上一遭,看看究竟是你们的东征更威风,还是我更强一些!”   林白闻言冷笑出声,嘴角满是淡漠的神情,不带分毫感情,仿佛凯德的死,对于他而言,就像是捏死了一只苍蝇般,无足轻重到了极致!   第一滴血!但和林白的漠然不同,望着缓缓倒下擂台的凯德,场内诸人神情中的期待之色已是越来越深重!大比至今,鏖战虽酣,但还远没到有人丢掉性命的地步,但而今在林白的手下,却是已有了一人性命的陨落,而接下来,天知道会不会有更多人陨落!   甚至许多人都已经开始觉得,这场钟山大比,恐怕是这世间的一个新开端!一个波涛汹涌的大争之世彻底掀开帷幕,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先兆!   这场大比,必然要越来越精彩,而到了最后,又究竟是谁,能碾压群雄,立于巅峰?! 第2229章 出人意料的决定   “还想重来一番十字军东征,看起来你们教廷真的是已经忘了小爷昔日给的教训,竟然还想要马踏华夏,执牧此地,真是痴心妄想!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竖着走进来,究竟是会横着躺出去,还是能够好端端的活蹦乱跳占据了这方天地!”   望着躺倒在地,双目无神盯着天穹的凯德,林白心中无声自语。   不过虽然心中并无畏惧之意,但他的心神在此时还是有些波动。通过凯德记忆中的那些隐秘,他察觉到西方道统的异变,尤其是教廷的异变,恐怕已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以信仰愿力来进行修行,这无疑是一个捷径,更不用说,教廷这些年的积累,也是早已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信徒之广更是无法想象,也许会有惊世的强者出现!   甚至在教廷之中,如今说不好真有了能够与他一战之人的存在!   而且凯德在教廷中的地位并不算太高,根本无法洞悉教廷太多的隐秘讯息,谁也不知道,教廷对那些曾经的圣徒们,以及上古时代的挖掘,进行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不过即便如此,林白却是依旧并不畏惧,不管教廷出现多大的异变,但这世间,却还是实力说了算的地方!西方道统固然诡异,但华夏术法未必就有所不如,自己能够在群雄环伺的隐世,都闯出赫赫威名,难道还怕教廷那群不成气候的跳梁小丑不成?!   但是跟林白不同的是,在凯德临终前的话语说出之后,场内却是已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甚至都开始想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凯德在这一役之中表现出的实力,可说是有目共睹,任凭是谁,都绝对不敢对他有任何的小觑。若是凯德所说为真,教廷真的打算进行十字军东征的话,那不能不未雨绸缪。   事态的发展,真的是越来越精彩了,不仅仅是华夏一方的征战,甚至连西方的道统都搀和了进来,这不能不说,如今的时间,的确是一个波澜诡谲的大争之世!   “来吧,赶快来吧!我真是有些期待,想看看你们西方道统究竟会派出什么强者!而在那些人里面,又会不会有劳什子圣女的存在,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等她们的净化!”   而就在场内诸人心神难安,正在为接下来可能到来的危机而担忧的时候,擂台之上的林白,大脚飞出,将凯德的尸体踢入远处后,神情淡漠,冷然出声。   话音落下,场内已是寂静一片,那些原本还在为十字军东征之事而战战兢兢之人,此时心中均是忍不住一阵阵发毛!这主儿还真是一个煞星,难道对他来说,灭了清徽宗,还不足以宣泄他心中的那些煞念,连十字军东征这种事情,他都如此期盼!   而且看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真有十字军东征的话,将会有何其恐怖的狂风骤雨爆发!   这是怎样惊人的气魄,而能够如此泰然自若,又该是有何等的实力,才能够支撑着他,说出这样不惧将天捅破的话语,而到底又有什么人,能阻拦住他的脚步?!   而就在场内诸人正在为林白的豪言壮语,而感到战战兢兢,无法言语之际,除却了轮空的徐掠帆之外,擂台上其他几人的竞逐,也已是告一段落,最终的角逐已经揭晓。   凌自在和古魅儿的纷争,以古魅儿的败北而告终,这位传言中的神之子嗣,的确是没有叫场内那些看好他的人失望,施展出的手段,依旧诡谲无比,轻松便击败了古魅儿!   李虎与那名年轻男子,在经历了一番水与火的疯狂厮杀后,最终还是以李虎遗憾棋差一招而败北。不过他也没叫那年轻男子讨到什么便宜,那原本如好斗的小公鸡般趾高气扬的年轻男子,如今身上均是烈火焚烧后的斑驳残痕,犹如落水狗般凄凉。   虽然侥幸取胜,但这一番比斗,说成是两败俱伤也毫不为过,从那年轻男子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取胜的兴奋之情,只看到了无法掩饰的阴骘之色。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依照他如今所受的损伤,根本就再没有实力继续接下来的比拼,就算是强行出战,也只不过是给选择他的对手,增添一些胜算罢了!   而更为叫人啧啧称奇的,还要当属姑射神女和那名神秘中年男子两人之间的比斗。   原本诸人以为,这两人的比斗,应该是继林白与凯德的纷争之外,最为精彩绝伦的一场比拼,可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那神秘中年男子,在与姑射神女交手之后,竟然只是持续了短短数息的时间,居然就直接自己从擂台上跃下,宣告了弃权!   这个结果,实在是叫场内诸人无法接受,尤其是那些在赛场内进行博彩,在神秘中年男子身上压了不少赌注的主儿,此时更是连连跳脚大骂不止。   不过就算他们心中再不甘心,但比赛的规则就是在这里,只要你宣告了弃权,那就没有再参加大比的资格,这是规则,是所有人都要去遵守的。   至于那些姑射神女的拥泵们,此时则是一个个兴奋到了极点,而且望向那神秘中年男子的脸上,更是多了不少善意。在他们看来,这神秘中年男子,定然是因为被姑射神女的惊世风姿所打动,所以才会这么干净利落的直接弃权!   而就在这胜负分晓之后,场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凝固了几分,甚至在这一刻,场内诸人对此前凯德抛出的那个劳什子‘十字军东征’,也都减少了许多关注。   大比进行到了此时,可说是已经到了接近尾声的地步。虽然说如今的擂台之上,还有五人,但实际上那名在李虎手下吃了大亏的年轻男子,却是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这几人继续进行比拼,便是揭晓此番大比前两名的时候,而等到那时,此番大比就算是真正到了最为高潮的时节,最终的赢家,便会从水面浮出!   “前辈,现在该轮到咱们两个了吧?”在一旁观瞻了诸人的一番比拼后,徐掠帆心中早已是饥渴难耐,向着林白拱了拱手后,沉声道:“只是不知道前辈你是否需要调息的时间,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稍等片刻,再向前辈进行挑战!”   “我无需调息,你尽管来战,我也等了好久了!”林白闻言,淡然一笑,向后撤开一步。   说实话,他也真是想看看这被称作自己第二的徐掠帆身上,究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而在经过了自己刚才的提点之后,他又能获得多少的领悟。   只是林白这话一扔出来,场内观战的诸人,却均是忍不住都倒抽了口冷气!在场的诸人都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在此前的那一轮比拼中,唯有林白与凯德的比拼,才是这数场比拼中的重头戏,甚至连天劫这种恐怖的阵仗,都给引下来了。   可就是在经历了这样惨烈的战局后,林白竟然直接就接下了徐掠帆的挑战,甚至还说自己连调息的时间都不需要!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在刚才的那一场比拼之中,林白实际上并没有用尽全力,那一场比拼,对他的根基,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此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怎样惊人的地步,怎么能够如此强大?!一时间场内倒抽冷气之声接连不断,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眼眸,都多了许多惊诧之情。   林白此言一出,徐掠帆剑眉一挑,面宇上虽然有讶异之色,但战意却是分毫未减!   “徐兄且慢……”但还未等到徐掠帆的步伐迈出,擂台旁的凌自在却是突然开腔,向着林白和徐掠帆拱了拱手后,沉声道:“我也有心想与前辈一战,领教一下前辈的手段,不知道徐兄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先跟前辈讨教一番!”   徐掠帆闻言,眉头登时便皱了下来!之前他想与林白一战,却是被凯德给抢了先机,如今凯德已死,才总算是轮到他了,但凌自在却又横插这一杠子,这如何不叫他郁郁。   “你也想要与我一战?”听得此言,林白眉梢微挑,向着凌自在身上淡淡扫视了一圈后,嘴角突然有笑意生出,然后转头向着姑射神女望去,淡淡道:“姑射,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这一轮比拼就交给我,让我来会会这两位小道友,咱们接下来再战?!”   此音一出,原本就已是喧嚣的场内,更是哗声大作,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惊愕之情。   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人,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断!需知道在这大比之中,少比一场,便能够为己身多保存一分实力,谁都想少比一场!   可林白倒好,他非但调息都不调息,就应下徐掠帆的邀战,甚至还想与凌自在也比拼一番!而且言语中,更是确之凿凿的认为自己必然进入最后环节,他究竟哪来的自信?! 第2230章 神子   “既然你愿意如此,我何乐而不为之,只希望你能够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即便是姑射神女,在听到林白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后,神情都是不禁一愣,但嘴角旋即就有笑容露出,然后淡漠的向着林白回了一句。   即便是场内那些观战的诸人,都看得出来,林白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对于姑射神女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接下凌自在和徐掠帆两人的挑战,便意味着就算是林白能取得最终一战的资格,也要先经历凌自在和徐掠帆这两人的一番车轮战。   而且凌自在和徐掠帆是什么人,一个被称为自在神子,认为是神明在世间的子嗣;一个被认为是林白第二,甚至有不少人都言之凿凿的认为,他很有可能是将来的第一强者!   在这两名年轻人崭露头角之后,世间已是不知道有多少前辈高人,被这两人踩在了脚下,称为他们扬名立万的垫脚石,变成他们声名的点缀品。对于当世的这些强者而言,不管是对上这两人中的哪一个,都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虽然刚才林白战胜凯德的手段,可说是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尤其是对应天劫的那一场,更是叫世人瞩目,可是谁都不觉得他能够轻易战胜这两名年轻强者!甚至有不少人都觉得,恐怕这一番比拼后,林白很有可能会丢掉之前的优势,被这两人中的一个击败!   可是如今林白竟然直接接下了这两名天之骄子的战书,要跟他们进行一番车轮战,这不能不叫场内的诸人觉得,林白会不会是被刚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举动,让原本一片大好,能够轻松进入决赛的形势,平添许多波折。   “徐小友,你先稍待片刻,我先跟凌道友讨教几招,然后咱们再来切磋!”见姑射神女应下了自己的决定后,林白淡淡一笑,向着徐掠帆拱了拱手,笑道:“不过希望你可不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会比拼的时候,让我失望!”   “前辈放心,掠帆自然会竭尽全力,绝对不敢让前辈失望!”见林白如此随意,徐掠帆也没去理会那么多,闻言轻笑着向林白拱拱手后,重又盘膝坐地,开始新一轮的调息。   “既然如此……”林白抬手摸了摸鼻子,淡漠一笑,然后眸光缓缓投到了凌自在的身上,淡淡道:“那我就来讨教讨教,你这位自在神子,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神通!”   凌自在轻笑不语,身躯微动,如横渡虚空般,便直接来到了林白身前的丈许之处!而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施展了什么神通,就在这脚步迈出之后,全身上下竟然开始如此前的凯德般,开始朝外散发出璀璨的光华,犹如是传说中的圣光般耀眼!   那璀璨的模样,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天地间又出现了一轮骄阳!金光盖世,万法不沾身,犹如山岳,凌驾天地,照耀出的光华,叫人颤栗,无法直视,宛若神明!   “自在神子果然是自在神子,别的不说,单就是这卖相,绝对可说是当世一绝!”   眼望着这一幕,观战的诸人均是慨叹连连,心中更觉林白的决定之不智!尤其是那些女性天人和炼气士,此时在看到凌自在施展出的异象,更是惊叹连连,那眼波流转的,就像是眼眸里不断有小星星迸发,似乎若不是碍于形势,都要扑到凌自在近前。   不得不说,这凌自在还真是好卖相!即便是林白,在看到凌自在这模样后,心中也是忍不住暗暗慨叹,而且借助照见本源之力,他更是发现,和凯德此前散发出的光辉不同,凌自在周身的这些光华,明显更为纯粹,也更为中正平和!   而且最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凌自在身周散发出的这些光亮,对他而言竟是有些熟悉,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样!   不仅是这光亮,尤其是那光华中蕴藏的气息,叫林白觉得尤其古怪。那种气息,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压迫感,不是实力上的威压,而是一种类似于另外一个层面的上位者,在面对着卑微生物之时,所散发出的那种强烈压抑!   轰!还未等到林白心中的迷惘落下,凌自在的身躯陡然动了,身躯犹如是一道残影,向着林白就迅疾无比的猛扑而来,一拳击出,光华遮天蔽日,就连苍穹都在不断的颤栗,一击之下,隐然之间,竟然是有气吞河山的架势!   甚至于连拦阻与那拳影之前的虚空,竟然都开始有无数如水纹般的裂痕出现,就像是天地已经无法承受这一拳的威力,要被拳影的威势,而分崩离析。   好手段!饶是林白,在看到这一击后,都是忍不住微微恻目,心中感慨连连,只觉得自己之前听到的传闻还真是没听错,这凌自在的确是当得起神子的美誉,这份修为之精深,绝对能够跻身于当世的至强者之一,并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心中虽然慨叹,但林白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分毫松懈,拳影临身,没有任何迟疑,也是鼓荡先天真罡,开始以纯粹的肉身力量,与凌自在缠斗与一处!   两人间的争斗乍起,台下观战的那一应人脸上登时露出目醉神迷之色!不得不说,相较于术法的纷争而言,还是这种肉身相搏的手段,更为简单纯粹,也更为激发人心中最原始的冲动,这也是为何有那么多人,会对拳击这项古老运动,乐此不疲观看的原因所在!   台上的动作变动得极为迅速,虽然台下观战之人,手上也都有几分手段,但以他们的目力,竟是已到了无法把握住两人身影变动的地步,只觉得台上到处都是充满了两人的虚影,根本无法分辨出,究竟哪一个是残影,哪一个是真实!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随着鏖战的掀开,顺着凌自在身上散发出的那光华,竟然是变得越来越璀璨起来,仿佛是真要化作一尊神祇,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血肉,都在不断释放出光亮,既便是连那些发丝汗毛,竟然也是无一例外!   那耀眼而又直冲斗牛的光华,就像是肉身强大到了极致之人,所散发出的气血机能一般,沸腾如炽热的岩浆,滚滚流动,犹如铜炉,似要熔炼了整个世间!   “不行,我承受不住这种威压了,这气息实在是太慑人了!”耀眼光辉之下,有那修为稍弱,而又距离擂台稍近之人,已觉气息难平,呻吟连连,朝后退却!   “神子,这凌自在真的是当得起神祇子嗣的美誉!这种强大的气机,几乎遮蔽了此处的整片天地,只是外放出的这些气息,都叫人无法承受!”   诚如这些人所言,凌自在表现出的战力,实在是太强势了,体内所散发出的这些光亮中蕴藏的气机,只是简单外放,就叫人神魂到了岌岌可危的崩塌边缘,要人无法缨锋退却!   “他的这手段,我无法应对,如果和他遇上,即便是我拿出符箓,但也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三疯子,我建议你再去联系下野人老爷子,如果林白最后还不出现的话,恐怕就算我们俩豁出命,也控制不住局势!”望着这一幕,陈白庵叹了口气,缓缓道。   “这光华到底是什么东西,像是攻袭的手段,又像是防卫的手段,叫人觉得这光华似乎可以抵挡万法,能够使拥有这光华的人,可以唯我独尊与世间!难道是咱们这些人真的老了不成,这年轻一代,怎么会有如此强势的佼佼者崛起!”   张三疯也是连连慨叹不停,眼眸中更是有迷惘之色露出,喃喃道:“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光华还有这种气机,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是在何处感受过!”   如他们两人一般,台下的诸人都在不断慨叹,但慨叹归慨叹,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擂台,似乎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台上这精彩绝伦的一战的精彩部分,让这缺失,变成毕生的憾事!   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虽然经过了刚才与凯德的一战,而凌自在的攻势又是如此的凌厉,但擂台上的林白,竟然是没有露出分毫的疲态!   最为可怕的是,林白非但没有露出疲态,而且他的气息,竟然还在跟着凌自在气息强度的攀升,而在不断的壮大,就像是他的身躯,是什么拥有着广渺生机的源泉一样,无论怎样消耗,都绝对不会有以干涸而告终的时刻!   即便是徐掠帆,如今都再无法平静,而是起身紧张无比的望着擂台上的一幕幕!   究竟是神子更强,还是煞星更厉害,这是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怕是在段时间内,绝对不会落下帷幕! 第2231章 光明与黑暗   神子,神之血脉!一定是这样,这凌自在,体内流淌着的,绝对是神血!   虽然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荒谬,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是有无数人,还在坚持着这个想法,并且认为一切和他们想的,并无分毫差别!   气息的爆发,叫凌自在变得犹如是神祇临尘一般,挺立于苍穹之上,华光惊世,似要让凡俗间的一切臣服!那种浩瀚的气机威压,犹如散漫的潮水,汹涌澎湃,遮蔽了整个天穹和地面,叫许多人都觉得连大气都无法喘一口,内心惊慌压抑。   而哪怕是他极为随意的一个动作,都会带起一片璀璨的华光,即便是拳影挥舞,都有气冲斗牛的光亮席卷九天十地!那光华掩映下的身影,就像是一个俯视凡俗的神祇,自然而然散发开的光华,遮蔽了天穹的光亮,阻拦了一切!   这样惊人的威势,除却了神子之外,又有什么人能拥有?!   可让诸人更为惊叹的是,即便是凌自在爆发出了这样浑然不似世间之人该有的神威,但林白竟是全然没有半点儿落败的迹象,依旧在纵横捭阖,与凌自在鏖战不止!   顺着两人身影交缠的虚空,在这一刻不断的崩裂,似乎这方天地,都已无法承受这两人的厮杀,要在他们的鏖战之下,彻底崩塌,化作灰烬。   “师尊果然没有说错,你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当世至强者,但可惜的是,即便是如此,我也还是要将你踩在脚下,让你成为我声名之下的垫脚石!”   而就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凌自在的身躯,突然从战团之中撤离出来,那恍若探照灯般,在朝外散发出璀璨金光的眼眸中,满是无情之色,没有任何征兆的冷厉开腔!   师尊?!这凌自在竟然还有师尊?!此言一出,场内登时陷入了寂静之中,所有人都惊惧莫名的望着凌自在,眼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在年轻一代中,凌自在和徐掠帆是两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而且这两人无一例外,都是横空出世之辈!也正是因为这横空出世,所以世人才认为凌自在体内流淌着神祇的血脉,是神祇的子嗣,一身修为,乃是上苍的赐予!   但凌自在如今的话,却是说明,世人之前的推测,和事实有着极大的不符,这凌自在的一身修为,并不是上天的恩赐,他也不是神祇的子嗣,而是有人悉心调教出来的强者!   只是培育出来的徒弟,就已是如此的强势,那调教出凌自在的幕后之人,修为又该是高到一个怎样匪夷所思的地步?!难道调教出凌自在的人,才是真正的神祇吗?!   而更为叫诸人不解的是,凌自在的这话语,还透露出一个讯息,那便是他称林白为当世的至强者,这也就意味着,也许凌自在要比世人都更清楚这抹杀了清徽宗的煞星的身份!   别说是场内的这些人,在凌自在这一语抛下的瞬间,林白的眼角也是忍不住剧烈的狂跳起来。他的面容经过了道一的改变,就算是再熟悉的人都无法认出,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展露出真正的手段,对身份的隐藏,可谓是谨慎到了极点。   除却姑射神女这个从某种意义上,和自己进行过一番争斗之人外,似乎其他人对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没有一个详尽的了解。可是听凌自在这话,似乎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与自己一战!   这凌自在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那师尊,又是什么人,为何他们能够如此清晰的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还有如此神异的手段,洞悉自己之余,还不让自己察觉到分毫!   “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而就在林白惊愕之际,凌自在嘴角却是突然有笑意绽放,那笑容刚开始的时候,宛若他周身散发出的光芒一般,像是初生的太阳,带着说不出的温暖,但只是短短瞬息,却是陡然变得冷厉起来,宛若冰霜,不带任何情感!   一言发出,场内的气氛,更是直接冷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擂台周围的观战之人,在听到凌自在这话后,更是忍不住直接朝后倒退出数步!   地狱?!在而今的世间,若说一定要找出一个叫世人恐惧的存在,那除却林白之外,便要当属地狱莫过!而且和林白比起来,这地狱,对人的威慑,更为深重!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地狱中人行事,没有任何准则,为了达成目的,他们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只要是他们要针对的人,哪怕是鱼死网破,都要尽力一战!   从地狱开始浮出水面至今,虽然只是过去了没多久的时间,但是它的存在,却像是一块浓重的铅云,重重的压在所有人的头顶,叫人完全喘不过气来!   时至今日,世间之人,已是算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惨死在了地狱的手下,而那些人为何会死,对于世人来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谜。   但世人唯一可以断定的,那便是不管你的修为有多精深,也不管你的胆气有多豪迈,但是千万不要与地狱为敌,否则的话,你绝对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从地狱出现至今,除却曾经在林白的手中吃过一个暗亏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在地狱的手里占过上风,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个活口存在!   一切的一切,就真如地狱中那些杀手们挂在嘴边的谶语一样,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这些人的确是如流沙般的存在,只要是他们席卷的地方,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躲过那些疯狂的手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被流沙吞噬,无一幸免!   虽然从凌自在出世之后,所有人都在好奇他的身份,并且做出了无数个猜想,但是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凌自在这个被视作身子般的存在,竟然会是地狱之人!   一个身披光明,散发出耀眼光辉之人,竟然会是世间最为阴暗组织的成员,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无比讽刺的事实!但一切却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因为这世间的一应黑暗,越是那些深沉的,越是那些惨戾的,往往都是伴生在光明之下!   地狱杀手,地狱主人!凌自在此言一出,林白的心骤然一凛,而后眼眸中的杀机更是陡然大作,恍若是变成了实质,那眸光森寒无情,甚至与都叫人觉得,在林白的眼中,如今的这凌自在,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   地狱,可说是林白一直在寻觅的一个存在!只是这个组织的行踪太过诡谲,而且处处都有他们的踪迹,但仔细盘查下去,却又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地狱的存在,才会被林白拖沓到了今时今日!   而且与地狱之间,林白更可说是有着血海深仇,他如今还清晰记得,自己的家人和亲友们,被地狱的那些杀手们,如困兽一般,堵在四合院内的画面!如果当日不是他及时归来,恐怕他们怕是要丧命与地狱的那些杀手之下!   并且地狱明显是在与自己在处处作对,不管是隐世,还是当初的方丈洲一行,都能看到这些如影随形般,紧紧咬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地狱之人!   而且此番大比,林白之所以要隐藏身份,除却要看看如今这世间的人心,找出那些用心不善之辈外,更是想要让唯恐天下不乱的地狱之人浮出水面!   此前他还以为,地狱中的那些杀手们是转了性,竟然没有来趟钟山大比这场浑水,但如今看来,他们的触角已是早伸到了这里面,而且还派出了凌自在这样的强者!   而且就林白看来,能够调教出来如凌自在这样被世人称为神子的存在,恐怕绝对是要当属那位神秘莫测的地狱主人莫属!只是林白不能确定,此番地狱的再度出现,究竟是又一次的试探,还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举进攻!   但无论是这两者中的哪一个,林白心中都已做出了决断,只要他们敢来,那便要死!   “杀!”与此同时,凌自在的身形重又动了,光辉遮蔽了他的身躯,无数华光肆意闪烁,在虚空间划出一条条道的轨迹,叫人愈发觉得其神秘莫测!   此时此刻,他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莫大威势,似乎暗含天理,与大道相融,拳脚变动,那澎湃的气息,直叫人觉得就连山峦,都要变成几分,勇绝天下!   胳臂一伸,华光澎湃而出,如飞舞流光,直叫天地颤栗,乾坤颠倒,日月失色!他开始彻底强势起来,要如流沙一般,摧枯拉朽的解决林白,将他从天地间抹去! 第2232章 我,林白!   钟山,山呼海啸!人群在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沸腾了,人们在震撼之后,都开始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惶恐失措的神情。   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鼎鼎大名的自在神子,居然会是一名地狱杀手,准确的说,他应该是地狱的神子!   而在震惊之余,更是有无数人在心生感慨!不得不说,凌自在如今的这种成就,可说是台下绝大多数人,一生都难以达到的存在,就像是古时在乱世中涌现出的那些惊采绝艳的王者们一样,只可仰望,永生永世都无法超越。   地狱能够培育出凌自在这样的存在,而他们隐藏于冰面之下的实力,又该是强横到了怎样的地步!而能够培养出一个凌自在,难保他们就培养不出第二个!   而这意味什么,意味着从某种角度而言,地狱已成为凌驾于俗世最顶上的庞然大物!   但让他们庆幸的是,如今场内的鏖战仍在继续,即便是到了此时,那覆灭了清徽宗的煞星,仍然没有表露出分毫的颓势,仍旧在与凌自在疯狂的搏杀!   只要这煞星不败,也就意味着地狱还没有到能够笑傲群雄,叫天下苍生都俯仰与其鼻息之下的地步,甚至在这一刻,已是有不少人在暗暗的祈祷,希望这能够灭了整个清徽宗的煞星,还能够拿出往昔的胆气和实力,也将凌自在送入九幽之下!   但在此时此刻,所有人对他们期盼的这个结果,都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因为已经有无数例证证明过,只要是地狱想要做成的事情,就没有他们完不成的!地狱的阴影,早已覆盖了所有人的心神,没有人觉得,这世间会有不畏地狱的异类存在!   也许,这世上的确是有那么个异类,但可惜这煞星,却并不是他!   “巅峰对决,煞星对决神子,能够屠灭了清徽宗这样庞然大物的煞星,又是否能够把地狱神子斩落马下,让这颗头颅,成为他坐下宝座的又一颗明珠!”   但即便心中有忧愁,但更多的人,还是心潮汹涌澎湃,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在此番的钟山大比中,会发生这么多叫人心神跌宕起伏的大事,实在是叫人觉得不虚此行。   两人之间的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尤其是在这两方都洞悉了彼此的身份后,手段上更是再没有任何留情,毫无保留,术法惊天,那一座以钢筋水泥搭建起来的擂台,如今在两人的术法侵袭下,已是如纸糊的一般,分崩离析,化作了乌有。   人们已经无法把握擂台上的场景,只能看到两道迅疾的光影在不断的变动,根本无法看清这两人的秘术,没有任何一人胆敢靠近分毫,不然气息胁迫,必死无疑!   乱石纷飞,如惊涛拍岸,席卷长空,浩瀚的能量波动直接冲入了九天之上,叫场内的战意到了几近沸腾的地步,甚至连穹顶那轮皓日,似乎都要被二人击落大地!   凌自在身躯变动,神光蒸腾,犹如是一方熊熊燃烧的炽盛火焰,散发出滔天的神力!   而林白的身躯虽然并无异象生出,但顺着躯体散发出的海量血气,却是叫人觉得犹如一重接着一重,在不断迭起的海浪一样,浩浩翰翰,永无断绝!   “杀!”凌自在冷喝出声,面宇上的神情愈发冷峻,越是缠斗,他便越是觉得林白深不可测,虽然自己散发出的那种种光华犀利无比,却是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甚至有一度,在与林白肉身的对抗之下,他还险些吃了大亏!   一言发出,犹如万法相随,而且随着这一言的发出,叫所有人惊愕莫名的是,虽然漫天金光依旧,但凌自在的身躯,竟消失不见,就如凭空蒸发了一样,不见分毫踪迹!   “自在神子又使出了这秘术,身躯隐匿入虚空,藉此来发挥出惊天杀机,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攻杀对手,可撼动世间所有高手,自在神子竟然被逼到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吗?”   “这是自在神子的成名之术,是他有如今这赫赫威名的绝对依仗,此招一出,怕是绝对能够立足于不败之地,那煞星虽然覆灭了清徽宗,但怕是要难逃此劫!”   所有人都惊惧莫名,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紧张观战!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心中都开始骤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从凌自在的身躯从场内消失的那一刻开始,他已发觉,自己竟然再无法把握不到此人的气机分毫,就像是在这方擂台之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凌自在这么一个人一样!   从甫一开始交手到现在,林白都一直以为,这凌自在乃是一名炼气士。但他万万没想到,就眼下的情况看来,凌自在根本不是什么炼气士,而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天人,而且还是以天人身份,修习了炼气士神通的恐怖存在!   攫取了天人和炼气士两者之间的长处,博采两家之长,融汇于一身,即便是心中已抱定了诛杀凌自在的信念,但林白还是不得不感慨,这凌自在还真是当得起甚至二字!   恐怕那位神秘莫测的地狱主人,也正是看中了凌自在的这一点,所以才会传授给他这样神秘莫测的神光秘术!可是那地狱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弄到的如此古怪的术法神通,这诡谲手段,即便是林白,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甚至于即便是林白运转照见本源之力,在那漫天舞动的金光遮蔽之下,都是根本勘不透凌自在的身形究竟是变动到了何处,又该向何处去探寻!   嗤!而就在林白神念高度集中,照见本源之力席卷全场之际,顺着他后背空档处的虚空中,却是陡然有咔嚓之声传出,而后凌自在的身影骤然出现!   而且与此同时,身躯出现之后,凌自在手上印诀轻摇,口中清啸不止,臂膀震颤,调动那漫天金光,骤然汇聚,如天河逆转,向着林白便横击而去!   在这一刻,那漫天金光就像是天穹之上不可测的万千繁星一般,而林白的身躯,就像是那万千繁星组成的宇宙星域的最核心之处,各种光华,正在不断的向着核心之处穿透!   噗!饶是林白血气过人,周身更是有术法相护,但在凌自在这出其不意的突击之下,他的身躯还是忍不住直接打了个踉跄,剧痛之下,口中更是有鲜血溢出!   但更让他窝火的是,吃了这么个暗亏之后,还不等他想要趁机把握住凌自在的位置所在,向其悍然出手,凌自在的身躯就又已消失于了浩瀚虚空中,被金光遮蔽了所有气机。   此种手段,直叫林白觉得,如今的凌自在已是变成了一个无法捉摸的鬼魅一样,不管自己穷尽一切手段,都根本无法掌控先机,只能如个活靶子般,被他这般攻袭!   嗤!说时迟,那时快,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却是重又升起,就在林白强行按捺心神,不让其中有悸动生出之时,凌自在的身躯竟然又乍然出现,金光如枪,又叫他占了便宜!   如果再单纯以肉身之力与凌自在相抗,恐怕真是要被此人当成一个活靶子,被他讨尽便宜了!身躯剧痛之下,林白眉头紧皱,心中登时做出决断!   而且他很清楚,到眼下这地步,自己的身份也已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跳梁小丑都已浮出水面,甚至还有地狱中人现身,就算是如今表露真实身份,会有漏网之鱼,也已够本!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心中一横,双手印诀陡然变动,而就在这决断作出之际,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无法想象的异变骤然开始出现!   只见顺着他左右手背,陡然有河图洛书与青莲的虚影飞出,两者相合,震颤虚空,衍化先后天八卦,而后陡然变化成法则领域,庇护周身,身躯不受万法所侵!   符笔横亘胸前,五色光华闪耀,恍若日暮之时的万千云霞,一丝一缕,都向外传递出五行大道的真义,直叫人望一眼,便觉得目醉神迷!   飞剑立于脊柱之间,杀机绝世,不可临近,那种倾尽光华的威势,直叫人觉得,剑光所过,定然是无坚不摧,无物不可,不管是谁,都无法拦阻其分毫!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世间诸人,对于在场的诸人而言,都可谓是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这一种种异象,都象征着,台上所出现之人的身份!   “我,林白!此番钟山大比,我要镇压一切!”眸光如电,林白冷然扫视全场!   在这一刻,钟山大比会场彻底沸腾了,就像是地震撼动大地,就像是山洪摧垮房屋桥梁,所有人的内心,在这一刻,都已是到了几近癫狂的边缘! 第2233章 诛神子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林白的容貌不是如此的啊?!”   “明明是一个相师,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手段,天地异变之后,他们这一脉明明已成了弱势的一族,可为什么还要有如此强势的一人崛起?!”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世间最强大的人又回归了!怨不得能够轻而易举的覆灭了清徽宗,也怨不得不把十字军东征放在眼中,原来竟然真是个煞星回来了!而且这煞星的煞气,似乎要比往昔更为深重,这一次,有乐子看了!”   在这一刻,场内的沸腾,已经无需用言语多加赘述,所有人都陷入了最为深重的惊愕中不能自拔,不过在这些人群中,却是有喜有悲!   喜的自然是贺嘉尔、夏小青和张三疯他们这些林白的至亲至爱之人,他们双目嗪泪,只觉得就像是凭空有一场大富贵,砸在了头上;而悲的则是那些想要浑水摸鱼,想要来看一场好戏的宵小,这些人咬牙切齿,心中生出了阴霾。   但不管是什么人,在这一刻,都有一种相同的感觉,只觉得擂台上林白那瘦削的身影,就像是一座突然横亘于所有人身前的高山一般,一下子压得所有人都透不过气来!   天风乍起,呼啸有声,一切都在预示着,这场钟山大比接下来的不寻常。   擂台之下,道一轻轻叹息出声,眼眸中有无法掩饰的失落之色出现,目光复杂的向着擂台之上的林白轻轻扫视了几眼,旋即指尖轻动,有不可见的气息骤然生出,席卷了林白的面颊,将那张被她以神通改换了的面容,重新化归了原本的模样。   不过在做这一切的同时,道一的目光最后却是缓缓停留在了林白释放出的河图洛书之上,先是惘然,但旋即却是有不可置信的愕然之色出现,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是他,果然是他,以神通改换了面容,故意要隐藏身份,恐怕他就是特意想用这种手段,来看看此番钟山大比会有什么人蹦跶出来,胡乱施为!”   面容的恢复,给原本喧嚣的场内,又掀起一通波澜!所有人的眸光都紧紧的注视着林白,尤其是那些还未曾露出别有用心之辈,此时心中更是充满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往刀口上撞,不然的话,现在恐怕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地狱与我,不共戴天!就算是你真有几分手段,但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虽然恢复真身,但林白还是依旧无法把握到凌自在的所在分毫,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无所畏惧,神情淡漠,眸光如电,扫视虚空,冷漠出声。   顺着他的话语声,那犹如脊椎骨般,横亘于他脊背处的飞剑,带着一声声清越的铮然声,开始缓缓悬浮于林白的身周,剑气如岳,扫荡天下,触目惊心!   这是一幅无比震撼的画面,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宛如木雕泥塑,就算是许多年过去之后,亲眼见证过如今这一幕的世人,依旧是难以忘怀,永刻心头,无法磨灭!   林白神情淡漠,杀机滔天,宛若神魔复生,身躯挺立于虚空之下,虽然身形算不上是有多伟岸,却是给人一种,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能被他撑住的浩然之感!   “杀!”仿若是感触到了林白心中的杀机一样,在林白恢复真身的瞬间之后,顺着林白的身周四面八方,陡然开始传来一阵阵如滚雷般的沉闷之音!   旋即无数道凌自在的虚影出现,那是穿梭于虚空之间时,带出的虚幻影像!而此前顺着他身躯挥洒出来的那一道道璀璨光华,此时也是遮天蔽日,鼓荡不停,犹如是一个巨大的肺囊一样,要通过呼吸之法,来将林白吞吐入其中!   这是惊世的必杀一击,在诸人看来,只要林白无法把握住凌自在的真身在何处,就无法抵挡住凌自在释放出的这惊天一击,就要在偷袭之下,直接分崩离析!   轰!金光如剑,倏然而至,恍若水波流转,顷刻间便已到了林白的跟前,气息恐怖,即便是此时观战诸人,已与擂台相距甚远,但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凌厉的威压感。   铿!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是这样似乎可以无坚不摧的气机,在碰触到林白身前,由河图洛书和青莲幻化而成的光幕之后,竟然直接就停滞了下来!   那宛若水波般的法则领域,在不断的变动,虽然看上去,就像是只有水纹一样透亮,仿佛只要用指头轻轻一触,就会碎裂,但在这样锋锐的攻势下,却不见损毁分毫!   不好!一击不中,凌自在的心中登时有一种不妙感生出,只觉得如果自己这一击无法破开林白法则领域的防御,那身形的所在,必然就要败露,而等到那时,等待自己的,便将是林白如暴风雨般的轰击,而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能否接下那攻势!   没有任何迟疑,他便想要变动身形,从这危机之中摆脱出来!   “既然出手了,我也露出了真身,你觉得你还逃得了吗?!”凌自在的速度够快,但林白的速度却是更快,眼眸中神光闪耀,照见本源之力倾巢而出,直接洞穿了虚空中的那一道道虚影,如抽丝剥茧般,直接便分辨出了凌自在真身的所在!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迅疾抬起,恍若一双铁爪般,陡然握住了那被法则领域阻拦在外的万丈金光,而后手指微动,竭力朝前一扯!   嗡!随着这动作,那似乎已经化作了实质的漫天金光,竟然直接就被林白生生扯动,万千光华在虚空间迅疾流动,就像是一条浩浩汤汤滚动的长河!   而被这金光所动,凌自在的身躯再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只能顺着金光,身躯不受控制的,向着林白一点点的靠近!   “即便不能穿破虚空,但我还有杀你的手段!”但饶是如此,凌自在面上却是没有任何惧色,狂傲无比道:“或借你的性命极尽升华,或借你的手解脱,这是我此行的夙命所在!”   话音一毕,凌自在的手掌陡然抬起,向着林白便轰击而去!这一击中正平和,不带分毫烟火气息,这是凌自在独创的法门,将天人和炼气士的两种特性,完美的糅合成了一体,取两家之长,弥补了所有的缺憾,堪称是完美的一击!   这一掌,更是他最为压箱底的手法,与他那宛若神子的气质,也是相像无比!光辉普照天地,金光弥散而开,将他映衬得愈发辉煌,如一尊真正的天神!   而在这一刻,他全身上下的没一寸肌肉都在不断的颤抖,甚至连发丝都在不断的飞舞,这是他最为超然的一击,已是臻至极致,甚至连所有的精气神都融汇成一体的一击!   “笑话,敢与我缨锋,还妄想借我之力来极尽升华?!”林白面色如霜,不动不摇,神情淡漠,手掌微微抬起,飞剑横亘于前,剑气喷吐,恍若可洞穿天地,而且更有一种难名的纹络,笼罩与飞剑之上,叫人觉得非同凡响,“自己找死,那便领死吧!”   轰隆!最为恐怖的战斗,在这一刻彻底拉开了帷幕!   金光弥漫,凌自在仿佛真正的化身成为天神,似可手摘日月星辰,冠绝天下!   剑气凌云,飞剑与林白的命纹,已然彻底融合成了一体,那是剑,却又不是剑,就像是一种要悖逆这世间的一切准则,破空而上,无惧任何的命途!   两者相触,第一击,虚空震颤,无数碎痕出现,似乎天地都已到了崩塌的边缘……   第二击,大地震颤,暗淡无比,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席卷全场……   第三击,璀璨的剑气和华光,已将两人的身形完全吞没入了其中,那耀眼而又夺目的光亮,已叫场内之人,再无法看清这两人之间,究竟再发生着什么!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这种绝世的比拼,似乎要无休止的延长下去,直到天崩地裂,直到将此处的所有尽数毁却,但实际上的事实,却是出乎世人的意料!   这可怕的鏖战,来的快,但去的却也无比迅疾,只是短短九击,便已宣告尾声落幕!   光华尽敛,凌自在踉跄后退,口中有许多鲜血溢出,甚至还有许多黑褐色的块状物,那是巨力之下,被击碎的脏腑,那是生机已无比微弱的征兆和迹象!   “生而为神子,我也有这样终结的时刻吗?天地既生自在,何生林白?!”凌自在嘶吼出声,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既有伤感,却又似有欣喜,不一而足,复杂至极!   最后的一刻,他的躯体陡然放出万丈华光,而后彻底崩裂,如刺目阳光,洒落每一处! 第2234章 我要做我自己   凌自在,天纵神资,甚至被人称为神子!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在亿万人群之中,他都是最为光芒耀眼的那一个,仿佛真是神祇在这世间的子嗣一样,无论是身躯,还是面容,抑或是每一缕的发丝,都洒出无量的光华!   这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特殊,又是那样的引人瞩目!然而此时此刻,就是这样一个堪称是特殊的存在,却是直接分崩离析,炸成了碎片!但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瞬,他却还是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就像他的一生一样,如流星,虽然短暂,却放出过最刺眼的光华!   “死了……居然就这么死了……一代神子,竟然落了这么个归宿……”   “我不是很相信,他是什么人,就算他是地狱的人,可还是被称作神子,都说他身上流淌着神祇的血脉,这样不凡的人,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死去?!”   场内所有人都在不断的低语,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结果!   可事实就这样血淋漓的摆在他们面前,那具往昔拥有着天纵神姿的躯体,就这样瓦解,虽然释放出的光华依旧耀眼刺目,可是终究还是要消散于虚无,化入天地,不留痕迹。   “不是他不够强,也不是他体内流淌的不是神祇的血脉,只是他选错了敌手,他选择的对手,要比他强大更多,要比他更为不凡,和这样的人做对手,除了死,没有其他门径!”   而就在此时,场内有人却是轻轻感慨出声,言语之中,满是复杂的涵义。   话音落下,场内静默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一切的确是如此人所说一样,不是凌自在不够强大,只是他为自己挑选的对手更为强大,所以他才会死!   林白,林白!在这一刻,场内所有人的内心,都只有两个字存在,他们的眼眸中,也只有一个人的身形挺立,而每个人在想到这个名字,看到这个身躯,神情都无比复杂!   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大世,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幸运,但也是一种不幸!   幸运的是,你可以看到一切反常,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可以看到有人能够完成无数人翘首以盼的成就,让你觉得也许坚持下去,就会看到曙光!   不幸的是,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那种强绝的反差,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样的渺小!这种极致的落差,会让人觉得,哪怕你耗费再多的心力,穷尽再多的努力,都永远会有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横亘于你的身前,叫你根本无法逾越其分毫!   但不管所有人愿意承认与否,也不管所有人对林白的存在,心中所感究竟是喜是悲,但他们都明白,以他们的手段,都无法去改变这一切,除非有人能够让这座大山崩塌,否则的话,他会永远甚至一直压在所有人的头顶,叫他们喘不过气来!   “现在,你可还愿与我一战?!”而就在此时,林白并没有理会场内那些神情复杂的看客们,而是将目光,缓缓投到了站立于身侧擂台上的徐掠帆身上。   话音落下,原本静寂的场内,登时又陷入了极致的喧嚣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注视着台上的徐掠帆,想要看看这个往昔与凌自在并列的天才,在目睹了同代人消亡的画面后,在得悉了林白的真实身份后,究竟会退却,还是会悍然一战!   “我不知道是前辈您……”沉默许久后,徐掠帆缓缓开腔,虽然神情有些彷徨,但他的眼睛却是如宝石般在发亮,紧紧的注视着林白的双眼,仿若未听到林白的话一样,缓缓接着道:“前辈您是我最敬仰的人,也是我一路追赶的对象,甚至这一路走来,有许多人,都把我成为前辈您的第二,但我知道,我成不了前辈您……”   这一战,怕是打不起来了!听到徐掠帆的话,场内原本心情期待的诸人,神情陡然变得黯然了许多,甚至有许多人,还露出了失望之色!   但林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倾听徐掠帆的话语。而且和场内诸人不同,虽然他听得出来,徐掠帆的这些话,的确是发自肺腑,但这并没有减少他眼眸中的战意,甚至林白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似乎这个年轻人在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眼眸中所蕴藏着的那战意,要比之前不知道自己身份时,还要更为澎湃湛然许多!   他想要知道,这个年轻人,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在驱使他一战!   “我成不了前辈您,前辈您也不会是我!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徐掠帆,不是林白……”徐掠帆仍旧在低语,他眼眸的光亮越来越璀璨,旋即陡然抬头,眸光如天穹上的繁星,璀璨而耀眼,喃喃道:“我是徐掠帆,我只是徐掠帆,我不是什么人的第二,我要做我自己,我不要自己生活在什么人的阴影之下……”   我要做我自己,我不做什么人的第二!话音落下,林白嘴角已是有笑意缓缓生出,眼眸中更有缅怀神情,此时此刻,他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方丈洲时所经历的一切!   那时候的自己,和如今眼前的这少年是何其的相似!但林白知道,这只是相似而已,却并不代表着,他林白要成为青莲,抑或徐掠帆要成为自己!   而且林白也明白了,为何徐掠帆眼中的战意会如此的澎湃,他的目的很简单,并不是要求一个胜负,而是要向世人证明一件事情!他徐掠帆就是徐掠帆,而不是林白第二!   “所以,我要与前辈一战,我要证明,我就是我,我要做我自己,而不是您的第二!”沉默片刻后,徐掠帆缓缓俯身,向着林白施了一礼,然后眸光愈发璀璨,缓缓道:“所以,请前辈您答应我这一战的邀请,请您与我倾力一战!”   话音落下,人群中已是静默一片,甚至有不少人在望向徐掠帆的时候,眸光中更是多了许多讶异之色,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年轻一代之中,少有的沉默寡言的天才年轻人!   傻子,为什么要去应这一战,难道你就不怕死吗?!但和诸人不同的是,人群中的古魅儿,神情却是有着几分暗淡,这小魔女的神情破天荒的多了一些紧张之色,嘴唇紧紧咬着,眸光聚集在徐掠帆的身上,似乎是想要用目光来打消他的举动。   “虽然你说你要做你自己,但我不能否认,你真的和我很像,而且我很喜欢你!所以,我答应你!而且和你的一战,我也等了很久!”林白轻笑出声,言语中满是异常的真诚,轻笑道:“所以,出手吧,来和我一战,来做你自己!”   徐掠帆闻言,眼眸中的光亮陡然变得璀璨了许多!而后他的腰背,突然变得挺直起来,在这一刻,场内有许多人突然发现,原来这往昔沉默寡言的少年,身形竟然是如此的颀长,而他那平凡的容颜,在这坚毅气质下,似乎比那被称作神子的凌自在还要更耐看!   林白一怔,看到徐掠帆的这种气势,他突然想到了一位故人,那剑阁之中的泰阿!在这两人的身上,都有着一种同样的气质,一种昂然的气质!   而且和泰阿还有所不同的是,泰阿的那种气质,最开始的时候,是在模仿昆吾,而后才变成了他的根本!但徐掠帆的这种气质,却像是天生的,刻在了骨子里面!   气血震颤,徐掠帆直接出手了,周身气机蒸腾,就像是体内有什么力量在这一刻全面复苏了!而且和寻常的天人、炼气士不同,似乎他并没有什么用来对敌的器物,他和人比拼之时,所凭借的,就是他那看上去还有些稍显单薄的躯体!   但这躯体虽然单薄,却是没有任何人敢去轻视!因为就在气机完全散发开来后,那单薄的身躯,给人一种直冲云霄的浩瀚感觉,叫人感觉,这一刻的徐掠帆,就像是一柄经过了千锤百炼,开锋之后便被藏入了鞘中,许久之后,才终于拔出的利剑!   一击发出,四方云动,那凛冽的气机,甚至将天穹之上的浮云,都尽数击散了!甚至于虽然他这气机明明针对的是林白,但在擂台周遭观战的诸人,还是忍不住心生躲闪之念!   当之无愧的年轻一代第一人!在这一刻,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识,甚至他们还错愕的发现,虽然徐掠帆往昔并不如凌自在那般大出风头,但实际上,这位凌自在的同龄人,他的修为,似乎还能隐隐强压凌自在一头!   假以时日,甚至不需要时间,这年轻人只要能够在这一役中存活下来,能够保住他的性命,以后他的成就,绝对会让场内的这些耆老名宿们侧目,甚至仰望!   我没有看错人,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人!望着徐掠帆,林白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飞剑,似乎都在不断的低鸣,向着那颤栗的飞剑扫视一眼后,他没有迟疑,持剑欺身而上! 第2235章 走你的道,莫要回首   身躯如剑,气冲云霄,有凌云之势!   这不能不让林白以飞剑来与徐掠帆相抗,而且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与徐掠帆一战的时候,一定要以飞剑来与他相抗!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徐掠帆身上的那种气机,那种恍若宝剑出鞘般的锋锐之感!所以从根本上而言,这是两名剑客的对决,如果不以剑来向对方迎敌的话,那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是对手中剑的侮辱!   剑气蜂拥而出,恍若是跗骨之蛆,缠绕于徐掠帆的身周,任他如何变动身形,都根本无法摆脱那剑气的缠绕!但他也并没有想要躲开这些剑气的念想,他身躯鼓荡,战意冲霄,以一双肉拳,对着那剑气狂击不止,似要以双拳之力,破开那漫天剑气!   而且明明是血肉之躯,但在与飞剑释放出的剑气相碰撞之后,竟然是传出了如两柄剑相击般的清越铮然之声!不得不说,这画面实在是太叫人震撼了,尤其是顺着林白和徐掠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更是叫场内观战之人觉得心潮热血澎湃,有加入战团的冲动!   但心中虽然有这冲动,但却是没有人胆敢深入其中半步,原因很简单,战意可以有,但他们的实力,却不容许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   此时此刻,以他们这些人的修为,若是强行冲入林白和徐掠帆的战团之中,怕是难免要被那凛冽的气息所损毁身躯的根本,恐怕连数息都坚持不了,就要丢掉性命!   剑气肆虐长空,席卷天地,大气澎湃,铮然鸣音,不绝于耳!这是最为简单的相争手段,比的不仅仅是术法的高低,更是看谁心中的战意更锋锐,看谁的脊椎更挺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一战才会有着跟林白此前与凌自在一战时的不同,才会叫场内观战之人,心中生不起惊惧,而是燃烧起战意!   短短瞬息之间,两人已是不知道过了有多少招!虽然那血肉双拳,在与飞剑相抗之后,已是开始有破损出现,鲜血糊满了双手,但徐掠帆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甚至他眼眸中的神光要比刚开战的时候更为湛然,战意也更加炽烈!   “痛快!痛快!能与前辈一战,已是不虚此生!”激战之下,徐掠帆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桎梏,似乎都已跟随着这剧烈的对抗,而烟消云散,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整个人就觉得像是摆脱了压在身上的枷锁一样,有着说不出的空明之感!   “你看出来没有……”而与此同时,场外含笑望着场内战局的张三疯,嘴角露出玩味笑容,对身边的陈白庵轻笑道:“小师弟好像是极为看好这叫做徐掠帆的年轻人,这场比拼,与其说是比拼,倒不如说是小师弟在亲自为这年轻人喂招,在提点他!”   以陈白庵的修为,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的蹊跷,也是含笑点头。不过在他的眼中,却是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林白如今这样做,究竟是有什么深意!   铿!一道剑光激射而来,徐掠帆身躯变动,双拳挥起,如千钧重锤般,向着那剑光便重重砸下!但徐掠帆的动作凌厉,那剑光却是更为凛冽,两者乍一相触,那剑光中蕴藏的不屈剑意,更是陡然变得恢弘了许多,迎击而上,直接震开徐掠帆的双拳!   这是林白自剑阁之中领会到的剑之大道!剑经千锤百炼而生,从凡铁化作精金,其中种种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剑生而艰难,是故一旦出鞘,便要百折而不挠,哪怕前方的强敌再为凶悍,也绝不能低头分毫,唯有如此,方可不辜负剑之一生!   不过虽然击开了徐掠帆的双拳,那剑光却是没有再继续追击徐掠帆,而是直接涣散!   剑气纵横云霄,交叉不绝,战意直冲霄汉之间,但战意固然浓厚,却无杀机存在!   因为这是林白对徐掠帆的提点,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剑的影子,不过在徐掠帆心中存着的这柄剑,如今只是一个雏形,还远未到铸成的时刻!   只有这柄剑真正铸成的时候,徐掠帆才是真正的徐掠帆,才能摆脱人们加在他身上的林白第二的影子,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才能真正的如众人料想的那样冠绝天下!   而林白现在所做的,便是在帮助徐掠帆心中的这柄剑成型,将他从剑阁中所领悟的一切剑之大道,通过这种喂招的形式,传递给这个年轻人!   至于此役之后,徐掠帆能够领会多少,却不是林白所关心的问题!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林白只是徐掠帆的领路人而已,自己可以给他指出来路在何方,却不必告诉他路该怎么去走,因为只有自己披荆斩棘趟出来的路,走着才最踏实,才最平坦!   “天外飞仙!”一击接着一击,许久之后,林白眼眸之中陡然有寒光绽放,而与此同时,被他持在手中的飞剑,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就像是蕴藏在这飞剑之内的神魂,在这一刻完全苏醒了一样,要释放出最为耀眼而璀璨的光华!   轰隆!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炸碎了一样,天地四合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连带着周遭的擂台,都开始簌簌瓦解,似已无法承受这凌厉之意!   剑威惊世,若万丈碧波汹涌而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而在那剑威之下,普天之下,无人不要低头,不敢与其直视,天上地下,唯有一人能够独尊!   甚至在这一刻,在场内所有观战之人的眼中,只觉得这一刻的林白,和之前似乎已有了截然的不同,他的身躯似要与剑腾飞而起,仿佛要成飞仙之势!   这是剑阁之中所蕴藏的最极致的道,是飞剑最为凌厉的攻势!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笃定了主意,要将剑阁中的剑之大道,展现在徐掠帆之前,林白又如何会藏私!   只是,在这汹涌剑气生出的那一瞬间,徐掠帆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气机,都已经被锁定了一般,那皮开肉绽,已露出了森然白骨的双手,更是无法抬起分毫!   这是一种摧枯拉朽的折服感,是最为强大的凌厉手段,准确的说,已是到了某种极境!长剑所向,无不披靡,天外飞仙,无一能与其相抗!   败了,自己这一次,败了!但今生能有一战,纵然是死,也没有任何遗憾!望着那呼啸而至的剑气,徐掠帆的嘴角有笑意出现,而后缓缓闭上双眼,等那极致一击的到来!   “完了,徐掠帆也要完了!这年青一代的天才人物,难道要被他斩杀殆尽吗?”   “何苦来哉?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徐掠帆为何还要来这一战……”   望着这一幕,场内诸人均是连连慨叹出声,望向徐掠帆的眼神中,更是多有悲悯之色。   铿!剑光铮然,掠过虚空,犹如流光,毫不拖泥带水!但叫所有人惊诧的是,这一剑虽然极尽升华,但却并没有带走徐掠帆的性命,恰恰相反,这一击只是贴着徐掠帆头顶而过,虽然外泄的剑气,在他的身躯上,带出了数道伤痕,却没有毁却他的根本分毫!   “我不杀你!你的路,还在前方,你要好好的走下去!终有一日,也许你会走到我的前面!”林白长笑出声,眸中精光恍如闪电,直视满脸不解之色的徐掠帆,心中思绪变动之下,右手却是陡然轻扬,而后沉声道:“接剑!”   话音落下,一道流光,倏然便向着徐掠帆奔去,茫然之下,徐掠帆急忙抬手,但等到握住手中的事物之后,面上的惊愕之色却是愈发深重!   只见此时被他握在手中的,不是它物,正是此前在林白手中,披荆斩棘,震慑天下的那柄飞剑,剑若韭叶,光华自内里流转不止,隐隐战栗,犹如是感受到了什么!   什么?!不仅是徐掠帆,就连场内观战的诸人,甚至于连张三疯和陈白庵,此时都已是有一种眼镜跌落一地的感觉!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为何会做出此举!   这飞剑之珍贵,可说是世人皆知,而且还是林白的惊世手段之一!可是而今,林白却是将这柄剑扔给了徐掠帆,而且看他那态度,似乎是要将其赠予徐掠帆!他们想不明白,林白这宛如自断一臂的举动,究竟是有何意!   “此剑名曰凌云,乃是我从一名我极为敬佩的对手手中取得!经我祭炼,威势更是不同往常,那对手托我替他寻一名当得此剑之人,如今,我找到了!”   但对于场内诸人的异色,林白却如未觉,眸光直视徐掠帆,朗声笑道:“莫要辜负此剑之名,青天在上,男儿当有凌云之志,走你的道,莫要回首,等你大成之日,你我再战!” 第2236章 点拨   青天在上,男儿应有凌云之志,走你的道,莫要回首,等你大成之日,你我再战!   一席话说出,场内已是陷入了彻底的静默之中,台下那些观战之人,望向徐掠帆的眼神中,既有惋惜,但更多的却还是艳羡的神情!   飞剑,那是什么,那是在林白手中,显露出赫赫威名的神物,在飞剑的锋锐之下,一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杰丧命!但如今这柄神物,却是被林白拱手送给了徐掠帆。   虽说这一场鏖战,最终是以徐掠帆落败而告终,可说是折尽了这名年轻一代英杰的锐气,但能够得到这柄飞剑,却已是足够弥补他的所有损失。甚至在这一刻,场内都有不少人,都在暗暗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徐掠帆那样的勇气,能够入林白法眼,得到此种秘器!   但所有人更清楚的是,在这世上,徐掠帆只有一个,再没有第二人,所以能入林白法眼的,也就只有他一个,这是一件无法取代的事情。   “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我定会善待此剑,让它在我手中,不堕了前辈的威名!”言至于此,徐掠帆很清楚,如果自己再推辞,那就是辜负林白的好意,当即向着林白缓缓拱手,如执弟子礼般,一揖及地,旋即眸光直视林白,沉声道:“假以时日,等晚辈真正领悟了此剑的威力,走出了属于我自己的道,我一定会与前辈再倾情一战!”   面对徐掠帆这样的大礼,林白并没有拦阻,因为他明白,且不说自己赠剑的恩情,但就是自己为徐掠帆喂招,给他感悟剑道的机会,就当得起这个年轻人这样的弟子之礼!   铮!而就在徐掠帆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被他恭敬无比捧在手中的飞剑,仿若是感受到了林白对它的安排一样,不受任何控制的陡然自鞘中冲出,化作一道流光,盘旋于林白身周,虽然光华璀璨,飞舞不断,但谁都看得出其中的眷念之意!   望着这一幕,场内之人更是慨叹不已。灵剑有情,眷恋旧主,而这一幕不但动人,更是足以说明这飞剑的不俗,若是寻常之物,又怎会有如此之强的灵性!   “我不是剑修,你跟随我,只会让长剑蒙尘,如今我为你挑选了一位更好的主人,跟他去吧,在他的手中,绽放出该属于你的荣光!”望着如眷恋亲长般,在自己身畔盘旋的飞剑,林白心中也是充满了慨叹之意,眼角更是忍不住有些湿润。   此时此刻,从获得飞剑开始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开始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回荡。从凌云将此剑托付给自己开始,它在自己的手中,可说是经历过南征北战,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立下过无数的汗马功劳,没有此剑,怕是就没有自己的威名。   此剑之于林白,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可说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今他赠剑与他人,无异于自断双臂,但此举虽然无奈,也叫人难以割舍,但林白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   之所以将飞剑赠予徐掠帆,除却为了完成当初凌云对自己的托付,以及这徐掠帆身上所带着的气质,和剑修不谋而合,而且心性的坚韧,胸腹间豪气的澎湃,更是与此剑极为相合之外,更多的,其实还是林白为了这柄飞剑自身的考虑。   因为不管怎么说,也不管这飞剑在林白的手中,究竟是发挥过再多的功效,但林白终究都只是一名相师,而不是一名剑修。这柄飞剑,固然可以为他所用,可以为他挥洒汗马功劳,但以林白自身的束缚,却是永远无法叫此剑拥有独属于它的荣光!   对于一柄经过千锤百炼,经过风霜雨雪侵袭,才终于绽放出璀璨光华的飞剑而言,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事情,比一柄飞剑,无法真正释放出自己的锋锐更惋惜的事情了。   林白不能让这枚明珠暗投,所以他必须要将此剑交付与,更适合此剑的人手中!   而且正如此前与姑射神女交手之时,从姑射神女口中所述的一样,这柄飞剑,虽然能为林白所用,但终究不是他的剑,既然不是他的剑,就无法发挥出最强大的效力!   越是将此剑留在身边,林白以后便越是无法割舍此剑,而这样,只会耽误自己,也只会耽误这柄飞剑,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如徐掠帆这样适合此柄飞剑的人,更是万中无一,若是此番错过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第二个!   所以,不管是从大义,还是从私心,抑或是为了飞剑,林白都必须做出此举。   “去吧,跟随你真正的主人,绽放出即便是我,都要为之而恻目的荣光吧!”心念变动之下,林白轻轻慨叹出声,而后指尖轻扬,触击与飞剑之上,将自己本命精血与此剑中的烙印完全抹去,然后运转先天真罡,便将飞剑送入徐掠帆手中的鞘内。   “定不负前辈所托!”长剑入鞘,徐掠帆又恭恭敬敬了施了一礼,旋即从擂台之上跃下,而后恭声对着林白道:“这一战,是晚辈败了,还望前辈您能再接再厉,拔得头筹!”   而就在徐掠帆这话发出的一瞬间,场内观战的诸人,这才算是发现,原来此番钟山大比,到了此时此刻,已是到了角逐出最终胜负的关键点所在!   那名如小公鸡般好斗的年轻人,已是跟李虎拼了个两败俱伤,如何能是姑射神女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那年轻人就被姑射神女轻飘飘的送下了擂台!   而这也就意味着,此番钟山大比最终胜利者的角逐,将会在林白与姑射神女两人之间,取出一个,但最终的获胜者会是谁,对于诸人而言,却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   姑射神女风姿绰约,世间拥泵无数,而修为也是极为不凡,可说是女子异人中的翘楚人物,虽说她能一路走到现在,难免有因为身份取巧的成份,但许多时候,无法捉摸的运气,实际上也是运气的一种体现,没有足够的实力,你就算是有运气也没有用!   林白,那是什么人?那是不折不扣,并且被无数人所公认的当世之第一人,尤其是在得悉了以一己之力,覆灭了整个清徽宗的,也是林白之后,诸人对林白的评价,除了震惊之余,更是多了许多惊惧和恐慌,将其视为如煞星般的存在。   而今玉人遇到了煞星,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究竟是煞星辣手摧花,还是玉人叫煞星拜倒在石榴裙下,成为她那牡丹群下死掉的风流鬼。   除此之外,诸人更为期盼的,除却了那高额的奖励最终的归属之外,还有就是姑射神女之前立下的条件,那就是只要有人能够取得此番钟山大比的头筹,她便要摘下自己面上的面纱,将真容在世间露出。   对于姑射神女在轻薄面纱下隐藏着的那张容颜,世间之人,可说已是翘首以盼多时,如今终于叫他们等到了这个机会,这如何能不叫诸人激动。   “我记得之前这姑射神女好像说过,只要有人能够拔得此番大比的头筹,她便要委身与此人,难不成,这一番,小师弟又要多给我添一名弟妹?”望着场内的局面,张三疯嘴角突然有玩味笑容露出,看了看场内的林白,再看看贺嘉尔和夏小青,不怀好意道。   陈白庵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不禁苦笑摇头。虽说认识林白已有多年,对于这小子的桃花运,也早是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但即便如此,还是难免叫人心生慨叹。   “悟道艰辛,最后的终点固然叫人期盼,但是却莫忘了沿途的风景,尤其是那些带刺的玫瑰,虽然摸起来扎手,但味道却要比温室的玫瑰更为馨香,也要多加珍惜!”而就在此时,林白嘴角也有促狭笑容露出,向着徐掠帆看看,然后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古魅儿身上。   虽然林白这话说得含蓄,但世人对古魅儿和徐掠帆之间的那点儿事情,可说早已是心知肚明,如何能不明白林白这含糊之言的所指是何!   一言发出,擂台下早已习惯了沉默寡言的徐掠帆,显然是没料到林白竟然会玩这么一出,脸皮一阵发红,耳根子更是滚烫,头急忙垂下,紧紧的盯着脚下的地面,连正眼都不敢向一旁的古魅儿多看一眼,仿佛一眼扫过,就会要了他的那条小命!   倒是古魅儿,听得林白这话后,虽然脸皮微红,但却是如计谋得逞的小狐狸般,趾高气扬的抬着头,如黑宝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徐掠帆,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徐掠帆的归属权!   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这一点儿,实在是太不像自己了!望着两人的这幅模样,林白不禁轻笑摇头,面上更是有玩味之色,不过他也明白,也正是如此,徐掠帆才是徐掠帆!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到了如今这地步,不但将飞剑拱手让人,还牵线做起媒来……”而就在此时,场内突然有阴冷声发出,道:“我倒是要看看,没了飞剑,你拿什么跟我斗!” 第2237章 颠覆   一字一顿,恍若万鬼噬心,莫名中便带着一种阴冷气息,叫人神魂颤栗!   没了飞剑,你拿什么跟我斗!此言一出,场内观战之人,也均是慨叹连连,望向林白的目光也是变得有些复杂。诚如姑射神女所言,飞剑之与林白,可说是一门极为凌厉的攻袭手段,将飞剑赠予徐掠帆,林柏此举无疑是自断双臂。   不过让诸人有些好奇的是,听姑射神女这话中的意思,那森冷的语调,似乎跟林白有着什么深的解不开的仇怨,是以才会如此阴寒。可是就诸人所知,似乎林白与姑射神女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又是哪来的仇怨。   难不成是什么如狗血剧中所演的始乱终弃的桥段,因爱生恨,所以这姑射神女才会对林白有如此深重的怨憎之念,才想要除之而后快不成?!   “在你控制冯会波的残骸,偷袭我的时候,我就已跟你说过,我是相师,不是剑修,即便是没了飞剑,我也一样可以送你去见阎王!”林白闻言漠然发笑,脸上没有任何惧色。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相师,又是有什么惊人的手段!”姑射神女闻言,犹如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后,淡淡道:“动手吧!”   什么,冯会波竟然真是姑射神女杀的?!姑射神女此言一出,场内观战之人,脸上顿时露出惊愕莫名之色!虽然此前冯会波母亲苦苦追问的时候,场内诸人就已经开始怀疑,冯会波的突然消失,绝对是跟姑射神女有着什么摆脱不了的关系。   但任凭是何人,都没有想到,冯会波居然是丧命在了姑射神女的手中。任凭是谁,都无法将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形象,和这个被无数人爱慕的娇女子联系在一起!   可是如今林白抛出了此语,而姑射神女却是连辩驳都没有辩驳一句,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变,不能不叫诸人觉得心寒,他们不敢想象,往昔被他们如此爱慕而崇拜的姑射神女,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此语用到此处,还真是合适到了不能再合适的地步!   而在这一刻,冯会波的母亲,已是完全泣不成声,凄厉的一声嘶吼后,人更是直接昏厥倒地。虽然此前寻找不到冯会波,在她的心中,已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怕是凶多吉少,但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幻想,可而今这个事实得到了证实,还是叫她无法接受!   但对于台下的异象,姑射神女却是恍如未觉,神情冷漠如冰,指尖微微抬起,向着林白便直接点了下去!一指伸出,刹那间,陡然放大开来,犹如是一根搅动天地风云的定天神针一样,瞬时间便叫场内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只是瞬息间,场内的温度骤然便开始坠降下来,跌落到了冰点之下!而且原本在天穹上存在着的那一点儿骄阳光辉,此时更是完全消散不见,尽数被乌云所遮盖!   无数股诡谲的狂风,犹如狂澜一样,在天地四下狂浪冲袭不断,那狂风刚开始的时候,搅动沙尘,还只是土黄色,但只是短短片刻之后,却是有人在其中泼了盆墨汁一样,变成了赤黑之色,甚至在那风声中,诸人更是听到了一声声犹如是鬼哭狼嚎般的凄厉之音。   声声入耳,犹如是被万千根银针同时向着大脑内疯狂搅动一样,直叫人觉得头痛欲裂!   啪嗒!啪嗒!啪嗒!但即便是这画面已是慑人到了极致,但还是远没到结束的时刻,还未等诸人从呼啸的阴风中反应过来,天地四方却是突然传来暴雨倾盆之音!   而更为叫诸人所无法理解的是,在那雨滴落入地面之后,一股股浓烈的腥气,更是瞬息间就弥散开来,向着诸人的鼻翼间冲袭不断,叫人直觉得恶心欲呕!   而就在这充满了腥味的雨滴,滴落到诸人的身上和地上之后,场内观战的那些人,才惊愕莫名的发现,这从天穹上坠下的,竟然不是寻常雨滴,而是血雨!   而且那血雨,色泽更是赤黑相间,不像是新鲜的血液,倒像是从腐尸体内涌出的液体。甚至观战的诸人只是碰触到这液体分毫,便开始觉得体内的气机开始游走不畅起来,冥冥之中,就像是体内突然多了无数的桎梏,叫人无法摆脱!   阴风怒号,血雨滂沱,这是一种恐怖到了极致的异象,叫人只觉得瘆人无比,甚至在这一刻,在这阴风血雨下,原本就破碎的钟山,落入诸人眼中,更觉得就像是地狱敞开了大门,天地到了濒临破碎的边缘,而世界也到了毁灭的边缘!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姑射神女使出的手段,为何会是这样的瘆人?”   望着这一幕幕,众生颤栗莫名,没有一个人心中不颤栗发毛,甚至有不少人连大腿都在不断的颤抖,这诡异的场景,可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虽然此前就已经确定了,冯会波是死在了姑射神女的手中,也算是证明了此女的心性。但就诸人而言,一个人的死亡,还不能证明这姑射神女的本性,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冯会波突然犯了登徒浪子的性子,才会被姑射神女痛下杀手!   但就如今看来,一切恐怕真是没那么简单,能够使出这样阴戾手段的,就算是再貌美如花,又岂能是善类?!难道自己这些人之前真是看走眼了,这姑射神女就是那种以外表来蒙蔽世人,掩盖其本心之阴戾的妖女不成?!   所有人都在不断的后退,不敢接近那血雨分毫,只能远观,而不敢近前!   “你们看,那是什么?那风中飘舞着的,好像是阴魂,而且好像是冯会波!”而就在此时,场内更是有人突然战战兢兢的惊呼出声,言语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场内诸人闻声望去,只见果然如那人所言,在那墨黑色的阴风之中,赫然有无数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开始出现,而其中一个,无论是身形模样,都与冯会波无比相似,只是却没有半点儿活人的生机,那张面颊无比惨白,带着阴骘之情!   “波儿……”望着那飘忽不定的诡异阴魂,冯会波的母亲没有任何迟疑,蹒跚着便要向那阴魂冲去,想要将其揽入怀中!   还未等到她的步伐迈出,神情淡漠的道一,却是淡淡抬手,拂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让她陷入了沉眠之中。虽然如今出现的这阴魂,的确是与冯会波一般无二,但却已不是冯会波,而且以道一的修为,如何看不出,这阴魂,只是冯会波煞念的集合体。   母亲认得儿子,但冯会波却已是认不得她,若是如今贸贸然的就冲过去,而以这老妇人的修为和体质,恐怕只是三两下,就要被阴魂戾念撕成碎片!   但面对着这重重诡异之象,姑射神女却是突然娇滴滴的嘿笑出声,她那只宛若是通透白玉雕成的手掌,更是微微抬起,任由漫天血雨落在手掌之上!   血雨滴落掌面,登时便消散无形,而叫她的气息却是变得空前强大起来,似乎叫她充满了力量!那诡异的画面,叫场内之人,无一不是寒毛倒竖!   甚至这一幕,直叫人觉得,此时此刻的姑射神女,就像一株往昔在常人看来温和无害的白莲花,但这株白莲花,却是只能远观,而不可靠近,因为一旦靠近的话,这株白莲就会暴露出她的本相,露出那鲜血淋漓的獠牙,毫不留情的将人撕成碎片! 第2238章 四正天雷   所有人都觉得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拥有着极致颠覆性的画面,一个原本被万千人拥泵的神女,施展出的手段,却是这样的阴戾无情,这不能不叫诸人慨叹,他们之前真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   尤其是那些往昔姑射神女的拥泵们,更是一个个不寒而栗,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与姑射神女有太多的接洽,否则的话,他们如今恐怕也要变成那阴风中的戾念之一了吧?!   “此女的手段太恐怖了,而且实在是太阴毒,攫取人死之时的戾念为用,实在是太过有伤天和!”望着这一幕,即便是陈白庵,都是忍不住连连摇头,然后皱眉对张三疯道:“不过看她似乎是与林白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你此前可曾听过此人?”   “闻所未闻……”张三疯闻言苦笑摇头,面上满是迷惘之色,缓缓道:“我也不明白,她对小师弟哪来的那么大的杀心,总不会真如那些人说的,是因爱生恨吧?!”   陈白庵苦笑摇头,局势如此,他如何听不出来,张三疯这话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虽然林白这小子是花了点儿,但与他有过深交的女子,本性却是都不差,这姑射神女手段如此狠戾,林白如何会被此种心性的人所吸引,其中绝对是另有隐情。   实际上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姑射神女和自己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冤仇,才会叫她如此不择手段的来阴自己。   先是用那劳什子只要夺得此番大比头筹,就可让她委身的幌子来鼓动世人,然后又是以诡谲秘术,暗中对自己进行追杀,而今又是表现出这样强烈的杀意!   如此种种,都已是说明此人和自己之间的仇怨,绝非寻常!   “杀!”而就在此时,姑射神女那宛若春葱般的指尖,却是又轻轻扬起,指尖如剑,向着林白便遥遥指去,那动作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却是带着股子凌厉气势!   而且随着这一指伸出,那漫天呼啸的阴风,和滂沱的血雨,以及所有在风中沉浮不定的阴魂戾念,都开始如同受到了某种指派一样,开始向着林白逼去!   三种气息裹挟与一处,散发出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就像是在面对着打开了大门的地狱一样,就连呼吸到的空气中,都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寒意。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这三者结合后,威力更是无与伦比,而且因戾念的存在,在其中更是蕴藏着极为诡谲的因果之力!只要将这些气息沾染到身上,便会在人体内制造出无数的桎梏,叫人被那些桎梏所包围,禁锢身躯神魂,而后使其毁灭!   但在这威势下,林白却是毫无畏惧,催动河图洛书和青莲,撑起法则领域,而后符笔盘旋于身前,一手相持,在身前勾画不止,而另一手则是催动先天真罡,以澎湃血气,震开束缚于身躯之内的那些阴冷寒意,磨灭体内的一切桎梏!   “符惊世,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符无正形,以气而灵!”震散体内因那些逸散开来的森寒气息铸就的桎梏后,林白整个人焕发出强大的生机,犹如焕然一新般,某种精光闪烁,沉声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五行动,惊雷现世!”   话音落下,只见符笔开始急剧的颤动,而且在虚空之间涂抹出的那些诡异纹路,开始骤然变得浩然大气起来,一笔笔,一道道,都蕴藏着极为中正的强烈阳气!   这和此前的云篆不同,乃是最为精纯的雷纹,是以五行之力,勾动天地,取道之一灵,运转气息,牵引天雷垂降,爆发出最为强烈的雷元之力!   从当初与冯会波一战之后,林白便一直在思忖,若是自己再与姑射神女对上,等到那时,该以何种手段,来破开姑射神女的这诡谲手段。   而经过一番思忖之后,他还是将自己的破局之法,放到了这雷纹符箓之上!虽说姑射神女所施展的这术法手段,因为其中有因果之力的缘故,是以对雷元有着某种抗性,但即便是这抗性的存在,但还是无法改变这术法手段属阴的本质!   天雷是什么,那是天地间的罡气!何为罡?四正为罡!心有四正:道正、德正、法正、智正;身有四正:体正、气正、精正、神正;言有四正:语正、韵正、声正、音正……   而天雷所代表的罡气的四正,则为子、午、卯、酉!这四时乃是天地之间,阳气最为鼎盛之时,而在这四时的罡雷,更是天生一股浩瀚正气,可驱逐百邪!   阴阳相生,却又相克!想要破开姑射神女所施展这手段的阴,就要用最为刚猛的阳来对抗,固然这手段中有对雷元的抗性,但世间的一切抗性,都是有极限存在,只要你释放出的罡雷足够强烈,便可以无视这种抗性!   如林白所料,符笔勾勒出的符纹乍一现世,顺着林白头顶之上,登时便有阵阵浓墨重彩的云朵倏然而现,而那些云朵的边缘,更是都镶嵌着金边,自其中更是不断有滚滚的轰鸣之音响彻大地,振聋发聩,叫人神魂颤栗,似要从体内惊出!   咔嚓!乌云只是出现瞬息,云朵之中的闷响,骤然便被清越之音所取代,而后顺着其中,陡然有无数条恍若金蛇般的神异华光迸发,向着天地四方席卷开来!   那是一幅无比震撼性的画面,在这一刻,天穹之上,似乎已都被这耀眼的电光所占据,那夺目的光华,甚至要比骄阳还要耀眼,甚至整个钟山,都像是要化作汹涌的雷池!   “天,怨不得他不害怕劫雷的劈砍,要是我也能够调动这样的天雷为用,老子就也不怕那劳什子天雷了!”望着这一幕,观战之人震颤开腔,尤其是那识货的炼气士,更是喃喃道:“无量个天尊,这煞星的手段怎地如此犀利,就算是传言中由天师爷施展出来的五雷正法,恐怕威力也不过是如此了吧,这修为到底是怎么炼出来的?!”   “什么是当世第一人,这就是当世第一人,有这么个怪胎拦在前面,谁能逾越过去?”   但不等诸人心中的慨叹落下,天穹上的那滚滚惊雷,已是如一柄柄锋锐的利剑般,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态势,向着地面横扫而来,雷波滚滚,电光如狱!   一条条金蛇在漫天阴风血雨中搅动不止,一道道滚雷在那凄厉的哭嚎声中盘旋不定!两者相触,就像是烈火烹油,神圣之中带着阴森,而在阴森之中,却是又带着神圣莫测,这种感觉,直叫人觉得是矛盾到了极致!   嗤!嗤!嗤!电光所至,所向披靡,那些阴风血雨中的阴魂戾念固然古怪,固然是对雷元之力有着抗性,但那种抗性,却是根本无法跟这四正天雷相抗,那至阳至刚的气息只是一碰触到那些戾念,便叫那一应气息,迅速化作青烟,扶摇而上,消散于无形!   四正天雷!正心、正神、正魂、正道,可说是这些阴魂戾念的天然克制之物,只是倏然间,便叫寰宇恢复了清明,叫那阴风血雨,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是我小瞧了你,没有了飞剑,你的确还是与我有一战的实力!”但似乎早已是料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一样,虽然阴风血雨被林白几乎完全消弭,但从姑射神女的音调上,却是听不出任何的异样,而且言语更是笃定到了极致,就像是吃定了林白一样,淡淡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今天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等待你的,唯有死路一条!”   “我早已说过,我是相师,不是剑修!剑修无剑,便没了一战之力,可相师无剑,心中却有无形之剑,一样可以将你这妖女斩入万丈深渊之中!”林白闻言冷笑出声。   虽然言语恬淡,但林白的心中却是颇为异样。他能感觉得到,姑射神女如今还远未拿出他的真正实力,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心中还是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只觉得似乎姑射神女为了对付自己,手心似乎还握得有其他的王牌!   只是林白却是想不通,姑射神女手中如今捏着的王牌究竟是什么!并且他最想不通的是,虽然可以断定姑射神女有很大的可能是隐世中人,可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跟自己有过怎样的过往,才会总是这么一幅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仇怨的模样!   “想要倾情一战吗,我不管你是谁,我一定奉陪到底!”虽然心中惊疑,但林白嘴角的笑容却是依旧淡定,身躯如岳,战意如鼓,一字一顿,冷漠无情道!   这是绝对的自信,这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相信,也是对自身决心的绝对自信,因为林白相信,在当今之世,无论是谁,都不能动摇自己守卫在意一切的心念!但请来战,无惧! 第2239章 撕开面纱   “我们都不必再去追寻了,成为当世的至强者这个梦想,已经与我们这些人无缘了,就算是天地异变,但我们这些人,其实还只不过是杂鱼小虾罢了!”   “天地异变只开始了这么点时间,就已经有了如此之多不可思议的存在,不敢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接下来将会有怎样不可思议的人物出现,而我们这些人,终究只不过是这世间的匆匆过客,只能是他们这些人的绿叶,永远成不了鲜花!”   战局进行到此时,不少人都在叹息连连,目光中充满了慨叹和失落。   这样的画面,如何能不叫他们失落,又如何能不叫他们觉得自己这些人的存在,好像天生就是一个陪衬一样,就是为了用他们的存在,来证明这些强者们的强大!   且不说如林白这样从天地异变未发生之前,就已经声名显赫的强者,单就是如姑射神女这样横空出世的存在,以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徐掠帆和古魅儿,都已足够叫他们汗颜。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盛世,但这也是一个属于天才的时代,没有惊人的天赋,没有足够的运气和机缘,就永远不可能崭露头角,终归只能如绿叶般陪衬鲜花!   这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无法改变其分毫。   “不想那么多了,能够见证这样波澜壮阔的一个世代,能够见证这么多强者的诞生,就算老子只是个陪衬,但那又怎样,我已经不虚此生了!”   而在感慨之余,又有人开口感慨,虽然言语中仍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庆幸。诚如此人所言,如果没有这场天地异变,那他们这些人,恐怕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井底之蛙般的存在,但如今能够从井口跃出,看到这样波澜壮阔的大世,已是不虚此生了!   念及此处,已是没有人再去感慨任何事宜,只是将目光静静的投射到了擂台之上,想要看看,在林白和姑射神女之间,究竟是谁,能够角逐出此番大比的头筹!   鏖战仍在继续,虽然没有了飞剑,但林白的攻袭手段依旧犀利到了极致!符笔的运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张张符箓,如纷飞的蝴蝶般,在天地四下不断徘徊,每一张空灵的符箓,都拥有着强绝的威力,一符出,便可震惊鬼神!   尤其是这些符箓和林白强大的肉身契合在一处后,发挥出的效力,更是非凡到了极点,每一次发出的攻击,都可说是惊世的攻伐手段,叫人胆战心惊!   五行元力不断冲击天地,先天真罡鼓荡着血气,使得林白的周身都在不断地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和穿入人心的战意,叫人觉得,有他的存在,这世间即便是没有太阳,也能够依旧灿烂,就像他是这人世间的唯一,是最为璀璨的一颗大星!   林白的手段不俗,但姑射神女却也能够与林白平分秋色,而且与光辉耀眼的林白相比,姑射神女发挥出的异象,更是截然相反。   黑暗无边,诡异的阴风浓雾和血雨飘忽不定,就像是有死亡的力量,在姑射神女的身躯内不断的徘徊一样,仿佛她就是从地狱冲出的女死神!   “阴阳轮回!”鏖战之下,姑射神女的秘术不断呈现,神通堪称绝伦,仿佛已完全洞悉了阴阳大道,操纵着生与死的气息在不断的变幻,化作了一个人世间的轮回之门,可以使其扩散出雄浑的因果之力,将林白吞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场内这些人,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手段,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可以将阴阳两者,如此完美的运用,甚至从阴阳两者的变动下,已经推演到了生死轮回的地步!   阴与阳,生与死,这四者可说是世间最为神异莫测的事物,也是无数人想要触摸的境界。他们不敢想象,究竟是怎样的际遇,才让姑射神女拥有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手段!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忍不住有些恻目!虽然此前一战之时,他就已经知晓,这姑射神女拥有阴阳秘术,而且还是极为不凡的秘术,但还是没想到,此人的修为竟然已是到了此种地步,甚至几乎要通过阴阳反推生死,达成轮回之力!   如果再更进一步,恐怕就是要摸到造物的门槛了吧!以照见本源之力观摩着这种气息,林白心中慨叹连连,不过一番探寻之后,他还是发现,姑射神女虽然将阴阳推演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能够反推生死之力为用,但距离造物,却还是有极远的距离。   而且最重要的是,姑射神女并没有体味过造物的感觉,这和曾经为老参改换了体质,使其从凡俗之物,化为灵药的林白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对于造物的体验!   但即便是如此,在这股生死轮回之力席卷而来后,刹那间,生与死的气息还是席卷了整个天地!在这一刻,世界就像是一下子被黑暗和混沌所主宰了一样,所有的光亮,都被暗无天日的混沌所占据,就像是冥冥中有一个存在,主宰了这一切!   这种感觉,叫林白觉得,就像是自己是钻进了一个什么牢笼里面一样,身躯和神魂被完全束缚,根本无法从其中逃离,要被那种诡谲的力量所抹杀!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了飞剑的你,依旧很强大,但我不相信,你能够击败我!今时今地,你我之间,没有胜负,唯有生死!”姑射神女眸光森寒,杀机毕露!   如她所言,这一役之中,她与林白两人之间,唯有一人能够存活下来,两人中的一个,注定要有一人陨落,否则的话,这一役就没有结果!   林白无言,但眼眸中的精光却是森冷慑人,足见他心中的杀机并不比姑射神女少多少!虽然不知道姑射神女的真实身份为何,但林白看得出来,此女对自己的恨意,可说是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而且只要能够诛杀自己,她一定会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留存于这世间,只要有一息尚存,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更不用说,她的手段如此诡异,实力如此雄浑,如果她能有命尚存,那对自己而言,绝对是个祸害!   林白不喜欢祸害,至少为了他的那些家人,和他在意的一切,他不能让任何的祸害存在,所以如姑射神女所言,这一战对于他们两者而言,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命在我身,符在我心,五行为用,照见本源,剖析大道,无尘无垢!”   心念思忖之下,林白神情肃穆,口中默念咒诀,震荡法则领域,将向着自己扑来的那一股股生死之力,悉数荡开,而后手中符笔转动,开始勾画符纹,以五行之力为用,然后通过照见本源之力的操纵,对姑射神女术法的节点,开始进行连绵的攻袭!   而且在这一刻,林白的命纹也开始出现,他的指尖还在不断的滴血,那是被他逼出的本命精血!鲜血晶莹剔透如融化了的金水,命纹不断的向着其中没入,瞬息间便占据了血滴,犹如一条条的金色小蛇在精血中游动,瞬息组成诡异的道纹!   符术只是抵挡姑射神女攻势的途径,而如今这以命纹融汇的精血,才是真正要破开这股阴阳生死轮回之力的法门所在!昆仑一行后,林白已是完全踏上了逆道之路,成为了天地之逆客,但无论是阴阳,还是生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天道的组成部分!   而想要击破这种道,要么就是你对这种道的体悟更深,要么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以极致的力量,攻破这一切!身为逆道之人,林白自然无法借助天道来完成这一目标,因为他本就是天道所不容的存在,所以他只能采用第二种手段!   铮!精血飞出,虽然只是一滴,却是有道音于其中不断嗡鸣,就像是有人在开天辟地一样,精血所飞过之处,均如开天辟地,天地颤栗!   而且这股气息,更是至刚至阳,至神至圣,透出一种禁忌的力量,犹如是某种无法描述的宏大气息般,直接便冲入了那阴阳生死轮回之力中!   轰!两股气息只是乍一接触,登时便开始爆裂开来,无数恐怖的光与声,在不断的沸腾,几乎要将此地都完全吞没!这是两股力量的对抗,也是顺与逆的抗争!   而在这一刻,体悟过造化之效,与没有经历过造物之效的差距,便彻底见了分晓!只是那么短短瞬息的时间,精血便已洞穿这阴阳生死轮回之力,冲袭到了姑射神女跟前!   噗!一击之下,姑射神女口中竟然有鲜血喷出,显然是遭受了极为严重的创伤!这力量,看似精血,实为逆道,实在是太过诡异,叫她根本无法抵挡!   与此同时,林白的身躯如电如光,到了她近前,手指微抬,扯住了那遮挡面容的面纱! 第2240章 婊子配狗   姑射神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拥泵?!除却了她妖娆的风姿之外,其实更为吸引人的,还是遮挡住了她面容的那张朦胧薄纱!   正是因为那神秘薄纱的遮掩,叫人无法看到她的容颜,所以才会叫人更加想知道在那薄纱下面,藏着的究竟是一幅怎样叫人惊艳的面容,甚至有不少人都在脑海中幻想着那张面纱下隐藏着的面容,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天香国色。   有句俗话说得好,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因为得到了,就会不珍惜。而姑射神女的这种状况,也是恰恰符合此种情况。因为薄纱的遮掩,你无法知道在那薄纱下的面容会是什么模样,所以便会在心中幻想,而幻想中的一切,自然是最美好的!   可是如今林白的手,却是碰触到了那薄纱的一角,那轻薄的面纱,似乎只要被林白的手指轻轻一扯,便从他的指尖扯落,将姑射神女的面容彻底暴露在世人眼前!   期待了那么久,渴盼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今时今日,这如何能不叫场内之人激动,尤其是那些姑射神女的拥泵,虽然如今他们已是为姑射神女施展出的妖异手段,而感到震颤,但在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心神荡漾,神魂飘摇!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已屏住了呼吸,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即便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让自己失去了这个一睹芳容,见证那倾国倾城容颜的机会。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整个钟山,在这一刻,就像是化成了一方死地!   即便是林白,此时都是隐隐有些期待,虽说是敌人,但他也着实想看看,在这张面纱之下,姑射神女的面容究竟如何!而且唯有面纱揭开,此女的真面目才会暴露在自己眼前,而自己才能知道她的身份,才知道那如不共戴天般的仇怨,究竟是从何而来!   嗤!而就在这群情期待的千钧一发之际,林白手指上的力量陡然增加,那面宇之上的薄纱,瞬息间便被直接撕裂下来!薄纱撕裂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此时在静谧的钟山之中,这寂寥的一声,却如惊雷般,传入诸人耳中,登时便叫他们精神为之一震!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等到这张面纱揭开之后,面纱下的面容,是否会如他们这些人心中所幻象的那样,是不是完美到了不可方物的地步!   但唯一与场内这些人神情不同的,则是如鹤立鸡群般,站立于人群中的道一!在她那张素来都如冰霜般的面颊上,此时则是有一抹淡淡的笑意露出,而且那笑意中更是满带着不可言说的嘲讽意味,仿佛已预见到了什么充满讽刺性的事物。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是我的眼睛瞎了吗?”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难道我的眼睛是被狗屎糊住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嘞个大艹,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们,你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狠?难道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就是一群可以被你随意戏弄的小丑吗?!”   而就在道一这笑容出现的那一瞬间,那张轻薄的面纱,也已顺着林白的指尖被扯下,而就在面纱飘落的那一刻,场内先是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然后所有人面上都表情均是变得无比精彩,一个个都犹如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呆愣住了,脸上满是苦涩的笑意。饶是他怎么算计,觉得事情怎么不对劲,但都没想到,他们最后所看到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荒谬!   肌肤娇媚如初生婴儿,光滑细嫩,腰肢窈窕纤细,浑圆细润,恍若美女蛇一般旖旎动人,修长的双腿笔直如春葱,胸间的高耸如果冻,轻轻弹动!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造物主最为呕心沥血的杰作,摇摆之间,便有倾国倾城的姿态,即便是万花到了这身躯的跟前,都要失去颜色!   可偏偏老天似乎是笃定了主意要给人开一个莫大的玩笑一样,就是这样妖媚众生的身段,却是偏偏在上面安了一颗男人的脑袋,而且还是那种长满了络腮胡子,五大三粗,满脸肉疙瘩,眼角耷拉,怎么看怎么猥琐,怎么像抠脚大汉的脑袋!   美女的身段,丑陋猥琐到了极点的男人的脑袋,这样格格不入的两者组合在一起,如何能不叫世人觉得震惊,又如何能不叫他们觉得,这是对眼睛的极大伤害!   而相较于肉体上的这种折磨,诸人内心的痛苦显然更为深重,甚至到了几乎心碎的地步。尤其是那些往昔将姑射神女,准确的说,是‘姑射大汉’视为仙子存在的那些拥泵们,此时的心更是已摔成了八瓣,就算是世间再巧夺天工的妙手,都无法将其修复!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们都已经到了几乎无法相信双眼所看到的一切的地步。他们无法想象,那个往昔被他们众星拱月般捧在天上的仙子,那个他们甚至可以为了她而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一睹芳容的神女,她的本来面目,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尤其是那些之前曾为了姑射神女争风吃醋,甚至不殆与跟最好的朋友翻脸的那些人,此时更是有一种深深的上当受骗之感,只觉得姑射神女欺骗了他们的幼小心灵。   不少人在此刻,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逼一样。亏得他们心心念念,但实际上却是被个人妖玩弄了一番,若不是今日面纱扯下,还不知道他们要被迷惑到何时。   “该死的妖人,弥补我们的损失,弥补我们的亏欠!我们昔日对你用情如此深重,你却是如此欺瞒坑骗我们,难道你是铁石心肠不成,还是把我们当成了傻子来玩弄?!”   爱之深,到了翻脸的时候,责必然也是极切!所以没有任何疑问,就在姑射神女的这幅真容暴露在一应拥泵面前的那一刻,场内已是有不少人怒斥连连,似乎恨不能冲上擂台,好好跟姑射来做过一场,好发泄一下心中的失望和愤怒。   “我何尝与你们说过我是一个女人,又何尝向你们索取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甘心情愿为我奉上的,既然是心甘情愿,那又能怨得了什么人?如果你们想要与我来过一场,那便走上擂台,来跟我比过一场,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资格!”   虽然姑射人妖的面上满是愠色,但说出来的话语却依旧是莺莺燕燕,婉转如三月莺啼。只是这如潺潺清泉般的声音,配着他那张抠脚大汉的面容,却是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恶心。   诸人心中虽然群情愤慨,但姑射人妖这一语落下,却是叫场内登时陷入了静谧之中,所有人面上虽然都满是愠色,却是没有一人,敢真正上前,与她一战!   刚才这人妖和林白的比拼,他们已是尽收眼底,这人妖的手段,绝非凡俗,若是这样贸贸然冲上去,恐怕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啪!啪!啪!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诸人闻声望去,却是发现之前被林白削了一顿的沙人途,而今正面色涨红的猛抽自己耳光,然后向着林白一拱手,道:“多谢前辈恩义,若不然的话,晚辈还要被这人妖蒙蔽,想到此前因他而与前辈动手,真是我姓沙的瞎了这双招子,狗眼不识好歹,才惹怒了前辈!”   “人妖,我沙某人今日与你恩断义绝,以后江湖再见,休怪我不客气!”向着林白致歉之后,沙人途便对姑射人妖怒骂出声,骂完之后,尚嫌有些不过瘾,朝着地上更是猛啐唾沫不止,似乎是打算用这种侮辱手段,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有了沙人途打头阵,那些敢怒不敢言的诸人,也是有样学样,种种污言秽语,登时便如潮水般,向着姑射人妖就洒了过去,将他的祖宗十八代直接问候了个遍!   污言秽语层出不绝,场内闹哄哄一片,那些往日看似英武的人物,却都是如泼妇骂街般,再不顾及半分形象。这可笑的一幕幕,和那些扎堆狂吠的野狗,是何其的相似!   往日面纱未曾摘下的时候,这些疯狗们均是如众星拱月般对待着姑射人妖,而今面容暴露,这些人心中便再无半点儿往日的情分,只恨不能将姑射人妖撕成两半!   这些人只以为是姑射人妖在刻意欺瞒他们,却是忘了,他们如今之所以落得这样一个地步,除却了姑射人妖隐藏太深之外,实际上却还是他们的贪念在作怪!   若不是他们心中有那痴心妄想,有那些龌龊的想法,哪怕内心聪慧一点儿,哪怕是再多考虑一点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这世间之事真是诚不欺我! 第2241章 仇敌皆至   “没想到,你的模样长得还真是别致!”虽然心中感慨场下诸人的表现,但林白嘴角却是依旧有淡漠笑意出现,而后漠然望着姑射人妖,淡淡道:“现在你可以确定,即便是没有飞剑,我也照样有能够将你斩杀的实力了吧!”   “凝练阴阳之术,自然是要以己身来融汇阴阳,相貌不过是外物而已,实力才是一切!”听得林白促狭之语,姑射人妖脸上没有半点儿愠色,淡淡说出一句后,然后眸光一寒,沉声道:“若是你觉得,现在你就赢定了,那我要告诉你,你错了!”   阴阳调和之术,隐世中人,而且还是这么一幅半男半女的模样!而就在姑射人妖话语落下的那一瞬间,林白心中骤然一动,只觉得姑射人妖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你是栖霞山丹霞宗的人!”心中灵光闪动之下,林白眼眸中有一抹异色闪过,然后略带玩味之色,淡漠道:“我就说嘛,到底是什么人与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想要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原来是丹霞宗的人,不过你觉得就凭你这不男不女的别致模样,就能杀我?”   “以我之力,固然是有些不足,但这世上,想要除掉你的人,却是不止我一个!”姑射人妖冷然一笑,而后身躯陡然扭动,纤纤金莲踩踏,挪开脚步,从林白身前避开之后,冲着台下沉声道:“江方云道友,难道你还要再等下去吗?”   此言乍一落下,只见顺着台下观战的人群之中,陡然有一人蹦出,直接站立在了擂台之上,那人神情阴沉,诸人望去,只见赫然便是之前那名神秘中年男子。   姓江,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怨,而且还跟姑射人妖这隐世中人相熟,能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世间怕是只有一类人了,向着江方云扫了眼后,林白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淡淡道:“不错,不错,就连灵泉宗的人也来了,这场大比实在是没叫我失望!”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是明白了,为何之前姑射人妖和江方云交手之时的态势会那样诡异,两人只是随便交手,便宣告结束,原来是两人在交手时,已弄清了彼此间的身份,并且定下了谋划,想要穷二人之力,来联手对付自己。   “你以为你隐姓埋名,故意制造迷雾,就能瞒得住自己的真实身份吗?”江方云傲然一笑,眸光直视林白,淡淡道:“杀了我灵泉宗的人,你今日在死难逃!”   “丹霞宗,再加上一个灵泉宗,一起联手来追杀我,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林某人!”虽然心中有所诧异,但林白的面上却是没有分毫惧色,冷笑连连道:“不过就凭你们两人之力,也想与我一较高低,你们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实力如何,咱们试过才知道深浅!”江方云淡然一笑,双手印诀陡然掐动,顺着身躯陡然有浩瀚水元气息陡然出现,全身上下就像是笼罩了一层水雾一样,直叫人觉得就连他的面容,此时此刻,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而且在这一刻,江方云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更是骤然大变,就像是在这一刻,他已是身化为一方汪洋无际的碧海,身躯变动,便可有汹涌水浪拍碎世间一切!   江方云并指一点,万千水汽登时如狂涛冲起,如山洪暴发,向着林白便攻袭而去!   “这是什么手段,怎么与掌控水元之力的天人极其相像,但却又不是天人,而更像是炼气士?这什么灵泉宗,到底是什么鬼,怎么如此蹊跷?”   “这恐怕是什么上古之时遗留下的秘术神通,是水属性的炼气士修炼手段!”   “这必将是一场鏖战,此人的手段极为不俗,定然是场生死鏖战!”场内有人叹息道。   果然,如那人所言,水浪席卷而去的瞬间,一幅惊人的画面出现了!林白身躯迎难而上,凭借着强横的肉身之力,借助照见本源对水元的剖析,大开大阖,攻伐不止!   但饶是如此,江方云却也是丝毫不落疲态,一道水元溃散,登时便又有一道水元之力释放而出,就像他的身躯已是成了什么无底海眼,水元永无干涸之时。   他们的攻伐手段无比惊人,就像是要击碎这方天地,要打开一条神秘的通道,贯穿这十天九地!每一击发出,都有惊天的霹雳之音,和耀眼的光华闪现!   “可怕的力量,这些人实在是太强大了,意识到了恐怖的地步,不可想象,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们的手段,之前这江方云对敌的手段,怕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即便是林白也发现江方云的手段非比寻常,和此人比起来,之前在小方诸山与自己起了纠纷,并且被自己斩杀的江陵,手段可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此人在灵泉宗中的地位绝对非凡!感触着那汹涌的气机,林白心中暗暗感慨,不过他可以笃定的是,这江方云的地位在灵泉宗中虽然不低,但绝对不可能是门主这种主持一宗之人,因为江方云的手段虽然难缠,但却是要比顾太虚还相差数线!   灵泉宗能有灵泉相伴,修炼的条件之优渥,要远远超过寻常隐世宗门数倍,若不然的话,隐世中人也不会谈灵泉宗而色变!若是灵泉宗的主事之人,只是江方云这种修为的话,以他们所拥有的灵泉,怕是早就被隐世其他宗门覆灭,将一切夺取!   但即便是如此,这一场鏖战,对于场内观战之人而言,仍旧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惊世之战,双方皆是不留后手,要将对方逼到死亡的边缘!   江方云运转灵泉宗秘术,催动周身法力,衍化碧海狂涛,水气接天连日,弥漫了整个钟山,似乎要将这整方天地,都变成被他控制的水乡泽国!   林白大喝连连,青莲与河图洛书连接于一体,变动法则领域,抵挡水汽侵袭,绚烂夺目,如不朽的神辉,将他紧紧包裹!周身血气滔天,一拳一招,都有撕裂天地之势!   而那一张张被林白运转符笔,勾动出的符箓,更是演化成土元之符,借助五行相克之力,以土克水之功效,化作土之精华,大开大阖,压制不断。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是一场术法相拼之战,但同样也是一场道的比拼,是自身体悟和水准的拼杀,两人间的每一次拼杀和碰撞,都有异象生出!   噗!即便是修为比江方云还强出数筹的顾太虚,林白都能将其斩杀,更不用说实力不如顾太虚的江方云,而且五行之力演化出的土元符箓更有先天相克之性,只是短短数番拼杀,江方云已是落入到了下风之中,一次碰撞后,顺着口中,有鲜血喷溅而出!   承受一击,饶是江方云常用灵泉来洗练身躯,但还是无法经受!鲜血喷出之后,面容已是如纸般惨白,脏腑翻涌不止,似已是移动了方位!   此种态势之下,他的眼中写满了惊慌之色。虽然早已料到林白手段不俗,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诛杀了江陵后,还能全身而退,但江方云还是没想到,林白竟已是强大到了此种地步,即便是自己在灵泉宗内,是出了名的肉身强横,但还是无法相抗。   “就这种三脚猫的手段,也敢妄图与我一战!口气如此之大,实力却是如此低微,即便是顾太虚,怕是都不敢如此张狂,而且顾太虚我都杀得,难道还怕你们这俩杂碎不成!”一击得手,林白嘴角满是冷冽笑容,淡漠开腔。   他此前隐藏身份,所为的便是要让别有用心之人浮出水面,如今一切掀开,灵泉宗和丹霞宗这俩生死仇敌都已现身,他如何能让这两人侥幸活命,酿成大祸!   话语落下,林白拳影呼啸,心中凝悟剑之大道,以身为剑,以拳为锋,更是将命纹彻底融汇于其中,而后又是横空一击,向着口吐鲜血的江方云击去!   一拳发出,登时有阵阵破空之声传出,如天马,如流星,瞬息便席卷到了江方云近前!两者相触,如摧枯拉朽般,登时便撕开了江方云身周的一应水元封锁,而后便碰触到了他的肌体之上,一阵钝器入肉的声音之后,江方云的身躯登时如皮球般高高抛起!   而且随着身躯的飞起,顺着他的口中喷出的鲜血,更是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弧线,飘洒与天地之间,犹如是在天地四下,勾画出了一蓬血雨!   “姑射宗主,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是打算这小子夺走了我的性命,你再出手不成?”身躯凌空,江方云心中又惊又怒,对着姑射人妖疾吼出声!   不好!此言一出,林白心中登时一沉,只觉得凭空有一种不妙感从心头生出,此时他才反应过来,从江方云出现后,似乎姑射人妖就一直在等待,似在等待什么依仗的出现! 第2242章 孪生阴阳之体   “你觉得,为了杀你,我想了那么多手段,难道会愚蠢到,自以为凭借这些术法,以及灵泉宗的这些半吊子,就可以覆灭你的存在吗?”   姑射人妖轻笑开腔,声音冷漠无比,其中更是满带着一股肃杀之意,猖狂大笑许久后,像是完成了什么得意到了极点的事情,朗声大笑道:“林白,我早已跟你说过,今时今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今日,你必定要死在我的手下!”   话音落下,姑射人妖陡然长身而起,双手在身前虚虚划动不止,一招一式,都带着一种朦胧的道韵,仿佛左手为阳,右手为阴,要在这世间,勾画出太极之兆!   左手扬起,至阳生机刹那出现,浓烈的生机叫人神魂颤栗,仿佛全身都沐浴在了春雨之下,甚至与连他身周那些草木,都开始变得葳蕤起来,枝叶苍劲繁茂,一枝一叶,都有着万古不朽的态势,每一片枝叶,都在熠熠生辉,似在衍化道纹!   右手挥动,至阴死意顷刻而出,那阴冷的煞意,叫人觉得神魂崩溃,就像是要归于永恒之中,陷入无边的黑暗,要被无尽的寒冷所覆盖,就像是来到了时间和空间的终点,眸光所及之处,便是生命的尽头,一切都无可挽回!   这一阴一阳的气机,和姑射人妖的气息极为相衬,甚至于在这两股气息的协调下,都叫人觉得姑射人妖的模样,不再像此前那样矛盾,就像一切本就该是如此一样。   恐怕这妖人就是为了这强大的阴阳力量,所以才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甚至林白都有些怀疑,姑射在没有变成如今的模样之前,会不会真是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   为了追求强绝的实力,走上了一条如此残酷的道路,做出了这样的抉择,牺牲了自己的一切,选择这样的一条路,真的值得吗,实力难道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林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即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如果有朝一日,局势所迫,如果不如姑射人妖这样做的话,他就没有办法护卫自己在意的一切,那也许他也会如姑射人妖一样,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些吧!   世间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本就都是两难的选择,没有谁能够去轻易苛责他人!   但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即便是姑射妖人如此施为,发挥出最极致的力量,但他的这些手段,和之前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提升,凭这样的手段,就言之凿凿的说要将自己磨灭,未免是太过自大了一些,而且也说不通他之前的等待是怎么回事儿!   不对,这两股阴阳气机,好像不是从姑射人妖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另有蹊跷!   但借助照见本源之力一番探寻后,林白却是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些雄浑的气机,竟然与姑射人妖没有分毫牵连,似乎这些力量根本就不是他的,只不过是被他借过来,能够如指臂使般的运用罢了!可如果不是姑射人妖的,这气息又是谁的?!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陡然开始攀附着那阴阳气息,如返本朔源般,向着气息的源头探查而去,要探寻出这气机,究竟是来源与何处!   什么?怎么会是她们?!而就在探寻的气机,发现了阴阳气息的源头后,林白的面上陡然有震惊之色露出,眼眸之中,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一番探寻之下,他赫然发现,传递出这两股阴阳气机的,竟然不是旁人,赫然就是此前在与自己交谈之时,被自己随口两句话,就吓得嚎啕大哭的那俩孪生小丫头!   不过如这俩小丫头双眼紧闭,面上更是没有分毫血色,其中一名肌肤如金纸,身躯正在不断扩散出强烈的阳气;而其中另一名,则是满身遍布黑雾,不断扩散出至阴气息。   这对孪生小萝莉,怎会有如此诡谲的神通,难道她们两个,才是丹霞宗的最终主宰者吗?但这个念头,只是在林白心中出现一瞬,便迅速被他打消,而后被林白探寻出了究竟。   此时此刻,在探查之下,他赫然发现,这两个小丫头无论是命理,还是面容,竟然都是百年一遇的孪生阴阳之体!何为孪生阴阳,即为从胎孕之时,这俩小丫头的一点儿本命精元,就已成就了至阳和至阴,两者攀附,是以同时降生!   单单是至阳体魄,抑或是至阴体魄,即便是以华夏的人口基数之大,都可说是难得一见,更不用说如今这对小萝莉,更是孪生阴阳之体!   因为这俩小家伙乃是孪生之体,所以她们在先天之间,就有着某种联结!而这两人的体质又如此特殊,只要能够掌握她们,自然就可以掌控阴阳气息。   并且因为是孪生的缘故,所以阴阳气息在她们两人之中,更是天生相伴,不分彼此。以她们两人身躯所散发出的阴阳气息,甚至要比精修此道的人,还要更为厚重。   之所以此前自己没有发现这俩小丫头身上的异常,恐怕是姑射人妖考虑到了自己的相师身份,所以才会在她们身上施展了某种手段,隐瞒了天机,即便是自己曾与她们有过短暂的接触,但也只会觉得这俩小家伙不一般,而无法判断出其中的原委。   与此同时,林白更是突然想起了之前道一在见到这俩小丫头时候,那突然亮起来的双眼,以及对当时还是姑射神女的厌恶之色。恐怕在那时候,道一就已经明了了这姑射神女实际上不是女人,而是人妖的本质,而且洞悉了这俩小丫头体质的秘密,所以才会对她们如此感兴趣,并且托付自己要想办法将这俩小丫头弄到她身边。   道一的修为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竟然可以如此轻易而举的就洞悉这些隐秘,甚至连能够蒙蔽过自己的术法手段,都无法拦阻她的一双慧眼!   而在想通了这一切后,林白的心中更是对道一的修为充满了震惊。不过震惊之余,林白心中更是有一丝怒意,既然道一这娘们儿早已洞悉了一切,可是在之前,却是连只言片语都不对自己提点一句,显然是打算想看自己一个笑话!   而想到此节,林白不禁扭头向道一望去,只见她面上正带着淡漠笑意,玩味无比的望着那对孪生小萝莉,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渴盼神情,一切显然都是如林白所想。   自己真是白费力气救这娘们儿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一把我把她烧了来得干净!望着道一的模样,林白不禁火从中来,心中更是做出了决断,等到此间事情了结之后,一定要好好拾掇拾掇这娘们儿,不然的话,还真要叫她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可以随便忽悠自己。   不过林白更清楚的,如今姑射人妖所施展的手段,乃是借助这俩小丫头在施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在抽动这俩小丫头命途中的根基在运作,这种手段,乃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术法,若是时间僵持下去,这俩小丫头怕是要有性命之虞!   而且就算是没有性命之危,一旦体内的那点儿本命阴阳气机被姑射人妖给抽剥干净,这两块原本的良材美玉,也要化作凡俗尘埃,再不复此前的天份。   这手段,实在是太过有伤天和,若是不能拦阻,真让局势发展下去,未免太过可惜!   “不得不说,你们这俗世虽然灵气低微,不如隐世浩瀚,但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即便是我,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俗世间,发现这对阴阳孪生之体的双生儿。以此种良才美质,若是能够修习阴阳之术,对阴阳大道的体悟,绝非我辈所能追赶……”   “即便是我,对她们都不禁有怜惜之心生出,想将她们带入丹霞宗,传授术法神通,好借助她们的特异体质,来为我丹霞宗的壮大提供一个契机!只可惜她们实在是生不逢时,出现在什么时候不好,恰恰要出现在你我争锋之时,所以,我也只能暴殄天物了……”   仿若是洞悉了林白心中所想一样,姑射人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对孪生小萝莉,眼眸中渐有怜悯之色生出,但旋即却是被阴毒所取代,冷然向林白扫去后,淡漠道:“以孪生阴阳之体,勾动阴阳气息,你觉得凭你林白,今日能逃过此劫吗?!”   “阴阳轮回!”淡漠一句后,姑射人妖神情冷淡,双手轻轻掐动,一股诡异的气息陡然顺着身躯弥漫开来,那气机朦胧又神秘,恍若混沌!   而旋即,顺着他的身后,缓缓有一堵犹如是黑色墨汁所组成的大门缓缓显现!那大门的模样虽然暗淡,却是叫所有人感受到一股压力,就像是在那扇大门之后,关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上古神魔,只要出现,就要将这尘世,拖入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之下!   “你已时日无多,马上就要死去!”姑射人妖冷漠开腔,犹如执掌轮回的死神! 第2243章 再诛灵泉宗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已经到了趋近于无言的地步!即便是场内修为最为低微的人,都能感觉到如今在姑射人妖身上发生的那诡异蜕变!   在姑射人妖的身后,阴阳两气缭绕与一体,化作混沌之状,缓缓衍化出一扇大门,犹如是主宰世间轮回的门户。而在此时,那门户正在缓缓的开启,从其中有滔天杀机生出!   这门户仿佛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连接着一个犹如是传说中的九幽之下的黄泉之路!在这个门户之内,就像是关了一头绝世恐怖的诡异妖魔,能够随时从其中冲出,那无边的杀机,如山如岳如海,叫整个天地都在不断的颤栗!   “轮回之门,他已打开了轮回之门!在这扇门户的背后,连接着的,恐怕是黄泉冥途,一旦能够掌握其中的力量,必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扇门户在他的操纵下,已经有一道缝隙开启了,这已是可怕到了难以言说的地步!这一次,说不好林白这第一人的位置,真的要换人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已经不再简简单单是一个异象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恐怖的神通,世间之上少有人能够与之匹敌,若是换成凡俗人物,瞬息间,就会被诛杀!   “轮回之门,生死杀伐!”冷然一笑后,姑射人妖愈发无情,冷然大喝出声!   话语落下,顺着他身后的那扇轮回之门,登时有无数森冷的气息冲出,数不清的阴煞杀伐气机顿时从其中冲出,而后开始衍化成各色的神兵和法器,各种铿锵之音,不绝于耳,悉数都自动从其中冲出,阴雾缭绕,杀伐果决,肃杀的叫万物都陷入了沉眠!   锋锐的战矛,森冷的长剑,血红的长戟……一件件森寒神兵,在他的身后不断成型,煞气冲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散发着恐怖气机的神兵,都是以杀伐气机所幻化而成的,但是看着那冷冽的寒光,却叫诸人只觉得犹如实质,心中莫名就有胆寒感生出!   尤其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叫场内观战之人更是魂飞魄散!只见就在姑射人妖身后的一件长戟,直接贯穿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袭到了此前在台下对姑射人妖出言不逊的沙人途跟前,甚至于连分毫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给沙人途,他的身躯就直接被那长戟洞穿!   鲜血洒满地面,甚至在这一刻,场内不少人的耳畔还都听到了锐器穿透皮肉的沉闷声响!而被这长戟洞穿之后,沙人途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整个人就直接瘫倒在地,身躯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干瘪,最终化作了一具朽朽干尸!   而在沾染了鲜血的腥味之后,那长戟更是变得愈发璀璨,那血色的光华也愈发的耀眼,就像是用人的鲜血染成的一样,随时都可能从上面滴落鲜血!   虽说沙人途的修为实力,在场内观战的人群中,并不算是顶尖的存在,但也算得上一名佼佼者,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他手下喋血!可是而今,这沙人途竟然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直接惨死当场,连反抗的机会都不曾有一下,足见姑射人妖这修为手段之不凡!   嗡!而还未等诸人心中的惊颤落下,那一柄如鲜血铸就的长戟,已是嗡然而动,以一马当先的态势向着沙人途便冲了过去,而跟在长戟之后,那一应神兵也是倾巢而动,化作一片华光所铸的汪洋,刺眼夺目的光华叫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向着林白便迅疾冲去!   绝杀!这是不折不扣的绝杀!那耀眼的光华,已将天地的所有颜色都吞没,世间只剩下璀璨的血红,那狂暴的力量,叫每一个人都心生战栗,不敢直视!   姑射人妖想要一击功成,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手段,剥夺林白的性命!   漫天神兵鼓荡,锐气冲霄!这一幕堪称是绝伦,直叫所有人都觉得,就算是手段再为不凡的强者,一旦与这手段碰上,都要饮恨当场!   嗤!但即便如此,林白面上却是了无惧色,双手轻舞,河图洛书和青莲滴溜溜一转,而后便演化出法则领域,光华轻薄如水幕,他孤身挺立于那万千光华之前!   法则领域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挡住了那万千神兵所化的光华,任凭那神兵锋锐,光华璀璨,却是难以损耗到他一分一毫!   望着此情此景,姑射人妖眉头微皱,那和面容极不相称的纤纤玉手,如轻描淡写般轻轻一招,顺着身后那阴阳气息所演化出的轮回之门中,登时又有无数气息所化神兵冲出!   咔嚓!锋锐气息骤一加重,原本还如风轻云淡般抵挡着这诡异奇迹的法则领域,登时开始有无数如蛛网般的裂痕出现,而后如水晶碎裂的清越之音,也开始不断出现!   轰!这破损只是持续了短短数分钟,便直接扩散开来,那一道道神兵所演化出的锐气,瞬息间便淹没天地,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冲入其中,直击林白!   饶是林白皮粗肉糙,手段惊人,但在这汹涌一击之下,却还是无力应对,身躯竟然如皮球一般,直接就被击飞,甚至顺着嘴角,还溢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血线!   不好!眼望着这一幕,观战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登时心中一紧,眉头紧皱,面上满是担忧之色,紧紧的盯着林白,生怕有性命之虞!   而场下的那些观战之人,在这一刻,更是魂飞魄散!虽然早已觉得这诡异气息,已是极难对抗,但他们还是没想到,即便是林白,都被这气机击飞开来!   有了那孪生阴阳之体的孪生小萝莉襄助,这人妖的实力,竟然会有了如此恐怖的提升!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之后,林白的眼眸中写满了震惊之色!   虽然对孪生阴阳之体的特殊以及神异,可说是心知肚明,但林白还是没想到,姑射人妖借助这对小萝莉,竟然能够将实力催生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于即便是法则领域,都根本无法拦阻他的攻势,也亏得自己肉身强大,否则的话,单这一下,怕就要化作齑粉!   “姓林的,你也有今时今日,当日你风头出尽,不将我灵泉宗和丹霞宗放在眼里的时候,怕是没想到自己会有今日的遭遇吧!”而望着这一幕,江方云只觉得心中快活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连连冷笑出声,面上满是阴骘神情!   不过在阴骘之余,他的眼眸深处也是有不可思议之色闪过。虽说他对丹霞宗的手段有所了解,但还是没有想到,姑射人妖居然能够提升到这样的地步,而且他能看得出来,这姑射人妖所图极大,若是等到他收拾了林白,一旦回到隐世,灵泉宗怕也难得安宁!   尤其是而今小方诸山乍一覆灭,有不少宗门都在分割这块蛋糕,姑射人妖如今无心他顾,若是一旦回过神来,等到那时,绝对是要来趟这遭浑水!   对于姑射人妖的异变,一定要尽快联系宗门内的高手,让他们做好这人妖逼宫的准备,若是不知底细,而贸然与其应对,即便是灵泉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怕都要吃大亏!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觉得就凭你的手段,配跟我妄谈这些吗?”林白闻言,漠然一笑,如望向死人般,淡淡望着江方云,冷声道:“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既然你们灵泉宗自己这么不知好歹,又把你送到我林某人跟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林白身躯骤然动了,先天真罡汹涌而出,与身躯彻底融合,漫天血气之下,他犹如是神王再生,直接便向着江方云冲杀而去!   轰!一拳挥出,天地震颤,恍若纯金铸就般的璀璨血气,瞬息便湮没了天地,那恐怖的战力,如钱塘江潮,汹涌澎湃,骇人听闻!他这一拳,就像是要击穿大道,摧毁寰宇,举手投足间,更是有着一股子浩然气息,摧枯拉朽,似要破开一切阻挡!   “宗主救我,不要被此人得逞!”没有任何迟疑,江方云的身躯,登时便向着一侧跃去,想要避开林白这滔天一击,而且同时更是在不断向姑射人妖呼救。   但话语声传出,姑射人妖却是如未曾听到一样,只是神情漠然的望着场内,似乎不管这两者中究竟是哪一方的死亡,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砰!江方云躲避的速度够快,撑起的水幕更是雄浑,但林白的速度却是更为迅疾,而且拳风的威势更是恐怖,两者乍一相触,水幕登时分崩离析,化作碎片!   太强大了,明明已经在姑射人妖的手下吃了一个大亏,可是居然还能够如此强横!一击之下,江方云心神震颤,面上满是惊容,林白的忍耐力实在是太强了,超乎他的想象!   噗!拳风所及,摧枯拉朽,鲜血迸溅之后,顺着江方云的胸前,登时有血花开绽! 第2244章 在所不辞   所有的观战者,在这一刻,都胆战心惊!这样的威势,的确是当得起当世第一人这个称谓,果然有睥睨天下的本钱和资格,虽然身受创伤,却依旧不是等闲之人所能侮辱的!   就算老虎受到创伤,爪牙不再如之前那样锋锐,但终究还是老虎;而猫就算叫得再凶,模样和老虎长得再像,但终究也还是一只猫,永远不是老虎的对手!而如今这在拳击之下,身躯直接粉碎的江方云,便是证明这个颠扑不破道理的实例!   而在这一刻,那与江方云师出同门的年轻人,已是浑身战栗,虽然望向林白的眸光中满是愤恨之色,但脚步却是根本挪动不开!他很清楚,以自己如今的状态,若是胆敢去寻衅林白,那纯粹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在自寻死路!   与此同时,他心中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更是充满了忐忑。即便是身受创伤,但依旧有诛杀江方云的实力,这样的一个异类,是完全不能用常理去揣度的。虽然如今的确是姑射人妖占据了上风,但谁知道结果会不会有变数产生!   而他唯一所能确定的是,如果今日林白不败不死,那假以时日,必然是灵泉宗的心腹大患!而且谁也不知道,身在隐世的灵泉宗,会不会落得一个如俗世中清徽宗一样的下场!   “我替你杀了江方云,给你省了一分反手来收拾灵泉宗的力气,你是不是要感谢感谢我?”而就在此时,林白目光直视姑射人妖,淡淡开腔,面上神情风轻云淡,仿佛只手覆灭江方云,对他而言,就像是随意拍死了一只蚊虫一样,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   “没错,你的确是给我省了些力气!”姑射人妖闻言,淡漠一笑,旋即冷然道:“不过在我看来,你如今怕是只有对付这种杂鱼的水准,无法与我为敌了吧!”   “我的确是受到了些许损伤,但是对付你,却是足够了!”林白微笑出声,向着擂台下被姑射人妖掌控着的那对小萝莉扫了眼后,轻笑道:“而且我还向别人做过一个承诺,要让这对小萝莉陪在她身边,我言而有信,势必要完成这个承诺的!”   姑射人妖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看得出来,虽然刚才自己的确是占据了上风,但是并没有对林白造成太多实际上的损伤,而如今林白的这个态度,更是充分证明了,即便是自己而今施展出这样的手段,但还是没能到足以震慑林白的地步!   “是吗?那我要看看,你究竟是打算怎样破开我这轮回之法!”姑射人妖淡淡开腔,声音低沉,而他眼眸中的神情却是渐渐变得空洞了下来,身后的那轮回之门,更是在不断颤动,双门之间的缝隙,也开始渐渐扩散开来!   而随着这变动,那擂台之下的一对小萝莉,面色也是变得越来越青白,两个原本珠圆玉润的小家伙,如今看来都像是干瘪了许多,就像是刚刚成长起来的果子,还没等到春雨的滋润,就直接迎来了肃杀的秋风,剥离了她们体内的所有水分!   此情此景之下,林白的面色渐渐开始变得沉郁起来!他很清楚,如今与自己为敌的姑射人妖,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不世之敌,即便是没有这俩小萝莉襄助,他的水准与自己相比,也是只差一线,如今又施展这诡异手段,更是叫人绝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在冥冥之中,不知为何,更是有一种忐忑难安的危险气机,在林白的心中不断回荡!这种冥冥中的第六感,已向林白证明了许多次,这叫他更加慎重!   轰!没有任何迟疑,林白身躯变动,先天真罡倾巢而出,环绕与他的身周,而命纹更是攀附全身,直叫人觉得他在这一刻,就像是变成了一尊战神!每一步的迈出,都叫这方天地随着他的步伐在不断的颤动,叫场内之人无一不心惊肉跳,神情大变!   而每一步的迈出,顺着林白的身躯上,更是有一个诡异的纹路出现,那纹络犹如图腾,初现时闪耀无比,但持续片刻之后,便迅速归于黯淡!   这种气机是?!望着林白的身影,姑射人妖的眉头不禁缓缓皱起,眼眸中更是渐渐有不解之色露出!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林白身上散发出的气机,似乎是发生了某种诡异的蜕变,那种气机无比古怪,是他所从来没有感触过的东西!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似乎这种诡异的气机,能够脱离自己借助阴阳气机演化出的轮回之力,仿佛在这气机之下,林白已是成了一个不受这方天地掌控的存在,似乎即便是轮回的力量,都与他格格不入,根本无法将他掌控!   姑射人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想不通,为何明明都是这天地下行走的人,可两人之间却是会有如此的不同,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甚至他都有些嫉妒林白,似乎在这股气机的映衬下,只有林白才能被称之为人,而他们,只不过是如寄生虫般的附庸!   姑射人妖所无法感知的,所不能明悟的这气机,便是命纹的力量!自从方丈洲那一役之后,林白便将命纹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和自身融汇成了一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命纹已经有一部分在他自己的掌握之中,而不是如寻常人那样,被天道所束缚,无论是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夙命的掌控!   而后来在昆仑圣地中,他更是体悟过青莲决心逆道之时的画面,并且在机缘巧合下,修习了控龙之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跨入了逆道之途!   而无论是命在己手,还是逆道,这两者的主旨,都是在脱离天道的掌控!可被姑射人妖演化出的轮回之力是什么,虽然那只是虚妄的存在,但却还是冥冥中天道意志的存在!   林白独立于天道之外,逆道而行,在此种态势下,他如何会受到这力量的束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林白才会信心满满的迎战!   望着林白一步步迈出的脚步,姑射人妖的心突然没来由的开始发慌起来,他觉得冥冥中一股危险的力量,正在靠近自己,似乎局势要发生不可逆的变幻!   不对,他走向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两个小丫头!而就在此时,姑射人妖更是愕然发现,在那诡异气机笼罩下的林白,所走向的位置,并非自己,而是远处的那对孪生小萝莉!   不仅是姑射人妖,场内之人也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之处,而心中也是充满疑惑!   他要做什么?!这个疑惑只是在姑射人妖的心中乍一生出,登时便被他寻找到了答案。恐怕林白所要的,就是要通过某种途径,来斩断自己与这俩小丫头之间的连接,而一旦斩断自己与这俩小丫头之间的连接,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再无法源源不断的抽调阴阳之力!   这种行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而姑射人妖可以断定,只要林白能够成功做成这一切,自己之前所占的优势,将要尽数落空,甚至要落入败局!   不过姑射人妖所不知道的是,虽然林白如今此举,的确是有从根源上来击败姑射人妖的意图在,但更多的,却并不是为此!而是他之前就已发现,如果鏖战再起,任由姑射人妖抽调这俩小丫头身上的气机,来调动阴阳之力的话,就算是这俩小丫头的命理再特殊,再神异,都绝无任何能够回生的机会,必将生机断绝而亡!   虽说这俩小丫头的生死,都与林白无关,但如果真因为自己与姑射人妖之间的鏖战,而让这两个如初绽鲜花般的小生命,就此消亡,却也是林白所不愿去接受的!   更不用说,早在之前,林白就与道一立下了约定,要从姑射人妖手中争取到这俩小丫头,让她们陪伴在道一身畔。对于约定,林白向来是言出必行,虽然如今道一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古怪,但林白却不能不践约!   因为每一个约定,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都是对本心的一次拷问!一次约定的失守,便意味着本心的一次缺失,而一次约定失信,便会叫人有更多的约定失信。   虽然对于常人而言,失信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对如林白这样逆道而行之人来说,若是约定失信,那便意味着接下来要走的路将会更加坎坷,甚至会在某些既定的时刻,诸如天劫来犯之时,使心魔大盛,致使功亏一篑。   所以,不管是与这俩小丫头,还是与道一,抑或是与林白自己而言,他都必须要赶在姑射人妖将这俩小丫头压榨的油尽灯枯之前,拯救她们那如鲜花蓓蕾般的生命!   而且林白有信心,不管姑射人妖的手段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是多么的阴险毒辣,自己也能够赶在她之前,完成这一切,即便是略有牺牲,也在所不辞! 第2245章 决断   姑射人妖身后的轮回之门在不断打开,无数阴阳气息所化煞念组成的神兵气机,一道道如流星般,向着林白轰击而去,每一击都似要击碎河山,叫人震颤!   每一击的发出,都叫场内观战之人口中不禁有叹息声发出,叫所有人都为之而心神颤栗!但即便是如此,这万千气机席卷而至,却是根本无法改变林白步伐分毫!   虽然那每一击都重重的落在林白身上,和他身躯散发出的先天真罡以及命纹碰触在一起,直叫他身躯有无数伤痕涌现,甚至血光淋漓,却是无法改变其初衷分毫,就像是林白的身子是用铜铸铁浇的一样,根本感受不到半点儿痛楚。   “我辈逆道之人,一生之事,唯逆而已,即便前方为刀山火海,即便前路为荆棘密布,但始终无法改换初心分毫,我心之所向,便是我人之所往,一往无前,万物莫能阻!”   林白又不是无感无觉之人,身躯所受的创伤,他如何能够视若无睹,那每一击的力量,都可说是给他的躯体带来了极为深重的损伤!   若是换做了常人,在这样磅礴的攻势下,怕是不等到生机灭绝,就早已心神失守,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杀伐的林白,在这重击之下,虽然生机受损,但他的意志却是变得愈发坚韧起来,就像是一块正在经历千锤百炼的精金,要随着锤炼,释放出最耀眼光芒!   不仅如此,在这同一时间内,林白更是在不断的将自己的逆道之念释放,向着那对双胞胎小萝莉的脑海中渗透而去,试图用神念来唤醒她们被姑射人妖禁锢的神魂!   但让林白失望的是,姑射人妖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诡异,饶是他的神念强大无比,却是根本无法渗透那阴阳气息的重重封锁,完全碰触不到这对小萝莉的神魂深处!   神魂无法唤醒,便无法终止眼前的这一切,而就在林白的试探之时,姑射人妖背后的那轮回之门,却是又开启了几分,从其中衍化出的气息愈发慑人,那一波波神兵气息,就像是叠加的海浪一样,一筹胜过一筹,汹涌澎湃,叫人胆寒心惊。   而这锋锐的攻势,更是叫林白的处境变得愈发危险,身上布满了创口,湿漉漉的鲜血几乎已经覆盖了全部衣衫,叫人觉得他就像是从血海中捞出来的一样。   此情此景之下,场内观战之人,已是尽数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颤之色。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姑射人妖的手段竟然会凌厉至斯!   而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到了这种危急的境地,林白还如此顾忌这对小萝莉的生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因为她们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那真的值得吗?!   对于观战之人来说,到底值不值得,自然是不言而喻,可对林白而言,这世上却是没有比此更为值得的事情!因为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愚蠢,只是因为心中的一个信念,而这个信念便是让这世间的一切,都能如自己家人般获得安宁!   正是因为这个信念,他才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若是今日不能从姑射人妖的手上,把这俩小丫头救出来,那就是违逆了的本心,毁掉了她的信念。   所以,就算他如今的举动,落入周遭观战之人眼中,会觉得此举是不折不扣的不智,但他还是会依旧坚持下去,哪怕还有一线希望,就绝不会放弃!   但逆道之念,无法深入这俩小萝莉的神魂之内,这却是林白如今所无法破开的难题。   神念不可改,难道最终的死亡,真的就是这俩小丫头的夙命吗?!眼望着那对岁姑射人妖秘术运转,气息变得愈发微弱的小萝莉,即便是林白,心中都开始不禁自问。   夙命?!而就在这个念想出现在林白脑海中的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陡然一滞,而后大脑之中有一线灵光一闪而逝,觉得自己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关键!   什么是孪生阴阳之体,这是命理中的一种,乃是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并且适逢月食出现,天地间阴气浓郁到极致之人,才会拥有的体质!   不仅如此,若是单纯满足了之前的条件,还不能成为孪生阴阳体质。想要成为此种体质,还必须是一对双胞胎,其中之一为纯阴体质,而另一人,则会因为物极必反的道理,成为伴随这纯阴体质而生的纯阳之体!   这是一种万中无一的命理,是许多人毕生都难得一见的神异体质!而且拥有此种体质的双胞胎,必须终生都陪伴一起,只要其中一人消亡,另一人也会因阴阳失衡而亡!   而这一切既然是命理所引发的,既然这种体质是命理所导致的,那如果能够将这种命理改变,即便是只能在段时间之内控制住这种命理,是不是就能打破这俩小萝莉,和姑射人妖之间的连接,让姑射人妖失去对她们的控制?!   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自己此举的可行性极高,而且若是论起篡命逆命之手段,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比自己熟练!   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神魂陡然高度集中,双手印诀缓缓掐动,开始筹备为这对双胞胎小萝莉进行一场冒险的逆天改命,以此来打破场内的僵局!   逆天改命,乃是相师秘术之中最为神异的一种。即便是林白,想要完成此种秘术,也需要准备数日,慢慢施为,从而使胜算增加几筹。但如今的局势下,大敌当前,林白却是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磨蹭,这姑射人妖的手段凌厉无比,而且她所施展的术法,对这俩小萝莉的损耗更是极大,若是世间磨蹭下去,怕是筹划还未完成,她们的性命就休矣!   “命是何物?!命是人存活于世的基本,命存于每个人的身体之中,命理不同,每人所有的际遇便不尽相同!可是这命既然是人的命,就不该为这天地所掌握,就该被人自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即为逆道之人,自然该为苍生逆了此命!”   印诀掐动之下,林白口中低低出声,话语声虽然低微,却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神圣之感!而与此同时,他双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更是倾巢而出,丝丝缕缕,直接向着那对双胞胎小萝莉的体内没入而去,开始推断她们的命理,剖析一切的根本!   甚至于在这一刻,此前被林白持在手中的符箓,更是凌空自舞,一道道诡谲的符箓,开始在虚空中不断弥散开来,散发出阵阵诡谲的五行气机,叫人目不能暇接!   而林白的脊背挺直如松,仿佛那一根根脊柱,都是逆骨一般!他的神眸如电,直视天穹,命纹遍布全身,气息更是强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为在这一刻,他的全部心神,都完全沉浸入了逆道之中,充斥着对命运,对这天地的反抗与挣扎!   “我既要为她们逆命,那便只可功成,而不可有分毫失败!”冷然出声,林白的神念透露出一种疯狂和霸道执念,而后他陡然挺直腰杆,气息向四面八方轰击而去!   此情此景之下,擂台周遭观战人群中的道一仿若是感触到了什么,虽然她面宇上依旧是那恍若冰封般的冷漠神情,但在她的眼眸内,却是有淡淡的慨叹之情,而且眼眸中神采所蕴含的感情,更是复杂到了极致,各形各色,不一而足。   “他要做什么?这是什么手段?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我会有一种渺小之感,可是我们两人的身形,明明都差不多,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就像是高山一样?!”   与此同时,台下观战的人群中,已是有低低的喧哗声响起,所有人都紧张无比的盯着林白,面上写满了疑惑之色,就像是此时此刻,才第一次看清了林白一样。   尤其是那种气势上的差异,更是叫所有人瞠目结舌。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同样的人类,可是自己和林白之间,却是会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异!   “按他刚才所说的话语,他如今所在做的,似乎是在逆天改命!逆天改命,相师的极致之秘,我一直以为,这是世间之人的疯言疯语,是那些相师自抬身价的说法,实在是无法想象,在这世间,竟然真有此种秘术存在,而且还能被我有缘能够得见!”   这疑惑的话语刚一问出,场内顿时有识货之人低声作答,言语中充满了慨叹之色,既有惊惧,又有钦佩,此中种种,不一而足!   “你以为,逆天改命就能改变这一切,就能拦阻住我覆灭你的步伐吗?”   而就在此时,姑射人妖脸上的神情也愈发森冷可怕,眸光冰寒无比的直视林白,寒声道:“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逆命快,还是我的秘术更快,鹿死谁手,今日就要见分晓!” 第2246章 逆天改命   “我心已决,无物可改!这是属于逆道的坚持,既然我已决定逆命,那不管是谁,都无法拦阻!”林白话语声轰隆,犹如雷霆,引发天地震鸣,任凭姑射人妖的秘术如何轰击,都根本无法使其的身躯动摇分毫,神情依旧坚忍不拔!   无数诡谲的命纹,陡然开始顺着林白的身躯蔓延而出,如一道道在天地初开之时,出现在天地间的盖世惊雷,伴随着林白的一句句话语声,轰然冲出,而后如电光石火般,向着那对双胞胎小萝莉的体内便疾冲而去!   在这些诡谲纹路之间,充满了一股对天地,对命运的对抗之意,其势浩浩汤汤,直冲九霄之上,即便是浮云遮天,都根本无法阻拦其分毫!   几乎只是在一刹那间,那无数命纹,都已深入到了双胞胎小萝莉的身躯之内!   而紧接着,从符笔笔端生出的那一道道神异符箓,也已宣告完成!五行气息犹如一扇巨大的华盖,将这对双胞胎小萝莉的身躯牢牢覆盖,不让命纹气机溢出分毫!   这是林白想出的一种最为简单的逆天改命之术,此前他施展逆天改命时,都是借助风水地理,抑或是漫天浩然星气,来进行施为。   但此前的那种手段,实在是太过浪费时间,尤其是在如今与姑射人妖相拼的态势下,所需要的时间,更是会无限度的加长,而时间就是生命,一点的耽搁,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改变。所以林白便想出了这个讨巧的方法,用自己的命纹,来成为逆天改命的载体。   命纹是何物,那是林白篡命之下,为自己争取到的一线希望。俗世之间,能够将命纹握在自己手中之人,恐怕就唯有林白一人!而这种命纹,其中蕴藏着的,更是最为纯粹的命途气机,而且不是被天地赋予的命理,而是人自身掌控自己命途的命理!   是以,用这种命纹来作为逆天改命的载体,要比此前的那些手段来改换命途,要更为简单直接。但这只是林白的推测,效力究竟如何,却是有待商榷!   命纹乍一没入那对双胞胎小萝莉的身躯之内,登时便开始勾动她们两人自身的命理,顺着她们的身躯之上,陡然开始有无数诡异的华光在闪烁不定,一条条如蚯蚓,如灵蛇,在游动不止,瞬息间便有千变万化的异象出现!   这是这对双胞胎小萝莉所拥有的命理,她们这早已被天道所既定的命理,在林白的命纹冲入体内后,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种感应,而且在感应之余,既有把这些命纹从体内驱逐出去,又有想要把这些命纹融入体内,化作如这命纹一般存在的冲动!   而随着命纹的变动,这对双胞胎小萝莉面上的神情,也开始陡然变幻,忽青忽白,忽红虎紫,那如柳叶般的秀眉,此时更是紧紧皱起,如在承受什么剧烈的折磨。   “命在你我之身,途在你我脚下!既然命途都为你我所有,那前路自然该为你我所掌握,不该受这天地之束缚,凝神屏息,配合命纹,助我破开此局!”   虽然这俩小萝莉如今的态势看上去危机无比,但此景落入林白眼中,却是叫他心中陡然一喜!因为从这俩小萝莉出现至今,在他们的面颊之上,一直都没有任何神情变动出现过,就像她们两个,也已如之前的冯会波一样,已是成为了被姑射人妖操纵的行尸走肉!   而如今这对小萝莉的脸上出现了表情波动,这也就意味着,她们两人的神魂开始有脱离姑射人妖操纵的迹象出现,这也就意味着,林白所想的法子,的确是起到了成效!   对于此种改变,相交林白而言,姑射人妖的感触显然是要更为深重!从这对双胞胎小萝莉神情出现变动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只觉得自己与这对小萝莉身躯传递出的阴阳气息连接,陡然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起来,时而连接,时而断开!   而借助这阴阳气机,被他用秘术衍化出的轮回之门,那打开的缝隙,此时竟然开始不受他控制的,开始缓缓闭合起来,甚至连门户的虚影,都开始变得暗淡不清起来,就像是随时都有化为乌有,归于破灭的迹象一样!   这是姑射人妖无法接受的结果,虽然他知道林白的确是有逆天改命之能,但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让局势发现如此之大的逆转。   而一旦等到他完全失去对这对双胞胎小萝莉的控制,那也就意味着,他再无法动用这轮回之门的力量分毫,而到了那时,他便毫无疑问是林白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   “找死!”思忖之下,姑射人妖神情阴寒,双手微扬,便想要竭尽全力鼓荡身后的轮回之门,聚集其中的杀伐气机,衍化神兵锐器,对林白发起致命攻势!   轰!但还未等到姑射人妖出手,钟山之上的天穹,却是瞬息间完全黑了下来,无数浩浩汤汤的黑色云朵,犹如是海面上的浪涛一样,骤然席卷此处!   而在这些黑色云朵之中,更是不断有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传出!在所有人观战之人,战战兢兢,目瞪口呆的颤栗之下,顺着云层中,却是陡然有一点儿金光闪现!   那金光刚出现的时候,只有芥子大小,但瞬息间,却是急剧扩散开来,仿若它就是这世间所有一切雷霆的门户,是传说中的天道的之母之鞭!   “逆天改命之劫,只要越过此劫,便能篡命成功!但这天劫,似乎比之前西方道统的那鸟人牵动下来的,还要恐怖百倍……”四周观战之人中,不乏高明之人,一眼就认出了这电光是为何物,但认出的同时,已是神情大变,身躯颤栗,有无法置信之色!   而这电光乍一出现,林白登时便感受到了从电光中传出的强烈威压之力,似乎在这威压之前,世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轻幻如微尘!   “天劫,哈哈哈,难道你忘了,逆天改命会引出天劫吗?”望着此情此景,姑射人妖先是一愣,旋即大笑出声,眸光中充满了促狭神情,缓缓收回脚步,冷眼望着林白,淡淡道:“既然天要灭你,那我便不去夺这天的荣耀!”   “天劫吗?难道你觉得而今的天劫,还能拦住我的前行之路吗?!”林白闻言淡漠一笑,抬头向着那闪耀的金光扫了一眼,犹如是望着什么不足为道的微末事物,旋即身躯之上战意迸发,淡淡道:“这玩意儿,我真的经历过太多次了,但没有一次,能要了我的命!以前是这样,这一次,也还是这样,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还未等场内观战的诸人,以及姑射人妖从林白这话中品味过来意思,林白的眼眸中已是有精光闪烁,而后向着一侧的徐掠帆淡淡一招手,轻声道:“剑来!”   一言发出,只听得铮然一声,一道惊人的华光骤然从徐掠帆所持的剑鞘中飞出,而后带着惊世之战意,飞掠到了林白的头顶之处,剑芒吞吐,直指苍穹!   “我原以为,已到了再用不到你的时候,却没想到,还是要借你一用!”抬手缓缓握住剑柄,林白眼眸中渐有笑意生出,仿若是能够感触到飞剑心中对战的渴盼一样,轻笑道:“就已这一击,来作为你我缘尽的一役吧,就让这一剑荡开这世间凡劫!”   一言发出,林白身躯之上的战意,犹如化作了实质,恍若是万丈光芒般,倏然直冲九天而上,而一股浩瀚莫名的浩然正气,更是油然而生,荡开天地!   剑光呼啸,犹如万丈神芒,就像是被神人掷出的一枚长矛一样,带着摧枯拉朽之力,向着天穹之上,那闪耀着璀璨耀眼金光的云层轰击而去!   “一剑荡天劫,给我破开此劫!”林白怒吼出声,双手微动,仿若是身躯和飞剑完全融汇成了一体,战意伴随飞剑,冲天而起,向着劫雷,轰然迎击而去!   铮然的清吟之声,在这瞬息间,与天地间不断的回荡,惊天动地,似要撕裂开来这方天地,叫苍生万物,以及那高不可攀的天穹,都要为之而颤栗颤抖!   而与此同时,那天穹之上的电光,仿若是感触到了林白的战意一样,开始释放出无边的怒火,骤然垂降,向着那一道如翩然惊鸿般的剑光就疾冲而下!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人,只是乍一出现,就叫场内观战诸人面上露出惊骇之色,甚至于连身躯都禁不住开始剧烈的颤抖,甚至双膝都开始酸软,似乎要跪伏于地!   光!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只剩下一字,所有人的眼眸,都被无量的光华所占据!那无数剑光,席卷长空,浩浩汤汤,不见断绝;那漫天雷霆,环绕天地,游走不绝! 第2247章 一剑荡天劫   剑光和雷光在不断的碰撞,万千股璀璨的气机,在向着四面八方不断的撞击!   那万千诡异的气机,碰撞在一起,登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剧烈响声,更是有数不清的观战之人,因为这剧烈冲撞而引发术法波动,而口吐鲜血,面如金纸!   甚至有个别的人,已是将头颅埋到了裤裆里,如遇到风沙时,将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一样,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脑袋抬起,就被那剧烈波动夷为粉尘!   但若仅是如此,却也没到叫诸人惊颤的地步!因为天道本就无情,而天道的怒火之剧烈,世人也早有体味,无论这一刻的异象有多慑人,世人都不觉得过分!   可是让他们所无法理解的是,这一刻他们分明发现,在电光和剑光的碰撞之下,那璀璨的剑光,隐隐之间,竟然强压了那雷光一头。一丝一缕,都大开大阖,气息之雄浑无法言表,每一道电光碰触到那剑气,顷刻间就被击碎成万千火星!   这是无比震颤人心的一幕,虽然此前就已经看到了林白对抗天劫的一幕,但那只是林白以肉身之力,来抵挡天劫罢了,并且凯德所引动的天劫威势,更是完全无法与如今相比。   可是眼下这天劫是什么,那是天道对有人敢于篡改它加诸世间苍生命理之后产生的怒火,此种怒火,要比之前凯德勾动的天雷强横出千百倍都不止!   可就是这样威势的天雷,非但没有损毁到林白分毫,更是被他手持利剑,以倾世之剑光,压制了这天道的怒火,甚至真有如他所说的一剑荡天劫之势!   这是何其不可思议的一幕,这种程度的威势,已经远远超出了世人所能够拥有的想象!在这一刻,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天道是什么,那是压在所有人头顶的一只大手,世间的凡俗苍生,都是被这只大手,无情的玩弄在股掌之间,犹如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微尘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只大手,如今却是有人直接与其迎敌,而且还能够强压它一头。   林白的修为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在这一刻,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尤其是台下的徐掠帆,此刻他腰杆挺直,双目紧紧的盯着虚空中的那一次次碰撞,每一次光华的闪耀,都叫他眼眸中的精光加重一分。   这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一幕,那一道道摧枯拉朽般,在天地间回荡的剑气,就像是铭刻尽了他的神魂之中一样,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能够将剑气催发到这种地步,有人的战意能够强盛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即便是天道,都无法将其阻拦。   即便是到了未来,那时的徐掠帆都已被人称为天下剑宗,除却他之外,世间再无任何有对剑之一道体悟至深之人,但尽管是那样,在此时此刻,在那无尽的荣耀之下,徐掠帆却是依旧觉得,自己的剑光,永远无法与而今看到的这剑光争锋!   “该死的,此人修为竟然如此可怖,即便是连天劫之力,都无法应对他!”眼望着这一幕,姑射人妖眉头紧皱,眼眸中充满了惊颤和忌惮之色,旋即一声声杀气滔天的话语,陡然从他的口中迸发而出,寒声道:“趁你病,要你命,我要配合这天雷,夺你之命!”   眼眸中寒光一闪,姑射人妖没有任何迟疑,陡然开始强行催动秘术,强力从那对双胞胎小萝莉的体内攫取阴阳气息,运转轮回之门,释放出万千神兵锐器,不惜一切的向着林白冲去,想要与天雷联手,将林白从巅峰斩落!   林白见状,神情一寒,尽管此刻他的心神都已沉浸在应对天雷之上,但以他的心智,如何会推断不到,如果姑射人妖发现形势不妙,必然会对自己倾力一击!在那些诡谲神通来袭之前,林白已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双手轻扬,淡淡道:“一剑荡天劫,给我开!”   话音落下,那与天地间盘旋的璀璨光华,犹如是陡然间汇聚成了一股浩浩汤汤的洪流一样,如摧枯拉朽般,向着那漫天雷光就扫荡而去!   嗤!嗤!嗤!锐器撕裂布匹之声,不绝于耳,一声连接一声,声声传入人耳,直叫人觉得牙酸耳懵,而眼前的一幕,更是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一切认知!   只见在那漫天剑光盘旋之下,那些作为电光本源的雷云,此时此刻,竟然一块块都开始被分割成了无数个小块,然后在剑气涤荡下,开始分崩离析!   此前乌云席卷天幕,已将尘世间的一切光亮都尽数遮挡,此刻雷云被剑光撕开缺口,登时有无数天光,如倾盆暴雨般自缝隙间洒下!   那一道道光亮,犹如是希望之火,映入人眼中,便叫人觉得周身热血燃烧!而在心神激荡的同时,诸人心中更是有无法言说的惊惧之意生出。   以一己之力,应对漫天雷劫,并且一剑发出,便将这漫天雷云,尽数涤荡成空,这种神异的手段,几乎都可说已不是人力所能碰触,堪称神迹!   完了!雷云开裂,天地间的劫雷气息,已是开始以清晰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感触着这气机,姑射人妖的心中,突然有不妙的预感生出!   而还未等到他心中的惊惧感落下,林白眼中寒光迸溅,在那些自轮回之门中释放出的漫天神兵锐器袭来的瞬间,他手中所持的符笔陡然变动,海量五行气息犹如是组成了一扇坚不可摧的恐怖大门,直接封堵与身前,将那漫天气息死死拦住!   任凭那些神兵锐器如何轰击,哪怕是轰鸣之声响彻天地,但却是根本无法冲入林白的身躯分毫,就像是那些闪烁着寒芒的锋锐气机,只配给他挠痒痒一样!   “给我散!”而与此同时,林白眼眸一凛,手如轻描淡写般朝前轻轻一挥,但就是这样风轻云淡的一击,却如有万千强大的力量一般,一击发出,登时便叫那神兵锐器烟消云散!   紧接着,那此前被姑射人妖所控制的双胞胎小萝莉,双眼终于缓缓睁开,那两双如清泉般澄澈的双眼中,写满了惊惶和疑惑,似乎全然不明白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但不知为何,而就在她们眼眸睁开之后,目光却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林白的身上,虽然此刻的她们尚不知道,林白就是此前那个说要带她们去买棒棒糖看金鱼之人,但目光乍一碰触到林白,她们的心中却是不自禁的就有亲近之意生出。   “牵绊碎!”向着两个睁开双眼,茫然无措的小萝莉嘿然一笑后,林白手指微动,浩然气息陡然迸发,直接便斩断了这对小萝莉和姑射人妖之间的牵绊,而后伸手朝着俩小丫头那肥嘟嘟的脸蛋轻轻一捏,嬉笑道:“等我给你们出气!”   话音落下,林白的身躯陡然变动,全身先天真罡不断鼓荡,向着姑射人妖就冲了过去!   轰!虽然已是山穷水尽,但姑射人妖却是依旧没有放弃,甚至不惜燃烧本命精华,重新要以体内的阴阳气机,来衍化轮回之门,并想要以此来束缚林白!   但可惜的是,失去了对这对双胞胎小萝莉的助力,如今的他,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就像是失去了源头滋润的长河,更不用说经过劫雷洗礼后,林白的战意已是愈发蓬勃。   他的那些手段,根本就无法作用在林白的身上,只能一步步的被林白逼入绝境!   越战越勇,手上的动作大开大阖,符笔运转得法,一张张奇绝的符箓席卷长空,将姑射人妖身周的一切拦阻,尽数击成粉碎,不叫其起到分毫效力!   一拳挥出,呼啸的拳影在这一刻,似乎是组成了一个无法言说的神异道之轨迹,划破长空,如摧枯拉朽般,直接便将姑射人妖的身躯,朝后横击而出,落入数丈之外!   “啊……”一拳之下,姑射人妖的身躯之上,登时有无数血痕迸溅而出,缭绕与他身周的一切阴阳气机,此时终于完全告罄,再无法应对林白分毫!   大战到了此时此刻,已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此刻劫云散却,正是一轮骄阳西坠之时,红日映衬天际,有无数晚霞生出,一朵一朵,殷红刺眼,如鲜血染就!   “姑射败了,毫无疑问,他的阴阳气机已是完全释放,而且刚才那一击,更是击中了他的丹田,使他本源龟裂,显然是遭遇了毁灭性的一击!”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已经呆滞了,先是一剑荡天劫,然后又是这样简单干脆的攻势,这一战终究要载入史料,终究是要铭刻入所有人的神念之中,永生不能忘怀!   “胜了……”夏小青和贺嘉尔喜极而泣,方才她们无比担心,如今脸上终有笑容绽放。 第2248章 万众瞩目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最终的一切,还是没有任何的悬念,花落原处,不见波澜?!   在这一刻,晚霞洒落天际,断壁残垣的钟山之上,到处都是血染般的余晖,在那血色的光华下,这里的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的颓败,充满了荒凉与凄清之感!   但就是这样的荒凉与凄清,却是叫人觉得其中隐隐然有一股生机在暗暗的孕育,似乎假以时日之后,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将会有惊人的生机绽放!   而且所有人都觉得,这被他们所感知到的生机,也许很有可能会应在林白的身上。从出道至今,此子已不知经历过多少血战,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是在刀锋上游走,但不管是哪一次,他都是最终的胜利者,即便是这一次,也是毫不例外。   甚至这种迹象,都叫世人觉得,也许在这世间,真的是有一种人,有着逆天的气运,是被天地所钟之人,这种人所能取得的成就,足够他人一辈子仰望,而且还是只能仰望,甚至连顺着他身躯投下的影子,都叫世人无法去触摸!   这个结果,叫所有人都忍不住唏嘘感慨,甚至艳羡。但他们明白,无论是如今的这胜利,还是过往的一切,林白其实赢得都没有那么轻易,他的实力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那一次次的战斗,哪一场不是生死之战,又有哪一场不是凭实力在说话,胜者生,败者亡!哪一场的战斗,林白不是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恐怕正是因为这一次次生与死边缘的徘徊,这一次次胜与败的交锋,才让林白有了今时今日的成就!   生与死,胜与败,这是永恒的轮回,而能够在这轮回的缝隙之中挣扎徘徊,在这风口浪尖之上站立,风霜侵袭,雨雪敲打,如何能不铸就铮铮傲骨?!   夕阳西下,将林白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山峦间响起的格外悠远,像是敲响的战鼓,又像是死神的脚步在天地间不断的回荡。   姑射人妖在不断凄厉的嘶吼,他头上的漆黑发丝如今宛若杂草,虽然无风,但依旧在狂乱舞动不止,他强行站立起身,破裂的身躯,在不断的溢血,在刚才的惊天之势下,他的丹田已被林白击碎,本源尽毁,甚至连神念,如今都已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我败了……但是我不甘心!”姑射人妖低低嘶吼不止,黑发遮掩面颊,面容阴鸷无比,叫人觉得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尊地狱中爬出的魔主。   “即便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已于事无补,不能改变任何结果!”林白淡淡开腔,神情冷淡,一步步逼近姑射人妖,通体缭绕先天真罡,犹如天帝踏下不周山,那气势到了堪称绝伦的地步,眸光如星,直视姑射人妖,漠然道:“这一次,还是我赢了!”   “舍弃了一切,遗忘了往昔的容颜,为了卓绝的实力,丢尽了我的一切!今生今世,只为踏上绝伦的巅峰,强绝的实力,是我心中唯一的希望和目标,但如今它,已经不复存在了……”姑射人妖低低开腔,泪水滑落面颊,满是凄怆神情。   话音落下,场内默然一片,无数人脸上都是有唏嘘之色露出。如姑射所言,而今的世人,哪一个不是在追求卓绝的实力,而为了完成这个目的,路上追寻的世人,必然要放弃太多太多的东西,如姑射这样的人物,在他的身上,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唏嘘故事。   “凌绝一切,已然无望,原本我想借你之力,来铸就我无上辉煌,但如今却是成了你的一块垫脚石……”姑射突然轻笑出声,但那笑声要比哭声更为凄厉,许久之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下来,直视林白,低低道:“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吧……”望着姑射的模样,林白低低出声。虽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姑射可说是林白的死敌,但在许多时候,越是强劲的敌人,越是夙敌,便越会叫人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而对于之前和自己一番鏖战的姑射,林白心中也是难免会有此感。   更不用说,从姑射如今的话语中,林白更是发现,此人实际上并不是为了寻仇而来,而是为了追求强绝的实力而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览巅峰的风光。这所有的一切,不能不叫林白心中生出慨叹之感,自然想听听到了此时,姑射会有什么请求。   “我知道你迟早会再入隐世,而等到那时,必然是血雨腥风,所以我想把丹霞宗交到你的手上,生杀予夺,如你所愿,但希望你不要太难为他们那些人……”   姑射收起凄怆,一扫颓势,整个人的精气神陡然升起,犹如是换了一个人,就像是重新回到了一代雄主的时光,不无慨叹的接着道:“这是我所能为宗门,尽得最后一分力了!”   “丹霞宗,我不会接,我不需要!不过你的诉求,我会如你所愿的,但是一切还要看你们丹霞宗自身,如果他们的所作所为触犯了我的底线,那也不要怪我下手无情!”林白言语淡漠,虽然应承了姑射的请求,但并没有把话说绝。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姑射临终的这个请求,不可不谓凄绝。但隐世中宗门的习性,林白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因为姑射临终时的一个请求,若是假以时日之后,丹霞宗触犯了自己的底线,自己却去宽恕他们,那未免也太妇人之仁了。   所以林白只能答应,若是丹霞宗不自找死路,自己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但若是丹霞宗胆敢触犯自己的底线,那就不要怪他林白下手无情了!   姑射闻言,轻笑出声,他很相信林白的保证。而且他明白,自己亡故之后,丹霞宗便将群龙无首,那时的丹霞宗,自顾还无暇,又怎么会去招惹林白。   而且自己如今将丹霞宗托付给了林白,虽然林白并没有接下,但这个消息传回隐世,就算隐世内的其他宗门想要借机吞并丹霞宗,也要先考虑下林白的反应。   而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对于丹霞宗而言,也已足够,对林白来说,也是仁至义尽。   “为我的一生画上句点吧!”沉默许久后,姑射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平静了,望着林白,静静开口,道:“让我在灿烂中死去,和天地化归一处吧!”   再无法去攀登巅峰之路,姑射心中已经没有了希望和生存的意志,对于这个世界,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留恋,而唯一的丹霞宗,他也进行了安排,是以心中萌生死志,只求自己能够在林白强绝的手段下,终结生命,与灿烂中死去!   “如你所愿!”林白轻叹出声,而后双手掐动,将战力提升至极致,不留分毫余力!   一拳挥出,登时光华万丈,湮没天地,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发出!那恐怖的波澜,横扫大地,叫地面之上,有无数涟漪波澜升起,轰鸣声不绝于耳,但凡是阻拦与拳影之前的一切,登时都烟消云散,成为齑粉,与天地化归成一体!   噗!血雨纷飞,姑射的身躯,在这极尽升华的拳影之下,缓缓崩溃,一寸接着一寸的缓缓粉碎,从天地间消散成空,在他的面颊上有难解的复杂神情露出,最终满是伤感!   而在最后的最后,世人更是赫然发现,姑射面上的容貌,竟然随着身躯的崩溃,在缓缓的变幻,最终幻化而成了女人的模样。那容颜之秀丽,和曾经覆盖在他面上的面纱未曾揭开之前,在众人心中幻想出的那幅容颜,几乎如出一辙,闭月羞花,国色天香。   “舍弃了一切,遗忘了一切,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尽数都毁却,以此来求得大道,只为了最终的巅峰,只为了能够在巅峰之上,能够看到曾经的那张容颜,能够看到那在意的一切!可是希望,却再不会存在了,我的生命在此已画上了终点!”   最终,姑射的面上渐渐有悲怆之色露出,有珠泪从眼角缓缓滑落,带着一分凄美,他缓缓抬起手臂,五指张开,向着虚空之中,轻轻的触摸,眼中有迷离之色露出,如在那无尽虚空中,有她眷恋之人存在一样,喃喃道:“亲爱的,等等我,我来了!”   光华最终吞没了世间的一切,仿若之前的种种,都被山风吹拂,散落在了天地间!   而在这一刻,场内观战之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的身上,说成是万众瞩目,都毫不为过,所有人的目光中,既有敬仰,既有畏惧,也有叹服!   钟山大比,自姑射身亡而终,这一场接连一场的鏖战,已然向世人证明了一切!   不管是天地异变之前,还是在天地异变之后,也不管这世俗间的天人和炼气士们有怎样的提升,这当世第一人的称谓,都与他们无缘,终究属于林白一人!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一场夙命,叫世人无法更改分毫! 第2249章 幕落   姑射就这样死了,他的一切,他所有的雄心壮志,他所有的野心抱负,他所有的落寞和遗憾,就在这一拳之下,化作漫天光雨,如他所说,在灿烂中死去,葬于天地之间!   不管这个人曾经给这世间带来过什么,也不管这个人曾经叫这世间为他做过什么改变,但他就这样彻底消散于虚无之中,唯留下有关他的一切,叫世人去慨叹。   没有人知道,在姑射临终之前,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会有人知晓,在临终之前,他是否会后悔自己之前作出的决定!   而这便是所有求道者的夙命,为了最终的唯一,付出了一切,虽然看似斩断了一切,却是将那些思绪和真情,埋葬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在一切消散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有关于他的一切传言,飘零在世间,叫世人慢慢咀嚼,回味其中的乐与痛。   光雨在慢慢的消散,最终和山风混在一处,飘落在了钟山的各处!而就在光雨散尽之时,天际那如血的晚霞也已告罄,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初春的寒风凄冷的吹过天地各处,叫世间万物愈发冰寒,一切在这一刻,彻底拉下了帷幕。   虽然这一战,最终还是以林白取胜而告终,但在这一刻,他但心中,却没有任何应有的快意和喜悦。姑射临终之前的低语,以及徒劳无功的伸出双手,向着一望无际的虚空虚抓的画面,牢牢的刻在了他的眼眸之中,那画面和那些语句,深深的触动了他。   为了心中的野望,抛却了在意的一切,然而到头来,却只是一场虚妄之梦!虽然如今在灿烂中死去,叫无数人为之而慨叹,但林白明白,恐怕要不了半年,有关姑射的一切,就要被世人用新的话题所取代,甚至怕是都不会有人记得,这世上曾有过一个姑射存在。   人世间有多少的人都是这样,曾奋斗过,曾努力过,曾悲欢离合过,曾落寞郁郁过,但最终都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泡影,一切都要以无果而告终。   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人生中的唯一主演,都有独属于自己,不为他人所知的故事。姑射不可谓不强大,但因立场的不同,但因所追求的一切的不同,所以与林白倾力而战,以生死来论决,他们两人间的一切,和之前的凯德和凌自在不同。他们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对与错的说法,而姑射最终也化作了一蓬光雨,洒落在这时间,故事告终!   这就是想要谋求大道的路上无数人的归宿,这是一条无情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有无数人为了目标而舍弃一切,抛下亲人和真情,或是为了亲人和真情,而抛下其他的一切。   但即便是做出了这样的牺牲,最终所得到的结果,可能也是徒劳无功,什么都无法获得,只能用自己的血肉和骨骸,铸成他人的垫脚石,空余一声慨叹。   此情此景之下,不能叫林白不去担心,虽然如今的他取胜了,赢得了该得到的一切,获得了守卫自己亲人和在意一切的资格,但谁知道,他是否又能继续坚持下去。   但一切无言,只有寂寥残破的钟山,静默的注视着此间发生的一切!钟山,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地方,不管是之前的封印仙门,还是而今的大比,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终将成为被世人心口相传的传说,所散发出的光辉,必将影响无数世人。   此时此刻,所有观战之人,都已鸦雀无声,人们在目送那光雨的散落,目送那光雨的飘零。也不知道其间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便引起了无数人的跟随。   姑射做的事情,虽然的确是有许多错的地方,但不能不说,他也算得上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幕,更是触动了无数人的内心。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而今却这样黯然收场,这不能不让有着与姑射同样追求的人神伤。   战局已告落幕,而伴随着这一切的结束,所有人都明白,林白的崛起,已不是他们所能拦阻的,只要不出意外,他这当世第一人的位置,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而且他必将成为,悬挂于如今这世间所有人头顶的一柄利剑,不管是你做什么事情,也不管是你心中有任何思绪,都必须去考虑,你所做的一切,是否会触动到这柄剑的底线,要去思忖,你所做的一切,是否会让那柄利剑,毫不容情的斩下!   所有人都无语,所有人都开始退却!钟山大比所发生的一切,必须要他们去重新考虑自己之前定下的计划,要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来面对世间这新的格局。   “你也想走,得到林前辈的允许了吗?”而在退却的人群中,赫然便有此前与江方云一道的那名年轻灵泉宗弟子,如今的他,眼眸已红,眉眼间满是凄楚和仇恨。但可惜的是,还没等他混入离去的人群,就被李虎迎头拦住,淡漠开腔质问道。   “你算什么,也敢拦我江宏的路?!”那年轻人闻言,眸中杀机迸发,但如今的他,此前与李虎拼了个两败俱伤,哪里还有嚣张的本钱,心知此番怕是绝难离开此地,心一横,望着林白,冷笑道:“就算今日你侥幸能赢了此番大比,但你莫要忘了,我灵泉宗宗主还未到来,隐世中的高手还没有聚集与此处,假以时日,你和你的家人,必然要命丧此间!”   “你觉得隐世,还有资格在我面前嚣张吗?你觉得你们灵泉宗,有胜过我的资本吗?”林白闻言,冷漠发笑,言语之中,满是漠然之色。   江宏闻言沉默,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他都知道,自己刚才的威胁,对林白而言,实在是太无力了!当初在小方诸山的时候,林白已是大出风头,昆仑一行,顾太虚更是丧命在他手中,而今又有姑射这样的强者倒在他的脚下,就算是灵泉宗的实力再雄浑,却也绝对没有到那种能够说一不二,就直接把林白吞下的威势!   这是一个叫他沉默的事实,也是一个叫他为之而无力的现状!他愤恨,他怨憎,但无法改变一切,不得不接受,仅凭灵泉宗,根本无法拦阻林白的事实。   “而且,这一战,不过是我小试身手罢了,我的手段,还未用完!”仿若是笃定了主意,要将江宏置于无尽的黑暗之中一样,林白冷笑之下,又淡淡出声。   如他所言,这与姑射的一战,虽然其中叫他施展了不少的手段,还用上了照见本源之力,但他自昆仑所得的最大的收获,也即控龙之术,却根本未曾施展。   虽说之所以将此术保留下来,是因为当初在昆仑之内,他可以不受天地束缚,若是而今施展此法,必然要受到天地干涉,打破桎梏之后,才能施展的原因在。   但更多的,还是林白有心藏拙,不愿在此时此刻,就把最终的底蕴释放出来,想要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再将这控龙之术,酣畅淋漓的在世人面前施展。   而且林白相信,等到那时,天下众生,不管是俗世还是隐世,都必将为此而瞩目!   还有手段没有施展出来?!一言发出,直叫江宏觉得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般冰凉,他无法想象,如果林白没有隐瞒,真有后手未曾施展的话,那该是何其恐怖的秘术!   若是还有那样神异的秘术存在,灵泉宗又该何去何从?!   “去追寻你前人的脚步,归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吧!”轻笑数声后,林白的神情变得愈发冷漠,指尖微微挥动,破灭之力伴随先天真罡,倏然便冲到了江宏的跟前,瞬息之间,便将他完全吞没,叫他带着未了的遗憾和憎恨,步入了无尽的归墟之中!   世间寂寥,犹如是从未有江宏这个人存在过一样!   “前辈,我也要告辞了!”而就在此时,徐掠帆捧剑走到林白跟前,向着林白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后,缓声道:“前辈赠剑之恩,我必铭记于心,假以时日,若是前辈有所差遣,我定当竭尽全力!也请前辈莫要忘记,我剑成之日,还望前辈与我倾力一战!”   “放心,我定会满足你的心愿!”看到徐掠帆,林白脸上登时有笑意生出,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促狭笑意生出,而后缓缓道:“带上你的小魔女,有时间的话,去神农架那边转转,也许在那里,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神农架有什么,那里自然是有剑阁的存在!而徐掠帆到了那里,他手中之剑散发出的剑气,必然会被剑阁得悉,林白很好奇,若是等到泰阿感触到这股剑气,并且看到捧剑而往的徐掠帆之时,在这两人间,会有怎样的火花擦出。   徐掠帆哪知其中内情,茫然点头,但林白却已舍他而去,缓步向几女赶去,望着那一张张娇艳欲滴,柔美如花的面颊,言语间突然有温意划过,缓缓道:“我回来了!” 第2250章 惊喜   虽然分别并不算太久,但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林白之前一行,必然是生与死边缘的徘徊,所以如今再次相遇,仍是叫人止不住有恍若隔世之感,就像已有半生未见!   “小子,说好了去接药爷爷的,怎么药爷重新化形的时候,你小子连个影儿都没露!”但还未等到林白将几女揽在怀中,好好的亲昵一番,已是有一道璀璨光影倏然冲了上来,然后紧抱住林白的脑袋,朝着他头上的发丝猛揪不止!   能够与林白如此亲昵,而且还对林白说出此种话语的,除却药娃娃外,又有何物。   听着药娃娃的话语,林白无言以对,只能咧着嘴傻笑。对药娃娃,他心中始终有歉疚之情,当初封印仙门一役,如果不是药娃娃牺牲己身,他如何会有命存在。   这份恩德,说成是再造,都毫不为过。而且如药娃娃所说,自己当初从那小山村离开的时候,的确是向它立下过保证,要在他化形时赶到,观看那惊天一幕。但可惜的是,因为种种事宜的拦阻,却是叫他失去了这次观看的机会。   而且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按照他之前的推算,药娃娃化形似乎还需要数年的时间,即便是能够有灵泉和月华露之类灵药的滋润,也不该提前如此之久,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你小子身上这味道是?”但还未等到林白向药娃娃发问,骑在林白脖颈上的药娃娃却是连连抽动鼻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神情,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在林白身上四下扫视不止,带着疑惑和欣喜,道:“老实交代,你小子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一个专门为你准备的惊喜!”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旋即缓缓释放出一缕神念,向着藏匿于自己口袋中的老参安抚了一阵后,低语道:“出来让它瞧瞧!”   听到林白的话语,此前被药娃娃惊人灵气逼迫的有些心悸,又有些自卑的老参,这才算是含羞带俏的从林白脑袋里伸出来一个头,然后向着药娃娃望去。   “我靠,鬼啊!”一眼望到老参那皱巴巴的面颊,药娃娃瞬间便打了个踉跄,只差那么一点儿,就一头从林白的身上栽下,但惊呼出声后,脸上旋即却是有狂喜之色露出,如猴子攀树般,爬到林白的腰间,一双眼紧紧盯着老参,喃喃道:“即将化形的灵参?”   “见过不死药大人!”被药娃娃这么紧盯着,感触着药娃娃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灵药气机,老参只觉得心旷神怡,甚至都有些头晕目眩之感,低低出声。   “果然没错,是即将化形的灵参!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凡俗草药,也能够有进阶化形的这一天!”药娃娃闻言,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旋即眉开眼笑,乐不可支的咧着嘴,犹如个猪哥般,喃喃道:“而且还是个小萝莉,太妙了,实在是太妙了,小子,药爷爷我大人大量,看在小萝莉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美丽的小姐,请问我能有荣幸邀请你去一览这美妙的夜景吗?”而就在这话说出后,药娃娃更是贱兮兮的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学着电视里看来的那些西方绅士的模样,摆出一副文绉绉的架势,对老参微笑着发出了邀请。   老参闻言,向着林白望了望,然后那满是皱纹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烫,心中经过了一段小小的挣扎后,终于将如手臂般的触须伸到了药娃娃的小手中。   没有任何迟疑,药娃娃直接握紧了老参的触须,然后仰头狂笑不止,扯着老参就开始往夜色弥漫的钟山深处赶去,一边走,还一边昂首挺胸的讲述着当初封印仙门一役之时,自己不畏艰险,为了挽救林白与水火之中,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壮举!   不过在大言不惭的同时,诸人更是分明听到,这贼玩意儿,还在那狂笑不止,低低念叨:“小萝莉,小萝莉,药爷爷我也有把萝莉养成的一天,老天与我,果然不薄!”   眼瞅着老参那没皮没脸的模样,就算是林白,都着实有些为它汗颜。尤其是看着几女那什么主人,就有什么灵物的眼神,更是忍不住老脸有些发红。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会回来与我们相见的!”朗笑数声后,陈白庵和张三疯那两张满是皱纹的面颊,已是笑的如春花般的灿烂,用力的捶了捶林白的胸口!   虽然分别不久,但一番大起大落,却是有千般滋味在诸人的心头!此时虽然诸人都在大笑,但在眼角,却是有泪花闪烁,能够活着重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眼角都是不禁有些湿润。有这么多的人,因他而或忧或悲或喜,甚至连话语都在微微发颤,生怕这是大梦一场,这如何能不叫他感动,又如何能不叫他为了这些人的安危,而去奋力拼搏,为这些人撑起一片蓝天!   突然之间,林白突然觉得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回头望去,只见小黑猫正如一个幽灵一样,在他的身周四下不断徘徊,正在用独属于它的特殊方式在问候林白。不过它那模样,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个在进行盗窃的小贼!   “东西都藏哪儿去了,怎么连一点儿见面礼都没有准备,不会是你小子这次白跑了一趟吧!”见林白盯着自己,这万恶之源,带坏了所有灵物的源头,一撇嘴不屑发声,但旋即眼珠子一转,又露出一副热切身亲,嘿笑道:“昆仑圣地一行,以你小子的性格,绝对要刮地三尺,贼不跑空!俗话说得好,见一面分一半,你我相交一场,不要隐藏了!”   林白闻言,登时一头黑线,只觉得恨得牙都是痒的。看起来一定得抽个机会,好好的拾掇拾掇这小黑猫一顿,不然的话,不仅是带坏了药娃娃一个,就连自己身边的其他灵物,也要跟着这贼东西学坏,变成这种没羞没臊的玩意儿。   小黑猫的脸皮早已厚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对林白那愤怒的眼神,犹如无睹,一双猫爪如无数虚影般,在林白身上的每个口袋搜刮不止,一幅不见宝物,誓不罢休的架势!   甚至于这家伙还把藏在林白口袋的阴茎水兽都给扒拉了出来,踩在脚下,呲着獠牙,一幅要是阴茎水兽不老实交代此行所获,就把它给吞下去的模样!   “滚一边去吧,一点儿力不出,有什么东西都瞒着小爷,什么好东西都给你留一份,你当小爷是什么,给你天生的冤大头吗?我告诉你,以后按劳分配,谁出力出的多,谁拿到的东西就多,偷奸耍滑,还想不劳而获的,一点门儿都没有!”   林白眉毛倒竖,登时怒斥出声,眼眸中满是愤怒神情!   “你小子这是什么话!”小黑猫闻言,神情一变,登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味,但想着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元老功臣,便摆出一幅倚老卖老的样子,嘿笑道;“小子,你出力,我分赃,这是咱们早就定好的规矩,规矩就是规矩,可不能乱改啊!”   “小爷我今儿就把这规矩改了,你还能吃了我不成?”林白闻言,登时苦笑连连,只觉得小黑猫这没羞没臊的玩意儿,实在是连一点儿脸皮都没有,心一横,先天真罡透体而出,直接将小黑猫包住,然后朝着远方便扔了过去!   “小子,猫爷我跟你没完!”身躯虽在高速飞行,但小黑猫口中的叫嚣却是分毫未减,嘴上嘶吼道:“你要是觉得猫爷我拿得多,咱们以后打商量还不成,十份东西,猫爷我就抽出来一份收入囊中,我都退到这份儿上了,总该没问题了吧!”   树不修不成材,玉不琢不成器,听着小黑猫的话,林白连连摇头,一咬牙,先天真罡又加重了几分,直接便把这聒噪的玩意儿,丢到了远处的一条地面裂缝之中!   从跟在林白身边开始,小黑猫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虽然坠入裂缝,吃了满嘴的灰,但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对着林白问候连连,显然仍是死心不改。   看着此情此景,张三疯和陈白庵不禁摇头苦笑连连,旋即两人相视一眼,抬手又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便没再多言,快意大笑着向山下赶去。   他们明白,林白此番回来,绝对有与他们把酒言欢的日子,如今这样久别重逢的欢欣,对他们这些老人家实在是可有可无,还是留给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好生甜蜜吧!   “怎么样,我这一次是不是给了你们一个惊喜!”林白焉能不知陈白庵和张三疯的用意,等两人离去后,缓缓抬手,抚摸几女的面颊,温声笑道。   “惊倒是真有,不过这喜嘛……”几女眼波流转,面上渐有促狭神情露出,缓缓落在了道一的身上,而后似笑非笑道:“不知道那位妹妹是什么人?” 第2251章 欢聚   大比结束,在林白的威势之下,人群已是悉数离散,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本就如鹤立鸡群般存在的道一,此时更是显得无比扎眼,又如何能逃得过几女的眼睛。   可几女提出的这个问题,对于林白来说,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难题。   道一是什么人?!说句老实话,别说是几女,就连林白,都完全摸不清道一的底细。林白唯一所能断定的,是这娘们儿是个天相之人,而且她是一个实力无比强大,到了足以可以碾压自己地步,甚至可能与青莲同时代的强者!   但如果让林白真正去说出道一的身份来历,这却是他所根本无法做到的。甚至在某些时候,林白自己心中都在怀疑,道一的这个名字,会不会也是随口胡诌,来哄骗自己的。   这样一个来历神秘的女人,这叫如何林白如何去向几女解释。   而且以林白对几女的了解,他很确定,恐怕就算是自己把所知的一切尽数都道出来,她们能够相信的,最多也是十句话里面相信一分,而且还是将信将疑的那种相信。   所以,此时此刻的林白只能苦笑不语,没有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他相信,以道一的性格和态度,要不了多久,几女应该就会对她和自己的关系,有个大致的了解。   林白不言,几女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过多追问,毕竟对于她们而言,早已是习惯了林白这种如花心萝卜般的做派,虽然心中无奈,但也无可奈何。   选中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可以心甘情愿的去为你放弃一切,甚至于连死亡的危险,都可以置之不顾,这样的人,你又能苛责他什么?!   只能说是世间人无完人,而林白唯一的缺点,便是身上的桃花太重了一些!   “不说那么多了,回金陵吧,离家太久,我实在是太想念家的感觉了!”向着几女轻笑了几声后,林白抬手揽住几女,朗声道:“一切结束,回家!”   虽然钟山大比的落幕,可谓是万众瞩目,但对于林白而言,这场大比的结束,实际上还远没有到让他觉得心满意足的地步!尤其是徐掠帆这个地域神子的出现,更是叫林白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叫林白愈发感觉地狱底蕴的深不可测。   而且林白隐隐然还有一种预感,假以时日之后,地狱怕是终要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   但可惜的是,徐掠帆死了之后,地狱却犹如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好像对这位神子的丧命到了不闻不顾的地步,即便是到了大比结束,依旧没有任何人露面。   隐患深藏地下,就像是有一只爪牙凛冽的巨兽,躲藏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只要一不留神,就会突然发难,将身前的一切尽数撕成碎片。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林白很不喜欢,但却无法不去面对,只能严阵以待。   不过此时的林白,却并没有在这些琐事上放置太多的心思。因为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夜晚,既然是庆祝,那就需要好心情,又何必要为这些事情而坏了心情。   夜色渐渐深沉,但风起云涌之后,月华格外灿烂,华光流淌,宛若水液,与几女漫步在湖畔,云雾缭绕之间,直叫诸人都有一种帝子神女飘然离尘,行走于云中宫阙的感觉。   “庆功宴开始喽,要吃肉的,要喝酒的,都给我撒丫子赶过来……”   远处突然有张三疯的破锣嗓子声响起,在清幽的夜晚中,惊起了飞鸟无数,将这静谧的气氛破坏殆尽,甚至他还动用了如狮子吼般的秘术,震得湖面都在不断颤动!   野人老爷子来了,无支祁来了,沈凌风来了,李虎和国之柱石中的那些年轻人们也到了,风土二怪来了,刘老爷子也在得知消息后,乘坐飞机,匆忙赶来……   太多的人,在听闻了钟山大比的消息之后,都用尽一切手段,匆忙赶至此处,想要趁着林白这有限的时间,和林白聚上一聚,畅叙往日携手共战之情!   但来的人多,没来的人,却也不在少数。自封印仙门,天地异变之后,尚卓才、吴良、索菲娅和李青囡就如凭空蒸发了一样,无论诸人如何探查,竟然根本无法探寻到他们四人的分毫消息,就仿佛他们已不在了这世间。   虽然消息全无,但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绝对还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而之所以没有出现,也许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情,是以才会不被众人寻见。   至于冷展颜,在发现了小方诸山的异变后,也是选择了留在隐世,观察隐世内的动向,避免隐世出现大的变故,而林白等人在俗世却一无所知。   而更让林白觉得有些失落的是,十万大山中的秀秀其实并没有跟随药娃娃前来金陵,按照药娃娃的说法,自从林白离去后,秀秀父母的身体都不算太好,虽然秀秀有心想要前来金陵,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父母身边陪伴他们,而未能成行。   但遗憾虽多,更多的却还是欢聚!尤其是在林白从昆仑和方丈洲获得的那些灵药灵物摆上了宴席之后,佳物当前,更是把宴席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   “来,尝尝小师弟带回来的这月华露,据说此物可以滋容养颜,一滴下去,就能保持容颜不朽,其中蕴藏的灵气,更是非凡,绝对是打破桎梏的佳品!”   “来,尝尝这九转灵参和万灵钟乳酿成的美酒,不是道爷我吹牛,这玩意儿要是拿出去一滴,绝对能叫外面的那些人为之抢破头!”   几杯佳酿下肚,张三疯老脸通红,如献宝般,把种种佳物尽数端了上来,如献宝般在诸人面前展览起来,开始拿林白的斩获,做起了人情。   要说此时人群之中,最为开心的,自然非萧老板莫属,因为此番钟山大比,他出力颇大,是以侥幸获得了能够参加此番宴席的一个席位。虽然是在角落处,但身为一个普通人,却是能够跻身这样的盛会,尤其是能够品尝那些灵药,更叫他觉得三生有幸!   试想一下,世间生灵亿万,而天人和炼气士,怕也是要用百万之数来统计,而这些寻常人眼中的佼佼者们,都与此次宴席无缘,可他萧老板手上微末功夫都无,却是能够在这盛宴上有一席之地,这如何能不叫他觉得,此生已是满足,再无任何遗憾!   念及此处,他更是有无数庆幸,无尽的慨叹!当初在莫愁湖畔,与林白相遇之时,他可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世间之事竟会到今日的地步,而自己的人生,又会有这样的转折。   灵药虽好,却胜不过佳酿,尤其是在这样的盛宴之中,酒酿更可说是必不可少之物。只是宴过三巡之后,场内诸人脸上都已是有了微醺之色。   等到月上柳梢头,刘老爷子就第一个不胜酒力,面带醉意,东倒西歪的被人搀回房中休息,而老人家在临走之前,还在不停的打量道一,甚至即便是人都醉了,在走到道一身边的时候,也还是没忘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翠玉,交到了道一的手上。   而就诸人所见,刘老爷子交到道一手上的那块翠玉,与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身上佩戴的翠玉,可说是没有分毫差别。看着此情此景,场内之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刘老爷子已经替林白做出了决定,认下了道一这个外孙媳妇。   但诸人知晓其中的内情,道一又如何省得,虽然从刘老爷子手中接过翠玉的时候,神情有些诧异,但只以为是老人的好意,便不假思索的学着几女的样子,将翠玉佩在身上。   她这一戴不要紧,几女看向林白的神情登时便变得古怪了起来,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也是一脸玩味之色的看着林白,似乎在揣测林白和道一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   酒席在继续,酒水如流水一样,在不断的灌入诸人的肚中,不多时之后,酒宴上的诸人,便带着醉意,纷纷向林白告辞,只留下林白和贺嘉尔几女,以及道一共处此间。   “酒足饭饱,我醉欲眠卿且去,娘们儿,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多留你,给你安排个住处,你赶快休息吧!”抬手伸了个懒腰,林白借着醉意,大手一挥,便给道一安排了个住处,然后揽住几女,笑吟吟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们再陪我一会儿!”   听着林白的话,几女眉头都是不禁微微皱起,彼此相望,眼眸中均满是说不出的疑惑。虽然几女都看得出来,林白和道一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可两人之间却总是叫人觉得淡淡的,像是有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这实在是叫她们觉得迷惑。   但很快,她们就发现,留给她们思索林白和道一之间关系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第2252章 要你陪我   自从当初中了朱师昇和孙星衍的九紫右弼桃花阵之后,林白的身体在某方面的渴求,相较常人而言,就要强盛出无数倍。   虽然当初方丈洲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与几女之间有过一段旖旎的平静时光,但经历了昆仑的生死鏖战,以及钟山大比的波澜诡谲,却是叫林白体内又有小心思在蠢蠢欲动,尤其是而今几女都已微醺,那略带醉意的面颊,更是娇羞如桃花,叫人不禁就有春心萌动。   将道一休息的房间安排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伸手揽住夏小青和贺嘉尔,如一头蛮牛般,一脚便踢开了别院主卧的大门,然后开始向着几女予取予求。   这是一种本能上的冲动,更不用说,经历过那么多次的厮杀之后,对于几女的敏感点,林白更可说是如数家珍,手指微微撩动下,已叫几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喘息连连。   在这样的情况下,几女哪里还有半点儿时间去思忖有关道一和林白之间的事情,她们的全部心神,都已沉浸在了林白魔掌的撩拨之下!   而那触手之下,滑腻柔绵的触感,更是叫林白觉得内心就像是被人点燃了一桶煮沸了的滚油一样,一股股的热浪,在他的体内狂放的肆虐,似乎要将整个人点燃!   小别胜新婚,这句不知道是被那位古之圣贤创制出来的名句,用在此时此刻的林白和几女身上,可谓是再贴切不过!他们的身躯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就像是要将彼此揉进自己的身躯之中,让双方化成生命和肉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样!   嘴唇的娇嫩,正在不断的被林白品尝,在这一刻,他就像是一只纷飞在花丛之中,辛苦劳作,采撷蜂蜜的小蜜蜂一样,与几女轮流作战,品尝着彼此的滋味,体悟心中的爱恋。   此情此景,堪称是美不胜收,说成是不可辜负的良辰美景,都可说是分毫不为过。   但可惜的是,这世上不管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不识趣的人,而且更不巧的是,在林白和几女的身边,恰好就存在着这么一个不识趣的人,而这个人,自然就要当属道一莫过!   就在林白已是到了忍无可忍,而几女也变成了如乖乖就擒的小肥羊,可以任君采撷之际,他们的房门,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了吱呀一声,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侧着脑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玩味无比的望着场内的画面。   这样的情势之下,突然有人出现,虽然几女的神魂都已是到了迷醉的地步,但只是短短的一愣后,却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而后紧扯住被角,惊愕莫名的望着门口。   而等到她们看清门口的来人,乃是道一之后,眼波流转之间,更是露出促狭之色望着林白。那神情似乎是在向林白质问:你这个花心萝卜不是说跟道一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吗,可是如果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为什么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可别说是几女,就算是林白,此时都是完全想不明白,道一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搅自己的好事,而且她不出现还好,这一出现,可是把原本冰清玉洁的自己,一下子推到了茅坑里面,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跳进长江也别想洗清自己了。   而且最让林白郁闷的是,你这娘们儿就算是想故意来恶心小爷,可是你至少也得考虑下小爷的感受行不行,这没声没息的如幽灵一样出现,难道就不知道,这是很吓人的吗?而且在这种关节眼来吓唬人,万一把小爷吓得不能人道了,谁来负责?!   虽然你修为高深,可是难道你还能再给小爷我变出来一杆长枪不成?!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会儿林白心里边实在是连一点儿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侧着身子挡住身下的硬挺,然后和道一大眼瞪小眼,想听听这娘们儿到底为啥突然出现。   “你们太吵了,我睡不着……”沉默了许久之后,仿若是看出了林白和几女心中所想一样,道一缓缓开口,言语间没有分毫的歉疚味道,就像她的出现,实在是天经地义。   这败家娘们儿,小爷我还没有开工,就吵到你了,叫你睡不着了,万一小爷我要是开工了,那你怎么办,难不成要把你吵得直接慧剑斩尘世,一剑把小爷宰了?!   不过越是想,林白心中便越是觉得,以道一的心性为人,做出这种事儿怕也不出奇。想到此处,他不禁抬手捂紧胯下,生怕道一真生出什么幺蛾子。   但与林白不同,道一这话一说出口,几女脸上登时有歉意和笑意露出,而且看向林白时,眼中的促狭之意也愈发深重。就他们看来,道一这说什么她们吵得她睡不着觉虽说的确是有可能,但是恐怕她的到来,绝不止是只为此事,她更多的可能是为了林白而来。   “那要不我们小声点儿,不影响你睡觉?或者是我给老萧打个电话,让他带你找个地方歇一晚?”喘了口气之后,眼瞅着几女那娇羞欲滴的面颊,林白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痒痒,嘿笑出声,便跟道一打起了商量,更是不停地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来。   “出去?这么晚?”但道一却如同没看到林白的眼色一样,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缓缓开腔,道:“以往都是你来暖床的,我出去也可以,但没你暖床,我睡不着!”   此言一出,就如天雷骤降,直接就把林白给轰了个外焦里酥!开什么玩笑,小爷我的确是给你暖过几次床不假,可那都是在什么情况下,第一次是因为小爷我喝醉了,第二次是因为你的威逼利诱,要不然的话,小爷我哪肯就范!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白之前好不容易通过实际行动,向几女证明了自己跟道一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如今道一这一句话,却把林白之前对几女的话语,彻底变成了谎言。   不出林白所料,此言一出,几女望向林白的眼神登时变得不善起来,神情中满是苛责之意。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眸,仿佛是在警告林白,你花心,我们可以谅解你,但是你做了事情,却要故意来哄骗我们,说谎是万万不行的!   小爷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会请了你这尊大佛跟在身边!此时此刻,林白心中可谓是懊恼到了极致,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着了道一的道儿,就不该听从开明灵兽和陆吾的要挟,让这娘们儿自己在世间游荡就成,万不该让她跟在身边。   可局势到了此种地步,一字一句,林白又哪里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妹妹你别生气,我们来惩罚这花心大萝卜!”数番生死下来,几女早已是同气连枝,尤其是在对付林白的立场上,那更是出奇的一致。   更不用说,如今她们已是认定了林白对道一是始乱终弃,并且还拿谎言来哄骗他们,登时一个个板着脸,犹如冰霜一般,朝着林白腰间的软肉,猛捏不止。   饶是林白皮粗肉糙,手段高深,但在几女的雌威,又哪里能拿出来先天真罡护身,几双魔爪的一番乱捏下来,已是叫他腰间出现无数青紫痕迹,口中惨呼连连。   “识相一些,要是再敢欺瞒我们,等待你的,可就不是这些了!”饶是如此,几女还觉得不够解气,狐假虎威的朝林白挥舞了一番粉拳后,挽住道一的胳膊,气势汹汹的对林白道:“妹妹,今晚我们就把这花心萝卜交给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往死里收拾他,千万别跟我们客气,要是觉得不解气,就把他那里给剪了,看他以后还敢乱来!”   眼瞅着几女的架势,林白只觉得一股寒气陡然从脚底板冲到了丹田之下,一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又施展出了护裆大法,紧紧的护住小林白,不敢让它再肆意逞威。   眼瞅着林白那模样,几女轻啐了几口后,登时便朝着门外走去。任凭林白如何好言好语相劝,几女却是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看他一下,自顾自的便从他眼前消失。   只是顷刻的功夫,原本还春意盎然的房间内,此时已是变得凄凉无比。只剩下林白一人,独守空房,孤零零的和道一大眼瞪小眼,两两相望,不知所言。   “娘们儿,你是铁了心故意来坏我的事儿吧?”伸手揉了揉鼻子,林白不服气的盯着道一,摆出一幅色厉内荏的模样,恨声道:“虽然说老实话,小爷我的确打不过你,可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然的话,小爷我真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但可惜的是,林白这话,若是说给其他女人,也许还能叫她回心转意,将事情解释个清楚,可道一哪里吃林白这一套,斜眼瞥了瞥林白,脸上分毫神情皆无。   “姑奶奶,算我怕你了不成?我辛辛苦苦从火海里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这么玩我啊!”   “上来,暖床!”但可惜,林白这苦苦哀求,只如清风拂面,不起波澜,道一淡淡开腔。 第2253章 心难测   “娘们儿,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起误解的?”虽然看着躺在床上,拍着身侧的位置,漠然望着自己的道一,林白着实有心想要假戏真做,把道一泼到自己身上的脏水坐实,但终究过不了内心的那一关,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你理解不了的,但是你想想,我和她们已有多久没见过,难道你真的就忍心,在我们终于得偿所愿的重逢之后,打破我们间享受这片刻静谧幸福的时光吗?且不说我之前不顾生死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单就是看着这人之常情的份上,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遭,别这么坑我了成不成?!”   这一席话,可谓是声情并茂,甚至于林白为了把戏演足,还强行从眼角挤了几滴清泪下来。那凄惨的模样,那如泣如诉的倾诉,即便是泥人,见了此景,怕都是要落泪。   但可惜的是,林白如今遇到的不是旁人,而是道一,这个女人就像是林白天生的克星一样,林白所有的手段,在她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聒噪!”还未等林白一计不成,想要再施一计,道一眉头已是皱起,手微微一招,一股不知为何物的劲风骤然升起,瞬间便将林白包裹,而后如扔一块重石般,便叫他跌落在了床上,堪堪躺在了道一之前手拍到的地方,也不去理会林白的表情,道一微微闭眼,淡淡道:“等你把床暖好,我睡着了,你再去跟她们解释也不迟。”   “姑奶奶,时间可是不等人的,而且我要是再在这耽搁下去,你觉得我还有可能跟她们解释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吗?”林白此时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他实在是没见过道一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而且最气人的是,道一的所作所为,明明是不讲道理,可是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叫人觉得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她的话语,就是不折不扣的真理一样。   可还未等到林白反应过来,道一却是陡然翻身,直接压在了林白的身上,那双如秋水点墨般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林白的瞳孔,犹如在端详世间什么珍宝,一眨不眨。   此情此景之下,林白已是完全懵了,他根本无法想通,道一如今到底是在做什么,在这娘们儿的心中,又究竟是有什么思量,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如此捉弄自己。   他想要躲闪,想要避开道一那双犹如星子般璀璨的眼眸,但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是根本无法躲开那眼眸分毫,只能与其对视。   而且越是对视,林白便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准确的说,这还是林白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道一如此近距离相对,之前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那时的林白已是因酒醉而不省人事,至于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当时则是身在火海,林白根本无法去思忖太多。   但这一次,却是与之前两次全然不同,道一的眉眼双唇,与林白之间,只有一线之隔,甚至于林白还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顺着道一鼻翼间传来的阵阵幽香温热的呼吸。   而且林白还第一次发现,虽然道一整日都是摆着一幅死人脸,但她的眉眼五官,却是如此的精致耐看。无论是黛墨双眼琼鼻,抑或是娇艳欲滴的双唇,她面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是那样的完美,就像是被老天用最细腻的手段,雕琢出来的一样。   甚至于她的容颜,仔细端详起来,要比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更要强盛上一筹!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容颜,而是道一欺身压在林白身上之后,林白更是能够清晰无比的感受到道一胸前的那对酥软,那种美妙的触感,叫刚刚还沉浸在温柔乡中的林白,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只觉得内心的余烬,在这一刻,似乎又要点燃!   芬芳醉人,情不自禁之下,林白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饶是道心坚定如他,在这一刻,竟然都开始有一种神魂快要倾倒的感觉。   “你的心跳的很快,刚才的你,似乎也是这样?”而就在此时,道一却是突然翻身从林白身上躺倒与一侧,然后平静无比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如在询问什么漠不经心的问题一样,淡淡道:“你要我离开,是要与她们做这样的事情吗?”   一时之间,林白已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道一的这个问题。若是换做往常,他定然会没羞没臊的跟道一好好的上一堂生理卫生课,可是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而且觉得,现在也许不是上这堂课的时候。   所以,他无法回答道一的问题,也如道一般,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用无声作为对道一问题的回答,以此来平息自己内心的悸动。   “这个东西,是什么?”虽然林白无声,但道一犹如是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答案一样,抬手缓缓捻起悬挂于胸前的那块翠玉雕饰,然后眼眸中有迷惘神情露出,缓缓道:   “那位老人,把这东西给我,是什么意思?我看了它的材质,似乎是很普通的一块石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我刚才戴上它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用奇怪的目光看我?而且我发现,在刚才的那几个女人身上,似乎也有同样的东西。”   为什么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你?林白闻言,不禁苦笑出声。道一不知其中的蹊跷,他又如何能不知晓,自当初天地异变,他重新回归后,刘老爷子便找巧匠打了这么几块翠玉配饰,亲手交给了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当做她们成为一家人的象征。   而如今刘老爷子将这块翠玉做成的雕饰,戴在了道一的身上,其中的涵义,自然是不言而喻,显然是老人家在当时,已经默认了道一是刘家外孙媳妇的身份。   虽然当时林白有心拦阻,但老爷子已是喝醉,而且他完全没想到,老爷子手头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翠玉配饰,而且还随身携带,是以才未能成行。   “你们这些人的做法,真的很奇怪。明明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的事情,却偏偏要用这样繁琐的手段来表达,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很麻烦吗?”听着林白的解释,道一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触手温润的翠玉,喃喃道。   “这不是麻烦,而是一种我们这些东方人,尤其是身为炎黄子孙的华夏人独有的含蓄。而且也许你没有发现,生活的乐趣,在很大程度上,往往都是来源于这种含蓄。而且这含蓄虽然麻烦,但却要比直来直往的表达,其中蕴含的感情更多,更为炽烈。”   时间耽搁到了此时,林白已是心知肚明,就算如今自己从房间冲出,跟几女解释,怕也是来不及了,而且更会加重几女认为自己说谎哄骗她们的形象,当即也不再去顾虑那么多,轻笑着对道一解释了一番,旋即接着道:“不要再一口一个你们这些人了,你除了面相特殊之外,又与我们有什么不同,都不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道一闻言没有应声,只是静默无比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是那雪白的天花板上,是有什么人在无形中勾勒出了一幅只有她能看到的画布一样。而且眼中轻波缭绕,神情颇为复杂,谁也不知道,此时在她的心中,究竟是在思忖什么事情。   室内渐渐陷入了沉默中,只剩下道一和林白两人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室内,清晰可闻。   “娘们儿,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故意搅我的局,不会就是为了这些事情吧?”许久之后,林白算准了道一怕是再不会出声,当即便开腔打破了这静默。   “是为了这些,也不是为了这些,你不懂……”道一闻言,沉默许久后,脸上渐渐有笑容出现,不过那笑容却是带着一种神秘,叫人根本无法看穿。   女人心,海底针!看着道一脸上那神秘莫测的笑容,林白缓缓摇头不迭。如他所言,这世上最奇怪的东西,莫过于女人的内心,就算林白学究天人,相术已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想要轻易洞穿女人内心,却也是难如登天。   这是上天给予女人的一种独有的魅力,一种神秘的魅力,一种叫男人为之而感到迷惘,为之而感到无解,却又终其一生,不断去追求的事物!   “你这些时日,身上应该是得到了一些东西吧,拿出来给我看看!”而就在林白苦笑不语之时,道一却是缓缓起身,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双眸犹如夜色般深沉,直视林白的双眼,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一些碎片!”   道一居然感触到了那些铁片的气机?!一言发出,林白只觉得就像是有一道天雷顺着自己脑瓜门直接击下,内心所有的思绪,此时尽数被错愕和震惊所取代! 第2254章 铁片隐秘   赤红铁片的获得,对于林白来说,可谓是一个极致的隐秘,除却此前伴随林白身周的阴茎水兽之外,旁人对赤红铁片的事情,再无任何知晓。   而且赤红铁片的神秘程度,就算是林白,都完全不知道在这些铁片之中,究竟是隐藏了什么秘辛,而这些铁片又是有什么效力存在!   可就是这样神异的事物,如今却是被道一一语道破,而且看道一那态度,似乎她对这些赤红铁片的了解程度,要远远超过世间的任何人。   难道这些铁片,和道一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不成?!望着道一那漠然无色的面容,林白眉头不禁皱起,心中虽然满是疑惑,却完全看不透道一心中究竟是在作何想。   沉吟许久后,林白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也顾不得理会如果继续将世间耽搁下去,会引起几女的误解,而是抬起手臂,运转法力,将河图洛书从体内释出!   河图洛书乍一出现,室内登时被黯淡的幽光所占据,那星星点点的光华,将整个房间映衬得犹如拥有着无尽繁星闪烁的夜空一样,带着一种莫测的神秘感。   嗡!而就在河图洛书出现不久,向着河图洛书端详了片刻后,道一缓缓抬手,只是轻轻一招,河图洛书竟然直接就脱离了林白的控制,向她手中飞去。   我靠!眼望着这一幕,林白已是彻底陷入了无语之中。河图洛书与自己性命相通,血脉相融,除却当日在方丈洲被青莲借用过之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对其操纵分毫,可是而今道一竟然能够将其召之即来,这如何能不叫人惊讶。   而且就林白所见,河图洛书在落入道一手中后,竟是全然没了往昔在自己手中时候的那种灵动性子,变得无比乖顺。这个异象,更是叫林白慨叹连连,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可现在倒好,竟然对道一要比对自己还要敬畏一些。   而河图洛书之所以会有如此异动,就林白看来,除却道一对其施展了绝对的术法威压之外,再无它法,而能够达到此种地步,也足见道一实力之深不可测!   就在林白为之而感慨之际,场内却是陡然又有异变生出,只见道一的指尖只是对着河图洛书轻轻一触,顺着河图洛书之上,陡然便有无数如水波般的纹路开始出现,而且整个河图洛书还在不断的颤动,似乎在其内部,正有什么惊天异变在发生一样。   嗡!还不等林白反应过来,只听得顺着河图洛书之中陡然有一阵嗡鸣声响起,旋即自河图洛书的内里,登时有两团闪烁着淡淡赤红色光华的铁片生出。   而那铁片从河图洛书中冲出后,登时洒下一片赤霞,无数神奥莫测的纹路弥散开来,叫人为之而目醉神迷。紧接着,两块铁片化作流光,倏然间便坠落在了道一的掌心。   赤红铁块脱离控制,落入道一之手,河图洛书登时在虚空之间徘徊不定,震颤不止,但却是根本不敢向道一靠近分毫,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可测的危机一样。   我嘞个去!眼瞅着这一幕,林白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当初在这两块赤红铁片出现后,河图洛书所表现出的贪念,他可说是记忆犹新。那个时候,河图洛书就像是恨不能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块赤红铁片给吞入体内,融归己身。   可是现在倒好,这赤红铁片在落入道一的手中后,河图洛书虽然贪念依旧,可是竟然根本不敢靠近道一分毫,这种强悍的威势,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果然是此物……竟然连这东西也出现在世间了……”望着那赤红铁片,道一面宇之上虽然没有任何神情波动,但眼眸中的色彩却是分明有些复杂,轻轻慨叹片刻后,旋即接着道:“看来你没有说错,所有的一切,果然是要在这一世做一个了结了!”   “我可没说过这话……”听到道一这话,林白眉头不禁皱起,有些纳闷道一这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而且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但旋即便明白,道一这话并不是在说给自己听,而是她自己发出的感慨。   而且就林白看来,道一口中的那个‘你’,应该是非青莲莫属!   但让林白更为好奇的是,从道一的态度来看,她对这赤红铁片似乎极其了解,而且这赤红铁片的来历好像还极为不凡,和青莲以及道一,都有着极大的关联。   “这是什么东西?”思来想去,林白也实在是无法从道一的神情上,发现这赤红铁片的秘辛所在,当即便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向道一询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道一闻言嘴角登时有轻笑露出,不过那笑容看上去极为古怪,似乎有缅怀,又似有激动,还像是略有仇怨之色一样,低低的笑了半晌后,捏紧了手中的铁片,淡淡道:“这就是命……”   此时此刻,林白实在是彻底无语了。自己在听到道一的话之后,诚心诚意的将赤红铁片拿了出来,可说是毫不吝啬,可道一却好,明明知道这赤红铁片的玄机,却是连分毫都不跟自己透露,甚至还跟自己打起了禅机。   这就是命?!鬼知道这赤红铁片究竟跟命是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说,这劳什子玩意儿,就是什么命的化身,是掌控一切的天意吧!   “娘们儿,咱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你好好跟我说说。”林白眉头紧皱,直视道一,沉声道:“为了这东西,你搅合了我的好事儿,可现在又连个交代都不想跟我说,还打这劳什子禅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这东西到你手里,就是你的命!”道一漠然一笑,旋即指尖轻弹,将那赤红铁片弹到河图洛书跟前,等到河图洛书将其吞没之后,淡淡道:“此物事关紧要,将它好好收起,切莫要被旁人看到,若是被有心人发现,那就不是你的运气,而是你的祸患了!”   一言发出,登时叫林白心中一颤,双眼紧紧的盯着道一的面容,想要从她最细微的神情波动上,看出道一此话到底是在咋呼自己,还是说的实情。   但一番查看之后,林白却是发现,道一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之上,却是根本看不到任何作伪的神情,似乎她所说的事情,并没有半分隐瞒,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这赤红铁片虽然神秘,可是此前不管是自己,还是格物门的人,都不是没有试验过,此物除却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任何的特异之处,这样的东西,为何会被道一说的这样珍而重之,这实在是叫人无法明了。   “娘们儿,能不能说明白点儿,我脑筋转不过来,别跟我打机锋,我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思忖良久,林白也没弄明白道一话里的意思,便又出言询问道。   “我已说了,这就是你的命,你改不了!守护好这东西,它可以救你,也能把你置入万丈深渊之下!”道一漠然轻笑出声,向着林白扫视了一言后,接着道:“我想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有些话,有些东西,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吧!”   话音落下,道一突然掩住嘴剧烈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就跟一扇老风箱一般,甚至在剧烈的喘息之后,她那张原本没有半分血色的面庞,在这一刻更是突然多出了许多的红晕,额头也有细密的热汗,看上去颇为病态。   “我收好这东西便是,也不再追问你了,不用这么激动!”看着道一的模样,林白不禁微微摇头,旋即将河图洛书收入体内,而后颇为关切的望着道一,皱眉道:“不就是一个感冒吗,怎么把你折腾到这幅模样,要不让我搭搭脉,帮你看看?”   林白很清楚道一的性格,这娘们儿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绝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如今她只愿跟自己透露这么多讯息,那自己就只能知道这么多,如果她不愿意说,那不管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手段,都绝对无法从她的嘴里再多知道一言半句。   “不用!”但林白的好心,到了道一这里,却是分明变成了驴肝肺,还不等林白手伸出,道一已是断然拒绝,而后漠然望着林白,言语更是恢复了往昔的云淡风轻,不带分毫感情波动的淡淡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床也暖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一言发出,林白完全呆滞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道一,心中实在是欲哭无泪。折腾了这么久,却还是要自己来暖床,难道在这娘们儿的心里,自己真是暖床大丫头吗? 第2255章 竖子不足与谋   虽然林白有心想再跟道一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好从道一的嘴里,掏出来更多与赤红铁片有关的秘辛,但可惜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是叫他根本无法应对。   饶是他尽力的鼓荡三寸不烂之舌,想要声情并茂的打动道一,但可惜的是,道一根本就不吃他的这一套,无论他如何努力,道一连正眼都不带看他一下的。   而且到了最后,也不知是不耐烦了,还是怎地,道一突然腾地一下起身,伸手便开始解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大块大块的雪白和丰腴,几乎瞬息间就充斥了林白的眼球。眼前美景,美不胜收,直叫林白胸口腾地一声有火气涌出,鼻血差点儿都喷涌而出!   虽然当时几乎到了快要痴呆的地步,但旋即林白却是再不敢在这多耽搁半分,直接扭头撒丫子就开始撤,就像是身后跟了一头老虎一样。   “胆小鬼……”看着林白惊慌失措,犹如是见了鬼般的模样,初时道一还没有任何表情,但等到林白从房间内消失了之后,顺着她的嘴角却是突然有淡淡的笑意出现,而且那种笑容,和往昔她的笑容不同,没有半点儿冷冽,温暖如阳光,犹如是换了一个人。   但那笑声只是持续了短短片刻,便尽数烟消云散,而后道一的面颊重又恢复了此前的静默,翻身躺倒在尚带有林白体温余热的床褥中,缓缓闭上双眼,面容更是变得有些沉郁,叫人完全看不出,此时此刻的她,心中究竟是在作何想。   “这娘们儿,真是绝了……”一口气狂奔出老远后,见身后再无异动后,林白才算是喘了口气,更是摇头苦笑连连,他实在是没想到,以道一的性格,竟然会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举动,这种前后的强烈对比,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一想到刚才室内的画面,林白便觉得一阵阵的口干舌燥。秀发浓密如海藻,色黑如墨,轻搭在肩上,更显得肌肤之雪白,尤其是道一的肌肤更是有一种异样的晶莹细嫩,就像是轻轻掐一把,都能够掐出水来一样。   最重要的,还是道一的那双眼眸,就刚才的林白看来,道一在褪去衣衫之际,眼波流转,往昔那冷若冰霜的眼眸中,却是陡然有叫人失神的风情逸散,那风情柔媚入骨,灵动而又不失媚态,叫人只要看上一眼,便要沉浸在那双眸之中。   道一那小娘们儿,不会是真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吧?!想到此处,林白更是不禁咽了口唾沫,脸上有惊愕和狐疑之色露出,但旋即之后,却是苦笑摇头,喃喃道:“别乱想了,就那娘们儿的性格,哪里像是有春心的女人,而且以她的模样,要真是招惹上了,那就是自己给自己请回家了一只母老虎,小爷又不是受虐狂,何必自己给自己添这种气!”   不过嘀咕归嘀咕,在林白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不过他疑惑的倒不是道一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关于那赤红铁片。看道一的态度,那赤红铁片似乎乃是什么至关紧要的事物,而且对于自己的而言,颇为重要,稍微处置不当,遭遇便要在福祸之间。   可正是道一这种珍而重之的态度,才是最叫林白想不通的地方。就林白自己所见,虽然那赤红铁片在与河图洛书相遇之后,所显示的异变颇为不凡,但不管怎么看,似乎都当不起道一那样的评判,甚至可以把这东西与自己的命联系起来。   “不想那么多了,长夜漫漫,还是得抓紧时间想个好点儿的去处……”心中思来想去,林白也着实没想明白其中的原委,沉思了半晌后,却是又想起了之前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媚态,当即一捏拳头,心中便坐下了决断,打算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到贺嘉尔和夏小青她们的房间里面,给她们来一个出其不意,完成之前未完成的事宜。   不过林白也明白,自己想的虽然简单,但这事儿真要做起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且不说别的,几女若是再询问道一和自己的关系,就是自己所无法解释得通的。   要知道,刚才道一可是大半夜突然摸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她的这种态度,对几女而言,怕绝对会认定她与自己之间是有什么关系,而且事实当前,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没想到,拔得了此番大比头筹的林白,竟然是个这么优柔寡断,而且还沉浸于女色之辈,实在是叫老夫失望到极点,老话果然没说错,竖子不足与谋!”   而就在林白心中思忖,想要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之际,顺着别院暗处的一个角落中,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淡漠的笑意,言语间更是充满了嘲讽意味,显然说话之人是把此前林白的优柔寡断,以及他和几女的动态,是尽数收入了眼中。   “嗯?!”听得此言,林白神念骤然一动,没有任何迟疑,河图洛书和青莲骤然自手背生出,衍化法则领域庇护周身,而手指轻扬,一道先天真罡脱体而出,犹如离弦利箭,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位便奔袭而去,劲气呼啸,杀机毕露。   这倒不是林白杀心重,而是在地狱杀手那档子事情出来后,别远的守卫已是加强了许多,而此人能够进入此中,已是说明手段不凡,而且他还能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观望至今,却不被自己发现分毫气机,更是说明这来人的手段之深不可测!   对付这样的人,如果不拿出狠手来,是绝对不会起到任何成效!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从说话那人的语气看来,似乎那人是跟自己达成过什么约定一样,而且那人的话音还叫林白觉得有些熟悉,是以这道先天真罡,更多的还是以束缚为主,而杀伐为辅。   嗤!就在先天真罡奔袭到那声音传来之处时,顺着那黑影中,登时有一道劲气迸溅而出,散发出强大的血气,直接便与先天真罡迎击在了一处。   两者相触,登时有巨大的响声传出,将四下震得一片晃动!而这一击之下,林白眉头更是皱起,眼眸中有无法置信的神情露出,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先天真罡,这黑影梭施展出来的,和自己刚才施展出来的手段一样,都是以周身血气所融汇而成的,最为纯粹的先天真罡!   能够释放出先天真罡,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如今正与自己对战之人的修为,已是到了华夏古武之中的先天之境,否则的话,绝无任何可能释放出这罡气!   而且林白自信,以他对先天真罡的了解,自己的感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如今与自己对敌之人释放出的,绝对是最为纯粹的先天真罡,不掺半点儿虚假。   可是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华夏古武如今早已是到了式微之境,而先天之境,在华夏古武中,更几乎成了一个传说中的境界,也正是在林白拥有了先天真罡之后,世间那些修习古武之人,才发现这境界并不是一个传说,而是存在于现实之中!   但发现归发现,就林白所知,不管是仙门封印,天地异变之前,还是天地异变之后,这世间修习古武之人虽然众多,但是能够达到此种境界的,除了自己外,再绝无仅有。   可是在此时此刻,他却是遇到了一名与自己一样,同样拥有着先天真罡的古武强者,这如何能不叫林白为之而感到诧异,为之而感到好奇!   要知道当初林白获得先天真罡,那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的产物,而且从根本上说,他并不属于古武的传人,而是相师。可如今正跟自己交手的这人,就林白从那一击感触到的气机而言,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华夏古武传人。   以古武手段,达成先天之境,这可以说已是一个传说一样的存在!林白如今实在是有些好奇,这正在与自己交手的强者,究竟是有什么际遇,才到了而今的境界!   “竖子就是竖子,空具先天真罡,却不知运用之法,难道你以为,先天真罡就是你这样全凭一股罡气来伤人的吗?此种实力,竟然也敢妄称当世第一人,真是贻笑大方!也亏得你这一路走来,没有遇到识货的人,否则的话,真是要把华夏古武的脸面丢尽!”   而还未等到林白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那低低的声音却是重又响起,而且话语声中的嘲讽之意更是变得深重了许多,就像是因为林白的手段,受到了什么莫名侮辱一样!   先天真罡还有其他的运用之法?!此言一出,更是叫林白心中悸动难当,面上满是惊愕和不可思议之色,他获得先天真罡,已是有许久,但实在是未曾想到其中还另有法门!   而就在此时,顺着墙角的黑影,已渐渐有人走出,借着熹微月光,那人的面容已被林白尽收眼底,但不看到此人还好,一看到此人,林白却是愈发不解起来,错愕道:“是你?” 第2256章 变异的老骗子   此时此刻,出现在林白面前的,赫然是一名面容猥琐的老人,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猥琐气息。普天之下,能有此种气息的,除却了张三疯之外,便要当属此前林白在格物门拍卖会上见到的那名老骗子!   而如今出现在林白面前的,赫然便是老骗子!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老骗子这次似乎是改换了头面,没再穿那身黑得几乎快要滴油的道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唐装,并且最叫林白不解的是,老骗子的面容虽然猥琐依旧,可是顺着身躯却是散发出一种浩然正气!   猥琐的面容,浩然正气,这两种气息,可谓是格格不入,直叫此时此刻的林白都有一种错觉,都开始怀疑如今自己面前站着的,究竟和老骗子是不是一人。   可不管是那一举一动,还是面容上的些许细微痕迹,却都是与老骗子如出一辙,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这不能不叫林白确信眼前人的身份就是老骗子。   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老骗子好死不死的大半夜跑到自己这别院来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贼心作怪,故意溜进来,想磕碜自己一番不成?!   “老骗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小爷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的,想要找小爷过过手,让你消食不成?”看清来人是老骗子之后,虽然有些诧异于老骗子前后的判若两人,但林白悬着的心却还是轻松了不少,腹诽了一句后,疑惑道:“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实在是没想到,就你的这几两骨头,竟然还有如此神通!”   “竖子,睁开你的眼看看,什么叫做古武,什么叫做国术!就你那三脚猫的手段,以后千万莫要再在世人面前施展先天真罡,否则的话,我古武一道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对于林白的调侃之语,老骗子恍若未觉,冷眼直视林白,言语间的愤怒意味比之此前还要深重,甚至隐隐然更有一种澎湃战意。   话语落下,老骗子身形更是陡然一变,脚下步伐微微变动,扎出了一个架势!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脚步迈动,却是叫老骗子身上的气机登时大变,在这一刻,甚至都叫林白有一种错觉生出,叫他开始怀疑,自己身前站立的不是个人,而是一株欺霜傲雪的青松!   不动如松!望着此景,林白不禁想起了修习华夏古武之人,耳口相传的一句口诀,而此时此刻的老骗子,可谓是将这句口诀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虽然他的身形依旧瘦削,但散发出的气势,却是叫人觉得,就算是千锤百炼,都无法动摇其分毫!   真是邪了门儿了,几天不见,这老骗子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而且实在是想不到,他之前那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子骨,竟然还是华夏古武大成之人!   而就在此时,老骗子的身形却是陡然动了,一步接着一步,如离弦之箭,向林白逼来!   步伐相接,犹如海浪,那气势以往以前,如大势所在,滚滚如波涛,一切无法阻挡!   这老骗子绝对不简单,自己之前怕是真小觑他了!望着老骗子这动作,林白眼角微微跳动不止,眼眸中的惊愕和不可置信之色,也是愈发深重。   老骗子如今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就林白所见,已是趋近了势的境界!华夏古武,虽然也是讲究招式迎敌,但更多的却还是以气势来取胜!   气势之与华夏古武,就像是江河之与源头,没有了气势,招式就像是没有源头的水!而如今老骗子所表现出的态势,却是勇不可当,无人能敌!   在这种气势之下,每出一招,都与心意相同,都孕育着极强的气势!试想一下,在这样强绝的气势之下,纵然是与其迎战的对手实力再高深,但气势不如你,动起手来,在先机上,就要弱上几分,而在心神对抗上,更会因为威压,而矮上一头!   无论是术法搏斗,还是战场厮杀,都是讲究的这气势二字!谁的气势更足,谁的胆气更为豪壮,谁就能够稳占先机,增加自己的赢面!   而如今老骗子这一举一动,无一不是与气势相合,足见修为之精深!   就在林白思忖之际,老骗子的拳风已是呼啸而至!一拳击出,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全身上下的气势,尽数都灌注到了拳影之上,挥舞之间,有凛冽劲风响起,回荡不止,与天风相合,封锁天地!   这一顿老拳之下,饶是林白不断以先天真罡与其相抗,但还是有一种捉襟见肘之感,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是落入到了老骗子的计算中一样,处处受制。   而且更叫林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两人这一交上手,顺着老骗子的身躯,更是有恍若汪洋大海般的雄浑血气生出,肆意蔓延,直冲斗牛,即便是修为强盛如林白,在这血气的压制之下,隐隐然都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老骗子,你莫非是疯了不成,真是想要小爷对你下死手?”一番鏖战,林白已是有些急眼,之前见来人乃是老骗子,他手上已是容情,可老骗子却是如全然不念昔日情分,一招一式,都是搏杀之势,拳影呼啸,杀机可谓毕露!   “竖子,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此种手段,实在是贻笑大方!”但对于林白的威胁,老骗子却是视若无睹,冷笑连连,拳影呼啸之余,更是战意滔天道:“若你还是胯下带把的汉子,就给我拿真本事出来,不要让老夫小瞧了你,不要再丢我华夏古武之名!”   特么的,这老骗子怕是骗人骗红了眼,如今又变成个疯子了!耳听得老骗子这话,林白心头顿时一阵阵的火大,尤其是拳风触及身躯,身上各处都是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叫他觉得,若是不拿出来些真本事教训教训老骗子,他怕是真以为自己软弱可欺!   “是你自己找的,若是伤着了你,莫要怨我!”心中思绪变动之下,林白已是做出决断,没有任何迟疑,脚下往后撤出一步,而后双拳变动,周身血气倾巢而出,犹如一阵天风席卷寰宇,顷刻间便笼罩全场,而先天真罡更是宛若虬龙,在天地间肆虐冲杀不止!   此情此景,老骗子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惧色,而且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战意更是变得愈发澎湃起来,一招一式,大开大阖,精妙入微的操纵着先天真罡,不断壮大着己身的气势,虽然血气与林白相比稍弱,但还是跟林白斗了个旗鼓相当!   卧槽,难不成小爷之前真是整日打雁却被雁抓瞎了眼,明明弱不禁风的老骗子,暗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高手!将先天真罡的操纵,施展到了这样精妙入微的地步,此种手段,恐怕说成是华夏古武一脉中的当世第一人,都毫无疑问吧!   “竖子,老夫果然没说错,这先天真罡的手段被你掌握,真是辱没了我华夏古武之名!”拳影呼啸之下,老骗子竟然还有余力对林白冷嘲热讽,“难道在你眼中,这先天真罡就只能靠着一股蛮劲伤人吗,竖子不足与谋,竖子不足为敌,实在是可笑!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华夏古武,让你瞧瞧这先天真罡到底该如何使用!”   呼!呼!呼!话音乍一落下,老骗子的气息却是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一声一声,犹如是带着某种诡异的步调,而且他那衰老的身躯,更是展现出与年纪不相符的灵活起来,一拳发出,隐隐然有各种声音呼啸,时而如虎啸,时而如豹吼,不一而足!   一拳紧接一拳,拳拳不绝,打得林白身前的虚空,都在不断的炸裂,似要崩溃!   甚至于在那拳风扫拂之下,饶是林白身前可以抵挡万法的法则领域,在这一刻,竟然都开始有道道裂痕出现,似乎只要持续下去,未尝没有被老骗子击碎的可能!   此人在古武一道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以肉身之力,竟然到了能够击碎法则领域的地步,这未免也太惊人了一些吧?!此情此景之下,林白心神骤凛,眼眸中的不可思议之色,已是变得越来越深重!   而且林白更是发现,似乎老骗子如今正在施展出的手段,还并不止是出拳有音那么简单,这种种异样的声音,就像是在以什么诡谲的轨迹,在凝聚什么东西一样!   虎啸,豹吼,拳风席卷,先天真罡剧烈变动之下,这声音越来越宏亮,尤其是在寂静的夜色之中,更是声传天地,震荡不绝,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在天穹之上,此时正有无数浓云密布到了一块,在相互摩擦,想要孕育出激荡之天雷!   明明是同一个人,反差竟然如此之大,难道这老骗子是变异了不成?! 第2257章 虎豹雷音(一)   虎啸豹吼,接连不绝,两者相合,隐隐然叫人觉得,愈发和天地间的滚雷之声相似!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老骗子施展出此种手段后,他每一拳所释放出的先天真罡,不仅因为这雷音的出现,变得愈发气势逼人,而且就连先天真罡所孕育出的力量,竟然都在以几何倍数在不断的往上递增,似要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这是什么手段?!感触着那越来越雄浑的气机,听着那越来越轰鸣的雷声,林白心中充满了惊诧之感,而望向老骗子的眼神,在惊诧之余,更是多了几分钦佩!   需知道当今之世,乃是华夏古武和相术这两者濒临凋零的时代!试看当今之世的那些年轻人,那些人为了强壮己身,所选择的修习之道,早已不是华夏古武,而是棒子们的跆拳道,或者是扶桑那边的空手道抑或柔术!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老骗子却是能够通过一己之力,将华夏古武修习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高度,其中所付出的艰辛种种,定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也正是因为如老骗子这样,即便是明知道如今已是华夏古武凋零的时代,却依旧还在不断的坚持,不断的磨练己身,去追求更高境界的人,才是华夏古武的中流砥柱,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华夏古武才不会断绝传承!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华夏古武,和相术一样,只是式微,而未断绝,只要老骗子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假以时日,这华夏古武,未必不能如相术一样,重新大放异彩!   雷鸣之声越来越澎湃,一声一响,直叫林白觉得近在咫尺,就像是在这一刻,他的身躯已是进入到了什么雷池中一样,四面八方,尽皆都是滚滚天雷!   而伴随着这雷鸣之声,老骗子身躯所散发出的气势,也是变得越来越恢弘,越来越大气,隐隐然更是有一种如一代宗师般的浩瀚态势出现!   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身前所站立着的,已经不是老骗子,而是一道正在不断狂舞的天雷!雷为何物,天地浩然正气,此物正宜勃发与人间!   雷音轰鸣不绝于耳,一声紧接一声,直叫林白的耳膜都在不断的颤动,而且林白更是发现,在这狂暴的雷音之下,自己周身散发出的血气,在这一刻,竟然开始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开始按照这雷音的起伏,开始进行变幻。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如今林白散发出的血气和先天真罡,已是尽数被老骗子所压制,无论是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一呼一吸,都到了受制于人的地步!   华夏古武,不可思议,老骗子的修为,更是不可捉摸!此情此景之下,林白心中已是充满了慨叹,虽然落于下风,但心中却是没有半分失败的失落感,反而有一种庆幸!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要比知道仍有一些人如自己一样,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依旧在不断的坚持,不管风霜雨雪,都不改其志,更叫人值得欣慰!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要比看到这在旁人眼中,堪称愚蠢的坚持,却是能够收获最后的斩获,无限趋近与那个坚持的目标,更为叫人值得激动!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此时的林白而言,身前正与自己交手过招的老骗子,并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只不过是他们坚持的道路不同罢了!   “竖子,你可看清了,什么才是先天真罡的施展手段?!”而就在此时,老骗子眼眸中晶光璀璨,战意滔天而起,一拳自腰间挥出,提动周身之力,向着林白身周的法则领域轰击而去,口中战意滔天的沉声大喝道:“给我破!”   一拳发出,雷音相随,在这一刻,老骗子的周身,就像是完全变成了一座雷池一样!无数个雷霆的节点,正在他的体内不断的变幻,正在顺着他的经脉不断的游转,而后汇聚成一股,顺着他的胳臂,传递而出,朝前迎击,无论前方何物,都要所向披靡!   咔嚓!就在这一刹那,林白耳畔陡然传来清晰可闻的咔嚓之声,只见在那漫天雷音裹挟涌动之下,坚不可摧的法则领域,在这一刻,竟然悉数分崩离析!   “竖子,老夫这虎豹雷音,你觉得相比你那盲打莽撞的手段,如何?!”一击得手,老骗子登时仰头长笑,笑声之中满是盖世豪气,虽然面容依旧猥琐,却是叫人觉得,话语声中蕴藏着一股浩瀚正气,犹如一代宗师!   不对,不是犹如一代宗师,而是真正的一代宗师!林白毫不怀疑,就老骗子的此种手段,在华夏古武之中,绝对能够与‘一代宗师’这样的资格匹配!   “虎豹雷音也好,盲打莽撞也罢,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有一个!老人家,接招吧!”脚下步伐错动,往后退出一步后,林白眼中突然有战意迸发而出,双眼直视老骗子,周身错动,登时有阵阵骨节变动的鸣声发出!   突然之间,林白的身躯骤然动了,脚步犹如是尥蹶子的骏马一样,朝着地面一踹,全身所有的骨节瞬间变动,联动成一体,把所有的劲气,都加在了双拳之上!   此时此刻,林白竟然也如之前的老骗子一样,开始施展起了虎豹雷音!一拳接着一拳,一步接着一步,整个人散发出一往无前的态势,犹如是一柄久经千锤百炼的绝世利剑,骤然从鞘中拔出,开始向世间泼洒出最为耀眼的寒芒!   拳影如风,拳势如炮,每一拳发出,虚空之中都在轰然炸鸣不止!而且脚步的变动,更是叫地面开始不断的开始颤抖,就像是如今林白的双拳,真的是变成了什么巨炮一样,拳头的挥出,就是炮弹的激射,而脚下地面的颤抖,就是炮弹轰出时的后座力!   而且随着那看似莽撞无比的一拳拳挥出,顺着林白拳影释放出的先天真罡,在这一刻,竟然也开始如此前的老骗子一样,有呼啸之音发出,宛若滚雷,声声惊世!   “好强的领悟力,竟然想要从老夫这里偷师虎豹雷音,不过你觉得,就凭你这竖子的积累,也能达成虎豹雷音吗,真是痴心妄想?!”眼见得林白的态势,老骗子眼角登时微凛,面宇之上露出错愕之色,不过话语中却是傲气十足,显然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是吗?”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淡淡道:“那就请老人家拭目以待,看看晚辈这你口中的竖子,会不会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拳影如风,疾驰不绝,而顺着林白双拳的挥舞,那种种异样的狂暴之音越来越响亮起来,而且每一拳之中,更是有一种勃发的振奋之意,战意堪称绝伦!   这虎豹雷音之法,实在是不凡!而这一番临摹,更是叫林白觉得这一战,自己实在是收获良多!虽然此刻的他,还未施展出雷音,但他分明发现,就是这勃发雷音的过程,每一拳的挥出,竟然都是在叫自己的骨节和体内的髓液在震颤不止,就像是在自己的骨骼深处,此刻正有一股热流,在不断的缓缓游走壮大!   林白明白,那热流,乃是自己的骨髓孕育出的血气!血气壮大,可说是华夏古武修习过程中最为艰难的门槛,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被拦阻在了这门槛之上,无法寸进。   可是这虎豹雷音,却是能够借助先天真罡的诡异变动,精妙入微的震动骨髓,最大程度的将体内髓液中孕育的血气震荡而出,壮大血气,足见其法之不凡!   一拳紧接一拳,林白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明起来,而体内三百六十七块骨骼髓液中的那股热流,游走的速度也开始越来越迅疾起来,就像是要找到一个宣泄口一样!   那种憋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都开始叫他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不断!而且那种热流冲刷的闷热感,更是叫林白觉得想要嘶吼出声,宣泄那股压抑!   但林白知道,想要让先天真罡释放出雷音,这恐怕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是以这感觉虽然难忍,但他仍旧在不断坚持,出拳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迅疾起来!   突然,林白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热流就像是碰触到了什么缺口,陡然开始猛烈冲击起来,无论是骨骼,还是五脏六腑,都开始微微震荡,犹如是有天雷在不断酝酿!   “竖子……怎么会……”此情此景,老骗子双眼陡然睁大,面露古怪和惊喜之色,死死的叮着林白,如喃喃自语般,颤声道:“雷鸣于体,冲窍外放,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胎,为何只看老夫施展了此术一遍,竟然就能到达如此境界?!” 第2258章 虎豹雷音(二)   五脏六腑在不断的颤动,骨骼间的髓液在不断的流淌,热流在体内的各处经脉不断的逡巡冲刷,每一次的席卷,都有剧烈的轰鸣声不断传出!   此时此刻,在这一刹那,林白终于明白,这虎豹雷音,与其说是一种攻伐手段,倒不如说是一种淬炼体魄的手段更为准确!雷音可以对抗外敌,而且可以凝练体内骨骼的髓液,壮大己身血气,这样可以在鏖战中提升实力的手段,着实堪称神术!   而此刻的林白,对身前的老骗子,更是充满了敬佩之感!如果说这样神异的术法,是老骗子所创制的话,那他不但能够当得起一代宗师之名,甚至说是开山立派的北斗泰山级别的神仙人物,都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过分之处!   体内的髓液正在不断的翻腾,热流仍然在不断的汹涌,虽然一切在感知之中,似乎都已经到了极限,但林白明白,如今这一步,还远不是自己的极限所在,唯有继续往下坚持,等到这股热流,彻底从体内冲出,那时才算是极致!   而等到那时的自己,体内的血气,恐怕势必要壮大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地步!   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修为的提升,可说是艰难到了极致,哪怕只是寸进,都要付出千百倍的艰辛努力。虽说他身为相师,先天真罡的提升,似乎与相术并无关系,但万法相通,谁也不知道,先天真罡的晋阶,会给他打开一扇怎样崭新的大门!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林白的面前,他如何会将其舍弃,哪怕是其中的过程如何艰苦,如何难忍,他都会竭尽全力将其忍下,等待那如浴火重生般一刻的来临!   炮拳轰击不断,每一拳的挥出,都简单干脆到了极致,毫不拖泥带水,按照老骗子的话说,可谓是盲打莽撞到了极点,似乎全然不带任何章法,但若是仔细推敲,一拳紧接一拳,其中又是有着一种极为玄奥的规则和轨迹!   天地在不断的颤栗,虚空在不断的颤抖,似乎这方天地,在这一刻都在跟随着林白共同呼吸,都在跟随着林白在共同的律动!虽然天地间此刻并无分毫风意,但林白的衣衫,却是在不断的鼓胀,猎猎作响,那是气机的外放的征兆!   “天,竖子……”此时此刻,老骗子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之中,而他望向林白的神情,更是完全改换,从最开始的傲然,变成了之前的震撼,而如今更是完全成了犹如发现一块瑰宝般的惊艳,喃喃自语不休道:“坚持,在坚持片刻,便是春雷初绽之刻!”   在这样狂盛的气机之下,老骗子只觉得自己的空间,在这一刻就像是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不断的碾压一般,所能够接触到的领域和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在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更是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变成一种奢望!   但就是在这样狂暴的攻势之下,老骗子似乎是笃定了主意,要陪林白继续坚持下去,要看看林白究竟能否迈出那至关紧要的一步,是否能让体内所蕴之雷,绽放初绽之音!   饶是身躯各处刺痛,饶是虎口都开始有鲜血迸溅,但老骗子却是浑然不觉,一双眼睛,死死地望着林白,眼眸中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   而此时此刻的林白,早已是到了心无外物的地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已是完全与他隔绝了一样,整个人都完全沉浸到了体内的那股热流之中,神魂与其完全融汇成一体!   虽然如今雷音依旧未曾响起,但顺着林白的身躯,却是渐有风雷之势闪现!一连串的轰击,叫他的身周有凛冽劲风呼啸,吹得老骗子的衣衫也在不断的猎猎作响!   尤其是顺着林白的脚下,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吸引力在不断的滋生一样,脚下步伐变动之际,就像是有龙卷风升起,吸卷着身周的万千气机!   不仅如此,顺着林白的面颊之上,此时更是有一线血红之色,正在不断的上涌!虽然那血色只有一线,色泽却是纯粹无比,犹如最为精纯的鲜血铸就,艳压一切!   “到了,快到了……”望着那一线血色,老骗子的身躯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无法承受这股威压,还是因为内心的风云激荡,就如得了羊癫疯一样,在那兀自疯狂颤抖不止!   血色在不断的升腾,而速度也从刚开始时候的迅疾,变得如蜗牛爬动一样缓慢,甚至如果你不仔细去看的话,都会觉得那条血线是静止了。但即便是如此,这血线仍旧是在不断的向着林白头顶正中的百会穴进军,每一次的前行,都如越过了千山万水!   而在这样的态势之下,林白身躯散发出的那些先天真罡,在这一刻就像是变成了一个蒸笼一样,将林白牢牢的包裹在其中,叫他无法动弹,整个身躯都憋闷无比,迫切的渴望找到一个宣泄口,将体内那已如浩瀚洋流般的热流,释放出去,直冲九天!   “吼!”拳影变动,林白已是到了趋近于爆发的边缘,他的身躯骤然跃起,在虚空中直接扯开了一道虚影,而后拳风摇摆,向着老骗子便横击而去!   一击发出,隐隐然间,竟然已开始有无限趋近于风雷之音的威势散发开来!   而与此同时,林白面门之上的那血线,此时也已抵达百会穴!   轰!血线乍一与百会穴相触,登时有惊天的轰鸣声传出,在这一刻,林白的身躯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雷暴眼一样,有无数恐怖到了极致的雷鸣之音,顺着他头顶的百会穴冲击而出,然后迅速弥漫全身,周身的每一块骨骼,都在不断的爆发强盛的雷鸣!   “成了!好小子,竟然真的达成了这一步!吾道不孤也!”在这一刻,顺着老骗子的脸上,也是有狂喜之色露出,那是发自肺腑的喜意,就像是在这一刻,突破的不是林白,而是他一样,甚至都已叫他忘记了,自己在这一刻,乃是林白拳风席卷的对象!   不好!而就在狂喜过后,老骗子才算是终于发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但等到他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却已都是晚了,林白拳风呼啸的方向,已是直接命中了他!   拳风只是骤然触碰到老骗子的身躯,老骗子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道水桶粗的电流击中了躯体一样,全身都陷入了酥麻之中,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朝后倒飞而出!   而他飞出的尽头,乃是别院角落处的一株几乎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就在他身躯碰撞到那大树的刹那,登时有诡异的轰鸣声响起,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枚被高压锤击下的钉子一样,整个人竟然直接就被深深的钉入了那树干之中!   而在这一刻,甚至连那株大树的拦阻,都没有阻断这一击的威势!在他的身躯没入树干之后,整株大树都在剧烈的摇晃不止,树枝树干树叶飒飒作响,就像是时间在这一刻,凭空挪移到了深秋之时一样,无数树叶纷纷洒落地面,惊起一地尘埃!   咔嚓!咔嚓!树干在不断的开裂,无数如蛛网般的裂缝,朝着树梢处不断的攀爬!而每一次裂缝的张开,都有无数树皮和木屑,就像是暴雨一样,向着四下疯狂的击打而去,溅射在周遭的院墙之上,竟然直接就没入其中,足见这一击的威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种种异象,才算是终于告终!而那株不知道在世间挺立了多少年的大树,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一阵叫人牙酸的咔嚓声后,直接自中间断裂,然后轰然坠地,将院墙和一应杂物,直接砸成了齑粉!   而此时此刻的老骗子,一张面庞更是胀得通红,就连眉毛、发丝都根根竖起,那诡异的艳红之色,就像是鲜血随时都可能从他肌肤的毛孔中喷出一样!   突然,他的身躯一阵弹动,而后身子一歪,口一张,一口鲜血直接从喉咙喷出,然后身体软软的歪倒在了地面,但伤势虽重,他的嘴角却是有一抹惬意微笑,就像是对他而言,这狂暴的重击,不是什么折磨,而是世间最美妙的享受!   “老前辈!”而一击将体内的血气尽数宣泄而出,释放出狂暴雷音,林白也从无我之境中清醒过来,在看到老骗子的模样后,疾步奔去,慌忙把他搀起。   此时此刻,林白焉能看不出来,老骗子的突然出现,虽然看似寻衅,但实际上却是在提点自己。尤其是自己从老骗子手中体悟到了虎豹雷音这门秘术,更是收获良多,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说这老骗子是自己的师傅,都毫不为过。   如今老骗子被自己无我之境下,击成这样,这怎能不叫林白感到惊慌。   “我靠,这是怎么了?”而就在此时,顺着林白背后,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第2259章 武癫   “这……”而就在林白回头看清来人之后,整个人更是直接傻了,就像是白日里见了鬼一样,朝被自己抱着的老骗子看了眼,又朝来人看了眼,人不禁朝后倒退了两步,惊愕莫名道:“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儿?”   别说是林白,就是把任何人换成林白,此时的反应恐怕都不会比林白好多少!因为此时此刻,那突兀出现在林白身后的赫然又是一个老骗子!   这两者无论是面容,还是面宇上的细微之处,都可说是如出一辙,而唯一的不同,便是如今被林白抱着的老骗子,穿了一身黑色唐装,而突然出现的那老骗子,则是穿了一身黑得快要往下滴油的破烂道袍,整个人看上去比怀里的还要更猥琐几分。   “小师弟,你怎么跟这位道友干起仗来了?!”而就在林白愕然难明之际,张三疯却是喘着粗气,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站到那突然出现的老骗子跟前,惊愕莫名的望着林白。   而且就林白所见,无论是这突然出现的老骗子,还是张三疯,两人的脸上都是挂着一抹诡异的红晕,呼吸间更是有浓烈的酒味,显然这俩看起来比着猥琐的家伙,刚才是在酒桌上面经历了好一番厮杀,此时听到动静才算是冲了出来!   “你们两个,到底哪个是老骗子?”惊愕之下,林白苦笑摇头,沉声道。   “艹,这你都看不出来,你不瞅瞅道爷这气质,普天之下,你能找出来第二个人吗?”听得此言,那突然出现的老骗子,大着舌头,身躯如风吹柳枝般,向着林白踉踉跄跄的赶了过来,朝林白怀里的‘老骗子’一看,一屁股跌坐在地,嚎哭道:“哥啊,哥啊,你死的好冤啊,你还没帮我炼出来绝世丹药,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啊?!”   靠,还有这样嚎丧的?!听到老骗子这哭嚎声,林白实在是无语了。就老骗子嚎出来的那些呼喊,哪里像是在哀悼自己老哥的身亡,倒像是在哀悼命运对他自身的不公,那话说的就好像如果他老哥先帮他炼出绝世丹药,然后再死,他就不用悲恸了一样。   不过虽然心中腹诽,但林白此时也算是大概弄清了眼前这一幕的原委。之前和自己一番鏖战,并且等于变相传授了自己虎豹雷音的,的确如自己所料想的,并不是老骗子,而是老骗子的哥哥,不过看这哥俩像是孪生的,所以面容才如此相像。   “小子,你陪我的老哥,我不管,你害了我老哥,你得拿东西跟他抵命,我要你之前拿出来的那些灵药,还要你帮我炼制出一炉绝世丹药,否则的话,我绝对不能原谅你!”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老骗子已是喘着酒气,扑了过来,一把揪住林白的衣领,急声道。   看老骗子这模样,哪里像是痛失至亲的伤心人,反倒像是趁火打劫的贼寇!   甚至他这动静,都叫林白有些傻眼,如果不是他们面容实在相像,林白都要怀疑这两兄是不是亲生的,如果是的话,为啥做人的差别会那么大,而且老哥受了伤,这老骗子第一反应不是替他疗伤,而是想要借老哥的伤势,好好的敲诈勒索自己一番,完成他的夙愿。   “娘的,还好老夫练得有硬气功,不然的话,真是要被你小子发出的虎豹雷音给轰死了!”而就在林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老骗子的时候,他怀里的那另外一个‘老骗子’却是悠悠醒转了过来,慨叹了一句后,眉毛一竖,朝老骗子怒声骂道:   “你个败家玩意儿,就知道炼丹,连你哥哥我的死活都不管了,是不是只要能让你炼出来丹药,就算是真让我这个哥哥挂了,你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被老哥这么一训斥,老骗子顿时怂了,低眉顺眼的瞅着脚尖,提拉着一双烂鞋的脚趾头在地上转个不停,不过嘴里却是不服气的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手段,要你死,有那么容易吗?就不知道再多忍忍,要不然道爷我就把这小子的宝贝忽悠出来了!”   老骗子就是老骗子,什么时候都是念着骗人,这心性,真是无敌了!听得此言,林白不禁慨叹连连,再看到醉态百出的张三疯,在那颇以为然的连连点头不止,更是感慨果然是‘什么人投奔什么人’,这猥琐的人,就是能跟猥琐的人玩到一块。   “不对,老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这小子使出了虎豹雷音?!”而就在此时,老骗子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陡然抬头,死死的盯着林白,面露愕然之色,朝四下打量了一番后,惊颤无比道:“还真特么像是虎豹雷音弄出来的残局,靠,你小子怎么能学会这本事,道爷我辛辛苦苦练了半辈子,连雷屁都没出来一声,你小子怎么就成了?!”   “就你的资质,就你的心性,也敢说虎豹雷音?!”似乎老骗子的老哥,对老骗子颇为看不过眼,听到他这话,顿时有些怒不可遏,怒声斥骂连连:“你的心都扑在丹药上面了,哪有心思修习这手段,要是你拿出放在丹药上的一半劲头出来,又怎么会像眼下这样没用!”   “你懂什么,丹药服下,便能举霞飞升,不比你辛辛苦苦爽利百倍!”老骗子显然是那种可以侮辱自己,但绝对不能侮辱自己追求的人,一听这话,虽然一大把年纪,但仍如好斗的小公鸡一样,但还是脖子一梗,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你小子……”老骗子的哥哥闻言,眼珠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挣扎着对林白道:“小子,把我放下来,我今天要替我程门清理门户,杀了这竖子!!”   “前辈息怒,还请饮下此物,调息一番,想要杀他,等实力恢复了也不迟!”林白闻言,苦笑摇头,但拿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取出一瓶灵泉递到老骗子哥哥的手里,道。   “灵泉?!”林白刚把装着灵泉的瓷瓶拿出来,老骗子的眼睛登时就直了,眼巴巴的看着他老哥,急声道:“千万别喝,这玩意儿你消受不起,留给我炼丹用!”   “你炼出来过什么,狗屁都没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没有,为了你的丹药,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吗?今天我就要喝,一滴都不给你留!”老骗子的哥哥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老骗子这话,火都快从七窍喷出来了,一仰头,直接就把灵泉干得干干净净,一滴没留下。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老骗子见状,连连摇头不止,眼眸中满是狰狞怒火,愤怒之下,更是不顾两人身份,怒骂连连,道:“程武癫,你这么做是要天打五雷轰的知道不?”   原来这老骗子的哥哥是叫程武癫,这两兄弟的名字还真是有趣,一个叫老骗子,一个叫老癫子,真是人如其名,不愧是两个亲兄弟!听得这话,林白暗暗颔首不止。   “天打五雷轰?!我今天就先用雷音轰了你,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没有我的支持,你还炼丹,炼灰去吧!你个败家玩意儿,今天老哥我不纵容你了!”程武癫此时也是快要被老骗子给气得癫性发作了,紧握双拳,便要对老骗子发起攻势。   老骗子嘴上虽然叫嚣得厉害,但就他那稀松平常的手段,哪里敢真跟程武癫交手,还未等到程武癫拉开架势,他已是抱头鼠窜,恨不能把头钻进地缝里面。   一时间,原本还是气氛紧张的别院内,被这兄弟俩一闹腾,已是犹如上演了一出闹剧一样,到处都是透着一股子戏谑笑意。   “两位前辈稍安勿躁,要打要杀,先等等也不迟!”林白轻笑摇头,拦住程武癫之后,拱拳施了一礼,沉声道:“两位前辈星夜来访,不知道是对小可有何见教?!” 第2260章 三大遗憾   “见教说不上,只是想看看,那个给我蠢兄弟出了那么个胆大包天,分明打算让我格物门成为众矢之的,放在火上烤的主意,而且还能把我这蠢兄弟迷得昏三倒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应承下来的人,到底是有什么手段!”   林白不开口询问此言,倒也罢了,此话一出,程武癫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言语中更是充满了促狭和刻薄,甚至隐隐还有些许不满。   闻得此言,林白登时苦笑摇头,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诚如程武癫所言,他之前和老骗子定下的约定,如果真的做下去的话,虽然能够给格物门和自己带来不小的盈利,但也的确是要把格物门放到火上去烤,成为众矢之的。   “看来你小子也不是鲁钝之人,而是早已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所以才故意想要祸水东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我格物门的身上!”看到林白这模样,程武癫又是一声冷笑,旋即朝老骗子瞪了一眼,恨声道:“这样的筹划打算,也就只有你这种被丹药迷了心窍的人,才会毫不顾忌宗门利益的应承下来,如果没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真是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浆糊,还是什么?!”   “我哪里知道这小子如此奸猾,还以为他真是得了不举之症,没想到是故意给我下了个套!”老骗子闻言不服气的一梗脖子,朝林白横了眼,接着忿忿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丹药。也亏得你是我老哥,要是换做二家旁人,就凭你这些话,我铁定要跟你没完,一定跟你来上一场决斗!”   “就凭你,也敢妄谈跟我决斗,我看你这老骗子是活腻了吧?!”眼见得自己老弟居然对自己如此不恭敬,程武癫也是眼一横,怒声怒气的威胁道。   “两位前辈稍安勿躁……”此时此刻,林白真是服了这对活宝兄弟,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这俩人都能扯到火拼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把上辈子的一对冤家,变成了同胞兄弟,苦笑摇头数声后,沉声对程武癫问道:“既然前辈觉得我的做法有失公允,而且会对你格物门有所不利,不知道是否还要接受晚辈此前的提议?”   “接,接个屁!除非你小子能拿出来之前答应我的十倍条件,把你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让老骗子我炼制丹药!”林白话音一落,不等程武癫开口,老骗子就直接接过了话头,然后对林白狮子大开口,看那模样,显然是笃定主意要狠宰林白一把!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资格!”程武癫闻言,恼怒无比的向着老骗子瞪了眼,然后朝林白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缓声道:“既然他之前已经答应了你的提议,我格物门不做那种言而无信的事情,就算对我格物门有所不利,这条件我们也接受了!”   林白闻言,轻笑不语,实际上他对程武癫做出的这个决定,并不觉得意外。虽说自己之前和老骗子做下的交易,的确是会把格物门摆到火上烤,成为众矢之的,但一旦那个合约成行,对格物门所产生的利益,也远远超出了格物门所要付出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林白有自信,当今之世,能够满足格物门这个条件,并且能够给格物门带来这样丰厚利益的,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任何人。   只要程武癫不是傻子,他就绝对不会否决那个约定,之所以他会摆出一幅弱势者的姿态,不过是想要让林白承他们格物门一个情,尽可能的把自己也绑上格物门的战车,如果局势和那个约定一旦出现什么变数,可以拉上林白一道面对罢了。   “前辈放心,我既然跟格物门立下了约定,也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践行我的约定。只要格物门遵守约定,那么如果格物门遇到什么事情,我林白也一定会竭力出手,不会有任何犹豫,这一点儿,请前辈您尽管放心!”虽然很清楚程武癫的打算,但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林白还是直接把程武癫期盼的那句话,斩钉截铁的说了出来。   “和明白人做事,就是舒坦!”对于林白的反应,程武癫显然很满意,点了点头后,又瞪了老骗子一眼,沉声训斥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干涉格物门的任何事情,不要再替格物门做任何决定,一门心思的去研究你的丹药去吧!”   “当真?!”这样的决定,若是对旁人而言,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惩罚,但对于老骗子来说,却毫无疑问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只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叫他有些无法置信。   “你若是对这安排不满意,我也可以替你换换……”程武癫闻言眼一横,怒声道:“我格物门每次交易大会,都有许多账目要清算,你若是觉得炼丹不如清算账目,那我也可以满足你,让你每日被那些账目缠着,借以来磨磨你的性子!”   “傻掰才不乐意……”老骗子闻言,生怕程武癫反悔,当即直接应承了下来,然后拍着胸脯子信誓旦旦道:“只要有这小子提供的灵药,我铁定能炼制出来绝世丹药,叫所有人都为我刮目相看,满足我成为当世丹王的心愿!”   林白见状轻笑不语,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虽然程武癫对老骗子的态度颇为严苛,甚至时常有打压之语,但实际上这种苛责,又何尝不是对老骗子的一种爱护。   如果程武癫真是对老骗子炼制丹药的事情,心存不满,认为耽误了格物门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不计得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提供那么多的药材。要知道炼制丹药可是个费钱的活儿,而老骗子一炉一炉的打水漂,不管对什么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你们说的合约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连一个字都听不懂?”而就在此时,张三疯却是满带疑惑之色,紧盯着林白和程武癫,疑声发问。   “师兄你不要着急,等到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我们的安排是什么。”林白神秘莫测一笑,然后向程武癫和老骗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不要透露自己的打算,旋即信心满满的接着道:“我想等到那时,这世间一定会有比钟山大比还轰动的一幕出现!”   诚如林白所言,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格物门的实力,更准确的说,他相信老骗子的手段,虽然这货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他相信老骗子心中的那股热情和坚持。   只要有绝对的热情,只要有持之以恒的坚持,这世间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完成的?!   只是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如果程武癫只是为这些事情而来,那直接上门跟自己说清楚便是,又何必大动干戈,星夜造访,还跟自己鏖战一场,其中怕是还有什么隐情。   “前辈您前来此地,不会就只是为了这些事情吧?”轻笑一声后,林白饶有兴致的望着程武癫,沉声问道,他相信,程武癫的来意,绝对没有谈条件这么简单,其中肯定是有什么没有道出的隐情,不然的话,他不会费这么多波折。   “我的来意很简单,我就是想看看,你小子的手段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资格能够与我格物门联手做一件大事!”程武癫闻言,眼眸中登时有璀璨光华生出,一字一顿道。   说到正题了,林白闻言,心神也是一凛,旋即轻笑道:“不知道前辈你觉得结果如何?”   “如你所言,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程武癫淡淡扫了林白一眼,先给林白泼了一盆冷水,旋即接着道:“不过这结果倒也算是差强人意,竖子勉强可以为谋!”   “勉强,我看不止如此吧?!”只是程武癫的这姿态刚摆出来,却是被老骗子直截了当的给拆了台,按捺不住心中兴奋的他,满带腹诽之色,盯着程武癫笑道:“这一战,怕是了了你多年的心愿吧,你们知不知道,我这老哥曾说过,他生平有三大遗憾!”   “三大遗憾?不知道是哪三大?”林白闻言,登时饶有兴致的问道。   “闭嘴!”程武癫眉头一皱,对着老骗子怒声呵斥道,不过话虽如此,面上却是有自得之色露出,也没有真要拦阻老骗子的意思,显然是对自己那所谓的三大遗憾颇为自豪。   “我这老哥的生平三大遗憾,其一是无法找到像他自己这样精彩的人做朋友;其二是无法找到像自己这样精彩的人做对手;其三是找不到如自己这样精彩的人去崇拜,所以当他要找他崇拜的人的时候,就只能去找个镜子,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老骗子眉飞色舞,一言一句,登时便将程武癫那所谓的三大遗憾倾囊道出。   好狂傲的人!不愧是武癫!听着老骗子这话,林白眉梢一挑,先是苦笑出声,旋即却是颇以为然的连连点头,还真别说,以程武癫这样的人,还真是当得起这三大遗憾! 第2261章 古武中人   程武癫的确是癫狂不假,而且他所谓的这三大遗憾,也的确是狂傲到了极点!   但他的癫狂,却是不同于寻常人的癫狂,他的癫狂,是建立在他对华夏古武的癫狂之上,就如老骗子之与丹药一道的癫狂一样,这样的癫狂,不但不会叫人觉得这人面目可憎,令人生厌,反而会令人觉得这股子癫狂劲头,值得叫人钦佩!   最重要的是,程武癫的这癫狂,还不仅仅是癫狂这么简单,他凭借他癫狂,凭借他的执念,还真是有所成。世间癫狂之人不计其数,但真正能完成自己心中癫狂执着追求东西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这其中的过程种种,又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运气所能囊括的。   如程武癫的癫狂一样,他的狂傲,也是建立在自身的实力上面,有足够的实力,才有足够的资格去狂傲。程武癫于华夏古武一道的修为,可说绝对是林白所见的当世第一人,尤其是虎豹雷音那锤炼体魄与攻袭兼备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   这样的一个说成是一代宗师,都毫不为过的人物,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狂傲?!   这样一个矗立于绝巅之上的人物,又如何不会高手寂寞,想要找到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物,作为自己的朋友,抑或是作为自己的对手,互相印证,让自己更往前一步!   仅凭自身,便到了此种境界,用一己之力,验证了华夏古武的无限可能。这样可说是绝世风华的人物,又哪里需要什么钦佩的人。如他所言,若是真想要找什么钦佩的人物,根本就不需要去找别人,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也就足够了。   别说是程武癫,即便是林白自己,有时候也是有同样的感觉,这也是为何有时候他遇到姑射神女这样,明明是生死之敌,却还要惺惺相惜的原因所在。不为其他,就是因为这世上知音难寻,而对手更难寻,所以每个对手,都必须用心去尊重!   而如今程武癫能够遇到林白这样,同样可以操纵先天真罡,并且可以与其相对一战,并且还能够胜过他一筹的对手,又怎能不说是了却了毕生夙愿。   “能够让前辈了却这生平三大遗憾,是晚辈的荣幸,前辈您也了却了晚辈的不少心愿!”轻笑一声后,林白拱手向着程武癫施了一礼,而后道:“前辈您对先天真罡的体悟,也是出乎晚辈的意料,如果不是前辈,恐怕我永世都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手段。”   “不是老夫自夸,这虎豹雷音,普世之间,除老夫外,的确是再没有一人能够拥有。”程武癫闻言,颇为自得一笑,旋即向林白望去,缓声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我此番前来寻你,是为了何事,我这次来找你,为的便是这虎豹雷音的事情!”   虎豹雷音?!听得程武癫此言,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他刚才与程武癫交手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体悟过虎豹雷音,此法虽然堪称完美,但似乎也还没到能叫程武癫星夜来访,与自己进行验证的地步吧,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蹊跷?!   “我也不瞒你说,在不久之前,实际上我与你一般,都只以为古武一道的先天真罡,只能盲打莽撞,但直到最近,我才算是发现,其中别有洞天!”似乎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惑,程武癫轻笑一声,接着道:“这才是我此番来找你的关键!”   虎豹雷音并不是程武癫所创?听到程武癫这话,林白不禁有些愕然,不过也并没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此种攻防兼备,堪称完美的手段,若真是程武癫所创,那着实是有些勉强,不过林白却是不明白,这与自己又是有什么关系。   “虎豹雷音,与此前被你拍走的奇物,乃是老夫与同一个所在寻得的!”仿若是对林白心绪的变动已是了然于胸般,程武癫又是缓缓开腔,言语中更是带了股诱惑味道。   此言一出,对于林白而言,无异于是在深潭之中扔下了一枚炸弹,直叫他内心都在疯狂汹涌不止!奇物之神秘,在经过道一的话语之后,林白对其更是颇为好奇,而且更想要获得更多的奇物,看看那赤红铁片集齐之后,会是何等景象。   只是按照此前老骗子所言,赤红铁片发掘的所在,已是被他们掘地三尺,再无他物,是以林白才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可如今程武癫却是突然言及虎豹雷音与奇物乃是在同一处发现的,而且还星夜造访自己,并且试探自己实力,这说明事情定然是有变数。   “当初你小子神神经经,老夫我哪里敢把实情告诉你,而且这种惊天之秘,我又哪敢没经过老哥的允许,就告诉他人。”老骗子尴尬一笑,嘿然道。   林白闻言,默然无语,只觉得自己和老骗子比起来,实在是幼稚了些。当初老骗子把话说出来之后,自己竟然还真信了他的鬼话,这演技实在是高明。   不过对于老骗子的隐瞒,林白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别说是老骗子,就算是自己,若是知道此种神秘之处,定然也要将其隐瞒下来,不对外人透露分毫。   “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打什么机锋,直截了当的跟你说了。”程武癫没去理会老骗子的解释,直截了当对林白接着道:“那隐藏了奇物和虎豹雷音的所在,其中颇多诡谲之处,而且颇为凶险,仅凭老夫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深入,所以才找你帮忙。而且你放心,这一趟不会让你白忙活,就我估计,那地方所隐藏的东西,比起我们发现的,绝对还有很多!”   此言一出,林白不禁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一颗心更是在扑通扑通乱跳!如果程武癫所说为真的话,那地方所隐藏的除却了无比神秘的奇物,和虎豹雷音之外,更是有其他珍藏的话,那就算其中如何凶险,都绝对值得探寻一番。   不过心中虽然激动,更是颇为渴望,但林白却并没有一口应下,而是缓缓抬头,向着程武癫望去,一字一顿道:“此地既然有如此之多珍藏,不知道老前辈您为何会选择晚辈?”   如林白所说,那神秘之地,既然有如此之多的珍藏,不管是换做什么人,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它的存在隐瞒下来,根本不可能会向他人透露分毫。可是程武癫却是反过来将这个讯息透露给自己,并且邀请自己同行,其中绝对是有蹊跷。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若是换做我这蠢老弟,怕是连为什么都不会问,就直接答应了!”程武癫并没有直接回答林白的问题,而是打压了老骗子一番,然后也不去理会吹鼻子瞪眼的老骗子,这才对林白接着道:“如我所言,那地方太过凶险,凭我一人之力,根本吃不下来,所以我必须要找个帮手,而且是强大的帮手,你是最好的选择。这个答案,可够了?”   “虽然很有道理,但还不够!”林白闻言,面不红,心不跳,缓缓道。   如林白所言,程武癫说的的确是有道理,那地方太凶险,但仅凭他一人吃不下来,所以需要一个帮手,而且最好是林白这样强大的帮手。   这个回答虽有道理,但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利益是最好的试金石,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即便是亲兄弟说不好都会红眼,更不用说是林白这样的不熟悉之人。   而且林白的实力强大,虽然会对探寻秘地有所裨益,增加胜算,但同样也会大大加大风险!因为一旦双方因为利益起了纠纷,那就意味着程武癫会大大增加取胜的难度。   并且就林白看来,以格物门的号召力,程武癫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选择,可以寻找一个与其旗鼓相当,或者是稍稍逊色些的帮手,以此来减少其中的风险。   可是即便是明明知道其中的风险,程武癫却还是来邀请自己,这实在叫林白不解。   “很简单,因为我在找你之前,确定过你的为人处事风格,我确信你绝对不是那种在利益之下,会突然抽冷子戳盟友两刀的人,尤其是之前从你对待姑射神女的态度上,更是叫我确信了判断!一个对曾经的敌人,都不算冷漠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冷血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是一个能够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盟友?”   程武癫似乎早已料到林白会有此问,当即不动声色道,不过眸中却是隐隐有期待之色。   “如你所言,我对承诺,的确是言出必行!而且刚好也能满足你所说的这些条件……”林白闻言轻笑出声,虽然赞同程武癫的说法,但还是缓缓摇头,双眼直视程武癫,缓声道:“前后两个理由加起来,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说服力,我还需要更多的说服力!”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对我的脾胃……”程武癫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仰头朗声大笑,笑声中满是欣慰和慨叹之色,尽显一代宗师之色,而后直视林白,沉声道:“最后的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你是古武中人,我相信一个拥有先天真罡的古武之人的操守品格!” 第2262章 埋骨之地   因为你是古武中人,而且还是拥有先天真罡的古武中人,所以我能信你!   这个理由,若是落入旁人的耳中,恐怕有九成九都会觉得实在是太过荒谬,实在是太过可笑。但对林白而言,最后这个理由,相较于此前的两个理由,恐怕才真是如程武癫所言,之所以会选择自己的最关键的原因所在!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一切都出在先天真罡之上!   罡是什么?四正为罡,道正、德正、法正、智正,方能成为四罡,唯有心中有一股浩然正气,方能孕育出罡气,才能步入先天真罡的境界!   而身有浩然正气之人,又怎么可能不是那种在遇险之时,可以信赖到把自己的后背交在他手上之人?又怎么可能不是程武癫的最好选择?!   想到此节,林白不禁摇头苦笑,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程武癫之所以选择自己的原因,竟然是会出在自己是拥有先天真罡之人的身份上,也着实没有想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修习出的先天真罡,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   “怎么样,小子你莫非觉得我这个理由还不够吗?”见林白苦笑摇头,程武癫眉梢一挑,面色却是变得阴郁了几分,显然是以为林白觉得自己的话语还不够有说服力。   “不是不相信前辈,只是心中感慨罢了……”林白闻言连连摇头,思忖片刻后,紧盯着程武癫,缓声道:“我想请问前辈,如果我刚才与前辈对战之时,若是败了,你会怎样?会不会考虑更换人选,挑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陪同?”   “不错,若是你不能与老夫战个旗鼓相当,那你的确是没有资格与我同行。”程武癫没有任何隐瞒,老实不客气的来了一句,旋即用欣赏的目光望着林白,接着道:“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小子的领悟力还真是惊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就洞悉了虎豹雷音的隐秘,甚至可以让雷音外放出体,这份进境,已是远远超越了我,实在叫人惊叹。”   林白闻言,当即轻笑出声,面上更是有得色露出。能够让程武癫这样的强者称赞,他的确是有自豪的本钱,要知道这世上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当得起这狂人称赞的?   “虽是如此,但却是可惜了……”感慨数声后,程武癫却是又面露惋惜之色,摇头道。   虽然程武癫没有说出可惜的是什么,但林白却是心知肚明。程武癫可惜的不是别的,正是林白的身份,虽然林白身拥先天真罡,并且在古武一道的领悟力惊人,但他的身份,终究都只是一名相师,这是他的根本,所有其他的手段,都无法掩盖相师的辉煌!   就算是假以时日,林白在古武一道的体悟和修为,要胜过程武癫,但旁人提起林白,还是会称呼林白为相师,而不是把他称为古武的传人。   程武癫的慨叹,便是因此而生,他的慨叹,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在为华夏古武的传承在惋惜。若是华夏古武能够如相术一样,有林白这样一个异军突起,惊采绝艳的人物领袖群伦,那何愁华夏古武没有重绽神光异彩的一日?!   但可惜的是,不管程武癫如何慨叹,这一切却已早是定数,根本无法改变!   “前辈,我们还是来继续说奇物和虎豹雷音这门术法发掘到的秘地的事情吧!”见程武癫脸上的慨叹之色愈发深重,甚至似乎还有想劝导自己,让自己转投古武一门的打算,林白当即便断然开腔,打断了程武癫的思忖,轻笑道。   “你小子,还真是机灵,不过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老夫就算是再劝,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被林白直接堵住了自己的话,程武癫不禁摇头苦笑,慨叹数声后,接着道:“也罢,反正一切都是定数,那老夫也就不去强求了!”   慨叹完后,程武癫便将有关虎豹雷音和奇物发掘场所的事情,悉数告知了林白。   格物门之所以能够得到虎豹雷音与奇物存在之地,实际上与他们的传承,可说是有着极为紧密的连接!无论是老骗子,还是程武癫,这两者行事虽然一个骗一个癫,但都可说是师出名门,而且还是程门子弟中的核心人物,继承了程颐程颢这两人的道统!   而奇物和虎豹雷音所藏之地,便是存在于程颐程颢两人所留下的程门典籍的传说之中。在那传说之中,这两位老祖说自己曾在华夏游历之际,误入某个圣地之中,巧遇仙人,并且正是因为与仙人的一番深谈,所以才会创制出理学!   天地异变之前,程门中人,都以为这传说乃是两位老祖编织的喻世明言,乃是虚妄之说,当初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借此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给学说蒙上一层神秘面纱而已。   但在仙门封印,天地异变之后,程武癫和老骗子这对活宝兄弟,却是觉得既然世上有仙存在,并且一切是如此的玄之又玄,不可捉摸,那也许老祖留下的传说,实际上并非是什么虚言,而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经历!   所以这两兄弟,就开始对这个传言进行探寻,并且按照两位老祖留下的只言片语,开始对照华夏的山河大地,在其中寻找与那传言契合之处!   但自宋之后,华夏已是历经千年,可说是沧海桑田都不为过,许多山河大地,相较于那时,都已是改换了面貌,寻找那秘地所在,说成是大海捞针都不为过。   而这两兄弟的所为,在不少程门之人的眼中,更是被视为了癫狂悖逆之举。但所幸的是,皇天终究不负有心人,虽然这两兄弟在探寻之时,的确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但终究还是按照两位老祖留下的传说,探寻到了那处秘地的所在。   遇仙?!听得程武癫的言语,林白的眉头已是不动声色的皱起!经历过封印仙门,以及方丈洲一行后,对于所谓的仙人,林白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认为那些仙人,不过是虚有其表,虽然妄称为仙,但说成是魔,都毫不为过。   如果这探寻到奇物和虎豹雷音之地,当真是什么仙人遗地的话,那他林白虽然的确会陪同程武癫和老骗子走这一遭,不过却不是为了探寻其中之秘,而是为毁掉这所在而去。   而且如果程门和仙人有所牵连的话,并且还肯与仙人与虎谋皮的话,那无论自己对程武癫和老骗子有多少好感,但绝对还是会毫不容情的将他们斩杀!   “你们遇到仙没有?”心中思忖之下,林白面上却是作出不动声色模样,淡淡道。   “仙,仙个狗屁!小子你也不用试探我们哥俩,你封印仙门的事情,我们早有了解,对那些所谓的仙,没有一毛钱的好感,若是他们惹到了我们,也绝对叫他们嗝屁!”   对于林白此问的深意,程武癫早已看穿,嗤之以鼻一笑后,淡淡道:“而且就我所看,那鬼地方,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地,说成是埋骨之地倒还有些靠谱!”   “是晚辈多想了,不过为何要称呼那地方为埋骨之地?!”听得程武癫的话,而且想到此前他的模样,林白对于他对仙人有这样的恶感,倒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虚伪造作之处,而且还因为对仙人同样的恶感,不禁还拉近了与这对活宝兄弟的距离。   “遍地是棺材,放眼望去都是枯骨,这地方,不是埋骨之地,又能是什么?用我这骗子老弟的话说,那鬼地方,就是个乱葬岗,埋葬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程武癫闻言淡淡一笑,他这样的性子,自然不会把林白之前的试探放到心里去,而且他很清楚林白和仙人间的仇怨,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轻笑道:“说出来也不怕你觉得晦气,不管是这虎豹雷音秘术,还是奇物,抑或是我这骗子老弟的丹方,都是从那些棺材板里面摸出来的,应该是那些死人们的遗物!”   赤红铁片是死人遗物,而且还是从棺材板里面摸出来的?!听得程武癫此言,林白的神情登时便有些尴尬,怨不得自己回来就被几女涮了一道,不说别的,单就是身上带着两件死人物件带来的晦气,没叫他迎头遇到个开门红,都算是运道逆天的了!   不过心中觉得晦气归晦气,林白也没把这些事情当回事儿!物品就是物品,没有什么死人不死人的,只要能够用到,便是好东西,以前的一位老人家说得好,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如他之言,死人东西,活人东西,能用的就是好东西。   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如果那秘地是乱葬岗,所有东西又都是从棺材板里面摸出来的话,那这对活宝兄弟又说什么凶险,邀请自己所图为何,难道是要自己去当盗墓贼? 第2263章 西征   “没有去过埋骨之地,永远不会知道其中的凶险是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即便是林老弟你,恐怕也根本无法去想象在那里所发生的一切。我可以毫不怀疑的告诉你,为了那张丹方,以及奇物和这门虎豹雷音,只差一线,我的小命就要交待在那里!”   仿若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惑,程武癫缓缓出声,将林白心中的疑惑解开,但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却是变得阴郁了几分,而且眼眸间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神色露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要找一个帮手,与我一道探寻埋骨之地中究竟是还隐藏有什么东西,而且我要找的人,还必须是那种在遇到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时,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把后背交给他的帮手,正是如此,我才找到了你!”   低低的慨叹了几声,仿若是到了此时此刻,仍旧沉浸于埋骨之地的凶险中一样,许久之后,程武癫面上的神情才算是变得舒缓了许多,而后紧紧盯着林白,沉声道:“林老弟,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与我走上这一遭?”   “埋骨之地中的凶险是什么?”思忖片刻后,林白没有急于应答程武癫,而是发问道。   “在那些地方,按照我的感觉,应该是有很多死去的亡灵,或者说是类似于活死人一样的存在,而且就我所见到的一切,我觉得他们似乎是在守护那地方的什么东西……”程武癫闻言,眼眸中露出凝重之色,似乎在埋骨之地所发生过的一切,至今仍然叫他历历在目,哪怕是回想起来,都会叫他胆战心惊,沉浸于恐惧中无法自拔。   按照程武癫的描述,在那埋骨之地,所有的去处,都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所覆盖。而在那一座座坟茔之间,更是有无数模糊的黑影存在,那些黑影看不出到底是人还是幽灵,但无一例外的,那些奇怪的生物,都拥有着极为卓绝的手段!   “这就是我当初在埋骨之地留下的伤口!”沉吟片刻之后,程武癫一咬牙,抬手解开了上半身的唐装,而后将赤裸的上半身展示在了林白的面前。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伤口?!眼望着程武癫后背之上,那一道道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狰狞的伤口,林白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愕之色。   那每一道伤口,都高高鼓起,显而易见,在当初撕裂的时候,怕已是深及骨骼!而这便是林白最为想不通的地方,他很清楚,能够凝练出先天真罡之人肉身的强大,虽然说成是刀枪不入有些夸张,但寻常手段,却是根本连皮肉都破不开!   可而今程武癫身上的这些伤口,一个个却都是深及骨骼,似乎只要再深入一点儿,就会洞穿他的整个身躯,足见当初造成这一切之物或者之人的手段之狠辣之有力!   埋骨之地的凶险程度,绝对只在程武癫的描述之上,不在之下!   “最重要的是,就我所见,我所探寻的区域,恐怕还是那埋骨之地最为外围的地方,真正的核心之处,我根本就没有触及!”仿若是笃定了主意,要将埋骨之地的凶险深植与林白的神魂骨骼之中一样,程武癫嘴角有无奈的笑容露出,一字一顿道。   如果能够给程武癫造成这样创伤的地方,还是那埋骨之地最为外围的区域,那真正的核心区域,又该是凶险到怎样的程度,即便是自己进入其中,又是否能全身而退?!   此言一出,林白的心脏更是骤然狂跳不止,心中充满了惊愕之感。   “是去是留,一切还要林老弟你自己做决定,我只能说,利益和危机永远都是双生儿,越是凶险的地方,往往便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丹方、奇物都是明证!”见林白神情阴晴变化不定,程武癫也没有再过多坚持,而是正色对林白道:“如果林老弟你不愿前往,我也不会勉强,毕竟人各有志,不过我觉得,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一定会是你的损失。”   “程前辈放心,我林白虽然不才,但还没到些许危险就能让我止步的地步。而且被你这么一说,我也的确是想去看看,那地方究竟是有多凶险!”林白闻言漠然一笑,豪气顿时充盈胸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应下了程武癫的邀请。   风险和利益并存,这个道理,不光是程武癫懂,林白也很清楚。而且他也的确想要看看,那埋骨之地中隐藏着的,究竟会有些什么。   至于其中的危险,虽然通过程武癫的描述,林白心中的确是有些许畏惧生出,但这种危险,对林白而言,不但不会让他止步,反而会激发他心中的战意和斗志!   “我就知道,我绝对不会挑错人的!能够凝练出先天真罡之辈,哪一个不是迎难而上之人!”似乎早已猜到林白的决定,程武癫闻言,登时大笑出声,旋即双眼精光闪烁的盯着林白,沉声道:“不知林老弟你打算何时出行,以我之见,我们是越快越好,若是耽搁了时间,万一那地方被他人发现,怕是会有变故出现!”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还急不得,半个月之后,如何?”虽然被程武癫这么一说,林白心中也是生出了一种紧迫感,但他却是明白,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虽然埋骨之地要抓紧时间,但实在是分身乏术,必须要处理好之后,才能动身。   “什么事情,能比前往埋骨之地还要更急迫?”听到林白这话,程武癫不禁眉头紧皱。   林白闻言,眸中华光大作,杀机更是骤然迸溅而出,直叫程武癫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收拾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应该耽搁不了太久,我会尽快的!”   “跳梁小丑?”听得林白此言,程武癫先是一愣,旋即凝神道:“你是说西方道统?”   “不错,就是他们那些跳梁小丑,他们不是要东征吗,我想先给他们来个西征玩玩!”林白缓缓点头,而后嘴角有促狭笑容露出,不过眼中杀机却是又加重了几分!   经历过凯德一役后,林白发现,自己对于教廷的动向观察,实在是太懈怠了一些,竟然让这些跳梁小丑发展到了此种地步,并且还想要重复昔日的十字军东征!   教廷虽然自诩光明磊落,但就林白与教廷的接触来看,这些人为了达成目的,绝对要比那些修习黑暗术法的人,还更为狠戾毒辣。如果不好好的敲打敲打这些人,恐怕他们还真要以为自己软弱可欺,若是自己一旦离去,说不好会有什么祸端生出。   “西征,这主意不错!若不然的话,还真要让他们那群白皮猴子以为我华夏无人了!”程武癫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以他的性格,自然也是对教廷那帮人的狂言悖语极为看不过眼,当即拍板道:“林老弟,不知道你要不要帮手,若是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我格物门上下,绝对听凭你的差遣,老夫也想去看看那些白皮猴子到底是有什么手段!”   “些许跳梁小丑,我一人就足够对付了,不劳前辈您的大驾!”林白淡漠一笑,一口回绝了程武癫的好意,虽然言语并无什么感情波动,但自信之意,却是直冲斗牛!   “也罢,我信你小子的手段!”程武癫见状,也不勉强,轻笑一声,朝林白一抱拳,道:“星夜造访,已是给林老弟你添了不少麻烦,那老夫就不再叨扰了,还望林老弟你西征之旅,能够旗开得胜,你我能够早日共赴埋骨之地!”   “老前辈且慢……”眼瞅程武癫要走,林白急忙伸手拦下,而后沉声问道:“我想问前辈一事,你们当初从埋骨之地获得的那赤红铁片是只有一块,还是有两块,其中之一,在被我收取之前,就已经交易给其他人了?”   “我们只收取到一块……”程武癫闻言一愣,然后有些疑惑的望向林白,接着道:“林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又弄到了一块奇物?”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林白嘿然一笑,摆手搪塞过了程武癫的追问,然后接着道:“夜色已经深沉,老前辈您一路走好,改日咱们再聚!”   送走了程武癫之后,林白的眉头间,却是有疑惑之色生出。如果程武癫只是从埋骨之地取出了一块赤红铁片的话,那清徽宗羽讷言手中的赤红铁片又是从何而来?   这神秘莫测的奇物之上,究竟是有多少的秘辛隐藏,又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停留在埋骨之地,等待自己去发现,去揭开那一张张神秘的面纱?   不过心中虽然惊疑,但林白却已笃定了主意去做另一件事,那便是趁这机会,好好的陪陪几女。而且他之前之所以推迟时间,除却对付教廷外,也有这个用意在!   实力固然重要,但家人爱人这些却更重要,没有在意的这些,人便如浮萍,飘摇无根! 第2264章 圣殿骑士团   夜色弥漫整个苍穹,没有分毫星月光华,只有最为深沉的黑暗,在天地间静谧的徘徊,而在这徘徊的黑暗阴影之下,即便是往日在光华普照下的梵蒂冈大教堂,都变得阴沉无比。   实际上大教堂的阴沉,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即便是在白昼袭来之时,从大教堂周遭经过的人,都能察觉到从大教堂的内部,似乎有一种古怪的气息在不断的渗透。那种气机无比古怪,只要靠近分毫,便会叫人觉得如陷地狱,心中充满恐惧。   “凯德死了吗?那个华夏的异端,又开始撩拨我教廷的威严了?”而此时此刻,在教堂内部由贝尔尼尼雕制而成,由四根螺旋形铜柱支撑着,足由五层楼高的青铜华盖之下,正有一名一袭月白色长衫的老者,端坐于祭坛之上,望着祭坛周遭匍匐于地的一应身着红袍的红衣大主教,面无表情的淡淡接着道:“你们为了东征准备的怎么样了?”   若是林白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这位从本笃十六世手中接任的教宗,单从气息上而言,要远远胜出他的前任无数倍!发丝浓密而雪白,面庞更是雪白晶莹,眼眸犹如浩瀚的星空般深邃,端坐在祭坛之上,举手投足间,隐隐有华光在不断闪烁,如神祇临尘。   而在他的质问之下,那一应红衣大主教,头颅更是低垂到了地面之上,根本不敢与其直视,似乎哪怕是余光的接触,都是对这位教宗的大不敬!   “我主的荣耀的永居天上,无边的圣火将席卷整个世间!”沉默了许久之后,从那一应红衣大主教中,有一人缓缓起身,恭敬无比道:“按照教宗大人您的指令,我们已经开始在教廷内部筛选能够掌握圣门徒术法传承之人,因我主光辉的眷顾,已找到了不少人。”   “若望你做的很好,但是仅凭这些人,来对付他,恐怕还远远不够,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筛选出更多的人,尽快的充实我教廷的底蕴。”教宗闻言,缓缓颔首,显然是对这名叫做若望的红衣大主教的所作所为颇为满意。   “我主荣光在上,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做这些事情,让我教廷的光辉,普撒世间!”得到了教宗的肯定后,若望的脸上顿时有喜色闪过,而后恭敬无比道。   若望的话音落下之后,祭坛又陷入了如死般的寂静之下,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甚至到了呼吸都如蚁虫爬行的声音般微弱,似乎生怕打搅到那位教宗大人。   而就在此时,顺着祭坛的外部,却是突然有嘈杂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恍若是战鼓响起!每一次声音的响起,都直接落在人的心田之上,叫人内心震荡不停。   而在听到这声音后,场内一应屏息凝神的红衣大主教们,神情却是陡然变得古怪起来,而他们的头颅,则是低垂的愈发深沉,似乎已是猜到了脚步声的主人是谁!   脚步声在不断的接近,声音在一点点的靠近,但相较于这些传来的声音,更快进入祭坛内的,还是耀眼的华光!只是短短数息之后,教廷的内部,已是完全被璀璨的光亮所占据,那耀眼的光芒,将整个教廷都照耀的如同白昼,光华朦胧,有步入天堂之感!   而在那耀眼的光华之下,渐渐有十余个人影缓缓出现,而这些人的装束和地上的那些红衣主教全然不同,他们所穿衣衫的颜色,乃是与教宗一般无二的月白色,只是和教宗不同的是,在他们左肩上,绣着一枚如血般殷红的八角十字!   若是有熟悉教廷传统的历史研究学家在此的话,定然会惊愕无比的发现,此时此刻出现在教廷内部的这些白袍人的衣衫打扮,无一例外都是在彰显着他们,是在中古世纪之时,存在于教廷之中,而今已经完全消失了的一个组织!   而这个组织,便是曾经在教廷历史上,饱受赞誉和非议的圣殿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起源于1119年,起初的时候,骑士团只是起源于圣殿山的一个为了守卫朝圣者安全,并且攻击异教徒的小组织,会员也只有寥寥九人!而后来这个骑士团受到了教廷的官方支持,并且为骑士团赋予了无数的特权,并将其改名为圣殿骑士团!   特权之下,圣殿骑士团的规模在不断的扩大,而且开始成为教廷宗教裁判所最为凶悍的爪牙,并且成为了十字军东征之时,最具有战斗力的一群人!在骑士团的威压之下,已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审判为异端,处以火刑之罚!   正是因为圣殿骑士团的残酷和严苛,所以在这个组织成立了两百年之后,身处亚维农教廷的教宗克雷芒五世,被法国卡佩王朝的腓力四世施压,被迫宣布解散圣殿骑士团!   但在今时今日,在历经了七百余年的时光之后,圣殿骑士团居然又重现世间!   而且在这历经七百年后,重现与世间的圣殿骑士团出现后,场内那些匍匐于地的红衣大主教们神情变得更加紧张起来,除却此前得到了教宗夸奖的若望主教之外,其他人都露出战战兢兢的神态,全然没了往昔高高在上的神态,一个个如绵羊般无助,甚至在不少人的眼眸中,更是有惊惧和惶恐出现,似乎对这圣殿骑士团极为畏惧!   这些红衣主教之所以会如此,原因异常简单!因为无论是从圣殿骑士团成立,还是到了七百年后的今天,这些圣殿骑士团所臣服效忠的人,就只有一个,那便是端坐于祭坛之上的教宗大人,他们只对教宗一人负责,其他任何人都无权指挥他们。   简单而言,圣殿骑士团的存在,就是被教宗持在手中的一柄利刃,而且还是一柄和他的血与肉连接在一处的利刃,只要教宗手之所向,便是这利刃所往!   最重要的是,而今的圣殿骑士团,和往昔的圣殿骑士团还有着极大的不同,如今圣殿骑士团的全部成员,都是教廷经过了层层筛选,选出的最契合教廷秘术的存在,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人,都是教廷最为核心,又最为强大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人的存在,便是教廷的中流砥柱,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所以教廷才能有今日的荣光,教宗才能重新举起十字军东征的大旗!   教宗与圣殿骑士团,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又是一个互相利用的独立方!因为教宗的安排,这些人才能够获得秘术的传承,拥有强大的能力;而因为这些人的强大实力,所以教宗才能够紧紧把持住教廷的权势,让他成为这个庞然大物的真正主宰者!   所以,相较于当初的本笃十六世而言,而今的这位教宗大人,单从权势而言,都要比他强大无数倍,甚至在教廷内部,都有传言,声称这位这一任的教宗大人,是继那位发动过第四次十字军东征,迫使英国、丹麦、葡萄牙、瑞士等国国王俯首称臣,让教廷权势达到最巅峰的英诺森三世之后,出现的第二位极权教宗!   甚至单从手中掌握着的实力而言,这位方济教宗,还要比英诺森三世更为恐怖!   这样的态势之下,这些红衣大主教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对这位教宗大人顶礼膜拜,对其所发出的所有敕令,都进行无条件的遵从?!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对圣殿骑士团这群如被教宗持在手中的利刃一样存在的人物,从内心之中发出敬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凯德应该是莫里查主教您举荐进入骑士团的吧?”而就在所有圣殿骑士团成员站定之后,顺着骑士团的人群之内,陡然有一个冷漠无比的声音传出,而后从人群中更是有一个身材魁梧,浑身笼罩着圣光的男子出现,直视那些匍匐于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红衣主教们,用一种无比随意的口气,淡淡出声。   这该死的骑士团,为什么我主会赐予他们这些人如此之多的恩赐?!此言一出,场内登时陷入了寂静之中,而被那男子点到名的莫里查红衣主教更是嘴角微微抽搐不止,眼角也在不断的颤动,瞳孔更是急剧收缩,就像是感触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   “是我举荐的凯德,也是我将他派往了华夏,参加那场钟山大比!”沉默许久后,莫里查红衣主教仓促起身,屏气凝神的望着祭坛上的方济教宗,沉声道:“教宗大人,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失误,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错误!”   “神悯世人,但并不怜悯犯了错的人,尤其是所作所为,玷污了我主在天荣光之人!”不等方济教宗出言,圣殿骑士团中的那男子已是淡漠开腔,寒声道:“因为你的错误,让我教廷在东方颜面尽失,让教廷成为了一个笑柄,你觉得这还是一个失误吗?”   “伯特兰团长,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忘了,我是一名红衣主教,而你只是一名骑士!”莫里查红衣主教闻言,神情一怔,旋即严辞出声,又对教宗道:“教宗大人,请给我机会!” 第2265章 异端裁判   祭坛内死寂一片,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静默无比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但可惜的是,对于祭坛下的所有反应,祭坛上的那位方济教宗,却像是陷入了沉睡中一样,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根本没有理会莫里查红衣主教分毫。   “我们教廷在走一条错误的道路,你们看看,我们如今的所作所为和异端有什么区别?现在的教廷,为了强大自己,所修习的术法竟然是弑主的犹大的传承,这些事情,如果传扬出去,我教廷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笑柄,又该被世人如何耻笑?”   “教宗大人,难道你没有发现,你的所作所为,都在一步步的偏离教义,要比当初的本笃做的更错吗?我祈求您回头,去重新捡起被您丢下的我主的教义,让属于我主的真正荣光,能够重新降临在教廷之上,在普照世人之前,先普照教廷!”   “诸位主教,也请你们睁开眼看清形势,今日我莫里查所遭遇的一切,就将是未来的你们所要经受的,难道你们真的想要让教廷笼罩在弃徒犹大的传承之下,让这些背弃了主的异端们,占据了这座神圣之地,成为主宰教廷之人吗?”   似乎对于方济教宗的沉默,莫里查主教已是愤怒到了极致,在久久得不到方济教宗的回应后,已是忍不住直接起身,双眼先是紧紧的盯着祭坛上的方济教宗,而后目光开始在祭坛下的一应红衣主教身上徘徊,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支持他言论的人!   但可惜的是,回应他的依旧是无边的沉默!台上的方济教宗,仍然是如陷入了到了沉眠中一样,对他的质问没有任何回应;而那些红衣主教们,也像是选择了集体性沉默一样,连多余的只字片语都不敢言,头颅低垂,根本不敢与莫里查有任何的接触。   这样的寂静,这样的沉默,对于莫里查而言,无异于是最为深重的打击!而在这样的打击之下,他的神情也开始渐渐变幻,先从最开始的无助和失落,变成了落寞,然后突然仰起头,肆无忌惮的放肆长笑起来,笑声中更是充满了悲悯和讽刺之意。   “我主,请您睁开您的双眼看看,看看您所垂怜的世人,今时今日,都是在做些什么样的事情!您为教廷所遗留下的一切荣光,今时今日,都已开始被一群宵小在进行玷污,您的光芒,终有一日,要被这些异端们,用最肮脏的所作所为污秽!”   笑着笑着,顺着莫里查的双眼间突然有热泪滚滚淌下,而后他转过身去,跪倒在地,朝着圣彼得广场上那用二百八十四根德斯金式圆柱和八十八根石柱所组成的长廊上,雕刻着的那四十名圣人雕像,哀声乞求不止,乞求这些圣人能够睁开眼,看清世间发生的一切。   但无论他如何呼喊,也无论他如何哀求,所回应他的,依旧是如死一般的静默。那些经过巧匠之手,雕琢出的栩栩如生的圣人雕像,都如选择了选择性失明失聪一样,对于莫里查主教的呼喊,无动于衷,仍旧静默的望着天穹。   “莫里查,你够了!”而就在此时,圣殿骑士团的伯特兰团长,淡漠开腔,冷然直视莫里查,淡淡道:“你的所作所为已使我教廷蒙羞,而你的这些狂言悖语,更是在侮辱我主在这世间的执牧者的威严,现在我以我主之名,对你进行裁决,宣判你为异端!”   “异端,我是异端?!”此时此刻,莫里查似乎已经完全从恐惧中超脱了出来,闻言之后,不禁狂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意味,冷笑连连道:“我竟然被曾经卖主求荣的犹大的传人,对我进行了裁决,并且将我判决成了异端?!我主,请睁开您的双眼,看看被您眷顾着的这片大地之上,如今正在发生着怎样讽刺的一幕吧?!”   如莫里查所言,犹大是什么人,那是无论西方道统的任何教义之上,都被毫不留情的书写成背弃者的人!可是在今时今日,在教廷这西方道统的最为核心之处,被称为主之荣光最为眷顾的地方,竟然重新站立一名犹大的传人,并且还要对主的传人进行裁决,这是何其可笑的一幕,又是何其悲凉的一幕!   而更为可笑的是,就是在这样的局势下,在这座大殿上,那些自诩为主的最忠实,最可靠的信徒和仆人的一应红衣主教们,却是没有一人敢于开口出言!   相较于犹大的传人,在这座大殿上进行裁决,而今的这一幕,才最为可笑!   恐怕如果这些人口中不断念诵着的主,真的降临在这世间,看到这样的一幕后,根本不用犹大再对他进行一次背弃,也不需要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就要直接被羞死了吧!   “莫里查,你根本不知道我教廷如今在发生着怎样的一场变化,你也根本不知道,在我教廷之中,究竟是隐藏有多少你不可知的隐秘!如果我说出我和教宗大人所知的一切,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会再称我为异端,也会对我的裁决再无异议!”   “如果你认为我和教宗大人都有罪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我,还是教廷过往的所有人,我们都是有罪的,都是背弃了主的人!”   对于莫里查的质问,伯特兰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笑意,直视莫里查的双眼,淡淡道:“现在,我宣判你有罪,你将接受圣火焚身之刑,烈火之下,将洗尽你身上的污垢!”   话音落下,没有给莫里查再留下任何开口的机会,伯特兰直接淡漠抬手,顺着掌心处,有一道璀璨的圣光升腾而起,直接攫住的莫里查的喉咙,而后将他直接抛向了虚空之中!   “神的旨意,赐予我们荣光,我主,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非为了我们,我主,是为了您的名字,以及您普撒与这世间的荣光!”   而与此同时,顺着祭坛下站立着的那一应圣殿骑士团成员口中,陡然响起了无比宏大的念诵声!这是从圣殿骑士团创始伊始,就被他们所确立了的口号!   而这口号,如今在祭坛周遭响彻,更是有一种无比神秘的气氛在不断的流淌,叫所有人都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惊慌和恐惧生出,只觉得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将要宣泄而出!   声音宏大如雷鸣,在祭坛的各处不断盘旋,甚至渐渐都开始传出祭坛,席卷了整座教堂,而后自教堂之中冲出,直接没入了那无边的黑暗中,响彻了寰宇的每一处!   而随着这声响的发出,那一应圣殿骑士团成员身上散发出的圣光,也是变得愈发璀璨,犹如是什么奶白色宝石释放出的光亮一样,中正柔和,而又有一种神秘气息!   圣光在不断的升腾,在不断的提升,最终将整个黑暗的祭坛,都变得犹如是一片光华组成的海洋一样浩瀚壮大,而紧接着,那光华便将半空中的莫里查吞没!   “以主之名,对你进行裁决,宣判你有罪,接受主的惩罚!”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圣光,伯特兰口中有淡漠的话语生出,在这一刻,周身圣光环绕下,他就如真正的教廷神祇一样,声音宏大无比,带着一种无从质疑,要所有人都要臣服的气势!   轰!这简短的话音乍一落下,冥冥之中,突然有如雷霆初绽般的宏大声响骤然响起,旋即整座祭坛之上,有无数如火焰般的光华生出,刺目的光华,充斥了所有人的双眼!   而盘踞与这万千火焰光华交织而成的宝座之上的方济教宗,在这一刻更是变得神圣不可方物,就像是成为了这光华的主宰,成为了圣光的皇帝!   紧接着,一股无比浓郁的焦臭气味骤然挥洒开来,席卷了整个祭坛,被光华所吞没的莫里查红衣主教,身躯在这如火般的圣光下,直接开始变得焦枯起来!   只不过是短短片刻的时间,他的身躯,竟已变成了一蓬细碎的灰烬,而后纷纷扬扬的挥洒下来,洒满了祭坛的每一个角落,飘落在了一应圣殿骑士团成员的身上!   不知道是那些红衣主教们的错觉,还是什么,在这一刻,他们恍惚觉得,在那些细碎的骨殖灰烬,洒落在圣殿骑士团成员身上后,顺着这些人身躯所散发出的光华,竟然就像是突然又变得璀璨了许多一样,在神圣之余,更是多了股残酷的气息,叫人心悸!   “我宣布,莫里查背弃了我主,玷污了我主的荣光,裁决他有罪!”而就在此时,原本如陷入了沉睡中的方济教宗,突然起身,那如星空般深邃的双眼中,有无法言说的璀璨光华生出,伸手指向伯特兰,淡淡道:“并且我宣布,莫里查在神圣信仰教理部部长的职位,将由伯特兰取代,并且改组神圣信理部,重组教廷异端裁判所!”   异端裁判所?!一言发出,祭坛周遭已是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所有的红衣主教都在颤栗,而圣光散却,教堂外天穹上的黑暗,似乎要完全占据这座传承了千百年的光明圣殿! 第2266章 神临人间   相较于异端裁判所这个叫人略微有些陌生的名词,从方济教宗口中说出的这个组织,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头,准确的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名头,而这个组织的另外一个名字,便是被称为教廷最严苛最黑暗存在的宗教裁判所!   宗教裁判所的成立,是源于公元一二九一年,教宗格里高利九世的决议,由道明会所成立的宗教法庭。在法庭建立的初期,它的功效仅限于对教廷内部成员的侦查和监督,但后来演变为负责侦查、审判和裁决天主教会认定的异端的法庭!   但凡是进入到宗教裁判所的那些,被监禁和处死的异见分子,更是不计其数!而其中最为著名的人物,便有创立了日心学说,证明了地球自转的哥白尼,他被判处了终生监禁;而传扬哥白尼学说的布鲁诺,更是被宗教裁判所直接判决有罪,与百花广场处以火刑!   正是因为宗教裁判所的这种严苛,所以在世间有很多人都认为,宗教裁判所是教廷所谓的光明之下,隐藏着的最大的一块黑暗,并且已经悖离了他们的信仰。   这种说法,尤其是到了近现代之后,更是被无限度的扩大。而因为民众的压力,以及舆论的引导,在无奈之下,教廷最终还是解散了宗教裁判所,但保留了这个机构,将其改命会信理部,如裁判所建立的初始一样,重新为监督教廷内部成员而服务。   不过即便是如此,无论是宗教裁判所,还是信理部,抑或是圣殿骑士团,这几者之间,都是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而这个特性便是,这几个部门,都是直接对教宗负责,即便是在教廷内部权力仅次于教宗的那些红衣主教们,都无权过问这些部门的事宜。   而今时今日,方济教宗在恢复了圣殿骑士团之后,竟然直接以异端之名,用烈火焚杀了莫里查主教,并且解散信理部,重新建立宗教裁判所,还任命他最狂热的支持分子伯特兰来担任宗教裁判所的主宰者,这其中的意味可谓是不言而喻。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教廷最为黑暗的岁月,就又要降临了!   这一声号令发下的同时,祭坛之下那些原本就已是唯唯诺诺的一应红衣主教,更是颤栗不止,心中虽然波澜起伏,但所有人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此情此景之下,场内所有人都清楚,不管是什么人,如果胆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劝阻方济教宗的话,那他们必然会如之前的莫里查一样,背负上异端之名,被判处火刑!   不仅如此,其中更是有一小部分人,眼眸中更有狂热和期待的神情露出!圣殿骑士团恢复了,宗教裁判所也重新建立,那距离教廷重现中世纪荣光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如果能够达到那一日,他们这些主教们,所拥有的权势,又是该到怎样惊人的地步?!   “圣殿骑士团从即刻开始,并入宗教裁判所,作为裁判军团,处决异端!伯特兰,我赋予你一切决断之权,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代表我与我主的意志,可以从世界各个教区挑选适合修炼教廷秘术的信徒,不管是什么人,都必须无条件配合你的行动,如果有胆敢违逆之人,可以将其直接视为异端,处以最严苛的火刑!”   仿若是早已决议,要让祭坛周围的所有人,都陷入彻底的震惊中一样,方济教宗那深沉如星空的双眼,有璀璨光华生出,如天地的执牧者般,淡淡发出了一声敕令!   一言发出,场内顿时已是惊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尤其是此前在方济教宗面前出了一个风头的若望红衣主教,望向伯特兰的眼神里面,更是充满了艳羡!   所有人都明白,在方济教宗的这一任命发布之后,伯特兰将要没有任何悬念的,成为教廷之中,权势仅次于方济教宗,可以凌驾于所有主教之上的存在!尤其是加上他背后所站着的那些圣殿骑士团,这股力量的恐怖程度,已是足以决定教廷的去路。   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怀疑,如果伯特兰得到了这样恐怖的权势,那他会不会想要更进一步,借助他手中所拥有的实力,来取代方济教宗的位置?!   到底是源于什么理由,方济教宗对他的这位狂热信徒,会给与如此惊人的信任和托付,难道他就不担心,权势这枚毒果的诱惑下,会让伯特兰选择一条与他背离的道路吗?   一切难道是仅仅存在于那狂热的信仰中吗?!没有人相信心中的这个判断,因为在如今的局势之下,所有人都已明白,所谓的信仰,所谓的其他,都已被绝对的实力所取代,唯有实力,才能够让人雄踞于巅峰之上;唯有实力,才能镇压一切!   “东方的异端,恐怕不日之间,就会降临在我教廷,所有人都退下早做准备吧,我教廷的荣光,是否还能存在,就在此一役了!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配合伯特兰的决断,莫里查只是一个个例,我不希望,在我们教廷的内部,再有如他一样的异端存在!”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为方济教宗的安排而疑惑不解之际,方济教宗眼眸间却是有疲惫之色露出,而后缓缓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匍匐于地的红衣主教们散去。   话音一出,虽然一应红衣主教心中仍有疑虑,但均是如逢大赦般,没有任何迟疑,向着大殿之外便退却出去,连正眼都不敢看青铜华盖,以及周遭的圣殿骑士团成员们一眼。   只是短短片刻后,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殿,瞬息间就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剩下顺着那些圣殿骑士团成员身上散发出的夺目光华,挥洒厅堂,如光明的海洋!   “伯特兰,你觉得如果让你来对付我们那位华夏老朋友的话,有多少胜算?”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济教宗缓缓支撑起身体,如漫不经心般,向着伯特兰淡淡问道。   “我没有与他交过手,所以无从判断……”伯特兰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恭谨了许多,然后缓声道:“但是按照之前从华夏方面传回来的情报,借助他与凯德交手时候的状况来判断,我和他交手的话,胜败应该是七三之数,他七我三……”   “原来我最得力的手下,对这一仗也是如此的悲观。”似乎对于伯特兰的回答非常不满意,方济教宗嘴角渐有嘲讽般的笑意露出,而后缓缓起身,淡漠无比的望着那台下那一应圣殿骑士团的成员,淡淡道:“你觉得如果我和他对战的话,结果应该是如何?”   话音乍一落下,方济教宗犹如是伸懒腰一般,两手漫不经心的朝后摊伸开来,但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动作刚一做出,他身躯散发出的气息,却是陡然变得诡异起来,旋即有无穷无尽的圣光,如从无法琢磨的虚空骤然垂降般,陡然间笼罩了他的身躯。   紧接着,那无穷无尽的圣光,便湮没了台下那一应圣殿骑士团成员身躯所散发出的圣光的光亮,而且这两股光亮相触,更是如发生了某种悸动般,在微微的荡漾不止,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无法言说的恐怖生物,随时有可能迸发出来!   嗡!光华的海洋在不断的重组,在不断地演变,最终完全汇聚于了方济教宗的身后,光华汇聚之下,陡然化作了硕大无朋的羽翼,在他的背后,缓缓摇动!   圣光覆盖身躯,羽翼与背后不但飘摇,这恐怖的异象,宛如神临人间!   而且若是林白在此的话,定是会愕然发现,和此前凯德背后生出的羽翼不同,方济教宗背后生出的羽翼,竟然生有三对,六只羽翼不断的挥洒,有无穷无尽的圣光挥洒而出,充满了浩瀚和宏大的气息,震荡着光明的海洋,叫世人为之震颤!   这是一种无比浩瀚的异象,即便是刚刚从大殿内走出的那些红衣主教们,也根本不曾知晓,他们的这位教宗大人,在悄无声息间,竟然已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而这也正是方济教宗之所以敢把宗教裁判所以及圣殿骑士团交给伯特兰的依仗所在,因为无论是从开始到现在,伯特兰都只是被他以绝对实力捏在手心的一颗棋子罢了!简而言之,伯特兰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按照他的谋划和布局进行而已!   “如果是教宗大人您的话,胜算应该是十成!”在这浩瀚的威势下,伯特兰眼眸中满是狂热的崇拜之色,单膝跪倒在地,右手斜放胸前,轻抚左肩,沉声道。   “十成吗?恐怕不见得吧!”方济教宗淡漠一笑,震动背后羽翅,旋即如略带感慨般,淡淡道:“只可惜,这一次时间赶得太巧了,还没到我和他面对的机会,不然的话,也许伯特兰你就能够做出判断。耶路撒冷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距离神临人间,还有多久?”   “万事都已俱备,只欠上帝于人间执牧者的鲜血,便可让神临人间!”伯特兰闻言神情一滞,旋即神情愈发狂热,急声道:“我教廷辉煌的一世,将在您的手中重现!” 第2267章 世事匆匆   西方教廷到底在发生什么,伯特兰与方济教宗所交谈的神临世间到底是怎样的计划,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都遥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无从去了解在千万里之外发生的一切,也无心去理会这些事情。   因为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和几女以及家人共处的时间之上!对于时常分分合合的人而言,每一次的重逢,都是分外的弥足珍贵。   尤其是对于贺嘉尔几女和林白而言,这重逢更是分外来之不易,因为林白的每一次离开,都意味着他将要在刀锋上起舞,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分别,会不会就是永别。   虽然几女对林白抱有绝对的信心,相信无论他遇到怎样的事情,都能够安然无恙的全身归来,而且过去的一切,也已向她们证明了她们的信赖并非是空口白话。但即便是如此,这种信心,却是依旧无法冲淡她们与林白之间的分离之情。   分分合合,就像是已经既定的夙命一样,既然无力改变,那就珍惜眼前的一切,惜取眼前人,惜取眼前事,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要体悟出别样的乐趣。   所以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林白是挖空了心思陪伴几女,每日里面,只要几女睁开眼睛,就有别样的惊喜在等待着她们,而且从不重复。   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连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俩小屁孩,也开始渐渐有些吃醋起来。甚至这俩早熟的小屁孩,都有一种错觉,就像他们不是林白和几女爱的结晶,而更像是上天强行加在他们之间的电灯泡一样。   尤其是在有一次,当林白背着贺嘉尔从楼梯走下的时候,小景行见状心喜,想要让林白给他骑骑大马的时候,却被林白无情的拒绝,并且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能够被他背着,而且能够骑大马的,只有他真正的宝贝。而与此同时,贺嘉尔笑逐颜开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告诉呆愣愣的小景行,说自己才是林白真正的宝贝时,这种感觉更是完全得到了证实!   但不管是小景行,抑或是小利贞的如何腹诽,却是根本无法改变这种局面。   而且更让林白所意想不到的是,对于他和道一之间莫须有的关系,最后竟然是以一种无比戏剧性的方式,得到了几女的确信。而做出了这个判断的人,便是一向泼辣大胆的宁欢颜,她用过来人的眼光,一语判断出道一还是未经过人事的雏儿。   而按照几女对林白的了解,如果林白和道一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确如林白说的,他是清白的,是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样清白!   在得到了这个证实之后,林白终于是沉冤得雪,得到了在回归之后,应该属于他的待遇。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所有人都安然进入了沉睡之中后,在别院内的主卧中,发生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斗争,一场属于男人和女人所特有的斗争!   那场斗争,来得分外激烈,即便是强悍如林白,在第二天起床行走的时候,腿脚都在忍不住不断的打颤,谁要是轻触他的腰间,更是会叫他龇牙咧嘴。   可即便是如此,在他的脸上,却仍旧是挂着得意和惬意的笑容!   但诸人所不知道的是,不管林白和几女认为他们那夜所发生一切的安排,做的是怎样天衣无缝,又是怎样的不被人所察觉,但在别院内的一个房间里,却还是有一人在辗转难眠,盯着天花板看了一夜,而且面颊上更是有红晕飘洒到了耳根!   而这一切,更是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持续到了日上三竿,甚至在某一瞬间,这个辗转反侧的某人,都有一种别样的心绪生出,想要冲入那个喧嚣的房间,将那些正叠合在一起,狂言浪语的男女女们,送入冰天雪地之中,让冰寒主宰他们的身躯!   但可惜的是,对于这个房间内发生的一切,林白和几女却是无一知晓,因为居住在这个房间内的,不是旁人,而是道一!正因为她是道一,所以她所做的事情,如果她不愿被旁人察觉的话,那不管你用何种手段,都无法从她的眉眼中看出任何讯息。   世事纷呈,总是聚少离多,不管林白和几女如何不愿去面对,也不管他们如何不愿意说出分别那两字,但所有的一切,却是根本不会因他们的意志而转变,都要如滔滔奔腾向浩瀚海洋的江河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增不减,无人能够改变!   更不用说,这几日里面,程武癫和老骗子这对活宝兄弟,更是快要把别院的门槛给踏断了!不过这两兄弟的来意,却是各不相同,老骗子前来别院,所为的不是林白,而是张三疯,自从当日两人在格物门的拍卖会上见面之后,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生出,彼此都觉得,在这世间,怎么可以有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存在!   尤其是在一番接洽,两人愈发觉得臭味相投之后,更是将两人的相遇,称为拥有着划时代意义的会面;而更是将两人在之前的岁月里未能相遇,引为彼此的终生憾事。   甚至在一次醉酒的情况下,老骗子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紧握着张三疯的双手,喃喃的说道,为什么老天的安排是这样的不公,为什么不能让张三疯和他成为兄弟,而是让无论任何事情,都能强压他一头,并且管得住他的程武癫,成了他的兄长。   程武癫当时心里是什么反应,林白不知道,但林白知道的是,如果把这事儿换成是自己,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恐怕绝对是连掐死自己这兄弟的心都有了!不过就当时林白所见,程武癫的脸确实是白了,而且牙关和拳头也是捏得嘎嘣作响。   不过林白却是无法判定,程武癫脸发白,以及牙关和拳头嘎嘣作响,到底是因为他那活宝兄弟,还是因为自己。而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一切的症结,还是出现在林白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程武癫前来别院,是以为林白在筹划什么前往欧洲,迎战西方道统的准备,为了自己这位未来盟友的人身安全考虑,想要提供足够的帮助。   但来得次数多了,程武癫却是发现,事情渐渐开始不对味起来,因为无论他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林白在金陵的逗留,不像是在做什么大战前的准备,倒更像是在陪伴几女,想要跟她们享受一段平静而又稳定的生活,来缓解几女的相思之苦。   在程武癫这种人眼中,女人这种生物,就是男人的附庸,认为男儿何患无妻,男子汉大丈夫生长在世间,就应该以大事为重,不能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中!   所以,对于林白的这种种作为,他实在是看不过眼,但却又无法明说,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就算是自己直接言明了,林白也绝对不会做任何改变,更不用说,每一次他前来,林白和张三疯他们,更是好酒好菜招待,堵死了他的嘴,叫他根本无法催促林白。   可话虽然不能说,但却不代表着不能旁敲侧击,而程武癫这种急性子的人,更是将这旁敲侧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从刚开始时候的一天来一次,变成了一天来三次,而且每次还都是踏着饭点儿来;而到了最后,他更是直接常住在了别院里面,每日除却饮酒作乐之外,见到林白,也不直言什么,只是跺跺脚,莫名叹口气,然后扭头就走!   刚开始的时候,林白还以为是自己做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老前辈,抑或是在什么地方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但后来他总算是明白了,不是自己得罪了程武癫,也不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而是程武癫在用这种含蓄的手段,来催促自己,尽快动身。   虽说林白脸皮大厚,对于程武癫这种含蓄的手段,林白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的地步,管他程武癫如何叹息,自己一概佯作不知便是。可是他脸皮厚,却不代表几女的脸皮也能如他般,到达水火不侵,八风不动的地步,眼瞅着人家百十岁的老人家,天天跟在一个小年轻的屁股后面,见面就跺脚叹气,几女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心中不舍,但几女却也是不得不做出决断,终于开了她们的金口,也帮着程武癫催促林白,让他能够尽快赶往欧洲,去渐渐西方教廷的那一干子宵小。   老婆都开口发话了,自然是要比什么金口玉言都管用,不得已之下,林白只好确定住了时间,决定即日启程,尽快前往欧洲!   而就林白所见,在看到他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程武癫整个人都到了快乐傻了的地步,看那欢欣鼓舞的架势,似乎是恨不能点两串炮仗来庆祝庆祝。   不过任凭谁都没想到的是,在这节骨眼上,却还是生出了一个小插曲。 第2268章 变数   “娘们儿,你确定你要跟我一同去欧洲?”望着出乎所有人意料,要跟随自己一道前往欧洲的道一,林白嘴角露出玩味神情,笑吟吟道:   “我可先跟你说好,那边儿的人和咱们这边的可不一样,一个个金发碧眼,浑身长毛,就跟妖怪一样!而且在他们那地界上,还有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主,你要是去了,可得小心那劳什子主突然对你发难,一口把你吞了,你都没法应对。”   此番前往欧洲,虽然对于教廷出现的异变有所诧异,但林白却是没觉得那群往日自己的手下败将,能折腾起什么水花,所以从一开始他便决定自己一人前往,而且他好容易才算是跟几女解释清了自己跟道一的关系,如今道一又突然横插这一杠子,也要跟随自己前往欧洲,万一又撩动到几女的哪根神经,到那时可怎么是好。   “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主?”但林白的这些吓唬之语,对道一来说,可谓是无力至极,闻言之后,她淡漠一笑,漠然望着林白,略带嘲讽口吻,淡淡道:“既然主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那他能制造出一块他举不起来的石头吗?”   “都说了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了,那又怎么会有举不起来的石头?”听到道一这话,林白顿时有些傻眼,他实在没想到道一的回应竟然是如此的犀利。   且不说那位主到底是不是存在,但是正如林白说的一样,西方教义里面都已经说了那位主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那这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会有他举不起来的石头?   可是如果他创造不出来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的话,那又怎么能说是无所不能?但是如果他真能创造出举不起来的石头,那他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无所不能?   不得不说,道一的这个提问,从本质上而言,就是一个悖论。林白毫不怀疑,若是道一这问题,被教廷如今的那位当家的听到的话,怕也是要傻了眼。   “既然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到,那他有什么资格被称为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又如何能像你说的一样,能把我一口吞下,连块骨头渣子都不剩?”看着傻了眼的林白,道一嘴角的嘲讽和促狭之色愈发深重,言语淡漠,接着道。   此种难缠的问题,林白实在是无言以对,而且按照他内心的想法来说,他对道一的这种嘲讽还颇为赞许,其实就他自己而言,对西方教义说什么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说法,也是觉得颇为可笑。而且就林白这一路走来的发现,越是那种一无所知,一无所会的井底之蛙,越是吹嘘的厉害,越是认为自己牛掰的紧,而那些真有本事,大多数都低调的厉害。   不过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就如今他和道一两人的这番谈论,若是落入了教廷宗教裁判所的那群人耳朵里面,按照他们现在的处事风格,怕是已经足够他们俩喝一壶的了。   “你是天相之人,就要躲着天,也许咱们东边的天不想管你,但是西方的天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想要把你这颗沙子挤出来呢?”一计不成,林白又生一计,苦口婆心道。   “正因为我是天相之人,所以我才更要去西方,我要看看,那里的天,和这里的天,到底是有什么不同。”道一似乎早已料到了林白会有此问,漠然开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淡淡道:“我意已决,不管你同意与否,这一趟我都要去。如果你不能答应的话,就把我送回昆仑吧,也许开明兽和陆吾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靠,这娘们儿真是越来越难缠了!此言一出,林白顿时有些傻眼了。虽说他和青莲之间的确是有某些连接,并且接受了青莲的传承,可说是昆仑如今的主人。   但就他所见,开明灵兽和陆吾却是根本没把他这个所谓的主人往眼里放,而且他们心中唯一的主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只有青莲一个。   而且如今的形势之下,因为青莲留下的那句谶语,认为道一是解决一切的根源所在,所以开明灵兽和陆吾早已是一厢情愿的将道一,视为了助青莲脱困的唯一契机。   林白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不接受道一的提议,让她跟随自己前往欧洲,而把她送回昆仑的话,陆吾和开明灵兽定然会无视昆仑的规矩,对自己悍然出手。而凭借自己的实力,和开明灵兽单打独斗,都已是困难,更不用说还要再加上一个陆吾。   若是这两位联手,那自己怕是只能被他们当成一盘菜,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而且林白不能否认,道一的这个理由,的确是非常的强大,非常的有说服力!一个生具天相之人,的确是有绝对的理由,去看看西方的天,和东方的天,究竟是有什么样的不同,而她的天相,在这不同的两方天空下,又是否会有什么改变!   甚至不得不说,即便是林白自己,也想看看,当道一这天相之人,踏足欧洲,进入那不知道是否和东方不同的天的掌控后,将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因为拥有天相的道一,可以说从她拥有这幅面相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的逆道之人,而成就逆道,已是摆在林白面前的绝对道路。   也就是说,发生在道一身上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发生在他林白的身上。而想要完美应对这种变数,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多的去见证这样逆道之事的发生,只有见证的多了,体悟的多了,才能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能够从容去应对!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对于道一的要求,林白的确是有些想去满足。   “带上道一妹妹,你们一起去欧洲吧!”但还未等林白想好应对的办法,贺嘉尔几女却是轻笑开腔,以斩钉截铁的态势,直接促成了道一的盘算。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出乎林白的意料。他好不容易才算是洗清了自己和道一之间的关系,但是如今几女却是让道一和自己同行欧洲,难道她们就不怕这是送羊如虎口,把猎物往狮子的嘴里推,万一发生点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但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对于道一陪同林白前往欧洲这件事情,就算是道一不主动提出来,几女也是会一力促成此事的!而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不是几女想要促成林白和道一,也不是她们可以大公无私到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而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因为从道一出现之后,她们就已经从无数个渠道,得到了对道一实力的判断。一向言简意赅的野人老爷子,对道一的评判,也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只有‘深不可测’四字,虽然话语简短,但能够让他做出这样评价之人,又怎能是弱小之辈?!   更不用说,无支祁在见到道一的时候,更是直接炸了毛,往前迈出一步后,却是又直接倒退回去,然后摇头慨叹了一句‘我不如她’;就连一向最为胆大,最喜欢闹腾的小黑猫,到了道一的面前,也是乖巧的不行,连口大气都不敢出,根本没了往日的嚣张模样。   这种种不同寻常的反应,都无一例外的在向几女证明,道一的实力之强悍!   几女很明白,林白所要做的事情是何其的危险,也很清楚,如果能够有一个强大的助力,尤其是一个如道一这样强大盟友的襄助,将会对林白起到怎样的裨益!   所以,在判断出了道一的实力之后,几女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即便是心中有些不甘不愿,但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几句商量后,就确定了要促成道一陪同林白前往欧洲的谋划!   她们之所以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为了,她们在意的那个男人,能够安然无恙!而只要他能够安然无恙,对于她们而言,所有的牺牲和心中的不甘,都已值得!   但可惜的是,几女所不知道的是,道一的实力的确是如野人老爷子说的那样深不可测,但这个女人却是从来就没有过想要帮扶林白的心思,甚至更准确的说,无论是发生了什么,跟在林白身边的她,就像是一个看客一样,默然的关注着局势的变化,而不去做任何改变。   只是不知道,如果几女知晓道一的这种做派后,他们的心中,究竟是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后悔,她们如今的做法,正是如林白心中想的那样,是把林白这只肥嘟嘟嫩兮兮的小肥羊,倾尽几人之力,将他送入如狮子般的道一口中,被她咀嚼入肚,连个渣都不吐。   几女已经做出了决断,林白自然没有任何可以否决的权力,虽然心中不解,但也是只能应承下来,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女的作为,其实也算是满足了他心中所想。   “西方教廷,小爷这个你们口中的人类公敌又来了,你们就洗好脖子,等小爷来收拾吧!”一切已定,林白轻语出声,眸中战意滔天,淡漠道:“就让我来对你们进行审判吧!” 第2269章 谁的裁决(一)   “地气尽失,气数已尽,若是能把握住这份契机,合当是我华夏大兴之时!”   从飞机上乍一走出,林白登时便发现,距离自己上一次来欧洲时,这欧洲地面上的地脉龙气,明显是要比之前降低了数个层次不止。   地脉龙气,那是支撑一域腾飞的根本所在,也是反哺气运的事物。失去了地脉龙气的支撑,欧洲气运的衰败,虽然暂时还未显现,但要不了多久,便会完全爆发。   而等到气运衰败,一切爆发开来之时,将会发生一连串的化学反应。不仅仅是金融风暴,甚至于还会有不少的暴乱出现,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将迭起不止。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地气衰减的症状下,自己所见的这些金发碧眼的欧洲人,面宇之上都已是若有若无的笼罩上了一层灰败气机,明显是地脉龙气的消减,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作用在了这些民众的身上,开始对他们的生活进行影响!   这是一种大势,而且还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大势!除非有大神通之人,对这方天地的地脉龙气进行改换,否则的话,一切必将向着深渊滑落,没有任何改换的机会存在。   而当今之世,对于改换一地风水气运最有经验,也最可能完成这一切的,除却当初破解了八门锁龙局的林白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与其比肩。   但可惜的是,对于欧洲所出现的这种态势,林白没有任何想要帮扶一把的念头。   其一是因为,这是一种天地既定的大势,单凭人力,极难进行改变,即便是林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就算是真的去做,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难以想象。   其二是因为,欧洲地气的衰零,空余出的地气和气运,必将进行转换,会流转到一个新的去处,而就林白所见,能够将这股气运吸纳的,除华夏外,再无旁者。   对于欧洲而言,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但对于华夏而言,却是一个假若失去,就再没有任何办法把握的绝对契机。华夏之兴,对于林白而言,至关紧要,在这种态势的判断下,林白没有任何理由,去为一群与自己漠不相干的人,付出惨烈的代价。   对于林白的判断,道一没有任何言语,仍旧是如往昔般,淡漠冷寂。而且她的双眼更是饶有兴致的向着机场上空的天穹扫视不止,仿若是真要如之前她所说的一样,要看看这西方的天穹,与东方的天穹,究竟是有怎样的不同,又是否有不同的天道!   “有人来找你了。”而就在许久之后,道一的神情却是陡然变得玩味起来,对林白笑道。   “嗯?”林白闻言,神情一动,旋即嘴角有嘲讽笑容露出,抬手向着虚空之中淡淡一抓,如云淡风轻般,淡淡道:“没想到,你们教廷的速度,还真是迅速!”   就在林白手抬起的那一瞬间,顺着天穹之上,登时有一道璀璨的光华倏然降临!只是那光华虽然璀璨,可是在遇到林白抬起的大手之后,却是瞬息间消散了所有的光彩,直接被他捏在了掌心之中,连分毫的效力,都无法施为。   嗡!华光在不断的颤栗颤动,想要用尽一切办法,逃离林白的掌控,但无论它如何挣扎,却是根本无法脱出林白的掌握分毫!   “竟然能够将神念也化作攻袭的手段,你们教廷的手段还真是有意思!”而就在将那华光捏到眼前,借助照见本源之力看清了其内质后,林白更是饶有兴致道。   这一道璀璨无比的华光,乃是以一道不弱的神念幻化而成。用神念作为攻袭手段,这种秘术,即便是在华夏,也是少之又少,而且神念飘忽无形,更是难以把握气机,可谓是暗杀之利器,但可惜的是,这道气机遇到的乃是林白,自然讨不到任何便宜。   咔嚓!弄清了这华光的底细之后,林白手心微微搓动,登时便将那神念捏碎!   而就在神念碎裂的同一瞬间,距离机场不远处的人群中,登时有一人,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口吐鲜血,而后仰天倒下,那直视天穹的双眼,更是瞬息间就变得呆滞了下来。   “既然来了,躲躲藏藏的做什么,出来一战吧!”捏碎了神念之后,林白淡漠笑道,抖动身躯,迸射出滔天战意,双眼雄视前方,如有万夫不当之勇!   道一闻言无语,只是缓步朝后退下,她知道战端绝对是马上就要掀起,那西方教廷的信徒,既然能将神念投射到此处,就说明他们距离这里的方位绝对不远!   只不过是过去了一根烟的时间,原本就略显空旷的机场,更是开始有不同寻常的气氛出现,天穹之上那轮骄阳,也如失去了颜色般,开始变得黯然无光起来。   这是强者降临的征兆,有人用秘术控制了机场的气机,遮蔽了俗世之人的探查!   但对于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林白没有任何神情上的波动,无喜无忧,只是静默的看着前方,不言不语,想要看看,教廷究竟是要以何许人物,来迎接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之间,渐渐有无比璀璨的奶白色光亮出现,那一道道光亮,如创世之时的璀璨余晖,笼罩天地!不过在这如光明海洋般的光华下,却是有阵阵如金铁摩擦般的凄厉声响传出,犹如是有魔鬼自地狱中缓步走出,要降临人世!   十数人缓缓从光明的海洋中走出,脚步踩动,犹如踏着鼓点,浓墨重彩般的光华,将他们的身躯完全笼罩,显得神圣英武非凡,犹如神祇临尘!   “来自东方的异端,徘徊于我主荣光之外的灵魂,迷途的羔羊,沐浴在我主的光芒下,向其臣服吧,接受我主带给你的裁决!”其中一人,声音干涩,声声刺耳,但带着一种叫人不容置疑的强大威慑力,就如神祇在向世人降下钧令!   而就在此时此刻,林白也已看清了这十数名来人的装束!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穿着如中世纪的铠甲般的装束,通体银白色,唯有在胸口正中的位置,有着一道如用无数鲜血涂抹出一般,带着一股慑人心魄气息的鲜红十字架!   尤其是当这十余人并肩同行,如踩踏鼓点般行走之时,更是显示出一种无比雄浑的态势,叫人觉得,不管是什么人和他们正面迎敌,都将被这气势所折服!   如果有精研宗教学的人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如今出现在林白面前的这教廷信徒的装束,正是往昔不管是在欧洲,抑或是世界其他角落,都臭名昭著的东征十字军的打扮!   “这排场,这阵仗,你们教廷还真是有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身上的这些铠甲,应该都是镀了一层铂金,所以才会这么闪耀吧!”望着身前的这一行人,林白不禁轻笑出声,促狭了一句后,淡淡道:“不过你们教廷也就这么点儿本事了,除了把心思花在表面的功夫之外,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们教廷有什么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主的荣耀,岂是你这种异端所能够理解的!”那声音干涩之人闻言,重又发声,缓缓抬起右手,牵动周身铠甲铿然作响,右手搭与左肩之上,眼眸中露出了狂热的神情,一字一顿道:“我主荣光与我同在,光辉普撒我圣殿骑士,冲锋!”   话音落下,那十数人登时整齐划一的迈动步伐,身躯在圣光笼罩下,犹如璀璨的流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林白就迅速的冲杀而来!   轰隆!圣光普照虚空,犹如是十数道耀眼无比的光线袭来,带着刺眼的光芒,要将林白覆盖在这光华之下,对其进行裁决,让其与圣光之中焚烧成灰烬!   “驴屎蛋外面光,中间都是草糠!就你们这些人,也敢说裁决我,真是痴人说梦!”林白见状兀自岿然不动,眼眸中有光华暴涨,射出两道夺目光华,照见本源之力潮涌而出,瞬间便洞悉了这些人的弱点所在,而后身躯颤动,先天真罡如潮水般,骤然涌出!   轰隆!仿若是对林白的话语,感到了无边的愤怒,那十数名圣殿骑士冲袭的速度愈发凛冽,周身圣光缠绕,如要冲破天地,以光明之力,将林白完全燃烧!   望着此景,林白嘴角有淡漠笑意生出,而后缓缓抬手,一巴掌便朝这十数人拍去!   到了如他这样的境界,尤其是在照见本源之力的作用下,更是可以在瞬息间便洞悉术法的缺陷,任你就算是有千万种神通手段,都没有任何作用,只消一巴掌下去,便见分晓!   在这一瞬间,先天真罡犹如是血色的虬龙般,呼啸而出,其中更是隐隐然有雷鸣声裹挟,每一声每一响,都重重敲击在人的心田之上,叫人心血都要随其而动!   在这一瞬间,如有天风卷过天穹,万千圣光,登时如尘埃般散开,再没有什么留下! 第2270章 谁的裁决(二)   “对我进行审判,你们这些人真的不配!”林白轻语出声,眼眸中杀机骤然迸发而出,而后指尖微微牵动,铺天盖地的先天真罡倾巢而出,登时便将那一应圣殿骑士覆盖!   只是在短短的刹那间,机场周遭,已是完全变成了血气所组成的海洋!无论是什么人,都能感受到那血气释放出的狂暴威能,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那十数名圣殿骑士,瞬间便如此前他们身躯散发出的圣光般,化成了飞灰,淹没在血气中!   “啊!”而那个声音干涩的圣殿骑士,更是惨叫连连,在血气的震荡之下,他身上穿着的那身原本光彩夺目的甲胄,如今彻底成了累赘,而且还是要他命的累赘,在血气的挤压下,甲胄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身躯之中,不断的挤压着他的血肉,最终完全没入了他的脏腑间,那原本辉煌华丽的外表,成了要命的利刃,将脏腑悉数戳成了碎片!   在一声声的哀嚎下,他口中不断喃喃念诵的主,再没有将眷顾的目光投映在他的身上,而是任凭那身华贵的甲胄,渐渐将他的生命以及他的信仰剥夺。   圣光散却,骄阳重现,夺目的光华璀璨盘旋,天地间仍旧是一片祥和无比的景象,只是原本还熙熙攘攘的机场,此刻已是彻底沉寂了下来,而且只剩下了林白和道一两人。显然是机场方面已经得到了警告,知道局势无法控制,所以进行了紧急疏散。   就这样结束了吗?望着地上躺倒的残肢断骸,林白眼眸中没有任何悲悯的神情,这些人的死亡,早从他们出现在此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信仰,并且屈从于这信仰,然后在信仰的安排下,又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对手,这是命,是错误的命!   但林白知道,就眼前出现的这十数人,绝对不可能是教廷真正的底蕴。就他所见,这十数人的实力,甚至于当初钟山大比上的凯德都远远不如。而这一点儿,从这些人自始至终,都无法如凯德一样,背后生出如天使般的双翼,都能得到证实!   如果说这样的实力就是教廷的底蕴的话,那教廷又从何而来的东征的底气!这些人的身份,只可能有一个,那便是教廷最外围的成员,而且是被教廷派到了欧洲各地机场,对自己的到来进行侦查的信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人就是教廷的弃子,从教廷将他们派出来的那一刻,教廷内部就已经做好了牺牲掉这些人的准备了!   如林白所料想的,并没有让他等待多久,在机场远处,此刻又有大批的人马出现,一个个模样均是神圣英武非凡,穿着奶白色的长袍,衣袖间缝着如鲜血般殷红的十字架,被圣光所沐浴,犹如一轮一轮的骄阳坠落世间!   圣殿骑士团的核心力量到了!   这是一群极为高傲的人,都是教廷各地分支机构之中的佼佼者,每个人在教廷中,都有着不凡的身份和地位,甚至其中有一部分人,还是曾经的东征十字军的后代,在他们的体内,流淌着高贵的血统,族谱上记载了往昔的辉煌!   和此前的那十数人比起来,这一行人明显要更为强大,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圣光也更为纯粹,而其中更是有数人,走在人群的最前列,被诸人簇拥,如众星拱月!   而这几人,都是发丝如黄金,与身上的白袍辉映在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男子身躯魁梧壮硕,英武非凡,沐浴在圣光下,犹如西方神话传说中的太阳神临尘……   而那些女子,眉眼更是无比的美貌,圣光辉映下,肌肤如雪,红唇皓齿,纤纤玉足踩踏着地表,却不染分毫尘埃,犹如是月亮女神降落了凡俗的尘埃之中!   “邪恶的异端,竟然刚杀戮我圣殿骑士团的农夫,今天要让你在我主的荣光中,感悟到你身上存在的罪与孽,要在圣光下,对你处以最严苛的火刑!”望着地上的残肢断臂,尤其是那具身上的铠甲深陷入肉体中的尸骸,一应圣殿骑士神情凛冽,其中一名如被群星贯日般的男子,冷眼直视林白,沉声呵斥出声!   林白明白,这男子口中的农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务农的农夫,而是圣殿骑士中的一种阶层!圣殿骑士团之所以强大,除却拥有雄浑的资源外,更因为内部严苛的等级体制。   圣殿骑士团的首领,被称为宗师,或者是大团长,是以推举的方式产生,而如今的圣殿骑士团团长伯特兰,在教廷中,便有不少人称其为伯特兰宗师!   圣殿骑士团的团长,直接对教宗负责,不受教廷内部的任何主教控制,而圣殿骑士团的成员,则是分为四个阶层,作为主体的是骑士,其中的最高等级者,穿着背部绘有红色十字的月白色长袍;而仅次于骑士的阶层,叫做军士,则是如眼前的这些人一样,虽然穿着白色长袍,但红色十字却是只能袖在袖口和衣领之间,这些人也是骑士团的主力!   而如最开始林白遇到的那十数人,则是圣殿骑士团的最低阶层,他们被称为农夫,所穿的衣着,虽然可以用教宗的白色,但必须是甲胄,不能用长袍!   传言之中,在圣殿骑士团中,更是有另外一种神秘的存在,这些人有着一个如俗世间传教士一样的名字,叫做神父!但是这些人所做的事情,却是和传教截然不同,他们是骑士团的死士,所钻研的也是杀人的秘术,神父的衣着是黑袍白领,白领绣有血红十字!   神父在圣殿骑士团中的地位,虽然明面是与骑士持平,但从本质上来看,这直接隶属于宗师大团长的力量,却是圣殿骑士团内的一柄尖刀,地位比骑士还要超然许多。   宗师大团长、各阶层指挥者、骑士、神父、军士、农夫,这一层层的严苛等级,将圣殿骑士团内部的成员简单无比的分为了三六九等。   在这样严苛的等级制度下,下位者只能没有任何疑虑的听命于上位阶层,哪怕是一名骑士让一名军士直接拔剑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能有任何质疑。   这种制度,虽然看似不近人情,但正是因为这种绝对的服从,所以才让过去的东征十字军能够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在与异教徒抗争时,取得了辉煌的战绩。   也正是出于这种原因,所以方济教宗在重新恢复了圣殿骑士团后,也将这种制度保存了下来。不仅如此,方济教宗更是将这种制度进行了改良,从原来的等级阶层一旦确立,终生无法改变,改成了只要实力得到提升,就可以提升自身的等级阶层!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方济教宗的这种举措,可谓是极其英明。正是因为这种提升实力,便能够提升等级,取得更为丰厚的资源的举措,使得圣殿骑士团的所有成员保持了强盛的斗志,都想要竭尽一切可能的提升实力,好让自己能够掌握更多的资源,摆脱他人的控制。   不过想要得到提升,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凡是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级,就必须与原本占据了上一个等级位置的人进行决斗,只有战胜了对方,才有资格将其取而代之!   而为了让自己保持足够的资源和不被他人控制,这样的决斗一旦发生,必然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抗争,除非到生命结束的最后瞬间,绝对不会有人轻易拱手将位置让出!   就林白所见,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这群圣殿骑士,其中以军士为多,只有寥寥几名骑士,如果排除掉有人故意藏拙,要杀个出其不意这种可能的话,那说明教廷的这次攻势,如此前的一样,也只是一次试探,而这些人,也只是教廷早已笃定主意要牺牲的弃子!   “神的旨意,赐予我们荣光,我主,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非为了我们!我主,是为了您的名字,以及您普撒与这世间的荣光!”   与此同时,那一应圣殿骑士更是缓缓念诵出声,周身散发出圣洁的光辉,手斜斜的搭在了胸前,双眼直视林白,眼眸中充满了敌意!   皓日当空,没有了任何航班发出的机场,更是寂静到了极致,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完全蛰伏了下来,只剩下诸人的呼吸和心跳声,空旷寂静如死地!   “以我主的名义,对你进行裁决,判决你有罪!”一名骑士高高举起右手,食指直指林白,眼眸冷冽,一字一顿,如斩钉截铁般,寒声道:“我主在上,将荣光洒遍大地,必将扫净这尘世间的所有肮脏与罪恶!异端,你的裁决之日到了!”   “对我的裁决?”林白漠然轻笑出声,神情冷冽,直视眼前之人,指尖轻动,嘴角渐露嘲讽之色,淡淡道:“今日我便让你们这群弃子看看,这到底是谁的裁决!” 第2271章 东方有魔   机场静谧一片,天地间神光普照,神圣非凡,而在神圣之余,更是有肃杀气机四起!   那名圣殿骑士没有了理会林白的话语,直接单手一摆,朝着林白一招手,他身后跟着的那一群军士,向着林白便发起了冲击,要将林白诛杀与此处!   冲在最前方的,是十数名身材极其魁梧,看起来将近有两米高的军士,即便是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袍,但仍旧是无法掩饰他们那一身健硕的肌肉,尤其是在圣光挥洒下,裸露在白袍外的肌肉,更是闪烁着如金属般的冷冽光芒。   虽然只是十数人的冲锋,但因为他们的动作就像是演练过了无数次一样,动作出齐的整齐划一,一群人冲过来,步伐踩踏的大地轰鸣作响,就像千军万马在奔腾。   肌肉散发出狰狞的力量,圣光映照天穹,喊杀声振聋发聩,打破了这如死地般的宁静,杀气直冲云霄,这是一群教廷培育出的力量型军士,尤其是在圣光的助力下,他们身躯所拥有的力量更是得到了爆炸性的提升,十几人并列一起,便可应对千军万马!   “雕虫小技,不值一哂!”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轻声自语,朝前迈步,直面这一行人。   如林白所说,这群军士的手段,若是落到凡俗间的军事力量眼中,也许会为了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而感到震惊,但对于林白来说,却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想要用最为纯粹的肉身力量来跟他对抗,这纯粹是在自找死路,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是有几只眼。   杀声冲破云霄,拳影呼啸,圣光紧随其中,犹如光华组成的瀑布,直冲天地,每一道光气都如同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利剑一样,可以洞穿身前拦阻的一切!   天塌地陷!在这群军士的嘶吼声中,每一个人的身躯都在不断的散发出耀眼的光华,就像是十数轮灿烂的骄阳出现在了世间,拳影呼啸而下,犹如要破碎天地。   然而在面对着眼前这些似乎拥有着无比卓绝力量的军士,林白的动作却仍如之前对付那些农夫一样,只有一个动作,那便是缓缓抬手,如轻描淡写般一招。   就是这样最为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是释放出了千百倍的神威,血气倾巢而出,衍化为先天真罡,无数雷音在其中不断轰鸣,犹如是惊涛骇浪,席卷天地。   轰!只是乍一碰触到这先天真罡,登时便有一阵血光迸溅开来,这十数名被教廷悉心培养出来的力量型军士,身躯在先天真罡的冲刷下,竟然直接崩溃,连带着他们身上带着的白袍和十字架,一瞬间都被夷为齑粉,散落天地之间!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场景,林白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就释放出惊涛骇浪般的恐怖攻势,而且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击,竟然就让圣殿骑士团的十数名军士,直接化作了血光,除了地面上洒落的十数道血痕外,这些人再没有任何痕迹存留与世间!   这是绝对震慑性的画面!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那一应紧随在这十数名军士后的圣殿骑士团成员,即便是那些骑士们,在这一刻,也都变了颜色,这个结果,远超他们的想象!   虽然在他们赶来此处之前,就已经从教廷口中得到了一些讯息,知晓他们所要对付的这人,已经诛杀了骑士团的一名骑士,但就他们想来,以这十数名军士联手对抗之力,就算是不能与林白平分秋色,至少也能拖延一下时间!   可是任凭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未曾想到,眼前所见与他们心中所想完全没有任何相符之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照面,他们所有的计划,就已经完全告一段落!   而这也让他们为之而感到震惊和不解,为什么一个没有沐浴到主的光辉之人,却是能够拥有这样恐怖而决绝的力量,这一切的一切,到底该要如何去解释?!   “后退,列阵!”就在此时,那名显然是这群骑士团成员领头人的圣殿骑士,手淡淡一挥,止住了人群的异动,此人身躯散发出的圣光,明显要比其他军士和骑士高出一筹,甚至就林白所见,要比凯德还要更璀璨几分,显然是实力不容小觑。   他眉头微皱,双眼直视身前的林白,眼眸中露出不解和仇视之色,略一咬牙,旋即道:“军士组织冲锋,拦住他的前行,剩下的骑士,以我为中心,聚集!”   显然此人在这群人里面的地位极高,话语声只是一落下,骑士团的那些成员们便纷纷依言而行,尤其是那些军士,虽然之前已经看到了同伴的死亡,但在这人的命令下,竟然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一个个昂首阔步,又朝林白冲袭而去!   好强的凝聚力,好强的指挥力,这份纪律,恐怕要比俗世间的军队更为可怕,如果真让教廷成了气候,培育出更多的圣殿骑士,也许东征真的就不再是说说而已了!   “我们以鲜血捍卫圣殿的荣誉!”大踏步朝前,那些军士如视死如归般,双眼直视林白,圣光纷飞迭起,一个个均是拿出了最强的手段,要为那些骑士们争取时间!   一片片的圣光垂降而下,几乎要将整个机场都化作光华的海洋,几乎都将这一整片天地都完全淹没,让这里成为唯有圣光存在的光明世界!   尤其是在那口号的嘶吼下,这群人身上的圣光更是变得璀璨了许多,犹如一道道电流在不断的游动一样,犹如真成了上帝执牧下的最为强势的军团!   如果这些人遇到的是世间其他的强者,也许凭借他们联手的实力,还有一战之力,但可惜的是,他们如今遇到的并不是寻常的强者,而是独一无二的林白!   这如万马奔腾一样的手段,的确极其神圣非凡,尤其是在以命相搏的状况下,更是散发出了远胜往昔的威势,但这样的手段在林白的眼中,却依旧只是小道尔!   抬手以先天真罡拨开了那些朝着自己蜂拥而来的圣光后,林白没去理会那些视死如归的军士眼中露出的震惊神情,而是缓缓抬手,一拳朝前猛击而去!   拳影呼啸,先天真罡倾巢而出,就像是一条席卷天地的金色虬龙,而在虬龙的虚影之上,更是有无数道电光在不断的闪烁,隐隐更有如虎如豹的啸声在大作,这是林白自程武癫手中学习到的虎豹雷音,经过之前几日与程武癫的切磋,和自己的体悟后,对于这门术法的掌握,他甚至已经超越了程武癫,差点儿没让那老癫子把眼珠子掉在地上。   这样神异的手段,拿来对付这些骑士团的军士,说成是杀鸡用牛刀,都毫不为过!   一拳轰出,那金色虬龙摇首摆尾,裹挟电光,倏然间便将一应圣光震荡的所剩无几,旋即拳影呼啸,便冲到了那一应视死如归的骑士团军士面前!   轰!只是一个照面,根本没给那些军士任何应对的时间,站在队列最前方的几名军士,竟然直接就化为了劫灰,连一丝渣渣都不残留,被那强盛的气息直接撕成了碎片!   但即便是如此,在诛杀了这领头几人后,这一拳的威势仍旧是不见分毫的衰减!拳影直冲而出,而后轰然弥散开来,就像是有人在场内丢下了一颗蕴藏着百万吨量炸药的核弹一样,冲击波就像是一场飓风,直接摧枯拉朽般横扫场内!   气息呼啸之下,没有一个活口能够留存!只是一个照面,那一应军士,都已达成了他们的心愿,完成了他们要送死的夙命!鲜血和骨骸堆满了地面,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散开来,将整个机场都变得如地狱般可怖,只剩下几只十字架,在尸山血海间熠熠生辉!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为何会如此的邪恶恐怖,只是两个照面,就已有接近百余条人命丧在他的手中?!在而今的星空之下,能够一击便达成如此威势的存在,实在是少之又少,那一应存活的圣殿骑士,都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能看到的画面!   “难道这就是你们对我要进行的裁决吗?如果是的话,这裁决未免也太可笑了吧?难道你们是想要用数不尽的人命来堆死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要对你们说声抱歉了,你们在我眼中,只如蝼蚁,踩死几只蝼蚁,实在是消耗不了大象太大的力气!”   林白神情冷漠,双眼直视场内已是仅剩下的几名圣殿骑士,向着他们冷漠出声。   “至高无上的主,您到底是在这世间,创造出了一个怎样的存在……”此前称林白为异端,并且判决林白,宣布要对他进行裁决的那圣殿骑士,颤抖出声。   在这一刻,他们突然毫无来由的想起了,许久之前在教廷内流传的一个小道消息!在那个消息中,曾经有东方来的魔,屠灭了教廷,终结了上一世的教宗!   如今这个魔,又出现在了上帝光辉播撒的大地,而这一次,结果会与上次有不同吗? 第2272章 神之投影   林白神情依旧冷漠,更是略带玩味之色,静静的望着场内仅剩下的那几名,周身圣光无比璀璨,如神子临尘的圣殿骑士,想要看看,这群圣殿骑士的手段,与凯德是否有不同!   “异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的确是超乎寻常的强大……”望着林白那冷漠的眸光,领头的那名圣殿骑士缓缓开腔,眼眸中更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谨慎和决绝之色,一字一顿道:“但即便是如此,我们也依旧要让你接受我主的裁决!”   话音落下,他的右手在身前缓缓划出一个十字,而后向着身周那群圣殿骑士惨烈一笑,喃喃道:“在来之前,大宗师就已经告诉了我,我们这群人,将是第一批为我主牺牲掉鲜血的门徒!我们的名字,必将被我主所铭记;我们的鲜血,必将与教廷的碑冕共铭;我们的光辉,必将与主的光辉同存;我们的灵魂,必将归于主的天国!”   一言乍一发出,仅剩下的那几名圣殿骑士的面颊上,登时有笑意绽放,似乎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再感触不到死亡的威胁,只剩下释然的欢乐,异口同声的念诵道:   “我们的名字,必将被我主所铭记;我们的鲜血,必将与教廷的碑冕共铭;我们的光辉,必将与主的光辉同存;我们的灵魂,必将归于主的天国!”   此情此景,不可不谓悲壮,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暗暗恻目不止,而观望着这一切的道一,神情虽然依旧淡漠,但眼神却是变得有些古怪,如在思忖着什么。   这还是林白第一次感受到宗教这种东西的魔力,他从来没想到过,这种不可思议的狂热的宗教信仰,竟然能让人连生死都可以忘却,可以忽略。   尤其是这几名圣殿骑士如今脸上露出的释然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犹如春花般灿烂,更是带着一种如同解脱般的神情,若是落入世人的眼中,定然会觉得纯洁无暇,可是被林白看到眼中后,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古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残忍!   不仅是这笑容,甚至连这些人心中所存的信仰,林白都在质疑!西方教义,在某种意义上,施行的是类似于刑侦中的有罪推定,而这种有罪推定,也就意味着,只要你是生存与这世间的人,哪怕是从你刚刚降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是有罪的!   而按照西方教义的阐释,正是为了有罪的人类,所以他们的主,才会甘愿被钉在十字架上,用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来洗刷掉人身上的罪恶。   这种教义,和佛教的以身饲虎极为相像,也如那样的壮举般,被人所称颂!   可这种所谓的奉献和牺牲,在林白看来,却实在是荒谬到了极点!单从以身饲虎来说,虎是什么,那是凶恶的象征,那是残暴的代言,而虎与人,更是不折不扣的两个对立面,可是为了虎的饥饿,甘愿让人去当它的食物,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就算是你把自己奉献给了虎,不过是填饱了它的肚子,给了它更旺盛的生命,而吃饱了,有力气了,这虎恐怕是要屠杀更多的人,来满足口腹之欲!   虎没有人性,不可能会为了人的奉献而感动,更不为因为人将自己当做食物供奉而放弃它接下来的屠杀,因为它天性食肉,即便是吃掉了人,恐怕心中所想的也不是感慨人的牺牲,而是在想着,为何这猎物会如此愚蠢,为何这猎物又是这样瘦弱,不如肥猪肥美。   在面临这种情况之下,人所能做的,不该是以身饲虎,而是应该趁着虎的虚弱,将它的性命剥夺,唯有如此,才能够让更多的人,从虎的爪牙下得以生存!   而西方教义的这种有罪论,更是不折不扣的一个笑话,人活于世,自然该用所有能用的办法,让自己顽强的生活下去,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只要这些作为是正当的,那就没有任何的错误可言,也没有任何的罪可言!   把刚刚降生的婴儿,都视为是有罪的,这种说法是何其的荒谬!   而眼前的这些圣殿骑士,口口声声的说着,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主的荣光而做出的牺牲,可是如果真的是神爱世人的话,那为何他们口中的主,不跳下来亲自与自己为战,而是要让这些无辜的人命,来为他做牺牲?!   如果说有罪,那有罪的不是世人,而是那用一个莫须有的理由,驱使人为他而战的主!   神不知爱,又如何会爱人?!那所谓的荣光,那所谓的天国,不过是人一厢情愿罢了!   而就在林白思忖的这一瞬,在这群圣殿骑士口中的吟哦声大作之后,突然之间,顺着他们这些人的身躯之上,骤然有如潮水一样的气息陡然迸发,他们身上开始有无量的光芒辉耀而生,犹如是探照灯般,直冲九天十地,如要照明万古的幽暗!   他们的气质,也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幻,渐渐开始变得不同了,双手紧紧的搭在一起,口中喃喃念诵道:“主之荣耀,即为吾命,以主之荣光,洗刷我等身上的罪恶,请用我们的鲜血作为献祭,让天地间最为璀璨的光明降临世间,执牧一切!”   光华在不断的攀升,缓缓的将这几名圣殿骑士完全包裹,甚至于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一种错觉,似乎在这光华的作用下,他们已是完全变成了同一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在不断的攀升,无穷无尽的法力波动在肆意的回荡,而在这诡异的气息和波动之间,更是如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孕育,在不断的成型,要在世间展露出锋芒!   嗡!只是短短瞬息间,这气息和波动已是达到了巅峰,而顺着那璀璨的光华中,陡然有两道羽翼倏然生出,那羽翼浩大无比,光华璀璨,神圣莫测!   此情此景,和之前钟山大比之时,凯德所施展出的手段,可谓是无比的相似!不过不同的是,如今由这几名圣殿骑士召唤出的双翼,要比凯德的双翼更为庞大,两扇羽翼张开之后,竟是给人一种可以遮天蔽日,遮挡一切的错觉!   最重要的是,从这对羽翼之上,更是有一种极为苍老的气息传递出现,那种气息,就像是穿越了千百万年的时间和空间,抵达了这个尘世一样,光华摇动间,带着一种沧海桑田般的沧桑之感,叫人为之而心神动摇,有想要膜拜的冲动!   “有些意思,看起来你们教廷还真的是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术法,这对羽翼,比凯德的的确是强出不少,而且还跟你们典籍中记载的天使的翅膀有些相似!”林白低语出声,眼眸中神色玩味,旋即道:“不过只是如此,依旧无法赢过我,你们还是要死!”   那些圣殿骑士没有开口,只是静默无比的仰头望着天穹,他们身躯中的圣光在不断的往外冲出,每一道圣光的冲出,都叫他们变得苍老一分,就像是在不可知的冥冥之中,正有什么诡谲的力量,在不断的抽调着他们体内的精血一样!   轰!而随着那圣光的抽调,他们身上所佩戴着的那些十字架终于不堪重负,直接崩裂开来,化作了无数齑粉,飘洒在圣光之中,如漫天法则,而后缓缓组成了一个虚虚的人影!   一股叫人为之颤栗的气息陡然铺天盖地而下,即便是在远离这机场数公里之外的地区,在这气息出现的那一瞬间,已是有不少人跪伏在地,这是一种至神至圣的威压!   这是?!饶是林白,在这一刻神情都是变得骤然高度紧张起来,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紧紧的盯着那无尽圣光所组成的虚影,一幅如临大敌之态!   他能够感受得到,从那虚影之中,传递出了无比强劲的气息,那气息之狂暴,甚至要比场内所有的圣殿骑士加在一起都更为恐怖,而且从那虚影身上释放出的气息,更是如那羽翼一般,有着一种神圣莫测的沧桑气息,就像是穿越了千万重空间,降临了此处!   而且从这虚影上,林白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独属于此前在封印仙门,以及方丈洲一战之时,从那些仙人身上感受到的气息!这两种气息虽然略有不同,但从本体而言,可说是如出一辙的宏大,都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至神至圣之感!   难道这虚影,是这些圣殿骑士们,用精血作为献祭品,打破了某种渠道,引动下了一名真正的,此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天使不成?!   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的心中甚至都开始有一种错觉生出。而在他身后的道一,双眸淡漠注视着那虚影,眼眸中虽然有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不屑!   “以我之鲜血,献祭与主之子!”与此同时,那领头的圣殿骑士脸上有迷醉神情露出,喃喃自语般恭敬无比道:“至神至圣的圣灵,请您的投影荡清这世间的罪恶吧!” 第2273章 牛叉哄哄的天使   神之投影?!   听到这圣殿骑士的话,林白的嘴角登时有玩味的笑容出现!原来如今出现的这虚影,乃是这群圣殿骑士,借助某种秘术弄出来的天使虚影,也亏得自己以为,他们还真有将天使弄到人世间的本事,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高估这群人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些圣殿骑士们能够做到这一步,也是大大出乎了林白的意料。   在遇到凯德之后,他原以为教廷是掌握了某种秘术,能够大大增强教廷自身这些信徒的整体实力。但如今看来,的确是如自己从凯德脑海中探寻到的那些讯息一样,凯德只不过是教廷最外围的成员之一,他根本没有资格洞悉教廷最深处的这些隐秘。   如今这些圣殿骑士们弄出了一个天使的投影,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和林白之前所想的不一样,这西方的世界,也如华夏的仙门一样,在某种规则之力的遮掩下,还隐藏着另外的一处存在,同样有如仙人般的不可思议生物存在,只不过名字略有不同!   而且林白如今所无法断定的是,既然这些圣殿骑士能够弄出一个投影,那教廷内部,又会不会真的通过某种手段,让一名真正的天使,降临与这世间?!   恐怕自己在前来西方之前,着实是有些低估教廷的实力了!而且这次的一战,其中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波折出现也未可知,过程也绝对会无比艰难。   不过在此时此刻,林白的思绪并没有过多在教廷究竟把天使降临做到了哪一步上停留!而是调动了双眼中的照见本源之力,不断的探查着那虚影,试图探寻出这虚影的实力,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层级,而这些天使,和仙门之后的那些仙人,又是有着怎样的不同!   “是什么人在召唤我?”而就在林白思忖之时,那天穹上的天使投影,缓缓出声,声波犹如巨浪,在天地间肆意徘徊,充满了宏大和神圣之感,叫人自心底深处生出叹服。   “尊崇的神之子,至神至圣的圣灵,我主的仆人,以鲜血作为献祭,使您的投影降临在了这世间,请您以我主之名,荡平这人世间的罪恶,对这异端进行裁决吧!”   眼望着天穹之上,那双翅招展,浑身散发出炽热神圣如骄阳般圣光的天使投影,一应圣殿骑士眼眸中均是露出了狂热和迷醉之色,闻得此言后,神情更是变得毕恭毕敬。   这投影竟然还有灵识存在?!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在此之前,他只以为这些圣殿骑士引动出的天使投影,只是某种术法的集合体,降临下的投影,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只拥有着战斗本能的虚像而已,但如今看来,一切却远不止于此。   虽然如今这圣殿骑士和天使投影的交谈,并没有蕴含过多的讯息,但却是代表有无限的可能。林白毫不怀疑,如果这些圣殿骑士能够引动天使投影,并且与其进行交谈的话,那如今的教宗,以及教廷的核心人物,定然也拥有过这样的体验。   而言语上的交谈,也就意味着,教廷能够洞悉更多的秘辛,而且很有可能是不被生存与如今世间的这些人所了解的秘辛,而在这些秘辛的指引下,教廷底蕴的累积,以及实力的提升,更是绝对会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提升速度!   到底教廷是掌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术,才能做到而今的这一切?!而教廷对这世间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又究竟是洞悉了多少?!   而更让林白所不能理解的是,按照此前自己从凯德脑海中探查到的讯息,教廷之所以有如今的提升,是因为继承了犹大的传承!可犹大是什么人,那是曾经叛逆了耶稣,并且一手造成了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惨案的罪魁祸首!   此种人物,按照西方教义而言,死后应该是要坠入无边的深渊地狱,承受无尽的折磨才对,他的术法传承,又怎么可能会让人能够跟这些所谓的至神至圣的天使进行沟通!   在这里面,又究竟是有多少自己所不了解的隐情?!   “异端?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我已有太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字眼了!”听到圣殿骑士的话语之后,那天使投影模糊不清的面容上,渐有淡淡的笑意出现,言语中更是带上了一种古怪的讽刺意味,而后缓缓转头,向林白望去,淡淡道:“你便是异端吗?自裁吧!”   “狗屁异端,我只是一个想要覆灭了教廷的人罢了!在你们眼中,我是异端,而在我的眼中,你们也是异端,咱们大哥不说二哥,彼此彼此!”林白闻言,嘴角满是嘲讽笑意,不冷不热的回敬道:“以我之见,不如你也自裁得了,省得小爷我还要费心杀你!”   在看到这天使投影之后,他心中着实还有些感慨,只觉得世间之事,还真是神秘非常,就算再怎么自认为博学的人物,怕都是不可能洞悉这世间的一切,即便是自己,也是如此!   而且在林白的心里,甚至还抱有一种幻想,幻想这西方的神奇生物,能够与华夏仙门之后的那些劳什子仙人,能够稍稍有些不同。   但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痴人说梦罢了!这劳什子天使,和自己之前所遇到的那些仙人,着实可说是一丘之貉,都是一幅高高在上,视世间一切如草芥,可以随手抹杀般的存在,尤其是上来的那一句‘自裁吧’,更是叫林白觉得无语到了极点!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背上长了俩翅膀的鸟人罢了,你以为你的怪模怪样就能吓得到人?西方教廷的这些傻叉们怕你,可不代表小爷我也怕你,他们信你这玩意儿,所以就把你这鸟人当成是圣灵,可是小爷信你个卵蛋,在爷们眼里,你算个屁!   想让小爷自裁,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就算是活生生的仙人,在小爷的手里边,也死了两个,你一个烂投影,哪来的本钱这么牛叉哄哄?!   “好大的口气!”那天使投影闻言,话语间的嘲讽之意更为深重,而且更是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装逼气息,如高深莫测般,似在缅怀什么一样,淡淡道:“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曾经交过手的一名华夏人,他和你一样,都极不恭敬!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与他的不恭,相衬的实力,所以很不幸的,他死在了我的手下,我想你也应该一样吧!”   话语声一字一顿,犹如滚雷,缓缓席卷天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之感,仿若在他眼中,林白就像是他口中那个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被他杜撰出来的子虚乌有人物一样,可以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随意捏杀。   “我主之圣灵,的确是至神至圣,凡尘间有罪的羔羊,如何是圣灵您这执牧人的敌手!请圣灵绽放我主的无上荣光,对眼前这异端进行裁决,将其处以极刑吧!”   一言发出,那些精血被献祭,气息已是奄奄的圣殿骑士们,就如同是打了鸡血,瞬间变得无比激动起来,就像是那种被打破头后的没种孩子,突然看到亲爹,在那哭喊不止。   “聒噪!”但对于将自己召唤出来的这些圣殿骑士们,那天使似乎没有任何的好感,淡漠的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后,然后直视林白,漠然道:“异端,你确定要与我为敌,烟消云散与我主的荣光之下吗?如果你现在想自裁,也还来得及!”   “滚一边儿去,一个破鸟人,哪来的牛叉哄哄,惹恼了小爷,小心我把你的那对翅膀扯下来,当成烤鸡翅吃了!”又被这劳什子天使投影质问了一句‘自裁’,林白实在是到了无法忍受的边缘,望着那天使投影冷笑连连,更是做足了姿态,吞了口口水,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样道:“神话中的生物,如果烤来吃的话,味道应该比鸡翅好很多吧!”   “如你所愿,接受我主的裁决,湮灭在我主的荣光下吧!”林白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就像是戳中了这天使投影的痛处一样,他的神情不为人所察觉的一怔,而后眼眸中更是有杀机倾泻而出,直视林白,一字一顿,如发出钧令般,冷漠无比道。   突然之间,他背后的双翅,没有任何征兆的陡然张开,一股如瀚海般无垠的气机,陡然爆发开来,他的身躯绽放出无量的圣光,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神圣力量,更是一下子浓郁了千百倍,就像是通体都是用纯金铸就而成一样!   轰!而他一挥手,更是有一股浩瀚无比的圣光,如滔滔向着东海奔腾的江河一样,骤然倾泻而出,以汹涌澎湃的态势,向着林白便碾压而来,似乎不除林白,便难解心中之怒!   卧槽,莫非还真叫小爷戳中这鸟人的痛处了,他以前莫不是真被人打去,当鸡翅烧烤过不成?!此幕之下,林白不禁一愣一愣,心中更是不无恶毒的揣测道。 第2274章 魔压圣灵   轰!双翅高高展开,无数璀璨又炽盛的圣光纷飞迭起,在天地间交织不断,汹涌而下!   而随着这动作,天地间骤然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神奥气机,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那是一种令人战栗的恐怖威压,一种上位者对下位之人的威压,在这威压之下,不管你是谁,都必须向其叩首臣服,都必须接受这威压的裁决!   此情此景之下,场内一干圣殿骑士眼眸中充满了渴盼神情,每一个人都跪伏在地,口中不断的念诵着他们信仰中的主的名字,不断为圣灵祈祷,祈祷他能够一击毙敌!   林白双脚丝毫未动,仍旧淡漠无比的站立在原地,而后右手缓缓平举至胸前,如漫不经心般,向着天地间的那一道道圣光拍了过去!   先天真罡涌动而出,虎豹雷音不断绽放,雄浑威压之下,虚空间登时有无数裂缝骤然出现,犹如宇宙中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一样,开始吞噬那些圣光!   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功夫,天地间的那些圣光,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消减,似乎只要这么僵持下去,在先天真罡造成的空间裂缝撕扯下,从这天使投影身上散发出的所有圣光,都会被其吞噬殆尽!   要知道,如今降临在这方天地中的,不过是这名天使的投影罢了,而这投影,正是用圣光所汇聚组成的,一旦圣光被剥离殆尽,也就意味着这投影就到了消散的时刻!   噗!在圣光剥离的态势下,那光华璀璨,犹如神子般的天使投影身躯颤栗不断,甚至顺着他的口中,更是有咳血的虚影出现,攻势瞬息间就被林白所瓦解!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望着天穹上的景象,林白的嘴角渐有残酷的冷笑出现,他实在是没想到,被这几名圣殿骑士降临下的天使投影,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也枉他之前口出狂言,但不过是简单的一个照面,竟然就到了叫他趋近于覆灭的边缘!   不过这也让林白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按照常理而言,天使这种西方教廷中的神话人物,实力应该是不在华夏所称的那些仙之下才对,可是如今看来,这天使似乎连那些劳什子仙人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真不知道他们当初究竟是怎样登上天国的……   “异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算得上是这方天地间的至强者!”缓步后撤,稳住身躯之后,那天使投影的话语中明显带上了一丝忌惮之意,冷冽的双眸直视林白,而后不无憎恶的朝那几名圣殿骑士望去,淡淡道:“只可惜这些将我降临于此处的羔羊实力实在太过低微,如若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连十之一二的实力都施展不出来!”   原来如此。林白闻言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这天使实力太多低微,而是自己侥幸占了一个便宜,因为这些圣殿骑士的修为太过低劣,所以他们散发出的圣光,远没到能够将这天使投影全部实力发挥出的地步,是以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而在这话语之下,那些圣殿骑士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羞愧难当和担忧的神情。羞愧的是他们实力不济,导致这天使投影无法爆发出全盛的实力;而担忧的则是,如果这天使投影无法爆发出绝对的实力,那又该如何去抵挡林白的攻势?!   “以我主的名义,神圣降临,将所有的荣光,都汇聚于羔羊之身!”而就在此时,那天使投影身躯却是陡然出现异动,直接一步撤出,抵达了领头的那名圣殿骑士头顶上空,而后脸上露出了神圣莫测的气机,口中低低吟咏出声!   话音乍一落下,这天使投影竟然陡然开始溃散,犹如是化作了一场光雨般,泼洒在了虚空之间!不过那弥散开来的光雨,最终却都是降临在了那圣殿骑士的身躯之上!   此情此景之下,一应圣殿骑士都已是惊呼出声!这是教廷传说之中的‘圣灵入体’秘术,是圣灵借助信仰的源头,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信徒的身体之中,借助这具肉身,展露出圣灵一般的手段。不过这种手段一般人均是不敢轻易施展,因为不管是对圣灵,还是对被圣灵侵占身躯之人,都会有极大的损害!   轰!这漫天光雨,乍一落入那圣殿骑士的身躯之内,一股如瀚海般的气息,陡然迸发开来,顺着那圣殿骑士的身躯,开始有无量光绽放,而且顺着他的后背,更有无数璀璨光华环绕着的巨大双翼缓缓展开,在虚空中不断的摇动,释放出惊世的威压!   双翅展开之后,这圣殿骑士全身上下的圣光明显是浓郁了百倍不止,尤其是背后的那对羽翼,更是如用钻石铸就的一样,散发出的光芒,简直要刺瞎人的眼睛。   此时此刻的圣殿骑士,就像是完全化作了另外一个人,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一股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举手投足间,法力更是犹如汪洋波涛在汹涌!   在这一刻,这圣殿骑士的气势和之前更是完全不同了,变得愈发的英武不凡,而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神圣气息,朗声喝道:“圣灵入体,荣耀即吾性命!异端,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对你做出裁决,判决你,有罪!”   有点儿意思,看起来这西方教义的传承,还真是颇为神异,虽然不能用真身降临世间,却是可以将投影灌注到信徒的体内,借助信徒的肉身一战,实在是神异!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白面上有赞叹神情露出,不过眼眸中更是充满了嘲讽之色。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门术法虽然看似神异,但对于人体的损伤,却是无法磨灭的!他可以确定,不管这一战的结果,最后究竟会如何,但被天使投影进入体内的这名圣殿骑士,必将会精血干枯而死,就算是再珍稀的灵药,都弥补不了这种损失。   假借神圣慈悲之名,行使的却是如此卑劣残酷之事,这样的手段,与其说如今降临在这方天地间的是一名天使,倒不如说他是一名魔鬼更为恰当。   “圣灵入体,荣耀永存!异端,接受我主的裁决吧!”入住圣殿骑士体内的天使投影大喝出声,声音中充满了宏大浩瀚的气息,振聋发聩!   他的全身上下,都沐浴着祥和的奶白色圣光,每一寸的血肉,都犹如精金般,在闪耀着熠熠光辉,显然是坚固和柔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尤其是那原本弥漫在身周的圣光,更是在他的手中,汇聚幻化成了光之剑,显然是要与林白以肉身来倾力一战!   林白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神情仍然如无波的古井般平静,但在他的嘴角,却是挂着一抹淡漠的冷笑之色,望向冲来的那璀璨身影,更是如望向一名死人!   在这一刻,所有的圣殿骑士,以及苟延残喘的一应军士、农夫,均是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死死的望着场内,想要看看战况如何!天使圣灵,乃是神话中的人物,他降临到了信徒的体内,将会使一个人的体魄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旦出击,不死不休!   但可惜的是,就在那光之剑带着呼啸的声音,抵达了林白头顶之时,却是被林白直接抬手,以裹挟着惊天之势的一拳,轰击成了齑粉!甚至在击碎了这圣光幻化出的利剑之后,林白更是直接挥动拳头,与其不断进行着肉身抗击!   只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身躯背后耸立着的天使羽翼,竟是已经到了趋近于无比残破的地步,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如随时都可能破裂!   “异端,这一次你能取胜,是因为我的真身无法降临,等我真身降临之日,便是你身受火刑之时!”连连败退之下,那占据了圣殿骑士身躯的天使投影,发出阵阵惊悚的尖叫!   “真身降临?”林白闻言,朗声长啸,几步欺到那身影之前,而后身躯以不可思议的态势变动,直接一左一右扯住了那对羽翼,奋力一撕,直接将其生生扯下,见羽翼落下后,如光雨般纷飞开来后,冷笑着嘲讽道:“你最好祈祷,等你真身降临的时候,能够把你的这对鸟翅膀收好,不然的话,再被我扯下来,一定要把它烤来吃了!”   话音落下,根本不给这天使投影任何多说话的时间,林白又是一拳直接轰击而出!   简单,直接,粗暴!一拳之下,无数璀璨的血花,登时如鹅毛大雪般纷飞而起,时间如在这一刻陷入了凝滞,散发着光辉的血与骨在天际缓缓划过,慑人心魄!   砰!紧接着,那被天使投影降临与身躯的圣殿骑士,头颅炸开,无头的肉身直接直挺挺的瘫软在地,再没有一分一毫的圣光浮动,迅速干瘪枯萎!   魔鬼,魔鬼,他一定是魔鬼,是能够屠杀圣灵的撒旦! 第2275章 西土沸腾   “魔鬼,他是魔鬼,他一定是魔鬼,而且是最邪恶的撒旦!”   在这一刻,也不知道人群在沉寂了多久后,剩下的那些圣殿骑士和军士、农夫们,都开始疯狂的大叫起来,叫声中充满了惶恐不安和惊惧!   但正如他们所说的一样,他们无法理解,连身为圣灵的天使投影降临了之后,都无法拦阻他的厮杀,甚至还被他反杀,这样的人物,除却了撒旦之外,又能是谁?!   “魔鬼,他是魔鬼!他是生在华夏的撒旦,要重新用黑暗来覆盖我们教廷!”   所有的圣殿骑士都在惊慌的大叫,神情更是惶恐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似乎在此时此刻,除却用这种接近于声嘶力竭的嘶吼外,再没有任何途径,可以表达他们心中的惊骇。   但林白明白,如今他这一场取胜,其实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这几名圣殿骑士的手段太过低劣,降临下来的天使投影本就不算强大,而且就算是能够借助他们的肉身,所能够发挥出的实力,恐怕也远远不到三成!   就连正值壮年,但修为稍逊的仙人本体,都无法奈何林白,更不用说是这个只能发挥出本体三成实力的天使投影,对付这样的手段,不过是牛刀杀鸡罢了。   所以这场战争,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被林白放到眼中,而且在他的心中,从这名天使投影降临,并且被照见本源之力探寻到他的实力之后,结果就已经注定!   只是这些圣殿骑士团的成员,如何能明了其中的底细。在他们狂热的宗教崇拜之下,如天使这样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已经是如他们敬畏的主一样,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可是如今被他们所信仰的神,却是败在了林白的手下,这如何能不让他们为之而颤栗!而且这种颤栗,更类似于信仰的倒塌,失去了信仰,他们又如何能不惊慌失措?!   “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不过是一名下阶天使,而且还是连大天使都不是的天使罢了,就算是真身降临,被宰了也就宰了,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望着这些人的模样,一直在林白身后,默然观望态势的道一,脸上有不屑之色露出,如自言自语般,淡淡道。   下阶天使?大天使?!听到道一这自言自语,林白急忙扭头向着道一望去,想要从这娘们儿的口中,探寻到更多的讯息,但可惜的是,在他的目光刚刚落在道一的脸上,道一却是如已经发现自己失言了一样,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神态,一言不再多发。   这娘们儿,想从她嘴里多探听到一丝一毫的讯息,真是要比登天还难,天天都是这么一幅死人脸,实在是可气的厉害!看着道一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林白哪里不知道,就算自己追问,也不可能多听到只言半语,登时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魔?如果你们愿意这样称呼我的话,那我也勉强能同意,反正你们之前的那位教宗大人,就赐给我了一个人类公敌的称号,如今再多一个魔鬼,也算不上什么!”林白闻言淡淡发笑,眼眸中寒光四射,冷然接着道:“不过我要让你们知道,我这个魔鬼,将是你们教廷最大的噩梦,你们所谓的教廷荣光,终将被我击溃,扯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言一语,森冷慑骨,犹如是恶魔对人世间发出的裁决,直叫场内的那一应圣殿骑士团成员,有一种身坠冰窖的感觉,寒意从血肉皮层,直接深入了骨髓深处。   “我主荣光在上,以主之仁慈,必将裁决你这魔鬼,必将将你驱逐入地狱,永沉其中,无法自拔!”虽然心中惊惧,但这群圣殿骑士团的成员,却也是明白,今日之事根本无法善了,全部大喝出声,身躯散发出的璀璨圣光,想要拼死一战。   尤其是那几名圣殿骑士,更是不断的提升着自己的实力,将圣光催动到了无以复加的璀璨地步,一个个就像是变成了骄阳般刺目,似乎要跟林白同归于尽。   “我们是我主牧下的羔羊,我主为洗刷我等身上的罪恶而被钉上了十字架,我们为了主的荣光而战,就算是死在恶魔的手中,我们的性命,也将于教廷的荣光永存,我们的灵魂,也将被圣父圣子圣灵,接引入天堂之中,回归我主的怀抱!异端,接受你的审判吧!”   信仰是什么,信仰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他既可以使人变得睿智,也可以使人变得癫狂,而这群圣殿骑士团的成员,无一例外便是后者!在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在呐喊,脸上满是狂热神情,身躯圣光辉煌,燃烧自己,向着林白拼杀而来!   “罪恶个鬼,荣耀个毛,天国个球,审判个圈圈叉叉!”对于这群人的疯狂嚎叫,林白只有这四句话回应,虽然这爆粗的话语,和他的身份颇有些不相称,但毫无疑问是他的心声,这话乍一说出来,登时便觉得心中痛快无比!   这样叫人去死,用奉献生命来捍卫荣誉的宗教,哪里是什么爱人的宗教,和不被世俗间容纳的那些邪教,简直都可以说是一丘之貉,没有半点儿区别!   既然这些人一心想要求死,那林白又如何能不成人之美,送他们一死,也不枉他们苦苦乞求!只是身死之后,怕是只有鬼才知道,他们到底是会去天堂,还是地狱,不过就林白想来,就算这世间真有灵魂存在,这些人,也是去地狱的多!   而后,林白的身躯陡然动了,恍若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开始毫不留情的向着外界绽放寒光!他翻手之间,就施展出了虎豹雷音,先天真罡扩散开来,就像是变成了一记记毫不留情的炮锤一样,向着圣殿骑士团成员轰击不止,摧垮一切敌手!   血光纷飞如暴雨,一片又一片的血雨在不断的挥洒,不管是那些高高在上,拥有着不凡荣誉的骑士,还是那些寻常的军士和农夫,在林白接触的瞬间,都宣告形神俱灭!   “西方教廷,稀松平常!既然你们说华夏出魔,那就让我这魔之恐怖,覆灭了你们教廷所谓的荣光吧!”屹立于尸山血海之中,林白身躯之上连分毫的血点儿都没有沾到,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眼眸冷冽,精光慑人,一字一顿,淡淡道。   黑云在悄无声息间,覆盖了整个天穹,就像是庇护着这片大地的苍天,都已经不忍再去看发生在这方土地上的惨状,要用浮云遮蔽双眼,以此来逃脱苛责!   而伴随着这乌云的汇聚,林白与道一两人,也与此同时而神秘消失,不留分毫讯息!   但就在当日,梵蒂冈却是完全震颤,不单单是梵蒂冈,整个西方教廷,在这一刻,都完全陷入了巨大的震动和恐慌之中,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在时隔数年后,这个人类公敌的出现,仍如当年一样,一个照面,就带走了一大波圣殿骑士团成员的性命!   尤其是知晓其中内情,知道败亡在林白手上的,不仅是有那些圣殿骑士团成员,更有一名降临的天使投影的教廷核心人物,更是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之中!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不相信这一事实,一切却是真实的发生在了眼前,甚至有不少教廷的核心人物,还亲自赶往了已被封闭的机场,想要证实传言为虚假!但他们在那里所看到的,只有无数黯淡的血液印痕,以及骨殖碎片,洒落在泥土中,和光同尘,混成一体!   这幅如地狱般恐怖的画面,震慑了所有人,整个西方世界,都陷入了彻底的震动之中,每一个得知了消息的人,都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圣殿骑士团,那是教廷的最核心力量,其中的每一个成员,不管是骑士,抑或是军士或者农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甚至有不少都是曾经东征十字军的古老家族成员,体内流淌着极其高贵的血统,但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抵挡死亡的来袭!   一时间,被教廷所掌控的所有区域,都陷入了无边的恐怖之中,甚至有不少小教堂,都开始封闭大门,其中的神父和修士,都远远逃遁,不敢再露面。尤其是那些被林白在数年前扫荡过的教堂,更是人去楼空,唯留虫鼠,噬咬那些华丽的神像!   可说今时今日的西方世界,在林白一人的威压下,已到了人心惶惶,分崩离析的地步!   所有人都在不断的渴盼,渴盼教廷之中能够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拯救一切与水火之中,但可惜的是,而且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样残酷的局面下,梵蒂冈大教廷竟然保持了绝对的静默,就如同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事情一样。   悄无声息之间,一股浓郁到了无法掩饰的阴霾,席卷了整个西方世界的天穹,就像是无数道铅云凌驾长空,重重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上,叫世人无法呼吸,甚至叫他们那所谓的主的无上荣光,都到了黯淡无华的地步! 第2276章 天堂人间   梵蒂冈,传说中的先知之地,传说中的圣父圣子圣灵的栖息之地,在这里的每一处建筑,都拥有着神圣的气息,但凡是前来此处的人,都会感受到浓郁的宗教气息,都会不自觉的沉浸在信仰的气氛之中,发自肺腑的为其而折服!   但就是这样神圣的所在,虽然如今依旧是艳阳高照,但无论是街道上步履匆匆的行人,抑或是圣彼得大教堂内的那些神职人员,面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晦暗之色,甚至有不少红衣主教的背影都变得佝偻了许多,就像是一夜间苍老了无数岁一样。   而这座古老的城池,这座被称为上帝在人世间投映的最光明的所在,之所以如今会蒙上这层难得一见的灰暗,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一人的存在!   而那人,便是林白!机场一役,已经在教廷内部完全扩散开来,所有的神职人员都陷入到了惶恐难安之中,不少人都在怀疑,圣殿骑士团能否担当起教廷最后一道防线的指责;不少人都在畏惧,如果等到那恶魔的屠刀降临之时,自己这些人该如何去应对?!   甚至有红衣大主教还向教廷提出建议,建议教廷在近期内封锁梵蒂冈,不让任何陌生面孔出没,并且尽可能的遣散教廷内部的神职人员,以此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就算是万一圣殿骑士团不足以支撑主的荣光,教廷还能有复兴的希望存在!   这是从梵蒂冈创立,到拥有着俗世所有国土都没有过的荣光之后,所提出的最懦弱的建议!但即便是如此,仍有不少人认为,这一段时间,将是教廷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时段之一,而且很有可能是仅此与耶稣受难的黑暗动乱时代!   但最为让人所感到不解的是,就是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就在教廷急需要有人来拿定一个主意的时候,决定何去何从的时候,他们那位神秘的方济教宗,竟然突然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不再理会任何红衣大主教的求见,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相较于林白的威压而言,对于教廷而言,教宗的不露面,才是教廷中人最大的折磨。他们不明白,那位曾经雄心壮志,甚至想要重现十字军东征荣耀的教宗,为什么会在教廷最为关键的这个节骨眼上,失去了音讯,就像是要抛弃他的臣民们一样。   难道是教宗大人怕了吗?还是说教宗大人已经认为他之前的那些决断都是错的,都无法拦阻那个如恶魔般可怕的华夏年轻人,所以才故意隐身不见?!   但教宗不见,这些红衣大主教们,却是不能不去对他进行觐见!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是换做往昔的平静时光,如果教宗不露面的话,他们这些红衣大主教也可以自主做出决断,来抉择教廷未来的走向。   但如今,凭他们这些红衣大主教,却是根本无力做到这些。因为教廷所有的权势,前所未有的完全聚集在了教宗的手中,被他一人所持有!   也不是没有人去找过圣殿骑士团的那些人,但无一例外的,不管是去的人身份有多尊贵,但那些眼高于顶的圣殿骑士团成员们,对他们都是一幅爱答不理,不冷不热的态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已明白,圣殿骑士团已经不再是守卫教廷的一支军队,一支由神来掌控的力量,而是一支教宗大人所拥有,所主宰的私军。   可是如今这只私军的首领,却是连面都不露,圣殿骑士团的成员,又如何会待见他们?   “教宗大人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连一分一毫的讯息都没有,我们教廷到底该何去何从,难道真是想要让我们教廷的荣光,就此毁于一旦,要让我主的神圣,被那个邪恶的华夏异端,摧毁的干干净净,让我教廷坠入万丈深渊之中吗?”   望着紧锁的教堂大门,一名亲身前往机场探寻过战况残局的红衣主教,脸上露出愤懑不平之色,抛下了往昔的风轻云淡,奋力的锤击着大门,恼怒的呵斥不止。   “安东尼奥主教,不要再拍了,这扇门我们已经拍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从来没从里面传来过任何消息!”看着这红衣大主教的动作,停留在此处的其他红衣主教们叹息连连,脸上更是有无奈笑容露出,望着那扇大门,苦笑摇头道:“教宗大人,他不愿意见我们!”   “不愿意见我们?!他是在逃避吗,可是现在的状况,他能逃避的了吗?十字军东征的决定,是他做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这个决议,教廷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局面?!现在出了事情,他就想弃之不顾,这是身为教宗所该拥有的态度吗?”   显然是对于这些红衣主教们的回答极不满意,安东尼奥闻言眉头紧皱,朝着那扇大门又拼尽全力的重重锤击了一下,恨声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不该……”   虽然安东尼奥的话没有说完,但听到他这话,场内那些红衣主教们脸上均是有苦笑露出,也都已明了了他未竟的话语要说的是什么。   其实不仅仅是安东尼奥,如今在教廷的内部,已是有不少人都有过同样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便是他们开始后悔,后悔将当初神圣而宝贵的一票投给方济,让他来继承本笃十六世的教宗之位,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教廷如何会步入这样的危局?!   可是就算他们心生后悔,但却也都明白,这局面如今已是无法改变了!教廷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推举为教宗,便要终生为教宗,不能被罢免。这也就意味着,除非方济死了,否则的话,教廷不可能有新教宗的诞生。   这是教廷内部早已认定了的规矩,从古至今,没有例外,没有人能够擅自改变!   更重要的是,如今教廷所有的权势,以及如宗教裁判所和圣殿骑士团这样的核心力量,也都被方济教宗把持在了自己的手中,就算是没有那个终身制的规矩,仅凭他们这些空有其名,而手中没有半点儿权势的红衣主教之力,也根本无法把方济赶下教宗之位。   万千慨叹之后,唯留一地的无可奈何,恨也只恨他们这些人曾经有眼无珠,老眼昏聩之下,才会无识人之明的,推举出这么一位空有野心,却没有担当的!   “安东尼奥主教,你说当初不该,是当初不该什么呢?”而就在诸人望着那扇紧锁的大门,纷纷慨叹连连之时,顺着人群后面,却是突然传来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而且在那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阴谋的气息,如在构陷着什么。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了下来,所有停留在此处的红衣主教们,神情顿时变得尴尬了下来。虽然诸人都没有回头,但对来人却都是心知肚明!   此时此刻,对安东尼奥发出这样质疑,并且用这样口气说话的,除却了之前在方济教宗面前大出风头的若望主教之外,又能有哪个?!   此人因为之前在教廷内部寻找能够修习传承秘术之人的事情上做的极为出色,所以颇受方济教宗的信赖,将其视为股肱之人,尤其在除掉了莫里查主教后,若望更是隐隐有成为教廷内部第三人的态势,所拥有的权势,在教廷之中,仅次于教宗和身兼圣殿骑士团团长和宗教裁判所所长的伯特兰之下,远远凌驾于其他红衣主教之上!   而此人为了攫取到更多的权势,所行之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和伯特兰的配合更是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仅仅是这短短一日,已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他的构陷,而被投入到了宗教裁判所中那暗无天日的黑狱之中,等待最后的裁决!   面对这样犹如疯狗一般乱咬人的阴谋家,就算是场内之人对其有再多的不满,又如何敢表露在明面之上,即便是在心中腹诽,也要看看场合。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说说所有人的心声罢了!”别人给若望面子,但身为教廷枢机院领袖的安东尼奥,却是没有任何忌惮这个小人的心思,闻言之后,冷漠一笑,然后双眼直视若望,沉声道:“我们见不到教宗大人,但我想若望主教你身份非比寻常,又深得教宗大人的眷顾,我想你应该有见到教宗的机会吧!教宗大人他到底打算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我主的荣耀在天,教宗大人的荣耀在地,天上的事务由我主裁决,地上的事务由教宗大人裁决,他的想法,又岂是我等所能知道的,又岂是我等配知道的!”   看到安东尼奥那宛若刀子般冷冽的眼神,若望淡淡发笑,而后不无恶意的冷然道:“安东尼奥主教你这么关心教宗大人该去关心的事情,难道你是想取代教宗大人的位置,让你自己成为教宗不成?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不然的话……” 第2277章 国妖(一)   一言发出,场内顿时陷入了死寂之中,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若望!   这些红衣主教们的不可置信,倒不是因为若望话语中对安东尼奥的威胁意味,对于这样一个小人得志的阴谋家而言,这些话语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让他们感到诧异的,而是若望言语间所表露出的一种态度,尤其是其中‘天上的事务由我主裁决,地上的事务由教宗大人裁决’这段话。   要知道在这些主教们笃信的教义之中,主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是一切的神,是主宰世间一切的存在,不管是天上地下,都是主的裁决之地,而即便是他们这些红衣主教,也和凡俗间的人一样,都是主牧下的羔羊,为主而洗刷身上的罪恶。   即便是身为世界主教团首领的教宗,在教廷的教义之中,也不过基督的代表,普世教会在现世替主耶稣执牧的牧人罢了!可如今若望的这席话,却是将教宗捧到了一个几乎可以与基督齐平的地步,似乎在他的眼中,教宗可以与基督平起平坐,一个主管天上的一切,而一个主管地上所发生的一切,变成真正的执牧人!   这种态度,若是放在对教义执行的极为严苛的时代,几乎都可以给若望治一个对基督不敬的罪名!但是放到眼下的局势中,却不能不叫他们去仔细考量!   若望是什么人,那是如今在教宗面前不折不扣的宠臣,这样的人物,说出来的话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代表的很有可能就是教宗大人的意志!   可是教宗大人真的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断,做出这样违逆教义的决断,想要与基督分庭抗礼,一个主管天上,一个主管地下!天,不可捉摸,不可揣测,除非人死,否则无法知晓天堂到底是否存在,可是地却是真实存在,而地也是基督存在的根本!   若是教宗真的打算这样做的话,那就等同于是要剥夺基督的根本,要将基督取而代之!   在这一刻,所有的红衣主教,心中都有一种荒谬感生出,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若望的话,究竟代表的是不是方济教宗的意志!如果这只是若望的一己之心,那也罢了,如果这是教宗大人的意志,那他绝对可以被称为教廷历史上最大的叛教者!   “你说什么?!”其他红衣主教不敢言,但安东尼奥却是完全无法忍受心中的愤怒,直接抬手,紧紧揪住了若望的衣领,将他提到了半空中,眼眸如电般,直视他的双眼,寒声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教宗大人的意思?你们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取我主而代之吗?”   望着安东尼奥那愤怒到了几欲癫狂的模样,尤其是须发怒张,眼眸中精光闪烁,更是宛若发怒的雄狮一样,若望一时间自知失言,战战兢兢不敢发作,但还是色厉内荏的威胁道:“安东尼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要以为你是枢机院的领袖,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你这话到底代表的是谁的意志,究竟是你自己的,还是教宗大人的?!”此时此刻,心中的怒火燃烧之下,安东尼奥哪里会理会若望的威胁,只是紧紧的攥住他的脖颈,沉声道:“带我去见教宗大人,我要向他质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逼我动手!”安东尼奥的手越攥越紧,若望渐渐地开始喘不过气来,剧烈的喘息下,他的眼眸中开始有寒光闪过,对着安东尼奥不无要挟的发声道。   只是让若望没想到的是,这些时日,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教廷内部对他的不满,早已到了几近爆发的地步,如今他对安东尼奥发出要挟,那些原本还作壁上观的红衣主教们哪里还能忍耐,顿时向着两人冲去,虽然表面上是在劝架,但实际上却是在帮着安东尼奥控制若望,不让他施展出什么对安东尼奥不利的举动。   群情激奋之下,甚至有那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更是趁着乱象,趁若望不防备,冷不丁的直接抽了他几记耳光,把他那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红润!   “你们这是谋杀,你们这是叛教,教宗大人和伯特兰宗师,会惩罚你们的!”感受着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若望拼死挣扎不止,怒骂不休!   “我们是谋杀,我们是叛教?!”安东尼奥闻言,愤怒开腔,攥着若望脖子的手劲,陡然又加重了几分,恨声道:“如果我们是叛教的话,那你是什么,你是国妖!”   一时间,原本神圣的教堂门口,竟然变得闹哄哄如菜市场一般,而那些厮打在一处的主教们,更是如因为块儿八毛钱闹得不可开交的泼妇般没羞没臊。这样的举动,这样的人物,心中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教义,又哪里还有什么荣光存在?!   教堂金碧辉煌,通往教堂门口两侧林立的圣徒雕像们寂静无言,那一双双无神而空洞的双眼,直视着一出闹剧,犹如是在看着世间众生百态般无情。   而这一幕幕,这若是落到他人眼中,堪称为笑柄的一幕幕,更是将如今教廷的乱象彰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唯有天地将要倾覆之时,才会有这样的闹剧和乱象出现,而这更是向世人阐述着,如今的教廷,到底是陷入了怎样的黑暗境地之中!   “都给我静下来!”而就在教堂外的场面已是到了不可开交地步之时,教堂的大门陡然轰然开启,而后顺着大门之内,骤然间有一个如春雷初绽般的声音猛然响起!   一声发出,就像是有无数滚雷陡然在诸人的耳畔炸响一样!在这恐怖的声威之下,原本已是厮打做一团的一应红衣主教们,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举动!   不过如今的他们,却是根本没了往昔的神圣模样,安东尼奥身上的衣衫,已是被若望又蹬又扯的弄得皱成一团,就像是一块烂抹布般,布满了泥泞和污垢!   但若望的模样,却是更加的不堪,他身上的衣衫,如今已是被扯成了碎布条,喉咙间更是被安东尼奥捏出了数道青紫的印痕,而那张原本白皙的面颊,更是横七竖八的布满了殷红的指印,那模样看上去,犹如落水狗一般,说不出的凄凉。   “阿诺德五世大人,他们要谋杀我,他们要叛教,请通告大宗师,对他们降下裁决!”看到来人,若望顿时如落水狗抓到稻草一样,迅速凑了过去,急声道。   “大人?”安东尼奥闻言,顿时冷笑出声,目光不屑的向着那出声之人扫了眼,寒声道:“看清你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他只是一名圣殿骑士团的骑士,而你是我教廷的枢机主教,你对他口称大人,还有没有羞耻心,觉不觉得自己可耻?”   “能够挽救我教廷与水火的,就是他们这些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我把他们称为大人,有什么不妥?”若望闻言,登时讥讽出声,旋即眼巴巴的望着阿诺德五世,阴恻恻道:“阿诺德五世大人,你也听到他的话了,他对您不敬,就是对大宗师不敬,对教宗不敬,对我教廷不敬,这样的叛教之人,请您以主之名,赐予他神圣的裁决吧!”   “愚蠢又无知的家伙!”安东尼奥闻言,癫狂大笑不止,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无奈!   “都给我闭嘴!”不等若望再反唇相讥,阿诺德五世已是冷漠开腔,目光缓缓扫过若望后,停留在了安东尼奥的脸上,向着他看了片刻后,没有对这位枢机院领袖行礼,只是淡漠道:“教宗大人在祭坛等着你们,跟我来吧!”   话说完之后,根本没有去理会安东尼奥等人的反应,阿诺德五世便直接扭头就走!   看着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安东尼奥心中充满了愤怒,怨憎莫名的跺了跺脚后,却也无可奈何,一咬牙,只得跟在阿诺德五世身后,如兴师问罪般,向着教堂内冲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灯火通明的教堂,如今竟然连分毫的亮光都没有,甚至连往昔点燃的蜡烛,都没有一根闪烁,到处都被静谧的黑暗所吞没,只剩下静静伫立在角落处的那些圣殿骑士们,身上散发出的圣光,在幽幽明亮,犹如鬼火。   而在祭坛的中央,那由圣徒彼得所留下的,代表着教廷尊严与传承,象征着教宗之位的圣彼得宝座上,正有一个幽暗的人影端坐,将所有的面容都隐没在了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叫人分不清他的面容,也看不清他心中的任何想法。   “教宗大人,请您告诉我,我教廷在您的带领下,究竟该何去何从,我主的荣光,又该让我们用什么手段去捍卫?!”望着宝座上端坐着的人,安东尼奥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憎,但还是俯下身来,向其缓缓施了一礼,沉声质问道。   “枢机主教,你认错了!”话音落下,宝座上有轻笑传出,“我不是教宗,我是伯特兰!” 第2278章 国妖(二)   伯特兰?!   在这一刻,场内已是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所有原本还在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红衣主教,均是陡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圣彼得宝座上的伯特兰,心中思忖不止!   圣彼得宝座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红衣主教,可谓是再清楚不过。虽然在外界的眼中,这座宝座,只是贝尔尼尼设计的,一件在宝座的上方有着光芒四射的荣耀龛和象牙饰物的木椅,而在椅背上有两个小天使的镀金青铜座椅!   但在所有教廷的人心中,却都明白,在教廷的教义之中,坐上了这座椅,就意味着掌握了开启天国的钥匙,以及教宗的三重冠!而且在传说中,那木椅更是圣彼得的真正御座!   简而言之,在教廷之中,有资格坐上这座椅的,就唯有教宗一人,而且只要坐上了这座椅,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你便可以加冕成为教宗!   可是如今坐在这座椅上的,不是由一应枢机主教推举出的方济教宗,而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宗师伯特兰,这其中的意味,更是不言而喻!   难道真的是那位教宗大人作茧自缚,给予了伯特兰太多的权势,让他头脑发热,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趁着如今大敌当前,所以取代了教宗的位置不成?!   可是按照那位方济教宗的手腕,似乎不应该会让伯特兰如此轻易的抢夺了这座位吧?   而且如果伯特兰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教廷的教义,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以后这教宗的位置,岂不是再不需要枢机主教的推举,只要你拥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坐上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伯特兰疯了,取教宗而代之,还是另有隐情?!   “伯特兰,是谁给你的资格,让你坐在了这宝座上面?教宗大人呢,他在哪里?”看清了宝座上端坐之人后,安东尼奥脸上顿时有愤怒之色闪过,陡然起身,直视宝座上的伯特兰,沉声斥责道:“你这是对我主的不敬,对教廷的叛逆,你是异端!”   “教宗大人现在不在这里,他在走之前,把教廷的所有事宜,都托付到了我手里,任由我来处置。”对于安东尼奥的斥责,伯特兰犹若未闻,仍旧端坐在宝座上,俯视着宝座下的一应红衣主教,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容,漠然道:“至于安东尼奥主教你所说的异端之名,恕我不敢苟同,如今由我忝掌宗教裁判所,我裁定的才是异端,我没裁定,何来此名?”   “大宗师说的没错,大宗师掌握宗教裁判所,他没有裁定,何来异端?!安东尼奥,你对大宗师如此不敬,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异端!”不等安东尼奥开腔,一旁的若望便接腔道。   “哈哈哈,我们教廷,竟然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连教宗的位置,都可以被人随意夺取!”安东尼奥闻言,仓皇大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环视场内,漠然道:“华夏有句古语,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如今我梵蒂冈群妖环伺,国妖层出不穷,还真是证明了这句话的准确,有这么多的国妖,我教廷何愁不被异端所灭!”   话音落下,场内寂寥一片,除却若望外,其余的红衣主教脸上均是有戚戚然之色露出。一切的一切,如今看来,岂不是正如安东尼奥所说的那样,国之将亡,国妖必现!   “安东尼奥主教,你又弄错了一件事情,我并没有取代教宗大人的位置,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他都是我教廷唯一的光耀所在,他是无可取代的唯一,即便是我伯特兰,也根本无法夺取这属于他的位置,替上帝执牧的鞭子,依旧在他的手中!”   伯特兰闻言,轻笑出声,缓缓摇头,面带怜悯之色,向着安东尼奥淡淡接着道:“至于你所说的国妖,我认同你的话,不过在我眼中,这国妖并不是我们,而是如安东尼奥主教你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了你这样的人,我教廷必将达到空前的统一和团结,而围绕在伟大的教宗大人身周,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我教廷荣光所覆盖的!”   “教宗大人到底在哪里?你让他出来,我要与他当面对质!”安东尼奥的双眼,已是到了几乎快有火冒出的地步,死死的盯着伯特兰,沉声斥责了数声后,眼中却是突然有诧异之色露出,颤声道:“圣彼得真正的宝座去哪里了,你把它弄到哪里了?”   话音落下,场内那一干红衣主教登时抬头,向着伯特兰身下的宝座望去!只见正如安东尼奥所说的一样,在那青铜宝座之上,如今竟是已没有了圣彼得遗留下的宝座的踪影,之前因为黑暗的覆盖,所以才没有被诸人发现!   圣彼得宝座之所以会有独特的意义,究其缘由,便是在圣彼得的这件遗物之上!在传说之中,那木座是掌握着开启天国的钥匙,只要拥有了这宝座,便可以登上天国!   而对于教廷而言,这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至宝,正是因为这圣彼得遗物的存在,所以世间的那些教派,才会承认教廷的正统性!   而如今这真正的御座,这开启天国的钥匙,却是消失不见,这如何能不让他们诧异!   “开启天国的钥匙,已被教宗大人带走了!如果不是被他带走的话,我又怎么敢坐在这至神至圣,唯有他才配做的位置上!”似乎对诸人的发现,伯特兰并没有什么意外,淡漠的向缺口扫了眼后,轻笑道:“现在你们还觉得,我是野心家,是叛教者吗?”   此话一出,场内那些原本还心悬一线的一众红衣主教们,登时长舒了一口气。这圣彼得遗物至关重要,如果丢失,便非同小可,如今能够知晓此物还在教宗的保管下,也就意味着教廷的正统地位,不会被世人所质疑!   “教宗大人在哪里,让他出来,我要向他询问我们究竟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局势,我们教廷的荣光究竟是要覆灭,还是直冲九霄,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虽然内心稍安,但安东尼奥仍旧是没有打消面见教宗的打算,沉声对伯特兰逼问道。   “我已说过,教宗大人不在这里!”伯特兰淡淡开腔,缓声道:“而他的出行,也是为了我教廷的荣光,为了我主的光辉铺洒大地,他必须去完成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要比异端的来袭还要关键,要比我教廷的覆灭更为重要?”安东尼奥面色沉郁,一字一顿的追问不止,“告诉我,教宗大人去了何处,他要做什么?”   “很抱歉,这些事情,枢机主教您还不配知晓!”伯特兰闻言,嘴角渐有嘲讽笑意露出,淡淡道:“我只能这样告诉您,教宗大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也都是为了能够让我主的光辉铺撒在这世间,沐浴所有牧下的羔羊!”   “你不愿说,我就慢慢去查!我不相信,你们能够做得这样天衣无缝,我只希望,一切能真如你说的一样,你并没有篡取教皇的位置,也希望你们圣殿骑士团,能够让我教廷在这次波澜下不受损伤!”安东尼奥闻言,眼眸中神情变动,沉吟片刻后,心中做出决断,冷冷抛下一段话后,再没有任何想在此逗留的态势,转身便要迈向门外!   “抱歉!”但不等安东尼奥的脚步迈出,伯特兰嘴角的笑意却是又加重了许多,而后淡淡道:“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教堂就已经封锁了,整个梵蒂冈也已进入戒严状态!除却这里之外,枢机主教您再没有任何的去处了!” 第2279章 圣衣   话语声落下的瞬间,顺着教堂的外部,陡然传来阵阵的轰隆声!声音震耳欲聋,犹如阵阵滚雷席卷天幕,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声音,唯有教堂门口的那扇沉重的大木门能够发出,而毫无疑问,一切正如伯特兰所说的,教堂已经被封锁了!   一时间,场内的这些红衣主教们,顿时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向着伯特兰,以及驻守在周遭的那些圣殿骑士团成员望去!   但无论他们如何逡巡,那些圣殿骑士团成员身上散发出的圣光,却依旧是冷冽而无情,将他们心中所有的希望,都尽数封死,不给任何逃离的契机!   甚至在这一刻,已是有不少红衣主教在怀疑,刚才伯特兰所说的话,会不会都是谎言,他将自己这些人禁锢在此处,是不是为了杀人灭口,好让他坐稳教宗宝座!   “伯特兰,你要做什么?”安东尼奥冷冷出声,双眸毫无畏惧的直视伯特兰,沉声叱问道:“是谁给你的权力和资格将我们禁锢在这里?难道你以为,就凭你圣殿骑士团团长和异端裁判所的地位,就可以限制我们这些主教的自由吗?”   “没有任何人限制你们的自由,只是你们无法离去罢了!”伯特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然一笑,漠然对安东尼奥道:“不管枢机主教你心中如何想,但你不能否认,这就是实力的威力,没有实力,你们便没有从这里离开的资格,而我有实力,自然可以决定一切!”   此言放出,场内登时沉默一片。虽然心中不愿,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一切正是如伯特兰所说的一样,这的确是实力在作怪,他们这些人虽然身份尊贵,能够成为无数信徒尊崇的红衣主教,但没有实力,却是连行动的自由,都无法拥有!   实力!为什么我就没有实力,不能获得传承呢,就算这是异端的传承?!听着伯特兰的话,安东尼奥握紧了拳头,骨节嘎嘣作响,面上充满了不甘!   “你把我们留在此处,到底是为了做什么?!”沉默许久后,安东尼奥的神情终于变得平静了下来,而后缓缓抬头,向着伯特兰望去,淡淡道:“我们这些人没有术法传承,也没有实力,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无法拦阻你,你何必禁锢我们?”   话语落下,那些红衣主教们纷纷颔首不止,诚如安东尼奥所言,不管伯特兰到底是想要占据教皇的宝座,还是另有所图,但没有能力接受传承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去拦阻伯特兰的任何举动,甚至连疑问都无法发出。他又何必将他们禁锢在此处?!   “不,你错了,你们并非是一无是处,在你们的身上,有我很需要的一样东西!”伯特兰闻言缓缓摇头,而后从宝座上起身,缓步走下,面带玩味之色对安东尼奥道。   有伯特兰很需要的东西?!安东尼奥闻言,眉头不禁皱起,他实在是不明白,在自己的身上,究竟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伯特兰如此重视的,而且看伯特兰的神情,也不似作伪。   “枢机主教,不要着急,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东西是什么的。”伯特兰犹如是看出了安东尼奥心中的疑惑,轻笑一声后,轻轻拍了拍手,缓缓道:“现在,我想给你们展示一些东西!你们这次前来,不就是想要知道,教皇大人到底是想用什么来阻止那位华夏异端的西征吗,现在我就把教皇大人的布置,展示给你们看!”   掌声清脆,在空旷的教堂内缓缓响起,就像是鼓点般沉重!   砰!砰!砰!而随着这掌声的响起,顺着教堂的黑暗之处,陡然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数十个身影缓缓出现,他们所踩踏出的脚步,就像是大象重重的踩踏在了地面上一样,甚至都叫一众红衣主教觉得整座教堂都在不断的颤抖!   片刻之后,这些身影终于缓缓停在了一众红衣主教的身前!这些人看上去,每一个都非常的特别,身形壮硕无比,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绝对威势,盔甲加身,不动如巍峨之山,沉寂如浮萍不可漂浮的幽暗之海!   而更为叫人觉得诧异的是,还是这些人身上所穿着的那些铠甲!   这些人身上的铠甲制式,和如今圣殿骑士团的那些农夫和军士们穿的极其相像,但从光泽度上,却是要差上数筹,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闪烁的圣光,每一件都黯淡无光,就像是用最为原始的青铜铸成的一样,只有幽幽的金属光泽。   而且在这些铠甲之上,更是密布着各色各样的印痕,坑坑洼洼,而仔细辨别的话,更是会发现,这些印痕,都是被刀剑或者箭蔟所留下的痕迹!甚至有不少铠甲的连接位置,还有不少的锈痕,这些铠甲,就像是从博物馆中取出来的一样!   “这是什么?”望着这群人身上披着的铠甲,有红衣主教疑惑出声,他们不明白伯特兰给他们展示这些是为了什么,如果说这就是伯特兰要拿来对付林白的手段话,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就这些铠甲的样式,似乎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粉碎,毫无防御力。   “这是……”但和其他红衣主教不同,对教廷的隐秘洞悉更多的安东尼奥,向着那些铠甲端详了许久后,眉头却是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些铠甲一样,沉思了许久后,突然惊愕出声,不敢置信道:“圣衣!这是圣衣?!”   “枢机主教果然是枢机主教,要比其他人有见识的多!”听得安东尼奥的话,伯特兰嘴角露出赞许笑容,微微颔首,而后如抚摸情人的肌肤般,指尖无比轻柔的从那些锈迹和伤痕斑斑的铠甲上拂过,而后道:“如你所说,这些的确是圣衣!”   圣衣?!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陷入了静寂之中,所有人的面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圣衣是何物,那是在教廷内部流传着的一个传说,传说之中,这些圣衣,乃是昔日天使在人间与恶魔征战之时,所穿着的被上帝赐福了的战袍,后来鏖战结束,圣衣被留在了人间,但自此之后,圣衣却是完全消失了踪迹,世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而传说中圣衣的第二次出现,则是在十字军东征之时,传闻中,在那个时候,为了增强军队的战力,所以当时的教皇大人,取出了圣衣,将这些圣衣交给了东征十字军!   但随着后来东征十字军的解散,圣衣的痕迹就又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就如同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传说留存,再没有任何痕迹存在。   可是今时今日,这圣衣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这如何不叫他们诧异?!   “圣衣,神圣之子的战袍,所有战力的汇聚!”望着惊愕莫名的群人,伯特兰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如自言自语,又如解惑般,对诸人淡淡道:“如诸位一般,我起初也只以为这圣衣只是一个传说,但直到他们从耶路撒冷挖掘出来后,我才确认,一切竟然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只是传说那么简单!圣衣及身,我主之荣耀,必将永存世间!”   “你让我们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安东尼奥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悸动,缓缓仰头,望着伯特兰那如黝黑夜空般不可捉摸的双眼,沉声道:“不会是只为了向我们展示这些圣衣,让我们知晓圣衣存在于世这么简单吧?” 第2280章 染血的圣衣   “没错。”伯特兰闻言缓缓点头,但没有直接回答安东尼奥的问题,而是转开话题,向他淡淡道:“枢机主教,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圣衣并没有如传说中那样圣光闪耀,而且已经变得腐朽了很多,甚至说成是一堆破铜烂铁都毫不为过?”   安东尼奥闻言沉默以对,虽然他没有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表明他心中的确抱有伯特兰提出的疑问。如今展露在他面前的这些圣衣,虽然充满了古朴和沧桑的气息,但的确如伯特兰说的一样,叫人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说得好听点儿,这些东西就像是博物馆里充满了历史意义的珍藏品,说得难听点儿,这些东西的确是和破铜烂铁没有任何差别。   而这也是最让安东尼奥疑惑不解的地方,他不相信,以伯特兰的为人,会打算拿这些看起来只要指头戳一下,就会戳出无数个大洞的破铜烂铁来对付林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伯特兰绝对走不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但他不明白,伯特兰对自己发出这个疑问是为了什么,尤其是之前伯特兰还说过需要自己以及其他红衣主教身上的一些东西,前面的这个问题,以及圣衣的疑惑加在一起,虽然叫他有些不明其所以然,但心中却是有种不妙的预感生出。   “虽然我不明白,在过往的岁月之中,这圣衣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岁月的侵袭,以及当初的损耗之下,这圣衣所拥有的灵性,如今已是尽数消亡,现在的它们,才没有往昔的荣光,除了历史意义外,和破铜烂铁没有任何区别……”   “而想要凭借这样的东西,去对林白那个华夏异端进行征讨,毫无疑问是在拿我圣殿骑士团成员们的性命冒险,而且就我看来,恐怕如果我属下的这些士兵们,如果真的穿着这样的圣衣去为了主的荣耀而战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唯有升入天国一途!”   仿若是为了验证安东尼奥心中所想一样,伯特兰嘴角渐渐有笑意生出,伸手拍了拍安东尼奥的肩膀,而后如闲庭信步般,在一应红衣主教身旁缓缓行走。   细碎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大厅内不断的回荡,一声一响,都如同是鼓点般,重重的敲击在安东尼奥,以及其他一应红衣主教的心上,叫他们为之而感到惶恐难安。   “说吧,你到底把我们拘禁与此处是为了做什么?”持久的静默,叫安东尼奥的内心越来越不平静起来,心底深处的那种危机感更是越来越深重。   但安东尼奥很清楚,在如今这样的状况之下,自己在伯特兰和他那些圣殿骑士团成员的面前,和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不管伯特兰到底是想要让自己,以及这些红衣主教们做什么,他们都只有去屈从的资格,没有任何其他选择的机会。   横竖都是当头一刀,早砍下来也是砍,晚砍下来还是砍,与其这么提心吊胆的等着,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来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也省了内心的忐忑和不安!   “果然是枢机主教,这份胆识和气魄,的确是凡俗人等所无法企及的!”伯特兰闻言,如赞许般的抚掌大笑,而后面上的神情陡然一凛,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走到安东尼奥面前,施了一个古代圣殿骑士团成员的骑士礼之后,语气中带上了一种神圣的气息,一字一顿道:“枢机主教,为了我主和教廷的荣光,请问您做过牺牲自己的准备吗?”   “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的爱主你的上帝,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也相仿,就是要爱人如己。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   安东尼奥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直视教堂穹顶之上的耶稣基督受难图,朗声念诵出《马太福音·二十一章》的一段教义后,一字一顿道:“圣父圣子圣灵在上,我身入教廷之时,便是我终生奉献与我主之时!只要我主荣光能够普撒世间,即便残躯焚毁,又能如何?我的灵魂必得主的救赎,在上帝的国,在天国里得到永福!”   “好!很好!”伯特兰双手重重鼓响,面上满是赞许神情,直视安东尼奥的双眼,沉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枢机主教您已做好了为教廷牺牲的准备,那就请奉献出您的生命,我相信,您必将蒙受主的眷恋和恩荣,在天国里得到永福!”   “你到底要做什么?”此时此刻,安东尼奥终于明白了伯特兰是要做什么,实际上,早在之前安东尼奥问他是否做好了为教廷牺牲的准备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但仍然没有得到确认,直到此时此刻,伯特兰彻底暴露出内心,他才完全确认下来。   而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内心的那些惶恐和难安到底是源于何处!   只是他不明白,伯特兰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让自己和那些红衣主教们,奉献出生命!他不明白,自己的生命,对于伯特兰,以及对于教廷如今所蒙受的灾难,究竟有何裨益?!   他可以牺牲,但只能是为了主而牺牲,不能是为了伯特兰抑或教皇的野心而牺牲!   不仅是安东尼奥,其他的红衣主教在这一刻,也是完全陷入了惊悚之中,惊骇莫名的紧紧盯着伯特兰,想要看出伯特兰如今的话语,究竟是在威吓他们,还是真要行此事!   但可惜的是,伯特兰如今面上的表情冷静无比,甚至还带有决绝之色,显然是已经笃定了主意,要在此处剥夺他们的性命,而不是只是用性命的威胁,来威吓他们,为他所用。   “教廷如今已经到了最为风雨飘摇的地步,而我主在世间的传承,也遭受到了最严峻的挑战,如果异端不除,那我主的荣光,便要彻底陷入黑暗之中!不管是我梵蒂冈教廷,抑或是世间其他的教统,都必将坠入万丈深渊之中,不再见天日!”   伯特兰没有直面安东尼奥的质问,而是重又阐述了一番如今的局面,而后眼眸骤然一凛,眼中精光四射,沉声道:“为了捍卫我主的荣誉,我圣殿骑士团也已如枢机主教一样,做好了牺牲的决心!但要对付异端,我们仅仅有这份决心还不够,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手段,而圣衣,就是如今我们唯一的希望所在,是唯一能够阻拦他的本钱!”   “可是枢机主教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圣衣,早已繁华散却,唯留残缺!所以我必须要借助一些东西,来洗刷掉圣衣之上的尘埃,让圣衣重绽往日的光彩!”伯特兰的语气在不断的加重,话语声越来越逼人,而后寒意四射道:“而能够洗刷掉圣衣所蒙尘埃的,就只有这世间至神至圣,至纯至爱,笃信我主之人的鲜血!所以,我需要你们,奉献出你们的鲜血!”   一言一句,虽然充满了神圣的气息,但传入安东尼奥和一应红衣主教的耳中,却像是骤然间有一阵刺骨寒风刮起,叫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寒意。   “伯特兰,你疯了!我可以为了我主奉献出我的性命,但无法为你的痴心妄想而奉献出我的鲜血!”安东尼奥已是完全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惊惧,往后退出一步后,伸手直指伯特兰的鼻尖,寒声道:“圣父圣子圣灵的天位在上,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都将落入我主的眼中,如果你敢将刀兵加诸我们的身上,等待你的必然是神的裁决!”   “我为主而战,为了我主的光明,我已将我身永远的奉献与了黑暗之中,我自黑暗中行走,从不敢奢望天国之光明!只要是我认为这一切是值得的,就算是接受神的裁决又如何,我为教廷而战,我为我主荣光而战,即便身陷黑暗,我心依旧光明!”   伯特兰冷漠出言,淡然望着安东尼奥的双眼,一字一顿,冷冷道。此时此刻,他双眼的黑色瞳仁已是彻底弥散开来,整个眼眸都化作了黑色,就如黑洞般,慑人心魂。   “枢机主教,大宗师刚才已问过你是否愿为我主和教廷的荣光而奉献生命,你也亲口说出了自愿之语,难道你现在想反悔不成?”不等安东尼奥出言,若望主教已是冷冽开腔,言语间更是带着一抹无法掩饰的看好戏神情,淡淡道:“难道在你眼中,能够为挽救如今深陷风雨飘摇中的教廷而做出贡献,还不足以让你在天国中享受永福吗?”   “我愿为我主牺牲掉我的全部,但不愿为了你们的野心而牺牲这些,如果不是你们痴心妄想,想要重复错误的十字军东征,我教廷何至于此?!圣父圣子圣灵在上,如果你们胆敢做出任何错误的行为,我主必定要让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必要接受神的裁决!”   安东尼奥闻言,冷然开腔,而后面带憎恶之色,直视若望主教,寒声道:“还有你若望,我诅咒你,你的灵魂必将在万丈深渊陨落,永世承受火刑之苦!”   “抱歉,枢机主教,我已没有时间等待你的决定了!”不等若望出言相讥,伯特兰已冷冷开腔,而后手微微抬起,漠然道:“送枢机主教们升入天国,以神圣之血,沐浴圣衣!” 第2281章 黑暗动乱的时代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   在伯特兰开腔,那一应圣殿骑士团成员们开始绽放出身躯拥有的圣光之时,安东尼奥以及其他的红衣主教,都已明白,今时今日已是在劫难逃!   如他们所料想的一样,在圣光弥散开来之后,顺着他们的身躯登时有无数道鲜血喷涌而出,刺目的鲜血,在教堂内划出道道耀眼的血线,泼洒在那些青铜圣衣之上。   “我主在天之灵,与这一刻开始,彻底毁灭,我教廷往日的荣光和光明,在这一刻,彻底陷入黑暗,从此便是黑暗与动乱的世代,我将于天国之中,日日诅咒尔等,要让尔等承受神之裁决!”在生命的最后一瞬,安东尼奥缓缓开腔,愤怒发出了垂死的诅咒。   但不管他如何诅咒,却是终究抵挡不住屠刀所向,他的鲜血,还是在第一时间之内,就泼洒到了站立在他身前不远处的一名圣殿骑士团成员的圣衣之上。嫣红的鲜血,顺着坑坑洼洼,破旧不堪的圣衣淌淌留下,夺目和陈旧的两种色泽,映衬在一起,无比扎眼。   如安东尼奥所言,从他身躯之中鲜血淌下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教廷,抑或是他们所信奉的主在世间的教统,都已完全陷入了黑暗动乱的时代之中。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教廷的教义之中,十诫之内,已是无比明了的告诫信徒不可杀人。而如今教廷为了能够存在于世,已是重新开始破坏十诫,甚至不惜向自己人动手,来维护教廷的存在,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而如今从他鲜血的喷溅这一刻开始,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教廷开始从光明坠入黑暗,从此以后对教廷,对于教义再没有任何遵从的必要,而所谓爱与仁慈的教义,也要成为存活于教廷中人在强者为尊的内核之下,披着的一层华丽的裘衣。   而等到有人将这层华丽的裘衣扯下的那一刻,那肮脏的内核,便将完全暴露在世间,要将那鲜血淋淋,而又肮脏丑陋的一切,被世人所唾弃。   “我早已说过,如今的教廷,想要从风雨飘摇中摆脱,我们就必须完全服从与教皇和大宗师这样的强者之下。为了教廷的荣誉,和我主的荣光,能够让你牺牲掉身躯的鲜血,也是你的荣幸和自豪,我祝福你能够升入天国,永受我主赐予的福乐!阿门!”   望着体内鲜血渐渐淌干,身躯也渐渐开始变得冰冷和僵硬的安东尼奥,顺着若望的嘴角,渐渐露出一抹残酷而又冷冽的微笑,虽然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乍一听起来,像是在为死去的安东尼奥祈福,但那种幸灾乐祸和居心叵测的看好戏心态,却是无法掩饰。   甚至在这一刻,若望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渴盼,他的双眼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明亮,紧紧的盯着伯特兰,想要等待伯特兰对自己做出新的安排。   如今在伯特兰的杀伐决断之下,教廷内的所有红衣主教都已死亡,甚至连安东尼奥这样的枢机主教也陨落,也就意味着教廷的神职人员,将要陷入群龙无首的境遇中。而这个时候,他若望便是唯一的红衣主教,便是伯特兰唯一能够借助他手操纵教廷的存在。   也许等到教皇大人亡故之后,自己也会有机会坐上教皇的宝座吧?!甚至于在这一刻,若望的双眼更是不受控制的向着圣彼得宝座望去,似乎已经看到了在若干年之后,在这场黑暗的动乱和灾祸后,自己顺利加冕,成为上帝在人间执牧人的那一日!   但就在所有的幻想和贪念,完全占据了若望的内心之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冰冷,突然冲进了自己的身躯之内,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直叫他觉得,就像是在冬日之中,身穿着羽绒服的他,被人抽冷子往肚子里扔了一枚冰块一样。   而且在那种寒意出现之后,他更是感觉到,自己身体之内的温度,竟然都如涓涓细流般,在不断的往外流淌,不仅仅是身体的温度,似乎生机和力气,也在不断的流逝!   茫然无措的低下头后,若望无力的发现,在他的心窝子处,此时此刻,正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利剑被插入了其中,而他体内那热乎乎的鲜血,如今已把利剑完全包裹!   “为什么?”茫然无措的抬头,若望赫然发现,此时将青铜利剑插进自己身躯之内的,不是旁人,正是被他给予了全部希望和寄托的伯特兰。   他不明白,为什么伯特兰会这样对待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对伯特兰马首是瞻,惟命是从,而且如果连他也终结了的话,那伯特兰要如何掌控教廷的神职人员?!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也是红衣主教,而我的利剑,需要鲜血来灌溉!”伯特兰淡漠开腔,犹如看向一枚草芥般望着若望,淡淡接着道:“而且相较于安东尼奥枢机主教而言,杀了他那样尊崇的人,要比杀你这样的小人,带给我的负罪感更多!而且我记得你自己也说了,能够为教廷和我主的荣光奉献生命,是一件无比荣幸的事情,我赐予你这种荣幸!”   “而且我看得出你内心的贪婪和欲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主的荣光,和我教廷的荣誉!但你这样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荣光和荣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倘若有一日,我阻拦了你的路,你也会毫不容情的将我杀死!与其等到那一天,我何不现在就带走你的性命,而且即便是没有你,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还掌握不了教廷吗?”   若望没有回应伯特兰的话语,因为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伯特兰的话语了,因为死神在这一刻,已经眷顾了他的身躯,将他的生命带入了无边的幽暗之中。   而且若望很清楚,倘若天堂真的存在的话,那如他这样的人,即便他曾是替主执牧人世间羔羊的一员,但在死亡之后,等待他的,也不会是天堂,而是地狱!   但相对于若望如今的境遇而言,此时此刻的教堂,如果不是因为躺倒在地面上的冰冷尸骸,以及顺着洁白大理石地板流淌的鲜血,却是真如天堂般璀璨!   自安东尼奥和一应红衣主教的鲜血,淌入到那些圣殿骑士团成员身上所着的圣衣之后,那些原本坑坑洼洼,残破不堪如破铜烂铁般的圣衣,就如同是渐渐开始苏醒了一样,在不断贪婪的吸吮着沐浴在圣衣之上的那些鲜血,攫取着其中的灵性!   鲜血碰触到圣衣,便如泥牛没入到了大海之中,瞬息间便消散不见,而紧接着,圣衣之上的那些坑坑洼洼,那些往昔因为战争而出现的残缺,竟然开始以一种诡谲的速度,迅速修补起来,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便洗净了尘埃,开始朝外流淌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不仅如此,随着鲜血的不断灌注,顺着那些圣衣之上,更是开始有无数诡谲的符纹在不断的变动,那一个个符纹,就像是一个个复苏的图腾一样,不断的在圣衣上弥散开来,然后在虚空中,交织出万道圣光,散发出一阵阵无比迫人的气势!   甚至在那圣光达到了最为璀璨的地步之后,顺着场内身披圣衣的那一应圣殿骑士团成员的背后,更是渐渐有作飞天状的双翅展开的天使虚影出现!   那一幅幅圣灵的画像,神圣非凡,在圣光间起伏不定,就如同是圣灵真的坠降到了人世间一样,璀璨的光芒,就像是一轮耀眼的金色骄阳在人世间沸腾,无数圣光如火焰般在熊熊燃烧,气势犹如是高山大岳,难以攀登!   教堂在的不断的颤抖,大地在不断的颤栗,甚至连穹顶之上那些往昔在教廷敕令下,被无数艺术大家们,用彩色玻璃或油彩勾勒成的壁画,在这气息的冲撞之下,也在不断簌簌的剥落,一点点的追降到地面之上,开始展现出其中黑曜石的内里!   光明和黑暗,在这一刻,完全占据了整座教堂!   轰!而与此同时,伯特兰陡然跨步向前,走到了教堂中央的圣彼得宝座之前,而后缓缓转身,面对台下的圣殿骑士团成员,身躯圣光万丈,双拳紧握,骤然一撑,巨响之下,万千圣光,骤然弥散开来,在他的身后,汇聚成了羽翼的形状!   无数如飞洒在世间的羽毛般的光芒,不断地在伯特兰身周飘摇,甚至于在这一刻,已是有不少人都感觉,如今的伯特兰,就像是一头苏醒的蛮龙一样,只要爪牙所向,便是尸山血海,不管是人,抑或是神,都无法拦阻他向前的脚步!   “神的旨意,赐予我们荣光,我主,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非为了我们!我主,是为了您的名字,以及您普撒与这世间的荣光!为我主的荣光而战,为教廷的荣誉而战!”   环视四周,伯特兰淡漠道:“让我们来终结异端,结束这被黑暗与动乱控制的时代!” 第2282章 底蕴皆出   夜色深沉,整个梵蒂冈都陷入了如死般的静谧之中,无数雄伟的教堂,都缭绕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黑色气息,就像是这座曾经的光明之地,如今已完全被黑暗所笼罩。   甚至穿行与其中,林白更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而在那些血腥气中,更是夹杂着一丝诡异的馥郁芬芳,两者交缠在一起,如檀似麝,说不出的古怪。   若是换做寻常人,定然无法明了这股气味出现的缘由所在,但林白却是心知肚明。无论是从他的经历,还是借助照见本源之力得到的感知,他都能判断得出,如今梵蒂冈笼罩着的这种气味,是拥有着海量信仰之力之人死亡后,从尸身上散发出的气味。   这种气味,不仅仅是只存在于西方教统,一些得道高僧在圆寂的时候,他们的尸骸,也会散发出同样类似的气味,而在密宗之中,将这种变化,称之为虹身!   不管是西方教义,抑或是佛教,乃至于道教,只要是出现这种异象的人,都一概被称之为升入了教义之中的极乐世界。但实际上,出现这种异象的原因非常简单,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信仰愿力的缘故。这些人在生前,都饱受香火供奉,被无数人当做当世的神来膜拜,久而久之,信仰愿力就会与他们的血肉契合成一体。   而在性命告终,生机完全衰落之时,他们的血肉再无法承载这些信仰愿力,会自然而然的将其从躯壳之中释放出,而因为信仰愿力和血肉的长时间契合,会使原本无色无味的信仰愿力,多上一些奇异的现象,这种异香,便是其中一种异象。   虽然能够搞明白这股异香究竟是从何而来,但让林白想不清楚的是,为何自己的屠刀此时尚未举起,梵蒂冈之内,就已是密布着此种异香。总不能说,是梵蒂冈的这些劳什子主教们,觉察到无法抵抗自己,所以才会选择自裁身亡,释放出这种异象吧?!   但林白知道,这种想法的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之所以如此,其中定有变数。   不过虽然心中有所好奇,但林白并没有去探寻其中的隐秘,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今既然已经踏足到了梵蒂冈的地面之上,那要不了多久,这些隐秘,便将在自己面前揭开。   而相对于林白的这种严阵以待,跟随在他身后的道一,明显要轻松的多,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较于盟友而言,道一更像是一个跟随林白旅游的游客,她用一种看客的身份,在目睹着发生于这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圣地中的一切。   没有人能从她那张无喜无忧的面宇上,看出任何感情的波动,就像是世间这些事情的变化,对她而言,既是新鲜的,又是司空见惯的一样。   “轰隆隆!”而就在此时,顺着梵蒂冈最核心处的圣彼得大教堂内,突然有滚滚的钟声骤然弥散开来,一声声接连一起,在天地间不断回响,就像是阵阵惊雷!   声波席卷了整个教堂,笼罩了整个圣地,将那原本如死般的静谧,瞬息间一扫而空!   紧接着,那象征着西方道统权力中枢,象征着无数西方教统信徒们心中圣地的彼得大教堂前,那扇被文艺复兴时期的能工巧匠们,以他们的妙手,雕琢出两名生有羽翅的神圣美丽天使所看护的大门,缓缓敞开,旋即有数十人自其中鱼涌而出!   强大的气息骤然弥漫天地,那沉重的威压,就像是铅块一样,重重的压在梵蒂冈的上空,叫人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显而易见,这些人是如今梵蒂冈的最强和最顶尖的战力,他们的存在,象征着这座古老圣地的威严,他们是守护此处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在这些人的衣衫上,更是携带了一枚徽章。那徽章是两名持盾和执矛的骑士,共骑同一匹骏马,盾上则是绘有如血般的红色十字。这是圣殿骑士团的徽章,是他们的象征,这个徽章,初时象征着圣殿骑士团的成员是贫穷的骑士,后来则演变为成员们的袍泽之情!   并且出乎林白意料的是,这些圣殿骑士团的核心成员们,身上的衣着,竟然并不是如他之前所见的那些骑士般,都是身着白袍,而是跟农夫和军士一样,披挂着沉重的铠甲。   不过那些铠甲和军士、农夫们所着的铠甲,全然不同,虽然依旧耀眼无比,但其中却是散发出一种沉郁的沧桑和神秘气息,甚至隐隐然还有一股浓烈的煞气缭绕在其上,就像是已经有无数的人,将鲜血和生命,沐浴在了这铠甲之上!   这数十人组成的队列,如鱼贯般缓缓自那扇象征着西方教统权力核心的大门走出,而后在令人心悸的脚步声下,缓缓列成战队,直视林白,却并没有出击。   砰!队列乍一形成,顺着教堂内突然有雄浑的振动声响传出,而后一道身影缓缓从教堂大门内走出,那步伐之雄浑,直叫大地都在不断的颤动!   而在那人走出站定之后,更是不动如山,沉静如海。而且更叫人啧啧称奇的是,这最后一道人影,并没有如那些圣殿骑士般披坚执锐,而是穿着一身最为朴素的白色长袍,在肩膀最不起眼的位置,携带了一枚十字架,那东西颇有年份,古意沧桑!   在他站定之后,缓缓转头,向着林白望了过去!此人的身材极为魁梧壮硕,按照林白的估量,怕是已经超过了两米,他的视线注视林白,就像是站在一座巍峨大山上向下俯视一样,那模样,几乎和传说中的天神没有区别,眸中神情变幻,浩瀚无比,如有星子明灭!   而他的出现,更是叫那些圣殿骑士们异口同声的一声嘶吼,响亮的喊杀声,似乎是要把天穹都击落下来!能够拥有着这样强大的威势,并且对圣殿骑士团成员们,造成如此之大影响的,除却那位神秘的教宗之外,也就唯有伯特兰一人!   “这就是教廷最强大的力量吗,果然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杂鱼们强大多了!”望着静谧无比站立在身前的那群圣殿骑士和伯特兰,林白缓缓自语出声。   “原本我并没有打算,让你能够踏足这片神圣的土地,想要直接把你的性命,终结在你降落的机场!”伯特兰冷眼直视林白,淡淡开腔,无喜无忧道:“只可惜中间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故,所以未能成行。异端,臣服于我主,接受我主的洗礼,洗净你身上的罪恶吧!”   “是吗,那你应该庆幸没有提前做出那样的决断,否则的话,你绝对没有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现在的你,应该和你派出去的那些弃子一样,都是死人了!”林白淡然道。   一字一句,就像是两块冰块在摩擦,冷漠无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话语,传入在场之人耳中,却是拥有着无比的威慑力,叫各个如今站立在林白身前的圣殿骑士们,内心一阵惶恐难安,甚至开始胆寒!   因为他们明白,林白所说的是事实,已经有无数鲜活的人命,证实了他的这句话!   “你们的那位教宗大人呢,难道听说了我要来,已经吓破了胆,躲到哪个狗苟蝇营的角落里面,连个正面都不敢跟我打了吗?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你主的荣光?”向着人群扫了眼后,林白赫然发现,那位主导十字军东征的方济教皇,居然不在来敌之列!   “替伟大的主,裁决一名小小的异端,还远没到能让身为上帝在人间执牧人的教宗大人出现!”对于林白的嘲讽,伯特兰犹若未觉,冷漠面对,缓缓道:“异端,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臣服于我主的面前,让我主的荣光,以圣火洗净你身上的罪恶吧!”   “抱歉,我身上的罪恶实在是太多了,别说是你们这座教堂,就算是你们那位主的天国,怕都装不下!”林白闻言促狭一笑,直视场内之人,淡淡道:“我曾遇到你们口中的圣灵天使,他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这些人也是一样,就算是一起上,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我们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不代表,我们不能与你同归于尽!”   伯特兰依旧很镇静,没有出手,只是冷漠的望着林白,而后右手在身前划出一个十字,旋即淡淡的念出圣殿骑士团的誓言:“神的旨意,赐予我们荣光,我主,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非为了我们!我主,是为了您的名字,以及您普撒与这世间的荣光!为我主的荣光而战,为教廷的荣誉而战!我主与世间最强大的军团,为了我主,奉献你们的一切吧!”   铿!铿!铿!话音落下,场内那一应圣殿骑士,异口同声的同时开始念诵圣殿骑士团的誓约,而与此同时,他们开始缓缓抬起手中所持着的一切!   无数如中世纪般的宽阔大剑、传说中的屠龙龙枪,以及象征着刺杀之奥义的神父匕首等等,那些武器并不见得有多锋锐,与他们的衣甲相比,甚至黯淡无光。可是望之便叫人心生寒意,犹如可以吞噬人的神魂,冷冽而沉寂,如潜龙蛰伏于深渊之中! 第2283章 最后的审判   “这是什么法器,上面居然有信仰愿力存在的气息?!”   此时此刻,林白才算是察觉到了这些圣殿骑士们装备的奇特,就他所见,无论是这些圣殿骑士们使用的武器,抑或是穿着的铠甲,在上面都缭绕着一层极其浓郁的信仰愿力,而且正是因为这种信仰愿力的存在,所以才会让这些武器看上去如此的不凡。   能够凝聚信仰愿力,并且将其转化为杀伐使用的法器,这还是林白第一遭遇到!这个发现,不禁叫他感慨,自己之前对于教廷,的确是忽视太多了。   试想一下,一个能够传承千百年,并且能够成为拥有世间最多信徒的宗教势力,又怎么可能会只有寥寥几种手段,而他们的底蕴传承,又怎能小视。   “还不算眼拙,居然能看出这些圣器的不凡!”伯特兰闻言轻笑出声,傲然道:“这是圣灵们传承与世间的底蕴,也是过往之时,十字军在东征时,之所以能够无往而不利的缘由所在,今日以这些圣器,来裁决你这名东方异端,的确是恰如其分!”   “圣器?我看恐怕不是圣器,而是祭器吧?”而就在伯特兰吹嘘之时,林白已是看清了这圣器的端倪,而且明白了自己在进入梵蒂冈时,为何会感触到那么多的信仰愿力,冷笑数声后,满含嘲讽意味道:“诛杀你们教廷内部的神职人员,让这些物件吸收他们鲜血中蕴藏的信仰愿力,这就是你们教廷所说的荣光,这就是你主的光明?”   话音落下,林白更是大笑不止,笑声中的嘲讽和鄙夷之意,不言而喻!他实在是没想到,教廷的这些圣殿骑士们,为了对付自己,竟然将手伸到了他们的神职人员身上,用他们鲜血中蕴藏的信仰愿力,来浇灌这些所谓的圣器,使其复苏!   这种手段,不可不谓残忍,不可不谓歹毒,甚至说成是阴狠毒辣,都毫不为过。可就是这样的手段,却被这个自诩是光明和神圣化身的教义成员所用,并且想要以此来对自己这位他们口中的异端进行裁决审判,将自己融汇到光明中,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如果这些圣殿骑士们口中称颂的主,真的存在于这世间,看到如今发生在这座被称为光明之都,被称为神圣之地的热土上,正在发生的一切,怕是会羞愤的不顾教义而自杀吧!   “为了我主的荣耀,就算是我们这些人身陷黑暗,沉沦其中,又能算得了什么!”被林白这么一番冷嘲热讽,饶是伯特兰也难以抑制心中的羞愤,冷然向林白扫了一眼,手朝前一招,寒声道:“为了我教廷的荣誉,为了我主的光荣,就让我们这些行走于黑暗之中,而心存光明的圣殿骑士,对这异端,进行最后的审判,最后的裁决吧!”   “神的旨意,赐予我们荣光,我主,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非为了我们!我主,是为了您的名字,以及您普撒与这世间的荣光!为我主的荣光而战,为教廷的荣誉而战!身体行走于黑暗之中,内心保持光明,身躯毁灭之后,我将身入天国,永世而不朽!”   话音乍一落下,那一应圣殿骑士登时口中念诵誓约,声波直冲九霄天穹,甚至于将天穹之上那些笼罩与圣地上空的如铅块般的阴云,都直接驱散,露出了皎洁明月!   “明月当空,正是杀人之时!”林白见状,仰头朗声长笑,而后转头望着身边的道一,淡漠道:“娘们儿,既然你不愿出手帮我,那就好好看着,看我对他们进行最后的审判!”   虽然对于这些圣殿骑士所持的法器,心中稍有忌惮,但林白眼中并没有什么异色,而且心中也毫无畏惧!他很清楚,这些圣殿骑士和自己在境界上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多太多,这种巨大的差距,不是简简单单依靠某些外在力量,就能改变的!   话语出口,林白直接调动身躯之中的先天真罡,裹挟周身,向着身前并肩朝自己冲杀而来的圣殿骑士们迎击而去,一拳击出,登时有一名圣殿骑士无比迅疾的以手中所持的神圣巨剑格挡,剑光呼啸,迸发出灿烂光华,如蛰伏的猛兽苏醒,咆哮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轰隆!两者相触,就像是巨大的惊雷骤然间炸响开来,大地都在颤抖,虚空都在颤栗,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破坏力,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无法对这股气浪进行抵挡,恍然间,就如同是一股凶猛的天风快速过境,要荡平梵蒂冈!   而与此同时,其他的圣殿骑士们也出手了,他们身上的盔甲,散发出耀眼圣光,庇护着他们的身躯,不受外在力量侵袭,而他们手中所持的法器,虽然平静无波,但散发出的森冷寒芒,却像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残酷而无情!   攻势骤然拉开,无数耀眼的光亮在天地间徘徊不定,在这一刻,整个梵蒂冈,就像是回到了在圣经记载中的圣战之地,就像是此处正有神战在进行!   而在这些耀眼的光华中,林白的身躯,就像是一道闪电,在一应圣殿骑士的冲杀时迸发出的千万缕圣光神辉中,如闲庭信步般走动,拳影如风,指气如剑,隐隐有虎豹雷音!就算是这些圣殿骑士所持的圣器玄妙无比,却是根本无法对林白造成任何损伤!   甚至于在这接二连三的撞击之下,更是有数名修为稍弱的圣殿骑士,被林白直接横击出了战团之中,他们身上披覆着的圣器法衣,出现了无数道裂痕,信仰愿力尽数溃散,圣器重归了往昔的黯淡无光,坑坑洼洼,布满了岁月侵袭的沧桑气息。   而被击飞的那些圣殿骑士,更是大口咳血,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已碎裂,如一根根尖锐的利刃般,直接刺入了胸腔包裹的内脏中,至死脸上都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们不是不知道林白的强大,也不是不知道林白之前的战绩,但却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是如此的恐怖,甚至在圣衣的加持下,他们都无法与林白相抗衡!   甚至他们还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觉得即便是在此时此刻这样的境遇之下,林白竟然还留有后手,并没有爆发出完全的实力,就像是他们难以逼迫他展现真正的神威一样!   “一堆已经被遗弃的破铜烂铁而已,这样的东西,居然被你们当宝来对待,这一仗如果你们不败,那才真是出了邪!”望着场内的这一幕幕,顺着道一的嘴角,渐渐有淡漠的笑意出现,眼眸中精光闪烁,如自言自语般,喃喃出声。   不过她的话语声极小,仅限于自身能听到,没有分毫传如林白的耳中。   “审判!裁决!”不过就算道一的声音大点,此时的林白,其实也无心关注,因为如今的他,正在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即便是他,都有些手足无措!   就像是有光芒自冥冥中生出一样,突然有四个光影,骤然自林白的前后左右跃起,然后汇成一股,就像是四道永恒的光芒一样,向着林白镇杀而下!   而且和其他圣殿骑士的出手不同,这四人只是乍一出手,登时便开始燃烧生命精华,将圣光催发到了极致,将圣衣和法器的力量,催动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这是圣殿骑士团中最神秘的成员,神父们的攻杀!神父的存在,是圣殿骑士团中的暗杀力量,这些人只要出手,便已抱定了鱼死网破的态度,释放出的手段,更是毕生生命精华的汇聚,就像是象棋种的过河卒子一样,只要越过楚河汉界,就只能前进,绝不再回头!   四名神父联手出击,并且还是燃烧生命精华,最为璀璨的一击!这种威势,是何等的恐怖!只要一名神父出手,就能诛杀一名强敌,四者联手,更是无法抵抗的绝杀!   很显然,如今的圣殿骑士团,已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哪怕是牺牲殆尽,让圣殿骑士团自此消散于世间,也要将林白扯入万丈深渊之中,将他镇杀!   嗡!但就是这样恐怖的攻势,在林白的面前,却如同是小儿科般绵软无力!还未等那四名神父的绝杀及身,河图洛书和青莲已是自然而然的自体内冲出,而后衍化出法则领域,将林白的身周牢牢包裹在内,隔绝所有一切力量!   轰!那四道攻势乍一碰触到法则领域,登时便扩散开来,爆发出最为强劲的力量,但就是这样的力量,在那薄如水幕般的法则领域之前,却是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效力,只是轻轻的一阵荡漾,竟然就直接将那些恐怖的攻势,消弭成了乌有!   紧接着,一蓬璀璨的血雨直接弥散开来,洒落一地,溅落在了那些圣殿骑士身上的铠甲之上,闪烁着幽幽红光!神父出手,燃烧生命,一击必杀,而一旦未能成功,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就唯有一个结果,那便是身受其咎,直接死亡!而如今,死亡便是他们的夙命!   所有圣殿骑士都在胆寒,都在颤栗,都在怀疑,怀疑这究竟属于谁的最后审判! 第2284章 星空下最强者   病来如山倒!虽然如今对于这些圣殿骑士而言,他们并不是得了什么病,但这份内心深处的胆寒,以及对于自己的怀疑,甚至要比得了癌症,更要恐怖!   所有人都在颤栗,都在犹豫,甚至都已经开始绝望!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他们宁肯杀死了那些枢机主教,用他们的鲜血,沐浴了身上和手中的圣衣和法器,宁肯自己背负主的荣光,行走于黑暗中,却还是依旧无法对林白造成分毫威胁!   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疑惑,也是一个无法明了的难题,而这个疑惑和难题,在困惑他们的同时,也在消磨着他们的斗志,甚至都叫他们,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实际上,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是想的错了,而是从本质上就是错了!   他们如今的确是为了教廷而战,但却并不是为了教廷的荣光,也不是为了他们口口念诵的主的光明而战,而是为了占据了这光明之地的那位野心家的谋划而战!这从本质上而言,他们已背弃了他们的教义,甚至可以说,与林白这个华夏人相比,他们才更像是异端!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错了,而这样的错,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就算是他们拥有了那些所谓的圣衣,拥有了那些法器,却还是无法掩饰这个错误的本身。   这场战争,与其说是他们对林白的审判,倒不如说是林白在对他们进行审判,进行裁决!审判他们背弃了原本的光明教义,裁决他们有罪,并且为此而付出代价!   嗡!河图洛书和青莲彻底融汇成了一体,散发出的法则领域,将林白牢牢的笼罩在其中,将他护了个严严实实,不让那些圣殿骑士,能够靠近他身躯一丝半毫!而在这样态势下的他,更像是一道闪电,一道收割人生命的闪电,每一次的掠过,都有生命在消散!   鲜血在弥漫,圣器的碎片在不断的纷飞,就像是有一场血雨洒落在了人世间,将这片原本的光明之地,都彻底染绘成了血色,鲜血似要占据此间的所有一切!   所有的形势,似乎都已开始向着最崩坏的边缘进发,再无人能够改变分毫。   然而,就在此时波特兰终于出手了,他的手缓缓抬起,顺着五指之间,一柄如权杖般的事物,正在熠熠生辉,而后顺着梵蒂冈四处的教堂间,有无数的信仰愿力如狼烟般纷飞而起,向着他的身躯骤然汇聚而来!   “好浓烈的信仰愿力,教廷的底蕴,果然是不容小觑……”眼望着这一幕,即便是林白,都是忍不住连连慨叹出声,神情震撼到了极致!   教廷盘亘于世间已有千余年的历史,而且拥有的信徒数量,更是叫世间的其他宗教只能望其项背,而梵蒂冈作为西方教义的圣地,所能积攒到的信仰愿力数量,更是匪夷所思!   而且就林白所见,伯特兰如今手中所持的那权杖,恐怕就是教皇加冕之时,所持的权杖!这柄权杖,不仅仅是象征着教皇的身份和地位,更是象征着一种权力的转接,一种对梵蒂冈所拥有的信仰愿力的传承!   如今这权杖在伯特兰的手中,所有的信仰愿力,自然就能为他所用!   信仰愿力在不断的向着伯特兰的身躯汇聚,将他的身形彻底被那璀璨的光气所覆盖,不断的对他的身体进行着改造,使其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蜕变产生!   望着此情此景,林白并没有直接横冲直撞,对正在吸收信仰愿力的伯特兰进行诛杀。梵蒂冈所积累的信仰愿力,早已是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而且信仰愿力之中更是颇多蹊跷,寻常人没有法门,便想要与其相争,只会牵染上因果之术,必有大麻烦。   而且如今的他,也的确是有心想看看,到底西方教统是有什么神奥之秘,看看伯特兰到底是打算怎样运用这些信仰愿力!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就算是以后再遇到教廷中人,也能够对他们的手段有所了解,不至于落在下风。   不过让林白有些不能理解的是,权杖在教廷之中的地位可说是至高无上,是教皇身份的象征!他不明白,为什么如今这权杖会出现在圣殿骑士团领袖的伯特兰手中,此物到底是那位方济教皇交予他的,还是说如今的伯特兰,已经取代了教皇的位置,掌握了教廷?!   信仰愿力在不断的汇聚,那海量的元力,几乎将此处的战团都彻底笼罩,那种诡谲的气息,直叫此处都变得犹如是西方教义神话传说中的天国一般神圣不可方物。   伯特兰的气息澎湃无比,顺着他身躯蜕变索引发出的气息,几乎都快要将天穹之上的星月光亮湮没了,隐隐然间,更是有气吞天地之势!法力如浩瀚江河,无与伦比,在他手中权杖的挥舞下,整个梵蒂冈的信仰愿力都在不断的抽出,如混沌气流沸腾,浩瀚无边。   嗤!!!紧接着,在那些信仰愿力的汇聚,达到极致之后,顺着伯特兰的身躯陡然有阵阵如破布撕裂般的声音出现,而且顺着他的后背处,更是有要比那些圣殿骑士身上散发出的圣光还要更为耀眼明亮的光芒,在不断的穿刺而出。   轰隆!苍穹在这一刻,似乎都要崩坏,大地在这一刻,都如要到了崩裂的极限,顺着伯特兰背后涌出的那耀眼光亮,已将梵蒂冈的整个天穹照亮,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轮骄阳降落在了此处,让这被黑暗所占据的地方,重新化为了光明的圣地。   突然之间,有如同雨点般的光华,骤然从伯特兰的后背逸散而出,一片接着一片,一点接着一点,在虚空中飘洒开来,就像是被狂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而那些光华的虚影,在经过组接和变化后,则是缓缓变成了羽毛的形状!   而就在这些如羽毛般的光雨洒落长空后,顺着伯特兰的后背,突然间有两对羽翼骤然高高举起,猛力一扇,就如同是有天风袭境,洒落无数灿烂的光点!   “这是……神终于降临在了人间吗?我主终于要来惩罚这从东方而来的异端了吗?”   “双羽翼,这是圣灵的显现,这是最为真实的圣灵,这是不折不扣的星空下的最强者!”   一时间,场内无数圣殿骑士都在疯狂的嘶吼不止,眼眸中满是崇敬和狂热的神情!   “异端,这是属于你的审判!为了我主的荣光,为了教廷的荣誉,今日你必接受我的裁决!”伯特兰神情平静,直视林白,神情镇定无比,而且经历过这蜕变后,他的双眼也开始变得如无数星月闪烁的夜空般深邃,而他投下的目光,更是如天神般具有着强烈的威严!   在他的身边,更是有无数如羽毛般的璀璨光雨在不断闪烁,交织出一片片的华光,就像是圣经中记载的圣灵一般至高无上!耀眼的光辉间,更是有无数斑驳的道痕,在不断的变动,种种气息缭绕在他身周,那模样看起来神秘而又强大,威严而又恐怖!   “星空下的最强者?!没想到,教廷居然的秘术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望着伯特兰的模样,林白的眼眸里破天荒的露出了郑重其事之色,他能够感受得到伯特兰身躯所传递出的气息之强大,这种强大,甚至要远远胜过此前与他交过手的那名天使在人间的投影。   “没什么可以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的,我教廷的传承至今已有千年之远,这教义,不管是谁,都无法将其毁灭!”伯特兰淡淡开腔,面宇之上有淡淡的笑容露出,缓缓将手中那已经化为了凡俗的权杖扔下,低低道:“接受神的裁决吧!”   “那就来一战,看看到底谁才是星空下的最强者!”林白昂首阔步挺立与原地,眼眸中神光闪烁如电芒,直视伯特兰,大有睥睨天下的雄主气魄。   “吸收了如此之多的信仰愿力,却是只不过蜕变成了下三级之中的第七阶的权天使而已,这样的口气,居然也敢妄称是星空下的最强者!看起来,这里和其他的地方一样,都已是陷入到了没落之中……”而眼望着这一幕,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道一,在低低的慨叹,眼眸中既有嘲讽之意,更有难以掩饰的复杂。   “以我之命,以信众的信仰为名,我以权天使之命,赐予尔审判,接受我主的裁决吧!”伯特兰低低垂首,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字后,陡然仰起头,向着林白缓步走去,一步一步,如虬龙在大地上盘旋,引发出一阵阵的震荡,说不出的可怕!   权天使?!伯特兰此言一出,登时引发了四下的震荡,一应圣殿骑士眼眸中的神情变得愈发狂热起来,而那种尊崇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权天使,一个从来没出现在人间,只在神话中存在的圣灵,如今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而他,真的能当得起星空下的最强者,审判裁决异端吗?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第2285章 圣战   权天使?!什么是权天使?   权天使可说是圣经,以及教廷自死海周遭挖掘出的‘死海文书’中记载的一种异类!他是所有的天使层级之中,唯一以领域为职务的天使阶层,他以守护神的国土为夙命!依照俗世的国家、城市、宗教团体来划分起势力范围!   就是这样一名往昔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圣灵,如今在狂暴的信仰愿力汇聚下,终于在世俗人间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将伯特兰改造成了一名权天使!   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蜕变,在伯特兰一步步自圣彼得大教堂走来之时,他身躯所散发出的那种神圣光芒,就像是将他的身躯融入到了虚空中,与天地混为一体了一样!   虽然他如今距离林白尚有一段距离,但是人还未到,林白却是已经能够感受得到,从伯特兰身上传递出的那种蚀骨的杀意!那是一种俯视苍生如蝼蚁,生杀予夺都紧握在手中的杀意,直叫世人都要为之而颤栗,宛若是面对着一尊真正的圣灵!   所有人都惊悚了!所有残存的圣殿骑士都沸腾了,他们都在不断的祈祷,祈祷他们的主,创造出了如此伟大的神迹,并且让这神迹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饶是林白,此刻眉头都在微微皱起,他不能否认,经历过了那一场蜕变后,伯特兰的确是如同得到了浴火般的新生一样,这是一个值得鼓起全力去面对的对手!   自那段不可知的过往泯灭与世间后,这是出现在西方世界的第一个圣灵,更可说是唯一一个圣灵,这样的存在,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战力,足叫世间之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星空下的最强者!我教廷荣光汇聚的所在,我主与人世间荣耀的投映!”   “神的意志,主的裁决,这是天的威严,所有的异端,都要覆灭在他的手下!”   所有圣殿骑士都在不断地呐喊,声音如滚滚游走的海浪一样,在尘世间肆意徘徊不止,喊杀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叫人为之而感到莫名的惊慌!   而且随着这叫喊声,原本已经丧失了希望的那些圣殿骑士,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他们的主心骨一样,开始重新迸发出战意!这是一种群龙得首的气势,当一个人站立于那里,就能够给所有他的附庸,带来超越了原本所能拥有的勇气!   随着伯特兰一步步的靠近,林白越来越觉得,伯特兰与天地的连接,似乎变得越来越紧密起来,就像是完全与天地大道融合成了一体,身躯如梦似幻,模糊不清,行走之间,竟然还能给人一种,华夏诸多秘术中讲究的天人合一之感。   天下的术法,虽然途径有所不同,但本质上,却是相同的,而且所追求的最后的境界,大多也是无限趋近的!林白明白,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拥有着真正的道理。   而且他看得出来,伯特兰如今经历的这种蜕变,实际上并不是说他真的就成了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成为了什么圣灵,究其本源,不过是一种境界上的提升罢了。   所谓的权天使,就像是相师的勘天境、炼神返虚境,抑或是炼气士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一样,都不过是实力层级的一种代称罢了。而不同的是,相师和炼气士所依靠的是自身的法力,以及对天地的控制,而这所谓的权天使,依靠的则是世俗人等的信仰愿力!   道不分路途,也不分地域,更不拘泥与手段的不同演变,最终的路径,只有一条!   轰!而就在此时,伯特兰突然发起了攻势,他背后的双翼陡然震动,原本如闲庭信步般的速度,瞬息间迅疾到了极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遥远的另一侧,直接杀到了林白的身畔,拳影呼啸,口中迸发清越如龙吟般的呐喊,向林白击杀而去!   这是信仰愿力融汇于身躯之后,所带来的蜕变,虽然伯特兰并不是修习华夏古武,抑或是西洋拳术的武道强者,但他所爆发出的力量,却也是足够叫人恻目!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信仰愿力乃是千万人心念的汇聚,这一拳挥出,就像是千万人在同时的挥出一拳,华夏古武是以一人之力取胜,而这种手段,则是在以量取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林白没有任何停顿,左手如刀斜斜切下,直接拦住了伯特兰挥出的右拳,而后右手灌注先天真罡,向着伯特兰的头颅便直接轰下,如雷霆似天风!   铿!如刀左手与伯特兰的右拳接触,竟然爆发出金铁交鸣般的璀璨之音,而且在硬接了林白这一击后,伯特兰身躯更是直接回转,左手如爪抬起,直接握住了林白挥出的右拳,信仰愿力作用下,爆发出耀眼圣光,掀起如惊涛骇浪般的沉闷之音!   此情此景,林白不禁愕然震颤,他实在是没想到,在信仰愿力的催动下,伯特兰的肉身竟然坚韧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即便是他施展出了虎豹雷音与其进行近身搏杀,竟然都完全占不到分毫的便宜,这西方教廷对信仰愿力的操纵,还真是出神入化!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秘术?林白惊讶莫名,他感触得到,伯特兰的实力,相较于之前他所感触到的,足足提升了十数个层级都不止,甚至在这一刻,虽然他明晰伯特兰出现此种异变的究竟,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此人在这一刻,到底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圣灵!   拳影交错,两人的速度都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犹如两道缠斗在一起的闪电,劲风交错之时,更是发出阵阵铿锵之音,沉闷如鼓,叫人耳膜和心脏,几乎都要开裂!   轰!不知道缠斗了多少次之后,两人的身影这才算是交错分开,但还是叫周遭的地面和虚空在不断的颤栗,甚至于地面上,还有无数巨大的裂痕出现,叫人望之色变!   而在林白与伯特兰的身躯上,此时都有许多的伤痕开裂,从肌肉的内里,溢出了无数的鲜血,将身上的衣衫都染成了血色!不过这种画面虽然残酷,但两人的双眼却是依旧清冽,显然是这种级别的损伤,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根本!   “该死的,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为什么这异端的身躯会这样的强壮,即便是在能够被称为星空下第一强者的权天使伯特兰大宗师面前,还能够保持不败之地!虽然只是能够与大宗师平分秋色,但也称得上是耸人听闻了!”   “圣灵之威,本该是天下无一敌手才对,为什么能够遇到可以跟平分秋色的人存在?难道这个异端,也是如大宗师一般,是华夏的圣灵不成?”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应圣殿骑士都在不断的颤栗,身躯和灵魂深处,更是忍不住的一阵阵冒寒气,他们不明白,为何如今伯特兰已身化为圣灵,却还是无法对林白进行裁决!   这是一种对他们信仰的挑战,这种情况之下,不能不叫他们怀疑,林白是不是与伯特兰一样,都是一种存在于人世间,只能叫世俗苍生仰视的圣灵!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有让我与你公平一战的实力,你们西方教廷的传承,也的确是如你所说的一样,非同小可!不过即便如此,依旧不能改变这一战的结果!”   抬手缓缓拭去嘴角的鲜血,林白眸光明亮如星,神情郑重其事,一字一顿道。   “如你所说,异端,你也让我看到了这世间的无限可能!不得不说,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确是没想到,在这世间,竟然还能有与圣灵比肩一战的存在!”伯特兰也是漠然开腔,言语平静无波,但双眼中散发出的神光却是愈发湛然,战意也是到了爆棚的地步。   这是一种强者的惺惺相惜,而且是唯有生死之敌间才有的惺惺相惜。不过虽然有惺惺相惜存在,但这一切,却依旧无法改变两人最终面对的结果,而那结果,便是生存与死亡!   短暂的交谈落下,两人重又直接出击,身躯交错在一处,不断以肉身进行搏杀!   嗡!这是一场纯粹以肉身为力量的鏖战,在这样的战团之下,两人心中的战意,都可说是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都在以对方作为磨刀石,不断的磨砺己身,试图用对手带来的威压,给自己谋求到实力的精进,而一方的精进,便意味着另一方的死亡!   战意如狂,无论是林白爆发出的血气,抑或是伯特兰释放出的圣光,都如同是呼啸的狼烟,直冲九霄,贯穿了天地霄汉,那模样,骇人到了极致!   一战天地惊,如今他们鏖战所散发出的威势,几乎都已到了要击破这尘世的地步,甚至就连他们释放出的威势余波,都将地面震得轰鸣,无数教堂倒塌!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是神晕目眩,这样层级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可说是一种陌生的存在,举世罕见!甚至都叫他们觉得,这是神的战争,神的对决,是一场圣战! 第2286章 战不停   “圣战!神的旨意,赐予我们荣光,我主,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非为了我们!我主,是为了您的名字,以及您普撒与这世间的荣光!”   伯特兰口中喃喃念诵圣殿骑士团的誓约不止,身与道和,挺立与长空之中,整个人散发出如宝剑出鞘般的冠绝天下之威势,似乎整个人都成了一柄标枪,杀意直冲九霄!   嗤!他向着林白疾冲而来,背后羽翼迅速扇动,不断的催动着速度,直至到达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顺着他脚步挪动的方位,已是有道道残影弥漫,每一道残影,都是真实的,只是因为他行进的速度太过迅疾,所以才会有残像停留。   所过之处,更是大地战栗,似乎顺着他身躯散发出的威势,都可以击碎河山,那种难以名状的威势,就像是绝世之锋芒,可以洞穿一切阻拦与他面前之物。   砰!面对着此种攻势,林白也是没有分毫迟疑,直接挥拳迎击,当今之世,也唯有他一人,敢于仅凭肉身之力,与达成了惊人蜕变,在信仰愿力加持下,身化权天使的伯特兰一战!两人肌肉相触,火星四射,都坚硬如金铁,声波扩散开来,几叫天崩地裂!   恐怖的波动顺着两人之间不断的扩散开来,那恐怖的气流,直接撕开了虚空,向着四面八方横冲直撞而去,地面上裂缝不断开启,甚至有的都直接延伸到了千米之外!   这是一场无比璀璨的鏖战,甚至于叫观战的那些圣殿骑士们,都觉得有些目不暇接!在这一刻,他们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唯剩下一道道的虚影,和璀璨的光影,而那些虚影和光影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两颗彗星碰撞到了一起,那威势,无人能够靠近!   刷!背后的两对羽翼陡然合起,无数如利箭般的羽毛,犹如雨点般,向着林白的身躯就激射而去,每一根羽毛,都是以信仰愿力所衍化的圣光汇成,虽然不是实质,但却要比世俗间的任何利刃都要锋利,气息弥漫天地,组接成了白茫茫一片,就像是银河乍泄!   林白直面抗击,河图洛书和青莲直接衍化出法则领域,覆盖了周身,阻挡一切外力的侵袭,而原本被他所持的符笔,此时更是随着心意,开始自然而然的转动,在天地间勾勒出一道道的痕迹,组借着五行元力,那是大道的痕迹,茫茫道威,执掌天地杀伐!   轰隆!一道道符箓不断的冲出,和羽翼所散发出的如利箭般的羽毛碰撞在一起,而后爆发出一阵阵汹涌的余波,这气息弥散开来,直叫梵蒂冈周遭的虚空和地面都在不断的震颤,那些不知道传承了多少载的教堂,也在簌簌摇动,似到了崩塌的边缘!   但即便是如此,却是依旧无法撼动伯特兰分毫,两者可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无论是林白,抑或是伯特兰,此时都在尽数施展彼此的手段,施展出的手段和秘术,已是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各种匪夷所思的秘术施展不绝,叫人目不暇接!这已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术法厮杀,也不是修为和对道领悟的比拼,而是东、西两方的一场争锋!   拳影呼啸,羽毛纷飞,每一击的释放,都有崩裂河山的恐怖异象,而在这威势下,伯特兰的双眼愈发明亮,身躯散发出的圣光也愈发璀璨,浩然如神祇临尘,攻势更是一波接着一波,犹如大江大浪,势如破竹,若是换做寻常人,连一合都无法坚持,就要立化为尘!   林白不断的抽调先天真罡,虎豹雷音秘术倾巢而出,龙吟虎啸不绝于耳,与拳影冲击与一处,将其死死裹挟,不释放分毫!而符笔微转,调动天地五行,在天地间描摹出一道道大道的痕迹,和羽翼纠缠于一起,不断的冲撞,试图将羽翼完全撕裂!   轰!战意在不断的提升,在这样生与死的搏杀中,正是人的实力提升最为迅疾的时刻,拳影交错,术法呼啸之间,两人越战越勇,肉身迎击与一处后,然后全部倒飞而起!   这样惊世的一击,直叫梵蒂冈周遭的一应教堂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顺着两人脚下所踩踏的地面,更是有裂痕骤然张开,就像是大地都被他们撕裂了一样!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绝无仅有的灾难,甚至要远远胜过当初林白与本笃十六世的那一场鏖战,在这裂缝撕开后,顺着圣殿骑士身后的那圣彼得大教堂,此时竟然直接开裂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无数璀璨如繁星般的艺术雕塑,纷纷倒塌,化为齑粉!   教廷传承了千百余年,一直屹立于西方的巅峰之上,恐怕就算是当初兴建了这圣彼得大教堂,将此处选做了教廷神圣之地的圣彼得,都绝对不会想到,教廷会有今时今日!   这是一场无法想象的鏖战,观战之人虽然能看到其中的威势,但却难以尽数了解在两人的争锋中,所拥有的神威究竟是有何等慑人!哪怕是两人随手的一次交锋,都叫地面不断颤栗,在虚空间扯开道道裂痕,这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圣战!   “痛快!痛快!”林白连连长啸,全身血气犹如是沸腾了一样,肆意弥漫开来,先天真罡茫茫如海,犹如雷霆,席卷八方!这是一种无以复加的天威,在这样的威势之下,那些距离稍近的圣殿骑士,根本无法相抗,转瞬间,便瘫倒在地,身化为灰!   而与此同时,伯特兰也彻底改换了面上的颜色,再没有了一开始时候的倨傲,眼眸中多了许多紧张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在完成了权天使这种惊人的蜕变之后,竟然还是无法与林白抗争,虽然不落下风,但却无法阻止林白的攻势!   我主,您眷恋的到底是哪一方?为何这个异教徒,这个异端,没有您的庇佑,却还是能有如此强大的威能,即便是在您的荣光下,我身化为圣灵,却是依旧无法拦阻他?!   轰!震惊与不安之下,伯特兰背后的羽翼迅疾挥舞不止,不断的抽调着梵蒂冈聚集的信仰愿力,从自那十二位门徒兴建教廷至当今之世的愿力,都悉数移来,要惊天一战!   羽翼挥舞,无数道璀璨的光华弥散开来,散发出耀眼刺目的光亮,而后衍化成了漫天熊熊圣火,将那些符箓尽数包裹于其中,瞬息间便融化成了齑粉!   这是信仰愿力所聚成的生活,其中充满了因果之力,即便是符箓乃是对天地大道的临摹,所勾勒出的都是道纹,但依旧是无法承担这沉重的因果之力!   嗤!符箓破损,林白直接朝后退出一步,原本红润的面颊,也是多了一丝苍白!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符箓秘术,竟然会被伯特兰以因果之力化解,而且他更是发现,在伯特兰施展出的术法中,更是隐隐拥有了一丝领域之力,也正是因这领域的存在,在那领域内,便以伯特兰为王,所以这些符箓才会这样轻易的破裂!   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够有足够的材料,还是要再铸一柄飞剑,更准确的说,是一柄命剑,要让那柄剑不单单拥有剑修的慑人威力,还要让它贯穿相师的奥秘!   在这一刻,林白破天荒的生出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没有了飞剑,如今的他只能以符笔和肉身之力来迎战敌手,虽说他是相师,那柄飞剑从本质上而言,也并不属于他,但失去了飞剑,便叫他失去了一种锋锐迎击敌手的手段!   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自己飞剑在手的话,凭借飞剑的凛冽攻势,绝对能够占据上风,甚至有可能通过飞剑的锋锐,将伯特兰背后的羽翼切下,降低他的战力!   但林白更明白的是,以剑阁之力,在当今的天地间,想要炼制一柄飞剑,都难如登天,更不用说是自己,这种想法,再没有得到原料之前,都只是一个泡影!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不能想那么多,必须要以尽可能迅疾的速度,来镇压眼前的伯特兰,必须要毕其功于一役,让西方教廷,再不敢有任何胆敢撩拨之心!   四翼震动,伯特兰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迅疾冲来,在这一刻,他背后的羽翼,都已化作了虚影,全身上下无数诡异的纹络闪动不止,散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将他的周身都完全占据,就像是化作了一蓬璀璨的烈火!   这是信仰愿力燃烧的火焰,是因果之力的烈火,更拥有着强大的领域之力!只要被这烈火所覆盖,便等于是落入了伯特兰的领域之内,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   嗡!抬手向着虚空一捉,符笔登时落入手中,林白双手轻舞,在虚空间勾勒出道道痕迹,篆刻出一道道纷繁复杂的纹络,这是他当日对抗符劫之时,所捕捉到的天地道纹,这符纹铭刻了天地之力,虽然如今的他,只能临摹出其中十之三四的实力,但也足够!   一张符箓陡然横空而出,在血气所化的先天真罡中起伏不定,两者纠缠在一起,宛若是有永生不灭的道火在燃烧,虽然未曾爆发出威力,但已能叫神鬼皆惊! 第2287章 一人力压西土(一)   虽然对于符箓秘术并不算了解,而且这还是波特兰第一次与符箓迎击,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从那未成形的万千纹络之中,传递出的强横威压!   而且面对着那些纹络,伯特兰心中更是有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面对着的,不是一种简简单单的元气波动,而是像在面对着什么上界的神祇!   要知道,如今的伯特兰,在万千信仰愿力的作用下,已是发生了惊人的蜕变,达成了权天使的层级,说成是圣灵都毫不为过!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在面对如今这未成形的符箓时,自内心深处,竟然都生出这样恐怖的感受,可想而知,一旦符箓爆开,将会何等恐怖!   一定要在这符箓没有成型之前,就将其摧毁,不然的话,等待自己的,必然是必败之局!眼望着这一幕,只是瞬息间,伯特兰心中就已做出了决断!   没有任何犹豫,伯特兰背后的羽翼陡然扇动,将自身的速度催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而后猛然挥拳,将双拳变得犹如是炮弹般迅疾!一拳挥出,就像是你能够洞穿九天十地一样,拳影所及的虚空,更是寸寸碎裂开来,根本无法拦阻这威势!   这是速度到了极致之后的体现,甚至在这一刻,即便是林白,都毫不怀疑,哪怕如今是将世间最为坚固的合金,放到伯特兰的面前,都绝对无法拦阻他的攻势!   如今符箓的临摹,已是到了至关紧要的关头,尤其是在失去了飞剑之后,这符箓秘术是林白仅存的最犀利的对战手段,他如何能叫伯特兰得手,让自己功亏一篑!   所以即便是能感受到伯特兰这一击的威势,林白眼眸中却是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口中一声长啸,而后身躯挺动,先天真罡透体而出,肉身欺前,向着伯特兰便迎击而去!   轰!这是一种最为简单直接的对战方法,是用肉身来拼杀的法门!两者乍一相触,登时有如漫天惊雷轰鸣般的恐怖声响,骤然爆发开来,无数汹涌的余波,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直叫顺着战团周遭的那些教堂事物,瞬时间便摧垮倒塌,化为飞灰!   而在这一击后,林白和伯特兰两人更是直接朝后倒飞开来,甚至更是踩着同样的步骤,身躯一颤,顺着嘴角有殷红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的气机都变得衰败了许多。   从开始到现在,两人已是不知道交手了多少个回合!但不管是林白,还是伯特兰,都是越战越勇,即便是此时双方都受到了重创,口中咳血,但眼眸中的光彩却愈发逼人!   “异端,我越来越欣赏你了!甚至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了你,如果你还能存活与世间,你我二人时常切磋交战,我的修为,必然会得到飞速的提升!我给你一个选择,放下你心中的坚持和信仰,转投我教廷门下,我会在教宗大人面前为你求情,让你避免接受神的裁决和判罚,等到那时,在神的荣光下,你的手段,会更加有力!”   抬手缓缓拭去嘴角的鲜血后,伯特兰眼中露出欣赏的神情,对着林白缓缓道。   经历过这一战,伯特兰已是很清楚,为何林白能在世间有这样的赫赫威名,又为何叫人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就谈虎色变!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便是因为他强绝的实力,而且伯特兰相信,如果林白能够被教廷收为己用的话,教廷的实力将要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即便是原本还只是个计划的十字军东征,都能完全践行!   “放弃你的信仰,转投到我的身边,我可以保证,你所能看到的世界,绝对要比你那所谓的主,还有那位教皇给你的世界要多彩绚烂的多!”林白闻言,淡淡一笑,道。   伯特兰能够对林白生出欣赏之心,而林白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是一种对手之间的默契!越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便越是会珍惜对手,越是不愿诛杀对方的性命!   “那就是没得谈了!”波特兰闻言仰头大笑出声,而后面上的神情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望着林白,一字一顿道:“我的生命,我的荣誉,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奉献给了我主,奉献给了教宗大人,我的生命,和我主,和教廷的荣光已生长在了一起,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力量,都无法剥夺!林白,接受你的审判吧!”   诚如伯特兰所言,虽然他对林白有惺惺相惜之意,但若是让他背弃教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教廷,如今的他,说不好早从被当成弃婴抛弃的那一天,就已经死去了,如果不是教宗大人的提携和栽培,也许他现在还在教廷的福利院里与人抢食!   没有教廷和教宗,就没有现在的伯特兰,所以他不能背弃自己心中所坚持的一切!   不过这一次,波特兰破天荒的没有称呼林白为异端,而是直呼其名!虽然只是名字上的一个转变,但已说明了伯特兰内心的变化。对于他而言,如今的这一战,已不再是他为教廷而战,而是为了夙命之敌的战役,与一名值得尊敬的对手的战斗!   嗡!话音乍一落下,伯特兰的身躯骤然一颤,而后他背后的那四只羽翼,此时完全溃散开来,化作了漫天光雨,洒落在了天地之间,弥散出强盛的生命机能!   随着这气息的散开,战团周遭那些因两人交手扩散出的余波,而损毁到了几近生命干枯的草木,此时在不断的攀爬生长,甚至还有朵朵鲜花在绽放!   整片天地,在这一瞬间,便变得生机勃勃,到处都洋溢着生机的气息!而伯特兰身躯所散发出的杀机,在这一刻也完全隐去,融汇在了这天地的生机之中!   更为准确的说,如今的伯特兰,不是融汇到了生机之中,而是融汇到了大道之中,与道交融,与天地万物为伴,彻底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之中!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头,眸光直视林白,在他的眼中,再看不到任何厮杀的气息,分毫烟火气都不沾,甚至连他身躯散发出的那万丈圣光,在这一刻都消散不见,那些炽盛的神威,就像是凭空消散了一样,整个人都像是回归到了凡俗人等的模样!   然而,伯特兰这突然散却了杀机的模样,却是叫林白愈发忌惮起来!他看得出来,如今的伯特兰,并不是想要放弃这场战斗,而是完全返璞归真!   也就是说,伯特兰如今的平静,只是平静海面下隐藏的暗流汹涌,虽然看似超脱,没有分毫杀机,但那种压抑,却叫人肌肉紧绷,只觉得一旦伯特兰的杀机从这平静中释放出来,便必然是石破天惊,避无可避的惊世一击!   瞬时间,四下到了静谧的境地,鸦雀无声,那些圣殿骑士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甚至连道一,在这一刻,都微微眯起了眼睛,紧盯着这一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伯特兰终于动了,他那张如刀砍斧削般的面容,此时变得愈发肃穆起来,而后右拳缓缓抬起,朝前缓缓击出,毫无杀机,甚至平淡的都有些乏味!   可是就是这一拳,在场之人,除却了正面与其迎战的林白,以及道一之外,剩余的那些圣殿骑士,都彻底瘫软在了地上,这不是术法的威压,而是一种磅礴大道的逼迫!   在这一刻,他挥出的已经不是一拳,而是信仰愿力汇聚之后,凝聚出的大道,那亿万信众心中所铭刻的道!这种道,似乎要把整个天穹都压下,向着林白缓慢的砸了下来,没有过多的光华神辉,没有沸腾的气流,只有平淡却又惊艳的一击!   望着这一击,林白的神情凝重到了极致,但他并没有动作,只是不断的运转照见本源之力,在观摩着这术法的变化,在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嗡!而就在此时,原本在兀自转动,不断在虚空间篆刻符纹的符笔,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而顺着符笔的笔尖,更是有如流水般的光华溢出,就像是画龙点睛般,勾勒出了这符纹的最后一点,无数复杂玄奥的符纹交错在一起,自然流转,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砰!瞬息间,符箓和伯特兰挥出的气息碰撞到了一起,顺着两人间,不断有一道道的涟漪迸发开来!这是大道碰撞的余波,迅速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一座座教堂在不断的轰鸣,无数的墙壁,都在轰然倒塌,溅起的烟尘,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穹!   这是一种道的争锋,一种东方符箓,与西方教义的抗争,这种抗衡,就像是回归到了原始的自然中一样,那动作虽然没有华彩闪烁,但却比之前的威势更甚,更为惊世!   林白的指尖在不断的颤动,在照见本源之力的帮扶下,不断的释放符箓的威力,向着伯特兰释放出的大道气息的薄弱处侵袭不断,发出阵阵铿锵之声,似如利剑在分割金属!   孰胜孰败,孰优孰劣,万千争锋,都要在这一瞬间,翻开端倪见真章! 第2288章 一人力压西土(二)   符箓与信仰愿力的大道在不断的争锋,但这种争锋,没有任何的烟火气息,平静而无波!但这种平静无波,并不是说如俗世间的静寂那样不见端倪,而是这种争锋的碰撞速度太过迅疾,已是到了叫人无法用肉眼和神念捕捉的地步,所以看起来才会风轻云淡!   “一符动天下,纹出惊鬼神!”而就在此时,顺着林白的口中突然有吟哦声传出,他的身躯也开始发生了某种转变,不再如之前那般,遵从于天地大道的安排,而是开始逆道而行,整个人都变得凌厉了起来,周身血气弥漫,威压如同要镇压九天十地一般,眼眸中散发出的光芒更是无比的慑人,如骄阳般熠熠生辉,叫人无法直视!   顺道、逆道、有道、无道,都在林白的一念之间,随心而动,心之所向,道之所往!   轰!在这一刻,林白就像是已经完全从这世间超脱了出来,将一切的道都踩踏在了脚下,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那个胆大包天的猴子一样,即便是天,也要被他戳个窟窿出来,所向披靡,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拦阻他前行的脚步!   他的手指在不断的变动,照见本源之力蜂拥而出,牢牢的捕捉着伯特兰施展出的信仰愿力秘术的波动痕迹,操纵符箓威力与其不断碰撞!   符箓与那亿万信仰愿力组成的拳影在不断的碰撞,发出一阵阵宛如金铁交鸣般的清越之音,而先天真罡更是不但没入符箓之中,弥补着碰撞所发生的损耗!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以命相搏的手段,先天真罡乃是血气所化,而先天真罡对符箓的补充,便等于是林白在用自己的生机来壮大符箓!   这种损耗,对于寻常人来说,可谓是致命的,即便是林白的生机远超于俗世间的寻常人等,但在这一刻,他的身躯仍旧在不断的颤栗!这是生机从体内剥离之时,所产生的刺痛之感,每一分生机的抽出,都像是在用刀宰割着身躯!   更不用说,而今的林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借助了当初在昆仑圣地中体悟到的青莲逆道之力,而这种力量,是不被天地所能容纳的。虽然他将这种逆道之力控制在了一定的程度上,不过分吸引天道的注意,以此来躲避天劫,但依旧有威压存在!而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一刻,在生机从体内不断剥离的同时,还要承受着天地的威压!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仍旧是没有半点儿服输的迹象,他紧咬着牙关,意志要比钢铁还要强硬,攻无不克,守无不坚,要迎难而上,不臣服于天地意志,一往而无前!   只不过是短短瞬息间,符箓与信仰愿力所化的拳影,已是迎击了数千余次!每一次碰撞,所带来的损耗,都已是到了惊人的地步,也亏得林白和伯特兰都是心性坚韧之人,若是换做了寻常人来面对此局的话,怕是早已心力交瘁而亡了!   在这一刻,他们都在不断的用这种艰难,来磨练自己的意志,看谁的意志能够撑得更久,看谁能够破茧而出,化蛹成蝶!谁能够坚持得越久,谁便是最终的胜利者!   而最先开始露出颓势的,是伯特兰,虽然如今的他已是返璞归真,借助信仰愿力,将己身融汇到了天地自然之中,但在这一刻,还是承受了可怕的重创!   要知道,如今他发生这种蜕变,并不是凭借着自己的修为,而是依靠信仰愿力这种外力,强行将自己拔升到了权天使的层级,所谓偃苗助长,这种拔升,固然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提升,但对身体所造成的损伤,也是无法估量的!   林白施展出的符箓所拥有的大道,本就是恐怖如海,难以抵挡,更不用说,在这一刻,林白更是调动了照见本源之力,在寻找他的破绽!那些符箓之力,每一次的轰击,都是堪堪轰击在了他的破绽之上,这就叫人更加难以抵挡!   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伯特兰终于再无法承受这种威压,虽然他心中仍有不甘,但身体却已出卖了一切,大口吐血之下,他的身躯被符箓之力,直接横击出了千米之远,重重的撞在了那座已经自中间开裂的圣彼得大教堂之上,留下了一道人形的血痕!   “我败了……”瘫软在身躯撞击出的巨大坑洞之中,伯特兰周身密布着惨不忍睹的血痕,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身躯勉力支撑起后,望着那疮痍的一幕,喃喃道。   而且与此同时,顺着他的身躯,那些强大的生机开始散却,他的生命,已经被完全透支,即将走向终点,只是谁也不知道,等待他夙命的,究竟是天国,抑或是地狱!   “败了!即便大宗师提升到了权天使的层级,化身为圣灵,但还是败给了华夏的异端!”   “我主的荣光,教廷的荣誉到底在哪里?为何我们这样苦苦迎战,却依旧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为什么等待着我们的宿命,还是失败?”   此时此刻,所有的圣殿骑士都是面如死灰,眼眸中再没有了希望的光芒,只剩下了无以复加的失落和悲伤!林白击败了伯特兰,击败了这位教廷的支柱,这位被他们视为西方教廷星光下的第一强者,就等于击溃了他们的精神支柱!   以一人之力,西征教廷,并且功成,瓦解了所有人的意志!在这一刻,那些圣殿骑士们只觉得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不管他们如何逃避,却依旧无法躲避这场失败!   “神的旨意,赐予我们荣光,我主,赐予我们光荣!这光荣,非为了我们!我主,是为了您的名字,以及您普撒与这世间的荣光!我主,请您降下您的荣光,改写眼前的这一切吧,让您的熊熊圣辉,焚烧了眼前的异端!”   所有的圣殿骑士都单膝跪倒在了地面之上,面对着那座自中间破裂开来的圣彼得大教堂,口中喃喃吟哦不止!这是教廷之中最为神圣的祷告,这些圣殿骑士,也都是教廷挑选出来的拥有着最虔诚信仰的信徒!   他们无法面对这种失败,无法面对林白一个人击败西土的这个事实,他们想要向着他们的主祷告,祈求他们的主能够再一次的庇佑他们,改写眼前的这一切!   但可惜的是,任凭他们的祷告声在夜空中盘旋不止,任凭那声音汇聚成一道洪流,直冲到了九天之上,但他们的主,在这一刻,却像是耳聋了一样,对地下的一切不闻不顾。   林白静默站立于场中,静默不动,直视那座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的圣彼得大教堂,他在等待,等待那位从一开始到现在,便一直没有出现的教宗露面,只要将那位教宗斩除,将这位他此番西土之旅的最后一位对手击杀,他便算是真正的完成了一人击败整个西方!   “不用等了,教宗大人不在此处!”似乎已是洞穿了林白的内心一样,伯特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缓缓出声,无神的双眼直视林白,断断续续道:“也许你战胜了我,但我可以确定,你无法磨灭我主与这世间的荣光,等到神降人间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神降人间?!听到伯特兰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不明白伯特兰此话到底是有何意,而神降人间又是教廷的什么计划,但他能够嗅到其中的阴谋气味,而且恐怕那位方济教皇之所以如今还没出现,恐怕就是在筹划这个阴谋!   但对于林白而言,世间他最不畏惧的事情,便要当属阴谋诡计莫属!阴谋诡计固然可怕,但那是对于没有足够实力应对的人而言,只要实力足够,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畏惧!   “你错了!”沉默许久后,林白淡淡开腔,漠然望着伯特兰,淡淡道:   “你不是错在了其他的地方,而是错在了太过低估我林白,也许你会觉得你们教廷的阴谋诡计无比可怕,但对我林白来说,什么诡异,什么阴谋都是一样,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管是什么计划,只要碰触到了我的底线,就会被我一手捏碎!而且就我看来,你和你手下的这些人,不过都是你们那位教宗大人的弃子罢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你们的夙命!”   话语落下,场内沉寂一片,所有正在吟哦的圣殿骑士都陷入了死寂之中!他们想要否决林白的话语,但却无言以对,诚如林白所言,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被方济教宗当成过河的卒子般派出来的弃子,而等待弃子的命运,也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   准确的说,他们不是败在了林白的手中,而是那位方济教宗,给予了他们失败的夙命!   “不错,我们的确都是弃子!弃子,弃子,是被遗弃了的棋子!但你不要忘了,弃子在许多时候,所能发挥的作用,远远要超过其他的棋子!”许久后,伯特兰的嘴角渐有诡异笑容露出,声音也变得冷厉起来,一字一顿道:“而我这个弃子,便是在等待而今这一刻!” 第2289章 弃子的杀招   等待现在的这一刻?!难道伯特兰还以为,如今性命悬于一线,生机在不断溃散的他,还能够做到什么对自己有所威胁的事情吗?!   听到伯特兰的话,林白不禁有一种听到了笑话般的感觉,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却是有些笑不出来,尤其是经过了之前和伯特兰的交手之后,他更是觉得,伯特兰如今的话语,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他很有可能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着什么。   而且林白更清楚的是,教廷既然宁肯让他们那所谓荣光支柱的整个圣殿骑士团,都作为弃子来将他拖入死亡之中,又怎么可能会考虑不到,仅凭圣殿骑士团和伯特兰的手段,根本没有太大的可能让自己烟消云散,而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不留有后手。   弃子,什么是弃子?弃子是被遗弃的棋子,是为了某种计划,可以拿出来牺牲的棋子!而这些圣殿骑士和伯特兰既然成了弃子,那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击敌制胜的手段!   “把手杖放进河里,把所有的河水都变成血,使河里的鱼全部死掉发出腥臭,使异端再无法饮用洁净的水源……”   “让河里滋生青蛙,让青蛙爬满异端的住宅、床上,甚至身上、饭盆里……”   “让跳蚤爬满异端的身上;让苍蝇爬满异端的身上、房间、地面以及所有的地方……”   “让瘟疫在异端,以及异端的家人间传播,让异端所有的亲人都尽数死去……”   “降下冰雹,打坏异端在意的所有一切!让黑暗降临在异端的白天,让他永远陷入黑暗之中,无论用什么洗刷,都洗不掉身上的黑暗,让他沉沦其中,永世无法自拔!”   “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的爱主你的上帝,这是诫命中的第一。圣父圣子圣灵在上,我身入教廷之时,便是奉献与我主之时!只要我主荣光能够普撒世间,即便残躯焚毁,又能如何?我的灵魂必得主的救赎,在上帝的国,在天国里得到永福!”   而就在林白在为伯特兰的依仗而感到迷惘之际,顺着伯特兰那张笑得已是有些扭曲了的脸上,却是突然有声音发出,一声一声,盘亘在天空中,如乌鸦凄厉的嘶吼!   不仅仅是伯特兰,在他发出第一句话的瞬间,那些圣殿骑士们也开始跟随着他的话语,开始不断的大声吟哦,一起发出最神圣的祷告,以及最古老和恶毒的诅咒!   他们这些人所发出的诅咒,是源自《圣经·出埃及记》之中的一段话语,不过在他们的口中,此时却是把被受到了耶和华诅咒的埃及,换成了被他们视为异端的林白!   这些声音合在一起,变得宏大无比,一声一声,就像是在发出生命中最为虔诚的声音一样,引动着整个梵蒂冈,直叫天地四合都在不断的颤动!   嗡!冥冥之中,突然有如同是天风一般的声音在缓缓的响起,而后渐渐有如同雾气般的事物,从各处坍塌的教堂之中缓缓溢出,铺天盖地,席卷天下,浩瀚如汪洋狂潮一般,在天穹之上滚动不止,连星月的光芒,都被其所完全遮挡!   这个景象,神圣之中,又带着一丝恐怖,浩瀚莫名,叫人觉得天地都似要倾覆!   在这一刻,林白的神情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心中对伯特兰原本仅存着的那一丝惺惺相惜之感,在这一刻,也是完全化作了乌有!不仅是林白,甚至于一直静默旁观的道一,神情都是变得凝重了许多,不过诡异的是,在她的眼眸中,却是隐隐有期盼之色。   此时此刻,林白焉能看不出来伯特兰和那些圣殿骑士们是要做什么,又如何能不知道如今所发生的这一切,就是伯特兰他们这些弃子所隐藏的后手!   而这后手,便是借用他们的牺牲,以及那些神职人员的丧命,来将梵蒂冈的信仰愿力,汇聚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并且用这种信仰愿力来对林白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可以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伯特兰就在等待这一刻,等待着林白击败他,等待着梵蒂冈中这些挺立在世间无数年的神圣教堂坍塌,因为只有此处的一切坍塌,只有将梵蒂冈彻底逼到了绝境之中,这些自梵蒂冈创制至今的信仰愿力,才会完完全全的爆发!   自梵蒂冈确立到如今,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他都是整个西方世界教义的核心之地,都是所有教徒信众心中的神圣所在,是他们祈福的源泉,是他们信仰愿力的聚集之处!   无数年的累积,教廷的不懈传播,此处堆聚的信仰愿力,早已是到了一个浩瀚无垠的地步,这样恐怖的手段,仅凭一个人,可说是根本无法对抗!   即便是林白,都没有任何能够战胜这股信仰愿力的信心存在!   天穹在这一刻,似乎都被压得沉降下来了许多,天幕之上,到处都是信仰愿力所化的皎洁圣光海洋,那耀眼的圣光,圣洁纯净的就像是月光一样无暇,但在那神圣无暇之中,却是又存在着一种残酷和冷漠的气息,叫人望之便心生畏惧!   “抱歉,这是我的夙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主的荣光,以及教廷的荣耀!”而就在此时,伯特兰缓缓开腔,望着林白,眼中有惋惜之色露出,缓缓道:“如果没有这一切,也许我会和你变成朋友,但可惜的是,现在,你我都必将要丧命在此处!”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伯特兰的手轻轻挥动,如同一心赴死之人般决绝!   而随着他手势动作的变动,天穹之上的那些信仰愿力,就像是无数水银从银瓶中乍泄了一样,如倒灌的九天银河,俯冲而下,向着林白浩浩汤汤的压了下来!   毫无疑问,这股信仰愿力,必然是世间最为纯粹和圣洁的力量,对于信仰着西方教义的人来说,能够沐浴在这无尽的圣辉之中,便是一生的追求!   但是这种信仰愿力,对于林白这样完全不信奉西方教义,甚至堪称是西方教义死敌的人来说,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信仰愿力,对他来说,都像是世间最可怕的毒药,只要沾到一星半点儿,就会承受这信仰愿力的冲击,身躯将在这圣辉中焚烧殆尽!   林白如何能有西方教义的信仰,甚至他还是教廷的死敌,更不用说,而今这些铺天盖地席卷而下的信仰愿力,还是伯特兰以及圣殿骑士们发出的诅咒,这更是无比致命!   铺天盖地的信仰愿力在不断的垂降,只是短短瞬息间,便笼罩了林白的前后左右,如同一枚大茧般,将他牢牢的包裹在了其中!   “我主是万能的,所有的人,不管是谁,都要臣服于我主的脚下,若是不信仰我主的,便将要受到我主的惩戒,葬身于熊熊火焰中!”伯特兰喃喃开口,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但在这漫天信仰愿力下,却是变得愈发神圣,缓缓道:“林白,这是你无法摆脱的夙命!”   诸多圣殿骑士都在不断的吟咏着圣经中记载的福音诗,一字一顿,就像是天籁之音,他们周身沐浴着信仰愿力散发出的祥和光华,他们的面容更是恬静淡然,每一个都可说是超凡脱俗,就像是在这漫天的信仰愿力下,要化归成天国中的神灵!   而他们的双眼,则是紧紧的聚集在了林白的身上,眼眸中充满了渴盼!这是一种弃子的绝杀,借助林白来将梵蒂冈逼迫到极致的边缘,释放出它千百年漫长岁月的积累,用这种浩浩翰翰的信仰愿力,来磨灭异端,也许是他们仅剩下的最后希望了。   但和这些人的恬淡不同,此时此刻的林白,神情变得分外狰狞,那是疼痛所带来的痛苦!在这信仰愿力的灌注下,他觉得就像是浩瀚天穹都被压在了身上一样,全身的血肉和骨骼,甚至于每一个细胞,都承受着无以复加的威压,似要崩裂开来!   人力终究有穷尽之时,虽然林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凌驾于无数人之上,甚至被人称为当世第一强者,但他终究还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人!而只要是人,就无法摆脱这种信仰愿力的灌注和压迫,这是一种堪比天威的存在!   该死的,看起来自己到头来还是大意了,小觑了这梵蒂冈的底蕴,不过那方济教宗和伯特兰怎么会如此舍得,难道这一战过后,他们就不过日子了吗?!   林白紧紧咬牙,他知道,自己面对着的,已不是伯特兰抑或教廷,而是整个西方教义的压迫,他实在没想到,这信仰愿力竟然如此磅礴,超乎他的想象!这是千万人的信仰,一个人的信仰也许很渺小,但成千上万,乃至亿万,涓流汇成大海,那该何其恐怖?!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与伯特兰以及那些圣殿骑士们在发生鏖战,而是在以一人之力,与整个西方道统进行着对抗,所承受的困苦磨难,超乎想象! 第2290章 恶业害身如火   林白周身血气沸腾如海啸,通体绽放无上光辉,口中喃喃念诵咒诀,心中空明,强忍着那种恍若泰山临于头顶的强大压迫所带来的刺痛,勉力抵挡着信仰愿力的束缚!   他想要从这如泥沼般的困顿之境中冲出,但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挣扎,就算是先天真罡自每个毛孔中溢出,守卫周遭;就算是法则领域环顾周身,阻挡外力侵袭,但依旧是无法改变如今他所在经历的画面,甚至那压力,都叫他的骨骼发出阵阵脆响。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很微弱,很渺小,也许会被一些拥有着强大神通的人视为蝼蚁,但若是成千上万,乃至于上亿,那就是一股很恐怖的力量了,而如今林白所面对着的,便是这亿万人信仰的投射,这种信仰愿力压身的痛楚,堪称绝境!   “暂时先不要挣扎,这信仰愿力固然可怕,但是却没有凝聚成一束,化作利剑般将我穿透的效力,还是稍待片刻,思忖出解决的办法!”   久久不能脱身,若是换做寻常人,此时怕早已是三神失守,但对于久经生与死边缘徘徊的林白来说,只是短暂的不安后,他的内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而且在平静下来后,他还发现了这信仰愿力极为有趣的一个特性,这些信仰愿力的压力固然可怕,数量固然惊人,但却是千丝万缕组成,是以没有凝聚成一股的可能,这也就意味着,这信仰愿力只能缓慢的将人磨灭其中,而且需要足够的时间!   而林白现在最缺少的东西,便正是时间!所以在想通了这关节之后,他变得愈发冷静起来,心中也渐渐恢复了斗志,心中再无半点儿畏惧,将此时所面对的一切,都当成了往昔所面对的生与死的历练,历练固然可怕,但只要能从其中脱颖而出,便是破茧成蝶之时!   照见本源之力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眼眸逸散而出,在周遭的信仰愿力中不断的穿行,如抽丝剥茧般,不断的探寻着其中的隐秘,想要找出这秘术的缺憾所在。   不得不说,教廷在积聚信仰愿力一道上的布置,的确是要远远超过凡俗间的其他教派。这些信仰愿力已不知道在梵蒂冈中积聚了多少年,一缕缕的信仰愿力,就像是银白色的蚕丝一样,围绕着林白的身周,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蚕,正在织茧一样,将那些如丝线般的信仰愿力,一缕接着一缕的挥洒开来,笼罩了林白的身周。   而且林白更是发现,他如今所承受的信仰愿力威压,也正是通过信仰愿力的这种诡异变动所产生的!虽然单单是一缕信仰愿力所能产生的威压,几乎到了可以叫人忽略不计的地步,但千万缕夹杂起来,却是达到了一种慑人的地步。   甚至在林白看来,这种压迫,就像是点燃的篝火一样,一根木材燃烧发出的火焰,极其渺小,散发出的热力也极其有限,但如果千百根木材堆积在一起,它们的火焰累积起来,便可以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驱逐,便可以将寒意从天地间剥离。   火焰?!业火?!恶业害身如火!而就在思绪刚想到火焰这一点上的时候,林白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明悟,而随着这明悟,他内心重归平静,再没有分毫畏惧。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在这信仰愿力之下,会如此的难以脱离,又怎地会承受这样沉重的压迫,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没有信仰,准确的说,他不是西方教义的信徒,所以对这些西方信众组成的信仰愿力而言,他就是一个异教徒,是一个异端!而这样的异端,自然身上充满不被这些信仰愿力容纳的存在。   对于西方教义来说,林白是异端,可对于林白来说,这西方教义又何尝不是异端,这信仰愿力,又何尝不是异端的集合!这些看似纯净的信仰愿力,对于林白来说,可谓是不折不扣的污垢存在,对于林白来说,就像是将自己置身在了熊熊燃烧的业火中一样。   而在俗世间的教义中,对于业火之说,记载最为详尽的,便要当属佛家莫属。在佛家的经义之中,将业火称为了世间最为可怕的存在,号称是地狱焚烧罪人之火!   所谓业火,便是由众生身上所生长带来的业力组成的火焰,这种火焰,可以将世间任何事物的肉身和躯壳都尽数焚毁,即便是神灵,都无法阻拦。   世间诸多罪恶汇聚在一处,便形成了业火,而林白与西方信众汇聚的信仰愿力,可谓是水火无法相容,所以他和那些信仰愿力,就变成了彼此的业火!   在佛家经义之中,曾记载过这样的一段传言,说曾经释迦牟尼在成佛之际,就曾经将所有信众身上承纳的罪,加诸在了他一人之身,引动业火降下,与他悟道的那一株菩提树,一道抵挡住这诸般业火的焚烧,火焰弥漫九天九夜,终证不朽,得成正果!   而在道家中,曾经也有过这样的记载,在《道德经》中,曾说老子乘青牛西出函谷关之际,有关守尹喜见有紫气自东而来,浩浩汤汤三万里,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函谷关七天七夜,虽然紫气东来,在华夏传说中是贵气,但未尝也不是没有老子以业火炼身的可能!   越是如此想,林白心中便越是平静,甚至隐隐然有渴盼之感生出,战意更是顺着身躯弥漫生出!虽说前人之言,多有夸大,不敢尽信,但总归是有出处存在。   就像曾经被华夏人一度当做志怪传说的《山海经》,在大航海时代开启后,却是发现其中许多记载,都与海外风貌如出一辙,这也就意味着,古人也许并不是姑妄言之,而是有真实依据存在,既然古人都敢这样去做,并且能成功,那他林白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试一试?   而且如此之多的信仰愿力缠绕于身周的画面,更可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一旦错过,想要再度遇到,怕就只能依靠机缘了。这信仰愿力的确是危机,但又何尝不是一次机遇,如果能够如古之先贤们那样功成,谁又知道会达成怎样的成就!   林白本就是胆大包天之人,尤其是在想到了这些可能后,更是完全将经受信仰愿力锤炼的可能遇到的危险,抛在了脑后,只将此番境遇,当成了一场新的磨砺。   最重要的是,林白之所以有胆气如此去做,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些信仰愿力单丝不成线,而且信仰愿力经过梵蒂冈多年的积淀,变得无比纯净,而且只是环绕与自己的身周,释放出沉重的压力,并没有直接攻袭杀伐,这就留给他了足够多的应对风险的时间。   既然如此,一切都是如天造地设一般,那林白又有什么辜负教廷这番好意的理由?!   是以没有任何迟疑,林白便开始闭目凝神,彻底放开所有的术法拦阻,直接将身躯暴露在了这漫天的信仰愿力之下,开始让身躯承受这信仰愿力的焚烧!   时间点滴而过,在这一刻,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变得像是一生般漫长,勉力控制着自己生机的流逝,伯特兰以及那一应圣殿骑士,都紧张莫名的望着信仰愿力中央的林白!   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着的这一切,是他们把自己当成弃子所要谋求的目的,如果能够起到功效,那他们这些弃子就等于完成了使命,若是没有起效,那他们的牺牲就白费了!   但随着漫长时间的流逝,伯特兰以及那些圣殿骑士的心中,都开始渐渐有无力感生出,眼眸中渐渐有绝望之色露出!只见信仰愿力虽然依旧纯净如水银迸溅,缭绕与林白的身周,使得林白的身躯就像是在汪洋中起伏一样,但固然如此,林白的身躯却是根本没有半点儿损毁的迹象出现,相反他的身躯正在有华光生出,如要形成不朽!   眼前的这一幕,叫伯特兰心中越来越无力,顺着他的嘴角更是有苦笑露出。难道主真的已经抛却了他在地上的这些羔羊,天国的大门,已经将他们封堵在外了吗?!   信仰愿力,这是梵蒂冈千百年来的积聚,不到最为不得已的时刻,这些信仰愿力根本不会释放而出!就算是曾经最为黑暗和动乱的时代,这些信仰愿力都没有爆发过,所有的教廷之人,都坚信着,如果等到了让这些信仰愿力自梵蒂冈冲出的一日,不管是什么异教徒,也不管是什么邪恶的异端,都要在这熊熊圣辉下,化为灰烬!   这是整个西土信仰的汇聚之地,这是所有西方信众的人心所在,但就是这样神圣不可侵犯的事物,却是对林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甚至被他当做了锤炼己身的磨刀石。如今这一幅幅的画面,不能不叫人觉得讽刺到了极点,又如何能不叫伯特兰心生无力!   而在这信仰愿力,准确的说是这些熊熊业火的焚烧下,林白虽然在承受着无上的磨难,但他的内心却是如千锤百炼的石灰般,越来越澄澈明了,而且对坚持此法的决定,也越来越坚毅,因为唯有千锤百炼,生命之火才能完全绽放,只要不死,便会更加璀璨! 第2291章 业火证我心   “这业火焚烧的不是我的身躯,而是我的道,而是我的内心,而是我内心的各种念!更准确的说,这业火所焚烧的,是我心中所在坚持的那一切!”   “业火,业火,恶业害身如火!可是我林白有何恶业存在?只是因为我所坚持的东西,与你这教义不同,你便要用业火来烧我吗?我犯了什么错,我有什么罪过,值得你用这种熊熊业火来裁决我?难道,就是只因为我守卫了我最在意的事物,只因为我想让我爱的人活得更加自由和幸福一些吗?这些坚持,何错之有?以你之火,如何能焚烧我心?”   业火熊熊燃烧,林白的内心越来越澄澈,越来越觉得自己弄清了这也获得本质!虽然他的肉身在信仰愿力所组成的业火威压下,出现了无数的伤痕,但借助于他从药娃娃那里得到的强大生机,那些损伤在不断的复原!   更重要的是,在这业火的焚烧下,他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坚定,他的意志越来越不屈!   业火的焚烧,和往昔的天劫不同,也和往昔生死之敌的仇杀不同,这是对于内心的一种拷打,对于心中所坚持的信仰,对心意的一种拷问!   心为人之根,意为人之本,没有了这个根本,人便无法称之为人!所以这种业火的焚烧,固然不会叫人的修为得到提升,但能够叫人的内心更加的坚毅!   走到林白这一步,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寻常人的想象。而他本心的复杂,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这样纷繁复杂的情况下,能否坚持本心,能否还能如之前说的那样,心之所向,便是我之所往,是摆在林白面前最大的难题。   而如今这业火的焚烧,便等于是给了林白一个机会,一个验证自己本心,拷问如今的自己,是否还能坚持过往所坚持的一切的机会!   就林白如今的体悟,他觉得释迦牟尼和老子那样的古之圣贤,之所以会选择用业火焚烧己身,恐怕也不是为了证得正果,而是也如自己一样,在用业火拷问自己的本心!   业火熊熊,拷问不止,但越是拷问,林白越是发现,自己的本心,以及自己所坚持的那些并没有任何错误,过去与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勘透本心,林白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通透,甚至在这一刻,他都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的周身,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块无暇的璞玉般,在朝外散发万丈光辉!   实际上,这并不是林白内心想象出的一种画面,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于伯特兰以及那一应圣殿骑士的面前!业火之中,林白的身躯浮浮沉沉,身躯释放出万丈华光,犹如是成就了永恒之体一样,与那无边业火相融一体,亘古不变,犹如初衷难改!   绝望,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占据了伯特兰和那些圣殿骑士的内心,他们无法明白,为何这滔天的信仰愿力,这能够制裁一切异端的圣辉,在如今的这一刻,竟然变成了被林白拿来锤炼他己身的事物,这是一种他们无法想象的画面!   弃子,自己和其他坚持的人,果然都是成了弃子!在这一刻,伯特兰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盛,而他嘴角挂着的苦笑,也越来越无奈。   他知道,到了如今这一步,自己这些弃子谋划的最后杀招,对林白已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管是他,还是其他的圣殿骑士,抑或是梵蒂冈这些教堂的毁灭,都已是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弃子,成了没有任何价值的牺牲品。   我主,您的荣光,已经抛弃了教廷,抛弃了我们这些人了吗?!   轰!就在伯特兰心中发出此种质问时,林白浑身开始绽放出无量光华,他的身躯似乎已经洗净了所有的尘埃和污垢,似乎所有繁琐的外物,都已被他摆脱,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拥有着最为原始和根本的干净!   那漫天熊熊燃烧的信仰愿力,在这一刻,似乎再无法靠近林白的身躯分毫,似乎在它们的眼中,林白已不是被它们裁决和审判的存在,而是要它们仰视的存在!   最后,林白长身而起,手如轻描淡写般,朝外轻轻一拨,那如汪洋浩瀚般存在的信仰愿力,在他双手的轻抚下,就像是一缕轻云,直接被他推开,向着四下溃散!   而自那漫天圣辉中摆脱而出的他,浑身沐浴着璀璨的不朽光芒,整个人就像是圣子临尘,不沾染红尘俗世的半点儿尘埃,通透无暇!   “多谢你们教廷的信仰愿力,如果不是你们,我还没有看透我本心的机会!”缓缓舒了下身躯,林白嘴角渐有笑容生出,向着伯特兰扫了眼,缓声道。   他的声音无比干净,不掺杂半点儿嘲讽的感情,就像是由心而发,带着最本质的感谢。   诚如他所言,如果没有教廷布下的这杀招,如果没有这漫天的信仰愿力,林白又如何能看透自己的本心所在,又如何能直指本心,无牵无挂,无纷无扰的走接下来的路!   但就是他这不含任何嘲讽的话语,落入伯特兰和那些圣殿骑士的耳中,却是要比嘲讽的话语更为叫他们觉得失落。浩瀚的信仰愿力,穷尽教廷的积累,都无法将林白铲除,反倒是被他当成了磨刀石,这世间,还有什么,是能拦阻他脚步的?!   “你们的存在,都已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就让我替你们的上帝,赐予你们解脱吧,我衷心的希望,在你们死后,可以升入天国,可以当面去问问你们的那位主,看看他究竟会如何评说你们所做的一切,看到底在他的眼中,你我谁才是异端!”   话音落下,林白面宇恢复了此前的冷漠,手掌朝前平平的摊开,轻扫而去,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如秋风扫枯叶般,向着伯特兰和那些圣殿骑士扫去!   虎豹雷音,破灭之力,在内心恢复了空明之后,林白的手段比此前达到了一个几何倍数的提升,只是一掌拍出,恍若天风过境,只是转瞬间,伯特兰和那一应圣殿骑士,都化为了飞灰,带着他们的遗憾和质问,消散在了这天地中,化为乌有!   “这座教堂,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也是时候该毁掉,或是与破灭中新生,或是化作一对被人遗忘的破烂!”荡平了伯特兰和圣殿骑士后,林白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一步步向着那已经自中间开裂,变得岌岌可危的圣彼得大教堂走去!   就在走到了圣彼得大教堂之前时,他的手平平举起,朝前轻轻一推!正是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击,无数剧烈的风声陡然响起,而后灌注到了那教堂左右!   轰隆!轰隆!一时间,坍塌之声不绝于耳,那座被西方教义视作圣地存在,被无数信众认为是光明之地的存在,在这一掌下,完全崩裂,一寸寸的坠落,那些华美的建筑,那些充满了神圣和奥秘的存在,尽数都化为了尘埃!   这一日,毫无疑问,是教廷前所未有的暗黑之日!守卫教廷的圣殿骑士和神职人员尽数惨死,就连光明之地的象征,也被异端所毁却,让他们那所谓的光明,遭受了最惨不忍睹的亵渎!但这种亵渎,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去改变和改写的!   即便是千百年过去,即便是万年过去之后,世间存在着的那些西方信仰之人,每每想到如今这一日,都会进行默哀,并且不禁打个寒颤!   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摆手,淡淡望着那些信仰愿力道:“你们也散却吧!”   “你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一些吗?异端,你要接受你的判决!”而就在此时,天穹之上却是陡然有光华洒落,顺着那辉煌的光辉中,有一个人声骤然出现,那声音浩瀚无比,就像是滚雷席卷天宇,带着叫人无法仰视的压迫。   而随着这声音的落下,一只恍若是无数璀璨光华组成的大手,向着正静默望着已化作了残垣断壁的圣彼得大教堂的林白抓了过去!   这一掌无比迅疾,那种速度,那种威势,堪称是林白所见之最,甚至这一掌,都隐隐叫他觉得,似乎自己又重归了方丈洲,看到了青莲与那不可知存在抗争的一刻!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这种力量绝对不该存在于人世间!难道在覆灭了教廷后,我也要交待在这里了吗?!望着那呼啸而来的大手,林白只觉得避无可避,心中更是充满了讽刺!   他覆灭了教廷,他毁掉了西方世界亿万人的信仰,将这些雄伟的建筑踩踏在了脚下,但就在如今这一刻,他却是又要被这突兀出现的力量所镇杀,这是何其的讽刺…… 第2292章 信愿塑金身   砰!但就在那只巨大的手掌堪堪要靠近林白之时,却是陡然有一股气流,骤然出现在了林白的身前,而后直接横击那巨大的光影手掌,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其击成了粉碎,犹如是裹挟了无数光雨的狂风,骤然弥散在天地各方!   嗤!即便是久经生死一线边缘的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粗气,而后没有任何迟疑的急忙朝后退却,然后不可置信的向站立于身前的道一望去!   九死一生!这是此时此刻,林白心中唯一仅存的念头。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没有道一及时出手相援的话,在那光影所汇成的大手一击之下,自己将要承受怎样的创伤!恐怕以那样的威势,饶是自己身躯生机强大,也会被捏成粉尘,消散于世间吧!   这一掌到底是何人发出的,是否是教廷隐藏着的最大的隐秘?在这一刻,林白的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他无法明白这一掌的主人究竟是谁,但他能感觉得到,那人的实力,绝对远远超过自己,只能叫自己仰望其项背!   不过唯一能叫林白确定的是,按照这声音的主人此前说出来的话语,可以断定,他绝对是教廷的什么强者,而且很有可能是教廷神话传说中的那些如神一般存在的人!   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仙门如今依旧处于封印状态,彼岸的那些所谓的仙人,根本无法降临到如今这世间!如果说那声音的主人,真的是西方教义中的某位神话人物的话,那他又究竟是如何打破了这种屏障,出现在了此处的?!   而更让林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是这样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拥有着碾压性实力的一掌,竟然会被道一以此种简单干脆的手段,凌厉无比的直接击碎,那这女人的手段,又究竟是该强横到一个怎样恐怖的地步。   而且这一刻,林白更是觉得,道一似乎还有留手,并没有施展出全部的实力!   他开始庆幸,庆幸自己从金陵离开的时候,听从了几女的安排,让道一陪在了自己的身边,如果不是道一在此的话,也许现在的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是你?!”而就在这光影所化的巨掌被击碎的片刻后,竟然重又在虚空间凝聚成形,向着道一横击而去,但就在到了半途之后,却是骤然停顿,而后虚空中有恍若雷鸣般的疑惑声传出,缓缓道:“你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   “没有该不该!我愿意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道一的声音依旧冷漠就像是万古不化的坚冰一样,对那如狂雷怒吼般的声音,淡淡道:“我在此,你可以退下了!”   “我可以走,但必须要对他做出惩戒!”虚空中那声音的主人沉默了许久后,这才缓缓开腔,似乎即便是他,对道一的存在,都颇为畏惧,言语中更是有商量的语气。   “你觉得我在这里,还会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吗?”道一的回答无比干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漠视一切般,淡淡道:“我在忍耐,你不要打破我的忍耐!”   “你竟然会守护他,真是有趣,这事情实在是太有趣了……”虚空中那声音的主人闻言后,不禁大笑出声,话语声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如听到了弥天笑话般的语气,大笑许久后,又道:“我可以走,但这些信仰愿力,我也必须带走!”   “这些东西,我有用!”道一没有理会那声音主人话语里的嘲讽,如在说什么不容拒绝的事情一样,一字一句的淡淡开腔,不留任何回寰的余地。   “你要用,那你便用吧!”那声音的主人,沉默许久后,似乎终究不愿和道一撕破脸,缓缓出声后,重又轻笑出声,淡淡道:“不过我真的是想看看,这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以后又该是发展到怎样的地步,我不相信,你还能维护的了他一世!”   话说到最后,已是完全变成了轰隆的笑声,而后开始渐渐远去,最终变成轰隆的回响,在天穹之上,震颤了许久后,渐渐消散不见。   而随着这笑声的消逝,场内那种叫人觉得连呼吸都艰难的压迫感,也终于开始渐渐散却,这才算是叫林白的呼吸渐渐变得通畅了许多,但他望向道一的眼神,却是充满了疑惑。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道一的身份,好奇这个拥有着天相的女人,实力到底是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好奇她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凭着三言两语,就能够叫这种不可知的存在,为其而退却,甚至连击杀自己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不要问,不要管,有些事情,还远没到你所能够碰触的地步!”但道一就像是洞悉了林白心中所想一样,不等林白开口,就直接冷漠开腔,直接堵住了林白的嘴后,又缓声道:“你当日从火场之中救我,今日我救你一次,你我一命抵一命,扯平了!”   这女人……听着道一的话,林白此时完全无语了。不过道一的这种态度,倒也是并没有叫他觉得太过于惊讶,以这女人的心性,若是她真是直截了当的把一切都告诉自己,恐怕那时候的自己,才是真要揣测揣测,她的话是有几分可信度吧。   “不管如何,谢谢你!”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林白也懒得在这些即便是思忖,也想不出个由头的事情上耽搁太多思绪,摆脱心中杂念后,向着道一拱手致谢道。   道一没有吭声,面容漠然,向着四下环视一番后,而后出乎林白的意料,向着那些被林白从其中破茧而出,随着教堂覆灭,已开始渐渐消散的信仰愿力走去。   这女人也要如自己一样,想要用这些信仰愿力来锤炼本心吗?不过这娘们儿的性子如此冷冽,对万事万物也总是无欲无求,实在是不知她的本心究竟是什么!   “天,这是在搞什么……”但就在林白兴致勃勃的想要看看道一究竟打算如何锤炼本心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眼珠子都差点儿没掉一地的疑惑道。   只见此时此刻的道一,在缓步走到那些信仰愿力中之后,竟然并不是如林白所想的那样,在用那些信仰愿力来锤炼本心,而是出乎意料的在吸纳那些信仰愿力!   信仰愿力是何物,那是最为精纯的宗教信仰,对于拥有着同样宗教信仰的人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极大的补品,而就林白所想,刚才那光影所组的大手,之所以会突然出现,除却了想要惩戒自己覆灭教廷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要将这些信仰愿力捕获,不使其缺失。   可是道一是什么人,虽然对于道一的身份,林白还有诸多的疑点没有解开,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道一绝对不可能是信仰西方教义之人。而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浩浩汤汤的信仰愿力,对于道一而言,和林白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毒药。   但叫林白所无法置信的是,按照常理而言,那些在碰触到道一之后,原本该是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爆发化学反应的信仰愿力,竟然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兆出现,而是随着道一手上的动作,如涓流入海般,向着道一的身躯之中没入而去!   千万道璀璨的信仰愿力,就像是一条条纤细的涓流,一丝一缕的按照某种诡异的轨迹,开始向着道一的体内汇聚不断!   而且更为叫人所无法理解的是,明明该是水火无法相容的两者,竟然连半点儿化学反应都没有发生,如江河进入海洋,连一点儿涟漪都没有荡漾起来,直接就进入到了道一的身躯中,和她的身躯融汇成了一体!   万道信仰愿力澎湃而起,就像是一道道的光柱,环绕在道一的身躯周遭,一点点的没入她的体内,那模样说不出的美轮美奂,尤其是如今的道一本就是穿着一袭白裙,在那些万丈光辉的辉映下,犹如是仙女临尘,圣洁不可方物!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望着被信仰愿力圣辉所笼罩的道一,都觉得自己的双眼,被那璀璨耀眼的美丽,刺得都有些睁不开了,但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是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似乎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恨不能让这一刻永留!   但林白更明白的是,相较于这外在的美艳不可方物,这种异象,更是说明了一种可能,说明道一的实力,已是到了可以完全无视这些信仰愿力给她身躯带来的业火焚烧之力,也正是因为这种碾压性的强势,所以才能让如今的她,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吸纳信仰愿力!   时间点滴而逝,虽然只是须臾,但却犹如永恒!   而就在那漫天信仰愿力尽皆被道一吸纳之后,顺着她肌肤的每一处,都开始有毫光绽放,如圣辉铸金身,叫人只能仰视! 第2293章 余波   伯特兰败了,而且与那些圣殿骑士一样,都身化为飞灰,没有人知道他们最后的归宿,究竟会是不可知的天国,还是幽深的地狱;圣彼得大教堂坍塌了,这座存世将近两千年的光明之地,就此化为了一堆废墟,所有的神圣辉煌,都坠入了烟尘之下!   梵蒂冈聚集的所有信仰愿力,都被道一以一人之身而完全吸纳,千百年的底蕴,就这样被两名异教徒抽取一空,虽然自始至终,那位方济教宗都没有露面。但所有人都已经理所当然的默认,他已经从这尘世间消失,都已认为,教廷自此覆灭!   在此处发生的一切,通过种种渠道,穿越过国境线,越过山川海洋,传递到世间众生的耳中后,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无以复加的震惊之中!   整个西方世界,尤其是那些往昔依附与教廷的宗派,如今已是完全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之中,对于他们而言,如今的这一刻,就像是天穹已经倒塌了一样,每个人都觉得心脏像是被压上了万斤重石,惴惴不安,呼吸都变得艰难!   甚至在如今,有许多人都在怀疑,是不是他们所信仰的神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会让异端将他们带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原本是要进行十字军东征,是要以教廷强大的实力,碾压整个东方,让东方的所有异教徒,都匍匐在主的脚下,沐浴主的荣光!可是如今,却是被异端西征,而且覆灭了担当着十字军东征主力的圣殿骑士团,甚至连教廷象征的圣彼得大教堂,都毁于一旦!   一路行来,异端手段之生猛,可谓是摧枯拉朽,简直叫世人无法与其缨锋!而且更叫人觉得恐惧的是,异端的强势,根本不是教廷任何人所能够拦阻的,如今他将教廷的核心之处覆灭,那他接下来又会做什么又有谁能拦住他的步伐?!   每每想到此处,西方众生,都忍不住开始心中发寒,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就像是在悄无声息之间,死神的脚步已经到了他们的身边,那收割生命的镰刀,已悬到了脖颈之上!   而当这个消息传递到华夏之后,除却引发了张三疯和贺嘉尔几女的一阵欢呼后,整个华夏奇门,也如西方一样,陷入到了如死寂般的沉默中!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钟山大比一役后,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天人和炼气士,如今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简而言之,所有人在这个消息之前,都已经完全陷入了沉寂之中,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虽然他们之前就已经见证了林白以一人之力覆灭了清徽宗,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无法想象林白究竟是如何覆灭了教廷的!   要知道清徽宗固然强大,但它终究还是天地异变之后出现的产物,可教廷却不同,他在西方世界存在已有数千年之久,甚至在中古世纪,一度被西方众生视为神在人世间的投影,这样的庞然大物,底蕴和积累之深厚,绝对匪夷所思!   可就是这样的众神栖息之地,如今却是被一个华夏人君临其内,将这一方圣土,牢牢的踩踏在了脚下,更是以一己之力,直接摧毁了教廷,这简直要比神话传说还要不可思议!   在此时此刻,寰宇皆是陷入了无以复加的震惊之中,尤其是那些大宗门,更是提心吊胆,他们不知道,在继清徽宗和教廷之后,接下来要步这两者后尘的,会是何人?   但不管这些人心中究竟作何感想,无一例外的是,尘世间的所有奇人异士,不管是天人,抑或是炼气士,乃至于西方种种不可思议的存在,这林白这种强绝的威压下,均是破天荒的开始收敛他们之前的嚣张,都开始缩头缩尾,再不敢有半点儿张扬!   枪打出头鸟这个例子,如今已是鲜血淋漓的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就算这些人往昔再张扬,再狂妄,在这种绝对的威权之下,在这样狠戾的例子下,又如何敢跳出头来显摆!要知道,以那位煞星的性子,他最喜欢的就是砍出头的椽子,在这节骨眼上蹦跶出来显摆,那简直跟寿星老公公吃砒霜,自己找死路没有任何区别!   但世上总是有不怕死的人存在,尤其是某个由一群奇葩组成的国度!在教廷覆灭的消息,传递到这个国度之后,在这个国度里面,突然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浪潮!   而这股浪潮,便是为林白寻宗!在这个国度那些奇葩们的不懈努力下,在他们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努力下,终于寻找到了林白这个实力强大,拥有着所有人梦寐以求手段强者的宗族根脉!   而在这些奇葩所得出的结论里,实力强大的林白,他的祖宗乃是曾经生活在这个奇葩国度中的一员,也正是因为他的血脉得到了这个国度的庇佑,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凡!   在这群奇葩的论述中,可谓是旁征博引,不仅牵涉到了种族迁徙学说,血统学说,进化论学说,种种证据不一而足,论证可谓充足到了极致!   甚至还有吃饱了撑着,闲的蛋疼的奇葩人士,还特意为林白著书立说,将这些所谓的论据,刊印成册,在他们的国度内派发不止,似乎要将他们得出的结论彻底证实下来。   在这个消息传到华夏后,看着那些有鼻子有眼的论据,和嘉尔和夏小青他们都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还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去找了刘蕙芸解惑。   但按照刘蕙芸所说,林白的父亲一生之中,从来就没有踏足过那个奇葩的国度,不仅仅是林白的父亲,乃至于他们家族中的那些先祖们,也和那个奇葩国度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没有,所有的这些内容,不过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这个结论,叫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慨叹连连,叹息那个装满了奇葩的半岛国度,脸皮实在是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这种厚脸皮,似乎都已经成了他们的传统一样,就像是在他们的认知里面,乃至于整个世界,抑或是全宇宙,都是他们所创制的!   而在许久之后,林白回到了华夏,听到了这个叫他哭笑不得的消息后,也是忍不住摇头轻笑,慨叹道:棒子就是棒子,什么时候都是一群棒子,这么编排我,看起来是这群棒子小朋友不乖了,要大人打打屁股,吃点痛,才能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这群半岛上居住的奇葩的事情,终究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只能当做世人酒足饭饱之后的闲谈,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而今的世人,只关心一件事情,那便是林白这个煞星,如今到底是又去了哪里,接替清徽宗和教廷之后倒下的庞然大物,究竟会是哪个!   但叫世人不解的是,在教廷覆灭后的林白,似乎根本没有除恶务尽的打算一样,竟然直接就自西土折返,而后回归了华夏,旋即不知所踪。   对于林白的这个决定,世人不禁大跌眼镜,而那些因为林白脚踏西方,而整日觉得脑袋别在裤裆上的西方信徒,更是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如送走了瘟神般痛快!   不过这些人却是不知道,实际上林白如今的决断,是从他前来西方之前就做好的,之所以事了之后,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抽身离去,其一是因为程武癫和老骗子那边的事态紧急,耽搁不得;其二则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他对西方教义的恶感实际并不算多。   宗教这种东西,从始至终,都是一种给与凡人以信仰寄托的事物,为人指明方向,而西方信仰的教义,除却部分内容外,整体也可算的上是神圣而美好的,总体也在劝人向善。   他所针对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宗教,而不过是背离了这个宗教教义的教廷罢了!只不过是世间的人,总是一厢情愿的把教廷和西方教义绑在了一起。   林白也明白,自己心里的这些思绪,就算是真说出来,怕也是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与其这么直截了当的抛出来,还不如就这样保留一丝神秘感来得好,而且这样也正好可以震慑西方,让那些残存的西方教义信徒,不敢有所异动。   让这个世间,保持在某种既定的界限内,即便是稍有偏离,但不会离开根本,这才是林白所真正要去做的,也是此行的目的所在。如今这个目的达到,他又有什么逗留的必要!   而就在世人的疑惑和颤栗中,在所有人都还沉浸于教廷覆灭带来的余波之时,林白的脚步,已是悄无声息的踏到了华夏东北方的某座城市的土地之上!   但如今的他,若是贺嘉尔和夏小青,抑或是张三疯他们在的话,定然会发现,林白的眼眸要比当初自金陵离去的时候,眼神要干净湛然的多,就像是找到了自己追寻的一切!   初心已定,本心已固,人也洗净尘埃,纷扰乱象平息,自然便是开启新篇章的时刻! 第2294章 入山   长白山脉,这座中华名山,乃是华夏族群中满族一支的发祥地,并且被其视为圣山。长白山脉四字出现在华夏文字中的时间,可以推演到四千年之前,在山海经之中,将其称为不咸山,咸取自《易经》中的咸卦,取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之意。   长白山脉风光秀丽,景色迷人,不但是华夏不多见的原始森林之外,更是有东北第一山之称,而后世之所以将其从不咸山改为长白山,则是因其主峰长白山山顶多白色浮石与积雪坚冰而得名,素有‘千年积雪为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美誉。   而但凡是到过长白山的人,除却沉醉于天池的风光和水怪的传说外,更是会被宏伟壮观、奔腾不息的长白山瀑布所迷恋!那银流如从九天银河而降,落地声如雷贯耳,似万马奔腾,水流迸溅,更是有几丈高的飞浪形成,如天女散花,水汽弥漫如雾,着实当得起‘银河落下千堆雪,瀑布飞流万缕烟’的美誉!   但往昔游人如织的长白瀑布,如今却是稀罕的没有一个人迹靠近,在整片深山中,除却瀑布自高空坠降的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声音,极为安静,这种安静,静的叫人心中发麻。   而在这瀑布坠降形成的冲积湖旁,正有一行三人盘膝而坐,只是他们那瘦削的身影,和那乘槎河奔腾一千二百余米后,飞流直下,形成的七十米高的长白瀑布相比起来就像是两枚小小的草芥一样,远远望去,实在是微不足道的紧。   而盘膝在此处的这三人,便正是程武癫和老骗子这对活宝兄弟和格物门的那位三当家。他们三人在此处等待林白,已是等待了一周有余,而他们所要与林白一道探寻的埋骨之地,便正是跟这长白瀑布有着解不开的干系,更准确的说,就是在这瀑布之后。   虽说这对活宝兄弟和三当家,此前已经进入过一次埋骨之地,但如今重回故地,虽然还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但仍是免不了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尤其是程武癫,总觉得自己的眼皮狂跳不止,内心更是忐忑无比,总觉得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作为一个能够凝聚出先天真罡的华夏古武强者,他不认为自己的这种感觉会是无的放矢的出现,这定然是一种事出有因的,类似于第六感的警兆。   “算上林道友的话,此番探寻这埋骨之地,就是有四人,只要不进入埋骨之地太靠近核心的区域,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虽然不明白自己心中的这警兆,到底是从何而来,但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不安就越强烈,为了宽心,他不禁开始暗暗宽慰自己。   但心中虽然不断的宽慰着自己,可是眼角的余光只要碰触到不远处的那长白瀑布,他内心的惶恐便增多一分,甚至有一种头脑眩晕的感觉,不禁回想起之前在埋骨之地的所见。   虽说当初他已是笃定了主意,要与林白一道进入这埋骨之地,但为了保密起见,有关埋骨之地的一些隐情,他并没有跟林白交底。   吼!而就在此时,顺着山峦间,却是突然有一声如雷鸣般的怒吼,陡然打破了这宁静,甚至于这嘶吼声,就像滚雷一样,还力压了那瀑布飞流直下的喧嚣声一头。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顺着山峦间,却是有一头身躯狰狞,披覆鳞甲的巨兽出现,而在那巨兽的背上,正有一名面带笑意的年轻人乘坐,而此人,除却林白外,又能是哪个。   “让三位久等了,教廷那边的事情耽误了些时间,还望三位能够见谅则个!”看到程武癫三人后,林白自阴金水兽上一跃而下,而后面带笑意拱手道。   “不妨事,不过是稍微耽搁了些时间罢了,并没有超过当初我与林道友你的约定期限。”程武癫闻言起身,眼中有喜色露出,而后长舒了一口气,拱了拱手,寒暄一句后,目光扫过阴金水兽,不禁慨叹道:“好神骏的灵兽!”   阴金水兽本就是个好面子的主儿,如今听到程武癫的这夸赞,更是恨不得把鼻孔仰到天上去,蹄子在地上虚刨了两下,鼻孔出了口粗气,而后周身鳞甲铿然嗡鸣,顺着身躯陡然有纯粹无比的水元之力弥散开来,和瀑布的水汽裹挟与一处,端的是神异非常。   “林道友真是好大的威风,这一番西行,不知道吓破了多少人的胆子,能与林道友身为一族,我也是觉得面上有光!”慨叹完阴金水兽后,程武癫更是由衷的恭维了林白一句。   这倒不是他有求于林白,所以才来拍林白的马屁,而是他发自内心的话语。实际上不仅仅是程武癫,不少华夏奇门中的人,都是有着与他一样的心思。   西方教廷够牛掰吧,够强大吧,还说什么要十字军东征,要让我华夏人等都沐浴在他们那劳什子主的荣光下,要让他们的主来洗净华夏人身上的尘埃。   可是现在怎么样,你们这群白皮猴子,还不是要被我们华夏人拾掇,而且我们只不过是去了一个人,就把你们的老窝拆了个干干净净,什么叫牛掰,这不声不响的才叫真牛掰!   所以这段时日,华夏奇门中人哪个不是觉得扬眉吐气,脸面有光,尤其是在一些接洽的老外面前,更是把脑袋仰到了天上,存心想看这些洋鬼子的笑话。   “小子,你平白无故的让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不拿出来点儿东西补偿补偿,你觉得对得起老骗子我在这喝山风吗?”看到这幅异象,老骗子的眼珠子都快直了,哈喇子也是掉了一地,嘿笑着凑到阴金水兽跟前,笑吟吟道:“不如你来这灵兽一刀,放点儿血出来,好让我好好的研究一下,看对炼制丹药有没有裨益之处。”   原本阴金水兽还以为老骗子靠近,也是要如程武癫般夸赞自己几句,但没成想到老骗子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眼瞅着这老货那贼兮兮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后,急忙将神通尽收,而后满含敌意的望着老骗子,沉声嘶吼道:“别惹兽爷,不然兽爷放你的血!”   “口吐人言,灵兽果然是灵兽,非同凡响!”但没成想,阴金水兽这话一出,老骗子眼更是完全直了,哈喇子都快流的跟瀑布有一拼,那枯瘦的双手在阴金水兽厮磨不止,犹如是触碰情人的肌肤般沉醉,喃喃道:“这血肉,绝对是炼制大补丹药的极品啊!”   “憨货,休得胡闹,还不给我退下,这灵兽是你能打主意的吗?!”眼瞅着阴金水兽已是快要到了暴走的边缘,程武癫顿时对着老骗子怒骂出声,但旋即却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亏得你是炼丹的人,放血炼丹,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此种英俊神武的灵兽,就算是放出血来,那也得趁热吞服,才能强壮气血,炼了丹,就没灵性了!”   阴金水兽简直快要抓狂了,它着实没想到这对活宝兄弟,竟是一个比一个无耻,一个想要打自己的主意拿去炼丹;另一个更好,竟然是想吞服自己的鲜血,来强壮己身生机!这一家子,都特么是什么人啊,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两位前辈说笑了,这憨货是吃腐肉长大的,这一身血肉若真是进了炼丹炉,怕是要玷污了一炉的丹药!”林白见状,笑眯眯的打着圆场,也跟着寒碜了阴金水兽一句后,笑眯眯的向四下扫视了一圈,皱眉道:“不知道前辈邀我至此,那埋骨之地又是在何处?”   “那位道一姑娘人呢?”程武癫并没有直接回答林白的问题,向着林白身后扫了一圈后,又向着山峦间打量了一番,见着实没人跟着后,这才疑惑发问道。   “没跟过来。”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原本按着他的意思,既然道一知晓赤红铁片的隐秘,就该让道一一同前往此处,也许能够从道一口中挖到更多有关赤红铁片的秘辛。   但可惜的是,无论林白怎样好说歹说,道一却是根本连半点儿回寰的余地都没有的直接拒绝了,而且用的理由更是无比强大,说自己太累了,不想瞎晃悠。   道一会累?这话说出来,就算是打死林白,林白都不相信这个单手就能击碎那巨大光影组成的手掌的娘们儿,会有疲惫的一天。可是人家话已经扔在那了,林白自然也不好意思在强行把人揪过来,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就够了。   “原来如此……”听完林白的解释,程武癫脸上不禁有失望之色露出。虽然到一之前并没有在他面前展露什么手段,但他也不是没见到林白,以及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对道一的恭谨态度,单从这些方面上,都能看出道一的实力之强大。   埋骨之地九死一生,若是能有道一这么位强援,自然是能多几分胜算。   心中感慨片刻后,程武癫突然觉得自己这番作态,难免让林白觉得自己在小觑他,旋即急忙改口道:“不过道一姑娘不来也罢,有林道友你,我们这一趟也够了!” 第2295章 海上升月   “寒暄了这么多,程前辈你还是没有跟我说这埋骨之地究竟是在何处,难道是想要让我自己来猜一猜不成?”   林白是何等人物,如何能看不出程武癫脸上的失落之色,不过他也明白程武癫心中所思所想,不过是想要增加这次埋骨之地的胜算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换成自己,自然也想要有一名强大的盟友援助,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去苛责他什么。   所以他如今这略带玩笑口吻的话语,便是给了程武癫一个台阶。   “哈哈,林老弟真是一语中的,都说林老弟实力固然强大,但与风水堪舆一道上的修为,更是要远远强过术法手段,不知道你能否看出这埋骨之地会在何处!”程武癫见林白没有苛责自己的意思,还给了自己一个下台的台阶,当即便接了过来,笑吟吟道。   他这话一出口,老骗子和三当家登时便沉默了下来,而后饶有兴致的望着林白,想要看看林白是否能借助堪舆之术,找出埋骨之地的所在。虽说他们早就听说林白在风水堪舆一道上的修为直追天人,但百闻不如一见,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如何会错过。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献丑了!”林白闻言嘿然一笑,便接住了程武癫递过来的好意,眼眸微眯,向着四下端详了一番后,手指微动,便开始堪舆地象,口中喃喃道:“此处有一水龙,龙行山野,最能聚气,而这里又是一处山谷,最能藏风,的确是个宝地……”   口中喃喃自语,林白的双眼在山峦间盘旋不止,许久之后,眼眸中的精光陡然迸发,而后盯着不远处悬挂着的那道瀑布,笑眯眯道:“那埋骨之地,可是在这道瀑布之后?”   “真是神了!”此言一出,程武癫和老骗子登时面面相觑,这埋骨之地的隐秘,乃是存与他们程家的秘辛,往昔前来此处游玩的游客,不知道成千上万,却均是未能发现这个绝密,可如今竟然被林白一语道破。   如果不是他们确定林白非程家之人的话,怕不是要怀疑,林白是不是曾经通过某种机会,接触过程门老祖传下来的那隐秘之书,是以才会对埋骨之地的位置,了然于胸。   “林老弟,你到底是如何发现的,跟我们说道说道!”被林白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出了埋骨之地的所在,场内之人的好奇心登时都被提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林白,想让他解惑。   “只是微末小道罢了,当不得几位如此大惊小怪。”林白闻言自谦一笑,旋即解释道:   “此前程前辈跟我说过,那埋骨之地多有棺椁,是以我可以断定的是,要在此处寻找一个葬穴,而且必须是大吉的葬穴!能够确定这一点儿,事情就简单了很多。风水之中,素来以水为龙,而形成这瀑布的乘槎河,便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水龙!”   “找出了水龙,事情就又简单了一般,只要找到山龙,然后再找到山水相聚,藏风聚气的那一点儿,便能够找出穴眼的所在。以我之见,按照这水龙的布局,我们背后的这山峦,便是此处的靠山,是为山龙,而山水相聚的点,便正是落在了那瀑布的后面。此种地势,在相术中,被称为海上生月之地,可谓是大吉至极,所以我就断定此处便是埋骨之地!”   虽然林白说的简单,但即便是对相术一窍不通的程武癫和老骗子两兄弟,都能感觉得到,事情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轻而易举,如若不然的话,这埋骨之地存在于此处,已是不知道有多少岁月,前来此处的也未尝没有实力卓绝的相师,又如何能看不出这点。   如这两人所想,林白之所以能够一语道破埋骨之地的所在,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林白在风水堪舆一道上的修为实在是太过精妙入微,是以在望气之术,以及勘龙两法使出之后,只不过是瞬息的时间,就锁定了穴眼的所在。   十年寻龙,百年点穴!就算是寻常相师能够看出此地的不凡,但想要找到穴眼所在,也是要穷尽半生之力,又如何会在这地方耽搁太久。放眼世间,能够只言片语间,就能够找出穴眼所在的,除却林白这个异类之外,再无旁人!   “神了,真是神了!林老弟你这一手,没说的,今日老夫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百闻不如一见,见面更胜闻名!”程武癫心悦诚服的向着林白拱了拱手,不禁慨叹出声。   “闲谈了这么久,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埋骨之地的位置,不如我们现在就进去一探究竟吧!”林白不动声色一笑,但眼中却也是有自傲之色露出,拱了拱手后,旋即道:“富贵险中求,希望此番这一行,能够不让我等失望。”   “好!”程武癫闻言一笑,便也没有再多言,当即便拿出了铁索之类的横渡瀑布之物,想要借助先天真罡,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和瀑布间搭出一道桥梁。   “不用这么麻烦!”林白见状,微笑摇头,而后伸手拍了拍阴金水兽,笑吟吟道:“兽爷,屈就一下你帮个忙,麻烦把我们驼过去吧!”   阴金水兽闻言哼了一声,而后那铜铃般大的眼珠子向着程武癫和老骗子瞪了眼,这才俯下身来,周身水元之力缭绕,将诸人裹挟在内,足下用力,便向着瀑布冲去。   步伐只是一顿,阴金水兽登时便如是出了膛的炮弹一样,以绝伦的速度向着瀑布冲去。老骗子那里有过这样惊心动魄的经历,双脚凌空,登时吓得三魂出窍,哭爹喊娘。   尤其是阴金水兽存心报这两人之前的胡言乱语之仇,在经过瀑布的时候,更是特意将水元之力撕开了一个缺口,直叫那如银河倒灌的激流,直接浇了程武癫和老骗子一个透心凉。激流之下,修为已至先天的程武癫还好,老骗子却是惨了,落地之后,在那激灌的寒流之下,已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喷嚏连打不绝,身子更是抖得跟筛糠一样。   尤其是老骗子看向阴金水兽的眼神,更是如见了鬼般,直到许久之后,都不敢靠近分毫,生怕这心眼小的跟芝麻有一拼的憨货,再抽冷子的坑自己一把。   对于这些小插曲,林白自然是一笑置之,并没有过多的干涉,而是向着四下打量不停。   此前阴金水兽带着诸人穿越瀑布之时,只不过是经过了一个狭小的洞口,但通过那洞口之后,这埋骨之地却是别有洞天,空旷无比,犹如是俗世中的平原般的世界。   不过此中并没有任何的光亮,天穹是黑色,地面也是黑色,四下静谧如深渊。不过这山体周遭的岩石中,却是含有类似萤石般的荧光矿物材料,是以也并不影响视力。   此地虽说是有一个埋骨之地的凶名,但就林白看来,却并不是生机了无之地,而且恰恰相反,生机还颇为旺盛,四下虽然黑暗,不见天日,但却还是有不少的藤蔓生长于其间,自泥土中开枝散叶,攀附在周遭,端的是无比繁茂。   不过这个发现,倒也并没有太出乎林白的意料。此前他已经堪舆过此地的风水之势,乃是海上升月之地,此种地理形势,在堪舆之术的记载中,正有月出于海,光照万物之意,最是那种生机勃发,茵佑万物的去处,若是没有生机存在,那才真是出了邪。   “这里只是埋骨之地的入口,还有些生机存在,但往里面走,生机就会渐渐的消失,最后变成不毛之地,林老弟你最好还是做好准备,不要掉以轻心。”见林白脸上颇有些不以为然之色,程武癫生怕林白掉以轻心,便沉声劝告了一句。   林白知晓这是程武癫的好意,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既已进入这埋骨之地,在这如死寂般的环境下,四人一兽也被气氛所感染,再没有过多言语,而是缓步朝前行走,一路上并无多余的交谈。   而就在几人朝前行走了几近丈余之后,林白眸光却是陡然一寒,只见顺着几人的身前,正有几团乌光,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迎击而来!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陡然抬起,先天真罡自体内潮涌而出,向着那乌光便抓了过去!   饶是林白的先天真罡强横无比,在修习了虎豹雷音之术后,更是又精进了许多,但和那乌光碰触到一起,却是仍旧觉得身躯一震,就像是被人以大石击中一样。   不过这乌光的力道虽猛,却终究无法破开先天真罡的拦阻,盘亘数息后,便被林白以卓绝之力,直接磨灭掉了攻势,而后牵引先天真罡,将那事物裹挟到了身前,想要看看,造成此种犀利攻势的事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儿?”但就在那如乌光般的事物到了跟前后,林白的眉头却是不禁皱起,而后有些不可思议的向着程武癫望去,面上满是不解之色。 第2296章 吉中藏凶   只见此时此刻,出现在林白身前,被他用先天真罡所裹挟着的,正是一只不大不小的蝙蝠尸体,通体乌黑,闪烁着幽幽寒光,犹如坚铁,尤其是那蝙蝠的嘴角,更是有两颗小小的獠牙,犹如森白的利刃一样,似乎只要碰到分毫,骨肉就会被割下!   山洞,尤其是这种密闭的空间之内,出现蝙蝠,本来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如今出现在他手中的这蝙蝠,并不是活物,而是一具尸骸!   要知道,从蝙蝠所化的乌光靠近之时,林白就存心想要看看靠近的是何物,是以先天真罡虽然透体而出,将蝙蝠包裹,但并没有施展出剥夺其生机的手段。   可是如今这蝙蝠到了近前,却是叫林白发现,这蝙蝠竟然是一团死物。而更让林白所无法想通的是,明明已成了尸骸,看肌体干瘪程度,已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蝙蝠尸骸,却偏偏还能够飞翔,而且速度之迅疾,更是远超寻常飞禽活物!   这种情况,也亏得林白艺高人胆大,而且见多识广,若是换做旁人,怕早已吓懵了!   而且更为叫林白所不能理解的是,他从这蝙蝠尸骸之上,竟然找不到半点儿这明明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载的生物,偏偏还能够飞翔的缘由所在。   甚至在照见本源之力的不断逡巡下,如抽丝剥茧般的在蝙蝠尸骸体内探寻许久,但除却探寻出这蝙蝠尸骸生机早已干枯,完全成了死物之外,也是没有查验到一丝半缕,能够解释他所发现的这些疑点的关键核心。   “林老弟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这鬼地方就是这种蹊跷玩意儿多,明明是已经死了的东西,偏偏还能跟个活物一样。”程武癫见状,不禁苦笑摇头,接着道:“当初我来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被这玩意儿咬过一次,我身上的伤痕,有三成就是这东西给弄上的。把这东西捏碎,咱们继续往前走吧,等到了那边,你就明白了。”   见程武癫不愿多言,虽然林白心中疑惑颇多,但也不好再追问,而且如今已进入了这埋骨之地,只要继续往前,不管是什么蹊跷,终究都要暴露在自己面前。   念及此处,林白也没有再迟疑,先天真罡蓦然运转,便开始以卓绝之力,将那蝙蝠尸骸捏碎!可更让林白惊愕的是,这明明已是变得干瘪如柴,似乎只要一碰,就会碎裂的蝙蝠尸骸,即便是先天真罡大力磨灭,但还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其碾压成齑粉。   而且在那蝙蝠尸骸落地之后,与地面上的石块相触,更是发出阵阵如金铁撞击在一起的声音,铿锵之音不绝于耳,端的是诡谲至极。   先天真罡和此物的触碰之感,甚至都叫林白觉得,自己不像是在磨灭什么干瘪后的血肉之躯,而像是在磨灭一块精金,那种坚韧程度,叫人吃惊。   不过所幸的是,这蝙蝠尸骸虽然诡异,但并不算多,一路往前行进,诸人不过是又碰到了大猫小猫三两只,只是废了些许之力,便将其尽数屠戮一空。   “林老弟,再往前不远的地方,就是这埋骨之地的外围了,那里的蹊跷,要比这入口多出太多,林老弟你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切莫因小失大,马失前蹄!”行进了有数十丈之后,程武癫缓缓抬手,止住了林白的步伐,而后郑重其事道。   不但嘴上话说的郑重其事,而且在这一刻,程武癫的手上更是没有任何懈怠,先天真罡也是透体而出,不但将自己牢牢的裹挟在其中,而且还把老骗子也给包裹其内。   眼瞅着程武癫这如临大敌的神态,即便是林白,心里边都是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直觉得事情极为不妙,先天真罡也是自体内溢出,笼罩周身,而后紧张的打量四下。   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他实在是不明白谨小慎微如程武癫,为何会把老骗子也带来此处,就林白所见,这老骗子除却在炼丹一道上有些造诣之外,再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让他来这种九死一生之地,完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拖油瓶。   但程武癫执意要带着老骗子前来此处,而且这埋骨之地也是人家兄弟的隐秘,既然木已成舟,林白自然也不好盘问过多,不然的话,说不好还要让程武癫觉得自己是在觊觎这埋骨之地的隐藏什么的,到那时候弄得彼此尴尬,反倒不好。   嘶!而就在朝前又走出了数十步后,一股诡异的气息骤然席卷而来,即便是林白,都是忍不住直接朝后倒退了数步,而后眼露震惊之色,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就在距离诸人数步之遥的位置,地势和之前的一马平川已是完全改变,到处都是雄伟的山势,犬牙交错,仿佛是要腾飞而起,直冲九霄!   山峦道道,相互交叉盘亘于一处,悬崖峭壁间,更是隐隐有诡异的灰色雾气流动,那模样端的是说不出的诡异,直叫人无法相信,世间居然还有此种诡秘的去处。   不对劲,这地方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而望着那犬牙交错的山势,林白的心中更是莫名有一种不妙感生出,只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大有蹊跷!   “林老弟,我没有欺瞒你吧,这地方是不是古怪的厉害!”看到林白这模样,程武癫轻笑摇头,然后道:“再往前一步,便是生与死的较量之所,你我四人来了此处,便是把性命交在了彼此的手上,还望能够互相协助,切莫后背空无一人。”   程武癫这话说得很含蓄,但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是在提醒林白,千万不要因为这埋骨之地的凶险,和其中所拥有的异物,而忘记之前和他生死与共的约定。   “程前辈放心,我林某人言出必行,自然不会做那临阵易帜的事情!”林白闻言,向着程武癫点了点头,表露了下自己的决心。不过说话的同时,林白却是并没有直视程武癫,他的双眼,一直停留在身前的地貌之上,如在思忖着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如今已是到了紧要关头,程武癫哪里会注意到林白的异常,见林白应允了下来,心中宽慰许多后,豪气干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四人生死与共,一同探探这埋骨之地的究竟!我保证,只要林老弟不负我,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四人,难道你眼里就没有兽爷吗?”但程武癫这豪气干云的话,到了阴金水兽耳朵里,却是变了味,觉得程武癫小觑了自己,便不服气的出声。   “是我错了……”程武癫闻言,急忙苦笑摇头,旋即道:“自然是有您的,咱们四人一兽,携手共进,一起探探这埋骨之地的究竟!”   “且慢!”但就在程武癫话音落下,脚步刚要踏入那埋骨之地外围区域的时候,林白却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抬起手,干脆利落的打断了程武癫的打算。   “林老弟,你这是何意?”听到林白这话,程武癫眉头不禁皱起,脸上更是露出担忧之色,他着实是有些怕林白说一套做一套,看到了这埋骨之地危机密布,就突然改变了心意,若是那样的话,他此番的打算,恐怕就要尽数落空。   “好惊人的手段,竟然连我的法眼都骗过去了!”但林白并没有回答程武癫的话语,而是自顾自的望着眼前的山势,眉头紧皱,缓缓道:“白虎衔尸,这地方竟然是以海上升月为外在,以白虎衔尸为内在,一吉一凶,吉为表,凶为内,实在是惊人!”   此时此刻,林白神情肃穆,当世除却他之外,再没有人能够看出此地风水地貌的诡谲之处!这埋骨之地,从外在来看,乃是海上升月的大吉之地,但在其内里,却是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拥有此种地貌,也怨不得程武癫说此处凶险至极!   “白虎衔尸?那是什么?”听得林白这话,程武癫虽然知晓林白并不是临阵打了退堂鼓,但看着林白那郑重其事的模样,一口气虽然舒了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白虎衔尸,凶不可言!”林白闻言,苦笑摇头,神情更是多了些忐忑和复杂,缓缓接着道:“吉中藏凶,凶为之甚,此地之凶,已非人力所能揣度!” 第2297章 白虎衔尸   白虎衔尸,凶不可言!吉中藏凶,凶为之甚,此地之凶,已非人力所能揣度!   一字一顿,就像是重锤一样,一记记的猛锤在在场之人的心房之上,叫他们原本就不安的内心,此时变得愈发忐忑起来,尤其是望着那灰雾缭绕的层峦叠嶂,更是觉得在那灰雾中包裹着的,不是犬牙交错的群山,而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即便是阴金水兽,这会儿脖颈处的鳞甲都是有些炸毛,而且再不如之前嘴里吹出来的大话那样牛掰轰轰,而是趁着诸人不注意,凑到了林白跟前。   “林老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别这么吓唬大家!”还是程武癫能够镇得住场面,虽然也被林白这一席话弄得有些不寒而栗,但终究还是豪气干云的老前辈,强力镇定住心神,而后望着林白沉声开腔,想要问问林白到底是何出此言。   “程前辈你看,我们的正有方是不是有一道山梁高大直下,缓裹这场内!这道山梁,在堪舆术中,便是白虎之所在,白虎雄伟,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如今这白虎环绕过度,而且那边还有一道小流,水流从虎砂的头,流进了明堂,在进入明堂的过程中,水中星罗棋布,禽星随处可见,来水口两侧犬牙交错,如闭如锁,呈闭合之状!”   “而且更为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地方白虎如此凶猛,但却没有与之相配的青龙砂,而且青龙砂该在的地方还无比空旷,呈扇面向外扩散。风水有云,天门开、地户闭。可是此处却是天门闭,地户开!而且就我所见,这山势结穴之地,更是在一道来势极为迅疾的半山腰之上,几乎如峭壁,这叫行龙未止!”   “可以说此处的所有一切征兆,都是堪堪与风水理论中的吉穴大相径庭!”   听得程武癫的话,林白苦笑摇头片刻后,便缓缓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蹊跷之处,尽数道出,然后接着道:“《葬经》有云,虎蹲谓之衔尸,右山势蹲,昂透视穴,如欲衔噬家中之尸也,虎怒蹲视,昂头不平,祸机中藏!”   白虎衔尸,在风水学说之中,乃是不折不扣的大凶之地!而且就林白所知,在历史之上,曾经还有过一段有关于白虎衔尸风水地的记载:   在《三国志·魏志·管辂传》载,三国时著名的术数名师管輅,曾经随军西行,经过毌丘俭先祖的墓葬的时候,靠着树哀鸣不止,精神极度哀伤,与他一道的人询问缘故,管輅回答说,这葬地乃是大凶之地,有白虎衔尸的凶像,不过两载,便会有灭族之灾,虽然这墓葬周围的树木繁茂,但无形可久,虽然碑文极好,但却无后可守。   而就在管輅这话说出不久后,身为三国曹魏后期最重要将领,曾灭公孙渊,还两次率兵征讨高句丽,攻破丸都,几乎令高句丽亡国后,刻石勒功而返的平原侯毌丘俭,因为司马师废帝,感怀魏明帝的恩情,所以欲为曹魏政权做最后拼死一搏。   但可惜的是,因为他的准备不足,所以导致兵败身亡,最后被诛灭三族,正应了当初管輅在见到他祖坟风水之时,曾发出的慨叹。   一代名臣良将,都因为这白虎衔尸之地,而导致身首异处,夷灭三族,足见这白虎衔尸风水地的凶险。更不用说,如今这白虎衔尸风水地,乃是位于海上升月的大风水之内,吉中藏凶,地气更为深重,所能导致的凶险,更是匪夷所思!   “这地方真的就这么凶险吗?”听完林白的话语,虽然经过了之前林白凭借堪舆秘术,一言直接点出了埋骨之地所在的事情,但程武癫心中却依旧觉得林白这话,未免是有些危言耸听,言过其实了,当即便有些狐疑的问道。   “白虎衔尸,以白虎为用,煞气藏于其中,经久不散,而且更是可以凝聚西方庚金气息,程前辈若是不相信的话,自己抓一把这地上的土,看看这泥土是不是颗粒分明,但又坚硬如铁!”听得此言,林白如何不知程武癫心中所想,却是没有辩解,直截了当道。   话音落下,程武癫当即便有些将信将疑的俯下身去,而后缓缓抓了一把泥土在手中,但泥沙乍一入手,程武癫面上的神情登时大变!   只见此地的泥土,虽然板结成型,但是一入手中,却是马上粒粒散开,就如同是沙土一般,而且更蹊跷的是,这沙土的重量更是远超寻常土地,泥土入手,有一种捧了一把铁屑的感觉,坚硬的就像是生铁一样!   这堪舆之术,怎么会如此精妙?!感触着手中土壤传来的触感,此时的程武癫,对林白的堪舆之术,已是完全心悦诚服。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能有人只凭借一双肉眼,向着四下大略逡巡一遍后,就能够发现如此多的蹊跷。   怨不得天地异变之后,相师不显于世,以这些人精妙入微的观测之法,若是天地也能够被他们为用的话,这些人怕是绝对要凌驾天人和炼气士,以及自己这古武者一头!恐怕也正是因为相师的身份,所以林白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吧?!   不过程武癫这所思所想,却是只想对了一半,对的是他后来关于相师和林白的感慨,而错的则是前面说相师能够发现如此之多秘辛的感慨。   实际上这世上相师虽然不少,但更多的却还是那些不着边际的半吊子。而能够像林白这样,大眼一滤,就能够看出如此之多隐秘的,更是少之又少。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那些半吊子的风水相师搞得人家破人亡。需知道相师这职业,但凡是主家请你来的,那么一定会对你无比尊重,生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对你毕恭毕敬,临到走了,肯定还会双手捧着红包送上。   人家之所以如此去做,所图的是什么,无非是希望相师的那双点金手,能够谨慎一些,不草率行事,让老人能够安息九泉,让后人可以得飨前人福茵。   相师这职业,做得好了,就是造福与人,给人带来希望的贵人,但若是那些半吊子的家伙,那就不是用点金手造福于人,而是拿着一把杀猪刀在毁人!   “林老弟,既然你看出了这地方的风水地势,我记得曾听人说过,相师既有勘测一地风脉之术,也有破地之术,不知道你能否改变此地的风水?”沉默许久后,程武癫心中突然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神热切的望着林白道。   “不行,改换一地风水的法子,我固然能够做到,但是现在时间不允许,而且我没有料到这边的情况,也没有足够的改换风水的材料。”林白闻言缓缓摇头,而后接着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明知山有虎,却还向虎山行,另一个便是退出去!”   这话倒不是林白在搪塞程武癫,而是说的实情。他此前来这埋骨之地的时候,只以为此处如昆仑圣地或方丈洲那样的地方,只是有危机存在,而没有风水之说,是以并没有准备什么改换一地风水,所需要的材料。   虽说凭借河图洛书,他也能够做到改换此地的风水,但这种程度的损耗,却是林白所无法承担的,尤其是改换风水,异象纷呈,此地如此凶险,天知道在这里面究竟是存在有什么,若是损耗过度,又要面对凶险,那才是得不偿失。   所以,林白不能冒这个险,去做这个有可能会得不偿失的决定。   只是林白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就陷入了到了静寂之中。程武癫和老骗子面面相觑,眼中神情复杂无比,显然是心中在做极为艰难的抉择。   “如果换做林老弟你的话,会做什么选择?”沉默许久后,程武癫缓缓转头,向着林白望去。不管怎样,林白都是他请来的强援,他必须要尊重林白做出的抉择,而且他必须要考虑清楚,如果林白不陪伴他进入埋骨之地,将可能给他带来的风险。   “如果是我的话,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现在从这里退出,准备好改换风水的材料,先让我改变此地风水,然后等待上数日,等到这白虎衔尸的煞气散却之后,再行进入之法。不过此地太过凶险,我也不敢保证,我就能十拿九稳!”   林白闻言,思忖片刻,道出一言后,接着道:“要么就是不顾及这些危险,进入此处,虽说此处凶险,但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也许在危机中,会有一线生机存在。”   “第一种法子要耽搁多久?”程武癫闻言沉默,许久后,这才郑重其事的问道。 第2298章 未老头先白   “少则六七日,多则十天半月!”沉吟片刻后,林白缓缓报出了两个时间,而后接着道:“而且这还只是最为保守的估计,因为我也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海上升月的吉地,内里却是藏了白虎衔尸这种凶地的情况,所以我不能确定其中的变数。”   这倒不是林白在有意贬低他自己,而是说的实情。若是换做寻常地段的改换风水,凭借他的手段,自然是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能进行,但可惜的是,此处不单单是白虎衔尸之地,而且还是海上升月裹挟着的吉中藏凶之地,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何为吉?这个吉,自然指代的是海上升月,海上升月乃是风水堪舆中不可多得的风水佳地,此种风水地脉,最为能够积聚地气,是以才能有海上升月,光辉普撒万物之效。   但可惜的是,在这海上升月的地势,却是与白虎衔尸纠缠在了一起,而且这白虎衔尸,还是海上升月地势的关键核心所在。这也就意味着,海上升月风水地所积聚的地气,尽数都被反哺到了白虎衔尸的风水局中,使得这凶戾之意,可谓是平添了千百倍!   林白在堪舆一道的手段,固然称得上是当世第一人,但即便是他,也不敢拍着胸脯,干脆利落的给程武癫打包票说,自己能够手到擒来的改换此地风水。   “十天半月,而且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听到林白这话,程武癫的眉头不禁皱起,而后神情复杂的向着一旁的老骗子望了眼,见老骗子不为人所察觉的微微摇头后,重又转头望着林白,道:“林老弟,此处既然凶险如此,若是我们两兄弟决意要在现在进入的话,那你是要就此退却,与我们分道扬镳,还是与我们一同闯一闯,探探此地究竟?”   话音落下,程武癫和老骗子,以及格物门那位三当家的目光,登时便都汇聚在了林白的脸上,想要看林白最后究竟会拿出怎样的决断。他们三人心知肚明,此番探寻埋骨之地,与其说是邀请了林白这么一位盟友,倒不如说是他们寻求林白的庇护。   如果没有林白从旁协助的话,那他们这一次的处境,绝对不会比之前好多少。   但他们更清楚的是,如果现在林白决议已定,实在是不愿陪同他们冒这个险,进入白虎衔尸之地的话,那他们也实在是没有拦阻林白的办法和本钱。   人各有志,而他们和林白不过也是盟友关系罢了。盟友可以共同享受利益,但却不意味着要共同分担风险,无论林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必须要尊重林白的决定。   “我已说过,我林某人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之前我既然跟两位前辈立下了盟约,要与你们一道进入这埋骨之地,那就没有中途退却的道理,若是两位前辈决意在此时进入的话,那我自然也没有二话,要与两位一道进入,暂且信一次天无绝人之路。”   林白见状,不动声色一笑,豪气干云的做出保证后,向着程武癫一拱拳,道:“而且程前辈你指点我的虎豹雷音,可说是我林白的一技之师,我林白最为尊师重道,程前辈您有命,我又怎能不从,定然要以前辈您马首是瞻!”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程武癫闻言顿时爽朗大笑,而老骗子和三当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犹如是胸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一样。   “我可以跟随三位进入此处,但我有些事情却是必须要向三位问个清楚!”轻笑一声后,摆了摆手,示意程武癫不必如此感怀后,林白眼中露出狡黠神色,轻笑道;“以我之见,三位进入这埋骨之地,恐怕绝不像是与我说的那样简单,我想知道,你们所图到底为何?”   其实从一开始程武癫急切无比的要求自己抓紧时间,平息教廷事宜后,就尽快与他们一道赶往埋骨之地的时候,林白心中就已经有些怀疑这对活宝兄弟,以及格物门绝不像如他们说的那样,只是简简单单的进入埋骨之地探险这么简单,而是另有所图。   但这个念头,最开始的时候,在林白的心中只是一个猜想,并未得到验证。   可是如今,在明明知晓了埋骨之地乃是白虎衔尸的大凶风水局之后,程武癫和老骗子却是依旧没有任何退怯之意,甚至连十来天的时间都不能再等待。若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再看不出这对兄弟,如此抓紧时间,定然有其他所图的话,那真是瞎了眼了。   虽说对于程武癫的人品,林白还是信赖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毫不顾忌一切的,就跟着程武癫去进入一个陌生而又危机四伏的地方探寻。   而且就他看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盟友,那就必须要把底细交代清楚,这样双方心中都有一个把握,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不会发生矛盾,或心生间隙。   所以,他必须要弄清楚程武癫和老骗子到底是要做什么,只有搞清楚了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这样,就算是进入埋骨之地,他林白也能无所顾忌的施展手段,扫除迷障。   如果说到了这节骨眼上,程武癫和老骗子还要继续对他有所隐瞒的话,那林白固然还会遵守之前的承诺,与他们一道进入埋骨之地,但绝对不会再如之前一样信赖这三人,而是会把后背交在自己的手里,即便要紧时候,舍弃这三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明人不做暗事,之前我对林老弟有所隐瞒的时候,就已是觉得于心有愧,如今既然林兄弟你也发现了,那我若是再隐瞒下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程武癫闻言,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而后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转头望着老骗子道:“憨货,把你的胳膊伸出来,拿给林老弟看看,我想以他的本事,只要一看,应该就清楚了!”   胳膊?!林白闻言不禁眉头皱起,面上更是露出疑惑之色,他有些不明白程武癫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之所以如此急迫的缘由,还是出现在老骗子的身上不成?   可是就自己所见,单从老骗子的面相而论,似乎也不是什么寿元绵薄之人,而且隐隐还有那么些贵气,应该是能够安享晚年,并且在晚年之时,还会享有福泽之人。   “林老弟,你可知道我这老弟今年实际上的年龄有多少吗?”不等林白说出心中的疑惑,趁着老骗子挽袖子的功夫,程武癫面露艰难之色,对林白道。   老骗子的年岁多少?这个问题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世间之人,除却一些少年白头的个例之外,但凡是发白如雪之人,年龄多都在六十靠上,尤其是近年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提升,这个年限,甚至都可以宽限到七十左右。   而老骗子须发皆白,满脸皱纹,他的年龄,自然是可以估算到约莫八十与九十之间!   “依你看来,我这老弟,怕是没有九十,也得八十出头了吧?”虽然林白尚未开口,但程武癫仿若是已经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猜想一样,轻笑出声,旋即道:“但老弟你知不知道,我这老弟的年纪,实际上要跟你心中想的打个对折还要少,他今年不过四十有三!”   四十三岁,却已是须发皆白,满脸皱纹?!林白闻言,整个人都有些懵圈了,他着实没想到,有关老骗子的年龄问题,竟然还有如此之多的蹊跷存在。   甚至在这一刻,他忍不住又重新向着老骗子脸上打量了一圈,可是所得出的结果,和他之前看到的,仍旧是一般无二。无论是怎么看,都怎么看不出来,老骗子如今居然是一个四十三岁,该是春秋正盛的中年人,而不是一个糟老头子。   对程武癫的话,林白其实还是有些相信的。因为之前从见到程武癫的时候,他就发现,程武癫的面容,以及须发的衰老程度,似乎都要比老骗子还轻微一些。而从这种迹象上来说,若说老骗子是兄长,程武癫是弟弟,也不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当时的林白觉得,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兄盛弟衰的现象,也有可能是因为程武癫修习华夏古武,血气强盛,所以才会在外貌上看起来比老骗子年轻一些,而老骗子日日豪饮,除却好酒之外,更是有些烂嫖,所以酒色掏空了身子,看起来衰老,倒也不足为奇。   但就现在看来,事情却远不是如林白所想的那么简单,这老骗子的衰老,似乎也跟酒色没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在他的体内,另有蹊跷存在。   “人未老,头先白;兄未亡,弟先衰……”程武癫轻轻低语不止,话语声中充满了慨叹和悲伤之意,而后望着林白,缓缓道:“林老弟,我知道你也是至情至性的人,你说在这人世间,可有比目睹亲人老去,尤其是至亲之人,比自己衰老的快这更难受的事情吗?”   林白沉默不语,诚如程武癫所说,这世上再没有比亲人老去更叫人难受的事情,即便是他,也时常为刘蕙芸头上青丝变白发,而感到心绪难安。 第2299章 六脉逆心   “说这些糟心的有的没的做什么,只要我老骗子过的舒心,多活一年,少活一年,又算得了什么,时间和生命不过都是浮云罢了,唯有经历过的事情,才是真正值得去铭记!就算是老骗子我现在死了,这辈子我品尝过的美酒和女人,也够叫我含笑九泉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场内那静默而又略带感伤的气氛,老骗子嘿然大笑的插科打诨道,不过那爽朗的笑声,在这静寂的场内响起,却是更平添了几分悲怆,而后老骗子将袖子捋起,走到林白跟前,笑吟吟道:“林老弟,你看,就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林白闻言望去,只见顺着老骗子左右手的脉门之上,蔓延出六道淡淡的黑线,那黑线就像是什么深入肌肤的虫子一样,攀附与体表,只差一线,便要碰触到肘窝。   “这是什么?”饶是林白见多识广,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古怪的画面。虽然望着那左右手统共的六道黑线,他本能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生出,但一时间却也是不好断定这黑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程武癫的确是所言非虚。   “病!不折不扣的病,而且还是要命的病!凭人力,不能治!”程武癫闻言,苦笑摇头,缓缓道:“林老弟,你看看我这兄弟胳膊上黑线生出的位置是在哪里。”   “少商穴,少泽穴,少冲穴,关冲穴,中冲穴,商阳穴!”林白闻言向着那黑线所衍生出的位置望了眼后,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眉头更是拧成了个疙瘩,疑声道:“难道这黑线是蔓生与六脉之中不成?”   此前林白所念出的穴道,均是处于人手上的重要穴道之一,而且这六个穴位,每一个穴位,都是与人体的一处经脉相连。   少商穴连接的是手太阴肺经;少泽穴连接的则是手太阳小肠经;少冲穴连接的是手少阴心经;关冲穴连接的是手少阳三焦经;中冲穴连接的是手厥阴心包经;而商阳穴,连接的则是手阳明大肠经。   这六条经脉,占据了人体十二经脉的一半,可说是与人的性命息息相关,纠缠在了一处。而常人之所以会说十指连心,实际上也是在说这六个穴位连接的六道经脉。   正是因为这六道经脉最后总体融汇于心,所以只要手上的部位受到损伤,就会让心脏感受到一种刺痛,寻常人不通医理,所以就认为有不可见之力,连接手指与心脏。   但不管怎么说,这六条经脉,都是人体之中至关重要的环节,哪怕是出现一丁点的异常,都是要了命的症状。更不用说如今老骗子的这六处经脉之上,竟是出现了这么一道诡异的黑气,就算是那种走江湖的赤脚医生见了,也会觉得事情不对头。   “不错,这黑气的确是与我这老弟的六脉连接在了一体,而且是他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带上了。有这黑气存在一日,我这老弟就一日不得安宁。说句简单些的话,有这黑气的存在,咱们过一天,对我这老弟来说,就是过两天。一天当成两天来过,你说就算是铁打的人,能撑得过去吗,又怎么可能不衰老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程武癫闻言苦笑点头,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许多,很显然,老骗子身体出现的这症状,乃是他的一块心病,这心病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旁人都以为我这老弟是不愿意如我一般修习古武,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所以才会衰老成这幅样子。但只有我最清楚,他不是不想如我一样修习古武,而是不能,因为六脉逆心,如果修习古武,气血行走过快,他就不是一日当成两日,而是一日当成数日来过了!”   “林老弟,你以为我程武癫拼了命的给他资源,帮他炼丹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为了满足他喜欢炼丹的嗜好,我家中没有金山银山,也不嫌那些灵药烫手,又怎么会舍得让他拿去跟大白菜一样的烧,我所为的,还不是想要给他找到一线希望!”   “六脉逆心,这是我程家的夙命!每一代之中,都有一人要承受此命,而但凡是身受这六脉逆心痼疾之人,年都活不过四四之数!甚至这个数字,连一天都不会多,一天都不会少,旁人的中年生日,对我程门得了此疾之人,便是祭日!”   “而我这老弟,再有五天,便到了他这一生最要命的节点!若是能撑过此劫,他的寿元就会增衍,就无需再担心此疾的束缚。天地异变之前,我是连想都不敢想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但如今天地变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替我这老弟搏一搏,与他这该死的病,与他这该死的命搏一搏,我为什么要让他屈服与这病,屈服与这命?!”   一字一句,恍若杜鹃啼血,将程武癫的心声完全道出,说到最后,老人已是泣不能成声,一度哽咽的无法自语。但自始至终,林白并没有打断程武癫的话,或者劝慰什么,因为他知道,为了这些事情,程武癫身上背负的东西,一定太多太多,对于而今的他而言,最好的事情,不是什么人的宽慰,而是倾诉,将心中背负的这些,倾诉出来!   这是病,但又何尝不是命!因为这是病,所以林白才无法从老骗子的面相之上,看出端倪;但这种病,和六脉紧涉,使得六脉逆心,使人苟活于世间一日,便如同寻常人度过了两日,所以,这又何尝不是命?!   痼疾不可治,但命又什么时候能改过?!   林白很清楚此时此刻程武癫心中的感受,因为他就曾亲自体味过这种感受,当初李天元撒手人寰之时,他又何尝不是没有想过逆天改命,再续寿元!但可惜的是,当时的他,力有不逮,而李天元的痼疾也根本无法承受逆天续命带来的损耗!   在当时当刻,哪怕只是还有一线希望,林白都要拼了命的去争取!当初的他如是,如今的程武癫,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程武癫比林白幸运的是,当初的林白是完全看不到希望,而他程武癫却是还有一线机会,既然还有机会,那程武癫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替自己的老弟争上一争?!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开口,眸中神光湛然,一字一顿道:“这一趟,我走了!我要与你等携手,与病斗,与命斗,看看到底是这病,这命更不可改一些,还是我们这些人的决心更不可动摇一些!” 第2300章 九阳换天木   这么多年来,有关李天元的死,始终是一个林白解不开的心结。虽说经过此前许多事情后,李天元仙逝的内情,他已了解了许多内情,知晓这是天意所定,人力根本无法更改,但他每每仍是懊恼自己当初手段不济,如果不然的话,何至于如今师徒天人相隔。   李天元的事情已是定数,就算林白实力再怎样提升,都完全无法改变。但老骗子不同,他还有一线挽回的希望,虽然这希望密布千难万险,但终究有一线曙光。   如今程武癫为了这一线曙光,宁肯冒着生命的危险,都要一试,这不禁让林白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如果那时自己也有一线希望的话,应该也会如程武癫一般拼命吧……   所以此番林白在得知了前往这埋骨之地的内情和凶险后,依旧慨然允诺程武癫,愿意与他们同闯这白虎衔尸凶地,与其说是帮助程武癫,倒不如说是他想解开自己的心结。   “六脉逆心,这是死劫,我想问句不当问的,不知道程前辈你为何如此笃定能够化解此疾的灵药,就是在这埋骨之地中?”虽然心中主意已定,但有些事情林白却必须要问清楚,是以对程武癫问道:“退一万步讲,如果我们此行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那该怎么办?”   “没有万一!”程武癫闻言缓缓摇头,沉声道:“我可以确定,在这埋骨之地之中,一定有能够化解六脉逆心痼疾的灵药,就算是掘地三尺,我都要将其找到!”   “你可有什么凭证?”虽然对程武癫说话时透露出的决心颇为感怀,但林白却还是忍不住向程武癫泼了盆冷水,白虎衔尸之地的凶险程度,与风水学说中,已是到了凶不可言的地步,虽然自己同情程武癫兄弟,但不意味着他可以盲目的跟从他们去做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化开心结虽然重要,可是万一出现意外,那又该如何珍惜所在意的眼前人。   “埋骨之地有能够化解这六脉逆心痼疾灵药的事情,我还是有一百二十个信心的!”程武癫闻言,并没有觉得林白这询问有什么不对,这样重大的事情,本就该郑重以对才是,林白这样询问,才叫他觉得放心,当即接着道:   “不瞒林老弟你说,当初进入这埋骨之地的我那位程门老祖,和我这老弟一样,都是生有六脉逆心之疾的人,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他才有胆气不顾生死的深入其中。而正是从这埋骨之地出去后,他才打破了这痼疾的诅咒,终年七十有四!”   此言一出,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中更是有不可置信神情露出。   需知道此前程武癫已是说过,罹患这六脉逆心痼疾之人,他生命中的每一天,都相当于寻常人的两天。这也就意味着,假定那位程门老祖是在他四十岁之前进入埋骨之地的话,那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怕是都已经类似于凡俗人等的八十岁高龄。   可是就是在这样生命衰微的情况下,他竟然又延寿了三十余年,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实际寿元,已是达到了超过百余岁的这个骇人地步。   需知道古代的生活和医疗条件,比之现在,相差的实在是太远了,再加上连年战祸的颠沛流离,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一代诗圣杜甫,才会发出‘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感慨。   在当时的那个时代,除却修习有一些秘术的奇人异士之外,寻常人家有能够年过七十之人,已是世所罕见,更不用说是如那位程门老祖这样,从某种意义而言,实际年龄已是超过百余岁的老人,在那个时代,说成是人瑞都不为过。   在身有痼疾的情况下,却是能延寿如此之多,足见他在埋骨之地的收获,是何等的神异!不得不说,程武癫的这句话一出,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内心都是有些渴盼,甚至隐隐还有攫取之念生出,想要取得此药,来反哺自己的家人,为他们延寿。   虽说刘老爷子如今春秋康健,更是有陈白庵以养生之术为他调养,但老人家年岁已是过百,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撒手人寰。若是能够有当初被程门老祖服食的那种灵药为其延寿,以老人家的身子底,也许还能再活个几十载也没问题。   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句话不但对年轻人适用,对老人其实更为适用。就算是没有几十年,哪怕是能够延寿几年,甚至几个月,对老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宽慰。   在这一刻,林白已是完全笃定了主意,不管这埋骨之地的白虎衔尸风水,到底是有怎样的凶不可言,也不管其中藏了多少危机,自己都一定要好好的闯一番!   “据老祖所言,他在这埋骨之地,是被仙人赠予了一枚九阳换天木所结的果子,正是因为那果子的缘故,所以才成为我程族历史上,第一位打破痼疾的诅咒的人!”似乎早已想到林白会是这样的反应,程武癫又加重语气,重重的加了一句。   按照程门老祖的记载,那九阳换天木是一种变化多端的神药,在其树上,可以结出九种果子,每一种果实都在不断的进行着轮回生长,只要采下服用,便有换天之能!   九阳换天木!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霸气了!听着程武癫的描述,林白不禁暗暗咋舌,愈发觉得这九阳换天木不凡。虽然他知道,此种言语,很有可能是那位程门老祖的夸大之言,但从那九阳换天木的果子,可以消弭六脉逆心这种痼疾的奇效而言,已是不能不说逆天!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在暗暗怀疑,这所谓的九阳换天木,会不会跟逆道之说有什么关联的地方,如果不是逆道而行的话,怎么会取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名字。   “程前辈,你能确定那九阳换天木,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后,还在这埋骨之地吗?”沉吟许久后,虽然心中有所意动,但林白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要知道从那位程门老祖到而今,已是过去了将近千年的光景,前前后后千余年的时间,说成是沧海桑田都不为过,谁能知道千年的时间会有多少事情发生,而那九阳换天木,又是否会在这沧海桑田般的剧变中,依旧留存在这埋骨之地中。   “可以确定。我此前前来的时候,就探寻过此地的变化,除却一些简单的地形变化之外,其他方面和当初老祖留下的讯息没有任何偏差。”程武癫笃定的点了点头,接着道:“而且就老祖所言,这埋骨之地的各种凶险,都是为了守卫那九阳换天木而存在的。如今这些凶险既然存在,那也就说明,九阳换天木应该还存在与其中。”   程武癫的这话,用个学术名词来解释,就叫逆向思维。埋骨之地之所以会有所凶险,自然是因为其中所隐藏着的诸多隐秘,这些凶险可说是守卫这隐秘的依仗。   既然这些依仗如今没有消散,那就意味着九阳换天木并没出现变化,因为如果九阳换天木在沧海桑田的变化中,已经枯萎或是消亡,那这些凶险,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就甚好!事不宜迟,我们共入此间,看看此地到底是有什么凶险吧!”林白闻言缓缓颔首,眸中精光闪烁,沉声道:“以你我之力,与这白虎衔尸的凶险,与这病,与这命好生的斗一斗,看看到底是这命硬实一些,还是我们的手段更硬实一些!”   “林老弟的好意,我程门上下和格物门都必当铭记在心,林老弟你也放心,等到见到那九阳换天木之后,若是医治好我这老弟之后,还有所剩余的话,那些剩余的部分,就悉听林老弟尊便,由你来安排归属!”程武癫也是个爽快人,知道林白帮扶自己虽然也是好心,但也不能让他白袍一趟,当即便把后续的安排,直接说出。   “程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林白闻言点了点头,轻笑一声后,摇头道:“不过以我之见,若是有所剩余的话,还是以出力大小,来按劳分配,这样的话,再为公允不过。”   虽然林白很想一口将那九阳换天木吞下,但他也知道,事情是不能这样做的。虽说这是自己在帮程武癫的忙,但如果不是程武癫提供的讯息,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埋骨之地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有见证九阳换天木的机会。   程武癫可以说把剩余的部分都交给自己分配,但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却是难免会叫人小觑一眼,只以为是利字当头,才进行此行,还不如按劳分配来得公允!而起林白相信,以这埋骨之地的凶险,自己占到大头,应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还没见到东西呢,就开始坐地分赃了,你们还真是乐天!”而就在此时,一旁的阴金水兽却是吧咂着嘴腹诽了一句,而后不甘心的加了一句道:“也得有兽爷我的一份!”   一言发出,场内顿时满是哄笑之声,不过笑声下,诸人的眼眸深处却都有隐忧存在!白虎衔尸,凶不可言,谁又能笃定此行万无一失! 第2301章 守陵人   山势浩瀚如岳,犬牙交错,悬崖峭壁林立,虽然此处不见天日,但那些悬崖峭壁还是叫人觉得似要直入云霄,灰雾缭绕间,更是给人一种凶不能言之感。   虽然这一行四人一兽,除却百无一用的老骗子之外,修为都不是凡俗之辈,但他们还是分外小心,由林白带路,借助风水堪舆之术,避开白虎衔尸最为凶煞之处,远远行走在山峦之间,并没有太过于靠近其中的核心之处。   东方青龙箕居嫉主,西边白虎蹲坐衔尸,四面低垂,八方交吹,明堂渐渍,草污臭秽!   而这一路行来,虽然已是在竭尽全力的躲避白虎衔尸带来的凶煞,但林白还是觉得此地的风水地势着实是不简单,甚至他有一种预感,感觉这种风水地势,似乎不是天地交泰所形成的,而是以某种不可思议的人力所铸就的。   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因为即便是以林白在堪舆风水一道上的修为,竟是都看不出任何斧凿痕迹。不过越是如此,他心中的警惕感便越深重。   因为此地风水如果真是人力所为,而且还不能被自己勘察出痕迹的话,那布置出这白虎衔尸风水局之人在堪舆一道上的修为之惊人,恐怕就算是自己也只能仰望其项背,这种手段,怕是已经极近与造物!   “等一下!”而就在堪舆地势之际,林白却是突然止住了脚步,眼神中更是露出警惕之色,抬手拦住了程武癫几人,沉声道:“前面似乎有人!”   只见在灰气缭绕,犬牙交错的悬崖峭壁之间,赫然有一人盘膝端坐于灰气之间,只是暗淡的气息之下,无法分辨出那人的形容如何。不过在这种诡谲之地,却是突然有人影出现,却也是蹊跷无比的事情,足以叫人郑重其事以对。   此言一出,场内的气息登时变得沉寂下来,阴金水兽周身也是鳞甲震荡,水元气息倾巢而出,一幅如临大敌的态势!不过和林白与阴金水兽不同的是,程武癫和老骗子,以及三当家这三人却是神情轻松,甚至嘴角还有笑意出现。   “林老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那不过是一具腐朽与此处的尸骸罢了,我们之前来的时候,也曾见过那具前人的骸骨。”见林白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程武癫登时笑眯眯的解释道。   林白闻言,这才算是轻舒了一口气,而后面带好奇之色,向着那骸骨所在的位置走去。   等走近了之后,林白赫然发现,那人影果然是如程武癫所说的一样,乃是一具骸骨,只是因为此前灰气的笼罩,所以才无法看清形容。   那尸骸已不知是坐化于此处有多少年了,身躯之上披覆的衣衫,虽然还能看出是一袭道袍,不过道袍的材质以及图案,却已是斑驳无比,显然是已被岁月侵袭的腐坏了。   那尸骸虽然坐化已久,但形体却是并没有如道袍般腐朽,形容固然因为水分的蒸发,而变得枯槁了许多,但肌肉却还是拥有着某种惊人的弹性。他盘膝端坐于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背对身后组成白虎衔尸风水的悬崖峭壁,犹如是在守护通往其中的大门!   而且更为叫人惊骇的,还要当属从这尸骸之中传递出来的雄浑气机。虽然时光已是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之久,但顺着这腐朽干枯的尸骸之上,却是还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强横气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除却林白之外,程武癫和老骗子等人几乎都无法靠近那尸骸。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具尸骸应该就是往昔守卫此间的卫士!”望着那形容枯槁的尸骸,程武癫不禁慨叹出声。以一己之力,守卫埋骨之地,任凭时光将身躯所有的活性和生机带走,却依旧背对埋骨之地,初心未改,其志之坚,难以想象。   林白默然,可心中却是有惊涛骇浪涌起,即便是他,在面对着这具骸骨时,都是心有敬畏,何况还是亡故了无数年之后,他不敢想象,如果此人并未亡故,而是以全盛时期的态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那带来的威压,又该是恐怖到何种地步!   这样的人物,绝对能称得此人所存之世的人杰!可即便是这样的强者,却只是留守与此处,任凭生机耗费一空,都不敢离去分毫,足见此地隐秘之不可揣测!   “娘的,骇了兽爷一跳,闹了大半天,竟然是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腐尸!”而就在此时,此前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个半死的阴金水兽,在看清了尸骸模样后,却是觉得刚才自己的畏缩,实在是有失灵兽身份,嘴里咕哝一句,抬起爪子便朝尸骸拍去。   “不可……”眼瞅着阴金水兽的动作,程武癫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急忙出言道。   “憨货,怎能惊扰前辈的安息!”不仅是程武癫,就连林白都是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阴金水兽的作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但话语说出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阴金水兽那钵盂大的爪子,已是拍到了尸骸之上,轰然一声,尸骸直接倒塌,瘫软在地,溅起一地飞灰。   这厮……,眼瞅着这态势,林白和程武癫顿时摇头叹息连连。虽然他们并不知晓这尸骸的真实身份为何许人物,但单凭着他把守此处,历经岁月侵袭而不改其志这点,就已经足够值得后来人尊敬,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志气,本该继续挺立于此处才对,但如今却是被阴金水兽一巴掌拍成了飞灰,这岂不是毁了此人一辈子的坚持。   只是阴金水兽本就是个憨货,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也是无可挽回,虽然诸人心中感慨,恼火这憨货的粗鲁举动,却是也不好再苛责它什么。   “尘归尘,土归土,这么多年了,他也该安息了不是,兽爷我这是给他求一个解脱,要不然的话,他一辈子守在这里,又何尝不是被桎梏一生,得不到救赎。”眼瞅着诸人的态势,阴金水兽也是知晓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但嘴上却是依旧不肯服软。   “你这憨货,以后爪子给我小心些,若是再敢这么乱动,小心我不顾过去的情分,把你这双爪子给剁了!”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怒斥了阴金水兽一句,不过他却也觉得,阴金水兽的话虽然是在为自己开脱,但其实也却是有几分意思在里面。   这尸骸驻守此处不知千百载,虽说初心未泯,叫人叹服,但这份担当,又何尝不是压在他身上的枷锁,即便是尸身腐朽,都依然在承担这份枷锁。而如今阴金水兽把他的遗骸拍散,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又何尝不是给他求到了一个解脱和救赎。   “这是什么?”而就在苦笑摇头之际,林白却是突然发现,那尸骸被阴金水兽推翻之后,顺着尸骸的身下,竟是有些许图纹存在,似在讲述什么。   不仅是林白,程武癫也是发现了这个异象,走上前去,扫开了图纹上遮掩的浮灰后,内里的文字,才算是大白于这世间。这几行文字,和当世的文字可说是截然不同,反倒是和先秦时代的兽纹鸟篆有些相像,不过诸人都也是饱学之士,是以也比较好看懂。   这段文字,乃是这尸骸所留,而文字的大意,是说这尸骸的确如诸人猜测的般,是看守这埋骨之地的守陵人,守卫此处百余年,却是并未等来任何接替者。后来此间有异变发生,更是无人进入其中,只得身化白骨留守此处,实在叫人悲戚。   “守陵人,果然是一名守陵人……”程武癫看完之后,感慨连连,道:“古往今来,也就只有这些守陵人们,才有这样的勇气和毅力,世代传承,留守一地!”   诚如程武癫所言,若是一定要在世间寻找到一群拥有着最为卓绝的坚韧和耐心的人群的话,那这个人群,必然是要当属守陵人一脉莫属。   古往今来,无数帝王将相,为了百年之后,坟茔能够不为宵小所盗窃,都会安排下一些守陵人而看守,而这些守陵人,往往都是一整个家族。而这些人,可说是华夏讲究的道义中‘信’字的最好体现,只要接下了这个使命,就会用毕生来守护捍卫这个荣誉。   华夏王朝过百,而留下来的守陵人一脉,更是不胜枚举,而古往今来,为了捍卫所守护的陵寝不受外人所污,而献出了生命的守陵人,更是不胜枚举。   而就林白所知,即便是当今之世的华夏,仍旧有守陵人家族的存在。而且这些家族看守陵寝的使命,大多都已是继承了千百余年之久,但即便是如此,哪怕生活是如何的困苦穷顿,但他们却是从来不改换其志分毫,依然沉默的守卫着自己的使命,直到地老天荒。   可让林白不解的是,如果说眼前这尸骸是守陵人的话,那难道说这白虎衔尸之地,是一处什么人的陵园不成,可是又会是什么人,会把尸骸葬在这凶不可言之地?! 第2302章 悬棺   “林老弟,过了这守陵人的位置,便是埋骨之地的内部区域了,从此处开始,危机便要四伏,咱们就必须要格外小心应对了,若是一个不慎,恐怕就要危险了。”   草草将被阴金水兽拍碎的守陵人尸骸装殓,掘土为坟,将这看守此处怕是最少已有千百年之久的前人尸骸收殓后,程武癫脸上的神情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沉声告诫道。   林白闻言缓缓颔首,虽然没有应答,不过眼眸中的警惕之色却是明显深重了许多。其实这话不需要程武癫提醒,他也能感觉得到接下来的凶险,这守陵人传递出的讯息虽然简单,但却是有许多叫人深思的地方,愈发叫人觉得这埋骨之地的不可捉摸。   尤其是让林白无法想通的是,白虎衔尸之地,从风水堪舆一道来说,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大凶之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会把自己的尸骨埋葬于这种地方。除非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怨,否则绝对不会做这种堪称丧心病狂之举。   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脚下的步伐却是依旧稳健,紧跟在程武癫和老骗子身边,在两人的带领下,向着埋骨之地的深处,缓缓进发。   山势盘旋诡谲变幻不定,越是行进,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寂之感便越是深重。   而就在行过一处犬牙交错的谷地之后,诸人眼前的景色更是倏然一变,而出现在眼前的这诡异画面,更是叫林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只见此时此刻,峰回路转之后,出现在诸人面前的,乃是密密麻麻的悬崖峭壁。而在那些悬崖峭壁之上,竟有无数密密麻麻的悬棺,那一道道不知用何种木材雕琢而成的悬棺,一个个黑魆魆的挺立在山崖上,就如是山崖张开的大口!   而且更为叫人觉得诡异的是,那些悬棺虽然不知被埋藏于此处多少年,但在悬棺之上,竟是有如蒙尘般的明珠之光散发而出,历久而不衰,如要直至永恒!   “悬棺,地仙之宅,这怎么可能……”望着眼前这堪称是震撼性的画面,林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脸上的不可思议之色,也是变得越来越深重起来。   悬棺是华夏墓葬文化的一种,而且是最为不可思议的一种特殊方式。这种悬棺的埋葬方式,只存在华夏境内,而且还是只存于华夏西南边陲的地区!   这种富有浓厚文化底蕴的墓葬方式,即便是在今时今日,仍旧是保留有无数叫现代人都为之而不解的神秘之处。比如在悬棺的那个时代,远古时期的人们,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装有尸体和随葬物品,重达数百公斤的棺椁,送到了高逾数百米的悬崖之上。   悬棺这个说法,最早出现在文字记载中,是南北朝时期的顾野王。也正是他,把武夷山中,那些搁置的悬棺,称为地仙之宅。而他的意思,便是这是神仙的墓葬之处,神仙有腾云驾雾之能,也唯有神仙,才能够将如此沉重的事物,放置在了悬崖之上。   甚至在华夏奇书《稽神记》中,还有过这样的记载:建州武夷山,或风雨之夕,闻人马萧笙管之声,及明,则有棺椁在悬崖之上!   悬棺的传说,可说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有关说神仙死亡的记载。要知道在那个神权和王权的封建时代,神仙已是幻想中的产物,而被世人传为跨越了生死的神仙人物,竟然也会像凡俗人等一样死亡,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为了打破这种传言,也为了寻找古人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手段,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沪市同济大学,江西等地的专家,以及美国加州大学的一些学者们,进行了合作,采用绞车、滑轮等机械装置,在江西贵溪仙岩把一具重逾三百斤的棺椁吊进了一个悬崖的岩洞中。   而借着这个实验,这些人宣称他们破解了悬棺存在的千古之谜。但这种假想,实际上却是脱离了这些悬棺存在与华夏的历史背景,在当初的那个时代,绞车和滑轮还远未如现在般发达,这种所谓的实验,缺乏有力的证据,实在是叫人难以信服。   不过对于林白而言,他在此时此刻,震惊的并不是这些悬棺是被人以何种手段运送到山崖之上的,而是在好奇,这些悬棺究竟是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要知道前面就已经说过,悬棺这种墓葬文化,是仅存于华夏西南边陲一些地区的。可是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什么地方,这是华夏的最东北边陲。   原本仅存于西南边陲的东西,却是蹊跷无比的出现在了东北,而且就林白所知,从古至今,在东北地区,都根本没有任何这种墓葬文化传统,这就更叫人诧异!   而这异象更是间接说明了,林白此前认为这埋骨之地,是什么人为了报复仇家而布置出来的推测,也可以直接宣告流产。   “林老弟,想不到吧,这种地方,竟然会有悬棺存在!”程武癫也是慨叹连连,脸上有苦涩笑意露出,缓缓道:“我当初到了这地方之后,看到这悬棺,也是吓了一跳,若不是确信我们还在东北边陲的地下,真怀疑自己是到了西南边陲之地!”   不得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得了了!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幕,林白的心中在推测连连,越来越觉得这地方的匪夷所思程度,已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甚至在这一刻,他都有一种预感,也许此处潜藏的隐秘,恐怕不比昆仑圣地少到哪里去!   “西南方位,五十米之处,有异动!”而就在此时,这一路行来,一直保持着前所未有的缄默状态的老骗子,却是一摆此前的玩世不恭模样,沉声开腔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得老骗子此言,林白眉头不禁皱起,有些不明白老骗子这话究竟是有何意,而且他还发现,随着老骗子这话的说出,跟在自己身边的程武癫和格物门三当家,神情竟是高度紧张起来,摆出一幅凝神戒备之态,身躯扭转,直面西南方位!   轰!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这异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西南方位的悬崖之上,骤然便有一声恍若是惊雷爆裂般的声响传入耳畔。   而且伴随着那宛若是惊雷般的声响之后,冥冥中更是有一股无比阴冷的气息,陡然出现在了诸人的感知之中,直叫人觉得温度似乎骤降数十度一样,全身冰寒一片!   林白转头向着声响传来的方位望去,只见在那西南悬崖之上,一座原本平静无比的棺椁,此时棺材盖竟然像是被什么巨力直接轰开了一样,那黝黑的棺材板,就像是一枚炮弹般,向着诸人呼啸而来,其势迅疾无比,恍若有泰山压顶之势!   娘的,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多古怪,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人在躲藏不成?!望着那呼啸而来的棺材板,林白心中骤然一沉,没有任何迟疑,陡然调动先天真罡,便要对其迎击。   不过就林白想来,这棺材板的来势虽然迅疾,但除却势大力沉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若是那潜藏于此处之人,想要以此来拦阻自己,那着实是痴人说梦。   “林老弟当心,这棺材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程武癫似乎是已经把握到了林白心中的大意一样,急声告诫道。   还有什么古怪之处?!听到程武癫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动,不过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时间却已是来不及了,话语尾音乍落,林白释放出的先天真罡,已是跟那棺材板轰然一声撞击到了一处,两者相触,登时木屑纷飞,无数碎屑铺天盖地散开!   一堆朽木罢了,有什么不简单的!眼望着一击奏效,林白心中不禁有些腹诽,只觉得程武癫的警告话语,未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竟然以为这种手段就能难为自己。   但还未等林白来得及质询程武癫,自那棺材板骤然爆裂开来后,一道乌光,却是骤然自那漫天爆裂的棺材板之中出现,而后向着林白扑来!   虽然那乌光并未靠近,但林白却已是看出来,那乌光分明是一道人影!   这棺材板里面竟然还藏了人?!望着那凌空坠落的人影,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不过面上却是没有担忧之色,就他看来,这棺材板炸裂的位置,乃是位于百米高空之上,若真是什么人趴伏于棺材板上隐藏身影的话,从高空坠落,怕也是会要了他的性命!   轰!但出于林白的意料,那黑影坠降落地之后,虽然发出一声血肉与钝器相触的闷响,却是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画面出现!   而且在溅起的烟尘散却后,顺着灰尘中,更是有一个人影在其中缓缓挺直了腰杆! 第2303章 巫尸   这是什么玩意儿?到底是特么的人,还是特么的尸体,抑或是怪物?!   望着那自烟尘之间缓缓挺直了腰杆的人影,林白眉头紧皱,照见本源之力不断运转,想要洞穿那些浮尘的遮蔽,看清灰尘掩映下的人影究竟为何物!   但可惜的是,照见本源之力虽然神异,但那人影周遭,就像是有一股无形之力庇护一样,无论照见本源之力如何探寻,都根本无法看清其内里的分毫!   “林老弟小心一些,我当时可是在这玩意儿的手下吃了不少的亏!我身上的那些伤痕,有八成都是被这东西留下的!”而与此同时,程武癫也是警惕无比的盯着那人影,一字一句的沉声道:“要不要你我联手,一同应对此物?”   “不必,先让我和他对上一局,看看他究竟是人是鬼!”虽然知晓程武癫此言乃是好意,但林白还是缓缓摇头,谢绝了程武癫的提议。   这古怪人影的出现,着实是有些出乎林白的意料,对于这诡异人影的究竟,他实在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是人是鬼,又是有什么手段。   而且更为让林白无法理解的是,在眼前这人影出现之后,他的鼻翼间更是捕捉到了一丝诡异无比的馨香!那馨香虽然袅淡,但是之却叫人有一种身躯轻盈,似要举霞飞升之感。   这种诡异的感觉,林白只在一些极为珍稀的灵药,以及上品灵石和药娃娃的身上感触到过的。而如今这种诡异的气息,从这人影上面传递而出,这愈发叫他觉得自己之前恐怕真是小觑了此地,而此地的存在,也要比他所想象的更为神秘和强横!   烟尘散却之后,那人影的形象终于缓缓出现在了林白的面前!只见那人影的衣着打扮,竟然是与上古先民无比相似,除却腰腹间裹了一圈兽皮之外,身体四分之三的部位都是暴露在外的,而且在那些暴露出的肌肤上,更是描绘了无数的刺青。   而且这人影还无比的苍老,须发都是如雪般的白色,可以看出怕已是到了身体衰微之年,可是面颊却是如同婴童一般,稚嫩无比,甚至还有一丝红润留存。   如果不是从眼前这人影的身躯之中,感触不到半点儿的生机流转,恐怕林白说不准还真要以为眼前出现的这人影,是什么鹤发童颜的神仙人物。   不过若是仔细去端详的话,就会发现,和活人相比,这人影的双眼要呆滞的多,眼神几乎没有任何转动的迹象,浑然不似寻常人那样灵动。而且更为古怪的是,此人双眼中的颜色,并不是黑白相间,而是纯粹如血的红色,并且在那红色深处,更有一抹奇异之光!   红色眼珠!满身图腾!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白不自禁的想起了此前在昆仑圣地之时,自己遇到的,以及那毁灭了整个昆仑圣地的血巫!   眼前这人影的形象,和当初暴走之时的血巫,是何其的相像!   难不成昆仑圣地的覆灭,和此地还有什么缘由不成?!望着那人影,林白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连连,而且与此同时,他更是隐隐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在此时此刻,在自己打量这人影的同时,这人影的双眼虽然呆滞,似乎也是在打量自己。   一个死人,而且是一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死人,居然在打量自己,这是何其诡异的事情!可就是这样说出去,怕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如今却在真真切切的发生!   吼!仿佛那人影已是失去了言语的本能一般,死寂了许久之后,口中突然有戾啸发出,而后五指张开,向着林白就狂扑而来,身躯前行的速度之快,说成是流光都毫不为过!   而且林白更是发现,在这人影奔行之际,他双手十指前端的指甲,竟是开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陡然开始暴涨起来,最后竟是变得犹如野兽的爪子的尖刺般瘆人!   若是凡俗人等,看到如今这人影的异变,定然会将此物与传说之中的僵尸联系起来。   但林白明白,之所以出现此种异象,不过是煞气养尸,尸气不泄,是以能使发丝和指甲能以常人的速度滋生,而这具尸骸沉寂于悬棺之中已是有不知道多少年之久,更是在白虎衔尸这种凶不可言的风水地之中,是以指甲和毛发达到此种地步,却也不算古怪!   不过眼前这尸骸,似乎和寻常养尸地导致的尸骸异变还有许多的不同。寻常养尸地养出的尸骸,毛发和指甲虽然也会生长,但却是无法收回到体内。可是眼前这具尸骸,那指甲却是犹如能收发由心一样,可以通过某种身体的本能来进行调整。   而且那尖刺通体雪白,挥动之时,更是隐隐有寒光闪烁,犹如金铁划过天际!   虽然并没有和那指甲接触,但林白可以想象,此物的锋锐程度,该是何等的恐怖!而此前程武癫身上那些如蛛网般的伤口,便是绝对的力证!   嘶!指甲划过虚空,有阵阵如铁丝划过锐器般的尖利之声传出,一声一声,传入耳中,直叫人觉得脑仁疼得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耳膜也像是要被穿孔。甚至在这一刻,几人中修为最低的老骗子,在这声音侵袭下,面颊更是苍白如纸,不见半点儿血色。   而且就林白所见,在那指甲划过虚空之际,似乎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色雾气存在,在虚空中勾起诡谲的波纹,如有不可思议的神力潜藏于其中!   这种种诡谲的迹象,越来越叫林白怀疑,眼前这具诡异的尸骸,跟昆仑圣地之中的血巫,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结,如若不然的话,两者怎会如此的相似?!   是与不是,试上一试,便能见分晓!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符笔陡然出现在手中,陡然盘旋开始,而后开始勾动四下的水元之力!   阴金水兽曾与林白共赴过昆仑圣地,林白能看出这尸骸的诡异,它又如何看不出来,如今看到林白这动静,更是没有任何迟疑,抖动周身鳞甲,释放出海量的水元气息!   符笔勾动之下,水元气息如受到某种不可知的牵引般,陡然便出现在了林白的身前,犹如是形成了一方轻盈的水幕般,清亮无比,又带着某种神异的气息!   而紧接着,顺着林白的眼眸中,开始有一道道照见本源之力,如丝线般,汇入到了水元之力中,犹如是抽丝剥茧般,开始改换着水元的组成,使其向弱水变幻!   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那一应水元之力,在林白精妙入微的操纵之下,悉数都已化作了弱水,水色虽然未变,但气息却是和此前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水波轻盈依旧,但望之却叫人有一种神魂都似要被其吞噬的感觉,似乎能包容这世间的万事万物!   这是什么术法?眼望着林白这一手,程武癫和三当家脸上登时有匪夷所思神情出现,虽然他们无法辨别出那水元之力究竟发生了何种蜕变,但能够感知到弱水的强大吸纳之力。   “疾!”弱水既成,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上印诀陡然掐动,操纵着那股弱水,向着甲刃森寒,已是逼到了自己身前三尺之地的尸骸迎击而去!   嗡!弱水既出,润上之力陡然迸溅,犹如一团团的云雾般,倏然间便弥散在了尸骸的周遭,将其牢牢包裹在其中,吸纳种种力量,对其攻势进行克制!   被这弱水一包裹,那原本张牙舞爪的尸骸,登时就如同是被放入了蚕茧中的虫子一样,开始百般挣扎,但无论他如何挥舞甲刃,却是根本无法撕开弱水分毫。   但弱水的拦阻虽然起效,可是林白想象中的弱水对血巫的克制之力,却是并没有出现在眼前,而且恰恰相反,这种被包裹其中,处处受制的感觉,似乎使那尸骸陷入到了某种暴怒中,他指尖甲刃的挥舞,变得愈发森然冷冽起来,口中如野兽般的嘶吼也越来越凄厉。   这玩意儿莫不是跟血巫没有什么关联,只是气息和术法之上略有相似?!望着那尸骸的模样,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觉得疑惑莫名。   他有些不能明白,这尸骸的态势,和当初血巫的相似程度,可说已到了至少有八成相似的地步,可是为什么在昆仑之地中,可以克制血巫的弱水,到了这埋骨之地,却是对这具尸骸造不成任何的制约,相反还使他的凶相,变得加深了许多?   轰!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顺着那正在弱水之中挣扎的尸骸方位,陡然有剧烈的声响爆发开来,犹如是什么人在虚空中点燃了巨大的炮仗一样!   而且随着那剧烈的声响发出,片片水纹更是乍泄开来,而生生以甲刃之力,打破弱水润上特性的尸骸,更是如一头饥肠辘辘,下山捕食的猛虎般,向着林白扑去! 第2304章 度人之威   弱水润上,承纳万物而不受其损,但即便是这样的特性,竟然都无法承受这尸骸双手甲刃的撕裂之力,这该死的尸骸,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   望着那寸寸断裂开来的弱水气息,林白眉头紧皱,面上的慎重之色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尸骸虽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该有的灵性,但仅仅凭借着这股强大的肉身和甲刃力量,就算是没有神识存在,但这种力量,却也是不折不扣的麻烦。   而且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罢了,谁也不知道,在这凶不可言的白虎衔尸之地,究竟还有多少类似于这尸骸般的存在,而那些存在,又是否比眼前这尸骸更为强大……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林白心中思绪变幻不定,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就在那尸骸挥舞着双手指尖的甲刃冲袭而来之际,林白身躯内的先天真罡也是潮涌而出,与甲刃牢牢的缠斗在一起,不使其靠近自己的身躯分毫。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仍旧是能感受到,随着尸骸双手的每一次挥舞,他指尖甲刃都有一股阴冷的力量猛然席卷而来,那是一种阴寒到了人神魂深处的冷冽力量。每一分的触碰,都叫人道心有一种抵达失守边缘的感觉,似乎全身上下的血液,也都要结成坚冰!   指尖挥舞,甲刃呼啸而过,在虚空之间带起一道道凛冽的劲风,即便是虚空都在不断的颤抖,似乎都已经无法承受这甲刃之力,要被他撕开一道缺口!   好诡异的力量!交战正酣,而林白心中又是多了许多诡异的感受,就他感知到的气息而言,似乎这尸骸的厮杀手段,还远远不止是简单的肉身力量那么简单,似乎在这具不知道尘封寂灭了多少年的尸骸中,还有另一种诡异的力量存在!   正是因为那种力量的指引,所以才会让这尸骸历久而弥坚,即便是千百年后,与自己相争,却是依旧能够不落于任何下风,甚至其威势,还要隐隐压自己一头!   而更为叫林白苦恼的是,即便是他,即便有照见本源之力的辅佐,但他还是根本无法感知到那股力量存在的迹象,无法分析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就好像那种诡异力量的存在,只不过是他的某种虚妄感受,只存在于感知之中,不存在于实际。   先天真罡奔袭不断,而就林白想来,如果此时与自己交战的,哪怕是一团坚铁,在先天真罡此种威势的攻袭下,怕也是早就变成了绕指柔!但可惜的是,这尸骸似乎要比坚铁更为坚韧,无论先天真罡如何冲袭,都无法损毁其分毫。   甲刃挥舞,阴风呼啸,尸骸身躯弥散开来的灰雾越来越浓郁,那是一种破灭的力量,只要沾染到分毫,便叫人觉得内心如坠鬼窖,到处均是鬼哭狼嚎之音,叫人内心惶恐难安。   尸骸,灰雾,阴气,感触着这种种气机,林白的心中突然一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陡然浮现在了心头,没有任何迟疑,他双手变动,将先天真罡拦阻与身周前后,阻拦尸骸的攻势,而他的双唇不断变动,口中开始念诵《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隐韵,离合自然。混洞赤文,无无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诸天。开明三景,是为天根。上无复祖,唯道为身。五丈开廓,普殖神灵。无文不光,无文不明。无文不立,无文不成。无文不度,无文不生。是为大梵……延寿益算度厄尊神。回骸起死,无量度人。今日校录,诸天临轩。”   《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乃是一部包含象数易学内容的相术神学作品,在后世的《正统道藏》之中,更是被成为群经之首、玩法之宗、一切一法世界之源头!   而其中的‘仙道贵生,无量度人’,‘齐同慈爱,异骨成亲’的说法,更可说是华夏上古时代诸多术法的本源思想,堪称无量至宝!   而《度人经》相较于其他经文,更拥有着一个更为奇特的特性,而这个特性,便是念诵经文,便可以超度死去的亡灵,祛除怨憎执念,恢复清明!   虽然如今林白无法断定这尸骸形成的缘由,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既然只剩下尸存人间,那在他的体内,定然是有什么不甘的怨憎执念存在,而只要消弭了这股怨念,这尸骸原本的诡异态势,自然就可以消散于无形之中!   一言一句,一字一顿,犹如是平地有金莲生出,宏大的诵经声此起彼伏,在虚空之间盘旋不断,声声相接,如洪钟大吕,直击人神魂的最深之处!   在这宏大的经文声下,无论是程武癫,抑或是老骗子、三当家,在这一刻,双眸之中竟是都有迷醉之色出现,神魂似乎都已和经文交织在了一处,随着经文字句的变化,而不断的变化,最后神魂在躯壳之内蠢蠢欲动,似要脱体而出,归于冥冥之中!   “抱元守一,宁心静神,莫受其扰!”而就在此时,顺着他们的耳畔,却是陡然有恍若惊雷般的颤音出现,只是一声发出,登时便叫他们悸动的神魂恢复了平静。   虽然这过程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但前后的变化,却是叫程武癫等人惊起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不是林白当头棒喝,让他们神魂归位,而是任由他们的神魂跟随经文变动的话,恐怕如今这神魂,就已寂灭与天地间了吧……   好神异的手段,这年轻人的修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望着口诵经文,犹如天尊在世的林白,程武癫面上满是敬畏神情,而且在如今这一刻,他心中越来越庆幸,这一行能有林白同行,而不是单打独斗,否则的话,恐怕连一分收取九阳换天木的希望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无上灵品的《度人经》果然不愧的是群经之首、万法之宗,在这经文念诵开来之际,尸骸身躯所发生的异变,要远远超过程武癫等人之前的变化。   虽说一开始这经文出现的时候,尸骸的攻势并没有分毫减弱,反倒是如同受到了某种侵扰一样,变得越来越疯狂凛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尸骸的攻势已开始缓缓减弱,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缕缕肉眼可以辨别的诡异气息散发开来,没入虚空,不见其形!   这些气息,是支撑着这尸骸,之所以能够在亡故千百年之后,依旧可以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怨憎执念,是这尸骸之所以有攻势的源头所在!   而如今这些气息悉数消散,也就意味着,这具原本攻势无比强大的尸骸,现在就像是失去了源头灌注的一潭死水,虽然水面依旧能有涟漪散发开来,但只要没有活水灌入其中,那些小小的涟漪,就会在很快的时间内,变得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尸骸拥有的活性,渐渐开始变得越来越低微起来,而他所散发出的攻势,从刚开始时候的大开大阖,也变得微弱了许多。而这种程度的攻势,对于林白而言,简直和猫爪狗挠,没有分毫的区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因为经文的作用,他眼眸中的那缕诡异光华,也开始变得黯淡了许多。原本坚实如顽铁的身躯,也开始渐渐有无数诡异的尸斑出现,那是身躯之内的怨憎执念开始消散后,支撑这尸骸的力量源泉不在,重归于死亡的征兆。   “就是现在!”眼望着这尸骸在《度人经》下发生的异变,林白眸中精光乍然一寒,而后身躯如鱼贯而出,合并与一处的手掌,灌注满了先天真罡,向着尸骸的头颅就斩下!   这一击,堪称是绝伦之势,而其中更是包含着虎豹雷音的攻势,一击发出,即便是距离当初林白借助飞剑释放出的锐气,都堪称是在伯仲之间!   咔嚓!锋锐的气息,乍一和尸骸的头颅相触,登时便有如熟透了的西瓜,被人用西瓜刀切下爆发出的清脆声响传出,而后那尸骸的头颅登时四分五裂!   无数红白之物,瞬时间爆裂开来,溅落一地,浓郁的腥臭气息,瞬息间弥漫全场,叫人望之闻之,便由心发出一种恶心欲呕之感。   好凌厉的手段!好惊人的感悟能力!眼望着这一幕,程武癫的心脏不禁骤然一紧。虽然他可以确信,以自己对虎豹雷音的领悟程度,也能做出林白此举,但绝没有林白这样干脆利落,而且从林白体悟虎豹雷音到如今,不过是过去了短短半月,这就更叫人不可思议!   而眼前的这一幕,带给林白的震撼却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尸骸体内有血液存在,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也许这尸骸之内,还有些许活性存在!行尸有活,此事何解?   “程前辈,你对此地所知几何,还望倾盘道出!”旋即之后,林白直视程武癫,缓缓道。 第2305章 泥棺   “并非老夫之前故意对林小友有意隐瞒什么,而是这埋骨之地实在是太过诡异,许多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仅仅通过他人的言语,根本无法察觉其中的诡谲之处。”   程武癫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解释了一句后,清了清嗓子,便将自己此前在埋骨之地一行中,所见到的诡异之处,尽数都说了出来。   按照程武癫所说,这埋骨之地的尸骸,都拥有着某种诡异的活性,虽然明明已经死亡,但尸骸却是依旧拥有着强大的战力,而且手段更是颇为不可思议。   这些尸骸,就程武癫所遇到的,统共分为两种,其中之一是如之前与林白交手的一样,是以纯粹的肉身力量进行攻袭的尸骸,这种尸骸身躯强韧如坚铁,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损毁其分毫,即便是此前程武癫以先天真罡之力对抗,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解决了其中一个,但即便是如此,还是叫自己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狰狞的创伤……   另外一种尸骸,和如今这肉身力量对抗的尸骸不同,那种尸骸精通术法攻击手段,神通诡异莫名,纵然是程武癫血气冲霄,都无法与其相抗,最后只能败退而出。   而按照他所说,浙西尸骸之中,似乎还存在着某种境界的不同。而这种不同,则是与尸骸身躯上的符纹相对应,身躯上的符纹越多,尸骸的实力便越是强大。   比如林白如今所遇到的这具尸骸,只不过是双臂以及赤裸的上身部位有如刺青般的符纹存在,拥有着此种程度刺青的尸骸,在此地应该是在中等级别。   “原来如此……”听到程武癫的解释,林白微微颔首,他相信,以程武癫的为人,不会故意隐瞒自己什么,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并没有将此地的诡异,完全告知与自己,是想先给自己敲响一个警钟,让自己不要小觑了此地,不过虽然疑问得到了解答,但林白心中却是还有疑惑存在,缓缓转头向老骗子望去,道:“刚才这尸骸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老骗子前辈似乎就已经捕捉到了危机存在,不知道你是用何种手段感知到的?”   要知道老骗子拥有着六脉逆心的痼疾,因为这种痼疾的存在,无论是华夏古武,抑或是其他的术法手段,他都无法涉猎分毫。可是刚才,那尸骸还未出现,老骗子却是一口道出方位所在,也正是因为老骗子的提点,所以林白才有所准备,占了先机。   一个明明无法修习任何术法的人,却是偏偏拥有着无比强大的灵觉,这实在是太矛盾了。而这也不能不叫林白怀疑,之前程武癫和老骗子的话,对自己是否还有什么隐瞒。   “感觉,一种感觉,简而言之,是老夫的第六感!”老骗子闻言,嘴角登时有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露出,神秘兮兮道:“这是老夫独有的一种秘技,能够身与天地融汇,无论是何时何地,有任何异象生出,都能被我第一时间感知。林老弟,怎么样,我这手段够牛掰吧,比你的相术手段,是不是能称得上伯仲之间,不差分毫啊?想不想学,我收你半价!”   这一堆话说出来,林白登时有些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望着老骗子。若不是知晓这老骗子向来习惯装神弄鬼的话,他如今说不得真要调动照见本源之力,好好的探查老骗子的身躯一番,看看在这老家伙的身体里面,到底是有什么隐秘。   “说人话行不行?林小友这样帮助我们,你却还要诓骗他!”不等林白出声,程武癫不禁笑骂了一句,然后向林白拱了拱手,道:“我这老弟天生痼疾,六脉逆心,所以就等于是日日在生死边缘徘徊,所以他的灵觉感知,要比寻常人强大许多,许多寻常人还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和波动,都能被他清晰无比的感知到,所以才会出言提醒。”   原来如此。林白闻言,顿时微微颔首。他相信程武癫的话,而且他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知晓之所以会有这种异变的缘由所在。   老骗子的这种神异的感知能力,的确是如程武癫所说的,是因为痼疾存在,行走于生死边缘所带来的。正是因为这种对生死的感知,因为身体的孱弱,所以老骗子对生与死,对危机的感知,要比寻常人强大出无数倍,甚至可说是神异都不为过。   而且恐怕也正是因为这种诡异的感知,所以当初自己派遣禁蛇盘旋在他身边,跟踪他的时候,他才会如同早已感知到了一样,故意领着自己在山里兜圈子。   不过这老骗子花花肠子太多,刚才那一番哄骗的话,却是差点儿都把林白给忽悠了过去,还以为是老骗子真有什么防身秘技,所以才会在事发之前,就心有所感。   “嗨,眼瞅着这小子就要上钩了,你倒好,把我的台拆了个底朝天,我还想着咋呼这小子几株灵药,等出去了拿来练练手的,现在可好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被程武癫这么拆台拆了个底朝天,老骗子登时仰天一声长叹,环顾四周,眼中露出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似乎是恨不能张三疯在此,好能陪他演好一出戏。   眼瞅着老骗子这模样,林白不禁摇头苦笑。身受六脉逆心这种要命的痼疾,老骗子居然还能如此乐观,也着实叫人慨叹,不过恐怕也正是因为这种乐观的态度,所以才会让他过的这么潇洒,若是换做常人,怕是这要命的疾病还没发作,就已被吓死了吧。   “旁人可以欺瞒,但林老弟是帮扶我们,救你这条小命的恩人,他是能骗的吗?这种话,以后千万莫再说了!”程武癫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老骗子一眼,而后向着林白拱拱手道:“林小友,这尸骸虽然凶戾,但就我之前的探寻,他的棺椁中应该多有遗物存在,你可以探寻一番,也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之前的奇物和秘术,就是我从这棺椁中发现的。”   原来这尸骸竟然还不止是看守此处的凶狠角色,而且还是多宝金龟,杀一只,就能有一些收获?!听得程武癫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喜,没有任何迟疑,便向着那自高空坠下的棺椁走了过去,想要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奇物存在。   只是乍一靠近那坠落在地的棺椁,林白顿时便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息,从棺椁中向着自己传递而来,不过和尸骸的凶戾不同,这棺椁传递出的气息,无比祥和,毫无杀伤力。   这棺椁的形制,和外界寻常人所使用的棺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相比于那些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所用的那些用什么金丝檀木制成的棺椁,这棺椁更为黯淡无光,也更为粗糙,就像是泥捏的一样,静默的落在地面,就像是一个低低耸立的小土丘。   而等到林白走近后,更是发现,那棺椁之所以这般黯淡无光,竟是因为,它的确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样,竟然就是用黄胶泥所打磨而成的,因为岁月的侵袭,而变得粗糙又简陋。   地仙之宅!难道这如此普通的事物,就是传说中的地仙之宅吗?望着普普通通,甚至还称得上简陋的棺椁,林白的心中,不禁有疑惑生出。   不过只是转念一想,林白却也不觉得以泥为棺这法子有什么不妥之处,看之前那尸骸的模样,似乎是上古先民,那时候人力如何能砍伐树木,与其用树来制作棺椁,的确是没有用泥捏一个棺椁,装殓遗骸,来的简单方便。   而且以泥棺入葬,虽然没有木棺入葬那种土木相生,生机存留的好处,但是泥棺能够更好的与地脉气息相接,能够使地势风水中流淌着的浩瀚地气,更好的通过棺椁,传递入棺椁内的尸骸之中,最大限度的使地脉气息以最快的速度温养尸骸。   这还是林白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被称为‘地仙之宅’的悬棺,所以如今的他,面上的神情无比肃穆,甚至还隐隐带有期待之色,就连指尖都在颤动。   许久之后,林白才算是缓缓走到了棺椁之前,而后他那微微颤栗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泥棺之上!出乎意料的,在指尖碰触到泥棺之后,并没有感受到意想之中的那种粗粝之感,而且恰恰相反,这泥棺看似粗糙,但触摸起来,却如温玉,滑腻无比。   而且更为奇异的是,这泥棺不但触手滑腻,温润如玉,而且从泥棺上,更有一种温热的温度留存,甚至给人一种,与其说是这泥棺是棺椁,倒不如说什么人熟睡的被窝的感觉。   总不会说,刚才的尸骸,并不是什么尸骸,而是沉睡与这棺椁中的人吧?感触着这温度,林白心中甚至都有一个荒谬的念头生出。不过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心中的胡乱想法罢了,那尸骸虽然有血液存在,但生机全无,怎么都不可能是活物!   沉吟许久后,林白缓缓抬头,向着泥棺中望去,想看看泥棺中是否还有什么事物留存!   嗡!但就在此时,泥棺却陡然一颤,如被惊扰到了,其中似有什么事物马上就要冲出! 第2306章 巫、葬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儿?程武癫不是说这泥棺里面有不少尸骸留存下来的遗物吗,怎么着如今自己面前的这泥棺,看起来就像是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药包一样?!   别人能从泥棺里面探寻到奇物和武技秘术,可到了自己这里,却是只能落到一个被棺材炸一下的下场,什么时候,小爷的运势差到这种地步了?!   望着那泥棺的异动,林白顿时心中一阵发毛,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后退却开来,而后青莲和河图洛书庇护周身,封锁一切力量侵袭!   嗡!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在泥棺颤动了许久,就像是已经到了即将爆炸的边缘后,竟然突然又变得安静了下来!不过顺着泥棺的周遭,却是突然又无数诡谲的符纹生出,如什么古老的符号,包裹了泥棺左右,使泥棺变得愈发玄奥起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泥棺的异动这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再没有先前的诡谲态势。   虽然心中还有所疑虑,但林白思忖许久后,还是向着那泥棺缓缓靠近过去。这泥棺的异变实在是太过诡异,这不能不让他怀疑,这泥棺之内,是否有什么不得了的事物存在,不过虽然心中跌宕起伏,林白却是不敢分毫轻视,法则领域依然牢牢的庇护周身。   开什么玩笑,就刚才泥棺的那种强横震荡态势,这玩意儿就跟个炸药包一样,要是万一现在恢复了平静,等自己一靠近,这个哑炮就突然炸了,虽说这种程度上的炸裂能力,不见得就能伤害到自己,但万一一个不小心,毁了容,自己去哪里哭去!   自己这张脸虽然说不上帅气,但也是自己吃饭的本钱,可不能有分毫的损伤。   但等到林白走近泥棺后,向着泥棺内张望了一番,整个人却是不禁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神情都是变得委顿了许多,嘴角更是有苦笑露出。   看着林白这模样,程武癫也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走到了泥棺之前,向着那泥棺中张望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林白有此种神态露出。   空的!这泥棺刚才发生了那样不可思议的悸动,可如今竟然居然是空的!只是一眼望去,程武癫的神情顿时也变得如林白那般精彩,也是连连苦笑摇头不止。   娘的,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一些吧,小爷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值当你这么玩弄我!望着那空空如的泥棺,林白不禁有些吹鼻子瞪眼。   凭什么程武癫能从泥棺里面弄到虎豹雷音秘术和奇物,可自己打开一个泥棺,里面却是连任何东西都不存在,只是空空如也!小爷的气运,那可不是一般的逆天,怎么到了这鬼地方,却是一蹶不振,再没有以前的威势!   这一定是一个意外,一定是个意外,一定还有更好的东西在其他泥棺里面等着自己!望着这空空如也的泥棺,林白虽然哭笑不得,但心中却是安慰自己连连。   “林老弟你这运气真是……”程武癫见状,也是不禁咂吧咂吧嘴,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接着道:“不过此处泥棺甚多,也许等会儿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在等待你。”   “等个毛线,这小子拥有的东西之多,已是远远超过咱们的想象!我看这老天还是公平的,就是不想看这小子的运气这么逆天,所以才故意要平衡一下!”老骗子嬉笑连连,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态,对着林白戏谑不已。   “你这憨货……”程武癫闻言,不禁眉头皱起,对着老骗子狠狠的训斥了一句,不过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却是也有些怀疑一切真是如老骗子说的那样,老天知道林白身家太厚,不想他太过逆天,所以才做出了这种平衡之举。   如若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让泥棺出现了这么巨大的异变之后,却是没有分毫的事物留存,这不是摆明了是在天意弄人,故意要玩弄林白一番嘛。   就算小爷东西多,但也不能这么玩我吧!林白苦笑连连,但双眼却是依旧不死心的绕着泥棺打量连连,想要看看这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之处。   但可惜的是,即便是他的双手,如最熟练的摸金校尉一样,绕着那泥棺里面摸了一个圆圈,但除却些许因岁月之力积攒的浮尘之外,手上再没有多余的事物存留。   老天啊老天,你这真是铁了心在玩弄小爷啊!此时此刻,林白心中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顿时也越来越深重起来,不禁如个老头子般,长吁短叹起来,更是恨不能直接朝老天竖起个中指,对他这小气的举动,做个鄙视。   “林老弟,你看这些符纹,似乎是组成了什么字迹!”而就在林白垂头丧气,甚至都有些一蹶不振之际,似乎连老天对他的这模样都有些看不过眼了,终于舍得让这泥棺出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借着程武癫的嘴,讲了出来。   话音一落,林白的双眼顿时就亮了!泥棺之前出现了那样诡异的剧变,如果说那些符纹能够组成字迹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是凡俗之物。   就算从这泥棺之中,得不到什么如奇物那样的神异存在,但若是能够得到一些了不得的传承秘术,那也算是得能偿失,也不枉此前鏖战一场。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的双眼顿时便按照程武癫的所指,向着泥棺上那些出现的符纹望去。一眼望去,果然诚如程武癫所言,泥棺外层覆盖着的那些符纹,似乎的确是有组合成某些字迹的态势,不过叫林白大泄气的是,就他所见,那些符纹,似乎只组成了两个字!   两个字能是什么秘术?虽然还没看清这两个字迹究竟是何物,但林白的心中却是不禁有些犯嘀咕起来,但旋即他又宽慰自己,俗话说得好,大道至繁却又至简,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便越是有着意想不到的奥秘,也许这泥棺符纹组成的字迹就是如此!   那些符纹诡异无比,仿佛是有着鸟兽虫鱼之变,即便是林白和程武癫等人,都有着极为深厚的华夏古文学造诣,但在一时间,竟也是完全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字。   巫,这第一个符纹所组成的似乎是巫字!揣摩许久后,林白才算是终于看出了一丝头绪,那些符纹所组成的第一个字,上下均有两横,中间繁复多变,就像是中间的事物,是在沟通上下两者一样,而这恰恰契合汉字中对巫的释义。   上下两横为天地,巫居中间,意为能够沟通天地之人!   如果第一个字是巫的话,那意味着什么,难道真如自己之前所揣测的一样,刚才与自己交手的那具尸骸,在生前,乃是一个拥有着强横实力的大巫不成?!   越是思忖,林白心中的好奇便越是深重,越来越想要弄懂符纹所组成的第二个字究竟是何物!但这些符纹,和华夏有史以来记载的甲骨文、金石篆文都不同,似乎是上古先民们以拟物而创,这种古老的艰涩,叫人一时间难以体悟。   但好在林白终究非比常人,在耗费了巨大的心力之后,通过一番认真琢磨,终于还是弄明白了泥棺出现的那些诡异符纹,所组成的第二个字,是何意!   葬!符纹所组成的第二个字,那是一个葬字!符纹如草,人形居于其中,取人死之后,裹上草席,埋葬于荒草丛生之地之意,这便是葬之解释!   而这符纹组成的文字,上下结合起来,便是两个词汇:巫葬!或者是葬巫!   但不管这些符纹所组成的文字,连接起来,究竟取得是哪一个意思,都有着无比惊人的涵义!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无论是巫葬,抑或是葬巫,这两个字都传递出来一个意思,而这个意思,便是说在这埋骨之地中,那些高悬于悬崖峭壁之上的泥棺之中,很有可能都是曾经存在于这世间的巫!   而这两个词汇,所拥有的不同意味,便是如果它们所组成的是巫葬的话,那就意味着这里是巫的埋葬之地;而如果是葬巫的话,那就意味着这里是葬巫的所在,也就是说,巫要死在此处,要在此处决断生机,被不可知的存在,磨灭生机,尘封入泥棺之中!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寒意在不断的从自己后背滋生,而后浸透到身躯血肉的每一处所在,叫自己为之而颤栗难安!   而望着身前悬崖上那密密麻麻的悬棺,林白更是不禁有一种眼晕之感!   如果泥棺中,均是巫,那该是一件何其惊天的秘辛,又如何不叫人觉得荒诞而难自信! 第2307章 巫   何为巫?   在华夏的历史传承中,向来将巫视为能够以舞降神之人,而更是有许多人,还直接把巫,笼统的和当今仍旧存在于世的‘巫师’和‘巫婆’这些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招摇撞骗,通过欺瞒一些善男信女,来为己身攫取利益的存在。   但真正的巫,至少就林白所知的巫,绝对不是如这些人所想的那么简单!而这一点儿,单从巫的字形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巫上下两横,意指天地,而人居于中间,其意便是能够与天地进行沟通之人,方能称之为巫!   而真正的巫,也与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和‘巫婆’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上古之时,华夏洪荒各处,凶兽横行,人存于被野兽和不可知力量所主宰的丛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洪水泛滥之中哀求上天,有多少人要在火山喷发的滔天火焰下挣扎哀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疫病灾劫之中伏尸,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凶兽爪牙下流血!   上古先民生活之艰难困苦,这是当今之世的民众根本所无法想象的,那种生离死别,那种行走于刀锋之上,日日挣扎在生死一线间的生活之痛苦,也无以言表!   而巫,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出现的!天心难测,人心最仁,是以上古先民之中,有巫出,悟天理,明大道,得无穷之力,成就巫之名!   巫者,居于天地之间,感悟天地之理,扶持上古先民!除病痛、消灾厄、解迷惑、了灾劫、化解一切痛苦、掌法礼、持传承,方使先民传承绵延九州,存世千百年!   巫不仅仅是一群人,更是一种华夏文明的传承,可以说,无论是相师,抑或是古武之人,或是华夏医术,乃至于宗教、文化的各个方面,如果溯根求源的话,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与上古之时的那些巫之间,找到传承记载。   甚至在今时今日的华夏,随着对古文明的发掘,已是有许多考古学家,认为华夏神话传说中的那些上古先贤们,开创了华夏文字本源的仓颉、教诲了人类掌握钻木取火之法的燧人氏、传授了人类搭建房屋方法的有巢氏、尝遍百草的神农氏,应该都是上古时的巫!   但可惜的是,虽然当今之世的人类,对上古文明进行了广泛的挖掘,但虽然是挖掘到了一些有关巫的神话传说,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找到过真正的巫存在于人世间的证据!   就像是曾经有一群有着极大神通的强者,存在于这世间,在教诲了万民,在帮扶万民从灾厄中取得了解脱之后,却是凭空蒸发消失,不在历史长河中掀起半分涟漪一样!   而从古文明发掘到今时今日,人类从华夏大地上,唯一能够找到的证明曾经的确是有巫存在于华夏世间的证据,便是当初从三星堆遗址挖掘出的那些宝贵文物。   那些纵目人像、那些青铜大立人、那些金杖,以及三星堆文明发掘中,最为神奇的八棵青铜神树,都在证明着曾经的确是有一群人存在于华夏的大地之上!   青铜神树玄奥无比,其中的一号大神树,高逾四米,树干残高三点八米,上下有三层枝叶,每层有三根树枝,树枝的花果或上翘,或下垂,三根上翘的树枝花果上,均有一只鸟站立,而按照现在人类的理解,那鸟,应该是传说中的太阳神鸟。   而在大树的下部,则是有一条龙存在,龙头朝下,龙尾在天,娇娆多姿,有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之意!而这青铜神树,也是华夏第一批禁止出境展览的文物!   按照那些考古学家的描述,从三星堆遗址中发掘出的这些事物,都应该是祭祀的器具,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当时存在于世间的那些巫们,在祭祀时所使用的器具。   但最为叫人不解的是,虽然三星堆遗址的挖掘,从开始至今,已是有接近三十年之久,但从三星堆之中,除却了这些器皿外,却是连一点人类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存在,甚至连一根人类的骸骨都没有发现,就像这些东西,是被什么人刻意埋葬在了那里,然后匆匆离去,将其彻底遗忘在了华夏历史长河之中一样。   人类能够找到巫曾经使用过的器皿,却是无法找到巫的生活痕迹,无法找出这些曾经带领着上古先民们,披荆斩棘,与荒野中趟出一条现代文明之路的先知们存在的证据!   甚至有许多人都在怀疑,是不是在华夏的文明历程之中,根本就不曾有巫这种存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先民们编织出来的一个美丽的谎言,不过是在为生活寻找一个寄托,而三星堆遗址的一切,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幌子而已。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说这些巫,因为他们所达成的功绩,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因为功德造化,升入到了另外一个仙的世界,成为了世间的仙!   但今时今日,林白来到了这埋骨之地,从这泥棺之上,却是看到了这巫、葬二字!   而不管这两个字如何解释,如何排序,都在说明着,在这块神秘之地上,那些悬崖峭壁上存在着的泥棺中,埋葬的都是那些传说中的巫!   而这又是一个何其惊人的发现,若是被一些正在苦苦追寻着巫在世间存在痕迹的考古学家们得悉,恐怕不管是历经怎样的磨难,他们都会到达此处,瞻仰这存在的遗迹!   可让林白无法明白的是,这埋骨之地的悬崖峭壁可谓是不计其数,而在悬崖峭壁间林立的悬棺,数量之巨大更是匪夷所思,如果说这些棺椁中存在着的都是巫的话,那这个族群的数量,是该到了一个怎样惊人的地步!   可一个数量如此惊人的地步,又为何会无端端的从华夏文明之中削除?可一个曾经带领着上古先民,披荆斩棘走出现代之路的先知们,又为何挑选此处,作为他们的埋骨之地?   这是一个叫人无法解释的谜题,而隐藏在答案上的疑云,就像是这埋骨之地山峦间漂浮着的那些灰气一样,除非将灰气尽数散开,否则根本无法知晓缘由所在!   林白和程武癫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屏住了呼吸,战战兢兢的望着那简简单单的两字,认真无比的研读,想要得到更多的讯息!   他们清楚,他们的这个发现,很有可能隐藏着华夏古文化之中,最为神奇,最为玄奥的一段秘密,而如今的他们,却有幸揭开这隐秘的面纱,触碰到其中的内核!   但可惜的是,泥棺的尺寸实在是有限的紧,根本无法承载太多的讯息,即便是几人苦苦寻觅,却也是得不到更多的答案。但就算只是这么点儿收获,也已叫他们战战兢兢。   沧海桑田,谁能想得到,往昔纵横于天下,堪称是华夏文明之中,最为顶尖的一群人,会把此处选择为他们的葬身之地,将他们的所有秘密,以及所有的传承,都留在了此处。就像是笃定了主意,要让他们的存在痕迹,消散于这世间一样!   而且他们所选择的,还不是什么风水佳地,而是白虎衔尸,凶不可言这样不折不扣的大凶之地,来作为埋骨之地,作为他们一生的终点!   这里到底是巫葬之地,还是葬巫之地,而这些曾作为上古先民意志存在的巫者们,消亡于人世已有数千年之久,为什么他们的尸身还没有腐朽,为什么他们还能够行走在这人世间,甚至腔中还有一腔热血留存?!   他们到底是因为心中有什么愿望未曾实现,所以遗志不泯,要等待什么事物的出现;还是说,他们要以他们的骸骨,以及对自身的诅咒,来守卫此间的什么东西;还是说,是有什么存在,将他们磨灭在了此处,斩断了他们存在于世间的痕迹?!   而不管是这其中的哪一种,都向林白和程武癫他们证明了,这埋骨之地,绝对是一处不折不扣的神秘之地,在此地所掩藏着的秘密,绝对超过了他们此前对此地的所思所想。   并且因为这些隐秘的存在,他们想要探究到这埋骨之地最为核心之处的内核,所要付出的辛劳和代价,也绝对不是此前所能估量的!   “巫啊,竟然连这些大巫们都亡故在了此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在重复着他们的道路和脚步罢了,苦修一生,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就在此时,程武癫眼眸中却是有淡淡的慨叹之色出现,而后神情落寞的缓缓开腔!   不管这神秘之地究竟是有何隐秘,又该如何理解,但都已证明即便是曾经拥有着无限成就的巫们,都难逃归墟。巫尚且如此,那他们这些人,所付出的辛苦,又能做什么呢?! 第2308章 有人来过   虽说在当今之世,尤其是对于林白和程武癫这样,已经知晓,所谓的仙,并不像世人所想的那样美好,但在他们的心底深处,其实还存在着一种期冀。   一种可以改变这一切,一种认为也许会有不一样世界存在的期冀!而曾经消失于人世的巫,便是他们这些人认为的,唯一的希望和期冀的存在!   但在今时今日,他们却是亲眼见证了,无数的巫,无数曾经开辟出伟大文明基石的强者们,并没有如他们想的那样,开辟出一个新的世界,而是沉寂消亡在了此处!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黑暗,就算是付出了千辛万苦,就算是穷尽了一切,最终的最终,还不是要如这些巫一样,埋骨在棺椁之中,化作黄土!   这真的叫人心中了无希望存在,与其这样辛辛苦苦一生,还不如纵情快乐潇洒的在红尘中打滚一生,用那些浮华的一切,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一生。   “路在我们的脚下,前人没有走完的路,就该由我们去踩出来!这世上从来就没过什么阳关大道,只有蜿蜒小径,我们既然已经走出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而唯有我们自身努力,方能去证实,前人的路实际上并没有走错,才能告慰他们的英灵!”   渐渐地,沉思中的林白,终于发现了在程武癫和三当家之间的那种诡异情绪,当即没有任何犹疑,他便沉声开腔,虽然话语声不大,却是用上了类似狮子吼的秘法,如当头棒喝,将程武癫等人的心神,从歧途上拉回,不至于让他们沉浸在失望中丧失道心。   是啊,前人的路走得断绝了,但不代表着这条路就是错的,也不代表着这条路真的就是没有尽头存在。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要一直不泯初心的将它走下去,也许有朝一日,真能看到路的尽头,会有着怎样与众不同的风景!   更不用说,以他们如今的修为,来思忖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遥远!   “没错,前人的路没走完,不代表这条路就断绝了!我们的路途漫漫,距离终点还狠遥远,也许有朝一日,我们能走到终点,告慰这些在天的英灵,也未可知!”   程武癫和三当家很快警醒过来,将道心调整了过来,而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感激和钦佩的神情。感激的是,如果不是林白当头棒喝,他们怕就是要在这失落中,丢掉道心;而钦佩的是,以林白的年纪,却是拥有着如此顽强的道心,即便是在这种难以言说的逆境之下,却是依旧不改初心,不变初志,这份坚韧,实在叫人钦佩。   但程武癫和三当家虽然回过神来了,可林白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在这个世代之间,他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奢求,只是希望能够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一切,能够让家人生活在幸福康乐之中。可是这小小的要求,所承受的波折,却是难以想象。   他为了小家,而这些巫是为了大家,虽然殊途,却是同归。可是这些与自己殊途同归的巫们,却是被埋葬了在了这里,传承绝断,不在世间留下讯息,而他林白的终点,又会是在何处,又是否会如这些巫一样,沉浸在黑暗中,看不到半点儿希望?!   而等到从这埋骨之地走出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面对这瞬息万变的当今之世,又该如何消弭那些隐藏在暗处,随时都可能有致命一击的灾劫?!   “我要证得己身之道,我要不泯初心,我要顽强往前,我要走出前人所未能走完的路!不管这前路究竟有多少坎坷波折,我都要一如既往!”林白心中低低自语,暗暗告诫。   前路虽然漫漫,过程虽然坎坷,虽然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仍旧是看不到半点儿光明的影子,但自己背后所担负的那一切,却是不能不让自己走下去!   如果这世间没有光明,那就让我成为光明,照亮这万古不灭的黑暗吧!   沉吟许久后,诸人虽然相较于进入此间之前,都变得沉默了许多,但还是出乎一致的将此前被林白杀死的那具尸骸,葬入了泥棺之中,让他身归其位,求得安宁,不至曝尸。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虽然他们都清楚,这尸骸如今已经没有了灵识,只不过是敌人而已,但却不能否认,他们的身份,就是曾存于这世间的巫!   如果没有巫,没有这些人披荆斩棘,不顾安危开辟出的道路,便不会有如今的华夏文明,也不会有如今的他们!哪怕是基于这种感恩,他们都必须让死去的巫,获得一个安宁!   “继续往前吧,看看这埋骨之地,究竟是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这些人!”安置好了一切后,林白剑眉一挑,朗声开腔道。   话音落下,无人出声,但眼眸中的光华却都是变得璀璨了许多,开始大踏步往前。   埋骨之地周遭虽然悬崖峭壁上的悬棺颇多,但按照程武癫的说法,但并不是每一个悬棺中安葬的巫,都会恢复生机,对他们施以拦截!   所以这一路行来,虽然诸人紧张莫名,但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路途漫漫,前尘坎坷,诸人已是不知道行进了多久,但周遭的天地间无日无月,根本无法辨别时间的消逝,只能盲目的深入那灰气的核心方位。   “再往前不多远,就是我曾经遇到精通术法的巫的位置了!”而就在行进了颇远之后,程武癫向着四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神情变得紧张了许多,一字一顿道。   话音落下,林白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指尖微抬,河图洛书和青莲自体内自然而然的生出,笼罩前后左右,做好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的侵扰。   而且在林白的眼中,更是隐隐有渴盼之色生出,以肉身之力厮杀的巫,已是那样的不可思议,而沉埋千年,却依旧能够施展出术法的巫,又该是何等的神异!   并且那些巫所施展出的术法,更可说是华夏如今万般法门的宗祖所在。谁也不知道,从那些最为简单,最为原始的手段中,能叫后来人有怎样的体悟。   甚至林白都有些好奇,这些巫的手段,是否会给自己开启一扇新的大门,帮助自己走出那至关紧要的一步,更多的碰触到造物的门径!   但古怪的是,虽然随着行进距离的增加,周遭的灰气越来越深重,而那种阴冷诡异的气息也越来越深重,但林白却是察觉不到半点儿危机潜伏的气机。   就像是冥冥之中,已经有一种力量,将他们前路的威胁悄没声息的荡平了一样,留下了一条康庄大道,在等待他们往前行进,为他们开辟出完美之途!   “不对啊,我记得就是在这里,我不可能弄错的啊!”尸骸出现,意味着是一场鏖战,而尸骸不出,则是意味着一种惶恐和难安,在步步为营的紧张气氛下,程武癫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向着四下扫视不停,疑惑的低估了一句后,对着一旁的老骗子道:“憨货,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是不是我之前弄错了?”   “没有弄错,我们上次遭遇拥有术法的尸骸的地点,就是在这附近!”此时此刻,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老骗子也是没了之前开玩笑的心情,郑重其事摇了摇头,同样不解道。   “看前面!”而就在此时,一路行来,一直沉默不言的三当家,却是陡然抬手止住了脚步,而后沉声道:“正前方五米处,有一方棺椁!”   诸人闻言一愣,神情登时变得高度紧张起来,向着三当家所指的位置望去!诚如三当家所说,在那浓郁的黑气缭绕下,在距离诸人身前不远的地方,的确是有一个黑魆魆的棺椁阴影出现,横拦在路道之上,阻挡了诸人的前路。   但奇怪的是,虽然棺椁拦路,但周遭并没有任何尸骸存在的气机,就像是之前拦阻程武癫他们一行人的那具可以运用术法的巫之遗骨,已经凭空蒸发了一样。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在这一刻,只有诸人前行的脚步声,而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的气机存在,一切的一切,就像是陷入了冰层下一样,虽然安静,却是有莫名的紧张和威压存在,叫人不知道这安静的冰层,什么时候会突然爆裂坠下!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有威胁性的气息,到底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发现了此地的隐秘,所以那尸骸要放我们一马吗?”感触着那诡异的宁静,老骗子眉头紧皱,向四下打量不断,而口中更是带着自嘲的口气,疑惑不解道。   “不是此地要放我们一马!”就在此时,林白漠然开腔,沉声道:“而是已有人来过!” 第2309章 有人在前   已有人来过?!   程武癫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疾步向前,向着那隐藏在灰气间的棺椁便望了过去。   只见果然如林白所见,灰气中的棺椁虽然并无什么损坏,可是躺倒在棺椁内的尸骸,却已是被斩断了头颅。而且看那鲜血淋漓的态势,那尸骸似乎和他们之前的来人,并没有惊天鏖战发生,只是瞬息间,就被人以巨力捏断了脖颈!   那种摧枯拉朽的手段,直叫程武癫内心不禁颤栗难安。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越过这尸骸继续往前,甚至还留下了一身的创伤,可是而今这被自己视为头号难题的存在,被人以这般简单的手段诛杀,这种震惊,更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看到眼前此景,程武癫的眉头顿时皱起,面上更是有疑惑神情露出,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甚至在不可置信之余,他眼底深处,还多了一丝怀疑。   埋骨之地的事情,乃是程家的不传之秘,就算是偌大一个程家,知晓此地隐秘的,也只有他和老骗子这种核心族人,而且除却了他们这对兄弟外,程家其他的族人,更是对埋骨之地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这只不过是老祖留下的一则志怪奇谭罢了。   埋骨之地事关重大,而且关乎老骗子的生死存亡,是以即便是在证实了埋骨之地并非只是前人的传说,而是真实的存在于世间后,程武癫也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往外泄露。   世间知晓埋骨之地存在的,除却了程武癫和老骗子之外,便是格物门的三当家和林白这两个外人,而就程武癫对那位三当家的了解,他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可说是绝对的忠心不二,根本不可能将埋骨之地的消息,透露给外人。   而如今这埋骨之地有外人进入,这不能不让他怀疑,是不是林白此前将埋骨之地所在的位置,透露给了其他人,所以此地才会出现这种异变。   “程前辈过虑了,此地的存在,在没有接到你们的消息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具体方位,根本无法派人前来此处。”虽然没有回头,但林白如何看不出程武癫心中的疑虑,而且他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程武癫心有怀疑,也实属正常,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后,缓步走到那尸骸跟前,向着尸骸脖颈处的创伤望了眼,眼神微凛道:“一击致命,好狠戾的手段!”   虽然林白只是解释了一句,但瞬时便打消了程武癫心中的全部疑虑。诚如林白所言,这埋骨之地的位置,是他在赶到了此处之后,才通知的林白。而这样以来,林白根本没有任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派人进入此处的可能。   那这样以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在他们进入此地之前,就已是有人深入到了埋骨之地之中。可让程武癫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还知晓他们程家的这个惊天隐秘?!而那人赶在他们之前进入这埋骨之地,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更为要命的是,如果那些人知晓埋骨之地所在,那恐怕也知晓此地拥有九阳换天木存在的隐秘。若是被那些之前进入此地的人,提早获得九阳换天木的话,那又该如何是好?   “血液还没有凝固,以我之见,那人应该还没有走远,我们如果加速去赶的话,也许还能追上!”沉默片刻后,林白抬手向着那尸骸脖颈处轻轻一触后,沉声道。   如林白所言,尸骸脖颈处的淋漓的鲜血,如今正是处于半凝固状态。虽说此地古怪,不同于外界,鲜血凝固的速度要远远慢于外界,但如今血液未凝,的确说明那人并没走远。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追过去!”闻得此言,程武癫心中先是一松,旋即面上有歉意出现,向着林白拱拱手,沉声道:“林老弟,仅此一次,我程武癫对天发誓,如果我姓程的以后再对你有所疑虑,定然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程前辈言重了,事出仓促,前辈心有疑虑也属正常,若是换了晚辈,怕也是会有同样的疑虑。”林白闻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示意程武癫不必如此。   不过林白明白,以程武癫这种火爆脾气,以及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性格,此言既然已经说出,那以后对自己绝对是推心置腹,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隔膜存在。   能够借此消除几人间的隔膜,实际上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此地之古怪,已是远远超出想象,而想要在这种凶不可言之地活下来,唯一的机会,便是能够同仇敌忾,同心协力,容不得半点儿瑕疵和间隙存在,如今尘埃洗净,的确是能叫人除却后顾之忧。   “东南方位,五米……”而就在此时,老骗子瞳孔却是骤然收缩,惊呼出声。   轰!但还未等到老骗子的话说完,冥冥之中却是陡然一声如滚雷般的轰鸣声,骤然传来,而后一股雄浑无比的气机,向着诸人所在的方位就奔袭而来!   轰隆隆!犹如是滚雷遮天蔽日的席卷而来一样,虽然那异动的位置还没有被诸人捕捉到,但却是已有一股绝世的恐怖气息,倏然而至,如一只大手,向着几人拍下!   “退!”不等诸人反应过来,林白已是催动法则领域,将几人牢牢包裹在其中,而后朝后急退而去!而就在诸人的脚步,堪堪离开此地后,那绝世恐怖的气机,已是蜂拥而至,重重的轰击在诸人原来的落脚点上,直叫地面崩裂,无数沙尘扬起!   甚至于连之前存在于诸人身前的那口泥棺,在这股气机之下,更是直接被震荡成了如粉尘般的存在,纷纷扬扬的在虚空间飘洒不定,如下了一场土雪!   我的天!望着眼前这一幕,程武癫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鬼门关口晃了一圈!此地泥棺之诡异,在第一次进入埋骨之地的时候,他就已有领教。   虽说这种泥棺乃是用黄泥铸就,但却是要比金铁还要坚硬,寻常的利刃和气机,根本无法损耗其分毫!可就是这样的坚韧之物,如今在一道气机之下,竟然已是直接寸寸崩裂开来,甚至化成了沙尘飞扬空中,这种态势,实在是骇人至极。   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刚才林白提醒及时,并且以法则领域裹挟着他们退后,而是让他们直接与这道气机碰上的话,恐怕如今的他们,已是如泥棺般,化作了一抨飞灰。   在这一刻,程武癫简直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亏得林白还如此帮扶他们,将他们从生死关头救出,可自己刚才居然还在怀疑林白,这种心态,实在是枉为人子,枉为古武中人!   咚!咚!咚!但还未等到程武癫对林白的伸手施援,致以感谢,平地间,却是有一阵阵如鼓点般的雄浑之音响彻虚空,一声声如重锤般,横击人心扉,叫人身躯颤栗。   而随着这恐怖的声响,顺着天地间的灰雾中,渐渐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而在那人影出现之后,眼眸更是犹如鲜血,和灰雾映衬在一起,就如恶魔般恐怖。   “图腾已经遍及了身躯的二分之一部位,就连双腿上都有符纹!”眼望着那一步步,如夺命的厉鬼般靠近的尸骸,程武癫眼角更是狂跳不止,口中惊呼道:“林老弟,这是一名精通术法的巫尸,而且修为恐怕已能跻身这埋骨之地群巫的巅峰!该死的,怎么才刚到此处,就已经引出了这么恐怖的存在!”   要知道上一次程武癫和老骗子他们赶到此处之时,所遇到的,虽然也是一名精通术法的巫尸,但图腾不过是遍及上半身罢了,根本不像眼下这巫尸一样,图腾已至双腿,几乎都要占据了全身上下的二分之一,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虽然林白心中惊愕,但却并不觉得意外。   他们已不是最早进入这埋骨之地的人,而且抢在他们之前的那些人,更是直接出手诛杀了那名本该是按照实力等级提升,而循序渐进守卫此处的巫尸。   在这种情况下,这埋骨之地为了拦阻他们,自然就是要派出实力更为强大的巫尸来进行拦阻,只有这样的话,才算是能称得上公平。如果现在出现的巫尸,实力还是之前那巫尸的范畴内,那才真是叫林白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虽然明了此种情况,但林白的心神却是觉得有些沉重。有人在前,想要开辟出路,必然就要诛杀巫尸,而这样以来,他们紧随其后,岂不是要处处都如现在一样,落入被动的局面之中,所要应对的危机,要远远超过之前的范畴!   轰隆隆!而就在此时,那巫尸已是赶至了几人近前不远处,如野兽般的双眸直视诸人,口中嘶吼出声,胳臂微抬,一股凌厉如刀兵般的气息,向着诸人便又席卷而来! 第2310章 天心不公   凝白虎之煞,聚气为金!好凌厉的杀伐手段!   这气息乍一出现,登时便被林白发现了其中的窍门。就他所见,如今面对着的这具巫尸,乃是将这白虎衔尸之地的煞气尽数凝汇,借助西方白虎之力,成就庚金之能,使得他的术法开阖之间,便有无坚不摧的庚金气势存在,堪称绝伦!   庚金带煞,白虎为煞,而如今这两股煞气,尽数被这巫尸所运用,其中的煞意,更是凛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样的手段,堪称是绝对的杀人手段!   而且就林白所见,在这巫尸施展术法之际,顺着他的身躯更是隐隐有一股血雾出现,那是血煞气机,唯有身经百战,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之人,方能拥有的气息。血煞可随时间推移而消逝,而巫尸尘封此处不止千余载,血煞却还未消,足见他身上沾染血腥之重!   更要命的是,无论是庚金之煞,还是白虎之煞,与这巫尸身上的血煞,都堪称是绝配!这三种煞意连接在一处,已是发生了一种微妙的蜕变,演化出来的煞意,可说是已经远远超过了世间的任何煞气,用来对付敌人,可说是再完美不过。   这巫尸在生前,在上古先民的族群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而感触着这气机,林白心中更是不禁开始好奇起来这巫尸在未亡之前,在上古先民族群之中究竟是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又是怎样的地位,才会让他拥有如此之多的血煞。   恐怕这样的存在,在当初的上古先民族群中,担负着的,绝对是守卫整个族群安宁的所在!也唯有这样的人,才会身经百战,饱受厮杀,与荒古之时的凶兽为战,沐浴兽血,将凶兽体内的那股顽劣凶戾融汇与身,使自身的血煞到这种匪夷所思地步。   而越是推测这巫尸亡故之前的身份,便越是叫林白心生慨叹!曾几何时,这巫尸也是守卫人族的顶天支柱,堪称是华夏文明之柱石!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在亡故的百年之后,却是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变成了对人类痛下杀手的存在,不知道英灵在天有知,心中会做何想?也不知道,这白虎衔尸之地,究竟是存在着什么,才会叫事态变成而今的模样!   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那三煞合一的术法攻势,已是堪堪冲袭到了几人跟前!煞气接天连地,浩浩汤汤,犹如汪洋巨浪,叫人望之便心生畏惧。   而且在那煞意中,更是有着一种催人心神的效力,虽然还未碰触到诸人,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已是叫诸人内心惶恐难安,只觉得难以应对此劫!   “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隐韵,离合自然。混洞赤文,无无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诸天。开明三景,是为天根。上无复祖,唯道为身。五丈开廓,普殖神灵。无文不光,无文不明。无文不立,无文不成。无文不度,无文不生。是为大梵……延寿益算度厄尊神。回骸起死,无量度人。今日校录,诸天临轩。”   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手中迅疾挥动,与程武癫和三当家一道,将先天真罡悉数如潮涌般释放而出,抵挡那煞意的侵袭,而在同时,更是不断念诵《无上妙品灵宝天尊度人经》,想要以《度人经》中的超度之力,来化解这巫尸体内残存的凶戾。   但可惜的是,这种程度的《度人经》,虽然能对此前的那名巫尸有所作为,但对于这等级和实力,明显要比之前那巫尸强出数筹的强者,却是连分毫的效力都无法作用!   轰!三煞合一,其势无匹,只是倏然间,那雄浑的煞意,已是直接冲破了林白、程武癫和三当家三人的拦阻,浩浩汤汤的煞意,犹如潮水,蜂拥而至!   而且和此前那具巫尸的无意识不同,这具巫尸所拥有的灵性似乎更为深重一些,还知晓柿子要捡软的捏这个道理。在冲破了三人联手布下的拦阻之后,那浩浩汤汤的煞意,竟然直接改换路径,朝着一行四人中修为最弱的老骗子扑去。   该死!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巫尸居然还有此等灵性,竟然还能明白这个避虚就实的道理,竟然会改换攻袭目标,直取老骗子所在的位置。   这埋骨之地一行,本就是为了老骗子寻求九阳换天木,来使其摆脱痼疾,如果老骗子现在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岂不是就意味着诸人就是要前功尽弃!   但这煞意改换攻势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迅疾,又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在林白察觉到巫尸所要作为的对象,已经改换成了老骗子之际,一切已是为时过晚!   煞意铺天盖地,连绵在一处,就像是一只大手,这恐怖的态势,叫人毫不怀疑,只要被这煞意碰触到分毫,恐怕身躯就要被撕裂成碎屑。消亡于世间!   “快退下!”也不管自己的疾吼到底会不会起到作用,林白依旧是犹如癫狂了般,向着老骗子疾声大吼不止,不仅是他,程武癫也在狂啸连连,想要让老骗子尽快察觉到他已是身陷险地,能够尽快避开这煞意的侵袭,保住小命。   可老骗子是什么人,他是身有六脉逆心痼疾之人,根本无法修习术法,更是没有半点儿古武的底子,如何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煞意冲袭到前,虽然他能够感触得到危机袭来,但整个人都已完全呆愣在了原处,连半点儿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那煞意组接在一起的大手,眼瞅着就要逼到老骗子跟前之际,叫所有人都觉得要失去希望之时!距离老骗子最近的三当家,脚下的步伐却是突然动了,身躯如炮弹般横飞而出,借着先天真罡的反弹之力,直接冲到了老骗子面前,拦阻在了那煞意之前!   噗!只是瞬息间,那煞意所组接而成的大手,已是直接横击到了三当家的右臂之前,只是乍一碰触,登时便如同是高速奔驰的火车头一样,重重的撞在了三当家的胳臂之上,生生碾压而过,直叫右臂的骨骼与血肉顿时化作齑粉!   鲜血犹如是喷泉般,顺着三当家右臂的缺口处,潮涌而出,瞬时间,便将地面染得殷红一片,虚空之间,更是漂浮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而这一击的恐怖威力,更是叫在场之人陷入了无言之中,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绘如今的心情!   格物门的这位三当家,也是凝练出了先天真罡的华夏古武人杰,血肉肌能,堪称强劲无比!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如今只是被煞意碰到,就已是右臂尽损,血肉和骨骼在那强烈的威能下,直接被磨灭成了齑粉,连分毫复原的可能都不复存在!   失去了右臂,对于普通人而言,就已是无法承受的悲痛!而对于三当家这样修习古武之人,断了一臂,更无异于直接斩断了他的半条命!   恐怕今生今世之后,如果没有天大的机缘,他便再难重回今日的成就!   “不该的!不该这样的!不该为了我这么一个废人,付出这么多的!老天,老天,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甘……”望着瘫倒在血泊中的三当家,顺着老骗子的面颊之上,顿时有两行浊泪涌现,犹如是疯狂了般的猛锤着胸口,似乎恨不能将自己胸口捶出一个大洞!   虽然往昔的他,一直都是做出一幅乐天无比,将一切都看得无比轻微的姿态。但唯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痛苦,一天当成两天来过,这特么是人过的日子吗?!   而他更不愿面对的,还不是自己的痛苦,而是程武癫,以及林白,以及三当家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拼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何必要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何必要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一切都是因他一人而起!   此时此刻,三当家为了不让他丢失性命,而自损一臂,可说是丢了半条命,从今以后,都只是一个废人,这就更让他无法面对心中的这种凄苦,更是让他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也是如程武癫和三当家那样的存在,又怎么会连躲避都不能躲避?!   而他更痛恨的,还是这老天的不公平,既然让他生在了这世间,又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要让他变成这样的废人,又为什么要让所有人,为了能够让他这个废人享受正常人的生活,而付出这样血与骨的代价!   人心向善,只恨天道不公,才叫这尘世间,有如此之多的不甘和不愿! 第2311章 度巫   “我不甘!这不公平!为什么会这样?!”   老骗子仍旧在絮絮叨叨,整个人都如同是已经完全疯癫了一样,疯狂的捶动着胸口,再无往日的波澜不惊,似乎万变加身都一笑置之的模样,甚至连他的双眼中,都有极近癫狂的血光出现,似乎恨不能冲到巫尸之前,与他一较生死!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如果你不想让三当家的牺牲白费,就给我保护好自己,别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眼瞅着老骗子心神都已经几近失守,林白沉声出言,如当头棒喝,直击他的神魂深处,然后对程武癫道:“程前辈,你也暂且退下,由我来对付这巫尸,你先替三当家的包扎伤口,看看能不能接上断臂!”   话虽如此,但林白很清楚,三当家断臂接上的可能,已是没有半分可能。刚才的煞意侵袭之下,已叫三当家右臂的血肉与骨骼寸寸碎裂!若是右臂断裂,但其中的内里未损,那还有重新接上的可能,但如今到了这地步,哪里还有接上的可能?!   虽然心中已知没有希望,但林白还是如此说,不过是想要安抚已经处于暴走边缘的老骗子安静下来。如果任由他心中的负面情绪滋长,让他失去了理性的控制,真的冲上来与巫尸厮杀,万一有个好歹,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憨货,听林老弟的,看好自己,去帮老三包扎好!”程武癫此时虎目也已含泪,话语声中都是多了一丝颤栗,叮咛了老骗子一句后,对林白沉声道:“林老弟,我不退!老三是我的弟子,我要诛杀此獠,来为老三报了这断臂之仇!”   三当家乃是程武癫的亲传弟子,他一身修为,可说是尽数都是从程武癫这里获得的,往昔更是视程武癫和老骗子,如师如父。虽然早已知晓自己这个弟子重情重义,忠贞不二,但程武癫还是没想到,在这种危难关头,他会这样挺身而出,牺牲自身,来庇护老骗子!   这样的恩情,说成是再造都毫不为过!而这样的恩情,这样的牺牲,除却鲜血之外,又能有什么东西,才能洗刷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话语说出口,老骗子抬手拭去眼角的热泪,向着三当家疾步赶去,撕下布匹,包扎好他右臂的伤口后,更是拿出在进入此间之前准备的丹药,一股脑的向三当家口中灌下。   而在这些丹药之中,更是不乏此前老骗子费尽心机,从林白这里巧取豪夺,视若性命般,要以后炼制丹药的珍稀灵药!这些灵药,对老骗子来说,拿出来一棵,就跟要他的命一样,如今悉数拿出,足见他心中的感怀之深重。   “既然如此,那程前辈你就以虎豹雷音迎击,助我一臂之力!”见老骗子已是渐渐恢复了理性,林白便也没有再过多坚持,对程武癫缓缓发声一句后,双目直视身前那巫尸,心中暗暗自语道:前辈,过往一切,如今都已烟消云散,你往日对先民的恩德,对华夏的茵佑,林白铭记在心,但今时今日,我只能取了你的性命,让你得一安宁了!   之所以没有拦阻程武癫,除却林白需要一个护法之人外,另一个原因,便是他理解如今程武癫的心情。爱徒遭受这样的创伤,而且他之所以蒙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还是因为程武癫在意的人所引发的,这种哀痛,已是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   而这样的哀痛,唯有用鲜血才能洗刷,所以自己必须给程武癫这样的机会。   “好!”听到林白的安排,程武癫没有任何迟疑,冷冽一声应下后,双手连连挥舞不止,就跟不要命了般,鼓荡周身血气,凝汇先天真罡,以虎豹雷音秘术,对巫尸进行拦阻!   一时间,场内到处都是劲气当空的呼啸之声,种种声波,犹如山呼海啸,在虚空之间徘徊不止!此种态势,唯有杀红了眼的人,方能施展出来!   而对于程武癫的这种态势,巫尸更是没有分毫躲闪,身躯变动,三煞合一,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迎击而来,大开大阖,与其缠斗在一起!   而且这三煞合一的攻势,更是狂暴至极,即便是如今程武癫是在震怒之下,施展出的狂暴手段,每一击都恍若雷霆,但依旧是无法将其束缚!   “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隐韵,离合自然。混洞赤文,无无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诸天。开明三景,是为天根。上无复祖,唯道为身。五丈开廓,普殖神灵。无文不光,无文不明。无文不立,无文不成。无文不度,无文不生。是为大梵……延寿益算度厄尊神。回骸起死,无量度人。今日校录,诸天临轩。”   而就在此时,林白的口中,竟然又重新开始念诵《无上妙品灵宝天尊度人经》。   这是林白所谓一能想到的,对付眼前这三煞合一攻势的手段!除却《度人经》之外,世间再没有任何能够起到迅疾消弭煞念的术法!   这是林白逼不得已的手段,巫尸的攻袭手段太过强势,而且身躯坚韧如铁,寻常手段,根本对他无法起到太多的作用,唯有祛除了他体内的煞念,将血煞消弭,才能使白虎之煞和庚金之煞,尽可能程度的减少,给自己求胜的希望!   不过如今林白所施展的这《度人经》,和此前所施展的态势,却是又有不同!   一言一顿,挥洒与虚空之中,每一个字符的念出,都叫虚空之间发生一股诡异的悸动。天地元气弥漫在一处,在虚空中不断的组借着《度人经》之中的文字。而后向着巫尸拍打而去,想要冲破巫尸体表血煞拦截,攻入他本体之中。   就林白所见,如今自己面前这具巫尸体内所拥有的血煞程度,实在是太过远超想象!而且他所沾染的煞意,还大多都是洪荒时代中的那些凶兽气机!   这种气机,最为凶戾,而且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糅合之后,已是跟巫尸的身躯彻底融汇成了一体,可说是深种到了他的骨子里面!   在这样的态势下,想要简单以念诵《度人经》经文的效力来消弭,可说是痴人说梦,这种度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巫尸体内的煞意相抗衡!   而想要起到效果,就只有最大限度的加大度人的力量,而林白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调动天地间的元气,以这些元气来组接度人经文,并且以此来进行攻袭!   经文在虚空之中不断的组接,无数字纹连接在一起,就像是组接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的笼罩在了巫尸的身周!一个个的字迹,就像是一枚纯金铸就的子弹,向着巫尸的身躯冲撞不止,撕开他体表的煞气拦阻,直入身躯本源!   每一枚字纹的没入,都叫巫尸的身躯,有一缕血煞气息弥散而出,然后就像是清水遇到了烧红的木炭一样,只是一碰,顿时就直接蒸发,冒出阵阵青烟冲向云霄。   而这种损耗,更是叫巫尸口中发出阵阵如撕心裂肺般的不甘怒吼!这么多年的沉沦,血煞和巫尸早已彻底容融积成了一体,可以说,这些血煞就是巫尸的生命本源!   如今血煞在度人之力下消散,就等于是在消弭他的生命本源!只要这度人之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将他的全部生机溃散,让他变成凡俗的尸骸!   生死之间,困兽尚且一斗,更不用说是这往昔曾纵横于洪荒大地之上的绝世凶巫!虽然度人之力在不断的增加,在不断的消弭他的生机,但他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凛冽,甚至还要比最开始的时候,攀升了数个层级,将程武癫打得口吐鲜血!   这态势,不能不让人怀疑,林白到底是在消弭这巫尸的实力,还是在反其道增强!   但唯有林白明白,巫尸如今的表现,不过是困兽在死亡之间的垂死挣扎罢了,虽然此时的攻势看起来极为强劲,但实际上却是最后一搏。只要撑过了这一搏,他的实力,就会不断的降低,最终完全消散,让胜算完全偏向与自己这一边!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巫尸的表现,也足以叫林白为之而心惊!不得不说,巫尸所表现出的这种坚毅和拼搏,即便是在千年之后,也足以叫人动容!   而且就林白所见,如今的搏杀,恐怕是这巫尸生前的战斗本能!恐怕也唯有这样永不言弃,哪怕是到了生死一线间,仍旧不丧失希望的拼死搏杀之人,才能率领着上古先民们,与穷山恶水为战,抵挡凶兽的侵袭,率领先民,创造如今的文明吧!   不过往者已逝,这终究已不是他的时代,随时间的推移,他的气息终于轰然溃散! 第2312章 心路未断   “程前辈,你不是要替三当家的复仇吗,就是现在!”   而就在看到巫尸已是露出颓势,周身血煞气机已尽数被天地元气所篆刻出的《度人经》度人之力所化解后,林白眼中精光闪烁,对着程武癫沉声道。   “好!”程武癫闻言,周身血气登时蒸腾而起,衍化先天真罡,虎豹雷音呼啸而起,向着那巫尸便生生冲袭而去,其势状若海潮,浩浩汤汤,叫人震颤!   在度人之力下,巫尸的血煞已尽数被化解,等同于他的生机已被林白斩断!三煞合一,其势无匹,而三煞缺其一,那种微妙的平衡态势便被打破。如今的巫尸,已是只剩下招架之力,而且就其体现出的实力,跟寻常人已是没有分毫区别。   程武癫心中已是愤恨夹杂,如今暴怒出手之下,只是一击,先天真罡登时便完全包裹了巫尸的身躯,而后就如同是一柄摧枯拉朽的大锯般,自上而下,直接将巫尸的身躯,自头顶到脚心,活生生的撕扯成了两半!   血雨喷溅而出,如一场暴雨,溅落一地,洒在诸人身躯之上,景象可怕无比!   “噗!”但就在这一击发出之后,程武癫面色也是青白变幻不定,而后顺着口中陡然有一口赤黑色的鲜血喷出,整个人的态势都变得委顿了许多。   刚才为了将《度人经》的效力发挥到最极致,是以林白只能让程武癫一人独挡巫尸。虽说程武癫如今的修为,已是到了先天之境,更有虎豹雷音秘术,而巫尸还在承受度人之力的侵袭,但两者相较起来,终究还是程武癫略逊一筹。   刚才因为三当家的悲惨遭遇,所以程武癫心中憋闷着一口怨气和怒气,固然实力略有不如,但还是拼死而战,心中一口气不绝,便绝不轻易服输。   但而今巫尸已亡,随着他的亡故,程武癫心中的那口气自然也就泄了。而伴随着这股气息的泻出,之前与巫尸鏖战之下所受的损伤,以及鱼死网破的厮杀手段带来的后遗症,也是一股脑的侵袭到了程武癫的身躯之上,叫他口吐鲜血。   实际上也亏得林白见机反应得快,而对《度人经》的调度更是无比精准,否则的话,若是世间再耽搁得久一些。程武癫就绝不止是吐一口血这么简单,怕是连半条小命,都要被交代在这埋骨之地,让此处变成他的葬身之地。   不过饶是如此,林白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比较不满意,尤其在看到程武癫口吐鲜血后,眉头更是不禁皱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可说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至理,虽说程武癫的修为实力并不如自己,但有他在,却也能为自己分摊不少压力。   可是如今程武癫受了这样的创伤,三当家断去了一臂,这无疑是给他的负担加重了百倍!而事情到眼下这一步,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罢了,若是想要继续走下去,天晓得还会遇到什么,会不会有比这巫尸更强大的存在,而到那时,形势才更为恶劣!   而事情之所以到了这样的地步,说一千道一万,症结不是出在他们这些人实力不行的问题上,还是因为赶在他们之前进入埋骨之地的那些人身上。   如果不是那些人提前进入此地的话,又怎么会惊扰此处安息的魂灵,又怎么会让他们此行的危险程度,增加到了这样的地步,让他们蒙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到底是什么人,要比他们还早进入此处?而在此时此刻,这也是林白心中最大的疑惑!   “二爷,这回算是如了您的愿了,等咱们从这地方出去,您就可以给咱们格物门换个新的三当家了,不用再让我这臭小子碍您的眼!”而就在此时,被老骗子一股脑不知道灌进去了多少灵药的三当家,也悠悠醒转了过来。   感触着右臂处空荡荡的触感,三当家想哭想怒吼,但百般情绪到了嘴边,却是变成了嬉笑,对着双眼赤红的蹲在自己身边的老骗子,强颜欢笑道。   “说的什么疯话,你是我老骗子的救命恩人,咱们格物门这三当家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不对,你不能当三当家了,我的位置以后给你了,你就是格物门的二爷了!”老骗子见状,眼眶愈发热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道。   “二爷,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这算什么恩情!”三当家苦笑摇头,挣扎着抬起右半边身子晃了晃,喃喃苦笑道:“这位置,我不能做了,您瞅瞅,这世上哪个宗门当家的会是个残疾,会是个废物,我要是还赖在这位置上,那是丢咱们格物门的人!”   对于他如今的情况,三当家自己可谓是心知肚明到了极点。右臂被废,再没有任何被接上的希望,也就意味着,今生今世,再没有任何恢复往日修为的可能,可说是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这样的人,若是还忝居着位置不放,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而且他知道,实际上就算是那只右臂没有被巫尸直接被巨力夷成了碎片,就算还能够接上。但断臂重接,终究也不可能再如往日般自由,也没有任何复原如今修为的可能。   这一番鏖战,对他而言,可谓是失去了以往处世立身的资格!   但即便是如此,他不后悔,就算是时光能够反溯,重新回到刚才的那一刻,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那样做,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他是古武中人,就因为他要对得起信义二字!   “是二爷我没用,要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这样!”三当家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越是说得自嘲,老骗子便越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甩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后,哽咽道。   他实在是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身为二爷,却是没办法帮小字辈,相反还要让小字辈来照拂,甚至为他还付出了这样的牺牲;他更恨这天道的不公,既然让他生存在了这人世间,为何又要让他承受这样莫名的灾劫,才导致了如今一切的发生。   “老三,安心挑衅,不要说胡话!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还是我格物门的三爷,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还是如此!谁若是敢有半点儿疑问,大爷我跟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的后半辈子,咱们格物门管定了,我一定找法子让你复原!”   程武癫抬手揉了揉眼,如斩钉截铁般,对三当家做出了保证!   三当家为了‘信义’二字,豁出了性命,来帮扶老骗子,甚至不惜牺牲掉右臂!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三当家不负他的栽培,他自然也不能负了三当家!   “大爷和二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继续往前吧,我就从这里出去,等到出去之后,我去寻一处宁静之地,了却了这残生!若是咱们今生还有情义未尽的话,自然还有见面之时!”虽然三当家不怀疑程武癫的保证,但他却不能让自己成为程武癫的累赘,是以听着这些话,虽然心中颇为感怀,但还是苦笑摇头,谢绝了程武癫的好意。   “老三……”程武癫闻言,登时便要发作,但他如何又能不知道三当家心中所思所想,埋怨的话到了嘴边,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婆婆妈妈!”而就在此时,一直静默观望着场内态势的林白,却是突然开腔,眼神冷然扫视过三人,淡淡道:“如今我们还未到这埋骨之地的核心之处,你们却已是斗志尽失!若只是如此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尽快退出,前番的损耗,也莫要再提!”   话语乍一出口,登时便将程武癫和老骗子臊了个老脸通红。诚如林白所言,经历过这一场鏖战之后,他们心中的斗志的确是消亡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更是对后面的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信念,只觉得此行怕是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直到如今林白出言提点,他们才算是醒悟过来!行走到了此处,牺牲固然是多,可若是就在此处退却的话,那之前的牺牲岂不是就要前功尽弃!   “还有你!断了一臂又能怎样?世间断臂之人不计其数,难道个个都如你这样丧失信心?有多少断臂之后,虽然只有一臂,但凭着那一只臂膀,却还是闯下了偌大的身家,不敢叫人轻视分毫!”紧接着,林白更是老实不客气的望着三当家,沉声道:   “只要命未绝,断了一臂,又当得了什么!阔步向前,自然别有洞天!若是你真想走走散散心的话,那你不妨去神农架走走,那里也有一个如你一样的断臂之人,而且还是一名剑修!但他的臂膀断了,心中的剑却还未断,难道你心中的剑,也断了吗?!”   一言一顿,如锋芒在侧,直指三人本心,叫他们沉默不语,但眼眸光华却渐璀璨! 第2313章 意外收获   林白所说的断臂之人,毫无疑问,便是剑阁之中的泰阿!   当初泰阿也同样是断了一臂,而且与三当家相比,身为剑修,视剑如命的泰阿,断却了执剑的右臂,可说是直接剥夺走了他的性命!   但正是这断臂,斩掉了泰阿心中的偏执和所谓的骄傲,非但没有将他打到,反倒是叫他往剑之大道的领悟上,更精进了一步,要以心中之剑,来弥补右臂的缺憾!   虽然从当初一别之后,林白并没有再回到过剑阁。但林白相信,若是再与泰阿相遇之时,如今的泰阿,实力绝对要让自己刮目相看,对剑的体悟,也要更上重楼!   断臂固然是残忍,但断掉的是人的臂膀,却不是人的内心!臂膀断了,虽然无法再接上,但只要心中一息尚存,就仍旧有前行的希望;可是如果因为臂膀断了,就断掉了内心的信念,这才是最可怕的,这样的人,必将一蹶不振。   虽然如今的三当家,从表面上看来,对程武癫和老骗子并没有任何苛责,也没有后悔当初的举动。可是眼下的他,却是因为臂膀斩断,而断掉了内心的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心路斩断,就算是有机缘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寸进的可能。   臂膀断了,虽然从外表看来是废人,但只要内心希望未断,就依旧是健全的;可是如果内心的希望断了,那就不单单是身体上的废人,还是内心的废人!   而林白如今的话,虽然初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在这种别人痛失臂膀的时候,还在对他进行苛责,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激将之法,要用这种略显刻薄的话语,激起三当家内心之中尚未泯灭的地方,让他能够再有斗志生出,不至于真变成了废人。   而且就林白看来,如果三当家能够前往剑阁,见到泰阿之后,他必将发生彻头彻尾的改变,而且从泰阿的身上,他也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如果他能够足够珍惜这些机会,拥有足够的斗志和信心的话,他所能达成的成就,未必就会不如断臂之前!   一席话说出,三当家已是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面色青红变动不定,而仅存的左手,更是紧紧的攥在一起,似乎是在心中做出什么决断。   “林老弟……”虽然知晓林白这话并无恶意,但程武癫还是觉得林白这话实在是有些太过刻薄,如今三当家正处在断臂之苦中,未必就能听出林白话语中的深意,所以他想要劝慰林白一番,让林白不要太过难为三当家。   “大爷,林前辈这话没说错!”但出乎程武癫的意料,在三当家神情变幻许久后,嘴角却是渐有明悟的笑意出现,而后望着林白,沉声道:“如果我因为断臂,就这样苟且余生,那就真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我的臂膀虽然断了,可是我心中的路,却是不能断!我要用心中的臂膀,来弥补身体的缺憾,我的心路,仍未断绝,百死而犹未悔!”   此言发出,程武癫不禁轻舒了一口气!他明白三当家的为人心性,他知道只要三当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绝对说明,他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打开了断臂的心结,至少在近期内,意志上不会再如此前般的消沉,只要能够一直保持这心态,就不会成为废人。   三当家是为了老骗子,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所以对三当家的牺牲,程武癫和老骗子心中的愧疚,可谓是无以言表,更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如果说三当家因为断臂,真的就此消沉下去,从此成了废人,那他们的余生,也必将在自责中度过。   而如今因为林白这一席话,事情总算是出现了一丝转机,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感怀。   “我这人说话不好听,但好意的话,往往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言语。”对于几人的感激,林白并没有多表达什么,摆了摆手后,对三当家道:“你右臂已断,再往前已是不合适了,不如就此折返,听我之言,去神农架一趟,去那里看看,若是遇到了什么人,告诉他我的名字,那人自然会把你带到你该去的地方,希望你在那里,能找回心中缺失的东西!”   话语落下之后,林白更是欺身到了三当家的跟前,抬手止住了他右臂创口处的几个穴道,阻止了鲜血的外露。虽说三当家遭受这样的重创,但他终究是曾经修为达到了先天之境的武者,气血之强横还是远超常人,而且刚才又被老骗子灌了那么多灵药,这右臂的伤势,根本无需医生的检查,只要假以时日,便能自动痊愈。   “大爷,二爷,山不转水转,咱们就此别过,后面的路我不能陪你们走了,希望这一次,二爷能拜托夙命的折磨!我发誓,下一次咱们再见面的时候,老三绝对不是现在的老三!我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真让自己变成一个废物!”   三当家也是利落爽快的人,在林白做出了安排之后,便从地上挣扎着起身,而后向着程武癫和老骗子施了一礼后,没再多言,转身便朝回路走去。   望着三当家离去的背影,程武癫和老骗子相顾无言,眼眶湿热,虽然心中有所不舍,有所歉疚,但不管怎样,事情终究是没有向着他们所想的最坏的地步发生。   只要希望还没有断绝,一切,自然还有希望存在!   而他们心知肚明,一切之所以会如此,并没有向着最为崩坏的地步发展,最要感谢的,还是要当属林白,如果没有林白,这一切定然是要落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没有多言,而是向着此前巫尸出现时所带来的黄泥棺走去。   这巫尸的手段如此不俗,想来生前之时的地位也绝对不低!而这样的人物,所在的泥棺中,自然也应该有不俗的陪葬之物才对!林白还真不相信,自己在这埋骨之地的运势,会如此之差,前后两次,都能无一斩获!   如林白所料,此前这巫尸在生前的地位,却是非同小可。这一点儿,从他所处的泥棺便可见端倪,虽然棺椁也是以黄泥铸就,但相较于之前见到的那棺椁而言,却是多了许多的玄奥纹络,而且就林白所见,那些纹络,应该是引动地气,滋养尸身的符纹。   可是让林白略略有些失望的是,在这棺椁之内,虽然也的确是有不少的随葬之物,其中更是有许多诸如瓷瓶一般的事物,而且乍一望去,更是光华璀璨,显然是其中所蕴藏的事物,都绝非等闲,应该是什么稀世珍奇之物。   但可惜的是,这巫尸埋葬于此处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久远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瓷瓶中所蕴的事物,虽然还有不俗的外形存在,但内里已是完全干涸,只剩下一些灵性全无的粉末,就连那些瓷瓶,指尖至死一碰,都化作了齑粉,消散天地。   难道小爷的点子真就这么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还叫同行之人,付出了这样的牺牲,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连半点儿入眼的东西都了无?!   而就在林白意兴阑珊,正觉得索然无味之际,眼角余光却是突然捕捉到,在那些瓷瓶随着触碰,化作飞灰,洒落棺椁间后,在其中隐隐有点点乌光闪现。   那种光芒虽然暗淡,但就林白所见,应该是某种金属的光芒。   看到这诡异的光芒,林白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伸手,向着那乌光闪耀处伸了过去!但指尖还未碰触到那乌光,一股寒意却是陡然顺着指尖传递开来,那种寒冷到了极致的触感,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脑袋嗡然一阵巨响,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也亏得林白意志之坚定,已是远超寻常人,刚才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引发了心神失守,但在法力运转开来后,头脑便重又恢复了清明!   而且在这一刻,林白眼眸中更是有渴盼的神情露出!自己还未触碰到这释放出乌光的事物,却已叫心神出现如此异变,足见此物的非同小可!   看来小爷的运气还的确是有的,之前之所以失手,不过是想攒成一块,给小爷一个惊喜罢了!想到此处,林白强忍住心中的惊喜,法力缓缓运转指尖,向着那乌光便捉去!   虽然法力运转,但在指尖碰触到乌光后,却还是叫林白有一种躯体生寒的感觉!尤其是在那乌光入手之后,林白更是感觉到一种挣扎之感,似乎那乌光所在的事物,拥有着某种神异的灵性,想要摆脱自己的束缚,从自己手中逃离。   没想到这一番鏖战后,小爷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如今灵物已经入手,而且还表现出如此不凡的迹象,林白又如何能让其从自己的掌心逃离! 第2314章 钉头箭(一)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直接释放出先天真罡,困住了这乌光逸散的四下方位,而后缓缓摊开了手,将那乌光释放开来,想要看看其的本象究竟是何物。   嗤!手指乍一松开,那乌光顿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灵性,就像是感受到了突然松开的枷锁一样,迅疾无比的便向着四下奔离开来,那速度之迅疾,就如同是一道流光!   可惜这乌光的速度虽然迅疾,但林白释放出的先天真罡却是更为浑厚,乌光飞出不远距离,便直接碰撞在了先天真罡布置的封锁之中!   两者相触,嗡然有声,纵然是那乌光左突右支,却是根本无法挣脱先天真罡的束缚分毫!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还是感受到,在这乌光的冲击之下,先天真罡在兀自震颤不止,时时表现出颤栗的态势,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开来一般。   好神骏的宝贝!此情此景之下,更是叫林白心中不禁生出见猎心喜之感。   嗤!而就在这乌光左突右支,却是发现,根本无法逃离林白的封锁之后,陡然回身,而后盘旋于虚空之间,闪烁的乌光,直勾勾的盯着林白面庞,似乎在寻找什么拦阻的漏洞。   箭头!而就在这乌光盘旋之际,林白也已看清了这乌光的本象形态。出乎林白的意料,这乌光的形制,居然是一枚极为古朴的箭头,色作纯黑,通体散发出黝黑的暗淡光华,而且通体更是有凛冽的气机释放,即便是千百年过去,却是依旧不减其毕露之锋芒!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着不过是一枚箭头,竟然有这样匪夷所思的灵性?!望着那箭头,林白心中不禁有疑惑生出,觉得这箭头实在是有些诡谲。   而且不知为何,在与这箭头面对面之时,林白心中更是有一种无比诡异的心绪生出。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面对的,就像是不是一枚箭头,而是正在跟什么人对视!   不过林白明白,这种感觉,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种错觉罢了!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箭头所拥有的灵性实在是太强横,强横到了几乎如人的地步!   历经千百年风霜磨砺,即便是那些稀世珍奇之物,都因为光阴岁月之力,而化作了腐朽的飞灰,可是这箭头拥有的灵性,却是依旧分毫不减,足见此物之弥足珍贵!   嗡!就在林白为这箭头神异的表现,而感到震颤之际,顺着那箭头之上却是陡然又有异变生出!箭头陡然开始颤栗,而后顺着它的身躯,开始有无数的虚影生出,就像是在这一刻,它开始了某种神奇的克隆一样,复制出了无数个身体。   嗤!紧接着,那扩散开来的箭头,就像是同时感受到了某种感召一样,骤然发动,向着林白就虎视眈眈的冲刺而来,犹如抱定了鱼死网破之心,不撕破林白的束缚,决不罢休!   而在这一刻,随着这箭头的冲刺,林白的内心中更是突然有一种惶恐难安之感生出。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所面对着的,似乎不是什么没有任何生机的金属箭头,而是一大群的洪荒巨兽,如今正在做万马奔腾之势,向自己席卷而来!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顺着这箭头之上,更是有狂暴到了极致的杀机出现!那种杀机凛冽成一线,直冲人的神魂之中,叫人觉得就像是坠入到了无边地狱中一样,周遭悉数都是尸山血海,耳畔更是充满了鬼哭狼嚎之声,叫人惶恐难安!   我靠,这玩意儿还特娘的不寻常,小爷这次绝对是赚大了!感触着这些气机,林白心中非但没有分毫畏惧,反而是陷入到了无以复加的狂喜之中。   且不说这箭头那超乎寻常的灵性,但就是如今表现出的这种强大攻势,可说是已叫人惊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种程度的犀利攻势,甚至叫林白觉得,此物的锐气,怕是要比之前自己所持的那柄飞剑,还要强悍出数个层级!   而如果有这样的奇物在侧,给己身带来的实力提升,也是要以几何倍数来量度的!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把此物留下,绝对不能让它逃脱自己的掌握!在将飞剑赠予了徐掠帆之后,林白的攻袭手段,就只剩下先天真罡和符笔两者,而这两种术法手段虽然神异,但以犀利程度而论,都根本无法跟飞剑相提并论。   如今在他面前出现了这匪夷所思的箭头,他如何能让其成为漏网之鱼!   轰!而就在这一刻,箭头呼啸之下,划出万千道耀眼光华,饶是林白先天真罡布下的封锁恐怖无比,但在这箭头摧枯拉朽般的力量下,还是直接寸寸开裂!   而趁着先天真罡开裂的机会,那箭头更是身化万千,向着四下便纷飞开来,似乎是要以虚妄外表,来迷乱林白的双眼,给它求到逃离的机会。   但可惜的是,在这箭头此前身躯颤动,身化万千之时,林白已是调动了照见本源之力,早已牢牢锁定了它的本体所在,又如何会给予它借机逃脱的机会!   “想走,想得美!入了小爷的眼,就是小爷的东西,想走,先给小爷卖卖命再说!”嘴角笑意露出,林白手掌如轻描淡写般,微微拂出,登时便将那箭头握在了掌心之中!   而就在箭头这第二番入手之后,林白更是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调动周身法力,向着箭头之内便没入而去,想要以极致的力量,抹掉曾存于箭头之内,并掌握其的存在!   法力乍一入箭头,登时便如一道滔天洪流般,向着那箭头的各处浩浩汤汤的涌去,犹如是摧枯拉朽般,但凡是所过之处,尽数都被其涤荡成空!   轰!就在林白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掌握了箭头之时,运转入箭头的法力,就像是碰触到了箭头内某个不可知的存在,一股气机骤然冲入心神,而后轰然炸裂开来!   倏然之间,林白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就像是身周的时空已经开始变幻了一样。只不过是短短的瞬息内,就像是他已横跨了千年,到达了上古之时!   而在他的双眼之前,更是出现了一个不知是幻象,还是真实的恐怖画面!   只见在此时此刻,林白发现,在自己的身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突然有一头面目狰狞的洪荒凶兽出现,那洪荒凶兽似乎已是到了自己的头顶之上,从它鼻翼间喷洒出的腥臭热气,更是直接没入到了自己的肺腑之中,将自己熏得几乎快要晕倒过去!   而在同时,他更是觉得耳畔有阵阵的喧嚣之声,余光扫到的更有无数的火光!似乎在此时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是某个上古先民族群围猎凶兽的区域!   而他的所在,便是对付那凶兽的核心方位!那凶兽如今似乎已是完全被激怒,身躯到处都是鲜血横流的创口,鲜血汩汩流下,说不出的恐怖!   而让林白更为诧异的是,在这一刻他分明发现,在这幻象之中,在自己的手掌之内,依然是握着那枚通体黝黑,散发出黯淡光华的箭头!不过和之前不同,此时顺着这箭头之上,充满了嗜血的渴望,就像是恨不能直接冲入那凶兽体内,饱饮它的鲜血!   就像是身体受到了某种冥冥不可知的感召一样,林白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动了,而跟随着身体的变动,箭头似乎和凶兽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感应,在他的身前缓缓出现了一个以某种诡异气息,所组接而成的洪荒凶兽虚影,鳞甲分明,堪称是惟妙惟肖!   而就在这凶手虚影出现在身前之后,林白更是觉得,自己握着箭头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突然高高扬起,而后紧持住了那箭头,向着凶兽虚影的脑门刺下!   轰!就在闪烁着锋锐寒芒的箭头,刺入洪荒巨兽虚影的脑门之后,那虚影就如同是被一枚炮弹重重的击穿了一样,虚影登时化作万千碎片,直接崩裂开来!   而与此同时,随着虚影的崩裂,天地间登时有如地震般的震荡骤然传来,然后林白惊惧莫名的发现,在幻象之中,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那洪荒凶兽,身躯竟然开始不受控制的直接瘫软在地,虽然顺着鼻孔有长长的粗气传出,但生机显然在不断的消亡!   嗤!嗤!嗤!而就在那凶兽瘫软之后,它的体内就像是在发生着某种惊人的化学反应一样,似乎有某种诡异的气息,正在不断的变动,而在达到了某种临界点后,骤然喷薄爆发开来,有千万缕锐气自体内陡然冲出,将其身躯直接分割成千疮百孔!   呼哧!呼哧!而就在这凶兽分割开来后,林白眼前画面倏然而变,重归现实,但如今的他,却是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到了几乎脱力的地步!   钉头箭!这箭头,居然特娘的是钉头箭!虽然身躯疲惫,但林白双眼,却如繁星闪耀! 第2315章 钉头箭(二)   此时此刻,林白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虽然在看到这箭头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以此物所表现出的灵性和煞气,绝对非同凡响,甚至很有可能在世间的一些传说中享有赫赫威名。但他仍旧是没有想到,这箭头竟然会是传说之中的钉头箭这个大杀器!   钉头箭是何物?他第一次出现在华夏神话记载中的时候,是在封神演义之中,是传说之中的离火之精化身的陆压道人所拥有的至宝,而且凭借此物,陆压更是将拥有着神鞭,甚至可以打伤赤明子、黄龙真人、燃灯、道行天尊等五位上仙的赵公明诛杀!   陆压的身份,在华夏神话传说中极为特殊,他不同于其他的神佛人物,拥有着某些道统传承,就像是横空出世一样,没有派别,只是自称修道与西昆仑。   但是在洪荒传说中,又称陆压为太阳离火之精,是妖皇帝俊之子。   但不管是前后这哪一种传说,都不能否认的是,陆压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神秘人物。他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即不为那些所谓的天尊神佛叩首,也不与金仙相交,而不管是圣人,抑或是人王,都根本无法束缚他,只能与他平辈相称,潇洒自在。   而按照林白对这些历史传说的剖析,他认为陆压的身份虽然神秘,但按照他前后所施展的术法手段来看,不管是钉头箭,还是斩仙飞刀,似乎都是与咒术有着关联。   而这种咒术,并不同与寻常的术法之力,更像是某种巫术!所以林白认为,所谓的陆压,很有可能就是上古先民族群中的一名大巫。   虽然无法知晓此前被自己诛杀的那尸骸,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那来历神秘的陆压,但林白可以笃定的是,如今正在他掌中,被他所掌握的事物,绝对就是钉头箭!   因为世间除却了钉头箭之外,再没有任何事物,拥有着这样神异的特性,可以通过与对敌之人产生感应,然后以箭矢钉头,咒杀对方。   能够获得此物,此行就算是至此而止,也已是不虚此行!紧捏着钉头箭,林白的指尖在这一刻,都是在忍不住的颤栗连连,脸上更是无法掩饰的喜色。   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平复了心情后,林白向着掌中的钉头箭望去!只见在洗净了历史尘埃后,这钉头箭变得愈发黝黑,顺着箭矢散发出的淡淡幽光,更是如一方小小的黑洞一样,可以吸收世间任何力量,即便是目光碰触到那光华,都要被其所吸引。   而且这箭矢所用的材料,更是极为特殊,触手之间,在冰寒之余,更是有一股淡淡的温热之感,叫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就像它的存在,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样。   而且如果仔细去看的话,更是可以发现,这箭头虽然黝黑,但在锋刃边缘,更是有许多古怪的符纹,而那些符纹,则是跟赤红铁片上的符纹有些许的相像。甚至在此时此刻,林白都有些怀疑,这钉头箭和赤红铁片所用的材质,本就是一体。   但可惜的是,虽然这两者的材质似乎是同一体,可是河图洛书对钉头箭,却是没有产生太多的感应,似乎这钉头箭要比残缺的赤红铁片还缺些什么东西。   思忖片刻后,林白缓缓捏紧了钉头箭,然后向着泥棺之中仔细的逡巡起来。   要知道按照神话记载,陆压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有钉头箭,还有更为神异的斩仙飞刀。而相较于钉头箭而言,在《封神演义》中出场五次,便斩杀五人,无一错漏的斩仙飞刀,才更可称为《封神演义》之中的第一大杀器!   如果说钉头箭在此的话,那斩仙飞刀,说不好也藏在自己遗漏的某个位置。但可惜的是,虽然林白仔仔细细的将泥棺之中搜检了一遍,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虽然为没有找到斩仙飞刀,而让林白心中慨叹连连,但他却也并不觉得失望,而且他明白,自己如今的表现,实际上已经是贪心有余了。能够拥有钉头箭,已是天大的造化,若是再得到斩仙飞刀,那恐怕就要适得其反,过犹不及了。   气运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冥冥之中,却是早已有了定数。一个人的气运如何,都有一个既定的层级,如果打破了这个层级,很有可能就会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会通过这些反应,在某些方面,把你所超过的这部分抹平。   而如今的林白,最怕的就是不可知的变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觉得失望。   “林老弟,你找到了什么东西?”而就在此时,程武癫也是发现了林白这边的异象,不禁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疑声询问道。   “找到了一个好东西!”林白闻言一笑,也没有藏私,便将钉头箭托在掌心,向着程武癫递去,笑眯眯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物应该是传说中的大巫所用的神器钉头箭!”   钉头箭?!闻得此言,程武癫整个人都是有些发懵,《封神演义》乃是华夏的四大神话传说之一,可说但凡是个华夏人,对其中的故事,都有所了解。   这钉头箭在《封神演义》中的赫赫威名,程武癫又如何能不知道!此时望着林白托在掌心的那钉头箭,他已是忍不住眼冒精光,觉得口干舌燥。   不仅是他,就连老骗子闻言后,都是一扫之前的颓然之色,好奇无比的向着林白这里走来,想要看看,传说中的钉头箭,到底是何等模样。   “这黑魆魆的箭头,便是钉头箭吗?”向着钉头箭打量了许久后,程武癫不禁眉头皱起,而后一边抬手向钉头箭摸去,一边疑惑道:“林老弟你是如何确认的?”   嗡!但还未等程武癫把嘴里的话说完,他的指尖已是触碰到了钉头箭那黝黑的箭身,而就在同一时刻,顺着钉头箭周身,登时有诡异的气息流转而生,而后在虚空之间,骤然形成了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程武癫身体的虚影!   而在虚影形成后,钉头箭更是直接飞起,森寒的箭矢锋芒,直指那虚影的眉心之处,虽然盘旋不定,但锋芒却是不偏不倚,似乎只要林白一声令下,便要洞穿虚影眉心!   在这箭矢锋芒直指眉心之下,程武癫已是不禁全身上下起了一层冷汗!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在那箭矢直指虚影眉心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什么毒蛇盯上了一样,一种难以掩饰的危机感从内心深处涌起,叫他觉得似乎鬼门关已到了脚下!   甚至在这一刻,他更是毫不怀疑,如果这钉头箭直接洞穿了虚影眉心的话,他的身躯,必然会要跟随着那虚影的碎裂,而寸寸崩裂开来,直接消散于尘世间!   “林老弟,把这箭头挪开,我承受不住这种威压了!”感触着这凌厉的气机,程武癫强忍住双腿颤动的悸动,嘴角强挤出一丝笑意,对林白道。   林白闻言,轻轻一笑,指尖微动,顿时便将钉头箭收归掌心。而就在钉头箭落于掌心后,那诡异的虚影登时溃散开来,而所有的威压更是骤然自程武癫身躯上消失。   “呼哧,呼哧……”威压骤然散却,程武癫只觉得就像是压在肩上的一座大山陡然崩塌了一样,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凌乱的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心有余悸道:“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神异了,不愧是演义中的大杀器之一!”   他不敢想象,如果能拥有这神异的钉头箭,在对敌之时,若是将其释放出来,依照这种凌厉到了极点的攻势,将会给人带来怎样恐怖的创伤!   “不错,此物的确能称得上神物!”林白并没有谦虚什么,也是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后,略带歉意的对程武癫道:“程前辈,此宝我收下了!若是等等再有其他斩获的话,我再拱手相让,或者是等我们从此间出去的话,我再给你们折成等价的灵药!”   “林老弟你这是哪里的话,若是没你照拂,我们的小命,怕都是要交代在这里,这宝贝贵重,我们无福消受,还是你收好最妙!”程武癫闻言,顿时连连摇头。   如今走到这一步,程武癫如何还能看不出来,如果他们想要进入埋骨之地的核心之处,除了依仗林白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选择。虽说钉头箭贵重,但老骗子的命更金贵,如今的情势下,别说是钉头箭,就算斩仙飞刀,他都不能从林白手中夺取。   “噗!”而就在林白正想要再客套几句,赠予程武癫一些补偿的时候,一旁的老骗子却是脸色骤然开始发青,顺着嘴角更有褐红鲜血喷出,神情瞬间委顿到了极点。 第2316章 活人   “怎么回事儿?”眼瞅着老骗子的情况,林白也顾不得再去探查钉头箭是否还有其他的效力,反手将钉头箭收起后,抬手便搭在了老骗子的脉门之上!   触手之间,只见只是瞬息间,老骗子的脉象已是变得纷乱了许多,脉搏跳动的速度更是如游丝般,微弱无力,叫人觉得似乎随时都可能断绝。   此前的时候,林白也不是没有给老骗子把过脉,虽说老骗子的确是有六脉逆心的绝症,但在当时,脉象还算是较为稳健,类似于平常的老人。而如今老骗子的脉象,却是如病已入了膏肓,即将油尽灯枯的风烛残年之人,似乎一阵风就能带走他的命!   而且就林白所见,此时此刻的老骗子,整个人就跟瞬息间已是衰老了无数岁一样,整个人透出一股子如朽木般的腐烂气息,甚至头上的发丝都开始脱落。   就像是刚才的瞬息时间,对于老骗子来说,就像是已经过去了无数年一样。   “只剩三天了吗?”但对于这种异象,似乎程武癫早已料到了一样,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神情,没有回答林白的问题,而是缓缓转头,向着神情平静的老骗子,五味杂陈道。   “不多不少,应该是到了第三天了!”老骗子嘿嘿一笑,抹掉了嘴角的血痕,剧烈喘息了一阵后,笑吟吟道:“不用怕,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看着老骗子的模样,程武癫轻轻叹息出声,面上更是多了几条皱纹,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语,但话到了嘴边,却是悉数被咽回了肚子。   “都是命,事情要发生,人也拦不住!这不是还有林老弟在吗,我就不信,我的命就没有这狗天意硬!”老骗子见状,又是嘿笑出声,不过眼眸中却是多了许多灰败神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着这哥俩跟打哑谜一样的话语,林白眉头不禁皱起,向着程武癫疑声道:“什么三天,程前辈,你说的仔细些。”   程武癫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开始缓缓出言解释。   六脉逆心之疾,最恐怖的其实并不是拥有此疾之人,生命消散的速度要远远超过常人,常人度过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度过两天这个特性,而是在疾症发作的最后三天!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对于拥有此疾的人来说,就是生命最后时光的消散,而这种消散的速度更是远超往昔,只是一年,便如寻常人的十年!   而如今,便是到了老骗子这最为至关紧要的三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如今的他,才会变成眼下这幅模样,生机才会瞬间消逝如此之多。   与其说这是一种疾病,倒不如说这是一种残酷的刑罚来得恰当。对于寻常人而言,分秒光阴的流逝,可以说是无足轻重之物。但对于老骗子来说,每一秒的度过,那一声声滴答之声,就像是死神在靠近他的脚步一样,正在不断的逼近他的身躯。   甚至于,在这种残酷的生机流逝之力下,他几乎都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那些精气神的流逝,能够感受得到,自己身躯机能的迅速苍老。   发丝皓白,皮肤皱结,牙齿脱落,目光浑浊,耳眼昏聩,这些只有到了风烛残年,只有即将迈入藏地的生死垂危之人的迹象,将要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悉数出现在老骗子的身上,叫他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里,承受这惨绝人寰的痛苦,眼睁睁的目睹着自己的死亡,清晰无比的感知着生命从体内带走的频率。   即便是饱经厮杀,生死常在一线边缘游走的林白,在此时此刻,都是有些耳不忍闻。   甚至在他的心中,更是不禁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生出。这根本不是什么疾病,而是一种夙命,一种无法改变的命理,你只能去承受这种命理,无法改变!   这是天道对人世的苛责,对世人最残酷的刑罚!而如今承受这一切的,便是老骗子。而他所有的希望,如今便尽数落在了林白的肩上,压得他心神沉重,喘不过气来。   “两位前辈放心,三天的时间,足够了!只要有晚辈在,就绝对不会让最坏的局面发生!”沉默许久后,林白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眼中露出坚毅之色,斩钉截铁道。   李天元的猝然离世,叫他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应对之法。如今老骗子还有一线希望存在,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存在,那他就要拼命为他争取,不管牺牲什么,都绝对值得!   “林老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程武癫闻言,也是极为感怀,他知道林白的为人,知道林白既然发出此言,自然就会依言而行的帮他们帮到底,这种恩情叫他无比感动,向着林白拱手道:“我程家一脉,必将永世感怀林老弟的恩情,但有所请,绝不敢辞!”   林白闻言轻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安排程武癫掺扶住老骗子,骑乘着阴金水兽,一行三人一兽,便以迅疾的速度,向着埋骨之地的更深处进发而去!   一路之上,他们不敢有分毫的言语,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因为如今对于寻常人而言,完全可以虚度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根本无法错过的时间,因为这一分一秒,就可能是老骗子在人世的最后一分一秒!   而随着继续往前行走,白虎衔尸之地的凶不可言,也开始越来越多的暴露在他们的眼前!那种森冷的煞气,即便是林白,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随着深处的进发,他们所看到的抢在他们之前进入埋骨之地之人留下的痕迹,也开始越来越多,不少地方,更是有着杂乱的脚步。很显然,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痕迹的想法,似乎已经抱定了对此地所藏的志在必得之意。   厮杀,持续的厮杀!而在有前人开道的情势下,也就意味着林白和程武癫他们所要承受的麻烦,要比之前更为恐怖。一路行来,林白甚至都觉得战得有些麻木,虽然不断在以这些巫尸来锤炼各种术法之秘,但依旧是叫他觉得枯燥无比。   所幸的是,如今的林白,更是多了钉头箭这个大杀器!虽然前路阻拦的尸骸颇为恐怖,但在钉头箭的效力之下,那些巫尸却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箭头变动之下,虚影乍现,箭矢锋芒洞穿虚影,直接便洒下一地血雨!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这一路行来,接触到的巫尸颇为不少,但这些巫尸所在泥棺中,却是没有什么值得诸人意动的事物,别说是赤红铁片这样的奇物,也不说钉头箭这样的圣器,甚至连虎豹雷音这样的秘术法门,都是一无所得。   甚至在这种态势下,林白都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和程武癫他们的所有运势,都已经因为获得了钉头箭,而消耗殆尽,所以才会叫如今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经过一番番的厮杀后,通过对钉头箭的了解,林白更是发现,这钉头箭的诡异,实在是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它似乎可以通过对敌手实力的量度,来提升自身的咒杀之力,面对的巫尸越强劲,它爆发出的威势,便越是生猛!   不过这种诡异的提升,并不只是钉头箭单方面的付出,它似乎还是在以林白身体中的生机和血气来作为凭仗,来释放出威势!钉头箭爆发出的威势越强悍,所损耗的生机和血气便越是海量,即便是林白体内存有药娃娃的朱果生机之力,但依旧是有些难以支撑。   甚至林白都有些怀疑,以钉头箭的这种诡异特性,若是自己跟道一这种逆天的强者对上的话,会不会不用等对方出手,自己就会因为钉头箭的吸纳,而直接宣告身亡。   这个发现,让林白对钉头箭的使用,变得越来越慎重起来,除非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敢调度出来,只能以寻常手段来抵御敌人。   不过林白明白,这一切说穿了,其实还是自己如今的实力,还远没到足以支撑着钉头箭的损耗的地步,若是以那拥有钉头箭的巫尸,生前所拥有的实力,自然可以无视这种程度上的损耗,可以酣畅淋漓的将钉头箭的威势,尽数释放出来。   而随着时间的耽搁,老骗子的气息,也是变得越来越微弱,甚至有一度都陷入了昏迷之中,也亏得林白随身携带有灵石和灵药,在这些海量元气的支撑下,才叫他不至于陷入沉眠之中,还能够保持着一丝生机活力!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却还是无法确认,前路漫漫之下,老骗子能否撑得过这三日之期!   “前方三尺,有敌!而且似乎是活人!”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老骗子却是陡然出声! 第2317章 黑暗神子   活人?!   在听到老骗子这话之后,林白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生出,但旋即便恢复了平静。   在这枯燥的一行后,他如今已是习惯了这埋骨之地中只有巫尸存在,并没有什么活人留存。如今老骗子突然蹦出来一句‘有活人’,这可不就跟大白天见了鬼般瘆人吗?!   不过这种骇然感,并没有让林白沉浸于其中太久,他旋即便醒悟过来,被老骗子所察觉到气息的存在,应该不是巫尸,而是赶在自己之前,进入这埋骨之地的人!   紧追慢赶,终于是赶上这些龟孙子了!小爷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就在想通这关节后,林白更是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这一路行来,对于赶在自己之前进入埋骨之地的这些人的手段,林白也可说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估量。虽说这些人因为走在前面,所以遇到的巫尸手段,并不如自己所遇到的恐怖,但就他们留下的痕迹来判断,那些巫尸似乎都是被一击致命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巫尸并没有对这群人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也足以证明这群人的实力非同凡响。实际上,这些人能够无限靠近埋骨之地的核心之处,也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实力。甚至林白都怀疑,在这些人中,也许还有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的强者存在。   只是让林白有些狐疑的是,这些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晓的埋骨之地的讯息,而进入这埋骨之地,所图的,又究竟是什么?!   但不管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大家都进入了埋骨之地,那此地的隐秘和所藏,绝对都是双方所想要攫取入手的事物,而利益起了冲突,手段上也难免要有冲突生出!   对方的实力也可说是深不可测,如果掉以轻心的话,那鹿死谁手,也还真未可知!   “林白,不出我师的预料,你果然也是来了此处!”而就在林白正想要小心靠近那气机传递而出的所在时,顺着天地间的灰气中,骤然有一个声音缓缓传递而出,而且在那话语声中,更是带着一种戏谑之意,淡淡道:“这一切,果然是夙命的安排,谁都无法逃脱!”   人还未相见,但对方居然已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了!此言乍一发出,林白心中登时一寒,只觉得态势似乎变得愈发不妙起来,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这一行人的存在,可是自己对他们却是一无所知,而且不知为何,林白更是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林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在听到这人的话语后,程武癫的眉头也是紧紧皱起,有些不明其所以然的望着林白。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相信林白没有向外人泄露埋骨之地的消息,但如今前人却是如笃定了林白会出现在此处一样,这着实叫他不解。   林白闻言微微摇头,面上也满是迷惘之色,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内情。   嗡!而就在此时,顺着诸人身前的三尺之地,陡然有一片炽烈的光华出现,阻拦了他们的前行之路,而在那炽盛的光华中,更是隐约有一个人影。   而更为叫人不可思议的是,此时顺着那人影散发出的光华,虽然炽盛,但却不是寻常光华的那种耀眼的白色,而是再纯粹不过的黑色!   那种纯粹的黑色,带着一种无比压抑的气息,虽然还未触碰到诸人的身躯,却是给人一种如同被巍峨高山的阴影覆盖在身上一样的感觉,叫人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凌自在?!”而就在此时,林白借着照见本源之力,已是看清了那纯粹黑色光芒下所掩映的人影模样,而就在看清之后,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震颤莫名道:“你不是已经死在了钟山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   别说是林白,就连程武癫和老骗子,如今眼中也是露出了疑惑之色。当日林白诛杀凌自在之时,他们也是亲眼目睹,明明凌自在已经是身化为飞灰,可是如今在几人的眼前,怎么着又会有一个凌自在出现,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不对,你不是凌自在!你的气息和他有所不同!”但只是眨眼间,林白已是感知到了眼前此人气机与凌自在的不同,眉头紧皱,沉声道:“地狱之人,我真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的手伸得如此之长,只要我在哪里,你们就如影随形的出现在哪里!”   “不止是你,实际上,我也有同样的疑惑!”那酷似凌自在的男子,闻言后冷冷发笑,旋即冷漠无比的接着道:“但我师已告诉了我,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缘由,便是所谓的夙命!因为你们的夙命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所以你所在的地方,便要有我师的影子!”   一言一顿,诡异莫名,叫林白觉得自己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但仔细去思量的话,却又是觉得一无所获。他不明白,这酷似凌自在的男子,所说的师尊,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会说他的夙命,已经和自己纠缠在了一起。   “你已拦阻过我师一次,但事可一而不可二,这一次你绝对不可能成功!”不等林白思忖明了其中的关节,那酷似凌自在的男子已是冷漠发笑,一字一顿,指尖遥指林白,淡淡道:“今时今日,你的性命,将要终结在我凌逍遥的手中!”   凌逍遥!此言一出,场内诸人已是顿时明了了这酷似凌自在男子的身份,恐怕此人和凌自在,也是正如程武癫和老骗子一样,都是一对形容酷似的兄弟!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在此人出现的时候,林白才会错将他认成是凌自在复苏。   不过这兄弟二人所起的性命,倒也着实是有趣,一个叫逍遥,一个叫自在,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姓名虽然起的逍遥自在,如洒脱不羁,但所行的事情,却是束缚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和如流沙经过,寸草不生的地狱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而就在此时此刻,凌逍遥的身躯却已是动了,随着他双手的起伏,顺着他的身躯间,越来越多的黑暗光华逸散而出,将他的身躯牢牢的包裹在其中,那黑暗犹如黑洞,就像是可以吸纳世间一切的事物入其中,而在这光华的辉映下,他那丰神毓秀的模样,就像是从九天之上,缓步行走到了人世间的黑暗神子!   “夙命解脱之日,这埋骨之地,便是你林白的葬身之所!”黑暗光华缓缓缭绕身周后,凌逍遥缓缓的抬起了右手,而顺着他的手指尖,隐隐有洁白无瑕的光华闪现。   那诡异的纯白光芒,和他身躯所散发出的黑气缭绕在一起,两者黑白相映,显得诡谲莫名,就像是冥冥之中带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道韵!   而且就林白所见,凌逍遥手心逸散出的那诡异纯白光芒,似乎是从他掌中所持的一枚恍如是骨骼般的事物所散发出来的!那骨骼古怪无比,犹如是人的肋骨,其中更是有无数诡谲的符纹在不断游走闪烁,些许的纹路变动,便如可勾动天地间的万物气息!   而望着那诡异的骨骼,林白突然想起了在许久之前,陈白庵曾跟自己讲述过的一件事情!当初的他,为了解开地狱杀手在燕京布置下的困兽之局,以最快的速度回赶之时,曾遇到过一名手持如骨殖般事物的男子,与其鏖战,而后大败,幸亏当时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前辈及时赶到,才算是将那人逼走,保住了陈白庵的性命。   如今自己眼前这手持白骨的凌逍遥,和当初陈白庵所描述的那人是何其的相像!而且这凌逍遥,也如陈白庵之前遇到的那人般,同样是地狱杀手。   “原来如此,如今一切才算是昭然若揭!”望着那散发出森冷白光的骨殖,林白嘴角渐有冷漠笑意生出,淡淡的对凌逍遥道:“当日拦阻陈老前辈,并将他重伤之人,可是你?”   “你是说那个糟老头子相师吗?如果是他的话,那他遇到的人,的确就是我不错!可惜的是,当时有两个强手赶去,所以才让他侥幸从我手中逃脱。”   凌逍遥闻言稍稍思忖了一番,而后嘴角露出一抹淡漠笑意,若有所思的望着林白,淡淡笑道:“不过我着实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解开我在他体内种下的破灭法则,让那糟老头子还能蹦跶到如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师似乎说过,你是用一种叫做禁蛇的小玩意儿,解开了他体内的破灭法则,不知道那小东西,你这次带来了没有?”   该死的,这凌逍遥,以及此人背后的师尊,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对自己的事情,竟然会了若指掌到了此种地步,就像是自己所有的隐秘,都已被他们洞若观烛般尽数掌握!   此言一出,林白心中的寒意顿时愈发深重,心中的迷惑更是到了无以复加之地! 第2318章 仙骨   白虎衔尸,凶不可言,灰气缭绕之下,埋骨之地犹如是地狱一般,寂静无声,甚至连原本因为换气所存在的风,在这一刻都如消散了一样,此地就像是被完全尘封!   无声无息之间,顺着凌逍遥身躯逸散出来的那些黑光,陡然开始弥散开来,就像是大片大片的乌云,遮挡了所有的一切,将一切事物都化作了漆黑之色,显得死寂非常!   那大片大片的黑色光芒连接在一处,就像是一顶无比沉重的锅盖,牢牢的压在诸人头顶,叫他们连大气都几乎无法喘出来一口,甚至程武癫和老骗子此时都已是屏住了呼吸,他们明白,这已不是他们所能涉及的层级的战斗,一场灾难似乎随时会降临!   黑色的光华弥散开来,瞬息间席卷八方,而在这黑色光华的辉映下,凌逍遥的身躯,更是变得犹如鬼魅幽灵一样,在他的脚下,有神秘的步伐踩踏。   而随着那踩踏,凌逍遥整个人似乎发生了某种神奇的蜕变,他的整个身躯,似乎和此处的地域,都已是完美的契合在了一处,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整体。   “埋骨之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沉寂之间,凌逍遥突然冷厉出声,而后身躯陡然动了,被他持在掌中的那截白骨,散发出幽深的光华,向着林白横扫而来!   随着这诡异的变动,杀机登时滔天而起,就像是成千上万座火山,在这一刻突然喷涌起来了一样,到处都是恐怖无比的波动!   噗!无声无息之间,顺着那白骨之上,散发出的一道耀眼光芒,就像是一柄刺客手中的利剑一样,骤然出现在了林白的身前三寸之地,堪称是精、准、稳、狠,恰恰对准了林白的心口方位,只要一击命中,便要撕开林白的脏腑!   也亏得林白在鏖战开始之前,就已将照见本源之力覆盖了四下,虽然凌逍遥的这攻势无比阴险毒辣,但还是被他觉察到了!没有任何迟疑,他调动先天真罡,身躯挪移而出,险而又险的堪堪避过了那一道气机,不过即便是如此,顺着他的腰腹间,还是出现了一道深可及骨的血痕,有不少殷红的鲜血洒落在了地面之上。   如果说凌自在是状若光明,实则黑暗的神子的话,那如今在林白眼前的这凌逍遥,就是不折不扣的行走于黑暗之中,内心也同样黑暗的神子!而且相较于凌自在而言,他似乎更为符合一个杀手的身份,手段之毒辣精准,堪称世所罕见。   此时此刻,林白终于是完全明白,为何当初陈白庵会在凌逍遥手下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若不是自己寻来禁蛇的话,甚至都要全身修为尽废!此子心肠的毒辣,下手之狠准,可谓是无比契合一个杀手刺客的身份!   甚至林白都怀疑,凌逍遥的存在,会不会就是地狱精心培养出来的一名最为强大的杀手,精通着刺客之道,每一击都当成生命的最后一击,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此子绝对不能再留,否则的话,假以时日,必将变成心腹大患!   念及此处,林白眼眸一寒,神情一冷,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调动符笔,凌空勾勒出神异无比的雷纹符箓,向着凌逍遥便轰击而去,要以雷元之力,破开凌逍遥身周的黑雾!   但可惜的是,一击发出之后,凌逍遥身周的那些黑雾,已是将他己身完全覆盖,就像是穿了一层黑色的铠甲一样,仅凭符箓之力,根本无法穿透这种防御。   嗡!倏然间,凌逍遥却是又动了,整个人犹如是一尊魔神般,散发出炽盛黑光,手中那截森然白骨,又是突然射出一道白芒,一股诡异莫名的破灭之力,向着林白便呼啸而来,那气息深重无比,甚至给人一种似乎可以消融万事万物之感!   不行,必须要弄清楚,这白骨的实力到底如何!林白见状心中凛然,没有任何迟疑,手轻轻一扬,又是一道符箓迎着那破灭白芒便呼啸而去!   轰!两者相触,登时有剧烈声响发出,饶是符纹爆裂开来,释放出无比狂暴的五行元力,但依旧是对那白芒没有造成任何的损耗,相反在那破灭白芒的凛冽攻势下,符箓更是直接化作飞灰,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如从未存在股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威力如此骇人?”望着那森然白骨,林白眉头紧皱,心头也是狂跳不止,闪身堪堪避过那一道白芒后,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林白还从来没有见过,世间有什么事物的骨骼,竟然会拥有如凌逍遥手中所持这截白骨般的恐怖效力!而且就他所见,凌逍遥的恐怖攻势,似乎完全是凭借着这截白骨,他周身缭绕的黑气,不过是慑人的外表,作为一击不中的防御手段而已。   而就在林白迟疑之间,又是一道破灭白芒倏然而出,虽然他躲避无比及时,但还是叫那破灭白芒在躯体表层留下了一道伤口!   而且在那伤口出现之后,林白更是觉得,在前后两个伤口间,就如是突然产生了某种关联一样,正在对自己的身躯之内,进行着某种诡异的封锁,两者交缠,将他的法力牢牢的锁定在了经脉之中,使得法力的游走,变得越来越不顺畅起来!   林白明白,这是破灭法则的力量,当初的陈白庵,便是如他一样,被这些破灭法则之力缠身,将所有的法力都尽数禁锢在躯体之内。法力无法外泄,便无法周天行走,而这样以来,便等同于是将身躯变成了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药包!   “破灭法则,你觉得如何?”一击得手,凌逍遥嘴角的笑容愈发冷冽阴毒,如毒蛇般的双眸死死的望着林白,轻笑道:“你觉得你能解得开这破灭之力吗?”   “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这些雕虫小技,真的能奈何得了我吗?!”听到凌逍遥这话,林白嘴角渐有淡漠笑容出现,声音冷漠无情,而后双手缓缓舞动,调动体内元力。   破灭法则之力的确恐怖,如果是换做当初乍一苏醒出世的林白的话,也许被这破灭法则之力禁锢体内,也许真的会如凌逍遥所说的一样,身受禁锢,无法化解。   但是如今的林白是什么人,在经历过了方丈洲一行,在经历过剑阁之行,在经历过昆仑圣地之行后,他的修为已是比之此前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提升,甚至都已经触摸到了造物的一角,而在他的手上,更是曾亲自完成过化腐朽为神奇的堪称造物之举。   造物是什么,那是一种新生的力量,而破灭是什么,那是毁灭的力量!毁灭与新生,两者可谓是针尖对麦芒的反义词,也是天生的相克者。   如果没有碰触到造物的边缘,也许林白真会畏惧凌逍遥的这破灭法则之力,但如今的他,却已是往前迈出了一大步,又怎么会畏惧凌逍遥这半吊子手段!   元力运转之下,林白体内的法力就像是化作了一片雷海一样,开始疯狂的运转起来,以某种神异的诡异,不断的盘旋,向着那些破灭法则之力冲击不断!   法力游走,恍若雷海,每一次的触碰,则是如同电芒相击一样!每一波法力的冲袭,都像是一场激光的冲刺,只是倏然间,便已完全打破了破灭法则的桎梏!   轰!而与此同时,顺着林白的身躯之间,更是有沉闷如滚雷轰鸣般的声音发出,直接冲破了破灭法则的所有拦阻,紧接着,无数的血气就如呼啸的狂潮般,蜂拥而出,直冲九霄,他的脊背也是陡然挺直,那股浩然之气,就如利剑标枪般,直接挺立在天地间!   虚空在这一刻,都在不断的颤动,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栗,似乎天地都要塌陷了!血气衍化成先天真罡,这是其表,而浩然正气,则是其骨其魂!二者辉映在一起,直叫林白犹如是发生了某种神异的蜕变一样,周身绽放出绝世之杀机!   轰!倏然间,林白的身躯骤然动了,在先天真罡的催动下,整个人就如同是一柄雄浑的利剑般,向着凌逍遥就重重的轰击劈下,直接击打在了缭绕与他身周的那些黑雾之上,两者交集,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咚!一击发出,黑雾登时溃散,凌逍遥如被踹飞的皮球般,直接倒飞出去,口中大口喷血!黑雾是他所有的屏障,黑雾被击碎,他的身躯便如赤裸的婴童般,无所遮拦。   “这便是你的手段吗?”林白冷笑出声,淡淡道:“如果仅止于此,你便要死!”   “仙骨不断,何来死亡!你不明白,这是怎样的力量!而要亡故此处的,也只有你!”凌逍遥大口喋血,但他神情依旧未变,甚至嘴角的笑容还变得越来越阴狠! 第2319章 再斩神子   仙骨?!   凌逍遥的话乍一说出口,登时叫林白的神情为之一寒。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听闻‘仙骨’之说,早在当初西南虫患之时,他就从郑范畴的手中,见识过仙骨之名,也体悟过仙骨之威,正是因为当初的那一截仙骨,才解了西南虫患的困局。   也正是因为那截仙骨,所以林白才体悟到了真义,明了了如何在勘天境再往上一层的根本所在,知晓了化神之法,凝练出了自己的法相!   如今这一切回想起来,可说是已经恍然如梦,但就算是到了今时今日,林白依旧是想不明白,当初郑范畴拿出的那所谓‘仙骨’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实际上早在看到凌逍遥手中的那截白骨的时候,林白心中就曾经有过些许怀疑,但觉得仙骨之说,虚无缥缈,所以才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但在今时今日,从自己面前这强敌的手中,他却是又听到了仙骨之名!这如何能不叫林白为之而诧异,想要弄清其中的缘由所在。   而且就林白所见,凌逍遥手中所持的这仙骨,似乎要比当初郑范畴拿出来的更为新鲜,没有那种古朴稚拙之感,而且从其中隐隐有血腥气机传出,似乎刚刚断裂不久!   而这世间最近一次出现过仙的时间,便是在当初林白封印仙门之时,诛杀的那名仙人。按照这仙骨的新鲜程度而言,很有可能就是那仙人所留下的遗骸之骨!   在钟山之事了结后,为了找寻林白的行踪,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可说是把钟山给掀了个底朝天,但就他们所见,在钟山之上,并未找到任何仙人留存的事物。   林白原本以为,之所以那仙人骨骸会一无所踪,是因为当时钟山之上的鏖战太过酣畅淋漓,散发出的元气波动太过雄浑,所以才将仙人遗骸尽数磨灭。但却是未曾想到,那仙人的遗骸,竟然是会落到了眼前这凌逍遥的手中。   而随着这推断,林白的心中,渐渐开始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生出,一切的一切,在他的心中,也开始渐渐变得明了起来。   但越是如此,林白脸上的笑容便越是冷冽,他眼眸中的杀机便越是深重!   “我管你拿的到底是仙骨,还是狗骨,既然你拦阻在了我面前,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林白冷喝出声,身躯扭动,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将身躯牢牢包裹,犹如是一枚摧枯拉朽的炮弹般,向着凌逍遥所落下的地点就又重重轰击而下!   铿!铿!铿!每一次的碰撞,顺着林白和凌逍遥身躯周遭的黑雾之间,都有阵阵金铁交鸣的恐怖声响发出,而这剧烈的震荡,更是叫凌逍遥大口喋血不止。   但即便是如此,每每在凌逍遥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刻,他手中的那截森然白骨,都会有诡异的气息扩散而出,将他的身躯牢牢包裹,不使其被林白斩杀。   仙骨,仙人之骨,这玩意儿恐怕是那仙人的精血所化,果然是有些门道!想要如此简单的杀了这小子,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这小子既然拦阻在此处,并且在简单的攻伐之后,再没有行诛杀之术,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应该是在等待什么!   数击不中,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越是想,他便越是觉得要尽快结束凌逍遥的性命!   “去死!”不假思索之下,林白猛然抬起右臂,又是一击横击而出,先天真罡灌注下,这一击之力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轰然一下,顿时便叫凌逍遥体表的黑雾悉数荡开!   至此而始,凌逍遥所依仗的护体手段,已是被林白完全破开!如果他再不施展攻袭之术,而是任凭林白轰击的话,那他的身躯必将要如一个沙袋般,被林白直接轰破!   “我死不了,要死的是你!”似乎也已察觉到了自己的形势变得越来越不妙起来,凌逍遥脚下微微用力,身躯如幽灵般,直接朝后退出数步,而后冷眼望着林白,漠然道:“以我之血,奉与仙骨,铸就不灭之身,诛杀身前之敌!”   话音落下,顺着他的身躯,陡然开始有精血逸散而出,而后如点点滴滴浑圆的血珠般,向着被他持在手中的那森然白骨便没入而去!   随着精血的灌入,那森然白骨色泽陡然开始发生变化,骤然之间变成了璀璨欲滴的血红之色,而且开始有道道诡谲气息释放而出,灌注与凌逍遥的身躯之内。   一道道的华光在不断的顺着凌逍遥的身躯攀升,在这一刻,他就像是即将化身成为一轮升起的朝阳般,那种诡谲的气息,叫人觉得他似乎真要化成仙人!   而且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种直接深入到了人神魂深处的压力出现,一点一滴,潜移默化的在改变着人的心绪,叫人想要对其进行叩拜!   此时此刻,在这恐怖的气息下,程武癫和老骗子脸上的神情已是开始渐渐变得迷惘起来,双腿忍不住都在颤栗,似乎再无法抵挡那诡异的气机,要向凌逍遥叩拜臣服!   “仙,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照样要被我杀!!”望着此情此景,林白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冽,淡淡接着道:“更不用说,是你这半吊子的玩意儿!”   “杀!”一言发出,凌逍遥的神情陡然变了颜色,眼眸尽数都被那鲜红的色泽所占据,而后陡然抬手,如在感召什么一样,瞬息间,指尖遥遥的向林白指去!   而随着这诡异的变动,无数雄浑的破灭法则之力,如铺天盖地奔袭而来的潮水般,向着林白就簇拥而来,无穷气息连接一起,就像是外界的长白瀑布一样,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组接成了白茫茫一片,垂降而下,要破灭眼前万物!   林白眼角微眯,他感受得到,顺着那气息之中传递出的如利刃在颈的锋锐气势,死亡的气息,就如跗骨之蛆般,缓缓将他笼罩!   这是无比恐怖的破灭之击,只要被其锁定,便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但只要碰触到这气机分毫,就会被破灭笼罩身躯,形神俱灭,化作飞灰!   不过林白也从来没有想过退却,而且恰恰相反,望着眼前这一幕,他的战意更是到了爆棚的地步,嘴角的笑意,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屑起来!   “死亡将笼罩你,将主宰你,将把你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犹如魔神一般,挺立于那血色的气息之中,凌逍遥口中淡淡的发出了敕令!   一言发出,那白茫茫如瀑布般的破灭法则,登时向着林白呼啸而至!   “钉头箭!”而就在那破灭法则,即将抵达林白身躯之际,林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凛然,而顺着他的手掌心处,渐有一枚黝黑色的箭头出现,那箭头只是一出现,登时便悬浮与林白身前,散发出无数诡谲气机,瞬时便与凌逍遥连接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望着那黝黑箭头,莫名之间,凌逍遥的心中陡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生出,就像是如芒在背一样,似乎感知到了死亡的阴影。   本能之中,他想要闪躲身躯,想要避开那钉头箭与身躯的诡异交接,但可惜的是,那些气机,就如同是锁定了他一样,无论他如何闪避,却是根本无法从其中逃离开来!   “这是要你命的东西!”林白冷冽发笑,嘴角更是破天荒有残忍神情露出,一字一顿道:“箭连神魂,组接成形,化敌在前!”   嗡!话音乍一落下,钉头箭倏然而动,箭头骤然颤鸣不止,而后顺着箭前,陡然有几乎跟凌逍遥如出一辙般的虚影出现,而且在那虚影的背后,更是另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虚影出现,那虚影的模样,可说是林白当初封印仙门时遇到的仙,如一个模子印出!   不过在这虚影出现后,便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似乎想要从钉头箭的恐怖组接下逃离开来,躲避钉头箭的诅咒之力,但无论他如何扭动,却是根本无法逃离分毫。   “果然是你!”望得眼前之景,林白眼中的寒光越来越深重,眼角寒芒一现,淡淡道:“杀得了你第一次,自然就杀得了你第二次!箭出,咒现,命断!”   嗤!一言发出,犹如钧旨,钉头箭倏然前行,如摧枯拉朽般,轰然一声,直接洞穿了悬浮与其前的虚影,就像是一只呼啸的弹头,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了玻璃上一样,虚影骤散!   噗!而伴随着虚影的溃散,凌逍遥的身躯上,陡然开始有无数裂痕出现,血雾乍起! 第2320章 你为什么还不死呢   “我的天!”   在这一刻,望着眼前身躯四分五裂,血液飘洒如雨的凌逍遥,程武癫和老骗子已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们几乎都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此前的态势之下,明明看起来似乎是凌逍遥占了那么一点儿上风,而且他所用的那仙骨又是那样不凡,可即便如此,竟然还是被林白这么干净利落的诛杀。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眼前的这一幕,传递到外界的话,将会在世间引发起怎样的震荡,说成是震动天下都绝对不为过!先杀光明神子,再诛黑暗神子,将这对修为绝非凡俗,天资卓绝的兄弟,直接踩死在脚下,变成垫脚石,这将要引起怎样的惊天波澜!   只是程武癫和老骗子却是不知道,他们如今实际上还是低估了林白。刚才钉头箭的神力,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只诛杀了凌逍遥一人这么简单,实际上钉头箭还与那仙骨生出了感应,借助这种感应之力,还将当初被林白击碎成齑粉,身躯消散于世间,唯留一丝神魂飘摇与世间的那仙人,也直接诛杀,从此天地四方,再没有他的任何存在痕迹。   而更让程武癫和老骗子想不通的是,在诛杀了凌逍遥之后,林白的神情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半点儿,而且恰恰相反,他脸上的神情在这一刻甚至更是变得阴鸷了许多,就连眼眸中的杀意也是深重无比,望之一眼,便叫人觉得骨骸生寒。   唰!只是停顿了短短片刻之后,林白倏然而动,身躯就像一道离弦的利箭般,向着远处直接疾奔而去,犹如是一道流光,带着一股势如破竹之感。   在身躯冲刺之时,顺着林白的身躯,更是散发出一股狂暴无比的气息,就像是整个人都已是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锋锐气息叫人感觉阵阵窒息,血肉和骨骼在这一刻几乎都要崩裂开来,这是一种恐怖到了极致的威压。   而且在这威压之中,他们更是感触到了一丝怒意存在。那是一种滔天的怒火,就像是滚滚天雷一样,无论任何事物都无法将其浇熄,他们毫不怀疑,如果林白散发出的这怒火爆发开来的话,必然要让世间震荡难安,将有惊天画面出现!   到底预感到了在前方有什么存在,才会让林白如此匆忙?!眼望着眼前这一幕,程武癫和老骗子不禁有些面面相觑,四目相接一番后,便催动阴精水兽,托着他们两人,紧跟在林白的身后,向着前方拔足狂奔而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林白。   越是往前,天地间弥漫着的凶戾气息就越是深重,无数神光在不断的闪耀!   而此时此刻,他们也终于看到了那传说之中的九阳换天木,那九阳换天木,扎根在这埋骨之地核心之处的一方五彩石块堆成的祭坛之中,周身光气缭绕,整株神树璀璨夺目,不足一尺之高,却如虬龙蛰伏,散发出神秘莫测的气息。   而在树干之间,则是有数枚形态各异的果子结成,那果子色泽古怪,就如琉璃球一般,闪耀熠熠光辉,而且在果子的内部,更是如有混沌气流在不断的变幻,勾动出种种堪称是玄奥到了极致的轨迹,叫人只是望到它,便觉得目旷神怡。   “九阳换天木,终于看到了,老祖果然没有欺骗我们,希望就在这里!”此时此刻,程武癫已是完全陷入了癫狂的境地,紧紧扯住身畔老骗子的手,老泪都在不断的纵横,喃喃道:“憨货,有希望了,终于有希望了,你不用再怕了!”   而老骗子,在这一刻,也已是泣不能成声,身躯颤抖不止。他的抽泣,不是为了看到九阳换天木近在咫尺,终于有摆脱痼疾的希望,而是为了帮扶他得到九阳换天木,而牺牲的那些人,而付出了艰辛之苦的那些人,才落泪,才神伤。   “不对,不对,神树的附近,似乎还有东西!”而就在感慨落下,程武癫准备靠近神木,摘取果子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了神树旁的不可思议一幕。   只见在神木扎根处的五彩石块堆积成的祭坛中,此时正有一团诡谲莫名的黑气,那黑气笼罩了整个祭坛,甚至都将神树都包裹在了其中。   目光只是乍然接触到那团黑气,程武癫不禁就有一种毛骨发寒之感,内心更是变得莫名惊悚。他不明白,按照老祖的记载,神树之畔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物守卫才对,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会有这么一团诡谲的黑雾存在?!   虽说程武癫并不是相师,不了解堪舆之术,但他还是能看出来,那黑雾所占据的位置,正是这埋骨之地的最为核心之地,也是白虎衔尸之凶煞最为郁积之处!   此处正是地脉气息的中心,地气最盛,煞气也最为威猛,万千气息笼罩缭绕,丝丝缕缕的和那黑气交织在一起,将神树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甚至望着那气息的变幻,程武癫都有一种似乎眼前的画面,穷极了天地造化奥妙之感!   黑气在不断的变幻,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望着那一团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的如墨般的黑雾,程武癫总觉得,似乎在那黑雾之中,似乎正有一个人影在不断的组接,似乎在经历着什么不可思议的蜕变,要达成某种神话程度的异变。   太诡异了,这黑气到底是什么?!越是观望那黑气,程武癫和老骗子便越是觉得,有一种形神俱灭的感觉,浑身的骨骼和血肉,都在不断的嘎嘣作响,似乎仅凭他们的肉身,根本无法与那黑气所散发出的威势匹敌,只能向其臣服。   黑气仍在不断的变幻,而黑气中的人影,渐渐的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而且其中更是渐渐有一张如鬼脸般的事物出现,那鬼脸上的神情变幻不断,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既有忧伤,又有欢笑,更有无尽的贪婪,就如是在演化着什么人的一生!   难道这黑雾,真的是一个人所化开的吗,难道是有什么人在此处进行着身躯的重组?!   这黑雾,到底是什么?!眼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程武癫和老骗子心中愈发惊慌失措起来,不禁将目光投映到了林白的脸上,想要向他求出一个解释。   但可惜的是,此时此刻的林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的疑惑。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已经完全沉入到了身前的那黑雾中一样,而且就程武癫和老骗子所见,在望着那黑雾的时候,林白的神情更是在不断的变幻,嘴角的神情既有嘲讽,又有仇恨,不一而足。   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林白变成这幅样子?!   “果然是你!”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沉寂无言的林白,终于打破了这迟日旷久的沉默,望着那变幻不定的黑雾,略带戏谑口吻,淡淡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原来你竟然还能苟延残喘在这世间,倒也真算得上是命大!不过我好奇的是,这次的身体组接,可曾改换了你的身躯,现在的你,还是不是如当初一样,只是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程武癫和老骗子闻言,不禁一怔,惊愕莫名的向着那黑雾望去。在这一刻,他们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心中的那点儿思绪。   嘶!就在林白这话音乍一落下的瞬间,那黑雾似乎是被林白的这一席话完全激怒,顺着黑雾之中登时有一缕黑气,犹如是张牙舞爪的毒蛇般,向着林白便纵身狂扑而来!   砰!就在那黑气出现在身前之际,林白淡淡抬手,调动先天真罡,如摧枯拉朽般,随手便将那黑气直接击散!黑气在溃散之后,并没有湮灭,而是重又没入了黑雾之中。   “这么气急败坏,看起来小爷我还真是没有说错,现在的你,还是一个老太监!其实你不用这么愤怒的,以你的年纪,怕是早就有心无力了,而且你保持老处男之身这么多年,裤裆里有没有那一坨玩意儿,对你来说,应该也是早已无关紧要了……”   “只是我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当初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哦,对了,我刚刚看到那仙骨之中的仙人神魂之影,应该是在那场鏖战之后,你们两个的神魂组接成了一体,借助某种秘术,所以才让你逃脱了破灭。不过两个人的神魂牵绊在一处,折腾在一处,尤其是两个肮脏的灵魂,这几年,你应该过得很不如意,很痛苦吧?”   “不对,现在的你,应该也很痛苦吧?”一言一顿,随着话语的变化,林白的神情也在不断的变幻,从刚开始的戏谑,渐渐到了鄙夷,然后到了不死不休的仇怨,最后复归平静,望着那黑雾,如漫不经心般,淡淡道:“既然这么痛苦,姚广孝,你为什么还不死呢?” 第2321章 夙敌   你为什么还不死呢?!   一言一顿,犹如是刀锋在不断的剐刺相击,声音刺耳莫名,言语虽然平静,但其中带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仇怨之感,就如同是九幽之下发出的诅咒般,叫人血骨神魂生寒!   对于仇敌的憎恨,这是所有人通有的情绪,但对于林白来说,在他所有厌憎的仇敌之中,再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与姚广孝持平,没有任何人能够和他旗鼓相当。这也是为何,一向心境平和的林白,会对他发出这样如诅咒般的话语!   坑害苍生,为了一人开启仙门,不惜牺牲掉整个钟山周遭的生灵,即便是数年过去,那里仍旧是寸草不生,这叫林白如何能不憎恨姚广孝?!   古语有云,血海深仇,祸不及妻儿,但这个法则,对于姚广孝而言,却根本不被当成一回事,因为对林白的仇怨,他不惜将黑手加诸在林白家人的身上,将他们逼入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这叫林白如何能不憎恨姚广孝?!   恩师如父,为了仙门之事,姚广孝百般算计六代祖师,甚至为了六代祖师现身,不惜将六代祖师的家人妻小尽数诛杀,这般作为,叫林白如何能不憎恨?!   国仇、家恨、世仇,此中种种,已是不能概述姚广孝的所作所为。而对于这样一个,就像是生存与黑暗中的蛆虫般的生物,又有什么资格苟活在世间?!   姚广孝不死,林白如何能心安?!当初钟山一役后,姚广孝身化飞灰,他原以为此人已是因为当日的诡谲波澜,消散在了世俗之间,却是没想到此人竟然还侥幸保存住了一线生机,得以苟延残喘到了今时今日,甚至还叫他走到了眼下这一步!   姚广孝,竟然是姚广孝!而在这一刻,程武癫和老骗子也是陷入到了无以复加的惊惧之中,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听觉,但林白那一句句怨毒的话语,却是不能不叫他们相信姚广孝不但未死,而且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的这个事实!   而且在得知了这个真相之后,一切的一切,也是终于都变得明了起来。   地狱那些杀手和林白之间的仇怨,实际上是所有奇门中人难解的一个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天地异变之后,横空出世的地狱为什么会对林白有着那样的仇怨,似乎不把林白诛杀,就绝对不愿善罢甘休,甚至不惜让林白的家人也作为陪葬!   那么多的阴谋,那么多诡谲的算计,叫人不能不去思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可惜的是,地狱实在是太过神秘,不管他们怎么思忖,都无法了解其中的内情。   但在今时今日,这一切终于是水落石出!地狱之所以会如此狠戾,所为的并不是如他们打的那幌子一样,是想要贪图林白手中的那些东西,而仅仅是因为林白一人!   他们的狙杀,从始至终,也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复林白,报复林白当日在钟山对姚广孝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管是付出了多少鲜血的代价,不管是阴谋叫人觉得何等的心寒,他们都在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一切!   而程武癫和老骗子也明白,恐怕也正是因为之前洞悉了这一切隐情,所以林白才会表现出与往昔全然不同的愤怒,似乎不把眼前之人撕成碎片,就绝对不肯罢休!   只是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却是渐有隐忧生出!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们总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是在姚广孝的计划之中,即便是这埋骨之地的一行,似乎也早被这个野心家所完全算计到了,而他们,不过是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进入泥潭!   谁也不知道,在姚广孝布置下的这个泥潭之中,究竟是潜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当初在钟山之时,姚广孝就已表现出了那样不可思议的战力,以八百年未死之身,对林白发起了那样骇人的攻势,谁又知道,再历经了上一次的厮杀后,在经历了天地异变后,这老不死的玩意儿,如今又是多了什么依仗,又要做怎样骇人的谋划。   而就在随着林白话语的落下,场内彻底陷入死寂之中,整个埋骨之地,都开始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浓烈杀机气息后,那黑雾却是陡然又有异变生出!   砰!犹如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感召,九阳换天木上的一枚果子,陡然坠落到了黑气之中,而后那果子骤然溃散开来,无数股诡谲的元气陡然散开,向着黑雾之中弥散开来,混沌气流和黑雾缭绕一起,运转的愈发迅疾起来,犹如是在组接什么事物!   嗤!随着果子的消散,紧接着黑雾突然开始向着中心的一点急剧收缩,而在收缩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之后,骤然扩散开来,黑气缭绕间,赫然有一个佝偻的人影缓缓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一袭黑衣,面容如死人般苍白,眼眸中满是怨毒之色。   “你不死,我就算死了,也不能心安!”缓缓摇动骨骼,使得各处骨骸发出如蛇行时的咔嚓之声后,姚广孝缓缓转头,那张如死人般静默的面颊,冷然向着林白望去,嘴角渐有冷笑生出,淡淡道:“你不明白,这是你我的夙命!”   “拥有身躯的感觉,真是叫人怀念啊!”缓缓活动了一番身躯后,不等林白出言,姚广孝如迷醉般的缓缓抬起双手,放到了眼前,如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情绪中一样,喃喃自语道:“仇敌在眼前,即将一雪前仇的血液沸腾感觉,也分外叫人眷恋!”   轰!话语乍一落下,姚广孝嘴角突然有笑容生出,而后五指伸出,向着林白平平举起,犹如是在弹钢琴般,指尖骤然上下起伏,顺着指尖处,登时有五股诡异的气流,向着林白倏然袭来,五股气息连接在一处,犹如是化作了浩瀚的海洋!   铿!铿!铿!明明只是虚无的气息,但在释放开来后,却是仿若化作了金铁之物般,铮然嗡鸣不止,勾动霄汉,犹如是万道绝世犀利般的神剑刺出般,每一道气息,都勾动出大道的痕迹,就像是掌控着世间刑罚的天道,在发出愤怒的嘶吼!   这老不死的果然是得到了某种造化,尤其是在以九阳换天木的果子,重新凝练出了肉身之后,手段之犀利,更是远远胜过此前!   在这恐怖的攻势下,程武癫和老骗子只觉得神魂都仿若是要到了崩裂的边缘!   五道滔天的气息,在冲击到林白身前之际,骤然并成一股,如一道洪流,倏然坠降而下,就像是真的化作了不折不扣的天道威压,要将林白直接拍入地面之下!   面对这犀利无比的攻势,林白没有任何退让之意,昂然挺立身躯,直面那呼啸而来的气息,而后陡然抬头,猛然长啸出声,胸腹间的不平之意,完全释放而出,叫山河都在颤动,如果不是这埋骨之地的地理形势特殊,根本无法抵挡这雄浑的气势。   轰隆!而伴随着林白的长啸,林白周身的血气顿时澎湃而出,组接成先天真罡,直接向着那气息便迎击而去,除却气势如龙四字,再无法描摹如今的态势!   两者相触,万千气浪登时生出,简直要比飓风还要恐怖,那种逸散出的狂暴元气波动,更是直叫整个埋骨之地,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充满了狂风席卷海面,带起了万千波涛的浩瀚汪洋般的恐怖气息,在这气息之下,程武癫和老骗子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变成了海面上的一叶扁舟,似乎只要那浪头稍稍大上一些,就会把他们直接拍入海底,埋骨此处!   咚!咚!咚!一击接着一击在不断的碰撞,就像是两颗星辰在不断的碰撞,狂暴如山岳般的威压,牢牢的压满了浩瀚的埋骨之地!虚空在这一刻,似乎都要被这气浪碾碎了,似乎要将此地真正的变成一处埋骨之地,要让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最终,这两股气息终于变得平静了下来,所有的波澜缓缓消散,但不管是林白,还是姚广孝,两人的身躯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变,脸上的神色更是如出一辙的淡漠。   “很好,没有让我失望,这些年来你进步了很多!如果现在的你,还是如当初般,轻易而举的就能被我捏死,那这场旷日持久的复仇,未免就太过无趣了一些!”   沉默了许久后,姚广孝嘴角渐有森寒笑意生出,漠然道:“试探已经结束了,现在是送你去地狱的时候了!过往的一切,就在现在拉下帷幕吧!”   “如你所愿,这里将是你的埋骨之地!”林白毫无畏惧,淡淡开腔,充满了不容抗拒。   这种程度的攻击,还只是试探?!两者言语之下,程武癫只觉得有一种天旋地转之感,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呆滞,他不敢想象,如果这是试探,那真正的鏖战,该是何等的惨烈! 第2322章 斩仙飞刀   “你们两个,给我远远的退开!放心,我之前给你们的保证绝对有效,只要拾掇了这个老太监,九阳换天木上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缓缓抬手,释放出一道先天真罡,将程武癫和老骗子远远的推开后,林白淡淡道。   “事隔经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看到林白这动作,姚广孝并没有拦阻,只是嘴角露出嘲讽笑意,淡淡道:“还是如你那位祖师一般,假惺惺的假仁假义,即便是到了这种性命悬于一线的边缘,还在想着他人!愚蠢,你们真是愚不可及,你觉得,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了,别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而他们的感恩戴德,又能给你带来什么?”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林白冷冷回应,并没有跟姚广孝解释太多,如姚广孝这样的人,就算是林白将自己帮扶他人的缘由说出来,对他而言,怕是也不会有什么感触。   林白帮扶他人,从来就不是为了他人能够对自己有什么回报,就是干干净净的帮助罢了,不含任何的私心。这是他与生俱来,以及天相派门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品德,而在如今的社会,这种品德越来越不受人重视,而像姚广孝这样只为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正是因为稀缺,所以这品德才更加弥足珍贵,才更要身体力行的去做。   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做一些旁人眼中愚不可及的事情,那就证明一切还有希望,而有一个人坚持,就会带来更多的人坚持,而一切也将会向着更美好的地步发展。   “姚广孝,今日我绝不会再给你任何逃离的机会,你必定要葬身于此处!”等到程武癫和老骗子远离战团后,林白眼眸中杀机凛然,手指微微翻动,黝黑箭头陡然出现于身前,箭头锋芒遥指姚广孝,漠然道:“我要你的性命,葬在这钉头箭下!”   究林白一身的术法,若以术法威猛刚烈计的话,绝对无出钉头箭其右者。   姚广孝的实力如何,当初在钟山之时,林白已是早有领教,他很清楚,这老太监当初在钟山之时虽然遭受重创,但如今既然胆敢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必然是已有了什么依仗,否则的话,以他的为人,绝对还会狗苟蝇营下去,不肯暴露真身。   而且两人之间的仇怨,说成是不共戴天都丝毫不为过。钟山之事,地狱之仇,前仇新恨交织在一起,如何叫林白会对姚广孝有半分留情,所以一出手便是这绝杀手段。   周身血气牵引之下,钉头箭倏然而动,震颤不止,顺着林白的身前,陡然开始扩散开来,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从钉头箭上生出,牢牢的盯着前方的姚广孝,要与他的身躯生出感应,在箭前交织出姚广孝虚影,而后将其钉死!   钉头箭乃是以透支人体作为代价施展,而如今林白全力施展,而所面对的更是姚广孝这样的生死大敌,钉头箭只是运转片刻,林白已是满头淋漓的大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变得疲惫了许多。   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双眼,他双眼的神情如今依旧清明,眼眸深处更是如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直直的盯着姚广孝,似要将其焚烧在这火焰之下。   “钉头箭?”望着林白的动作,姚广孝先是一愣,旋即嘴角有些讶异笑容出现,片刻之后,更是仰头笑道:“没想到此物竟然落在了你的手里,不过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话音落下,姚广孝手轻轻扬起,顺着他的手掌心,陡然有一个葫芦生出,那葫芦高约三寸上下,通体翠绿,宛若是用碧玉雕成,通透无暇,周身笼罩着诡异的符纹。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在那葫芦出现的瞬间,场内周遭的空气,就像是瞬息间冻结了一样,到处都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杀机,叫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不知为何,甚至在此时此刻,不管是林白,还是远处观战的程武癫和老骗子,都觉得在姚广孝手中所持的那葫芦里,似乎是有什么活物存在一样,正有一双冷冽阴狠如毒蛇般的眼睛,正在牢牢的盯着他们的罩门,只要一击,便要致命!   这是?!眼望着葫芦,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更是想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   “宝贝,请现身!”而就在此时,姚广孝嘴角神秘莫测一笑,双手突然拱立在额头直前,向着已然盘须与他身前虚空中的葫芦,浅浅一躬拜下。   嗤!话音乍一落下,顺着那翠绿葫芦中,陡然有利刃破空之声传出,而后一线白光倏然间自葫芦嘴处,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   白光如线,盘亘不定,通体璀璨晶莹,为七寸五分之长,寒芒凛然,有眼有翅,在给人一种诡异的灵动感之余,更是散发出一种直入人神魂深处的威压感。   斩仙飞刀!姚广孝竟然获得了斩仙飞刀!此时此刻,林白已是完全坐实了自己心中之前的那个猜想,眼眸中有不可置信之色,向着那斩仙飞刀望去。   所谓斩仙飞刀,乃是与钉头箭一般,都是传说之中属于陆压的神器。而且相较于钉头七箭,斩仙飞刀的效力似乎还要更胜一筹,它在《封神演义》之中,总共出现了五次,但不管是哪一次,都是无往而不利,飞刀过处,便有一人丧命!   传说之中,斩仙飞刀此宝,乃是用铁精锻铸而成,采集日月精华,夺天地灵秀,颠倒五行,至功夫圆满后,如黄牙白雪,结成此宝,形如飞刀。此物有头有眼,眼有两道白光,专能钉人仙妖魅泥丸宫之中的元神,纵然变化多端,也无法逃离它的掌控;而在飞刀发出之后,更是犹如风转轮一般,只是略微一转,便要人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此前林白在黄泥棺中获得了钉头箭后,便曾在那泥棺中搜检过斩仙飞刀的下落,但可惜的是,当时他的并未从泥棺中获得,却是没想到此物竟然落在了姚广孝手中。   如此神器,竟然落入了这贼子手中,真是明珠暗投!望着散发出森然气息的斩仙飞刀,在这一刻,林白的心中更是不禁有一丝艳羡感生出。   不过他也真是有些慨叹,这姚广孝的气运倒也真是不俗,当初钟山一役,他已是到了形神俱灭的边缘,竟然还能够保住性命,而如今到了这埋骨之地,竟然还能收获斩仙飞刀……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林白心中更是有一种荒谬感生出,只觉得姚广孝的历程,和自己似乎还有那么几分相像,就像是两个不同路线的投影一样。难道所有的一切,真会是如他说的一般,都是夙命的纠葛,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摆布,让自己和他成了夙敌不成?!   嗡!而就在林白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那寒光变动不定的斩仙飞刀陡然变了,就像是蛰伏于飞刀之中的灵识,突然睁开了双眼一样,有两股气息骤然向着林白的身躯降下。   只是被斩仙飞刀的气息,乍一接触到肌肤,林白登时觉得冥冥中有一股诡异的寒意,骤然间开始顺着自己肌肤血肉以及骨骼的每一处,开始迅速扩散起来,最终更是直接深入到了神魂之中,直叫他的神魂都开始颤栗不安,如感知到了什么致命的危险。   而且最为要命的是,这种犹如是身体各处,都倏然间多了无数冰丝般的诡异寒意,更是如跗骨之蛆般,只要碰触到肌肤,就紧紧粘住不放,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撕扯开分毫。   不过林白可以笃定的是,自己如今有这样的感觉,姚广孝铁定也跑不了这种感知。就他所感,钉头箭和斩仙飞刀,应该都是大巫所施展的咒杀法器,而且这两宝威力在伯仲之间,没有来由,自己如今处处受制,而姚广孝能够无虞。   “你有钉头箭,我有斩仙飞刀,且要看看,这旗鼓相当的两样宝贝,落入你我之手,到底孰优孰劣!”仿若是察觉到了林白心中的异动一样,姚广孝冷笑连连,眼眸森然直视林白,淡淡道:“就让你的鲜血为我献祭,让我重登彼岸,证得无量道果吧!”   该死的,这老太监居然还贼心不死,想要进入仙门?!听得此言,林白心神不禁一凛,但旋即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莫名,如今建木已然消亡,通往仙门的大道已经被自己斩断,姚广孝就算是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够制造出可以取代建木这种神物的手段。   不对,这老太监这次依仗的恐怕不是建木,而是其他的东西!而就在思虑及此,林白的目光骤然落在了姚广孝身躯下方那如用五色宝石构建出的祭坛。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祭坛乃是埋骨之地的什么祭祀之处,但如今却是发现,这祭坛中竟然有幽幽光辉在不断的闪烁,似乎有某种诡异威能在运转。   难道这祭坛,是通往仙界的第二个大门不成?此景之下,林白突然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第2323章 五色祭坛   越是端详那五色祭坛,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所思所想的可能性之大!   那五色祭坛,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即便是光华流转间,也不过是叫人觉得,只是寻常宝石光华的流转罢了。但若是以照见本源之力去端详的话,却是能够看出,在那祭坛之上,似乎有什么诡谲的空间之力在不断流转。   不仅如此,林白甚至还发现,在那五色祭坛的光华流转下,似乎组接成了什么诡异的符纹,而那些符纹连接在一起,就像是要化成一个黑洞一样,要打开一个从此处连接到另外一个世间的甬道,只要步入那甬道之上,便可进入另一个世界。   空间之力,符纹衍化的黑洞!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觉得自己心中这个想法的可能性之大,就他对姚广孝的了解,此人可以说是把整个人生,都压在了开启仙门,进入仙界之上,如果不是探寻到了什么机会,他怕是绝不会出现在此处。   该死的老太监,到了如今这一步,居然还贼心不死的贪恋着这一步,难道到了今时今日,在曾经与那仙人共占一体后,他还没有看清楚仙门之后那些仙人的面目吗?!   念及此处,林白心中的愤恨越来越深重,而同时也愈发觉得事情棘手起来。如果姚广孝没有斩仙飞刀的话,那以钉头箭之力,自己还能将他诛杀,尽可能迅速的解决掉五色祭坛这诡异的事物,但如今斩仙飞刀锋刃所指下,却是容不得自己有分毫异动。   “你终于看出来了?”而在此时此刻,姚广孝脸上的嘲讽笑意也变得越来越深重起来,望着林白,轻笑道:“钟山之事,你断送了我的一个机会,但却是等于又送我了一个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你,让我与那仙人神魂融成一体的话,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世间如此之多的秘辛,又怎能找到这个连接仙门的去处!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次,你要怎么拦我!”   一字一顿,话语声中满是蔑视之意,这不是看不起,而是一切都被尽数都掌握在了手中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强大自信,自信到了任何世人,都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   “钟山一役,你苟且偷生,有命苟存世间,但上一次你没有成功,这一次,无论你布置了多久,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不让你打开这恶魔之门!”林白声音冷漠,他知道如今自己已是退无可退,唯有倾力一战!   “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姚广孝闻言冷笑出声,面上满是促狭之色,淡淡道:“斩仙飞刀之下,你居然也敢口出如此狂言,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是在螳臂当车吗?一粒小小的顽石,也想阻拦巨人的脚步,你不觉得这很可悲吗?”   一步向前,姚广孝双手变动,周身法力倾巢而出,直接灌注到了那翠绿葫芦之上,而随着他法力的灌入,那原本色泽翠绿如玉的葫芦,竟然渐渐开始向着嫣红色转变,就像是什么神祇的血液所汇聚而成的一样,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机。   尽管他如今能够感受得到,钉头箭对神魂的封锁和针对,但他仍旧是笃定了主意,要在这一役中,将林白诛杀与此处,将前尘往事所受的屈辱,尽数用鲜血来洗刷。   大局已定,五色祭坛已经开始运转,只要自己能够给五色祭坛争取到足够开启的时间,等到那扇通往仙界的大门打开之际,一切自然就要落幕,接下来就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间,只要自己能够进入那方世界,管它仙门之外的苍生是洪水滔天,还是烈火焚世!   林白已没有了怒意,也没有了多余的思绪,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入了滔天的战意之中!他知道局势到了如今,除却倾力一战之外,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写眼前的这一切。   河图洛书和青莲开始缓缓出现在林白的身前,交织而成法则领域,尽可能的阻挡着斩仙飞刀的攻势!但可惜的是,虽然法则领域神异非常,但斩仙飞刀的气机却是更为诡异,犹如可以无视法则领域,逼人的寒意,直冲林白神魂的最深之处!   既然不能有任何的拦阻,那就倾力去战吧!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拼死的战斗,才是最好的防御,只有拼死一战,才能够消弭眼前的这一切!   轰!林白的身躯陡然开始有无尽的血气蒸腾而出,与他的法力交织在一起,在天地间交织出无数诡谲的纹络,那是他的命纹,是他不屈于世间一切安排的信念和命理!   命纹乍一出现,犹如是受到了某种诡异的感召般,开始向着钉头箭灌注而去,和钉头箭之上的那些诡谲纹络,尽数融汇成了一体,两者紧紧契合,不分彼此。   而在命纹的加持之下,钉头箭变得愈发神异,顺着箭头释放出的凛冽寒芒,已然变成了实质,犹如是喷涂不定的银光般,在虚空中勾动不止,演化出姚广孝的虚影!   “命纹!果然如凌云子所说的一样,你踏上了逆道之途!逆道,逆天而行,逆道而行,你觉得,以逆为命,真的就能逆过这世间的大势所趋吗?”望着周天弥漫的命纹,姚广孝嘴角有森然冷笑露出,一字一顿的淡淡道,似乎早已洞悉了林白的一切。   对于姚广孝的话语,林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如果说姚广孝不知道逆道之名,那才真是出了邪了!甚至他都有些怀疑,以姚广孝的算计之能,恐怕自己的每一步,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在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存在,也未可知。   但如今的局势之下,却已是容不得林白去思索和验证那么多!一手操纵钉头箭,另一手直接调动符笔生出,在天地间勾动出符箓大道,调动周遭五行之力,在虚空中衍化出一张张神奥非常的符箓,如纷飞的蝴蝶般,向着姚广孝轰击而去!   符纹惊世,一符而动天地鬼神,数重符箓叠加在一起,堪称有灭世之威!   “雕虫小技,你以为这些手段,能对我有效果吗?我玩符箓的时候,怕是你的爷爷,都还在玩尿泥呢!”面对符箓连接与一处后,散发出的惊天之威,姚广孝冷笑连连,如漫不经心般,向着那一应符箓,轻轻弹指,如同驱逐什么苍蝇一样!   虽然姚广孝这话说得颇为不堪,但实际上却也正是如他说的一样,这老太监的生命悠长,可追溯到明初之时,那时候别说是林白的爷爷,就连他的祖爷爷,降生没降生在这世间,恐怕都是一个问题!单从浸淫符箓一道的时间而言,世间绝无出姚广孝其右者!   指尖纷飞之下,登时有无数股锐气迸发而出,在虚空衍化成符箓!这是一种与林白施展出的符箓,针锋相对的符箓大道,是姚广孝对符箓一道的体味。   轰隆!符纹惊世,两者相触,林白释放出的那些符箓,登时便炸裂开来,化作飞灰。   “再试试这个!”对于符箓的失利,林白并不觉得奇怪,姚广孝胆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说明他对自己的手段早已是到了洞若观火的地步,而且也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所以符箓散开后,林白右手轻轻摆动,震荡先天真罡呼啸而出!   真罡如拳,贯穿了天上地下,而且在呼啸间,更是如与天地发生了某种共鸣一样,不断有种种异样的声音响起,叫人闻之便心神颤栗!   这是虎豹雷音,而且如今的虎豹雷音,更是与林白从程武癫那里学来的时候有了许多不同,被他改进了许多!这威势,已经跟林白的命纹融合了起来,拥有着一股不可磨灭的逆道之力,拳风所向,即便是千山万水阻隔,都要将其洞穿,永不言弃!   咚!如战鼓在虚空敲响,诸人血液都在不断的跟随轰鸣震颤!浩瀚气息,犹如是要洞穿虚空,如今的林白,已是倾力而出,先天真罡呼啸间,堪称是打到了癫狂,每一丝先天真罡的释放,都在透支他身躯的血气,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此时此刻的林白,先天真罡弥漫之下,就像是战神重生!这不是什么俗世之人看中的战斗经验,而是一种不屈的信心,一种本能的体现,这一切,所为的,就是杀敌!   杀!林白怒吼连连,双眼都是变得有些血红,因为血气的透支,甚至在这一刻,他整个人变得都有些沧桑衰老,就像是瞬息间老却了许多岁一样。   但无论如何,这虎豹雷音还是起到了效力,恐怖巨威下,姚广孝身躯直接被击飞,甚至那狂暴的雷音,还将他震得耳膜处有鲜血涌出,身躯更是多了无数斑驳血痕。   但可惜的是,虎豹雷音这种术法,对身躯损耗过大,而且所针对的也是同样的古武之人,虽然一击奏效,但对姚广孝还是没造成太重要的损耗。   “看来真是留不得你了!宝贝请转身!”大口喋血下,姚广孝双眼森寒,冷叱出声! 第2324章 针尖对麦芒   《封神演义》之中,对于斩仙飞刀的存在,曾经有过这样一首诗的描述:先练真元后运功,此中玄妙配雌雄;惟存一点先天诀,斩怪诛妖自不同!   这话按照现代语言来解释,说得通俗一点儿,便是这斩仙飞刀乃是先天之物,阴阳和合,天然有一分灵性存在于其中,所以才会非同凡俗!   而在此时此刻,随着姚广孝那一声‘宝贝请转身’话语的落下,斩仙飞刀那超乎寻常的灵性,更是彰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情此景,落入凡俗人眼中,堪称神迹!   话语落下,斩仙飞刀倏然而动,那一道七寸五分的白光,此时变得愈发凝实起来,犹如是化作了一条诡异的小虫般,鼻眼俱全,而自它眼中释放出的那两道白光,更是倏然间就直接锁定了林白丹田泥丸宫中的神念,将其死死锁定!   这种浓烈的杀机只是一释放,登时便叫林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就像是冥冥中,骤然有一缕冰线,突然捆缚住了自己的神魂一样,叫神魂颤栗难安。   而且此种程度的捆缚,更是与其他的术法不同,直叫林白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变成了犀利无比的爪子,直接死死勾住了自己的神魂,要将其从泥丸宫扯出一样!   斩仙飞刀之名,果然非同小可,虽说那些志怪演义小说之中的描述,难免会有夸大之词,但还是怨不得曾被人称为封神之中的第一大杀器!   “宝贝清再转身!”而与此同时,姚广孝口中却是突然又疾叱出声。话语乍一落下,斩仙飞刀眼中露出的两道白光,陡然开始剧烈的盘旋起来,而后向着林白便呼啸而来!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异象,白光纷飞之间,犹如是化作了亘古不灭之神芒,就像是贯穿了万古洪荒一般,从时光的尽头直接发出,可以无视一切时间与空间的距离!   在这一刻,即便是程武癫和老骗子,相距林白和姚广孝所在的战团,还有一段极远的距离,却是依旧清晰无比的感触到了斩仙飞刀所带来的威压。   此时此刻,他们只觉得,就像是冥冥之中,陡然有人悬下了一柄利刃,刺在了他们的神魂之上一样,直叫他们温养与泥丸宫中的神魂,已是到了崩裂的边缘。   在他们两人之中,尤其是如今正处在六脉逆心最紧要关头的老骗子,在这狂暴的威压下,更是口吐鲜血,整张脸变得犹如金纸般无神,而且身躯各处更是散发出一种浓郁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死气,若不是还有呼吸存在,都要叫人疑心他已变成了死人!   “箭出,咒现,命断!”而与此同时,望着那向着自己呼啸着疾扑而来的斩仙飞刀,林白面上无喜无忧,口中淡淡轻叱出声,犹如是在发出什么钧旨般,带着不容抗拒之意。   嗡!话音落下,黝黑的钉头箭,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顺着箭身牵动出的千万缕丝线,就如同是一张正在渐渐收紧的大网般,与姚广孝之间的连接,变得越来越紧密起来,而后顺着箭头锋芒所指的方向,渐有姚广孝身躯的虚影凝结而出!   “快出去,快刺破这虚影,杀了那老太监!”眼瞅着此情此景,程武癫强忍着大口喋血的冲动,不断的挥舞着拳头,替钉头箭鼓劲连连!   虚影在不断的组接,变得越来越真实,将此时此刻的姚广孝,纤毫毕现的尽数勾勒出来,犹如是在时空的另一侧,组接成了一个缩小版的他的投影!   黝黑钉头箭的颤动,在这一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起来,明明是一枚箭头,在剧烈的颤动下,似乎已是化身成了千万,每一枚箭头都如实质,散发出无匹锐气,而且在箭头颤抖之余,顺着箭头的位置,虚空间更是有阵阵涟漪出现,似乎虚空都已是无法承受这高速的震颤,要在这恐怖的威压之下,直接崩裂开来。   钉头箭的速度快,而斩仙飞刀的速度却也不慢,只是倏然间,便已冲到了林白身前的三尺之地,无论林白的身躯如何挪移闪躲,可那斩仙飞刀,却如同长了眼睛般,牢牢的锁定了林白神魂的所在位置,锐气纷飞如刀,刺得林白身躯疼痛无比。有道道血痕迸溅。   虽然青莲和河图洛书组接出的法则领域,如今仍旧牢牢的守卫着林白的身周,但却是根本无法阻拦那斩仙飞刀的速度分毫。两者只是乍然一接触,在那无匹的锋锐气势下,法则领域直接寸寸破裂开来,如一场光雨,洒落在了天地间!   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此时此刻,林白只觉得,这斩仙飞刀的力量,就像是天地的意志一样,只要一旦发出,就绝对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噗!瞬息间,斩仙飞刀已然无限度的逼近到了林白的身前,森然寒光之下,直接穿击进入了林白的身躯之中,白光闪烁间,瞬时便叫林白的丹田处,有一丝血痕迸溅!   而且那血痕在出现之后,更是在不断的扩大,似乎这股力量更是拥有着某种撕扯的特性一样,只要被其碰触到,就绝对没有任何办法闪躲,只能被撕扯成碎片!   嗤!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钉头箭也呼啸而出,锋锐的箭芒,就像是要穿破千山万水般,倏然之间,便直接冲袭到了交织出的姚广孝虚影的眉心位置!   这是一种咒杀的力量,是大巫所独有的手段,如今更是被林白以命纹灌注其中,那股力量只是碰触到虚影的眉心,登时便叫姚广孝肉身的眉心处,有一个血洞迸溅!   也亏得如今的姚广孝,已是服用了九阳换天木所组接而成的果子,其中蕴藏着海量的生机和逆天之力,才算是守护住了他的道台,不然的话,这一击便要将他毙命此处!   这是一种叫人窒息的力量,随着姚广孝眉心血痕的出现,顺着他的身躯,突然开始有一片片如蛛网般的裂痕出现,在不断的分割着他的身躯,似乎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便要把他的生机直接磨灭成空,消散于在这天地间,让这埋骨之地变成真正的埋骨之地!   本能之中,姚广孝想要奔逃,想要脱离这钉头箭咒杀之力的束缚,但可惜的是,如斩仙飞刀一样,只要沾染上钉头箭的气息分毫,只要被它锁定,不管是人还是什么,都必将要陷入它的掌控之中,哪怕你挪移出千万里,依旧要承受其咎!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在天地间轰然做鸣!而顺着钉头箭与斩仙飞刀这两者散发出的气机,更是在虚空间盘亘不止,冲刷着整方天地,叫人几欲窒息。   此时此刻,在这恐怖的余波攻袭下,程武癫和老骗子的脸上,已是半点儿血色欠奉,生机都在不断的剥离,而且不仅如此,他们的神魂,都在颤栗,似已到了崩裂的边缘。   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恐怖威势,竟然会是人力所能施展出来的!他们也不敢相信,在这世间,竟然会有如这两者般神异的法器存在,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不过实际上这种局面,也并不稀罕。不管是钉头箭,还是斩仙飞刀,都是陆压的成名利器,都是曾经在华夏传说中,留下过熠熠光辉的产物。   而且这两件利器,自从现世之后,便一直在陆压的掌控之中,为他所用!这也就是说,这两样秘器,两者从来就没有这么针锋相对过!   法器到了这两者的层级,早已是拥有了极强的灵性,而法器的灵性,最为单纯,那便是要证实自身是至坚至锐之物,而且除却自身之外,其他皆不可相争!   在过去的时候,斩仙飞刀和钉头箭,乃是隶属于同一人,自然就没有一较高低的机会。可它们如今却是分别落入了姚广孝和林白的手中,两样秘器如今各为其主,自然就没有了不再互相争锋的必要,自然就要角逐出一个高低上下!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这两者,就像是针尖对上了麦芒一样,不到了最后一息,不到了支撑着他们施展威能之人撒手,便要不死不休的厮杀在一起!   林白与姚广孝都在苦撑,他们的心中都有滔天的怒火,都已是到了战意狂暴的地步。他们如此,这两者的威势自然也就更加的狂暴,汪洋肆恣的攻袭着对方!   最终,这埋骨之地的核心之处,已是无限趋近到了沸腾的地步。万千神辉泼洒开来,每一道都是致命的攻势,若是寻常人敢踏足此处分毫,便要身化为飞灰!   而林白与姚广孝的身躯,也已是布满了种种创伤,鲜血将他们的身躯尽数都沾染成了血红之色,但即便是如此,不到所能承受的最后地步,他们便依旧绝不言弃!   这两样秘器,如针锋相对,而他们这对夙敌,又何尝不是针尖对麦芒?! 第2325章 心中魔障   轰!万千缕神辉在向着四下纷飞不绝,似乎要将此间的一切,都尽数化作碎片!而在这诡异的碎片之中,更是有点点血痕闪烁,划出道道如血雨般的轨迹!   这些血痕,是林白和姚广孝身躯上的伤痕,所迸溅出来的血液。斩仙飞刀和钉头箭,这两者都可说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尤其是在如今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的态势下,更是把两者的那种锋锐特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每一缕气息的释放,都让两者的身躯,有数道伤痕崩裂开来!那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血痕,看上去叫人惊心动魄。甚至在这一刻,观战的程武癫和老骗子,已是完全看不出林白和姚广孝的本来面目,他们的面容,已尽数都被血污所覆盖沾染。   他们不敢想象,在此时此刻,林白和姚广孝,是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折磨。而且他们明白,这两件利器的攻袭,实际上还远不止对他们的身躯造成了这样巨大的创伤这么简单,他们的神魂在这一刻,恐怕要比身躯还更为破碎。   肉身的损毁,疼痛固然深重,但只要达到一个临界点,就会使人陷入到麻木的状态下,对外界传递来的疼痛而不自知,这也是为何在许多的刑罚拷打时,在把人折磨到几近昏迷的状态后,会泼上一盆冷水,或者是盐水的缘故所在。   因为借助冷水和盐水,会让人的心神变得清明起来,而一旦心神清明,就会将感知到的痛楚,百万倍的扩大起来,让疼痛如跗骨之蛆般,缠绕在任何的心神之中。   而如今的林白和姚广孝,自然是没有人给他们泼凉水,所以他们如今的模样虽然惨烈,但实际上已是感触不到肉身的痛楚,只剩下麻木的交战。   但和肉身不同的是,神魂并没有麻木之说,这也就是说,神魂所受多少折磨,你就要承受多少折磨,而且神魂所受的痛楚,更是要比肉身的痛楚,强盛出百倍不止。   他们不敢想象,在此时此刻,林白和姚广孝所承受的痛苦究竟是到了怎样恐怖的地步。这种痛楚,恐怕绝对不在老骗子所承受的六脉逆心痼疾,所带来的痛楚之下,甚至要比那种痛楚更为剧烈!他们更不明白,在这样的痛楚之下,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即便是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下,他们依旧能够体现出的坚忍,才是支撑着这两人,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成就这样恐怖修为的原因所在吧?!   针尖对麦芒,这是殊死的一战,而这一刻所发生的一切,从林白知晓了在此处等待着自己的不是旁人,而是姚广孝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注定了!   斩仙飞刀和钉头箭对他们神魂所造成的创伤,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他们的忍耐力已是远远超出与常人,但依旧是无法承担的痛苦。   但即便是如此,这两人依旧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打算,也没有任何要躲避对方锋芒的打算!他们在倾力出击,竭尽可能的燃烧己身,试图让对方在自己的熊熊火焰中燃烧成灰烬!   甚至在这一刻,在这些狂暴的气机下,他们两人所碰撞在一起的战团,几乎都快形成了一方黑洞,似乎是要将此处的一切,尽皆吞噬入内!   轰!最终的最终,他们身躯的精血都已是到了几近干涸的地步,而钉头箭和斩仙飞刀也再没有任何能够支撑它们继续碰撞下去的力量,在数息之后,他们两人均是踉跄着朝后退去,血雨纷飞之下,斩仙飞刀和钉头箭也是光华黯淡,显然是被对方消弭了许多灵性。   虽然血污已经涂抹满了面颊,虽然在那浓艳的红色之下,已经看不清他们面上的神情,但他们的双眼,却是前所未有的澄澈,眼眸深处的战意,也是前所未有的炽热!   “不得不说,你比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都能忍耐!”倒退出数步,抹去嘴角喷吐出的精血后,姚广孝嘴角渐有冷冽笑容出现,寒声道:“我在黑狱之中承受了无尽的折磨,才让我能够承受这神魂受创的痛楚,而你又是因为什么,才能承受这一切?!”   这是此时此刻的姚广孝心中最大的疑惑,他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如何从斩仙飞刀对神魂那极尽恐怖的削弱力下支撑下来的!他可以笃定,斩仙飞刀所带给林白的痛苦,绝对不在林白释放出的钉头箭给自己造成的创伤之下!   那种程度的痛苦,要比万千虫蚁噬咬身躯都更为难受,那是一种全身上下酸楚疼痛,就像是要块块断裂开来,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牵在一起,不使其散开的诡异感受。   甚至在有一个瞬间,在那难以名状的痛楚之下,姚广孝几乎都要放弃抵抗,让自己的身躯彻底被那撕扯之力分开,但在他当年在黑狱之中沉沦了无数个岁月,磨练出的对孤寂的忍耐,磨练出的对痛苦的忽视,磨练出的心神的麻木,才使他坚持了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经历过黑狱,可是林白却是从来没有承受过那样暗无天日的痛苦,可是为什么明明没有承受过这一切的林白,却是也能够撑到现在。   “为什么?你觉得如果我说了,你会懂吗?姚广孝,你已不是人了,你没有了人性,自然不知道支撑着我走下来的是什么东西!”林白冷酷发笑,眼眸中满是讥讽神情。   如他所言,姚广孝不明白林白是如何从那痛苦中坚持下来的,可是林白自己却是对此心知肚明!他并非是感受不到那种神魂撕裂的痛苦,恰恰相反,没有经历过黑狱折磨的他,对那种痛楚的体悟,要比姚广孝更为清晰千百万倍,那种痛苦对他的折磨,也要比对姚广孝的折磨恐怖千百万倍,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坚持下来,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只有一个!   而那原因,便是一颗不甘的心!   正是因为心有不甘,知晓不能放任姚广孝去做,不能让他去给苍生酿下无边的业火!   正是因为心有不甘,不甘心抛下自己所在意的一切,所守护的一切!   正是因为心有不甘,不甘那些对自己给予了谆谆希望的人失望,不希望他们的眼泪,沾湿了地面,不希望他们再如当初一般,血泪撒于河山万处,沉浸痛楚中不能自拔!   正是因为这些种种的不甘心,正是因为这种种的不忍,所以林白才会变得如此坚忍,所以才能到了如姚广孝一般,在斩仙飞刀的恐怖攻势下,支撑到这一刻!   “姚广孝,回头吧!”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缓缓开腔,目光中多了些悲悯之色,望着姚广孝,缓缓道:“既然你曾与凌云子神魂相融,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那边的世界,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么完美!既然你明白这一切,为何还要这么执迷不悟的坚持下去,我可以保证,如果你能够回头的话,过往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回头?!”姚广孝闻言错愕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却是突然有泪落了下来,喃喃道:“我不是你,你可以回头,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林白闻言沉默,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对姚广孝的话,实际上愚蠢到了极点。   姚广孝能布置出这么多的局,来等他走,能够耗费这么多的机心,那个堪称是愚蠢的凌云子,最后更是被他借着林白的手诛杀的凌云子心中的东西,如何能瞒得了他。   恐怕如今的姚广孝,对于那所谓的仙界的一切,要比自己更为清楚明了。   但即便是如此,姚广孝还在坚持,坚持着想要进入那仙门,进入那方世界!实际上并不是姚广孝不清楚仙界彼岸的情况,而是如他所言,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为了仙门的开启,他不惜背弃了一切,甚至不惜将身为一个男人的根本斩下,所为的,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仙门彼岸的风景,甚至为了这么目标,他连曾经最亲密的朋友,都可以背弃,甚至为了逼迫他的那个朋友现身,不惜诛灭他的家人!   而他被刘伯温惩戒,尘封于黑狱之中,却苟活了数百年,所为的也已不是要给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而是为了心中的那个目标,为了能够进入到仙界之中,成为所谓的仙!   而他在经历了钟山一役之后,神魂到了将近覆灭的程度,依旧贼心不死,还是坚持着他往昔所坚持的一切,即便是已经知晓了所谓仙的内情,却还是依旧在为了那个目标而费尽一切心机,不是说他对成仙有多么的渴盼,而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打开仙门,走上通往彼岸的路,成为那所谓的仙,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世事变迁后,实际上已经不再是姚广孝所要坚持的心愿,而是成了他心中的魔障!   心魔已经遮住了他的双眼,已经笼罩了他的内心,魔障不除,他如何回头,怎能回头? 第2326章 以命养身   心魔迷障,尘劳关锁,双眼已被业障所蒙蔽,即便回头,也已无路可走,而这就意味着姚广孝想要破开心中迷障,就只能不管前路是对是错,不回头的一路往前。   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却也没有任何值得叫人为他而同情的必要。   因为这魔障,本就是他自己种下的,路是他从一开始的时候选好的。   在可以回头的时候,他没有回头,而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回头的机会。   所以他就必须去承受这一切,因为这是他种下的因,他就要去承受结出的果!   “就算你已不能回头,但如今你已经不能施展斩仙飞刀,你又要如何来与我相抗,又怎么去打开这祭坛,进入那所谓的仙界,成就那所谓的仙?”沉默许久后,林白的嘴角渐有淡漠笑容出现,双眼直视姚广孝,淡淡道。   “不错,我的确不能再调动斩仙飞刀了,但你觉得,我会天真到以为自己只凭借斩仙飞刀,就敢出现在你面前吗……”姚广孝冷笑出声,漠然望着林白,淡淡道:“我无法调动斩仙飞刀,你也无力操纵钉头箭,如果我还有后招,你如何拦我?”   如姚广孝所言,在刚才的一番比拼之后,不管是林白,还是姚广孝,实际上如今都已是到了一种油尽灯枯的地步。在那两件大巫神器的抽取下,他们体内的血气,都已经干涸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他们如今的状况,再没有任何调动那两件利器的本钱。   听着姚广孝的话,林白的心中,突然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出,他的内心更是骤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以他对姚广孝的了解,以及这数次三番的搏杀,一切的确是如姚广孝所说的一样,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如今姚广孝虽然如自己一样,再无力操纵斩仙飞刀,但谁又知道,这心机叵测,双眼都已被魔障笼罩的老太监,到底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留存。   “你以为我费尽千辛万苦,一手缔造出地狱,就是为了让那些人能如苍蝇一样扰乱你的视线吗,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有千万种办法,要比缔造这样一个组织更轻松省力?”仿若是已经洞悉了林白心中的疑惑一样,姚广孝冷笑出声。   而且在话语落下的同时,他的双手更是轻轻挥动,顺着他的掌心之处,陡然有一点儿如血般嫣红的事物,缓缓出现在了掌心处,朝外弥散出万千诡谲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望着那如鲜血般殷红的一点,林白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起来,冥冥之中,他觉得那殷红一点,在其内里似乎是有着一股无比诡谲的力量,那种力量,既像是人体血气的力量,又像是神魂的力量,两者交错,不一而足。   “林白,你别忘了,不管我们拥有多少手段,但我们自始至终,都还是相师!而相师,最能够把握的,不是其他的东西,就是人的命数!”姚广孝双眼直视掌心中如血般的殷红一点,而后如向林白解惑般,轻笑道:“而这些,便是地狱中人的命!”   命?!在这一刻,林白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明悟感生出,此前他在跟那些地狱杀手,以及凌自在、凌逍遥兄弟交手的时候,都觉得这些地狱中人的身体里面,似乎是缺失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可惜的是,那种缺失太过细微,是以无法被他仔细剖析。   但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地狱中人所缺失的是什么东西!他们所缺失的,便是属于他们命理中的一部分,正是因为命理的瞬息万变,所以才不好被人察觉。   而如今被姚广孝捏在掌心的,便正是那些地狱中人所缺失的那一部分命。他们缺失的命被捏在了姚广孝的手中,自然便要为姚广孝马首是瞻,不折不扣的完成他的命令。   只是林白有些不明白,姚广孝如今在这一刻,拿出这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觉得,用这些人的命理,就可以击败自己不成?!   “这是一种神术,是我从凌云子的记忆中获取的!以自己的身躯,吸纳他人的命理,用他们命理的养分,来温养自己的身躯,可以让整个人焕发出崭新的生机!”仿若是洞悉了林白心中的疑惑一般,姚广孝淡淡开腔,话语虽然漠然,却是有一种残酷的味道。   什么,吸纳他人的命理,来当做养分,滋养自身?!听到姚广孝这话,林白的瞳孔不禁骤然一凛,他不敢想象,这是一种何其残忍的手段,而被姚广孝剥离了命理的那些人,又该要承受怎样痛苦的折磨,这种手段,说成是世间最严苛的刑罚,怕是都毫不为过。   “疯了,你彻底疯了,竟然连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心中思忖之下,林白倒抽冷气连连,犹如望向一个怪物般望着姚广孝,虽然他早就知道姚广孝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可以漠视他人的性命,却还是没想到姚广孝竟然毒辣到了这种地步。   “没错,我的确是疯了!只要能破开我心中的魔障,就算是疯了,又能如何?”   姚广孝听到林白的话,非但没有半点儿羞愧,反倒是如觉得受到了某种夸奖一样,高高扬起掌心的那一点嫣红,嘿笑道:   “那些被我剥离了命理的人,便是我给你在这世间留下的一份礼物,没有了命理,他们便是我的行尸走肉。我想此时此刻,他们也许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的家人,你所在意的一切,如今也许已经在承受他们带来的灾厄了!你不要忘了,我为他们定下的地狱的准则是什么,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哈哈哈,林白,你现在可畏惧了?”   该死的!此言一出,林白的神情骤然变得愈发冷冽起来,望向姚广孝的双眼中所存的杀机,也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他知道,姚广孝所言绝对不是在刻意的扰乱自己的心神,这种以他人命理温养己身的术法,的确是可以操纵他人如行尸走肉!   也许在这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贺嘉尔、夏小青和张三疯他们,已经陷入到了那些被姚广孝剥离了命理的地狱杀手的包抄之中,正在苦苦厮杀。   “你还有一个机会,现在抽身离去,一切也许还为时未晚!”姚广孝轻笑出声,如同达成了什么小阴谋的小孩子一样,脸上满是说不出的开心和得意。   “我不会离去,一切也不会晚!”林白轻轻叹息出声,双眼平视姚广孝,缓缓道:“我相信他们,就算是你们地狱杀手倾巢而出,也奈何不了他们!”   要知道如今的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有符术为助力,地狱杀手想要奈何他们,绝没有往昔那般轻易。   而且自己在钟山立威,搅动天下群雄内心忐忑不安,就算是地狱杀手倾巢而出,其他别有用心之人,也要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威势,才敢决定趟不趟这趟混水。   也许这过程中会有苦难,但地狱中人想要对他们痛下杀手,绝对没那么容易。   “回头吧,了结了一切,不要再坚持了!你坚持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失败,既然明知道就算是成功了,也不是什么好结果,为什么不放弃呢?”沉默许久后,林白抬头望着姚广孝,轻轻叹息出声,眸光中充满了悲悯。   不得不说,对于姚广孝,除却憎恨之外,林白更是有一种悲悯。因为单以天资而论的话,姚广孝绝对称得上历来相师之中最为惊采绝艳的人物,就算是六代祖师刘伯温,在天份之上,都未必有姚广孝这样出色,如果他没有被魔障蒙蔽双眼,必然会有极大的成就。   这样一个天资惊采绝艳的人物,却是被一个错误的魔障蒙蔽了双眼,原本借助这天资,可以成就无数叫世人景仰推崇的事情,但如今却要被人唾弃,这如何不叫人叹息。   如果姚广孝能够回头,他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代人杰,但可惜的是,他的心却是走了一条错路,选择了错误的道,所以他的一生,注定要让人觉得唏嘘与遗憾。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回不了头,只能走下去!”姚广孝轻笑出声,笑容无比复杂,而后缓缓扬起手,那一点儿如血般的殷红,骤然垂降,如一粒流星,落入了他的眉心。   嗡然之声不绝于耳,无数诡谲的血气骤然弥散开来,顺着姚广孝的身躯不断盘旋冲刷!他一步步向前走来,浑身上下都在释放出无量的血光,而面颊上渐渐也消解了一切复杂的神情,渐渐变成了纯粹的宁静,双眼直视林白,充满杀意。   每一步的踏出,天地都在不断的颤鸣,而那光华也变得越发璀璨,而且他的身躯更是不断有如江河冲刷之声发出,那是血液流动的声音,如长河澎湃,似汪洋冲天! 第2327章 逆道之步   这是以命养身的异变,那是用他人的命理当做养分,来温养己身,所带来的诡异变化!   在这一刻,姚广孝在发生着惊天的异变,他每一步的轻轻落下,都像是在逆着时间长河在不断的往前回溯,每一步的迈出,都像是有无数年过去,他那原本已经到了血气干涸地步的身躯,在不断的变得年轻,散发出滔天血气,重新焕发出活力!   虽然眼前这异象,无比的震颤,叫人觉得恍若神迹。   但林白明白,姚广孝这每一步的迈出,就意味着有一个人,抑或是十个人,在为他而奉献出命理!   可以说,他如今的步伐,是在踏着尸山血海前行,他的恢复,是在用他人的鲜血为养料弥补。   一步接着一步,在姚广孝缓缓行走到林白丈许之处后,他的脚步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而此时此刻,他已是极尽升华,到了最为巅峰的状态之下!   “你可还敢与我一战?”姚广孝缓缓仰头,双眼平视林白,言语无比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没有喜怒哀乐,只有一种无比强盛的自信,甚至在他的面颊上,还有一种惊人的光彩,就像是涂抹了一层看不见的神辉般,如神祇临尘!   此言一出,犹如是浊浪排空,顿时在天地各方轰然回响不断,震耳欲聋,似乎要把虚空都轰响得塌陷下去。   而那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如同不管是身前有怎样的事物,都可以被他以势如破竹般的态势,直接碾压成齑粉!   如果是旁人在林白面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定然会被在钟山见证过林白威势之人,认为此人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疯了,甚至都要对其发出嘲笑。   但如今发出这话的却是姚广孝,而且还是已经恢复了巅峰时期手段的姚广孝,这话语直叫天地都在震颤,让人感到一种深入神魂深处的威压,叫人觉得他有资格与林白一战!   程武癫和老骗子在轻轻的叹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们有一种回天乏术的感觉。   虽然他们远离战团,但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到,在刚才那番鏖战后,林白身体所承受的创伤,他的血气而今已经干涸,已经到了衰微的地步,再无力施展术法手段。   如果说姚广孝没有发生这种异变,如今仍旧如林白一般的话,他们也许还会认为,这一场鏖战最终究竟会鹿死谁手,还会有疑虑存在,但现在……   姚广孝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平静无比的望着林白,他的身躯越来越年轻,那双原本黯淡无华的双眼,此刻也是充满了惊人的光彩。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躯散发出的血气越来越雄浑,最后气势如虹,完全没有了任何衰败的迹象,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活力,神躯不灭,照见八荒!   “有何不敢?!”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抬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漠的笑意,面对着姚广孝的这种威势,他没有分毫的畏惧,甚至脸上的笑容还变得要比之前还要灿烂,而后轻笑道:“我原本不想这么快踏出这一步,想要再多让自己有一些平静的时间,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再拖延了。是你逼我走出这一步的,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语平静,虽然林白的身躯如今依旧衰败,面上仍旧没有分毫血色,但这话语却是不敢叫人有一分一毫的轻视,而且那话语中所充满的自信,甚至要比姚广孝的更为惊人。   咦?!听到林白的话,姚广孝的眉梢不禁微微挑起,他有些不明白为何林白如今还有这样的自信,也不明白,林白所说的那一步,究竟是怎样的一步!   不过在他的心中更是隐隐有一种不安升起,而且他突然觉得,自己虽然千算万算,但似乎还是漏掉了一些什么,更准确的说,是没有算清楚林白是一个怎样的人。   林白的存在,似乎是一个如自己一般,有着天纵之资的奇男子,拥有着一种奇特的力量,甚至他所达成的成就,已是可以叫古往今来无数的相师而为之恻目。   而曾经陨落在他手下的,除却了许许多多的相师、天人和炼气士之外,更是还有姚广孝梦寐以求,甚至都变成了他心中魔障的,所谓的仙人!   要知道,林白崛起的时代,并不是天地异变之后,而是在天地异变之前!诞生于衰微无比,甚至被人称为末法时代的世界,可是凭借自身的力量,却是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甚至打破了许多的诅咒,改写了无数的历史,说成是神迹,都几乎毫不为过。   姚广孝不明白林白身上的这种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但他可以断定的是,正是因为这种诡异力量的存在,所以才让林白如此不凡,才让自己连番被林白挫败!   也许这自己所算漏掉的这一点,在林白身上存在的这种力量,就是林白所依仗的?!   在这一刻,姚广孝心中突然开始没有来由的慌乱起来,觉得也许一切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在以命养身的诡异术法下,所有尘埃都能轻易落定。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越是思忖,姚广孝越是觉得眼前的林白诡异起来,只觉得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一切,突然开始变得脱离自己的掌控起来。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如今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林白,明明已浑身是血,在刚才的厮杀中,他已到了身躯残破,血气耗尽,几近干涸的地步,再没有任何的战力存在。   这样的局势,好像无论怎样看,胜算都是牢牢站在自己这边的。但邪门的是,那种心中慌乱,觉得事态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却是又完全做不得假。   “我原本以为,可以暂时的逃避这一步,可以让自己再过一段平静的生活,能够陪在自己所在意的一切身边,不必让他们再如往日那样心神慌乱。但现在看来,一切却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不管是夙命的安排也好,不管是局势的逼迫也罢,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了要发生在我身上的,是根本无法能够改变的!”   “可笑的是,我原本以为,一切真能够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只要逃避,就可以躲开这些,但现在看来,这些事情,躲是躲不开的,只能迎难而上!”   “只可惜,我这一路走来,虽然经历过了许多事情,虽然并没有后悔过以往发生的一切,但陪在我在意的那些人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在这世间,我亏欠最多的,不是其他人,就是一直默默在我身边陪着,却被我忽略了的那些人!”   没有去理会姚广孝神情的变动,林白如喃喃自语般,轻笑着摇了摇头,旋即轻笑道:“既然一切如此,那再逃避又有何用,就让我直面这一切吧!姚广孝,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走了这步险棋,也许我哪怕到了现在还在犹豫,但我现在,终于不必再犹豫了!”   轻笑数声后,林白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清明了许多,就像突然间,摆脱了身上压着的一些沉重的负担,整个人都比之前变得轻松了许多,甚至身躯之上,更是散发出一种由心而发的锐气,虽然那锐气不甚凛冽,却是如清泉般,涓涓细流,永不断绝。   不对,实在是太不对了!虽然不明白林白如今所说的这些话,其中的涵义究竟是指向何处,但随着这话语的发出,姚广孝的内心却是变得越来越惶恐难安起来。   “时不我待,既然一切已经确定,那就让我在这一刻,踏上逆道之路吧!就让你姚广孝,作为我逆道之路的第一块垫脚石,用你这块基石,让我未来的路能够走得更平稳一些!”   沉默片刻后,林白又缓缓开腔,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双手轻轻扬起,指尖在虚空之中划出无数道诡异的轨迹,犹如是在召唤着什么事物一样!   而随着他双手的虚招,刚开始的时候,天地间一切粳米如常,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片刻之后,天地间却是骤然开始变得不复平静起来,就像是骤然有一阵天风席卷了整个大地一样,埋骨之地的地面陡然开始变得震颤起来,更有无数气息倏然升起。   那一道道气息,在虚空中不断演变,犹如是道道虬龙。而那震颤的地面之下,更是如隐藏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此时正在随林白双手的变动,而在渐渐苏醒一样!   虽然在此时此刻,那种颤动,还极为熹微,如果不是仔细感知的话,几乎都感觉不到。但冥冥之中,不管是姚广孝,还是程武癫和老骗子这对兄弟,都觉得如果这股气机彻底释放开来的话,必将要发生石破天惊的一幕,足以颠覆眼前的一切!   逆道!控龙之术!   在这一刻,姚广孝心中突然一颤,骤然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然后目光惊愕无比的向着林白望去。   似乎在这一刻,他才算真正的看清了林白! 第2328章 我要逆道   虽然姚广孝早就从凌云子的记忆之中,得悉了有关逆道和控龙之术的存在,而且猜测到了林白所走的路,已是无尽趋近于逆道。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在这危急关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抉择,竟然打算在自己的面前,求证他的逆道之路,并且要以此来拦截自己!   但在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姚广孝非但没有表露出忌惮,反倒是犹如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双眼中满是冷漠的神情,淡淡道:“小子,你真的打算要以此来对抗我?难道你觉得自己真的能顺顺利利的踏出那一步,得证你的逆道?”   “怎么,难道你不敢与我一战了不成?”林白闻言漠然开腔,话语平静。   “与你一战?”姚广孝听到这话,顿时笑得愈发开心起来,头更是仰到了天上,狂笑许久后,双眸满含嘲讽意味,盯着林白,淡淡道:“我不是不敢与你一战,只是觉得,恐怕你的这条小命,想要踏上逆道之路,根本不用我出手,就有人要把你的命收了!”   虽然不明白如今林白和姚广孝的对话究竟是有何深意,但在这两人的对话之下,一旁观战的程武癫和老骗子,心中突然莫名有一阵隐忧生出,冥冥中感觉林白所作出的决定,恐怕是真的如姚广孝所说的一样,要冒极大的风险。   逆道,虽然不知道这逆道究竟是有何深意?但不管怎么说,程武癫都是迈进了武道先天之境的强者,而在达到了如今的这个境界后,他冥冥中也能感受到天道的存在,而且越是感悟,越是觉得天道之不可违逆,而如今这逆道,恐怕就是逆天而行。   人生本就是一场既定的轨迹,但饶是如此,人生于世,已是这般的艰难。顺道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如果是逆道的话,被天地所不容,又该是何等的艰辛苦楚。   “顺道……逆道……,天道无情,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顺之便为走狗,逆之便为刍狗。狡兔死,走狗烹,命数所限,走狗虽可为虎作伥,但若是天道要夺取性命,却连分毫挣扎都做不到;刍狗虽然孱弱,但却可强大,只要强大到足够地步,未尝不能吞吐日月,改换新天!”   “走狗无仁无义,无情无性,纵是可以强盛一时,也强盛不了一世,时时刻刻都要让性命拿捏在他人之手,这样的生活,我不愿去要,也不屑去要!”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风月何用?不能饮食!既生此世,且歌且行,行遍大道,千里万里,纵寻不到,也可一歌!竹杖芒鞋轻胜马,万古长空心驰行。踏歌而行,逆道而走,天地纵不容,也可一歌!我心在我道,自在为逍遥!”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这命,就在我自己手中!”   对于姚广孝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狂笑,林白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表露,他面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空明和澄澈,整个人更是说不出的放松,而在他的眼眸深处,更是有缅怀神情出现,双唇翕动,如在宣告什么誓言,又如喃喃自语般,缓缓出声。   一字一顿,虽然平和无比,但每一个音节,在传出之后,都犹如是金石破空一般,直指人的内心最深处,直叫听者神魂震颤,甚至顺着内心的深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撕扯着一样,想要叫人对着天空怒吼出声,大声的宣泄出内心的情绪。   而在诸人之中,老骗子对这席话的感触,显然是要更深!此时此刻,他双唇不断的翕动,正在不断的回溯着林白刚才说出的话语,甚至顺着他的眼角,更是有两行苍老的泪珠淌下,但和那苍老神情不同的是,他的双眼中,却是冒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就像是这一辈子所积攒的怨气和愤怒,在这一刻,随着林白的这话,终于完全宣泄了出来。   天地不公,给我六脉逆心之疾;天地不公,让为了守卫我这残躯的忠仁之士,付出了无比惨烈的代价!这是命运的不公,既然天道不公,为何还要在其的鼻息之下苟延残喘?!既然天道不公,为何还要顺道而行,何不冲冠一怒,逆道而上,打开不一样的天空!   如老骗子一般,随着这曾经在昆仑圣地感悟到的青莲逆道之时说出的话语的念出,林白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愈发明亮起来,虽然身躯依旧干涸,但却是有焕然一新之感。   姚广孝知晓逆道的艰难,而林白在亲眼见证过青莲的逆道之路后,又如何能不清楚其中的艰难险阻!逆道,什么是逆道?实际上,逆道并不是如程武癫所想的那样,只是简简单单的逆天道而为,逆道所要逆的,除了要逆这天道的安排之外,更是要证得自身,要让自身成就这世间的唯一,成为不受一切所掌控的自由体!   唯有成就了这一切,唯有命在己手,不受一切安排,这才是真正的逆道!   可是这些,虽然说起来,只用千难万险这简简单单的四字就可以概括,但其中的过程,却是根本没这么简单!逆道而行,逆天道而步,也就意味着,要让自己独立于天道之外,成为不受这天道掌控的遁去的一。而这样一来,便要受到天地的感应,要将这不稳定的因素直接从天地间抹杀,让万物运转的轨迹,还能够紧紧的拿捏在天道的手中!   即便是成就了逆道之路,也不意味着以后就能一帆风顺,因为成就了逆道,便意味着在摆脱了天道束缚的同时,也要被天地所不容,被万物所不纳,每一步的行进,都要比常人付出千百万倍的艰辛努力,其中种种,九死一生,都极难概括。   不仅如此,在成就逆道之后,因为自身成了天地间的不确定性因素,在逆道之人的身上,会有一种极为奇特的气场形成。而这种无形的气场,冥冥之中,会给与逆道之人亲近的存在,也会带来某种感应,让他们也要承受因为逆道之人所带来的艰难险阻。   而这也正是为何林白在经历了昆仑一行,早已明悟了控龙之术这种得证逆道的法门,在离开可以不受天地掌控的昆仑圣地后,还迟迟不敢在俗世之间施展这控龙之术,不去踏出逆道之路的缘由所在,他不是怕逆道会给自己带来的艰难险阻,而是怕一旦自己踏出逆道这一步后,将会给所在意的人,带来怎样的灾劫。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支撑起给他们带来的这种变数!所以,他才会一直迟疑不敢将逆道之路付诸行动,甚至从某种意义上,他更是一直在逃避着这个问题。   他想要再多陪伴自己所在意的那些人一些时间,他想要让他们能够与自己更多的享受一些平静的时光和生活,不让他们去提心吊胆那么多!   虽然林白内心也很清楚,这种逃避根本不是办法,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从他踏入昆仑圣地的那一刻,甚至从他握有河图洛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注定了要踏上了这条路,所谓的逃避,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只不过是一种自我麻痹罢了。   而在此时此刻,他终于在心中理清楚了这一切,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也是为何,他之前要说谢谢姚广孝的原因所在,因为如果不是姚广孝这么苦苦相逼,恐怕他还会继续逃避下去,还会继续自我麻痹,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不去面对该面对的一切!   但在如今的情势下,除却得证逆道,他已在没有任何办法用来遏制姚广孝!所以他必须要尽快踏出这一步,而且他更是发现,在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他并没有如自己此前所想的那样艰难,也并没有如之前所想的一样痛苦,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就像是终于打开了一扇紧紧捆绑在身上的枷锁一样,让自己整个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明悟!既然不能躲避,那便迎难而上吧!   而且林白相信,不管逆道之后,自己的一切,将会发生怎样的转变,但他的初心永远不会改变,他所在意的一切,依旧会被他紧紧的守护在身后,不管是沧海桑田,也不管是海枯石烂,即便是地老天荒之后,一切仍如往昔,春光灿烂!   一切的桎梏,如今都已被林白甩到了脑后。他的初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的道心前所未有的稳定;他的心神也前所未有的空明;强敌在前,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不断的向他诉说,此时再不逆道,更待何时?!   “我心为道,不受天地所缚!我即是我,我之初心,任何人无法改变!”   片刻之后,林白缓缓出声,眸光明锐如剑,其中更是带着一股强大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自信气概,冷眼望着那因为以命养身而重获生机的姚广孝,一字一顿道:“顺道,不是道!唯有逆道,方为道!姚广孝,今日,我便为你演示一番,何为逆道,何为不可阻拦!” 第2329章 控龙现世   一字一顿,虽然言语平静,却是充斥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强烈自信,直叫人觉得,似乎在这一刻,林白的身躯,正在发生着某种惊人到了极点的蜕变。   这不是一种虚幻的感觉,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诸人眼前的一幕。   在这一刻,不管是姚广孝,还是程武癫和老骗子,都觉得林白的身躯散发出的气机,正在发生一种几近于质的变化,这是一种惊人的蜕变,叫人觉得,一旦完成这种蜕变,便如鱼跃龙门,造化无边!   不仅如此,在瞬息间,林白身躯内残存着的法力,以及他的血气,都开始如潮涌般,向着四下弥散开来,最终衍化成了黑白两种气息,一黑一白,状若阴阳鱼图,渐渐转换成了一个漩涡,而这漩涡的中心,便是林白的身躯。   “天尊地卑,阳奇阴耦,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九为友,五十同途,阖辟奇耦,五兆生成,流行终始,八体洪布,子母分施。”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中五立极,临制四方,背一面九,三七居旁,二八四六,纵横纪纲,阳以相阴,阴以含阳,阳生于阴,柔生于刚,阴德洪济,阳德顺昌。是故,阳本阴,阴育阳,天依形,地附气,此之谓化始!”   “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分星宿,地列山川,气行于地,形丽于天,因形察气,以立人纪,紫微天极,太乙之御,君临四正,南面而治,天市春宫,少微西掖,太微南垣,旁照四极,四七为经,五德为纬,运乾坤舆,垂光乾纪,七政枢机,流通终始。”   “地德上载,天光下临,阴用阳朝,阳用阴应,阴阳相见,福禄永贞,阴阳相乘,祸咎踵门,天之所临,地之所盛,形止气蓄,万物化生,气感而应,鬼福及人。是故,天有象,地有形,上下相须而成一体,此之谓化机!”   “无极而太极也,理寓于气,气囿于形,日月星宿,刚气上腾,山川草木,柔气下凝,资阳以昌,用阴以成,阳德有象,阴德有位,地有四势,气从八方,外气行形,内气止生,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是故,顺五兆,用八卦,排六甲,布八门,推五运,定六气,明地德,立人道,因变化,原终始,此之谓化成!”   平静片刻之后,林白的神情突然变得神圣肃穆起来,他的双唇开始微微翕动,而顺着他的口中,更是有一句句玄奥莫测的咒诀念诵而出,回响在天地间。   这声音刚刚发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地方,但在短短片刻的宁静后。原本不断震颤的大地,此时突然开始有一缕缕的气息升起,如龙蛇起伏,盘旋在四下,叫人望之便觉内心惊悚难安,只觉得那丝丝缕缕的气机,似乎要组接成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气息在不断的蔓延,只是短短眨眼的时间,已是叫整个埋骨之地,此刻都如同是变成了汪洋肆恣的海面一样,气息翻涌不止,震荡不安。   嗷吼!   瞬时之间,那气息骤然变动,倏然间组接在一起,而后顺着那气息之间,突然开始有无比清越的声音响起,一声声的咆哮,直入人神魂最深处,叫人觉得内心战栗难安,就如同是遇到了什么不可知的生物般,想要向其叩首臣服。   而在气息缭绕间,更是有道道虚影开始闪现,盘旋世间,藏首匿尾,只有些许鳞甲,出现在诸人的面前,但即便只是些许鳞甲,也叫人吸气连连。   龙。这是龙!   而就在那万千道气息组接而成后,程武癫和老骗子突然不禁倒抽了口冷气,然后人开始不受控制的朝后倒退而去,眼中满是震撼和惊骇神情!   不仅是他们,就连姚广孝,在这一刻脸上都是露出了无法名状的震惊之色。而且身为相师的他,要比程武癫和老骗子,对眼前的这态势,更为清晰明了。   他知道,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一道道虚影,并不是神话传说之中的龙,乃是地龙,是地脉气息所组接成的龙,更准确的说,这就是一道道具象化的地脉!   更准确的说,是如今的林白,已将埋骨之地,以及这长白山脉的龙脉,尽数都拘禁到了此处。   长白山脉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曾经的龙兴之地,更是催生过数个民族的圣地。   这样的地脉,所拥有的龙气,以及所拥有的龙脉之驳杂,已是远远超乎了世人的想象,即便是再强横的相师,哪怕是姚广孝自己,都不敢说,能够完全洞悉此处的龙脉。   可是如今,林白却偏偏是借用不可思议的秘术,将龙脉悉数都拘禁到了此处,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叫这些龙脉,全部都发生了具象化,变成了一条条的地脉虬龙!   这种神异的变数,明显更为不可思议,说成是神迹,几乎都不为过。   这小子在相术一道的修为,已是超出了自己太多,甚至几乎都要让自己仰望!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姚广孝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挫败感生出。曾几何时,他还只是视林白为一个小辈,但今时今日,却是发现,这个小辈已是走到了自己前面,甚至将自己甩开了许远。   不过心中虽然慨叹,但姚广孝嘴角的冷笑却是愈发冷冽。他知道,如今自己眼前的这异象的确是不可思议,甚至堪称神迹,但如今眼前的声势越是浩大,越是震撼,就意味着林白所要承受的天地阻隔之力,想要迈出逆道之步,就会变得愈发艰难。   程武癫和姚广孝不是相师,不懂其中的蹊跷,但姚广孝如何看不出来。林白之所以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想要借助地龙之脉,来迈出自己的逆道之步。   地势如海,而龙脉便是存在于海中的,犹如游鱼一般的事物!龙脉的脉络逸散开来,便如鱼儿在海中自在的游动!而这便是地脉的造化之力,虽然这种造化,看似没有任何轨迹可言,如没有任何规律,但冥冥中却是早有定数,乃是天道的组成部分,那一道道龙脉逸散的轨迹,就等于是天道,在人世间规则的具象化。   而如今林白将这些龙脉拘禁与此处,便是等于在打破天道的规则!   这小子,弄出的阵仗虽然不可思议,但究根结底,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打算怎样迈出这一步,又拿什么来阻挡即将到来的天地阻。   来了!而就在这念头刚一生出之际,姚广孝内心骤然一动,嘴角笑容冷冽。   嗤!如要验证姚广孝心中所想般,就在他的念头乍一落下,天地间突然有如万箭穿空般的凛冽之音响起。   而那一道道原本如同陷入到了某种狂乱境地,正在不断冲撞的地脉之龙,宛如一道道标枪般,拔地而起,向着林白便冲袭而来,要将他自天地间抹除。   地脉有灵,但这灵,却是天道的投影。   如今林白破坏了天道对地脉的规则,冥冥中自然就有感应生出,要以不可思议的诡谲之力,对林白发起冲击!   天!此时此刻,在那地脉虬龙呼啸腾空之际,程武癫和老骗子已经几乎到了晕厥的地步,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天地间的种种异象,都怀疑自己是到了传说中的神话战场,而在这一刻的林白,则是变成了神话传说中的屠龙勇士!   而相较于他们,阴茎水兽此时的表现更是卑微到了极点!龙是什么,那是神话传说中的万物灵长,是天道的化身,即便是如阴茎水兽这样的灵兽,天生之中,对这种神话生物,也是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如今万龙腾空,如何不叫他内心恐惧难安,不敢发出一声。   万龙腾空,劲气呼啸,虽然如今那万道龙躯,还未碰触到林白的身躯,但散发出的劲气,却已是将林白的衣袂吹得飒飒作响,一道道罡风犹如是刮骨的剃刀般,凶狠无比的划过他的身躯,每一道气机的划过,都在他的体表带出一道血痕!   “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地龙纵如牢狱,却又能奈我何!这逆道之路,我心已定,我走定了!”   但此时此刻的林白,却如是失去了感知的能力一样,对自己身躯所出现的创伤,犹如未觉,口中缓缓有经文声吟哦而出,玄玄冥冥,不可名状。   嗡!而伴随着这经文的念诵处,林白的双眼变得愈发无喜无悲,身躯缓缓扭转,直面那万千道呼啸而来的地脉虬龙,而后右手缓缓抬起,向着那冲袭而来的虬龙按下。   掌落下,其势堪称是简单到了极致,如随心之举,不含分毫意义。   但这一掌所裹挟的威势,却是给人一种逆流直击之感,仿佛这一掌,就是林白内心的体现,便是林白在寻道之途上定下的初心一样,哪怕前途坎坷,荆棘密布,也要险阻辟易! 第2330章 天道来了   一掌落下,骤然间有风雷之声传出,如开天辟地之时的第一道惊雷,轰隆一声,叫人身躯和心神都在不断的震颤,神魂都到了几乎要粉碎的地步。   紧接着,那无尽的风雷鸣音,瞬息间便将一道道呼啸的虬龙包裹。犹如是冥冥中有渔夫扔下了一张大网般,要将那万千条虬龙,尽数都包裹于网中。   天地如海,万物如游鱼,天道如渔翁。正是渔翁的摆布,所以才使得游鱼有了游走的方向,才使得万物有了既定的变幻轨迹。   而如今林白这手掌的伸出,便是要以手为网,让自身从原本受人摆布的游鱼,变成渔翁!让这无尽原本任由天道规则安排下的游鱼,改换门庭,成为自己手中的助力!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是规则的一种,但这规则,并不属于天道,而是属于这手掌伸出的主人,也就是如今正在要以掌为网,捕获万千地脉虬龙的林白!   说得简单一点儿,如今这一掌的伸出,便意味着林白彻彻底底的开始踏上了逆道之路,走上了这条,只要开始,就绝对不能回头的有来无回之路。   他如今所要做的,便是要把这原本属于天道规则所掌握的一切威权,尽数从天道的手中抢夺,将这些威权,悉数都交在自己的手上,让原本被天道掌握的一切,被自己掌握。   这,便是所谓逆道的真正体现。想要逆道,便是要由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主宰自己的轨迹。   而这种手段,便如同是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则一样,不管是人类,还是什么,只要是世间的生灵,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就只有掌握到这主动权,只有这样,才能从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站立在巅峰之上的一员。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强大手段,而且这和那些遵从天道之人,施展出的手段,威势要更为强盛!虽说这两者看起来都是术法,但在本质上,却是有着截然不同。   因为顺道之人所施展的一切,哪怕他的修为再强横,再无匹,但他终究都是在借助天道,在天道划定的界限内进行,没有了天道的庇佑,就什么都不是……   而逆道之人则不同,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通过抗争,真正攫取到自己手中的,都是真正属于自己,而不归属于任何人,任何外力的,即便是没有天道,就让自己来做这天道。   而在此时此刻,在这一掌伸出之后,林白的心中更是有明悟感生出,他突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明了。   虽然当初在昆仑圣地的幻象中,看到青莲的举动时,他就已经心有明了,但那种程度的明悟,不过是看待旁人罢了,根本不如自己真正施展这一切。   原来如此,所谓的逆道,不过就是抗争罢了!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唯有不停的抗争,唯有不懈的努力,才能让艳羡的一切,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一切!   抗争,不断的抗争,在抗争之中寻求到升华解脱之道,纵然是死,也能无怨无悔!此时此刻,随着心绪的变动,林白整个人已是进入到了无法名状的亢奋之境!   嗡!瞬息万变之间,林白的大手陡然又捏紧了一分,轰鸣声中,无尽的气浪纷飞开来,而在那气息中,观战的姚广孝和程武癫等人,更是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魔力,只觉得在这诡异的态势之下,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要向林白臣服,都要被林白掌握!   人在抗争,而天道如今也在不断的抗争。一道道地脉虬龙,在林白那五指伸开,向着他们覆盖下来之际,也开始不断的汹涌碰撞起来,犹如是抱定了必死之志的斗士一样,对着林白释放出的掌控力冲击连连,想要从那掌控中解脱出来。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都要陷入到了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鸿蒙状态!原本就灰暗无比的埋骨之地,在这一刻更是变得黯淡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而顺着战团之中,更是有无数诡谲之力肆意弥散开来,在天地间疯狂席卷冲击不断。   那一缕缕强横狂暴的气机,在不断撕扯之下,直叫虚空都开始出现无数的波澜,直叫地面都开始有一道道的裂痕和褶皱出现,就像是一幅被卷曲了的画幅一样,这诡异的一幕,直叫人觉得,似乎他们如今所在的这方天地,随时都要陷入崩坏的边缘!   这是天道对林白逆道这种狂妄之举的反抗,要借助地脉虬龙的无上之力,摆脱林白五指的束缚,要从林白的手中,重新抢回主动权,要让那万千地脉虬龙,重新回归到它所定下的规则之中,要让一切都重回过去的轨迹,不让林白改变分毫。   “地孕万物,天道无情,但地却有情。你这有情之地,为何要受这无情的天道摆布?!就算是此种抗争,但你又能奈我何,终究还不是要被我所掌握。天道无情,但人世却有真情存在,既然你无情,那便以我之有情,将你这无情取而代之。”   望着这诡谲的一幕,林白不动不摇,嘴角渐有冷冽笑意出现,眼眸中的精光更是如同要变成实质般,不断的变动这右掌五指,手掌重又重重的朝下一拍后,沉声道:“控龙之术,取天道而代之,我身在我,我命在我,地脉虬龙,尽数为我所用。”   经过昆仑圣地一行后,对于控龙之术的体悟,林白早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对于此种术法的掌握,说成是精妙入微都毫不为过!   口中念诵出的喃喃之音乍一发出,登时便如天风一般,瞬息间席卷埋骨之地,笼罩在了那万千地脉虬龙之上,就如同是骤然将那看不见的大网收紧了一样,将一条条如游鱼般的地脉虬龙,完全笼罩在了大网之下,紧紧束缚,不使其有分毫的放松!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顺着林白的身躯,更是有无数玄奥的符纹生出,随着他五指的方位,向着那看不见的大网弥散开来,对着地脉虬龙冲击不断!   这是林白的命纹,是他对自身命理的掌握!逆道之路,不单单是要冲击天道的掌控,更重要的还是对自身内心的拷问,唯有命在己手,方能成就逆道!而如今,林白便是要用这万千地脉虬龙的冲击,来淬炼自己的命纹,唯有千锤百炼,方能有真金现世!   命纹间次迭起,散发出无数玄奥而又至诚的气机,那气机一道道盘旋开来,就如同是一道道锁链般,将那万千道本在挣扎不断的地脉虬龙牢牢的捆缚起来,使其不得妄动分毫,更是以那气息,不断对其冲刷,要洗净天道桎梏,使其回归根源。   随着这诡异态势的变动,在那五指的掌控和命纹的冲刷下,渐渐地,场内之人开始觉得,似乎那一道道地脉虬龙,那原本狂暴的扭动,渐渐开始变得温和起来。   而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此时此刻,他们更是觉得,似乎那万千地脉虬龙,随着气息的变动,似乎是要跟林白渐渐的化归成同一个整体,要跟着林白共同呼吸,共同进退,共同命运,冥冥中,就像是要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蜕变生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达成控龙之术!”而相较于程武癫和老骗子而言,身为相师的姚广孝,对地脉气息的变动,明显是要感知的更为明了。   在这一刻,他已然发现,天道笼罩在地脉虬龙之上的那些规则之力。   此时此刻,似乎已是开始发生着无形的溃散,要失去对这些地脉虬龙的掌控。   而恰恰相反的是,林白的掌控之力,则是变得越来越沉重,似乎要完全侵占那些地脉虬龙的规。   姚广孝很清楚,如果真让林白做到这一步,将意味着什么!这也就意味着,林白将要真真正正的踏出逆道之路,而那些地脉虬龙,将尽数被他所掌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天道之力呢?为什么天道到了如今这一刻,却还是迟迟不做任何表现,难道真的是想要默许这小子跳出天道的束缚,成为遁去的一不成?!   轰!仿若是感触到了姚广孝心中所想一样,就在他这思绪落下的瞬间,埋骨之地间,陡然有一声遥远的轰鸣声陡然响起,那声音刚开始的时候,就像是在万里之遥响起,但瞬息之后,已是来到此处,恐怖的音浪,席卷了每一处,直叫人神魂崩裂。   在这狂暴的音浪之下,即便是姚广孝,都突然有一种敬畏之感生出,莫名便想要五体匍匐在地,向那音浪所代表的事物,献出自己发自肺腑的臣服之意。   来了,天道果然来了!感触着这气机,姚广孝内心狂喜莫名,他明白,在林白的这些举动之下,如今天道已然是彻底的发怒了,要以无上伟力,涤荡敢于违逆的一切。   “终于来了吗……”而与此同时,林白缓缓抬头,漠视苍穹,嘴角有轻笑绽放! 第2331章 天道不足惧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陡然变得阴沉了下来,气息沉闷如到了暴风雨的前夜,那种沉闷的威压,直叫人觉得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似乎都已是快要陷入窒息!   甚至在此时此刻,程武癫和老骗子的身躯,以及阴精水兽和姚广孝,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全身更是起了一层,因为极度畏惧,而生出的鸡皮疙瘩。   即便是对如今的态势,并不甚了解的程武癫和老骗子,他们都很清楚,如今席卷而来的这股气机所代表着的是什么。这是一道气机,这是一道威压,更是一种绝无仅有,天上地下,只属于一者的意志,而这便是天道的意志。   天道竟然垂降与此处了。   天道是什么,那是缔造了这世间一切规则的意志,是掌控着世俗之中万物的主宰,而如今这主宰,已是出现在了此处,更是展露出绝对的怒火。   就算是再没有修为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怒火的深沉,都能感受得到那种气息中所表现出的暴戾,那种态势,就如同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直叫人开始不禁怀疑,覆巢之下,是否会有完卵存在,怀疑他们能够在天道与林白的抗争下,存活下来。   天道无形,只是一种意志,这种意志虽然不可捉摸,但却真真切切的存在于世间的每一处,掌握着万物的规则!而如今林白的所作所为,已是完全打破了它的这种规则,让一切的局势,都开始超离了它的掌控,开始变得不安定起来!   而在这样的态势之下,天道自然有绝对的理由发出怒火!人发怒火,血流三尺;国发怒火,血流漂橹;天发怒火,龙蛇起陆,万劫不复!   此时此刻,程武癫和老骗子突然开始担心起来,担心在天道这无情的怒火之下,林白是否能够撑下来,是否能踏出他逆道之步,成就那遁去的一!   轰!天地间黑沉沉一片,如盘古未开世之前的混沌鸿蒙,而紧接着,在这混沌鸿蒙中,又是有霹雳之声炸响,如春雷初绽,轰然巨鸣,直叫人内心震荡,神欲离窍!   而在这轰鸣的巨响下,冥冥中就像是突然有一股无以言说的威压,突然自不可知之处坠降下来一般,骤然压在了林白的身躯之上,叫他的双脚突然毫无征兆的陷入到地面寸余!   这是天道的告诫和警醒,是在用绝对的威势,在提醒着林白,提醒他不要迈出那最后的一步,不要再试图侵犯它的权威,如若不然,便要万劫不复!   “天道么?天道掌握万千规则,高高在上,可是又有何用?!人有灵,是故可明悟天地之道!人有神,是故可立于万物之巅,成就万物灵长。人有灵有神,为何要受天道束缚,为何不能自为神明,自用本心?!为何不能逆道而上,摆脱你这天道?!”   威压虽然剧烈,但此时此刻的林白,就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一样,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清泉般湛然,他面上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波,而他双眼中的光亮,更是如同成为了夜空中最明亮的星一样,即便是万古黑夜,都可以将其照亮。   狂妄!实在是太狂妄了,居然连天道都敢质疑!   此言一出,姚广孝内心顿时开始剧烈震颤,虽然嘴角有冷冽和嘲讽笑容出现,但他的内心却是久久无法平静,只觉得林白的这话,就像是触碰到了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一样,叫自己难以自持。   但他明白,在此时此刻,在天道散发出无尽怒火的这一瞬间,自己绝对不敢去体味林白这话分毫。   因为天道如今的愤怒,已是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步,如果自己胆敢去体味林白这些话,恐怕天道就要将自己视为林白的一员,也向自己垂降无边的怒火。   天道无常,天道无情,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无情无性,周而复始。   就让你一人来面对天道的怒火好了。   就让我借天道之手除掉你,让我打开心中的魔障!   冷笑之下,姚广孝强行秉持着内心的变动,冷眼直视林白,神情漠然。   “天地为用,我心即道!天地为相,人存世间,万物为用,你这天道,何用之有?!”而此时此刻的林白,已是又冷叱出声,神情漠然,直视苍穹,那如星子般的双眼,释放出的精光,更是犹如要穿透这万千魔障,直入苍穹天地!   不仅如此,在说出这话语之后,林白更是如完全摆脱了内心的桎梏一样,突然开始仰头向天长笑起来,那笑声一阵阵的混入天风中散播开来,直叫闻着觉得全身的热血在这一刻都要沸腾,有一股滔天的战意,都在一股股的连成一线,向着胸口往上猛顶!   犹如是感触到了林白心中的这种滔天战意一样,天道的怒火变得越来越愤慨起来,似乎它从未见过如林白这般冥顽不灵之辈,不管自己如何警醒,对他却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这种存在,对于天道而言,唯有斩除二字!   轰隆!就像是埋骨之地的无尽气息,陡然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动一样,无数诡异的气团骤然连接在一起,向着林白浩浩汤汤的便压了下来,如鹏击九万里,势不可挡。   劲气呼啸腾空,肆虐与天地之间,就像是有肃杀秋风吹起,一丝一缕,碰触到人的肌肤,那种森冷的寒意,直接便沁入到了神魂的最深处,叫人不自主的生出悲凉情绪。   而在这恐怖的气息侵袭下,林白的身躯更已是残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那浩瀚的狂潮之下,他的身子,在这一刻就像是汪洋狂潮肆虐的海面上的一叶扁舟一样,似乎只要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浪头拍打过来,就会叫他粉身碎骨。   身躯上的衣衫,已是变成了碎裂的布片,零零碎碎的挂在身上,而那些碎布片更是完全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因为它们,都已被鲜血浸染成了璀璨的红色。   经过此前与姚广孝的争锋,经过斩仙飞刀和钉头箭的对抗之后,林白的气机,本就已是衰微到了极致,而在这种情况下,进行逆道之举,对于林白而言,本来就如同是在刀锋上起舞一样,而如今天道的这怒火,便如是把林白又往刀锋上推近了一分!   但即便是如此,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便是鲜血沾满了衣衫,即便是鲜血糊住了双眼,可是从林白的脸上,从他的目光中,却是依旧看不出任何的畏惧和退缩,甚至此时的他,就如被正在千锤百炼的顽铁般,正有刺目的光亮绽放。   “天地浩瀚,我生世间,若我之为我,不得自由,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穷尽一切,我所求的,没有其他,只求能够斩破你这天道,成就我之己身。”   天威之下,林白轻笑连连,状若疯魔,癫狂嘶吼连连,一言一语,宛若标枪,直接钉到了苍穹之中:“今时今日,我既然已抛下一切桎梏,遵从本心,踏出了这逆道之路!就算天道你再如何,再有凶威,但又能阻我分毫?!想要毁灭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踏着我的身躯走过去,可是天道你配吗?!”   话音落下,林白突然仰头一声长啸,而后双手陡然抬起,组接出了一个诡异无比的印记!这一击简单无比,但犹如雷神暴击般,惊天盖世,恐怖无双!   不仅如此,顺着他双手间的那些掌纹,更是完全弥散开来!双掌有纹,人说为命,人说为人行走于世间的规则!这些掌纹,便是林白的命,便是林白的命理,掌纹在掌心,被人紧捏,便意味着命在己手,而如今林白将这掌纹扩散出,便意味着要以命相搏!   万千纹络间次迭起,倏然之间,便没入到了拦阻着地脉虬龙的大网之中,而后彻底弥散开来,丝丝缕缕的向着地脉虬龙的内部浸透而去。   嗷吼!命纹浸透,犹如是烈油烹火,一丝一缕,尽数没入到了地脉虬龙之中,就像是有无尽的大火燃起般,在不断的焚烧着那些地脉虬龙,叫其发出阵阵嘶吼。   天道在不断的威压,在不断的轰击,在不断的释放出独属于他的怒火!而林白也在不断的抗争,哪怕身化为粉尘,都是根本不退却分毫,步伐依旧稳健如钢铁。   不好,这小子,这小子竟然要成了!   而就在这一刻,姚广孝的心中,突然开始有不妙的预感生出,他突然从那万千道不断变幻的气机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轰!就在他这念想方兴未艾之际,地脉虬龙在命纹的焚烧下,却是突然如炸了锅般,骤然开始光华大作,而后剧烈蒸腾起来,似乎已是完全和命纹成就一体。   “控龙之术!地脉虬龙,起!”与此同时,林白神情平静,双手变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冷然道:“天上地下,我生世间,我即为道!借龙护道,逆天而击!” 第2332章 龙击九天   完了,这小子已经完全控制了地脉虬龙。   就在林白这话音发出的第一瞬间,原本还在冷笑观战的姚广孝,嘴角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眼眸中更是露出匪夷所思之色,向着那一道道地脉虬龙望去。   只见随着林白的话语声,那原本在地表盘旋不断的一道道地脉虬龙,此刻竟然陡然光华大作,释放出无边光亮,如标枪,似烟火,向着天穹疾冲而去。   此间的地气,在这一刻,更是犹如已变成了一锅煮沸了的粥一样,场面喧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断的振动不止,助涨着地脉虬龙的力量。   光华纷飞,犹如是天地间有无数的神器正在翩然起舞,瞬息间便洞穿了天地强行降下的那无匹威压,洞穿了那万千诡谲的术法波动,击穿天地,肆意弥漫不止。   而在击破了这威压后,那无数道地脉虬龙,并没有消散,反倒是仍旧在虚空之中盘旋舞动不止,而且彼此之间就像是发生了某种交相呼应般,开始有诡谲的蜕变生成!   轰隆!轰隆!剧烈的风雷之声此起彼伏,重重的在虚空间敲击不止,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叫场内之人都觉得,神魂似乎都要在轰击下,直接溃散成碎片。   无数瑰丽的光华在不断的幻灭,在不断的蜕变,而那些地脉虬龙渐渐的开始变得越来越凝实起来,开始渐渐从龙形的虚影,向着实体缓缓衍化生成!   此时此刻,这画面可谓是雄奇瑰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直叫人觉得,就像是此时此刻,正有千万条蛟龙,正在沐浴雷霆,洗尽尘埃,化作翻江倒海的金龙。   这是一幅雄浑到了极致的画面,即便是曾经在昆仑圣地,曾经在幻象中亲眼目睹了如自己一般,同样施为过此举的青莲,但林白的心神在这一刻还是激亢快活到了极点。   以一己之力,操纵地脉虬龙,冲击天道,铺天盖地横击而起,这是何其波澜壮阔的画面!而身为这雄奇画面的主导者,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激动,不去兴奋?!   地脉气息在不断的升起,如参天巨木般,一道道拔地而起,恍若是悬挂于天地间的恐怖银河瀑布,雾气茫茫,散发出肃杀神圣气息,可谓是骇人到了极点。   这是地脉群龙汇聚的异象,顺着这些地脉虬龙散发出的气息,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其中所拥有的威势,可谓是骇人到了极致,只要沾染到其中的一分一毫,就会承受到山脉压身的剧烈威压,可以直接将人从天地间抹杀,不留分毫痕迹!   终于踏出了这一步,终于让这神奇到了极致的逆天术法,出现在了这世间!此时此刻,林白放肆长啸不止,周身震颤,似乎他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纵情高呼!   为什么,造就了这一切的不是我姚广孝,而是林白?!而在这一刻,姚广孝心中的思绪,更是复杂到了极致。不管他和林白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仇怨,但他终究是相师的一员,能够如林白这般操纵地脉虬龙,可谓是所有相师的梦想,他也并不例外。   但可惜的是,造就了这一切的,并不是他苟活于这世间将近八百年的姚广孝,而是一名年不满三十,不过崛起了数载的小辈,而且还是他的仇敌。   这如何能不叫姚广孝感受到一种无以复加的挫败感,只恨如今狂啸之人不是自己,而是林白。   不过姚广孝明白,即便是林白走到了这一步,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踏上了逆道之路,一切在如今,远远还未到结束之时!   而且他相信,在天道感触到林白彻底掌控了地脉虬龙之后,感触到林白打破了它布置下的规则之后,将会有比刚才更为狂暴千百倍的怒火降下。   而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决定林白是否能完美迈出这一步的时候;才是林白真正要直面生死一线的时间;也是自己出手,剥夺走林白一切胜算的时机所在。   轰隆隆……,就在姚广孝思绪变动的这一瞬间,天地间突然又变得阴沉了数分,整个天地只是在眨眼的功夫,瞬息间就变得犹如是锅底般,彻底进入到了暴风雨来袭的前一秒,那种难以名状的威压感,直叫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似乎身躯都要被压成一张纸般微薄。   决定成败的时间到了,最终的一刻到了!而就在这威压感传来的瞬间,林白瞬息间便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终于是到了最为凶险的地步,也是决定成败的地步!   机会来了!   而与林白不同的是,姚广孝的心脏在这一刻,也开始剧烈的狂跳起来,顺着他的双眼间,有无法掩饰的喜意露出。   嗡!但就在此时,那原本正在有五色光华缓缓流转的五色祭坛,突然间开始朝外释放出嗡鸣之声,而且祭坛上的那五色光华,更是如陀螺般,正在不断的高高升起,似乎在其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诡异力量,如打开了一扇通往其他世界的门户。   甚至透过那五色的光华,几乎都能够看到一些诡异而又离奇的画面,似乎正有无数鼎沸的嘈杂人声,在祭坛连接的另一个世界不断响起,如同那个世界的人,也发现到了这种异象,正在猜测,这种异象将要连接到的,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不过这光华,如今并不算凝实,那种连接之感,也并没有彻底成型。   不过饶是如此,随着五色光华的不断盘旋,那种凝视感和连接感,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深重。   苍天有眼,这时机出现的时间,居然是如此的完美。此情此景下,姚广孝已是忍不住心中的狂喜,纵情狂笑出声,此前他还在担心,如果林白熬过此劫,而五色祭坛却是还未连接成功,那自己到时候又该是如何去应对林白的阻拦。   但如今五色祭坛竟然在林白即将到达生死一线的这节骨眼上,到了即将功成的地步,这如何能不让他觉得欣喜若狂,只觉得这次老天终于开眼,终于不会再让他功亏一篑。   该死!而与此同时,林白也是发现了这五色祭坛的异象,在发现的同时,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他实在是没料到,这五色祭坛将要开启的时机,竟然会来得这么凑巧,竟然会在自己即将面对天地最为强大威压的时刻,突然无限量的趋近功成。   难道真的是天数所定,要让我功亏一篑不成?!   眼瞅着此幕,在林白的心中,甚至不禁有一种挫败感生出,只觉得原本已经近在咫尺的希望,突然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但就在这念想出现的一瞬间,便迅速被林白所打消。   自己如今已是彻底掌握地脉虬龙,可说是已经迈出了逆道最为坚实的一步,成为了逆道之人,身为逆道之人,谈何天数使然,只要一息尚存,就还有一线希望存在,逆道,便是要不断抗争!   天要拦我,我便逆天!我所坚持的,唯有逆道,初心不改,我志便不断绝。   “来吧,都来吧,尽情的来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你这天数使然,还是我林白能够踩踏你这天道,一步入青云!”念及此处,林白眸光坚韧如铁,长啸出声!   话语落下的瞬间,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无匹的战意和自信生出,他的脊背不禁挺直,那直冲九霄的浩然气息陡然如龙般升起,似要撑起天地,脊骨不断,便不让天翻地覆。   “龙起!击天!”长啸出声,林白只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通透,右手平平向前抬起,河图洛书和青莲,虚虚盘旋在掌心之上,而后如轻描淡写般,向上轻轻抬起。   轰!话语乍然落下,那盘旋于虚空之间的地脉虬龙,犹如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那一对对硕大的龙眼,陡然圆睁,如同林白般,释放出无匹的光华,直冲九霄。   龙躯摆动,释放出千万道狂暴自信气息,宛若是真化作了一条条行云布雨的虬龙般,发出阵阵清越的咆哮声,而后直冲九天而去!顺着龙躯释放出的那璀璨光华,更是将阴沉如锅底般的虚空,照的犹如白昼般通亮!   这是最后的时刻,这是逆道的最艰难时刻,一步踏出,不是死,便是生!   轰隆!轰隆!轰隆!   而与此同时,天道的威压,也已然到了临界点之上,那阴沉如锅底般的虚空,犹如是化作了雷海所组成的汪洋般,无数道九霄神雷,裹挟着明亮的光华,释放出摧枯拉朽的威压,轰然巨鸣不止,向着地面冲刷而下。   其势磅礴浩瀚,叫人无法直视,璀璨光亮,一道道肆意盘旋,如刀如剑,肃杀气息强横到了极致,破灭之感,更是无以复加,触碰到一点,便是极致的撕毁。   电光雷海,眨眼间,便已充斥此间。   而接下来,便是虬龙浴雷而生,抑或雷亟而亡! 第2333章 人心不可阻   轰隆。   毫无征兆的,金陵上空放到天穹陡然阴暗了下来,而且伴随着这陡然黯淡下来的天穹,更是有一道道如狂舞金蛇般的电光,倏然坠降而下。   那电光说不出的诡异,不但响声和威势,都要比往昔狂暴许多,甚至连夏季暴雨夜的雷霆,都无法与其相比拟,甚至那电光还压得极低,每次的落下和炸响,就像是在人头顶的三寸之处响起的一般,带着一种叫人无法言说的窒息感。   而且若是有有心人注意留查的话,更是会发现,似乎这雷霆的怪异,并不仅仅限于威力,更为诡异的似乎,还在于它的位置。不知为何,冥冥中诸人都有一种感觉,似乎这雷霆垂降所针对的方位,乃是莫愁湖畔的那座神秘别院。   相较于金陵城中的那些凡俗人等,对这种体味更深切的,还要当属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在雷霆降下的第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雷霆中所蕴藏的针对之感。   那一声声的炸雷,就像是在他们的头顶响起般,震得人耳朵一阵阵的轰鸣,而且那种沉重的威压感,更是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似乎哪怕是多呼吸一口空气,就会让这雷霆生出一丝不满,会让那狂暴雷火,变得愈发凶猛。   不仅如此,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更是感觉到,在这狂暴的雷威之下,他们周身上下的法力,都如同是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所封锁了一样,根本无法调动分毫。这种力量骤然失却的感觉,叫他们觉得内心变得愈发惶恐难安起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这雷霆如此无端端的坠降,而且还生出这么大的反应。在这一刻,同样的疑惑,充斥在陈白庵和张三疯的心中。   而就在这疑惑生出的一瞬间,他们的面上陡然有不妙的神情生出,心中更是生出了一个同样的预感:这雷霆之所以如此古怪,恐怕是林白所招惹下来的。   可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原本只会针对引导雷霆天罚降下之人的天罚,不单单是只针对林白一人,而是要向自己这些和林白关系极为亲密的人,也要承受这种威压?   在醒悟到了这一点儿后,陈白庵和张三疯更是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深重。他们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事态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便说明,此时此刻的林白,绝对是在应对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已是到了九死一生的边缘。   不仅仅是他们,此时此刻别院内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也已是冒着雷霆近在咫尺的威胁,走出了房门,走到了屋檐之下,双眸深沉无比的望着乌黑天穹上,不时闪现出的道道金蛇,而在那璀璨光亮照耀下,她们双眼中的担忧感,更是无以复加。   在这一刻,她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和张三疯和陈白庵通过法力不对劲的感悟不同,她们的这种感觉,乃是心中的第六感。是血与肉交融在一起,是精与神混杂在一起后,她们与林白之间所产生的感应。   天怒了,林白危险了。在这一刻,她们突然开始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跨越千山万水,出现在林白身边,想要与他一起面对将要发生一切的冲动。   “这天还真是古怪,只打雷,不下雨,到底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而就在此时此刻,莫愁湖畔一家以烹制鲜鱼,驰名金陵的鱼寮内,那因为水土滋养的分外丰润的老板娘,抬头望了望天雷滚滚的天穹,不禁喃喃出声,而在说话的同时,她眼角的余光,更是不自禁的瞥向了鱼寮内正在品尝着她亲手制作的鱼面的,唯一一名客人。   说句摸心窝子的话,因为她这一手鱼面在金陵城内享有赫赫大名,所以往昔来鱼寮尝鲜的客人,其中可说是不乏身份尊贵之人,而美女更是早被这胖乎乎的老板年看得有些生厌了,但即便是如此,她却还是没见过如这名客人般惊艳的女子。   用一种现在流行的,略带小清新的描述方式而言,如今鱼寮内的这名女客人,就像是一朵纤尘不染的出水白莲花般清丽出尘。从出生到现在,这老板娘,还真是没见过如这女客人般清丽的女子,尤其是她身上的那种不沾染半点儿红尘的超凡气息,更叫人咋舌。   而且更让老板娘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如今天穹之上,响雷滚滚,每一声的落下,都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震出窍一样,可是这正在品尝鱼面的女客人,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那种恐怖的声响一样,仍旧不紧不慢的品尝着碗中的鱼面,甚至连手中的筷子,都不随雷霆的怒吼,而颤动分毫,仿佛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鱼寮开到现在,老板娘自认为也算是见识了不少怪异之人,但如这女子般的,还是生平所仅见。甚至在打量这女客人的同时,她都不断的在心中猜测她的身份。   如今鱼寮之内,被这老板娘惊为天人,并且不断在思忖身份的女客人,除却道一之外,又能有何人,虽然如今她仍旧在静默的品尝着鱼面的滋味,但实际上在她的口中,却是感触不到分毫鱼的鲜味。甚至觉得之前鲜美的面条,已是变得寡淡无味。   “天怒了,更准确的说,不是怒了,而是天嫉妒了。天道是唯一的,是制定这世间一切规则的主人,但如今你却要如青莲般,违逆这天道,取代它的唯一,这如何能不叫天妒?对于这种存在,天会把你抹去,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如喃喃自语般,道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掏出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双唇,而后目光复杂的望着天穹,如喃喃自语般,缓缓出声。   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语般,那漫天的雷霆,在她话语落下之后,变得愈发汹涌狂暴起来,恐怖的音波,在天地间肆意轰鸣不绝,甚至有一道光亮,已是直接击打在了澄澈的莫愁湖湖面之上,天雷勾动水脉,直接有无尽的水雾陡然拔地而起。   什么天道,什么青莲,这人怕是魔障了。听着道一的话,感触着那雷音,老板娘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而后摇了摇头后,苦笑着坐在一边,面带愁色的望着店外的天穹,开始烦恼,如果这雷音不绝的话,今天除了这魔障的女客人外,是否还会有其他人来此。   雷音不绝,电光不止,那狂暴的威势,似乎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掩映在电光下。   而与此同时,埋骨之地,如银瓶乍泄水光迸的雷霆威势之下,林白的身躯,已然彻底被这些电光所覆盖,璀璨的光华,已将他的一切掩映,不见分毫。   不仅仅是他的身躯,就连那一道道威势无双的地脉虬龙,此时都已经被完全掩映住了身形,就像是林白和它们,已经完全被这无匹的电光,撕扯成了齑粉。   但观战的姚广孝和程武癫等人,知道林白和地脉虬龙,如今并没有因为这狂暴的电光而化作烟消云散,因为在那电光轰鸣间,他们能听得到,在那璀璨的光华下,在那呼啸的雷音下,不时传出的林白和地脉虬龙的嘶吼之声。   那一声声,直入人心底的最深处,叫人不自禁的生出一种豪迈和苍凉之感。甚至在这一刻,都叫他们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所面对的,不是正在与天道狂放作战的林白,而是被斩断了头颅,仍旧在固执的舞动干戚,猛志固长存与世间的刑天。   这种坚韧的态势,直叫观战的程武癫和老骗子,不禁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在这一刻,他们只恨自己实力不济,不能够冲入战团之中,能够如林白一般,和这狂放的一切,和这不公的一切,尽情的进行搏杀,哪怕气血干涸,猛志也要长存世间。   “天道不公,凭什么你能成为唯一?凭什么你要束缚我们,要让我们臣服在你之下,凭什么不让我们打破你这规则,要遵从你这规则?我们的自由,我们的坚持,我们的奋斗,也许在你这无情之物眼中一钱不值,但它是我们唯一拥有,也最宝贵的东西。”   “天要灭我,我要逆天,凭什么你要遮住我的眼,凭什么你要断绝我的路?凭什么你要把我所在意的一切,当做是一钱不值的事物?”   雷音滚滚,铺天盖地,这呼啸之音固然剧烈,但林白的话语声,却要比那呼啸的雷音更为剧烈,一字一顿,在天地间肆意徘徊不止,声声入耳,振聋发聩。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有怎样的意志,他到底是人……还是什么……”   即便是姚广孝,在这一刻,神情都是变得有些彷徨,有些复杂。 第2334章 逆道   “这是我的逆道,也是我的奋斗。只要我血还有一丝存在体内,只要我的气,还有一缕徜徉在胸间,只要我的命,还在我的手中一刻。我的逆道就决不会止在此处,我的奋斗就绝对不会有任何停歇之时,我所在意的一切,也不会被你毁灭分毫。”   一字一顿,话语在天地间回响不绝,身畔的电光闪烁明亮,但顺着林白双眼中爆发出的精芒,却是更加的耀眼,几乎都要强压那电光一头。   而伴随着林白的这话语声,天地间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突然陷入了凝固的态势般,就连世间,似乎都突然停滞,永留在了这一刻。   虚空间那些阴沉如锅底的气息,陡然变得凝寂了下来,但这种停顿,只是短短一瞬,旋即便骤然扩散开来,就像是在海底突然有火山爆发的海面一样,骤然开始有无数诡谲的波澜扩散开来,只是转眼间,就扩散到了四下,将天地彻底染成了赤红之色。   紧接着,犹如是一声从无限遥远的时空之中发出的咆哮,从那无边的威压气息中传出,直叫天地都在不断的颤栗,而跟随着这吼声,无尽的光华,突然分次沓来。   那一道道璀璨的光亮,就像是一条条划过天际的流星般,从虚空间乍然出现,而后直奔雷海汪洋之中的林白而去。随着这光亮的释放,一股肃杀的气息,瞬息间弥漫开来,这种杀气,就如秋风扫落叶,这是一种破灭的肃杀,是属于天的杀意。   在这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声音瞬间都被压了下去,只剩下那呼啸的光华划破天际之时,发出的阵阵犹如是远古洪荒巨兽的嘶吼声,那是轰隆作响的天之怒火。   在这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光芒都被遮掩了下去,只剩下赤白色的光芒,那是如血般的天之杀心,光芒所及,便要血流漂橹,不留活口。   在这一刻,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种气机,那是肃冷的杀意,那是要比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上还要更浓烈的杀意,这是天的杀意,天要杀人,无人能阻。   亡故吧,臣服吧,覆灭吧。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回荡,在不断的蛊惑着人的神魂,要让人在这狂暴的气机下,缴械等待杀机的降临。   在这诡异的诱导下,程武癫和老骗子的神情渐渐开始变得灰败起来,尤其是六脉逆心之疾,已是到了最为危险边缘的老骗子,更是几乎快听到死神逼近的脚步。   但与他们不同的是,望着这呼啸而来的道道杀机,林白非但没有惊颤,非但没有畏惧,反倒是狂笑出声,而且顺着他的眼眸间,更是有精芒射出。   “天要阻我,天要杀我,我便逆道,就算你再怒,就算你杀机再强,也绝对不能覆灭我的存在,也绝对无法阻止我的道路。”冷笑连连,林白双手迅疾挥动不止,每一次双手的挥起,都有一道雄浑无比的地脉虬龙呼啸而起,向着那杀机迎击而去。   在这一刻,林白的英姿,就如同是屹立于浩瀚之巅的日月般璀璨神异,他周身的衣袂虽然已是残破无比,他的发丝虽然在劲气中呼啸毁灭,但志气却是不能增减分毫,在他的眼中,那不屈之色更是无法描摹,这一刻的他,就如直面杀伐的刑天,不到最后的一滴血流干,他的身躯便绝对不会倒下,哪怕还有一丝希望,都要无惧坚持。   手掌挥起,那地脉虬龙间次迭起,疯狂的冲天而起,一道道连接在一处,就像是首尾相接的真正巨龙般,向着那天道所释放的杀机迎击而去。   杀机坠降,虬龙迎击,两者碰撞在一起,这一刹那,瞬息间有无法想象的狂暴音浪炸响,那恐怖的余波,就像是飓风般,轰隆隆的在天地间回荡。即便是修为已至先天的程武癫,在这狂暴的态势下,也是双耳溢血,直接生生昏厥在地。   此时此刻,只有姚广孝一人还能直面这一切,但即便是如此,他的心神仍旧在疯狂的颤栗不止。他不敢想象,如果将眼前的这一幕,换成是由自己来面对的话,那自己是否能如林白般,坚持到这一刻,坚持到这一步。   恐怕也许在雷霆响起的那一刹那,自己就已经臣服了吧?而在念及此处之时,姚广孝的心中,更是不禁有一种挫败感生出。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除却了自己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姚广孝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的意志究竟如何。   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林白选择了一条错的路,一条羊肠小道。而我姚广孝,则是选择了一条阳光大道,一条通天之路。所以你要承受这无边的雷劫,承受着天的杀意,而我姚广孝,则是可以如看客般,直视眼前这一切,不受其影响分毫。   天道杀意和地脉虬龙在不断的碰撞,每一次的碰触,都有一道地脉虬龙,被杀意直接洞穿,被夷灭成齑粉。而随着这种态势,林白身躯上的血痕,变得愈发斑驳起来,他的模样,更是变得衰败沧桑了许多,但他的双眼,却是澄澈依旧,宛若清泉。   “逆道之路,宛若逆水行舟,千难万险,但只有如此,我心方得自由。就算你这天道,可以杀我,可以击碎我的身躯,但却不能毁灭我的初心分毫。我的人,你可以杀掉,但我的心,你却不能杀掉。你会灭不了我。”林白眼中之光,在这一刻,似乎都要击破那漫天杀意,要直入天道之心,要对其进行拷问,要与其直接直面相击。   而伴随着林白的话语声,天地间有更加宏大的雷音响起,如在回应着林白的决定。   数十道地脉虬龙,呼啸着腾空而起,清越的嘶吼声接连不绝,响彻四方八荒,它直冲天穹而去,似乎要与天之杀意一决高低。   但可惜的是,这两者似乎根本不是在同一层级之上,虽然地脉虬龙纷飞迭起,但只要与天道释放出的杀意所碰触到一起,瞬时间便迅速消散,转眼间就化作虚无。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这些地脉虬龙如今虽然能被林白操纵,虽然已被林白那不屈的命纹所占据,但它们终究都是天道的产物之一,曾经臣服在天道的规则之下太久太久。   天道对于它们而言,可说一度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虽然它们如今在林白的操纵下,正在对这种不公平的束缚发起抗争,但两者时间的差距,却是根本无法弥补的。   地脉虬龙在一道道的消散,原本密密麻麻的虬龙,只是短短片刻之后,已是变得只剩下肉眼可以数出的几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在诉说着一切的不可改变。   “起。群龙连接,共击天道。”此情此景之下,林白神情不变,一声低吼,双手陡然扬起,掀起一道无以复加的元力波动风暴。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那仅剩下的几道地脉虬龙,也是纷飞而起,而后直接连接成一股,化作一条,向着天穹迎击而去。这是地脉虬龙的集合,也是林白心中不甘不屈的集合,这是他的初心和道心,是他哪怕是到了最为危急边缘,都绝不退缩的斗志。   带着不甘的意志,带着不屈的斗志,带着不变的初心,那组结成一条的地脉虬龙,就好似突然之间有了灵魂,好似有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杀。”一声嘶吼,地脉虬龙呼啸腾空,而后大嘴猛然张开,向着那呼啸而至的天道杀机吞了下去,似乎是想要将其一口吞下。   而在这态势之下,即便是天道杀意无匹,但天穹还是陡然为之一黯,就像是那些天道杀意,在这一刻,都在林白的操纵下,已被那地脉虬龙所吞噬。   但天道杀意,终究是天道杀意,终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终究是规则了这世间亘古的存在。这种杀机,这种杀意,如何是地脉虬龙所能够拦阻的。   咔嚓。那种黯淡,只是停顿了一瞬,天地间陡然有如水晶炸裂般的声响出现,而后那地脉虬龙开始寸寸裂开来,而随着它的崩溃,虽然使得那天道杀意变得消融了些许,但却以使得其变得更加凝实,使其中的本质,终于开始出现。   地脉虬龙破灭之际的嘶吼之音,虽然还在天际间回荡,但转瞬便被天道杀意所吞噬,而紧接着,那呼啸而至,犹如秋风般无影无形的杀意,已是向林白倏然攻来。   气浪排空,如山呼海啸,在这态势之下,林白的身躯显得前所未有的瘦削,就像是挺立在泰山之前的一只螳螂般,似乎已难逃覆灭的边缘。   嗡。与此同时,五色祭坛上的光华陡然冲天而起,犹如光柱,将天穹都染成五色。 第2335章 舍弃   五色光华倏然冲天而起,在天穹之上顿时衍化出万千种异象。虽然那只是一道由五彩光芒组成的光柱,但不知为何,望之却是给人一种犹如门户般的感觉。   直叫人觉得,似乎只要步入那光柱之中,就会进入到一个与当今之世,截然不同的世界之中。而就林白和姚广孝所知,这光柱所通往的世界,便是所谓的仙界。   “哈哈哈……,成了,终于成了。”姚广孝在这一刻,已是泣不成声,顺着他的面颊上,已是不受控制的有泪光闪烁,在这一刻,他已是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   为了这一刻,他等待了八百年,在黑狱之中苦苦熬了无数载。为了这一刻,他不惜与仙人神魂同存,不惜将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为了这一刻,他不惜引刀自戮,将自己胯下之物斩除。为了这一刻,他不惜众叛亲离,被列祖列宗所遗弃。   一年之前,他看到了希望的所在,但那希望,却是被林白无情的抬手直接覆灭,将所谓的希望,化成了一纸泡影。而如今,这希望重又出现在了他面前,而如今的形势,相较于一年前,对他而言,更是前所未有的一片大好。   他实在是想不出,受制于天道杀机之下的林白,究竟还能有什么手段来拦阻自己。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世间除却林白之外,又能有什么人会拦阻自己。   “一步,只差一步了。只要迈出这一步,我的心魔,我的执念,便要解开了。”姚广孝癫狂大笑不止,甚至眼中都有无法置信之色露出,而后如疯癫了般,转头望着已被天道杀意锁定的林白,张狂道:“林白,你如今又能以什么来拦阻我?你拿什么来阻拦我的脚步?”   “不,我还有一缕执念没有解决,不解决了这执念,即便是跨出了这一步,我心也难安。”但这话刚一说出来,原本正在向着五色祭坛逼近的姚广孝,却是陡然止住了脚步,而后缓缓摇头,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喃喃道:“我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看着你林白死去。看着你被这天道化成齑粉,洒落天地,消散在我眼前。”   上一次仙门的开启,姚广孝等待了八百年,在黑狱中沉沦了八百年,但即便是如此,却是依然不敢给自己寻找一个解脱之法。但可惜的是,那希望已是近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时,却是被林白无情的斩断,甚至连带他的身躯,都被林白所毁去。   这种希望触手可及,却被人无情斩断的感觉,叫姚广孝对林白可谓是恨到了极致。可说是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但可惜的是,他却是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此时此刻,一切终于有了天大的转机,不但希望如此前一般,近在咫尺,只要一步跨出,就能够解脱一切。而且被他视为死敌的林白,也已被天道杀意所锁定,几乎失去了所有对抗的手段,似乎瞬时间,就会被天道杀意从这人世间抹除。   而且他知道,这一次和上一次,虽然林白都是到了濒临危机的地步,但两者却是有着截然的不同。上一次的时候,林白还没有走出逆道之路,所以他还能借助不死药的效力,来滋养身躯;但如今的林白,却已是迈出了逆道之路,也就意味着,他已不被这方天地所能容纳,而被天道所钟灵的不死药效力,又怎会在这紧要关头,对他起到分毫效力。   甚至他毫不怀疑,大补的不死药效力,若是被林白用在此时,非但不是一剂补药,恰恰相反,还会成为一剂虎狼毒药,会瞬时间反噬林白,将其鸩杀。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不想停留在此处,欣赏属于林白的最后终结一幕。看着林白的身躯被天道杀机所吞噬,看着他的身躯和神魂,在那狂暴的天道杀意下,直接化作齑粉,消散在尘世之间,不管是任何人,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挽救。   这种快感,对自己而言,也许会比步入仙门,还要来得更为强烈吧。甚至可能会让失去了身体某一部分的自己,感受到前所未有,从未享受过的高潮。   来吧,天道杀机,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将他诛杀的。让他在我的面前,彻底消散吧,让这个噩梦,永远的不复存在吧。在这一刻,姚广孝停下了脚步,冷笑连连,望向林白的眼眸中的阴毒之色,已深重到了极致。   而就在此时此刻,那天道杀意,已然是呼啸而至,距离林白的身躯所在,已是近在尺咫,似乎只要再有一眨眼的时间,那狂暴的杀意,就会彻底将林白所笼罩。   “你觉得我无法阻拦你吗?你以为这一次,会和上一次有什么不一样吗?”面对那呼啸的态势,林白神情不变,冷冽出声,话语如斩钉截铁般坚决。   还有后招?听到林白的话,姚广孝先是一愣,旋即笑得愈发张狂起来,冷然叫嚣道:“既然你觉得你能阻我,那就把你的后招拿出来,让我看看。”   林白闻言沉默,神情也开始从鏖战开始到现在,破天荒的迟疑起来。从一开始到现在,林白的确是还留有一个后招,而这个后招,是从他决意要踏上逆道之路的一刻开始,便为姚广孝开启五色祭坛所布下的一个后招,想要拦阻姚广孝进入五色祭坛。   如今已是千钧一发的关卡,这是强弩之末的关卡,只要林白再有一丝反抗之力,就可以挡住这天道杀意,彻底破开这层束缚,使自己完完全全的站立在逆道之路上。   而这样做的话,所要带来的结果,便是会坐视姚广孝通过这五色祭坛,进入仙界。而他的进入,势必会给仙界带来轩然大波,甚至会打开这条仙凡两界的连接通道。   仙人如何,林白可谓心知肚明。如果那些人进入到了这俗世之间,恐怕所有的苍生,都会被他们以最为残酷的手段,镇压在脚下,不得挣扎分毫。   而到那时,就算是自己成就了逆道,在这种决绝之力下,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但如果在这一刻,将后招用于针对五色祭坛,固然可以阻拦姚广孝的举动,但自己恐怕是难逃天道杀意的诛杀。若自己在此劫中破灭亡故,那这世间又有何人,能够拦阻姚广孝的一应举动,又有什么人,能够保证,除却五色祭坛外,姚广孝再找不出其他通往仙门的通道,又有什么人,可以保证,他会如自己般拦阻。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而且这个选择题,更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地步,摆在了林白的面前,让他无力去应对,无法知道究竟是什么抉择才更为准确。   天道杀机,瞬息即至,留给林白做出抉择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不管他做出哪个决定,他都势必要牺牲掉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要么是苍生,要么就是自己的生命神魂。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都陷入到了无边的寂静之中,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着林白做出这个决定,等待着林白究竟会决定如何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道路有两条,但解决的办法却只有一个,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不管是对于什么人来说,都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解开的谜题,都无法随心的找到答案。   许多时候,人都要舍弃许多东西,才能够得到一些东西。沉默许久之后,林白的心中,渐渐开始有一个决定生出,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过。   “姚广孝,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我之间,是有怎样的不同。”轻笑一声后,林白嘴角渐渐有笑容出现,平静无比的望着姚广孝,淡淡道:“我已说过,上一次的你,不会成功,这一次的你,也不可能对结果做出任何的改变。”   话语平静无波,但不知为何,听着这话,姚广孝的心中却是突然莫名的有一种悲怆的情绪生出,甚至双眼几乎都快要控制不住的有泪水淌下。   他如今已经知道了林白做出了选择,但他不相信,林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在这一刻,他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人更是没有任何迟疑的,不断向着五色祭坛靠近。   “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你说你回头晚了,但现在想要向前一步,也已经晚了。我不能再拦阻你,但我相信,这世间没了我之后,仍旧会有人能够拦阻得了你,所以我可以抛下一切,虽然愧对了许多人,愧对了许多事情,但我心无悔。”   突然之间,林白开始觉得,似乎一切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恶劣,而他的人,在这一刻,更是似乎有那么一丝轻松感生出,犹如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最终之龙。”轻轻呼出了可能是人生最后一刻的一口浊气后,林白突然笑了,手轻轻抬起,如在与世间告别般,言语静默如无波水面,缓缓道:“龙躯破障,块垒阻世。” 第2336章 一报还一报   这便是林白的后招。   从与天道抗争开始的那一刻开始,林白就已经做出了决断,特意留下了一招后手,为的就是防备姚广孝趁着自己与天道抗争之际,进入五色祭坛。   而他所留下的后招,便是在调动地脉虬龙之时,刻意遗忘掉其中的一条主龙脉,使其尘封在地,不被自己所使用。而刚才地脉气息混杂,所以即便是相术修为如姚广孝,也没有察觉到,在那漫天虬龙之中,实际上是缺了一条。   因为这条虬龙的存在,所以林白之前才会放心大胆的与天道抗争,而无需担心五色祭坛的开启。但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天道对自己生出的杀心,在所有已被调动的地脉虬龙释放出之后,还是没能拦住天道杀机,终究是功亏一篑。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一击用来阻拦姚广孝步入五色祭坛,已是足够。   随着林白话语的出现,地脉虬龙倏然而动,地脉气息呼啸苍穹,瞬息间便拦阻在了姚广孝跟前。那浩瀚的地脉气息,转瞬间便将姚广孝的身躯牢牢包裹,直叫他觉得犹如是深陷入了泥潭之中一样,无论是如何的挣扎,都无法寸进分毫。   “该死的。你不能这样对我,难道你不怕死吗?”感触着突如其来的异变,姚广孝只觉得内心都快要崩溃,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愤怒无比的怒吼道:“收回这条地脉虬龙,去对付你该对付的天道杀劫,你我各退一步,岂不是海阔天空。”   退吗?在姚广孝这话语说出的瞬间,林白的内心突然开始变得彷徨起来,但这种彷徨只是一瞬,他便轻笑以置之,态势如此,他已不能退了。   天道杀劫呼啸而至,那无穷无尽的威压,就像是狂风一样,席卷了林白身躯的前后左右,虽然只是余威及前,却已叫人无法抵挡。   这是最后的天威,这是最后的杀劫。在这狂狼的威压之下,林白只觉得陡然间身躯骤然变得沉重了许多,就像是突然有一座大山,横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叫他体内的骨骼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似乎已是到了即将断裂的边缘。   在这一刻,林白甚至都有一种,身在天地形成的巨大磨盘之间,正在被天地不断挤压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天地如烘炉,而人只是其中的一缕细小气息,只要烘炉沸腾起来,这一缕微不足道的气息,转瞬间就会被消散殆尽。   紧接着,天威压下,整个虚空在这一刻,都已是开始变得残破到了极致。无穷无尽的压力,倏然坠降而下,叫周遭的地面开始塌陷,周遭悬崖峭壁间林立的那些悬棺,在这一刻,也开始不断的发出砰然之声,瞬时崩溃,化作了粉末。   这种崩溃,是从方圆万方,而后向着林白为中心而汇聚。那种沉重的压迫,直叫人觉得,就像是脊背都快要被压得寸寸折断,戳入血肉之中。   天地的威压,在不断的汇聚,阵阵华光垂降而下,一寸接着一寸的不断缩小着与林白的距离,而随着这威压的靠近,林白的双脚,越来越向着地面下深陷。   甚至在这一刻,整个埋骨之地的地表,都开始发出阵阵不堪承受威压的破裂声响,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粉碎,都开始化作尘埃。   在这一瞬,就好像是,天,要塌了。   这便是天道杀劫,在这杀机之下,一切都必须要向其臣服,如果你不对其臣服,那等待着你的,便是这沉重的杀机,将你一寸寸的压到谷底,而后磨灭成灰。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嘴角的笑意却依旧澄澈,依旧平静无比的望着天穹。他的双脚,仍旧平稳无比的屹立在地面之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不屈之意。   如今他已经尽力,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已经无怨无悔。而且即便是在这一刻,身死道消,但他也已为自己守护的一切,做了该做的一切。   以后的路,以后的结果,究竟会怎样,他虽然不知晓,但他知道,一定还会有如自己一样的人,在这样的关头站出来,就算是不能改变这一切,也会尽力抗争。   雷音不断的在天穹上空炸响,一声一声,就像是疯狂的战鼓一样,重重的在人群心间敲响,直叫人内心忐忑难安,如同是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那黑云,就像是在无限量的逼近地面一样,那沉重的威压,压得人只觉得,就像是被人攫住了喉咙一样,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站在别院屋檐下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突然有一种想要潸然落下的感觉,不知为何,她们的内心中,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跟她们告别,在她们的内心,弹奏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凄绝离别之曲。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问君此去几时还,去时莫匆匆,来时莫徘徊。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们突然想起了林白在前往欧洲之前,她们和林白在机场作别的那一幕幕。   那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都被人拍摄成了电影,正在一幕幕一帧帧的不断在她们的眼前回放;那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都变成恍若隔世般的记忆,变得是那样的悠久而感伤,叫人想起,便觉得心中酸楚微凉。   滴答。滴答。天地间,突然没有任何来由的,有雨滴垂降,那雨点并不甚大,打在炽热的地面上,只是印出了一个浅浅的湿痕。   那样的痕迹,不像是雨点,更像是什么人的泪水,坠落在了地面。   “雷声大,雨点小,老话还真是没说错。”鱼寮之内,老板娘向着地面沾湿的雨滴看了眼,喃喃的叹息了一声,而后向着桌边那位碗里鱼面已经冰冷,但却仍然没有离去意思的女客人看了眼后,微微摇头,道:“这天气横竖也没有人再来了,客人,你的面冷了,味道也散了,要不我再给你做一碗鱼面,再吃点热乎的怎么样?”   “面凉了,味道也散了,再多吃也没有意思。”道一抬头若有所思的向着老板娘望了眼,然后嘴角突然多了点玩味之色,轻笑道:“看不出,你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天爷啊,我算是什么有大智慧的人,不过是随口说句话罢了。”老板娘闻言,虽然被人夸赞了一句,心中如蜜般甜,但还是摇手笑道:“客人,你还要不要吃面了?”   “味道散了,就算再做出来,也没有现在的味道了,不用做了。”道一缓缓摇头,而后抬头向着天穹默然看了眼后,嘴角突然有笑意生出,淡淡道:“一报还一报,你救过我一次,我索性也好人做到底,也帮你一次,给你们一人一个机会,看看最后会是如何……”   帮你一次?听着道一这没头没尾的话,老板娘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向着道一端详连连,心中暗道,这姑娘看起来这样清丽出尘,可是怎么说话却是这样毫无头绪,莫不真是跟自己想的一样,是个魔障的人,所以才会说出来这样魔障的话不成?   不吃也罢,还是赶紧把这姑娘送走,若是出了点儿什么事情,自己岂不是要麻烦了。想到此处,老板娘微微摇头,便想要对道一发出无情的逐客令。   但还不等她开腔,道一却像是已经感知到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一样,缓缓起身,向着她走了过来,然后轻飘飘的将一张红票,放到了她面前。   “结账吧。”将钱递出后,道一望着神情有些不安的老板娘,缓缓道。   听到道一的话,老板娘就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没有任何迟疑,将钱收好后,便想要将找开的零钱递给道一,但道一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找了。   “那就谢谢客人的好意了。”老板娘见状,也没多坚持,笑了一声后,向着鱼寮外的天穹望了眼,叹息道:“这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响得人心烦。”   “快散了。”道一轻笑着扔下一句话,而后缓缓朝外走去,在走出鱼寮后,她的手,如轻描淡写般,向着天穹微微一招,淡淡道:“都散了吧。”   言语落下,漫天滚雷骤然惊散,滚滚乌云,化作乌有,一轮骄阳,横亘天穹。   老板娘目瞪口呆,想要再看道一,眼前却已无人,只有几滴雨点痕迹,浅浅印在地面。 第2337章 神音惊世   “林白,你疯了,你特么的真是个疯子,你这做真的值得吗?”   地脉虬龙呼啸之下,将姚广孝身周牢牢包裹,使他无法向着五色祭坛寸进分毫。但世间最折磨人的事情,就莫过于这种触手可及之事。   希望明明就已经到了眼前,却是偏偏无法触及,这种痛楚,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尤其是如今的这个希望,对于姚广孝而言,他已等待了八百余年。   这样漫长的时间,已经足够普通人度过数个人生,这种等待带给姚广孝的痛苦,可谓是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他也不会说已把进入仙门,变成了心中的魔障,成为束缚他前行之路的最大的块垒。   而如今他等待了八百余年,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压在了这上面,并且不单单是已经看到了曙光,甚至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踏入那希望之光中。可就是在这节骨眼上,林白却是舍弃了他自身的性命,选择即便是直面天道劫杀,也要用地脉虬龙来拦阻他迈出这一步,这如何能不叫他为之而愤怒,如何能不叫他为之而懊恼。   他开始后悔,后悔如果不是自己坚持要看林白出个洋相,坚持要等着看林白这个自己心中的块垒,被天道劫杀而灰飞烟灭的话,一切何至于到眼前的地步。   而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他不明白林白为何会做出这样决绝的决定,为了拦阻自己,甚至不惜牺牲掉他的性命。俗话说得好,越是牵挂东西多的人,就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按照自己所知,林白在意的东西,绝对是不在少数。   可是有着这么多在意的东西,为何林白做事还能如此的决绝,竟然可以连性命都忽略不计,甚至到了这种可以毫不在乎的直面天道劫杀的地步。   但这一切的一切,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如林白所说的一样,正因为姚广孝不是他林白,所以姚广孝永远都不会知道林白心中有着何思何想,不明白林白为何会做这一切。   其实姚广孝的思路并没有错,而且如他所想,牵挂越多的人,的确是越爱惜性命。但他却是没有想过,正是因为牵挂的东西太多,正是因为在意的东西太多,这样的人,往往越不容许自己所牵挂,所在意的东西,受到一分一毫的损害。   而林白,便正是这样的人,正是因为林白不想让自己所牵挂,所在意的一切,受到任何的损害,所以他才会这样决然而然的做出了决定,选择让自己直面天道劫杀。   姚广孝所想所做,都是为了他自己一人,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牺牲自己在意的一切,哪怕是连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事物,都可以决然而然的舍弃。这样的人,自然根本无法体会林白的这种心情,自然也就不可能知晓,林白为何会这样做。   但不管他理解与不理解,现在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已为时已晚。地脉虬龙缠绕于身躯左右,龙气沉重如山,环绕身周,犹如堵堵大山形成围墙,阻截左右。虽然他此前施展了以命养身之法,但对眼前这局势,却是起不到分毫效用。   不过相较于此时的林白而言,姚广孝的状况,其实也已算得上是好的了。不管怎么说,地脉虬龙的拦截效力虽然惊人,但对姚广孝的身躯,却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但如今的林白,情况却是截然不同,天道杀劫无情无性,呼啸而至,那浩瀚的威压,已是叫林白身躯上崩裂开来的那道道血痕,加重了无数分,许多位置都已深可见骨。   而随着那杀机的不断靠近,林白身躯散发出的生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最终更是到了几乎快要被人无法察觉的地步,就像是他已即将从这人世间消亡。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正有五彩光柱直冲九天的五色祭坛,此刻散发出的光芒,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起来,似乎再要不了多久,那些五彩光芒就要悉数内敛收回,那扇打开的空间之门,就会自此而封闭,从此消散于尘世间。   不。绝对不能这样。眼望着此情此景,姚广孝心中的怒火几乎都已到了快把他心神吞没的地步,他愤怒的嘶吼连连,双手不断的挥舞,想要以无上之力,击破地脉虬龙的拦阻。但可惜的是,厚土载德,沉重坚韧,以他之力根本无法焚毁其分毫。   一切,难道又要如此前一般,在这也的节骨眼上,画上句点,又要如上一次开启仙门时一样,明明希望已是近到了眼前的地步,却还是一无所获吗?   不,这一次和上一次,绝对不会一样,就算是一切在此结束,一切也已不同了。   “林白,就算你能拦阻得了我,但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要烟消云散与这世间,就算我此番无法进入仙门,跨入仙界,但能够亲眼目睹你的谢世,我也足够。”怨极生恨,姚广孝嘶吼连连,心中虽然还有不甘,但却是有复仇的快感生出。   如他所言,也许这一次,自己的确是无法进入仙门,但那又如何?只要林白不把这地脉虬龙抽调走,不去用它来迎击天道劫杀,那他就注定要烟消云散与这世间。就算是不能进入仙门,但能看到林白就此谢幕,也称得上他姚广孝的人生一大幸事。   而且若是林白就此消散成云烟的话,失去了林白的力量,只要假以时日,自己再找寻到一处通往仙界的门户,这人世间,又有何人有资格有实力来拦阻他姚广孝?   念及此处,姚广孝的心突然开始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双眼漠视林白,嘴角更是有冷笑连连,眼眸中充满了渴盼神情,渴盼着林白烟消云散一幕的出现。   就要到此而结束了吗?感触着呼啸而至的天道劫杀气机,林白觉得自己的双眼变得越来越沉重,就像是在这一刻,即便是连支撑眼皮的力气,都让他觉得是无上的负担。   就这样告别了吗?心中思绪变动下,林白轻轻叹息出声,虽然身躯和神魂,在如今这一刻,都已是到了无限衰弱的状态,冥冥中更是有一种无来由的困意席卷了全身,叫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陷入沉眠之中,但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做这决定有什么错的。   虽然只差一步,便能踏入逆道,成全自己,但如果这样做,便会损害到自己所在意的一切;如今虽然牺牲了自己,却可以保全住自己在意的一切,就算是舍弃了这一区区残躯,一切也都是无比值得了,也再没有了遗憾可言。   来吧,就让我陷入这无边的沉眠之中。我相信,也许在另一个时空,也许在若干年之后,会有另一个我出现,也许会继续我未完成的一切,继续我未了的一些心愿,只希望那时的我,能够比现在的我,更惫懒一些,可以多陪在在意的一切身边。   天空之中的轰鸣声仍然在继续,那狂暴的雷鸣指引,就好像是天的愤怒,那一声声愤怒的咆哮下,最后的一束光亮倏然垂降而下,与林白开始无限量的接近。   而在这强烈的威压下,林白的身躯,蓦然间已是开始不断的下沉,他双脚所踩踏着的地面,在这一刻,更是出现了无数巨大的波动痕迹,蔓延开来之后,向着四面八方逸散开来,爆裂出数以千万计的蛛网裂痕。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都已到了回归于混沌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要重归于破灭之中,而在这破灭之下,只有死亡,没有新生。   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就算是你牺牲了一切又如何,以后的以后,这天地还是我姚广孝的天地,我的路,你再阻拦不住了。望着身躯已渐渐开始被那无量光华笼罩的天道杀劫所覆盖的林白,姚广孝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笑容,恨恨想到。   但不知为何,此时他内心深处,却莫名有酸楚感觉生出,似乎在惋惜什么人的离去。   不对,这一定是一种错觉,自己与这小子,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彼此都是只恨对方不能尽早离开人世间,如何能有半毛钱的惺惺相惜。这不是惋惜,这是兴奋。对这就是兴奋,这是自此以后,人世间就再无能够与我力敌比肩之人的兴奋。   念及此处,姚广孝双拳陡然紧握,不断的在心中宽慰自己,不被那情绪所左右。   光华在不断的下降,在不断的下沉,在不断的轰降,每一寸的降临,都叫大地不安一分,似乎是这整个埋骨之地,伴随着这杀劫的降下,都要完全毁灭。   “够了,散了吧……”但就在这一刻,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在所有人的耳畔,却是突然之间,陡然有一个无比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传出。 第2338章 令起幕落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无法形容的声音,那声音浩大神圣的叫人不容置疑,却又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怜惜之感,叫人闻之,不由自主的便想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而就在这诡异的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声音,陡然出现的瞬间,埋骨之地内原本喧嚣汹涌的气机,在这一刻,已是完全归于了宁静之中,时间在这一刻,更是如同凝滞了一般,似乎永停在了这一秒钟,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了这一刻。   气息仍在翻涌,但却是连一分一毫的涟漪波浪都无法掀起;地面的龟裂,在这一刻,更是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停滞,最终归于寂灭。   嗡。但这种停顿,只是持续了短短数息的时间,所有的一切,便又汹涌无比的开始沸腾起来,气息依旧,爆裂的波澜依旧,杀机也是依旧。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有一种恍然如梦般的感觉,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而就在这一切,突然从平静,重归于沸腾的一刹那,姚广孝的内心突然开始变得颤栗不安起来。   冥冥之中,他觉得一切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转变,似乎所有似乎都已经既定好的路线,在这一刻,开始向着一个不可知的方向扭转而去。但诡异的是,这种扭转,却是叫他根本无法察觉分毫,也无法明悟分毫,如同发生,却又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可以改变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愈是思忖,姚广孝的内心便越是颤栗难安,虽然他无法断定刚才的一切,但他可以确定,刚才的确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但能够在这一刻,还让一切发生如此剧变的力量,那该是何等的恐怖。   但就在这一瞬,还未等姚广孝从惊讶之中醒悟过来,他却是突然又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发现,只见此时此刻,就在那短短的瞬息时间里,原本缠绕于自己身周,拦阻了自己前行的那地脉虬龙,竟已是完全化作了烟消云散,就如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不是梦吧?感触着重归自由的身躯,姚广孝无法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那道地脉虬龙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什么只是瞬息的时间,它就突然消逝不见?在断定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象,而是真切发生之后,姚广孝竟是一时间顾不得去在最快的时间奔赴五色祭坛,而是向着虚空望去,想要找寻地脉虬龙的下落。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姚广孝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视到林白所在的位置时,他的眼角突然忍不住的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就像是大白日见了鬼一样,充满了无法相信的神情。   只见就在这一刻,那突然不再拦阻姚广孝的地脉虬龙,竟然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林白的身前,正在与只差林白身躯一线的天道杀劫,牢牢的迎击在一处,难舍难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局势突然会变成这样?在这一刻,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姚广孝的心中,突然开始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就像是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黄粱大梦,那种种诡谲的态势,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过世间一样。   不过他可以断定,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没有发生,而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扭转了现在的局面。因为如今龟裂的地面,以及喧嚣的气浪和元气波动,都在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他的幻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此处发生过。   实际上不仅是姚广孝,就连林白,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如坠迷雾般的错觉。   前一瞬间,他的身躯在天道杀劫的威压下,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再无法抵挡这恐怖的威压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狂暴的气息降下,将自己压成粉尘。   但就在那至关紧要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就像是有一种力量,突然充斥在了自己的身躯中一样,叫自己原本混沌的内心,骤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在此时此刻,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低低的呼唤着自己,那声音如梦如幻,叫人无法明悟,但正是因为这声音的存在,所以才让自己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重归于清明。   而让他更无法理解的是,他明明用来拦阻姚广孝的地脉虬龙,如今竟然已是舍弃了姚广孝所在的位置,而是跟这最后一道天道杀劫迎击在了一起,嘶吼阵阵,战得难分难解。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一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在这一刻,林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所包裹住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向着不受自己控制,不受自己安排的轨迹开始缓缓进发。   但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却是根本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没有他的操纵,如今的地脉虬龙,正在以一种本能的灵性,在跟天道杀劫作战。虽然能够不落下风,但若是世间继续推移,这种灵性,迟早要被天道杀劫的破灭之意,侵袭成齑粉。   而且就他所知,地脉虬龙发生了这种诡异的偏离,想要再重新抽调它,去拦阻姚广孝,也已是变得完全不现实了,地脉虬龙的速度,根本无法抵得上姚广孝进入仙门的速度。   既然一切都已无法改变,既然一切都已因为某种力量而偏离了轨迹,那就让这一切,尽情的发生吧,就让一切,按照现在的轨迹,发展下去吧。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眼眸中的精光突然开始大作,原本已经变得衰败的身躯,重又被滔天的战意所笼罩,犹如是一柄孤傲的利剑般,直冲九天而去。   “战。战。战。既然一切发生了这样的蜕变,那就以我之血,铸就逆道之路。”心中思绪变动之下,林白眼眸骤然一凛,而后没有任何迟疑,手掌陡然抬起,向着虚空扬起。   一掌抬起,命纹登时由掌而生,一道道的纹路,在蔓延开来之后,就像是一柄柄的利剑般,直接融汇入了地脉虬龙的身躯之中,与其彻底相合。   吼。而就在命纹融入的那一刹那,原本在连番厮杀后,身躯摇动已是略显呆滞的地脉虬龙,突然昂首摇尾,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嘶吼,声波如雷,直冲九霄。   不仅如此,在嘶吼声发出的同时,地脉虬龙更是一改此前浑浑噩噩的态势,就如是突然间充满了妖异的灵性般,身躯摇摆变动之间,充满了灵动的美感。   仿佛是感触到了这种诡异的变动般,天道劫杀似乎也是突然从沉眠中被惊醒,呼啸的风雷之音越来越狂暴,声声直入云霄,震得人神魂震颤。   铿。原本无形之杀意,在这一刻,竟像是变成了有形之物般,那璀璨的天道杀劫,在这一刻,倏然凝聚,而后骤然变成了一柄如利剑般的事物,向着地脉虬龙迎头斩下,似乎是要以这地脉虬龙之血,来洗刷天道心中对逆道之人的愤恨和怒火。   而随着这异动,锋利的锐气开始呼啸而降,地面上的裂痕,就如同是蛛网般,开始疯狂的蔓延开来,在一阵阵叫人牙酸的咔嚓声中,以林白的身躯为中心,大地开始溃灭,化作无数的碎片,四下纷飞散开,似乎随时都要被无情的磨灭成碎末尘土。   但就在此时,在这滔天的威势之下,林白非但没有任何退却的念想,反倒是双眼的神情愈加湛然,就像是大梦初醒般,双眼怒睁,直视天道杀劫,漠然道:“灭劫,逆道。”   在这一刻,林白的身躯,就像是突然生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诡谲之力般,他的身躯竟然突然陡然直冲而起,而随着他的动作,盘亘于他身前的地脉虬龙,而是死后连连,环绕在他身前,向着那天道杀劫便迎击而去。   龙口怒张,如有无尽的浩瀚波澜生出,似乎是要将那天道杀劫,进入都吞噬到龙腹之中,让这狂暴的杀意,在他的腹中,转换成纯粹的地气养分。   犹如是察觉到了林白的打算一样,天道杀劫怒吼阵阵,威压不断垂降,一股如环形般的波浪,疯狂的蔓延开来,直上直下,如大浪淘沙般,牢牢的束缚林白左右,想要将地脉虬龙和林白的身躯,直接从高空拍下,让他们低入尘埃之中。   轰。但可惜的是,天道杀劫的速度快,而地脉虬龙和林白的速度却是更快,倏然间,地脉虬龙已是龙躯翻转,直接将天道杀劫吞入腹中。   嗝。一个饱嗝后,杀劫四散,一切归于正常,天地重归清明。 第2339章 逆道入仙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望着眼前的一切,林白的眼中突然不禁有疲惫之色闪现,哪怕是到了此时此刻,他都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居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是逆道中人了吗?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抬起了手掌,放到了自己的双眼之前,只见在此时此刻,他手心的掌纹,居然已是悉数消散不见,光滑平整的,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璞玉般,那模样可谓是说不出的诡异。   看起来,是成了。望着手心消散的掌纹,林白轻轻舒了一口气。掌纹的消散不见,看似诡异,异于常人,但掌纹的消失,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林白的命数,已经完全不在了天道的掌控之中,他的存在,已成为了独立于天道规则之外的一。   天道的规则,在他的身上,已是起不到任何的效力,他的命理,已经完全被自己所掌握,所拥有的一切,也完全被自己所占有,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象征着人一生命理走向的掌纹,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存在的必要。   失去的掌纹,这便是逆道之人最为具象化的表现。   但奇怪的是,走到了这一步之后,他的内心,却并没有什么欣喜感,就像只是完成了一件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根本叫他提不起半点儿兴奋的念想,甚至还叫他有些疲惫。   因为他明白,踏出这一步之后,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自己肩上所担负着的东西,也要比往日增添许多。逆道之人,命不受天地所容,而这种不容,不仅仅是体现在林白一人的身上,甚至还会出现在他最亲近的人身上。   而这种变化,也就意味着,再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林白只能尽可能的远离他所在意的一切,让这一切,都能够不受到自己独特的逆道气场感应,以免遭受天道的怒火。   踏上逆道,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新的开始。而这个开始,对于林白而言,他的获得,实际上远远小于他所失去的东西。   这种不成比的得失,如何能叫林白为之而欣喜。甚至在这一刻,他都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在意的一切,如何去告诉他们,因为自己逆道的缘故,所以要尽可能的远离他们,不让他们和自己有太多的接触。   到了那个时候,那些生离死别,自己该如何去承受?   成功了,这小子居然成功了,他竟然没有在天道杀劫下丧命,而是踏上了逆道之路,成就了逆道之人。在这一刻,姚广孝的神魂突然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望向林白的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畏惧。   拥有了凌云子的记忆之后,他很清楚,成为逆道之人,对于相师而言,意味着什么。成就逆道,便意味着成为了这天地遁去的一,可以直接无视天道的规则,只要你能力足够,即便是把所有天道原本掌控着的事物,都把持入自己的手中,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惊人的蜕变,所能给人带来的实力的提升,远不是能够轻易量度的。而如今的林白,竟然是走出了这样的一步,万里征程,迈出了第一步,这是何等的骇人。   甚至在这一刻,姚广孝都在愤恨,都在嫉妒,愤恨林白能够走出这无数相师,古往今来无数人想要迈出的一步,嫉妒完成这一步的人,不是他姚广孝,而是林白。   他明白,一切之所以会走到眼下这一步,归根结底,就是出在了那最后关头,所突然发生的那场异变。但他不明白,那场异变,究竟是为何而发生的,为什么明明已经划定好了轨迹的一切,会突然发生如此巨大的波折和扭转。   他更无法明白,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着那样的伟力,竟然可以改写这一切。   那样的存在,恐怕就算是这五色祭坛的门户对面的仙人,也不见得就能够做到吧?   “现在,又轮到你了。”而就在姚广孝思绪复杂的望着林白之际,林白的目光,也是缓缓汇聚到了他的身上,神情漠然的缓缓开腔,充满了冷酷的杀意。   一切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必须到了一个得出结果的时刻了。归根结底,之所以会发生这所有的一切,症结都是出在姚广孝一人身上,如果不是他的话,所有的事情,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也不会让局势变得如此复杂而崩坏。   虽然林白很清楚,以姚广孝如今与五色祭坛的距离,就算是自己已经成就了逆道之人,但是想要对他进行拦阻,那恐怕也是痴人说梦,恐怕自己的攻势还未碰触到他的身体,他就已经进入了五色祭坛之中,进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仙界。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却依旧不愿就此罢休,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只要还能有斩除姚广孝的一丝希望,他都绝对不会轻言放弃,都会竭力去尝试。   “晚了,什么都晚了。一切都已经被改变了。”听到林白的话,姚广孝呆愣了片刻后,突然仰头狂笑出声,目光阴狠的望着林白,缓缓道:“原本注定的一切,现在都已经被改变了,你再没有办法拦阻我的路,我的归宿,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话音落下,姚广孝陡然拔脚朝后撤去,在这一刻,他的术法已然催动到了极致,身躯就像是离弦的利箭般,向着那仅剩下最后一缕微薄光华逸散的五色祭坛奔赴而去。   与此同时,林白的双手也已轻轻扬起,天地间残存着的那些术法元力,倏然间被他尽数所调动,凝汇成一股,也如利箭般,向着姚广孝的后心冲击而去。   此时此刻,在林白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就算不能借助这缕气息诛杀姚广孝,也要对他造成重创。虽然没有进入仙界,但他很清楚那边的世界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恐怕当今的隐世,就是那所谓仙界的一个缩小版的投影,那些仙人的手段如此阴毒,那里必然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必然是一个在黑暗中沉沦的世界。   在那样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善良和光明,唯有强者,才能够屹立在绝巅之上。   不得不说,以姚广孝的为人,以及他行事的风格,的确是非常契合那个世界。而且林白毫不怀疑,以姚广孝的心性,如果他进入到那方世界,所能达成的成就,也绝非凡俗。   姚广孝是一个变数,而且是一个极大的变数,而面对变数,最简单的法子,便是在这变数未成形的时候,直接将其从天地间抹杀。林白相信,五色祭坛的异变,必然已经引动了仙界彼岸之人的关注,只要自己重创了姚广孝,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他绝对不会善终,甚至很有可能在进入彼岸的瞬间,就被觊觎的强者所诛杀。   姚广孝的速度已是快到了出奇的地步,只是倏然间,他的半个身子,便已踏入到了五色祭坛之中。而就在他的脚步乍一碰触到五色祭坛的那一刹那,原本光华暗淡的祭坛,突然开始大放光亮,不过那光亮和此前形成光柱不同,而是以光气将姚广孝的身躯包裹。   不仅如此,就在那光气骤然变动,将他身躯包裹住的瞬间,林白隐隐约约间,已是从姚广孝所在的位置,开始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甚至在这空间之力的作用下,姚广孝的身躯都已开始不断变得涣散起来,就如同是即将化成一个虚影般。   铿。而就在这一刻,林白释放出的劲气,也是呼啸而至,一声如金铁交鸣般的巨响后,直接便洞穿了光幕的拦阻,重重的冲击到了那已是几近变成虚影的姚广孝身上。   噗。鲜血犹如雨点,倏然向着四下挥洒开来,将地面都沾染成了淋漓一片。   不仅如此,这一击似乎并不仅仅是洞穿了姚广孝这么简单,似乎还对这祭坛发生了某种程度的惊扰,光气涣散间,无数华丽的异象骤然出现,一幕幕光华陆离,叫人目不暇接。   “我心魔障已了,从今以后,我胸中之块垒,唯有你林白一人。我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就定要取你性命,你安心的等着,那一天会在不久之后到来。”剧痛之下,姚广孝凄厉惨呼出声,气息都变得微弱了许多,显然林白这一击已是重创了他的根本。   嗡。而就在这话语声传出之后,五色祭坛的光华,突然开始迅速无比的向内收敛,然后那原本光华璀璨的祭坛,在一瞬间,已是变得重又黯淡下来。不过在那灰突突的祭坛上,此时此刻,除却些许殷红鲜血残存外,已是没有了姚广孝的踪迹。   而此时的林白,面上满是惊悚之色,如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画面,指尖都在不断颤抖。 第2340章 似是故人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林白几乎都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他的内心,已完全被震惊和错愕所取代。在刚才五色祭坛关闭的那一刹那,所传递出的画面,已叫他的内心彻底陷入到了错乱和不安中,甚至叫他连姚广孝已被五色祭坛传入仙界,都无暇多想。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们不可能在那里,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我思虑太甚,而这场鏖战太过疲累,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觉得内心难以安宁,他不断的进行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但可惜的是,不管他如何努力,甚至即便是不断的默诵清静经,都是根本无法减缓内心的那忐忑不安分毫,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双眼所看到的那一幕,绝对不可能出错,那一切的一切,的确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他眼前,没有半点儿偏差。   而之所以导致林白如此反常的那一幕,便是在五色祭坛承受林白最后一击之时,爆裂开来的无数诡谲气息所组接成的仙界彼岸的画面,在那些不一而足的画面中,其中有一幅画面,就如同是一柄标枪般,直接洞穿了林白那坚如金石的内心。   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在那画面中,有两个人的存在,准确的说,在那幅画面中,有李青囡和索菲娅的存在!这是一幅叫林白无法相信的画面,他不明白,为何李青囡和索菲娅,会出现在了仙界的投影中,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李青囡和索菲娅在世间失去讯息,已是很有了一段时间,按照贺嘉尔和陈白庵他们所说,这俩小丫头是因为自己在当初封印仙门失踪后,和尚卓才一道偷偷出去寻找自己的。   而在林白恢复了记忆,并且重新入世后,他也一直在不懈的寻找着这两个小丫头,即便是此前在前往教廷时,林白也在欧洲探查过这俩小丫头的气机。   但可惜的是,无论林白如何感知,却是怎么都探寻不到这俩小丫头身上的气机分毫,甚至与连她们俩的命理,都如同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这世间抹除了一样。   不过形势虽然诡异,但林白并没有太过担忧这俩小丫头,因为就他对这俩小丫头的了解,以她们那冰雪聪明的聪颖,不管是到了哪里,都绝对吃不了亏。而且他相信,这俩小丫头身上气运惊人,寻常人也根本加害不了她们。   就林白所想,这俩小丫头怕是得到了什么际遇,所以才会突然间气机全无,身上的天机也被某种诡异气息所隐蔽,而且他也相信,只要自己回归的消息传递开来,被这两个小丫头洞悉的话,她们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奔赴到自己身边。   但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节骨眼上,得到这俩小丫头的消息,而且就算是他想破头,都没有想到,这俩小丫头,竟然是进入到了仙界!   而且就那画面中所显示的,索菲娅和李青囡,乃是一左一右的侍立在一名面容模糊的老人身畔,这两个往昔乖巧伶俐的小丫头,如今不知怎地,却是如失了那股子灵动劲头般。   更重要的,还不是这俩小丫头身上气息的改换,还要当属她们两个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在刚才的那一刹那,林白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刚才出现的一幕幕,虽然都只是一些投影,但仙界彼岸的那些人,却是可以如自己看到他们一样,他们也可以看到自己。   但诡异的是,不知道为何,在刚才那一刻,他分明发现,不管是李青囡,还是索菲娅,这俩小丫头在看到自己的投影时,眼眸深处都是带着一种漠然。那是一种如同冰块般的冷漠,就如同是自己对她们而言,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一样,从没与她们有过任何的交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林白才会怀疑,一切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但他明白,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不可能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虽然投影中的李青囡和索菲娅,都如同是发生了某种转变,但自己所看到的,绝不可能是与她们相似的人,而是真真切切,曾经在自己身边存在过的这俩小丫头。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俩小丫头会出现在仙界?为什么她们的眼眸中,会出现这样诡异的陌生神情,为什么会视自己如不见?!   林白无法明了这一切,但他知道,所有的症结,绝对都在这俩小丫头如今垂手恭立着的那人身上,在她们的身上,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让事态变成现在这般地步,也不可能让她们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林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的想要进入仙界!他只恨不得五色祭坛能够马上就重新绽放出万丈光华,重新打开这连接仙凡两界的通道,好让自己冲入仙界,将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丫头,从水火中救出,让她们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但可惜的是,五色祭坛在传送姚广孝进入仙界之后,光华已是悉数消散,再没有分毫气息残存,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之色,连分毫的气机波动都不存在。   “林老弟,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而与此同时,在一切尘埃落定,各种诡谲气息悉数宣告消散后,程武癫和老骗子也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在看到那疮痍的一切后,他们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而后便发现,林白正怔怔的望着祭坛发呆,不禁疑惑道。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瞬间,程武癫总是觉得,林白似乎和之前发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蜕变,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之前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差。虽然他就那样平平无奇的站在那里,但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叫人觉得他就如立于鸡群的鹤般,叫人侧目,不敢靠近。   那是一种超脱与一切的气质,直叫人觉得,似乎这尘世间的一切,都无法靠近他的身躯分毫,只要他伸手攫取的话,不管是什么事物,都能被他握在手中。   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气质,这种气息找一个代言人的话,那这代言人,便是神!   “一切都结束了!”林白面无表情,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然后缓缓道:“去采摘那九阳换天木的果实,让老骗子前辈服下吧,时间恐怕不多了。”   “多谢林老弟了!”程武癫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而后没有任何迟疑,便向着九阳换天木冲去,走到近前,向九阳换天木上还挂着的几枚果子打量了片刻后,咬了咬牙,如做出了什么决定,拱手道:“林老弟,这果子我只需一枚就够了,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权当是回报你此番帮助我们兄弟二人的报酬!”   眼前这疮痍的一片,都在清晰无比的讲述着这一战的惨烈。程武癫很清楚,如果此番没有林白相陪他们兄弟前来此处的话,就算是他们能够侥幸进入这埋骨之地的核心之处,恐怕撞见姚广孝之后,也会被他直接无情的诛杀!   林白的恩情,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出手相援那么简单,他所做的一切,等于是拯救了他们兄弟两人的性命两次。这样的恩情,除却以命相抵,或者以身相许之外,再没有任何报答之法。且不说林白没有龙阳之好,就算真是有这喜好,就以他们兄弟俩这种姿色,和那衰老的身材,恐怕也不会被林白看到眼里边去!   而他们唯一所能够做的,便是尽可能的给林白补偿,而退出分润这九阳换天木上的果子,便是他所能给予林白最大的回报。实际上,即便是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占了林白的便宜,因为他可以确定,只要林白想的话,完全可以不去理会他和老骗子这对兄弟,只要抬手的功夫,便能够将这九阳换天木完全攫取入手中。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程武癫如此出言,林白也没有跟他客气,微微颔首道。这一番鏖战,他所损耗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如今他成就逆道之身,对家人怕也是会产生许多感应,在没有找到解决之法前,必须要给他们找到更多的依仗和资源。   而这九阳换天木,功效神异,的确是不折不扣的上上之选。   “姚广孝那贼鸟厮去了哪里,是不是被林老弟你诛杀了?”听到林白允下了自己的条件后,程武癫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明白自己这情绪是有些贪心了,便转移话题问道。   “没有……我没能力杀他,他借助这五色祭坛逃往仙界去了!”林白闻言缓缓摇头,淡淡回应了一句后,如自言自语般接着道:“恐怕也是时候让我去看看仙界是什么模样了!”   仙界什么模样?难道林白要去仙界?!此言一出,程武癫不禁瞠目结舌! 第2341章 九阳换天木   程武癫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林白明明对仙界那样厌恶,可如今却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了想要前往仙界的话语,而且看那态度,似乎还颇为笃定。   这实在是叫程武癫无法理解,而且他更是发现,在林白说出这席话的同时,他的眼眸深处,更是有浓烈的化不开的杀机出现,仿若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我的天,这煞星之所以想要去仙界,恐怕不是想要去看看那边的风景,看看那边和俗世有什么不同,而是想要去杀人的吧?!而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程武癫更是突然觉得头皮都快要炸开了般的一阵阵发麻,身躯几乎都被寒冰所笼罩般森寒。   好不容易才算是平息了姚广孝这么一个隐患,如今竟然又想着去仙界杀人,这小子难不成真是个杀神下凡,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是要在世间掀起无尽的波澜不成?!   可是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仙界的那些人手段实力,恐怕远远不是俗世之人所能够想象的,对付那样的恐怖存在,这难道真的不是痴人在白日说梦吗?!   虽然心中疑虑非常,但程武癫可以确定的是,林白做出的这个决定,绝对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他一定是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断,前往仙界,恐怕就是早晚之事。   对与程武癫的疑虑,林白并没有思忖那么多,他如今正在感触着体内的法力,在观察自己迈出了逆道之步后,如今的自己,和过往的自己,是有着怎样的不同!   这是一种和往昔截然不同的感受,在神念深入到身躯后,林白赫然发现,自己体内所拥有的法力,在成就逆道之后,似乎都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转变!   那些法力,不但变得更为纯粹,而且变得更为爆裂!就像是变成了煮沸的滚油一样,只要一旦施展出来,就会爆发出如滔天之火般的威势!   这是一种极为惊人的蜕变,这种蜕变,意味着现如今的林白,如果施展出往昔的手段,他的实力将会达成一个极高的提升,术法的威力,将会提升数倍都不止!   并且在此时,林白更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这些法力,如今已不是再如往昔那般,只是一些任凭自己调动的死物,而是变得灵动了许多,就如是拥有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灵性般,在紧要关头,不需要自己的调动,可以通过它自身的灵性,来寻找应对之法。   相较于简简单单的威力提升,这种灵性的变化,对林白而言,意义明显更为深重!   空有威力,没有灵性,就像是一艘巨轮找不到适合在汪洋航行时找寻方向的巨舵;而有了灵性,这艘庞大的轮船,就可以找寻到最适合前行的航线。   这种蜕变,说成是鸟枪换炮都毫不为过,而且换得还不是一般的炮,而是那种装备了自动巡航和自动规避危险装置的最高精尖的导弹!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林白更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之感,觉得身躯前所未有的轻松,神魂前所未有的清明,就像是身上所承受的一切桎梏,在如今这一刻,都已经完全消散不见了,只剩下身体和神魂的唯一,可以逍遥在尘世之间!   这是命理的转变,成就逆道之人,身躯与神魂都已逃离了天道的掌控,让自己成为了自己真正的主宰,命理也被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中,由自己的脚选择自己的路!   命在己手,所以空明通畅,而这,也才是真正的逆道!   “逆道!”林白轻轻自语出声,双眸闪烁出明亮的光芒!在等待了许久之后,终于踏出了这夙命所注定的一步,终于成就了逆道之人,这种蜕变,让他的实力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他可以笃定,如今的自己,即便是对上隐世中的老怪物,哪怕是仙界的人,应该都能够不落下风,甚至可能会略占上风!   而且林白明白,也唯有在彻彻底底的踏出这一步之后,自己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强者!   “林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耳畔却是响起了程武癫的惊呼声,如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用大白日见了鬼的口气道:“怎么我摘不了这果子?”   嗯?!听到程武癫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向前望去,却是发现程武癫正手足无措的站在九阳换天木之前,嘴巴张得几乎都能吞下个鸡蛋。   而且就林白所见,那九阳换天木之上的果子,如今竟然是少了一个,可是任凭他如何打量,却是根本无法从程武癫的手里,看到任何果子的影子。   疑惑之下,林白催动步伐,向九阳换天木赶去。林白所在的位置,与九阳换天木相距并不算很远,只是数息的功夫,便已到了这株有着逆天之名的树前。   脚步刚一靠近九阳换天木,林白顿时便感触到一种不凡。临近此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那种浓烈的生机,直接渗入到人的神魂最深处,只是一口呼吸,就叫人觉得舒爽的快喘不过气来,不仅如此,在这树下,喧嚣的内心,也变得空明安谧!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觉得,这九阳换天木所释放出的气机,其中似乎还存在着一种类似于造物般的力量,只要吞吐一口它释放出的生气,就会叫人觉得自己的体内,就如同是发生了某种诡谲的转变一样,但仔细感知,却又察觉不到那转变究竟是什么。   此种感觉下,林白不禁有些惊愕的向着九阳换天木打量过去,想要看看此物有何不凡。   九阳换天木与其说是一棵树,倒不如说是一棵藤蔓植物更为恰当!树皮龟裂,如同是张开的龙鳞,而枝干的粗细也不超过五厘米,那形状,就像是一条盘卧休憩的虬龙,蜿蜒着向半空伸去,而它枝干距离地面最高之处,也不足半米。   枝干虽然都是如杂草般的灰褐色,但却是晶莹剔透,给人一种犹如是璞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般的感觉,而且每一道枝干,形态都各不相同,流动着神异的光辉!   而最为惊人的,还是要当属这九阳换天木所结出的果子,此树之上,本来有九个果子,但在被姚广孝和程武癫各摘取一个后,如今只剩下七个!   不过这七个果子,与这九阳换天木的枝干一样,都是各不相同,宛若果冻般,悬挂于九阳换天木那光秃秃的枝干上,散发出无数神异的光晕!   甚至仔细去查看的话,更是能够看出,在那果子的内部,似乎还有某种神异的道韵在不断的变动,那些道韵组接成种种符纹的碎片,在其中徜徉不断,演化出种种奥秘。   每一枚果子中的符纹,都各不相同,而且望着那果子,更是给人一种每一枚果子,似乎都是一个小世界般,代表着一种不同的道,果子颤动间,摇曳出如梦幻般的色泽。   “发生了什么?”虽然慨叹与那果子的神异,甚至叫林白都有一种想要将其采攫入手的冲动,但想到之前程武癫的惊呼,林白还是强忍住心中的悸动,对程武癫问道。   嗡!林白话音乍一落下,原本平静无比的九阳换天木,却是犹如被无形的天风吹过般,它的枝干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一道道的毫光,犹如是人体经脉内奔腾的血液般,顺着枝干在不断的流动,散发出叫人目醉神迷的光晕。   转瞬之后,那些光晕缓缓聚集到了九阳换天木一根失去了果子的空缺枝干上,而后那些光晕开始缓缓的内敛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果子的虚影,紧接着,一股澎湃的生机逸散而出,而随着这气机的变动,那果子的虚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凝实。   短短数息之后,那果子居然彻底成形,犹如其他的果子般,在枝头轻轻摇曳不止,万千玄奥符纹,在果子的内部不断颤动,散发出神异的道韵。   “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已经消失的果子,如今竟然就如时间倒流了般,竟然又重回到了枝干上,光芒不增不减,不见分毫损耗,这实在是叫林白好奇到了极致。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果子怎么……”不仅是林白,程武癫的眼中也满是惊愕莫名的神色,整个人都如同是快傻了般,愣愣的盯着九阳换天木,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几乎都快把眼皮搓掉了,似乎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在呼喊林白前的一刻,他明明看到,这九阳换天木上的果子,是穿过自己的手,直接坠降到了地面之上,而后完全消散不见,如今怎么着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枝头上?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果子,还是什么鬼魅的产物?望着那无风自摇的果子,所释放出的神异光晕,程武癫只觉得整个人都彻底糊涂了。 第2342章 赤铁定玉果   “你是说你刚才已经用手把这枚果子摘了下来,然后它直接穿过了你的手,坠落到了地上消失不见,然后现在又重新出现在了这树上?”   在听完了程武癫的解释后,林白的脸上也是露出饶有兴致之色,向着那九阳换天木端详连连。他实在没想到,此树居然还有这般诡异的特效,这种果子坠落,又重新出现在树干上的态势,看似简单,但其中却是有极为玄奥的真义存在。   果子坠地,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可以看做是死亡的开始。但如今这果子竟然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枝干上,这就意味着是一种新生!   死亡与新生,这格格不入的矛盾两者,如今在这九阳换天木的神异效力下,居然在短短瞬息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最为完美的蜕变,这不能不说是神奥。   而且就林白所感,他觉得这种死亡与新生的转变,似乎还跟造化有些相似。完成逆道之后,摆在林白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处理自己被天道所不容,会有波澜影响家人。   在他的心中,一直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觉得造物非但是自己想要提升到的下一个境界,而且似乎还是解决自己遇到的这个难题的关键所在。如果说这九阳换天木,是拥有着某种天然生成的不可思议的造物之力的话,自己对其进行推演,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会大大提升自己在造物一道上的体悟,帮助自己可以更快的解决遇到的难题。   “不错,就是那样。”程武癫连连点头,一幅凭空见鬼的神情,哭笑不得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这果子岂不是摆在眼前,也没法叫人得到。”   得不到吗?林白闻言微微摇头,既然姚广孝可以摘取这果子,滋润肉身,重组身躯,那自己为何就不能摘下这果子。不过姚广孝身拥仙人的记忆,对这九阳换天木的了解,也许要远远超过自己,恐怕就是借助仙人记忆中的秘术,摘取的此果。   “你再仔细想想,你们程家老祖留下的秘卷中,有没有记载过采摘此果的法门?”思忖片刻之后,林白转头望着程武癫,追问了一句,想要让程武癫仔细思索下解决的办法。   “没有……”程武癫闻言头顿时摇得如拨浪鼓般,苦笑道:“为了解决我这老弟的病,那秘卷怕是都快被我翻烂了,那里面是一个有关摘果子的内容都没有。”   没有任何记载,那程家老祖是如何摘得这果子?!听到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思忖片刻后,缓缓抬手,向着此前被程武癫摘下的那枚果子伸去。   触手温润一片,果子的纹理结构,细腻得就像是情人那柔嫩的肌肤。甚至在手指握住九阳换天木结出的这果子的瞬间,林白更是觉得,这果子似乎是在自己的掌心不断的跳动,就像拥有着生命一样,那种神奇的灵性,说不出的玄奥奇异。   不仅如此,在握住这果子的一瞬,林白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体内就如同是在进行着某种神异的蜕变般,一些不可知的方面,正在发生着神奥的转换。   深吸一口气,将这种沉醉的心情收敛后,林白手上陡然加重了一分力气,而后将那果子,缓缓朝后扯了过来,想要以蛮力,使其从枝干上脱离。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摘下这果子所用的力气,小的实在是惊人,只是轻轻一触碰,那果子竟然就落在了掌心,犹如是瓜熟蒂落般,不带分毫桎梏牵连。   但诡异的是,就在果子和枝干脱离开来后,光华一闪,那光华神奥的果子,竟然直接穿过了林白的手掌,如流沙般透过他的指缝,直接坠落在地,瞬间归于泥土,消失不见。   “我嘞个去,这玩意儿还真是这么古怪……”而就在此时,好容易从刚才林白与天道抗争散发出的余威下,休息过来的阴金水兽,也是凑了过来,瞪着一对牛眼,不可思议道。   而且还不等林白出言,这憨货竟然血盆大口一张,向着那九阳换天木另一根枝干上的果子就咬了下去,一边咬,一边含混不清道:“让兽爷俺试试,说不好这东西就得只能让灵兽来吞食才有用,你们这些凡俗人等是无福消受的!”   “兽爷,别这么贪心……”林白见状,不禁苦笑摇头,虽说树上还有六七枚果子,但也不能被阴金水兽的血盆大口这么鲸吞牛饮,不过虽然嘴上交代了一句,他却是没有拦阻阴金水兽,他也想看看换一种采摘方法,是否能对这果子起到效力。   嘎嘣!一口咬下,果子登时和枝干分离开来,而趁着这机会,阴金水兽的血盆大口直接合住,混着唾沫咕咚一声便朝肚子里咽了下去,想要直接将其吞食。   然而,阴金水兽的这番动作,注定是要跟林白和程武癫一样失败。就在它大嘴合上的瞬间,果子又是光华一闪,如同穿透了虚空般,直接越过了它的下颌,没入到了地面,如此前一般,直接就消散不见,如同和天地化归到了一起。   紧接着,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又有光华从九阳换天木上升起,而后缓缓将这两枚果子衍化而出,光华依旧,道韵依旧,不见分毫损毁。   “邪门了……”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试了一次,而且这一次,他还将法力缓缓运转到掌心,想要借助法力的束缚,来阻止这果子的逃离。   但可惜的是,结果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在果子脱离枝干后,便会遁走,根本捕捉不住。就像是这果子天生就有一种本能,可以躲避所有人的摘寻,不被世人所拥有。   为什么会这样?程武癫此时可谓是失望到了极致,能够走到这九阳换天木之前,已可说是天大的机缘,更是历经了九死一生的危险,但如今却是无法采摘,这怎能不叫人叹息。   不仅是他,林白也是不禁眉头紧皱。他有些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明明姚广孝可以采摘,但自己却是根本不能采撷其分毫。   心念变动之下,林白不禁调动照见本源之力,向着这九阳换天木灌注而下,想要通过照见本源的回归本源之力,探寻出这九阳换天木之上存在着的诡异之力。   但让人失望是,在照见本源之力的作用下,九阳换天木周身光华璀璨,似有一种不可见的神异力量,阻拦在了它的身前,叫照见本源之力根本无法深入其中分毫。   姚广孝到底是如何采撷了这果子的?!这一瞬,这个疑问,几乎都快要变成林白心中最大的疑惑,他并没有发现姚广孝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依仗,但偏偏姚广孝能够采撷住这果子,可他林白却是无论怎么尝试,都只是徒劳无功。   嗡!而就在林白和程武癫为如何采摘这九阳换天木上的果子,而感到为难的时候,顺着林白的右手手背,陡然有一阵术法波动的气机传出,而后河图洛书竟然在没有被林白操纵的情况下倏然而出,光华闪烁间,突然有两片赤红铁片,悬浮于九阳换天木之前!   这是?!望着此情此景,林白心中先是一愣,旋即一动,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后缓缓抬起手,重新调动法力,便从枝干上,又采下了一枚果子。   刷!果子离开枝干之后,一开始之时,仍如往昔一般,便要化作光影,坠落地面,但就在它堪堪要离开之际,那赤红铁片却是陡然飞起,如一片叶子般,托住了那果子。   不仅如此,两者相触之后,顺着赤红铁片之上,更是有无数如丝线般的诡谲雾气升起,牢牢的将果子紧紧包裹起来,使其无法坠倒在地。   不仅如此,诸人更是发现,在这雾气包裹了果子后,果子内里的纹络,也发生了某种有趣的转变,原本如水晶般剔透的果子,此时竟然慢慢变得不透明起来,最终如水蜜桃般丰盈,内里似乎蕴藏了无数水分,只要轻轻一戳,就会从其中有汁液迸溅。   “好!实在是太好了!”望着此景,程武癫顿时有一种欣喜若狂之感,更是面带艳羡之色望着林白,赞叹道:“林老弟实在是手段百出,叫人目不暇接。”   “好!全部都用这铁片定住,都摘下来了,兽爷我今天要敞开肚皮,好好的打一打牙祭!”而阴金水兽也是兴奋得快要癫狂,舌头耷拉在血盆大口边,不断的吧咂着嘴,那粘稠的口水,都抑制不住的顺着舌尖,将地面浸染得湿濡一片。   不单单是他们,林白此时也是无比欣喜,这九阳换天木的果子之神异,可说远远超乎想象,甚至其中似乎还存在有造化之力,如今竟然被他收取入手,如何不叫人欣喜若狂。   不过相较于这欣喜,林白心中的疑惑,却是更甚。 第2343章 灵果神效   赤红铁片之神秘,这世间除却了道一知晓其中隐情外,再没有他人知晓分毫;而除了拥有河图洛书的自己之外,也没有他人能够将其收取入手。   可是如今这一切,却是偏偏有一个变数生出。如果说这九阳换天木的果子,只能用赤红铁片定住,而后才能采撷的话,那就意味着,之前姚广孝在采摘这果子的时候,手上定然也是有能够被他所使用的赤红铁片。   可是就自己所知,姚广孝的手上,明明没有如河图洛书这般神异的事物。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林白证明着,姚广孝身上所拥有的秘密,远远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甚至很有可能,这个家伙要对赤红铁片的了解,要比自己还要多!   林白还记得,当初道一在看到那些赤红铁片的时候,如同开玩笑般随口说了一句,这些赤红铁片就是自己的命,但林白明白,以道一的性子,从来就没有过开玩笑的时候。她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有夸大之处,但赤红铁片对自己,定然是无比重要。   可就是这样重要的东西,如今却是被姚广孝被把持在了手中,甚至他所知道的有关这奇物的讯息,比自己还要多出许多,这不能不让林白心中难安。   不过林白也明白,就算如今自己心中有再多的好奇和狐疑,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一切,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将这九阳换天木的果子采摘下来,如此仙珍,如今能够有机会出现在面前,若是不加以珍惜的话,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林白本就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心中思绪下定之后,顿时就开始进行采摘。他的动作很快,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些果子悉数采下!   在赤红铁片的束缚下,那些果子纷纷被定住,全部被吸附在了赤红铁片之上,晶光闪烁,犹如是一块块神异的璞玉,果冻般的果肉,缭绕着大道的气息。   虽然而今诸人还不知道这九阳换天木果子的效力,但都是激动无比。因为这果子表现出的情势,可以叫人不带分毫的迟疑断定它们就是神异的仙珍,甚至说成是圣物都不为过。如今竟然能够获得八枚,堪称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果子被采摘之后,那九阳换天木登时就变得光秃秃一片,周身的光华,也变得黯淡了许多,不过依旧是玄妙无比,枝干无风晃动间,如有道韵在流动,给人神异之感。   “这玩意儿这么神异,若是让它留在这里,落入有心人的手里,岂不是天大的祸患。我看不如我们替它搬个家,天材地宝,有德者得而居之,这种东西,就该是我们这种有德行的生物所该拥有的!”阴金水兽贪婪的舔了舔猩红大舌,对林白撺掇连连。   “不错,是个好想法!”程武癫闻言也是连连点头,深表赞同。这等神异之物,若是能够得到的话,绝对是天大的造化,而且若是能够拥有了这九阳换天木,就算以后在程门一族中,再出现六脉逆心之极,也不必似如今这般提心吊胆。   “好!我来动手!”林白闻言之后,脸上也是露出跃跃欲试之色,他毕竟是饱有经验之人,当初在方丈洲的时候,有不少的天材地宝,可都是被他挖掘一空的。   无量寿佛!三清在上,且恕我们无礼了!望着那无风自颤,犹如是在畏惧着什么的九阳换天木,林白心中不禁有一种尴尬情绪生出。他只觉得,自己和阴金水兽,以及程武癫,就像是一群蝗虫一般,所过之处,无一留存,连根都不想放过。   不过虽然尴尬,却并不代表林白就会因为这种感觉,而失去了获得九阳换天木的机会。此物神异非常,自己如今情况特殊,逆道之后,就要远离家人,必须要给他们留下足够的资源才是,虽然此举颇有些令人不齿,但也是无奈之举。   刷!但还未等到林白出手,那九阳换天木之上却是陡然一阵剧烈的颤动,而后无数光华倏然迸溅而出,五彩光芒遮天蔽日,而后更叫人惊愕的是,这如盘卧虬龙般的九阳换天木的数条粗壮树根,竟然犹如人的双腿般,直接从地面拔根而起。   嗖嗖嗖!不仅如此,在九阳换天木拔根而起的瞬间,它更是没给林白和阴金水兽他们留下半点儿反应过来的时间,撒丫子直接就开始狂奔而去,那速度快到了极致,一步迈出,就如是越过了千山万水般,眨眼间竟然就消失在了虚空。   “我嘞个去……这尼玛……”望着眼前这一幕,程武癫嘴巴大张,几乎都快能吞下一个鸭蛋,脸上充满了尴尬神情,更是破天荒的爆了粗口。   阴金水兽也是完全失声,彻底傻眼,目瞪口呆的望着消失于虚空中的九阳换天木,那血盆大口都差点儿掉到地上去,好半天,才喃喃道:“这家伙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难道它就看不出来我们这是好意,是害怕它落入有心人手中,坏了它的道行吗?”   所有人都已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好半天都无言无语。这个九阳换天木实在是太神异,也太喜感了,竟然就这么拔根溜之大吉了,实在是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   “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许是我们身上拥有的德行太高,这九阳换天木配不上我们吧!”尴尬了大半天后,林白脸上不禁露出肃穆神情,缓缓道,虽然在此时他的心几乎都在滴血,但还是不断的以自吹自擂,来进行自我安慰。   “没错,就是这样,这株小树还真是不识时务……”阴金水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血盆大口一张,向着程武癫望了过去,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武癫闻言只能苦笑点头,他能说什么,难道说这株九阳换天木,是怕了他们这种掘地三尺的蝗虫性格,所以才溜之大吉的,还不如借着林白的话头,给自己挣点面子。   不过自我安慰归自我安慰,但不管是程武癫,还是阴金水兽,望向林白手中那几枚果子的眼神,却是变得愈发炽热起来,尤其是阴金水兽,那哈喇子几乎都快滴到地上了。   能够察觉到有人要挖掘它,而跑路的灵木,这种灵性,可谓逆天。而这样一株逆天之木,汇聚整株树身的精华,所结出的果子,又岂能是凡俗之物。   “程老,这果子我一人悉数受了,怕是有失公允,我看还是再分润你一个,你得二,我得六为好!”眼珠一转,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笑眯眯的递给程武癫一枚果子。   此物之神异,非同凡响,若是没有程武癫的引导,自己绝对到不了此处,若是只交予程武癫一枚,用来救助老骗子如今的疾患,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虽然程武癫有心想要推辞,但想到刚才的一幕,手却是鬼使神差的将果子接了过来,然后向林白拱手道:“林老弟的恩情厚赐,我铭记在心,以后但凡是有用得上我们格物门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声,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辞!”   程武癫很清楚,自己这一次,实在是占了个大便宜了!不但得到了医治老骗子的果子,而且还能再多得一枚,这实在是不胜之喜,也亏得林白是个君子,否则的话,若是换做旁人,在看到刚才那一幕之后,怕是连之前说好的约定,都要直接毁掉。   “我也要一个!”就在此时,阴金水兽的血盆大口却是突然张开,觑准林白一不留神的机会,直接便将其中一枚色作青黑色,冥冥中有一种吸引自己力量的果子,直接吞入口中!   “痛快!痛快!”果子刚一衔到嘴里,阴金水兽没有任何迟疑的便直接将其咬碎,果肉碎裂,无数诡异的气息登时弥散开来,充斥在阴金水兽身躯内的每个细胞之内,那种舒爽感,直叫它都忍不住开始呻吟出声,觉得有飘飘欲仙之感。   不仅如此,在这果子吞入口中,诸多气息消散后,阴金水兽更是发生了极为惊人的蜕变。周身上下的那些青黑色鳞甲,此时变得熠熠生辉,犹如是用生铁铸就的一般,闪烁着耀眼寒芒,而顺着它躯体散发出的水元气息,也是变得浓烈了许多,散发出沉重的威压感!   “林小子,我掌握了太阴重水!”好容易从那舒服的就如同是坠进了云端的美妙感觉中挣脱出来后,阴金水兽双眼熠熠生辉,紧盯着林白,喜不自胜道。   天!这果子竟然如此神异!阴金水兽此言一出,林白眼中顿时露出愕然和狂喜之色。太阴重水,乃是阴金水兽一脉王族的传承秘术。   按照之前阴金水兽的修为,怕还是要积攒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光阴,才能走到这一步。但如今它竟然直接迈过了长久光阴的束缚,掌控王族秘术,足见这果子之不凡。 第2344章 五色祭坛   “林老弟,我去拿这果子给老弟服下。”闻得此言,虽然程武癫并不知道所谓的太阴重水,对阴金水兽来说是意味着什么,但看着它那狂喜的神情,却也能知晓这果子的不凡,当即没有任何迟疑,向着林白一拱手,便向老骗子的位置赶去。   对于程武癫的这举动,林白不但没有觉得分毫失礼,反倒是更高看了程武癫一眼。若是寻常人得到了这种灵果,怕是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自己如果吞下,会有何等神异之力,但程武癫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老骗子的病,足见他们兄弟之情深,以及他的侠肝义胆!   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有这样的人在,与格物门合作,也绝对是一帆风顺的双赢!   “这果子吞服下去之后,有怎样的感受?”心中略一思忖,林白颇为犹豫的向着那灵果看了眼后,先将灵果收好,只留一枚在掌心后,向一旁意犹未尽的阴金水兽问道。   “我感觉在这果子里面,似乎是有着一种大道的气息,可以助涨我对大道的体悟,一颗下肚,顶我百年的苦修,叫我有一种脱胎换骨之感!”阴金水兽此时已是完全陷入狂喜,咧嘴狂笑,然后意犹未尽的吧咂吧咂嘴,虎视眈眈的望着林白掌心的那枚灵果,道:“不过刚才我吃得急了点,没品出来这灵果的味道,不如你再给我一枚如何?”   猪八戒吃人参果,要是能品出来味道,那才真是奇了怪了!听到阴金水兽这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心中更是做出决断,剩下的这几枚果子一定得收好,绝对不能被小黑猫那贼猫发现,不然的话,这剩下的几枚,怕是都要被那贼猫偷去打了牙祭。   腹诽归腹诽,但阴金水兽的这一席话,还是引起了林白的一些关注。按照阴金水兽所言,这灵果之内似乎真的是存在着大道的气息,可以助涨人对大道的体悟。   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调动照见本源之力,向着那灵果便没入而去,想要以照见本源之力,来窥得这灵果的内里,求得其中的真义!   经过了赤红铁片的封锁后,这灵果已是如发生了某种异变一样,再没有抵挡照见本源之力没入的功效,照见本源之力只是碰触到果皮,登时便如鱼跃入海般,在果子的内里,开始肆意的徜徉起来,在其内里,一分一毫的探寻不止。   好神异的果子!只是扎一探寻,所感触到的画面,顿时便直叫林白忍不住发出阵阵赞叹。只见在照见本源之力的探查下,就林白所见,那果子的内里,就如同是自成了一个世界般,其中拥有着无尽的大道气息,徘徊恣肆,说不出的神异!   而且更为神异的是,林白还发现,这果子内部的大道气息,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蜕变,可以由一衍化出千万之数,成就无上之道。   林白毫不怀疑,如果将这果子吞入自己腹中的话,自己的身体必然会发生一种无比玄妙的蜕变,这种神异的力量,将会给自己带来前所未有的转变!   但正是这发现,却是让林白彻底开始犹豫起来。如今的他,已是步入了逆道之路,经过此前的厮杀,道心初定,谁也不知道,如果将这果子吸纳入身躯后,给自己所带来的转变,究竟是好是坏。若是万一这力量改变了逆道,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在没有弄清楚这果子的真实效力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念及此处,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缓缓将这枚灵果也小心收好,再不去对其进行探查,因为他怕自己再观察下去,会按捺不住内心吞噬这灵果的欲望,做出追悔莫及的举动。   也许这就是逆道在给自己带来得的同时,给自己带来的失吧!在将果子收好后,林白的心中也是不禁发出慨叹之感,若斯换做未踏出逆道之前,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果子吞入体内,但如今他却是要沉吟良久,再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如今的他,从本质上而言,无论是体质,还是道,都已是大异于常人。这样的果子,对常人来说,也许会是难得的大补之药,但对他来说,也许就会是虎狼之药。   “看你那小气劲儿,兽爷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用得着防贼一样防着我吗……”阴金水兽见状不禁腹诽了一句,恋恋不舍的向被林白收好的果子看了眼后,目光转到了九阳换天木拔地而走的位置,想要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留存,但目光只是乍一碰触到地面,它的双眼却是陡然亮了,道:“林小子,这小树也没那么不仗义,你看它留下了什么!”   林白闻言一愣,转头向着九阳换天木离去的位置望去,目光乍一碰触到地面,顿时就变得有些挪不开了,心中更是充满了狂喜之情。   只见此时在那地面上,正有一截灰突突的树枝,而在那树枝中,更是如有无数光华在不断闪耀,显然是之前九阳换天木枝干上的一枝。不过也正是因为它这种灰扑扑的光彩,所以之前才没被林白注意到,若不是阴金水兽细心,怕是都要错失宝物。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直接便反手将那枝干从地面捡起。枝干乍一入手,登时便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弥漫开来,无数神异的道韵瞬时间弥散开来。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从这截断裂下来的枝干中,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生机。这生机之旺盛,直叫他觉得,只要自己小心栽培,说不准就还有机会,能够在这世间,重新培育出一棵九阳换天木,让其开枝散叶,传承不熄。   造化,这一次,真是得了天大的造化!小心翼翼的将树枝收起后,林白的心中充满了快意。虽说这一次并没有完全诛灭姚广孝,但对他却也是造成了不小的创伤,就算进入仙界,怕也是难得善终,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而且能够拥有六枚灵果,一截九阳换天木树枝,更是意外的喜讯。不过唯一叫人觉得叹息的,便是有关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丫头的下落。   念及此处,林白的眼前,更是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之前在五色祭坛光华覆灭的最后一瞬,所看到的那画面中,索菲娅和李青囡眼中的那种陌生之色。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们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她们在彼岸的那方世界中,究竟又是吃了多少的苦楚。想到这里,林白的心中更是充满了酸涩。   微微叹息片刻后,林白缓步向着五色祭坛走去。既然已经知晓了李青囡和索菲娅的下落,不管这俩小家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蜕变,但他林白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不可知的血狱,他都一定要把这俩小家伙营救回来。   而想要这么做,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弄清楚这五色祭坛的蹊跷,搞明白使其运作的原理,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有机会进入仙界,完成所想做的一切。   祭坛在失去了所有的光华后,变得异常古朴,上面更是刻满了岁月所留下的痕迹,即便是再凡俗之人,都能看出这祭坛存世时间之久远。而且在组成那祭坛的石块上,更是刻着无数繁琐而又难以辨明的玄奥纹络,如是什么古老的天书。   望着那些纹络,不知为何,总是叫人觉得在这纹络中,就如存在着不可思议的空间之力,连接着某扇不可知的门户。不过这种力量并不强大,似乎只是某种连接,如果没有足够外力支撑的话,根本起不到将人传送到其他空间的效力。   姚广孝是如何通过这祭坛,打开的通往仙界的大门?!绕着这五色祭坛转了一圈后,林白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就他这一番探寻下来,除却这祭坛的本身之外,他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不能不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但祭坛的那种微弱连接却是做不得假,他可以断定,如果没有外力,这座祭坛根本承担不起为姚广孝开启一扇门户,让他进入到另一方世界的可能!   可是姚广孝所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什么如同引子般的东西,只有掌握了那样的事物,才能够完全的激发这五色祭坛中蕴积的能量不成?   沉吟许久后,林白心中驳斥了这种可能,五色祭坛虽然玄奥,但就自己所感,其中并没有存在什么太过强大的力量,而且在其内部还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如果其中所存能量威力过大的话,就会打破这种平衡,使这祭坛直接崩溃!   到底是什么呢?!思忖良久,林白缓缓蹲下身来,目光如筛选沙子的网漏般,一丝不苟的仔细探查着五色祭坛,而他的手指,也在不断触碰着周遭地面,寻找一切不寻常之处。 第2345章 传送之秘   五色祭坛犹如是用什么五种不可知颜色的石料所堆积而成的,虽然历经了岁月的侵袭,却是不见分毫损毁,只是在祭坛的周遭,留下了些许细小晶莹的砂砾。   “小子,你在看什么呢?莫不是被那九阳换天木刺激到了,怀疑那玩意儿是藏在了这祭坛下面不成?”眼瞅着林白这模样,阴金水兽瞪大了一双牛眼,好奇无比的打量着林白,一幅跃跃欲试模样,似乎只要林白一声令下,它就会用双蹄把祭坛扒开,看看下面是什么。   “千万别乱动,给我老实待着!”林白连连摆手,打消了阴金水兽心里的想法,然后苦笑道:“我想看看这祭坛到底是被什么催动的,但可惜一无所获。”   阴金水兽一听这话,双眼顿时变得无精打采起来,耷拉个头,一双牛眼开始重新向着四下打量起来。它如今实在是有些贼心不死,总觉得那九阳换天木,很有可能就躲藏在附近,只要仔细探查的话,就一定能够找到它的下落。   到底是什么?!望着五色祭坛,林白眉心的郁色越来越深重,心更是如同坠落到了深渊之下,虽然他看得出来,五色祭坛上的那些纹络玄奥繁复无比,如果能够揣摩出其中的十之一二,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什么人而言,都绝对是终身受用不尽。   但可惜的是,如今他却是根本无心揣摩分毫。李青囡和索菲娅,可以说是他心尖上的两块嫩肉,对于这俩机灵俏皮的小丫头,他更是百般娇宠。如今只要想到这俩小丫头,正被人当做奴役般,伺候在身旁,他心中就是一阵阵刀割般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好容易一手养大的姑娘,却是被一个无比丑陋的家伙,给夺走了芳心,这种感觉下,林白根本无心他顾其他的东西。   “小子,这都是命,就算你现在逆道成功了,但也不是说就可以跳出这种夙命的安排了,除非你能成为它……”阴金水兽如何不知林白心中所想,摇头叹息道。   林白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阴金水兽的话,依旧在祭坛仔细搜索不止,但可惜的是,即便是他心细如发,仔细探寻,仍旧是没有什么收获。   “林老弟,多谢你这番相助,如果没有你,我这条小命,怕是真就要报废了!”而就在此时,吞服下灵果,彻底摆脱了六脉逆心痼疾的老骗子,缓步走到了林白的近前,向着林白拱手示意后,面露感激之色,一反常态,感激莫名道。   不得不说,这九阳换天木的灵果实在是太神异了。此前在六脉逆心痼疾之下,老骗子体内的生机,本已是衰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整个人在行动间,更是散发出一股垂垂老矣如朽木般的气息,但此时的他,却是如枯木逢春般,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而且就林白所见,九阳换天木灵果给老骗子带来的改变,还绝不止让他拥有了强大的生机这么简单,那种强大的生机,已是将他身躯那些原本干涸的细胞和经脉,完全滋润通透。如今的他,就如洗净了浑身尘埃的璞玉般,有着一种通透之感。   林白毫不怀疑,如果而今的老骗子,转而去修习程门一脉独传的华夏古武,绝对能够摆脱华夏古武那句‘十二岁后就算用功在苦,但没有先天根基,都无法长成巨树’的魔咒。   “恭喜了!”夙愿已了,林白也是由衷的替老骗子欣喜,没有了六脉逆心痼疾的阻拦,在加上他的天资,如果潜心研究丹道的话,绝对会有不得了的成就。   但只可惜,这份欣喜却是属于他人,而不是属于他林白的。甚至在此时,林白的心中,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气馁感,就算是成就了逆道又如何,还不是无法守护好自己所在意的人,祭坛横空,生生截断了他对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丫头的牵挂。   果然是人生如逆旅,不如意之事,已是占了十之八九!   沉默许久后,林白轻轻叹息出声,叹息声充满了沧桑和失落之感。   程武癫和老骗子,自从与林白接触之后,还从来没有见过林白有这样的情绪流露,此时见状,不禁疑惑莫名,想要开口询问。但不等他们出言,一旁的阴金水兽,却是对他们连连使着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去触林白的这个霉头。   程武癫和老骗子见状,知晓林白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且他们知道,既然这种难题,是连林白都无法解决,那他们自然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跟着低低叹息出声。   “林老弟,我记得你之前曾问过我有关那灵石矿脉的事情,如今又在端详这些矿砂,莫不是觉得这里也有灵石矿脉不成?”而就在目光扫过地面后,老骗子眼角露出一抹喜意,清了清嗓子后,疑惑出声,想要分散林白的注意力,不让他如此长吁短叹。   “矿砂,灵石矿脉?”听到老骗子这话,林白不禁一愣,疑惑莫名道:“此处哪里有什么矿砂,灵石矿脉之事,又是从何谈起?”   林白实在不明白老骗子这话是何意,怎么着突然又说到灵石矿脉上面去了!不过就在老骗子这话说出的一刻,他却是觉得心中隐隐把握到了一些东西,一时半会却又理不清。   阴金水兽连连摇头,望向老骗子的牛眼,也是充满了腹诽之色,你这老骗子,想要岔开话题,也找个好些的由头,没头没脑的弄这么一句,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在看矿砂?”不过出乎阴金水兽的意料,老骗子听到林白这话后,却也是吃了一惊,而后蹲下身来,将五色祭坛周遭的那些砂砾捻起,在指尖细细的搓了一番后,疑惑莫名的望着林白,道:“这些东西,不都是矿砂吗?林老弟你之前没见过?”   矿砂!这些砂砾是灵石的矿砂?!老骗子此言一出,林白顿时明悟自己心中所抓住的那头绪究竟是什么,而在想通这关节后,他心中更是充满了狂喜之意。   此刻,他终于明白,支撑这五色祭坛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了!这股力量,不是其他事物,就是灵石!而且除却灵石那样精纯不含分毫杂质的力量之外,这世间也再没有其他的事物,能够拥有着支撑这五色祭坛穿破虚空的力量!   这些矿砂,恐怕就是姚广孝放置于此处的灵石,因为五色祭坛的作用,将其中所拥有的灵气,尽数抽调成空后,复归于凡俗之后,所形成的。   而林白之所以未曾注意到这个异常,以为这些矿砂是五色祭坛剥离的碎屑,原因无他,虽说他现在拥有不少的灵石,但是并没有接触过灵石矿脉,所以一时间没看出这些是矿砂。   原来是灵石!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通了这关节后,林白眼中的颓色一扫而空,五指紧捏,眸光更是变得坚忍不拔!小丫头,你们等着,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过去,把你们从那水深火热中带出,为你们一雪如今所承受的灾劫!   “这些矿砂很不简单,虽然和我们格物门之前挖掘的灵石矿脉中出现的矿砂很相似,但是那些矿砂却是没有这些细腻,恐怕这些灵石不是凡俗之物!”程武癫要比老骗子更为心细,在看到林白在得悉这些东西是矿砂后如释重负,便又仔细观摩了一番,沉声道。   “不错,而且这些矿砂还是如这祭坛的颜色般,都是五色的,也是我们之前在发掘灵石矿脉的时候,所完全没有见到的!”老骗子闻言点了点头,对林白道:“林老弟,怎么了,难道你需要矿砂吗,我格物门还有一些,可以免费送给你!”   林白苦笑着摆了摆手,谢过了老骗子的好意。经过老骗子和程武癫的描摹后,他已明白,自己所需要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矿砂,而是极品灵石!   这些矿砂之所以会如此细腻,非同凡响,唯有极品灵石在消散了灵气后,才会如此。而且自己所需要的,恐怕还不止是极品灵石这么简单,而且还是极品灵石中的异类,必须是与这五色祭坛颜色相对的五色极品灵石,方能够起到打开仙门,让自己进入的能力!   极品灵石都已是稀世罕见之物,甚至连铁元那样的切灵师,都是将能够解出一块极品灵石,视作毕生的夙愿!更不用说,自己所需要的还不是普通的极品灵石,而是这种拥有着与五色祭坛相对应的五色极品灵石,恐怕更是要艰难百倍了!   看起来,此番出世之后,又要去隐世走一遭了!除却小方诸山之外,怕是再没有其他的地方,会拥有这种神异之物。只是不知道,在顾太虚亡故在自己手中后,而今的小方诸山,在弱肉强食的隐世里,究竟是会变得何等疮痍。   小丫头,你们等着,不管如何,我都一定会赶到你们身边,洗掉你们双眼中的冷漠! 第2346章 鬼影   “走了,回去吧,你还在看什么?”   已是到了埋骨之地的入口,但阴金水兽却是变得踟蹰不前起来,讶异之下,林白不禁抬手拍了拍它,然后疑声问道:“莫不是你在这里面,又遇到了什么母老虎?”   “哪里有什么母老虎……”阴金水兽低低的嘟囔了一声,那双牛眼里更是露出了一反常态的缅怀和温情脉脉,看得林白是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旋即一声长吼,摇头晃脑道:“小树苗,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挖出来,把你的果子做成最好的佳酿,让我家的那头母老虎好好的尝尝个中滋味,臣服于我。”   原来阴金水兽之所以如此孜孜不倦的寻找九阳换天木,甚至在出来的时候,都还在不停的向着四下逡巡,原来还是贼心不死的在打开明灵兽的主意!不过不知道,若是开明灵兽若是听到了而今它这怒吼,究竟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又如当日般,把这家伙痛扁一顿!   不过怕是开明灵兽扁得越是厉害,阴金水兽就越是欢喜吧,谁让这憨货是个变态受虐狂呢?!不过这世上的事情,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也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了!   “走吧,要不了多久我就还要回来,你要是不死心,有的是机会!”林白爽朗一笑,拍了拍阴金水兽的脖颈,而后笑吟吟道:“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回金陵!”   虽说埋骨之地这一行,并不算多么圆满,林白至今还是没有弄清楚,这埋骨之地所谓的‘巫、葬’二字,究竟是有什么隐义;而且还功亏一篑,让姚广孝又获得了一线生机,并且如愿以偿的进入仙界;还知晓了李青囡和索菲娅的所在,却是无法相援……   但这一切的失落,却是并不能打消林白心中的归心似箭!在这场鏖战之后,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想,那便是尽快回到自己在意的人身边,趁着如今自己刚刚踏上逆道之路,那种天道的感应之力,还不算太强烈的时候,尽可能多的陪陪他们。   也许错过了这段时间,以后的自己,找不出解决这种牵绊之力的方法之前,就再不会有这样闲适的时光了,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悔之已晚……   而且林白还清晰记得,之前姚广孝为了进入仙门,施展了以命养身的秘术,他虽然升入了仙界,但他在世间留下的地狱杀手却还存在。那些人所接受的最后的指令,恐怕就是要尽可能的对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一切,发动毁灭性的攻击。   失去了命理之后,这些人已经完全成为了被姚广孝所摆布的棋子,而且还是一堆弃子!   弃子之所以为弃子,就是已经抱定了必亡的信念,谁也不知道,那些以‘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的地狱杀手,在成为弃子后,如今正在进行着什么。   也许说不好,现在的金陵,就已经被血雨腥风所笼罩,自己的家人和在意的一切,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归!   一声长长的嘶吼后,阴金水兽登时摇头摆尾,鼓荡太阴重水,缭绕身周,恍若是一团水雾般,将程武癫、老骗子和林白紧紧裹住,风驰电掣般,便向着山外冲去。   不得不说,这一番进入埋骨之地,收获最大的,除却痼疾已了的老骗子之外,就要当属阴金水兽。在吞噬了灵果之后,它可说是发生了惊人的蜕变,不仅对水元的操纵愈发精深,对大道的领悟愈发深刻,就连速度,都已是比寻常时分,快出了数倍!   只不过是短短半日的时间,在阴金水兽的帮扶下,他们这一行人,竟然就已是将长白山脉,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望着身后那皑皑白头之山,看着身周世俗人等的平静生活,回想起在埋骨之地所发生的一切,都叫他们几乎有恍若隔世之感生出。   “林老弟,咱们就此别过,夙愿以偿,我们兄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的去达成我们之前所谈成的那笔生意。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处置好,不让林老弟失望,好偿还你的恩情一二!”山路已止,便是分离之时,程武癫和老骗子向林白拱手道。   这对兄弟的眼中,如今都已是写满了浓厚的不能化开的感激之色。他们毫不怀疑,这一次如果没有帮扶,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取得灵果,医治好老骗子的痼疾。   更重要的是,林白并没有将灵果完全据为己有,而是留给了他们程家一颗。程武癫和老骗子相信,只要对那灵果详加研究,一定能够找出解决程门这一如同夙命般痼疾的方法,就算是不行,也能让程家的下一代人,无需受这种痼疾的痛楚。   这样的恩情,山高水深,都不能表达分毫!而在这样的恩情下,他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用一切能用的力量,帮林白达成之前和他们谈下的交易。   他们相信,以他们的努力,再加上林白的声望,当这个消息传播开来的那一刹那,绝对会让整个奇门,都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撼中!   “感谢的话,就无需多说了,如果不是两位前辈,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斩获,也不会知晓那俩小丫头的讯息!”林白闻言爽朗的拱手一笑,然后笑吟吟对两人道:“如果两位前辈有时间,请来金陵一叙,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放心,若是到时候我还能让你小子好端端的走路,那我就把程字倒着写!”老骗子哈哈大笑,拱了拱手,快意无比的回应道。   痼疾已除,如今的他,可说是前所未有的通透畅快!在有限的生命里,他老骗子都能活得那么有声有色;如今寿元大大增加,若是他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岂不是暴殄天物!   分别虽然不是什么喜事,但对于如今从埋骨之地那种凶不可言之地出来的几人而言,却可说是天大的喜事,更不用说,这次的分别,就意味着下次的重聚,自然无需感伤!   “快走,用最快的速度,我要尽快回到金陵!”向着程武癫和老骗子拱了拱手后,林白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阴金水兽的脖颈,然后朗声笑道。   他的归心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他都恨不得这世间,能够有如同五色祭坛那样的神异传送事物存在,如果有那样的东西,他就可以眨眼间出现在家人和几女面前!   逆道之路,固然能给人带来强大的实力,但这样的道路,却也是寂寞的!虽然这寂寞并不是他林白为自己所选择的,但却是他所要面对的!   成就逆道,讲给家人带来的牵连,如今已是迫在眉睫,谁也不知道,这种牵连,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许在数年之后,也许会在这一刻,也许会在下一秒!   所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要尽可能的珍惜,把自己以往未曾做过的,未曾完成的事情,全部做一个遍,只有这样,等到别离的时候,心中才会不留遗憾。   不过,如此而为的话,也许只有现在心中才会觉得到时候了无遗憾。   阴金水兽如何能不理解林白的这种心情,话音一落,当即周身太阴重水鼓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如同是变成了一块浓重的积雨云般,以匪夷所思的脚程,向着远方的通途大道便狂奔而去,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林白送到机场,踏上归程!   但在冲出去数十里之后,林白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不知道为什么,在埋骨之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似乎冥冥中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可是不管他如何探寻,却是根本无法查验到分毫,但为了避免让程武癫和老骗子他们担忧,所以他才未曾言说。   而如今这感觉,却是又重新席卷他的心头,但不管他如何探查,却依旧是无一所获。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这种感觉,很奇怪,很特别!越是感觉,林白便越是觉得怀疑,他觉得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种力量,一种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力量,但他可以笃定的是,这并不是什么恶念,因为他没有感觉到杀机的存在!   他思索许久后,不禁回想起了埋骨之地中那些诡谲的一幕幕,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中暗道:不会吧,总不该是埋骨之地中的什么英灵,看小爷长得比较顺眼,所以就搭了小爷一个顺风车,跟着小爷一起从那鬼地方出来了吧?!   但就在他做此种想法的时候,那种感觉却是倏然而散,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经历过那一场鏖战,成就了逆道之人后,自己因为忧虑过度,所以才变得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没过多久,仅存的念想,也因为离机场越来越近,而被他的归心所吞没。   但林白没有发现的是,在他的身后,高速疾驰之际,却如有个鬼影,在随他悄然飘荡! 第2347章 欢宴   出乎林白的意料,在他乘飞机抵达金陵后,并没有发现意料中的慌乱和喧嚣,这座六朝古都反倒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如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这种态势,要比他离开之前,都还要宁静,所有的人和事,都有条不紊。   这一幕实在是叫林白无法理解,按照姚广孝所言所举,在他施展出以命养身秘术后,他手下的那些地狱杀手,而今应该都是变成了一枚枚接受他最后指令,对自己家人痛下狠手的弃子才对,可是看如今的态势,怎么着那些人似乎还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到底在金陵城里是发生了什么?!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心中更多的却还是喜意,因为如今金陵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就说明当初自己钟山一役起到了应有的功效,而自己的家人,如今应该也没有承受任何祸患,这才是最值得人庆幸的。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老实说吧,这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天雷都到金陵了?”   “陈老,你就先别扯着这小子问了,你没瞅见他的眼是在往那瞥,小别胜新婚,咱们这俩老光棍,就别耽误人家小夫妻团聚了。只要人没事,等等有的时间问这小子!”   看到林白之后,陈白庵和张三疯悬着的心,也是终于大石坠地。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在为当日金陵出现的那狂暴天雷而惊疑不定,他们知道,这种症状,必然是林白所惹出来的,他们不知道,在那埋骨之地中,林白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凶险。   如今林白终于回来,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林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而且就他们两人所见,现在的林白,似乎跟离去之前发生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蜕变,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得愈发玄奥,而且叫人莫名觉得有一种被排斥,无法靠近的感觉。   就像是悄然无形之间,有一种力量,在他们和林白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虽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但他们更明白,相较于他们对林白的担忧,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心中的忧思更甚,如今林白好容易回来,要把时间留给他们才是。   “等等我一定跟师兄和陈老解释清楚这些事情,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上一场,不醉不归,我保证,绝对不把酒精排出体外!”这些时日以来,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后来去了埋骨之地,林白都没有好好与人直抒胸臆过,如今能够重新看到在意的人,心中也很高兴。   “没问题!”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闻讯也是赶了过来,如今刘贺两家联姻,后辈们的事情都迈入了正轨,两位老爷子也是乐得做甩手掌柜,整日就是待在金陵,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如今听到林白这话,笑眯眯道:“老陈,老张,走,咱们去准备接风宴去!”   这些时日以来,两位老人家看得出来,虽然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并没有在他们面前表露出太多的忧虑,但两位成了精的老人家,如何能不知道几女是在强颜欢笑,掩饰她们内心的担忧,如果现在他们缠住林白,那岂不是悖人所美。   “是要好好为小师弟庆祝一下。”张三疯连连点头,脸上的皱纹都是笑开了花,几位老人家齐头并进,向着院外赶去,一边走,一边戏谑道:“晚上八点我们回来,你小子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把我们几个关在屋门外面,不让我们进来啊。”   听着这几位老人家的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不过他也明白这几位虽然言语戏谑,但都是好意,只能苦笑着向他们拱了拱手,也没再多客套,便向着院内走去。   虽然别离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从自己踏入逆道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有了前所未有的转变,他必须要好好珍惜这所剩不多的弥足珍贵的时间。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下一次分别来临之后,在自己没有解决好逆道对身边亲近之人的感应后,那场别离,将会变成怎样多久迟日旷久的分离。而等到了那时,如今这些弥足珍贵的时间,便是他在漫长的寂寞中,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所在。   虽然只是小别,但其中所发生的种种,却是比生离死别都没有相差多少。在林白赶到几女所在的位置,与她们四目相接的时候,他们几乎都是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小别胜新婚,更不用说这一次的历程中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对于这男男女女来说,唯一能够排解如今心中忧思的事情,便是让身心如水乳般,彻底的交融到一处!除却那种负距离的深入浅出的接触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让重逢的快乐淋漓尽致的释放出来。   春情滚滚,只是在眨眼的时间里,就迅速席卷了整个院落,让这个原本平静无比的小院,如今变成了春潮的海洋,无数快乐的解脱的低低的呻吟声,在空气中不断的律动,将院落之外的那一池春水,完全吹皱,撩拨着湖畔之人心中的思绪。   几番红浪滚滚,几番鸳鸯戏水,几番游龙戏凤,几番舌尖与唇瓣的纠缠,当身躯最终达到完全的放松,手脚如八爪鱼般完全纠缠在一起后,所有叫人耳热心跳,叫人心中荡漾的画面,终于在这一刻,宣告了完美的落幕!   “什么,你说姚广孝并没有死,还好端端的活着,不但一手缔造了地狱,而且这一次还让他逃入了仙界?”而在持久的舒适中缓缓清醒过来后,纠缠在一起的诸人,在诉说完了心中的思念后,开始询问这一次的离别中,双方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饶是几女早已猜到,林白这一趟埋骨之地之行,绝对是发生了许多石破天惊之事,但还是没想到,从上一次封印仙门之后,宛若是从世间消失的姚广孝,竟然又重新现世,不但一手缔造了叫他们恨之入骨的地狱,而且还让他阴谋得逞,进入了梦寐以求的仙界。   她们不敢想象,这个变数,将会给世间带来怎样的转变;她们也不敢,也不想去想象,因为这个变数的生出,她们如今所享受的宁静时光,还能持续多久。   “没错,姚广孝还活着。”林白闻言点了点头,轻笑一声后,缓缓道:“不过那老贼在逃入仙界之时,已是被我重创,就算是去了他那梦寐以求之地,也不会好过。”   经过林白的一番安慰,望着林白那自信满满的面容,几女这才算是心神稍定。不过不知为何,她们总觉得,对于这一次的事情,林白并没有言尽,对她们还有所隐瞒。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的确是很精准的。几女并没有猜错,虽然林白很详尽的给她们讲述了欧洲和埋骨之地一行所发生的事情,但确实是没有将一些隐秘尽数道出。   而这隐藏的部分,便是如今的自己,已成就了逆道之身;以及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两个小丫头的下落。之所以如此,不是林白不相信几女,所以才有所隐瞒,而是因为这两件事情,都是他所无法掌控,却又必须去做的变数。   他不想让这仅剩下的一段宁静时光,还让几女身上担负上一些阴影,影响了如今的心情,所以才会把这些隐瞒下来,好让几女能够安心的陪在他身边,不去思忖那么多。   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真正的男人,就该把前路的所有危险和苦楚,尽数都藏在心中,默默的将其消化殆尽,而不是躲在女人的怀抱中,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承担这一切!   平静的时光,过得总是特别快,依偎在林白的怀中,几女只不过是觉得犹如是过去了短短片刻,但世间实际上已是到了日落西山,金乌低鸣的时节。   而在不久后,玉兔西升,星辉开始如流光般铺洒在大地之上后,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也已是大笑连连的回到了别院,而在他们的手中,更是提了不少美酒佳肴!   久别之后,最能洗刷离别之情的,除却欢宴之外,再无他物。几轮佳酿入肚,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活泛了许多,虽然诸人眼中都多了迷离之色,但更多的还是喜意。   而在酒桌上,林白更是从陈白庵口中,得知了为何金陵会超乎寻常宁静的原因所在。并不是说那些地狱杀手没有来过此处,而且恰恰相反,那些地狱杀手在前几日,曾是大规模的对金陵进行过一场入侵,其中更是不乏好手!   不过叫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人的运气实在是太过不佳,他们在靠近别院后,没有遇到陈白庵他们,倒是先遇到了道一。而且这群已失去命理的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还不知死活的对道一发起了攻击,就他们的实力,哪里是道一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拾掇了!   “道一去了哪里?”苦笑连连,为那些地狱杀手的运气表示默哀后,林白不禁有些疑惑道一的下落,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道一,而且不知为何,当初在埋骨之地,在那场诡谲转变出现的时候,他总觉得耳畔回响的声音,和道一极为相似。 第2348章 连根拔起   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这句问话说出来的瞬间,场内却是瞬息间变得宁静了下来,许久后一阵爆棚般的笑声骤然升起,而后场内诸人望向他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暧昧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货会这么看着自己?!眼瞅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是陈白庵为人最好,见不得林白这幅尴尬模样,当即便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出来。原本道一是一直居住在别院内的,尤其是在地狱杀手来过之后,更是在此处寸步不离。   但奇怪的是,就在林白回来的前几分钟,她就如同是感知到了林白即将回归般,带着小黑猫、药娃娃和老参这仨货,直接从别院出去,至今未归。   以道一的实力,之所以会到了这个点儿还没回来,自然不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往昔的她,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不告而别的事情,之所以如此,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道一在躲着林白,不想见到他。   这如此反常的种种,自然是值得叫人深思和玩味。而对于陈白庵他们而言,除却道一是对林白动了心思,不想如同不解风情的电灯泡般,看着林白和几女热络得待在一起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用来解释这反常的一起。   “林白,道一姑娘人也不错,要是你们情投意合的话,不妨试试看有没有缘分在,也许一饮一啄,早就有天定了也未可知不是……”刘老爷子如今抱重孙抱上瘾了,在陈白庵解释了一番后,借着酒意,他笑吟吟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促狭笑道。   此语一出,林白除却苦笑之外,又能作何表达。说句摸心窝子的话,他有时候实在是搞不懂道一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那种冷热如冰火变幻般的态度,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如果说他对道一没有半点儿情思的话,那也绝对是假的。漂亮女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心动,而道一的模样,比起几女,只在其上,不在其下。更不用说,当初在格尔木的那场酒醉,道一对他的善后,也是叫林白心中颇为感怀。   可是尽管如此,林白总是觉得,自己和道一之间总是缺了点儿什么。但到底是缺了什么,林白一时半会,却也是想不明白。也许是因为道一神秘的身份,也许是因为道一态度的变幻太过剧烈,也许是三生石上早已注定,但两人之间终归是淡淡的,不进不退。   其实不单单是陈白庵他们觉得道一是在有心躲避自己,就连林白自己,都觉得道一是在躲着自己,似乎不愿过多的靠近自己。这种感觉,实际上早在当日欧洲一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只是当初只有两人相处,不像如今这般明显罢了。   但道一到底是在躲避自己什么,林白却又是完全想不明白,但他明白,这个理由,这个症结,恐怕就只有道一自己心中明白,自己根本无法理解这娘们儿的所思所想。   “小师弟,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还是你跟我说的,遇到心仪的人,就要大胆去追,不然的话,以后肯定是要后悔的!”张三疯嘿笑连连,煽风点火。   “三疯这话不错。”陈白庵也是一改常态,连连点头,重重的拍了拍林白的肩膀,道:“我是年纪大了,不适合这些风花雪月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美人恩!”   最难回报美人恩!一言发出,林白顿时陷入了沉默。实际上对于如今道一的疏远,林白并不觉得失望,反倒觉得有些庆幸,因为而今的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消受美人的恩情。   成就逆道,在没有解决天道对自己亲近之人的感应前,他实在是不想再多生枝节。对于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他愧对的就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自己再多愧疚一人。   “缘分天定,我们这些人就不要当那牵线红娘了,让林白和道一自己做决定便是!”还是贺老爷子看不过这群为老不尊的家伙,对林白的戏谑,摆手示意诸人不要再取笑林白。   诸人闻言,爽朗大笑一阵后,便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太过纠缠林白。诚如贺老爷子所说,缘分天定,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热心的看客罢了,终究不是当事人,无法改变什么。   “这次回来之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老爷子劝了一杯酒后,抹去嘴角的酒渍,然后双眼紧紧盯着林白。他多年宦海沉浮,心思之通透,远非常人所能及,他看得出来,林白似乎是做出了一些决断,心中有了盘算。   “老爷子说对了,我这次回来,的确是有几件事情要办,而且是要尽快去办!”林白闻言缓缓应了一句后,端起桌上酒杯,仰头灌下,等到辛辣的酒液落入腹中,滋生万丈火焰后,双眼精光湛然,一字一顿道:“我要把地狱连根拔起,彻底从世间抹除这个毒瘤!”   话音落下,席间顿时陷入了沉默。所有人虽然都是良久无语,但眼眸中却是都有兴奋神情露出,尤其是刘贺两位老爷子,更是双拳紧握,嘴角满是欣慰笑意,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如今这一刻,总算是要见证这颗毒瘤的覆灭了。   地狱之狠毒,他们可谓是多有体会。当初在燕京之时,地狱杀手,宛若群狮,将他们围堵入四合院内,形成了困兽之斗,此种屈辱,是两位杀伐决断的老人家前所未有的体悟。   不仅仅是他们,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在地狱之人的手中,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更不用说,如今林白更是告知他们,地狱这个组织,乃是他们的生死之敌姚广孝一手缔造,这就更是笃定了他们要尽快覆灭地狱的决议。   不过诸人却都是明白,想要覆灭地狱,恐怕远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说如今姚广孝遁入仙门,不知所踪,看似是最佳的群龙无首时机。   但实际上,因为姚广孝以命养身之术的施展,如今的这些地狱杀手,都可说是变成了死士,这些人心思的决断狠辣,已是远远不敢叫人度量。   并且经过姚广孝的一手整合,地狱的势力,绝对不比俗世和隐世的一些大宗门的底蕴弱多少,甚至很有可能,要比那些宗门,还要强盛许多。   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想要将其连根拔起,绝对不是一件能够轻易完成的事情。并且虽说如今地狱的这些杀手因为命理被姚广孝剥夺,变成了死士,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成了浑浑噩噩之徒,恰恰相反,这种转变,只会让他们变得更为阴险和狠辣。   世间从来不乏趋利之人,他们相信,只要地狱拿出足够的利益,世间绝对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加入地狱!而在姚广孝的遗命之下,这些人也必然会如他们视地狱一般,把他们这些人视作心腹大患,不死不休的生死仇敌。   而这一次,地狱对他们的攻击,就已经证明了他们心中所想非虚。而且他们不敢想,如果这一次地狱中人,不是好死不死的撞在了道一的手上,而是直接和他们交战,那将会有怎样恐怖的变数生出,甚至很有可能都要重演当初燕京血夜困兽的那一幕!   如此一来,只要战火掀起,此战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远远不可估量!   不过危机虽然重重,但这也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不趁着现在斩除地狱,任由这群如不见天日的下水道老鼠般,缓慢发展下去,天知道他们会变成一股怎样可怕的力量。   “小师弟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师兄我别的东西没有,但是有命一条,只要能够把地狱从这世间抹除,这条命,大可以扔出来!”一捏双拳,张三疯斩钉截铁道!   “不错,地狱过往欺辱我们太甚,如今机会摆在面前,若是错失的话,岂不是暴殄天物!这一次,一定要把地狱一口吞下,我陈某人虽然不才,但却也想让地狱之人的鲜血,锤炼我手中符笔,使其绽放出万丈光华!”陈白庵紧跟其后,沉声开腔!   “我们两个一把老骨头,自然是不能帮你做太多,也没办法冲锋陷阵了……”刘、贺两位老爷子相视一眼后,云淡风轻一笑,旋即眸中战意滔天而起,淡淡道:“不过虎老雄风在,我们俩虽然老了,但还是有点儿分量。你小子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们两个能满足你们的,就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们,把那群杂碎拾掇干净!”   一字一句,杀伐煞气直冲九霄之上,直叫屋顶都差点儿掀开。众志成城,人心已定,若是此时再不将这些蝇营狗苟的地下杂碎祛除,那还更待何时?!   “不着急,我还有个消息,也快要放出来了,这一次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林白冷然一笑,手中轻轻捏着的酒杯,在雄浑杀机下,直接化作粉尘,混着酒液,洒落一地! 第2349章 惊天消息   三日之后,一则消息,突然毫无征兆的,如同一场风暴般,骤然席卷了整个世间,叫所有人都为之心惊肉跳,更有不少人双眼放光,如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而这场风暴的核心位置,便正是在金陵,正是莫愁湖畔的那座四合院!   “小师弟,我的天,这就是你背着我们跟程家那对兄弟定下来的交易,你莫不是疯了,竟然连这样的条件都敢开出来……”而就在这则消息散播开来之后,不仅仅是奇门中人都已经癫狂了,就连张三疯都是目瞪口呆,气势汹汹的冲到林白近前,伸手向着林白的额头就伸了过去,疑惑莫名道:“你让我摸摸,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有发烧,相反,现在的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林白轻笑出声,躲过张三疯向着额头伸过来的手掌后,玩味的向着张三疯扫了眼后,轻笑道:“不过我倒是没看出来,师兄你除了贪财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守财奴的一面,实在叫人诧异。”   “就算是咱们现在有钱了,不像是以前那样了,也不能跟个败家子一样,把东西大把大把的往外撒吧!”虽然觉得林白的话有些好笑,但想到那个消息,张三疯就是一阵阵的肉痛,搓了搓紧皱着的眉心,叹息道:“那些东西,可都是小师弟你用命换来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撒出去,岂不是都打了水漂,而且那些人也不见得就会念你的好!”   “谁说这个法子不好?依我看,林白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这是一步绝佳的妙棋,也唯有这样,才能把地狱连根拔起,除恶务尽!”   就在此时,不等林白开腔,同样得知了消息的刘老爷子却是大笑入屋,而且与张三疯那幅牙抽抽的肉疼模样不同,他脸上满是爽朗笑意,快意无比。   “老爷子,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您不但不怪他,还夸他?我是真弄不明白了……”张三疯闻言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疑惑,有些埋怨道。   “三疯,你看事情的眼光,比起林白,终究还是太近了一些,以后看事情,你不能只看以前和现在,要往更远的地方看,眼光要尽可能的长远些。”对于张三疯的埋怨,刘老爷子一笑置之,而后嘴角带笑,对着张三疯,谆谆教诲道。   “眼光长远归长远,可是你看小师弟这架势,哪里还像是过日子的样子。”张三疯连连摇头,苦笑着望着刘老爷子,道:“您老说说,小师弟这谋划,到底是好在哪里?虽说这法子,的确是能让不少人帮咱们灭掉地狱,可是您老转过来想想,咱们给那些人提供了稀缺的资源,等他们强大了,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还如之前般,反过来对付我们?”   如张三疯所言,这则在奇门掀起了滔天波澜的消息,正是林白所发出的。   而这个消息的内容,大概的意思,便是林白通过格物门向天下群雄发出邀约,邀请所有人联手将地狱连根拔起,而且只要世人能够携手相助,他将给在这一役中,表现足够出色之人,提供他们所急缺的灵药和灵物,甚至其中还包括能够提升大道感悟的材料!   天地异变之后,天人和炼气士横行世间,虽然有才能之士层出不穷,但资源的稀缺,却也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个大难题。也正是因为资源的稀缺,所以世间才会有了许多纷争,即便是之前林白通过钟山大比,一手摁下愈发剧烈的局势,但如今依旧有暗流汹涌。   资源的稀缺,对于那些急需的天人和炼气士而言,乃是一个极难解开的大难题。但对于张三疯他们来说,却是完全可以不用顾虑,因为林白从隐世和方丈洲带回来的材料,不但能够满足他们修为的需要,甚至还大有富余。   而且就张三疯所想,这种资源的稀缺,更是可以当成他们拿来对付天人和炼气士的法宝。只要控制住手中的东西不流出,让这些天人和炼气士鏖战不休,他们坐山观虎斗,坐看他们两败俱伤,这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也能洗清之前的屈辱。   当初林白未回归之时,天人和炼气士势大,对他们这些相师的打压,张三疯可谓是记忆犹新。他实在是不明白,林白如今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他就不怕这些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得到了资源,提升修为后,反过来倒打一耙?!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张三疯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才会在第一时间,气势汹汹的来找林白理论,想要弄清楚林白心中所想。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应该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对林白同仇敌忾的刘老爷子,非但没有帮腔,反倒是站到了林白那一边。   “三疯子,这一次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我记得你的目光也没有这么短浅,这次怎么如此反常,难道是真如林白说的,你是变成了守财奴,被铜臭味熏住了双眼?”与此同时,陈白庵也是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对张三疯戏谑道。   “这么说倒是你们有理了!”张三疯眉头紧皱,向言笑晏晏的诸人扫了眼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憨声憨气道:“那你们跟我说说,这么做的好处到底是在哪里!要是不给我说出个门道的话,别怪我到时候不支持你们!”   “三疯子,你说我们现在对修行所需要的资源缺乏不缺乏?你再说说,那些人对资源需求大不大?你再说说,他们有没有办法,像我们这样获得这样海量的资源?”陈白庵高深莫测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张三疯的问题,而是发出了三个问题。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现在自然是不缺乏这些东西,他们自然是思之若渴,而且他们没有小师弟这样的强手,自然没办法获得这些东西。”张三疯向着陈白庵翻了个白眼,只觉得陈白庵问出来的这问题,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哪里需要解答,跟眼前他所不解的方面,又哪里有半毛钱的关系,根本不能舒缓他心中的郁闷分毫。   “既然这些东西你都知道,那你就应该很清楚林白的用意才对,怎么会这么拦阻?”对张三疯的形态,陈白庵不以为忤,笑眯眯的反问道。   “我这人脑子笨,你们别跟我打哑谜。”张三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怒声怒气接着道:“到底是为什么做这些,小师弟你跟我说清楚。”   话音一落,林白和陈白庵,以及刘老爷子,相视一眼后,顿时哈哈大笑。听着他们的笑声,张三疯愈发觉得心中恼怒起来,都觉得身边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了。   “师兄,你想一下,既然他们稀缺这些东西,又得不到这些东西,而我们又有富余,为什么不能拿这些东西出来,让他们替我们做一些事情。有这么多人襄助,我们想要去做什么事情,是不是要比单打独斗轻松很多?”林白笑眯眯的开口,对张三疯解惑道。   如林白所言,有优势就该合理的去利用,守着优势不用,白白浪费,那才是白痴。   话音落下,张三疯隐隐约约觉得,林白这话似乎是有些道理,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最大的疑惑,皱眉道:“那你就不担心,得到了这些资源之后,他们的实力提升了,以后再如之前你没有回归的时候,重新想要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吗?”   “没有这种可能。”林白淡然一笑,眼中满是笃定的神情,淡淡道:“其一是只要我在一天,他们就一天没有这个胆量;其二则是他们这次尝到了甜头,自然就会去想下一次,谁要是胆敢动不该动的主意,想多抢多占,那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群起攻之;其三是因为,这些资源会被我们牢牢捏在手中,他们根本没有渠道获得!”   如林白所言,这些理由,正是他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断的原因所在!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没办法和隐世联系起来?地狱之前可是就进入过隐世的!”张三疯追问道,不过语气比之前却是缓和了许多,显然是认为林白这话也有道理。   “答案很简单……”林白轻笑出声,眸中战意就如烈火中烧,淡淡道:“地狱覆灭之后,我便要前往隐世一趟,定下规则,除却我们之外,旁人再无法获得隐世的资源!”   话语一字一顿,如斩钉截铁,充满了叫人不容置疑之感!   张三疯闻言沉默,对于林白的决断,他此时已没有任何质疑。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林白的这些谋划,恐怕不止针对地狱这么简单,其中似乎另有深意,但一时却又想不透。   “而且你觉得,地狱的资源积累会少吗?我们会跑空吗?”林白憨厚一笑,缓缓又道。   “这……”张三疯哑然,眼眸却变得明亮起来,贼不跑空,林白出马,又何时跑空过! 第2350章 举世伐地狱   所有疑虑,都已尽数化作烟消云散,诸人开始进行密议,商量可能会遇到的一切情况,紧锣密鼓的进行各种安排,誓要一举将地狱夷为平地,连根拔起。   地狱在林白的心中,可谓是最不安定的因素,而且因为姚广孝的缘故,这个庞然大物和自己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回寰的余地,只会有不死不休的杀伐!既然这是一个不可知的祸患,那留着它又有什么作用,唯有以力抹平,才是王道!   心中所有的疑虑都已消散,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明显就简单了许多。在剩下的几天时间里,不管是张三疯陈白庵,都是早出晚归,不断的与各方进行联络沟通,在谈判桌上立下约定和协议,尽所有可能的将底限压到最低。   但出乎他们两个的意料,这一趟的谈判可说是超出寻常的顺利。那些往昔自诩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天人和炼气士,在看到他们之后,无一不是奉他们若上宾,无论是招呼,还是谈判,没有一个不是谨小慎微,俯仰与他们鼻息间,小心翼翼。   只不过是短短数日的时间,他们两人的脚步,几乎就已是遍布了华夏的大江大河之间存在的各处门派。而且那些门派,更是无一例外的,只要看到他们,就直接应允所有条件。   张三疯和陈白庵明白,这些所谓的宗门势力,这一次,之所以会如此的好说话,虽然有因为他们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叫这些对提升修为资源的宗门,求之若渴的缘故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林白的缘故,正是因为林白在钟山大比时,表现出的压倒一切的强绝实力,才会让他们这般低姿态,根本不敢讨价还价分毫。   不过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这都已经足够叫陈白庵和张三疯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爽,只觉得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当初天地异变之初,在这些人手下所受的憋屈,更是因为那些人的唯唯诺诺,尽数被洗刷得一干二净,不留分毫。   而且张三疯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林白会做出叫他这么不能理解的决定。这个决定,初看上去,似乎有些无法理喻。但仔细思索的话,就会发现,这种看似给这些人捡便宜的手段,又何尝不是彰显实力,显示拳头的一种办法。   你们不是稀缺这些资源吗,你们不是自诩底蕴深厚吗,你们不是自诩实力惊人吗?可是这又如何,现在你们还不是要乖乖的听从我们调遣,为我们是从。   什么叫做实力,什么叫做底蕴,这才是真正的实力,这才是真正的底蕴。   而在三天之后,相较于陈白庵和张三疯带回来的结果,沈凌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给了林白一个惊喜,因为他一个不落的,将当初林白筹建的那些国之柱石之人尽数带来金陵。   “怎么让他们来了,我不是交代过了,这一次是要那些人来为我们拼命,我们保存实力,等到必要的时候,再彰显出绝对的威权吗?”虽然心中欣喜,但林白还是有些不解。   按照他的谋划,这一次他并不打算要自己一手挑选出来的这些年轻人,上去冲锋陷阵,而是打算让奇门中那些宗门之人,替他厮杀卖命。这些国之柱石的成员,一个个可都是好苗子,还是他一步极重要的棋子,要比那些资源还宝贵,他实在是不容他们有任何闪失。   而且这些年轻人,如今都已是按照他的安排,正在昆仑圣地中进行着潜修,借助昆仑圣地卓绝的灵气,锤炼着身躯和大道,让实力得到飞一般的提升。   但就是在自己发出了明确的指令后,沈凌风却还是违逆了这个指令,把这些国之柱石成员,从昆仑圣地带出,他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林前辈,我们这些人虽然是你眼中的幼苗,但也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过风雨的洗礼,怎么可能会有铮铮铁骨!我想你也不想我们以后空有一身实力,但若是真遇到了大阵仗,却是手足无措吧。男子汉,就该在风雨中锤炼出来,而不是躲起来!”   而就在此时,不等沈凌风开口,李虎却是憨笑出声,眼珠子一转,更是戏谑笑道:“而且前辈你开出来的条件那么优厚,若是只给了那些人,而不给我们这些兄弟,那岂不是白白叫外人捡了便宜,我们这些兄弟,也想分一杯羹!”   李虎话音一落,场内那些国之柱石成员顿时叫嚣连连,一个个如狼似虎,战意滔天。   “好小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颇有你们沈教官往昔的风采,我看还是他对你们操练的不够厉害,不然的话,你小子不会这么不老实。”听到李虎这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望向那一张张坚毅面庞上的目光,也是变得愈发欣赏和欣慰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次他的安排,的确是有些失误了。自己所想的,是想要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应对未知的变数,但却是忘了,如李虎所说的一样,如果不经历风雨的磨练,幼苗怎么可能会长成参天大树。他们这群国之柱石的成员,是注定要成为世间的强者,如果只是一味修炼,而不去经历血与火的锤炼,又怎么会铸就出铮铮的铁骨?   这些年轻人这一次能够违逆自己的指令,不但不能惩罚,相反要好好的嘉奖一番。因为他们如今所表现出的这种不屈的斗志,正是自己所希望他们拥有的最宝贵的品质!   “这些话,可不是跟沈教官学的,是跟前辈您学的!”李虎见林白的神情稍稍松缓了一些,顿时变得口花花起来,开始跟林白开起玩笑。   “你小子,我看还得好好收拾一顿,还是一幅刺头模样。”林白闻言,不禁摇头苦笑,不过眼眸中的欣赏神情愈发深重。他看得出来,经过钟山大比那一役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李虎的修为竟然又更上了一层楼,居然跨出了大道第一层门槛,实在是惊人。   不仅仅是李虎,林白还发现,这些国之柱石的成员,有七七八八,都已是濒临到了大道第一层门槛的位置,就算是稍有不如的,也是即将到达巅峰。   这样一支拥有着锐气的年轻人所组成的势力。的确是该让他们宝剑出鞘,到真正的战场上,好好的去锤炼一番,让他们跟那些心狠手辣的地狱杀手切磋磨砺一番,让他们身上的这股锐气,变得千锤百炼,他日出鞘之时,便能叫日月失光。   “你们确定,要陪我参加这一仗战役?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所要面对的敌人,绝对是你们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恐怖的,他们以杀人为己任,所拥有的手段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甚至在这场鏖战中,你们中很有可能还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你们确定,在面对这样的一群敌人的时候,还能够保持你们现在的斗志和战意,而不是被敌人的杀声吓破胆,到时候尿了裤子,缩在人群后面……”   “你们确定,要与身边的袍泽兄弟一起,生死与共,执手相战,可以在最为危险的时候,在生死垂危的时候,把后背交给你身边的兄弟,不让彼此有后顾之忧……”   沉默许久后,林白嘴角缓缓露出笑意,目光缓缓扫视过国之柱石成员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庞,而后双唇陡然翕动,话语声如春雷初绽般,一声接着一声,滚滚响起,充斥在他们的耳间,震得他们耳膜发颤,叫他们身躯神魂颤栗不止。   一声声,如一柄柄利剑,划破了这些年轻人的心灵,叫他们周身的鲜血都在不断的燃烧,叫他们的战意,几乎达到了爆棚的地步,恨不能一步迈入战场,来验证这一切。   这些话语,是林白对他们的问话,但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的激励?在告诫着他们,在面临真正的厮杀战团的时候,所该要做好的一切准备!   “我想问你们,你们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许久之后,等到声波缓缓变得平静了下来之后,林白眸中精光闪烁,直视身前的这群年轻人,一字一顿接着道。   “准备好了!扬眉剑出鞘,誓将地狱一扫而空,从这世间连根拔起,不留分毫渣滓!”   不知道是谁,在林白的话语声落下后,发出了第一声回应,但在这回应发出后,接下来的话语声,就如同是滚滚春雷般,骤然间席卷了整个院落。   那洪亮的声波,连接在一起,就像是有一曲庞大的战歌,悄然之间在世间成型,那种不屈不挠,而又生死相依,不畏一切的战意,更是直冲九霄,搅得乌云尽散,月华明亮。   月光如雪,泼洒地面,这是一个和往昔一般,寻常到了不能再寻常的宁静夜晚。   但就在这普通而又宁静的夜晚,金陵城中,莫愁湖畔,却是有杀伐煞气冲天而起,一声声嘶吼,似乎在向着天地宣布地狱末日的到来,宣告着举世伐地狱的开始! 第2351章 打一炮   一场浩瀚的厮杀,就这样隐藏在轩然大波下,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序幕。   失去了姚广孝对天道的遮掩,地狱杀手的老巢所在,对林白而言,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般明显。只是和张三疯经过简单的推演,他便发现,地狱杀手的老巢,乃是位于华夏东南海域某个不为世人所察觉的荒僻小岛之上。   位置已经洞悉,所有该联络的力量,都已经整合完毕,到了此时,再不对地狱这个心腹大患下手,那还要更待何时?!是以没有任何迟疑,在知晓了这所有的一切后,林白振臂一呼,便率领着恍若是举世般的攻势,向着地狱所在杀去。   不得不说,如此前林白所说的一样,在这次覆灭地狱的事宜上,刘、贺两位人老心不老的老爷子,实在是出了一番大力。在他们得悉了地狱杀手大本营,乃是在东南沿海的小岛后,当即便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将那座小岛周围的区域,化作了军事禁区。   不仅如此,两位老爷子,更是分头给他们当初的那些老部下们打去了电话,清一色的军舰,聚集在了港口,将这群浩浩汤汤如不可阻挡般洪水的力量,拉到了海域周围。   “林老弟,既然来了,老爷子也说了,这是一次军事演练,不如让我们这些人打一炮吧,不然的话,岂不是白跑一趟。”负责此番运输的军舰指挥官,乃是刘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可谓是把老爷子好战的性格学了个十足,在抵达那小岛后,笑吟吟对林白道。   打一炮?!听到指挥官的话,林白嘴角顿时露出会意的微笑,如阴谋得逞的老狐狸般,和那指挥官相视一笑后,嘿然道:“既然您想打一炮,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好嘞,你就瞧好吧!”指挥官一听林白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帽子也顾不得带好,一把握住一旁的对讲机,对着各艘军舰,一字一顿喊话道:“左满舵,三十度旋转,炮口升空,覆盖性火力打击,不要吝啬弹药,给我狠狠的打!”   话音乍一落下,庞大的战争机器顿时开始以一种整齐划一的态势运转起来。   海上生明月,月光很亮,照耀在水面上,就像是给这浩瀚的碧波,披上了一层白雪,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但这种宁静,却如暴风雨的前夜,掩映着可怕的杀机。   轰隆!这宁静并没有沉寂太久,只是片刻之后,登时便有一声如春雷初绽般的恐怖声响,骤然爆发开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声,但紧接着,却像是滚雷般,一声声比雷霆还要恐怖,震耳欲聋的声音,骤然席卷了整个水面。   无数闪烁着耀眼火光的炮弹,就像是雷霆呼啸时激起的电蛇般,带着恐怖的声浪,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小岛便覆盖而去,犹如雨点,瞬息间便笼罩了整个海面。   喧嚣的声音之下,气浪陡然开始剧烈蒸腾起来,无数烟尘如同虬龙般,滚滚席卷了整个天幕,那浓烈的烟雾,几乎都将天穹上的月色尽数掩映。   炮火在持续了十余分钟后,终于停歇了下来,而就在炮火停息,烟尘散尽,小岛重新出现在诸人的眼前时,只见如今的小岛,已是满目疮痍,上面到处都密布着幽深的弹坑,甚至有不少炮弹的着陆点,此时更是有烟火在不断的升起,如道道狼烟。   “过瘾!这一炮打的过瘾!”望着眼前的一切,指挥官猛然捏紧了拳头,狠狠一挥,把帽子重重的拍在指挥台上后,转头望着林白笑道:“林老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既然老哥你这一炮打的这么出彩,兄弟我下一炮一定更威猛!”林白戏谑一笑,嘴角露出一抹促狭笑容,片刻之后,笑容旋即被冷冽的杀机所取代,将对讲机放到嘴边,缓缓道:“下船,上岛,扑杀过去,一个活口不留!”   林白很清楚,虽然如今这些地狱杀手失去了姚广孝这个主心骨,但并不意味这他们就成了傻子。虽然如今的炮火攻势极为生猛,但若是对付寻常人的话,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对付地狱杀手,所能起到的效果,恐怕并不会太好。   而他之所以选择让指挥官发出这个命令,没有其他原因,他就是想要借助炮火覆盖的气势,来鼓舞气势,让所有人都拥有炮火般的雄浑攻势!   话音落下,林白向着指挥官一拱手,没有任何迟疑,先天真罡调转,人就如同一道鬼魅的虚影般,向着甲板上便跃了出去,而就在赶到军舰尖端后,脚尖在军舰的舰稍轻轻一点,借着反弹力,双臂展开,犹如一只从九天扑下的雄鹰般,向着海岛便降落而下。   “真特娘的帅啊!可惜了,为什么我就没这么大的本事,刘老真是有个好外孙!”望着林白那惊艳的身影,指挥官由衷的赞叹道,眼眸中满是艳羡神情。   而就在林白的身影扑出后,其他军舰上搭载着的奇门中人,以及国之柱石的成员,也开始纷纷向着海岛登陆,人群就像是乌泱泱的潮水一样,势不可挡。   最终,他们汇成了一股,顺着海滩,开始向着海岛内部冲去,准备展开厮杀。   如林白所料想的般,虽然炮火精准无比的轰击到了岛屿的各个角落,但这些地狱杀手的手段却也是无比神异,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在第一时间避开了炮弹的轰击。   如今登陆的奇门中人,和国之柱石成员,只是乍一登陆,顿时便遇到了他们鱼死网破般的反击,而且诸人更是发现,如今的地狱杀手,似乎已经明了了,现在的他们,就已是强弩之末,杀伐手段之狠戾,甚至比往昔还要生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地狱杀手的攻势虽然猛烈,但没有一人有分毫的懈怠,冲杀的人群三三两两并作一队,要血洗此地。   轰!张三疯和陈白庵带领着的一个国之柱石小队,在第一时间,与岛上的地狱杀手开始了交锋,没有任何迟疑,乍一见面,两人顿时大片大片的符箓向着他们撒去!   “死!都给我去死吧!你们让道爷受的屈辱,今日我要让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百倍奉还!”张三疯疯狂的嘶吼连连,手上符箓扔出之时,口中更是叫骂不停,眼都红了。   当年在林白未回归之时,他担负着守卫贺嘉尔几女的使命,可是在地狱杀手的运作下,他和贺嘉尔几女,却是被地狱杀手弄得像困兽一样,堵在四合院内,不得离开分毫。   这种屈辱,是张三疯有生以来最难以忘怀的一次,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样憋屈的生活。而且他更是不敢想象,如果当初不是林白及时回归的话,他们这些被地狱杀手围成的困兽,会不会在他们狠戾的攻势下,直接血溅三尺。   种种屈辱,如今终于叫他们等到了反击的时候,他焉能不以命相拼?!   符箓如泼水般,一道道宣泄而出,每一道符箓的扔出,都有大片的血光迸溅而出,血血肉横飞,骨骼碎片四下迸溅,更有不少地狱杀手,被张三疯和陈白庵这种状若疯虎般的攻势,彻底吓破了胆,乍一接触,便想要逃离。   “想逃,没那么容易。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都把性命给我留在此处吧!有碧海青天相伴,你们这些人死得不冤!”但陈白庵哪里会让他们逃走一个,怒吼阵阵,率众掩杀过去,直接便将那些吓破了胆的地狱杀手,尽皆化成了血光。   同一时间,在另外的一片战场上,沈凌风的眼中也满是几乎要冲入云霄的战意,率领着一群国之柱石的成员,对着地狱杀手们冲杀连连,杀了一波又一波!   “龟孙子们,爷爷来取你们的小命了!”这个往昔温文尔雅的男人,在这一刻,表现出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暴戾,怒吼声声,甚至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在林白未回归的那段岁月里受了无数的委屈,而他沈凌风又何尝少受过,并且在林白回归后,他通过调查,更是发现,牺牲掉的神算局外围成员,更是有三分之二,都是在这些地狱杀手暗中指派下所诛杀的。   每每想到那些鲜活的面孔,在这些地狱杀手的手中,渐渐被鲜血染红身躯,双眼渐渐的失去了神采,腐败渐渐占据了他们的躯壳,他都觉得痛不欲生。   “兄弟们,你们可看到了,我来为你们复仇来了。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我要用他们的头颅,来当做你们九泉之下的贡品!”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在这战局里面,没有心慈,没有手软,所有的,只有血雾缭绕,只有尸骨横飞,只有鲜血洗刷过往的屈辱和仇恨! 第2352章 跳梁者,虽强必戮   这是一幅鲜血染成的画面,这是残酷的场景,生命在哀嚎,杀之花在绽放。   在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的感染下,那些原本打算着来此浑水摸鱼的奇门中人,也是将心中的戾气完全释放了出来,对着地狱杀手冲杀连连。   这座地狱的核心之地,在这种种冲杀下,如今彻底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数名天人联袂而行,精妙无比的配合着彼此的动作,大开大阖的攻势下,释放出种种精妙的杀机,直接将那些地狱杀手的头颅斩断,然后小心的取掉他们的一块头皮,收入囊中。   这是林白交代下来的规矩,是按照当初美国西进运动时,对付那些印第安人时候,所采用的方针。这一块块满含着血腥气味的头皮,只要累积到足够的数量,便可以用它们向格物门换取提升他们实力的,弥足珍贵的资源。   在林白这个指派下,这些地狱杀手的脑袋,在这些奇门中人的眼中,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个冒着金光的金羊毛。   而那些奇门中人,就如同是草原上的牧羊者一样,正在不断的疯狂收割着生命,让这往昔的地狱圣地,鬼哭狼嚎,血气冲入云霄,无人可以逃离。   曾几何时,地狱杀手之名,响彻世间,他们在黑暗中行走,杀遍天下,听到他们之名者,无一不是闻风丧胆,但到了现在,他们却是进行了身份转换,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而相较于陈白庵、张三疯、沈凌风和奇门中人的大军团交战,林白的存在,则更像是一队奇兵,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军团,而是只有林白一人。   不过就算是只有他一人,这已经足够了。撇下了这些正在交战的杂鱼,林白在不断的往地狱的最为核心之处深入,路上虽然后拦阻之人,但都被他以摧枯拉朽般的虎豹雷音秘术,直接击成了一团血雾,身躯崩裂,化成齑粉,消散在人世间。   “入地狱者,杀无赦!”而就在林白的脚步,行进到小岛上的某个山谷谷底时,一个冷冽的声音陡然响起,更有可怕的杀气陡然席卷而来,冷然道:“什么人,还不退后?”   “退后?杀你们的人,还用得着退后吗?”林白冷笑出声,没有如这些蝇营狗苟的地狱杀手般隐藏身形,而是光明正大的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一边回应着那人的问话,手轻轻扬起,一道先天真罡,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便击杀而去!   噗!只是一击,那发出冷叱的人声,顿时便戛然而止,身躯直接崩裂开来,结束了他沾满了鲜血的一生,在黑暗和血液中诞生,又在血液和黑暗中灭亡。   惨叫声迭起不止,没有姚广孝坐镇,这些杂鱼如何能是林白的对手,如何能阻拦住他的脚步。他虽然只是孑然一人,但却是如入无人之境般,但凡是他双脚所迈过去的地方,无一处不是血流长河,无一处不是尸骸堆积!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血的月夜,在这狂暴的杀戮下,似乎天穹之上的星辰月华,都不忍再继续观望下去,被乌云所掩映,让黑暗彻底笼罩了此处。   哀嚎声不断响起,鲜血不断的迸溅,这是如同用鲜血染成的画面。一具接着一具的尸骸,在不断地倒下,屠杀在不断的进行,根本没有谁能阻拦林白的脚步。   望着血流遍野,尸骨堆积如山的画面,林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的心中更是没有分毫的同情,只是漠然的如死神般,带走一条条鲜活的人命,看着那些地狱杀手,在他的手下,渐渐的消散生命,所有的生机,被死神所剥夺。   这是一场复仇,这是一场为身边最亲近的人,斩除掉所有变数毒瘤的战斗,为了他们,他心中没有半点儿愧疚之感,只有无情的杀戮,结束一处的战斗,便向着另一处进发。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加诸在这些地狱杀手身上的屠杀,根本无法与他们所造成的杀孽相比。这些人如今的下场虽然惨,但在地狱强盛之时,死在他们手下的那些人,下场才是更惨,如地狱的箴言般,他们这些人所过之处,的确是如流沙般,寸草不生。   不知道有多少原本平和的家庭,都因为这些地狱杀手的缘故,直接消散成云烟;也不知道有多少鲜活的生命,甚至是娇滴滴的花朵,被他们辣手摧花,消散尘世。   如今林白所作为的,不过是把这些地狱杀手往昔所做的事情,加诸到这些地狱杀手的头上罢了,说的简单点,便是叫他们这些人自食恶果。   杀!杀!杀!喊杀声遮天蔽日,震耳欲聋,血光冲天而起,没有任何地狱杀手可以从此处逃走,这是一种毁灭性的屠杀,如地狱往昔所做的一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鲜血在蔓延,烈火在燃烧,地面开始渐渐变得就像是传说中的炼狱一样。惨叫声接连成片,奇门中人冲杀连连,对这些他们往昔敬畏的存在,不断的无情出手。   不对,还是不对!冲杀连连,虽然一切超乎寻常的顺利,但林白的眉头,却是不禁微微皱起。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反常,他们如今到达的是地狱的圣地,虽然如今姚广孝不在了,但林白不相信,姚广孝布置下的后手,只会是这些杂鱼。   “为什么地狱的实力这么弱小,为什么连拥有着一战之力的人都不存在,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游魂野鬼,最强大的不过是些触摸到了大道门槛之辈,地狱真正的强者呢?”   不仅仅是林白,在连番顺利的反常的厮杀后,张三疯和陈白庵,以及那些奇门中人,都感觉到了反常的地方,他们也发现,在这残酷的厮杀下,地狱杀手中的佼佼者们,并没有出现,就像是已经隐去了身形,躲藏在了暗处,在观摩这一切。   “不好,不对劲,我们可能中了埋伏了。这些杂鱼,恐怕是地狱杀手布置下的诱饵,在引诱我们前来此处,要把我们一鼓歼灭!”   而与此同时,诸人更是发现,在经过了连番的冲杀后,原本散开的人群,如今竟然随着地狱杀手的溃散,渐渐的集中在了海岛上的一处山谷谷底之内。   而且越是观察,他们便越是觉得如今所在的这谷地有些不对劲,谷地周围的两座山峦上,到处都是人力施为的痕迹,就像是有人在上面布置了什么。   这个发现,叫场内诸人的内心不禁一沉,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只觉得自己这些人,如今恐怕是步入到了地狱杀手所布置下来的某个如口袋般的圈套中。   “退后,快退出这山谷!”没有任何迟疑,人群中顿时有阵阵剧烈的嘶吼声响起,更是有人想要挤出人群,向着山谷之后退却。   但可惜的是,如今聚集在这谷地中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之前的厮杀又太过顺利,所以诸人都已经失去了防备,如今想要撤离,却已是来不及了。   “擅闯地狱圣地者,杀无赦!你们既然来了此地,就要完全沉沦在此地,永世沉沦在地狱,不见天日,无法超生,与孤魂野鬼作伴吧。”与此同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无比干涩,就像是两块经过无情曝晒后的干木头,在进行这摩擦一样。   “地狱所过,宛若流沙,寸草不生。”紧接着,又一个如出一辙的声音,骤然响起,漠然无情道:“既然你们来了此处,那就留下吧,有这么多人作伴,你们做鬼应该也不寂寞。”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都被我们杀到了这鬼地方,还想要挟我们,你以为现在的地狱,还是以前的地狱吗,你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破灭死亡在即,居然还敢威胁我们。”张三疯冷笑出声,对这威胁的话语,嗤之以鼻。   “我要用你们的鲜血,来洗刷我那些手足同袍们所承受的屈辱,要把你们的头颅,当成贡品,来祭奠他们。”沈凌风也是大喝出声,杀机直冲九霄,一字一顿,冷然道:“不要再痴心妄想,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把脖颈洗干净,等我们来杀。”   “主人,您果然没有说错,一切都如同是您的料想般,这一幕幕都已经开始了,棋子都已经牺牲,鲜血都已经灌注满了这座海岛的每一个角落,祭品都已经为您献祭成功了。现在,就请让我们享用您留在世间的最后一道美餐吧……”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骤然发出,音调古怪无比,冷冽入骨,叫人莫名便觉得心惊肉跳。   “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林白闻言冷叱出声,漠然直视前方,淡淡道:“别再装神弄鬼,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有我在,今日便是你们地狱覆灭之时!” 第2353章 困兽犹斗   “覆灭地狱,好大的口气。地狱如流沙,似鬼火,即便是消失于无形,但传承之薪,永世不会断绝,总有火焰升起!”阴恻恻的声音缓缓响起,话语声中满是讥讽口吻,淡淡道:“就让你品尝主人在世间留下的最后阵仗吧,用你们的鲜血,覆盖这一切。”   话音乍一落下,天穹在一刹那,骤然变得黯淡了下来,无数诡谲如血般的乌云,陡然间开始在海岛上空覆盖起来,数不清的诡谲气息,更是裹挟着阴风,从刚才的处处厮杀场中,骤然翻卷而起,向着山谷陡然汇聚而来。   不仅如此,围聚在山谷中的群人,此时更是觉得脚下的地面,竟然在不断的颤栗,就像是其中正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不断挣扎,如要冲破什么束缚。   “这是什么气息……为什么我的身体不能动了……”这种气息乍一出现,场内那些奇门中人,登时陷入了无尽的惊慌中,更是有许多人发现,他们的身躯在此时就如同是陷入到了泥沼中一样,寸步难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阴风呼啸,诡谲气息纷飞迭起,倏然间便席卷了场内诸人的神魂,叫他们的神魂都开始不断的颤栗,就像是随时都要陷入不可测的谷底一样,惊慌完全占据了内心。   这是什么气息?!不仅仅是他们,感触着这气机,就连林白的眉头都是不禁微微皱起。他能感觉得到,这诡谲的气机,似乎是由血煞气机所组成的,但除了血煞气机之外,似乎还有着另外的一种力量,也正是因为那力量,这一切才会如此的不同寻常。   海岛刚刚经历过了惨厉的屠杀,有浓厚的血煞气机,并不足以为奇,可是那道在其中起着主宰性作用的力量,又到底是什么?!林白眉头紧皱,眼眸中精光闪烁,不断的调动着照见本源之力,向着四下探寻不止,想要看出其中的原委。   嗤!嗤!嗤!一道道劲气呼啸不止,每一道气机的袭来,都带有着一种无匹的杀意。在这气机之下,外围的奇门中人不断发出阵阵惊呼之声,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在这气机的作用下,外围竟然已是有数人倒下,身躯直接断成两截,倒在血泊之中。   每一个的神情,在此时都难看到了极点。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们实在没想到,负隅顽抗的地狱,竟然还有这样不可测的杀招存在,而且这种手段更是如此的诡异和犀利。   他们都觉得,在这气机的束缚下,他们就像是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一样。谁也不知道,在这气机下,下一个倒下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开始后悔前来此处,后悔被林白许下利益打动内心,如若不然的话,他们何至于承受这种无妄之灾,受这刀兵刑罚。   局势似乎在瞬息间,就发生了颠倒性的扭转。原本在他们眼中,已从恶魔的化身,变成了待宰羔羊的地狱杀手,似乎突然又完成了蜕变般,脱下了身上的那一层羊皮,开始展露出饿狼的毒牙,要尽情的剥夺他们的性命。   “现在你们明白了,擅入地狱圣地者,杀无赦的道理了吧?”笑声骤然阴恻恻响起,在天地间回响不绝,和那气息混在一处,说不出的诡异。   轰!冷笑声乍一落下,地面的颤动骤然开始变得愈发剧烈起来,甚至有无数的裂缝开始龟裂开来,而且顺着那些裂缝中,更是有无数黝黑色泽的气息生出。   那气息只是乍一绽放,登时便如同是跗骨之蛆般,向着谷地内的诸人席卷而去,将他们的身躯牢牢的束缚在内,冷冽气机叫他们血液发寒,内心颤栗难安。   在这气机下,诸人只觉得,就像是无形中有一把吧剔骨刀正在不断的宰戮般,正在不断的从他们的身躯中剥离着生机,要把他们带入前所未有的死亡深渊。   甚至在这诡谲雾气从地下升起的同时,谷底内竟然又有数人直接倒下。而且看着他们的死状,更是叫场内其他人变得毛骨悚然,颤栗难安。   只见那些被地下这些诡谲气息剥离了生命之人,竟然在短短瞬息间,变得干瘪无比,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体内的血肉精华都吞噬了一般,叫他们的身躯,都变得如枯朽的树木般干瘪,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飞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一股怎样的力量,为什么会如此凶戾?所有人内心中的不安,都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都在颤栗,都在畏惧,畏惧在下一刻,这种诡谲的态势,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化作地上那些干尸中的一员。   “嘿嘿,各位,既然你们进入了地狱圣地,就不要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了,都去死吧!”冷笑声如蚊蝇般,悄然响起,传入诸人耳中,叫他们颤栗莫名。   随着这话语的发出,地上的那些诡谲气息,升腾的开始越来越剧烈起来,周围的天地似乎都完成了瞬变,在向着他们不断的挤压,要化成熊熊的杀伐火焰,要变成一方掌控世间一切的囚笼,将他们化作困兽,在这囚笼中,焚烧成灰烬。   啊!惨叫声迭起不止,成片成片的回荡不绝,那些想要借着机会来浑水摸鱼的奇门中人,刹那间就死伤了一大片,身躯直接干瘪如干尸,落地之后,便化作飞灰。   这是一种诡异的态势,甚至可说是一边倒的屠杀,在这种诡谲的气机下,内心越是不安,修为越是弱小的人,便亡故的越是迅速,就像是割麦子一般,成排的倒下。   “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儿?快想个办法!”张三疯惊恐发声,双眼紧紧的盯着林白,想要他解决这诡谲的一幕,不仅是他,场内其他人也是惶恐不安的望着林白,想要看看林白是否能化解他们如今正在遇到的这诡谲一幕。   所有人都已看出来,这是地狱精心准备下的一场杀劫,之前他们所诛杀的那些人,不过就是写诱饵罢了,为的就是把他们引到此处,进行这场杀劫。   如果没人能阻止这场杀劫的话,一切必然要向不可测的深渊坠落,要让他们神魂俱灭。   “地气,居然是地气!”而就在此时,林白眼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也终于对眼前的诡异气息,完成了极致的剖析,而这剖析,更是叫他眼中露出讶异之色,如自语般道:“好惨戾的手段,竟然是要以人血灌注地脉各处节点,让这海岛的地脉气息,化作一条被煞念所充斥的龙脉,将地气化作煞气,以此来对人进行诛杀!你们地狱,好狠的手段!”   在弄清楚了这一切后,对于地狱的狠戾,林白可谓是又多了一层了解。他往昔只以为,地狱的狠戾,是只针对他们的敌人,但现在看来,地狱不仅仅是对他们外界的敌人狠戾,对他们自己人,竟然也是这般的狠戾。   把那些弱势的地狱杀手,当成诱饵,变成血肉饲物,用他们的鲜血,来浇灌地脉,借以使地脉彻底化成凶戾,让中正平和的地气暴戾起来,以血煞为表,进行杀戮之举。   果然是姚广孝一手缔造的组织,这种手段,可谓是把姚广孝的本性,学了个十足。   而这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组织,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存在这世间,甚至连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因为哪怕只是一个活口,都可能会引发莫测的变数。   “就算是你能明悟这一切,又有什么作用,又能有什么意义,你们这些人的性命,还不是要留在此处,化作圣地的养分,滋养圣地,让他结出的恶之花,变得愈发璀璨!”阴恻恻的声音冷冷响起,冷笑声中充满了恶毒和讽刺。   而随着他这话语,场内诸人的心神,更是瞬间降到了最谷底!如他所说,就算是林白弄清楚了这一切,他又能做出什么改变。鲜血已经灌溉在了岛屿的每一处,已经完全将海岛下的龙脉,染变成了血色,这种凶戾歹毒的手段,又有什么破解之法。   恐怕最终等待自己这些人的,除却了死亡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选择吧?!   “姚广孝,你还真是舍得,这么多的人命,居然都用上了……”但出乎那声音主人的意料,在听到他这话后,林白的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倒是变得惬意的轻笑出声,漠然向着天穹望去,淡淡道:“恐怕那时的你,还没有想到,我会拥有控龙之术吧!”   控龙之术?!话语一出,场内皆惊,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林白此语是何意。   “龙起而惊世,控龙之术,涤荡苍穹!”与此同时,林白眼眸微凛,轻叱出声。 第2354章 地龙现   “控龙之术?你以为你能召唤出巨龙吗?林白,你莫不是疯了?我看你们还是赶快引颈就戮自杀吧,也省得本座下手,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去死的机会!”   听到林白这话,那阴恻恻的声音,犹如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哄笑出声,对着林白冷冷嘲讽连连,似乎已是抱定了必胜的信心,对林白的举动,毫不在意。   “这是主人留下的最强大的手段,是付出了无数鲜血后,推演出的天威!就凭你们这些人的手段,想要覆灭地狱,那是痴人说梦,什么林白,什么强者,你们不过都是一群低低在尘埃中的蝼蚁罢了,你们一个个,都要死!”   随着他这犹如是剔骨刀般划过诸人肌肤般的话语,场内所有人的内心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森冷和冰寒,而且地面那诡谲的气息,变动也愈发剧烈起来,在这气机之下,已是有不少人又开始身躯干瘪,犹如是一块朽木般,轰然坠地,化作粉尘。   所有人都在颤栗,所有人都在怀疑。他们不知道林白所说的控龙之术到底是什么,而且他们觉得,一切如这声音所说的一样,局势已是坠入到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中,在这狂暴的杀机之下,他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但和这些人所不同的是,就在林白说出控龙之术的瞬间,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脸上却是突然有笑容绽放,就如同是绝处逢生般,那笑容比春花还灿烂。   “想让我们自杀,我看还是你这个藏头露尾的老乌龟,赶紧给自己一刀,求个了断算了!”张三疯嬉笑怒骂,对着这个全然不把他们放入眼中的存在怒骂连连。   “胡说八道,狗屁不通!”陈白庵也是一改常态,冷笑连连,淡淡道:“我看你是没有看清楚如今的形势,地狱覆灭已是板上钉钉,什么都无法改变。”   “哈哈哈,强弩之末,也敢逞强,在我眼中,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等待着你们的死亡,从你们进入地狱圣地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对于张三疯和陈白庵的讥讽,那阴恻恻声音的主人,心神震荡,怒斥出声。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如今的这一切都已经尽数被自己掌握,通过姚广孝留下的秘术,将这群人逼到了绝境时,这些人竟然还可以谈笑自若,不把他放在眼中。   “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地脉如龙,万千在我之手,我手之所向,便是虬龙所指!地脉与我,宛若我身,不可阻拦!”而就在此时,不等那阴恻恻声音的主人动手,林白却已是冷叱出声。   而且在话语落下的瞬间,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陡然顺着林白的身躯,冲天而起,那种气息就像是一种无以复加的气势,似乎它能贯穿天地,威能举世无双。   不仅如此,在这一瞬,林白的双眼中,更是有无匹的精光在绽放,在那种神光的照耀下,场内诸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神魂,似乎都变得透明起来,就好像是内心所想的一切,在林白的面前,都失去了遮掩,完全暴露在他的注视之下。   轰隆!轰隆!就在所有人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开始变得疑惑莫名之际,地面又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而且那种颤动,似乎要比此前猛烈千百倍,就像是地下隐藏着的那头凶兽,在如今彻底被惊扰苏醒了一样,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   地面在不断的龟裂,不断的震颤,万千道气息在不断的缭绕升起,直叫谷地都像是要重归于天地未曾开辟前的混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明明是林白所施展出的手段,可是看上去,却像是在加强这地狱杀手所布置下的后手阴招一样?!感触着那诡异的变动,场内诸人的内心,都开始变得惶恐难安起来,越来越不明白,林白到底意图何为。   甚至都有人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林白和地狱杀手们,联手布置下的一个阴谋,就是想要用令他们心动的诱惑把他们这些人引诱到此处,然后借助这种力量,将他们一网打尽。   “到了这时候,你居然还敢调动地脉气息,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如今的这些作为,必然是要把你带来的这些人,带入不可测的深渊,让他们在其中沉沦,让这里,变成你和他们不折不扣的地狱!我真的开始怀疑,你到底是想要覆灭地狱,还是我的帮手。”   不仅是这些人,就连掌握着姚广孝所布置下后手阴招的这名地狱杀手,如今都是变得有些疑惑起来,甚至感觉林白实在是愚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抛弃的那些弃子们,已经用他们的鲜血,浇灌在了海岛龙脉上的每一处节点之上,让这海岛的龙脉,完全被血煞所掌控。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此处地脉所拥有的地气,也已尽数化作了最为残酷的血煞杀机。而如今林白如此疯狂的抽调此处的地脉龙气,可说是嫌他带来的这些人死得不够快,正在进行着火上加油般的举动,要让杀伐来得更为剧烈。   “是这样吗?你安静的看着吧,我可以断言,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大失所望……”对于这阴恻恻声音的撩拨,林白没有任何神情波动,面容庄严肃穆的就像是神祇临尘,指尖轻轻变动不止,静心感触着此间的诸多地气。   哗啦啦……哗啦啦……,不仅如此,随着林白话语的落下,场内诸人的耳畔,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浪涛拍打海岸的剧烈声音,如乱石穿空,叫人内心颤栗难安。   听着这叫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场内这些人心中的疑惑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过他们可以断定的是,如今的海面上,此时必然是波涛汹涌如海啸来袭。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如今已是深入到了海岛的腹地,距离海岸已是有了极远的距离,可是这海浪的声音却是如此清晰,足以说明海面上的狂潮之肆虐。   难道老天尚嫌我们如今所承受的这一切还不够,还要让这海面爆发海啸,要让巨浪把海岛完全吞噬,让我们这些人不但要身化飞灰,还要葬身鱼腹吗?   不仅如此,随着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闻,场内陷入僵局的诸人更是发现,他们所能感触到的地气,开始变得愈发肆虐起来,而地面下的颤动,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起来,就像是那头被无尽土壤所覆盖着的巨兽,如今终于到了要腾空而起的临界点。   “海浪排空,龙气肆虐,天助我也!林白,这果然是天意,就连天意都要让你们覆灭在此处,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率领地狱之人,对你的家人和你所在意的一切,发起屠杀!黄泉路上,你走的稍稍慢些,会等到他们和你相逢的!”   那地狱杀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冽和阴冷起来,而且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快意,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屠刀所向,血流成河的残酷画面。   “主人,请你赐给他们死亡吧。让地狱的杀机,将他们吞噬!”地狱杀手冷冷出言,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以及复仇的快意。   “道友,你实在是太高估你们的那位主人,也太高估你自己的运势了……”就在此时,林白的嘴角突然有戏谑笑容露出,漠然望着声音传出的位置,淡淡道:“天意,你觉得对我林白而言,如今还能有天意加诸在我的身上吗?”   话语落下,林白身躯骤然挺直,一股无法名状的锋锐气息,骤然顺着他身躯上的每一个毛孔朝外疯狂逸散而出,那凛冽的气势,将林白的身躯,辉映得就如同是一尊降临到了世间的神明一般,一股叫人惊悚的力量,顺着他的脚下,冲天而起,直入九霄。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那躲藏在暗处的地狱杀手,心中突然开始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生出,他隐隐觉得,似乎一切和自己所料想的,都有着极大的不同。   嗡!如有什么不可知的力量,骤然苏醒了一般,顺着林白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突然开始龟裂开来,一道道无匹的地气,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般,以一种诡谲的态势,开始顺着林白的身躯,骤然向着虚空中盘旋升起。   嗷!但一切的异变,却是远未到终结之时,就在所有人震颤莫名之际,虚空中陡然有清越的嘶吼声响彻,林白身前的气息,骤然紧缩,而后一道虬龙之影,倏然而现。   龙身摇动,鳞甲如青铜所铸,熠熠生辉,嘶吼声声,响彻万古! 第2355章 水龙出   龙威气息弥漫,遮掩星月,震撼了场内每一个人的内心,叫他们只觉得就像是步入到了玄异的梦境中一样,内心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们在怀疑眼前出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象,但那种真真切切的威压,却是叫他们已是几乎要瘫软在地。   龙,竟然真的有龙出现,他竟然真的控制了一条巨龙,出现在身前,为他所用,替他杀伐!场内所有人都在颤栗,都匍匐在龙威之下,不敢有分毫的异动,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林白所说的控龙之术,竟然真的会凝聚出一条巨龙。   而且这龙威还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清晰,盘亘之间,叫他们有一种要向其顶礼膜拜之感,想要臣服在这被华夏民族,视作图腾的事物之前。   “控龙之术,地脉虬龙,小师弟竟然真的成功了……”而在此时,张三疯、陈白庵和沈凌风这早已听闻过控龙之术的三名相师,已是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操纵龙脉,使其为自己所用,可说是天下所有相师的梦想。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条路上孜孜以求,谋求得到一个能够操纵龙脉的机会,但不管那些人如何努力,这个梦想,却是始终悬在他们的头顶,叫他们看得见,却是摸不着……   而他们三人,也是如此,即便是在当初从林白口中得悉了控龙之术后,仍然是抱着一种怀疑的心态,认为林白此说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恐怕并不为真。   但如今林白却是真真切切的施展出了此法,叫这地脉虬龙呼啸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样的神通,堪称造化,足以颠覆他们心中对相术的认知。   他们很清楚,不管此战的结果如何,在这地脉虬龙出现之后,以后的世间诸人,对于相师,再不敢有分毫小觑之心,足以叫相师重回昔日的荣光和巅峰之上!   “现在,你可还觉得,天意是站在你那边?可还觉得,这天意对我林白有分毫作用?”龙躯在前,光辉万丈,林白犹如是神祇临尘般,周身散发出洗净尘埃的雄浑气势,一股股叫人惊悚的力量,在不断顺着他的身躯直入九霄,如一尊真正的神明在缓缓苏醒。   “就算是以地脉之力,凝聚出了虬龙又如何,地脉之力,早已被血污所玷,我不相信,这条虬龙,会听从你的调遣!”虽然心中惊疑,但那名地狱杀手,却是依旧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一步,色厉内荏的疾吼道:“擅入地狱圣地者,杀无赦,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虽然他如今发出的话语声,已是和嘶吼声极其相似,但不管是场内的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他如今的话语,早已是没了此前的镇定,露出了忐忑不安。   不过在他这话发出后,场内之人的内心却还是忍不住一沉。诚如这地狱杀手所说,地脉之力已是尽数被血污所玷污,如今的地脉之力,已经变得不再如往昔般纯粹,而是充满了暴虐的杀伐气息。如今林白凝聚出地脉虬龙,无限度的将地脉之力加强到了巅峰之上,谁也不知道,这个变故,对他们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仿若是在验证着他们心中所想般,那地脉虬龙倏然间陡然扭动身躯,双眼间的清明,陡然被暴戾所占据,眼眸更是变成了血红之色,陡然扭转身躯,朝着他们就是一声嘶吼。   龙吟之声原本清越无比,振聋发聩,叫人内心清明。但如今这龙吟却是在暴虐之下发出,一声嘶吼,就如同是上古凶兽的咆哮般,充满了狂暴的杀机,在这剧烈的声响下,诸人身躯颤栗不止,甚至有那修为低弱的,更是直接被震得神魂失守。   “如你所说,地脉的确是被血污所困,地龙之力不复此前清明,但你以为,这就能拦得住我林白……”林白冷笑出声,眼眸森寒直视那声音传来的方位,淡淡道:“还是你以为,我林某人就技止于此,莫非你以为这海浪拍空之声,是大风吹来的不成……”   轰隆!轰隆!随着林白的话语声,那海浪拍空之声,变得越来越汹涌狂暴起来,声声直入人的耳孔,震得人耳膜几乎都要破裂,而且场内之人更是分明感觉到,一股精纯无比的水元气息,正在以绝伦的态势,在向着此处逼近。   这海浪难道不是天意使然,而是如这地脉虬龙一般,也是林白调度出来的不成?!而在林白这话说出的瞬间,那隐藏在暗处的地狱杀手,面色登时一寒,心中不妙感越来越强。   哗啦!哗啦!与此同时,原本平静无波,在月光辉映下,就如人间仙境般的海面,此时已是完全变成了狂风暴浪,呼啸的海浪,猛烈的朝着海面上的一应军舰拍打不止,饶是那些军舰吨位极高,但还是止不住被海浪拍的摇摇晃晃。   浪花溅落在甲板之上,狂暴的冲击力,顿时卷起串串犹如是珍珠般的泡沫。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平静无比的海面,如今变得是如此的暴戾,而且在来之前,自己明明已经查阅过了卫星云图,这个方位,应该没有风暴才对啊?!望着眼前这波涛汹涌的一幕,军舰的指挥官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解神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既定的天气,在如今却是会发出如此大的变化。   总不会说,这海面上狂暴的一幕幕,都可能是那位林老弟搞出来的吧?不对,不是可能,而是肯定,除了他之外,这世间又有何人能够制造出这种恐怖的异象。   “大校,你快看海面上,那里怎么突然有一道黑影,好像是什么猛兽……”而就在军舰指挥官心中惊疑不定之际,顺着他手边的对讲机中,突然传来瞭望员惊慌失措的话语声。   没有任何迟疑,在听到这话语声的瞬间,军舰指挥官一把抄起身旁的望远镜,向着远处已是被狂风暴浪所完全占据的海面望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会让瞭望员如此失措。   我的天,那是什么?!而就在望远镜的镜头,刚一对准远处狂暴的海面时,军舰指挥官整个人都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一样,忍不住的踉跄朝后退却,呼吸都快要停滞,甚至连他手中握着的望远镜,在这种惊慌的心境下,都是‘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虽然望远镜已是坠落在了地面之上,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却还是在军舰指挥官的眼前缭绕不止,叫他根本无法从那种恐怖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龙!自己看到的,一定是一条龙!军舰指挥官可以断定,他刚才借助望远镜所看到的,一定是一条与古代神话传说中,一般无二的虬龙!   那恐怖的虬龙,身长接近百米,在月光和水光辉映下,通体黝黑,就像是用钢铁浇铸而成般,充满了震撼性的力量感!那是一条五爪虬龙,龙角晶莹剔透,晶光闪耀,周身鳞甲在翻腾的水液中哗啦做鸣,乌光闪烁,散发出点点神秘的光芒。   龙,神话传说中的存在,如神般的化身,凌驾在一切自然规律之上,被华夏视作图腾的象征。但科技发展到了今天,所有人都已把这种神异的存在,当成了传说中的事物。   可在此时,在军舰指挥官的眼前,却是看到了这样一条虬龙的存在,它那狂暴的身躯,就如同是跨越了时空的束缚般,骤然出现在了世间。   风浪翻滚的汪洋中,呼啸的龙躯,就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虽然失去了望远镜之后,军舰指挥官已经看不到它的模样,却是还能够感到空气中那种叫人窒息的恐怖压力,那是一种从龙躯散发出的至高无上的恐怖力量的胁迫。   极度震撼之下,没有任何迟疑,军舰指挥官陡然迈动步伐,撇下船舱内被他这表现而感到惊疑不定的一干船员,向着已是被浪涛所占据的甲板上冲去。   龙,的确是龙!的确是华夏的图腾,的确是传说中的神物!而就在身躯冲到甲板之后,军舰指挥官更是从风浪声中,听到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充满了愤怒的情绪,如同是被什么力量所激怒了一般,也正是因为它的这愤怒,所以才让海面之上,出现了如此之多的恐怖风浪。   轰!就在指挥官双膝软软跪倒在甲板,用无法言语的震撼神情,望着那虬龙之时,虬龙的身躯突然扭转了,就像是一道从炮管中呼啸而出的炮弹,裹挟着一道水线,向着海域正前方的海岛之上就呼啸而去,龙躯所过,掩映天月,气息盖世。   龙,他竟然真的调动出了一条龙,而且还能叫这龙为他所用!军舰指挥官已经完全失声,他的内心,已被无以复加的震撼所占据。   龙躯翻滚,风浪阵阵,乌光席卷,水气浩瀚,瞬息间便已弥漫全岛! 第2356章 双龙荡地狱   哗啦!哗啦!狂暴的海浪声在不断的靠近,而伴随着这海浪声侵袭而来的水元气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浓烈起来,甚至都在虚空间凝成水珠,一滴滴的滴落诸人面庞。   那种冰凉的触感,叫诸人的内心变得越来越清醒起来,而这清醒,叫他们隐隐约约觉得,在浩瀚狂放的海浪声,似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声音,一个比海浪还要更狂暴,但也要神圣千百万倍,叫人不敢抬头直视般的气息存在。   到底是什么?在这不断逼近的海浪中,究竟还隐藏了什么?!恐怖的气息下,场内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任凭呼啸的雨点打落面颊,却全然未觉,只是静心期待。   滴答!滴答!滴答!雨点越来越大,从刚开始的牛毛细雨,渐渐变成了黄豆大小,旋即又变成了珍珠,无数的雨线连接在一处,就像是在天地间,织出了一道浩瀚珠帘。   而那雨点坠落地面,发出的滴答声响,更是叫场内所有人的内息变得越来越紧张。   到底是什么,在那海浪中,到底是隐藏了什么,这一切,究竟是天意,还是被人力,也就是林白所控制下出现的?!而伴随着雨点的不断变大,以及海浪声的靠近,隐藏身形的那些地狱杀手心中越来越不安,杀戮的本能,叫他们觉得有危险在不断逼近。   而且随着雨点的增大,和时间的推移,场内诸人更是发现,被林白以控龙之术抽调出的那条地脉虬龙,渐渐开始变得愈发暴躁不安起来,它在不但的低低嘶吼出声,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渴盼,就像是在期盼什么事物的到来一样。   甚至更有有心人还看到,随着雨点坠降在地脉虬龙的身上,这地脉虬龙原本如血般鲜红的双眼中,那种诡异而妖艳的红色,竟然在不断的消减,如要恢复往昔的清明。   而就在所有人的情绪,都已期待到了极致之时,天色突然间变得黑暗了下来,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突然遮掩了天地间的所有光亮一样。   雨势骤然增大,一颗颗雨点轰然落地,就像一枚枚弹头坠降,把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水元气息彻底到达了即将爆棚的地步!   嗷吼!紧接着这诡异的态势,冥冥中又有一个狂暴的声音响起,不过这声音和此前地脉虬龙的嘶吼声不同,这声音更为清越,更为神圣,直指人本心,振聋发聩。   而随着这声音的出现,所有人都觉得,神魂就像是在突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自禁的控制着头颅,陡然仰起,向着天穹之上望去。   龙!竟然又有一条龙出现!而就在双眼和天穹交接在一处之际,场内所有人的面颊上陡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们愕然发现,遮掩了一切天色的,竟然又是一道虬龙。   不过这条虬龙,和此前出现的地脉虬龙并不相同,这条虬龙并不是如地脉虬龙般的金黄之色,而是纯粹的黝黑之色,鳞甲鼓荡间,有道道狂暴水元气息席卷天地。   水龙,水脉之龙,海龙!而就在望到这虬龙的瞬息间,张三疯和陈白庵的内心,已是到了震惊得无法自语的地步,以他们对相术的了解,自然不难看出,如今这又出现的第二道虬龙,乃是林白召唤海中龙脉,所凝聚出的水龙之力。   地脉虬龙,水脉之龙!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个,都实在是没想到,这如此神异的一幕,有朝一日,竟然会在短短瞬息的时间内,骤然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嗷吼!而就在水龙出现在虚空之际,那一开始被林白凝聚出的地脉虬龙,冥冥中如受到了某种感召般,身躯扭转,陡然向着天穹之上疾冲而去。   地脉虬龙盘旋而升,水脉之龙蜿蜒而降,两道虬龙瞬息间连接在了一起,浩瀚的地脉龙气,和水脉龙气,完全交汇在了一起,叫天地翻滚震荡,如要化归混沌。   “山水相逢,阴阳交泰,以水龙之纯粹,洗净地龙之污垢!双龙合一,为我所控!”而就在此时,林白双眼变得愈发清明,双手轻扬,淡淡开腔。   一言一顿,犹如是无上的钧令般,散发出一种叫人窒息的威压力量。直叫场内诸人觉得,林白的话语就如是金口玉言般,叫人无法违逆,只能遵从。   而在这咒诀声下,地脉虬龙和水脉之龙两者紧紧的交缠在了一起,就如同是要形成天地交泰,阴阳感应一般,两种气息倏然而合,要化归成一体。   随着这一切的发生,无数的雨点开始疯狂的往下坠降,将天地交织的迷蒙一片。   不仅如此,不知为何,诸人更是觉得此时顺着龙躯坠降而下的那些雨点,陡然变得有些腥气冲天,就像是无形中的一股邪异力量,正在被雨水冲刷而下。   “不对,这雨水是红色,这是血雨!”转瞬之后,顿时有人发现,天地间垂降的那些雨点,从原来的透明无色,竟然渐渐变成了赤红之色,犹如鲜血所汇。   雨水轰然而降,就像是洪水般,在地面交织不止,勾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沟渠,顺着地脉的角落,在不断的向着四下徜徉。虽然那血红之色无比深重,但浩瀚的雨势却是明显更磅礴,只是短短瞬息间,便把那浓烈的红色,冲刷得肉眼都无法分辨。   如果不是虚空间,如今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味弥漫的话,恐怕场内观望到这一幕的诸人,都要怀疑,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那场血雨,不过是冥冥中的幻象罢了。   此时所有人都已完全明白了林白的意图所在。他之所以要凝聚出地脉虬龙,就是要将地脉力量完全聚合起来,将地狱杀手所谋动的那些血污,也完全凝聚成型,然后借助水脉之龙的冲刷之力,将覆盖了地脉虬龙的这层污垢,彻底冲刷下来。   雨势渐渐开始变得微弱起来,而在雨点的冲刷下,地脉虬龙散发出的光亮,非但没有分毫的减少,反倒是变得愈发纯粹和耀眼起来。那种强盛的金色,就像是在天地间,骤然又有一轮骄阳升起般,不过这光亮,却不似阳光那般炙烤,而是温润中充满了生机。   最为惹人瞩目的,还要当属地脉虬龙那对原本充满了妖异红色的双眼,如今已是完全变成了澄澈的颜色,透明如水晶,不含分毫杂质,只是叫人望之,便感受到圣洁气息。   而且诸人更是惊喜的发现,在地脉虬龙完成了这种惊人的蜕变之后,他们身躯之前所感受到的那种如坠泥沼的诡异感觉,如今已是尽数消散成空。   完了,彻底完了!主人所留下的布局,根本无法阻拦林白的脚步,而在付出了如此多之后,等待他们这些人的,也唯有和地狱化归一处的结局。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地狱杀手,内心顿时陷入了强烈的不安中,沮丧和绝望,完全占据了他们的神魂,他们知道,大势已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地脉虬龙所沾染的血污,如今已被完全冲刷干净,即便是如今还没有发起攻势,但那种狂暴的威压,却已是叫他们觉得到了窒息的边缘,快要透不过气来。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天穹上这两道虬龙化归一处,对他们发起攻杀时,将会是怎样的可怕。   众人骇然,他们明白,地狱的覆灭,已是大势所趋,仅以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和手段,根本没有办法阻拦林白以控龙之术凝聚出的这两条虬龙,等待他们的,唯有死亡。   “双龙化一,斩破屏障!”而就在此时,林白双眼中陡然有璀璨如利剑出鞘般的寒芒乍现,杀机更是顺着身躯,直接冲入九霄,口中冷叱出声的同时,手轻轻朝前一招,淡淡道:“冲杀过去,杀个干净,寸草不留,斩草除根!”   随着他的话语,天穹上的地脉虬龙和水脉之龙,陡然纠缠在了一处,两股气息倏然变动,彻底化归成了一体,释放出的狂盛龙气,压得所有人头颅低垂,只能臣服。   气息化一之后,虬龙倏然而动,龙躯翻滚,如摧枯拉朽般,向着此前那些地狱杀手声音传来的方位,便碾压而去,如潜龙出渊,其势无可阻挡。   轰!虬龙嘶吼出声,阵阵轰鸣宛若滚雷,龙气悠悠弥漫浩瀚天地,将整片海岛都变得如同陷入了混沌,杀机盈野,气势如虹,成千上万道飞起,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噗!冥冥中,一道血光骤然溅起,潜藏在前方的几名地狱杀手,在这宛若山峦昊海般的攻势下,身躯直接崩裂,血与骨直接被碾压成齑粉,散落天地。   轰隆隆!谷地两侧的山峦,都犹如是纸糊般,难以承受此种威势,轰然崩塌,无数滚滚落石,犹如释放着狂暴雷音般,倏然坠降,裂开天地。 第2357章 无处躲藏   月色渐渐开始重新辉映大地,经过雨水的洗礼后,天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月辉之下,地面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白色透明的薄纱,素雅干净的宛若仙境。   唯一破坏这些气氛的,便是躺倒在地上的杂七杂八的堆堆碎尸,在地脉虬龙和水龙之脉化一后,形成的强大威势下,他们的血与骨已经完全断裂,变成了一堆碎肉块,就算是他们最亲近的人,如今出现在此处,恐怕都无法从遍地碎尸中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鲜血的气味,在天地间缓缓升起,那种浓烈的腥味,叫人忍不住便想要呕吐。   但在此种态势下,场内的诸人,却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而且所有人的目光,更是整齐划一的望着身前不远处林白的背影。虽然如今在地脉虬龙散却后,那背影已是化归寻常,但诸人却是依旧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从林白的背影散发,叫他们神魂颤栗。   即便是到了如今,这些前来参战的奇门中人,都无法理解刚才突兀出现的那两条虬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虽然最后他们看得出来,那两道虬龙乃是气息的汇合,并不是真正的神话传说中的生物,但它所表达出的攻势,已是足够叫他们震颤。   只不过是轻轻巧巧的一击,就让山峦崩塌,让这些之前躲藏在暗处,对他们使尽了冷嘲热讽之能的地狱杀手,尽数死于非命,这样的手段,已是堪称神迹。   而他们更是无法相信,如果之前那虬龙所向的,不是这些地狱杀手,而是他们这些人,那他们这些人如今的下场,又是会跟地上这些成了碎尸的地狱杀手会有怎样的不同。   恐怕,若是真的这样置换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同吧。而在经过漫长的思索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他们都清晰的感知到,那虬龙的攻势,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人力所能够拦阻的,在那攻势下,他们只能向其臣服,无法对抗。   而且在这一刻,场内有不少奇门中人,更是定下了决心,决议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再对相师一脉小觑分毫,甚至要告诫自己门下的那些弟子们,要对他们表露出足够的尊崇,若不是至关紧要的利益纠纷,绝对不能起分毫的纠纷。   他们可以想见,如果在目睹了这一幕后,仍然有人死心不改,还敢胡作非为的话,恐怕那人所要承受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如今的这些地狱杀手好多少……   对于场内这些人的思绪,林白并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场内的这些尸骸之上。虽然如今原本存在于此处的这些地狱杀手,如今都已变成了一堆碎尸,但他仍旧在以秘术,不断的进行推演,查探是否有漏网之鱼。   “地狱的人并没有死亡,在地脉虬龙对此处发起攻势之前,他们已经有一部分人逃离了此处!”在经过照见本源之力的仔细观察后,林白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这姚广孝所布置出的后手,用意实际上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想要引诸人入瓮,将他们诛杀在此处这么简单,而是要给核心力量的转移,留下足够的时间。   “这如何是好?林前辈,我们该怎么办?”听到林白的话,场内所有人顿时急切出声,而且他们对林白的称呼,更是整齐划一的用上了‘前辈’二字。   控制地脉,化归己用,这手段已堪称神迹,如何当不起他们以‘前辈’二字相称。   而且他们很清楚,如果林白所说为真的话,如果地狱中人没有诛杀干净,那日后绝对会酿成一场无比惨烈的噩梦。今日之局,可说是将天下之势都牵动到了此处,他们和地狱之间,也已成了不死不休之势,只要地狱一息尚存,必然会死命的报复。   地狱往昔的杀伐手段,可说是历历在目,他们无法想象,如果让地狱中人逃脱了,他们又失去了林白的庇佑,等到地狱杀手对他们发起报复时,他们将如何疲于应付。恐怕到了那时,奇门将会彻底被血雨腥风所覆盖,厮杀将叫所有人永无宁日。   可是有句俗话说得好,一人藏宝,百人难寻。这海岛虽然不大,却也有千里之长,而地狱杀手们对此处的地形也定然是了然于胸。如果他们有心藏匿的话,除非诸人掘地三尺,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找出他们的下落所在。   这些地狱杀手又不是傻子,如何会坐以待毙,地狱经过了如此之久的发展,底蕴之深厚,绝对是匪夷所思,又怎么会没有保命的法子。也许还不等诸人发现他们的位置所在,这些人就已经从这海岛之上逃离,遁入了大海。   海域茫茫,等到那时再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恐怕比大海捞针,都不会轻松多少。   在这一刻,每一人都眉头紧皱,每一人都内心惶恐难安,每一人都紧紧注视林白。   “无妨,这海岛四面环海,他们没有入天遁地之能,就算是想逃离,也绝对逃不远。”林白淡淡开口,盘膝坐下,开始以相术推演,勾动天地,找寻漏网之鱼们的下落。   成就逆道之后,林白在相术一道的成就,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虽然说逆道之后,身躯不为天道所容,无法感应天地,犹如是形成了天地的旁观者。   但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现在成就逆道的林白,便如同是变成了旁观之人一般,用相术推演出的一切,甚至要比往昔推演的一切更为清晰。   众人闻言,面露期冀之色,环视四下,静静的等待着林白得出的结果。   无数道诡谲的气息,在顺着林白的身躯不断逸散而出,使他的身躯,释放出一阵阵的大道光芒,而后渗入到天地之间,衍化不断。   天地交泰,光华辉映下,林白仿若成了遗世而独立的唯一,万千大道与他的身躯缓缓交融,看起来神秘到了极致,叫人自然而然的生出敬畏之感。   望着林白如今散发出的态势,陈白庵、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不禁有些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看得出来,林白如今所使用的法子,并没有超出相术的界限,但表现出来的一切,却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理解的相术的范畴。   他们可以清晰无比的判断出,如今的林白,在经历过了埋骨之地一行后,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他们所能明了的蜕变,否则的话,不会拥有控龙之术,和如今这异象。   但可惜的是,他们却是无法明了,林白所发生的蜕变,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种蜕变,将会给林白带来怎样的转变,对他们又是吉是凶……   嗡!身躯一颤,林白的双眼陡然睁开,眼眸中光华缭绕,无数神异玄奥的纹络盘旋不止,就像是在他的眼前,已经勾勒出了万千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找到了!”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缓缓起身,嘴角露出淡漠的笑容,满含嘲讽意味的淡淡道:“没想到这些姚广孝的徒子徒孙们,竟然还真是把他们这位主人的本事学了个底掉,竟然找了一个老鼠洞,来当他们逃避我追杀的所在。居然认为这种藏匿,也能躲得过我的追查,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地狱气数已尽!”   话音落下,林白抬手一招,一马当先,健步如飞,向着相术所推演出的地狱杀手们的藏身之地,便奔袭而去,誓要除恶务尽,将这些不可知的残酷变数,从世间消弭。   不多时的跋涉后,在一道挺拔的石壁之前,林白缓缓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的画面,场内诸人不禁眉头紧皱,有些不明白林白此意为何。   这石壁光滑如镜,根本没有任何人力开凿的痕迹,如何能是藏身之地。甚至他们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林白的相术出现了纰漏,产生了某种偏差。   “滚出来吧!这种三脚猫的手段,小爷几年前就已经用得熟得不能再熟了,想在我面前躲藏,真是班门弄斧,不知死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望着那光华的石壁,林白冷笑连连,手朝前轻轻一招,淡淡道:“大势已定,你们以为还能逃得了吗?”   话音落下,不等诸人从林白的话语中反应过来,林白右拳已是呼啸而出,血气瞬息衍化先天真罡,犹如滚雷,骤然击中石壁,道道裂痕倏然而现,石粉迸溅升空,烟尘无边。   紧接着,诸人愕然发现,那石粉在迸起,落到近前,却是没有任何刺痛之感,倏然间就化为乌有,显然这所谓的石壁,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被地狱杀手改换了地脉,凝聚出的幻象。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但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却是玩这手的祖师爷!   烟尘散尽,赫然间,一群身着黑衣的地狱杀手,骤然暴露在诸人面前。 第2358章 地狱崩   “该死的林白,你将我地狱逼入到了绝境,你放心,只要我地狱还有一线薪火传承下来,必然要让今时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百倍的加诸于你家人身上,要让他们终日在无边的惊慌和恐惧中不能自拔,被恐怖所诛杀!”   在地狱杀手的身影出现之后,其中顿时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其中一名皮包骨头,头发几乎都要掉光,眼窝深陷,肌体干瘪,犹如失去了所有生机的老者口中说出。   很显然,这个声音,便是此前在谷地之时,掌控姚广孝的后手,要将诸人一网打尽的头目。这是一个地狱杀手中的元老存在,曾经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在后来地狱被姚广孝掌握后,投奔到了他手下,为他效命。   但那时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地狱竟然会遭受这样无边的杀劫,不但被人势如破竹般的杀到家门口不说,甚至连这最后的藏身之地,都被人发现,将所有的希望斩断。   他们如今隐蔽的位置,乃是姚广孝改换地势,营造出的一方幻象。按照他们的理解,这种严密的谋划,应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才对,可是如今却被林白一语道破。   不过他们却是不知道,姚广孝的布局本来的确是完美无缺的,如果把今日的林白,换成是未曾进入过埋骨之地,未曾达成逆道的林白,也许他真的发现不了这秘地的存在。   可是即便是当初布置下这一切的姚广孝,都没有想到,进入埋骨之地后,林白竟然会决然而然的成就了逆道之身,达成了前所未有的蜕变。这些往昔可能无法被他所探查到的秘地,对于而今的他来说,就像是夜色中的萤火虫般明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发现。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等待你和地狱的,除了覆灭之外,再没有任何退路!”林白冷冷哂笑出声,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而后手轻轻朝前一摆。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是如同拥有着天雷勾动地火般的恐怖威势,云淡风轻的席卷到那枯瘦老人近前后,倏然间,便将他的身躯完全吞没。   只听得轰然一声,这干枯老者的身躯顿时四分五裂,在狂暴的威压和劲气下,直接四分五裂,化作片片粉尘,洒落在天地间,和他眷恋之地,融汇成了一体。   场内诸人目瞪口呆,战局的发展之快,可说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原以为到了此时,会有一场惊天鏖战出现,却是没想到一切竟然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但他们明白,这并不是什么侥幸,而是林白的实力强大的太过超乎想象。这是一场完全不在一个层级,拥有着无法逾越鸿沟的不对称战役。而在这样的战役下,但凡是胆敢站立在林白面前的敌手,除却死亡之外,再没有任何选择。   所有人都知晓,等到此战结束之后,林白的声望,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有关他的传说,甚至会比当初封印仙门和钟山大比之后,更为泛滥。   而且和此前两次相比,这一次之后,将再无人对那些传言有任何的质疑,因为如今的林白,已是用最为辉煌的站立和残酷的手段,向世人证明了有关他的一切威权。   “地狱覆灭在即,除恶务尽,斩草要除根,诸位还愣着作甚,一鼓作气,一起出手,将这些漏网之鱼尽数诛杀,成就我们覆灭地狱之局!”就在场内诸人面面相觑,心中震惊无以复加之际,林白嘴角却是有残酷笑容出现,冷冷出言。   战斗到了如今,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还未到结束的时刻。因为这些漏网之鱼的存在,就是地狱的薪火传承,他们能够躲藏在此处,就说明他们在地狱中的身份绝对非同小可,若是有其中一人逃走,以后必成心腹大患,将会掀起血雨腥风。   “一个都不能把他们放走,全部诛杀掉,如林前辈所言,覆灭地狱!”   喊杀声震天响起,所有的后手,都已经被地狱杀手施展殆尽了,剩下的这些漏网之鱼,又能翻出什么波澜?更不用说,如今还有林白坐镇,更是后顾无忧,是以在林白一言落下后,场内诸人,登时如虎狼之师,朝前疯狂的掩杀而去。   血花在不断的绽放,一群漏网之鱼,如何能挡得住群人的厮杀,甚至为了争抢最后这几名地狱杀手的头皮,都有奇门中人,开始互相出手。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在林白用前所未有的手段,高高举起的屠刀之下,地狱中人想要逃出生天,简直要比登天都还要更难。   噗!最后一道血雨迸溅而出,最后一名地狱杀手应声倒下。身躯跌落尘埃,发出沉闷的声响后,彻底宣告了此战的结束,彻底宣告了地狱的覆灭。   恐怕就算是如今已是进入了仙门彼岸的姚广孝,都想不到,他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一道后手,竟然会被林白以如此迅速的手段,直接从世间抹除。   但就在这最后的杀伐结束后,场内却是并没有响起应有的兴奋沸腾声,反倒是前所未有的突然变得沉寂下来,而且场内有不少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渴盼的神情,如在等待什么。   地狱覆灭了,从此再不存在于这尘世间,但并不代表着,地狱往昔的积累和底蕴,就此消散于了尘世间。而且恰恰相反,地狱的那些珍藏,如今都已不折不扣的成了无主之物,既然是无主之物,那就应该给他们找到一个主人。   而场内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理所应当的把自己当成了那些无主之物的主人。   若是换做平时,如今的他们,怕是早已疯狂开始在海岛席卷开来,要进行刮地三尺的搜罗,但如今还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平静,没有其他,就是因为林白在此。   因为在这一战,林白所表现出的实力,已是叫他们除了仰视之外,再没有任何选择。有这样一尊杀神坐镇,他们不能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等待林白的安排。   “地狱已经覆灭,但底蕴却依旧存在,这些无主之物,足以弥补各位在此战中的损失!”沉默许久后,林白嘴角渐有笑意出现,环视场内虎视眈眈的诸人,淡淡一句后,声音骤然变得寒冷下来,一字一顿道:“不过我希望诸位可以有序一些,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因为利益的诱惑,而对刚才身边的同伴,发起厮杀,若有这样的事情,别怪我下手无情!”   林白很清楚,虽然自己表露出了绝对的实力,但想要一口把地狱的底蕴吞下,那也是痴人说梦,若真这么做了,必然会引来参战之人的不满和反扑。   而且这次联合天下之势,对于林白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而已,他以后还有更深远的布局,所以就算是他不惧眼前这些人的反扑,但也不能做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   要知道利益在许多时候,可是要比同生共死过的情谊,还要更叫人动心。他一旦这样做了,就会寒了所有人的心,以后他如果还有所图谋,即便是依旧拿出叫这些人心动的利益,但到那时,也绝对不会如这次般应者云集。   而且为了覆灭地狱,这些人付出的代价也足够深重,他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补偿。而地狱留下的这些无主之物,便是对这些人最好的补偿。   不过虽然做出了这决断,但林白还是不愿看到,这些人因为利益的纠纷,在结束了刚刚针对地狱的屠杀后,将他们手中的屠刀,向刚才的战友砍去。   如果真有那样的人出现,他林白不介意,把这些人跟地狱杀手一样,送入九泉之下。   “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林前辈刚才的话,地狱下手一贯狠辣,他们的积蓄,绝对非同小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话语落下,片刻的宁静后,浑身浴血的李虎,眼珠子一转,第一个反应过来,振臂高呼,呼喊着同伴,便向着海岛各处席卷而去。   他一开头,登时应者云集,只是转瞬间,林白的身前,已是再无一人,只剩下不知何人被挤掉的一只鞋子,在地面上滴溜溜转圈。不过那掉了鞋子的人,却是连找寻鞋子的时间都顾不得,赤着脚,竟然就向各处冲去。   在这一刻,不管是国之柱石,还是那些奇门中人,都是如红了眼般,悉数如猛虎下山,生猛无比的向着四下疯狂奔袭而去,谁也不肯落后身边之人半步。   呼喊声隆隆响起,就如同是九霄神雷,不断地在天地间响起一般,叫人觉得震耳欲聋!人头攒动,一座座山峦被掘地三尺,一栋栋建筑被翻了个底朝天……   尘烟滚滚,林白露出惬意笑容,他明白,随地狱的覆灭,自己的隐忧可以消除一个了。 第2359章 贪心难测   人性之难测,即便是林白都难以揣度,他自以为表露出了极致的威权,应该不至于让这些人再做出什么狂悖之举,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发现,自己明显是太高估了一些人。   大胜之后,分割战利品,本来是一件极为叫人兴奋的事情,但对于国之柱石的成员而言,这种分割,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叫他们越来越愤怒起来。   他们发现,在最后的关头结束后,有许多之前在浑水摸鱼之人,如今竟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变得疯狂无比,在各处席卷不止。   何况因为他们之前保存了实力,所以在抢夺战利品时,可说是占尽了上风。   虽然地狱的底蕴极其深厚,但在进入过昆仑圣地后,国之柱石的成员,对于这些战利品,并不像寻常的奇门中人那样看重。但看着其中这一部分渣滓宵小的举动,确实叫他们觉得无尽的腹诽和愤怒,对这些投机之徒,异常不满。   大战之时,这些人躲藏在人群之后,偷奸耍滑,不露出实力厮杀,可是到了鏖战结束,分割战利品的时候,却是冲在最前,拦阻所有付出了努力的人群。   不过心中虽有腹诽,但这些人终究还是有些忌惮林白,并没有对国之柱石的成员太过为难,是以他们腹诽归腹诽,却也懒得理会。   “青山,那里有一株快成气候的灵芝药草,若是迁移到圣地,假以时日之后,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造化!”就在这时,眼尖的李虎扫视四下,顿时发现山峦间的某处龙脉节点上,被地狱中人种植了一枚灵芝草,通体紫光缭绕,显得颇为不凡。   昆仑圣地的底蕴虽然深厚,但其中许多药草效力过强,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实在是有些欲速则不达。   而这紫芝光华缭绕,药香逼人,若是迁移到圣地,经过滋养,也许会有惊人的蜕变,服用下去,定然能够提高他们的修为。   “虎哥真是好福气,竟然能看到这奇物。”听得李虎此言,他身边的一名年轻人艳羡道。   “见者有份,此物对我用处不大,对你卢青山倒是有用,归你了。”心中略一盘算,李虎笑吟吟道。卢青山的修为,在国之柱石成员中,属于下列,虽然昆仑圣地灵气深厚,但距离大道门槛,始终都差临门一脚,如果有这紫芝加持,也许会迈出久违的一步。   而在勉励了卢青山一句后,李虎又看到远处有一株灵药正在熠熠摇摆,当即便朗笑着向那灵药扑去,想要将其采撷入手,带回昆仑圣地栽培。   望着李虎的背影,卢青山顿时也身化如电,乐滋滋的向紫芝冲去,冲到紫芝之畔,正想要抬手将其连根拔起,仔细收好,等回归昆仑,再悉心栽培。   但就在此时,异变却是陡然出现。还未等卢青山将紫芝收入囊中,一道呼啸的流光却是倏然而至,直接重重的击在卢青山手掌之上,叫那紫芝应声落地。   “这紫芝早已被我看中,此物与我极为有缘,该归我所有!”一个须发皆白,宛若有着神仙风姿般的老者在流光消逝后,倏然而至,而且在他身后,更是跟了一群男男女女,而且单从气息而论,这些人的实力都颇为不凡。   而且这老者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在这次搜刮中,显然抢到了不少好东西,一个个身上神光缭绕,眉开眼笑。并且就卢青山所见,这些人身上并没有什么血污沾染,显然就是之前和地狱杀手鏖战时,浑水摸鱼的那些人中的一分子。   “你们是什么人,刚才的鏖战之时,你们可曾出过什么力,刚才不见你们出手,现在却有力气跟我抢东西?”卢青山甩了甩被流光击中,有些酸麻的手腕,冷笑一声后,讽刺道:“你说这紫芝与你有缘,但小爷先采到,说明它和小爷的缘分,比你更多!”   “我们乃是峨眉金顶的炼气士,应林道友的邀请,前来此处与地狱作战。”老人闻言,淡淡一笑,然后不无威胁意味的向着卢青山一扫,淡淡道:“我看道友气息微弱,显然是在刚才的鏖战中受了不小的损伤,还望道友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此话虽然乍一听,仿佛是在关心卢青山的伤情,但话中的隐义却是不言而喻。   这席话,显然是在威胁卢青山,你已伤重,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就乖乖退下,要是胆敢不知死活的跟我相争此物,落到我的手里,保管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是笑话!刚才最该出力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变成了缩头乌龟,现在还有脸来跟我说什么缘法不缘法,我真是有些好奇,你的老脸是不是橡皮加钢板,所以才这么坚挺?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不知廉耻,这年纪都是活到狗身上了吧?”   什么人投奔什么人,李虎是个刺头,而这卢青山夙日与他交好,自然也是个刺头。既然是刺头,如何能吃老头的这一套,当即便冷笑出声讽刺道。   “我等响应林道友的邀约来此,能过来,已是给你们面子。不过是取些区区灵药而已,我们拿,是看得起你们,如此推脱,莫非你们想与我峨眉金顶为敌不成?”   不等那老者开腔,他身后一名看起来丰神毓秀的男子长身而出,冷笑道。   “你们来是给我们面子?你们抢我的东西,是我的荣幸?”听着这些人的话,卢青山只觉得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强词夺理之人,这是什么狗屁的强盗逻辑。   这些人之所以来此,明明是为了林白拿出的高额酬金所诱惑,可是到了这地方后,却又贪生怕死,当起了缩头乌龟,如今分割战利品,搞得这么凶残,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卢青山明白,这些人所表露出的情况,便是人性中贪婪的外象!   正是因为心中的贪欲,所以才让他们对这些战利品如此眼红,不过这是人类天性中的一种,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些人却是把贪欲说得这么天经地义,还敢威胁自己,那就是其心可诛了。   “我给你一个面子,三息之内,消失在我面前,否则的话,不要怪老夫下手无情!”被卢青山冷嘲热讽一番后,那老者面色青白变幻不定,而后冷叱出声。   “一大把年纪,连礼义廉耻四字都不知,实在可笑……”能够经过林白和沈凌风的层层筛选,成为国之柱石的一员,哪个不是侠肝义胆,古道热肠的侠义之人,卢青山如何会吃他这一套,横眉冷对,舌绽春雷,只说了一个字:“滚!”   “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夫不是没给过你脸面,但你自己不珍惜,就不要怪我无情了……”老者神情一寒,眉头陡然皱起,顺着头顶百会穴之上,陡然有银花倏然冲出,释放出无量光华,如恣肆之汪洋,向着卢青山便横击而去。   若是换做往日,就算是卢青山没有跨入大道门槛,但和这老者缠斗,但也不会落在下风,但此前冲杀地狱杀手时,他奋战在第一线,连连厮杀后,已是有些力竭。   在银花的浩然攻势下,他的身躯就如断线风筝般,直接朝后倒飞而起,口中大口咳血。   “给你脸你不要脸,死有余辜!”一击得手,老者面上满是傲然神情,大袖翩翩然背负与身后,一幅神仙中人模样。   而且即便是到了此时,他竟然还不善罢甘休,那顶上银花,滴溜溜转了一圈后,竟然又向着咳血落地的卢青山席卷而去。   “老贼,住手!”而就在此时,李虎在将他看中的灵药采到后,发觉已是看不到卢青山的下落,而等到目光转到此处时,便发现了此处的不对劲。   他刚想靠近,却是看到这残酷一幕。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鼓荡无边火元,向老者焚烧而去,想要尽可能的拦阻这老者的攻势,抢在这老者前,保住卢青山的小命。   火元滔天,银花惊世,一切在这电光石火间,就要见出分晓! 第2360章 投鼠忌器   李虎的动作虽然足够快,但终究是临危发出,和那老者比起来,还是慢上了一线。   就在李虎释放出的无边火元,以燎原之势,即将冲袭到卢青山身前,环绕他身周形成防卫之势前,那老者的顶上银花,已是到了卢青山头颅之前不足三寸之处。   这老者的术法极为诡异,似乎是将顶上银花修习得犹如金铁一般坚硬,释放出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带着一股如神兵出鞘般的锋锐气息。   那冷冽的气息,叫人毫不怀疑,假若这银花碰触到卢青山脑袋的话,会直接穿过卢青山的脑门而过,将他的一颗大好头颅削成两半。   “不!”李虎怒吼出声,双眼已是完全成了血红之色,怒火都快要把他脑袋烧炸了。他不忍再去看眼前的一幕,因为他怕看到卢青山血溅三尺,脑浆迸裂的场面。   所有的前尘往事,此时皆如电影般,开始在李虎的心中不断回放。卢青山是国之柱石成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平常之时都是如个跟屁虫般,跟在李虎的身后,一口一个‘虎哥’的叫他,而在李虎的心中,也早是把卢青山当成了自己的小兄弟。   如果不是为此的话,李虎也不会让卢青山去采撷这枚紫芝。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竟然会给这个小兄弟带来如此之大的灾厄。   而且在此时,他更是恨透了这老者。这些人在鏖战之时,如缩头乌龟般藏头缩尾,不知道是躲在那个老鼠洞里,如今瓜分战利品,不但冲在最前,而且还敢对他们这些付出了生死血战之人,下这样狠戾的辣手,这种人的心性,已远不是歹毒二字所能概括。   但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对于李虎而言,不管他心中有多少愤懑,有多少不平,似乎都已经无法改变任何态势,等待卢青山的,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滚!”但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天地间却是有如春雷初绽般的声音乍然响起,轰然在诸人的耳畔炸响,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钧令之感。   而且在这话语发出的一瞬间,时间就像是骤然凝滞在了这一刻般。一股璀璨到了无法言喻的神异光芒,倏然而现,犹如在天地间扯开了一道帷幕,抢在那银花席卷而来之前,倏然间便在卢青山的身前,形成了一道无物可破的光墙。   砰!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就在那光幕乍然成型之际,老者发出的顶上银花,顿时便直接轰击在了光幕之上,两者相触,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之音。   虽然银花攻势犀利无比,拥有着无边锐气,似乎有着摧枯拉朽般的效力;而那光幕却是轻盈透亮如水波,似乎只要轻轻触碰就会碎裂。   但偏偏诡异的是,就是这轻巧如水波般的光幕,虽然不断的颤动,似乎随时都会碎裂,但还是将银花拦阻在前,不得寸进。   但即便是如此,那银花发出的凛冽气息,在光幕未曾组接成功前,还是有些许余波冲击到了卢青山的面颊上,顺着他的左侧面颊上,留下了一道如小孩子翻开嘴唇般的血口子,淋漓的鲜血,已是将他的面颊完全涂满,看上去宛若血人。   “林前辈……”望着眼前这一幕,李虎不禁紧捏着拳头,轻轻啜泣出声。   如今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还能拦阻下这一切的,除却了林白之外,又能有何人?!   李虎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林白及时赶到此处,出手相援,而是任由卢青山来面对这一切的话,如今会是怎样的局面,恐怕现在的卢青山已经变成一个身首异处的死人了吧……   人的名,树的影,林白之前在世间早已有了赫赫威名,而在此役后,天资纵横,控龙出世,血战至今,更是叫人只能仰视。   如今他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顿时便叫场内的气息陡然一滞,而那来自峨眉金顶的老者和他身后的一干人,更是唯唯诺诺,面露尴尬之色。   “林道友,这是一个误会,我以为他是地狱的余孽,这才出手的。”那老者见势不妙,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后,向着林白拱了拱手,陪笑道。   “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你们沈教官就没有告诉过你们,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去做吗?想要帮助身边的手足同袍,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替他诛杀了身前的敌人。血淋淋的复仇,才是男儿宣泄悲伤的最好办法,我希望你以后能够记住这一点!”   没有去理会那老者的话语,林白转头向着一旁眼露泪光的李虎瞪了一眼,沉声呵斥道。   “是!我一定记住您的教诲!”听到林白这话,李虎双臂顿时紧贴大腿内侧,强忍住眼眶的热泪,如虎狼咆哮般,嘶吼出声。而他的双眼,更是死死的盯着一侧的那名老者和他身后的一干人,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杀机,似乎在他眼中,他们已成死人。   “记住就好……”林白淡淡开口,摆手示意李虎不必如此,而后严厉道:“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会先杀你,再替你复仇!”   好狠戾的话语!这样调教出来的人,岂不是一队虎狼之师!听着林白对李虎的训斥,那老者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既然林道友不予追求,这又只是一个误会,这株紫芝就当是我给你们赔罪了,我们先告辞了。”见势不妙,老者嘴角赔笑,对着林白拱了拱手,没有任何犹豫,便想要带着他身后的那一干徒子徒孙,尽快从这虎狼之地离开。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走了吗?”但还不等这老者脚步迈出,林白却是缓缓转身,双眸冷然直视群人,淡淡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言发出,莫名中一股无形的压力,倏然席卷场内。那恐怖的压力,叫这老者以及他身后的诸人,都觉得几乎都快要窒息,而且脚步更是如陷入泥沼般,寸步难离。   “我是峨眉金顶的炼气士,道号隗吉子,曾在钟山大比的时候,与林道友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林道友振臂高呼,要为世间剪除地狱余孽,我便率领我门下弟子,前来此处,共襄林道友的盛举,没成想与这位小兄弟发生了些误会,还望林道友看在我们远来是客,而且还是林道友你亲自把我们邀请过来的份上,能够莫要怪罪,了却此事。”   虽然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隗吉子嘴角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道。   而且他这一席话看似在向林白赔罪,但实际上其中却是不乏威胁意味。而他所威胁林白的,便是在拿自己是配合林白袭击此处的奇门中人这个身份说话。   不得不说,这个隗吉子是个很聪明的人物。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林白绝对不可能只此一次会号令天下群雄,以后定然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出现。   而他所依仗的,便正是这一点。他要用自己的身份,来要挟林白,要林白就算是心中已动杀机,也要投鼠忌器的了解此事。因为他是被林白邀请来的奇门中人的一员,如果林白事情结束,却杀了此前邀请的盟友,那以后又会有什么人再听从林白的调遣。   不得不说,隗吉子的这席话,的确是很有效用。在他话音落下之后,李虎的双眼虽然杀意依旧滔天,但眉头却是紧皱在一起,颇为无奈的向林白望去。他不知道,林白究竟是会如之前训斥他那般,对隗吉子痛下杀手,还是投鼠忌器的,饶恕了这些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个结果,未免也太叫人失望,也实在是无法抵消卢青山所受的创伤。而且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整个国之柱石成员们的心,怕都是要凉了。他们以死相报,拼命冲杀,但遇到了危机,却是无处申诉,无人相扶,这怎不叫人心寒。   假如林前辈真善了此事的话,就算是拼出去这条命,我都要把这隗吉子杀了!就算事后林前辈怪罪,我也情愿一人承担!沉思片刻,李虎心中顿时做出决断。   看着林白沉默的面容,隗吉子的嘴角渐渐有得意的笑容露出。他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投鼠忌器的效果,也正是因此,他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道爷就是爱抢你们的东西,不但抢了,还要打你们的人,可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把道爷放了!越是想,隗吉子心中便越是觉得得意,只觉得自己是捏住了林白的七寸,叫他无可奈何,只能乖乖送自己离开。   至于李虎,他根本没往心里放,区区一个走卒罢了,能翻起什么波浪。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但出乎他的意料,沉默许久后,林白但嘴角突然有笑意绽放,而且那笑容更是说不出的阴冷,一字一顿道:“我似乎从来都没有邀请过你们来此!” 第2361章 制定规则   林百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了嘲讽的口吻,目光中更满是促狭神色,犹如他眼中看到的,不是一群炼气士,而是手段低劣的跳梁小丑。   但正是林白这淡漠的话,却是叫隗吉子的心彻底陷入到了谷底之下,更是觉得一股寒意,倏然间便席卷了自己全身,叫他莫名有一种惶恐感生出。   他突然间,开始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一个问题,实际上不仅仅是他,有许多前来此处浑水摸鱼的天人和炼气士,都弄错了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便是,他们都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前来此处,是林白把他们邀请过来的,是看在林白的面子上来这里的,理应受到林白的尊崇和优待。   但实际上,林白却从来都没有邀请过他们前来此处,更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低声下气。   林白用得手段很干脆,很直接,就是把海量的叫人心动的报酬直接拿出来,叫他们毋庸置疑的跟随林白前来此处。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他们有求于林白,才来了此处。   而不管是他们的牺牲和付出,实际上都是他们为了所得到的利益,所付出的代价。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种牺牲和付出,从他们前来此处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但可笑的是,他们这些人里面,却是有不少人,把这种牺牲和付出,甚至于把他们能够来到这里,都当成是对林白的天大恩赐,甚至还想借助这些,来要挟林白。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种很可笑的心态。林白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这些人好处,对于那些牺牲和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的人,出于善心,也许他会有所表示;但对于隗吉子这样,从一开始就在浑水摸鱼,如今跳出来的小丑,他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看?   你们付出了,拿到应有的东西,这是本分;我觉得你们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再多给你们一些,这是对你们的情分。   可是你既没有付出,又想要多得到,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而且你还想用一个无谓的借口来要挟我,世上有这么白痴的人吗?   而在弄清楚自己的这个失误后,再想到林白往昔的作为,隗吉子的脸顿时变得青白不定起来,瞬间就把自己的姿态埋到了谷底,向着林白连连拱手,道:“林道友,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可以发誓,我没有恶意。只要你能高抬贵手,就此为止,我愿意把我从这里获得的一切,都拿出来,补偿这位小友的损失。”   “误会?如果我现在一掌把你杀了,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一个误会?”不等林白开腔,李虎冷笑出声,伸手指着卢青山,恨声接着道:“一出手,就想把人置于死地,有你这样的误会吗?要不要我也误会一个,叫你看看?”   如今在林白这话发出后,李虎如何还能看不出林白的立场。这个发现,叫他心中充满了狂喜,而眼中林白的背影,也变得愈发高大起来,心中充满了感激。   有这样的领袖,有这样的靠山,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去誓死为他效劳的?!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走卒罢了,也敢如此与我说话?!”隗吉子卖林白面子,不代表他就会把李虎放到眼里,对着李虎冷叱一声后,转头望着林白,微微一笑,道:“林道友,你若杀我,便是与此处之人为敌,天下以后可就再无你的容身之所了!”   “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大呼小叫!他是什么东西?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林白嘲讽,眼中满是蔑视的神情,淡淡道:“就凭你,也敢代表此处的这些人?也敢对我林白说以后天下再无我容身之所,就算真没有,我便打出来一个,那又如何?”   如果说林白的前几句话,还是对隗吉子针锋相对,进行责问,那么后面的这一席话,就是无法掩饰的嘲讽和看不起了。而且这话不单单是在怒斥隗吉子,更是在提醒前来此处的奇门中人,叫他们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实力。   一语震天下,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下来。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是如此的强势,没有我的容身之所,那我便打出一个容身之所,这是何其的霸气!   而且在所有人仔细思忖一番后,更是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发现林白的这话,并不是气急之时的威胁之语,而是可以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就已他那一手控龙之术的功夫,就算是天下奇门群起而攻之,又能讨到什么便宜,不过是如地狱般,覆灭罢了!   “你……你……”隗吉子脸色铁青,连道两个你字后,却是变得语结起来,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林白的这席话,半晌后,才色厉内荏道:“你若杀我,必然要追悔一生。而且你不要如此自大,以为这天下无人可以制你,天下之大,你还不够看!”   “我自大不自大不要紧,只要我的实力能够杀你就够了!”林白冷笑出声,目光蔑视隗吉子,淡淡道:“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实在是没想到,在如今这般的境遇之下,竟然还会有如你这般的傻掰,对我进行挑战。既然你这么有勇气,那我就送你去地下,和以往有勇气站在我面前的那些人高谈阔论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话音乍一落下,林白脚下步伐变动,缓缓抬脚,向前一步逼去。   威压如山,血气如海,倏然间膨胀开来,如铺天盖地的狂潮般,向着隗吉子便压了过去。   那沉重的感觉,叫人都几乎要窒息,隗吉子身后的那一干徒子徒孙中,修为略低一些的,已是哀鸣不止,跪伏在了地面,头颅低垂到裤裆里,不敢与林白对视。   同一时间,隗吉子的面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如雪,浑身就像是筛糠般抖动不止,骨节在恐怖的威压下,更是噼里啪啦狂响不止,似乎双膝都要折断,要跪在林白面前。   这些人都在剧烈的挣扎不止,想要脱离林白的束缚……   但可惜的是,在这威压下,他们的身体已是不受控制,完全无法抵挡这威势,浑身瘫软,犹如是直面神明。   “师尊,师祖,快救救我们,我们快要撑不住了……”一时间,惨呼声接连不绝,威压之下,隗吉子身后的徒子徒孙,已是有多人身躯崩裂,鲜血溢出,血迹斑驳的跪倒在地。   逆道之后,林白的修为,早已是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甚至他自忖,就算是与仙界的一些人一战,都未必会落入下风。这种战力,对俗世之人来说,说成是神仙都不为过。   如今他为了立威,气息外放,自然叫隗吉子这些人觉得就像是面对昊海,如临高山般的压迫感觉,在他面前,只能跪拜,不能仰视。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身躯不能动弹,内心的惶恐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隗吉子心中懊悔连连,嘴上却是对林白怒斥连连,而且更是不断催动体内的法力,将其运转到百会穴出,重新凝聚出银花,要与林白拼个鱼死网破。   “我一定会有后悔的时候,但绝不会是因为杀你这个杂碎!”林白不留情面,怒斥出声。   嗡!银花乍现,登时迸溅出千万道神异光华,开始向着林白释放出的威压疯狂席卷不止,试图将这威压撕开一个角落,好让隗吉子从其中逃离。   如今到了这地步,他如何感受不到林白的杀心,他已是顾不得自己的那些徒子徒孙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这些往昔溜须拍马家伙的命,比大白菜还要贱。   “想逃,你觉得既然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还有逃走的机会吗?”林白冷笑出声,回应隗吉子这垂死挣扎的,是他倏然抬起的一只右手。   血气鼓荡,先天真罡轰然汇聚,散发出强盛如天雷怒吼的虎豹雷音,如滚滚波涛,向着隗吉子的银花便掩杀而去,其势惊天!这是林白最为冷漠无情的回应,要镇压隗吉子,要让他为自身的愚蠢举动付出惨烈的代价,化作掌下幽魂。   雷音滚滚,先天真罡无坚不摧,虚空之中凝汇出一只巨掌,生生将那正在不断挣扎的银花紧紧捏在手中,只是轻轻一搓,比金铁还要坚硬的银花,竟然顿时就化作无数细碎的粉末,就像是一场璀璨耀眼的光雨般,洒落天地,宛若群星。   当星辉飘落,银花粉尘彻底消散于虚空之中后,人们发现,隗吉子如今虽然还站在那里,但他的身躯之上已是出现了无数道肉眼可见的血痕。   只要再有一阵清风吹袭过来,便会让他的身躯,直接块块崩裂,和光同尘,化作乌有。   “不劳而获者,杀!擅夺他人所得者,杀!蛮不讲理,不知死活者,杀!”死寂般的沉默中,林白双眼缓缓扫过此间汇聚的奇门中人面庞,声如雷霆,锋芒毕露! 第2362章 死亡和新生   三杀规则乍一出现,就如一阵狂暴的飓风般,瞬息席卷海岛上空,冲入所有人的耳中,叫他们内心颤栗难安,而原本喧嚣难安的海岛,如今更是如死地般沉寂。   那些为利所动,前来此处的天人和炼气士,一个个面色青白不定。在林白这雷霆手段,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个现实,而这个现实,便是:并不是林白请他们前来此处,而是他们为利所动才来的此处,这两者虽只有数字只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这还意味着,如果其中的一部分人,把事情做得太过火的话,林白不会对他们顾念半点儿情分,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出手诛杀,并且他已经这样做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如今这才反应过来,以林白的手段,以他们这些人的修为,根本对林白造不成半点儿的损伤。   只要林白想的话,即便是把他们这些人,尽数全歼于此处,也并非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唯唯诺诺,不敢发出半声质疑。不过他们心里其实也清楚,林白如今的雷霆手段,实际上正是如今场内所最需要的规则。多劳者多得,这是颠扑不破的至理,凭什么要让那些鏖战时的缩头乌龟,如今疯狂抢夺他们用血汗打下来的一切?!   “林前辈此举做的不错,就是该给这些浑水摸鱼之人一个教训,不然的话,他们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这世间没有了道理可言。我们听林前辈的,再有这样的人,直接格杀勿论!”片刻之后,场内已是有附和之声响起。   “没错,听林前辈的,遵循他制定下的规则,多劳者多得,那些狗苟蝇营的宵小,若是还胆敢抢夺的话,咱们大伙并肩子上,削他们丫的!”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人开头之后,场内的附和声越来越多。虽说林白如今所表露的手段,实在是有些暴戾,但他们不能不承认,这种规则是附和大多数人利益的。   不仅仅是他们,国之柱石的一应成员们,如今脸上也满是快意神情,一个个拳头紧握,眼眸明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般,网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仰。   从国之柱石创建到如今,虽说他们都一直把林白当作了最高的统帅,但其实他们的心中还是有所疑问。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些人的存在,对于林白来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究竟是他一时兴起摆弄出的玩物,还是真如他平时说的那么看重。   而如今卢青山被隗吉子所伤,林白悍然出手,直接诛杀隗吉子,为卢青山讨回公道。这已经非常说明他们在林白心中的地位,绝对是极为看重的存在。   而有这样的统帅,有如此爱护他们的统帅,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而奋战?!   但和国之柱石成员,以及大多数人不同的是,那些狗苟蝇营,之前在做缩头乌龟,浑水摸鱼的宵小,如今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满是仇视和无奈。   仇视的是,林白此举,毫无疑问是剥夺了他们想在此处继续浑水摸鱼,谋求更多资源的可能;无奈的是,尽管他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在林白的绝对威权前,却也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跟随着林白这三个规则的制定,这群宵小更是发现,此前虽然对他们有所仇视,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的那些劳苦功高之人。   如今,一个个眼眸中突然开始有杀机迸发而出,死死的盯着斩获颇丰的他们,就如同是盯着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尤其是那些国之柱石的年轻人们,在得到了林白这种明显的默许后,更是凭着一腔热血,向着此前对他们颇多羞辱之辈,便冲杀而去,要手底下见真章。   只不过是短短片刻后,这些宵小心中的侥幸,便宣告荡然无存。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过抵抗,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在林白这钧令发出后,场内看不过眼他们的人,就如同打了鸡血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这群宵小是什么人,他们哪一个不是柿子捡软的捏,贪生怕死之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只是片刻后,他们便没有任何迟疑,开始疯狂溃散,始纷纷丢下手中的斩获,向着四下纷飞逃离,再不敢和这些战意昂然的人群起任何纷争。   甚至在此刻,他们心中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悔情绪生出。   他们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在鏖战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能像大多数人那样,拼死而战,而是要藏头缩尾,跟一个缩头乌龟般,躲在最后,才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自己一定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一定要和这些人一样,疯狂的冲杀一番,而到那时候,不管自己手中有多少斩获,都不会有人再抢夺。   雷霆手段之后,接下来再没有人胆敢起任何纷争,都开始有条不紊的搜寻着海岛的各个角落,将地狱剩下的漏网之鱼尽数斩杀,将地狱的积累掳掠一空。   地狱曾经叱咤一时,所拥有的底蕴积累,无疑是极为惊人的,而在这样疯狂的高额福利下,但凡是前来参加此番鏖战的群人,都已是开始期待下一次林白的邀约。   站立在山巅之上,俯视着山下正在发生的一切,林白嘴角满是满意的笑容。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断,之所以会邀请这些人来此,要的就是要达成这样的目的,就是要把这群往昔如一盘散沙般的天人和炼气士,以及相师们,从乱麻拧成一股麻绳。   姚广孝升入仙门,将会给世间带来的变数,是无法想象的。而且隐世的存在,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在这种种变数下,如果俗世还是如此前般一盘散沙,那等到变数来临之时,整个俗世,必将毫无疑问的陷入腥风血雨中,能够在变数中存活之人,十不存一。   虽然俗世间的天人和炼气士,乃至于相师们,都是良莠不齐。但林白坚信,在这些人中,本性善良的,终究还是占大多数。而且更重要的是,和隐世中人,以及仙界之人比起来,俗世中的这些人,与他而言才更像是同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有同类,才值得信赖和依靠,在危难关头,也只有同类们才会彼此扶持、依靠,而这也是林白之所以会如此做的一个重要因素所在。   林白相信,经过了这一次覆灭地狱的鏖战之后,在自己制定下了这三杀规则之后。俗世必将迎来一场如浴火新生般的蜕变,他们将凝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而更重要的是,这股力量,便是林白在没有解决天道对逆道之人,以及逆道至亲之人所产生的感应之前,给自己所在意的一切,留下的依靠。   至于地狱的这些底蕴,林白委实是没看到眼里,而且他很清楚姚广孝的为人,以那老太监的抠门性格,在他从地狱离开前,恐怕早已将此处的珍稀之物搜刮一空了。而剩下的那些东西,对此间的其他人也许意义深远,但对他林白,用处不大。   这些东西,就当是林白提前送给这些俗世奇门中人的一场造化,让他们可以借助地狱的这些底蕴,把实力往上多提高数分,假若变数来临,也能有一战之力。   不过林白不争,却不代表张三疯、陈白庵、沈凌风,以及国之柱石那些年轻人们不争。他们可说是将林白刮地三尺的性子,学了个十足,尤其是张三疯,更是抱着打兔子搂草的想法,领着一群国之柱石成员,专挑那些投机取巧的宵小下手,将他们的斩获,尽数掳掠一空,看那架势,似乎是只差没把那些宵小的底裤都给脱光。   不过虽然张三疯抢的凶,但那些此前付出过努力的俗世奇门中人,斩获却也不少,一个个都是面带惬意笑容,眼中满是渴盼神情,显然是期待能够再来上这样一次鏖战。   不得不说,这一场鏖战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获得了一笔惊人的财富,而凭借这笔财富,整个俗世的奇门,都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提升和飞跃。   而和他们的欢欣所不同的是,这往昔被地狱占有,视作圣地存在的海岛,如今已是完全变成了愁云惨雾一片,处处灰败,不复有半点儿生机存在!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地狱已经完全宣告覆灭。这个往昔叫人谈虎色变的杀手组织,这个在世间掀起了无数血雨腥风的残酷组织,已彻底成了漫漫历史长河中的一个代名词,也许在假以时日之后,再不会有人记得曾有过这样一个组织存在过。   夜幕在渐渐的消散,海雾在缓缓的退却,而顺着那海天一线之间,渐渐有一抹如血般的殷红出现,那红色妖艳而又绚烂,如死亡,又如新生! 第2363章 崛起   这一日,天下震动,四方沸腾!   地狱覆灭了,曾经一个堪称是恶魔诅咒般存在的事物,竟然就这样完全烟消云散了!   在清徽宗覆灭的时候,俗世奇门中人,都以为这已是这场大戏的最高潮。但在地狱覆灭的消息传开后,他们才发现,原来清徽宗的覆灭,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序曲而已,真正的高潮,是在地狱覆灭,而且谁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最后的落幕。   因为就他们所知,不管是覆灭了清徽宗的,还是覆灭了地狱的,都是同一人,而那人便是林白!在今时今日,林白在世人的眼中,已堪称是奇迹的化身。甚至有无数人都在怀疑,在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林白所做不到的!   但和世人的震惊不同,欢声笑语,如今已经占据了所有参与了此场鏖战之人的面庞。   地狱的积累实在是太丰富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往昔的地下组织,究竟是在暗地里做了多少巧取豪夺的事情,所有的储藏堆积在一起,堪称是叫人难以想象。   一个刚刚崛起的组织,所拥有的积蓄,竟然要比诸多传承已久的宗门都更为恐怖。各种珍稀灵药、灵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叫人目眩神迷,几乎要迷失自我。   什么传说中的宝藏,什么传说中的仙家洞府,什么世家遗产,都根本无法跟这黑暗王朝覆灭后所遗留下的事物耀眼,都会显得无比寒酸,难以相媲美。   虽然曾经已是见证过昆仑圣地的珍藏之丰富,但国之柱石的成员们,如今也已是快要到了迷失的边缘。许多人都神情恍惚,他们的所得,实在是太叫人目醉神迷了。尤其是这些东西,都是靠他们双手挣来的,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比男人的战利品更华美?   “小师弟,我这回算是真服了你了……”张三疯满脸贱兮兮的笑容,凑到林白跟前,眉开眼笑道:“一开始我还觉得你这办法实在是愚蠢透顶,但现在回想起来,不是你愚蠢,而是我三疯子愚不可及,就像是一块朽木头般难以雕琢,还好你没听我的……”   “所以老爷子才说,要让我们的目光尽可能的长远一些,看得越远,所能得到的收获自然就越多,我们身为相师,看得自然是该比寻常人更远一些。”   林白微笑颔首,虽然面上有掩饰不了的自得,任凭是谁覆灭了地狱这样一个黑暗王朝,都自然该为之而得意,但在他的眼眸深处,却是有叹息神情露出,但这神情只是片刻后,便缓缓消散,而后对张三疯道:“师兄你和陈老,以后是要挑起大梁的人,一定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不管看什么东西,都要走一步,往前多看出三步十步远才行。”   “我是没这个本事,只要有小师弟你在,你当你的统帅,我就给你当个马前卒就行!”对于林白话语中所隐藏的深意,亢奋中的张三疯分毫未觉,只是笑吟吟道。   不过一侧的陈白庵在听到这话后,却是忍不住眉头皱起,有些疑惑的望着林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林白如今的这番话,似乎是有些托孤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这种念想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被他打消。姚广孝的事情了结了,地狱这个黑暗王朝也覆灭了,林白又有什么托孤的理由,如今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恐怕更多的是想要提点张三疯,让以后的他,能够更多的拥有一些领导人的远见和气质。   听着张三疯这话,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他知道,这些话,其实不过是张三疯的自谦之词罢了,这一回张三疯之所以会如此执拗,是因为往昔他与天人和炼气士的仇怨太深,一时间难以放下成见。有了这一次的前车之鉴,以后的他,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对于这一点儿,林白毫不怀疑,因为当初在封印仙门,他音讯全无之后,这个家,实际上就是在由张三疯当的,而在那样恶劣的局势下,在夹缝中还能将实力保存的如此之好,已是足以说明张三疯在担当领导这一点上,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   这一点儿,也许是陈白庵和沈凌风他们两个,都所远远无法企及的。   “这回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不单单是那些俗世奇门中的那些穷酸,就连咱们的那些小家伙们,现在也都是一个个嗷嗷叫,盼着你能带他们再找个目标厮杀一番……”嘿笑许久后,张三疯热络无比的搓了搓手,道:“小师弟,你心里有没有下个目标?”   看起来这一次的行动,虽然极大程度上的鼓舞了士气,增加了团结力,但还是给这些人造成了一些冒进的思绪。如果长久以往,都被这冒进的情绪所主宰的话,适得其反,也许自己这次行动的本意,就会被偏差了。   听到张三疯的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起身,走到了闹哄哄的甲板上。他只是乍一出现,那种无匹的气势,顿时便叫喧嚣的甲板,瞬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满含敬仰和仰慕,热络无比的望着林白,想要听听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林白,会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如今都在等待着一场新的鏖战的出现,脑海中都充满了战意。不仅仅是你们,其实如今我也同样想要再来一场鏖战,来让我们获得更多……”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哄笑声,而在卢青山的事情发生后,本就觉得对林白多了数分敬仰的国之柱石的年轻人们,更是觉得和林白拉近了许多。   而不少人更是屏气凝神,想要听听,既然林白觉得他们所表现出的战意和斗志,非常值得赞赏,那下一次的鏖战,将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你们有这样的战意和斗志,很好,我很欣慰,但我必须要再提醒你们一些事情……”   “小家伙们,不要被眼前所见到的这繁华的一切,蒙蔽了双眼,动摇了你们的意志。这次带你们过来,一是为了洗刷过往的仇怨,为了复仇;二是为了练兵,用血与火的考验,来对你们进行洗礼和磨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真正完成孩子和男人的蜕变。”   “你们不单单是天人和炼气士,你们还是士兵,你们身边的同伴,是你们的手足袍泽,是你们在战场上生死相依的存在!我希望,不管你们这一次得到了什么,都不要忘记了这一点,因为你身边的人,是在最紧要关头,可能会陪你去死的人!”   “我们会有战争的来袭,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的你们,还尚显稚嫩,还只是经历过胜利,没有经历过失败的男人。我希望你们能够沉寂一段时间,澄澈一段时间,把这种兴奋卸下后,等到那时,我必将带领你们去经历更大的恶战!”   “如今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波澜壮阔篇章的序曲而已,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预演,这一战,只是对你们的磨砺。我发誓,在我的带领之下,你们必将成为我手中最为锋锐的一柄利剑,你们的存在,将会在世间扬名,将会成为所有人都敬仰的存在!”   一声一声,传入国之柱石的那些年轻人耳中,叫他们犹如是醍醐灌顶,一个个眼神顿时变得警醒起来,眼神重新恢复了最开始的清澈。   这的确是一场胜利,但他们却是因为这次的胜利,而忘记了太多他们所承担的东西。这种遗忘,是对他们本质的亵渎,这是他们所必须要摒弃的。   “战!战!战!”人群彻底沸腾了,国之柱石的年轻人们,脸上写满了与他们年纪所不符合的澄澈,紧紧握着身边袍泽兄弟的手,怒吼连连,如同在宣告誓言。   而除却了这些年轻人的嘶吼,周遭那些俗世奇门中的天人和炼气士,神情却是一个个阴晴不定,与身边人四目相对时,更是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这才发现,这一战结束之后,带给他们最多震撼的,并不是他们得到的那些战利品,而是刚才在和他们并肩为战的这些年轻人们!   而与此同时,刚才鏖战之时,这些年轻人奋不顾死,奋发激昂,迎难而上的身影,更是如电影般,开始在他们面前缓缓回放,叫他们颤栗难安。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这一战对于世间而言,究竟是发生了怎样巨大的变化。   地狱的覆灭,实际上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群年轻人的崛起,这群以林白为中心,紧紧围绕在他身边的年轻人们的崛起!   而更重要的是,这种崛起,是一种势不可挡,无论什么都无法拦阻的力量……   他们可以笃定,只要假以时日,这种崛起,必将光华万丈,屹立于巅峰,叫他们仰视! 第2364章 了却后顾之忧   骄阳横空,天气在一日一日的转变,似乎只要一步,就能跨入暑热之中。   但相较于天气的暑热,还要更为叫人觉得躁动,并不是天气的变化,而是地狱覆灭这个惊天消息的传播。虽然已是过去了半月有余,但这个消息仍然在不断的被人提及,每一次的翻来覆去,都会有新的说法传出,叫人颤栗难安。   一个凌驾于所有宗门之上,叫人谈虎色变的黑暗王朝,就这样轰然倒下,被无数虎狼直接厮杀成废墟,这不得不说,是一幅如用鲜血染成般的画卷。这种坍塌,实在是太迅速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是时间过去良久,人们还在惊颤。   而地狱这个黑暗王朝的崩塌,便意味着一个崭新力量的崛起。这是一种古往今来,无论历史如何演变,都颠扑不破的至理,就像是天地间的一种平衡一样。   崛起的新势力,必将会踏着亡故于历史长河,化作烟尘的旧势力的骸骨上位。   而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毫无疑问的认为,这个崛起的新势力,便是在这一场鏖战之中,崭露头角的,由林白所一手缔造的国之柱石!   在这场鏖战之中,这些原本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们,所表现出的手段和实力,所展现出的战力,足叫所有人都为之而恻目,为之而惶恐难安。   而林白这个名字,在如今的俗世,更是犹如拥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妖异力量般,传扬天下,只要是提及这两字,就会叫人心中凛然,肃然起敬。   封印仙门,重新出现在世间,距今不过是两年有余罢了。他的失踪和出现,这本就拥有着惊天之秘,更不用说,在失踪和重现后,他表现出的实力飞跃,更是犹如神话。   并且在回归之后的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先是以一己之力覆灭了整个清徽宗,然后又率众冲入地狱,将这个原本笼罩于所有人头顶的黑暗王朝,牢牢的踩踏在脚下。   两年之前,林白就已是声名鹊起,有关他的传闻就层出不绝,但这种名望,和现在不同,更多的还是存在于相师们的耳口相传中。   但如今一战成名,震惊天下,已叫寰宇皆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地狱之覆灭后,但凡是俗世的奇门中人,没有一人不知道林白这个名字,而他所表现出的控龙之术,更是将他在所有人的心中,直接推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神话!   所有人都在热议,所有人都在关注,关注既地狱之后,再倒下的庞然大物,会是哪个!   而国之柱石这一次的大放异彩,那些原本和俗世间之人并无甚差别的年轻人,所达成的神异蜕变,更是叫许多年轻人开始热血沸腾。   年轻人,什么叫年轻,那就是十二点吃饭,十二点半就肚饿的年纪。这样的年纪,谁没有过热血沸腾,想要成就一番功业的想法。如今国之柱石的出现,便是给他们心中的热血,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希望,不少人都开始四下探寻,寻找加入国之柱石的机会。   这一战的变数实在是太大太大,影响到了世间的许多方面。甚至对于许多宗门,和手段颇为不俗的奇门中人而言,就像是拉开了一场新序曲的帷幕。   甚至在世间已是有传闻,说许多天人和炼气士组成的大宗门,都在暗地里,开始派出人手,和林白方面的人进行接洽,寻求合作和归附的可能。   一战之后,四方云动,世间都已陷入了狂乱和不安中。但叫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是,在这一战之后,林白竟然又是如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关于他的半点儿讯息流传。   不过对于这个变数,世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稀罕。因为林白本就是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的人物,而且神话人物本就不同于常人,就是该有一层神秘的面纱。如果他的一切作为和用意,都能被世人所洞悉的话,那还叫什么神话?   但这些人所不知晓的是,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往昔与林白一贯亲密的张三疯和陈白庵,对林白的动向,都是一无所知。更准确的说,是他们不明白林白的用意为何。   林白的离开,是在军舰靠岸的一个清晨,在天色朦胧之时,他和阴金水兽,便相携从军舰彻底,如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儿云彩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下。   而林白所留下的讯息,则是告知了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他所要去的地方。   隐世,任凭是张三疯和陈白庵想破脑袋,他们都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林白要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隐世。就冷展颜所传回的消息,如今的隐世,因为小方诸山的覆灭,已是陷入了彻底的动荡和不安中,到处都是烽火狼烟,到处都是血与火的厮杀。   按照张三疯和陈白庵的理解,既然隐世战火已起,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他们和林白坐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而且就算是不出手,此消彼长,隐世衰落,必将带来俗世的兴盛,而等到那时,未必没有像如今他们一手覆灭地狱般,覆灭隐世的机会存在。   但奇怪的是,就是在这明明可以坐收渔利的节骨眼上,林白却是突然去了战火纷飞的隐世。他们实在是不明白,林白此行的用意究竟为何。   而林白离去之后,所留下的,除却了一个简短的口信之外,更是有一封书信,一封给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的书信。就陈白庵和张三疯所想,也许这封书信中的内容,就能解释,林白此行的用意到底为何,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图谋。   所以在林白离去之后,他们简短的安置好一切,便让沈凌风带着国之柱石的成员,重归昆仑圣地,并且约定好时间,等弄清一切后,他们在昆仑圣地见面。   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张三疯和陈白庵没有任何迟疑,便带着这封书信,火速向金陵赶去,想要在几女拆开信件后,弄清楚林白的用意。虽然一路上,他们两个数次三番都想把信封拆开,一睹其中的内容,但每每到最后关头,还是抑制住了这种渴望。   “小师弟在信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等赶回金陵,将信件交付到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手中后,马不停蹄从机场直接狂奔回来的张三疯和陈白庵,连一口消暑的凉茶都顾不得喝,而是大眼瞪小眼的紧紧盯着几女,想要从她们的神情波动,弄清信上的内容。   但可惜的是,几女落入他们眼中的面容,和如今的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头雾水,似乎也全然不明白林白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自己看。”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秀眉紧皱,将手中薄薄的信笺递给张三疯后,疑声道:“三疯师兄,陈老,最近发生了什么吗?你们有没有看到林白和以前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张三疯和陈白庵疑惑摇头,接过信笺后,向着薄薄纸张上,那如刀砍斧削般,入纸三分的龙飞凤舞大字看了一眼后,眉头也是如几女般皱起,如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以我之能,了却诸君后顾之忧,勿念!   在那薄薄的信笺上,只有这龙飞凤舞的十四个大字。而就这十四字的字面意思来理解,似乎是林白要做一件什么大事,要了却诸人的后顾之忧。   可让他们不明白的是,姚广孝已经失踪,地狱已经覆灭,到底是还有什么后顾之忧。而如今隐世风雨飘摇,林白又究竟是要做一番怎样的大事?而且这事情又该是怎样的棘手,才会叫林白不能多言,只是以寥寥数字,笼统的回答他们。   并且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十四个大字的时候,陈白庵和张三疯心中更是莫名有一种烦闷情绪生出。如同当初写下这些大字的林白,心中是有无尽的烦恼忧愁,那种情绪,自然而然的随着他的笔触,渗透到了字里行间中,如今正在影响他们的心情。   最重要的是,在这十四字中,他们更是品味到了一种如同托孤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他们更加的无法理解,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林白如此紧张,做出这举动。   “他也许又要离开我们了……”许久之后,宁欢颜突然想起了当初在见到林白的时候,自己的第六感,所察觉到的林白身发生的蜕变,缓缓开腔,话语声中充满了萧瑟和惆怅,嘴角更是不禁有一抹苦笑泛起,幽怨之意,无法化开。   唯有离开,方能有后顾之忧;唯有离开,才会托孤。一切只有如此,才能解释。   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有离别,才会有托孤,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用意? 第2365章 风暴   “师尊,你终于来了……”   和陈白庵、张三疯,以及贺嘉尔、夏小青他们的忐忑不同,如今的冷展颜心中,正充满了欢欣鼓舞,直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开心,甚至隐隐还有那么一丝忐忑。   而在看到林白真真切切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更是没来由的一阵眩晕,直觉得整个人都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似乎随时都可能晕倒。   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在收到了林白要前来隐世的消息后,她整夜都未曾入眠,就像终于等到新衣服的小女孩一样,傻乎乎的坐在镜子前面,任凭脸上的红晕,悄悄把耳根都浸染得通红一片,都完全未曾察觉。   林白的存在,对于她而言,已不是用简简单单的一个师尊就能概括。在她的心中,早已把林白当成了如师如父如兄般的存在,甚至在某些程度上,她的一颗芳心,也已是半懵懂半是自然而然的,完全系在了林白的身上。   当初与林白的偶遇,已经完全改变了她的命运,叫她在那个节点上,踏上了一条和往昔完全不同的道路,让她的生命完全摆脱了黑暗,彻底出现在了光明的辉映下。   这种前所未有的蜕变,叫她每时每刻,都在惦念林白的恩情和厚赐,也让她每时每刻都在幻想,想让自己能够报答林白给予她的一切的十之一二。   但在往昔,她始终等不到这个机会,可如今这个机会却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心也前所未有的忐忑。   “我肯定是要来的……”冷展颜心中的这些小女孩儿情愫,林白哪里知晓,闻言之后,轻笑摇头,向着冷展颜打量了一番后,笑眯眯道:“一段时间没见,小妮子你倒是清瘦了不少,看起来隐世的事情,是没少叫你担心,不过显得更漂亮了。”   林白这倒不是在恭维冷展颜,而是由心而发。冷展颜的容貌,虽然无法和贺嘉尔、夏小青几女相比,但也算得上清丽。以前稍稍有些圆润,如今清减了一些,却是显得愈发清丽出尘,站在那里,自然有一股气质,如不沾染红尘的仙子。   也亏得是见惯了几女美貌,和道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若是换做旁人的话,只要看到冷展颜,必然要被她身上的气质所吸引。   最重要的是,林白如今更是发现,如今的冷展颜,和自己初识之时,已是有了许多的不同。相较于那时,那个时时刻刻都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不安,唯恐有人对她有不轨念头的小丫头,如今已是多了许多自信的气质,这就叫她更为吸引世人的目光。   这种蜕变,是实力的提升所带来的。林白也很清楚,这种蜕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所一手缔造出来的,所以这个蜕变,让他感到很满意。   此言一出,冷展颜顿时将头低垂下来,俏脸绯红一片,耳根子都是有些发烫,甚至隐隐然间,都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林白。   如林白一般,在面对现在的林白时,冷展颜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她能够感觉得到,林白身上的气质,和自己相识时,也发生了某种蜕变。虽然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像是完全跳出了这方空间一般,遗世而独立,带着一种叫人仰视的威严。   这种威严,是一种心灵和神魂上的压迫,虽然肉眼无法分辨,但却真实存在。甚至都叫她有一种感觉,觉得林白就像已跟她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物,而是位于一个更高的层面,所以才会在举手投足间,给人心神震颤的异样感觉。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现在的林白,眉眼之间,似乎还带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疲惫和忧愁,就像是身上担负了什么沉重得几乎要把他脊背压弯的使命;就像是在他的心中,有着什么,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解开的心结,才让他变得这么忧愁……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才让师尊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才让他重来隐世?   “小小年纪,怎么不知道爱惜身体,晚上睡得太晚了,都有黑眼圈了……”对于自己这第一名女弟子,林白还是颇为爱护的,向着冷展颜又打量一番后,笑吟吟道。   冷展颜闻言,哪里敢回应半个字,难道告诉自己这位年轻的师尊,自己之所以有黑眼圈,是因为在得悉了他要前来后,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所以才会如此的不成?   不过心中虽然羞涩,但冷展颜心里还是有些窃喜。师尊既然能够发现这些问题,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是很在意和爱护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察觉到这些小细节。   看着冷展颜的模样,林白心里也开始渐渐有些不对味起来,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似乎不像是为人师长所说的,当即轻轻清了清嗓子,扫去心中的尴尬后,笑吟吟道:“既然见面了,那就赶快去剑阁吧,一路上你跟我说说如今隐世的状况。”   “是啊,玉具长老和泰阿师兄也都翘首以盼,在等着师尊再次驾临剑阁,剑指隐世!”冷展颜闻言略带羞涩的点了点头,回应林白一句后,便一边走在林白前面,替他引导路线,一边低声向林白诉说着如今隐世发生的种种异变。   顾太虚的死亡,就像是在隐世点燃了一颗深水炸弹,震起了无边巨波;而有关小方诸山遗留下的利益的争夺,更是把隐世这些年来积攒下,位于深海之中的矛盾,彻底炸出海面,完全暴露在了所有隐世之人面前。   在纷争刚一开始的时候,所有的矛头指向,还是直接针对在顾太虚亡故之后,留下的有关小方诸山的珍藏和底蕴之上。无数宗门,以及隐世里闻风而动的孤魂野鬼,都在不断的针对小方诸山的成员,进行着屠杀和劫掠。   在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场纷争,在小方诸山完全破灭,所有的底蕴和积累被各大宗门搜刮一空后,就会就此落下帷幕,一切重归于原状。   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却是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小方诸山的确是被各大宗门掳掠一空,但厮杀的战火,却是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而是向着各处弥散开来。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因为战利品分割的不平均。所有的宗门,都想在小方诸山遗留下的产业中,取走最为肥美的一块蛋糕。但可惜的是,蛋糕只有那么大,僧多粥却少,最后的分配,自然就有所不公。   而这不公,便把所有宗门的矛盾,从最开始的台面之下,直接放到了台面之上,甚至连无数年之前积累下来的旧日恩怨,都被人往事重提,要讨回公道。   但在隐世之间,什么时候有过公道可言,这里一直所有的,除却了弱肉强食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你想要要公道,想要要结果,想要分润更多的战利品,很简单,那就用彼此的拳头来说话吧,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有道理的一方。   一言不合,利益谈不拢,战火便彻底弥散开来。除却几个如剑阁般,素来与其他宗门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门派,其他的宗门,都完全被搅入了战团之中。   虽然这些人嘴上喊着的,都是为了求一个正义和道理。但谁不知道,在他们披着的这袭看似华美的皮裘之下,掩饰着的,是一个怎样如婊、子般肮脏的躯体。   这些所作所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为了他们嘴上所追求的一切,而是为了能够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能够分润到更多的东西。   战火蔓延开来,无一处不是血与火的较量,无一处不是尸山血海。隐世的战斗,要比俗世的鏖战,惨烈数以百倍计算,这些人的神通之恐怖,更是俗世之人难以想象。   这场大战最后演变的就像是在滚雪球一样,将所有的宗门,都完全的搅入到了其中,没有任何人能独善其身。就冷展颜所言,即便是封闭了山门的剑阁,在这些时日,都受到了不少人的挑战和邀约,也亏得玉具长老一力主持,才算是没有乱了阵脚。   看起来自己还真是来对时候了,如今隐世之局,恍若一场摧枯拉朽般的风暴,而风暴固然可以毁灭一切,但却也可以缔造崭新的一切,乱局之下,正是新生开始的象征。   “其实就算师尊你不来,这几日玉具长老也要做出决断了。”就在林白微微慨叹之际,冷展颜的神情却是变得肃穆了几分,如语不惊人死不休般,一字一顿沉声道。 第2366章 灵石矿脉   就算自己不来,剑阁也要出手了?!   冷展颜此言一出,林白的剑眉顿时一挑,眼中有不可思议神情露出。剑阁的处事风格,他不可谓不清楚,一干剑修,都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剑疯子,沉浸于剑道之中,无法自拔,除却手中之剑外,对其他外物都清心寡欲,根本无暇理会外界发生的事情。   可如今就连这群剑疯子,竟然都起了争雄之心。这种诡异的变数,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到了这些剑疯子,才让他们这么反常?   “灵石矿脉,在小方诸山覆灭之后,据说有人在小方诸山的故地之中,发现了一整条灵石矿脉,而且品质极高,颇不寻常,绝对蕴藏有不少极品灵石。”仿若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惑般,冷展颜轻笑一声后,眼中露出渴盼神情,缓缓道。   小方诸山居然又发现了一条灵石矿脉,而且还是有极大可能孕有极品灵石的矿脉!听到冷展颜这话,即便是林白,内心都是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隐世的局势竟然又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数。灵石是什么,那绝对是提升修为的不二法宝,而极品灵石之稀少,更是世所罕见。   当初林白在昆仑圣地,曾从一块狗尿地的原石中,解出了一快只有鸽子蛋大小的极品灵石,但即便是如此,都已被他认为,这应该是当世绝无仅有的一块。   灵石对修行之人的裨益,已是无庸赘述,就算是中品抑或是上品灵石,都有无数人为得到一块,而不惜倾家荡产。更不用说,是效力远在这二者之上的极品灵石。   哪怕在小方诸山的矿脉之中,只有一枚极品灵石存在,都足矣值得叫人抢得头破血流。更不用说,这条矿脉还很有可能拥有极多的极品灵石,这就更不寻常。   怨不得就连剑阁的那些剑疯子们都坐不住了,原来是在隐世出现了这样的稀世奇珍。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在此刻,心中都是颇为意动,几乎都想要去小方诸山一试身手。   要知道在得悉了五色祭坛传送的隐秘,和索菲娅、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下落后,对于极品灵石的渴求,对林白而言,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此番之所以前来隐世,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便是想要尽可能多的攫取极品灵石。如今自己刚入隐世,便得到了这个消息,无异于刚闹瞌睡,就有人送上软枕头和热被窝。   “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沉吟片刻后,虽然心中已是意动万分,但林白却是明白,如今隐世的局势无比复杂,变数不胜枚举。按照常理而言,如果小方诸山真有藏着极品灵石的矿脉,也会被洞悉之人百般隐匿才对,如何会大肆宣扬,传扬世间。   这种不寻常的态势,叫他不能不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刻意放出烟雾弹。   “这个消息,是铁元前辈传出来的。”冷展颜轻轻一笑,缓声道:“在小方诸山覆灭后,铁前辈曾去了小方诸山故地一趟,想要祭奠逝者,没成想却有了这个意外发现……”   “铁前辈原本是想要把这个消息隐匿起来,不想使其落入别有用心之人,但没成想,他的动向,还是被有心人察觉。后来有人邀铁前辈赏酒,宴席间嘲讽铁前辈碌碌一生,连一块极品灵石都未发现,愧对切灵师一脉传承。铁前辈酒醉震怒下,却是说漏了嘴。酒醒后,铁前辈懊恼万分,痛恨自己失言,便将消息彻底传开,好让世人尽数洞悉。”   铁元传出来的这消息?听到冷展颜这么一解释,林白心中对这个传言,顿时就相信了几分。当初小方诸山一行,铁元对他颇为照拂,而且他也看得出,此人实际上跟剑阁的剑疯子无甚区别,不过相较于剑阁之人沉溺剑道,而他则是沉浸于勘察灵石一道罢了。   对于这种纯性情的人,林白一向观感极佳。他相信,铁元的确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而且他这么做,也的确是颇有道理。说漏嘴之后,与其这消息被有心人得悉,还不如直接抛出去,把这潭水搅得更浑,即便矿脉最后还是落入有心人手中,也要他们付出代价。   这是一种极为无奈的选择,林白相信,如果不是事出无奈,铁元绝对不会做出此举。   “铁前辈现在人在何处,如果有他消息的话,倒是可以邀他前来,咱们共同商议此事。”思忖少许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定,缓缓道。   铁元的为人,他很信得过,而且切灵师一脉的传承,非同小可,想要发现矿脉,离了铁元根本不行。虽说他有可以勘破原石禁锢的禁蛇,被铁元错认为拥有观灵之术。   但只有林白自己明白,禁蛇只能勘破原石,想要找出矿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林白想要得到极品灵石,就绝对离不开铁元的助力。而且林白相信,以铁元的为人,只要自己能够与他有所接洽,念在过往的情分上,在自己对他晓以情理后,铁元一定会进行对他进行帮扶,达成共赢,完成他们彼此的夙愿。   “怕是要让师尊失望了……”没成想,就在林白信心满满时,冷展颜却是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摇头苦笑道:“铁前辈失踪了,没人能联系得上他。不过据我和玉具长老的推测,铁前辈现在恐怕是被灵泉宗的人掳走了,不然的话,也不会音讯全无。”   “灵泉宗,铁前辈怎么和他们牵扯上了?”听到这话,林白不禁停下脚步,面露疑惑之色,向着冷展颜望去,他现在真是有些弄不清事情的走向了。   灵泉宗和他之间,自从当初自己在小方诸山,和灵泉宗少门主江陵起了纷争,并且将其诛杀之后,就起了间隙。而且这间隙,说成是不死不休都毫不为过。如若不然的话,灵泉宗也不会在钟山大比的时候,把江方云派到俗世,对自己进行围攻。   而在了结了江方云叔侄的性命后,林白之所以会选择没有直接跟随程武癫兄弟前往埋骨之地,除却是想要多陪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一段时间外,更多的还是在担心灵泉宗会再次对他们施以报复之举,假若自己不在,仅凭张三疯他们无力支撑。   但诡异的是,自钟山事了后,灵泉宗却是突然陷入了诡异的缄默之中,就像是完全忘却了与自己的仇怨般,再没有任何异动。也正是如此,林白才会离开几女,前往埋骨之地。   林白怎么都没想到,原来这变数发生的缘由,竟然是出现在了这里。原来是灵泉宗和小方诸山灵石矿脉的事情牵扯上了,权衡利弊,才没有对自己发起报复。   “当初小方诸山的破灭,实际上就跟灵泉宗有着摆脱不了的干系,灵泉宗之人,可是当初覆灭小方诸山的主力军,最后的蛋糕分割,也是他们占有了最多。”冷展颜闻言冷冷一笑,神情带上了几分阴鸷,寒声道:“做熟了的事情,再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林白闻言沉默,他听得出冷展颜这话中的怨毒。他也明白,冷展颜为何会如此,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灵泉宗与冷展颜有着灭门的血海深仇。   如今的小方诸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可说是步了当初丹符宗的后尘。   “放心吧,既然师尊来了隐世,既然灵泉宗和灵石矿脉的事情起了纠缠,那你的仇怨,师尊我自然会一力替你了解,一定会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淡漠一笑后,林白神情平静,如在随口应承什么漫不经心的事情般,信心满满的对冷展颜道。   此言一出,冷展颜的面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这么长的接触之后,对于林白的承诺,她早已是笃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知道林白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林白已经对她发出保证,要灵泉宗付出血的代价,那自然就不会食言而肥。   只是自己欠师尊的,本就已经够多了,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如果师尊再帮助自己了却了与灵泉宗的血海深仇,自己又该如何去报答师尊?   想到此处,冷展颜面上不禁露出了迷惘之色,俏脸红白变幻不定,许久之后,眼角余光向着林白那英俊的侧脸扫了一眼,而后眼眸中露出羞涩和期待。   “现在的小方诸山,是在什么力量的掌握中?是由灵泉宗在掌控局面吗?”对于冷展颜内心的思绪,林白哪里知晓,思忖少许后,对冷展颜缓声道。   “没有,灵泉宗虽然势大,但也还没有这种一口吃成个胖子的胆量……”冷展颜轻轻一笑,接着道:“现在的小方诸山,堪称是隐世的禁地。各方势力,都达成了默契,没有一方擅入,只要有人进入,便要杀无赦。但在私下里,他们却是都在串联,等待最后的劫掠!”   时局动荡如麻,而今这平静,可说是飓风下的海面,只要滚雷一起,便是浊浪滔天! 第2367章 再入剑阁   “哈哈哈,林小友,只不过是短短些许时日不见,你竟然又精进了许多,而且还了却了俗世之中的数桩夙愿,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乍一入剑阁,还未等林白重新领略剑阁那山峦如剑,每一道山脉都拥有着惊天动地气势,宛若是要刺破云霄,直冲九霄的气势,就听到一阵爽朗的沧桑笑声。   而发出这笑声的,除却了玉具长老之外,又能有哪个?而且前来赶赴山门,前来迎接林白,还远不止玉具长老一人,更有神情激动的徐掠帆和三当家,以及面容沉寂,如古井无波般的泰阿和昆吾,以及目光复杂望向林白的龙彩。   当然最吸引林白注意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在这些时日里,已是完全洗净了俗世红尘牵绊,通体澄澈,一举一动都洋溢着一种活力和灵动的卫雀。   这位当初的小导游,现在举手投足间,都是洋溢着一股充沛的剑意。就算是往昔再熟悉她的人,如今再次见到她,恐怕都不会把面前的人,和当初的她混为一谈。   “林大哥,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就是师尊他老人家总是不许,说我根基未稳,不可妄动……”看见林白走过来之后,卫雀顿时欢呼雀跃般,向着林白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就紧扯住林白的臂膀,笑眯眯道,小脸上满是掩饰不了的喜悦。   “短短时日,你就有了这样的进阶,可喜可贺啊。”林白闻言,也是笑眯眯的刮了刮卫雀的鼻尖,然后向着玉具长老拱手施了一礼后,接着道:“玉具长老说得没错,你如今修为进境,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若是贸入俗世,怕是会扰了你的道心,影响你的进境。”   不过林白却是没发现,在他笑吟吟跟卫雀交谈的时候,紧跟在他身后,垂手恭立看不出面上情绪波动的冷展颜,眼角余光中却是露出了一丝艳羡。   她何尝不想如卫雀这般和林白亲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去做。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内心,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二来则是自己的身份,也不许自己去做这样的事。   自己是他的徒弟,而卫雀却是如同他的妹妹,妹妹可以与哥哥亲密,但徒弟却又怎么能跟师尊起了牵绊,若是这样的话,传扬开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师尊对自己的恩情,天高海深,无能为报,自己如何能让师尊被人耻笑。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老古板了,和师尊一个样,实在是没趣……”听到林白为玉具长老帮腔,卫雀撇了撇小嘴,一脸委屈道。不过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卫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委屈,但那笑得几乎都快要眯起来的双眼,足见内心的快乐。   在剑阁的这段时光,是从小就没有父母疼爱的她,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虽说剑阁中的这些师兄弟,以及玉具长老,都是不折不扣的剑疯子。但对她这个小师妹的关怀,却也是无以言表的,只是这短短的时光,他们都早已被她视作了至亲的家人。   家人可以互相开玩笑般的埋怨,但心却是永远连在一起的,如何会有矛盾……   “林小友可是送给我们剑阁一个好弟子,卫雀这丫头虽然心性活泛了一些,但在剑道一途的领悟,即便是老夫,都自愧不如,只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玉具长老见状,捻须长笑,话语声中满是宠溺意味,显然极其疼爱自己这位小徒弟。   林白闻言微笑不语,他知道,这不是玉具长老在林白面前,故意褒扬林白慧眼识珠,所以才夸赞卫雀,而是发自内心。卫雀的资质之佳,他可说是早有领教。   当初在剑冢一行,包括他林白在内,即便是作为剑阁资深弟子的泰阿和昆吾,在洗剑池中都是无一斩获,可偏偏卫雀却是能有所得。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是足能说明,卫雀的运势,以及洗剑池对她的青睐,否则的话,不会做出这种安排。   至于后来在灵剑山的试炼之阶上,卫雀更是出人意料的,直接走出了一百七十余阶。这个成绩,甚至都远远超过了在剑阁潜修多年的昆吾和龙彩,仅次于林白和泰阿之下。   如果说洗剑池考验的,是人的缘法和运势;那么,灵剑山所考验的,便是人对剑之大道的契合程度。卫雀以凡俗之身,就能有如此成就,足以说明她天资之过人。   如今又有玉具长老这样的名师指点,以她的修为,若不是一日千里,那才真是见了鬼。   “泰阿兄如今已是洗净尘埃,内心澄澈,如璞玉重生,实在可喜可贺……”跟玉具长老客套了几句后,林白的目光,缓缓投到了曾经作为自己对手的泰阿身上,微笑道。   如今的泰阿,从他的身上,已是完全看不出任何往昔锋芒毕露的锋锐骄傲气息。   整个人变得内敛许多,甚至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似乎从他的身上,感触不到任何身为剑修的锐气,若是不懂行的人,看到泰阿这模样,恐怕难免会怀疑,如今的泰阿,是不是已经失去了身为剑修的资格,所以才会如此和光同尘。   但唯有林白这样的强者才明白,现如今的泰阿,并不是失去了骄傲,他的这种内敛,不过是骄傲到了极致之后的收敛罢了。他内心中的骄傲和锐气,因为这种内敛,甚至要比往昔还要强横出千百倍之多,就如是一座平静的火山口一样,虽然外表波澜不惊,但内里却是气象万千,一旦爆发开来,势必要让天下所有人都为之而瞩目。   泰阿没有多言,只是向着林白微微颔首示意。如今的泰阿,只要是剑阁中人,都已发现,他们这位往昔骄傲的师兄,自从断却了右臂后,变得沉默了许多,惜字如金。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在怀疑,这种变化,是不是因为失去了持剑的右臂,导致他失去了身为一个剑修的骄傲。但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这种理解,实在是大错特错。   失去了右臂,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无上的折磨,对于泰阿也不例外。但强人和懦夫的区别,便也正是在这里见分晓,泰阿失去了右臂,可是他却是化伤痛为力量,只是没过多久,便能以左手持剑,虽然不甚灵活,但进阶却是喜人。   而在一段时日后,泰阿的左臂,竟然变得犹如他往昔的右臂一般灵活,而且整个人更是给人一种洗净尘埃之感,通透到了极致。而在剑道上的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不但超越了所有的同门,甚至还压过他已经亡故的偶像赤霄一筹,成为剑阁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泰阿的这种变化,不是因为失去了右臂,而是心境上的变化。这种变化,堪称是一种绝无仅有的蜕变,叫泰阿开始变得就如同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开始将他往昔因为赤霄阴影所遮掩的光彩,酣畅淋漓的表露在了世人眼前。   不过相较于这种变化,更叫剑阁弟子欣喜的是,现在的泰阿,不单单是自己一人潜心在剑道修行之中,更是会时常提点门人弟子,为他们授业解惑,解开心中桎梏。   也直到此时,剑阁中人才发现,这位往昔骄傲到了骨子里,甚至恨不得把骄傲这两个字,刻到脑门上,连跟旁人说一句话都嫌多的师兄,竟然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而因为泰阿的这种转变,玉具长老更是已笃定主意,要将剑阁的大位传给泰阿来掌管。如今的剑阁,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泰阿的指令,就可说是整个剑阁的意志。   对于泰阿的沉默,林白一笑置之,他知道泰阿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仍有心结未开,也难以勉强,微笑颔首后,便向一旁的三当家望去。当看到三当家眸光中满是感激神色后,他便明白,自己让三当家前来剑阁,实在是再明智不过的安排。   “龙彩姑娘,不知道你对我给凌云飞剑选择的这个传人,观感如何?”轻笑几声后,林白的目光缓缓转到了龙彩的身上,而在这一刻,他的目光也是变得复杂了些许。   虽说当日是凌云苦苦逼迫,但不管怎么说,凌云都是死在了他手里,也是因为他,才让龙彩失去了一段好姻缘,让她把感情尘封在了心中,如今重逢,难免会有愧疚。   “很好。”龙彩向着徐掠帆扫了一眼后,目光也是变得复杂了许多,言简意赅道。   林白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喜色,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管过去如何,但现在可喜的是,自己总算是为凌云留下来的飞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传人。他相信,以徐掠帆之能,迟早有一天,凌云飞剑会在他手里大放异彩,谱写一曲新的战歌!   而唯有如此,他才算是能够弥补心中对龙彩的那种愧疚。   放下吧,是时候放下了!沉默许久后,龙彩又看了徐掠帆一眼,瞳孔中有复杂光彩闪过,然后突然仰头,看着林白道:“前尘旧事,你我一笔勾销了,自此之后,两不相欠!” 第2368章 山门绝壁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林小友和我们剑阁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仇怨,以后更是有许多需要携手的地方,还望能和舟共济,共度前关!”   玉具长老闻言之后,笑吟吟的打了个圆场,然后缓缓侧身,向着林白施了一礼,道:“林小友,请从山门而入,好让我剑阁一尽地主之谊。”   向着龙彩微微颔首,示意如龙彩所言,从今过后,他们两人之间,在没有任何间隙后,林白便笑吟吟的跟在玉具长老身后,向着剑阁之中走去。   虽然之前来过剑阁,也不是第一次走过剑阁的山门,但当时事出仓促,他却是根本无暇浏览两侧的美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正面观看剑阁。   剑阁的山门,和大气磅礴,有着领袖群伦般态势的小方诸山而言,可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剑阁的山门,乃是一座直插云霄般的山峰,而且与其说是山峰,倒不如说是绝壁来得恰当,峰峦如刀砍斧凿,陡峭得连飞鸟都无法横渡,直上直下,如一柄利剑从天而降,直接插在了大地之上,逼人剑气,震慑四方。   而且在人从山门经过时,顺着那绝壁中,更是有一股凌厉杀意呼啸卷出,慑人神魂,给人一种肌体刺痛,宛若是要骨骼尽折般的感觉,叫人不敢抬头,只能仰视。   林白毫不怀疑,假若是有实力不济的人,胆敢打剑阁主意的话。恐怕不用剑阁的这些剑修出手,单单是这座如绝壁般的山门,就会叫他们直接折损在此处。   传承了无数年的圣地,剑修的本命之所,果然是非同小可,让人肃然起敬。   不仅仅是林白,即便是长久居住在剑阁的玉具长老,在面对这绝壁的时候,面色都是有些苍白,被阵阵剑气卷过身躯,那种滋味,实在是难受。   “此处既是山门,也是我剑阁的一处圣地,传说这绝壁乃是我剑阁一位长辈在弥留之际,以大神通,将毕生剑意汇聚到了这绝壁之中,好让后来人感悟。即便是到了眼下,只要我剑阁之中稍有异动,这绝壁就会剑气如岳,呼啸而出,震慑四方!”   虽然面色难看,但玉具长老的眼中,却是满含着自豪和得意神情。作为剑阁传承到了这一世的门主,在他手中甚至可能会让剑阁重回昔日荣光,他如何能不自豪?   林白微微颔首,面上满是震惊神情。他明白,这绝壁的存在,恐怕不止是传说那么简单,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他体悟过剑之大道,能够感应得到,在这绝壁之中有着海量的剑意,仔细洞察,便会铿锵作响,如有千万柄飞剑在齐鸣,要响彻世间。   沉默片刻后,林白的嘴角突然有笑意露出,向着玉具长老微微施礼后,笑道:“玉具长老,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小可的偃越,我想试试能不能登上这绝壁!”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而这一路行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泰阿,双眼中更是陡然迸溅出凌厉的光芒,紧紧盯着林白,如同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既然小友有此想法,那有何不可,自可尽情施为,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此峰神异无双,若是小友你有所损伤,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玉具长老闻言一怔,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稍稍错愕后,便微笑颔首道。   林白对与剑阁,可说是有着极大的恩情。如果不是林白前来剑阁,他们这些剑修,恐怕这一世,都无缘重新看到剑冢重出世间。灵剑山和洗剑池对剑阁的意义之重大,说成是足矣叫这个以剑为名宗门的一场浴火重生,都丝毫不为过。   这种恩情,虽说当初因为赤霄和凌云的缘故,稍有间隙存在,但也算不得什么。   如今林白提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玉具长老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更不用说,这剑阁山门的存在,本就是为了锤炼门下弟子所生,林白从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是剑修,体悟这山门绝壁的威力,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请求。   山门绝壁存世之久远,即便是玉具长老,都无法明了。但就他所知的这些时日,从来还没有过一个人,能够凌驾在这绝壁之上,他不相信,林白能做到这一步。   话再说回来,他很清楚林白这一次的来意。虽然林白对剑阁有大恩,而且两者的目标相同,但玉具长老还是想尽可能的多为剑阁争取一些利益。而想要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便要表现出更高的底蕴和实力,这山门绝壁,何尝不是剑阁实力的一种体现。   只要林白登不上这山门绝壁,自然就会对剑阁多一分恭敬,而这种变化,即便是只存在一丝一毫,在最后的分润,也都会有惊人的收益。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白闻言朗声一笑,向着玉具长老微微拱手,没有任何迟疑,缓缓便向着山门绝壁走了过去,想要登上绝顶,一览众山小。   “林兄多加小心!”而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多言的泰阿,却是缓缓出声。   林白微笑点头,一步步向着山门绝壁走去,越是靠近山门,他便越是觉得这山门绝壁的不同寻常,不但其形体极似飞剑,就连材质都与飞剑一般无异,其上拥有的锋锐剑意,更是宛若化成了有形之体,可以轻易的斩却人的生机神魂。   望着林白的背影,卫雀紧张兮兮的捏住玉具长老的衣角,眼中满是渴求神色,想要让玉具长老出言,不要让林白做这种冒险举动。   这小丫头的心思,恐怕不是在剑阁身上,而是在林白的身上啊,自己培养出的弟子,终究都要被旁人所用……望着卫雀的模样,玉具长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素来宠溺卫雀,虽然心中有些腹诽,但还是微笑摇头,示意卫雀不必担忧。   不过场内诸人却是没有发现,在林白向着山门绝壁靠近的同时,自从进入剑阁后,就垂手恭立在林白身侧,沉默不言的冷展颜,如今却是不露痕迹的朝前走出数步。   而且也只有冷展颜自己知道,她的心脏如今跳动的有多剧烈,甚至她心中更是做出了决定,假如林白遇到险情,哪怕有千难万险,哪怕付出性命,她都要驰援林白。   铮!铮!铮!只是乍一靠近到那山门绝壁的近前,林白耳畔顿时便有异音响彻,如同千万柄飞剑正在铮然齐鸣般,如龙吟般清越之音,直冲九霄,如要斩断天地间一切阻隔!   “这是无上的剑意,也是一笔极为丰沛的宝藏,是锤炼剑道的好地方啊!剑阁能够传世这么多年,底蕴也实在不可思议!”异音之下,林白心中暗暗感慨,颇有些骇然,当初创造了一切的那位前辈究竟是有多强大,无尽岁月磨砺,却是依旧无法消散他的剑意。   这是一处不折不扣的圣地,只要能够承受得住这种威压,在此处潜心磨砺心中剑意,只要假以时日,必然会有惊人蜕变,这绝对那位前辈为剑阁留下的不朽而无价的财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是遗产,虽然这山门绝壁的剑意绝伦,但却是洗尽了杀意,没有那种铺天盖地的毁灭性气机,不然的话,不管是何人,都难以接近。   “剑道,便为我心之所往,即为剑之所向!我心自由,我剑方能自由,我身为逆道,我剑方能逆流直击,迎难而上,千锤百炼,方有剑之寒光耀世……”   感悟着这凛冽的剑意,林白口中喃喃自语出声,开始回想自己在灵剑山中的体悟,运转自己的逆道之心。他明白,这里留存的剑意,对自己的逆道也有极大的裨益。   等待良久后,林白的手掌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缓缓抬起,那因为逆道,而失去了所有掌纹的手掌,如要抚摸什么叫人敬畏的事物般,微微颤着,向山门绝壁碰触而去。   他要以这山门绝壁的无上剑意,来锤炼自己的逆道,让自己的逆道,能够变得犹如这无上剑意般,可以摧枯拉朽,无论有任何艰难险阻,都能迎难而上!   来了!而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场内观看的玉具长老等人,眸光顿时一凛,紧张无比的向着林白的背影望去,想要看看,等待林白的最后结果,究竟如何。   铮!就在林白的手掌,堪堪碰触到那山门绝壁之时,天地间陡然有一个如长剑出鞘般的声响响起。刚开始的时候,那声音还只是一声,但只是短短的一息之后,那声音瞬间化作了千万声,就像是在这剑声的引导下,开始有千万柄利剑正在出鞘。   不仅如此,在这诡异的气机下,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更是察觉到,他们手中的飞剑,此时竟然开始颤栗不安起来,有剑意迸溅,似要冲出剑鞘,释放剑意。 第2369章 壁中真意   “来得好!”神情一凛,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手掌陡然如闪电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山门绝壁便按了下去,想要撑住身躯,使自己一跃到那绝壁的巅峰。   虎豹雷音秘术运转,剑之大道在心中不断体悟,逆道之心明确无比,林白周身神辉闪耀,散发出一阵阵如雷鸣般的声响,叫人目瞪口呆。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的修为竟然又有了这样大幅度的提升!在场之人,哪个也不是有眼无珠之辈,他们自然看得出来,而今林白的修为,相距他上一次前来剑阁之时,已是有了极大的提升,这种提升,说成是天翻地覆都毫不为过。   然而,就在林白的手掌,乍一碰触到山门绝壁之时,那山门绝壁陡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冥冥中,直叫林白觉得,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剑光,散发出阵阵剑之大道的波动,向着自己就冲袭而来,无坚不摧,恍若是要将人体碾压成碎片。   不仅如此,整个剑阁,竟然都开始不断的颤动起来,就像是这大好山河都在不断的轰鸣作响,发出阵阵剧烈的颤音,就像是在和这山门绝壁,起着某种共鸣。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直接运转河图洛书和青莲,凝聚出法则领域,环绕周身,阻挡那慑人心魄的剑意的侵袭,手指毅然而然的向着山门绝壁重又按下。   但就在指尖距离山门绝壁的山体,只剩下一线时,他觉得自己的指尖再难往前挪移分毫,就像是有千万柄飞剑,同时指住了他,即便有法则领域守护,依旧难以支撑。   这是一种无比好大的剑意,无与伦比,堪称绝伦,当世所有的剑修,即便是曾经体悟过剑之大道的林白,都无法施展出这种惊艳的一剑。一缕缕剑之大道弥散开来,虽然已经洗尽了杀伐气机,但依旧叫人难以抵抗,无法接近。   “若是这山门绝壁的杀机还在,恐怕就算是我,如今也要重创在了石壁之前了。”林白心中喃喃自语,眼眸中满是惊愕神情。历经岁月的侵袭和磨砺,但剑气却是依旧横贯古今,流传到了这一世,锋芒不减分毫,这创制者的手段,叫人敬仰而又震颤。   但就算是如此,我即为逆道之人,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拦阻我脚步的!但即便是如此,林白神情一凛,没有任何迟疑,便想要一鼓作气,强行顶着这股剑意,冲到山门绝壁之上,将这宛若屏障般拦阻在自己之前的山门绝壁,踩踏在脚下。   嗤!电光石火间,林白的手指骤然伸出,指尖轻轻的落在了石壁粗糙的岩面之上。   难道真要让他成了?望着眼前这一幕,玉具长老和泰阿面上顿时有异色露出,这山门绝壁挺立在剑阁已有无数载,传承到了他们这一代,他们这些剑修往日只能对其进行瞻仰,根本无法靠近其分毫,但如今,林白却是将指尖碰触到了绝壁之上,这已堪称奇迹。   而这一切,更是叫他们的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了一种挫败感。他们身为剑修,本该是他们这些剑修迎难而上,逆流直击,完成这一堪称奇迹的事情才对。但如今,他们却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一名相师用叫他们艳羡的剑之大道,达成了眼前这一切。   嗡!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顺着山门绝壁之上,陡然有一个宏大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声音简直要比雷鸣还要更为恐怖,避无可避,法则领域剧烈震荡不止,似要碎裂。   玉具长老和泰阿只觉得眼前都开始有异象生出,似乎正被林白触碰到的那山门绝壁,犹如是达成了某种浴火新生般,完全化作了一柄顶天立地的恐怖巨剑!   嗤!紧接着,诸人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复存在了,一道剑光顺着山门绝壁倏然而出,在这剑光前,天穹上的日月星辰光芒,都显得微不足道,犹如可以忽略。   而在剑光出现的一刹那,法则领域顿时寸寸碎裂,一道恢弘到了极点的光芒,瞬息间便将林白的身躯完全吞没,叫他横飞而出,大口咳血不止。   铮!铮!铮!但即便是达成了这惊人一步,山门绝壁却是犹如仍旧未曾满意般,顺着山体突然有阵阵颤鸣换出,如千万柄飞剑正在不断铮然齐鸣,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光华,直接刺在距离林白脚前不到三寸之地,留下了道道白痕,如在警示着什么……   这是一种警告,一种属于这山门绝壁的骄傲,它在向着世人宣告,不管是什么人,都绝对不能折断他的这份骄傲,不能跨过那白线半步,否则便要落个林白这样的下场。   林白横飞出去足有丈许,许久之后,才算是从地上缓缓站起,拭去嘴角殷红的血液后,心中剧烈震颤不止,这还是他成就逆道之后,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创伤。   他可以断定,刚才的那一道剑光,如果拥有杀机的话,足矣将他斩杀。但即便如此,还有法则领域替自己挡下了部分力量,却还是无法完全平息那剑光的力道和浩瀚威压,这雄浑的力量,直接震伤了他,叫他的脏腑都在不安的颤动。   太强大了!这曾经遗留下山门绝壁的剑修,修为实在是太恐怖了!对剑的体悟,堪称绝伦!感触着眼前的一切,林白心中颤栗莫名,更是赞叹不止。   “林小友,没有受伤吧?”玉具长老欺步上前,询问了林白一句状况如何后,笑吟吟道:“你现在觉得我剑阁的这山门绝壁如何,可还有攀登之心?”   虽然已是在极力克制心情,话语也说得平静,但玉具长老心中却是惊撼莫名。刚才那一剑袭来之时,虽然他只是远观,都觉得快要受不了,更不用说是亲身经历的林白。而且就他所见,林白虽然身躯横飞而出,但受的伤势似乎并不算严重。   不过林白达成的这一步,虽然已叫他极为惊叹,但他还是不认为林白还有挑战这山门绝壁的心思,而且就他所想,就算林白继续挑战,结果恐怕也还是只有败退这一个。   “师尊,你所做的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不必再坚持了。”冷展颜见状,也是面露关切之色,向着林白开口,示意他不要再坚持,就此结束便是。   “这山门绝壁非常不凡,铸就这一切的前辈,堪称神人。”林白缓缓摆了摆手,示意冷展颜不必挂怀后,赞叹出声一句,旋即剑眉一挑,轻笑道:“不过这绝壁有它的骄傲,可我林白也有我林白的骄傲。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被一堵小山就这么拦住吧!”   话音落下,林白鼓荡周身血气,凝聚先天真罡,向着山门绝壁就又冲了过去。这一次,他想要以绝伦的速度,冲破山门绝壁的反应时间,达成将其踩在脚下的目标。   但可惜的是,这一次相较于上一次,山门绝壁的反应却是更为强硬,就在他的脚尖,刚刚迈过那一道剑气在地面留下的白线后,一道剑光就又横击而来,威猛霸道到了极点。   和上一次没有任何的不同,林白直接被斩飞,横退出数丈之遥。这败局,叫他内心震颤不止,如果继续这样的话,这根本不是办法,甚至连靠近山门绝壁,都成了痴心妄想。   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世间,时间更是过去了不知道多少载,度过了多少个春秋,可是这绝壁上留下的无上剑意,竟然还是如此绝伦,这种无敌风采,足见那位前辈的惊艳。   林白渐渐变得沉默了下来,他不在如此前那样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站立在白线之后,望着那山门绝壁,双眼微眯,若有所思。望着林白的模样,玉具长老嘴角渐有得意笑容露出,不管林白达成的一切如何不凡,但终究无法踏足剑阁的山门绝壁,这是剑阁的骄傲。   想要踏足山门绝壁,恐怕绝对不能依靠硬闯,既然这前辈留下了剑意,洗尽了其中的杀意,铸就了山门绝壁,为的就是要让后来人观瞻,体悟他剑道中的三昧。   也许只有体悟了这山门绝壁的剑意,和这山门绝壁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然后才能踏足山门绝壁,否则的话,结果和之前两次,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盘膝,坐倒在了白线之前。屏息凝神,心中剑之大道运转,开始向着山门绝壁缓缓探寻而入,想要揣摩这山门绝壁的剑道三昧。   如他所想,就在他运转剑之大道,向山门绝壁探入后,山门绝壁没有任何抵抗之心,直接就将林白体悟的剑之大道包裹入了其中。这种感觉,直叫林白心中都有一种异感,仿佛自己所面对的,不是一堵没有生命的石山绝壁,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亲人的怀抱。   这是剑与剑的共鸣,而就在剑之大道没入石壁后,林白已是震撼莫名。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剑的海洋包裹了,这绝壁内的剑意博大精深,浩瀚不可测,甚至孕有堪比逆道的真义!   谁都没想到,林白这一坐,竟然就像忘记了世间的一切,任凭光阴变动,不动不摇。 第2370章 一器破万法   剑修,以手中之剑为用,一剑既出,照破河山万朵,无物可阻,所向披靡!   而剑修想要更进一步,除却要依仗手中之剑外,更多的还要心中温养有剑,这剑与手中之剑不同,虽然都以锋锐为主,更要有一种傲气。但这种傲,不是狂傲,而是百折不挠,历经风霜,而不改本色的傲然直视世间一切!   手中之剑,锋锐无边,但心中之剑却是更为重要,只要心中有剑,便可不拘泥与手中之剑,甚至可以不拘与有形之质,一草一木,乃至于一尘一土,都可以化为被操纵的利剑。一剑发出,即可翻江倒海,一剑之威,即可叫改变日月换新天。   到了这样的境界,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拘泥的,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拦阻在身前的。不管身前究竟是有着何种屏障,只要一剑发出,便可消弭一切。   感悟着山门绝壁之中存在的剑意,林白已是彻底到了入神的地步。而且他更是发觉,这山门绝壁之中隐藏着的,实际上已经不再是拘泥与剑之大道,而是在讲述着战之道。   因为心中有剑,所以便可以不拘泥与有形之质,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脱离了剑修的范畴。因为在这种心念之下,世间万物,哪怕是尘埃沙土,都不过是一种心意的载体。   在这心意下,万物皆可化为手中利器,而这万物在施展出来之后,所用的实际上也只有一而已,一器便足以破开万法!   一棵微不足道的草雉,也可洞穿天地;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也能击破浩瀚海域。这山门绝壁传承下的,是那位前辈的战道,所谓的剑,不过是其形而已。   如今的剑阁,的确是得到了这位前辈的剑修传承,但传承到了今时今日,在剑阁的历史上,究竟是否有人明悟了这位前辈的神,却就不得而知了。   林白静心体悟,认真揣摩,以逆道本心来进行体悟。这种心意的传承,不是学其形,不是学其招式,而是要明悟这传承中的万法相通之心意,只要能够体悟到这种神,就可以将它衍化在自己的道中,化作自己的道,成就自己的逆道之路。   一器破万法!这便是山门绝壁这传承的真正核心本质,所有的剑意,所有的剑光,都不过只是外物罢了,只需要能够体味到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这是怎么回事儿?”而与此同时,正静静站在林白背后,为林白这突然沉默静坐而愕然的诸人,却是突然觉得林白和那山门绝壁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在他们的感知中,林白似乎已和山门绝壁契合成了不可分的一体。   难道他真的感触到了这山门绝壁传承至今,都从未被剑阁中人所体悟到的秘辛不成?望着眼前这一幕,玉具长老的内心突然开始有一种慌乱情绪滋生,眼中更是有期待之色。   不仅仅是他,泰阿眼角微眯,也是紧紧的盯着林白的背影,似乎是想要弄清楚林白和这山门绝壁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林白又是借此体悟到了什么。   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之间,林白骤然起身,朗笑出声。而在就在他站立起身的那一刻,一股宏大无匹的气息,如狂潮般,以他的身躯为圆心,陡然向着四下疯狂冲刷开来,直叫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不受控制的接连退出数步,内心才算安定下来。   但即便是连连退出了许远,可他们依旧能感受得到,顺着林白身躯散发出的那种如摧枯拉朽般的气势,那种气息,慑人心魄,叫他们颤栗难安,甚至都叫他们有一种错觉,仿若眼前站立着的,已经不是林白,而是一柄绝世凶兵!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变出现?这一刻,玉具长老已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紧紧的握住了双拳,虽然他不知道林白到底是从山门绝壁中体悟到了什么,但他可以确定,只要林白能要透露其中的诀窍,这绝对剑阁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也许这一次真的是要改变自己的初衷了,只要能从林白那里得悉这山门绝壁中,到底是隐藏了什么秘辛,即便是多付出一些代价,也算不得什么。哪怕把次的所有斩获,抑或是把此番举动的抉择权,都交给林白,那也算不得什么。   “再来!”就在所有人错愕不已的瞬间,林白眼眸陡然睁开,眼神清亮,其中就像是孕有无匹的战意般,叫人不敢直视,而后口中疾吼出声。   话音乍一落下,林白的身躯陡然而动,那速度可谓迅疾到了极致,犹如鬼魅,脚步每一次的踏出,便在场内留下一道道的虚影,叫人无法捉摸。   会怎么样,是否会越过这条白线,山门绝壁对他这一次的挑战,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此时此刻,玉具长老的心,都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渴盼着山门绝壁能够爆发出更强大的威能,如此前的两次般,再次拦阻林白的脚步,守卫住剑阁的骄傲;但本能中,他又期待着林白能够一跃而上,直接登上这山门绝壁的巅峰,因为只要做成了这一步,就意味着林白已完全洞悉了山门绝壁的隐秘。   就在玉具长老的内心已复杂到了无以言说的地步时,林白的双脚已然踏入到了山门绝壁此前在地面上留下的白线之前,要再次近距离的接触山体。   而在这时,他陡然感触到了一种强大无比的剑意,那气息无坚不摧,只是感触到其中的一丝一缕,都叫人的内心颤栗难安,肌肤如针砭般发寒。   一道道凌厉剑气呼啸而出,每一道都重逾万钧,就像是山河在轰鸣,整个剑阁都在不断的颤动,犹如是埋葬在此处的万千飞剑,都要尽数苏醒,爆发惊天威能。   在这狂暴的气机之下,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都在不断的颤抖,他们原本挺直的脊背,如今都已是渐渐的开始弯曲,这种威压,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畴。   但这气息即便是狂暴到了此种地步,可是林白的脚步却是犹如没有承受半点儿拦阻般,依旧在不断的前行,他的身躯依旧如鬼魅,就像是和那万千道狂暴的剑意,完全融汇成了一体般,那一道道的剑气,对他而言,似乎不是阻力,而是驱动他前行的养分。   局势的变化,已超出所有人的预料,那诡异的画面,叫所有人都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甚至玉具长老眼中都开始有异象出现,他只觉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已经不是身为相师的林白,而是剑阁的祖师,那成就了剑仙无上之身的祖师!   嗤!而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愕难言之际,林白的步伐,已然逼近到了山门绝壁之前,如此前一般,他的右掌突然又缓缓抬起,向前轻轻拍出。   那动作说不出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就像是在驱赶苍蝇般,但其中所孕有的气势,却是叫人觉得,在林白这一掌下,就算世间最锋锐的飞剑,都会被他一掌弹开。   轰!掌去如虹,倏然之间,便落到了山门绝壁那坚韧无比的山体之上,一掌落下,整个山门绝壁,都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就如是已要承受不住这一掌的拍打。   我的天!玉具长老完全失言,他愣愣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为什么身为剑修的我,即便是洗练了所有的骄傲后,在剑之一道上的成就,却是依旧比不过这个相师?而挫败感,在此时也开始毫无征兆的彻底占据了泰阿的内心,但和过去感受到挫败后的失落不同,这一次的他,恰恰相反,眼眸中有惊天的斗志弥生,仿若这些挫败,只是锤炼他的火焰,可以叫他愈发坚韧!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凌云,如果你在天有灵,看到眼前这一幕,就请原谅我不能为你复仇,他已为你的剑,找到了再合适不过的传人,而就算我终其一生,恐怕也只能望其项背,不能追赶上他分毫。龙彩轻轻叹息出声,眼眸中满是复杂神采,向着身畔目瞪口呆的徐掠帆望了眼后,脸上突然有前所未有的解脱之色露出。   师尊,永远都是最强大的存在,这一点儿,毋庸置疑!和他们的神情不同,卫雀和冷展颜嘴角渐有笑意绽放,眼眸更是有迷醉神情,紧紧的望着林白的背影,跟随着他身影的急速攀升,而开始渐渐有不为人所察觉的羞怯露出。   轰!一切只不过是在电光石火间,还未等场内之人心中思绪尘埃落定,林白的脚,已然踏到了山门绝壁之巅,脚步沉稳,衣衫无风自舞,衣袂猎猎作响,如剑仙临尘!   “玉具长老,你看我这一步,走得如何?”剑眉一挑,林白眸中满是自信,朗笑出声。 第2371章 有事相求   玉具长老久久无言,嘴角除却苦涩之外,还是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应林白的这一句话,因为林白脚下所踏着的,并不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山门绝壁那么简单,而是剑阁所有剑修的骄傲。   但如今这被剑阁所守护,所为之的骄傲的一切,却是变成了林白的踏脚石,被他踩到了低入尘埃之中。这无异是在剑阁所有剑修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但相较于这种骄傲被踩破的感觉,他心中更多的,还是敬意和期待。   他之所以会对林白有敬意生出,原因无他,因为这山门绝壁的出现,本就是为了锤炼剑阁之中的剑修,让他们体悟前人的大道,融汇到自己的身躯中,变成他们的道……   但可惜的是,剑阁传世这么多年,能够走出这一步的人却是几乎不存在,至少就玉具长老所知,从来没有一个。在这种态势下,甚至他都以为,有关山门绝壁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剑阁中的一个遥远传说,只是剑阁之人一厢情愿相信的一切。   但如今林白的举动,却是证实了这一切并非传言,而是真真切切存在。以一介相师之身,达成了万千剑修想要达成,却失之交臂的成就,这如何不值得人尊敬。   而期待的,则是这山门绝壁的传说既然为真,既然它也如剑冢般,是磨砺剑阁之中剑修的一处存在,其中存有真义。那既然这真义被林白领悟到了,只要林白把这真义讲出来的话,对剑阁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甚至可能让他们冲回隐世战力第一的绝巅。   但敬意归敬意,期待归期待,他却是不能不苦涩。他的心中是多么的渴盼,如今达成这一切的,不是林白,而是他剑阁的人,但可惜的是,这想法,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不仅仅是玉具长老一人,泰阿、昆吾和龙彩这一干剑阁弟子,此时面上也是与玉具长老如出一辙的神情,望着林白那迎风而立的身影,内心苦涩无比。   而就在此时,林白也是发觉,自己如今的这举动,尤其是刚才对玉具长老的那句质问,实在是有些失态了。一跃从山门绝壁跃下后,双手拱拳,向着玉具长老略带歉意道:“小子一时心喜,确实有些狂妄忘形了,还望玉具长老莫要责怪。”   剑阁的山门绝壁,堪称是剑阁所有剑修的骄傲和精神支柱,可是这骄傲和精神支柱,如今不但被自己踩在脚下,还被自己这样出言,未免有小人得志之嫌。   不过歉意归歉意,林白心中却并不后悔。他明白,自己从剑阁这山门绝壁中体悟到的一器破万法之秘,堪称战道之巅,对自己所能带来的助力,绝对不同凡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心中太过狂喜,所以刚才他才会一时失态,说出狂悖之语。   “无妨,林小友之为,本就是老夫许可了的。该羞愧的是我们这些剑修,而不是完成了这剑阁无数人夙愿的林小友。”玉具长老缓缓摇头,嘴角满是苦涩笑容,轻描淡写一句,示意林白无须挂怀后,面露期冀之色,向林白望去,缓声接着道:   “不知道林小友你从这山门绝壁中,所体悟到的是什么,还望能够告知老夫一二!”   话音落下,玉具长老面上顿时便露出尴尬神情。他知道自己这问话,实际上已是犯了大忌讳,试问世间之人,有哪个愿意把自己的体悟,告知于他人。更何况是这种有着惊人蜕变的领悟,一旦告知于他人,岂不是就等于让自身的辛劳,化作了烟消云散。   但尽管如此,玉具长老的双眼还是紧紧盯着林白,满是期冀。这山门绝壁隐藏的一切,对剑阁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关乎到,剑阁在他的带领下,是否能否恢复往日父辈们的荣光,是否还能达成隐世战力第一宗门的辉煌。   只要能够完成这一切,他个人的这点儿尴尬,又能算得上什么。   不仅是玉具长老,就在他这话发出后,不管是泰阿,还是龙彩和昆吾,也都是双眼熠熠生辉,面上满是期待神情,希望能够从林白口中知晓些内情。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此事对剑阁意义实在重大,还望小友您能够体恤一下老夫的心情。当然,若是林小友你不愿告知的话,我也不会埋怨什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我剑阁剑修的命,怨不得旁人。”玉具长老苦笑出声,再次出言。   “不妨事,这本就是你们剑阁的事物,我的体味,也是你们剑阁的秘术,本就该告知于你们才对……”林白微笑摆手,向着已是完全静寂下来的山门绝壁看了眼后,笑吟吟道:“如果玉具长老相信我的话,等到剑阁中人在体悟到了剑之大道后,可以来此将大道之心,融入到这山门绝壁中,等到那时,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林白这话,并非是虚情假意,抑或是可以笼络剑阁,而是发自他的内心。剑阁与他,本就有着诸多牵绊,自己体悟到的这些秘术,本就是属于剑阁所有,如今告知于玉具长老,也算是遂了创建这山门绝壁的那位前辈的心愿,告慰他在天之灵,不使明珠蒙尘。   而且在明悟了山门绝壁中的一器破万法内里后,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后,剑阁门人,无一体会到其中三昧的缘由所在。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而今的剑阁,能够体悟剑之大道的人,已是不复存在,没有体悟剑之大道,便无法和这山门绝壁契合,想要紧紧借助山门绝壁的威压,来锤炼己身,固然可以锻炼心智,但终究无法得到其中的奥秘。   可以说,自己这一次之所以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站立到山门绝壁之上,实际上算是有投机取巧之嫌。其一是因为,这山门绝壁,已被创制者洗尽了杀伐,唯留纯粹剑气;其二则是因为自己是逆道之人,并且体悟了剑之大道,所以才跟这山门绝壁如此契合。   “多谢林小友了!”玉具长老闻言,虽然对林白的语焉不详有些失落,但还是拱拳道。   他明白,林白不说出其中的秘辛,而是只讲述感悟之法,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守护他剑阁的隐秘,如果将其中的一切,完全道出,对现在的剑阁,是祸非福。   若是真将一切讲出来,那剑阁门人,岂不是都要抛下他们守护的掌中之剑,来这山门绝壁前感悟,等到那时,便成了所谓的欲速则不达。   不过尽管从林白口中得悉了感悟这山门绝壁的方法,可是玉具长老的内心,却还是依旧没什么底气。能够感悟到剑之大道的人,在而今之世,除却林白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人,谁也不知道,剑阁中的剑修,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迈出这一步。   自己已经老却,今生怕是都已无缘再触碰到大道的门槛。这个机会,就只能留给后来人了,所幸的是,如今的剑阁,已是有许多杰出弟子涌现。既有心性坚韧,洗尽铅华后,终于恢复了本心的泰阿;还有天资卓越,一日千里的卫雀……   也许在若干时日后,他们中的某一个,就可以替自己验证这所有的一切。   想通了这关节后,玉具长老顿时觉得心中宽慰了许多,重又向着林白深深施了一礼后,恭声道:“林小友先是替我剑阁消弭了赤霄之祸,找出了已不存于世间多年的剑冢。而今又交给我剑阁体悟山门绝壁的方法,此恩此德,我剑阁必当铭记在心。我发誓,只要我剑阁之中,尚有一柄剑没有折断,那么这柄剑,便要为林小友而释放万丈光彩。”   这是玉具长老的肺腑之言,林白为剑阁所做的,已是远远超过了剑阁所付出的。如今这席话,从某种意义上,已不单单是他的肺腑之言,而是剑阁的一个承诺,承诺可以用尽所有的力量来帮扶林白,和他达成结盟,共同进退。   而且玉具长老相信,只要林白能够应承下这一切,剑阁的腾飞之日,便已指日可待。因为过往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了,这个年轻人几乎就等同于奇迹的化身,这世上从来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而有他作为依仗,剑阁又怎么会不重归巅峰之上?!   “玉具长老过誉了,小子何德何能,当得起你这种夸赞。”林白见状,侧身避过了玉具长老的大礼后,嘴角有笑容露出。他明白,自己以借助此举,彻底征服了剑阁中这些剑修的心,和剑阁成了可以共患难共进退的盟友。   而且更是凭着自己卓绝的实力,还在这个同盟中,占据了绝对的领导权!而这一点,也是之前林白之所以会做这攀登山门绝壁的一个缘由所在。   “林小友不必过谦,不知你此番前来,可有我剑阁所能帮扶的?”玉具长老一笑,道。   林白闻言轻笑点头,眼中精光湛然,缓缓道:“我的确是有一事,需要剑阁帮扶……” 第2372章 铸剑   “铸剑?林小友你是说,你想要铸造一柄属于你自己的飞剑?”   在听到林白所说出的请求后,玉具长老的眉头顿时皱起,脸上更是有不可思议神情露出,紧紧盯着林白的双眼,犹如是在质疑林白的这个决定。   “不错,我的确是想要铸剑,铸一柄独一无二,属于我自己的飞剑!”林白淡淡一笑,眉梢轻抬,然后向玉具长老望去,疑声道:“怎么,难道长老你觉得我这想法太狂妄了?”   狂妄?何止是狂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玉具长老闻言,不禁苦笑摇头连连。   铸剑之事,若是放在无数年之前那个剑阁繁荣昌盛的时代,也许算不上什么事情。但到了今时今日,天地衰零,哪里有什么炼制飞剑的事物。即便是剑阁中的剑修,也都是传承前人的飞剑为用,根本无法再重新铸造出一柄属于他们自己的剑。   能够拥有一柄自己的飞剑,可说是当今之世所有剑修的梦想之一,剑阁之中的无数门人弟子,都是无比渴盼此事,即便玉具长老也不例外。因为只有是自己的飞剑,才能与自己更为契合,才能让自己更好的体悟剑之大道,把手中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但可惜的是,梦想终究是梦想,距离现实,还是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这也是为何,当初卫雀在洗剑池内获得飞剑后,会被泰阿和昆吾他们如此艳羡的缘由所在;这也正是卫雀在加入剑阁后,会被玉具长老直接收为关门弟子的原因所在。   而且玉具长老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林白为什么要做这多此一举的行为。当初凌云将飞剑留给他,虽说是请求林白为凌云飞剑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传人,但只要林白愿意,他完全可以把凌云飞剑据为己有,而不给任何人。而且就算他这样做了,剑阁之人就算是稍有微词,但对他也根本无可奈何,不可能做什么惩戒的事情。   因为那柄凌云飞剑,本就是林白的战利品,归属权就在他的手中,任他支配。可是而今林白却是把凌云飞剑,交到了徐掠帆的手上,使自己失去了这柄利器。   在一开始见到徐掠帆的时候,玉具长老还以为,林白之所以做出此举,是为了摆脱飞剑的桎梏,要让自己重回相师的本质,摆脱这些外力。   但如今看来,事情却根本不是如此。林白之所以会送出凌云飞剑,是因为他觉得凌云飞剑束缚到了他对剑之大道的体味,无法发挥出最真实的实力,想要拥有一柄真正属于自己,可以和自己完美契合的飞剑,所以才忍痛割爱。   可林白也不是没有来过剑阁,也不是没有从泰阿等人的口中,得悉过铸造一柄飞剑的艰难,所需要耗费材料的磅礴。但明明知晓这纷繁的一切,林白却还是执意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实在是叫玉具长老,无法明白,林白心中究竟是在做何想。   “怎么,莫非长老你是有什么难处不成?”见玉具长老皱眉不语,林白疑声道。   铸造一柄属于自己的飞剑,并不是林白在感悟了山门绝壁后的三分钟热度,而且恰恰相反,在他的心里,对这个想法,早已是考量过无数次。   飞剑之威,他可说是早有领教,尤其是在剑冢一行后,他体悟了剑之大道,更是可以使飞剑的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成为自己克敌制胜的一大杀器。   而在将凌云飞剑转赠与徐掠帆后,林白便发现了,在失去飞剑后,自己实在是缺乏一件能够拥有着无边锋锐气势的利器。符术固然宏大,但却是散而不实,缺乏凝聚与一点,发出致命之力的能力。这种劣势,在他与西方教廷之人对抗时,便已初见端倪。   后来埋骨之地之行,虽然得到了钉头箭,但这秘术对身体的损耗实在是太过浩大,即便是以林白如今的修为,也只能支撑钉头箭施展数次后,便要力竭。   钉头箭固然锋锐无边,甚至威势还在飞剑之上,但这种特性,却是堪称一次性的法宝。这种缺失,也就意味着,仅凭钉头箭,根本无法长时间与人作战。一旦自己被钉头箭抽尽了体内的法力和血气,等到那时,自己便是对手砧板上的鱼肉,要任人宰割。   而在知晓了李青囡和索菲娅的下落后,林白已是笃定主意,要前往仙界一行,将二人迎回。而这也意味着,林白所要即将面对的强敌,远远超出如今所经历过的一切,他所要承受的局势之复杂,也要远远超出他所经历过的所有。   在这种态势之下,他想要保证自己的生命,以及完成自己的目标,就必须要有更多的克敌制胜的手段,而且是那种能够爆发出绵绵不绝迅猛攻势的手段。   而在这个前提下,林白第一个所想到的,便是飞剑。除却飞剑这个锋锐的法器之外,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满足自己所想要达成的所有条件!   并且对于飞剑,林白的熟悉程度,要远远超过其他事物。并且他掌控有剑之大道,只要拥有了自己的飞剑,让飞剑彻底和自己契合,那便可以打破之间凌云飞剑对他所产生的那种桎梏,让自己可以酣畅淋漓的将剑之大道完全爆发与世人的面前。   他可以笃定,只要拥有自己的飞剑,他的实力,将会有一个前所未有的提升!   “不是我给林小友你泼冷水,这件事情,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沉默许久后,玉具长老重又苦笑摇头,面露无奈之色,缓声道:“不是我剑阁不愿帮扶林小友达成此事,而是实在是力有不逮,根本没有能够完成铸造一柄飞剑的材料,不然的话……”   玉具长老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涵义却是再明显不过,等同于是在告诉林白,在他的这个想法上面,剑阁完全无能为力,他还是另提出其他请求好了。   “原来是这样……”玉具长老原以为自己把这话说出来之后,林白就该知难而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这话后,林白却是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微笑道:“我所需要的,只是玉具长老你提供给我炼制飞剑的法门即可,所有材料,我自己一力承担!”   嘶!此言一出,场内诸人顿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更是面露异色,紧盯着林白,犹如是听到了什么无法置信的话语。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提出的这个铸剑的请求,竟然不是让剑阁倾尽全力,帮他铸就一柄飞剑,而是由他自己提供资源,剑阁提供法门。可林白真的有那么多铸就飞剑所用的材料吗,要知道铸造一柄飞剑,所需要耗费的材料,是要以海量来计算的!   “这是我列出来的一份清单,不知道够不够,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还请玉具长老说出来,我再去筹备……”林白哪里知道玉具长老心中所思所想,轻笑一声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长长的清单,将其递给了玉具长老,缓声道。   眼睛只是向着清单上扫了一眼,玉具长老的目光顿时就有些挪不开了,甚至眼神都变得炽热了许多。不仅仅是他,就连变得沉默寡言的泰阿,都是按捺不住,凑到了玉具长老的跟前,双眼向着那清单扫视不止,越是看,眼中的震颤神情便越多。   就清单上所列出的材料而言,林白的确是已经准备完全了炼制飞剑所需要的一应材料,甚至还少有富余。玉具长老和泰阿实在是不明白,林白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东西,要知道其中有不少材料,即便是整个隐世,都可说是一物难寻。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隐世别后,林白已是又去过方丈洲和昆仑这两个圣地,而从那里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把这两个圣地都给搬空了。单以身家而论,当今之世,若是林白自称第二的话,不管是什么人,都绝对不敢妄谈自己敢谋求第一。   而这也正是林白此前,为何敢号召俗世群雄,许下厚利,覆灭地狱的本钱所在。   列祖列宗啊,为什么你们那么败家子,把剑阁偌大的家业败了个一干二净,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准备齐了铸造飞剑的材料,除却艳羡之外,别无他法。这是一个何其巨大的讽刺,相师准备好了炼制飞剑的材料,可他们剑修却只能旁观……   捏着那长长清单,玉具长老的手忍不住颤抖连连,喉咙的水分更是如要蒸发了干了一样,有一种莫名的口干舌燥之感。   “怎么,是材料不够吗?”林白见状,不禁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追问道。   “不够?要是这还不够,那我真不知道什么够了……”沉默良久后,玉具长老缓缓抬头,苦笑着应了林白一句,然后眼中露出渴盼神情,接着道:“林小友,不知道……” 第2373章 无根之火   玉具长老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就在他半截话音刚落下的瞬间,泰阿、昆吾和龙彩三人,却已是面露渴盼神情,紧紧盯着林白,双眼中几乎都快要有火花迸溅。   但和他们的表情不同,在听到这话后,林白顿时苦笑连连。他很清楚玉具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询问林白是否还有多余的炼制飞剑的材料,如果有的话,能否交给剑阁一些。也正是因此,泰阿、昆吾和龙彩三人的神情,才会这样的反常。   但对于他们的这种渴盼,林白却是只能说声抱歉,因为能够拿出的这些材料,已是他的全部,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满足泰阿等人心中的渴盼。不过林白也明白,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剑修对能拥有自己飞剑的渴望,实在是太强烈了,所以才叫他们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实在是抱歉,这已经是我的全部积累,恕我无法满足玉具长老你的请求……”面带歉意向着玉具长老摇了摇头后,林白缓缓出声,回绝了玉具长老的提议。   此言一出,玉具长老面上虽然有所失望,不过在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铸就飞剑所需要的材料实在是太过惊人,林白能够拿出这么多,已是不可思议,想要让他拥有更多,那跟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他这种想法,实际上就是痴心妄想。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是林白手中真的有足够的炼制飞剑的材料,但剑阁和林白之间的交情,却还远没到那种可以让他把这些无偿奉献出来的地步。   实际上玉具长老心中在此刻还有一种庆幸,庆幸林白没有足够的资源,因为如果林白拿出足够的资源,那他想要与林白达成协议,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无法想象,甚至很有可能会把剑阁牵入到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中,以林白的意志来决定一切。   梦想很美好,但现实却是很残酷,不管是谁,这都是人生所必须要承受的事情。   “是我痴心妄想了……”玉具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后,艳羡的重又扫视了一遍林白列出来的清单,缓声道:“林小友你的准备,的确是足够支撑炼制一柄飞剑了。一应炼制飞剑的步骤和技巧,我剑阁会提供给你,这一点儿,还请林小友放心。”   林白对剑阁有极大的恩情,炼制飞剑的术法技巧,虽说是剑阁的不传之秘,但相较于林白对剑阁的恩情而言,却也算不上什么。并且玉具长老相信,就算自己不提供这些手段,以林白剑之大道的领悟,早晚也会找出解决的办法,既然如此,那为何如今不结个善缘。   “那就多谢玉具长老了!”林白闻言顿时大喜,向着玉具长老拱手谢过一句后,想看着泰阿等人失望的眼神,不禁嘴角有狡黠笑容露出,淡淡道:“诸位而今切莫气馁,可不要忘了,如今隐世,正是大变之世,以几位的手段,谁敢保证没有一搏之力?”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陷入了静默之中,而泰阿、昆吾和龙彩等人,眼中原本熄灭的希望之火,如今重又熊熊燃烧起来,眼眸中写满了渴盼之情。   他们明白,诚如林白所言,如今的隐世,正在经历一场千年未现的整合期,在这个时期内,所有的宗门都要重新洗牌。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乱世,一个可以轻而易举就夺走世人性命的时代,但同样的,在这个时代中,只要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可以获得无数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物,只要肯去拼搏,自然就会有所获!   而在这样的时代,谁又能笃定,他们就不会有铸就一柄属于自己的飞剑的可能!   “那就借林小友的吉言了,希望我剑阁,这一次能够有所斩获!”玉具长老闻言之后,长长寿眉一抖,而后笑吟吟的对林白笑道。虽然言尽于此,但话语之中,却是明显透露出了另一层涵义,而那涵义,便意味着剑阁和林白已达成了某种共进退的协议。   “不是借我的吉言,而是借了而今隐世的东风。”林白淡淡一笑,回了一句后,眼眸中露出渴盼神情,紧盯着玉具长老道:“长老,请你传授我铸炼飞剑之法吧!”   “跟我走吧。不过我话说在前面,飞剑能否铸炼成功,可只能看林小友你的运势了!”玉具长老侧身向林白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后,便一马当先,向着剑阁内深入而去。   剑阁不愧以剑为名,越是深入其中,便越是能够感触到其中的如虹剑气,那种气势,锋锐到了极致,就像是这整个宗门都是一柄锋锐的利剑,可以穿破天地间的一切桎梏。   不过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玉具长老最终停下脚步的时候,竟然是把他重又带进了剑冢之中。他有些不明白,玉具长老这是何意,难道铸剑之法,就在剑冢中不成?   “世人都以为我剑阁有铸剑秘术,所以才能有层出不穷的飞剑,但恐怕谁都想不到,我剑阁之所以可以炼制飞剑,靠的不是什么技巧,而是我剑阁的这处秘地!”在走到剑冢洗剑池旁的一个角落后,玉具长老突然停下脚步,而后转头向着林白神秘一笑。   话音乍一落下,玉具长老手指迅疾点出,如电光石火般,向着身畔不远处的某个岩石拍了下去。就在指尖碰触到那石块后,顺着地下顿时有机括交鸣的铮铮声传出。   而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洗剑池旁的一块石山中间,那些石块竟然缓缓退散,露出了一方黝黑的洞窟。而这洞口乍一露出,登时便有一股狂放热浪,向着诸人扑面袭来。   那是一种纯粹无比的热力,直叫人觉得,在这热浪的翻滚下,世间的所有水汽,都会被蒸发殆尽,只要有人或事物进入洞窟,就会被滔天烈焰焚烧成灰。   如玉具长老所言,这洞窟才是剑阁铸炼飞剑的真正秘辛所在。而剑阁中的剑修,之所以能够铸炼飞剑,也是因为在这洞窟之中,有着一处神异的火域存在。   没有人知道这个火域是如何出现的,从剑阁的传承建立在此处之前,这火域就已经存在于世了,而且火域之火,燃烧到现如今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却是依旧分毫未减。   火域之中,并无什么可以燃烧的矿脉,也没有什么地下岩浆,不仅如此,甚至连丝毫可以支撑燃烧的事物都不存在。但即便如此,这些外力,却是依旧无法阻拦此处成为一方火的海洋,唯有火焰永存,谁都不知道这火域究竟是因何而存,因何而燃,又何时会熄灭。   而且这火域中的火,更是诡异无比,它不对人的肉体产生半点儿焚烧作用,但却可以穿过肉体,直接作用到人的心灵和神魂之上,对心神发起无边的焚烧。   所以即便是在剑冢还可以被剑阁中的剑修掌握的时代,除非炼制飞剑有所需要,否则的话,寻常人都是将此处视作禁地,根本不敢靠近。   此处的火焰虽然诡异,但它的效力却是更加诡异。这里的火焰,就像是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有这火焰在,铸炼事物,可以不需要任何打铁炉般的事物,依照着这火焰中的神异能量,便能够将其中的杂质尽数剔除,助炼制之物成型,刻下想要铭刻的纹络。   这是剑阁的一处不折不扣的神秘之地,关于此地,在剑阁中有很多神秘记载,甚至有人曾说过,在这火焰中,曾经有过生物出现。但不管是哪种记载,都没有将这火域的来历诉说清楚,诸多传言,只是让它身上披着的面纱更加的神秘。   隐世的传承果然非同小可,这种秘地,在俗世之间,根本是连想都无法去想象的!无根之火,偏偏能燃烧千百年之久,而不见丝毫颓势,甚至还拥有这种诡异的能够剔除器物中的杂质,让器物成型,篆刻象征着道与理的纹络,这是何其神秘。   听着玉具长老的话,林白暗暗咋舌不已,心中充满了感慨。他实在没想到,剑阁中这些剑修的飞剑,竟然是凭借这火域,如此炼制出来的。也亏得自己以前痴心妄想,以为即便是剑阁不提供办法,以自己之力,也许也能达成此事……   而更为让他震撼的,还是要当属这火域所散发出的热量。如今自己和诸人,不过是在火域洞窟的外围,但热浪却已是扑面而来,也亏得诸人都是拥有神通之辈,若是换做了凡俗人等,恐怕现如今都已被这热浪给烤晕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深入到洞窟中,这无根之火散发出的热量,又该是要恐怖到怎样的地步,而连铸飞剑,需要人片刻不离的守护在其中。即便林白道心如铁,他都不敢断定,在这种长时间的恐怖灼烧下,自己的心神是否能抗住这惊天热浪。   “深入火域,铸炼飞剑,此种事宜,说成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我剑阁之中,诸多前辈,都曾亡故在了这火域之中,所以我才说成功与否,要看林小友你自己……”玉具长老面带感慨的向着火域洞窟扫了眼后,面向林白,缓缓道:“林小友,你可考虑好了?” 第2374章 火域   索菲娅和李青囡,如今已是仙门相隔,想要洗去这俩小丫头眼中的陌生,又岂是腥风血雨四字所能一概而论的!而在这态势下,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林白又哪里还有退路?!   所以答案对于林白而言很简单,几乎都没有考虑,林白眼中顿时露出笃定神色,拳头微微一捏,沉声道:“我考虑好了,这飞剑,我必须铸炼成功!”   “既然林小友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只能祝你功成了……”玉具长老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疾步走到洞窟口,侧身伸手道:“请!”   林白咬了咬牙,决定尽力一试,他不相信,自己大江大河走趟过来了,还真能在这小小的火域之中翻了船,而且为了索菲娅和李青囡,也值得他冒险尝试。   脚步乍一踏入到火域之中,热浪顿时扑面袭来,那狂放的热量,几乎都快要把人给蒸晕了,放眼望去,更是一片璀璨耀眼的红色。也亏得这火域态势诡异,虽然火光汹涌,但对人的躯体却没什么损害,否则的话,恐怕只是踏入都要被重度烫伤。   火焰在地面不断的跳动,温度炽热无比,炙烤着四方,那石质结构的地面,如今就像是已经无法承受这汹涌的火势般,有无数诡异而狰狞的裂缝,密布其间。   而顺着那些裂缝,更是有无数火苗逸散而出,在不断的跳动,炫目至极。   “不行,我受不了了,林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兽爷我和这鬼地方相克,实在是不能再进去了,否则的话,怕是要被烤熟了……”而就在林白惊诧时,阴金水兽却是跳脚连连,跟林白说了一句后,便如逃命般的向着洞窟外狂奔而出。   阴金水兽的本命乃是水元,是水元灵兽,水火不相容,它刚才乍一进入这火域,已是觉得分外不妙,而被那火焰烤到,更是觉得自己体内就像是煮沸了锅般,就连周身鳞甲释放出的水元之力,在这火元炙烤下,都是变成了道道白气。   这恐怖的态势,叫它不能不怀疑,若是自己继续呆在此处,会不会被烤成乳猪。虽然心中担忧林白,但为了小命考虑,它不能不作出这个逃离的决定。   看着阴金水兽的举动,诸人不禁摇头苦笑连连,心道它还真是个活宝。不过阴金水兽的反应,却也是不禁叫诸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天地灵兽,尚且都无法承受住这火域中的滔天火焰,谁又敢保证,林白不会折损在此处……   但林白决议已定,这是谁都无法拦阻的,而今之际,也只有陪着他继续往前。   心中思绪虽然变动不定,但诸人脚下的步伐却也是不慢,只不过是短短片刻后,便已往前深入了有十余丈之远。而在此处,火焰也是发生了极大的蜕变,从一开始的璀璨红色,渐渐开始变得有些许蓝色出现,那是火势汹涌到了极致的表现。   不仅如此,这狂暴的火势虽然无法焚烧诸人的肉体,但它针对心神的那种效力却已是开始渐渐体现,狂放的热量,叫诸人的内心开始不安起来,有莫名的凶险之感。   “林白哥哥,小雀儿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我坚持不了了,我感觉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要是再继续走,心脏似乎都要爆炸了。”而在此时,诸人之中,修为最弱的卫雀,面上也露出歉意,恋恋不舍的扯住林白的衣袖,缓声道。   她实在是想陪林白走到最后,但可惜实力却是无法支撑她往下走的更远,只能叫她放弃于此处。而这种沮丧,也叫她前所未有的有一种斗志生出,想要无比迫切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可以一直陪林白走下去,走到永远永远。   “不用内疚什么,你能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能走得更远!”林白笑着拍了拍卫雀的肩膀,宽慰道。   辞别了卫雀之后,诸人又继续往前,在差不多有里许的距离走出后,火域中火焰的颜色,又已是开始发生了蜕变。那些火苗的颜色,从之前的红蓝之色,渐渐夹杂上了些许的白色,就像是有牛乳在其中流动,迷蒙一片,叫人目眩神迷。   “这里的火焰,就已经能够支撑你铸炼飞剑了,不要再继续往前了,不然的话,进入到了火域的未知之地,会有无法想象的危险!”玉具长老缓缓停下脚步,对林白郑重告诫道。   如他所言,林白看到,在这方圆之内,有不少闪烁着青黑色泽,状若金属般的事物高高堆积,这是往昔剑阁之人铸剑之时,借助这火焰,从材料中逼出的废料。   “玉具长老,我想问你一句,是不是越往前走,火势越汹涌,所铸炼出的飞剑的品质就越好,拥有的威力就越大?”沉默少许后,林白眉头微皱,对玉具长老道。   “不错,据我剑阁的典籍记载,这火域的火焰分为九重,每一重的热力都堆积一分,纯度越高,热力越强的火焰,铸炼出的飞剑品质就越好……”玉具长老缓缓点头,然后面露讶异之色,皱眉看着林白,沉声道:“林小友你莫不是想要继续深入?”   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火焰越强,能够从材质中逼出的杂质就越多,就越能叫飞剑纯粹,品质就越高。林白闻言轻舒了一口气,旋即缓缓点头,道:“不错,我想继续深入。”   “我劝林道友你见好就收,里面的火势之剧烈,不可想象,而且有不可思议的诡异之力,很容易会反受其咎……”玉具长老缓缓摇头,对林白晓以利害。   如果是换做往日,也许林白会就此结束。但他很清楚以后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那是仙门彼岸的未知存在,一切手段都是陌生的,想要在这些强者中达成自己的愿望,就只能让实力尽可能的得到提升,此处的火势虽然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无妨,我心中有数,玉具长老但请放心。”林白缓缓出言,婉拒了玉具长老的好心安排后,向冷展颜等人沉声道:“诸位送我到此处,就已够了,下面的路,就让我自己走下去便是,你们还请回洞窟口,等我的好消息。”   “不行,我要跟师尊你继续走下去,我还能撑得住!”林白话音刚落,冷展颜却是直接冰冷出言,言语间带着一股执拗之意。虽然在这火势下,她已是强弩之末,虽然热浪并不损毁身躯,但心神错乱下,小脸也是通红一片,但她仍不愿就此放弃。   她不想林白一个人去面对接下来的未知,想要继续陪在林白的身边,就算是前面的危险,很有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不会有任何动摇。   “听话,师尊不会有事的……”听着这话,林白心中一暖,但他如何会让冷展颜身犯险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出言,断然拒绝了冷展颜的提议。   “不行,我不能让师尊你一个人冒险……”冷展颜本就执拗,如今哪里肯听从林白的这种安排,不等林白话说完,便重又出声,而且俏脸通红的仰着头,道:“我要与师尊你同生共死,如果师尊你在这火域内遇到危险,而我独善其身,我心难安。”   这是冷展颜的本意,也算是她内心情愫的流露,这话的说出,已叫她耳根羞得通红,面红耳赤,滚烫一片,所幸此处热浪滔天,诸人模样都差不多,是以才没人发觉这异样。   但还未等到冷展颜从这羞怯中清醒过来,却是看到一股劲气,倏然间向着自己的身后席卷而至,根本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时间,那气息已是斩到了她脑后。   眼前一黑,冷展颜的身躯登时缓缓软倒,不等她软倒在地,林白已是抬手挽住了她的纤腰,而后望着玉具长老道:“我这名女弟子心性执拗,我只能用出手将她击晕这种下策,还望长老你能帮我看护她一二,千万莫要让她做擅入此处的傻事。”   “林小友放心,冷姑娘侠肝义胆,我也颇喜,不会让她以身犯险的。”玉具长老缓缓颔首,示意龙彩掺扶住冷展颜后,合手向着林白施了一礼,而后沉声道:“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我们在洞窟外面,等待林小友的好消息。不过我希望林小友你能记住我的话,千万莫要一时过于贪图,而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失误……?”   “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让玉具长老失望的!”林白傲然一笑,眼眸中精光乍放,宛若是两柄利剑,直指人本心之中,充满了滔天的战意。   玉具长老闻言苦笑摇头,他知道林白心意已决,不管是谁,都无法改变分毫。便也没再多言,搀扶着冷展颜,一行人便向洞窟入口折回,只留林白一人。   剑,我一定要铸成,而且一定要最好!望着诸人的背影,林白拳头紧捏,心中暗忖! 第2375章 五重火域   火焰在不断的跳动,四下犹如都完全成了烈火的海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热量。   而随着林白深入,火焰的颜色,也在不断的变动。从之前的红蓝中夹杂着一点儿白色,渐渐开始变成纯白色,无边的火海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一片片正在不断流动的乳白色雾气。   不过雾气祥和,而火域之中的这些火光,却是暴戾无比,叫人内心惶恐难安。   而到了此处,地面也是变得愈发崎岖不平起来,无数诡谲的岩石森然林立,将前路交织的错综复杂,使林白的行进,更是大打折扣,无法迅速穿越。   不过虽然如今火域的火势,已是到了第三重,但林白道心如铁,尤其是经历过了逆道之后的蜕变,更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火势对他心神的折磨,就如同是给他在挠痒痒般,异象只是一出现,瞬息间,便被他涤荡成空。   越往前走,火势便越发汹涌,整个洞窟的甬道,都完全被烈火所占据了。而且在朝前奔行了数十丈后,第四种颜色的火焰,也开始渐渐出现在林白的面前。   这里的火焰,和之前林白接触过的火焰,在色泽上,完全是两个极端。到了此处,火焰已是完全变成了纯正的黑色,乌光闪烁不止,那种黝黑,简直要比浓墨还要深沉,目光只是乍一碰触到那颜色,都如同是要被其完全吸引般,深入到其中。   黑色的火焰,这可说是俗世从来都没有过的异象!望着那黑魆魆的火焰,沉吟许久后,林白还是抬脚向着其中踏入。脚步乍一碰触到黑色的火焰,虽然身躯未改,但冥冥中,他的心神,却是顿时有一种皮开肉绽般的感觉出现,叫他心悸莫名。   如果不是林白道心坚固,恐怕如今就已是危险了。不过纵然如此,却也还是叫林白的行进,变得艰难了无数。不仅如此,在这黑色的火焰中,他更是看到了几具干枯的尸骸。   这是剑阁之中,曾经深入到了此处,铸炼飞剑之人的残骸。火域之中的烈火,对人的身躯并没有损毁,而且因为烈火的存在,此处并不存在什么腐坏身体的微生物,是以虽然历经岁月变迁,但这些骨骸的面目依旧栩栩如生,只是干瘦了许多。   这些人能够深入到此处,必然也是剑阁曾经的强者,但可惜的是,他们终究是无法承受这烈火焚心之苦,最终命丧此处,身躯被滔天火意,泯灭成了干尸。   擦过这些人的身躯而过,林白只觉得,就像是有一双双的目光,正在穿过无尽的历史长河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叫林白心中莫名罩上了一层阴影,他愈发觉得,想要深入到火域的最深处,在此间铸炼飞剑,必然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   但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他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只能一力前进。   紧咬牙关,心中默念清静经,平息着内心的悸动,林白不断的踩踏着那些黝黑的火焰前行,任凭火海滔天,却无法阻拦他的脚步分毫,每一步的踏出,依旧坚定。   不知道在这黝黑的火焰中究竟前行了多久,林白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虽然清静经默念,但内心还是因为这种纯粹的黑暗,而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   就在这困苦无比之时,林白的眼前,倏然有一道金光出现。这光芒乍一出现,刺眼的就如天穹上的骄阳般,叫人无法直视,尤其是对在黑暗中前行了许久的林白,他不禁抬手挡住了眼脸,许久之后,才算是适应了这种刺目的金色。   刚一看到这光明,他的心中还有从黑暗中摆脱的喜意,但等到双眼习惯了这种色泽后,他的内心却是又变得沉重起来。那黑色的火焰都已是叫他有难以承受之感,如果进入到了这刺目金色的第五重火焰,谁知道他是否还能承担。   “不管怎样,为了她们,也为了自己,都只能往前!”停下脚步,平静了一下心神后,林白咬了咬牙,没再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抬脚便向火焰中深入而去。   脚尖乍一碰触到那金色的火焰,林白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再无法支撑了,虽然这火焰依旧对躯体无损,但肌肤却是有一种要崩裂的错觉。   不仅仅是躯体,他更觉得自己的内心都快要癫狂了,神魂似乎都在不断的燃烧,要化作灰烬,即便是有法力阻拦,也无法阻拦热意的渗透。   而在此时,他更是发现,在这金色火焰中,更是有着无数璀璨如神像般的人影在挺立,熠熠生辉,紧紧的注视着他,就像是随时都要对他发起攻击。   这个发现,叫他不禁心中大惧。但旋即他便发现,这些璀璨如神祇般的人影,其实如那黑暗火焰中的人影一般,也都是曾经深入到了此处的剑修的遗骸。   而且仔细观察下,他更是发现,在这些人的身上,还有着无数斑驳的伤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身上划开的一样。林白明白,这些伤痕,是这些剑修用自己的双手抓出来的,因为神魂的伤痛,叫他们无力支撑,所以只能自裁,摆脱这种痛苦。   这火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为何会如此恐怖?!   与此同时,他也算终于弄清,为何剑阁在传承了无数年后,会出现剑修无剑的困局。不是他们的那些长辈们太败家子,太过于损耗资源,而是这火域太过恐怖。   林白可以笃定,就算是让玉具长老拥有足够铸炼飞剑的资源,让他来这火域炼制飞剑,但以他的境界,恐怕走到第三重火焰之时,就要止步不前。   而在第三重炼制出的飞剑,品质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徒劳浪费资源罢了。   想要更好的品质,就只能继续往前,可是如果往前,以这火域中火势的恐怖程度,恐怕深入其中,就会有性命之虞,让神魂化作飞灰,身死道消与此间。   行走在刺目的金色火焰,直叫林白有一种,身边存在的似乎不是火焰,而是融化了的金汤,正在如跗骨之蛆般,不断的深入自己的身躯,对他的神魂攻袭连连。   那种狂暴的热量,叫他的神魂都在不断的颤抖,似乎都要因这火焰而爆燃!   骇然之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调动周身法力,开始游走周身,不断的壮大滋养着神魂,想要以法力来弥补神魂在火焰下的损耗。   法力如水,身周之局如火,两者此消彼长,不断消耗,这种损耗,叫林白越来越疲惫,直叫他觉得,自己的双脚,就像是灌了铅般,再无法往前。   要不就停顿在此处,以此处之火来铸炼飞剑?在这一刻,他的心中,甚至都有迟疑生出。但这念想只是一出现,便迅速被他打消。   这第五层的火焰虽然神异,如果能以此处铸炼飞剑,所能达到的品质应该也会不凡,但想要跟那些不可知的存在对抗,怕是还是够悬。不管怎样,都要继续往前,拼尽一切可能,都要深入到这火焰的最深处,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把握更大一些。   沉思之下,林白取出一枚灵石,紧握在手心,以灵石之灵气,滋养身躯,壮大法力,弥补神魂损失。灵气入体,神魂那种如要燃烧成灰的感觉,顿时好转。   但是他如今的处境依旧却是不妙,灵石有限,而火焰却还有四重,而且变数颇大,继续往前,心神早晚要难以支撑,迟早会如这些剑阁中人般,留在此处,化作灰烬。   逆道之人,步伐艰难,但不管身畔水深火热,都要直步而前,绝不停留!   念及此处,林白眼眸一凛,先天真罡透体而出,裹挟周身,脚下步伐变动,身躯犹如是一柄飞速的利箭般,向着前方便急冲而去,誓要从这璀璨火势中冲出!   “师叔,你觉得他会走到哪一层?”而与此同时,在火域之外,泰阿眉头微皱,双眼紧紧的盯着火域的洞口,向着身边的玉具长老沉声发问。   “几层?”玉具长老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中,许久后,缓缓道:“以我之见,恐怕第五层就要阻拦住他的脚步,烈日之火,炼心之苦,在我教典籍的记载中,曾有数名宗师级的人物,都折损在了那里,林小友虽然神通广大,但恐怕也只能止于此处了!”   泰阿闻言沉默不语,虽然没有回答玉具长老的话,但他眼眸中的神情,已是说明,他对玉具长老的这席话,抱有极重的怀疑。他和林白交过手,很清楚林白的本心之坚强,他知道,第五层烈日之火固然恐怖,但想要至此拦住林白的脚步,怕是极难……   只是不知道,你到底会走到哪一层?而我,在以后的岁月,又能走到何处…… 第2376章 焚炎劫火   直至此时,林白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火域之火,只能焚烧心神,对身躯毫无损毁这种特性,对他而言的优势。   烈火之下,身躯毫无损毁,就意味着他的血气可以仍如之前般汹涌,可以凝聚先天真罡,壮大己身的速度。这是相较于曾经进入到了此处的那些剑修,他所占据的一个极大的优势,这意味着他能够借此进入更深层次的火域之中。   但这既是一个优势,也是一个极大的风险。因为先天真罡固然可以提升速度,可以让他进入到更深层次的火域,但火域越深,其中的凶险便越甚。一旦因为这种速度,进入到了他无法抵挡的火域,等到那时,就算他想要抽身逃离,都可说是痴人说梦。   但如今的林白,却已是顾不得理会这些风险,为了李青囡和索菲娅,为了自己的实力能够更为强大,他必须要承担这种风险,即便这种风险可以要命。   先天真罡鼓荡下,他的速度已是迅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身躯就像是鬼魅般,在火域之中腾挪闪转,不断的向着其中的最深处进发。   只是眨眼间,他的身躯便已将第五重火域,遥遥的甩在了身后。   而与此同时,在他的眼前,也渐渐开始有青色出现。这是第六重火域之中火焰所拥有的特性,这里的火苗,已完全摆脱了俗世中火的局限,变成了璀璨的青色,与其说是火苗,都不如说是无边的碧波在游荡,朦胧一片,神秘而又凶险。   望着这如碧波般拦阻在前的火焰,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运转河图洛书和青莲,在身前组成法则领域,向着第六重火域踏入。不仅如此,他的掌心处更是直接捏住了一块中品灵石,想要以灵石充沛的灵气,来满足自己的不时之需。   第五重火域已是这般的恐怖,第六重的所在,又岂能凡俗!   脚步踏入,第一时间内,那如碧波般的火焰,就如同是被人扔进了一块小石子般,登时有无数的波澜倏然荡漾开来,一缕看似轻描淡写般的波澜,瞬间和林白碰撞到一起。   卧槽!这如水面波澜般的涟漪只是乍一碰触到林白的身躯,他的瞳孔登时骤然紧缩,口中更是无意识的直接爆出了粗口。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涟漪,所拥有的威力,竟然是如锋锐到了极致的刀子般,只是碰触到身躯,便直接冲破法则领域,叫林白觉得自己的身躯,似乎都要被气息割裂了。   这种恐怖的态势,叫他如何能不诧异。要知道,如今他所面对的,不过还是这火域散发出的一丝涟漪而已,要是深入其中,又该何其恐怖。   虽然心中震颤,但林白仍旧没有就此死心,沉吟片刻后,脚尖微微变动,重又向前轻轻踩出一步,想要再次试探下这青色火焰的威能如何。   脚尖变动,倏然间碧波火海,就像是完全爆发了一样,无数诡谲的涟漪,向着林白呼啸着就冲了过来。一道道气息,就像是山崩地裂般,拥有着狂暴的威能,法则领域根本无法阻拦,在那熊熊威压下,倏然间,就直接焚烧成灰,烟消云散。   大事不妙!这到底是什么火焰,竟然连法则领域这种屏蔽一切力量的存在,都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撕裂?望着这一幕,林白心中惊骇莫名。   碧波火海因为他这一脚的迈出,已经完全沸腾了,就像是煮沸了般,千万重涟漪铺天盖地的向着他压了过来,叫他根本没有任何从其中脱离的可能。   那千万重涟漪,虽然距离林白的身躯,还有一线之隔,但却已是叫林白觉得,自己的神魂似乎是被一张精钢所铸成的锋锐刀片组成的大网般,要被它们分割成碎片。   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感觉,叫人觉得就像是有千万柄钝刀,正在不断的分割着血肉,剧痛叫他心神难以抵挡。虽然他竭力想要调动血气,想以迅疾的速度,冲破这六重火海,但可惜的是,剧痛之下,他的身体却已是完全无法接受他大脑发出的指令。   “该死!”情急之下,林白破口大骂出声,直接捏碎了手心的中品灵石,想要以充沛的灵气,来滋养神魂,好尽可能的弥补这诡异火势,对神魂的侵袭。   嗤!中品灵石应声化作偏偏沙尘,逸散一地,充沛的灵气倏然间将林白笼罩在其中,那种灵气融入体内的奇妙舒畅感,叫他几乎都快要呻吟出声。   但这舒畅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倏然消散,痛楚重新又占据了他的身心。   特么的,怎么会这样?!此情此景下,林白几乎都快要绝望,他实在没想到,这碧波火海造成的威势,竟然会如此迅疾的就中和了灵石裂开后对神魂的补充。   他很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要必死无疑。但可惜的是,如今他已是手段尽出,根本没有任何平息眼前态势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涟漪呼啸而至。   嗡!只是电光石火间,那无尽的涟漪,骤然便充斥在了林白的身周。涟漪及身,就像是一只天罗地网般,瞬间便把林白束缚在了其中,叫他再难挣扎分毫。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感觉到,在这诡异的碧波火海涟漪中,似乎还拥有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那种力量,叫他觉得,自己难容在这天地间,似要被排挤出世。   劫!在这碧波火海中,竟然隐藏的有如同天劫般的劫力?!感触着这股力量,只是瞬息间,林白便已判断出了这种力量的本质,这叫他愈发不可思议,但顺着他的眼眸中,却是如绝处逢生之人般,露出了兴奋之色。   轰!而就在心思变动下,碧波火海就像是彻底沸腾了,涟漪倏然而降,无数恐怖的劫灭之力向着林白倒灌连连,要将他的身躯完全占据,要将其破灭成空。   这是一股无比蓬勃而狂放的力量,这力量只是乍一出现,登时就如同是呼啸的海浪般,疯狂的拍打着,以洞窟的甬道为载体,向外呼啸冲出。   “这是……”而就在这力量迸发出的瞬间,火域之外的玉具长老等人,顿时便觉得身躯就像是被一堵大山压住了一样,恐怖不能言,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劫,这是天劫!”而就在瞬息间,玉具长老便判断出了这股力量的本质,而与此同时,他的眼眸中更是有无法置信之色露出,颤声道:“他竟然进入到了第六重火焰中,焚炎劫火,这是焚炎劫火,火中存劫,恍若天劫,以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其相抗!”   焚炎劫火!这是剑阁之中,对第六重火域的描摹,按照其中的记载,这第六重火域中的火焰,拥有着劫灭之力,只要进入其中,便要受到劫力的牵绕,引动进入其中之人身上的劫数,无边劫力降下,叫人难以从其中脱身,只能被劫灭成灰。   而在传言中,如果能够抵挡得住这一层的劫灭之力,在其中炼制飞剑,便会让飞剑也拥有劫力,剑光呼啸间,宛若有天劫之力,叫剑前之敌,命丧劫威之下。   他无法相信,林白竟然进入到了第六重火域之中,而且还引动到了如此恐怖的劫灭力量,即便是连这火域都无法容纳,要有部分力量,顺着甬道逸散而出。   这是一个神迹,是剑阁中人,无数年来都无人达成的成就!但这也是一个无比凶险的局面,劫威之恐怖,只要是修行之人,都可谓是心知肚明。   而能够在劫力之下,存活下来的人,更是十不存一,而如今这第六重火域爆发的焚炎劫火如此恐怖,谁能确定,林白就能够在这劫威之下,确保无虞,可以抵挡得过此劫。   劫威如岳,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但在这恐怖的劫力之下,洞外的泰阿却是剑眉微挑,身躯愈发笔直,似乎要在这恐怖威压下,为自己撑开一片天地。   而且他的目光,更是紧紧的盯着洞窟,不断的感知着在火域中发生的一举一动。   “我以为这第六重火域是有什么玄虚,原来在这里存在着的,竟然是劫火……”与此同时,第六重火域内的林白,在无边劫威下,非但没有身处险境的恐惧,嘴角反倒是有笑意绽放,直视滔天波澜,淡漠道:“天道尚不能阻我逆道之路,你以为你这区区劫火,就能够叫身陨此处,叫我逆道之路,就此断绝吗?!”   一声一句,如洪钟大吕,如滚滚天雷,呼啸火域,振聋发聩,话语声中,充满了一种绝对的力量,和极致的威压,似要盖过那无边劫火威压一头! 第2377章 破劫而入   如林白所言,如果这第六重火域中火焰,若是拥有其他威能的话,也许他还会心有畏惧,但是讽刺的是,这第六重火域中存在的,竟然是劫力。   若是换做寻常人,抑或是如玉具长老和泰阿这种存在,也许他们会对这突然袭来的劫力无能为力,觉得无法应对,难以支撑。但偏偏遇到这一切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林白,而且还是成就了逆道之后的林白!   这种恐怖的力量,对而今的林白而言,可说是半点儿畏惧都欠奉。踏出逆道之路时,他以一己之力,直面天道威压,与天道相逆,不减本色分毫。   这是一种气魄,更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天道他都尚且不惧,尚且还要悖逆其而行,更不用说如今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天道,而不过是天道威压中最不足道的劫威。   想用这种程度的劫威,来让林白心中畏惧,让他就此身死道消与此处,那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而他林白,也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天道自己都要违逆,可是这劫威,竟然也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肆意。这个发现,叫林白的情绪变得很复杂,准确的说,是犹如被弱小之物,不自量力的撩拨了般愤怒。   然而与此同时,那无边的焚炎劫火,就像是感触到了林白心中的这丝愤怒,觉察到了林白身为逆道之人的特质般,那劫火竟然变得愈发汹涌起来。   无数汹涌的涟漪,就像是飓风卷起的海面般,向着林白呼啸而来,那狂暴的涟漪,几乎都要把林白的身躯吞没,似乎要不了多久,这些涟漪交织出来的劫威,就会把林白彻底的变成一蓬浩劫下的飞灰,叫他心中的愤怒,荡然无存。   但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林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静默的望着那呼啸而至的涟漪,甚至在他的眼眸中,还有着一种如看向不自量力之物的悲悯。   “你不是天道,只不过是天道的一丝力量的投影罢了,你不配做我的对手,也不配在我面前逞凶,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就此散却,莫要再阻拦我的前路!”林白突然开腔,犹如他身前出现的不是焚炎劫火,而是什么有灵性的生物。   这是他对焚炎劫火的一种警告,在告诉它,不要做这种无用之功。他身为逆道之人,连天道都无法对他进行分毫惩戒,更不用说是这小小的劫威。   但讽刺的是,世间很多越是弱小的东西,那种自尊心的强烈便越是可怕,甚至可说是到了一种几近于偏执和变态的地步,可以把别人的好意,看做是恶意。   而这焚炎劫火,便是这些东西中的一员。在林白话语出现的瞬间,它完全陷入了愤怒这种,无边劫火骤然蒸腾而起,犹如波涛向着林白拍打而来,要把他吞没。   整个洞窟的甬道,整个第六火域的空间,此时完全被耀眼的青色所占据,仿佛就是一片青色碧波的海洋。阵阵涟漪波浪,全部向着中心不断的冲击,那种狂暴的攻势,叫光华闪耀无匹,照耀天地,将此间的一切,辉映的清晰无比。   而在这光亮下,林白看到了许多人形的灰烬,还有一些被悠远的岁月之力,磨灭了灵性的材料。这是曾经折损在此处,被这无边劫威吞噬的剑修的遗骸。   第六火域与此前几处不同,在这火域中,拥有着劫灭之力,在这股力量下,陨落在此间的人,根本无法保持身躯的完好无损,要被劫威磨灭成齑粉。   望着那些人形的灰烬,林白的心中有一种侥幸感生出,在迈入逆道之后,他第一次开始为自己是逆道之人而感到庆幸。他可以相见,如果自己不是逆道之人,而是如这些剑修般的存在,恐怕也要如他们,无法抵挡劫威,要瞬息间化作飞灰。   “散却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存在,只能叫我觉得恶心,你的力量,只能叫我觉得可笑!”沉默许久后,林白嘴角渐有笑意出现,而后缓缓抬起手,如漫不经心般,朝前轻轻一挥,似要以一掌之力,拨散这漫天的劫威。   但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掌,在倏然推出之际,却是叫洞窟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不仅仅是这洞窟,就连剑冢,以及整个剑阁的大地,都开始不安的沸腾起来,无数恐怖的地脉龙气,就如同是疯了般,开始向着此处汇聚。   嗷吼!冥冥中,有一个清越的声音骤然在林白身前响起,而后在那青色焚炎劫火组成的海洋中,陡然有一个庞大的身躯突然出现。   那是地脉虬龙,是林白以逆道之身,借助控龙之术,在此间凝聚出的地脉虬龙!   在他此前进入剑阁之时,就已发现,剑阁实际上是坐落在了神农架龙脉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节点之上,也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风水地势,所以才能让剑阁传承至今,而不见衰微。   能够支撑起一个千年宗门的龙脉,其中所孕有的地脉龙气是该何其恐怖,这几乎已是不需要想象。而且此间的地脉龙气,还和外界的不同,因为这里是剑阁,是剑修存在的地方,雄浑的剑气,已经潜移默化了此处的地脉,使地气中有了剑意的存在。   这种摧枯拉朽、迎难而上的力量,让地脉虬龙变得更加锋锐,让它可以破开世间的一切屏障,与其说这是地脉虬龙,倒不如说是千年来剑阁剑修凝聚出的剑意。   如今这地脉虬龙只是低低一吼,便叫群山为之颤抖,便叫身前那青色的焚炎劫火为之而失色,那种锋锐气息,几乎都要穿破这焚炎劫火的拦阻。   “这种力量是……”洞窟外的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颤栗连连,面上满是无法置信之色,双唇微颤,如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可知的神秘存在……”   “破劫而出,给我开出一条通向前方的道路吧!”指尖微动,林白平静的注视着身前那已和他完全达成了融合,犹如一体的地脉虬龙,淡淡开腔。   话音乍一落下,那地脉虬龙,顿时裹挟着无边剑意,发出一声直冲九霄的清越嘶吼,而后庞大的龙躯如离弦利箭,向着无边的焚炎劫火便横击而去。   轰!只是一声,那原本如汪洋般的焚炎劫火,倏然之间,便被龙躯直接轰击出了一个恐怖的大洞,就如同是被撕裂了般,没有任何气息存在。   整个第六火域,彻底陷入到了寂静之中,再没有任何汹涌澎湃的气息存在。只剩下些许微弱的火苗,在火域的角落中,瑟瑟颤抖,如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那火苗的微弱,仿佛只要一阵微风袭来,就会叫他们完全破灭。   “我已说过,天道不能阻我,你这种劫威,注定只能是徒劳!”望着那如在瑟瑟发抖的火苗,林白淡漠出声,淡淡道:“此间是剑阁秘地,是剑修铸剑之所,所以你应该庆幸,庆幸我不能将其从这世间抹除,可以留存你在此处,为他们铸剑而用!”   话音落下之后,林白缓缓抬脚,步伐坚定,头也不回,便朝前而去。   与此同时,就在地脉虬龙发出恐怖嘶吼,直接冲开了焚炎劫火后,洞窟外的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瞬时便觉得,那种叫他们几乎都要窒息的无形威压,瞬息间烟消云散,他们那几乎都像是被人紧捏住的肺部,如今终于重获自由,可以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着空气。   “第六重火域居然都不能拦阻他的脚步,焚炎劫火这种恐怖的存在,居然都不能让他就此止步,他还要继续深入,难道他要进入第七火域不成?”沉默许久后,玉具长老颤抖开腔,如喃喃自语般,道:“我的天,如果继续深入下去,他铸出的剑,该是何等恐怖!”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创举,就玉具长老所知,剑阁传承至今,能够进入第六火域之人,可说是屈指可数,而这些人,无一不是有着大机遇大成就之辈。   而能够在第六火域铸剑成功的存在,对于剑阁而言,更可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话。可是而今,林白不但踏入了第六火域,而且还继续往下深入,这简直比神话还要神话。   此刻,玉具长老觉得挫败无比。身为剑修,他只能进入第四火域,便再也无法深入,可是如今一名相师,却是直接穿过第六火域,要继续深入,这是何其讽刺。   “长老你说错了……”而与此同时,泰阿缓缓开腔,一字一顿道:“焚天劫火无法拦阻,那第七火域的都天劫焰,自然也无法拦他,他不是要进入第七火域,而是第八,或是第九!”   话语落下,如有天风袭境,叫玉具长老颤栗莫名,惊骇、艳羡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第2378章 铸剑之所   如泰阿所言,第七火域虽然位于第六火域之后,其中火焰名为都天劫焰,但其效力却是与第六火域的焚炎劫火相差仿佛,二者都是以劫力为用。   第六火域的劫力,尚且无法对付林白,而第七火域的都天劫焰,虽然拥有的劫力,要强过焚天劫火,但对林白,又如何能有半点儿拦阻之效。   进入第七火域,感触到其中有劫力存在后,林白根本懒得再多在此处耽搁,直接调动地脉虬龙,一声轰击,便叫都天劫焰四散,生生从其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穿过第七火域,他缓步向前,朝着第八火域走去。只见在这第八火域之内,火焰的颜色,已不再如此前那般纯粹,而是色作五种,根本不像是火焰,更像是纷繁复杂的灵气,虽然看起来无比祥和,但却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神魂发颤的感觉。   仅仅是站立在第八火域之前,没有进入,都已是叫林白有一种畏惧之感。而这还是他刚以地脉虬龙,接连击破了第六、第七火域,正是势如破竹的气势之下。   火域的存在,对于剑阁本就是一个如谜一样的存在。第一到第七火域,在剑阁的典籍中,还有些许记载,但第八、第九这最后两个火域,所有的记载,不过是只有寥寥几笔,而且这些记载,无一不是在讲述这两处火域的凶险可怕。   绝不能轻举妄动,要做好准备,再进入此处!望着那五色斑驳,如雾气在流动般的第八火域,林白破天荒的停下了脚步,双眼紧紧盯着身前的火域,止步不前。   照见本源之力,顺着他的双眼,缓缓的释放而出,向着第八火域中的火焰渗入而去,想要以抽丝剥茧的照见本源之力,来揆度其中的本质。   但可惜的是,即便是神异如照见本源之力,在没入到了这火焰中后,竟然就像是泥牛入海般,直接和林白断开了连接,消散无形。就像是以照见本源之能,也无法揣度这火域中火焰的本源,无法与其相抗,只能消散。   好恐怖的火域!照见本源之力的失去,叫林白内心不禁有一种畏惧感生出,他本能中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现在贸贸然的冲入这火域的话,恐怕瞬息间,就会被焚烧成空。   难道要在此铸炼飞剑吗?望着那火域,林白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不深入到这火域之中,他便无法明了此处火焰的威能,不能确定铸炼出的飞剑能够达到的效力品质如何。   这种不可知的变数,正是林白现在所最不能接受的。因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本就是一群不可知的存在,所以现在的他,不允许有任何不确定因素存在。   可是冥冥中林白却是有一种预感,在这火域的火焰之前,如果他敢有分毫轻举妄动,哪怕是抽调其中的一丝火焰近前,即便是有地脉虬龙守护,他也绝无法抵抗。   沉默许久后,林白还是决定,尽力一试,如果不去试验,那便不可能知道此处的火焰威势到底几许。略一沉吟,他便开始施展控龙之术,抽调地脉龙气,在身前汇聚出地脉虬龙,而后指尖微动,引导地脉虬龙,向着第八火域冲去。   就在地脉虬龙发出阵阵清越巨吼,冲入火域之后,林白顿时发现,以地脉虬龙之能,在进入火域寸许后,竟然直接开始剧烈的焚烧起来。几乎瞬息间,他便看到,有熊熊烈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占据了地脉虬龙的身躯,将其焚烧成空。   连地脉气息居然都可以焚烧,那这火域中的火焰,还有什么事物,是不能焚毁的!望着此情此景,林白不禁惊愕的倒退连连,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地脉气息,至沉至重,乃是万物本源所在。可是如今这第八火域的火焰,居然连这种本源之力,都能够焚烧一空,足见威势之强劲。   而这更是叫林白庆幸连连,庆幸他没有因为这第八火域那种出奇的祥和而蒙蔽,擅入其间,否则的话,眼下的他,怕是要如地脉虬龙般,在烈火中焚烧成空。   地脉虬龙的进入,叫第八火域的五色火焰陡然变得暴动起来,无数耀眼的火苗摆动连连,将此间照的迷离一片,就像是有无数斑斓的霓虹在流动。   而在这光亮下,林白更是发现,在自己身畔的墙壁上,竟然有一行大字,深入到了石壁之中,字迹首尾相连,恍若欣喜若狂之人书写的狂草,有掩饰不了的喜意。   “青一子铸剑于此!”在一番仔细的辨认后,林白赫然发现,这石壁上留下的字迹,所描写的乃是一段话,是有人铸剑于此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在石壁上刻下的话语。   那字迹矫如游龙,翩若惊鸿,行走之间,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豪迈之感。甚至在其上,林白更是感受到,有着一股雄浑无比的剑意,在字里行间不断的流淌。   虽然历经了无数的岁月流逝,恐怖的光阴之力在不断的磨灭,但依旧是无法损毁那字迹中存在的气息分毫,那凛冽的剑意,几乎都要洞穿天地,直入九霄。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欣喜的察觉到,这一行字迹,与他当初在攀登灵剑山之时,在灵剑山巅,看到的剑阁祖师留下的字迹,堪称是如出一辙,显然是一人所书。   按照事后玉具长老和泰阿的描述,灵剑山巅的字迹,乃是剑阁的祖师所留。而这两者字迹既然相同,那就意味着,这所谓的青一子,便是剑阁的祖师。   剑阁的祖师,留下的字迹中的剑意,可以历经岁月焚毁而不减分毫,可以一手创制出灵剑山、剑冢这种神异的存在,但即便是以他之能,也只能练剑与此处,足见这第八火域的火焰威能之恐怖,不然的话,以字迹所表露出的那人的心性,绝不可能止步于此。   而且林白更是清楚记得,按照玉具长老所说,剑阁的青一子祖师,乃是成就了无上剑仙之身。剑仙之剑,尚且是在此处炼制,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再往前深入?   “既然如此,那我林白便也铸剑与此处,等到剑成之时,也在壁上留书,以告后人!”心中略一思忖,林白顿时做出了决断,决定选择这第八火域,作为铸剑之所。   决定作出后,发现了这字迹后,林白心中虽有喜意,但还是有所失落。虽然第八火域已足够神异,但按照他之前的本意,是想要深入到这火域的最深处,以那处的火域来铸剑。   但如今他却是只能止步在第八火域,再无法深入,这如何不让他失落,觉得不完美。   有生之年,只要还有机会,我林白一定要再入此处,穿过这第八火域,抵达第九火域,以火域之中最为精纯之火,重铸飞剑,完成我心之夙愿。   紧捏着拳头,在心中立下了誓言后,林白没再迟疑,缓缓开始将早已准备好的各种炼制飞剑所用的材料拿了出来,放入到第八火域的无边烈火之中。   炼制飞剑所需的材料,实际上并不算多,所以才能随身携带。不过这不多,却并不代表价值低,而且恰恰相反,这些材料,都是不管是俗世还是隐世,都极为稀缺,无数人抢破头,都难得一见之物。不然的话,以剑阁之力,也不会这么多年而无一剑铸出。   飞剑乃是金属之物,炼制飞剑,所用的材料,自然都也是以金属为多。其中有不少材料,诸如无极银和赤练金这两种,此前林白就以俗世之火,对其进行过锤炼,但都是无法损毁其分毫,甚至他还让踏入火元大道第二步的李虎焚烧过,也是对其完全无效。   但就是这些金属,在林白抛入火域后,瞬间就变化成晶莹剔透的液体。而那些晶莹剔透的液体,在因异物进入,导致火域发生的悸动后,有无数斑驳的青黑色杂质剔除而出。   随着杂质的剥离,那些材料变得愈发通透,每一个都闪烁着神异而奥妙的光彩,通体晶莹无暇,就像是一块块颜色各异的水晶般,说不出的神异。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诚如玉具长老所言,这火域中的火焰,还有这助器成型的功效。在将诸多杂质从其中剥离后,这各色材料竟然就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推动般,缓缓向着中间汇聚而去,各色材料交缠在一起,美轮美奂。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材料在火力的锤炼下,已是完全融汇成一体,再分彼此,并且渐渐的开始有演变成长剑模样的趋势,似乎只要假以时日,就会熔炼成型。   奇妙,实在是奇妙!望着此情此景,林白心中惊愕连连,震颤莫名。   但震颤中的他,却是没有发现,就在此刻,他的背后却有一道如鬼魅般的虚影出现,而后悄无声息的,便没入到了第八火域的无边恐怖烈焰中! 第2379章 鬼魅虚影   那如鬼魅般的虚影,只是没入到第八火域之中,瞬时便叫火域之中那些五彩斑斓的火焰,倏然起了一阵诡谲的波动,犹如无数五色涟漪般,震颤连连,无数火舌滔天而起。   这五彩火焰的热量,要比此前的焚炎劫火和都天劫焰更为恐怖,而且似乎和前七重的火域不同,此处的烈火还能够焚烧人的躯体。火舌乍一扑来,只是余波,便已叫林白觉得热浪排空,周身的水汽,似乎都要蒸发殆尽。   咦,出了什么事情?眼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林白连连后退,不敢接近那呼啸而至的火舌分毫,他有一种预感,只要沾染上一丝火星。那星星之火,都会燃起燎原之势,将自己的身躯和神魂,尽数化为飞灰,消散于此处。   而就在林白退无可退之际,那已是进入到了第八火域中央的鬼魅身影,也如这时才觉察到了这异状般,没有任何迟疑,手指掐动,一股诡谲力量顿时弥散开来。   而随着他这力量的逸散,喧嚣的第八火域骤然变得平静下来。那距离林白只有一线之遥,叫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烤干的火苗,也是倏然而归,重回原处。   做完了这一切后,那虚影没有丝毫停留,继续转过身去,向着火域的更深处不断前行。而且如今他的动作更是变得谨慎了许多,行走之间,就像是无形中有一种力量,环绕在他身周,叫他和第八火域的气息完全隔绝起来,步履挪动,不叫火域有分毫异动。   奇了怪了,这火域难不成还是有神经病不成,会不自觉的发神经?望着突如其来异动,又突如其来的恢复了平静的第八火域,林白哪里知晓在刚才的电光石火间,是发生了怎样凶险的事情,心中不无恶意的对第八火域揣测道。   而与此同时,火焰如水波般,不断的被那鬼魅般的虚影推开,不但无法靠近他的身躯分毫,反而是犹如变成了他身躯的动力一样,可以叫他更为迅疾的前行。   只是倏然间,他便已冲破了第八火域的桎梏,来到了第九火域之前。   如果林白在此的话,定然会被眼前的这幕异象彻底惊呆。这第九层火域,其中的火焰色作黑白,两种火焰交错在一处,犹如是在演化阴阳,以它们所在的方位为烘炉,在那烘炉之中,炼化一切,开辟出一个崭新的混沌世界。   不仅如此,此间的火焰温度,更是要比第八重火域恐怖上了数百倍不止。那恐怖的热能传递开来后,直叫站立在第九重火域前的虚影,都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这不是虚影被热量驱散,而变得稀薄,而是恐怖的热量,几乎把虚空都几乎融化,让此间的一切,都开始出现诡谲的波澜,传入眼眸的视线都变得扭曲。   那鬼魅般的虚影,在第九重火域之前,并没有停顿太久,稍一迟疑,犹如是察觉不到第九重火域中的恐怖热能般,脚步迈动,向着其中便缓缓走入。   那脚步只是乍一碰触到第九重火域的最外围,那分作黑白两色的火焰,登时便交织成一道浪涛,如飓风掀起的狂潮般,向着鬼魅般的虚影便兜头拍下。   火舌的那种恐怖威势,都叫人觉得这已不是虚幻的火光,而是真的拥有着形质的事物,可以轻而易举的以雄浑力量,直接将人拍成肉酱。   但面对着这滔天火舌,那鬼魅般的身影,却是仿若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威势般,手掌缓缓抬起,犹如漫不经心般,向着那雄浑的火舌,便轻轻的拍了过去。   两者相触,第九重火域彻底沸腾了,黑白两色火焰四溢,向着四面八方冲去,烈焰滚滚,熊熊燃烧,其中的威能,可说是恐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就在这威势堪堪要彻底波散开来之际,那鬼魅虚影抬起的手掌,五指却是骤然一捏。   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却是如有着无边的威压般,倏然间便叫那原本喧嚣如沸腾的波涛般的火舌,骤然间如温驯的小兽般,瞬时平静下来,恢复了平静。   鬼魅虚影平息这一切后,右手淡淡的朝后一背,脚下步伐迈动,向着第九火域便迈入而去。那原本如烘炉,要炼化这方天地的无边黑白火海,此时竟然完全被这鬼魅虚影的气势压倒了一样,连半点儿波动都不敢泛滥,乖乖的给他让出了一条向前的甬道。   在剑阁的传闻之中,火域共分九层,而在九层火域之后,还有另一方世界,自那世界之中,曾经有过不可知的生物走出,神威震惊寰宇。   而在这鬼魅虚影洞穿了第九重火域后,他身前的一切,突然变得空旷起来。火域的尽头,荒芜一片,没有任何生机存活,是死寂之地,方圆不过数丈,地面光秃秃的,没有分毫生气,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火焰都没有存在。   但就在这数丈方圆之地的中心方位,却是有一点儿光华在不断的跳动。   而在看到这星星点点的光华后,那鬼魅虚影的心情似乎变得激动了起来,身躯都开始不断的颤栗,甚至连向着那光华迈出的脚步,都开始变得不稳起来。   而就在他走到那星星点点的光华后,才发现,那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光华,而是如前面的九重火域般,有一束火苗的存在,不过这火苗太过透明,所以才会如光。   这火苗虽然微弱透亮,但却是有着极强的生命力,犹如是朱雀在盘飞舞动,些许火星跳动不止,似乎只要小小一粒火星,就可以焚毁世间的一切,将永恒都化作虚无。   不仅如此,在这火光闪烁间,更是有些许诡异的符纹,随着火光的变化,在不断的闪烁跳动。一片片的符纹,在不断的变动,出现而后消亡,消亡而后出现,这种变化,就像是一个个的世界在不断的坍塌,而后重获新生,如此周而复始。   而如果林白在此的话,就会愕然发现,这火苗闪烁时出现的那些符纹,和他所获得的赤红铁片上那些碎裂的符纹,竟然是有着几分相似,如出一辙。   鬼魅虚影站在那诡异火苗之前,一动不动,身躯不断的震颤,如心情惊喜或惊惧到了极致。良久之后,他如同做出了什么决断般,他突然小心翼翼的抬起一指,颤颤巍巍的向着那跳动不断的小火苗伸了过去,似乎要进入那火苗之中。   砰!就在鬼魅虚影的手指,乍一碰触到小火苗之际,陡然有一蓬火星倏然爆发开来,无数璀璨如星子般的光华,向着虚影就覆盖而去。   那一颗颗的火星看起来细小无比,似乎只要一口唾沫就可以将它们悉数浇熄,但不知为何,火星压来之际,却是给人一种如同一颗颗寰宇中的大星呼啸砸来般的恐怖态势。   在这火星纷飞之际,鬼魅虚影没有任何迟疑,急忙便将手指抽回。但即便如此,他的动作还是慢了,那些火星拖着长长的光弧,一颗颗的砸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嘶!火星灌入,一缕缕的青烟顿时冒起,就像是这些细微的火星,是要将这虚影当成一根经过良久曝晒,完全晒干的木头一样,彻底叫其焚烧起来。   只是短短片刻,那鬼魅虚影顿时就变得虚无飘渺了几分,几乎都快要被人无法察觉,似乎完全成了一缕薄薄烟雾所组成的影子。   但即便是如此,这也足够叫人震惊,因为那些火星的威能,似乎可以洞穿天地。这样的威能,却只是叫他受到些许创伤,而未损毁,已足见这虚影的不凡。   平息了碰撞到身躯的火星后,虚影再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的矗立在火苗之前,望着那火苗盯了许久后,这才如恋恋不舍般,缓缓转身,重向林白所在的位置走去。   但就在穿过了第九重火域,即将到达第八重火域之际,这虚影犹如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样,右手拇食两指陡然交错,轻轻一捏。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后,顺着第九火域,登时有一缕细微的火苗,倏然顺着他这两根手指的牵引,向着第八重火域呼啸而至。   火光呼啸,瞬息便没入第八重火域的五彩烈火之中,两者只是乍一相触,登时便如同是有人把一瓢凉水,倒进了滚烫的油锅般,整个火域都彻底沸腾了! 第2380章 烈火铸剑   数种炼制飞剑的材料,如今在第八重火域璀璨的五彩火焰焚烧下,已是完全融化成了汁液,数种汁液融汇在一处,在火光辉映下,散发出幽幽如水晶般的光芒。   而且这些材料所化的汁液,在五彩火焰中不断的游动,给人一种很舒服的道法自然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游鱼,正在海水中游走般,说不出的惬意和自然。   这炼制飞剑的第一步,算是已经成了!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林白的嘴角渐有一丝笑容露出,但虽然如此,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仍旧在仔细的观察,观察这些汁液在五彩火焰中的变动轨迹,而且就他想来,材料被淬炼的时间越久,自然便会愈发精纯。   如他所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恐怖的火威之下,虽然各种材质所化的汁液已变得晶莹剔透,但仍旧是有丝丝缕缕的杂质在不断的排出,而后被火威所焚,化作乌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些汁液终于变得精纯到了再没有半点儿杂质逼出的地步,汁液和火焰交织在一处,非常的平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波动。而且仔细去查看的话,更是会发现,在汁液游走间,顺着它的内里,更有点点五彩光芒在不断的游动,说不出的神异。   沉吟少许后,林白终于做出决断,缓缓透出一丝神念和法力,向着汁液之中灌注而去,让法力去碰触那些汁液,想要看看是否会有异变生出。但所幸的是,法力和神念碰触到汁液,依然非常的平静,没有分毫的异常发生。   不仅如此,在神念和法力进入到了汁液中后,更是如同沐浴在暖洋洋的春风之中,一种说不出的神异力量,如同在对他的神念和法力在进行着按摩一样,叫他觉得通泰异常。一切的一切,如今看起来都非常的正常,没有任何的危险。   法力和神念在汁液中缓缓徘徊,等到三者相互适应后,林白这才试探性的分散出其中一丝力量,开始在汁液中进行这勾勒,想要在汁液内部,篆刻出符纹。   飞剑之所以有着远超寻常武器的锐意和灵性,除却炼制所需要的材质极为特殊之外,更多的就是因为这些符纹的存在。这些纹络是飞剑与人生出感应的基础,也是将进入到飞剑中的法力,能够最大限度的利用,并且壮大成锐气的根本所在。   按照玉具长老的讲述,在材料与烈火中熔炼出剑形之后,本就是到了篆刻符纹的时机。但林白如今之所以会这样谨慎,除却想让飞剑变得更精纯外,更多的还是忌惮这五彩火焰。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第八重火域的五彩火焰,即便是连照见本源之力都可以焚烧一空,甚至是曾经成就了剑仙之身的惊采绝艳之辈,都不敢深入其中分毫,足见其威势之甚。若是轻举妄动,恣意妄为,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不过所幸的是,林白的动作非常细微,而且之前的准备也很充足,所以法力和神念在汁液中轻轻游走后,便无比轻易的在其中刻下了第一个符纹。   而且在这个符纹刻下后,林白更是感觉到,这熔炼得犹如水液般的飞剑,冥冥中就像是和自己产生了某种感应,神念徜徉其中,能够感受到一种宛若是回到了母体中的温暖和热量,虽然飞剑如今尚未成型,但依旧是表露出一种极强的灵性。   第八重火域的五彩火焰,果然神异!林白心中不禁大喜。他明白,如果一切都能够如此顺利的话,那自己必将获得一柄属于自己的飞剑,而且这飞剑的威势,将要远远胜过此前他所拥有的凌云飞剑,最重要的是,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飞剑,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契合他,发挥出的效力,比之前也能够有几何倍数的提升。   发现一切顺利的超乎想象之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开始以最快的速度,不断的在五彩火焰焚烧下,已是完全化作了汁液的材料中,以神念和法力不断勾勒出种种道纹。   这些道纹,是玉具长老从剑阁的珍藏之中拿出,交付与他的。这些道纹,经历过了剑阁中历代前贤的精心锤炼,每一笔每一划,都可说是经过了千锤百炼,虽然简洁到了极致,但一勾一划,都有着不可思议的效力,可以最大程度的提升飞剑的效力。   随着这些道纹的刻下,一道道神异的光芒,在不断的从汁液上溅射而出,而且在道纹刻下后,飞剑更是渐渐开始成型,剑芒森然,吐露出冷厉无情的锐意。   不同凡响,剑阁历年的积累,实在是不容小觑。如果让剑阁中人,能够拥有足够的铸炼飞剑的材料,让他们都以这些道纹来镌刻飞剑的话,实力绝对会有飞一般的提升,甚至达成如玉具长老所说的,成就隐世战力第一宗门,也绝非痴人说梦。   不过感慨归感慨,一缕缕道纹的镌刻,还是叫林白的脑门上,开始有一缕缕的汗水淌下。道纹经过剑阁前人的锤炼,虽然变得简洁无比,但这种简洁,对于人的消耗,却是变得更大,无论是心神还是法力,在篆刻符纹时,都要承受极大的负担。   这种损耗,即便是林白,在接连不断的镌刻下,都觉得有些难以支撑。也亏得他的心性坚韧程度,和神念的强大远超常人,否则的话,如今怕是都要因力竭而半途而废。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了让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丫头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再没有那种陌生,不管如今究竟是有多疲累,都绝对不能放弃!   紧咬着牙关,林白根本顾不得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仍旧在不断的鼓荡着神念和法力,在汁液间游走不断,将那一缕缕千锤百炼的道纹,篆刻于其上,达成飞剑的神异效力。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完全凝固了一般。整个第八重火域,都陷入到了如死般的寂静中,只剩下林白不断变动的手指,以及飞剑上缓缓变动的光芒和道纹。   一缕接着一缕,随着林白的努力,无数神异的道纹,渐渐开始完全占据了飞剑雏形。   随着道纹的覆盖,飞剑开始从此前的汁液形态,渐渐开始变得凝实起来。通体璀璨晶莹如水晶,而在道纹闪烁间,则是有一缕缕五彩光芒,在不断的变动。   甚至在此刻,林白都能够感受得到,顺着飞剑雏形,散发出的强盛到了极致的锐气,甚至在这飞剑剑尖所指下,都叫他有一种如遭针砭的肌肤生寒之感。   第八重火域果然不同凡响,剑阁的铸剑秘术,果然神异!林白毫不怀疑,等到所有的道纹,尽数篆刻成功,然后在飞剑认主后。这柄尚未成型的飞剑,将要达成前所未有的蜕变,甚至变成自己手中,不次于钉头箭之下的利器。   而这样一来,自己的实力,也将会得到极大的飞升,之前的筹划,也不再是妄想。   小丫头,等着我,只要飞剑成功,等到我将所有的不确定因素平息之后,我一定会把你们两个接回来,不管是什么人胆敢拦阻,我都要让他变成这剑下的亡魂!   眼望着飞剑的蜕变,虽然身躯和心神都已是疲累到了无以复加的边缘,但林白还是在咬牙坚持,不断的摆动双手,榨干体内的每一丝法力,进行篆刻。   铮!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道纹的篆刻,终于到了接近尾声的地步。在最后一缕道纹篆刻成功后,飞剑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传递出阵阵如同龙吟般的清越之声。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这道纹完全篆刻成功后,飞剑更是有着一种想要从五彩火焰中挣脱,冲袭到自己面前,让自己掌握的强烈冲动。   铮!铮!铮!接连五次三番的震颤之后,飞剑在五彩火焰中的锤炼,似乎终于到了完成的时机,一声剧烈的铮鸣,飞剑倏然之间,如一道流光般,便要撕开那些五彩火焰的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其中冲出,回到林白的身边。   万千恐怖的剑气,完全笼罩住了整个第八重火域,叫此处如今完全变成了剑气的海洋。一丝一缕,恐怖的剑气弥散间,叫人神魂发寒,不敢直视那雄浑剑意。   “成了!”甚至这种恐怖的气机,直接冲出了火域,弥散到了洞外,叫场外的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都开始意动连连,他们手中的飞剑,如今都在不断的震颤,犹如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者存在,想要与其争锋,想要向其臣服。   这个发现,叫他们挫败和艳羡不止。他们何尝不想如林白这般,铸炼出自己的飞剑,又何尝不想拥有一柄这样刚刚铸炼成功,便有如此威势的飞剑。但可惜的是,这一切却不是属于他们的,这所有的荣耀,都是属于林白一人的!   轰!但就在此时,第八重火域却是陡然有异变生出,五彩火焰滔天而起,席卷万方! 第2381章 阴阳神火   发生了什么?!   火浪滔天而起,第八重火域内原本平静的五彩火焰,此时就像是被人陡然往里面浇了一盆滚油般,彻底沸腾起来,无数璀璨的火舌狂暴纷飞不止,释放出叫人心悸的力量。   林白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第八重火域从刚才的平静,突然变得如此狂暴。要知道他如今的动作,是不折不扣的按照玉具长老的安排在进行。而按照玉具长老所说,烈火铸剑,只要按部就班,本不该出现任何异常才对。   在刚开始的时候,林白只以为,第八重火域这突如其来的沸腾,只是如最开始的时候一样,是一场如同发神经般的短暂之举,只要稍等片刻,便会消失。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却是叫他完全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根本就是错的。这第八重火域的喧嚣,并不只是短暂的发神经这么简单,而是就如同是被什么人撩拨到了一样,那狂暴的火舌,似乎是想要将它身前的一切,尽数吞没燃烧殆尽。   一缕缕狂暴的火焰在不断的蒸腾,滔天的火势,似要燃尽九重天域,将一切都化作灰烬。饶是林白连连朝后退却,但火舌却是依旧紧追不放。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玉具长老在坑自己,故意想要让自己承受这种灾劫不成?在这恐怖的异象下,林白心中甚至都开始不禁怀疑起来。但这念想刚一出现,便被他打消,因为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玉具长老似乎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可是如果不是玉具长老设计的话,那他又是有什么图谋,又是如何布置的?在火域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火域变得如此暴躁不安,对自己发起此种态势的追赶?!   噗!而就在此时,意外却是骤然发生了。第八火域的火势,此时实在是太过旺盛,这种恐怖的威能,甚至叫臣服于火焰中,即将成型的飞剑都无法承担。在诡异的火势焚烧下,他镌刻在飞剑上的那些道纹,竟然悉数被烈火所吞噬,发出阵阵烟消云散的声音。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的这诡异一幕,林白已经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这火域到底是出现了什么变数,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暴戾,甚至于连自己在火域之中铸就好的飞剑上的道纹,竟然都无法承担这种热能,都要尽数崩碎。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连道纹都可以崩碎的火焰,冲袭到他跟前,将他也吞噬的话,那他将面对怎样困顿的局面,恐怕不等自己有任何招架之力,就要焚烧一空吧?!   而就在这心惊肉跳的瞬间,林白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扫过火域的核心部位后,终于发现了之所以导致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只见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有一缕,准确的说,并不是一缕,而是一小团,可能有乒乓球那么大的一团火焰。那火焰色作黑白两色,在不断的演变,释放出滔天的火威,犹如是浓缩的太阳精核般,正在不断的勾动着周遭的五彩火焰。   随着这团黑白火焰的每一次变动,第八重火域周遭的那些五彩火焰,就像是受到了某种钧令的指引般,骤然开始变得暴戾起来,卷起无边火浪。   这是什么东西?眼望此景,林白当时脸就白了,他看得出来,这有乒乓球大小,宛若太阳精核般的黑白火焰,绝对不是第八重火域中所拥有的!   可是如果这一切不是第八重火域所有,那它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在此时,林白已根本来不及多想,在那黑白火焰的变动之下,周遭的五彩火焰,此时竟然隐隐然开始有着向黑白两色转变的迹象。   而且整个第八火域的气息,也开始发生了某种惊人的蜕变,从一开始林白所感受到的炽热狂暴,渐渐开始有神圣气息释放,就如这黑白火焰,是神的怒火所化。   轰!火光茫茫,淹没火域,就如同是朱雀要在此浴火重生,这恐怖的火势,比起前七重相加起来,都要更恐怖。滔天的火舌,挤满了整个空间,叫飞剑完全淹没在其中,烈火焚烧下,顺着飞剑发出阵阵咔嚓的碎裂声响,那是道纹破裂的声音。   这是一种极致威压所产生的后果,飞剑之上熔炼的道纹,虽然是历经剑阁前辈千锤百炼所成就的极致纹络,但却是仍然无法承受这烈火中蕴含的威能。   此情此景,堪称是一场浩劫,足以让任何铸剑之人胆寒。看着道纹不断碎裂的飞剑,林白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甚至他都在怀疑,这是不是因为自己是逆道之人,所以上苍不允许他铸剑成功,才会降下这种恐怖的浩劫……   如果不是被天地不认可的话,为何会有这种超越极限的火焰,爆发在第八重火域之中,要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尽数都破灭成空,化作乌有?!   轰!又是剧烈一声,飞剑之上的道纹尽数破碎,甚至在此刻,飞剑都开始有崩裂的征兆,这是失去了道纹的向心力牵引之后,飞剑重归铸炼材料的迹象。   嗡!一股股狂放的气息,在第八火域内肆意徘徊不止,虽然火舌并没有靠近林白,但那恐怖的火意,却已是叫林白觉得心神似乎都要被灼烧成齑粉,要化作乌有。   “这气息是……”而就在此时,从第八重火域散发出的丝丝缕缕气息,已是沿着火域的甬道,缓缓传递到了外界,那恐怖的气息,叫场外的玉具长老心神震颤不止,在他的眼中渐有不可思议的神情出现,如喃喃自语般接着道:“这是……”   “第九重火域,阴阳神火,神之怒火!”而仿若是在回应玉具长老的话般,泰阿脸上的神情也是郑重到了极致,错愕莫名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他进入了第九重火域?”   这是一件叫他们无法相信的事情,他们不明白,为何刚才他们明明已经感觉到了林白飞剑即将铸炼成功的迹象,可是现在竟然又有第九重火域的阴阳神火气息释放。   相较于前八重火域,第九重火域的存在,在剑阁中,可说是一种禁忌的存在。在剑阁的记载之中,古往今来,从剑阁创制至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进入过第九重火域铸炼飞剑,即便是他们的祖师,也不过是在第八重火域铸炼了飞剑而已。   可是如今他们却是感觉到了第九重火域那象征着神之怒火的阴阳神火的气息,这是一件堪称是神迹的事情,他们无法相信,林白所迈出的步伐,能够超越他们的祖师!   “不对……这不完全是阴阳神火的气息,似乎只是有一缕进入到了第八重火域,引发了这恐怖的景象……”就在此时,玉具长老缓缓摇头,面上露出疑色,不解道:“可是怎么会这样,火域互不相连,如果不进入第九重火域,怎么会有第九重火域的阴阳神火出现?”   这是叫他们所有人都不解的诡异画面,他们不能明白,在火域中,如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原本毫无牵连的第九重火域和第八重火域起了这种连接……   虽然不理解这一切出现的原因,但他们很清楚,如今林白的局势,绝对是危险到了极致。第九重火域,那是剑阁禁忌般的存在,传说中那是曾有生物自其中走出的神秘之地,即便是剑阁祖师,都不敢深入到第九重火域。   虽然如今他们所能感受到的阴阳神火的气息,只是一丝半缕,但那种狂放的威压,却是几乎叫他们到了窒息的地步,似乎神魂都要化作灰烬。他们不敢想象,如今在第八重火域中,正在直面这一切的林白,形势又该是危急到了怎样的地步。   但心中虽然担忧,但他们却是不敢擅入火域分毫,因为他们可以笃定,如果现在有什么人,胆敢擅入火域的话,必然要在这象征着神之怒火的阴阳神火下,化作乌有。   轰隆!火舌在不断的升腾,光华璀璨,照亮了整个天地,仿若是在火域的最深处,发生了什么恐怖的爆炸般,那刺目的光华,简直要比星辰的湮灭更可怕!   而与此同时,林白也已意识到了,那如乒乓球大小般的黑白火焰,很有可能就是第九重火域中的火焰,正是因为这缕火焰的出现,一切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进入第九重火域,可是这宛若神之怒火的阴阳神火,却还是出现在了第八重火域一缕,将此间搅动到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步。   咚!火光漫天,明明无形的火舌,如今却是变得犹如实质般,就在林白心思变动间,一股火势,倏然狂暴而至,拍打在林白的身躯之上,登时叫他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第2382章 我心不灭   卧槽,这特么哪里还是火,分明就是一道雷霆!   狂暴的火舌冲击下,林白身躯顿时血肉横飞,饶是肉身坚韧,生机强悍如他,此时竟然也是直接朝后倒飞而去,肋骨寸寸断裂,筋脉甚至都有损毁,血光弥漫,惨不可视。   不仅如此,在这火舌的威势下,不单单是林白受到了这样的创伤,那原本在火焰中沉浮,道纹完全破损的飞剑,而今竟然也完全崩裂开来,几乎成了一块块的碎片,正在火域中不断的浮动,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被烈火所燃烧成空……   不过就林白所见,这恐怖的火威之下,虽然飞剑寸寸碎裂,但是散裂开的飞剑碎片,却是比之前更玲珑剔透,似乎其中的许多杂质,都因为这一次的剧烈轰击,而彻底释放而出,让这些铸炼飞剑的材质,变得更加纯粹。   不仅如此,在那些碎片中,除却了之前所拥有的五彩气息流转外,更是隐隐然,似乎有一丝一缕的黑白气息在变动,就像是生死在轮转,要化作轮回。   飞剑材质经历了更高热度的锤炼,拥有了更神异的效力,这本该是一件叫人无比庆幸的事情。但如今的林白,却是怎么着都高兴不起来。   虽然飞剑的材质得到了提升,锤炼的无比精粹,可是在这滔天火势下,他却是根本没有重新在飞剑材质上镌刻道纹的力量,而且他都有些怀疑,就算自己有能力镌刻下道纹,那些道纹,会不会只是一出现,就又被这滔天火势所摧毁。   更重要的是,这狂暴的火势,对于林白自身所造成的创伤,更是致命性的,他不知道,如果在阴阳神火操纵下,这狂暴的火舌再来上几遭的话,他是否还能承担。   轰!仿若是在验证林白心中所想,是想要试验,他在这狂暴火舌下究竟能支撑多久一样,就在他心思变动间,又有一道滔天火舌呼啸而至。   狂暴的火焰横扫天地,叫林白身躯直接倒飞而起,打的林白皮开肉绽,周身上下鲜血淋漓,就像是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般。而且因为这剧烈的火意,他的神魂也在躁动不安,神魂中就像是被人丢下了一团火焰般,似要焚烧成灰。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煎熬,这火舌之恐怖,远远超过林白此前所经历过的天劫刑罚,叫他再也无法如之前那般从容的应对,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这是一种极限的灾劫,抑或是寻常人等,在这恐怖的火势下,任何一击,都会将他们直接化作灰烬,叫他们丧失信心,唯有林白这样有着大决心大定性的人,才能支撑。   而且如今正因为惨烈形势,自顾不暇的林白,却是没有发现,在第八重火域内,五彩火焰撩动间,正有一个虚影屹立于其间。任凭火势如何喧嚣,但却是根本不敢靠近那虚影分毫,仿佛在那虚影上有着什么神圣气势,叫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那虚影正在紧紧的盯着林白,似乎是想要看看,林白究竟能支撑到何时,想要看看,林白最终会以怎样的手段,来应对这一切。   而看着虽然已是皮开肉绽,气息微弱的林白,仍旧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在跟烈火不断对抗后,那虚影微微颔首,似乎是对林白如今的斗志,极为满意。   不过这种满意,并没有改变这虚影,想要给林白增加更多磨难的心绪。微微颔首之后,虚影的手轻轻一招,顺着第九重火域,登时又有一道阴阳神火呼啸而至,直接灌入到第八重火域之中,犹如烈火烹油,叫此间的火势,变得愈发喧嚣难安。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局势会变得如此诡异?!望着突然又暴涨了数分的火势,林白的眉头不禁深深皱起,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他不明白,在这火域之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有人在算计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是不被天地所认可的逆道之人。   喀嚓!而在这突然又暴涨了数分的火势下,本就以化作了无数碎片的飞剑,如今更是再一次的崩裂开来,一片一片,就像是要化作尘埃般,漂浮在火焰之间。   “为什么会这样?”林白苦涩低语,话语声中满是无奈和悲愤。铸炼飞剑的材料本就极为罕见,即便是他搜罗遍了方丈洲和昆仑圣地,也不过是只得到了铸炼一柄飞剑的材料。   这些材料,说成是稀世奇珍都毫不为过,可是这些东西,如今却是有着化为尘埃的迹象,他不敢想象,如果丢失了这些,他以后想要再收集到,那该是何等艰难。   更重要的是,如果飞剑不铸炼成功,那就算是他能够撑过此劫,顺利进入到仙界之中,又有什么实力与那些所谓的仙人对抗,迎回索菲娅和李青囡两人。   火光万重,亿万缕犹如是神之怒火的火焰在不断的坠降,轰击在飞剑的碎片上,发出阵阵铿锵之音,阵阵震耳欲聋的音律,流动出难以言说的神秘气息。   实际上不单单是飞剑,在如今这火势下,林白自身的情况也并不好过。在火势的狂放攻势下,饶是他手段尽出,想要阻拦,但却是根本无力阻挡,身躯在火势的侵袭下,已是血肉横飞,而神魂更是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他不是没有想过应对的手段,不是没有将符笔释放出,想要借助符笔的操纵五行之力,来勾动火域中的烈火,使其不损害己身。但这火域中的阴阳神火,就像完全跳出了五行的范畴,无论符笔如何牵动,都无法调动其中的一丝半缕。   甚至与在这恐怖的神火下,就连地脉虬龙,都无法对其损毁分毫。地脉虬龙只是进入其中,便迅速被火焰所占据,阵阵滔天巨吼后,便烟消云散。   此威之下,林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如今他所面对着的这些滔天火势,和他过去经历过的那些劫罚都完全不同,威势也更甚。虽然滔天的火焰,将四下辉映的通明一片,但心中的黑暗,却是叫人觉得已是看不到任何光明的存在,除却绝望,再无他物。   这一幕幕,甚至都叫林白开始怀疑,自己的路,是不是就要结束在此处……   轰!又是一波火势的狂放攻势,林白应声直接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的撞在火域的石壁之上,周身上下已是没有一块好肉,骨骼嘎吱作响,似要碎裂,一片片的血肉,横飞而出,四下飞溅,落在了火海之中的飞剑碎片之上。   铮!而就在血雨洒落,落在碎片之后,那些几乎都要化作尘埃的飞剑碎片,竟然开始熠熠生辉起来,虽然只是些许如尘埃般的事物,但依旧释放出冲霄的剑气,直冲九霄,释放出无尽狂放的攻势,那种态势,甚至都要冲破火海,叫火域都在震颤不安。   “这是……”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惊诧难言,他原以为,在化作如尘埃般的事物后,铸炼飞剑的材料,都已经被焚毁了所有的灵性,化作了凡俗之物。   但如今看来,他想错了,飞剑虽然化作了如尘埃般的碎片,但其中所蕴藏着的剑之意,并没有就此而散却,斗志反倒是变得愈发旺盛,威力更甚从前。   这不是结束,这……,只不过是刚开始而已!这是一条蜕变的路,不到完完全全破灭的瞬间,就永远不是停止的时候,希望仍然存在,仍然在释放出万丈光辉!   千锤百炼,方得始终!他突然想到了一句华夏之人,口耳相传的老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这些千锤百炼,如何能有辉煌存在?!   飞剑如今已是化作了如粉尘般的存在,仿若是要在这火势下,消弭了所有的灵性,但它依旧没有失去斗志,仍有无坚不摧的剑之意存在,这是它求生的信念,也是蜕变的希望。   鲜血和如粉尘般的飞剑碎片混为一处,在不断的颤动,发出阵阵清越如龙吟般的铮鸣,每一粒尘埃,都如有冲霄剑意斩破火海,铮然之间,不屈不挠,坚韧相抗。   一柄剑,尚且能够如此,在濒临到了破灭的边缘,仍旧不放弃希望的存在。而自己身为万物灵长,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作为一个经历过了那么多的劫难,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肩上担负着那么多重担的人,又如何能够轻言放弃?   就算这是一场痛苦的劫难,就算这火势侵袭下的一分一秒,都叫人难以承担,都犹如是要叫人粉身碎骨,但如何能就此放弃,如何能就此而丢掉希望!   我心不灭,希望长存;我志长存,我剑必成!林白喃喃出声,眼中有精光射出。   而与此同时,火域中的虚影,一声低叹,倏然而动,悄无声息间,重又没入林白身躯! 第2383章 我志长存   虽然到了此时,林白仍然不知道,火域之所以出现这种异变,究竟是因为什么。但即便是无法明悟,但这种疑惑,依旧无法拦阻他的脚步,无法泯灭他心中的希望。   而且与此同时,林白更是突然明悟到了一种破开这雄浑火海的办法。这个办法,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把飞剑完全铸炼成功,借助飞剑的凛冽剑气,冲破这喧嚣的火焰,将自己从这水深火热之中带出,再不用承受这种残酷的威压。   火势的攻袭仍然在继续,那种力度,并没有因为林白明白了‘我心不灭,希望长存’这个道理后,就消减分毫。狂暴的力度,轰击在林白的身躯之上,叫他血肉横飞,神魂也在不断的接受着烈火的考验和洗礼,叫他难以支撑。   但即便如此,他却是并没有如此前那般,丧失斗志,失去了对希望的信心。他仍然在不断的坚持,在强撑着这种摧枯拉朽的攻势,在不断的运转法力和神念,在牵动着火海之中,那些几乎都要化作粉尘的飞剑碎片,想要让其重新组接起来。   虽然飞剑已是化作了如尘埃般的碎片,但它其中蕴藏的灵性仍然存在,随着林白以神念和法力传递到其中,那些原本在火光下,黯淡无华的飞剑碎片,渐渐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夜空中一颗颗遥不可及的星子般,熠熠生辉,美轮美奂,不可方物。   时间在不断的逝去,虽然身躯遭受的创伤,已是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但林白终于还是成功了。那些如星尘般的飞剑碎片,在他的努力下,渐渐开始重新组接在一处,渐渐变成了剑的雏形,宛若是一蓬璀璨的水晶砂砾,微小却灿烂,光辉熠熠,无法磨灭。   而随着飞剑的组接,一种凛冽的剑意渐渐弥漫开来,在火域中悄然扩散开来,几乎可以与那滔天火势争锋,叫人心中不禁有希望生出。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仍旧是不敢有分毫的懈怠,他的眉头仍然紧皱。虽然飞剑成形,但这并不意味着飞剑就已经铸炼成功,因为还有最后的一步没有完成,如果没有道纹的镌刻,这剑的雏形,便不能称为飞剑,依旧无法带自己逃离困境。   而镌刻道纹,更是如今摆在林白面前的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难题。就他之前所见,在第九火域的阴阳神火,进入到了第八火域后,剑阁前人千锤百炼出的那些作用于飞剑的道纹,根本无法承受火势的磨砺,只要瞬息,便要化作乌有。   林白可以笃定,想要让飞剑浴火重生,让自己逃出生天,就只有在飞剑上镌刻出更强大的道纹,强大到可以无视这熊熊神火的锤炼,可以承纳火域中的烈火力量。   但林白是相师,并不是剑修,而且他如今所拥有的,已是剑阁前人精心锤炼出的道纹,他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道纹,可以承担这一切。   沉默许久后,林白终于做出了决定,缓缓抬手,调动法力和神念,在剑之雏形上,渐渐开始镌刻道纹。如今他所镌刻的这符纹,是玉具长老传给他的剑阁前人千锤百炼出的道纹中,最为强大的一个,据说是剑阁的那位祖师所创制的。   道纹乍一镌刻,飞剑登时有无量光冲出,如要直击九霄,不落青云。   这种强横的剑意,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的被烈火所吞噬,不过是坚持了有瞬息的时间,竟然就如摧枯拉朽般,被那些烈火所吞没,化作乌有!   此情此景下,林白完全失色。如今他镌刻的道纹,已是剑阁之中至强的产物,可是就连这样的产物,居然连一息都撑不下来,那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承担这一切的?   而在击破了道纹之后,烈火变得愈发不安起来,无数诡谲的火焰在不断的变动,在虚空间,勾勒出道道诡异的轨迹,犹如是在演化天地一般。   在茫茫的火海之中,林白只觉得自己所面对的火光中,似乎正有万物在不断生长,似乎有花鸟鱼虫,浩瀚宇宙星辰,正在不断的衍化,只要心中所想,便能成眼前所见。   这是一种异象,但那种诡异变动的轨迹,却也犹如是一缕缕的道纹,正是因为这些纹络的存在,所以才会让火势,拥有了这种滔天之能。   潜心揣摩下,林白更是觉得,这些道纹,自己似乎还有些熟悉,好像跟那些碎裂的赤红铁片上的纹络极其相似,犹如是一体。   赤红铁片,对,就是赤红铁片!而在想到了此处后,林白的内心中,顿时有狂喜出现。他突然想到了从自己获得之后,就展露出了各种不凡的赤红铁片。   虽然不知道那赤红铁片,在未损毁前,究竟是怎样的事物。但赤红铁片却是有着可以不畏惧任何锤炼,承纳任何攻势的神异能力。而就林白如今所见,赤红铁片的那种神异威能,很有可能便是因为其上的那些道纹所带来的!   但让林白心中觉得犹豫的是,他如今只不过是拥有两片赤红铁片,上面所镌刻的那些道纹也是残缺不全的,谁也不知道,这些道纹,是否能担当的起自己给予它们的使命。   不过在当今的态势下,却已是容不得林白再多想什么。不管如何,有希望终究是比没希望更好一些,哪怕只有一丝,也足矣值得去尝试一番。更不用说,如今的他,除却了这一个办法之外,已是再没有任何更好的选择。   轰!而与此同时,在阴阳神火的作用下,火域已是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无数火舌在不断的跳动,就像是一头头奔行的怪兽,似乎在积攒力量,要发起绝世一击!   不想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这么干了!此情此景下,林白不敢再迟疑半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调动河图洛书,将赤红铁片从其中直接逼出。   铁片乍一出现,便直接冲入了无边的火域之中。在璀璨火光的辉映下,赤红铁片依旧古朴稚拙,普通无比,没有任何异兆,似乎只要一丝烈火,就足矣使其气化,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那熊熊火舌,也是如积攒到了足够的力量般,化成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一击,向着林白就直接轰击而来,和那两块不起眼的赤红铁片撞击在了一起。   轰!但就是这样看似平平无奇,仿佛只要一缕烈火就可以焚烧的事物,在和火舌碰撞在一起后,顿时爆发出了惊天的铮然金铁交鸣之声。   不仅如此,在那璀璨火势的疯狂焚烧下,赤红铁片竟然变得就像是快要融化了一样,突然变得璀璨无比,红光瞬息间弥散开来,在火焰中沉浮不定,恍若两轮骄阳!   而且就林白所感知到的一切,更是发现,赤红铁片在极致温度下,释放出的红光,虽然炽盛,但却并不叫人觉得压迫,反倒是有着一种神圣的生之气息。   嗡!气息在不断的蔓延,红光只是在眨眼间,就迅速无比的占据了整个火域。那耀眼的光芒,几乎都要把阴阳神火的光明,都完全遮掩。   不仅如此,顺着赤红铁片上,更是陡然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倏然而降!这威压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原本火域内喧嚣的火焰,直接齐齐向下降了一寸!   就是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寸下降,顿时叫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得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解脱般,整个人完全变得轻松起来,如释重负。   轰!火焰的下降,登时引起了剧烈的爆炸,砰然爆裂开来后,无数狂暴的热浪喧嚣而出。但还未等到这热浪掀起,便立刻被生生压下,打入地下。   赤红铁片熠熠生辉,如有赤炎在其中流动,一丝一缕璀璨的道纹,在其中不断的游走变动,散发出种种神秘难言的恐怖威压!   而正是因为这威压的存在,火焰才会下降,热浪才会平息,仿佛火域中出现的这狂浪的一切,在赤红铁片下,根本就没有资格喧嚣。   这赤红铁片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没有碎裂之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何会有着这样令人心悸的力量,即便是这恐怖的火焰,都无法抵挡他的威压,只能臣服,没有资格掀起?   眼望着这一幕,林白的内心已是完全被震惊所占据。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赤红铁片居然会有这样神异的功效,以区区残躯,竟然就可镇压如神之怒火的火焰!   但如今的林白,已是顾不得去思忖这其中的究竟,他只知道,自己的希望终于来了,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他的飞剑,就可以铸炼成功,达成不可思议的蜕变! 第2384章 我剑必成   “我心不灭,希望长存;我志不灭,我剑必成……”   林白口中喃喃自语不止,尽管赤红铁片已平息了喧嚣的火域,但此前他所经历的一切,还是给他带来了无尽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但即便如此,他的双眼却是依旧明亮,不断的捕捉着赤红铁片扩散开的种种道纹,以神魂和法力,在飞剑之上镌刻。   只是镌刻了一丝,林白便已感受到,这是一种极为强横,甚至都到了可以窥究万物本源的强大事物。这种道纹,是他在这个境界,所无法明悟的,除却晦涩之外,还是晦涩。   但即便是晦涩不明,但却是不能拦阻林白的脚步,他在不断的将这些道纹利用起来,不断的运用法力的神念,在飞剑的雏形上镌刻不止,期冀这道纹能使飞剑达成蜕变。   相较于烈火的焚烧,这种镌刻道纹的负担,叫林白难以承受。每一丝道纹的镌刻,都叫他觉得就像是要将自己体内的一切都抽干一样,而且镌刻这些道纹时,更是有无形的威压垂降在他身上,叫他难以抵挡。这是赤红铁片的一种本能,是它曾经未损毁之时,存在的那种威压,是它不允许这世上有其他事物,可以拥有它独有的道纹。   吼!精疲力竭下,林白咬牙长啸不止,话语声中充满了不甘。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铸炼飞剑,居然会遇到这么多的波折,经受这么多的磨难,但他不愿就此放弃,不想让一切就这样归于虚无,不管千难万险,都一定要闯过去,抵达希望的彼岸!   一缕、两缕……,数不清的道纹,在随着林白的咬牙坚持,正不断的出现在飞剑的雏形之上,虽然其中的威压,已叫林白心力交瘁,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推移,甚至都叫林白对时间的观念开始变得麻木起来,他渐渐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再感觉不到什么是疲惫,什么喜悦和苦痛。他的双眼,完全被那道纹所占据;他的耳畔,只有道纹镌刻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镌刻这些道纹的同时,他整个人也在悄无声息间,正在发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奇异蜕变。   准确的说,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之前在火域中的烈火轰击下,他洒落在天地间的那些血肉碎片。他的这些血肉,如今随着道纹的镌刻,正在不断的和如粉尘般的飞剑碎片在交融,在飞剑之中沉浮不定,接受着那些道纹的锤炼……   而且随着道纹的镌刻,顺着那些血肉间,更是有种种无比诡异的纹络,在虚空中衍化而生,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而后没入到飞剑中,悄无声息的契合成一体。   这些纹络,是林白的命纹,是他血肉之中所蕴藏着的命理。是要让这些命纹,和飞剑彻底的融汇成一处,让这飞剑,也变作自身命理的一部分。   这已经不再是铸炼飞剑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如今的他,正在将自己的血肉和命理,都和飞剑熔炼成一体,进行着某种交融和蜕变,让三者达成完美的契合。   剑就是我,我就是剑!这是我血肉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一种延续!   此刻,在他的感知中,再没有任何外物的干扰,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正在不断成型的飞剑之中,唯有一个如用血肉组成的飞剑,在火焰中沉浮,神秘莫测。   这是一种奇异的铸剑之法,血肉、神魂、命理、道纹、飞剑,五者融汇成一体,这和剑阁的铸剑之法已经全然不同。将身命都融汇到飞剑之中,成为剑的一部分,这一幕若是让玉具长老等剑修看到,定然会瞠目结舌,无法想象理解。   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如今却是正在真切的发生,而且是如此的玄妙和神圣!   冥冥之中,正不断有宏伟的声音响起,那剧烈的声响,就像是无形之中,有人正在挥动着锤炼万物的巨锤,要将世间的万物,都变成锤下的顽铁,完全融汇成功。   而在这轰鸣声响下,林白的心中,渐渐有明悟之感生出。他不禁想起了在奇门和隐世之中都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法器的存在,实际上就等于是法器所有者生命的一种延续。   此话不假,虽然日月如梭,虽然光阴无情,不管是实力再强大的存在,都难逃死亡一途,就算是最强横的神魂,都会和光同尘,化作乌有。但他们祭炼出的法器,确实会亘古长存,拥有着他们生命中最为逼人的光彩,永世流传,亘古不灭。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白如今就是在走出这一步,要在这世间留下独属于他的生命的延续。就算是有朝一日,他消散于世间,但这与他的一切都完全融汇成一体,成了他身躯和命理的一种延续的飞剑,却是会亘古长存,始终不毁不减。   不仅如此,随着道纹的穷尽,和命理的交融,林白渐渐开始觉得。这飞剑和自己似乎都快要完全融归成一体,要成为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唯一!   一器破万法!在这种感觉出现的瞬间,林白骤然想到了自己在剑阁山门绝壁之上的体悟。那种体悟,所讲述的是战斗的本能,但又何尝不是在讲述法器。世间器物亿万,功效各有不同,但我只要掌握其中的一,掌握我自己的唯一,那便已经足够。   赤红铁片终究只是残片,虽然上面的道纹神异无边,但却是无法改变它已经被损毁的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道纹已是尽数被林白镌刻在了飞剑之上。   而随着道纹的穷尽,赤红铁片渐渐开始变得黯淡下来,而后倏然回归,重新没入到了河图洛书之中,不见其形,犹如功成身退,不留身与名的剑客。   赤红铁片虽然退却了,但火域中的滔天烈火,却是没有恢复此前的喧嚣,仍如之前有赤红铁片坐镇之时一般,火威不敢肆虐分毫,只能臣服与剑威之下,无法肆虐。   飞剑彻底成型了,上面有许多不可言说的道纹,如宇宙星辰在缭绕,气息流动间,仿佛是有远古的神祇,在不断的发出阵阵低低的嘶吼,震耳欲聋,叫人身躯都要崩溃。   而且那些道纹更是在不断的改变,如同是在衍化什么的活物一般,组接出花鸟鱼虫,万事万物种种,这种神异的变化,叫它变得更灵动,充满了生命的质感和活力。   五彩火焰在不断缭绕着剑身,仿若是成了飞剑的一部分,熠熠生辉的光华照耀下,叫飞剑变得更神圣莫测,就如同是飞剑中,正在演化世界。   “成了!”与此同时,林白终于从无知无感的世界中苏醒了过来,望着被自己千锤百炼,历经磨难锤炼出的飞剑,他双眼迸溅出的光芒,璀璨到了吓人的地步。   疾!没有任何迟疑,林白双指陡然并成剑诀,倏然一转,发出一声道喝!那声音威严而又宏大,就像是同亘古之前,从开天辟地之时,传递到了如今的怒吼!   随着他这话语,原本盘旋与火海中的飞剑,犹如是受到了某种不可违逆的钧令般,倏然而动,释放出一缕缕,一道道,不可侵犯的凛冽剑气。   剑光释放间,飞剑骤然而动,剑芒调转,向着火域最深处冲击而去,亿万道火势滔天而起,洗礼此剑,使其愈发通透神异,剑之威压,几乎可以压塌天地!   轰!仿佛是一道惊鸿,划过了天穹,璀璨的剑身,骤然便和火域最中央位置的阴阳神火碰撞到了一起。两者相触,仿若是天雷勾动地火,万千恐怖火苗,骤然便蔓延到了飞剑之上,那耀眼的火势,似乎是要将飞剑完全吞没,炼化成气体。   但这种僵持,只不过是停顿了片刻,呼啸的剑光便洞穿了阴阳神火,将所有的火焰,完全吞入到了剑体之内,锤炼己身,使其中的杂质更少,使灵性更丰沛!   而在吸收了阴阳神火后,飞剑更是发生了一种蜕变,原本散发出五彩光芒的剑身,如今在五色光华流转间,渐有黑白二色划转而过,犹如是在剑身之内衍化阴阳,组接生死。   眼望飞剑,林白想要长啸,想要大笑,虽然剑还未经最后一步的淬火,但他已是能够感受得到,这柄被自己经过了千劫万难锤炼出的飞剑,绝对当得上圣器二字!   此剑的威势,虽然依旧略逊钉头箭!但重要的是,它和钉头箭不同,他是自己身体、神魂和命理的延续,只要自己的性命没有消散与世间,它的锋芒便永远不会消散,那凛冽的剑意,便依旧会笼罩万古青天,伴随自己,逆道直击!   “此剑,我名之曰轮回!”朗声长啸之下,林白眼眸中有璀璨神芒暴露,反手一招,一边将飞剑朝甬道外的洗剑池呼啸而去,达成淬火,一边朗声道:“剑名轮回,即掌轮回!” 第2385章 剑名轮回   “我的天……”   剑光呼啸而过,那狂放的威势,压得火域外的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肉体和神魂似乎都要崩塌了。   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威势,顺着剑体,有亿万缕五彩霞光呼啸而出,剑气凌云铺天盖地。而在这种威势下,玉具长老和泰阿他们手中的飞剑,此刻已是完全不敢震颤分毫,仿佛在这完完全全凌驾于它们之上的威势下,它们只能臣服,哪怕是最轻微的气息的外泄,都是对这柄飞剑的玷污,都会被它毫不留情的削成两段。   玉具长老和泰阿,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这柄飞剑如此的不同凡响。甚至他们觉得,这柄飞剑的存在,已经凌驾在了剑阁所有的飞剑之上,即便是剑阁祖师的那柄剑,相较于这柄剑,恐怕都会稍有不如,略逊一筹。   在火域之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这柄飞剑变成这幅模样?玉具长老内心困惑万千,他即为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一柄这样不凡的飞剑而感到庆幸,又为这柄飞剑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剑阁,而感到沮丧。   如此神异的飞剑,却不属于剑修,而是属于一名相师,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甚至在某一刻,在飞剑从他头顶呼啸而过的那一瞬间,玉具长老心中都有一种执念生出,都想过,是不是要拦阻林白,把这柄飞剑的归属权,从林白的手中夺走。   但这个念想出现没多久,他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他能够感受得到,这柄飞剑上林白的气息之浓重,似乎飞剑还没有经过淬火和血炼,都已经完全认主林白,而且那种灵动之感,都叫他怀疑,这飞剑是不是林白生命的一种延续。   这样的飞剑,根本不是他想要抢夺,就能夺走的,甚至在这贪念生出的一瞬间,他都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种锋锐的劲气锁定了自己,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那锋锐劲气就会毫不容情的斩下。而且他知道,就算是退一万步讲,他真能从林白手中夺走这柄剑,但依照飞剑的这种神异特性,就算他用尽所有手段,恐怕也无法抹灭这柄飞剑对林白的眷恋。   这种特性,实际上也是一种异象,天上地下,这柄剑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林白!   腾!而就在此时,火域洞窟口却是突然有一阵剧烈的火浪变动,而后从那狂暴的火意中,骤然有一个身材瘦削而高挑的年轻人出现,仿若是从火海之中走出,虽然周身沐浴满了鲜血,但他的眼眸却是深邃如星空,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宛若至尊般的气息。   修为竟然又有提升,实力变得越来越不可测了!眼望着而今的林白,诸人只觉得虽然如今林白的外貌,看起来无比凌乱,但他却像是一只经过了浴火重生的凤凰般,身躯所散发出的那种气势和威压,要比以往更雄浑和深邃,叫人不敢直视。   这种变化,叫他们心生触动,他们不禁开始怀疑,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着类似于林白这样的一种人,这样的人就像是秉承了天地所有的运势一样,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会有叫旁人梦寐以求的际遇,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无法阻拦这种人的提升。   嗤!而就在林白身躯从火域走出后,他没有言语,手指只是轻轻一招,顺着不远处的剑池中,顿时有一道流光呼啸而出,带着凛冽的剑气,直接便落入了林白的掌心之中。   而直到此时,诸人也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这柄飞剑的真正面容。只见这飞剑历经火域锤炼后,通体晶莹剔透,宛若是以水晶雕琢而成,光华流转间,仿佛内里蕴着一汪秋水。   这种剔透的形态,几乎都叫人觉得,这柄飞剑的装饰性,是不是要远远超过它的实用性,是不是只要指尖轻轻一触,就会被人直接击成碎片。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种剔透,不过是凝实到了极致的体现罢了。若是真有人想要折断这柄飞剑,恐怕还不等他们的手指触碰到剑体,就会被飞剑之内,缭绕着的那宛若五彩云雾,其间又略微夹杂着的黑白两缕神异气息,而直接斩成两截,身死道消与世间。   最重要,而且最让玉具长老和泰阿他们这些剑修所不能理解的是。这柄飞剑在从剑池飞出,没入林白手中后,竟然就像是完全和林白融汇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般。   这种人与剑的完美交融,即便他们手中握着的,是经过血炼的飞剑,都远远无法达到。   他们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林白却是再清楚不过。在炼制这柄飞剑的时候,他将自己因为阴阳神火冲袭而导致损毁的血肉,以及命理,都借助赤红铁片的诡异道纹,使其和剑体融汇在了一处。这样一来,这柄飞剑就是林白身躯血肉和命理的一种延续,这样铸炼出来的飞剑,自然就不再需要多此一举的血炼之法。   “林小友,你为这柄飞剑起的什么名字?”艳羡无比的向着林白手中所持的飞剑望了眼后,玉具长老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对林白疑惑发问。他实在是想听听,看如此神异的一柄飞剑,林白究竟会给它起一个怎样不凡的名字,来彰显这飞剑的特性。   而且按照剑阁的规矩,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一柄剑的命名,就等于是一个人未来的称呼。这就意味着,剑的名字,也可以说是林白的代名词和心意。   “轮回,我将此剑名为轮回!”将飞剑在掌中颠倒了一个来回后,感触着飞剑与自己血肉交融的那种美妙感觉,林白也是有些爱不释手,轻笑出言道。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响起一阵倒抽冷气之声,而玉具长老望向林白眼神中,更是多了许多敬畏和感慨神情。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会将此剑命名为轮回。   剑名轮回,其意可说是再好理解莫过,即为执掌轮回之意。也就是说,在这剑下,永远不存在胜与败,只存在生或者死。而这柄剑,就像是冥神手中的神器,掌控着世间的生杀予夺,剑气一出,便是剑前之人,轮回之时。   霸气!实在是太霸气了!不过也只有这种霸气的名字,才配的上这飞剑!玉具长老轻叹连连,望向飞剑的目光中,充满了艳羡和感慨神情。   在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希望,这柄飞剑不是属于林白,而是属于身为剑修的他。他百分之百的相信,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一柄飞剑,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迈过如今拦阻在自己身前的桎梏,让自己在剑之大道的体悟上,走得更远,甚至走出剑阁前人都没达到的距离。   归根结底,都只不过是一场痴人之梦罢了。这柄飞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都不属于他,或者剑阁,而属于林白一人。而更叫他们值得庆幸的是,这柄飞剑的主人,不是剑阁的敌人,而是他们的盟友。   因为如果这柄飞剑是剑阁的敌人的话,恐怕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陷入到轮回之中。   “长老,我想问一下,我在第八火域的时候,为什么火域会有异动生出,以我之感,似乎是第九火域的烈火,进入到了第八火域,引发了巨大的灾劫……”   而就在玉具长老感慨之际,林白却是突然出言发问。回想此前种种,林白实在是有一种心有余悸之感,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了赤红铁片的妙用,恐怕自己别说是铸炼飞剑,就算小命,怕都要交代在那里。   这种变数,实在是叫林白无法理解,所以在出来后,他便第一时间向玉具长老询问。   “什么?”玉具长老闻言顿时面露愕然之色,疑惑莫名的望着林白,沉声道:“不是你进入了第九火域,而是第九火域的阴阳神火,冲入了第八火域?这怎么可能,我剑阁传承至今,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火域虽然相连,却各不相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此言一出,林白的眉头顿时就拧成了个疙瘩。他看得出来,玉具长老如今的话并非作伪,而是发自肺腑,可是如果真如玉具长老上所说的话,那刚才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儿?自己的感知不可能出错,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是逆道之人,所以才引发了这异象不成?   “传闻之中,火域之内,曾有生灵出没,会不会是你惊扰到了其中的生灵……”沉吟许久后,玉具长老突然想到了剑阁中流传着的那个传说,面带惊诧,颤声道。   林白苦笑摇头,如今的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而且他明白,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进入火域最内里前,这将是一个永远无法解释的谜团。   “飞剑已成,下一步,你要做什么?”而就在此时,泰阿陡然挑眉,眸露神采,道。 第2386章 夜探小方诸山   夜色迷蒙,仿若是苍天都已对如今隐世的混乱之局感到了失望之极,都不忍心让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出现在世人头顶的天穹,乌云遮掩了一切,将万事万物都封沉与黑暗之中。   而在夜色的掩映下,经历过了血与火洗礼的小方诸山,看上去愈发的萧索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不少建筑物也都成了一团焦炭;地面之上,甚至还有半干未干的鲜血,断臂残肢横七竖八,无人收拾,散发出阵阵叫人闻之欲呕的浓烈血腥臭味。   灰雾缭绕间,唯有那断裂了一半的巨大山门,似乎还在向世人,沉默的诉说着小方诸山这个曾经跻身与隐世诸多宗门巅峰的存在,往昔的辉煌和荣耀……   而在这断壁残垣间,正有一人一兽,在借着黝黑的夜色,神情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这一人一兽,除却了阴金水兽和林白之外,又能有哪个?飞剑既已铸成,也算是了却了林白来隐世的一桩心愿,而剩下的事情,便是有关小方诸山那条孕有诸多极品灵石的矿脉归属问题,长剑在手,林白自然是想来故地重游一番,看看如今的形势。   虽然在来之前,林白从冷展颜和玉具长老的口中,已经知晓了小方诸山如今的惨状,但他实在是没想到,辉煌一时的小方诸山,居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甚至于,林白还发现,如今他和阴金水兽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泥土都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皆是黑红之色,那是被鲜血染成的,至今还有血腥味弥留。   顾太虚死后,小方诸山群龙无首,覆灭小方诸山的那一场鏖战,使得此地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按照玉具长老所说,小方诸山一脉上下,可说是几乎全灭,被灵泉宗以及其他宗门,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往昔几乎领袖隐世群伦的宗门,就这样成为了血腥的过去。   那一战,小方诸山的表现不可谓不强大,他们的那些闭关潜修的长老级老怪物们,倾巢而出,更是把多年积攒的底蕴都尽数释放。但尽管如此,哪怕是底蕴尽出,但终究还是挡不住兵败如山倒,还是被人屠杀了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而这一战的主力,便是如今雄踞于隐世之巅的灵泉宗,加上诸多其他大小宗门,以及孤魂野鬼们的联手,这个往昔的庞然大物,终于是走到了终点。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将兴亡看饱……”眼望着这一幕,林白有感于现实的残酷,不禁轻轻叹息出声。   小方诸山的现状,对林白而言,何尝不是一个警醒。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没有强大的依仗,不管是曾经多么庞大的势力,终究都难逃覆灭之劫。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表现出压倒性的力量,恐怕他如今所积攒下的偌大家业,也会如现而今的小方诸山般,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悉数攫取一空。而他所在意的一切人和事,也都会如小方诸山的这些人一般,变成无根浮萍,甚至孤魂野鬼……   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起来,变得可以不畏惧这世间一切的变数,可以让自己所在意的一切,都能够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他们无需被风雨所束缚;必须要让自己在意的人也变得强大起来,这样就算没有了自己,他们也能够直面这一切,而不是如失去了顾太虚这个主心骨的小方诸山般,被人杀的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一人一兽满怀感慨,缓缓向着小方诸山的内里而行,渐渐走到了小方诸山的核心区域。这曾经灵气充沛的地段,而今除却肆虐的阴冷气息之外,再没有任何灵性存在。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在曾经作为小方诸山竞拍会主会场的建筑物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在那坑洞之中,有一缕缕的水元气息弥漫而出,煞气逼人。   虽然距离小方诸山的覆灭,已经过去了非常之久的时间,但即便是如此,如今站立在这坑洞之前,林白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森冷的杀机,足见出手者之恐怖!   望着这坑洞,他似乎都能看到当时的画面。一个大神通之人,以绝无仅有的秘术,调动海量的水元之力,如狂涛骇浪,直接击入这小方诸山的核心之地,强大的威压弥漫而出,化作恐怖的杀机,将此处存在的一切,尽数抹杀成尘埃。   这样的惊天一击,不单单是小方诸山覆灭的重大原因之一,对小方诸山那些尚存一线希望,进行抵抗之人的打击,绝对是致命性的。   至强战力出现,惊天一击发出,绝对会如摧枯拉朽般,将他们的斗志完全瓦解。   “这气息实在是太恐怖了,就算是我的太阴重水,都无法达成这样恐怖的画面……”阴金水兽倒抽冷气连连,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坑洞,只觉得肌肤发寒。   “水元之力转化成杀机,这种手段,绝无仅有,而如此充沛的水元之力,除却灵泉宗之外,恐怕再无旁人能够拥有……”不仅是它,林白也是低低慨叹出声,面露慎重神情,缓缓道:“看起来咱们这一次是要有一场鏖战了,此人的手段,怕是不在我之下!”   这不是林白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内心真实的写照。距离这一击的发出,至今已是有极长的时间,但这种凛冽的杀机,却是依旧没有消散,甚至这种程度的杀机,还叫林白觉得内心震颤,神魂不安,足见出手之人的修为之深厚。   而且林白有些怀疑,这出手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还从未见过的那名灵泉宗门主。如此精纯的修为,除却了他这样的人之外,怕是再没有其他人能够拥有这样的战力。   念及此处,林白的眼眸更是变得凛冽起来,将此前因为江流等人的缘故,小觑一重的灵泉宗,视为了心腹大患,归于最危险的一列。能够拥有发出这一击的恐怖强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宗门,他们的底蕴之深厚,绝对不可想象。   “林小子,我总觉得这小方诸山里面,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窥探我们,叫我很不安……”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而后面带忐忑神情的向四下扫视不止,似乎是想要从周遭那黑魆魆的夜色中,揪出什么不可知的存在。   “我也感觉到了,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只是在窥探,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林白闻言后,也是微微颔首,实际上从进入小方诸山的地域之后,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虽然他神念强大,但一时间却也是无法把握住窥探之人的具体方位,就是那人的力量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存在,只在渺渺中一样。   不过叫林白觉得庆幸的是,这窥探之人的表现虽然强大,但似乎对自己和阴金水兽并没有什么恶意,而只是抱着最为单纯的好奇心,想要看看他们的来意是什么。   “他看就让他看,反正咱们俩都是大老爷们,就算被他看光了,也没什么吃亏的,只是不要犯到小爷手里就行了,不然的话,嘿嘿……”冷笑出言,安抚了一下阴金水兽不安的情绪后,林白眼露精光,缓声道:“走吧,咱们再四下转转,看看这小方诸山的灵石矿脉,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又是怎样的神异,才会引来如此多人的瞩目。”   虽然内心不安,但想到林白手中的飞剑,阴金水兽的内心还是安定了不少。便任由林白骑在它的背上,一人一兽绕着小方诸山兜兜转转,想要找出灵石矿脉的下落。   不得不说,灵泉宗如今在隐世的势头实在是太强盛了,因为他和其他宗门达成的协议,竟然就叫当今的隐世,无一人敢擅入破灭的小方诸山遗址。以至于林白和阴金水兽一路行来,除却那种如影随形般,跟随在他们周遭的窥探之人外,再没有遇到任何人。   虽然一路并未遇到什么人,但他们两个却也是没有发现任何灵石矿脉的踪迹,就像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传言,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事物一样。   “最后一个位置了,如果再没有,我们就得掂量掂量,这一切是不是灵泉宗布置下的一个阴谋了!”有些失望的向探查过的区域扫了眼后,林白慨叹出声,而后目光落到了小方诸山遗址内,唯一没有被他和阴金水兽探查过的后山区域。   如果小方诸山真的存在灵石矿脉的话,那按照他们探查的结果,灵石矿脉的位置,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在这小方诸山的后山区域。   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的神情不禁有些激动起来,牛眼里面满是渴盼神情。如果能找到矿脉,嘎嘣脆的灵石,岂不是张口就来,那该是何等舒适。   “什么人?”而就在他们两人脚步踏入后山区域时,身前却是陡然有阴冷声音传出。 第2387章 侏儒   看来果然没错,灵石矿脉就是在小方诸山的这后山没跑了!   听到这人声之后,林白心中顿时狂喜莫名。从进入小方诸山至今,他和阴金水兽就一直没有遇到过任何拦阻,就像是小方诸山之人已经完全放弃了此地一样。   虽说这种空无一人的迹象,也有可能是因为小方诸山遵守和其他宗门的承诺,所以才特意做出的安排。但通过对江流等灵泉宗门人的了解,林白很清楚,以灵泉宗的处事风格,他们是绝对不会如此信守承诺,暗地里不知道已是做了多少腌臜事。   如今这些人既然出现在了此处,那就说明,在这地方,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他们看守着。小方诸山已是覆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就林白一路行来所见,哪怕是有一丁点价值的东西,都被那些如豺狗般的孤魂野鬼攫取干净,除一地鸡毛外,再无它物。   一个破败的宗门,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去守护的?答案在如今,显然是非常明显,这些人如今正在看守着的,便很有可能是小方诸山内存在着的那条灵石矿脉。   不过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灵泉宗派人来看守灵石矿脉了,那为什么这些人会龟缩在此处,而不是在小方诸山各处布下暗哨,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发觉,不会像眼下这样被动。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一幕,都实在是太诡异了,叫人无法理解。   总不该是因为那诡异的窥探之人的存在,所以才会有这个异变吧?而就在此时,林白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越是猜测,他便越觉得可能性之大。   不过他一时间还无法确认,那暗中窥探之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究竟是小方诸山覆灭之时的幸存之人,还是什么暗中觊觎此处灵石矿脉的宗门派出的人手。   心思变动之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调转法力,操纵天地元气,缭绕与他和阴金水兽的身周,将他们的身形隐藏在了世人所能感知的五识之外。   “怎么回事儿,明明听到了动静,怎么如今一个人都看不到了……”而就在林白隐藏了身形的同时,一个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年轻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两人之间,只不过是相距数步之遥,但在天地元气遮蔽下,那人却是看不到林白分毫。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这年轻男子出现后,他的眼眸中不自觉的有一种畏惧之色露出,而且看向四下的神情还是分外忐忑,就像是在害怕什么不可知的存在一样。   按照常理来说,灵泉宗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势头正猛,这些灵泉宗的门人,本该是趾高气昂,眼高于顶才对,可是如今却像是吓破了胆的老鼠一样,实在是古怪。   这人的表情,实在是太反常了,在这破灭之后的小方诸山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看着那年轻人的表情,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有些迷惘。   “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就在此时,顺着那年轻人的身后,突然有一个尖利之余又略带低沉的声音传出,而且发出这声音之人,外貌更是说不出的古怪。   那说话之人,无论是身高还是形容,看起来都犹如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般。但奇怪的是,从这如孩童般之人的身上,却是看不到一星半点儿属于孩童所独有的天真烂漫之感,反倒是顺着他身躯,传递出一种沧桑和阴沉的感觉,就像是有阴冷水雾在缭绕。   此人恐怕不是什么孩童,而是身有残疾的侏儒,正是因为这种天生的残缺,所以才会让此人变得如此阴戾。越是这样的人,便越是可怕,因为这种人,往往会把自己的不幸,强加到旁人的身上,而这一点,从这年轻人对他的畏惧便看得出来。   “师叔,我刚才听到外面有动静,但是出来之后,现在却是又看不到人了……”那侏儒的身份在灵泉宗显然极高,这年轻人看到他之后,眼中露出畏惧之色,急忙俯身向着那侏儒施礼之后,便将自己所见的诡异画面讲了出来。   “有动静,却看不到人?”侏儒闻言略一错愕,而后双眼微眯,向着四下便扫视起来,那眸光冷厉如刀,仿佛可以勘破世间的一切屏障。   许久之后,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了林白和阴金水兽的身上,虽然隔着天地元气的封锁,但林白还是觉得,那人似乎已是洞悉到了他们的存在,甚至于两人几乎都要四目相交。   而且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从那侏儒眼中看到的目光,浑然不似人类所能拥有的,而更像是一头暴戾的凶兽,正在虎视眈眈,要择人而噬。   “师叔,会不会又是那怪事出现了,那东西追我们追到这里来了?”对于侏儒的异状,年轻人并没有察觉,惊惧无比的向着四下逡巡了一番后,转头向着侏儒疑声道,话语声中甚至都多了许多颤音,仿佛内心的紧张感,都快把他完全吞噬。   “什么怪事,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怪事!”侏儒冷然一笑,而后眸光直视林白,淡淡道:“道友深夜来这小方诸山故地,想来也是为了灵石矿脉而来,既然有胆量不顾我灵泉宗以及其他宗门立下的规矩,又何必藏头露尾,还请现身,不要让我逼道友出来。”   这矮子还真有几分门道,居然能看得见我们!听到他这话,阴金水兽顿时眼露不可思议之色,喃喃出声,有些不明白这侏儒到底是哪来的如此精深的修为。   “这小方诸山,莫非是变沉了你们灵泉宗的禁脔不成,你们灵泉宗的人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既然设下的障眼之术无法拦阻这侏儒的探寻,林白也懒得再隐匿下去,抬手驱散术法后,漠然直视侏儒,淡淡道:“莫非你觉得你们灵泉宗真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是不是一手遮天,不是我灵泉宗说了算,而是隐世群雄说了算的!”侏儒全然不理会林白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向着林白扫视一番后,目光缓缓落在了林白手中的飞剑上,淡漠道:“原来是剑阁的剑修,怎么,你们这群剑疯子,如今也对灵石矿脉动了心思不成?”   “许你们灵泉宗有这心思,还不允许我过来看看?”看来这矮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林白闻言漠然一笑,冷冽出声,话语之中,杀意肆虐。   “如果我灵泉宗不许呢?”侏儒闻言顿时冷笑出声,森寒眸光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一遍后,杀机乍现,淡淡道:“此前在小方诸山中,惊扰我灵泉宗之人的,可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白毫不畏惧,漠然开腔,针锋相对。   看起来在这小方诸山的遗迹之中,的确是曾发生过什么,而且还叫灵泉宗折损了不少的人手,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叫那年轻人那般畏惧,叫这侏儒发出此问。   不过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林白却是并不想跟这侏儒解释太多。横竖都是一战,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之前针对灵泉宗的人,都无法改变接下来一战的局面。   “好大的口气!”侏儒闻言之后,先是稍一错愕,旋即冷笑开腔,淡淡道:“不过你也没有说错什么,是你要死,不是你也要死,这二者的确是没有什么区别!”   话语声落下,侏儒的脚步迅速朝后退却,而且顺着他的身躯,更是陡然有一阵如狂风般的气息骤然生出,那风声呜咽,好似有无数鬼魅人影,正在其中哭泣一般。   而且从这气息释放出来的一瞬间,林白顿时感觉到,一阵阵如刀般的威压,悄无声息向着自己压了过来。那气息恍若刮骨剃刀,只是碰触到一丝半缕,便叫神魂阵阵刺痛。   这侏儒的手段,好生诡异!感触着诡异的气机,林白眼角微凛,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在隐世遇到的第一个灵泉宗门人,居然就有如此强横的手段,足见灵泉宗底蕴之深厚。   不过心中虽是震颤,可是林白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惧色,而且恰恰相反,从他的嘴角,还有一抹森寒的笑容露出,宛若是地狱中的鬼魅般,叫人不寒而栗,充满肃杀气机。   从脚步踏入隐世开始,他就没打算藏匿自己性格中暴戾的一面。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如今所行的乃是重大之事,乱世用重典,非常事用非常手段。对付隐世的这些宵小,跟他们讲理是说不通的,对这些人而言,拳头才是硬道理,谁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更何况灵泉宗与他之间,本就是有着极深的仇怨。这种仇怨,早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遇到了灵泉宗的门人,如果现在手下容情,那就是在给自己以后的路招绊脚石。   最重要的是,如今轮回飞剑初成,林白实在是想看看这柄融汇了自己的血肉、命理和赤红铁片道纹的飞剑,究竟是神异到何许程度,而这侏儒,可说是再合适不过的祭剑之人! 第2388章 黄泉老祖   铮!几乎就是在侏儒动手的同一瞬间,林白手中的轮回飞剑,也是铮然出鞘,凛冽剑光呼啸不止,登时弥散出五彩云雾,以及黑白气息,那黑白二气,就像是真的剑如其名般,充满了生与死的无情轮回之力,甚至在剑光穿梭间,都叫人不禁胆寒。   好强的剑意,这飞剑如今还未绽放全部的威势,却已是到了此种地步,比林小子手里之前的那柄凌云飞剑强横出百倍不止!感触着森然剑意,就连阴金水兽,都是不禁有一种肝颤之感,只觉得和这飞剑一比,凌云飞剑都快成了破铜烂铁。   独属于自己的剑,果然不一样!不仅仅是他,在轮回飞剑出鞘的一瞬间,林白面上也是有喜色绽放。他能够感受得到,这柄飞剑和自己的那种契合之感,就像是自己的血肉都灌入到了这飞剑中,使其成为了身体的延伸般,可以收发随心,自由无拘。   自己的飞剑,和不是自己的飞剑,这两者虽然只有两字只差,但其中的差距,却是天差地远。林白感觉得出,自己凭借这被自己铸炼而出的轮回飞剑,所能发挥出的实力,绝对要比之前借助凌云飞剑发挥出的实力,提升了数倍不止。   最重要的是,这种剑身与人体无限契合的感觉,更是可以把人对剑之大道的体悟,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甚至于可以从剑游动的韵律之中,增进自己对剑之大道的体悟。   怨不得剑阁中的剑修,即便是玉具长老那样的存在,都那样的渴盼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飞剑,还对从剑池中获得飞剑的卫雀那样看重,原来有了自己的飞剑,居然如此的不同。   “区区一名剑修,也敢在我面前拔剑,还想与我黄泉老祖动手,不知死活!”感受着林白飞剑释放出的威势,虽然那侏儒内心凛然,但却是没有半点儿畏惧之色,傲然直视林白。   黄泉老祖?听到侏儒这话,林白心中一动,不禁向着那自称黄泉老祖的侏儒身畔望去,只见缭绕与这侏儒身周的那些黑雾,流转之时,若隐若无间,隐隐有哗然的流水之声,而且那阵阵哭泣的声音,和幽冥之中的黄泉,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林小子,小心些,我能感觉得到,这老小子身边的那些黑雾有些古怪,里面似乎是有着什么腐蚀之力,沾染到身躯,就要被重创!”而与此同时,阴金水兽也是郑重其事的对林白告诫道,它身为水元灵物,对于这种水元的感悟,自然远胜凡俗之物。   “还算有几分见识,能知晓老祖我这手段!”黄泉老祖闻言,冷然一笑,直视林白,淡淡道:“既然你不知死活的来撩拨老祖,那就成为老祖这黄泉之中的孤魂野鬼吧!”   话音落下,滚滚黄泉,顿时向着林白便冲刷而来。黑雾弥散间,隐隐有如同金石之音的水声传出,仿佛这黑雾中裹挟的水元极重,可以将人的身躯神魂压垮。   不仅如此,在黑雾呼啸而至的瞬间,天地间更是陡然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倏然弥散开来,那种味道,就像是尸首在水中浸泡了许久,所有的肌理组织都完全败坏,被水液泡涨的发白,然后皮开肉绽之后,释放出的味道一样,叫人头脑一阵阵眩晕。   黑雾流过,似真似幻间,更是有无尽的鬼影在其中不断的飘动,如在不断嚎哭般,撩拨着人的神魂。但那只是一种幻象,出现只是一瞬,再一转眼,便已是虚无缥缈,飘忽不定,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水波流转时,发出的哗啦声响。   这侏儒的修为果然不低,而且这手段端的是狠戾的紧。今时今日,到了林白这样的修为,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这自称黄泉老祖的侏儒,所修炼的这水元秘术,乃是一种极为歹毒的术法,黄泉中的那道道虚影,恐怕就是惨死于他手下之人。   而在这些人影之中,恐怕有不少,都是曾经的小方诸山门人。   虽然心中有所震惊,但林白却并没有什么畏惧,阴毒的术法他见得多了,这黄泉老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面对这样的阴邪人物,只要心中有正气,何惧之有!   “疾!”轻叱出声后,林白指尖陡然变动,自鞘中飞出,盘旋于身前的飞剑,犹如是受到了某种钧令般,顺着剑身顿时有一道道莫名的轨迹骤然出现,带动着灿烂的霞光飞舞,而剑身的道纹更是扩散开来,烙印如虚空,仿若是要在空中组接出独属于此剑的领域。   这是林白机缘巧合铸剑之下,得到的异变,剑阁中那些剑修们手中的飞剑,根本没有这样的威力,即便是同样拥有着自己飞剑的卫雀,也根本达不到这一步。   嗤!嗤!嗤!剑意去势如虹,只是瞬息间,便已冲袭到了黄泉之前,凛冽的剑势冲击之下,顿时便叫浩浩翰翰的黄泉,倏然间撕裂出几个大洞。   “不对,你不是剑阁中人,剑阁的那些半吊子剑修,没有你这么强大的手段!”而就在林白表露出此种实力后,黄泉老祖的眉头顿时紧紧皱起,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此,为什么又会精通剑修的御剑之术……”   话刚说出半截,黄泉老祖的眼中突然有明悟之色露出,神情流转间,有不可思议的神情露出,紧紧凝视林白,沉声道:“你……你是……”   “算你的狗眼还没瞎,看得出来小爷是什么人!”林白见状,傲然出声,淡漠一笑,缓缓道:“没错,小爷就是林白,就是取了江流和你们灵泉宗数名弟子性命之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进来,门主本就想着等到灵石矿脉之事消停后,再去会会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先来了!”黄泉老祖闻言,非但没有惊惧,反倒是仰头狂笑出声,冷漠道:“不过是杀了几个不足轻重的小辈罢了,看把你狂的!今日你既然落到了老祖我的手中,就不要再妄想逃出了,安心做我黄泉中的一缕幽魂吧!”   “是死是活,稍等一下,便见分晓!你为黄泉,我这剑名为轮回,拿你的黄泉,来祭炼我这柄飞剑,实在是太恰当不过!”林白冷笑出声,指尖轻摆,飞剑顿时呼啸而出,裹挟着长长的流光,五彩神辉游走不止,说不出的炫目和瑰丽。   嗡!在达成了与飞剑的完美契合后,林白对飞剑的操纵,已是到了再灵活没有的地步,剑随意动,骤然间,那飞剑便深入到了黄泉之中,似要以无匹剑光涤荡黄泉。   “自己讨死,剑往哪里出不好,偏偏要往老祖这黄泉里面出!”黄泉老祖见状,仰头癫狂大笑出声,那如孩童般的面颊,扭曲成一团,看起来狰狞无比。   笑声乍一发出,只见虚空中呼啸的黄泉,陡然便达成了某种变化!那无尽的黑雾,就像是瞬息间达成了某种蜕变,突兀无比的骤然凝聚成了宛若是人头般的形状!   那人头孤立于虚空之中,惨白一片,面上满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鬼魅神情,只是一眼扫过,便叫人觉得毛骨悚然,如同看到了鬼怪。   同时有阵阵酸臭和腐朽的不祥气息,骤然弥散开来,向着被这黄泉所凝聚成的人头,困于其中的飞剑,就直接侵入而去,似要以这种诡异的力量,磨尽飞剑所有的灵性和锋锐,使其从如今的神异,变成一块腐朽的顽铁,再不复此前的威势。   嗤!而就在这诡谲气息碰触到飞剑剑体的一瞬间,就如是有人把浓酸泼到了金属上一样,瞬时有一道道的白气蒸腾而起。而且原本晶莹剔透的飞剑,更是如同被什么玷污了一样,其上的光彩瞬时变得黯淡了许多,就像所有的灵性,真要被尽数抹灭。   哈哈哈!目睹此变,黄泉老祖顿是桀桀怪笑连连,只觉得如今的林白,已是变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将其化作黄泉中游魂的一员。   “不自量力,区区黄泉,也想玷污我的飞剑!”但诡异的是,目睹此景,林白非但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嘴角的笑容反倒是愈发灿烂起来,眸色阴寒的望着黄泉老祖,淡淡道:“你应该值得庆幸,因为你将是被此剑送入轮回的第一人,这是你夙命带来的荣耀!”   不对,这飞剑不对劲!而就在此时,黄泉老祖也已是意识到了反常之处,他突然觉得,被自己用黄泉包裹起来的飞剑,突然没有任何来由的变得炽热起来,那种诡异的热量,就像是渗透了虚空,穿过了所有束缚一样,直接抵达了自己神魂的最深处。   不好,这小子在使诈,他是故意把剑送入黄泉最深处的!而在这一瞬间,他心中更是突然有明悟和不妙感生出,更是有一种死亡迫在眉睫的感觉,骤然席卷了他的脖颈,叫他的周身瞬息间变得冰寒起来,冷汗都不自禁的顺着脊椎骨滚落。   轰!一声巨响骤然自黄泉中爆响,无尽火光倏然冲出,万丈光华,如黄泉生金莲! 第2389章 轮回第一人   轰隆!轰隆!声声巨响,震撼天地,如战鼓在擂动,叫人神魂震颤。   那浩瀚的黄泉气流,如今在这狂暴的火势变动下,已是尽数被掀飞。那原本通透无暇的飞剑,如今仿若是变成了一蓬烈火形成的生灵般,正在不断的朝外释放出五彩神辉,每一道神辉的飞起,都如激射的利箭,直接将黄泉气息洞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这样?黄泉老祖的面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态会走到眼下这一步。   要知道,他凝练出的黄泉气息,拥有着极为强劲的腐蚀之力,按照常理而言,林白的飞剑,被黄泉气息悉数包裹,本该是直接被黄泉腐蚀一空才对。   但如今这局势却是彻底反过来了,林白的飞剑,非但不畏惧黄泉的腐蚀之力,反倒是释放出更恐怖的神威,可以将黄泉直接洞穿。而且他能够感受得到,顺着飞剑释放出的五彩神辉间,更是夹杂着一股叫神魂都为之颤栗的气机。   似乎只要沾染到这气机一分一毫,神魂就会被神辉灼烧成灰烬,消散于尘世间。   最重要的还不止这些,在神辉弥散开来后,他从其中更是感悟到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生与死的转换气机,就像是真有轮回之力,正在神辉中蔓延一样。   轮回是什么,那是死亡与新生,是死亡与新生的力量。而他的黄泉秘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归属于这种轮回之力中的一种。   他心中再不敢对林白有任何的轻视之感。不仅如此,甚至他都开始想要从此地逃离,只觉得死亡的危机,正在不断的靠近自己,要把自己的生命剥夺。   虽然他心中已是生出退却之心,可是整个人却是已被飞剑的锋锐气息完全锁定,在那恐怖的威压之下,他的身躯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看着刺目的神辉一点点的逼近,让自己的肌肤一点点的发寒,耳畔几乎都够听到死亡逼近的脚步声。   “庆幸吧,你将是亡故在轮回下的第一人!”而就在此时,林白缓缓朝前迈出一步,双眼之中闪烁着逼人的神芒,就如同刀子般犀利,目光所及,顿时叫黄泉老祖不寒而栗。   逃!要赶快从此处逃离,再不能停顿分毫,否则的话,小命一定会被交代在这里!望着林白的双眼,黄泉老祖的内心已是忐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再没有敢于林白争锋的念头,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更快的从此地逃离。   无论他如何挣扎,却是根本改变不了眼前的局势分毫。在飞剑的气息锁定下,他的脚步无法挪动分毫,他的神魂就如是在承受着针砭之痛般,苦不堪言。   “你不能杀我!我是灵泉宗的人,你杀了我,就是要与灵泉宗为敌,从此之后,你将在隐世寸步难行!”惊惧之下,望着傲然挺立的林白,黄泉老祖惊慌失措的颤声道。   在这一刻,除却以灵泉宗的威势,来压迫林白之外,他再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你不是灵泉宗亡故在我手下的第一人……”林白闻言,略一错愕,而后仰头大大笑出声,声音森寒道:“我杀了灵泉宗那么多人,如今还不是出现在了隐世之中,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寸步难行吗?你放心,你不会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还会有人来陪你的!”   对,自己怎么忘了,此前林白已是诛杀了江流等灵泉宗门人,他和灵泉宗的仇怨,本就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既然他能杀了那些人,又有什么不敢杀自己的?闻得此言,黄泉老祖心中突然充满了绝望,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狂妄是那样的可笑。   但凡是人,都有狂妄的资格,但这种狂妄,却是要分对象。在合适的人面前狂妄,只会显示出你的强大;但如黄泉老祖这般,在实力比他强大出千百倍的林白面前狂妄,这种狂妄,非但不会显示出他的强大,反倒是会把他显得更加渺小,显得更加愚蠢和无知。   就在林白话音落下的瞬间,释放出万丈神辉的飞剑,突然有阵阵清越之声骤然爆发,一声声凛冽如龙吟,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肃杀气机,倏然化作一道流光,向黄泉老祖卷去。   嗤!剑光倏然划过,就如一阵无情的秋风,骤然从黄泉老祖的脖颈间扫过。根本来不及反应,黄泉老祖便觉得,顺着自己的脖颈处,突然有一阵冰冷的凉意扫过。   紧接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毫无征兆的突然迎来梦寐以求的,生命的第二次发育一样,身体正在无限的拔高,高到可以足以叫他俯视世间的所有人。   但就在他正在为这个发现感到欣喜若狂之际,他双眼看到的最后一幕,却是告诉他,顺着他的脖颈往下,如今已是根本没有任何躯体连接,只有一无所有的空气。   原来不是自己长高了,是头被飞剑斩断,飞起来了。到头来,原来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黄泉老祖的嘴角突然有苦涩笑意露出,而后闭上了双眼,将他此生所能感知到的最后画面,尽数摒绝与视线之外。   师叔败了,而且还落了个身首异处的残酷下场!眼望着黄泉老祖头颅高高飞起,血溅三尺的残酷画面,那灵泉宗的年轻门人,只觉得一股股热意正在顺着双腿之间,不断的往下流淌,冷汗顺着脊椎骨,混着那股热流,直接流到了鞋底。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双膝直接软倒,趴伏在地,痛哭流涕的向着林白叩首连连,颤声道:“只要你能留我一命,我愿意自此就跟灵泉宗划清界限。从今以后,再不敢露面,就算给前辈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给我做牛做马……”林白厌恶的向着跪倒在地的年轻人扫了眼后,抬手掩住了鼻子,尽可能的不去呼吸顺着年轻人身体散发出的那种腥臊味道,而后淡淡道:“就算是牛马,也还有驽驾的能力,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   “只要前辈您能饶了我,我可以给前辈做灵泉宗的内应,只要灵泉宗稍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第一时间的告知前辈;我还可以把我知道的有关此处的一切,都尽数告诉前辈。”年轻人听到林白这话,头磕得更是如栽葱般,连正眼都不敢看林白一下。   “内应,恐怕只要我放你回灵泉宗,你就会把答应我的这些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吧!”林白闻言顿时冷笑出声,淡淡的嘲讽了一句后,旋即接着道;“不过你的第二个请求,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只要你的回答能够叫我满意,也许我可以考虑留不留你的小命。”   “前辈尽管发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听到林白前半段话的时候,这年轻人只觉得就像是掉进了冰窖,全身上下森寒一片,而后半段话一出,他顿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对着林白叩头连连,激动无比道。   “第一个问题,小方诸山的灵石矿脉,可是在此处?”林白冷笑一声,漠然发问。   “是的,小方诸山的灵石矿脉,就是在这后山区域。”年轻人闻言没有半点儿迟疑,急忙开腔,脸上挂满了期冀的神情,他无比的渴盼林白能够问出更多的问题,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保住小命的一线机会。   “果然如此……”林白闻言轻笑点头,而后神情骤然一凛,沉声对那年轻人道:“铁元前辈如今身在何处,是不是在你们灵泉宗之中,他如今可有性命之虞?”   “铁前辈是被我们宗主,不对,是被江万里那贼人掳进灵泉宗的。铁前辈至今仍然不愿意说出灵石矿脉的具体方位,所以受了不少的折磨,但想来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之危。”到了眼下,这年轻人哪里敢对林白的问话有半点儿违逆,当即急忙出言回应道。   铁元果然在灵泉宗,而且关于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还没有透露出来,如此的话,只要铁前辈能够继续坚持,只要一日不把具体的信息透露出来,他就应该一日没有性命之危。   听完年轻人的这句话后,林白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铁元为人着实不错,对他也曾有过帮扶,而且还是拥有着隐世绝无仅有的切灵师传承之人。如果这样的人,被灵泉宗这些人给剥夺了性命的话,林白绝对无法接受。   虽说他很笃定,如今铁元在灵泉宗中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甚至很有可能都受了不少刑罚,但只要灵石矿脉一日不挖掘出世,想来铁前辈一日就没有性命之危。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林白轻舒了一口气后,双眼直视那年轻人,淡淡道:“刚才我隐匿身形时,听你说了一句‘是不是那东西追来了’,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 第2390章 幽魂索命   小方诸山虽然破灭了,但在此处,绝对是还有什么东西在隐藏!   实际上,这不单单是林白在此番进入小方诸山,感触到那种暗中窥探的气机后,心中所生出的念想。他还清晰记得,在他上一次来小方诸山的时候,禁蛇就在暗中提醒过他,在小方诸山内,似乎是隐藏了一股什么令禁蛇感到恐怖的气息。   只不过当时的他,碍于已跟灵泉宗撕破脸,并且因为拍卖的事情,不想跟小方诸山多起争端,所以才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并没有探寻那股气息究竟是何物。   但在此番进入小方诸山后,他却是感受到了暗中被什么东西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即便是之前他在跟黄泉老祖相争时,都没有停止,依旧在不断的观望。   而且就他所见,按照小方诸山拥有灵石矿脉的事实而言,既然灵泉宗想要染指此处,又怎么可能会只派黄泉老祖和这个半吊子的年轻人来此,并且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任何的暗哨,这种稀松的防守,实在是反常到了极点。   最重要的是,在刚才他隐匿身形的时候,分明看到这灵泉宗的年轻门人,在谈及‘会不会是那东西追来了’的时候,更是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之色。   这一切种种,叫他不能不好奇,这暗中窥探的事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前辈你的意思是,之前杀了我灵泉宗守卫在此之人的,并不是前辈您?”听到林白的话,这年轻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疑声道。   “不是我,我没有那种闲心……”林白漠然一笑,淡淡回应了年轻人一句后,有些疑惑道:“你是说,你们灵泉宗实际上并不是只派了你们两个在此,而是其他人都被杀了?”   林白话音一落,那年轻人的神情顿时陷入了呆滞之中,眼眸中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恐之色,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甚至眼角的余光更是向着四下扫视连连,就像是在暗中躲藏着什么叫他畏惧,可以轻而易举将他小命剥夺的死神一样。   “我在问你的话,不要东张西望,难道你觉得,那东西可以杀你,我就杀不了你吗?”看着这年轻人惊慌的神情,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双眼冷然直视年轻人,话语中充满了冷冽的杀机,淡淡道:“把你所知的一切,赶快说出来!”   “晚辈不敢,晚辈不敢……”林白此言一出,那灵泉宗的年轻门人顿时汗流如注,对着林白叩首连连,一边哀声求饶,一边一五一十的将此处发生的一切尽数道出。   诚如林白此前料想的一样,在得悉了小方诸山拥有灵石矿脉的消息后,灵泉宗就没有一日不想染指此处。虽然铁元并没有将灵石矿脉在后山的具体位置告知他们,尽管灵泉宗和隐世其他觊觎此处的宗门,达成了协议,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派出了门人弟子前来此处,看守破败的小方诸山,以防有觊觎此处所藏之人,擅入其中。   为了守卫灵石矿脉,灵泉宗可算是下了血本。不但派出了黄泉老祖这名在灵泉宗中身份不低的长老,来此坐镇,更是派出了数名核心弟子,以及众多如这被吓尿了裤子的年轻人般的不入流弟子前来此处。   按照灵泉宗宗主江万里所想,仅凭黄泉老祖一人,应该已是能够应对强绝敌手的来袭,而再加上诸多核心弟子,以及可以作为炮灰的不入流弟子,就算是真遇到了什么宗门来偷袭此处,他们应该也能应对一二,至少能支撑到灵泉宗的大部队来此。   但任凭谁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这些人进入小方诸山后,便遇到了一个极诡异的情况。   在进入小方诸山遗迹后的第一晚,黄泉老祖便按照常例,在大部队入驻后山后,派出了许多不入流弟子,分守在小方诸山各处,作为暗哨。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可以借助他们,第一时间通知驻守在后山的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   在刚开始的时候,对于黄泉老祖的这个安排,所有人都是抱着不以为然的心态。小方诸山一役之后,举宗破灭,片甲不留,而且有灵泉宗凌驾于所有宗门之上的威势存在,在他们想来,哪里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入此处。   而且事情最开始的时候,也正是如他们所想的一样,整个夜晚都平静无比,所有人都相安无事。但等到早晨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黄泉老祖和一干核心弟子,在后山等到了日上三竿,居然都没有等回那些派出去作为暗哨的不入流门人回归,就好像是他们已是趁着夜色,从小方诸山中逃离了一样。   黄倩老祖勃然大怒之下,率领一干核心弟子,开始查验那些布下暗哨的位置。但一番探寻下来,所有人的心却是骤然沉入到了谷底之中。   一夜之间,被黄泉老祖作为暗哨派出去的那些不入流弟子,竟然一个不留的,悉数被人灭口,一个个直接身首异处,曝尸于荒野之中。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这么多人死去,可是在当夜,他们却是连分毫的风吹草动都没有发现,并且在那些死去的弟子脸上,更是挂着淡定的神情,就好像死神是在他们毫无防备,悄无声息之间,就直接下的杀手,而且没有留给他们任何的还手之力。   这个异变,叫所有前来此处的灵泉宗门人心神不宁,为了平息事态,黄泉老祖率领一应核心弟子,搜遍了整个小方诸山,甚至说成是掘地三尺都毫不为过。但不管他们如何搜寻,却是连一分一毫不寻常的地方都没有发现。   就好像是凭空之中,有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幽魂完成了这一切。   等到夜色重新袭来后,为了谨慎起见,黄泉老祖还是依旧派出暗哨,守卫四下,并且这一次作为暗哨的,不单单只有那些不入流弟子,更是有数名核心弟子陪同。   这些核心弟子,都可说是灵泉宗新一代的青年才俊,哪一个放入到隐世之中,都是声名赫赫之辈,尤其是经过覆灭小方诸山之役后,更是声名鹊起,如日中天。   但在当夜,在黄泉老祖出于不放心,率领众人探寻他布置下的暗哨时,却是发现,这些暗哨竟然又被人悉数宰戮了个干干净净,又是没有一个活口留下。而且仍如此前一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就直接被死神剥夺了性命。   最重要的是,黄泉老祖在发现这异常后,又亲自搜遍整个小方诸山,但仍旧一无所获。   如果说只是几名被当做炮灰存在的不入流弟子死亡,还不值得大惊小怪的话,那这几名核心弟子的亡故,可说是彻底将诸人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扯断。   一时间,前来此处的灵泉宗门人,悉数都是人心惶惶。甚至在这些人间,都渐渐开始有流言传起,说是灵泉宗之人,在小方诸山造成的杀孽太过严重,所以才会有亡故于此处的那些小方诸山门人的幽魂,前来索命,也正是因为幽魂索命,所以诸人才会无一察觉。   流言四起之下,等到夜幕再次降临后,已是再没有一人愿意走出后山,成为防守在外的暗哨。在这人心惶惶的情况下,暴戾的黄泉老祖,直接施展出雷霆手段,诛杀了几名不愿意当做暗哨的不入流弟子,以及一名往昔与他交恶的长老的核心弟子。   在这血腥镇压的雷霆手段下,事态这才算平息,虽然诸人心中有千般不愿,但还是按照黄泉长老的安排,走出后山,成为了暗哨。平息事态后,黄泉老祖为了安全起见,更是将这些暗哨布置在了极小的范围内,首尾呼应,想要以此来尽可能的找出罪魁祸首。   甚至于就连黄泉老祖自己,都亲自走出后山,暗中盘查各处暗哨,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隐世如今的局势下,还敢对灵泉宗下这样的辣手。   但事情的发展,却是仍旧在不断向着叫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发展,这一次派出去的所有暗哨,除却了寻常四下的黄泉老祖之外,其他人仍旧是无一活口!   最为要命的是,饶是黄泉老祖穿行在各处暗哨之间,仍旧是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没有找出那暗中痛下杀手之人。就像是那人,可以随意穿梭在各处空间,事成之后,便可以全身而退,湮灭掉他所留下的任何痕迹,叫人无从探寻。   异象之下,黄泉老祖也不是没想过向宗门求援,但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只要隔上一晚,尸首便会被扔回小方诸山之内。最终,只剩下了黄泉老祖和这年轻人两个人存活。   而这也正是为何之前林白隐匿了身形,这年轻人会如此惶恐的原因所在。 第2391章 送你一程   幽魂索命!   听着这年轻人的回答,林白嘴角渐渐有一丝玩味的笑容露出。他可以笃定,灵泉宗这些人在小方诸山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如他们传的幽魂索命那么简单。   且不说这世上到底是有没有幽魂,就算是有,就以小方诸山那些门人弟子的手段,在他们生前,都不是灵泉宗门人的对手,更何况是死了之后。就算真是他们变成了幽魂,想要对灵泉宗的这些人进行报复,恐怕刚一露形,就要被灵泉宗的人诛杀个形神俱灭。   这所有的一切,恐怕就是有心人在暗中布置,想要将灵泉宗的这些人一网打尽,所以才会这也故弄玄虚,故意让灵泉宗的人惶惶不可终日,乱了阵脚。   想要揭穿这个传言的漏洞其实很简单,这个点便是在黄泉老祖的身上。黄泉老祖的手段,绝对是灵泉宗派遣来此的门人中最高的,而且他手上沾染的小方诸山的人命,也绝对是最多的,如果真是幽魂索命,而且幽魂那么厉害,为何不直接对黄泉老祖下手?   而他偏偏没有这么做,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那造成了这一切的存在,是对黄泉老祖心有忌惮,害怕自己直接对付黄泉老祖的话,非但不能将其诛杀,反倒会反受其咎。   而且就林白所想,他怀疑,小方诸山遗迹内所发生的这些怪事,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如今正在窥探自己的那股气机的主人所干的。   不过林白一时间无法捕捉到那气息的具体位置,无法看到他的真面目,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弄清楚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去做这一切。   不过这人如此作为,就林白想来,无非是两个原因,其一便是那人是小方诸山覆灭之时,逃出了一线生机的门人弟子,为了替同门报仇,所以才会出此手段;其二便是那人如灵泉宗一般,也在觊觎小方诸山的灵石矿脉,所以想用幽魂索命这种事,来吓退灵泉宗。   不仅如此,就林白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恐怕是要远远超过前者。如果那人真是小方诸山门人的话,如今小方诸山已是完全覆灭,片甲不留,他既然能够保住一线生机,依照隐世之人的处事习惯,他逃命还来不及,如何会为一个已经覆灭了的宗门卖命。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所以答案只能是后者。   “前辈,我所知晓的一切都已经告诉您了,还请您饶过我。”与此同时,年轻人在诉说完这一切后,对着林白叩首连连,求饶不止道:“前辈您尽管放心,只要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遭,此处发生的一切,我绝对不向外人透露半字,还会尽心帮助前辈。”   “江万里的修为如何?有何秘技?”没有理会这年轻人的求饶,也没有再在小方诸山这所谓的‘幽魂索命’的问题上纠缠太久,林白向年轻人淡淡道。   在进入小方诸山的核心之地,看到那大坑,以及感触到大坑中传出的慑人气息后,对于身为灵泉宗门主的江万里,林白已是没有分毫轻视之心。而且他有一种预感,江万里很有可能是自己进入隐世后,所要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小方诸山的这道灵石矿脉,自己和江万里之间,必然是要有纠纷生起,而等到那时,便是不死不休的抗争。对于江万里的手段,自己如今可说是两眼一抹黑,只有弄清楚了此人的真正实力,才能有更好的对策。   “宗主……不,江万里的修为深不可测,而且据宗门之中的传言,他最近似乎还得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造化,修为又有了极大的提升。晚辈在灵泉宗中,乃是一名不入流弟子,无法接触到太过核心的事情,所以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太清楚……”   年轻人闻言,急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沉声道出,然后又哀求道:“前辈,晚辈所知的一切,都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您了,还望前辈您能高抬贵手,给我一条活路。”   得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造化?林白闻言,不禁眉头微皱。以从那大坑所能感知到的江万里的修为,就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如果再遇造化,又该是有怎样恐怖的提升。   这一战,恐怕是无法轻易了结了,如果不能谨慎应对的话,恐怕还会有性命之虞。不过不管前路究竟是有多艰难,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哪怕有千难万险,都必须一力往前,不管那江万里如今的修为有多强大,都必须要让他变作自己走向巅峰的垫脚石!   “不,不对,你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我……”缓缓收回心中的思绪,林白似笑非笑的向那年轻人望去,眼眸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嘲讽之色。   “还有事情?”听到林白这话,年轻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下去,然后一脸愕然的望着林白,疑声道:“不知道前辈您还要问什么,不管是什么问题,前辈您只管发问,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毫无隐瞒。”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再问你一句。”林白淡淡一笑,他心细如发,如何能看不到这年轻人眼眸中的慌乱,但只作未见的淡淡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晚辈已经说了,我是灵泉宗的一名不入流弟子,只是因为侥幸,才苟活到了如今……”听到林白这问题,那年轻人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了许多,磕磕绊绊道。   “不入流弟子……呵呵,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一名不入流弟子,会在幽魂索命的异变出现后,还能苟活到此时,难道你们灵泉宗是开善堂的,难道黄泉老祖那侏儒会这样的好心?你觉得我是三岁孩童,可以随便蒙蔽吗?”林白不置可否一笑,淡淡开腔。   如他所说,早从这年轻人讲出了小方诸山发生的一切时,他就已经开始怀疑此人的真实身份。要知道,既然此处发生了这样的异变,黄泉老祖为了保存实力,自然是会把那些如炮灰般存在的不入流弟子先行派出,进行试探。   如果真如这年轻人所说,他也是不入流弟子中一员的话,那他的小命,怎么可能会留存到如今,恐怕早就被黄泉老祖派出去当挡箭牌了。而他能够存活到现在,能够在全军覆没后,只有黄泉老祖和他一人在此,足矣说明此人的身份之不简单。   甚至林白都有些怀疑,这年轻人的身份,会不会连黄泉老祖都有所忌惮,所以黄泉老祖才会在小方诸山出现这种诡异变数的情况下,还留了他一条小命,非但没有让他冲杀在前,还把他带在身边,让其他灵泉宗的门人去送死。   最重要的是,以林白对隐世的了解,这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讲究弱肉强食这种丛林法则的存在。在这样的规则中,一名不入流弟子,在遇到反常之事后,居然非但没有成为炮灰,而且还活蹦乱跳、全须全尾的活到了最后。这样的事情,在外面的俗世,也许还有可能发生,但在隐世,这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说出来就算是鬼都不会相信。   “我不知道前辈您在说什么……我真的只是灵泉宗一名不入流的门人……”年轻人申辩连连,但话语声中却是明显增添了许多紧张之色,颤声道:“还请前辈您相信我!”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不老实的人,更恨欺骗我的人!”林白淡漠一笑,眸光森寒直视年轻人双眼,杀机四溢,冷然道:“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姓林的,不要逼我太甚!不妨告诉你,我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被宗主派遣至此,是为了监视黄泉老祖会不会做出监守自盗之举!”林白话音落下,年轻人脸上顿时露出阴谋败露的灰败失望神情,旋即猛然站起,就像是要拼死一搏般,对着林白怒吼连连道:   “师尊他老人家已获得了仙家传承,你早晚要败亡在他手中!我奉劝你一句,想要活命的话,最好对我客气一些,等到时候,我还可以替你向师尊他老人家求求情,给你留条活路。否则的话,等到那时恐怕你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   但还未等这年轻人的话音落下,他眼前突然一花,看到一抹流光倏然飞出,直接冲入了自己的身躯之中,并且瞬间便觉得胸口处有一阵阵的冰凉感弥漫。   不可置信的低头望下后,他愕然发现,在自己的胸口,如今已是多了一个大洞,正有汩汩鲜血,在顺着那大洞不断冒出,生命如退却的潮水般,正在从他体内抽离。   “很抱歉,你的威胁对我没有任何作用!”直视年轻人那渐渐无神的双眼,林白漠然冷笑出声,淡淡道:“而且你最不知死活的,就是不但胆敢威胁我,还提到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字眼。既然你不知死活,我如何能留你,那就顺手送你一程!” 第2392章 洞察   “林小子,你的观察力真是……”望着胸口冒血,瘫倒在地的年轻人,阴金水兽大头连连摇动,眼中满是感慨和赞叹之色,由衷道。   刚才如果不是林白突然发难,它几乎都要被这年轻人的说辞给搪塞过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还觉得这年轻人有些可怜,竟然被人当成了连棋子都不如的炮灰。   在这种心思下,它都忍不住有些想要等林白把一切盘问完之后,替这年轻人向林白求求情,废掉这年轻人的修为,留他一命,也算是积点功德。   但它实在是没想到,这年轻人隐藏得是如此之深。他竟然根本就不是什么灵泉宗不入流的弟子,而是江万里这个灵泉宗门主的嫡传弟子,甚至还担负着监视黄泉老祖的重担。   而更叫它慨叹的,还是要当属林白心思的缜密。这个年轻人的掩饰虽然确实有些漏洞,但若是换做寻常人,说不好就真要被他蒙蔽过去。可是这其中种种,却是被林白一语道破,这份洞察力,实在是惊人至极,如何不叫阴金水兽叹服。   “那是因为兽爷你不是相师,没有观气之术……”林白轻轻一笑,淡淡回应道。   如林白所言,从看到这年轻人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发现,在这年轻人的身上,笼罩有极重的血煞气机,甚至这血煞,几乎都要把年轻人的命理掩映。这种程度的血煞,足以证明惨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之多。这样的人物,如何能是区区一名不入流弟子……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林白就已经笃定了主意,在从这年轻人口中探寻到足够的讯息后,就要毫不容情的将其诛杀。这样满口谎言,而且心机深重之辈,如果一旦饶恕了他的性命,恐怕他不但不会有半点儿感激,反倒是会引来大敌,对付自己。   不过即便是知道这年轻人身份来历绝非寻常,林白也着实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江万里的嫡传弟子,而且还担负着监视黄泉老祖在小方诸山一举一动的使命。   最重要的是,更叫他不安,还是这年轻人在临死之前,最后的那一句话。从那话语中,似乎江万里是得到了什么仙人的传承,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江万里才会迟迟按兵不动,和其他宗门达成协议,而没有直接大举进犯小方诸山,攫取此处的灵石矿脉。   自林白经历过昆仑圣地之行后,就已是知晓了隐世和仙界之间的一些联系。可以说所谓的仙界,所谓的仙人,就是隐世中那些曾经和昆仑圣地处于同一时代的巅峰强者的组成。   林白不知道,这年轻人口中,江万里所获得的仙家传承,究竟是简简单单的什么传承秘术,还是说江万里已经跟那些所谓的仙人,通过什么渠道建立了联系。   再没有经历过埋骨之地,见识到那神异的五色祭坛前,林白是绝对不可能有此种想法。但如今在经历过五色祭坛后,他却是无法再如此前那般笃定。世界之大,万事万物,无论是心智如何卓绝之辈,都根本无法尽数洞悉,即便是大道,尚有一缺存在。   虽然无法确定江万里那所谓的仙家传承,究竟是前后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但林白可以笃定的是,如果是后者的话,那隐世的局势,必将会更加复杂,更加叵测。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一战,也将成为,他与仙界相抗的历史性一役。   无论是有着怎样的变数,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现在都绝对不能退却分毫!为了索菲娅和李青囡,也为了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人和事,都绝不能让局势走到那样的地步,不能让他们重蹈小方诸山的覆辙,到了那时,他们的下场,恐怕要比如今的小方诸山更惨烈!   “林小子,那劳什子幽魂怎么办?咱们还管不管?”阴金水兽这憨货哪里知晓林白心中的心绪变动,他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此前那年轻人说过的幽魂索命上,饶有兴致的碰了碰林白,然后眨了眨眼睛,示意林白拿出个对策来。   如林白一般,在林白与黄泉老祖对峙,以及诛杀这年轻人的时候,它也感受到在暗中有一股窥探之力,正在不断的注视着它和林白。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就像是跗骨之蛆般,叫它觉得很不舒服,想要林白尽快了解此事。   “不用管他,他既然想看,那就继续看下去。”林白漠然一笑,然后把目光慢慢投到了不远处的后山区域,淡淡道:“走吧,咱们去看看灵石矿脉的位置,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能孕育出如此神异的事物,也许气运所钟,会让我们找到它的具体位置也未可知。”   听到林白这话,阴金水兽的眼睛顿时亮了,相较于如捉迷藏般找人这种事情,他更喜欢亮晶晶的灵石。万一真像林白说的那样,他们能够找到灵石矿脉的位置,等到那时,它岂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口一个嘎嘣脆,岂不美哉快哉……   好浓郁的灵气!只是与阴金水兽刚一踏入小方诸山的后山区域,林白顿时便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中有不可思议神情露出,向着四下扫视连连。   只见在这后山区域,天地之间,有一缕缕的乳白色雾气在不断缭绕,看起来美轮美奂。而且就林白所感,这些乳白色的雾气,实际上并不是天地生成的水雾,而是灵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自然而然,积聚出来的灵元气息。   甚至他都觉得,这后山区域中的天地灵气浓郁程度,几乎都不在昆仑圣地之下,甚至在精纯程度上,还要略胜过昆仑圣地一筹。此等异地,堪称是林白生平仅见。   此情此景下,林白已是毫不怀疑,在小方诸山的后山区域,的确是存在着灵石矿脉,如若不然的话,此地绝不可能有如此浓郁而精纯的天地灵气外泄。   要知道在经历过此前的灭顶之灾后,小方诸山的其他区域,已是破灭殆尽,原本充沛的灵气,因为术法相争的破坏,已是损失告罄。就林白的猜想,没有数十,甚至数百年的休养,小方诸山其他区域的灵气,恐怕绝对没有恢复到此前程度的可能。   小方诸山的其他区域,已是灵气全无,但此地同样经历过纷争和厮杀,可是而今灵气却是充盈到了这样骇人的地步,如果此地没有什么异常,那真是见了鬼了。   而这异常,除却拥有灵石矿脉之外,也再没有任何其他原因来解释。并且林白都有些怀疑,此地隐藏的灵石矿脉,之所以到了如今才暴露于世人眼前。很可能就是因为小方诸山的这场浩劫所导致,正是因为术法的相争,使得此地的地形发生了变动。这才导致原本隐藏在后山区域之下,无人察觉的灵石矿脉,浮出水面,暴露在世人眼前。   如果小方诸山能够在覆灭之前,就洞悉了这灵石矿脉的存在,就将其发掘出来,反哺宗门的话,也许如今隐世的形势,就会改写了吧,覆灭的也许就不是小方诸山,而是其他那些胆敢大举来犯的宗门,也不用像如今这样,门人死伤殆尽,片甲不留。   不过林白也知道,这不过仅仅是一种可能罢了,而且这种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好若是小方诸山在覆灭前就发现这灵石矿脉的话,隐世中诸如灵泉宗这样的宗门,发起的攻势,会比此前更剧烈。   而等到那时,举世皆敌下,小方诸山依旧是逃不脱被覆灭的夙命。   一饮一啄,难道真的皆是天数所定?念及此处,林白不禁都有些心生感慨,叹息连连,只觉得天道的造化实在是弄人,而自己作为逆道之人,想要逆道而上,怕是艰难卓绝。   “我靠,这小方诸山的后山区域,居然是个陵园……”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宛若猎狗般,以头抢地,挺着鼻头,在各处肆意的嗅了许久味道,想要凭味道找出灵石矿脉的下落后,却是寻到了一处坟头上,不禁跳脚连连,大骂道:“娘的,真是晦气……”   灵石矿脉,居然是坐落在小方诸山前人的陵园之下?林白闻言,不禁有些讶异的向着四下扫视而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之前被他当做什么破败建筑物堆聚的黑影,居然真是如阴金水兽所言般,是一座座高大的坟茔。   不过就林白所见,这些坟茔,如今已是悉数都被人剖开,棺椁内的白骨和棺材板,横七竖八的堆聚在一处,破败至极,看起来实在是萧索悲戚。   可怜曾经强盛一时的宗门,而今不但整个门派的成员都被人杀的人仰马翻,片甲不留,甚至就连老祖宗的尸骸,都被人挖了出来,非但不能得到安息,还要挫骨扬灰……   只是不知道,小方诸山亡故的这些先人,在九泉下,看到如今这一幕,心中会做何感。   陵园,灵脉,就在林白苦笑着咀嚼这两者时,心中突然一动,有一个诡异的感想生出。 第2393章 怀璧其罪   灵石的存在,可说是天地造化的一种极致体现。灵石是天地灵气最为馥郁的凝结,经过了无穷的岁月之力,才会有造化出一丝一缕,也正是如此,它才会拥有那样卓绝的力量,才会叫世人梦寐以求的想要获得一块,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凡是世间的这种神异事物,都存在着某种无法言说,但却真实存在的规律。就林白所想,灵石矿脉绝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小方诸山的这后山区域之中,此地定然是有什么蹊跷之处,才会叫这里拥有如此卓绝的造化。   造化不可捉摸,却又有迹可循,只要是有心人,能够潜心去探查的话,一定会发现其中的一二。而灵石矿脉出现在小方诸山的陵园之中,也许从陵园这一方面下手的话,就会发现灵石矿脉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的缘由所在。   如果能够找寻到其中的原理,也许就能够发现灵石矿脉在这陵园的真实位置所在,甚至还有可能把从此处挖掘出的原理,套用到其他地域,找寻到更多的灵石矿脉。   修建陵园是一门大学问,只有修建得法的陵园,才能够后人更多的蒙受祖辈的余荫,才可以让后世的子孙们,能够得到远胜过寻常人的机缘和际遇。   虽说小方诸山如今已是损毁殆尽,破灭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于一门上下尽数惨死,不留一个活口。但曾经的小方诸山,毕竟还是成为过雄踞隐世诸多宗门之上的存在,甚至一度还有着成为隐世新一代雄主的可能。   这样的宗门,如果说没有承受前人的余荫,那是绝无可能之事,而这也足以说明,小方诸山陵园的不同凡响,没有风水极佳的陵园,是不可能将前人余荫发挥到淋漓尽致。   思忖片刻后,林白并没有急于找出陵园和灵石矿脉两者之间的连接,而是开始把注意力,渐渐转到了陵园的风水上,想要从风水本源上,剖析出小方诸山强盛和失败的缘由。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在这陵园的周遭,山岭横亘,一条条山脉,恍若是一条条虬龙正在盘卧,这是小方诸山山门之内,不多见的山地。而小方诸山的这陵园,就是坐落在这诸多山脉盘亘起来后,所组成的圆环的最中心,如同正在被那一条条山脉拱卫看护。   群星拱月,众龙齐飞。而就在将那一道道山脉按照风水之术中的讲述,进行了对照后,林白赫然发现,小方诸山的这陵园,端的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群星拱月,便意味着此处的地气无法泄露,并且群山环伺,将地脉龙气尽数都宣泄到了陵园中的那一座座坟茔上,在地气的催动下,前人的余荫将会被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若是简简单单的群星拱月,那也算不得什么,但此地的妙,妙就妙在这陵园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完全的平坦,而是一个如倒扣的锅底般凸起的丘陵之上。   试想一下,无数道地脉龙气宣泄而下,在经过了那一道道坟茔后,渐渐汇聚到了这丘陵的最顶端。无数龙气汇聚在一处,便会凝成一股,形成腾龙之势。   众星拱月,群龙化一,形成腾飞之势,这在风水学说上不折不扣的腾龙之地,在这种地势的茵佑下,可以让家族或者宗门,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让宗门鼎盛之际,并且还能使其气运悠长,任凭是时光如何消逝,都不减少腾飞之势分毫。   怨不得上一次自己前来时,小方诸山能有着那样惊人的声势,甚至隐隐然都能凌驾于隐世群伦之上,有这样的风水宝地庇荫,就算是小方诸山不想崛起,怕是都有些难。   但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即便是他如今所看,这小方诸山陵园的地气仍然是没有任何消减的征兆,地脉气息仍旧凝实无比,众星拱月和众龙齐飞之势依旧存在。   按照这种地势的迹象,小方诸山本不该承受如此的劫难才对,而且有这样的地势存在,就算是小方诸山如今遭受了浩劫,但在不久的将来,却还是会有腾飞之日。   但而今小方诸山一应门人,尽数死伤殆尽,宗门完全覆灭,一个活口不留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希望的种子存在,等待这个宗门的,除却渐渐湮灭在历史长河一途外,再无其他。   这个强烈的反差,叫林白实在是无法理解。风水地势依旧存在,气运仍旧未曾断绝,可是承受着这一切的宗门,却已烟消云散与尘埃中,这是何其的矛盾。   林白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自己心中明悟到的那一点究竟是什么。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将一切水落石出,可是就在要把球开出来的时候,却是找不到了球门的下落,这心情叫林白怎一个郁闷了得。   “林小子,怎么了,莫非你已经找到了灵石矿脉的位置?”眼瞅着林白神情阴晴变幻不定,阴金水兽在连连拱了几个坟头,沾了一身晦气后,咧着嘴憨笑道。   它知道林白是有大气运加身的人,甚至这种气运之强大,即便自己是饱受天地钟灵的圣灵一脉,却依旧是无法达到林白的一二。也许自己找不到灵石矿脉的下落,但林白却是会有所发现也未可知。如果真是发现了灵石矿脉的话,那自己一口一个,该是何等惬意。   “没有……”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抱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心态,对阴金水兽疑惑道:“兽爷,我发现这里有一个难以解释的地方。就我所见,这陵园的地气并未外泄,风水之局,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按照这种态势而言,小方诸山的繁荣昌盛,本该是能够再延续个百年不成问题,可如今怎么会烟消云散,毁灭与历史长河中?”   林白这话一说出来,阴金水兽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虽说它不通相术,但是跟着林白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知晓林白在风水堪舆手段上的精准,谁都会看走眼,但林白绝对不会。   瞅着阴金水兽迷惑不解的模样,林白不禁轻叹出声,他原本是想着,能够跟阴金水兽参详一番,但看眼下的态势,阴金水兽却是根本无法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   “小子,你别小看人……”眼瞅着林白眼中的苦笑,阴金水兽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龇牙咧嘴的思忖了许久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咧着大嘴,嘿笑道:“这种小事,哪里能难住兽爷,我不过是想给你小子个机会,显示下你的能耐罢了。既然你看不出来,兽爷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小方诸山就是被灵石矿脉拖垮的……”   林白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被灵石矿脉拖垮,且不说在宗门覆灭之前小方诸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宗门中,有着这样的一处神异存在。退一万步讲,假若真是被他们察觉到灵石矿脉的话,眼下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不对,但就在林白心中暗暗腹诽之际,脑海中却是陡然有一团亮光闪起,整个人瞬间变得明悟了起来,思忖之下,不禁仰头大笑不止,笑声中充满了快意。   “怎么样,小子,兽爷我没说错吧!”听着这笑声,阴金水兽心里边着实是有些发憷,只以为是自己胡乱说了句话,被林白觉得是无稽之谈,所以才这么发笑,但心里边虽然觉得尴尬,但它嘴上却是哪里能服输,摆出一幅煮熟鸭子嘴硬的态势,道。   “不错,兽爷你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出乎阴金水兽的意料,对于它这自吹自擂之语,林白非但是没有半点儿嘲讽和促狭,反倒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面露明悟之色,向四下扫视一番后,轻笑道:“小方诸山的确是被这灵石矿脉拖死的!”   林白这么一附和,阴金水兽却是变得愈发有些吃不准起来。一时间它更是完全分辨不出来,林白这话到底是在嘲笑它,还是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不过就他所见,看林白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这让它不禁有些自豪起来,一时间更是忘了之前是自己点醒了林白,道:“你说他们是怎么被拖死的?”   林白轻轻一笑,便将自己在听到阴金水兽之前那一语时,心中的所悟讲了出来。   如阴金水兽所说,小方诸山的确是被灵石矿脉拖死的。不过并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灵石矿脉,所以才会被隐世群起而攻之。而是因为,灵石矿脉乃是天地灵气所钟,形成一条矿脉所需要的灵气之惊人,更是无法想象,灵石矿脉所在,便要将四下的灵气尽数抽走。   而灵石矿脉位于小方诸山陵园,自然是要把小方诸山的陵园气运完全抽走。气运尽数被抽调到了灵石矿脉之中,小方诸山得不到任何滋润,他们岂不正是被这灵石矿脉拖死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古往今来,莫不如是……”而就在林白暗暗慨叹,小方诸山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怀有重宝,非但没发现,还被拖死时,陵园内陡然有阴沉声音响起。 第2394章 老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在这话语声响起的第一刻,林白心中顿时便有感慨生出。诚如此人所言,古往今来,怀璧其罪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已是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   不过曾经怀璧其罪的那些人,却是都不如小方诸山这般倒霉。按照他们陵园的风水气运,本能再有百年气运传承才对,但可惜却是被灵石矿脉抽取了个干干净净,导致如今整个宗门,被人完全覆灭,所有门人死伤殆尽,再无复苏的机会。   不仅如此,如果说小方诸山能够提早发现这个异常,察觉到灵石矿脉的话,也许他们还有反扑之力,甚至还会扭转如今所面对的局势。   小方诸山实在是太倒霉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个异常,也完全没有想到,天大的宝贝,就是坐在他们这些老祖宗的屁股底下。   “什么人?!”就在这声音发出的一瞬间,阴金水兽牛眼顿时一凛,满是警惕之色,周身鳞甲震荡,太阴重水气息倏然弥散开来,如潮水般向着四下涌去,防备说话之人的偷袭。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不知死活……”而就在阴金水兽释放出太阴重水气息后,那隐藏在暗处出声之人,轻笑出声,话语声中满是调侃之意,而且那种语调,不像是仇敌,倒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训诫。   嗡!话音乍一落下,一股比阴金水兽释放出的太阴重水气息,更要浓烈百倍的太阴重水气息骤然弥散开来,而随着这气息的散开,直叫四下都变得阴寒一片,威压如山如岳,重重的压在林白和阴金水兽的身上,叫他们几乎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而且在这威压下,阴金水兽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本能中的臣服之感,它那原本在翻动不止的鳞甲,悉数回归原处,头颅低垂,紧紧的贴着地面,完全直不起来。   “什么玩意儿,也敢在兽爷面前装神弄鬼……”虽然心中惊惧,但阴金水兽却还是破口大骂不止,怒气冲天道:“有本事的划个道道出来,兽爷我不削你一顿,誓不罢休!”   “还敢聒噪!”就在阴金水兽这话说出来的瞬间,那暗处的声音却是突然变得有些恼怒起来,一声霹雳巨响,一道沉重到了极致的太阴重水气息,就如同是飓风卷起的波涛般,直接砸在了阴金水兽的身躯之上,瞬时便把它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土层之下。   不过这一击威势虽然惊人,却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似乎只是在警告阴金水兽。   “前辈,既然你对我们没有敌意,又何必躲躲藏藏,不如咱们面对面的谈一谈……”轻笑一声后,林白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位拱了拱手,道。   如他所言,从进入小方诸山,感触到那暗中窥探之感后,林白就已是发觉,那窥探之人虽然强大,但对于他和阴金水兽,并没有什么敌意。尤其是刚才那人虽然出手训诫阴金水兽,但却是只是小小惩戒一番,并没有施展太过暴戾的手段。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如今虽然不知这藏躲在暗处之人,到底是不是朋友,但可以断定的是,此人绝非是敌人,否则的话,以他刚才那一击之力,绝对不止把阴金水兽轰入地面这么简单,以那样的威势,绝对能轻而易举的就取了它的小命!   但此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小施薄惩,就足以说明来人非敌。   不过对于此人的身份,林白着实是有些好奇。太阴重水气息,除却阴金水兽施展过之外,他就只在顾太虚的手上见过,而就他所见,此人对太阴重水一道的领悟,绝对远远超过阴金水兽和顾太虚他们两个,堪称林白所见之最。   这样的手段,说成是开山立祖之辈都毫不为奇,而且结合上此人之前诛杀了不少灵泉宗的门人,林白都有些怀疑,此人会不会是小方诸山的什么元老耆宿,侥幸躲过了当初小方诸山的覆灭,而后才隐匿与此处,等待伺机进行报复。   不过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从此人说话的口吻中,虽然对小方诸山的覆灭,充满了感慨,但感慨归感慨,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有置身事外之感。   “你这小子也是有些意思,一介相师之身,居然拥有着剑阁剑修都不及的剑之大道体悟,还有他们梦寐以求的飞剑,而且还能看出此处的蹊跷,果然不同凡响……”   就在林白话音落下后,陵园之中的光线陡然开始变得昏暗起来,原本缭绕在陵园间的那些云雾,倏然间开始诡异的变动起来,渐渐开始组接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这是……”而就在那身影渐渐组接成型后,林白的眉头却是忍不住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眸中更是充满了错愕之色,似乎完全不相信眼前所见。   “我的天……”而相较于林白的这反常,阴金水兽如今更是如彻底癫狂了般,那巨大的脑袋,朝着地面疯狂撞击连连,似乎恨不能把自己的脑瓜门磕出血来,双眼更是写满了悔恨,眼角都有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后悔的泪水流下,喃喃道:“我都干了什么……”   “小家伙,现在你知道自己错了?”看着阴金水兽的模样,那渐渐组接成型,出现在林白和阴金水兽面前的身影,轻笑出声,话语声中除了调侃外,更是多了一丝感怀。   “错了,我知道错了……”阴金水兽挣扎着从深陷的泥坑中爬了出来,什么都顾不得,朝着那组接出的身影便扑去,激动无比道:“老祖,我可算见到咱们这一族另外的人了……”   诚如阴金水兽所言,如今缭绕与陵园之中的云雾,渐渐组接出的身影,全身上下尽皆是青黑之色,而且周身没有半点儿的毛发,只有如鱼般的鳞甲,嘴角长着长长的触须,额头脑瓜门上,那些鳞甲更是隐隐约约的组接成了个王字。   这幅打扮,简直和阴金水兽就是如出一辙。两者之间,唯一的不同,便是在身形的大小之上,在如今出现的这头阴金水兽面前,自称兽爷的阴金水兽,简直就像是一个它无限倍缩小后,所形成的袖珍版一样,甚至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多了几分可爱。   暗中窥探自己,以及拾掇了灵泉宗那些门人的,居然会是一头阴金水兽,而且还是阴金水兽一脉之中,近乎于王者般的存在,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望着这两头阴金水兽的模样,林白心中更是慨叹连连,他很清楚兽爷为何会如此激动,到了这种难以自持的地步。阴金水兽一脉,乃是水元灵兽,灵兽为天地钟灵孕养,往往都是万中无一,甚至说一头就是一个族群,也不为过。   如果说是寻常的兽类,那倒也罢了,但灵兽和寻常的野兽不同,它们拥有着灵智,甚至有着要比寻常人都更高的智商。而这种灵智,也叫他们如人类一般,有一种对族群的归属感。兽爷向来都以为,它们这阴金水兽一脉,如今只剩它一个存在,但如今在这陵园中,却是见到了一个同族,知晓吾道不孤,这如何不叫它一反常态。   嗤!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兽爷朝着那巨大的阴金水兽扑去,想要如看到亲人长辈的孩童般,扑入那阴金水兽怀中的时候。却是没成想到,它这一扑,竟然完全扑了个空,竟然就像是穿过空气一般,直接就穿过了那阴金水兽的身躯。   就好像,如今出现在林白和它面前的这阴金水兽,只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都是不禁讶异无比。他分明能够感受得到这阴金水兽身上与兽爷如出一辙的气息,也能够感受到那种灵动之感,但为何它却是没有实质,只不过是如一道虚影般,存在于这世间。   而更让林白无法理解的是,如果说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这阴金水兽,只是一道虚影的话,那一道虚影,怎么可能在世间停留如此之久的时间,按照这阴金水兽的形体而言,它存世绝对超过千百载,而在光阴岁月之力,它似乎早就该化作沙尘,随风而散才对。   在这头阴金水兽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把它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明明拥有着灵兽所独有的灵动之感,明明可以施展出阴金水兽这一脉所独有的术法传承,却为什么只是一个虚影,并没有真正的形体存在?   “老祖,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这样?”兽爷此时已是几乎快要疯了,相较于林白的疑惑,它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它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同族,而且还是敬爱的长辈,但却发现,长辈已是化作一道虚影,再无实体,这叫它周身血脉几乎倒流,怒火攻心。 第2395章 衔环相报   “过去的都已过去,已无可挽回,又有什么愤怒的必要……”阴金水兽老祖闻言,就像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慈祥的长者般,用一种充满了岁月沧桑气息的口吻,叹息了一声后,向着兽爷扫了眼,笑眯眯道:“小家伙,现在不敢再说削我的话了吧?”   “都是小子一时糊涂,冲撞了老祖……”听到老祖重新提及了自己之前的狂悖之语,兽爷那双牛眼中,顿时有羞怯神情露出,尴尬无比的回了一句后,再向着老祖看了眼,怒火重又烧起,怒气冲天道:“老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事儿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您跟我说说,我剥了他的皮去!”   “干这事儿的人,早就死了,尸骨怕不是都成了飞灰,你去找谁报仇去……”阴金水兽老祖闻言摇头大笑连连,不过眼中却还是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如今它只不过是与兽爷初遇,但兽爷却已表露出对它如此尊崇的心意,这让它如何能不慨叹,什么叫做血浓于水,什么叫做同族情深,这就是明证。   而在感慨一番后,阴金水兽老祖便缓缓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把它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缘由,悉数告知了林白和兽爷,一番讲述,顿时叫他们慨叹连连。   阴金水兽老祖,不同于诞生于与世隔绝的方丈洲中的兽爷,它是诞生于隐世,可说是不折不扣的隐世中兽。而出生在隐世,既是它的幸运,也是它的不幸。   幸运,是因为诞生在隐世中,它可以无需承受天地异变后,天地灵气衰减的局限,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自身的修为,让自己可以对水元大道体悟的这条路上走的更远;而不幸则是因为,隐世虽然有着充沛的灵气,但实在是不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这里充斥着的,是弱肉强食和尔虞我诈,但凡是因为一星半点儿的蝇头小利,都会叫此间的人,发生你死我活的搏杀。更不用说,是被天地气运所钟的阴金水兽。   在出生于隐世中后,虽然阴金水兽老祖小心翼翼掩藏自己的行迹,不等自己强大,便绝对不叫任何人察觉自己的存在。这世上不管是心思再缜密的人做事,都难免会有百密一疏,而阴金水兽老祖,也并不是什么例外。   随着它渐渐变得强大,便越来越难掩饰自己的行迹。而在某一次进境的提升中,它更是不小心泄露了气机,被小方诸山的门人捕捉到。   小方诸山一脉,修习的乃是降神之法,简而言之,就是将世间的一切强绝存在,抽丝剥茧般的融汇到自己的身躯之中。降神之术虽然强大,但终究是只能得其神,而无法得其形。而这也就意味着,修习此法之人,想要真正强大起来,就必须要形神兼备。   如此一来,诸如阴金水兽这种灵兽的存在,对于小方诸山之人而言,便可说是提升修为的不折不扣的良药佳品。因为只要等得到拥有着形体的灵兽,他们就可以通过降神秘术,把灵兽的形与神,完美的契合入自己的躯体之中,达成匪夷所思的变化。   而阴金水兽老祖气息外露,被小方诸山之人捕捉到后,可说是一个惊天之喜。没有任何迟疑,当初强大无比的小方诸山,倾巢而出,派出了无数卓绝的强者,想要将阴金水兽老祖生擒,捉回小方诸山内,借以使天资卓绝的门人,达成这前所未有的蜕变。   虽然阴金水兽老祖当时百般抵抗,甚至还重创了小方诸山数位成名耆宿,但它终究只是单枪匹马,哪里是小方诸山这样庞然大物倾巢而出的对手。   在一番激烈的抵抗后,它最终还是难逃生天,被小方诸山以强绝手段,将它捕获回了山门之中。捕捉到阴金水兽老祖后,小方诸山一门,可说是如获至宝,一门上下都狂喜不已,没有任何迟疑,便派出了天资最为卓绝的门人弟子,想要以秘术吸纳阴金水兽老祖。   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那名小方诸山的天才弟子,在对阴金水兽老祖施以降神秘术的时候,却是出现了某种异变。虽然他们顺利的将阴金水兽的神魂抽出,但那名天才弟子却是无故身陨,并且阴金水兽的神魂还出现了极大的异变,虽然失去了形体,但凭借着神魂,却是依旧可以提升己身修为,以及施展出阴金水兽一脉的传承秘术。   最为重要的是,降神秘术是一种一次性的术法,针对阴金水兽施展一次后,便再无法施展第二次。而这就意味着,阴金水兽老祖虽然只剩下了神魂,却是无法被小方诸山一脉的那些门人弟子使用,只能作为一个失败品存在于此间。   “死得好!死得妙!敢打老祖你的主意,此人就是该死,老天有眼,把他的小命收了,是他自找死路!”听到此处,兽爷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咆哮嘶吼连连。   他至今还清楚记得,当初在昆仑圣地时,在顾太虚见到自己之时,便想要把自己也如对付老祖一样,拘出神魂,壮大他降神之术的场面。   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那一切,但它仍是可以想象得出,那该是何其恐怖的刑罚。将生魂,从身躯之中拘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熔炼成别人术法的一种。这样的折磨,说成是炼狱中的刑罚,都可说是毫不为过。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老祖当时是该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不知道要发出多少嘶吼。   即便是林白,听着阴金水兽老祖这云淡风轻的话语,都是忍不住后背有些发寒。只觉得小方诸山的这种术法,实在是太过恶毒。也怨不得这个宗门会明明拥有重宝,不但没有一人发觉,反倒是被旁人将满门灭了个干干净净,怪就怪在他们之前做的事情太有伤天和。   不过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既然阴金水兽老祖在小方诸山中,承受了这样非人的磨难,那为何在术法失败后,它没有伺机离开此处。而且它不但没有从此处离开,甚至还在小方诸山破灭后,诛杀了几名觊觎此处所藏灵石矿脉的灵泉宗门人。   最重要的是,林白还分明从它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对小方诸山的眷恋。   难道这阴金水兽老祖,也是如兽爷一样,有着受虐的爱好,被小方诸山的这些人疯狂虐待了一番后,非但没有对他们生出厌恶之感,反倒是喜欢上了这里?!   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兽爷的受虐癖,不过是对于开明灵兽一者罢了,而它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受虐,也是因为心中对开明灵兽有着好感和爱意。可是阴金水兽老祖和小方诸山之间有什么,除了仇怨和憎恶之外,再无一物,若是这样还能上瘾,那也太变态了点吧?   想到此处,林白望向阴金水兽老祖的眼神,都是不禁有些异样,只觉得心里发毛。   “憨货,你以为这种宗门的天才弟子会有你想的那么愚蠢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听到兽爷这话后,阴金水兽老祖简洁明了的直接以太阴重水向着兽爷轰击了一记,然后充满了慨叹之意,苦笑连连道:“以他的资质,若是真想要了我的命,把我的神魂,融汇到他的术法之中,你们这俩小家伙,如今哪里还能见到我,还跟我说这些话……”   随着阴金水兽老祖的慨叹,林白和兽爷,才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原来术法实施的过程中,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异常,并不是那小方诸山的天才弟子出现了什么纰漏,而是在他施展此法的时候,听到阴金水兽老祖的阵阵嘶吼之声,心中突然生出了悲悯,觉得自己这样的手段,太伤天和,为了弥补过错,才会焚毁己身,保住了阴金水兽老祖神魂的一点儿灵性不灭,让它能够以虚影的形态继续存活下去。   小方诸山这名天才弟子的作为,放到俗世间,自然是会被万人称颂,会被当做是善心的楷模。但放到隐世中,却是只会被世人所不齿,当成是愚蠢的表现。   正是为了避免受人嘲讽,所以小方诸山才会刻意将其中的隐情隐瞒了下来,只是向外人宣布,是那名天才弟子施术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这才导致了这局面的发生。   而因为那天才弟子最后关头的一点儿善念,阴金水兽老祖也是分外感怀,便与小方诸山之人达成了协议,成为了此处的镇山灵兽。不过阴金水兽老祖并不牵扯小方诸山的恩怨,只负责为小方诸山之人,提供修习太阴重水降神秘术的体悟。   也正是因为眷恋当初小方诸山那名天才弟子的一点儿善念,所以阴金水兽老祖,才会在小方诸山覆灭后,依旧逗留与此处,看守旧地,并且出手诛杀了数名一手导致小方诸山覆灭的灵泉宗弟子,也算是以此来报答当初的恩情。   一人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一兽衔环相报,此中种种,怎能不叫人感慨…… 第2396章 剑之缺憾   即便是林白,都实在是没想过,在阴金水兽老祖的身上,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而兽爷也是倒抽冷气连连,它不敢想象,如果小方诸山的那名天才弟子,当初没有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升起那一丝悲悯之心,那如今的阴金水兽老祖会是怎样的情况。恐怕而今的它,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更不用妄谈和自己交谈这些事情。   “老祖,那前辈的坟茔在何处,我要去给他叩几个响头!”没有任何迟疑,阴金水兽粗着嗓门,憨声憨气道。正是因为当初那名天才弟子的一丝善念,才叫阴金水兽一脉,存世不孤,虽然这恩情也算是那人无心而为,但它却不能心存感激。   “坟茔已经被小方诸山覆灭后,闯进来的那些滚魂野鬼毁掉了,不过隔了这么久,他也早成了一抨飞灰,毁于不毁,实际上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听到兽爷这话,阴金水兽老祖缓缓摇头,如轻描淡写般,缓缓出声。   虽然言语平静,但不管是林白,还是兽爷,都看得出来阴金水兽老祖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抹失落和无奈。坟茔的存在,本就是给后人留一个凭吊的念想,尸骨固然可以化作飞灰,但只要存在,念想就在,可如今挫骨扬灰,消散世间,却连这个念想都没了。   “欺人太甚……”兽爷闻言,顿时暴跳如雷,怒吼连连,如刀锋般的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恨声对林白道:“林小子,灵泉宗的那帮王八蛋欺人太甚,连老祖的恩人都敢欺凌,扰得他没法得到安息,等过段时间,我们一定要把灵泉宗掀个底朝天!”   “小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名相师才对。可是上一次你来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一名相师为什么可以体悟剑之大道,又为什么还有让剑修都梦寐以求的飞剑?”阴金水兽老祖轻笑数声后,目光缓缓转到了林白的身上,眼带疑惑之色,问道。   如它所言,在当初小方诸山竞拍大会上,它就已经注意到了林白的存在。而且发现林白乃是在隐世之中不多见,甚至可说是绝无仅有的相师。但更叫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一名相师,却是有着剑修的手段,而且这一次过来,手里还多了那么一柄飞剑。   此前它虽然躲藏在暗处,但还是目睹了林白与黄泉老祖的争锋。对于黄泉老祖那样的存在,即便是它,都是心有忌惮,这也正是它为何迟迟没敢对此人下手的缘故所在。   但就是这样的强者,在跟林白对上之后,却只不过是在三招两式间,就直接被林白枭首,使其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更让它畏惧的,不是林白本身,而是林白手中的那柄飞剑,在飞剑剑意流转之际,它分明从那飞剑上,感触到了一丝生与死般的轮回气息。   那是一种强绝的力量,似乎只要被这飞剑碰触到,就会那股生与死的力量所裹挟,带入轮回之中。它自忖即便如今自己只是神魂虚影,但如果遇上这柄飞剑,也会化作飞灰。   “世间万法,皆有相通之处,晚辈也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能够有所际遇罢了。”林白轻笑出声,对阴金水兽老祖拱了拱手,施礼道。   “不错,是我着相了,万法相通,哪管是相师,还是什么剑修。”听得此言,阴金水兽老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对林白道:“不过就我所感,你这柄飞剑虽然神异,但其中的生死轮回意境似乎并不强烈,好像还略有欠缺,并没有达到完美……”   林白闻言,顿时有些愕然,暗忖果然姜是老的辣,这阴金水兽老祖存世千年,见识果然是不凡,连玉具长老这剑修都没有感知到的东西,竟然都能被它感知到。   诚如阴金水兽老祖所言,自己这柄飞剑虽然神异,但并没有如玉具长老和泰阿等人所想的那种完美无缺的地步,而且恰恰相反,这柄飞剑提升的空间还有很多。   而这柄飞剑之所以会有欠缺,就林白所想,原因主要是在两个方面。   其一是因为这柄飞剑乃是在第八重火域铸炼而成,虽然机缘巧合下,侥幸得到了一丝第九火域的阴阳神火,但相较于在第九重火域铸炼,终究还是欠缺了许多……   其二则是因为,轮回飞剑之上镌刻的道纹,乃是林白自赤红铁片上所得。但如今他所拥有的赤红铁片,不过是只有两片而已,远远谈不上完整。赤红铁片不完整,那林白在飞剑上镌刻的道纹,自然也是不完整的,而道纹不完整,飞剑自然就无法发挥出最强的力量。   而这种欠缺,虽然叫人遗憾,但这些欠缺,却也意味着假以时日后,它将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只要有朝一日,林白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深入到第九重火域重新祭炼,能够将赤红铁片收集完整,得到无缺的道纹,等到那时,这柄飞剑才会真正的达成完美之躯。   不过不管是第九重火域,还是收集到完整的赤红铁片,对于林白而言,这些事宜,都可说是要比登天还要艰难许多,远非一朝一夕就能够达到。   “前辈果然是慧眼如炬,一语就道破了究竟。”感慨许久后,林白笑吟吟的回了阴金水兽老祖一句,然后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神情,静静的注视着阴金水兽老祖的双眼,缓声道:“不过就晚辈所见,前辈您如今还留在小方诸山,恐怕也不是只为了报恩这么简单吧?”   就林白所想,虽说当初小方诸山的那名天才弟子,的确是对阴金水兽老祖,有救命之恩。但这种恩情,仔细推敲的话,还与其他的救命之恩并不相同,因为在那天才弟子的心中,本来的打算,是想要把阴金水兽老祖,当成他提升修为的源泉。   后来的种种变数,不过是他心中萌发了一丝善念而已,和真正的救命之恩大有不同。   而在小方诸山的那名天才弟子亡故后,阴金水兽老祖在小方诸山逗留多年,向小方诸山门人弟子传授太阴重水一道体悟,也可说足够报答当初的那恩情了。   如今小方诸山举门覆灭,全宗上下,无一活口,成为历史长河中一缕无足轻重的云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这种态势下,阴金水兽老祖本该是借机恢复自己的自由身,从此天高海阔,愿意去何处潇洒快活,便去何处才对。   但它如今却是依旧逗留在小方诸山中,迟迟徘徊不行,若说是为了再最后报答小方诸山那名弟子的恩情,在诛杀了那些灵泉宗门人弟子后,也已算够本了。但在达成了这些事情后,它却还是没有离去,而是隐匿身形于此处,这就说明,它绝对是另有所图。   而就林白所想,这阴金水兽老祖心中所图的,恐怕与他没有任何区别,唯有灵石矿脉!   “林小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祖的为人,岂是你我所能够揣测的!”听到林白这话,兽爷顿时有些不悦,牛眼向着林白恶狠狠的一瞪,怒气冲天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既然做了,自然就不怕对别人说,更何况这位小友本就没有说错什么。”阴金水兽老祖见状,轻笑着制止了兽爷的动作,而后笑眯眯的向着林白望了眼,淡淡道:“如你心中所想,我逗留此处,与你一般无二,的确是为了灵石矿脉!”   果不其然!听到此言,林白顿时轻笑出声,面露笃定之色。不过即便是从阴金水兽老祖口中得到了确定的话语,但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解。   阴金水兽老祖如今乃是神魂之躯,就他所知,灵石的效力虽然强劲,但对于神魂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他实在想不通,它逗留此处,想要探究灵石矿脉,对它而言,究竟是有什么用处,总不该是如兽爷一般,只想把晶晶亮的东西据为己有吧。   不过对于林白而言,阴金水兽老祖逗留此处的缘由究竟是何,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最关心的,是阴金水兽老祖,是否已赶在所有人之前,洞悉了灵石矿脉的下落。   要知道小方诸山举宗覆灭之后,对于此间最为了解的人,除却了阴金水兽老祖之外,再无旁人。而且它在此盘亘千年,对这一草一木,也都是熟稔到了极致,并且天生灵兽,自然有不同凡响之处,对于灵气的感知远超常人,也许矿脉已被他发现了都未可知。   如果阴金水兽老祖已经发现了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并且自己与它如果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能够达成协议的话,岂不是可以赶在灵泉宗下手之前,就抢占先机。   隐世之局,如今正是诡谲变幻,风云莫测,哪怕只是能抢先一步,就可以给事情带来无尽的便利。而这对于如今只有剑阁一个盟友的林白来说,先机正是他所最迫切需求的!   “极品灵石,我逗留此处,是为了极品灵石!”阴金水兽老祖行事的确称得上是光明磊落,不等林白出言相询,便直截了当的将自己心中所求说了出来,而后又淡淡的加了一句,道:“不过我需要极品灵石,并不是要攫取其中灵气,而是要以灵石之力,为我恢复肉身!” 第2397章 万法相通   不需要灵石中的灵气,只是借助灵石之力来恢复肉身?!   听到阴金水兽老祖这话,林白原本悬着的心,顿时大石落地,甚至都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明白,阴金水兽老祖究竟是打算如何借助灵石之力,来恢复肉身,但只要它不需要灵石中的灵气,那自己与它之间,就可以达成某种没有利益冲突的协议。   说句摸心窝子的话,林白实在是不愿跟阴金水兽老祖起冲突,其一是因为兽爷的缘故,看兽爷这终于见到了亲人的模样,若是自己跟阴金水兽老祖起了什么纷争,虽然它应该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同族相残的那种失落,恐怕是难免的……   而且阴金水兽老祖说话做事简洁明快,并没有做什么掩饰之举,这也颇对林白的胃口。对于这样的存在,林白实在是不愿让它成为自己的敌手,而不是朋友。   而如今阴金水兽老祖的这席话,可说是让林白心中疑虑尽消,不需要再为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而担心,可以抽出身来,将心神全部放在灵泉宗这个大敌身上。   “不知道老祖你是打算如何借助灵石之力来恢复肉身?”虽然心中轻舒了一口气,但林白的疑惑并没有消散多少,便恭声向着阴金水兽老祖问道。   “我记得你曾在小方诸山中获得过灵石,应该也发现了,灵石并不是什么石块,而是灵气浓郁之后,发生了某种异变,转变成了如石般的存在,达成了从无形到有形的蜕变。”阴金水兽老祖闻言,轻笑出声,缓声道:“灵气为虚无,神魂也为虚无,既然灵气可以通过某种力量,达成从无形到有形的蜕变,那神魂是不是也能够以这种力量达成蜕变?”   好奇妙的想法!听到阴金水兽老祖这话,林白顿时就愣住了。乍一听这话,他还觉得阴金水兽老祖这说法,简直跟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灵石是灵石,神魂是神魂,这两者哪有什么可比性。灵气浓郁之后,经过变幻,自然可以从无形演变有形。   可神魂跟灵气却是又不相同,灵气纯粹,神魂驳杂,纯粹的灵气,只要达到某种量的堆积,自然可以从无形化为有形,但神魂想要演变,哪有那么容易……   但错愕之后,越是思忖,林白却又越觉得阴金水兽老祖此法的可行性极高。神魂虽然的确驳杂,不如灵气精粹,但如自己之前所说,万法相通。   灵石是灵气从无形到有形的演变,其中存在着从无形之气,演变成有形之质的大道。如果将这种大道,作用到神魂之上,谁又能确定,不会使神魂从无形化归有形?   品质越高的灵石,这大道便越清晰,这也是阴金水兽老祖为何要极品灵石的原因。   不过能够从灵石的这种蜕变,推衍到神魂的蜕变上,这种奇思妙想,实在是叫人慨叹,也足见阴金水兽老祖的天资之高,若是换做常人,恐怕万万想不到这种可能。   “林小子,答应老祖吧,有老祖襄助,我们寻找灵石矿脉,也肯定能轻松许多。”不等林白出言,兽爷已是急不可耐的出声,一双牛眼紧紧盯着林白,眼眸中满是渴盼神情。   阴金水兽老祖,是兽爷从出世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同族,而这种同族的存在,叫它觉得自己在这世间并不孤独。也正是因为这种对世间有同族存在的渴盼,才叫它更想让阴金水兽老祖拥有身躯,而不是只以神魂存在。   “前辈的奇思妙想,晚辈着实是闻所未闻,不过我愿意助前辈一臂之力。”林白闻言之后,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阴金水兽老祖拱了拱手,沉声道:“前辈对此处的了解,要远胜过晚辈,我想请问前辈,不知道您是否已知晓了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所在?”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变得宁静一片,林白的双眼紧紧注视着阴金水兽老祖,想要从它的神情变幻,看出究竟会得到什么答案,而兽爷也是满脸渴盼之色。它很清楚,如果阴金水兽老祖能够给出确定性的回答,将会给此行带来怎样的便利。   如果能够现在就得到灵石矿脉的下落,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完全撇开灵泉宗,先行一步,在此处发掘灵石矿脉。虽然这只是提前了一小步,但他们有信心,等灵泉宗发现此处的异常时,在剑阁的帮扶下,他们就可将整条灵石矿脉,变成一座空巢。   “恐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虽然我在此处生活了多年,但对于灵石矿脉的下落,却还是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此番的异变,我也不可能知道此处有灵石矿脉存在……”   但让林白和兽爷失望的是,阴金水兽老祖闻言,轻轻叹息一声后,面露无奈之色道。   林白和兽爷闻言,顿时大失所望,有一种希望落空之感。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出乎意料,阴金水兽老祖的确是在此处生活了许久不错,但小方诸山的那些门人,在此处生活的时间更久,可是就连他们那些人,都不知道在老祖宗的坟茔之下,藏匿着这样的一处惊天宝藏。这些人都不知晓,就更不用说是阴金水兽老祖了。   而且灵石矿脉乃是重宝,说成是天地最为精妙的造化都不为过。如果真能被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发现,那它还称得上是什么秘宝,早就如大白菜一样,烂大街了。   他们可惜的,只是无法赶在灵泉宗前,达成这一切,而这样以来,也就意味着,他们此行,将会有许多无法意料的变数出现,这无疑是会增加此行的难度和时间。   “不过我虽然找不到,但并不意味着你就找不到!”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老祖却是突然开腔,而且话语声中更是多了些许玩味之意,双眼直视林白,轻笑道。   嗯?听到阴金水兽老祖这话,林白眉头顿时皱起,他不明白阴金水兽老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如果说阴金水兽老祖说是铁元这个切灵师,能找到灵石矿脉的所在,这他还能够理解,可是阴金水兽老祖却说他能够找到,这实在是叫林白想不通。   自己的确是拥有照见本源之力不假,也的确精通堪舆之术不错,但灵石外面有原石包裹,照见本源之力也根本无法穿透原石的那层外皮。而且堪舆之术,更多的也只是勘察此处的龙脉,与寻找灵石矿脉的位置,也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不要怀疑自己,如果一定要在而今的隐世,寻找一个能够查探出灵石矿脉位置所在的人,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更好的人选!”但就像是完全看不到林白脸上的那疑惑般,阴金水兽老祖重又开腔,而且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笃定和不容置疑。   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阴金水兽老祖到底是知晓些什么,才会把这话说得,就好像它要比自己还要对自己更有信心一样。   “不要以为我是因为要寻求你的帮助,而在故意恭维你,我还没有那种恭维人的爱好。”阴金水兽老祖仿若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惑,轻笑一声后,淡淡接着道:“我之所以如此笃定,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是当之无愧的相师第一人!”   “前辈,恕我直言,晚辈实在是想不出来,我这相师的身份,和寻找灵石矿脉有什么联系?”林白闻言脸上的苦笑愈发深重,缓缓摇头,疑惑不解道。   他是相师不假,也拥有堪舆之术不错,但堪舆之术,更多的都是作用在风水地脉之上,和灵石矿脉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关系。如果一定要给两者找一个共同点,那这个共同点,也许就是,无论是地脉,还是灵石矿脉,这两者都在地底下。   地底下?而就在想到此节时,再回想到之前自己对此处地脉的观察,林白心中陡然一动,觉得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什么关键性的因素。   “不错,就是因为你是相师,所以才会比别人更容易发现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阴金水兽老祖神秘莫测一笑,而后缓声道:“灵石矿脉,为灵气聚集之处,而且还居于地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灵石矿脉的位置,和地脉风水应该也有关系。也许常人无法找出这种轻微的不同,但是对你而言,这种手段,应该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吧?”   果然!阴金水兽老祖此言一出,林白的双眼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诚如阴金水兽老祖所言,灵石矿脉既然居于地下,而且是灵气汇聚所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然也可以归咎于地脉一途,而自己身为相师,最擅长的就是寻龙点穴。   也许其他人无法轻而易举的寻找出灵石矿脉的位置,但是对于精通寻龙点穴的自己而言,寻找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自然是要轻松简单百倍。   随着这话的说出,一切在这一刻,似乎前所未有的转机,就这样突然而现。 第2398章 寻龙探位   这阴金水兽老祖的天资到底是多卓绝,竟然不但能够想出以灵气凝成灵石之法,来使自己的神魂拥有形质之法;甚至它不是相师,却可以想出以相师堪舆之术,进行寻龙点穴,来寻找灵石矿脉位置的想法。   而且林白可以笃定的是,从阴金水兽老祖的这一席话,绝对可以判断出。阴金水兽老祖对于万法相通此道的领悟,绝对是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否则的话,绝不可能如此触类旁通,以一介神魂之躯,拥有这么多看似天马行空,但实际上却极有道理的奇思妙想。   这天资之卓绝,说成天才都毫不为过。林白甚至都有些怀疑,如果阴金水兽老祖没有经历过当年的那一场灾劫,而是任由它发展下去,如今达到的境界是该何其惊人。   “前辈奇思妙想,实在是叫晚辈叹服。”慨叹许久后,林白忍不住赞叹出声。   “没有了肉身,也就没了束缚,想东西的时间,自然就比别人多上一些,有一些常人想不到的想法,也是常理……”阴金水兽老祖闻言,兽首轻摇,轻轻叹息一句后,旋即盯着林白,道:“小辈,既然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那便试上一试?”   “谨遵前辈教诲!”林白闻言,当即朗笑出声,再从阴金水兽老祖口中得到这奇思妙想后,林白心中也着实意动的厉害,想要试验一番,看看此种想法,究竟是否会有成效。   略一思忖,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缓缓朝前迈出一步,面向环绕与这陵园的诸多山脉,而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寻龙点穴,乃是相师的立身之本,就算是如今林白已是掌握了控龙之术,但依旧不敢说,自己在这一道的修为,已是走到了顶点,可以万无一失。   双眼紧闭,口中不断默念太上清静经,将心绪中的所有杂念悉数摒除,让内心彻底化归到了空无一物的宁静状态。寻龙点穴,不单单是一项考验相术修为的活,对于人的心神,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如果心存外物,便无法看出地脉中的细微差别。   许久之后,随着清静经在心中的回荡,林白的心神渐渐开始变得空灵起来。不仅如此,顺着他的身躯,更是有一种异变生出,兽爷和阴金水兽老祖两者,只觉得此刻虽然林白还是站立在他们身前,但却是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那感觉,就如冥冥中有一道鸿沟悄然划开,将林白和它们两个分割在鸿沟两侧,根本无法靠近林白分毫,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无法干扰林白的心绪分毫。   这小子,实在是……望着林白的身躯,阴金水兽老祖眼眸中顿时有异色生出。虽然它精通万法相通之说,也算得上天才人物,但它扪心自问,如果把自己换做林白,恐怕根本没有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达成物我两忘的空灵境界。   要知道如今林白所面对着的,可不仅仅是寻龙点穴,找出一处风水宝地那么简单。他所要做的,是面对着灵石矿脉这样的重宝存在。若是换做寻常人,知晓自己有秘术,可以比其他人提早一步获得重宝,恐怕内心早已是狂喜难耐,根本无法平静心绪。   但林白偏偏是异于常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让自己的心绪平静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这足矣说明林白内心的强大。而且这不仅仅是内心强大的体现,更是一种对修为和经历的考验,没有强大的修为,没有九死一生的经历,绝无法达到这种地步!   此时,阴金水兽老祖心中对林白可谓是充满了好奇,它突然有一种迫切的心情,想要去了解林白曾经历过的一切,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能达到如此地步。   天地之间,静谧一片,在林白的心中,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经完全被他遗弃,他的内心之中,只剩下了最为空灵的神魂和术法的流转。   许久之后,林白缓缓睁开了双眼,在内心的空灵之下,他的双眼也是变得明亮无比,更是有着一种神异的澄澈之感,那种目光,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的双眼。   越是单纯的目光,越是能够常人所无法发现的事物;越是单纯的目光,对万事万物的捕捉,就越是好奇,能够察觉的就越多。而这对于如今正要寻龙点穴的林白而言,是至关紧要的一步,如果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他便无法继续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达成了这一切,感触到心神已是空灵到了物我两忘的地步后,林白轻轻吁了一口气,而后那澄澈的目光,缓缓挪开,向着身前不远处的群山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那原本因为黯淡的天色,而变得灰暗的群峦,在林白的眼中,渐渐开始变得多姿多彩起来,而且山峦似乎都在不断的变幻,有神异气息流转而出。   紧接着,林白双眼所看到的那些山脉,都已不是亘古不变的死物,而是变成了一条条灵动的游龙,正在以常人所无法把握的韵律,正是缓缓的流动游转。   这种流动和游转,在堪舆之术中,被称作龙脉的势!正是因为龙脉有势存在,所以才不会是死物,才能够勾动四合万方的地脉气息,使龙脉的节点,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对于寻常相师而言,且不说其他,单就是勘察龙脉的势这一项,没有数月的功夫,恐怕就绝对无法达成。但这对于林白而言,却只是在瞬息间就可以达成,这种蜕变,是因为他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控龙之术,有此术存在,他对龙脉的体悟,远胜常人。   群岭如龙,缓缓运转不定,一道道绚烂的地气,在林白的双眼中,悄无声息的衍化开来,随着龙脉势的变化,跟着变动不定。   而林白如今所要做的,就是要在这些气息的变动之中,找到地脉流转停滞的一点。地脉气息能够流动,这才说明龙脉不是死龙,才能够勾动四方万合的地气。   但如果龙脉只是流动,而没有停滞结穴,那么这条龙就是游龙,也不会有分毫的效力。   所谓的穴,便是龙脉流转停滞的那个点,但这个流转停滞,却并不是说龙脉行至此处,就此结束,彻底停止,这种滞,是滞而不塞。停滞,便可以让地气彻底积聚与此处,而不塞,则可以让此地的气息,不会变成死气,而是如涓涓细流,可以不断有生气进入。   越是观摩此处的地势,林白便越是心惊。虽说之前他也观看过此处的地脉,但却是并没有如而今这般仔细。虽然当时他就已看出,小方诸山后山陵园的风水,乃是群星拱月,群龙齐飞之势,但如今仔细探查后,才发现这神异程度,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陵园周遭的那一条条山脉,游走不定,虽然看似无迹可循,但在堪舆之术下,每一条之间,却是都有着极为紧密的连接,这些龙,实际上不是群龙,而是一条龙!   最为重要的是,此处的龙脉走势,已是到了堪称完美的地步,如同是被什么人精心布置出来的一样。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却是会发现,这里并没有任何斧凿痕迹,一切都是天道鬼斧神工所创,每一处都是道法自然,自然而成,没有任何外力存在。   小方诸山选择此处作为陵园,绝对是有着大神通之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对相术有着极致体悟之人的帮扶,否则的话,他们绝不可能找到这样的所在。   而有这样的风水地势,如果不是因为此处凝聚出灵石矿脉,将地脉的气息吸纳的话,恐怕小方诸山的气运,再续上数百年都不成问题……   不过也只有这样道法自然,完美无比的地脉,也才有可能会有灵石矿脉这样的重宝生成,若是换成凡俗之地,别说是灵石矿脉,就算是灵砂,怕都是生不出一颗…… 第2399章 五节点   陵园的风水神异归神异,但更叫人慨叹的,还是要当属小方诸山的倒霉……   说句实话,小方诸山一脉的运势之差,堪称是林白所见之极致。陵园风水之佳,宛若天成,堪称极致,世人难求,有个百余年气运不成问题;不管隐世还是俗世,所有人都对灵石梦寐以求,可小方诸山倒好,人家祖宗的坟下面,直接埋了一整条矿脉。   但就是这样的运势,偏偏小方诸山之人,却是完全无从察觉,完全不知道矿脉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不说,一门上下,还被人给宰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那些老祖宗们,都是得不到安宁,被开棺戮尸,挫骨扬灰,抛洒了个干净。   不是风水的问题,也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小方诸山的气数尽了。气数尽了,就算金山银海跟屁股只隔着一层吹弹可破的薄沙,但他们偏偏就跟睁眼瞎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小方诸山的命,他们的命要到此为止,不管外力有多好,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   慨叹数声后,林白没多在小方诸山的霉运上感慨太多,便将注意力重又放到了陵园周遭的龙脉之上,双眼缓缓放出照见本源之力,如抽丝剥茧般,开始寻找龙脉停滞的点。   但一番探寻下来,林白却已是彻底到了失声的地步。陵园的风水实在是太好了,就照见本源之力所见,地脉停滞的点,已是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   小方诸山前人的气运实在是太逆天了,竟然连这样的宝地都能被他们发现和利用。前人气运虽好,后人却都是一群败家子,根本无法承继前人的遗泽。   苦笑几声后,林白便将照见本源之力,向着陵园周遭龙脉形成的那密密麻麻的节点投入而去。就他所想,灵石矿脉乃是灵气汇聚所化的重宝,此种存在,如果真的也是按照龙脉运行的轨迹存在的话,那绝对是会在一些重大的节点之上。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对于那些气息稍弱的龙脉节点,林白也并没有放过,也是向其中投入照见本源之力,分析其中的气息,是否有异常出现。   但经过一番探查后,事实的确是如林白心中所想,灵石矿脉这样的重宝,如何会出现在气息微弱的龙脉节点上,饶是他如抽丝剥茧般探寻,从这些微弱的节点上都是一无所获。   数番探查下来,林白索性直接将这些微弱的节点弃之不顾,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龙脉气机停滞的重大节点上,想从其中剖析出灵石矿脉存在的具体位置。   但饶是排除掉了那些气息微弱的龙脉节点,但剩下的那些节点,却依旧是足有十数个之多,若是一一探查的话,仍然是个不小的难题。   如果是换成寻常相师的话,看到眼前的局面,怕是早已觉得前途黯淡无光。但林白是何许人物,他精通控龙之术,对相术的领悟,若说他自称当世第二的话,那绝对没有任何一人,胆敢擅称自身是第一,即便是升入仙界的姚广孝,都不敢如此。   更不用说,经历过那么多九死一生的锤炼后,林白的心性之坚韧,更是早已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常人遇到艰难的事情,只要稍稍遇到挫折,就会迎难而退,但对于他来说,愈是艰难的事情,便越是具有挑战性,便越是值得他去攀登。   所以虽然如今面对的局势艰难,林白却是依旧没有任何放弃的念想,而且恰恰相反,他的斗志更是到了昂扬的地步,双眼中的光芒璀璨的叫人无法直视。   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强者在面对高峰的时候,只会想着,自己究竟是该如何去做,才能够让自己站在巅峰之上;而弱者只会望之止步,叹息这山峰之高,匪夷所思。   照见本源之力,就如同是游丝般,不断的渗入到那十余处龙脉节点之中,与地脉龙气纠缠在一起,不断的剖析着这些龙脉,想找出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时间在不断的推移,而林白以照见本源之力对龙脉的探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娴熟起来。在修习了控龙之术后,龙脉与林白之间,本就有一种亲近之感。   他的那些照见本源之力,只是一进入到龙脉节点中,顿时就如同是游鱼回归到了大海一样,有着一种悠然自得的恣肆之感,只觉得自己几乎都快要变成这些龙脉。   勘察龙脉节点,对于寻常相师,哪怕是如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这样的强者而言,都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可对而今的林白来说,却是一件几乎称得上是享受的事情。   不过让林白失望的是,他这一番探寻下来,照见本源之力经历过的数处龙脉节点,竟然是连分毫的异常都没有存在。这接连的失利,几乎都叫林白觉得,是不是以堪舆之术,来寻找灵石矿脉的想法,是出了什么纰漏,两者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牵连。   就在林白心中略有失望之际,他的照见本源之力,又没入到了一处龙脉节点之上。但就在照见本源之力,乍一进入到这龙脉节点后,林白顿时就感触到了一种不寻常。   寻常的龙脉节点,因为其中积郁着海量地气的缘故,只要照见本源之力进入其中,就会感受到一种温暖如置身母体般的温热感觉。但诡异的是,照见本源之力,进入到这处龙脉节点后,虽然有温热之感,但在温热中,却是没有任何征兆的还有一丝冰凉之感。   温热和冰凉,这两者可说是作为反义词般的存在。而按照林白对相术的体悟,龙脉节点之中,也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冰凉感出现的。   而且这种冰凉,只是触及到照见本源之力,顿时便顺着照见本源之力,直接反馈到了神魂之中,叫他的神魂觉得就像是酷暑之时,被人用凉水轻轻泼洒一样,整个神魂说不出的轻灵,飘飘然之间,更是有恍若飞仙之感。   难道灵石矿脉,是在此处不成?在这异变之下,林白内心狂喜无比,没有任何迟疑,便以更加海量的照见本源之力没入其间,想要对其进行探寻。   他如今散发出的照见本源之力虽然强大,却是根本无法从这龙脉节点中,察觉到更多异常的存在。失望之余,林白也明白,这是因为灵石矿脉乃是被覆盖在原石之下的缘故,因为原石的阻隔,所以他才无法勘察到太多。   再试试其它的龙脉节点,叹息一声后,林白缓缓将照见本源之力从此处节点抽出,向着其他龙脉节点摄入,想要看看,其他龙脉节点是否有此种异常存在。   按照林白所想,最好的情况,应该是除了这一处龙脉节点外,其他的龙脉节点,都没有那种温热之中,带着矛盾的冰凉感存在。因为这样一来,这拥有着异常的一点儿,就可以完全被确认成是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所在。   但依旧叫林白觉得可惜的是,在一番探寻后,从其他的龙脉节点中,他又是发现了四处如之前那龙脉节点一般,在温热之余,拥有着冰凉感存在的节点。   这个发现,顿时叫林白失望无比。因为之前那节点不是唯一的,那也就说明,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就有可能是存在于这五处龙脉节点中的一个。   至于这五个龙脉节点,尽数都是灵石矿脉的位置这种可能,已是完全被林白忽略不计。灵石矿脉是何其珍稀的重宝,这样的矿脉,只可能存在于一处,而不可能广泛存在。   他可以笃定,这五处节点中的四个,绝对是天地造化之时,为了隐藏真正灵石矿脉位置所在,而设下的障眼法,就是要让人无法察觉到具体的位置。   林白虽然能够找出这五处疑似的所在,但想要准确锁定其中的一个,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之事。因为灵石原石表皮的存在,他的照见本源之力,根本无法再深入分析分毫,他所能做的事宜,只能到此为止。   而且林白怀疑,这种变数,恐怕就算是灵蛇在此,也无法解惑。   想要从这五处中,找到真正的位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身为切灵师的铁元,让他剖析这五处节点的情况,从具体的表现上,找出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看起来,是上苍注定,要让我与灵泉宗之间有一场恶战,要让我将这个毒瘤从世间斩除!念及此处,林白嘴角渐有冷冽笑容出现,眸光闪烁间,更有一抹森寒杀意流露。 第2400章 布置   “既然已经找出了五个不同寻常的节点,林小子你怎么还一脸的失望,难道是觉得灵石对你没什么吸引力不成?”从林白口中,得悉了他的收获后,兽爷牛眼圆睁,满是期冀神情,急不可耐道:“要我说,咱们也别等了,赶紧开工干活吧……”   但让兽爷无法理解的是,在听到它这急不可耐的话后,林白和阴金水兽老祖却均是苦笑摇头,脸上虽然也略带欣喜,但依旧是失望居多。   虽说从这广渺的陵园中,找出了五个疑似的节点,不管是对兽爷,还是对林白和阴金水兽老祖来说,都已是极大的收获。但他们很清楚,仅凭找出了这五个节点,就想痴心妄想的发掘矿脉,那简直跟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甚至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知道,挖掘灵石矿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灵石非常珍贵,而且极度稀少,想要挖掘灵石,必须要确定好矿脉,按照极为复杂的程序,挖掘出矿井。   即便是铁元之前曾宣称,此处的灵石矿脉极为丰沛,甚至可能孕有许多极品灵石,但也不是说只要随便挖挖,就能够挖掘出灵石的。   如果真跟兽爷说的那样,如无头苍蝇一样,盲目去挖掘,很有可能出了一大把子力气,掘地三尺,但最后挖出来的,不过是一堆不折不扣的烂石头。   而且挖掘一条灵石矿脉,对人力的需求,也堪称海量,没有一个宗门的支撑,仅凭他们三人来施为,那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小方诸山当初也不是没挖掘过灵石,但穷尽他们宗门之力,挖掘出的原石,也不过是只有数百块而已。   小方诸山未曾破灭时,那是何等的繁荣昌盛,但就是拥有如此之多的人力,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如此罢了,更不用说是他们只有寥寥三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能误打误撞,随便选择一处疑似的节点挖掘,就能够直接挖到灵石矿脉的真正位置。但凭他们三人之力,也根本无法达成这一切,而且很有可能,还不等他们进入矿脉,就已经惊动了灵泉宗,到那时,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所以想要挖掘矿脉,无论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是为了谨慎起见,都必须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而这种准备中,最不可或缺的一环,便是铁元的存在,只有凭借铁元切灵师的传承,才能最为精准的从这五处疑似节点中,找出真正的位置。   也只有铁元存在,才能够更为简单的挖掘灵石矿脉,不需要走那么多的冤枉路。   而想要找到铁元,就无法不迈过灵泉宗这一环。可以说,在如今的局势下,事情的转机,又重新回到了原点,不拾掇了灵泉宗,想做其他,都是痴心妄想。   “这该如何是好……”兽爷经过了林白和阴金水兽老祖的一番剖析后,也算是明白了事态的严峻,焦躁难安的质问连连。实际上不止是它,林白和阴金水兽老祖,内心也是分外的焦躁,灵石明明已是快要触手可及,但偏偏还有缺憾,这如何不叫人懊恼。   “还能怎么办,只能从长计议了……”阴金水兽老祖轻轻叹息一声,眼中露出失落神情,重获肉身的可能近在咫尺,但却是还需等待,感慨良久后,它缓缓转头,向林白望去,沉声道:“小辈,你有没有什么计划,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   “我来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不过还有几分缺憾,但老祖你的出现,却是刚好可以补上我布置的这缺憾一环。”林白思忖片刻后,嘴角渐有玩味笑容出现,而后郑重其事对阴金水兽老祖拱手道:“老祖,想要达成咱们的计划,有至关紧要的一环需要你来做……”   “以我之见,黄泉老祖等人迟迟没有讯息传回灵泉宗,必然会引起灵泉宗的关注。只是江万里因为仙家传承的事情,一时间抽不出身来,不过他肯定会另派人来此。隐世其他宗门,恐怕也不会坐视小方诸山这块肥肉就此丢失,应该也会派人前来探查局势。”   “我有一个请求,不管是灵泉宗,还是隐世其他宗门派来的人,只要进入小方诸山,老祖你都要以雷霆手段将他们诛杀,并且要刻意营造出之前幽魂索命的气氛……”   就林白所想,因为灵石矿脉的存在,如今的隐世,虽因灵泉宗以及其他宗门协议的存在,达成了暂时的平衡,但这种平衡,依旧无法改变小方诸山是个暴风眼的事实。   只要灵石矿脉一日没有得到归属,这场风暴就不会停息,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此间探查。而谁也不知道,那些人进入此处后,是否会提前查探出矿脉的具体位置。   而为了消弭这一可能,就必须要派人留守在此处,尽可能的营造出诡谲气氛,叫隐世中人不敢擅入此处。按照林白之前所想,是打算让泰阿或者剑阁的其他剑修来此,但如今阴金水兽老祖的出现,却是给他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而且阴金水兽老祖的神魂之躯,更是有着泰阿等人所无法企及的优势。只要是人做的事情,不管是做的多么小心,都终究会有蛛丝马迹留存。可阴金水兽老祖不同,他是神魂之躯,聚散随心,只要它不愿现身,那不管别人如何探查,都找不到它的存在。   这就意味着,阴金水兽老祖就能够真变得如此前那些灵泉宗门人心中所想的幽魂般,盘亘于小方诸山之间,用这种诡谲而又雷霆的手段,叫人对此处望而却步。   而且林白相信,阴金水兽老祖对于重获肉身的渴望,绝对无比强烈,在这件事情上,它绝对不会有分毫懈怠,但凡进入此间之人,绝对不可能逃过它的手掌心。   这样一来,就能够让林白腾出手来,给他争取到专心致志对付灵泉宗的时间。   “没问题,我以神魂之躯存在,已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装神弄鬼这种事情,我可说是再擅长莫过……”阴金水兽老祖闻言略一思忖,而后缓缓点头,但却是有些忧心的向林白问道:“灵泉宗存世久远,底蕴强大无比,更是有着领袖群伦之势,以你一人之力,就算再加上剑阁的那些剑修,想要与他们为敌,怕也是有些悬。”   “这点儿老祖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还让灵泉宗存在于这世间!”林白闻言,眼眸中顿时有凛冽杀机迸发,冷笑一声后,环顾四周,淡淡道:“小方诸山曾几何时,不也强盛无比,但如今怎样,还不是难逃覆灭一途,灵泉宗就算再强,又怎会是例外。”   “好,那此间的事情就交给我,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我就在此处静候你的佳音了……”略一沉吟,阴金水兽老祖见林白说的郑重其事,虽然他有些疑惑林白究竟是打算如何去做,但却也没去追问什么,而是郑重其事的向着林白下了保证。   不仅如此,它更是对林白感激连连。想要重获肉身,他已是等待了太久太久,如今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而且这希望还在林白的身上,这如何能不叫它心中感怀。   重又跟阴金水兽老祖商量了一番谋划的具体细节后,林白和兽爷便向阴金水兽老祖拱手作别,相约等到覆灭了灵泉宗之后,再重新聚首,等到那时,不醉不归。   望着林白和兽爷离去的背影,矗立在陵园原地的阴金水兽老祖,身躯和面孔,尽数被黯淡的天色所掩映,叫人看不出它面上的神情变动。   许久之后,等到林白和兽爷的身影渐渐消散不见后,它脚步突然变动,向着陵园极偏僻角落中的一处坟茔走去,等走到那坟茔的墓碑前后,它才止住了脚步。   望着那在黑魆魆的夜色中,宛若顽石般矗立的墓碑,它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它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身躯抖动,一股太阴重水气息,向着那墓碑便轰击而去。   轰隆!随着一声如雷霆般的声音发出,墓碑顿时应声四分五裂,化作沙尘,散落四方,而望着那四溅的烟尘,它突然仰头狂笑出声,笑声阴冷如刀,直冲九霄云外。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还能遇到同族中的长者!林小子,你一定得加把劲,要尽快让老祖恢复肉身,到时候我娶了开明灵兽那婆娘的时候,要请老祖来当证婚人!”与此同时,虽然已是远离了小方诸山,但阴金水兽神情却是仍旧分外激动,喋喋不休。   “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想到证婚人了……”林白闻言,不禁摇头苦笑,笑了数声后,他突然回头,向着夜色中的小方诸山望了眼,面容瞬息间变得阴沉了许多,而后缓声对阴金水兽道:“兽爷,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位老祖有些古怪。”   “正常,变成神魂之躯那么久,想不古怪都难!”阴金水兽闻言,毫不在意的大剌剌道。   但愿如此吧!林白微笑不语,不过眸光忍不住又向夜幕中的小方诸山,多扫了几眼。 第2401章 战争序曲   在小方诸山覆灭之后,隐世从旷日持久的风波中,总算是获得了短暂的平静。但就在所有人松了口气时,但小方诸山遗迹中存在着灵石矿脉的这个消息,却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般,没有任何征兆的重又席卷了整个隐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要比之前覆灭小方诸山,还要更为恐怖,更为血腥的拉锯战,即将开始之时,灵泉宗却是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江万里以绝对的威压,与隐世其他宗门达成协议,暂时停止对小方诸山的任何探查,让局势重归于此前的宁寂。   不过虽是如此,但隐世中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场宁静根本不会持续太久,要不了太多时日,一场要比之前惨烈千百倍的鏖战,将会在隐世重新掀起。等到那时,腥风血雨将会占据整个隐世,狂风骇浪之下,所有人都难以独善其身,必为随大局而动的走卒!   但即便是如此,在灵泉宗的沉默下,任凭是谁都没想到,这一刻来的会是如此迅疾。   神农架,万里原始森林,生机盎然,但在它的内部,却有着俗世之人完全不知的存在。而这个存在,在一夜间,突然有剑气狂暴宣泄而出,蔓延万里,将此间变成了剑的海洋。   这剑气的宣泄,强盛到了极致,狂暴的剑意,几乎都将日月的光辉所覆盖,将整个俗世和隐世,都陷入了难以抑制的不安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此处。   相较于俗世之人的茫然而言,隐世之人很清楚,这剑意的宣泄,只说明了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便是,剑阁彻底撕下了隐世和俗世相隔的帷幕,正式宣告出世!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向与世无争,沉浸于剑之世界,几乎都成了剑疯子的那些剑修们,如今到底是吃了哪门子的药,竟然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告出世。   而更让他们所无法想象的是,在剑阁出世的同时,那些剑修们,更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铁血一面。剑阁之人宣称,他们已派人探查小方诸山,发现其中有灵泉宗之人存在,灵泉宗的这个举动,打破了之前的盟约,剑阁已将其中的那些灵泉宗门人尽数诛杀。   不仅如此,剑阁更是叫世人大跌眼镜的对灵泉宗发出了战争的宣言,声称如果灵泉宗不为他们这背信弃义的举动,做出合理解释,并且退出对小方诸山灵石矿脉争夺的话,剑阁剑修手中的利剑,将会剑锋所指,将灵泉宗化为尸山血海!   任凭是什么人都没有料到,这群往昔与世无争的剑疯子们,在乍一出世之后,竟然表现出了这样疯狂的战意,不过这种狂悖,和剑修那狂傲的性子,倒也是颇为契合。   剑阁这强势而又霸道的宣言,乍一发出,登时便叫隐世震撼,世人震颤之余,所有人也都预感到,这短暂的宁静,如今已是完全被打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动荡,将会在不多时之后袭来,而这场风浪,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无法拦阻的。   狂风骤雨席卷整个天地,一场血与火的战争即将爆发!在这紧张的局势下,隐世中人,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甚至隐世中的许多孤魂野鬼,都开始做出了改变如今的局面,转身投入某一个宗门,借助宗门的力量,来保存自己的性命。   不仅仅是这些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们,就连在隐世中传承了千百年的许多宗门,也已开始变幻心绪。不过他们如今所考虑的,已不是如何让宗门繁荣昌盛,而是考虑的,在血与火的动乱和战争,席卷整个隐世之后,他们如何生存下去……   剑阁的战争宣言,霸道而又狂妄,但灵泉宗也是毫不示弱,在剑阁的战报发出之后,灵泉宗瞬时就做出了决断,向剑阁发难,发出质问,要剑阁为诛杀他们的门人弟子给出一个交待,给他们灵泉宗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你们为何敢擅入小方诸山遗地?你们为何敢诛杀我宗弟子,是在挑衅我宗的威严吗?你们为何要包庇俗世相师林白与剑阁之中,是要与整个隐世为敌吗?   灵泉宗三问,霸气滔天,凶悍无比,盛气凌人不说,更是摆出了一幅高高在上,将剑阁视作脚下尘埃的君临天下态势。这些话语一处,举世震撼,这是开战的信号,叫世人莫不为之噤若寒蝉,所有人都觉得后背不断有冷汗生出,似乎刀锋已悬到了脖颈。   一时间,整个隐世都陷入了惶恐难安之中,暗流涌动,战云密布!   隐世的纷争,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但如今大乱重又升起。而且相较于之前覆灭小方诸山的纷乱,这一战更为恐怖,必然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血腥之战。   剑阁的剑疯子们很狂很傲,面对灵泉宗的质问,他们根本没有多加理会,直接就是一句:老子们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们这些瘪孙管,我辈剑修,爱做什么做什么,你们灵泉宗想要开战,那就开战,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老子跟你们奉陪到底!   剑阁剑修所表现出的硬气和战意,出乎了世人的意料,谁都没想到,剑阁沉浸了这么多年后,他们这些剑修的血仍然未冷,他们的剑仍然未钝,再一出世,便是如此狂暴。   这话语的发出,叫世人震颤之余,也开始叫不少人热血沸腾,心中思绪变动,开始思忖,是不是要投身到剑阁的阵营之中,不管怎样,那都是曾经隐世战力第一的存在!   尤其是隐世中的一些年轻人,更是热血冲脑,跟随着剑阁叫嚣连连。在他们看来,剑阁这不是狂傲,这些掷地有声的话语,是真性情,是铁血真汉子!   在剑阁如此狂傲的回应下,灵泉宗沉默了,许久之后,江万里再次发话,要让玉具长老去灵泉宗一谈,向灵泉宗赔礼道歉,献上林白的人头,作为和解的筹码。   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在剑阁的强势下,灵泉宗似乎变得软弱了许多,没敢放出踏平剑阁的狂悖之语,不过却是依旧盛气凌人,不但要玉具长老登门道歉,还要让剑阁送上林白的人头,来作为赔礼道歉的筹码,仍然是有些欺人太甚。   “放你娘的屁,我剑阁剑修做事,唯凭手中之剑,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不会做出赔礼道歉这种低三下四的举动,一阁之主,岂是灵泉宗就能号令的!”   对于这种虽然略带软弱,但依旧盛气凌人的逼迫,剑阁的回答依旧是简单粗暴四字,更是直接爆了粗口,问候了江万里祖宗十八代的女性成员。   在剑阁这样的态势下,灵泉宗彻底愤怒了,发出如剑阁般的铁血宣言,宣称如果玉具长老不带上林白的人头,向灵泉宗赔礼道歉的话,就后果自负。   “战就战,劳资们手中的剑刚好有些生锈了,需要用鲜血和人头来磨磨剑!”剑阁得悉之后,简单干脆的发出了回应,铮铮铁骨,如他们手中所持利剑。   不仅如此,剑阁之内,一门上下,更是个个磨剑霍霍,准备一场生死鏖战,毫无畏惧,上下齐心。剑阁沉寂的岁月实在是太久了,往昔隐世战力第一的荣耀,似乎都要随时光的消逝而失去,如今这一战,正是他们向时间证明剑修的机会。   “剑阁你们是在自寻死路,不日之后,我灵泉宗将会踏平剑阁,你们一门上下,都要如小方诸山般,鸡犬不留,尽数诛杀个干干净净!让剑阁也成为历史中的尘埃!”   剑阁的宣言一出,灵泉宗顿时做出回应,也是简单干脆,嚣张跋扈!这如今凌驾于隐世群伦之上,隐隐然有成为隐世之雄主的宗门,终于决定,要跟往昔隐世战力第一的剑阁,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之战,不死不休,不到最后一人,决不罢休。   此种态势下,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一场惊天动地的恐怖战争,即将要爆发!   所有人都在迟疑,都在徘徊,战争一触即发,他们该何去何从,将是最大的难题。剑阁固然有着往昔的声名赫赫,剑修手中之剑固然锋锐,但那都是历史的过去式名词,如今隐世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是属于灵泉宗的,这从小方诸山覆灭之役,就已经体现出了。   不过谁也不敢断定,这其中会不会有异变出现,因为谁也无法断定,这过去隐世战力第一的剑阁,虽然沉寂了许久,但他们手中的剑,是否还有往昔的锋锐攻势。更重要的是,在如今的剑阁中,更是存在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变数。   而就在此时,一个和隐世格格不入的声音,也如雷霆般,炸响在了世间!   “灵泉宗你们这帮兔崽子,小爷已经杀了江流,宰了你们灵泉宗不少人,老老实实的让江万里洗干净脖子,等着小爷我过去取了他的小命!江流如是,江万里如是,你们灵泉宗的门人,只要敢在小爷面前露面,见一个我杀一个,见两个我杀一双!” 第2402章 未雨绸缪   此言一出,隐世所有人哗然一片,他们知道,这话语的主人就是林白,隐世此番鏖战掀起的引子,恐怕也非他莫属。而自这话说出后,战争已拉弓上弦,箭不射出,绝不止步!   而所有人的注意力,更是完全撇开了灵泉宗和剑阁,聚集到了林白一人身上。   在经过小方诸山的覆灭之后,隐世所有人都已知晓,当初在小方诸山竞拍大会上,大出风头的所谓剑修木易,就是相师林白!而小方诸山的覆灭,实际上也跟林白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如果不是顾太虚殒命与他手中,小方诸山也不会土崩瓦解的那么快。   可以说,正是因为林白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了隐世原本的平静。不管是此前的那一场战火,还是宛若暴风雨般即将袭来的动荡,林白都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引子!   而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隐世中人对于林白也做了许多详尽的调查,但调查的越是仔细,他们心中的惊骇便越是深重,越是觉得此人值得叫人忌惮和畏惧。   因为他的出现,将俗世的辉煌推向到了一个极致,将相师的荣耀,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一介俗世相师之身,诛杀了顾太虚,了结了灵泉宗少门主,此中种种,恐怕就算是隐世中的那些成名耆宿,都根本无法达到这样骇人的地步。   而且更为叫隐世中人心惊的是,在对林白进行了调查后,他们更是发现,从林白出道至今,他还未尝一败,甚至传说中的仙,都曾陨落过在他的手下。   这样的一个存在,说成是一种奇迹和神话都毫不为过,他所达到的成就,即便是往昔视俗世如未开化野人般的隐世中人,都只能仰望,而无法及其项背。   谁也不知道,这个巨大变数的出现,将会把隐世的这一场纷争,引导到怎样的地步。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役中,林白将会是重复昔日的荣光和神迹,还是会就此止步,身死道消与隐世之中,化作灵泉宗脚下所踩踏的另一粒垫脚石。   宣言已告结束,战争一触即发,虽然世间如今还没有什么争端升起,甚至还要比此前变得更加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这种宁静,不过是暴风雨袭来的前夜罢了,只要霹雳声响,暴雨就会倾盆而降,天地如局,世人都要牵涉其中,无一能得幸免。   所有人都在徘徊,思考在这乱局之中,究竟是该何去何从,该如何保存自己的性命;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确切的结果,等待鏖战的爆发,从鏖战中捞取更多的利益。   但和隐世中人的喧嚣不同,在完成了这一切后,灵泉宗和剑阁,却是都如出一辙的陷入到了静默之中,再没有任何讯息传递,已开始备战。   “痛快,实在是痛快!我剑阁沉沦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让我们手中之剑,重绽光辉了!”而与此同时剑阁之中,玉具长老眼露精芒,轻弹长剑,言语如剑铮,凛冽无双。   “不错,我辈剑修,本就不该如此前那般,沉沦于门庭之中,不理外物。”不仅是他,泰阿也是双目神光毕露,整个人重又恢复了往昔的锐气,犹如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般,散发着慑人的寒意,一字一顿道:“剑只有在血与火之中,才会磨砺得更锋锐,越是沉沦,剑便会越钝,若真是一直那么苟且生存,怕是早晚有一日,要剑折人亡!”   听着玉具长老和泰阿这杀机四溢的话语,林白不禁苦笑连连。虽说让剑阁与灵泉宗宣战,可说是他一力促成的,甚至剑阁的战书,都是他一手缔造的。但他还是没有想到,玉具长老和泰阿这些剑修,不但没有丝毫微词,反倒是表现得如此生猛。   不过仔细思忖一番后,他便明白玉具长老和泰阿如今的表现,虽然狂傲的有些反常,但实际上也是合情合理,契合他们身为剑修的特性。   要知道曾几何时,剑阁的存在,就如同是悬在整个隐世上的一柄利剑般,被隐世中人只能仰望,而无法企及,甚至被誉为隐世战力第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天地灵气的消散,剑阁中的剑修们却是渐渐变得消沉起来,他们手中的剑,甚至再没有了昔日的光辉,只剩下叫人觉得可笑的坚持和骄傲。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守着一座正在消减的宝山,想要改变局势,却又无能为力的守护者一样。而如今林白的这举动,就等于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契机,一个改变的契机。   虽然他们都很清楚,鏖战一旦开始,剑阁必然会承受许多的折损,甚至可能会让剑阁就此烟消云散与世间,彻底的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但身为剑修的骄傲,却是叫他们无比渴盼这一切,相较于在籍籍无名中消亡,他们更希望,希望自己能够在战争中死去!就算是生命仅剩下了最后一瞬,也要手中剑,爆发出人生中最为璀璨的一道光亮,唯有如此,才算没有白来过这世间。   也正是如此,他们对于林白的这个决定,才不但没有一点儿质疑,反倒觉得庆幸。   “林小友,战局将起,我仍然觉得,你让我们重新入世的这个决定,有些操之过急了……”而在快意的爽朗大笑许久后,玉具长老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道。   按照他所想,隐世的鏖战,就该在隐世中进行,不该牵连到太多。而且以灵泉宗的为人处事风格,一旦撕破脸,很有可能会对俗世悍然出手。   “放心,我这么做自然是无惧灵泉宗的狼子野心。”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眼眸中有寒光闪烁,淡淡道:“而且灵泉宗不涉足俗世还好,假若涉足的话,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林白此言,绝不是在宽慰玉具长老,而是在前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   且不说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交代了张三疯,领着几女和自己的家人,悉数搬入昆仑圣地之中。以昆仑圣地之神秘,就算以灵泉宗之能,也根本无法寻找到。   退一万步讲,就算灵泉宗真有本事找到昆仑圣地,但他们只要胆敢进入其中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且不说神秘莫测的道一,但就是昆仑圣地中陆吾和开明灵兽这两个大杀器,不管灵泉宗派出去多少强者,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而且就算灵泉宗真的有胆将爪牙深入到俗世,想要搅乱林白的大本营,叫他自顾不暇的话,林白也是分毫不惧。经历过之前他率众覆灭地狱之举后,俗世中的那些天人和炼气士,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达成了一种蜕变。   如果说再没有此役之前,俗世中的天人和炼气士,只是一盘散沙,在隐世中人眼中,只是待宰的羔羊的话,那现在的他们,就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狼群。而且在天地第二变出现后,俗世的灵气也已提升了许多,不在隐世之下,世人的修为都提高了很多,战力和隐世中的这些人,都是在伯仲间,甚至如陈白庵和张三疯那样的强者,修为还在隐世中人之上。   灵泉宗的人不进入俗世还好,一进入俗世,就必将要置身于狼群之中。在刚刚瓜分了地狱底蕴的俗世狼群眼中,进入到俗世的灵泉宗,他们不是生死大敌,而是一群群的移动宝库,只要逮着一个,必定是要往死里揍,不把兜裆布扒光,都不会善罢甘休。   最重要的是,林白很清楚,随着天地灵气的变化,隐世重新入世,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俗世中人,早晚之间,都要面对这一事实。   与其等到许久之后,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把这股力量暴露在他们的眼前,让他们尽早做好准备。这一场和灵泉宗的搏杀,就当是对俗世的再一次大练兵好了。   烈火炼真金,磨砺出宝剑,没有这些鏖战,一旦天地再有异变出现,一旦那些仙人借助某种力量,出现在世间,等到那时,俗世中人又该如何去面对。   所以,这一役不单单是为了林白自己攫取到灵石,完成开启五色祭坛,更是为了未雨绸缪,尽可能的做好应对以后将要发生的一切变数。   “老夫也是担心发生什么变数,鏖战起后,让你自顾不暇。既然林小友你成竹在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玉具长老闻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而后将飞剑收入鞘中,正视林白,沉声道:“林小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咱们是大举进攻灵泉宗,还是?”   “暂时还没到战局挑开的时候,既然灵泉宗在等,那我们不妨也再等等他们好了。你们暂时先什么都不要做,专心备战便是!”林白轻笑出声,旋即郑重其事道:“在此之前,我还得再去一个地方,只有这一环接上,才能真正的万无一失!”   还有一个地方?玉具长老和泰阿闻言,顿时眉头皱起,面面相觑,不知林白此言何意。 第2403章 药王谷   “你们听说了吗,那叫做林白的俗世相师,修为已到了惊天之境,就算是传说中的仙人,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看这一次,灵泉宗的覆灭,怕是板上钉钉了!”   “没错儿,我也听到了这种说法。而且据我某位道友所说,剑阁这一回之所以要大动干戈,可不是什么痴心妄想,而是他们获得了前人的遗传,传说中的剑冢重现世间,现在只要是加入剑阁的人,只要能够进入,就可以人手获得一柄飞剑……”   “还人手一柄飞剑,你以为飞剑是大白菜吗,剑阁的那些人会那么傻,拿他们的命根子当人情乱送?你们说的这都是传言,我给你们说个真事儿,灵泉宗的江万里宗主,获得了仙家传承,只要破关而出,就有仙人之力,到时候鹿死谁手,怕还未知。”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你也别忘了,封印仙门的事情可也不是假的,江流死在了那林白手上的事情,也不是假的。灵泉宗虽然强大,这一回,怕是难说了……”   随着战争波澜的掀起,虽然位于风暴核心的灵泉宗和剑阁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但整个隐世,却是仍旧如炸了锅般,所有人都在对这场鏖战交谈不止。   而他们交谈的核心,便是这场战争的走向,胜利的天平究竟会归于哪一方。对于剑阁抱有绝对信心的人有之,认为灵泉宗会取得最终胜利,保持强势的,也大有人在。   这些人之所以会如此纠结,所图的没有其他,就是为了能够在乱世中保住性命。鏖战一起,他们这些人必将变成大局中的棋子,到时候走向必然都要不受控制。只有在大战未曾开启之前,选择这两者中的一个,才能够保证在鏖战中无虞。   “剑阁虽然有林白,虽然有剑冢出世,但是我告诉你们,灵泉宗这些天可也没有闲着,我之前就见到有灵泉宗的人,鬼鬼祟祟的进出各大宗门,似乎在商量什么协议。”在这些纷争中,有人嗤之以鼻的发笑,然后慨叹道:“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走卒罢了,还是不要那么快就做决断,等到鏖战开始之后,哪一方占优势,再选择站到哪一边好了。”   “是这不错。”此言一出,谈论的诸人顿时点头连连,不过更有人疑惑出声,不解道:“那林白是去了哪里,怎么从他当初发出宣言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话音落下,无人解答,所有人的面上,都满是疑惑不解神情。据流传的小道消息,曾有人见林白从剑阁出走,但后来就杳无音讯,不知所踪。这神秘的举动,叫人不知道林白到底是如灵泉宗般,正在联络盟友;是将鏖战挑起后,就想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   但这些人所不知道的是,正在被他们谈论的林白,如今已是在冷展颜的带领下,和阴金水兽,一行两人,来到了药王谷的山门之前。   药王谷,隐世最古老的宗门之一,集强大和神秘于一身。他们以天地灵药为用,炼制出各种丹药,用这些丹药来为宗门换取海量的资源,支撑起他们的千年基业。   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如果一定要让隐世中人,寻找一个最不愿招惹的宗门的话,那这个宗门,不会是灵泉宗,也绝不会是剑阁,而是药王谷!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药王谷在历经无数次隐世动乱之后,仍旧能够鼎盛不衰,成为了一个如巨无霸般的存在,可以俯视天下,底蕴之深厚,叫人无法猜测。而是因为药王谷的特性,更准确的说,是因为药王谷是隐世唯一能炼制丹药的宗门。   丹药之重要,对于隐世而言,可说是仅此与灵气之下。为了丹药,不知道有多少宗门都要承药王谷的恩情。若是真有人打药王谷的主意,恐怕都不用药王谷出声,就会有无数人替它出手,来换取药王谷的一份好感。   而且既然炼制丹药,那最好的丹药,药王谷自然也会留给他们自己。有那些丹药堆着,这药王谷的人修为也绝对不会弱到哪里去。若是有人去打这样一个交游极广,而且实力又无比强横的宗门的主意,那岂不是寿星老公公吃砒霜,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早在当初小方诸山的拍卖会后,借助药王谷的截元丹,替张三疯复明后,林白就已经做出了决断,打算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赶赴药王谷一趟。   如今隐世鏖战将起,一旦杀伐的序幕掀开,更是会有无数人受到创伤,剑阁中人也不例外。等到了那时,丹药的重要性,更是会凸显无比。   而且随着鏖战的持续,越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药王谷的偏向,便越是能够决定战局的走向。他们的支持,不管是对剑阁,还是对灵泉宗来说,都是绝对的助力。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林白才会决定要前往药王谷一遭,且不说能否与药王谷的人,达成攻守进退联盟,哪怕是说服药王谷,让他们置身事外,不偏不倚,都是一件幸事。   不过林白明白,想要说服药王谷,恐怕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如今在打药王谷主意的,也绝对不会只有自己一个,灵泉宗肯定也在做同样的打算。   这个变数,是林白所绝对不愿意出现的,所以他才会撇下正在备战的剑阁,第一时间在冷展颜的带领下,赶赴药王谷,就是为了抢在灵泉宗之前,和药王谷进行交涉。   虽然早已料到,药王谷能够经历隐世的数次波澜,依旧鼎盛不衰,成为一个超然世外的存在,绝对是有着不俗的气象,但赶到药王谷山门后,林白依旧是震撼无比。   山脉如龙,将药王谷牢牢的包裹其中,远远望去,山峦间更有团团云雾缭绕着湖泊,就像是一颗颗明珠般,星罗棋布般的点缀其间。   虽然如今只是站在药王谷的山门之前,但林白已是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劲的灵气,甚至这灵气之浓郁,还要远远胜过昆仑圣地。而且就林白的感知中,更是探寻到一丝神异的药力,在药王谷四下徘徊,只要呼吸一缕入体,就叫人觉得心神安宁。   “药王谷实在是不同凡响,山水相融,风水极佳,气运逼人!”林白赞叹出声。   湖光山色间,云雾缭绕,一阵阵强劲的灵药之力,不断地扩散出来,周遭许多仙鹤等灵禽飞舞不断,这祥和的一幕幕,和外界的紧张全然不同,犹如传说中的桃花之源。   而在药王谷的最深处,更是有一座如同鼎状的大山,高高矗立,气势磅礴,巍峨雄浑,顺着那山体上,有点点白烟游动,充满了神异的灵性,显然是有人在炼制丹药。   “林小友,久候了,谷主在炼制丹药,一时间抽不出身来,所以先由我来领你入谷!”就在林白慨叹连连之际,从山门里却是有一道迅疾人影出现,裹着一股药香,冲到了林白跟前后,向着他连连拱手,大笑出声,热络无比。   林白抬眼望去,只见面前急匆匆赶来的这人,正是当初在小方诸山拍卖会上,见到的那名,想要从自己手中买走上品灵石的匡姓老人。   “不妨事,是我来的仓促,叨扰诸位了,谷主既然有要事在身,那就等他忙完了再见也不妨。”林白微笑摆手,向着匡姓老人拱了拱手后,接着道:“林某早就想来药王谷一趟,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得见药王谷万千气象,实在是幸事!”   “林道友哪里的话,你大驾光临,是我药王谷该蓬荜生辉才对。”匡姓老人听到林白赞叹药王谷,当即微笑着恭维了一句,不过面上却是露出了许多自得之色。   而在匡姓老人带着林白进入药王谷后,林白更是发现,药王谷内已是有许多的门人弟子夹道相迎,每一个人都对着他笑脸相迎,以不断拱手,来表达尊敬。   不得不说,不管药王谷本质到底如何,但如今的表现,却是叫林白真是生出了一种宾至如归之感,觉得药王谷的确是非常重视自己的前来。   不过心中虽然感慨,但林白却是愈发觉得,既然药王谷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自己这一次,想要跟药王谷达成协议,恐怕不下些血本,是根本没有希望了。   药王谷如今的表现,虽然乍一看去,似乎是热情好客,但实际上,却又何尝不是实力的体现。而且就林白所见,虽然隐世局势已是犹如乱麻,但从药王谷的这些门人弟子脸上,却是根本看不到半点儿惶恐,仿佛成竹在胸,早有应对。   甚至行走于药王谷诸人的热情包围中,林白都有一种错觉生出,觉得似乎往昔雁过拔毛,掘地三尺的自己,在药王谷的这些人眼里,已经变成了待宰的肥羊。   在他们的这些笑脸下,隐藏着的是一张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婪饿狼面孔…… 第2404章 入谷   山峦起伏如蟠龙,湖泊星罗棋布如繁星,山水相融,灵气涌动,犹如是绝美的神土,湖光山色间,更是有各色稀世灵药密布,缭绕灵气,超凡脱俗。   更有诸多如宫阙般的建筑物,坐落在湖光山色间,雕梁画栋,龙飞凤舞,云雾缭绕,行走于期间,几乎都叫人有一种,犹如是行走于仙界之中的感觉。   而越是往药王谷的内部核心之地走,林白便越是能够从最深处那座如鼎状的山峦中,感到强绝的威压。鼎状巨山,耸立天地之间,气势磅礴,云雾缭绕,火意慑人心魄。   按照林白来之前,玉具长老的讲述,药王谷中的这座鼎状巨山,相传乃是药王谷某位不可知的前辈炼药之鼎所化,可以勾动极深地火,有种种不可思议妙用。   但相较于此间的诡异地势,更叫林白忌惮的,还是药王谷中的这些门人弟子。就林白所见,药王谷的这些弟子,每一个都如有神光缭绕身躯,看上去十分不凡,都有着极不凡的天资,修为绝对称得上隐世的精英。不过药王谷这些门人弟子修为虽然卓绝,但表现的都十分低调,在望向林白的时候,都是对其微笑颔首,不含分毫烟火气息。   这才是大宗门所该有的气象!感触着这些人的气象,林白心中暗暗慨叹出声。他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会如此,和药王谷在隐世中的特殊地位有着极大的关联。   因为丹药的特殊性,以及唯一性,所以无论隐世发生怎样的变数,对药王谷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且与隐世其他宗门乱局到来,一团乱麻不同,隐世乱象越是严重,便越是药王谷实力大增的契机,便越叫世人不敢对其生出分毫歹念,只能拉拢,不能敌对。   在这样的特殊地位下,药王谷的这些门人弟子,自然就无需如其他宗门弟子那样,为了世事如局、他们如棋,而感到惶恐不安。心中没有旁骛,无需担心外界的震荡,对他们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这些药王谷的门人弟子,自然就强大而又自信。   如果战局终起,到了难分难解的地步,那药王谷的决定,必然要成为决定战争走向的最大一股力量,它的选择,将会完全改变敌我双方的力量,会让胜利的天平倒向另一边。   越是观望药王谷的不凡气象,林白就越是心惊,越觉得,自己此行实在是来对了。   但这样一来,却又叫他内心有一种不安。正是因为药王谷地位的不一般,正是因为它有着决定战争走向的力量,所以不管是自己,抑或是灵泉宗,必然都会想要拉拢它,而在鹬蚌相争之下,得利的就唯有药王谷这个渔翁。   如果不下血本的话,恐怕根本争取不到药王谷的支持。但如果真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那些资源,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交到药王谷手中,又怎能叫林白甘心。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可却又不能不叫人做出抉择。甚至就林白想来,恐怕药王谷如今能有这样强大的声势,和隐世过去的那些动乱,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正因为那些相争的宗门,都有着如自己般的心态,所以才会任由药王谷狮子大开口宰割,而不敢多言。   “林道友上一次在小方诸山的时候,可是把我骗的好苦,我当时还真以为林道友你是剑阁的剑修,却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俗世鼎鼎有名的相师……”   将林白引入药王谷的会客厅后,匡姓老人笑眯眯的向林白寒暄了一句后,用一种试探的口吻道:“不知道林道友你此番莅临药王谷,是为了何事,可是想要如当初在小方诸山时一般,是想要从我药王谷手中,购买一些诸如元阳丹和截元丹般的丹药吗?”   林白闻言,顿时笑了,笑容之中更是满带着玩味之色。他不相信这匡姓老人会如此愚钝,会不知晓自己和剑阁,针对灵泉宗发下的那战争宣言。   而如今匡姓老人佯作不知,向自己开口询问来此的意愿,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要让药王谷占据谈判的主导地位,让自己开口去求他们,好让他们半推半就的索要更多利益。   不过虽然早已明白,被药王谷借机敲诈勒索一把,是难免的事情,但林白还是不愿就此退让。开口去求别人来帮助,和两者处在平等的地位上立下的誓约,这两者虽然看似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从本质上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开口去求别人,别人便站在了主导地位上,而不管走向如何,都只能俯仰与别人的鼻息之下,别人说一,你就不能说二;但如果两者处在平等的地位上,那就不一样了,就意味着双方的协议,是彼此都必须要付出的,不是只有其中一方面单方面的付出。   而林白有信心,自己能够改变局势,把药王谷这种一门心思想要占据主动的念头打消,让他们乖乖的坐下来和自己谈判,立下两者处在平等地位上的条约。   “说到此事,还是要多谢药王谷的诸位前辈了,贵谷的丹药实在是神异,因为截元丹的神异功效,了却了我心头的一桩夙愿。我此番前来,其一就是想要向药王谷的诸位致谢的。”轻笑一声后,林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匡姓老人,而是接着他的话头,顺坡下驴道。   不过林白这话倒也不是违心,正是借助截元丹的功效,张三疯才能摆脱天地桎梏复明,这确实是一份实打实的恩情,值得林白对药王谷心存感激。   “能够帮得上林道友,也是我药王谷的福分,而且林道友换取丹药的条件也十分优厚,对我药王谷也是有着大用,甚至可以说是我药王谷占了林道友的便宜。”   难道这小子过来,并不是为了商讨结盟的事情,而是单纯的想要致谢,或者是购买其他的丹药不成?匡姓老人闻言,眉头顿时不为人察觉的一皱,而后转头意味深长的向拱手侍立在他身旁的一名弟子,轻笑道:“连翘,林道友远道而来,一路劳顿,你去取一盏莲心茶,为林道友解解这一番车马劳顿。”   闻得匡姓老人此语,那名作连翘的药王谷弟子,向着林白一拱手,便转身而去。   莲心茶?林白闻言,不禁有些疑惑,莲心茶之名,他也不是没听过,也不是没喝过。这茶也算得上是华夏名茶之一,因茶叶冲泡后,形似莲子瓣心而得名。   但此茶之名,不过是在俗世罢了,林白着实有些好奇,这以炼制丹药,拥有无尽灵药而闻名的药王谷中,这所谓的莲心茶,与世外的莲心茶,又是有着怎样的不同。   “林道友有所不知,我药王谷的这莲心茶,并不似外界的寻常茶水,其中多有妙用,等会儿林道友一试便知。”匡姓老人仿佛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疑惑,轻笑一声后,便向着林白解释了一句,不过面上却是颇多自矜之色,似乎对莲心茶极为自豪。   装神弄鬼,就算茶汤再神奇,终究也不过是些许茶水罢了,用得着如此自矜吗?林白见状,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他很清楚匡姓老人此举的意思,无外乎还是向林白证明药王谷的财大气粗,想要以此来告诫林白,想要跟我药王谷合作,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不过心中虽然明白匡姓老人的意思,但林白却还是有些期待,想要看看,这所谓的莲心茶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妙用,竟然让匡姓老人如此自矜。   就在林白心思变动之际,那名作连翘的弟子已是去而复返,不过在他的手上却是多了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枚色如白玉的茶盏,晶莹剔透,虽未触碰,却已觉得温润无比。   “前辈请用茶!”面带笑意,连翘缓缓走到林白面前,将托盘举到林白的跟前。   林白见状一笑,目光向着托盘中扫视而去。只见在那如白玉般的茶盏中,正有一小汪色如碧玉般的茶汤,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气,而且茶汤中,更有一粒粒细紧纤秀,锋苗显露,色泽绿中带黄,宛若莲子蕊色般的叶瓣,在轻轻摇荡,如带着某种诡异灵性。   只是这一眼望去,便已叫人觉得此茶极为不凡,望着那碧绿之色,更是有着一种口干舌燥之感,想要将这宛若是春意凝萃的茶水,一口送入腹中。   “多谢前辈厚赐。”朗笑一声后,林白向着匡姓老人拱了拱手,然后抬手便向着那茶盏端了过去,想要将茶盏从托盘上取下,将茶汤送入口中。   手指只是乍一碰触到那恍若羊脂美玉的茶盏,林白登时便感受到一股冰寒之中带着极强灵性的气息,向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就弥散出来,叫人有一种心神空明之感。   但就在林白的双手碰到茶盏,想要将其端起之际,却是骤然觉得,这茶盏和托盘,就像是金属与磁铁一般,竟然是紧紧粘在了一起,无论如何撕扯,都无法将其扯离。   诧异之下,林白抬眸望去,只见匡姓老人和连翘,正面带玩味笑容盯着自己。 第2405章 莲心茶   喝一盏茶而已,居然还要布置如此之多的周章?!   看到连翘和匡姓老人的神情,林白顿时便对这两人心里边的想法了然于胸。他们之所以布置了这一局,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看看林白的修为究竟如何。而以林白的修为,与灵泉宗对上的话,又能有多少胜算,以此来抉择药王谷该何去何从。   “这茶盏倒真是别致,和托盘粘的还真牢固!”一拿不中,林白顿时便发现,自己之所以拿不起这只不过是小孩拳头大小的茶盏,除却茶盏和托盘材质特殊之外,更是因为面带笑意,看似恭谨的连翘,正以法力束缚,拦阻自己的施为。   既然你药王谷想要试探小爷的实力,那不给你们来点儿绝的,恐怕你们也不会把小爷往篮里拾!虽然面无表情,但林白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只觉得药王谷以此种手段,来对他进行试探,实在是可笑至极,既然药王谷想自取其辱,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帮他们一把。   轻笑着感慨一声后,林白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异色,重又缓缓抬手,向着托盘伸了过去,似乎还要以此前的力气,来把这茶盏中托盘上端起。   看到林白的动作,连翘嘴角登时有一抹倨傲笑容露出。在他看来,林白如果不动用十足十的实力,而是还以之前的力道来拿起茶盏,那结果就只有一个,还是如之前般,茶盏和托盘依旧牢牢的粘在一起,根本拿不起分毫。   不仅仅是连翘,就连匡姓老人都是暗暗叹息,只觉得林白此举实在是轻率,正想着不管怎样,林白都远来是客,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准备给连翘递个颜色,示意连翘不要再难为林白,让他就此端起茶盏便罢。   不过心中虽做此想,匡姓老人心里隐隐约约的却已是有些看不上林白。就连药王谷这样的试探,居然都无胆尝试,这样的心态,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这样的人物,药王谷又有什么跟他联手的必要,最好还是从长计议,再作打算。   但就在匡姓老人和连翘心中对林白生出轻视之际,随着林白手指渐渐的伸出,一股狂暴的气息,陡然如无形的巨浪般,倏然间便席卷了整个场内。   那气息锋锐无比,虽然并无甚杀意,却是依旧叫匡姓老人和连翘气息艰难,只觉得如遭针砭,身躯和神魂一阵阵的生寒,犹如死神正在不断地逼近他们。   甚至在这气息之下,饶是原本举着托盘,傲然挺立的连翘,不断的鼓荡周身的法力,对这股威压进行抵挡,但他的身躯还是忍不住变得弯曲了数分,整个人虽然是站立,但却是要比林白还要矮上一头,仿若是跪在了林白面前。   铿!就在连翘已被这强大的剑意威压,逼迫的满头林立冷汗,只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是愚蠢无比的时候,林白的指尖恰恰碰触到了茶盏之上。   血肉之掌,与那宛若白玉般的茶盏乍一相触,顿时发出犹如是金铁交鸣般的锋锐声响,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柄看不见的利剑,倏然斩到了这茶渣之上。   剑气凌霄,骤然便冲入了那茶盏之中,直叫茶盏之中的茶汤,登时剧烈旋转不止,那一枚枚原本带着诡异韵律游转的连心茶叶,更是陡然变动轨迹,犹如是化作了一柄柄锋锐的利剑般,正在尺寸之间,衍化着无上的剑之大道!   自取其辱,实在是不该让连翘做这种狂放举动的!感触着那极致的威压,虽然匡姓老人,有意想要替连翘化解些许威压,好叫自己的这名弟子,不需要以此种屈辱性的姿势,跪倒在林白面前,但可惜的是,在这狂暴的威压下,他的法力却是犹如完全被定在了体内了一般,根本释放不出丝毫气机来改变眼前这一切。   连翘虽是药王谷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在他面前,却连站立都艰难;而且如今这剑气如岳,狂暴的锋锐态势,几乎可以洞穿世间万物,却是能够被林白将其束缚在茶盏的方寸之间,任凭气息滔天,却不损毁薄如蝉翼的茶盏分毫,足见修为之恐怖。   小方诸山竞拍会一别后,只不过是过去了短短些许时日,此人的修为,怎地又有了如此惊人的精进?!不仅如此,在这一刻,匡姓老人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当初在小方诸山之时,他可是目睹了林白与灵泉宗和丹鼎宗的冲突,但就他所见,当初的林白,所表露出的实力和威压,远远不及如今。   而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修为竟然又有了如此恐怖的提升,这惊人的进境,已是充分说明了林白的天资和气运之强大,没有这二者中的任何一个,都绝无法达到此种地步。   也许在谷主事了之后,得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就算是忽略剑阁那些剑修不顾,单就是以林白所表露出的修为和天资,都足以叫他们认真考虑药王谷究竟该何去何从。   “不过是一杯茶罢了,贤侄何须用这么大的礼数!”而就在此时,林白的单手,已是碰触到了茶盏之上,而后举重若轻般,轻飘飘的便将那茶盏端起,而后一饮而尽。   茶汤乍一入喉,登时就化作了一股冰寒,犹如是一道灵蛇般,拥有着诡异的灵性,直接顺着喉头一直蔓延到胸腹。那感觉,就像是吞下了一条冰凌,一滴滴细密的冷汗,瞬时便出现在了林白的额头之上,甚至连他的面色都是变得有些青白。   但还未等到那冰冷的感觉消散,一瞬间,顺着丹田之处,却是又有一道极热如烈火般的气息,瞬息焚烧起来,刹那间就弥漫全身,使得林白周身内外,都如要燃烧了一般,甚至那狂暴的热力,都叫他额头生出的冷汗,直接化作阵阵白气飘起。   冷热交替间,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竟如多了一丝生机般,正在不断急速的运转。只是短短瞬息,他便清晰的察觉到,体内的法力,此时竟然凭空增多了一缕。   要知道自从林白踏入逆道之境后,他的修为就已是等同于遇到了一个瓶颈。在天地忌惮的限制下,想要增多体内的法力,可说是难如登天。但如今服用了这莲心茶之后,虽然多出来的法力,只是一缕,但已足见此物的神异。   而且这茶汤的效力,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就在法力增多的同时,林白更是发现,自己的神魂居然也变得凝实了一分,甚至就连道心都是瞬息间便的空明起来,宛若是已经洗尽了束缚于心神之上的尘埃,通体上下,说不尽的通透无垢。   好霸道的茶水,这莲心茶到底是什么,怎地竟有如此神效?盏茶之后,这股冷热交替的效力,才算是缓缓消散不见,林白深吸一口气后,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面露赞叹之色,望着匡姓老人道:“好茶,药王谷千年传承,果然不凡!”   “连翘师侄,刚才多有得罪了,这点儿东西,不成敬意,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在感慨完之后,不等匡姓老人出声,林白抬手轻轻一招,释放出先天真罡,笑眯眯的将仍旧半跪在身前的连翘挽起,而后随手递出一物,淡淡道。   久跪起身,连翘只觉得自己如逢大赦,再想起之前自己的不自量力,已是羞惭的满脸通红,并且对林白更是生出了一丝恨意,正想着推过林白递来的东西,谢绝他这示好的举动时,双眼只是乍一碰触到林白手上的事物,眼珠子却是顿时直了。   不仅仅如此,连翘的呼吸,瞬间变得陡然急促了许多,他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手中之物,只觉得胸中有热火在燃烧,更是有一种发自与身体深处的本能,正在不断的驱使着他,让他去接过林白递来之物。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这递过来的示好之物,居然会是一枚中品灵石。虽然仔细分析的话,这灵石的层级应该是中品下才对,但即便如此,将此物放到隐世之中,已是能够引来无数人的哄抢,甚至引发一场小范围的争斗都不可知。   “林道友的好意,连翘你就接下吧!”别说是连翘,就连匡姓老人都是有些眼红,当初他在小方诸山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想要从林白手中购得灵石,可惜都被林白拒绝,但如今林白居然随手就送给了连翘一枚中品下灵石,足见其豪迈。   接过那枚灵石,连翘已是欣喜若狂,心里原本还存着的那点儿愤怒和不满,已是尽数烟消云散,甚至都恨不得再多来几遭,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灵石。   “匡前辈,不知这莲心茶是何物,怎地有如此神异效力?”轻笑一声后,林白缓声道。 第2406章 谈个买卖   莲心茶之神异,尤其是在提升人法力蕴积,以及神魂强大一途的效力,可说是林白之仅见,他对此物实在是颇为好奇,想弄清楚此物究竟是药王谷从何而得,若是有可能的话,可以适当收购一些,交由家人享用,对他们可说有着极佳的效力。   “此物是我药王谷的特产,这实际上并不是茶叶,而是真正的莲心。不过这莲心,乃是生长于我药王谷的鼎山之上,经历冰火之炼,数载一开花,数载方得莲心。以此物为茶,不管是提升法力,还是壮大神魂,都有极大妙用。最妙的,还是此物能够使心神空明,增加人与天地的感悟,稳固道心,炼制丹药时,服用一盏,便可增大炼制成功的几率。”   得到了林白赠予的那枚中品下灵石后,连翘心中对林白,不但已是没有分毫的敌视,甚至还平添了几分好感,不等匡姓老人开腔,便对林白解释道。   竟然是药王谷的特产,而且还是生长与那鼎山之上。林白闻言,心中顿时慨叹连连,甚至都有些怀疑,玉具长老所说的有关鼎山的传言,会不会并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如果这鼎山不是以大造化所化的话,又怎会有如此奇物生长。   “这莲心历经冰火而生,其性坚韧,若不以法力催动,便难以释放出莲心之中潜存的效力。若是不经催动,便贸然服下的话,只是会如凡俗茶叶般,入口留香,所以方才连翘才会以法力束缚茶盏,不使林道友不明究竟下,贸然服用,不过老夫一时健忘,未曾提醒道友,还望林道友莫往心里去。”与此同时,匡姓老人又笑吟吟的加了一句。   原来如此,林白闻言顿时微笑颔首,示意匡姓老人不必致歉。而且他心里明白,匡姓老人此语不过是一番托词罢了,虽说这莲心可能真的是需要法力催动,才能使其发挥效力,但匡姓老人完全可以提前告知自己,而不需要跟自己绕了这么大个圈子。   他乃是隐世中修为卓绝之人,又不是凡俗中的那些得了老年痴呆的病患,并且这莲心茶,又是他们药王谷的特产,自己初来乍到,他怎么会忘了警醒自己这些东西。   而之所以绕了这么大一圈,在一切结束后,再出言,不过还是对自己心存试探之意罢了,想要看看自己的修为究竟是到了怎样的地步,以此来判断出,如果药王谷与自己结盟,对上灵泉宗的话,能够获得多少胜算。   虽然此举着实是有失偏颇,甚至叫人觉得有些可笑,但林白却也并不觉得有太大的不妥。不管这手段优劣,但自己和药王谷达成的协议,关乎的可不止是成败这么简单,而是药王谷这整个庞然大物的何去何从,此种态势下,由不得人不去谨慎对待。   宗门太大,负担也就大,担忧也多,药王谷的这些人,废了这么多的周折,所图的也没有其他,不过是想要让宗门获得更多的利益而已,立场不同,观念不同,无可厚非。   “若是林道友你喜欢此茶的话,等你离开之时,我可以送你一些。”许是对刚才的试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匡姓老人神情变动后,顿时做出了决断,向林白稍稍示好后,接着道:   “不过此茶对人而言,只有一次妙用,服食第一次还有不错的效力。但第二次服食,就要看自身的机缘,如果没有大机缘,再次服食此茶,除却能够清净心神之外,就再无法获得提升法力和增强神魂的效力,而且就算是有机缘,所获得效力,也只能折半。”   听到这话,林白心中顿时暗道可惜。他原以为,此茶可以无限制的重复使用,但如今按照匡姓老人所说,竟是只服食一次还行,若是以后再服用,就要看机缘来获得效力,甚至还会折半,如此一来,这莲心茶的价值,便是要大打折扣。   “多谢匡前辈的好意了,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虽然心中有所失望,但这种特性,却是依旧无法改变莲心茶之神异,林白还是欣然笑纳。   “区区小事,不劳林道友挂齿。”匡姓老人微微摇头,示意林白不必多谢,旋即向着林白沉声道:“林道友,你之前说来我药王谷,其一是向我药王谷致谢,不知道其二是?”   此言一出,一旁紧握着灵石,面露欣喜的连翘,神情登时一凝,然后满带玩味之色,向林白望去。他知道,这次追问,是药王谷对林白的一次逼迫,要让林白必须去直面来此的本意,而只要林白就范,就会让林白落入被动地位,一切掌握在药王谷手中。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连翘都明白匡姓老人此问的意思,林白又如何不是心知肚明。他很清楚,匡姓老人这个问题所含着的深意是什么。   看起来药王谷在历经了隐世的数次纷争后,对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已是做的炉火纯青。而且他们还是占惯了便宜,根本不想跟自己站在同样的地位上来进行探讨结盟的事情,而是想要占据主动地位,把话语权和决定权牢牢的把握在药王谷自己手中。   不过匡姓老人的这追问,若是用在了玉具长老或者是泰阿身上,也许他们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会不得不匡姓老人就范,不管匡姓老人提出的结盟条件,究竟是有多苛刻,碍于让胜算增加的份上,都不能不硬着头皮接下。   但可惜的是,匡姓老人和药王谷,如今面对着的,不是剑阁的那些剑修,而是林白。正因为他们所面对着的是林白,所以他们的这些谋划,必定要宣告落空。   “我第二个来意,是想跟贵谷谈一桩大买卖!”林白闻言,神秘莫测一笑,淡淡道。   买卖?匡姓老人闻言,顿时哑然失笑,在他想来,林白所要谈的,哪里是什么买卖,分明就是事关隐世如今的纷争,要药王谷在他和灵泉宗之间做出选择的事情而已。   明明是这样的事情,到了林白的嘴里,却偏偏变成了同等地位的买卖,实在是叫人觉得林白这样遮遮掩掩,叫人有些腹诽和轻视。   虽然心中腹诽,但匡姓老人并没流于表面,而是笑道;“不知道林道你要谈什么买卖?”   “一桩天大的买卖!”林白闻言,笑得愈发神秘莫测起来,而后缓缓凑到匡姓老人的近前,从口袋中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张,轻笑道:“匡前辈,你先看看此物!”   不是有关结盟的事情?看到林白的举动,匡姓老人的眉头顿时皱起,他有些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在故弄什么玄虚,为什么迟迟不切入正题,而是拿出了这么张薄纸。   难道此人前来,根本就没有想要与药王谷联手的念想,而是真的另有所图不成?疑惑不解之下,匡姓老人都是不禁有些怀疑林白的来意,不过这念想刚一生出,便被他迅速打消。他知道,虽然林白表现出的实力无比强大,但他和剑阁所要对抗的,并不是什么弱势宗门,而是灵泉宗那样隐隐然有领袖隐世群伦的存在。   以他们之力,想要完成这些,必然是有所欠缺,绝对需要药王谷的帮扶。如今这些故弄玄虚的手段,不过是林白想要矜持姿态,想要尽可能的把自己和药王谷拉到同等地位,进行一场交易,以期他自己和剑阁,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但就匡姓老人想来,林白的这个愿望,怕是注定要落空居多。药王谷存世这么多年,经历过的隐世纷争,已是不在少数,而在这些纷争中,哪一次药王谷不是置身事外不说,还从交战的那些方面中,赚得盆满钵溢,不然的话,哪有药王谷如今的声势。   想要平等的交易,双方就必须处在同等的地位上才行。就匡姓老人所见,如今林白和剑阁,明显是处于有事向他们相求的地位,这样的处境,他们哪里有平等谈条件的资格。   这些故弄玄虚,遮遮掩掩的手段,就算再多,也根本无法改变他和剑阁如今的处境,也无法改变药王谷早已定好的方针和路线,大势所趋,谁能改变分毫。   不过看着林白那神秘莫测的笑容,匡姓老人心中也着实是有些疑惑,好奇林白手中捏着的这张薄薄纸片,到底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才会叫林白如此的神秘,甚至认为他凭借此物,就可以与药王谷获得平等对话,商谈结盟的资格。   “天大的买卖,那我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一桩怎样的买卖?”心绪变动之下,匡姓老人神情不变,缓缓抬手,从林白的手中接过了那张薄薄纸片。   这是?目光只是概略的向着纸片上一扫,匡姓老人的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就他所见,这张薄薄纸片上所记载着的,都是一些灵药,而且各种灵药之间,还有所连接,更为准确的说,这张纸片上记载的内容,似乎是一种炼制丹药的配方。   “丹方,这是一张丹方,不知道匡前辈你觉得此方如何?”与此同时,林白轻笑出声。 第2407章 神秘丹方   药王谷是什么地方,那是以炼制丹药而在隐世闻名的宗门,更是因为拥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丹方,所以才能在历经隐世沉浮后,依旧有如今这般巨大的家业。   而如今林白居然拿了一张丹方,来到药王谷,并且妄想凭借这张丹方,让他对药王谷的请求出现转机。这种举动,和俗世之人,带上一柄千锤百炼的利剑,去剑阁,想要让剑阁之人对他高看一眼,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凡俗的利剑,就算锤炼再多遍,就算是用的材料如何珍贵,但终究只是凡物,如何能与飞剑相提并论?而就连翘和匡姓老人想来,就算是林白拿来的丹方再不凡,但又如何能跟药王谷传承了那么多年的那些丹方相提并论……   甚至在此刻,听着林白那笃定无比的话语,匡姓老人和连翘都是有些不以为然,只觉得林白实在是太过没有诚意。隐世如今的局势下,明明是他有求与药王谷,可是却想凭着一张劳什子丹方,就来改变这一切,这举动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匡姓老人闻言轻笑不语,一边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向丹方扫去,心里一边想着,自己等下该如何回绝林白,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认清在如今的局势下,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如果拿不出来实打实的好处,就不要再妄想寻求药王谷的帮扶。   但就在匡姓老人的目光,以无所谓的态度,眼角余光乍一瞥到丹方之际,他的目光却是突然变得挪不开了,眉头在拧成了一个疙瘩的同时,眼中更是露出了许多疑惑之色。   他在药王谷之中的身份,也算得上是高层人物,平素接触过的丹方也不在少数。但是让他吃惊的是,林白这个相师如今拿来的丹方,他竟然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非但如此,甚至这张丹方上记载的诸多灵药,即便是以药王谷之能,能够拿出来的都只在少数。甚至其中有一部分,更是药王谷秘而不宣的珍藏,如果不是药王谷的核心门人,根本就不可能知晓,这些灵药存在于药王谷之中。   不过就匡姓老人所见,林白如今拿出来的这张丹方,并不是完整的,其中似乎还缺失了极为最重要的配料,以及炼制丹药时要慎重对待的步骤。   但即便是如此,以匡姓老人炼制丹药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能够感受得到,如果能补全丹方,以丹方炼制丹药的话,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极大蜕变。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白到底是从何处得到的这张丹方?越是观详这张丹方,匡姓老人心中的疑惑便越是深重,愈发觉得此方的不可思议,愈好奇这丹方的来历。   甚至在此时,他已完全忘了刚才想好的一口回绝林白的托词,全部的心神,都完全沉浸在了这张丹方上,想要凭借自己多年炼制丹药的经验,来把这有所缺失的丹方补全,并且推演出这丹药如果炼制成功,会有何种效力。   但叫他失望的是,即便是以他之能,竟然完全无法补全这丹方所缺失的那一部分,甚至他觉得这丹方就像是一张万能的配方一样,不管是填入任何药材,似乎都能有所作用。不过他唯一可以笃定的是,只要补齐丹方,炼制出的丹药之神异,绝对不在药王谷珍藏的那数张丹方炼制出的丹药之下,甚至很有可能还略有超越。   就像是剑修对独属于自己飞剑的渴盼一样,身为炼制丹药的丹药师,匡姓老人以及整个药王谷的门人弟子,对于神异丹方的渴盼,也可说是无以复加的。   望着匡姓老人那阴晴不定的面庞,连翘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到底这丹方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竟然会让自己的这位长辈如此失态。   心念变动之下,他的目光也不禁向着丹方瞟了过去,但目光刚一接触到丹方,他整个人的神情,顿时也是变得如匡姓老人一般,时而面露喜色,时而眉头紧皱。   成了!望着这两人的神情变动,林白嘴角顿时有轻笑露出。他明白,自己抛出来的这丹方,对匡姓老人和连翘,乃至于整个药王谷,都起到了极大的吸引力。   不过匡姓老人和连翘如今的模样,也并没有太出乎林白的意料。要知道,他如今所拿出的这张丹方,正是当初程武癫和老骗子这对兄弟,从埋骨之地所获得的那张丹方。   以老骗子的讲述,借助这丹方炼制出的丹药,效果之神异,绝对非比寻常。如若不然的话,老骗子和程武癫这对兄弟,也不会在无法获得九阳换天木所结果实的时候,拼了命的在俗世搜罗各种灵药,想要借助这丹药,来化解老骗子六脉逆心之痼疾。   就林白所想,这张丹方,很有可能是如钉头箭一般,曾经存在于上古先民时代的至宝,是那些大巫们,在穷尽了毕生的修为和领悟后,所推演出的方略。   虽说药王谷传世已久,而且在炼制丹药一途上,更是有着常人所无法企及的资源和手段,但就林白想来,他们恐怕也绝对没有见识过这张丹方。   也正是因为这张丹方的存在,所以林白才有信心,认为自己和药王谷达成的协议,能够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不至于让药王谷狮子大开口,尽可能多的攫取利益。   该死,这丹方怎地如此难以推演,为何自己推演了这么久,依旧是得不出任何结果!而就在林白信心满满之际,匡姓老人内心已是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越是推演这丹方,他便越是觉得此方的神异,但诡异的是,这张丹方所缺失的那一部分,就像是茫茫无际大海中的一枚银针般,无论他如何寻觅,都茫茫无踪。   在推演时,他的心神都已经到了几近透支的地步,额头上不断有淋漓的冷汗冒出,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喧嚣不安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不单单是匡姓老人,连翘如今的态势,要比他更为严峻。在他不自量力的开始推演这张丹方后,顿时就发觉到不妙之处,只觉得以他的心智,根本无法承担推演这丹方的损耗。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他就急忙紧闭了双眼,再不敢接触这丹方分毫。但诡异的是,虽然他闭上了双眼,斩断了目光和丹方的连接,但丹方却是依旧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止,无论他以何种手段,都根本无法抹去丹方对心神的侵扰。   在这种心神的极致透支下,汗珠已是顺着他的脊椎骨在不断的往下淌,甚至连他的身躯,在此时都已经开始不断的颤栗,似乎随时都可能瘫软在地。   “匡前辈,不知道这张丹方如何?”而就在匡姓老人和连翘,在这丹方的诱惑和因推演而对心神造成极大负担时,林白嘴角带笑,轻轻出声。   话语声虽然恬淡,但却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慑人力量,只是传入匡姓老人和连翘的耳中,顿时便叫他们觉得就像是耳畔有春雷乍响般,叫他们迷乱的心神,顿时归于本位。   好险,如果不是林白这当头棒喝,恐怕就算以自己之能,也要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直到心神耗费枯竭,才能从其中走出!一声发出,匡姓老人身躯一颤,眼眸中的迷惑顿时重归清明,不过在他的额头,却又是有冷汗渗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是老夫失态了……”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后,匡姓老人这才苦笑着向林白拱了拱手,而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疑声道:“林道友,这张丹方不知道你是从何得来?”   “怎么,莫不是我这丹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还望匡前辈指正!”林白闻言轻笑出声,并没有直接回答匡姓老人的问题,而是笑吟吟的向着他反问道。   自己这问题问得实在是太不该了!此言一出,匡姓老人顿时摇头苦笑,只觉得自己在这丹方的诱惑下,内心已是失去了往昔的平静,变得失态了。   这丹方之神异,堪称是他生平仅见,这样的神异之物,来历必然不凡,而这样的东西,不管是谁,又怎么可能会轻描淡写的将其来历直接讲出。   这一次,自己和药王谷的打算,恐怕是真要落空了。如果这张丹方真的是拥有足够高的价值,也许真的是要跟林白站在同样的地位上,签下平等的条约,而不是如之前那几次隐世的动乱时,形似所迫下,那些宗门可以任由药王谷狮子大开口,随意宰割。   这年轻人到底是有什么不凡,为何一切到了他身上,都会发生着如此大的不同?   “丹方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老夫失态了……”匡姓老人轻笑摇头,而后缓声道:“不知道林道友要用这丹方,跟我药王谷谈什么买卖?” 第2408章 拖延时间   底牌已经抛出,并且起到了意料中的成效,那来意又还有什么隐瞒下去的必要?   “我此番前来,乃是想与药王谷商量一下,看看能否与药王谷联手,建立攻守同盟,对灵泉宗发起挑战。”林白轻笑一声,而后郑重其事出声,向着匡姓老人拱了拱手后,接着道:“只要贵谷能答应,一切都好商量,还望匡前辈能够玉成此事。”   果然是为了这个来的!匡姓老人闻言,没有直接回答林白,虽然他早已笃定林白此番前来,为的必然就是此事,但如今听到林白提及正题,脸上却还是不禁有苦笑露出。   他知道,如今药王谷的态度,与林白没有拿出丹方之前,已是有了极大的不同。如果林白没有拿出这张神秘的丹方,那药王谷自然就可以如往昔一般,对林白狮子大开口,不管建立联盟与否,都可以从林白的手中,敲诈走一大笔不菲的收获。   但如今丹方拿出,局势已是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匡姓老人可以笃定,不仅仅是自己个人,就算是对于整个药王谷而言,都绝对不会错过获得这个丹方的机会。   而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不管他们药王谷究竟是否要与林白达成协约,大前提就是,必须要跟林白处在同样的地位。而在这样的局势下,想再狮子大开口,已是完全不可能。   望着身前这个面带微笑,神情恬淡的年轻人,匡姓老人心中甚至都有叹服之感生出。在林白没有前来之前,他实在是没想到,局势会有这样意想不到的转变。而且他相信,不仅仅是自己,就算是整个药王谷,恐怕都没有预料到如今的这一幕。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拥有着怎样不可思议的造化和气运,为什么好像在他面前,无论是怎样既定的事情,都会有叫人意想不到的变化,似乎不管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甚至此时,匡姓老人心中,对林白更是生出了一种好奇情绪。   “林道友,实在是不好意思,匡某在药王谷虽然也有一席之地,但这种重要事情,却不是我一人能够独断的,我必须要禀报谷主后,再做出决断。”沉默许久后,匡姓老人面带歉意向着林白一笑,接着道:“不知道林道友你能否等谷主丹药炼成后,与他详谈此事?”   丹方的出现,已是改变了双方所处的位置。在这样的态势下,匡姓老人已是无法再按照之前药王谷既定的方略,来跟林白商谈此事,他必须要把出现的这种变数,把这张残缺的丹方,带到药王谷谷主和高层的面前,让所有人再重做决断。   “无妨,林某此番前来,带着十足的诚意,自然是不怕再等。”林白微笑道。   他早已料到,和药王谷的谈判,一时半会是不会得到什么准确的讯息。因为他早就知晓,药王谷的这些人,绝对是想不到,自己会拿出来丹方这个如此叫他们意动的东西。   “如此就好。”见林白并没有太过急切,匡姓老人这才轻舒了口气,然后面带尴尬之色,向林白歉意一笑,道:“林道友,不知道你能否将这张丹方交给我,我好将其带给谷主,让他参详一番,然后好再跟林道友你商量结盟的细节。”   “就算是匡前辈不说,这丹方我也是要托您带给贵谷谷主的。”林白摆了摆手,示意匡姓老人无需跟自己商量什么,尽管拿走丹方便是。   如匡姓老人之前探寻的结果一样,林白如今交出的这张丹方的确是残缺的,丹方的原件,依旧在老骗子的手中,并且老骗子也在研究炼制丹方所载丹药的可能。   至于缺失的那几样重要配药,则是被林白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只要他不愿意说,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把这些东西从他口中逼问出来。   而且他相信,即便是药王谷在炼制丹药一途上,有着不同寻常的造诣,但以他们之能,也绝对无法将这缺失的丹方补全。因为丹方的每一种灵药的配置比例,都是经过了无数人以毕生之力,所推演出的,可以在最微妙的平衡间,发挥最强大的效力。   就算药王谷拥有再多的经验,但想要在朝夕之间,就完成这种耗费了无数人心力,所达到的事情,都绝对只是痴心妄想,而且结果也必然如之前的连翘和匡姓老人一样,在推演的过程中,遭受极致的心神损耗,不但不能取得成果,反而会反伤己身。   “那就多谢林道友了。”匡姓老人闻言,顿时面露激动之色,小心翼翼的将林白递来的丹方折整齐,贴身收好后,向着连翘使了个眼色,道:“连翘,你带林道友和冷道友下去休息,记得要让人小心伺候着,只要林道友有什么请求,都一定要尽力满足。”   “那林某就叨扰了!”匡姓老人已是下了逐客令,林白自然也不好继续待在此处,便轻笑起身,向着匡姓老人拱了拱手后,跟在连翘身后,便向药王谷的客房赶去。   不得不说,药王谷之财大气粗,的确是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林白等人跟随连翘,赶到进入客房后,赫然发现,在俗世之中被无数人争抢的灵药,竟然是被药王谷就这样当做观赏的盆栽,摆在客房之内,就如同是被观赏的景观一样。   这种雄浑的实力,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叹服药王谷的兴盛,实在是匪夷所思。   “师尊,我看这药王谷根本就没有好好跟我们谈判的心思,以我之见,他们那劳什子谷主,根本就没有在炼制丹药,恐怕是在故意躲着我们,想先晾晾我们,然后再狮子大开口的谈条件!”等到连翘告退后,冷展颜顿时冷哼出声,面上满是不悦神情。   她的不悦,倒不是因为谈判没有完成,而是不悦与药王谷的这种态度。这些人如今的表现,虽然看似恭谨,但无一处不是透着一股颐指气使,高人一等的态势。而且这些托词,更分明是在小觑林白,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林白拿出丹方的话,这些人开出的条件,将会是何等的苛刻。协议可以不谈,但轻视林白,是她所无法接受的。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林白闻言轻笑出声,冷展颜看得出来药王谷的托词,他如何又能看不出来。不过对于药王谷的这些小心思,他也觉得不足为奇,世人趋利,药王谷也不例外,如果换做自己,有机会狠宰别人一笔,自然也不会错过。   “那咱们难道就这么忍着不成?”虽然被林白宽慰了一句,但冷展颜依旧是觉得难解心中郁闷,恨声道:“师尊,以我之见,若是这药王谷等等开出的条件,还是极其苛刻,那不如我们就直接撇开他们。我就不信了,以师尊之能,还对付不了一个灵泉宗!”   “一个灵泉宗自然是不惧,但他们这两者如果并在一处,那对我们就极为不利了。我们得不到的,也不能让我们的敌人得到,这才是我们这一次过来所要达成的目的。”林白漠然一笑,而后意味深长道:“而且以我之见,如今在这药王谷的,恐怕还不止是我们!”   不止是我们?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顿时一愣,有些疑惑的望着林白。她不明白林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前来药王谷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其他人不成?不过那其他人,又到底是什么人,莫不会是灵泉宗的那些人不成?!   而如果灵泉宗的这些人也在此的话,那这场谈判又该是何等的艰难,就算是如今师尊拿出了丹方,但在两虎相争之下,药王谷岂不是依旧要坐收渔翁之利?   “等着看吧,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与此同时,林白轻笑出声,眼眸中有精光闪烁。   与此同时,匡姓老人正行走于药王谷的鼎状巨山之间,山峦之上,处处皆有诡异的白烟缭绕,散发出逼人的灵气和热意,直叫人觉得这山脉真如是什么鼎炉一样。   而等他走到山半腰处的一处洞府前时,终于止住了脚步,而后抬手轻轻叩门,面露恭谨之态,对门内沉声道:“谷主,我已见过林白了,事情出了些变数……”   话音乍一落下,洞府的大门豁然洞开,顺着洞府之内,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向人扑面袭来,缭绕与那药香下,直叫人觉得周身轻灵,如腾飞在九天间。   饶是已不是第一次来到这洞府,但在这气息侵袭下,匡姓老人面上仍是忍不住露出迷醉之色。许久之后,他才算是恢复了常态,举步向着洞府内走入。   只见在这洞府之内,虽然并无任何照明设施,却是通明一片,无论是墙壁,还是洞府内的布置,均是赤红一片,犹如是一片片缭绕的火云般。   而在洞府的正中央位置,正有一座巨大的鼎炉高高矗立,鼎分三足,顺着三足下的地面,正有一蓬蓬色作赤白之色的烈火在不断以某种诡异的韵律,喷涌不止,每一次的喷出,都叫室内的温度升高一分,光华变动间,照耀的鼎炉前盘坐的两名老者,宛若火中神灵。 第2409章 价值三千灵泉的丹方   这是药王谷的最核心之地,是鼎山的最隐秘之所,鼎山勾动地火,而地火之精,则是凝聚与此处。正是因为地火之精的缘故,所以这洞府,才会并无灯火,而有灯火通明之象。   此处洞府,不单单是药王谷历代谷主的修炼之所,而药王谷在炼制一些珍稀丹药时,也会借助此处的地火之精,以此处的鼎炉进行炼制。   “长庚,发生了什么变数,让你神情变得这么不自然?”而就在匡姓老人感慨此间洞府神异之时,盘膝坐于鼎炉前的一名须发皆白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缓声道。   这老者年事虽然已高,但却是鹤发童颜,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闭上的时候,叫人觉得如凡俗中的耄耋老人般沧桑,但眼眸睁开之际,却是有如同烈火般的逼人锐气释放,那明亮程度,简直要比年轻人更为慑人,足见修为之精深。   此人名作归阳,正是药王谷这一代的谷主,修为更是药王谷第一人!   “林白带来了一张丹方……”匡长庚闻言后,向着归阳施了一礼后,将丹方递到归阳手中,而后恭声道:“就属下所见,这丹方极为不凡,所以在我看来,我们之前定下的和林白交涉的那些条件,怕是有些不妥,所以我就先行安排他们歇息,来让谷主拿主意。”   “拿了张丹方来我们药王谷,这年轻人还真是好笑……”匡长庚话音刚一落下,盘膝坐于鼎炉旁的另一位老者,脸上顿时露出耻笑之色,向着匡长庚淡淡扫了眼,不屑道:   “我药王谷什么丹方没有,区区一名相师拿出的丹方,就让你如此失态,连这点儿决断能力都没有,长庚,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何能担起重任。”   这老者名叫杜若,乃是药王谷中,与匡长庚平级的一名长老,也是药王谷未来谷主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因为竞争的缘故,两人原本就势如水火,匡长庚此番接洽林白,居然连这么点儿小事都没有办好,他自然是要借机发作,好好的嘲讽匡长庚一番。   匡长庚闻言,面色顿时变得阴沉了下来,面露不悦之色向着杜若扫了眼后,不冷不热道:“不知道杜若师兄你接洽灵泉宗之人,和他们达成了什么条件?”   如林白所料想的一样,此番前来药王谷的人,的确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而且就在他抵达药王谷之前,灵泉宗派来的使者,也已到达。只不过那人也如林白一样,并没有见到药王谷谷主,而是被杜若接洽,与其商谈进行结盟的条件。   “灵泉宗的诚意,自然是要比那姓林的高的多!”杜若闻言冷然一笑,淡淡道:“灵泉宗之人已经答应我,只要我药王谷与其结盟,每年提供给我药王谷三千瓶灵泉。你看看人灵泉宗,再看看那姓林的,一张丹方就想打发我药王谷,莫非他把我们当成是叫花子了!这样的人,长庚师弟你不但跟他商谈,居然还来叨扰谷主,若换做是我,早把他赶出谷了!”   三千瓶灵泉!听到杜若这话,匡长庚心头不禁一紧,瞬间明白了杜若为什么一反常态的,在谷主面前,如此肆意贬低自己的缘由所在,原来他竟是谈成了这么一大笔买卖。   要知道,灵泉宗之中,虽然拥有灵泉水脉,但出产的灵泉,在满足自己宗门的需求后,对外的出售量并不算太高,这三千瓶,恐怕已是占了灵泉宗往昔对外出售的大半。   可如今灵泉宗为了求得药王谷的支持,居然直接拿出了宗门大半的收益,来对药王谷进行拉拢,不可说不可是花了血本,而林白拿出的这丹方,和灵泉比起来,也着实不如。   该死,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去接洽林白,而是该从杜若手中抢出这个和灵泉宗接洽的机会,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如今又怎用看杜若的脸色,也可以好好的奚落他一番。   但匡长庚明白,如今自己就算是后悔,恐怕也已是晚了。而且就他所想,三千瓶灵泉,与丹方孰轻孰重,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其中高下。这一次,林白恐怕是注定要白跑一趟,而药王谷和灵泉宗达成协议,恐怕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丝期冀。就他所见,林白交出的这张丹方,的确是极为不俗,如果真能被谷主看出什么的话,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长庚,这张丹方怎么是不完全的?”而就在匡长庚神情变动之际,归阳的目光在向着丹方扫视良久后,突然抬头,向他沉声发问,话语声中,更是明显有不满之色。   “长庚师弟,你这干的是什么事情?”杜若闻言,心中顿时狂喜,哪里肯放过这个奚落匡长庚的机会,冷笑道;“被人家拿一张劳什子丹方给打发了就算了,而且拿来的居然还是一张不完整的丹方,这样的事情,你居然也干得出来!”   完了!匡长庚闻言,心中顿时一凛,只觉得自己此番的举动,怕是真要让谷主失望了。但就在他心惊胆颤,想着该如何回答谷主,好平息他心中怒意的时候,却是骤然发现,谷主捏着丹方的手,竟然有些不自然的颤抖,似乎内心极为激荡。   难道谷主是看出了这丹方的不俗,知晓了这神秘丹方的来历不成?这个不经意间的发现,登时叫匡长庚觉得就像是把握到了一线希望,没再去理会杜若的冷嘲热讽,而是恭声对归阳道:“属下之前也看出这丹方是不完全的了,不过据我所见,这应该是林道友有心想要隐瞒,等到我药王谷与他定下盟约后,自然就会提供给我们完整的丹方。”   “什么狗屁话!”杜若闻言,冷笑连连,面露不屑之色,沉声斥责道:“他林白也不看看如今的局势,是他在求我药王谷,不是我药王谷在求他!拿一张丹方来糊弄我药王谷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一张不完整的丹方,这样的人,长庚师弟你居然也敢替他狡辩!”   “闭嘴!”但出乎杜若的意料,就在他这耻笑刚一发出,归阳的脸却顿时拉了下来,神光四射的双眼,向着杜若猛然一瞪,叫杜若直把已到嘴边的更多嘲讽话语咽回肚子,而后他又重新转头,郑重其事的望着匡长庚,沉声道:“你确定他手里有完整丹方?”   事情果然是有转机!听到谷主这话,匡长庚心中顿时狂喜一片,只觉得就像是突然经历了一场如饮用莲心茶般的冰火九重天般,眼前有希望之火闪烁,虽然他不能确定林白手中是否有完整丹方,但他知道想要压过杜若一头,就必须给归阳一个肯定的回答。   当即没有任何犹豫,匡长庚硬着头皮,用笃定无比的口气道:“以属下对林白的了解,我相信他绝不会拿一张不完整的丹方来搪塞我药王谷,他手里应该是有完整丹方的!”   此言一出,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宁静了下来。归阳紧紧捏着那张丹方,双眼紧闭,洞府之内的地火之精倏然变动不止,照的他面容阴晴不定,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是有何想。   这丹方究竟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为什么会让谷主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甚至还为自己打断了匡长庚的话,而怒斥出声?!看着归阳那张阴晴变化的面庞,杜若的一颗心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不明白,到底这丹方是有什么,值得谷主如此郑重以待。   要知道此前在他与灵泉宗之人交谈完毕,将灵泉宗许下每年三千瓶灵泉的协议讲出后,归阳可是对他大加赞赏,并且言语间已表露出了要与灵泉宗合作的意愿。   但此时此刻,归阳却是重又闭上双眼,如在思忖什么,显然是对之前的决策有所疑虑。   这丹方到底是有什么神异之处,为何叫谷主前后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难道谷主认为,这张不完整丹方的价值,还在灵泉宗许诺的每年三千瓶灵泉之上吗?   “长庚,你有没有给他讲过灵泉宗之人来此的消息?”沉默许久后,归阳这才重又睁开了双眼,望着匡长庚淡然道,那神光四射的双眼,注视着匡长庚,直叫匡长庚觉得,自己在这目光下,似乎已是变成了初生的婴儿,全身再无任何秘密。   “没有,我只是跟他说谷主在炼制丹药,丹药未曾炼制完成前,我无法做出决断。有关灵泉宗来此的事情,我没有向他透露分毫。”虽然不明白到底这丹方是有什么吸引归阳的地方,但匡长庚也明白,天平已是慢慢偏向了自己这一边,当即朗声回答道。   而且在话语声发出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更是不禁有些自得的向一旁吃了个瘪的杜若望去,眼眸中满是傲然和冷嘲热讽,在讥讽杜若的不自量力。   “很好,这件事情长庚你做的很好!”沉默片刻后,归阳缓缓点头,面上露出赞许之色,对匡长庚赞赏有加,而后握紧了丹方,轻笑道:“这姓林的年轻人倒真是有趣,拿了张丹方来我药王谷不说,而且拿来的这丹方还是如此不寻常,真正是搔到了我药王谷的痒处!”   完了!此言一出,杜若顿觉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中对丹方的好奇也愈发深重。 第2410章 七集丹   杜若实在是无法明白,为什么对于自己而言,原本是一片大好的形势,因为这劳什子不完整丹方的出现,竟然就被悉数打破,难道在归阳谷主的眼中,这丹方,即便是不完整的,价值也要远远超出灵泉宗所约定的那每年三千瓶灵泉的价值吗?   要知道,借助灵泉宗的那三千瓶灵泉,不单单能让药王谷一应门人弟子的修为更上重楼,大大加强宗门的整体实力;甚至还可以借助灵泉,来浇灌药王谷内一些珍奇的灵药,以灵泉磅礴的灵气,反哺灵药,大大缩短栽培所需要的年限。   灵泉宗开出的这条件,就杜若想来,已是划算到了不能再划算的地步。而且就算不提这三千瓶灵泉,若是一定要他在灵泉宗和林白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也一定会选择灵泉宗。   灵泉宗是什么,那是隐世有着千年传承的宗门,即便是天地衰零,门内的灵泉依旧未曾干涸,仍旧散发出旺盛灵气。这样的积累之下,灵泉宗的底蕴,早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覆灭小方诸山一役,更是完全证明了灵泉宗的强大。   而林白是什么人,就算他的实力的确不凡,就算在他身上,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终究不过是一名俗世的相师罢了。这样的存在,如何能是灵泉宗这样庞大宗门的敌手,至于剑阁,那不过是一群剑疯子罢了,一群疯子,何惧之有?!   无论是从利益,还是从战局展开后,未来的走向来看,药王谷和灵泉宗的结盟,似乎都是一件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事情。而且在匡长庚没拿出这丹方前,归阳明明已经表露出了跟灵泉宗合作的极大兴趣,为什么这劳什子丹方一拿出来,他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更让杜若所无法接受的,是归阳如今对匡长庚所表露出的赞许。匡长庚和他,都是未来药王谷谷主的有力竞争对手,而决定权就在归阳的手中,两者此消彼长,他在归阳眼中的观感降低,那希望的天平,自然就要偏向匡长庚那一方。   “谷主,这丹方固然神奇,但那姓林的小子有求于我们,却还是敢有所隐瞒,显然是不把我药王谷放到眼里。以我之见,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给那小子发出最后通牒,要么就拿出完整的丹方,要么就不要再跟我们药王谷谈什么结盟的事情!”   心念变动之下,杜若一咬牙,眼中露出狠戾神情,一字一顿冷然道:“那小子如今跟灵泉宗起了纠纷,正是有求与我药王谷的时候,我不相信,他敢违逆我们的意愿!”   这傻种,难道他是被争夺谷主宝座的诱惑,把脑袋给烧晕了吗?!听到杜若这话,匡长庚顿时连连摇头不止,嘴角更是露出嘲讽笑容。   这杜若的手段,若是用到旁人的手上,也许在形势所迫下,别人还会乖乖就范。可他如今要对付的是什么人,那是林白!当初在小方诸山,林白不过是初出茅庐,但却是毫不畏惧身为灵泉宗少门主的江流的胁迫,甚至直接将其斩杀。   这样的人物,只能好言好语相商,哪里敢对他进行胁迫。若是药王谷真如杜若说的那样,去做了这样的事情,不但会让世人所不齿,耻笑药王谷的贪婪,而且必然会激怒林白,让他兴起杀劫,对药王谷动手,将此间的宁静打破!   更不用说,就他所见,林白的修为如今又有了极大的提升。至少在剑道上的修为,已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将凛冽剑气,束缚在方寸之间,剑气凌霄,却可以不破蝉翼般的茶盏分毫,这种惊人的操纵力,哪是杜若这种人所能相抗的?   若是争端一起,就算是跟灵泉宗定下了协议,但灵泉宗对这种两虎相争之事必然也是喜闻乐见,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出手相帮。甚至很有可能,灵泉宗不但会等到两虎均重伤的时候再出手,而且还会顺手拾掇了药王谷。   “谷主,绝对不能这么做,林白不是凡俗人物,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必然会激怒与他,到时候交易不成,反生仇怨,若是起了战火,反倒是叫灵泉宗乐见其成了!”没有任何犹豫,匡长庚顿时连连摇头,向着归阳一拱手,沉声出言斥责道。   “就凭他,也敢于我药王谷起争端,他配吗?”杜若闻言,顿时连连冷笑出声,神情冷然道:“长庚师弟,看看如今的局势吧,是他有求与我药王谷,有求于人,他自然就得有受制于人的觉悟,跟我们起争端,那是他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谷主,不管如何,此事我是绝对持反对意见!”匡长庚根本不去理会杜若的冷嘲热讽,而是神情郑重的望着归阳,苦口婆心的不断规劝,希望归阳不要被杜若所蒙蔽。   “长庚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杜若见匡长庚三番五次拦阻,顿时恼羞成怒,腾然起身,直视匡长庚,寒声道:“莫非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不成?”   面对杜若的森然直视,匡长庚毫不畏惧,腰杆挺直,双眼直视杜若,分毫不退让。   “够了,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就这样草率做出结论!至于逼迫林白,交出完整丹方的事情,万万不要再提。我药王谷传承千百年的声誉,不能毁于我们这一辈人的手中,让世人耻笑我们药王谷趁火打劫,一计不成,恼羞成怒。”   就在两人之间的局势,已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时,归阳心中终于做出了决断,沉声开腔,训斥了杜若一句后,抬手将丹方递到他跟前,淡淡道:“你先看看这丹方,再说话!”   杜若冷哼一声,向着匡长庚冷然扫了一眼后,不好拂逆了归阳,这才将丹方接到手中,而后目光向着丹方缓缓扫去,想要看看,这丹方到底是有什么不同。   谷主终究还是更偏袒杜若一些,不管怎样,他始终都是药王谷的灵药一脉,而不是自己这丹元一脉。虽然归阳训斥杜若,但匡长庚还是看得出来,归阳对杜若的偏袒,若是换做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杜若恐怕就不止是怒斥,而是还要有所责罚了。   与此同时,杜若的双眼在看到那丹方后,也从开始的不屑一顾,渐渐开始变得郑重其事起来。虽说杜若与匡长庚之间水火不容,但不管怎样,他也都是药王谷中的顶尖人物,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只是一眼扫过,自然就看得出这丹方的不凡。   而且更让他惊诧的是,这丹方对于人的心神,更是如有着某种诡异的蛊惑力一样,只是看了一眼,就牢牢的烙印在了人的心头,叫人不自禁的就想去揣摩丹方缺失的部分。但不管怎样推演,不管如何耗费心神,却又根本得不到任何结果。   但杜若可以笃定的是,这丹方尽管残缺,但绝对不凡。而且如果这丹方真是完整的话,也许炼制出的丹药之效力,真是要在那三千瓶灵泉之上,也未可知。   而且不知为何,杜若更是觉得这丹方似乎是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只不过是短短片刻,杜若的额头就开始有冷汗冒出,身躯都在不断的颤抖,这是心神疲惫到了极致之后的体现,与第一次看到丹方时的匡长庚如出一辙。   “怎么样,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训斥你,而去褒奖长庚了吧!”而就在此时,归阳淡淡出声,声音如洪钟,直指杜若内心,将他从这种困惑中解脱出来,而后淡淡道:“七集丹,我实在是没想到,这林白竟然会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居然拿出了七集丹的丹方!”   七集丹?!此言乍一发出,匡长庚和杜若两人,登时忍不住面露惊愕之色,口中嘶然作声,连连倒抽冷气不止,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丹方所记载的,居然会是七集丹!   七集丹?想要知晓什么是七集丹,就要从它的名字下手,所谓七集,指代的便是,集天、地、阴、阳、鬼、神、命与一体。   这七集丹的存在,即便是在药王谷这种传承着炼制丹药秘术的宗门而言,仍旧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传言之中,此丹不属于世间所有,乃是由上古大巫神农氏,品尝百草,辩尽天下灵药,穷极一生,最终在弥留之际,所推演出的丹药!   此丹有不可思议之神效,只要一粒服下,便可获得天地阴阳鬼神命之造化,给人以脱胎换骨的奇效,而且最重要的是,七集效力之下,更是可以使人寿元增长数旬。   这里的旬,不是十日为一旬,而是天一个属相的轮回周期,也就是十二年。而且这种增长,更是可以无视人的状况,不管是耄耋之年,还是性命垂危,只要一颗,便可生效!   这七集丹之神异,可说是已超脱了天地对人命理的束缚,完完全全达到了逆天的地步,甚至说是有着造化奇效,都全然不为过!即便是药王谷,也是只闻其名,而从未炼制过! 第2411章 两虎相争   七集丹,这丹方竟然是七集丹!就在听到归阳此言后,匡长庚和杜若两人顿时倒抽冷气连连,而且两人在第一时间,也明白了为何归阳会变得如此激动,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药王谷虽然有诸多灵药,其中更是不乏增长人寿元之物,药王谷中的这些人,虽然可以借助这些事物,尽可能的延长寿元,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摆脱寿元枯竭的限制。   而药王谷这一代的谷主归阳,存世已超三百载,纵然有药王谷的诸多灵药相辅,但这依旧无法改变,归阳的寿元即将到油尽灯枯,行将就木的局面。也正是因为归阳的这种状况,所以匡长庚和杜若,才有了竞争药王谷谷主的可能,才会这样水火不容。   存世三百载,这个数字,放到俗世已是骇人至极,即便是在隐世中,归阳也绝对算得上是高寿之人。但人这种生物,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就算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也还想要更多,而归阳也是如此,他也想要有更悠长的生命。   更不用说,而今天地异变出现,不管是隐世还是俗世,都正是到了一个即将有巨大变革出现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中,将会有无数的契机出现,只要能够把握住这种契机,绝对能让自己的修为,达到以往完全想象不到的境界。   在这样的情况下,归阳如何愿意就此撒手人寰。但因为人体的限制,身躯机能油尽灯枯的变化,已不是他所能够控制,就算是药王谷中,的确是有不少可以增加人寿元的灵药和丹药存在,但对于曾不止一次服用过这些东西的归阳而言,效力可说是微乎其微。   可七集丹是什么,这种灵药之神异无法想象,可以完全无视人的身体状况,为人增加数旬的生命,数十年的光阴,虽不算长,但足矣给人争取到想要完成无法完成之事的时间。   就在几乎都觉得生命已经是要无法逆转的消逝,觉得希望都已经不复存在的时候,归阳却是突然看到了七集丹的丹方,这种情况,无异于是一个长期在黑暗海面中摸索的人,突然看到了灯塔释放出的一线光明,这种喜悦,自然是无以复加的。   也正是因此,所以归阳才会如此兴奋,才会在灵泉宗许诺下每年提供三千瓶灵泉之后,还发生了犹疑,决定要先行跟林白进行接洽,而后再做具体打算。   而在理清了这些细节后,匡长庚心中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但在兴奋刚生出不久,便又有一丝失落生出。不仅仅是他,就连与他水火不容的杜若,神情也是如他一般无二。   匡长庚之所以兴奋,兴奋的是自己为归阳找到了提升寿元的可能,只要林白能拿出无缺的丹方,便无疑会大大增加归阳对自己的好感,增加几分自己坐上谷主宝座的可能。   但失落的是,如果归阳补充了寿元,那久居高位的他,又怎会愿意居于人下,如何会轻易将谷主这宝座让出,自己想要再走上这一步,必然要平添许多波折。   而杜若心中所想的,无非也是觉得归阳延长了寿元,自然就会失去竞争谷主的机会。   心念想到此处,杜若和匡长庚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望去,等看到对方脸上的无奈后,更是撇了下往昔的水火不容,相视轻轻苦笑出声。   “你们两个放心,就算是我获得了七集丹,这谷主之位我也不会再坐了,将来的谷主,必然是会在你们两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仿若是看出了两人心中所想般,归阳漠然一笑,而后淡淡道:“至于最后究竟是谁能走到这一步,就看你们两人在这一次乱局中,能给我药王谷争取到多少利益。让我药王谷获利最多的人,便是我药王谷未来的谷主!”   此言乍一发出,顺着匡长庚和杜若的眼中,顿时有希望的火花闪烁,而原本交集在一起,有些惺惺相惜的目光,更是突然变得冷冽起来,碰撞与一处,更是剑拔弩张。   虽然他们知道,归阳如今的这些话,很有可能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安抚他们两人罢了。一个久居高位的人,又获得了悠长寿元,如何会按捺得住野心,愿意屈居人下。但即便如此,争还有一线希望,不争的话,那就连一点儿希望都没了,谁又愿意就此放弃。   看着杜若和匡长庚重又恢复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归阳嘴角渐有得意笑容露出。这便是身为领导者的智慧所在,你既要让你的属下看到希望存在,让他们可以尽心为你办事,但又不能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因为这样一来,便会大大的削弱你的权威。   如果手底下的人,都是拧成一股绳,没有任何间隙,那要自己这个谷主还有什么用?   “安排下去,晚上我要设宴招待灵泉宗派来的使者和林白,我要让他们两个知晓对方的存在,两虎相争,便是我药王谷坐收渔利之时!”心中为自己这种驭下手段,暗暗喝了声彩后,归阳淡淡开腔,眼中眸光湛然,充满了自得之意。   杜若和匡长庚闻言,向着彼此森寒一笑,而后拂袖而出,向着洞府外便走了出去。他们要尽可能的联络支持自己的力量,要让自己争取到更多踏上谷主宝座的可能。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便是我坐收渔利之时!”等到这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洞府之后,归阳嘴角带笑,缓缓坐归到鼎炉旁,凝神静气,悠然出声。   他这话,既是说的隐世如今的局势,也是说的匡长庚和杜若两人之间的相争。不管灵泉宗和林白两者间,究竟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药王谷都必然是最后的赢家;而不管匡长庚和杜若两人纷争有多激烈,他归阳也才是最后的赢家。   夜色渐渐弥漫开来,虽然天色已暗,但药王谷中,却依旧是灯火辉煌,一派祥和气氛,云霞蒸蔚,仙鹤飞舞,灵药芬芳,瑰丽出尘无比,宛若仙境。   而宴会的举行地点,则是在药王谷鼎山的山脚下,此地乃是药王谷中不多得的平原,一望无垠,更因为鼎山上,不断蒸腾起的烟云,使得这宴会更是气象万千。   药王谷的大人物悉数都出来了,既有谷中的核心弟子,也有那些闭关许久的老怪物,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都手段惊人,声威赫赫,叫人不容小觑。   在林白出现在宴会周围的时候,登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引来无数人的瞩目,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疑惑和惊讶之色,在他身上来回扫视连连。   这绝对是一个怪胎,明明是一个俗世的相师,但偏偏却是拥有着一身绝伦的本事,进入到隐世之后,更是引发了无数的乱局生出。先是以一己之力,挑衅了丹鼎宗和灵泉宗,诛杀了丹鼎宗门人和灵泉宗少门主江流。   而后更是取走了小方诸山山主顾太虚的性命,造成了小方诸山的破灭;而且在俗世中,更是将丹鼎宗的宗主姑射神女诛杀,其杀意之重,堪称仅见。   尤其是如今他和剑阁联合,在灵泉宗隐隐有凌驾隐世群伦的态势下,对其悍然发起挑衅,声称要让灵泉宗步小方诸山的后尘,要让灵泉宗鸡犬不留,口气之大,叫人难以想象。   “林道友,果然是气势不凡,一出现,便引来我谷中弟子瞩目。谷主正在山上进行丹药的最后炼制环节,等到丹药炼制完成,他便会出来与你相见,还望林道友多多包涵。”看到林白后,匡长庚顿时疾步迎来,略带歉意道,话语声中,是比之前略多了些恭维之意。   能够从林白手中获得完整的七集丹丹方,可说是匡长庚增加自己在归阳心中好感的唯一希望,也是登上谷主宝座的唯一筹码。在这样的情况下,已不是林白有求于他,而是他有求于林白,他如何还能用之前的态度来对待林白,自然要比之前小意许多。   “不妨事,谷主有事在身,我稍待片刻便是。”林白闻言摇头轻笑出声,不过眼中却是有异色流露,他知道,自己拿出的那张丹方,绝对是奏效了,不然的话,匡长庚对他的前后态度,不会转变如此之大,不过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那丹方到底是什么。   虽说丹方是他透露给药王谷的,但不管是他,还是老骗子,对这丹方所记载的丹药,却是全然没有半点儿了解,就他想来,药王谷如今这般重视,定然是知晓了些什么。   “有没有规矩,想要与我药王谷商谈结盟之事,可是却连剑阁的一个人都没带,只带了一名女弟子,这成何体统,难道你没把我药王谷放到眼里,是来消遣我们的吗?”而就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是突然传来,那声音冷冽非常,其中更是带着几分恨意。   林白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发出这话语的,赫然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长长的寿眉,几乎都要低垂到嘴角。就林白所见,这出声之人,应该是一名药王谷的长老,不过在其眼神流转间,却是有恨意闪烁,如同与自己有着什么深仇大怨。 第2412章 有狗拦路   此名药王谷门人是个什么意思,以自己之见,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而且自己与药王谷之间,除了当初小方诸山拍卖会的时候,从他们手中竞拍过丹药之外,也就属此番前来而已,此人为何会对自己表现出如此之大的敌意?   “杜若,这是我的客人,他如何做,不需要你来管!”而就在林白疑惑不解时,匡长庚猛然转身,扭头直视来人,寒声道:“而且这宴会是谷主定下的,难道你能代他逐客不成?”   来人对林白表露出如此之强的敌意,除却了杜若之外,又能是哪个?碍于谷主归阳的威严,和药王谷的门规,他无法在明处与匡长庚起什么纠纷,自然就要把这满腔怒火,转嫁到林白这个,让原本处于劣势的匡长庚,突然获得了一线希望的‘元凶’身上。   而且在他想来,如果不是林白拿出这劳什子七集丹的丹方,凭借与灵泉宗结盟,让灵泉宗每年提供三千瓶灵泉的交易,他以后坐上药王谷谷主之位,可说是板上钉钉。但如今林白拿出来的筹码,突然打乱了他的计划,这让他如何不怨憎林白。   哼!杜若闻言,冷哼一声,但匡长庚此言却已是拿出归阳来压他,这叫他自然是无法再继续这么针对林白下去。否则的话,势必会让归阳认为,自己是在有意挑战他在药王谷之中的威权,等到那时,自己在归阳心中的好感更少,坐上谷主之位的可能,自然就越低。   “规矩?一个俗世的土包子,能知道隐世的什么规矩?要我说的话,土包子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乡下,别随便出来乱逛,这么丢人现眼!”就在杜若面含愠色,狠狠向林白瞪了眼,但碍于匡长庚的话,无法发作之际,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骤然响起,话声中,杀机四溢。   又来一个!听到这话,林白嘴角顿时有冷笑露出,神情不善的向发话之人望去。   如果说刚才杜若的话,只不过是夹枪带棒,并不敢在明处撩拨自己的话,那如今此人的话语,无疑就是在赤裸裸的寒碜自己,并且更是在刻意撩拨自己跟药王谷。   但面对林白那寒芒凛冽的双眼,那发话之人却是分毫不惧,冷然向林白瞪了过去,两人眼眸只是乍一接触,登时便叫场内气氛冷冽了几分,有剑拔弩张之感。   好浓的水元气息,对水元一道的修为,已是到了濒临极境的地步!向着此人略一打量,林白顿时便发现了此人与药王谷弟子的不同之处,而后便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   拥有着强烈的水元气息,并且话语中对自己充满了敌意,隐世中能同时占有这两点的人,除却了灵泉宗的那些人之外,又能是何许人物。   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猜错,此番到达药王谷的,并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灵泉宗的使者。   而且就林白想来,之前那名被唤做杜若的药王谷长老,之所以会对自己如此敌视,想来与灵泉宗此人,也是有着极大的关系,否则自己与他前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至于此。   “小子,你看什么看?难道你认为我说的没理吗?”灵泉宗使者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接着嘲讽道:“难道你不是俗世那种山旮旯里出来的吗?你也不看看,此间来的都是什么人,要么是药王谷的嫡系传人,要么就是长老,你的弟子,有资格来此吗?”   话音落下,紧跟在林白身边的冷展颜顿时满脸羞红,诚如此人所言,按照常理来说,她本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之前她也不是没跟林白说过,但被林白用一句你是我的弟子,谁敢多加妄议这一句给一口回绝。   但没成想,如今这灵泉宗的人,竟是拿这一点儿,来挑林白的礼节,挑拨药王谷。   “我以为是哪来的苍蝇在嗡嗡叫,原来是灵泉宗的人,难道你们灵泉宗还真以为自己是隐世领袖了不成?我来的是药王谷,不是你们灵泉宗,药王谷的人尚且没说什么,你们灵泉宗倒是喋喋不休,莫非以为自己是药王谷的主人不成?”林白冷笑出声,淡淡道。   灵泉宗使者的话语,只是在指责林白不懂礼数,要给药王谷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们觉得,林白没有把药王谷放在眼中;但如今林白的话,却是比这灵泉宗使者的更为歹毒,直接说灵泉宗使者代替药王谷之人发话,是把他自己当成了药王谷的主人。   讲究礼节与否,只不过是个人的事情罢了;但一个客人,却是在主人在场的时候,对另一个同样身为客人之人,大放厥词,这不是越俎代庖,又是什么?   此言一出,场内那些药王谷的长老们,顿时面容就拉了下来,望向这灵泉宗使者的神情就有些不善,心中暗忖道:你们灵泉宗把自己当什么了,难道是想当国际警察不成,我药王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灵泉宗来指手画脚?!   杜若闻言,也是连连摇头不止,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如此牙尖嘴利,也没想到这灵泉宗使者竟然是如此不济,竟然被林白一句话就把他的撩拨戳破。   “小子,你不要强词夺理!”灵泉宗使者见诸人神情不善,登时有些气急败坏,怒声道:“我这不是要替药王谷做主,而是因为尊重药王谷,看不过你这种土包子如此的没有礼数,所以想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尊卑有序,不要拿俗世的那一套,来我隐世招摇!”   话音落下,灵泉宗使者只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不但击破了林白的挑拨,还反过来将了林白一军,倒是要看看,林白究竟是打算如何处理这态势。   念及此处,他更是朝前迈步,拦在了林白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带着一抹讥讽,满是挑衅神情的盯着林白。   “师尊,我……”望着眼前这骑虎不下的态势,冷展颜心里顿时有些发慌,不愿让林白因为自己太过为难,当即便想要抽身离去。   “恶狗拦路,何惧之有!”林白轻轻捏了下冷展颜的小手,而后轻笑出声,向拦在身前不远处的那灵泉宗使者轻描淡写的望了眼后,竟然毫不理会,缓步向前,朝他走去。   这小子果然是吃不了激将法这一套,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打算如何处理自己的挑拨,若是此子和自己再起一场鏖战,那就更妙不过,更能叫药王谷的人好好看看,这小子到底有没有上门求人办事的心态,好让药王谷偏向到灵泉宗一方。   虽然心中快活,但这灵泉宗的使者,心里却是莫名有些发慌,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   很快,他便发现了这不对劲是出现在哪里。只见林白脚下步伐虽然走得轻描淡写,但每一步的迈出,却像是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道韵,一脚踏下,似乎与周遭的大地,升起了某种牵连一般,叫地面都在震颤不止,如有大道在不断的轰鸣。   灵泉宗使者见状,登时色变,饶是他在灵泉宗中,也算是修为不凡之辈,但自忖也根本无法做到林白这一步。而且他不明白,林白究竟是用的何种手段,达成了眼前的这一切,为何这药王谷的大地,与他之间,竟然是有着这种诡异的契合。   林白每一步的落下,都非常的平稳,都像是闲庭信步,但每次的脚步的落下,都极其惊人,一脚踏出,顿时有大道和鸣之声在不断的响起,地面都在以某种韵律震动。   脚步在不断的迈出,在此间那些药王谷之人观感中,除却地脉那种诡异的韵律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在灵泉宗使者的感知中,这步履变动,却如天地震颤!   他只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正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在不断向他走来,那种脚步迈动所散发出的韵律,更是如无法言说的魔咒般,在侵袭着他身躯的每一处。   随着脚步一点点的逼近,叫他只觉得,自己的血管似乎都快要炸开了,全身上下的经脉都在不断的颤动,犹如是身躯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一样。   他想要迈动脚步,从林白面前挪开,不再阻拦林白的前行,但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挪动,却是根本无法改变身躯分毫,完全没有挪开身体的力量。   “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不知礼,而是我和你不同,你有求与药王谷,但我不过是想与他们合作罢了。合作和有求于人不同,我和他们在同样的地位上,自然无需理会他们对我的观感如何。”缓步走到灵泉宗使者跟前,林白嘴角有诡异笑容露出,低低传音道。   如林白所说,他并不是不知礼的人,但如今他并没有和药王谷讲这些礼数的必要,更不用说,这种所谓的礼数本就是不合理的,他自然就更不需要加以理会。   轰!随着话语的落下,那灵泉宗使者一声大叫,而后口陡然张开,喷出一大片血液,而后人就像是一根随风飘摇的杂草般,直接横飞而出,摔落在尘埃之中。 第2413章 宴无好宴   所有人都已经震惊无言,要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林白走得很平稳,从脚步迈出到现在,不过是走了寥寥数步而已,而且那种地面震动虽然诡异,似乎也没有什么太过不可思议之处,但偏偏却是能把这灵泉宗的使者,震得吐血横飞,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难道那种脚步迈出的震动,其中还另有隐情不成?药王谷的一应人,不禁有些怀疑,刚才林白在迈动脚步时,是不是对这灵泉宗使者暗地里还动了其他的小动作,不然的话,如何会叫这修为不弱之人,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林道友不过是初入隐世,就有如此不凡的修为,实在是叫人叹服!”而就在此时,顺着鼎山上,渐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下,而后一个人影飘忽而至,向林白拱手轻笑了声后,转头对杜若道:“杜若,挽江湖道友入席。”   此人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那些原本盘膝坐地的药王谷中人,顿时急忙起身,恭谨无比的向着来人施礼连连,即便是那心有不服的杜若,也是如诸人一般对来人恭敬有加。   正主来了!林白闻言,登时便向着身前出现那人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只见白发及肩,挽着一个道髻,看上去就像是和俗世间那些垂暮的老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随着归阳谷主的靠近,林白更是觉得场内充斥有一股古怪的味道瞬时弥散开来,那种味道,就像是无数药物混杂在一起,虽然不甚浓烈,却分外清晰。而且闻到这气味,便叫人觉得心神一凛,整个人的道心都变得空明了许多。   在此人的身上,定然是藏匿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绝不可能叫人有此种感觉。   感触着这气机,林白不禁暗暗调动照见本源之力,向着归阳谷主探查而去,想要看看,此人身上究竟是藏匿了些什么东西,为何会有如此不凡的效力。   但就在林白的双眸碰触到归阳谷主的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眼前顿时一花,眼前这个看上去宛若是凡俗吹垂暮老人般的归阳,好像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了一种浓烈的光华中,而这种光华的拦阻,更是使得林白的照见本源之力,根本无法再得到寸进。   而就林白所见,这种诡异的光华,乃是从归阳谷主胸前心口位置所散发出来的,那个位置光芒,分外的耀眼,在照见本源之力的感触下,璀璨得夺目,犹如是一团烈焰。   仿若是感知到了林白的探查般,归阳淡淡一笑,而后双目轻描淡写般向林白瞟去。   轰!就是这轻描淡写的扫视,却是直叫林白觉得,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般,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的,直接朝后倒退出数步。   他无法去描绘刚才归阳的那一眼,从那目光中,林白根本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堪称是冷漠到了极点。而且那种目光,更是叫林白觉得,自己在归阳的眼中,就像只是一只低入尘埃中的蝼蚁一样,根本不需要他以正眼来面对。   此人之修为,绝对深不可测,尤其是他身上藏着的那东西,绝对堪称是一件重宝!甚至很有可能,是这药王谷的传承秘器,拥有不可思议之效力。   “长江后浪推前浪,林道友的威名,实在是实至名归,来来来,我们共同赴宴!”归阳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林白之前的探查一样,笑吟吟的走到林白近前,然后扯住林白的胳膊,宛若是领着一位子侄晚辈般,热络无比的将他向宴席引去。   不知道是这归阳谷主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使然,他竟是把林白直接引到了自己的主位之上,与林白和冷展颜共坐与同一桌之上,而那被杜若掺扶起来的灵泉宗使者,却是只能屈尊与药王谷的一应长老同坐一席,明显是被归阳冷落了。   谷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那丹方的缘故,他已做出决定,要放弃灵泉宗开出的惊人条件,打算选择与林白联手吗?望着归阳这动作,杜若眉头紧皱,面色阴沉如水。   不仅仅是杜若,那刚刚在林白手下吃了个闷亏的灵泉宗使者江湖,面色也是阴沉得如同铅块,望向林白的眼眸间,既有畏怯,又有无法掩饰的怒火和杀机。   如今归阳已至,客随主便,他心中虽然恼怒,却是不敢发作。刚才归阳不在,林白和他动手,那也算不得什么,但如今当着归阳的面动手,那就是不给药王谷面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仅仅是杜若和江湖,就连匡长庚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虽然他知道谷主对七集丹丹方极为重视,但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谷主会让林白师徒与他同坐在主座之上,要知道,这个座位,无论客人何等尊贵,可都是归阳一人占有的。   难道谷主已经做好了决定,要跟林白联手?念及此处,匡长庚心中已是充满了狂喜,只觉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距离谷主的宝座,明显又接近了许多。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也是有些搞不清归阳的用意。在他原本想来,自己的座位,应该是放在和江湖平齐的位置,这样才能显示出药王谷的不偏不倚。   但如今归阳却是把他带到了主位之上,这实在是叫人不解。而且看匡长庚和杜若的那幅愕然面容,很显然,归阳如今的举动,只是一时施为,并不是药王谷原本的打算。   总不该是因为自己之前煞了那灵泉宗使者的威风,在这种强悍实力下,所以归阳才会高看自己一眼,认为与自己结盟,要胜过和灵泉宗结盟吧?   但林白很快便打消了这种可能,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药王谷未免也太过短视了一些,而且也不符合药王谷最大可能从自己与灵泉宗两者间攫取利益的本意!   那总不该是他头脑热血上涌,与自己有相见恨晚之感,所以才如此施为吧?这念想一出现,林白便觉得可笑,自己又不是万人迷,归阳也不是女人,如何会对自己青眼有加。再者说了,一个传承千年的宗门之主,早已是人精,如何会凭一腔热血做事。   恐怕归阳此举,既不是因为刚才的争锋,高看自己一眼,也不是头脑热血上涌,而是故意想要这么做,要用这种看似偏袒一方,冷落一方的手段,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让灵泉宗的人,认识到局势的严重性,好拿出更多的利益来满足药王谷的胃口。   好精明的人!越是思忖,林白便越觉得此种想法的可能性之高,而且心中更是暗暗慨叹出声,愈发觉得这归阳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必须要谨慎对待。   而且就林白所见,归阳之所以会没有偏袒灵泉宗,而是露出偏向于自己这一方的态度,并不是因为自己压过江湖一头,而是因为自己拿出的那丹方,打动他了……   那丹方到底是什么,炼制出的丹药究竟是有什么效力,为何会让归阳做出这样的举动,想要刻意与自己表示亲近,来让自己感恩戴德,好拿出完整的丹方?   虽然眼下林白还无法确定,但他心中却是已经做出决定,归阳越是如此,自己便越是要矜持,绝对不能因为归阳的一时示好,就中了他的圈套,把完整丹方交出。   否则的话,谁也无法保证,在没有立下完备的契约前,归阳得到完整的丹方后,会临阵变卦,撇下自己,和灵泉宗暗通款曲,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腹背受敌。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不管这归阳心中到底是做何想。自己这一次,都必须要谨慎对待,不能为一时的假象而迷惑了双眼,否则必将把局势带到难以控制的深渊。   “群雄齐至,我药王谷蓬荜生辉,还望各位看在我药王谷的面子上,能够暂时放下束缚,咱们彼此把酒言欢,畅谈修行之事,也算是人间一大乐事!”落座之后,归阳轻轻抚掌,轻笑一声后,向着一旁侍奉的药王谷弟子招招手,淡淡道:“开宴!”   此言一落,那些侍奉在侧的药王谷弟子,顿时行动起来。无数奇珍异果,山珍海味,顿时如流水般,便向着桌面上端了过来。   不得不说,药王谷的底蕴实在是太惊人了,端上来的那些佳肴,竟然悉数都是以极为珍稀的灵药所烹制,佳肴只是一上桌,顿时便有一股股澎湃的灵气弥散而出。   望着桌上这琳琅满目的一切,林白不禁微微色变,不仅仅是他,江湖也是眉头微蹙,神情变幻不定,一脸若有所思之色。   要知道,如今这宴席之隆重,虽然看似是药王谷在表现好客之道,要让宾客有宾至如归之感。但何尝又不是在展示他们的底蕴,在告知林白和灵泉宗之人,想要打动我药王谷,就必须要拿出实打实的十足诚意,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第2414章 助兴   “我药王谷以草木为用,追求道法自然之恬淡,所以并无酒酿!”归阳轻轻一笑,然后手轻轻抬起,向着桌上一摆,笑道:“所以只能以这莲心茶代酒,还望两位能满饮此杯,将谷外的恩怨,就此一杯置之,我们此宴只谈风月,不谈恩怨。”   随着归阳的话语落下,药王谷几名侍立的弟子,顿时便端来两盏莲心茶,送到了林白和江湖面前。茶盏如白玉,茶汤如翠玉,虽然不过是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却是灵气四溢,浓郁的几乎化不开,只是闻之一口,便叫人觉得垂涎欲滴。   这是药王谷的特产,为鼎山上的异莲所产,效力不凡,在增加法力上,更是有着妙用。   居然又端了一盏莲心茶出来,望着碧绿色的茶汤,林白心念变动,向着冷展颜所在的位置扫去,但目光所及,却是发现这莲心茶竟是只给了自己一人,冷展颜之前空无一物。   不过就林白所见,这倒不是药王谷之人在刻意轻视冷展颜,如今场内面前有茶盏存在的,除却了归阳、江湖,自己以及药王谷的几名长老外,其他人身前并无此茶,跟在江湖身边随行的那名一直缩头缩尾,似乎有些怯场的灵泉宗弟子,面前也是空无一物。   莲心茶固然神异,但按照之前匡长庚所说,此茶的效力,常人只能服用一次,以后再服用,就算是运势惊人,也只能得到此茶的一半效力,若是自己饮用,岂不是暴殄天物,让冷展颜服下,对她提升修为,自然有极大的益处。   而且他更是看到,在这莲心茶端上后,冷展颜那小妮子正在不停的往茶盏中偷觑,显然是这散发着馥郁香气的茶汤,让她极为动心,想要品尝个中滋味。   “归谷主,小可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能否允许?”心思变动片刻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了决断,向着归阳拱了拱手后,轻笑道。   “林道友但有所请,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药王谷能满足,自然会尽力满足。”归阳闻言,爽朗的摆了摆手,向着林白一笑,调侃道:“不过要是林道友想要饮酒的话,我药王谷恐怕是无法满足你这个请求了,你只能去谷外谋求一醉了。”   虽然只是一句调侃,但却叫江湖的面色愈发阴沉,手心紧握茶盏,几乎都要把茶盏捏碎。归阳的这种调侃,何尝不是对林白亲昵的一种体现,更显得林白在他心中的不寻常。   难道药王谷真的已是铁了心,要与林白结盟,共同对付灵泉宗不成?!   心念变动之下,江湖的目光,不禁略带疑虑的,向着他身旁那名身形矮小的灵泉宗弟子望去,等看到那弟子面无神情,只是低头看地后,这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着茶盏的手。   “林某虽然嗜酒,但还没到无酒不欢的地步,自然不会坏了贵谷的规矩。我所想请归谷主成全的是,我之前已饮用过莲心茶,多服无用,所以想把这盏莲心茶,转赠与我这名弟子,不知谷主意下如何?”林白轻笑出声,拱拳道。   此言一出,场内之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到了冷展颜的身上。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为了一名弟子,舍弃品尝莲心茶的机会,就算是之前他已经服食过一盏,但如今还有这样的心绪,也实在是叫人觉得不可思议,足见他对自己弟子的爱护。   而林白这个动作,和江湖的举动相比起来,更是显得高下立判。需知道刚才就诸人所见,这莲心茶只是端到江湖的面前,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直接如牛饮般,将其一饮而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将此物分润给他身边的那名灵泉宗门人。   虽然这只不过是一个旁枝末节而已,但却是足矣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更是叫场内不少药王谷的长老,微微颔首不已,对林白的好感,顿时加深了许多。   要知道,两宗联盟,可不止是简简单单的一纸契约的事情,是以后要休戚与共,共同走向战场,与人搏杀。若是遇到好的盟友,还可以念着同盟不易,对你多加照拂;若是遇到差的盟友,只会恨不能让你先当炮灰,等你的人死绝了之后,他再出手。   而林白如今对他这名弟子,就如此爱护,足矣看出此人的心性如何。和这样的人联手,且不说实力与其他,单就这一点儿,便无需怀疑,结盟之后此人会做出那种令人不齿之事。   “原来如此,这倒是老夫的礼数不周了。”归阳闻言,顿时抚掌大笑,向着一旁的几名药王谷弟子微微颔首示意,道:“再去泡两杯莲心茶,送给跟随江湖和林白道友的这两名客人,让他们两个,也品尝品尝我药王谷的特产。”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药王谷弟子依言而动,重又端上来两盏莲心茶,放到了冷展颜,以及那名跟随江湖而来的灵泉宗弟子身前。   望着那碧绿茶汤,轻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莲花香气,冷展颜不禁食指大动,但没有得到了林白的许可,却又不敢贸然饮下,只能目露渴盼之色望着林白。   “既然是归谷主的厚赐,还不谢过谷主,然后饮下。”林白宠溺一笑,缓声道。   “多谢谷主!”冷展颜闻言,当即心中大喜,起身向着归阳拱手施了一礼后,急忙端起那盏莲心茶,而后缓缓将茶汤送入口中,品尝着那缭绕与唇舌间的莲心香气。   茶汤入口,顿时便如一条灵蛇般,顺着冷展颜的喉舌,直接便深入到了脏腑之间。先是一阵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寒意,而后又是一股澎湃的热力倏然绽放。   两种力量交错不断,直叫冷展颜俏脸红白变幻不定,额头更是有滴滴香汗淋漓,而且顺着身躯,更是有一份诡异的韵律,在不断的波动,端的是神异非常。   紧接着,冥冥中有一声淡淡的轻响,冷展颜陡然睁开双眼,眼眸中倏然间精光闪烁,逼人无比,那目光明显是比之前湛然许多,显而易见法力得到了一些提升。   法力游转之下,冷展颜神光焕发,整个人更是变得美艳了几分,不自禁的向着林白望去。眼波流转间,除了欣喜和感激外,更有颇多复杂的情绪。   “多谢归谷主厚赐,让我这小徒,能有修为提升的际遇。”林白哪里看得出女孩儿家的心思,见状之后,向着归阳谷主微微拱手,称谢道。   不过他的目光,在有意无意间,却是悄无声息的划过了跟在江湖身畔的那名灵泉宗弟子。虽然此人在饮下莲心茶后,也是出现了和冷展颜极为相似的异象,但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那异象似乎是有些诡异,犹如是刻意为之一样。   最重要的是,林白从此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如冷展颜服下莲心茶后的欣喜之色,就好像这极为珍贵的莲心茶,对他而言,已是司空见惯,算不得什么一样。   此人的身份,恐怕是有些诡异,绝对不是灵泉宗的凡俗弟子这么简单!望着此人的模样,林白顿时想起了之前在小方诸山遗迹中见过的那名尿裤子年轻人。   他有些怀疑,此人会不会是如小方诸山中的那年轻人般,也是被江万里安排到江湖身旁的一名棋子,做监视江湖之用,抑或此人才是灵泉宗此番谈判的真正决策者!   而且林白更是发现,不单单是自己,场内还有另一人,也在暗暗端详灵泉宗的那名弟子。而这人,赫然便是药王谷谷主归阳,似乎他也是看出了此人的一些不寻常。   “归谷主,药王谷如此厚赐,江某思来想去,实在是无物相报,只想归谷主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略施手段,来为这宴席助助兴!”而就在此时,仿若是察觉到了林白和归阳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旁之人一般,江湖腾然起身,向着归阳拱手道。   话音落下,宴席之上的那些药王谷长老和弟子,均是面露玩味之色,向着江湖和林白扫视连连。他们如何看不出来,这江湖所谓的要给宴席助兴,哪里是什么助兴,分明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要与林白再一较高下,看看到底孰优孰劣,扳回此前那一局。   看来谷主想要杯茶释恩仇的想法是注定要落空了,不过试想一下,林白和灵泉宗之间,早从江流身死之时,就已是不死不休。更不用说,之前林白又在隐世放下狠话,要扬言将灵泉宗如小方诸山般,从这世间抹去。两人不见面还罢,如今见面,怎会善了!   “不知道江道友想要如何为这宴席助兴?”归阳闻言,淡然一笑,浅啜了一口手中茶盏内的莲心茶,而后恍若未懂江湖深意般,饶有兴致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江湖傲然一笑,冷冽的眸光缓缓转到了林白身上,而后寒声道:“我愿与林道友一较高低,以此来为宴席助兴,不知道林道友可有胆量,与我一战!” 第2415章 前后异变   该来的还是要来,终究是根本躲不了的!   “只要你不怕死,我又有什么不敢应战的!”林白傲然起身,直视江湖双眼,轻描淡写道:“只是我怕你这一腔脏血,污了药王谷这清静之地。”   好高傲的口气,好大的杀性!此言一出,场内一应药王谷之人登时倒抽冷气连连,只觉得林白杀心实在太重,不过再一回想到林白在俗世,以及进入隐世后的一举一动,当即又觉得释然,这样的人物,面对江湖此种撩拨,若不起杀心,那才真是出了邪了!   “这么说来,林道友是愿意与我一战了?”江湖的面色此时已是阴沉得几乎快要滴下水来,双眸如冷冽的刀锋般,狠戾无比的盯着林白,一字一顿道。   林白朗笑出声,淡淡道:“你要战,我便战,只要你不畏死,我何惧之有?!”   话音落下,场内气氛已是紧张到了极致,空气宛若凝固,一片剑拔弩张的肃杀气氛。所有人都明白,在此种态势下,一场鏖战已是不可避免。   “两位道友好重的杀意……”而就在此时,原本面带笑意,静静端详着两人的归阳缓缓起身,手持一杯莲心茶,轻饮而下后,淡淡道:“不过以老夫之见,两位道友此战,还请万望以和为贵,只是切磋便可,万万不要做那夺取彼此性命之举。”   “既然归阳谷主发话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饶你不死!”林白早就料到,归阳绝对不会坐视他和江湖两人,在药王谷中掀起杀劫,当即漠然轻笑出声。   江湖没有吭声,但神情却已是不善至极,双手抬起,向着归阳微微拱手示意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了断的便一脚朝前迈出,向着林白逼来。   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应药王谷之人,登时四散开来,以林白和江湖二人为圆心,迅速扩散开来,密密麻麻的站在两侧,面露玩味之色,想要看看究竟会鹿死谁手。   一脚迈出,江湖身上的气息顿时大变,顺着他的身躯,一股浓郁无比的黑色水元气息,宛若是飓风卷起的浪涛般,冲天而起,直叫四下的光亮都在摇曳,似要被这气机震得熄灭。   潮汐澎湃,惊涛骇浪,虽然江湖与林白还有一段距离相聚,但却是依旧能够感觉得到,这种恐怖的威压。他只觉得,在自己与江湖之间,就像是突然有一个由恣肆汪洋组成的无形空间形成,无尽的海浪正在哗啦作响,凶猛浪涛,要直击九重天外。   这一击只是乍一发出,药王谷观战之人,顿时便微微色变。这才是隐隐然有凌驾于隐世所有宗门之上的灵泉宗门人,所该拥有的气势。   “此人之前不过是连自己以脚步牵动地脉,释放出的龙脉威压都无法承受,怎地如今手段居然变得如此不凡?”感触着这气机,林白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沉思片刻后,目光渐渐向江湖身后不远的那灵泉宗门人望去,但见那人畏畏缩缩,似乎颇为畏惧场内杀伐。   不仅仅是林白,此时归阳的目光,也正在那灵泉宗门人的身上不断徘徊,时而又疑惑,时而又错愕,但许久之后,渐渐有释然笑容露出,而后重将目光投到了场内。   “今日我就借药王谷宝地一用,让你灵泉宗之人知晓,与我林白为敌,是一件多么错误的决定!”虽然不明白江湖这种奇异蜕变的缘由究竟是出在何处,但林白却是没有分毫惧意,迎着那骇浪之威,直接朝前迈出一步,朗声笑道,豪气干云。   一脚迈出,场内之人顿觉林白的身体就像是发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异变,再不复此前那种风轻云淡的态势,就像如今的林白,已不是之前的林白。   如果说之前那个风轻云淡的林白,就像是藏锋与鞘的利剑的话,那么此刻,剑已出鞘!   顺着他的身躯,有阵阵冷冽刺骨的肃杀之感释放而出!甚至这种气机,都叫场内之人,眼中开始有诡异的错觉出现——他们只觉得,好像如今这天地万物,突然都开始以林白为中心开始了运转,正在以他为圆点在转动。   虽然一切还是之前的一切,宴席还是那个宴席,山峦还是那个山峦,但好像都已经完全不同,就像是空间也已经被扭转,被林白所吸引。就像是无形中有一只不可见的大手,正在把这世间的一切锋锐气势,扯向了林白所在的位置一样。   “俗世凡俗小辈,也敢来隐世逞威。我便替门主先灭灭你的威风,等鏖战起后,必取你之小命,再让你的家人,为我灵泉宗奴仆……”感触着林白的气机,江湖没有分毫畏惧,背负双手,冷笑出声,话语平淡无比,如已成竹在胸。   如果说江湖之前的话,不过是叫林白有所触怒的话,那他如今针对林白家人的这些话语,无疑就是在触动林白的逆鳞,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直接出手了,右手朝前虚虚一招,飞剑登时铮然出鞘,一道宛若流光般的剑华,倏然而出,立时便叫虚空震颤,日月无光,空间都似要崩塌。   “九曲黄河,惊涛骇浪,起!”与此同时,江湖一声厉喝,顺着他的身躯登时有九道诡异的水元气息轰然而起,宛若是九条水龙,要搅动天地,行云布雨。   水龙蜿蜒,苍劲有力,水元气息浓烈到了极致,几乎都要将这水龙化为实质,诸人只觉得龙躯扭转间,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见,杀机森寒,直扑林白,凶煞逼人。   轰!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短短顷刻的时间,剑华与那水龙陡然冲击到了一起,剑华扭转间,登时便将水龙粉碎,将那硕大头颅直接割裂,天地间一切都不复存在。   狂暴的气机弥散开来,慑人至极,直叫周遭观战的药王谷门人后退数步,才算稳定住身形。所有人的面容上,都有异色出现,这就是大争之世的异象,强者辈出,每一个人都有着卓绝的实力,如今只是试探之击,就已有如此威势。   若是换做寻常人,根本不用置身战团,单是弥散出的这威压,都足矣叫人有死无生。   “好小子,果然是有几分傲气的本钱,不过即便如此,你也难逃死在我灵泉宗手下的结局!”一击结束,江湖面上并无畏惧,神情镇定,冷笑出声。   林白一语不发,神情凝重,照见本源之力放出,向着江湖扫视连连。此人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在之前的那次对抗中,他连地脉虬龙散发出的余威都无法抵挡,但如今施展出的手段,却是可以挡住自己飞剑的攻击,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若说是此人之前有意隐瞒实力,故意想要为了此时扬威,那就算是打死林白,他就绝对不会相信。以此人的心性,若真是有那样的实力,绝对不会隐忍到此时,而是会在第一时间就显露出来,并且会以此来奚落自己,彰显灵泉宗的威权。   而这样一来,眼前这江湖,之所以会有如此异变,就一定不是因为他自身实力的缘故,而是他得到了什么可以依仗的外力,并且因此才信心满满,敢与自己相抗。   不过即便是如此,林白依旧是全然不惧,大风大浪他都走过来,又怎么会畏惧眼前这不入流的江湖,不管此人有什么依仗,都改变不了今日必定要落败的局面!   林白不言不语,嘴角挂着森寒冷笑,而后一步步向着江湖逼近,每一步的迈出,林白身上的气息集变得凛冽一分,宛若是在跟随天地而脉动,要以气势来镇压江湖。   而且就场外观战的药王谷之人所见,林白每一步的迈出,都叫人觉得,如今的他,似乎就有一种渐渐要摆脱血肉之躯的征兆,仿佛整个人都要化作一柄经历过了千锤百炼的飞剑,要与盘旋与他身前,散发出冲霄剑气的飞剑,融归与一体。   这个发现,叫场内许多人都面露异色。能够以身化剑,与手中剑达到完美的契合,这在传说之中,只有剑阁那些拥有着自己飞剑的大神通剑修才能达到。   而能够走到那一步的人,无一不是在隐世中闯出了偌大威名,叫人只要谈起他们的姓名,就要为之色变的存在。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在过去的隐世中,才会有‘剑阁为隐世战力第一’的说法流传。隐世传承至今,已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人现世;剑阁已有多少年,没有涌现出过这样慑人的存在,但如今,竟然又重现世间!   但更叫人不可思议的是,如今走到这一步的,并不是剑阁中的剑修,而是俗世的一名相师,这一点儿,才是最为叫人震惊和无法置信的。   “你以为这威压还能折服我吗?”江湖冷笑出声,奋然跃起,身后竟有八部天龙衍化! 第2416章 天龙八部   水元变动,衍化异象,原本青黑色泽的水元,竟然渐渐在江湖跃起的身影之后,衍化出了天众、龙众、夜叉众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呼罗迦这天龙八部众!   此情此景下,场内一应观战的药王谷门人,均是倒抽冷气连连,这得有何等神通,方能演化出如此恐怖之异象。虽然如今这天龙八部众,不过是略具雏形,但却已然是散发出了一种大气魄,叫人莫名便有一种想要对其顶礼膜拜之感。   这绝对不是江湖所该拥有的力量,他一定是在借助某种外力!在那恐怖威压下,林白心中宛如明镜,而且在这一刻,照见本源之力,更是看出了端倪所在。   只见在勘破世间一切纷繁复杂外象的照见本源之力下,顺着江湖的身躯,有一缕缕无法名状的诡异丝线,与站立在他身后的那名灵泉宗弟子相接。而就林白所见,江湖之所以能够展现出这种不属于他的超凡实力,一切缘由恐怕就在那些丝线之上。   更为准确的说,而今的江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他所展露出来的一切,实际上并不是属于他所有的,而是他身后那灵泉宗弟子的显现。   此人绝对才是此番灵泉宗派来的真正洽谈之人,甚至以这人的修为,在灵泉宗的地位,也绝对极高,否则的话,不会被江万里派出来担当此种大任。   灵泉宗的底蕴,实在是不容小觑,怨不得能够覆灭小方诸山,也怨不得会隐隐有领袖隐世群伦的实力,如果鏖战起后,不能将其覆灭,必成自己的心腹大患。   而与此同时,归阳的目光也落在了江湖身后的那名灵泉宗弟子身上,不过与此前不同的是,此人这一次并没有再躲避归阳的目光,而是向其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   看到此人的动静,归阳先是一怔,而后嘴角顿时有微笑浮现,眼眸轻凛,眼角的精光一闪而逝,而后捻须微笑,缓缓转头,重又向着鏖战掀起的场内望去。   八部天龙皆现,犹如是打开了八个连接世外的大门,如狂暴般的恐怖威压气息,倏然弥散开来,喷薄出强横到了极致的力量,瑞光万道,向着缓步而行的林白就镇压而去。   林白与剑相合,身躯、神魂都已是化得宛若利剑般无坚不摧,与手中飞剑在同时脉动,释放出无匹的剑之大道气息,与那天龙八部众分庭抗礼。   一道道剑光呼啸而出,闪烁匪夷所思的神异光辉,和天龙八部众散发出的气机不断相抗。两者相触,一声接着一声的爆响,不断响起,宛若是山呼海啸。   无穷无尽的光芒,无边的呼啸浪涛之音,充斥在鼎山下的每一寸空间,就像是不断的有炮弹在炸响,掀起惊世骇俗的巨大波涛,叫人颤栗难安。   但璀璨的剑光,固然锋锐到了极点,每一寸的发出,都叫周遭观战之人如遭针砭,全身颤栗难安,但却是依旧无法穿透那天龙八部众分毫,局势竟然就此僵持。   “怎么样,你现在可怕了吗?若是你说声怕了,我可以卖药王谷一个面子,就此结束!”江湖冷笑连连,话语声中满是促狭之意,身躯在水元鼓荡下,挺立于半空中,背后天龙八部众变动不止,叫他宛若是八部天龙之中的尊神,可以俯视苍生,唯我独尊。   “我会怕?我林白从出道至今,还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林白冷笑出声,声音冰寒刺骨,满含嘲讽口吻,淡淡道:“一个提线木偶而已,也敢与我妄谈怕与不怕。我看不是我怕了,而是你怕了,害怕在僵持下去,你会露馅吧!”   此言一出,江湖顿时沉默。而他身后的那灵泉宗弟子,虽然仍旧在躲闪林白目光的探查,但眼角的余光,却是有讶异之色露出,显然是没想到林白会发觉他的存在。   “废话少说,既然你想要自取其辱,那我就成全你!”冷嘲热讽下,江湖牙关紧咬,眼眸中杀机凛冽,而后双手陡然扬起,宛若捏成了佛陀之印,向着林白便横击而去。   而随着他这动作,原本衍化在他背后的天龙八部众,竟然陡然抽离,如受到了某种感召般,向着林白就压了过去。一时间,天地各处都是叫人耳膜几欲破裂的冷然呼啸声,甚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佛陀念诵咒语的恐怖声响,振聋发聩,搅动人内心惶恐不安。   八尊天龙众,一个个冷冽如刀,威压镇天,将林白牢牢的围堵与中间,衍化出万千气象,恐怖的气浪犹如波涛,向着林白层层卷下,似要将他镇杀与其中。   这是一幅无比狂霸的画面,已退到了远处的药王谷一应门人,在这种剧烈的冲击下,已有许多修为稍弱的弟子,身躯都开始颤栗,几乎都无法承受这威压。   “天龙八部众,这似乎是佛门的秘法,怎么会出现在灵泉宗的手中?而且看这天龙八部众的模样,似乎对此道的精研不俗,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灵泉宗底蕴深厚,有灵泉相伴,精通数种秘法,也不算出奇……”   如果说江湖只是衍化出天龙八部众,那也就罢了,因为这只是一种异象。但如今这天龙八部众却是变成了直接能够对林白发起攻势的手段,这就叫所有观战之人都震撼不解,难以明白了。因为这天龙八部众,只是存在于佛家大乘一脉的经文上。   传说之中,佛陀在向一众菩萨、比丘、比丘尼和罗汉说法时,就会有天龙八部众参与听法。而且天龙八部众,更是佛家中常见的护法神,而今这佛家的手段,出现在了灵泉宗弟子的手上,这如何不叫他们为之而感到震惊和不解。   但震惊归震惊,不解归不解,所有人面上依旧满是惊容,提心吊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就连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坐在桌侧,未曾远离的归阳,都眸光微凛,右手间更是不动声色的捏出了一个宛若鼎状的印诀,似乎一旦形势不对,就要出手。   “区区八条水蛇,也想与我缠斗!”望着此景此景,林白分毫不惧,嘴角有冷然笑容出现,蓦然抬手,淡淡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诛蛇为诸位助助兴!”   话音落下,顺着林白的身躯,登时有大片诡谲的纹络倏然升起,而后没入到了盘旋于他身前的飞剑之中,两者相合,飞剑铮然出声,而后向着那天龙八部众便奔袭而去。   所有人都已经感觉不到林白在这天地间的存在,在他们所感触到的气机中,从林白所在的位置中,除却了狂暴的剑意外,依旧还是狂暴的剑意。他们只能感触到一种,不屈不灭,千难万险,都要横渡的坚毅战意!   一剑划出,四方皆颤,那恐怖的流光划过天穹,直叫诸人觉得,就像是这一剑将天穹都割裂了,让原本黯淡无光的天幕,陡然有无尽的光华乍泄。   时间在此时,仿佛凝固了,空间在这一刻,似乎是崩碎了,天上地下,唯有这一剑!   这一剑就像是可以划破身前所有羁绊之物,达成了唯一,可以破灭天地万物,一剑发出,天地皆要因其而寂灭,在这夺目的剑光中,彻底沉寂。   这是林白自剑阁山门绝壁中领悟到的一器破万法秘术,一剑发出,便再无任何回头的可能,除了一往无前外,还是一往无前!   他原本不想把一器破万法秘术,这么早的就暴露在世人的面前,但如今天龙八部众的威压太过剧烈,他想要与其对抗,除了拿出控龙之术,以及钉头箭之外,就只有此法。两相权衡之下,他逼不得已,只能以此法来应敌。   完了!剑威之下,江湖身后的那名灵泉宗弟子,终于再无法掩藏下去,眼眸中光华变动,顿时做出决断,没有任何迟疑,手掌微切,顿时斩断了自己与江湖之间的牵连。   不仅是他,原本端坐原处,静心观看战局的归阳,也是滕然起身,没有任何迟疑,手中捏着的那枚美玉所制的茶盏顿时扔出,犹如一道惊鸿,向着剑光便拦阻下去。   玉盏乍一扔出,顿时便在天地间划出了一道道不可思议的轨迹,散发出强盛无比的气势,甚至都叫人觉得,这已不是一个轻飘飘的玉盏,而是裹挟着九鼎之威。   轰!玉盏飞出,堪堪抵达了那无匹剑意之前,两者相触,顿时有惊天轰响炸开,玉盏直接四分五裂,化作了无尽的玉粉,宛若是沙尘暴般,簌簌散发开来。   但即便是玉盏粉碎,竟然依旧未能完全拦阻住这一道激射的飞剑,在洞穿了裹挟着九鼎之威的玉盏后,它依旧一往无前的向着江湖迎击而去。   一击之下,威压绝伦的天龙八部众四分五裂,化作尘埃,夺目剑光,瞬时将江湖笼罩! 第2417章 宴终   “啊……”恐怖剑光下,诸人已是完全看不到江湖的躯体,只能听到他一声声不忍倾听的疯狂嘶吼,就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酷刑。   一道道血雾,就像是雨点般,不断的向着地面激射,直将原本无暇的地面,染成鲜红。   所有人都惊呆了,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震颤和畏惧之色。一剑发出,天龙八部众四分五裂,九鼎之威的玉盏碎裂,这样的剑意,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江湖死了吗?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这是林白的极境吗?这是所有人心中的颤栗!   但很明显,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答案都是否定的。剑光在虚空中只是持续了片刻后,便消散无形,除却那满地血雨之外,似乎那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但如今的诸人,已是根本顾不得理会满身是血,气息微弱,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江湖,而是将颤栗和畏惧的目光,牢牢锁定到了林白的身上。   如果说林白这一剑,只是破灭了天龙八部众的话,那也罢了。但这一剑,破灭的却不仅仅是天龙八部众,还有身为药王谷谷主归阳扔出的一枚玉盏。   一枚玉盏,虽然看似不起眼,但要看扔出他的是什么人。归阳能够领袖药王谷,守住这偌大的基业,不被隐世中人所谋划,实力强劲,可见一斑。   他扔出这玉盏,定然是觉得,自己扔出这玉盏,已是绝对能有阻拦林白这一击的实力。但就是这样信心满满的一击,竟然还是没能拦住林白,甚至在击破玉盏后,还被他重创江湖。这就实在是太叫人不可思议,叫人无法不心生颤栗。   要知道,林白不是剑修,而是相师,不是隐世中人,而且还是被隐世之人,分外鄙夷的俗世中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却是击碎了归阳这种隐世强者的拦阻。   这种举动,无异于是给在场的所有人,上了一课,让他们再不敢有分毫小觑。   “归谷主,实在是不好意思,情势一时失控,没能收住手,让这一腔脏血,污了你们药王谷的地面,还望归谷主莫要责怪……”一击得手,林白虽然有心想要取了江湖这口出狂言之辈的小命,但却是不能不卖药王谷一个面子,当即向归阳拱手,温声道。   大战过后,诸人从林白的身上,已是感受不到任何的锋锐气息,只觉得这年轻人风轻云淡,甚至都叫人怀疑,刚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   但越是如此,才越是叫人心惊。那样恐怖的剑意,若是被寻常人所拥有,无论一举一动,必然都会有凛然之感流露;但林白却是能够举重若轻般的将那气势藏匿于体内,一旦爆发开来,又有雷霆之威,足见对剑道领悟之深,堪称收发随心。   这个年轻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地步,如果无人能阻的话,以后又该到何处?   “无妨,争战无眼,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归阳心中虽然震颤,但闻言后,还是若无其事一笑,而后向着一旁的杜若挥了挥手,道:“杜若,你去将江湖送到我药王谷的药房之中,为其疗伤,一定要保他性命无虞。”   杜若闻言,这才仿若如梦初醒,震颤莫名的向着林白望了眼后,这才提心吊胆的向着宛若是一个血人般的江湖走去,想要将他搀起。   此时此刻,杜若已是不敢想象,就凭自己之前对林白的撩拨,如果他不是药王谷之人,如果不是林白现今正在谋求与药王谷结盟,需要给药王谷一个面子的话,就凭自己之前的那些撩拨话语,恐怕而今自己的下场,不会比江湖好到哪儿去吧。   越是想,杜若心中便越是惊恐难安,而言笑晏晏,风轻云淡站立在侧,正如没事人一般,和归阳谷主谈笑风生的林白,在他眼中,更是宛若魔神般可怖。   而等他看到江湖的状况后,内心的颤栗,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江湖被重创后的惨烈画面,已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在那一道狂暴剑气的侵袭之下,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利器宰割伤痕,更是有许多伤痕都入骨三分,可见脏腑。也亏得江湖是灵泉宗门人,受灵泉滋润,否则以这种伤势,换做常人,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不对,江湖的情况,还不止是这些惨不忍睹的伤势这么简单,他的身上,竟然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流动的气息了!而就在此时,杜若更是有一个惊恐的发现,惊颤之下,他缓缓伸手,向着江湖的脉门摸去,指尖触碰下,竟是真感受不到半点儿法力流动的气机。   而且在经过仔细的探查后,杜若更是发现,在那狂暴剑气下,江湖的丹田竟然已是被林白完全击成了碎片,法力源泉被破。而这种状况,说得通俗点,就是林白刚才那一剑,已是斩断了江湖修行的根本,让他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并且就杜若所见,以江湖而今的这种态势,就算是以药王谷之力,倾尽所有,也绝对没有办法让江湖的丹田恢复如初,从今以后,他再不会有半点儿修行的可能。   这年轻人,到底是有多狠戾,到底是有多可怕?念及此处,杜若不由自主的向着林白望去,但目光刚一投去,却是骤然于林白的目光交集在了一处,两者相触,虽然林白面上笑容依旧,但杜若分明感受到,有一股宛若冰霜的寒意,直入他神魂深处,叫他几欲瘫倒。   “你敢废我修为,我告诉你,你百死莫赎,我灵泉宗必然要用你的鲜血,来洗刷而今你加在我身上的耻辱!”而与此同时,江湖也从重创中清醒过来,在感触到身躯的异变后,眼眸已是变成了鲜红色,望着林白,森然出声,宛若恶魔的诅咒。   什么?刚才那一剑,还不止是破开了玉盏,击碎了天龙八部众这么简单,竟然还废掉了江湖的一身修为,让他从此以后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   此言之下,场内观战的那些药王谷门人,顿时一个个内心震颤难安,望向林白的目光愈发惊惧,愈觉得林白的手段匪夷所思,不但能够击破这两种拦阻,还能够达如此效力,足见对剑气领悟之精深,足见战力之恐怖。   甚至诸人不禁都有些怀疑,刚才林白的施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存心想废了江湖的修为而已,并没有杀他的念想,不然的话,以这种精妙入微手段,杀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杀我?”林白闻言,轻笑出声,话语音调虽然不高,但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场内每个人耳中,叫每个人都颤栗难安,神魂一阵阵悚然,如同听到了神魔的宣言,“如果不是看在药王谷的面子上,怕污了这一方净土,我杀你,只如牛刀杀鸡!”   果然如此,此言一出,场内之人面上顿时露出明悟之色,倒抽冷气不止。一切果然如他们所想的一般,刚才林白的确是碍于药王谷的面子,并没有痛下杀招,而是以废掉修为,来惩戒江湖,如果他想杀此人的话,确实是手到擒来。   在归阳的拦阻下,对自己的手段居然还有如此的信心,并且还真叫他做成了。那如果这年轻人真的全力出手的话,那自己这些人,就算是归阳,又是否是他的对手?!   “是江道友你自己说要为宴席助兴,而且也是你先有诛杀林道友之心,如今你反受其咎,又能怨得了什么人?”归阳恍若是没听到林白话语中的战意,漠然向着江湖扫了眼后,淡淡道:“江道友,此战种种,皆在人心,莫要殒了你灵泉宗的威名!”   话音落下,归阳的目光更是淡淡扫过了那名灵泉宗门人,眼眸中满含不悦神情,仿佛是在逼迫此名门人表态,将事端平息,莫要真让血染药王谷。   “归谷主,这一役我灵泉宗心悦诚服,林道友手段惊人,叫我灵泉宗叹服,我等绝没有任何再起事端之心!”那灵泉宗门人闻言后,缓缓起身,向着归阳一笑后,然后对林白拱了拱手,道:“林道友,前尘旧事,咱们日后再见分晓!”   “那我便等你让我见分晓之时!”林白闻言,也不抬手,声音冷漠道,杀机四溢。   虽然这两人的话语间,并不见任何尖刺,但闻得此言的诸人,却均是从这话语中,感受到一股针锋相对的敌视,并且可以感觉到这两者的杀心。他们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如今这两者是身在药王谷的话,恐怕又一场鏖战,就会自此掀起。   “两位能够把手言欢,就此而止,实在是给我药王谷面子。”归阳闻言,淡然一笑,然后转头向林白望去,温声道:“欢宴虽好,终有尽时。今日林道友你疲累一番,咱们的事情,等到明日心绪平静,一切如常后,再谈如何?” 第2418章 夜探   宴非好宴,人非友人,在继续待下去又有何意义?是以在归阳宣布宴会就此结束后,林白便没再与归阳多谈结盟之事,而是由匡长庚送回此前的客房。   “师尊,我看那归阳谷主,虽然貌似对你示好,表现的分外亲昵,但依我看来,他似乎只是想要借机向我们多讨要些好处罢了,并没有十足的诚意与我们结盟!”等匡长庚寒暄一阵离开后,见四下无人,冷展颜撇了撇粉嫩小嘴,用不满的口气道。   林白闻言顿时苦笑出声,冷展颜能看得出其中的关窍,他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无论是宴席开始,还是对后来江湖重创之事的处理,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归阳都是在偏袒林白,仿佛已经做好准备与林白这一方结盟。   若是换做了寻常人,在看到归阳这种热络的表现后,定然会心中狂喜,以为结盟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但林白是谁,他经历过了那么多尔虞我诈,波诡云谲,又经过刘、贺两位政坛常青树的调教,怎么会看不出归阳此举背后的深意。   归阳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灵泉宗施压罢了,想要让林白和灵泉宗,更加看出药王谷对改变战局的重要性,并且因此拿出更加优厚的条件。   因为如果归阳真是铁了心,想要跟林白结盟的话,那今天在宴会上,他根本就不必顾及灵泉宗的面子,根本无需出手拦阻,直接让林白取了江湖的小命便是。如此一来,不但能斩除灵泉宗一名干将,还可以向林白示好,证明结盟的决心。   但归阳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出手拦阻林白,这就说明,如今归阳仍然是在摇摆不定,依旧在犹豫到底靠向哪一方,想着如何才能攫取到更多的好处。   不过林白还是注意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在刚才匡长庚送自己回来的时候,明明可以直接就走,但还是在这里逗留了许久才离开。   而且在匡长庚的寒暄中,更是有意无意的提到了林白提供的丹方之事,还试探林白,是否有完整的丹方,并且旁敲侧击的示意林白最好可以将完整的丹方,尽快提供给归阳,这样一来,才能够让彼此双方尽快结盟,不会在旁生枝节。   虽然匡长庚的话语非常含蓄,但林白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几乎已是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药王谷对自己拿出的这丹方十分重视,而且他怀疑,重视这丹方的,有可能不是药王谷,而是归阳。而归阳之前的示好,也是在示意自己尽快提供完整丹方。   看起来自己拿出的这张丹方,的确是搔到了归阳的痒处,并且这丹方对归阳有大用,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如此,匡长庚也不会绕了那么大个圈子,来含蓄表露。   “一切都没有谈成,就只想着怎么从小爷这里攫取好处,莫非你们药王谷是想把小爷我当凯子来玩不成,要是这么的话,你们注定是要失望了?”林白冷笑自语连连。   听着林白这阴冷的笑声,冷展颜心里顿时没来由的一寒,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旋即她便释然了,因为她明白,林白不管算计谁,都绝对算计不到自己的身上,他的这些算计,只会到他的那些敌人身上,就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去头疼吧!   “展颜,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抬头,目光聚集到了冷展颜的身上,而且破天荒的,冷展颜更是发现,林白的目光竟有些尴尬。   看到这目光,冷展颜心里顿时有一种小鹿乱撞之感,只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而且越想越多,最后小脸更是忍不住有些绯红起来,生怕出声后言语发颤,便微微点头,示意应允。   “你同意就好……”林白闻言,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但依旧有些尴尬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忙,今晚你不要回你的客房了,就在我这儿睡好了。”   什么?!虽然冷展颜看到林白的尴尬神情后,已觉得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但还是没想到,林白竟然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这一席话,既叫她心中有些欣喜,但又让她觉得有些诧异。她不明白,林白怎么会在这节骨眼提出这个请求,师徒夜宿一室,难道他就不怕药王谷的人非议吗?要知道不管是在隐世,还是在俗世,师徒间有非分之事,可都算得上是伦常大忌。   “不是要你真睡在这里,而是想让你给我打个掩护,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以我之见,咱们周围定然有药王谷安插的眼线,不想惊扰他们!”林白见状,轻笑一声,解释了一句后,抬手敲了敲冷展颜的脑袋,笑道:“你这小脑袋里都是在想什么……”   “不是我多想,是师尊你自己话没说完好不好……”冷展颜闻言,心里那点儿喜意的火苗,顿时便被浇熄,虽然心中略有失落,但嘴上却是不饶,对林白撇嘴道。   “行,算师尊我错了还不成?”林白苦笑摇头,然后正色道:“这个忙,你帮不帮我?”   “可以,但是师尊你出去做什么?难道你觉得这药王谷有什么古怪的地方,需要去探查吗?”冷展颜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然后疑惑不解道。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想大半夜的出去探查药王谷是为了什么,就她所见,这药王谷除了那座鼎山后,似乎没什么能够值得引起林白注意的地方。   但鼎山乃是药王谷重地,守卫必然无比森严,若是一个不小心,林白的行踪被人撞破,岂不是要凭空让人非议,对和药王谷结盟之事,也是大为不利。   “我不是去探查药王谷……”林白闻言淡淡出声,眼眸中有一抹精光闪露,缓声道:“我是要去看看那灵泉宗的另一名门人,以我之见,他才是真正负责这一次灵泉宗和药王谷结盟的正主儿,而且此人的手段颇有些诡异,我得先看看。”   诚如林白所言,他之所以如此,做出这种叫冷展颜觉得尴尬的事情,的确并无其他恶意,而是为了大局着想。此前的鏖战,他就已看出,江湖不过是那人的一只提线木偶罢了。   以江湖前后的巨大反差,足见那人的手段之不可思议,也足见他才是真正与药王谷商谈结盟之事的真正核心,只有弄清楚了那人的身份,才能搞清楚灵泉宗开出的筹码。   而且林白还有一句话没对冷展颜说透,他此番探寻,除了要查证此人真正身份外,更是抱着如有可能,就将此人诛杀的心思。如果此人死在了药王谷中,到那时候,药王谷自然就没有在与灵泉宗结盟的可能,虽然这手段颇为偏激,但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那人才是灵泉宗派出的真正使者?”冷展颜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出声。她也不是没见到那名灵泉宗的门人,除却林白与江湖的鏖战结束后,那人说的话还算硬气外,其他的时候,都是表现得畏畏缩缩,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身份的人。   “不是你看不出,而是他藏得太深,如果不是有照见本源之力,我也未必能看出此人的身份。”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淡淡道:“心机如此缜密,又这般藏头露尾,足见此人身份和实力的不同寻常,这样的人,却要如此低调,定然是背负重大使命!”   “那好,我听师尊你的,我就留宿此处,等师尊你的好消息便是!”这么一路行来,冷展颜早已养成了对林白言听计从的习惯,见林白说的郑重,自然没有分毫怀疑,直接应允。   虽然用意什么的,都已解释的一清二楚,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两人还是师徒身份,这就难免叫人觉得有几分尴尬。尤其是停止交谈后,两人更是都觉得,屋内的气氛,就像是要凝固了一般,呼吸都变得分外急促。   虽如临危正坐般,端坐在椅子上,但冷展颜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断向着林白的面颊扫视连连,每一次的扫视,都像是做贼一样,都叫她一颗心如小鹿乱撞。   如果有可能,她多想时间就此停止,哪怕彼此无言,却也胜过往昔的千言万语。   “好了,关灯!”时间点滴而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屋内那尴尬,已是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时候,林白脸上陡然有异色露出,指尖轻弹,熄灭了桌上的蜡烛,而后扭头对冷展颜正声道:“展颜,记住我的话,不管外面有何动静,千万不要出去!”   话音落下,林白顿时便趁着屋内的黑暗,如一只壁虎般,悄无声息的从窗口掠出。   “看见没有,人家这师徒当的,白天是师徒,晚上是夫妻……”而就在林白的身影消失后,冷展颜顿时听到外面传来低低的嬉笑声,虽然话音不大,却声声入心。   夜色低迷,黑暗笼罩冷展颜,覆盖她的面颊,叫人看不出她如今心中所思所想。 第2419章 茶未变,人已改   夜幕深沉,从客房的窗户跃出后,林白迅疾无比的便躲过了屋外探查的药王谷弟子,而后迅速无比的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先天真罡运转之下,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宛若是一缕轻烟,在如水的夜色中奔行不止。此时此刻,就算是有药王谷弟子看到他,恐怕也会只觉得是看到了幻象,以为是一缕有了形态的风,擦着他们身边疾驰而过,而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但林白并没有察觉的是,就在他身躯掠过鼎山周遭时,顺着他的后背处,陡然有一缕轻雾飘出,然后化作一道如幽魂般的虚影,宛若鬼魅般,向着鼎山飘去。   夜幕四合,原本辉煌的药王谷,如今已是黑暗一片,唯有那巨大的鼎山,仍旧有淡淡如云霞般的诡异红光闪烁,光芒柔和闪烁,将这不凡之地,映衬得愈发不俗。   早在匡长庚离去之前,林白便已同样通过旁敲侧击的手段,向他打听过药王谷的具体布局,知晓了另外一处客房的存在。而就他所想,灵泉宗派来之人,应该就是在那处客房之中,因为不管是为了敲诈更多的好处,还是为了避嫌,药王谷都必须平等对待他们两者。   先天真罡鼓荡下,林白的动作分外迅疾,只是短短盏茶的功夫,他便已躲过了药王谷巡逻的一应弟子,赶到了灵泉宗之人所住的客房之畔。   只是刚一到达客房周围,林白顿时便听到阵阵惨痛的呻吟和怒骂之声,那声音就如剃刀交鸣般,冷冽入骨:“该死的林白,我江湖发誓,不管今生今世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一定要将你诛杀,要让你的家人,你在意的一切,都身受我如今的痛苦!”   这王八犊子,被小爷削了一顿后,竟然还不老实,心里居然还想着怎么报复自己。看起来之前就不该顾及药王谷的面子,就该直接取了此人的小命。听得这话,林白眸光森然一片,杀机四溢,若不是想要探查那人,如今已对江湖动手。   但出奇的是,林白觉得这客房内,似乎就只有江湖一人般,无论他如何怒骂,如何恼羞,竟然是连分毫的回应都没有。按照常理而言,他这如杀猪般的破锣嗓子,早就该惹得那另一名灵泉宗门人无法再无动于衷,或是对他加以安抚,或是训斥才对。   可诡异的是,即便是林白等了许久,竟然是连个出气的声音都没有。那灵泉宗门人的养气功夫竟然如此之好,这种聒噪的声音,他也能忍受?听着屋内传出的声音,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只觉得形势似乎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该死的江浩然,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特么那里是什么想要让我出口恶气,根本就是想要让我来试探那小子的本事,亏得我还错信了你!你算什么师叔祖,你算什么副门主,你根本就是个卑鄙小人,我看你能从看门弟子,爬到这一步,都是这么做成的!”   而就在林白诧异之际,屋内的江湖竟然又开始破口大骂,每一声都充满了憎恶和愤怒之意,似乎恨不能把他口中所说的那江浩然剥皮充草,方能解心中之恨。   江浩然?林白闻言,顿时便将那形容猥琐的灵泉宗弟子,和这个名字联系了起来,不过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个畏畏缩缩之人,竟然是取了这么个浩然的名字。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灵泉宗弟子,竟然是江湖的师叔祖,还是灵泉宗的副门主!也怨不得那人居然能瞒得过冷展颜,而且差点儿骗过自己,原来竟是以看门弟子的身份,爬到了副门主高位,这种人的心机,绝对深不可测。   而江万里居然连灵泉宗的副门主这种核心人物,都派到了药王谷,足见他对药王谷的重视,以及他此番要拉拢药王谷,将其裹入自己阵营中的决心之大。   不过让林白好奇的是,虽然江湖叫骂连连,但屋内却是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似乎那正在被江湖怒骂连连的江浩然,是个聋子,完全听不到江湖的叫骂一样。   但林白知道,江万里绝对不可能是个聋子,也绝对不可能对江湖的这种怒骂无动于衷。无论是养气功夫再到家的人,被人如此侮辱,怕就算是泥人,都要露出三分火气。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江浩然如今并不在这屋内,而是去了他处。可是这深更半夜,江浩然不在此处,他又是去了哪里?   难道此人也如自己一般,已是趁着夜色,摸到了自己那里,想要探寻自己的真正实力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展颜岂不是危险了!念及此处,林白心中陡然一凛,一种不妙的预感,陡然袭上心头,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便扭身朝夜色中钻去。   但事实证明,林白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多虑了。因为江浩然虽然不在这客房中,但并不是如林白想的一般,是正在对林白的住处进行探寻,他如今正身在鼎山之中。   而且他不单单是在鼎山,更是在鼎山的最核心之地,是在归阳谷主的洞府之中,正与归阳谷主一道,盘膝坐于那巨大的鼎炉前。   而且在他们的身畔,更是由拱手侍立在一侧的杜若,奉上了两盏莲心茶。要知道这江浩然在宴席上已是品尝过莲心茶,但如今竟又为他奉上,足见归阳谷主对此人的重视。   “多年不饮,这莲心茶的滋味竟然还是依旧。”江浩然端起莲心茶,轻啜一口后,在口中回味了一番莲心茶独有的馥郁莲香,而后不动声色的对归阳轻笑道:“只可惜,莲心茶莲香依旧,可是故人已不是原来的故人了,茶味未变,人心已改……”   “浩然道友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归阳淡淡一笑,恍若未明白江浩然话语中的深意,轻笑道:“既然浩然道友自认是我归阳的故人,那此番前来,为何又要这么躲躲藏藏,不肯正大光明的见我一面,若不是我派杜若前往,怕还是请不来你吧?”   “我既然肯来,自然就说明,我还是认你这个老友的!”江浩然淡淡一笑,但旋即鼠眼中却是有璀璨光芒绽放,淡淡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想要躲避那小子的探寻而已,并没有刻意隐瞒你的意思。”   “只可惜是一番无用功,那小子并没有被你蒙蔽……”归阳淡淡一笑,漠不经心道。   “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一盏莲心茶暴露了马脚,那小子无心之举,却是有了意外的收获,打乱了我的布局,实在可惜。”江浩然闻言,神情一黯,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缓缓抬头,直视归阳,双眸中满是逼人的神采,沉声道:   “归谷主,如果你还认我这老友,那你告诉我,你心中究竟是作何想。如果在我灵泉宗和林白之间,一定要你做一个选择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个?!” 第2420章 仙家传承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陷入到了极度的静谧中。鼎炉下不断闪动的地火,辉映得洞府内的归阳谷主、江浩然和杜若两人神情变幻不定。   灵泉宗既然挑明了,谷主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杜若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紧张无比的盯着归阳的面庞,想从他的神情变动上,看出他心中的真实决策。但可惜的是,火光辉映下,归阳依旧面如止水,嘴角满是轻笑,叫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好,归阳道友既然不愿明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沉默许久后,见归阳良久不吱声,江浩然闭目沉思片刻,轻笑出声,向归阳一拱拳,沉声道:“归阳道友心中所思所想,我可以不问,但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能否告诉我那姓林小子开出的条件?”   “杜若没有告诉你吗?既然你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对我进行追问?”归阳闻言,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向着杜若望了眼后,淡淡道。   担当药王谷谷主多年,对于门人的习性,他可谓是再清楚不过。而且他知道,杜若垂涎谷主之位,已不是一日两日,如今终于有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不去尽力争取。   而如今杜若支持的是灵泉宗,那自然是早就把林白拿出的丹方隐秘,尽数告知了江浩然,好让江浩然拿出价值超过七集丹的事物,来换取药王谷的支持。   杜若闻言,头顿时低低垂下,再不敢多向归阳多看半眼,一颗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要知道他这举动,和泄露宗门机密并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归阳想借题发挥的话,绝对能找出一百种办法来收拾他,并且叫他有口难言,只能生受。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后悔,实际上早在向江浩然泄露这机密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但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去做了。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坐上药王谷谷主宝座的可能大一些,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可以不顾一切。   而且他相信,不仅仅是自己,匡长庚也绝对把灵泉宗开出的筹码告知了林白,并且还对林白进行旁敲侧击,希望林白能尽快交出完整丹方,来增加他胜过自己的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更是不能不去这么做,也不得不去这么做。他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江浩然能够拿出胜过七集丹的筹码,这样才会让归阳不生出惩戒他之心。   “我寿元将尽,去日无多,浩然道友你与我相交多年,对于这一点儿,我想你绝对心知肚明,而你也应该知道,七集丹对我的作用有多大。只要能够获得七集丹,我将会有是足够的时间,完成许多已经快要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情。”   沉默许久后,归阳并没有对杜若发出什么苛责,而是满含感慨的对江浩然道。   这并不是归阳的托词,而是说的一个实情,也是基于多年相交的份上,所以才不加以隐瞒。诚如他所说,对于一个寿元将尽,但一时还不愿死去的人来说,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东西,要比能够让自己增加寿元的东西,更值得动心。   而且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他的心中,实际上也早已做出了决定。为了获得七集丹的完整丹方,为了让自己拥有更久的寿元,他的合作对象,只能是林白一人。虽然灵泉宗开出的条件,也足够优渥,江浩然与他还是故交,但这些还不够。   “既然归阳道友你已做出了决定,那我也无可奈何了。你我相交多年,但实在是没想到,这老友一场,最后却是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只希望等到再相见之时,归阳道友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最好直接把我姓江的杀了,才算是全了我们这多年情分……”   听到归阳这话,江浩然仿佛已是再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愤慨,怒然起身,向着归阳一拱手,然后便作势要扭头向着洞府外走去,似乎真已笃定,要与归阳在战场相见。   而杜若的心,在这一刻,也是完全落入了谷底。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押错宝了,他把林白开出的筹码,告知了江浩然,就是想着最后再搏一搏。   就眼下的情况看来,归阳还是舍不得七集丹的诱惑,摒弃了老友之情。自己这一把还是败了,既然归阳已笃定主意要与林白结盟,那以后药王谷又怎会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不过怪也只能怪灵泉宗不争气,拿不出比七集丹更让归阳动心的东西。   望着江浩然作势要走的背影,归阳并无任何感慨之情,只是轻飘飘的端起了茶盏,轻抿一口莲心茶,似乎分毫都不在意,两者之间这多年相交的情分,就此结束。   “可惜,实在是可惜,我原以为,能与归阳道友携手,让我灵泉宗和药王谷,做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走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现在看来,归阳道友却是根本没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区区一颗七集丹,却是没想过,这世上有比七集丹更珍贵的东西。”   但就在江浩然的脚步走到了洞府门口时,他那急匆匆的脚步却是突然停下,而后感慨出声,话语声中满是感怀和失落,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重要之事,与他失之交臂。   此言一出,杜若那原本沉入谷底的心,顿时如抓住了救命的绳索。暗淡的双眼,在这一刻,也是释放出明亮的光芒,满怀着希望的,在归阳和江浩然身上扫视连连。   “浩然道友,你我相交了这么多年,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明白,你既然来了,自然是想好了对策。不要再隐瞒什么了,你们灵泉宗开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明说吧!”与此同时,归阳抬手缓缓将茶盏放到了地上后,望着江浩然的背影,玩味道。   如归阳所说,多年的相交,他对江浩然这个老友可谓是再清楚不过。此人心思之缜密,绝对堪称是他生平所仅见,这样的人,如今在知道了七集丹的存在后,既然还是出现在了此处,那就意味着,他绝对是想好了对策,可以拿出不逊于七集丹的筹码。   而且最重要的是,灵泉宗既然派出了江浩然前来,但还要让他这么躲躲闪闪,隐藏行迹,绝对所图非小。在认出江浩然的第一时间,归阳就明白,灵泉宗的那所谓三千瓶灵泉,恐怕只不过是个烟幕弹罢了,真正的筹码,一直在江浩然的手中捏着,从未露出。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如果林白拿出的筹码,不及三千瓶灵泉,灵泉宗就可以就此收手,无需再付出太多,情非得已,再由江浩然出面,拿出真正的筹码。   “归阳道友果然心细如发,什么都瞒不过你。”江浩然闻言,朗声大笑出声,而后缓步重新走回原位,目光神秘莫测的望着归阳,轻笑道:“不知归阳道友听没听说我灵泉宗的一些传言,有关我灵泉宗的万里宗主,获得了仙家传承之事?”   仙家传承!这四字乍一发出,场内的气氛顿时有趋向于凝固的态势,杜若的呼吸顿时屏住,而归阳脸上的轻笑也是骤然收敛,原本昏暗的老眼,爆发出如剑芒般的锋锐神采,向着江浩然扫视连连,似乎是想从江浩然的神情变动,看出他此言究竟是真是伪。   有关江浩然得到仙家传承之说,在隐世中早已是传得满天飞,只要是个人,都知晓些许。尤其是在剑阁和林白,对灵泉宗宣战后,这说法更是有着燎原之势,传遍整个隐世。   这些传言,虽然传得有声有色。但仍旧有许多人认为,所谓的仙家传承,不过是灵泉宗在自贴颜面而已,是为了让世人对灵泉宗多生几分敬畏之心,增强获胜的可能。   而归阳谷主,便是对此说持有怀疑态度之人中的一员。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江浩然如今竟是毫无征兆的说出了这么一席话,并且看他那神秘莫测的模样,似乎他认为能够超过七集丹的筹码,就是在这所谓的仙家传承上面。   仙的存在,对于隐世而言,可说是所有人的梦想。不管林白在俗世做过什么,也不管对于仙了解多少,但这个梦想,隐世中人却是从未改变。因为从他们传承开始,他们宗门中的一切,他们之所以修行,所图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鱼跃龙门,化身为仙!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仙家传承的意义之重大,那就更是无需赘言。只要能够获得仙家传承,那走出这梦寐以求一步的可能,明显是要比常人多出很多。   “听说过,但我并不相信。”沉默许久后,归阳眼眸中的锋锐之色渐渐消散,而后若有所思的望着江浩然,玩味笑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万里道友真的获得了仙家传承,他又怎么会把此种珍贵的机会,分润给我归阳,这筹码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这么说来,归阳道友你不是不相信仙家传承,而是不相信我灵泉宗的诚意了?”江浩然见状,淡淡一笑,而后眸光如不经意般,缓缓向杜若扫去。 第2421章 盟约   “杜若,你先退下,我和浩然道友有事相谈。”看到江浩然的目光,归阳顿时明白,江浩然是不愿其中秘辛,被更多的外人知晓,便向着杜若淡淡的摆了摆手,然后严词厉色道:   “你泄露本门秘事,本该好生责罚一番,但念在我和浩然道友的交情上,暂且饶你一次,若敢有再犯,定加严处,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话音落下,杜若顿时冷汗淋漓,只觉得归阳那冷厉的目光,就像是直接戳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一样,叫他的神魂都开始颤栗难安。   没有任何迟疑,他急忙向着洞府外走去,等走出了洞府之后,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明白,自己这一遭实际上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江浩然拿出的那什么所谓仙家传承筹码,恐怕只要归阳与林白结盟,就必定要以此为衅,来严加惩处自己,以此来向林白宣示,他与林白结盟的诚恳。   老不死的东西,都到了快死的时候,却偏偏给你寻来了这么个机会,让你还能苟活在这世间!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老东西,为什么还不快点儿死,你到底要把这位置占到什么时候,可怜我和匡长庚一番辛劳,最后怕不是都要给你这老贼做了嫁衣!   感慨之下,杜若心中不禁有怒意生出,这种生而为棋,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生杀予夺,都被他人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滋味,他实在是受够了。但他明白,就算是明白这些,他却也不能不去这么做,除非有朝一日,大权握在自己手中,那时候才能让他人为棋。   胸中愤懑难平,杜若冷哼一声,而后大袖一摆,向着鼎山之下便拔足狂奔而去,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极致的速度,来宣泄掉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但在这极致愤慨下,杜若所没有察觉到的是,就在他从洞府走出的那一瞬间,有一缕轻风擦着他的身躯而过,然后宛若游魂般,飘入了洞府中。   “多年不见,归阳道友风采不减,仍旧是一言九鼎,威严有加,不愧是这药王谷掌权最久的门主,实在是叫我叹服!”等到杜若离开后,江浩然并没有直接切题,而是恭维道。   “若是不好生敲打,他们心中,又怎会有我这个门主的一席之地!药王谷小门小户,浩然道友贵为灵泉宗副宗主,才是真正的有大权谋之人。”归阳闻言,淡然一笑,而后眸光微凛,道:“闲杂人等,我已摒去,现在你该说那仙家传承之事了吧!”   不过归阳说话时,却是没有发现,他那因为鼎炉火光辉映,投入到地上的身影,如今竟然是陡然变得黝黑了一些,就如是被人朝里倒了些洇开的墨汁般。   “归阳道友稍安勿躁,我自然来了,自然是有备而来,不会让你失望。”江浩然闻言后,轻笑出声,而后伸手探入囊中,缓缓取出一物,放到了归阳的面前,轻笑道:“归阳道友,你先看看此物,再想想我江浩然,是不是那种不念旧友之人。”   归阳闻言,目光缓缓向着江浩然手中之物望去。只见在那事物被江浩然取出后,顿时有霞光蒸腾,神光艳艳,各种瑞气流淌,端的是气象非凡。   饶是江浩然修为惊人,但在这事物出现后,竟也是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威压之感,觉得有一种几欲窒息之感,甚至于穷尽了目力后,才看清了那事物的真实面貌。   光华包裹下,那事物的本体,乃是一块类似与令牌般的存在,材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晶莹剔透,而形体,则是雕琢成了一枚宛若五行中水纹的模样。   而就在看清这事物的本体后,归阳的眼眸中顿时充满了错愕和震惊,甚至于连指尖,都在不断的颤抖和颤栗,似乎有些难以相信眼前之物真的存在。   不仅如此,甚至在此刻,他的眼眸中还有渴盼神情流露。就像是他正在迫切的渴望,将这块令牌,谋求到己手,或者是奢望这令牌,乃是自己一手缔造。   望着归阳的模样,江浩然嘴角渐有淡淡的轻笑浮现,似乎他早已料到,归阳在看到此物后,会有此种神情流露。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面上更是有傲然之色露出,似乎已是百分百的笃定,可以凭借此物,吃定药王谷。   但他们两人没有发现的是,与此同时,归阳在地上投射的身影中,却是在不断的缭动,仿佛也已是在如归阳般,正在观详那块令牌一样。   “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幻梦,但江宗主竟然真的实现了这个幻梦,走出了这样惊人的一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江浩然轻咳出声后,归阳才是如梦初醒,而后用一种迷幻的口气,喃喃道。   从归阳语气的前后变化中,已是能够很清楚的看出他心绪的转变。要知道在见到江浩然之后,他最开始时对江浩然的称呼,不过是以平辈论交,称其为道友而已。但如今却是呼其为宗主,这种转变虽然微小,但足以说明他心中对江浩然身份地位认知的改变。   “怎么,归阳道友你不用亲自触碰一下这块令牌,感触一下是真是假吗?”听到归阳这话,江浩然嘴角有淡漠笑意生出,而后归阳这话,江浩然嘴角有淡漠笑意生出,而后满带着玩味之色,向着归阳道,语气中充满了蛊惑之意。   “无需碰触,这种气息,做不得假,非走到那一步,不可能制作出此物。”归阳缓缓摇头,轻轻叹息出声,话语声中充满了感怀和失落,苦笑摇头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江宗主居然会有如此的际遇,竟然能走出这一步,这一战,也许没有悬念了……”   “怎么,归阳道友你发出此叹,难道是在看到此物后,依旧不愿与我灵泉宗联手吗?”江浩然见状,轻笑出声,那令牌在他指尖滴溜溜转动不止,洒出片片流光,惹得归阳的目光,随其而转动不定,仿佛是在故意诱惑归阳一样。   “既然江宗主走到了那一步,你们和我联手与否,又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流光闪烁,映得归阳的神情愈发心事重重,轻轻叹息出声。   “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江浩然缓缓摇头,轻笑道:“归阳道友你不要忘了,就算宗主他真的走出了这一步,但那小子身上可也不是没有那些传闻。不管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为了共襄我隐世,谋求壮大,我灵泉宗都需要归阳道友的襄助。”   话语落下,洞府内顿时陷入了静寂之中,鼎炉地火散发出的光芒,和令牌的光芒交织在一处,映衬得洞府犹如是梦境般,叫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我想问一句,江宗主究竟是如何走出这一步的!”沉默许久后,归阳缓缓开腔。   “一颗种子,一颗本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种子。”江浩然似乎早已料到归阳会有此问,轻笑出声,然后道:“归阳道友你应该明白,那小子的敌人,并不是只有我灵泉宗一个。”   话说出口,江浩然更是若有所指的抬手轻轻朝上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着什么。   “如果我与你们结盟的话,我会得到什么?”看到江浩然的动作,归阳的双眼顿时亮了,沉默少许后,缓缓开腔,眸光紧盯着江浩然,满是期冀之色。   “如果有药王谷的襄助,我灵泉宗取胜的机会,自然会增大许多,而你的厚赐,我灵泉宗必然也铭记于心,三千瓶灵泉的约定,绝不会改,而且……”江浩然说到此处,更是卖了个关子,等到归阳神情激动后,这才笑道:“我来之前,宗主已经给我交代过。如果归阳道友愿意帮我们这个忙的话,那样的种子,他也可以为你求来一颗。”   “归阳道友,一张七集丹的丹方,一枚希望的种子,孰轻孰重,我想你心中应该已经有定论了吧?”话语落下后,不等归阳开腔,江浩然将那令牌缓缓收起,而后轻笑道:“不知道现在的你,究竟是打算与我灵泉宗结盟,还是与林白联手,咱们老友阋于墙?”   场内寂静一片,时间和空气就像是凝滞了一样,除却地火喷出的声响外,似乎在这洞府中,只要有一枚针的掉落,都会掀起巨大的风浪,叫人如闻惊雷。   “归阳道友是明白人,何去何从,究竟是为了区区数旬岁月,还是为了更进一步,我想你应该不难分辨这两者孰轻孰重吧?”与此同时,江浩然重又加重了口气,然后用一种调侃的口吻道:“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我想你也明白,只要宗主他愿意的话,凭借这个条件,绝对可以拉拢到其他的宗门,到时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允了!药王谷与你灵泉宗,正式结盟!”几乎不假思索,归阳眸光湛然,沉声开腔! 第2422章 惊变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江浩然居然走出了这一步,竟然赶在所有人之前,达成了心中的梦想。枉我还在为数旬寿元而孜孜以求,看来实在是短视了。”   虽然在结盟意图达成后,江浩然已经离去,但归阳却是依旧没有从那种惊惧和艳羡的情绪中清醒过来,面对着鼎炉,仍旧在喃喃自语不止,感慨许久后,他的眸光突然变得森寒了许多,宛若是心中做出了什么决定,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道:   “林白,你不要怨我,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你拿出的这筹码,和灵泉宗开出的价码,实在是太过不足为道了。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你的失败,已是注定之事,而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要向灵泉宗展露出诚意,所以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话语说出的同时,归阳的面容陡然变得阴骘了许多,甚至于顺着那双散发出凛然眸光的双眼中,更是有浓烈的杀机释放,仿若是已做好了某种决定。   腾!但就在此时,那原本镇压与鼎炉之下,平静无比的地火,却是陡然一声巨响,一蓬璀璨的火光,倏然爆发开来,恍若是要燎原般,冲天而起。   这是?望着那突然窜起的火光,归阳瞬时便从心中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而后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眸中写满了震颤和不可思议,似乎全然不明白眼前这态势。   要知道,鼎炉镇压地火,在药王谷中已是有无法揣度的历史,而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在鼎炉的镇压下,地火都根本无法溅起分毫,只能被药王谷炼丹所用。   可是而今这地火却是突然暴涨,而且只不过是过去了短短瞬息的时间,那汹涌的地火,竟然就已经完全包裹住了整个鼎炉,似乎是要将鼎炉炼化与烈焰之中。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的洞府,是想自寻死路吗?”如此异变,除非人力所为外,归阳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朝后撤出一步,眸光凛然,扫视四下,而且顺着他手掌间,更是有一座五彩斑斓小鼎倏然而现。   可诡异的是,饶是归阳目光扫视四下,却是根本感知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就像是这地火的诡异变动,只是一种天地所生的变数,根本不是人力所导致的一样。   但就在此时,有不可思议的一幕,突然出现在了归阳的面前。   只见他话音刚一落下,因为火光辉映,顺着他身躯投映到了地面的身影,竟然如同是挣脱了地面的束缚般,从地上直直站起,而后站立在他身前。   这诡异的一幕,几乎都要把归阳的三魂六魄吓出体外,他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的投影,竟然能够从地上站起,立于自己面前。   但很快,他便发现,身前的那虚影,根本就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种宛若是幽魂鬼魅般的存在。他的身影,如今依旧好端端的被映射在地面上,未减未变。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像是站立在他身前的这虚影,之前是藏匿在了他的倒影之中。   “你是什么东西?”望着那虚影,饶是归阳修为不俗,但还是无法按捺心中的颤栗,猛然朝后倒退一步后,沉声道:“你是林白派来的,还是?”   但那虚影,就像是完全听不到归阳的话语般,闻言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缓缓朝前迈出一步,而后悬于身侧的右手,缓缓平举而起,向着归阳递去。   那动作风轻云淡到了极致,尤其是因为他躯体的虚无,更是显得空灵无比。但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举动,手掌只是乍一抬起,登时便叫归阳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突然攥紧了自己的脖颈般,叫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不管你是什么,既然来了,那就死吧!”没有任何迟疑,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归阳猛一咬牙,而后双手印诀掐动,掌心的五彩鼎炉倏然飞起,向着虚影就压了下去。   那五彩鼎炉,虽然只有幼童的拳头般大小,而起周身光彩缭绕,宛若水晶琉璃,叫人觉得轻不可计。但就在它横飞而出后,却是有呼啸劲风刮起,强烈的威压骤然爆发,宛若是有一座巨鼎,正在呼啸虚空,要以泰山之势,将那虚影直接击碎成尘。   威压如山,劲风呼啸,刮得缭绕与鼎炉周遭的烈火倏然摇动不止,甚至地面都有一道道的裂缝倏然而现,虚空都像是扭曲了一样,向着虚影压去。   在这狂暴的攻势下,直叫人觉得,不管是什么人,在这鼎威之下,都要跪伏与地,要向其叩首臣服,而后安心的等待被这鼎炉压成粉尘的灾劫降临。   但不可思议的是,饶是这鼎威绝伦,在传递到了虚影身前后,竟然连分毫作用都无法起到,他的身躯依旧挺直与原地,他的动作依旧平稳无比,连一丝颤栗都没有。   五彩鼎炉在不断的逼近,就在鼎炉堪堪要碰触到虚影之际,虚影悬在身侧的左手毫无征兆的突然抬起,而后如驱赶苍蝇般,轻描淡写的朝前轻轻一挥。   砰!就在虚影的手掌,与五彩鼎炉相触后,天地间登时有如春雷绽放般的恐怖巨响骤然爆发,剧烈的声波弥漫在了整个空间内,直叫虚空都开始扭曲,似要碎裂。   而紧接着,那裹挟着无匹攻势的五彩鼎炉,竟然就像是足球场上,被前锋大脚开出的皮球般,直接朝后就倒飞而起,而后重重的击打在洞府墙壁上,轰然落地。   铿锵!不仅如此,在鼎炉落地,跳动数番,散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音后,鼎炉上的那些五彩光华,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后渐渐尽数散却,黯淡无光,如同化为了一堆凡铁,甚至在鼎身之上,更是有无数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裂痕出现。   咔嚓!紧接着,如有一阵清风吹过,鼎炉登时四分五裂,化作碎片,洒落一地。   这五彩鼎炉是什么,是药王谷的传承秘器,是每一代药王谷谷主所能拥有的神物,传承千百年,但其威却是未曾减弱分毫,甚至可以抵挡林白照见本源之力的探查。   但就是这样神异的事物,如今竟然因为这轻描淡写一击,而直接崩碎,化作乌有……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诡异?眼望着这一幕,归阳心中充满了惊惧,甚至在这一刻,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突然占据了他的心灵。   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惹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可以轻易无比的将自己从世间抹杀。   而且随着那虚影抬起的手臂,不断的逼近他的身躯,他更是觉得,自己的身躯,就像是被一种绝伦的气机锁定了一样,无论是体内的法力,还是神魂,都如同被束缚,完全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手臂一寸寸的接近自己。   嗤!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之下,归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虚影伸出的右臂,缓缓伸到自己的右胸之前,而后就如同是插入积雪一样,带着阵阵沉闷声响,直接深入到脏腑之内。   嘎嘣!在这一刻,归阳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热量,突然深入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中,那恐怖的热能,叫他觉得自己的血肉,似乎都要蒸发干净。   不仅如此,在他的耳旁,更是突然有一个沉闷细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声响,突然响起。   那是心脏破裂,脏壁被无上伟力,直接捏碎而发出的声响!   而就在这声响发出后,那虚影缓缓将手从归阳的胸口抽出,而后连看都没有向归阳多看一眼,便转身向着鼎炉下,那熊熊燃起的地火走去。   “红尘仙……”而就在那虚影,堪堪要迈步进入熊熊地火之际,一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的他,却是突然有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发出,那声音低沉而又复杂。   咚!而在这话语声发出的同时,归阳的瞳孔陡然放大,而后身躯重重的栽倒在地,顺着他胸口大洞洇散出的鲜血,很快便糊住了他的双眼,叫他在看不到这世间的一切。   而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疑惑,他不知道,这虚影最后所说的所谓‘红尘仙’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指代这虚影本身,还是什么存在……   但不管他心中有什么疑惑,他都没有找寻到答案的可能了,心房碎裂,死神的镰刀,已对他完成了收割,这个谜团,必将陪伴他进入九幽之下,伴随他终生。   咚!与此同时,那虚影的脚步,也已是迈入进了地火之中,而伴随着他脚步的迈入,熊熊燃起的地火,就像是被人泼了盆滚油般,猛然暴涨。   轰!紧接着,整个鼎山都如被人撞响,猛然发声,无尽烈火,骤然冲起,直入九霄! 第2423章 鼎山灾劫   轰隆!轰隆!阵阵如雷霆般的声音,毫无征兆的突然在药王谷的深夜中炸响,刺耳的狂暴鸣响不绝于耳,一阵阵诡谲却又狂暴的气息弥漫不绝,叫人胆寒到了极致。   那种恐怖的迹象,就像是山峦正在不断的崩塌,那轰隆的鸣音,就像是有灭世之劫,出现在了药王谷的上空,要将这个传承了无数载的宗门,就此毁灭在世间。   即便是在客房之中,但冷展颜依旧是觉得脚下的地面在不断的震荡,而且那种恐怖的威压,更是叫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身躯都在颤抖不止。   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师尊跟什么人起了争端,所以才引起了这种恐怖声威?!感触着这一切,冷展颜心中充满了疑惑,惊惧连连。   她有心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局势和动静,分析出林白是否遇到了危险,但想到林白出发之前对她发出的告诫,她却是又根本不能迈出半步,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客房内踱步连连,在心中不断的渴求满天神佛,让他们护卫林白的周全。   而在这轰响和异象炸开的同一时间,林白也已是来到了客房所在的周围,巨响之下,正在高速疾驰中的他,不禁回头,向着声音和异象发出之处望去。   但就在目光接触到这一切来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起来,倒抽冷气不止,一阵阵的心惊胆战下,更是不由自主的朝后倒退了数步。   他实在没想到,这一切的恐怖源头,竟然是发自与药王谷最核心之地的鼎山上。只见此时此刻的鼎山,哪里还有往昔半点儿的神圣气势,整个山峦,都如是化作了恐怖的恶魔般,正在不断的朝外喷吐着火焰,浓烈的火舌,将夜幕都照得通明。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异象,即便林白见多识广,但依旧内心震颤。山峦被烈火所覆盖,火舌纷飞不止,一切仿若是到了末日,惨烈的不忍直视……   甚至林白都有些怀疑,这恐怖的地火如果继续朝上不断喷发的话,会不会连那平静的天穹,都被这熊熊烈火,燃烧撕裂成两半,将浩瀚的星空,坠降此间。   顺着烈火中,更是有阵阵恐怖的威压,以不可阻拦之势,就像飓风掀起的潮水般,摧枯拉朽般,向着山峦各处侵袭不断,叫那宛若桃源的药王谷,变成了一片炼狱。   “啊……”顺着鼎山上,有人在疯狂的嘶吼,似乎是在这威压下,已被那狂放的火舌所吞没,在那无与伦比的热力下,燃烧成了灰烬。   这种种诡异的画面,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已身不在世间,而是到了恐怖的末世之中,要便为这天地灾劫设下的砧板上的鱼肉,要任其宰割,而无还手之力。   鼎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望着这恐怖的一幕幕,林白内心已是震颤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疑惑更是占据了整个心神。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神异无比的鼎山,突然会发生这样恐怖的威势。而且就药王谷中这些人的反应,似乎也完全没有预料到,鼎山会有这样的灾劫出现。   但所幸的是,这异象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盏茶之后,火势便渐渐消弱了下来。但即便是如此,鼎山上的诸多泥土,都已是被烈焰焚烧成了岩浆,朝外不断散发出叫人胆寒的诡异青黑色雾气,满目疮痍,宛若是末日后的场景。   “封闭山门,巡查各处,尽快入山寻找谷主……”火光一歇,顿时有人惊慌大叫不止。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听到,有阵阵脚步声,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冲来。   虽然一时间,完全弄不清楚这诡异的一切,究竟是因何而发,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尤其是在药王谷发生此种惊变的节骨眼上,林白还是急忙躲避身形,而后向客房奔去。   但让林白没想到的是,他的脚步只是刚一迈入客房,一个温暖的身躯,登时便向他狂奔而来,而后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甚至他还感觉到,似乎有一阵阵的湿濡温热暖流,正将他胸口的衣衫沾湿,滴滴洒落入了他胸襟之中。   不仅如此,被这温暖的娇躯紧紧抱着,林白更是感觉到,顺着胸口的某处,传来了两团嫩肉的美妙触感,宛若果冻顶在胸前,叫人忍不住便有采撷之心。   但这种旖念只是一出现,便迅速被林白所摒弃。他很清楚抱着自己的,除了冷展颜外,再无旁人,可是这个女子不是别的人,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怎能对徒弟有旖念生出。   “展颜,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但情急之下,林白一时间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勉力使自己不被旖念所控制,抬手轻轻拍了拍冷展颜的后背,然后温声安慰道。   “没有……没有人来过……师尊你没事儿吧……”林白话音一落,冷展颜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松开紧抱着林白的手,朝后退了一步后,低头用蚊蚋般的声音低喃了一句,然后疑惑莫名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是师尊你跟什么人交手了吗?”   “没有,不是我,是鼎山那边出现了异变,有地火爆发。”林白轻声解释了一句后,然后向冷展颜望去,沉声道:“展颜,你确定之前没人来过?”   “从师尊你走后,我就一直在这屋里,没见有什么人来过啊?师尊你怎么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探查我们?”冷展颜闻言,摇了摇头,然后疑声道。   江浩然没有前来此处?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而后朝外望去,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之前去探查灵泉宗所在客房的时候,分明发现江浩然并不在客房中,可是如果江浩然的离开,并不是来了此处的话,那他是去了哪里?   难道他是去了鼎山?而眼下的这种种恐怖异象,也是他折腾出来的不成?念及此处,林白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很快,他便觉得此想怕是有些错漏。   江浩然的确是有去鼎山的可能,但以他的实力,绝不可能让鼎山出现这么大的异变,这样宛若是末世般的浩劫,非有大神通之人不能造成,而江浩然,还不够格。   可如果不是江浩然的话,那又会是谁,总不该是药王谷的人,自己闲的没事儿干,一把火把鼎山烧起来,想要用这种态势,来庆贺自己和灵泉宗之人的到来吧?!   “没人来就好……”虽然心中疑虑万千,但看着冷展颜那张写满了惊惧的小脸,林白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温声安慰道:“不用害怕,外面的事情虽然不是师尊折腾起来的,但是只要师尊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儿伤!”   “师尊,我刚才……”冷展颜闻言,臻首登时低垂,然后喃喃出声。刚才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担忧林白,怕林白遇到什么事情,所以在第一时间看到林白后,才会情急失控,做出了有违林白和她身份的举动,如今回想起来,着实有些无地自容。   这小妮子……看到冷展颜的模样,林白哪里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但如今乍一回想到刚才的情况,在想到那两团嫩肉带来的旖念,更是有些猥琐的向冷展颜胸口望去。   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妮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底蕴’居然这么深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女人的‘胸怀’也不能仅凭肉眼来断定。   林白这一扫,冷展颜更是觉得羞赧有加,小脸红得就像喝醉了一样,耳根子都炽热一片,只恨不能从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避林白这眼神。   靠,自己怎么回事儿,怎么对徒弟想这么多……就在此时,林白也是觉得不对味起来,饶是脸皮大厚,老脸也是有些通红,干咳了几声,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时间,场内的气氛瞬时凝固起来,隐隐中有尴尬和暧昧的气味,不断的流淌。   “林道友,林道友,你在房中吗?能否出来一见?”而就在这师徒两人,心中尴尬,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时,门外却是突然传来匡长庚火烧火燎的声音。   此言一出,屋内那尴尬暧昧气氛,顿时瓦解,不管是林白,还是冷展颜都是舒了口气。   从看到鼎山异象后,林白便已是猜到了,药王谷的人必然会在查看完态势后,第一时间赶赴自己和灵泉宗之人那里。因为这声势实在是太过惊人,而药王谷的人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玩火自焚,矛头自然是直指他和江浩然这两个外人。   只是林白还是没想到,匡长庚来的居然会如此之快。但越是如此,便越是说明,鼎山灾劫之事,绝对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变故,不然的话,他不会如此…… 第2424章 归阳身亡   “匡道友,贵谷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听着匡长庚声声催促,林白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推门而出,但等看到眼前态势后,他神情却是不禁一愣。   只见此时此刻,前来自己客房前的,并不止是匡长庚一人,在他的身后,还有多名药王谷的长老和核心弟子相陪,而且看那些人神光熠熠,法器紧持手中,望向自己的神情更是明显带着一丝戒备,似乎是已做好了一个不对劲,就直接动手的打算。   鼎山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叫这些人如此小心面对自己?看着这些人紧张的模样,林白心中的疑惑不禁更甚,有些不明其所以然。   而就在此时,林白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但这个猜想只是一生出,顿时就被他所打消,因为他觉得如今自己心里的这个猜想,实在是太荒谬了,绝不可能为真。   “匡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但如此兴师动众,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莫非是林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了你药王谷不成?”心念变动之下,林白淡淡开腔,甚至嘴角还有一抹笑意,但体内法力却是提至巅峰,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我们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匡长庚缓缓摇头,然后有些疑虑的向着林白扫了眼后,沉声道:“我此番前来,是想问问林道友,刚才鼎山异变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匡道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大半夜的,我不睡觉,还能做什么……”林白闻言不禁轻笑出声,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后,接着追问道:“贵谷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道友你能确定,自己一直没有走出这客房吗?”匡长庚追问道,不过就林白所见,在自己说出一直没有离去后,匡长庚明显轻舒了一口气,如胸中大石落地。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如今匡长庚的面色虽然有所惶急,但眼眸中却是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亢奋和跃跃欲试,犹如是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要完成什么事情。   “匡道友真是在说胡话,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虽然不明白匡长庚这幅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林白还是淡定回应。不管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信自己掩饰行踪的手段绝对高明,而且已是找好了借口,自然不惧匡长庚追查盘问。   “如此甚好……”匡长庚听到这话,又舒了一口气,而后向着林白拱了拱手,沉声道:“事出仓促,一时半会,我也来不及多向林道友解释,但还望林道友能够跟我走一遭。再稍等片刻,我一定会为深夜叨扰之事,给林道友一个交待。”   此言一出,紧跟在林白身后的冷展颜顿时眸光一寒,做出戒备姿态。如今鼎山刚刚发生异变,谁也不知道药王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而如今匡长庚却是要林白跟他走一遭,若是这些人想要借机寻衅,那林白又该如何去应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贵谷有事,我林某虽然是客人,但也责无旁贷,跟你们走一遭又何妨?”林白轻笑出声,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向冷展颜摆了摆,示意她无需为自己担心,仅凭匡长庚和药王谷这些人,还难为不了自己。   话音落下,匡长庚和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均是舒了口气。经过此前林白和江湖的那场鏖战,见识了林白的手段后,他们也着实不愿跟林白这个煞星起什么冲突,如今若不是形势所迫,他们也不会来此,如今林白肯配合他们,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匡长庚在前带路,林白紧跟在他身后,便向着药王谷之中的议事大厅赶去。   这一路行来,林白心中愈发疑惑起来,愈觉得药王谷发生之事,绝对非同小可。因为就他所见,这一路上看到的药王谷门人,无一个不是面容惶急,一脸惴惴不安神情,那模样,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的人一样,足见情势之急迫。   难道自己猜想的是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望着这一切,林白心中不禁又浮现出了那个猜想,但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可除了那个猜想外,似乎再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药王谷这些人脸上如今的诡异神情。   不但如此,走到议事大厅后,林白更是发现,几乎所有的药王谷弟子,都已是云集到了此处,三五成团,正在窃窃私语不止,等到林白走近后,顿时噤声,而且望向林白的目光更是闪躲不定,其中既有畏惧,但更多的还是猜疑。   “匡道友,贵谷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眼望着这一幕幕,结合路上所见的一切,林白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不禁皱眉向匡长庚疑声追问道。   “事出有因,还望林道友稍安勿躁,再等片刻,自然有人向你解释疑惑。”匡长庚闻言,苦笑摆手,示意林白不要再多问,而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旁人无法察觉的声音,对林白低低加了一句:“林道友,若是有事发生,还望你能鼎力相助,匡某定然没齿难忘!”   此言声音虽然细微不可闻,但传入林白耳中,却如是雷霆万钧炸响,尤其是回想到匡长庚说出此话时,眸光中那无法掩饰的跃跃欲试和野心,直叫林白心中顿有所悟。   我的天,难道真是发生了那件事情,可是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林白的内心顿时被疑惑和震惊所占据,本能中,他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却又有些茫然无措。   而就在此时,大厅的门口,却是又有一阵喧嚣的人声传来。林白抬眼望去,却是看到,这喧嚣声,正是因为杜若和江浩然走进所带来的,如自己一般,在江浩然的身周,也是环绕了不少面色不善的药王谷门人弟子,一脸高度戒备神情。   甚至于就连此前被林白废掉了修为的江湖,竟也是被人无视他所受的创伤,虽然疼痛的呻吟声连连,但还是被几名药王谷弟子掺扶着,给抬到了此处。   而且林白还发现,就在自己打量江浩然和杜若的时候,江浩然虽然神情恬淡,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杜若面向自己的探查目光,却是明显有些闪躲,似乎不愿和自己对视。   难不成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杜若和江浩然,还有什么牵连不成?望着杜若的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他却觉得不至于此,以这两人之力,似乎也做不成如此大事。   “静一静!”而就在此时,大厅内陡然响起一个苍老声音,那声音乍一响起,顿时犹如滚雷,直接将大厅内喧嚣的声音压下,变得静谧如死域。   这发话之人,之前在宴席上林白见过,乃是药王谷的二长老辛夷,此人在药王谷的地位之高,只在归阳和大长老之下。但大长老已是多年不理外事,所以谷中事物,大多都是由归阳和辛夷处置,如今归阳未露面,辛夷出声,更叫林白怀疑心中猜想是否属实。   “我想林道友和江道友,应该都很好奇,为何我药王谷会在大半夜将两位惊起,也很好奇,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归阳谷主没有来此?”等到场内的喧嚣声沉寂下来后,辛夷长老缓缓出声,目光冷然扫视过林白和江浩然二人,眼眸中满是戒备神情。   话音落下,不等林白和江浩然回答,辛夷长老冷然一笑,而后一字一顿沉声道:“我可以告诉两位,归阳谷主他来不了了,因为鼎山异变,归阳谷主已身亡在洞府中了!”   归阳死了,竟然真的是归阳死了!此言乍一发出,林白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虽然此前在看到药王谷纷乱的局势后,他心中就已做出了如此猜想,但他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因为就他所见,归阳修为极高,更有秘宝护身,不管是谁,想要灭杀他,都绝非易事。   但眼下,归阳身亡的这个消息,竟然从辛夷长老的口中传出,这就说明,此事绝非是药王谷在刻意试探什么,而是已经真实发生。而且唯有归阳身亡,才能解释,为什么药王谷上下会如此纷乱,为什么匡长庚刚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语。   只是让林白疑惑的是,以归阳之能,到底是被什么人杀的?念及此处,他的目光不禁向江浩然投射而去,但目光所及,见江浩然神情虽然平淡依旧,可是眼眸深处也是有疑惑神情闪烁,并且目光更是不断向自己扫视,多有猜忌神情。   难道归阳也不是被江浩然杀的,可这一切,如果不是江浩然做的,那又会是谁?   一时间林白只觉得心乱如麻,只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此间的一切,叫人无从察觉,但又叫他心中有希望生出,觉得把握到了一线机会。   “鼎山传承至今,从无异变,今日发生此种灾劫,谷主也身陨其间。除两位道友外,药王谷再无旁人。”辛夷一字一顿道:“所以我想问问两位,鼎山异变时,你们在做什么?” 第2425章 无法解释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药王谷弟子的目光,都紧紧的注视在了林白和江浩然身上,甚至目光中多有猜忌、戒备神情,似乎只要稍有不慎,便要出手。   因为但凡是药王谷弟子,都很清楚,一切的确是如辛夷所言,鼎山之下虽有地火,但传承这么多年,在药王谷前人镇压地火后,鼎山从未有过异变出现。   但如今林白和江万里一到药王谷,鼎山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数,甚至连谷主归阳都横死在了鼎山,这不能不让他们怀疑林白和江浩然这两个外来者。   并且而今这两人还是彼此对立的存在,都在谋求药王谷对他们一方势力的支持。谁也不敢确定,会不会是这两者中的某一个,想用挑拨离间的手段,来让药王谷完全的站在他们那一边,所以才会生出歹念,做出了此种九死难赎的恶行。   “我昨夜并无离开客房,而是邀请了杜若道友去我处闲坐,聊一些修行上的疑难问题。如果各位不相信的话,有杜若道友为我作证!”听到这一席话后,宛若是不假思索般,江浩然直接淡淡出言,连个磕儿都没打,说得自然而然,宛若是笃定的事实。   辛夷闻言,眉头微皱,思忖片刻后,缓缓道:“杜若,一切是否如他所言?”   此言一出,场内药王谷之人的目光顿时投到了一旁的杜若身上,但诸人却均是没有发现,就在辛夷这话发出后,杜若低垂头颅的眼眸中陡然有复杂的神情闪烁。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要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昨夜除却江浩然深夜拜会归阳之外,就再没有旁人进入过鼎山。如果是换做平时,他定然会把这种情况说出来,但叫他为难的是,昨夜将江浩然带入鼎山的,正是他杜若。   如果归阳没有死的话,他还可以解释,说这是归阳的安排,他只是奉命而为。但如今归阳已死,他百口难辩。并且药王谷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匡长庚两人对药王谷谷主之位的争夺,已是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甚至两人间都已是水火不容。   但两人争夺的虽然激烈,可是药王谷谷主的位置,毕竟还是归阳在座。只要归阳多活一天,他杜若就没有任何资格,去图谋这个位置。但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归阳死了,如果他将昨夜的事情说出来的话,恐怕所有人都要怀疑,会不会是他杜若为了迫切登山谷主之位,所以联手江浩然这个外人,对归阳痛下杀手,来达成心中夙愿。   而等到那时,匡长庚必然会振臂高呼,借题发作,对他痛下杀手。所以虽然他有心想要将这隐情讲出,但却不能说出,也不敢说出,因为一旦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但不说的话,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对药王谷的这些人交待。不管怎么说,归阳都曾是药王谷的一门宗主,对他也是颇为照拂,平常青眼有加。归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心中若说是连半分复仇之心都没有,那绝对不可能。   而就在心念变动之际,他却是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似乎在注视着自己。心念变动下,他顺着那目光望去,却见江浩然正神色如常的注视着自己,目光中满含警告之色。   望着江浩然的目光,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率众前去客房,见到江浩然时,与江浩然的那一番交谈。按照当时江浩然所说,他在与归阳完成交谈后,就直接离去,至少在他离去之时,归阳神情如常,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绝不像是要横死之人。   并且在得知了归阳横死的消息后,江浩然更是直接对他陈以利害,告知他如果不管不顾,直接将昨夜之事说出的话,无论是江浩然自己,还是他,都难逃一死。   当然,他记得最清楚的,不是江浩然说出的这些利害,而是江浩然最后的那一席话。   “归阳死了,这是药王谷的巨大损失,但对于你杜若而言,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归阳一死,就再没有人能够阻拦你登上谷主宝座。只要杜若道友你肯忘记昨夜之事,我灵泉宗,将会倾尽全力,助你登上高位,而且还要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说起造化,他又想起了江浩然拿出的那枚令牌,以及那枚令牌上散发出的诡异气机,以及这枚令牌所代表的涵义。他很清楚,相较于药王谷谷主的位置,江浩然拿出的那枚令牌,所代表的造化,才更叫人值得动心,一旦错过,便再无机会。   只要隐瞒过去,就是谷主和造化;一旦说出,就是死路一条。抉择,似乎并不为难。   而且所幸的是,昨夜归阳为了隐瞒消息,所以并没有兴师动众,只是让杜若一人,饶过诸多警卫,悄悄地去了洞府,若是杜若自己有心隐瞒,也无旁人能够发现不实之处。   “杜若,你聋了吗,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昨夜究竟是不是如江道友所言?”见杜若一直沉声不语,辛夷眉头顿时皱起,一字一顿沉声斥责道。   “我……我……”杜若闻言,这才如梦初醒,想到刚才自己久久沉默不语,着实是有些失态了,难免叫人心生疑虑,心思变动下,顿时发挥演技,未开口,眼眶已红。   “辛夷长老,你莫要逼问杜若道友,归阳谷主对杜若有大恩在,谷主身亡,他心痛难当,自然是难免会有所失态……”江浩然闻言,轻轻出声,话语虽然看似是在为杜若的失态辩解,但传入杜若耳中,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警醒。   “没错,谷主他走得实在是太仓促了,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为谷主报仇!”杜若闻言,心一横,假惺惺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而后沉声回应道:“一切正是如江道友所言,昨夜他的确是跟我在一处,直到鼎山异变后,我才告辞离去。”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叹息声,有不少人望向杜若的目光,更是多了许多悲悯神情。患难见真情,往昔杜若虽然谋求谷主之位,但如今归阳横死,他如此心伤,甚至痛哭流涕,足见此人内心并不是如外表那般冷漠。   “你放心,药王谷山门已锁,任何人都插翅难逃,我们一定能找出凶手,给谷主一个交待,到时候有你手刃仇敌的机会!”辛夷见状,轻轻叹息出声,而后目光缓缓转到林白的身上,沉声道:“林道友,江道友已说了他昨晚的事情,并且有人为证,你又该如何解释?”   此言一出,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投到了林白的身上。江浩然有杜若这个药王谷之人为证,自然是没有杀死归阳的可能。如果江浩然没有杀人的可能,那林白这个外人,自然便拥有着成为罪魁祸首的最大可能,一切就看他是否能自圆其说了。   “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白并没有像所有人料想的那样,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做出任何解释,而是面露闪烁之色,含糊其辞道。   此言乍一发出,场内顿时喧嚣一片,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神情,更是明显的露出了敌视的不善之色,似乎只要辛夷一声令下,就要对林白群起而攻之。   不仅仅是药王谷其他人,就连江浩然和杜若,都是满脸的疑惑,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会在这节骨眼上含糊其辞,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坐实他杀人的可能。难道昨晚对归阳动手,引发异变的人,还真是林白不成?   “这是什么话?”辛夷闻言,眉头顿时皱起,紧紧盯着林白,沉声道:“林道友,你这是何意,是你不想对我药王谷做出解释,还是在告诉我们,昨夜杀人之人就是你?”   “我无法解释昨夜我在做什么,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昨夜我并未离开过客房,而且我绝对没有对归阳谷主做过任何动手的举动,没有任何杀人的可能。”林白闻言,缓缓摆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接着道:“还望辛夷长老莫要再追问了,我不会说的……”   “你不愿说?”辛夷闻言,顿时冷笑连连,眸光森寒无比的直视林白,沉声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就是你杀了谷主,引发了此场灾劫?林道友,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一些,不要视此事如儿戏,不然的话,不要怪我药王谷无情!”   “姓林的,你把话说清楚!昨晚你到底在干什么,不说清楚的话,休想善了?”而就在此时,杜若只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举足向前,恨声对林白斥责道。   “林道友,药王谷事大,虽然我灵泉宗不愿在此处与你为敌,但林道友你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休怪我灵泉宗不讲礼数了!”不仅是他,江浩然也是不冷不热道。   一时间,场内的气氛,顿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望着林白,犹如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饿狼,只要林白再无合理的解释,就要群起而攻之。 第2426章 对质   “林道友,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种关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难道你要任由别人把屎盆子扣你头上不成?”匡长庚如今也是坐不住了,急忙出言,质问道。   对于林白的这种姿态,匡长庚如今实在是无法忍耐了。要知道,林白可是他一直在进行接洽的,在眼下这种情况,如果林白拿不出合情合理的解释,必然就要坐实是他谋杀归阳谷主的可能。而这样一来,药王谷之人,又怎么不会疑心,是他匡长庚有心夺取谷主宝座,所以才会联合林白这个外人,对归阳痛下杀手,扫清障碍。   并且他之前在遇到林白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向林白透露出,要趁着归阳横死的机会,跟林白联手,共谋谷主宝座,一旦事成,定然给与林白厚报的许诺。   可是他怎么着,都没有想到,在这关头,林白竟然会玩了这么一手,任由旁人把屎盆子往他的头上扣,但他却连半点儿应对都没有做,甚至连解释都不想解释。   匡长庚自然是相信,林白没有任何加害归阳的可能,可是药王谷的其他人,又如何会相信林白,只要他不解释,这个谋害归阳的嫌疑,就根本无法洗清。   “匡道友,不是我不愿解释,实在是我无法解释。”林白闻言,并不为其所动,苦笑摇头,缓缓道:“不管你药王谷之人相信与否,我林白的确是没有做过谋害归阳谷主的事情。”   “你以为就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就能相信?你以为你林白是什么人,谁知道,是不是你认为与我药王谷结盟无果,所以才会起了杀心,对谷主痛下杀手!在座的各位,谁不清楚你林白是什么人,你这样做的可能,要远超过任何人!”   与此同时,杜若也是冷笑出声,咄咄逼人的对林白质疑连连,那一脸愤慨的态势,直叫周围人都觉得,似乎林白真就是诛杀了归阳之人。   而且不得不说,归阳这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就林白在隐世中的一应举动,无一不可说是杀伐决断,而且他的实力之卓绝,也是有目共睹,的确是有不小的嫌疑。   “林道友,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药王谷翻脸无情,对林道友你用些非常手段了。等到那时,兵戎相见,就算事情真不是林道友你做的,也无法回寰了!”辛夷长老也是寒声开腔,面露杀机,对林白一字一顿的告诫道。   一时间,场内的局势可谓是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似乎都犹如是要凝滞了一般,那静谧的气氛,仿佛是只要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师尊昨夜并没有离开过客房,我一直在他的房中,向他请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直到鼎山异变,匡前辈前来时,师尊才离开客房,来了此处。”而就在所有人都已是虎视眈眈,准备对林白痛下杀手之际,林白身后的冷展颜,却是鼓足了勇气,沉声道。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喧哗一片,所有人望向林白和冷展颜的神情,均是变得古怪起来。   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更不用说,这两人还是有着师徒的名分,这就更叫人值得玩味了。不过恐怕也正是如此,林白才会含糊其辞,不向诸人加以解释。他之所以这么做,想来是为了冷展颜的清誉着想,不愿旁人旁生枝节,做出什么非分猜想。   “既然如此,林道友你之前为何不多加解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冷展颜加以解释,但却是仍旧堵不住杜若的嘴,如今他心念已定,见所有人都开始怀疑林白,自然是不愿错失栽赃林白的机会,当即冷笑道:“你们师徒两人,休戚与共,你能当什么证人,谁知道会不会是你们师徒商量好的,故意要用这种说法,来搪塞我们!”   “林道友,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但你这徒弟的话,的确是做不得证词,你可有其他人来当证人?”辛夷长老闻言,缓缓点头,语气虽然比之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有猜忌。   “不管你们信不信,昨夜的事情就是如此,我也找不出其他的证人。”林白闻言,苦笑摇头,缓缓道,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匡长庚扫了下。   匡长庚之前一颗心,已是悬到了嗓子眼,如今好容易找到了林白不在场的证据,如何能够就此错失,看到林白的目光,心中顿时一亮,而后沉声道:“我愿意做林道友的证人!”   “笑话,是你接洽的此人,你能算得上什么证人。鬼知道是不是你为了谋求谷主之位,联络外人,对归阳谷主痛下辣手!”匡长庚话音刚落,杜若已是接腔,不冷不热道。   “林道友是我接洽的不假,但江道友难道就不是你接洽的吗?你可以给江道友作证,我就不能给林道友作证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换做往日,也许匡长庚还会跟杜若留一线余地,但如今局势下,却已是顾不得那么多规矩,冷笑一声后,淡淡接着道:“而且我愿意做林道友的证人,并不是说我就是他的证人,陈亮、许巍何在?”   话音刚一落下,人群中顿时挤出两人,走到近前,向着匡长庚恭敬施礼。   看到这两人走出,杜若心中一凛,突然觉得事情开始向超出自己掌控的范围发展。   “昨夜是你们两人在客房外守卫林道友,我问你们两个,昨夜的事情,是否如林道友所说?”不等这两人礼数施罢,匡长庚便淡淡发声,向着两人询问道。   “一切正如林道友所言,昨夜……”陈亮和许巍相视一眼,而后缓缓道:“他们师徒两人昨夜的确是在同一客房,并没有离开过客房半步。”   如果说之前诸人心中还有所疑虑,但如今在陈亮和许巍话音落下后,他们对林白已是再没有半点儿的怀疑。既然这两个药王谷安插在客房外的监视之人,都没有发现林白和冷展颜离开过客房,那不管他们师徒究竟是坐而论道,还是坐床论什么,都没有杀人的嫌疑。   师徒有私情,这不过是人家的小节而已,这样的旁枝末节,跟杀人与否,有什么关系。   “林道友,我药王谷之所以派人守卫在客房外,纯属是为道友的安全考虑,还望道友你不要见怪,能够体谅我药王谷的用心。”得到这两人作证后,匡长庚向着林白歉疚道。   说句实话,其实在他心里,对归阳安排人监视林白和冷展颜一举一动的事情,也是有些颇不以为然,但如今这两人却是鬼使神差的成了证人,实在是意外之喜。   “林道友,抱歉了,之前是我太过猜忌,还望你能体谅我寻人心切。”辛夷长老见状后,也是满带歉意神情,向着林白拱手致歉,然后缓缓道。   “有人守卫,这是贵谷的好意,我怎会苛责什么。而且能让他们做证人,也是意外之喜,却也省了我费尽口舌争辩……”林白闻言,微笑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此言一出,场内之人对林白的观感,顿时增加了许多。不管是放在哪里,主人对客人做出监视之举,都不是什么有礼数的行为,而林白毫不在意,足见胸怀坦荡。   该死的,叫这小子逃过了这一劫,不然的话,以此作为借口,正是收拾他的好时候!听到此言,杜若眼眸中的神情顿时有些失落,觉得错失良机。   “不过有人守卫我,我倒是想要问问贵谷,江道友那里,是不是也有人把守。毕竟之前杜若道友也说了,接洽之人作证,颇有些不好,若是有人在的话,能洗清江道友身上的嫌疑,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一件好事不是。”而就在此时,林白话锋一转,淡淡道。   他娘的,这小子居然敢使诈,刚才他之所以含糊其辞,恐怕并不是真就是纯粹为了冷展颜的清誉在考虑,而是早就笃定了心思,要借此来反将自己一军。   此言一出,杜若额头顿时有冷汗冒出,心中连连叫苦不迭。昨夜他在接到归阳钧令,要他带江浩然一晤后,为了谨慎起见,他便下令那些守卫四下之人撤离,如今林白以此作为反击他的由头,他之前没有准备,如今难道还能凭空变出证人不成?   这小子,心机实在是太深了,手段也着实狠辣,只不过是短短片刻的功夫,竟然就叫他直接扭转了劣势,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该如何是好?   “杜若,江道友那里是否有守卫之人作证?”而就在此时,辛夷长老,重又追问道。   “原本是有的……”追问之下,杜若心中忐忑,目光偷偷向江浩然瞥去,见江浩然微微颔首示意后,这才硬着头皮道:“但是我去了之后,就把那些守卫撤了,所以除了弟子外,再无其他人证。但是弟子可以以身家性命发誓,我可以为江道友作证。”   “原来如此,原来只是林某一人需要护卫。这一回,林某真算是见识了!”此言落下,林白登时轻笑出声,虽然话语恬淡,但其中的嘲讽之意,只要不是傻子,均能听出。 第2427章 种檀   这话一说出,药王谷之人的心中顿时有些不对味起来,面上满是尴尬。   虽然林白这字里行间,并没有任何苛责药王谷的意思在,却是不能不叫药王谷之人为其而心生惭愧。原因很简单,因为以林白的实力,他需要护卫吗,答案明显是显而易见,匡长庚所说的那些护卫,与其说是护卫,倒不如说是监视来的妥当。   如果说在林白和江浩然的住所,均是有药王谷的人监视,这倒也罢了。因为这算是一视同仁,倒也能够理解,不会叫人觉得有厚此薄彼之嫌。   但如今林白客房外的守卫,好端端的守了一夜,可江浩然住所外的守卫,却是被杜若给撤了,这算个什么事情?难道是说药王谷的人厚此薄彼,重视灵泉宗,而轻视林白,并且还认为林白有威胁,若是这事儿传开,岂不是要让药王谷贻笑大方,叫世人不齿。   即便是辛夷长老,此时都是眉头紧皱,望向杜若的面上满含不悦之色。他不得不说,杜若这件事情干得实在是太蠢了,他撤掉了护卫也就罢了,可是他不该在这节骨眼上,对匡长庚横加指责,说什么匡长庚接洽林白,没有作证人的资格。   可现在倒好,匡长庚没有给林白作证,而是拿出了其他的证人。但他杜若却除了自己之外,又拿不出其他的证人,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辛夷长老,我还有些好奇的事情,想要向这位江道友一问。”不等辛夷开腔,林白重又发声,对着江浩然扫了眼后,淡淡道:“我想知道,这位江道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会让杜若道友对其不耻下问,要与他坐而论道一整个晚上。”   这小子,果然是看似在借机针对杜若,但实际上却是在针对自己!江浩然闻言,眸光顿时一凛,瞬间明白了林白之所以饶了这么一大圈的深意。   “江道友是灵泉宗的副宗主,以他的身份,我有什么不向他请教的理由。”虽然杜若很清楚,林白这话实在狠毒,但局势所迫,却不能不泄露江浩然的身份。   “不错,区区不才,正是灵泉宗的副宗主,也是负责此次与药王谷商谈结盟之事的真正使者!”与此同时,江浩然也是淡淡开腔,而后面带玩味之色,向着林白扫了眼,轻笑道:“怎么着,林道友你莫非是觉得我这身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灵泉宗副宗主?!此言一出,场内顿时一阵倒抽冷气之声,在座的这些人,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江浩然,居然是灵泉宗的副宗主。   “不对劲,岂止是不对劲,应该说是太他娘的不对劲了!”林白闻言,顿时冷笑出声,甚至还爆了句粗口,而后咄咄逼人道:“我很好奇,你一介副宗主之身,来了药王谷,却要遮遮掩掩,不显山不露水的,弄一个傀儡出来,你和你们灵泉宗,到底是在想什么?”   话音落下,场内一应药王谷弟子,面上均是露出疑虑之色,望向江浩然的神情也是变得不善起来。诚如林白所言,江浩然从进入药王谷之后,就一直在隐藏身份,但他以副宗主的身份,却要如此闪躲,这又是个什么章程,又是想要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我灵泉宗有什么安排,与你有什么干系,需要给你解释吗?”不等江浩然开腔,一旁被林白重创,变成了废人的江湖,顿时梗着脖子,傲然道。   “的确,你们灵泉宗做什么安排,与我林白而言,的确是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林白轻笑出声,而后目光缓缓投到了辛夷长老的身上,淡淡道:“但你们总要给药王谷一个解释吧,一个副宗主,隐匿身份,来到此处,似乎总有些深意吧。”   “江道友,对于林道友此说,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辛夷长老面色沉郁,缓缓接着道:“我建议你最好给我们药王谷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林白所说,以江浩然的身份,来到药王谷洽谈结盟事宜,本该是一件很能表示出灵泉宗重视药王谷的姿态之事,但如今江浩然隐匿身份,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可疑,不能不去想,江浩然此举到底是有什么深意在。   尤其是在如今归阳身亡的情况下,更是不能不叫人怀疑他的来意。   “原因?原因很简单,众所周知,我与归阳谷主有不浅的交情,为了结盟的公平起见,我隐匿身份,这个理由够不够?”江浩然似乎早已想到对策,成竹在胸,淡淡道:“我不愿露面,想要以江湖来洽谈,让我灵泉宗达成结盟时,少付出一些,这个解释够了吗?”   不得不说,江浩然这一席话,还真是说的合情合理,滴水不露。如他所言,隐世中人,皆是知晓,江浩然早年未成名之时,与归阳曾有过交集,如今结盟,江浩然隐藏身份,不愿以私情,来让归阳难做,这只能说他仁义,而不能说他心怀叵测。   而江浩然身为灵泉宗副宗主,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说是代表的灵泉宗,他前来药王谷,要拿出的诚意,再加上和归阳的交情,自然要拿出更高的筹码。为了让灵泉宗少付出一些,他隐藏身形,也是为了宗门考虑,这也算是对宗门的忠诚。   这样的解释,实在是再完美不过,又有什么叫人质疑的理由……   一个看门弟子,能走到副宗主的位置,的确是没有几把刷子,无法达成这一步。听到江浩然这滴水不露的话,林白也是感慨连连,只觉得江浩然心机实在缜密,这一席话说出来,就算是他有心挑刺,但也是找不出任何挑刺的由头。   而一边的辛夷长老,在听到江浩然的这解释后,眉头也是紧紧皱起。如今的情势下,不管是林白,还是江浩然,都可说是洗净了作案的嫌疑。可是在药王谷中,身为外人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又会是谁?   疑惑之下,辛夷的目光在林白和江浩然二人脸上来回扫视不止,想要从两人的神情波动上,寻找出作案嫌疑更大一些的人。但可惜的是,这两人面色却是沉寂如水,单从神情来看,根本看不出他们心中所想,想要找出嫌疑人,更是无稽之谈。   到底是谁,做了这一切,这样做的话,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越是思忖,辛夷长老便越是觉得内心疑惑重重,只觉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局势如乱麻,全无头绪。   “愚蠢,到了这时候,在这里对质这么多,又有什么用,想要找到凶手,就要从细节处出发,去归阳的洞府看看,那里才有证据!谎言说得再好,但终究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只有真相,是不会被掩埋的!”而就在此时,场外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沧桑,但其中却是充满了冷冽的怒意,更是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   “大长老!”此言一出,场内一应药王谷弟子登时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源头望去,等到看清那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虽然白发苍苍,但却鹤发童颜的来人后,登时惊呼出声。   “师叔祖!”而在看到来人后,匡长庚和杜若两人,也是顿时露出恭谨神情,道。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辛夷长老,也是急忙向那人施礼,面露诚惶诚恐之色,道:“师叔,怎么惊扰到您老人家了,让您老也来了这里?”   来人除却药王谷的大长老种檀外,又能是何人!而且这位种檀长老,在隐世中,更是一位传说人物,传言中,种檀长老的炼制丹药之术,乃是药王谷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手段之高明,即便是现而今的谷主归阳,都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而且这种檀长老的地位,在药王谷中更是极高,即便是归阳见到他,也要如辛夷一般,对他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师叔’,而绝对不敢以任何谷主之威进行压迫。   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除却此人在药王谷的资历外,更是因为在归阳继位之前,当时药王谷所有人属意的谷主对象,并不是归阳,而是种檀。   但就在得到这消息后,种檀以自己年事已高,不能承担谷主重则,而且性格不适合做谷主为由,一口回绝,这才算是让归阳能有机会坐上此位。   而且种檀长老不但能退位让贤,而且为了洗清以归阳为傀儡,架空他权力的嫌疑,更是在归阳接任谷主后,直接宣布闭关,沉浸炼丹秘术,不涉谷中秘术。并且这话他还不止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付诸举动,若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出关。   也正是因此,所以谷内之人,早已习惯了种檀长老不问世事,是以在事发后,并没有通知他,但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关而出。 第2428章 案发现场   药王谷的辈分还真是够乱的,师祖祖一辈的是长老,师叔一辈的是长老,徒子徒孙一辈的,居然也有人是长老,这药王谷的长老,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吧。   听到匡长庚和杜若两人的交谈,林白心中顿时有些腹诽,但稍一思忖后,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而且在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后,他更是对药王谷此举大有赞赏之心。   要知道,一个传世久远的宗门,最为担心的事情,不是外界的敌对,而是门内弟子的内耗。需知道,即便是林白对隐世所知寥寥,但他却也听说过不少曾经兴盛一时的宗门,都是因为这种门内的内耗,而导致了整个宗门的衰落,导致旁人有可趁之机。   而药王谷的这种举动,则无疑是可以将门内的内耗,消减到最低程度。只要是能够在谷内崭露头角之辈,无论辈分高低,都可以拥有长老身份。而这样一来,就算是无法坐上谷主之位,但依旧还能够在宗门内有超然地位,拥有不菲的资源。   这样一来,门内弟子,虽然对谷主之位,难免会有竞争之心,但因为有担当长老的这条退路在,所以不会像其他宗门那样,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而争得你死我活,不留半点儿情面,致使同门相残,使外人有可趁之机。   当初创制出此法的人,绝对是精通权谋秒数之辈,否则的话,绝想不出如此妙法。   “我不来?”而就在林白感慨之际,白发苍苍的种檀冷然一笑,爆发出与年纪全然不似的威势,沉声道:“我若是还不来的话,难道就这么干坐着,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这么互相猜忌下去,眼看着归阳就这么横死,而让罪魁祸首逍遥世间不成?”   “是弟子愚钝,不能尽快找出凶手,以至于让师叔您老人家添了烦恼。”被种檀这么一番训斥,辛夷脸上满是羞惭之色,低头尴尬无比道。   虽然被种檀这么当众训了一顿,实在没有面子,可是他也是无可奈何。不管怎样,种檀的辈分都摆在那里,就算他心中再不服气,也是毫无回击之力。   “还有你们两个,谷主被杀,横死洞府,你们倒好,没有想着怎么找宗主,只是想着怎么去横加指责对方,好让自己能够坐上谷主宝座!”对于辛夷的羞惭之词,种檀不加理会,而是朝杜若和匡长庚冷然冷然扫视一眼后,沉声对两人训诫道:   “我告诉你们,罪魁祸首一日不找出来,一日不能让归阳沉冤得雪,谷主这个位置,你们想都不要想!如果你们找不出的话,我不介意再推举其他弟子来坐这个位置!”   一言一顿,均是带着无上的威压,即便是杜若和匡长庚两人被训的跟灰孙子一样,但还是无可奈何。种檀虽然多年不过问宗门之事,但威严依旧存在。   他的地位,在归阳死后,是药王谷当之无谓的第一人,他的话语,说成是金口玉言也不为过,他这话,绝不是在危言耸听。如果真的一日找不出罪魁祸首,那匡长庚和杜若,就一日不要想坐上谷主的位置,甚至就算他们的资格被取消,谷中弟子也绝无异议。   可现在更让匡长庚和杜若犯愁的是,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人。他们都很希望,对方支持的人,会是元凶,但可惜的是,他们手中却是连一丝半毫的证据都没有,而且就他们所见,似乎不管是林白和江浩然,都没有行凶的嫌疑。   “林道友,江道友,事出突然,种某有句话虽不当讲,但还是要讲出来。归阳横死之际,我药王谷中,只有你们这两个外人,你们两者拥有的嫌疑也最大,所以我有一个提议,在此事一日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们都绝不能离开我药王谷半步,否则的话,胆敢离去那人,便会被药王谷视作死敌,我将穷尽一切力量,将其诛杀!”   而就在此时,种檀又是霸气无比的目光,扫过林白和江浩然二人,然后直截了当开腔,话语之中,杀伐决断之意肆意,直叫人觉得他的话,绝对不能有半点儿质疑。   不过这话虽然决断,更是隐隐然有以势逼人之意,但所有人也都明白,这是局势使然,除却此法之外,也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处理手段。   “前辈高论,那便依前辈之言,一日没有找出元凶,我们便一日不离开药王谷!”闻言之后,林白和江浩然异口同声出言,声音中都是满含坦诚,似乎根本不惧怕什么。   话音落下,两人目光顿时交集到一处,那锋锐的目光,都要化作实质,碰撞出火花。但这种目光只是乍一相接,便迅速分开,两人再无任何交流。   之所以会如此痛快的答应种檀的话,除却为了表示自己的青白之身,以及向药王谷表示诚意外,更重要的,还是种檀的这个建议,对两者都有利而无害。   江浩然一日不从药王谷离去,灵泉宗便一日无法确定药王谷会偏向于何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以来,自然就能给剑阁更多的准备时间,不至于仓促应战。   而林白不离开药王谷,就意味着剑阁失去一个强大的同盟,如果隐世再起什么争端,剑阁和灵泉宗的大战爆发,那鹿死谁手,可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既然两位道友都极为自信,认为事情不是自己做的,那再好不过。”对于林白和江浩然的应答,种檀似乎早已料到,不动声色一笑后,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希望两位道友能鼎力相助,助我药王谷找出真凶!走,去归阳的洞府看看,找些蛛丝马迹出来!”   话音落下,种檀一马当先,便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向着鼎山进发而去。   虽然如今距离鼎山地火喷发,已是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鼎山的地面之上,仍是有不少余烬在燃烧,原本如世外桃源般的圣地,此时满目疮痍,到处都是青烟缭绕。   而且山峦之上,更是有着无法掩饰的,令人作呕的焦臭气味。这气味,应该是鼎山地火爆发之时,亡故在山上的灵禽走兽,一些修为不高的药王谷弟子。   望着山峦山的一幕幕,虽然匡长庚和杜若形同水火,但面上均是有沉痛之色露出。鼎山地火的突然爆发,对药王谷造成的影响,绝不是归阳一人亡故这么简单。鼎山遍植灵药,地火焚烧之下,已是破坏了它们的生长环境,其中诸多灵苗,毁却后,已是无法弥补。   这种程度的损伤,即便药王谷财大气粗,也不能等闲视之,没有百年,无法弥补。   而且谁也不知道,在元凶没有擒拿到之前,这鼎山会不会再次爆发地火。而等到那时,造成的损失,又该是恐怖到什么地步,必要让药王谷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   “辛夷,布置下去,熄灭火势的同时,要尽快将鼎山上的灵苗移植他处,一日找不到罪魁祸首,那些灵苗就一日不能移回!”种檀的面色也是沉郁如水,肉疼到了极致,望着这疮痍的一幕幕,心痛无比的向着辛夷发出指令。   而就在交谈中,诸人也已是赶到了归阳所在的洞府之前。虽然鼎山此前爆发的火势汹涌,但这洞府周遭,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一切依旧如常。   望着洞府大门,种檀低低叹息一声后,而后神情复杂的推开洞府大门,率领众人,走入其中,试图从这案发现场,找出一些罪魁祸首的蛛丝马迹。   大门乍一推开,诸人登时便闻到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血腥气机,而顺着这血腥气望去,更是发现,曾经傲视群雄的药王谷谷主归阳,正瘫倒在地,鲜血溢满地下。   不仅血腥气味惊人,归阳的死状更是恐怖无比。只见在他的胸口处,竟然是被撕开了一个大洞,甚至血液中,还有脏器残片。这惨状,很显然他是被一股无上巨力,直接洞穿了胸口,将心脏捏碎,然后导致死亡,这种手段,实在是惊人。   不但如此,甚至诸人还发现,在归阳的身畔,还有无数细碎的金属残片存在,宛若凡铁,没有任何的神采波动,就像是神性光辉,已被什么力量从其中剥夺。   “我宗的传承秘器,竟然被击碎了!”望着这些碎片,种檀喃喃出声,眼眸中满是痛惜和震惊之色,只觉得心都在滴血,身躯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仅仅是他,杜若和匡长庚也是面色阴沉如锅底。这五彩小鼎,乃是药王谷传承秘器,象征着谷主身份,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而如今鼎身碎裂,失去神性,那就意味着,不管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以后坐上谷主宝座,都绝对无法再拥有此宝。   而更为叫人震颤的,并不是鼎的覆灭,而是鼎覆灭的态势。看这种溅射状的分布,分明是被人一击直接击碎,五彩小鼎之坚韧,宛若神器,到底是何种力量,做成的这一切?! 第2429章 第三者   别说是药王谷的这些人,就连林白和江浩然面上,都是充满了错愕神情,虽然他们也早已猜测到,诛杀了归阳之人,绝对非同小可,却没想到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   尤其是在此时此刻,这两人在心中更是已把对方视作了诛杀归阳的罪魁祸首,这个发现,就让他们彼此更为忌惮对方的存在。叫他们不能不去掂量,如果对方就是诛杀了归阳的罪魁祸首的话,那实力该是恐怖到怎样的地步,又该怎样去应对。   砰!而就在所有人震惊之际,鼎炉镇压下的地火,却是突然又变得喧嚣起来,无尽狂放的火元力量,陡然朝外弥漫开来。那纯粹的热能,乍一爆发,登时便叫鼎炉周遭之人,接连后退不止,直叫人觉得,身体内的所有水分都有种蒸发殆尽之感。   难道鼎山又有喷发了?望着这一幕,场内所有人的心脏,都已是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紧紧注视着那喧嚣蒸腾而起的地脉火势,一旦稍有不妙,便要急速撤退。   但所幸的是,地火的喧嚣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不过火势虽然消减,可是地火的释放却是没有减少分毫,狂暴的热力,仍旧在不断的外泄,置身于洞府之中,叫人觉得就像是身处在火窟中一样,一阵阵的口干舌燥。   而在这紧张的情况下,所有人均是没有发现,就在此前火势喧嚣的那一刻,顺着熊熊地火中,有一抹诡异的气机,倏然间分离开来,而后用根本无法察觉的速度,没入到林白投映到地面的身影之中,两者相合,倏然间便融为一体。   “地火宣泄,火元尽散,难道我药王谷气运要尽了,不然的话,何至于此?”望着虽有鼎炉镇压,但仍旧不断有无尽地火热量释放的火眼,种檀面色阴郁,眉头拧成了个八字。   药王谷是靠什么起家,是靠什么有如今这等底蕴的,他们所依仗的便是丹药,以及药王谷内独特的可以滋生灵药的地势。而这所有的一切,症结实际都在这一眼地火上。   因为地火的存在,他们可以牵动地火,用以炼制丹药,地火精纯,可以祛除灵药中的杂质,使炼制出的丹药更为精粹;而也正是因为地火气息的生出,使地气可以弥漫与药王谷中,给谷中种植的灵药,提供了足够它们生长的灵气。   地火乃是天地造化所生,自然宣泄,周而复始,这也正是为何之前药王谷的前人,要以鼎炉,镇压与火眼之上,以此来调节地火的缘由所在。因为有鼎炉镇压,可使火焰中宣泄出的地火,能够按人为的布置而进行,尽可能的使地火发挥最大的效力。   最重要的是,这种调节,还可以使地火能够最大限度的延长寿命,只要地火存在一日,药王谷的气运便可以存在一日,不会使得谷中灵气尽散,失去炼制丹药的最大依仗。   但而今就种檀所见,这鼎炉明显已是无法再起到镇压火眼的作用,如今地火的宣泄虽小,但假以时日,这个裂缝会被无限量撕开。而等到那时,地火的宣泄,就根本无法依靠任何人力来调节,一旦地火尽数宣泄成空,药王谷的末日也就到了。   对种檀而言,地火态势的异变,甚至要比归阳的死亡,对药王谷将要产生的影响更大。因为谷主死了,还可以再推选出一个;但地火完了,想在世间再寻一处,那就难了。   这种态势,不能不让种檀怀疑,是不是药王谷的气数已经尽了,是老天已经注定要药王谷就此消亡,不然的话,为何会叫药王谷发生此种天灾人祸。   不仅仅是种檀一人发现了这一事实,匡长庚和杜若,以及辛夷长老,乃至于林白和江浩然,都已是发现了此种态势,将会给药王谷带来的巨大影响。   但不管种檀和匡长庚、杜若他们,对这种态势再心急如焚,但均是找不出任何改变这种态势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火不断的消散,在心中尽可能的渴盼,渴盼地火的消散能够更慢一些,可以给药王谷提供找出应对之策的足够时间。   “辛夷,尽快加派人手,将鼎山上的灵药移植他处,再派出得力人手,寻访世间,看有没有地势能如药王谷一般的存在……”思忖之下,种檀心知此种态势,根本无法瞒过林白和江浩然,索性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对辛夷交待道。   辛夷闻言,苦笑应下,不过在他的心中,对种檀布置的这些策略,却是根本没有半点儿把握。药王谷地势之特殊,世所罕见,不知道是前人穷尽了多少心血,才找到了这么一处存在,想要在世间,再找出一个相似的存在,那和大海捞针,根本没有太大区别。   而且就算是药王谷真能侥幸找到一个类似的所在,能够举族搬迁过去,忽略掉搬迁过程中意料不到的损耗,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们能如之前一般,可以操纵地火火眼?   “大长老,我有一个发现,鼎炉前的茶几上摆了两枚茶盏,而且其中都有莲心茶残余……”而就在此时,匡长庚眼中却是有异色出现,沉声道。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鼎炉前的茶几之上。只见一切果然如匡长庚所说,在那茶几上,赫然摆了两个透明如羊脂白玉的茶盏,而且在茶盏中,更是有碧绿如翠的茶汤残留,无论是色泽还是气息,都和莲心茶一般无二。   而这个发现,更是叫场内所有人心中都是莫名一凛。如果说茶几上出现两枚茶盏,那还不能说明什么,可是两枚茶盏中都有莲心茶,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在归阳身亡之前,他是在洞府中接见过什么人。而且看归阳身陨的态势,似乎是什么人在突兀之间出手,才将他置于死地。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突然变得明朗了起来。如果洞府中除却归阳外,还有第二者的存在,那谋杀归阳嫌疑最大之人,自然也要当属那第二者莫属。   而且就算不是那第二者谋杀的归阳,但那人绝对知晓一些隐情,说不定还目睹了凶案。   但现在叫人疑惑的是,这洞府中出现过的,除归阳之外的第二者,究竟是何人?思虑到此处,种檀的目光不禁向着林白和江浩然扫去,想要看看两人神情是否有什么异动。   但可惜的是,不管是林白,还是江浩然,他们两个的神情都是无比淡定,没有任何惊慌,就像是胸怀坦荡,根本不畏惧旁人的探寻和揣测。   而种檀长老所没有发觉的是,就在他目光探寻林白和江浩然的同时,一旁的辛夷长老,却是将目光缓缓投到了身旁不远处的杜若身上。而且就他目光所见,分明发现,就在匡长庚说出两枚茶盏中均有莲心茶存在后,眼露惶恐难安之色,头颅低垂。   意味深长的向着杜若扫视几眼后,辛夷长老不为察觉的缓缓朝他靠近了几步,而后抬手,向着他轻轻触碰了一下,等到杜若宛若是见了鬼般,看着他后,才又不为人查的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杜若不要做出如此反常的神情。   完了,被发现了!看到辛夷长老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杜若的一颗心,瞬间便跌落到了谷底,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溺水了一样,汗珠遍布后背,但又叫他心存侥幸的是,辛夷长老明明发现了自己的这种不寻常,但看他的模样,似乎一时间并没有揭露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不单单是杜若内心颤栗难安,一旁身情况看似笃定的江浩然,内心也是惊涛骇浪翻滚不止,整个人几乎都被难以名状的惶恐所占据。   他比谁都要清楚,那两枚茶盏是怎么回事儿,这正是他和归阳对饮所留下的。   但如今茶盏依旧存在,可是归阳却已是死了,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在自己和归阳对饮之时,洞府之内,除却他们两人之外,绝对还有第三者存在。   而也正是那第三者突然出手,才导致了归阳的身亡,叫他没有收拾茶盏的时间。   可是那第三者到底会是什么人?但叫他惊慌的,也正是此节,因为不管是他,还是归阳,对气机的把握,都有着绝对的自信。可是即便是他们两人在一处,竟然都是完全没有发现那第三者的存在,这足矣说明那人的修为之高。   会是林白吗,诛杀归阳的会是林白吗?在这一刻,他心中更是陡然有疑惑生出,但这念想只是一出现,就迅速被他打消。虽然他很清楚林白修为非凡,但他自忖,就算是以林白的修为,也绝对没有同时抵挡住他和归阳探寻的可能。   可如果不是林白的话,那这名第三者究竟会是什么人?在这一刻,江浩然只觉得,药王谷的局势,真如是一盘乱麻,无论如何寻捡,都全无头绪。 第2430章 快刀斩乱麻   “猪吗?你是猪吗?这样的事情,你居然也敢做,而且还遮遮掩掩到了这种时候,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事情被大长老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还想坐门主,我看除了当个死人之外,你再没有任何的选择,而且还要被药王谷唾弃永世!”   洞府中虽有茶盏这个意外的收获,算是将寻找真凶的步伐,往前推了一大步,但结果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另一枚茶盏的主人没找到之前,一切还是在原地踏步。并且因为地火火眼异变的缘故,这个探查并没有进行多久,就直接宣告结束。   而在勘察结束后,赶在第一时间里,辛夷长老就趁着诸人不注意,给杜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等诸人散却后,来自己的洞府一趟。而等到杜若进入洞府,根本不等辛夷长老发问,就直接双膝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倾囊倒出。   这一番讲述,实在是叫辛夷长老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之前在看到杜若神情有异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杜若和归阳亡故的事情,绝对是有牵连,但却没想到牵连如此之深。   “弟子知道错了,弟子再不敢了。弟子这就去找种檀长老,把一切交代给他,争取宗门的宽大……”被辛夷一番训诫,杜若本就紧绷着的一颗心,如今更是到了几乎要崩溃的边缘,眼眸中写满了惶恐,带着一丝侥幸,对辛夷祈求连连。   “去找种檀,把一切交代出来……”辛夷闻言,一双眼登时瞪大了,用充满嘲讽的目光注视着杜若,冷笑道:“你去找他,除了死得更快,再没有任何可能。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举动,不止是要把你自己代入灾祸之中,还要把我们灵药一脉,也带入无尽的深渊之中,让我们这一脉永生永世无法抬头,只能看种檀他们那一脉的脸色生存!”   冷笑之下,辛夷实在是痛心之极,他不明白杜若这个往昔看起来还算聪明的弟子,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愚蠢,竟然会冒着举宗唾弃的风险,为江浩然打这样的掩护,将江浩然在归阳身亡当夜,去过归阳的洞府,并且和他单独相处过的事实,给隐瞒了下来。   如果杜若只是这样做了,那也就罢了,可是这蠢货贼心大,胆子却是小的可怜。自己只是发现了那么一丁点的异常,竟然就叫他做出此种姿态。他不敢想象,如果发现杜若异常的,不是自己,而是种檀的话,那现在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恐怕震怒之下,种檀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先将杜若枭首以儆效尤,而后会悍然联合林白,对灵泉宗宣战,将这场必将席卷隐世的战火,烧的更为剧烈。   不仅如此,因为杜若一人的举动,也势必会惹来药王谷的内乱,会让他辛夷和杜若这灵药一脉,被整个药王谷所唾弃,永生永世,都要俯仰在种檀和匡长庚一脉的鼻息下。   这个结果,是辛夷所绝对无法接受,这也正是他为何在发现杜若神情有异的第一时间后,并没有揭发杜若,甚至还提点他注意神情,事后再自己亲自询问的缘由所在。   猪脑子,也亏得自己以往还把杜若当成了灵药一脉最杰出的弟子,但如今看来,自己以前实在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看好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蠢材。   “师尊,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只有师尊你能救我了。师尊,你教我一个办法,让我能活下去吧,这谷主的位置,我不想了,让师尊你来坐好了。”杜若整个人都已是呆若木鸡,紧抱着辛夷的腿,哀声祈求连连。   “蠢货,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叫我痛心至极!”辛夷恨铁不成钢的一脚将杜若踹开,而后寒声道:“这谷主的位置,我还看不上,说吧,那姓江的到底是许给你了什么好处,叫你这么为他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卖命?”   “他答应弟子,只要事情平息后,便倾尽灵泉宗之力,辅助弟子登上谷主之位,并且还会让江万里宗主,赐给我一枚种子……”此时此刻,杜若心知自己的小命,已是完全捏在了辛夷的手中,生死存亡,都只在辛夷一念之间,哪里还敢有半点儿隐瞒。   而且他更是发现,辛夷虽然神情愤怒,但言语间,似乎并没有出卖自己的意思,而且好像还想帮着自己把事情掩饰下来。这个发现,就让他更加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对于而今的他而言,什么机会,什么谷主,都已不重要,只要性命最要紧。   “这么点儿蝇头小利,居然就把你收买了……”杜若闻言冷冷一笑,而后眼眸中露出一抹异色,缓缓道:“种子,他要让江万里赐给你什么种子,有什么作用?”   “师尊你只要看了这枚令牌,应该就明白了。”杜若闻言后,猛然一咬牙,当即做出决断,从口袋中摸出一枚令牌,双手捧着,举到了辛夷的面前。   辛夷面带疑惑之色,缓缓将令牌捻起,放到面前,自己观察一番后,眼眸瞳孔猛然收缩,而后眼眸中有异色闪过,猛然抬手,紧紧攥住杜若的领口,沉声道:“你可以确定这令牌为真,那江浩然并没有欺瞒你什么,不是空口白话的许诺你吗?”   “弟子可以确定,江浩然绝对没有欺瞒于我。”杜若闻言,顿时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而后沉声道:“不仅如此,而且弟子还怀疑,当夜他去拜会谷主,为的应该也是此事。不然的话,谷主不会在交谈的同时,把弟子从洞府中逐出,不让旁听。”   “原来如此,竟然是为了这个!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老天竟然给了我药王谷这么大一个机会,只可惜归阳他无福消受,要平白让我们坐享其成了!”辛夷闻言,顿时仰头长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快意和阴狠,野心毕露。   “师尊,你这是……”杜若闻言,顿时欣喜若狂,紧盯着辛夷狂笑得有些狰狞的面庞,狂喜难耐道:“师尊你的意思是,不再责罚弟子了,要跟江浩然结盟?”   “责罚你,我为什么要责罚你,老天赐给我药王谷如此大的一个机会,死掉一个区区归阳算得了什么!我不但不会责罚你,还会奖励你,还会帮你,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这药王谷谷主之位,只会是你杜若一人!”辛夷冷笑连连,声音阴鸷道:“天赐弗取,必受其咎!”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儿……”杜若此时已是完全迷糊了,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何辛夷前后的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大,最开始的时候,他几乎都要以为辛夷会杀掉自己灭口,但如今辛夷竟然说出不但不责罚自己,还会帮助自己之话,不能不叫人诧异。   “蠢货,你的心思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辛夷闻言怪笑连连,声音冷厉道:“难道你刚才在洞府的时候,没有看到,鼎炉镇压下的地火火眼,已经完全失控了吗?地火释放,药王谷的衰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只不过是在早晚而已。种檀想得倒美,还想再找一处所在,重新开宗立派,可这种地方是这么好找的吗?他不想退路,可你我师徒,不能不找!”   此言一出,杜若顿时便明白为何辛夷的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大了。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共有两个方面,其一是灵泉宗开出的筹码,实在是优厚,打动了辛夷;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地火的宣泄,他对药王谷已是不抱希望,想要另寻出路,给自己找条后路。   而在当今的形势下,灵泉宗的这跟大腿,自然是他选择的最好退路。只要他能促成药王谷和灵泉宗的结盟,拿到相应的报酬后,灵泉宗又怎会亏待得了他。   辛夷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自己正在为药王谷前路莫测,忐忑难安之际,老天竟然会给他抛出来这样一个叫他无比动心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这个机会,那他真就是枉为人子了。   至于归阳到底是死在谁人的手中,会不会是被江浩然所杀,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死者已死,生者要考虑的,没有其他,只有自己的利益的退路。   “师尊,那我们怎么办?是不是把谋杀归阳的罪名,扣到林白那小子的头上,让那小子和种檀他们搅合在一起,把我们药王谷彻底推到灵泉宗一边?”看着辛夷的模样,杜若已是完全明白,自己再没有任何死亡的风险,小眼珠一转,阴狠无比道。   “看起来你还没有愚蠢到家,还能够想出来这种法子!”辛夷闻言冷冷一笑,淡淡道:“不过以我之见,这些手段施展起来,未免太麻烦了一些。如今局势正是一团乱麻,想要从其中理清头绪,没那么容易,想要解决,唯有快刀斩乱麻!”   快刀斩乱麻?杜若闻言,眼眸中顿时有迷惘之色露出,不明辛夷所指。   “等着吧,很快你就会明白了!”辛夷并没有任何跟杜若解释的意图,冷笑数声后,缓缓道:“你帮我再接洽一下江浩然,我有些事情要向他确认!” 第2431章 钟声夜鸣   “七集丹,这张丹方所记载的,居然会是如此神异的丹药……”   而与此同时,就在杜若和辛夷这师徒俩,正各怀鬼胎之际,林白和冷展颜这对师徒,也已是陷入到了无比的震撼和狂喜中,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虽然之前从匡长庚和归阳的态度中,林白就已经猜到了,自己拿出的那张丹方,绝对非同小可。但他还是没想到,那张老骗子兄弟俩,侥幸从埋骨之地获得的丹方,居然会是七集丹这种可以为人增加寿元的稀世珍奇之物。   这个发现,如何能不叫林白欣喜若狂。要知道,他走到如今这一步,只要不出变数,寿元之悠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这个事实,就将意味着,他必将要目睹刘、贺两位老爷子,以及刘蕙芸,甚至于贺嘉尔几女的老去。   一点点的看着红颜变白发,却根本无法改变这一既定事实,其中的悲怆,除非亲身经历之人,根本无法体会。而七集丹的出现,则无疑是为林白提供了一个契机,只要能够炼制出七集丹,就可以为他们增加数旬的寿命,可以让他们更久的陪在自己身边。   不过林白更明白的是,就算自己如今手中拥有完整无缺丹方,但想要炼制出丹药,也是根本离不开药王谷的帮助,如果没有药王谷之人的襄助,炼制丹药,绝对是天方夜谭。   而现在药王谷群龙无首,此事恐怕只能从长计议,静待机会的出现。   不仅如此,在确定了丹方记载的丹药,是七集丹后,林白心中对埋骨之地的好奇,不禁又增加了数分。在埋骨之地中,不但有七集丹,不但有钉头箭和斩仙葫芦,还有通往仙界的五色祭坛,那谁又知道,此地究竟还留存有什么?   而且更为叫人惊叹的是,到底这埋骨之地是有着怎样的隐秘,才会让那地方,拥有如此之多,外界早已失传,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珍藏?   “师尊,我们能够获得七集丹,固然是欣喜之事,可是你也不要忘了,归阳已死,按照匡长庚所言,七集丹对于药王谷已是起不到太大的诱惑,我们想拉拢这个同盟,又该如何处置?”眼瞅着林白狂喜的态势,冷展颜虽然心中也有欢喜,但还是忍不住泼了盆冷水。   如她所言,匡长庚之所以会向他们透露出丹方所记载的,乃是七集丹,并不是出于要让这对师徒欣喜的本意,而是想要告诉林白,归阳死后,丹方已经不再重要。如果林白想要跟药王谷结盟的话,就必须要拿出他们更为在意的东西才行。   “他们弃之如敝履,对我而言,却是珍若至宝,我有什么不欣喜的理由。以后就算是药王谷想要问我要丹方,也要看看我乐意不乐意了……”林白闻言之后,神秘莫测一笑,而后淡淡道:“至于拉拢药王谷之事,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一次,我要让局势掉个个儿,我们再不需要去求药王谷,而是要反过来让药王谷来求我们,让他们哭着喊着,要和我们并在一处,联手对付灵泉宗,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师尊,你没有发烧吧?”听着林白这自信满满的话,冷展颜已是完全傻眼了,几乎都以为林白是被狂喜烧昏了脑袋,才会说出这种自信笃定的话语。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除却七集丹之外,林白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值得药王谷重视,甚至还让药王谷哭着喊着来求林白结盟,这语气,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   “走着瞧吧,展颜你还别不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笃定道。   如他所言,如今的他,已是找出了药王谷的窍门所在。这个窍门,对于药王谷之人而言,要比七集丹更重要,甚至要比和哪一个结盟也要重要。   他相信,只要自己抓住这个窍门,绝对能让药王谷哭着喊着求自己,寻求自己的帮助。   “希望如此吧……”虽然看林白神情笃定,冷展颜也是放心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苦笑摇头,旋即神情郑重道:“师尊,那你说归阳的死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江浩然做的?”   “就我所见,杜若的神情有异,事情和他们应该是有些牵连,但归阳应该不是被他们杀的,真正的凶手,恐怕是另有其人。”林白闻言缓缓摇头恶,然后无比笃定道。   之前在大厅对质时,他就看出了杜若的反常,觉得杜若在这节骨眼上的表面,着实有些古怪。但虽然如此,他还是不相信杜若和江浩然有杀了归阳的实力,且不说归阳自身实力卓绝,单就是那能够阻挡照见本源之力的五彩小鼎,都已是极其不凡。   但就此前在洞府所见,五彩小鼎竟是被直接击成粉尘,而归阳的死相,更是证明他在来犯之敌的面前,可说是全无招架还手之力。虽然江浩然的实力固然不凡,但想要做到这一步,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之事,而且江浩然也没有杀了归阳的动机。   所以就林白看来,诛杀了归阳的,绝对是另有其人。只不过这人隐匿的功夫极佳,所以才能逃过所有人的探查,他的存在,就像是而今笼罩在药王谷头上的一块阴云。   “不是江浩然,那会是谁?”冷展颜闻言眉头紧皱,疑声道:“如果不是江浩然的话,我们而今拿出的七集丹又没有了效力,要是万一江浩然拿出的条件,比我们更为优厚,那他岂不是要真能把药王谷拉到灵泉宗的阵营中,将他们变成我们的对手?”   “放心吧,江浩然开出的条件,绝对不会比我更加优厚!而且事情就算不是他江浩然做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变成是江浩然做的。对于现在的药王谷来说,是谁杀了归阳,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找出一个能顶缸的人就行,而江浩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林白闻言轻笑出声,话语虽然平和,但其中蕴藏的杀机却是凛冽无比。   看着林白那笃定的神情,冷展颜不禁握紧了小拳头,有些渴盼的望着林白,迫切无比的想知道,到底林白是打算如何去布置这一切,才会让局势发生彻底的逆转。   但可惜的是,不管她神情如何渴盼,林白却是均不愿再多说半字,只是高深莫测的轻笑连连,满脸要把关子买到底的神秘模样,叫冷展颜又气又急。   归阳的亡故和鼎山的异动,虽然对药王谷震荡极大,但因为闭关多年的种檀突然出面,力挽狂澜之下,虽然药王谷人心仍未安定,但局势却比一开始时平缓了许多。   在夜幕降临之后,药王谷的宁静已是彻底恢复了到了往昔的态势。若不是处处挂满的缟素,以及不断朝外喷薄着火元,散发出令人心悸热能的鼎山外,都要叫人怀疑,归阳是不是并没有死去,药王谷还保持着往昔的世外桃源姿态。   而在这个夜晚,林白和冷展颜虽然交谈了许久,但林白并没有如之前那样,发出共处一室的邀请,而是让冷展颜去了另一间客房。这个举动,叫冷展颜悄悄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可以不用在面对那令人心悸的尴尬之余,内心又有些失望。   看来在师尊的心中,终究还是只把自己看成了徒弟,并没有其他的杂念。也许这就是命,一个小小的波折,就让一切有了完全不同的轨迹,叫人无法改变。   但冷展颜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当夜辗转难眠之时,昨夜忙了一晚上的林白,在陷入深沉的熟睡梦境后,竟是跟周公来了次亲密接触。那个梦可谓是绮丽到了极致,在梦中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跟贺嘉尔几女纠缠在一起,浓情蜜意无尽。   但就在浓情蜜意,堪堪要达到极境之时,他却是突然发现,梦中的那一张张面颊,却是突然又变成了冷展颜那张含羞带俏的面庞,这个发现,叫林白只觉得耳畔似有滔天的鸣音响起,直叫他瞬时便从绮丽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大口喘息不止。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因为昨夜那不经意的触碰,在心中种下了一丝旖念不成?   而就在林白疑惑不解之际,他却是突然发现,梦中没有任何征兆,突然轰响在自己耳畔的那如滚雷般的剧烈鸣音,实际上并不是虚幻,而是真实发生在了药王谷中。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钟鸣之音,在药王谷中轰响不绝,每一记都像是天雷惊世,带着恐怖无比的力量,似乎是要将人的内心,撞击到无尽的深渊中。   不仅仅是林白,药王谷的其他人,也都尽数被这剧烈的钟声所惊醒,错愕不解的向着钟声发起的位置望去,想要知道,究竟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难道又是有人死了吗,还是什么?听着这轰鸣不绝的钟声,林白眉头不禁皱起,披衣便向着屋外走去,他知道此地并非梁园,乱局之下,已是安不下一张能叫人熟睡的软床! 第2432章 种檀遇刺   种檀遇刺?!   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药王谷深夜间突然响起的这狂暴钟声,竟然是讲出了这样一个叫人咋舌的事实!这不能不让他怀疑,药王谷是否真已是气数将尽,到了生死存亡的多事之秋,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多的事情发生,否则的话,怎至与到了如此地步。   先是归阳这个宗主被人毫无征兆的诛杀,传承秘器被毁,对地火失去控制,毁了药王谷千年基业的根本,紧接着,好不容易让局势稍稍有些扭转的种檀长老,竟然也难逃遇刺的浩劫。这叫人不禁怀疑,到底是什么人在谋划这一切,又到底是要做什么。   等林白和冷展颜被两名药王谷弟子,接到药王谷议事大厅后,发现此间已是众人云集。而且更叫他觉得不对劲的是,此处聚集的这些人,望向他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忌惮和猜忌之色,杀机森然冷冽,似乎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这是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这一切,林白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只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心中惊疑下,他不禁向一旁的匡长庚望去。   但目光所及,却是发现匡长庚根本就不敢跟自己对视,而且就他所见,在匡长庚的身旁,更是跟了几名药王谷的长老。那些人宛若是围成了个圆圈般,将匡长庚包裹在其中,虽然这画面,看似是众星拱月,但就林白看来,那更像是监视,而不像是保卫。   总不该是匡长庚鬼迷心窍,做了什么蠢事,所以牵连到自己了吧?皱眉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眉头不禁紧皱,心中充满了疑惑,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一幕。   “林白,做下了之中滔天大事后,你竟然还有胆量来议事大厅,而是没有抱头鼠窜,我看你未免有些太不把我药王谷放到眼里了吧,难道你觉得,我药王谷真就收拾不了你这个俗世的跳梁小丑?”而就在此时,杜若突然从人群挤出,申请狰狞的盯着林白,怒声道。   话音落下,只听得哗啦一声,议事大厅的那些药王谷门人,顿时齐刷刷的朝前迈出一步,将林白和冷展颜,牢牢的束缚在了议事大厅中,不留下任何离开的通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以为是自己杀了归阳不成?望着这一幕,林白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局势,而且就他想来,自己当夜的行迹掩饰的极好,按理来说,这些药王谷之人,应该根本察觉不到他出去过才对。   “林道友,你藏得好深,瞒得我药王谷好苦啊!”与此同时,场内又有一个冷笑声响起,直视林白,寒声道:“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但你未免也太猖獗了一些,你以为你实力卓绝,便能肆意欺凌我们药王谷,视我药王谷如无物吗?”   发出此声之人,赫然便是当今之药王谷内,地位仅次于种檀的辛夷长老。而且就林白所见,如今的辛夷,面上已是完全没有了此前的风轻云淡,望向自己的目光森寒,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杀机,似乎恨不能除自己而后快。   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到了药王谷,让这些人有了这么大的反应?听着这一句句质问的话,林白心头如有疑云密布,面宇上写满了迷惑之色。   “辛夷长老,杜若,林某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就算是你们想要寻衅挑拨,但也总要给林某一个解释才对吧!”虽然局势紧迫,一片剑拔弩张的肃杀气氛,但林白心中却是没有分毫畏惧,直视辛夷,冷笑出声。   “到了此时,你居然还敢强词夺理,你以为我药王谷的人是瞎子,看不出你包藏的祸心吗?”辛夷闻言,犹如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登时仰头狂笑出声,而后神情一变,冷声斥责道:“既然你要我药王谷如此对你的理由,那我就给你理由。你夜刺种檀长老,这个理由够不够我药王谷想要将你斩除?”   我行刺了种檀?听到这话,林白不禁哑然失笑,只觉得荒谬至极。事发之前,他一直好端端的睡在客房之中,根本没有走出半步,又哪里会有行刺种檀的机会。   话再说回来,就算他林白真有行刺种檀之心,又怎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摆明了想要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吗,就算他林白再蠢,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辛夷长老,你的话最好能说清楚一些,你说我行刺了种檀长老,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我做的?”虽然心中愤懑,但林白却不想因为这些血口喷人,就跟药王谷真起了争端,是以漠然一笑,望着辛夷长老,淡淡发问道。   “你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辛夷长老冷然一笑,抬手一招,唤出几名弟子,沉声道:“你们几个,老实说,刚才你们在种檀长老的住所,看到了什么?”   “剑光,我们看到了剑光,感受到了分外冷冽的剑意,那种感觉,就像是身躯都要被利剑穿透了!”此言一出,那几名药王谷弟子,登时仓皇出声,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震颤,望向林白的眼眸,更是充满了畏惧,似乎想起之前一幕,如今仍然有提心吊胆之感。   剑意?剑光?听到这话,林白不禁一怔,而后向着那几名药王谷弟子面上望去,只见这几人说话之时,所表露出的惊慌神态,并非作伪,显然是由心而生,发自肺腑。   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明明没有离开过客房半步,可是他们怎么会见到剑光,感触到剑意,而且所说所讲,更是如此的真实笃定,就像是真亲身经历过一样。如果这几人的表现,都是演戏的话,那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简直可以去俗世竞逐奥斯卡影帝了。   “我药王谷之中,能够释放出剑光、剑意的,除了你之外,又有何人?铁证之下,林白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若是你,现在就束手就擒,免得让你的血,污了我药王谷之人的手!”不等林白出言问询,辛夷长老重又冷笑出声,淡淡接着道:“而且我很怀疑,你既然有胆行刺种檀长老,那归阳谷主是不是也是被你所杀的!”   话语声中,满是盛气凌人之色,似乎在他心中,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笃定,林白就是行刺种檀长老之人,就要挟药王谷之力,让林白伏诛此地。   好狠的计谋!好阴毒的策略!听到辛夷这话,林白心中顿时冷笑连连。他此时此刻,才算是终于明白了今夜为什么会闹这么一出的缘由所在。   念及此处,林白眼角的余光,不禁向着人群中的杜若和江浩然望去。只见江浩然嘴角满是淡漠笑意,而杜若更是狞笑连连,眼眸中满是得意神情。   原来一切的症结是在这里,不管究竟是什么人做出的行刺之举,但这举动,分明就是想要把诛杀归阳的这盆脏水扣到林白的头上,让他成为顶缸的罪魁祸首。   而且就林白所见,恐怕这件事情,不是别人在栽赃陷害他林白,而正是江浩然和杜若精心策划出来的阴毒计谋。甚至他都有些怀疑,如今这义正言辞,正对他苛责连连的辛夷长老,是不是也已被这两人所拉拢,成了栽赃他这个过程中,至关紧要的一环。   不过让林白慨叹的是,他不得不说,这几人的谋划,还真是精妙入微,天衣无缝。正如辛夷所言,如今的药王谷中,能够释放出剑光和剑意的,明面上只有他林白一人。而且他的手段,更是被所有人见过,这就更叫人怀疑是他行凶的可能。   自己刚准备动手阴江浩然一把,就被他抢先一步布占了先机。不得不说,这王八犊子能从一名灵泉宗的看门弟子,爬到副宗主的位置,还真是有几分手段,有杀伐果决的心性。   “事到如今,就算我林白说这一切不是我做的,想来药王谷的各位,你们也不会相信了对吗?”思忖片刻后,林白嘴角渐有冷笑露出,而后淡淡道。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铁证如山,一切都指向了你,你还有什么能狡辩的!”不等林白把话说完,辛夷便直接出腔打断,而后森然无比的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林白仰头长笑出声,眸光森寒无比的扫过身前诸人,淡淡道:“既然你们铁了心认为是林某做了此事,那想要出手,就尽管来吧!”   “你以为我们不敢吗?”辛夷闻言,冷然一笑,缓缓出言,而后朝江浩然一拱手,沉声道:“江道友,还烦劳你助我药王谷一臂之力,擒杀此獠,以慰归阳谷主在天之灵!”   话音乍一发出,场内的药王谷弟子齐齐朝前踏出一步,局势已是剑拔弩张,千钧一发。   “住手,谁给你们的这个胆子?”而就在此时,大厅外,陡然有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第2433章 我相信他   这声音中气十足,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愤怒之意,而在归阳死后,药王谷中,能够对辛夷发出如此质问的,除却种檀之外,又能有何人。   只是就林白所见,种檀气息安然,神情恬淡,而且从他的身上更是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甚至连与人争斗过的气机都没有,这种迹象,哪里像是遭遇过暗杀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总不该这事儿实际上是辛夷、杜若和江浩然他们瞒着种檀布置出来的,所谓的刺杀之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些药王谷弟子均是一脸愤慨的模样,又是怎么来的,总不能说这些人都被这几个玩意儿给收买了吧。   而且林白还发现,在种檀出现后,不管是江浩然,还是杜若和辛夷,眼眸中均是有一抹慌乱之色闪过,显然他们也是没有预料到种檀会突然出现。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林白就已是断定,这其中定然是还有其他隐情存在。   “师叔祖!”看到来人,杜若顿时小腿有些发颤,几乎都要跌倒在地,偷眼朝江浩然和辛夷瞄了下后,这才壮起了胆子,做出欣喜若狂的姿态,道:“师叔祖洪福齐天,被林白这宵小偷袭,还能安保无虞,足见师叔祖修为之高深,可说是我药王谷天大的幸事!”   如林白所想,杜若如今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情况。按照江浩然传递回的消息,他明明是已经假借林白的手段,将种檀诛杀。也正是因此,所以辛夷和他才敢这么肆意妄为,要挑起林白和药王谷的矛盾,但如今被他认为已死的种檀,却突然出现,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不仅仅是他,江浩然也是眉头深锁,虽然面上风轻云淡,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明明已经确定,将种檀杀的死得不能再死,但如今他竟然又出现在了这里,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自己杀的那个,恐怕就是个冒牌货。   怨不得当时自己还在怀疑自己怎么着能够那么轻易的就得手,原来这老狐狸还藏了这么一手,跟所有人都玩了李代桃僵这一招,此种举动,果然说明姜还是老的辣。   “幸事?我看不见得吧……”种檀闻言冷然一笑,冷漠无比的目光,缓缓扫过了辛夷和杜若,以及一应药王谷弟子的面颊,淡淡道:“我看你们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巴不得我现在马上就死掉,好让你们可以放开手脚,做一场大事吧!”   此言乍一发出,药王谷一应弟子脸上顿时露出诚惶诚恐之色,根本不敢多言分毫,而杜若和辛夷两个,更是恨不能把脑袋埋到裤裆里,心里更是恨死了江浩然。   这个王八蛋做事儿也未免太不靠谱了一些,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冒牌货给糊弄过去了,自己两人因此上蹿下跳,如今看起来,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师叔德高望重,我药王谷中人只盼您老人家能松柏长青,哪敢有其他大不敬的想法。”杜若闻言,当即痛心疾首的自责不已,一番诚意天地可鉴模样,而后话锋一转,直指林白,恨声道:“姓林的,看来是老天注定要你奸计难成,现在种檀师叔还能出现在你面前,是不是叫你大失所望。你若是晓事的话,还是尽早伏法,省得我们再多费唇舌!”   “不错,我药王谷一门上下,同仇敌忾,师叔祖安然无虞,乃是天大的幸事,由他老人家坐镇,姓林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辛夷话音刚一落下,杜若便急忙接过话头,色厉内荏的对着林白怒吼连连。   杜若和辛夷这两人都很清楚,种檀的出现,绝对要让事情发生极大的偏离。而当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坐实是林白刺杀种檀之事,只要如此,就能叫林白百口莫辩。他们如今唯一渴盼的,就是种檀被刺杀之事冲昏头脑,能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不出他们所料,这两段话刚一说出,药王谷的一应门人,顿时怒吼连连,虎视眈眈的紧紧盯着林白,一幅只要种檀开腔,就要对林白痛下辣手模样。   “林道友,你可有什么解释的没有?”仿佛是真中了杜若和辛夷的奸计般,种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缓缓转头,目光平静的盯着林白,缓缓道。   “晚辈没有什么解释的。”林白傲然一笑,淡淡道:“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那就不是我做的。不过如果真是我做这种事儿的话,我可以保证,种檀长老你现在绝对没法子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和晚辈谈话。”   话声从容,但话语声却是充满了自信之感,带着一种叫人不容置疑的语气。   “你确定?”种檀闻言,目光微凛,嘴角有玩味笑容露出,淡淡道。   林白毫无畏色,缓缓颔首,轻描淡写道:“晚辈从不做危言耸听之事!”   “狂妄,姓林的,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师叔他老人家会对付不了你吗?一个俗世人物,也敢在我药王谷如此猖獗!”此言乍一发出,辛夷眼眸顿时亮了,他此前之所以那样挑拨离间,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如今功成,怎能不庆幸。   不仅仅是辛夷,药王谷的一应人,而今也是面露愤慨神情。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狂妄到了此种地步,竟然当着种檀的面,还敢说什么,如果真是他出手的话,种檀就绝对没有能够好端端站在此处,与他交谈的资格,这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   如果不是碍于种檀如今还未开腔,有那年轻气盛的药王谷弟子,已是忍不住就要向林白动手,叫他看看,药王谷的存在,绝对容不得他小觑。   小子,这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往我挖好的坑里跳的,可怨不了别人。   “姓林的,你行刺师叔祖在先,现在又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狂妄,你眼中可还有我药王谷的存在!我告诉你,今日不管师叔祖打算如何处置你,我杜若就第一个饶不了你!”与此同时,杜若也是振臂高呼不断,鼓荡着周围的人群,沉声道;“师兄弟们,不要怕这姓林的手段,有师叔祖他老人家坐镇,这小子不敢怎么样,咱们痛殴他一顿!”   此言一出,之前被林白话语刺激得怒火中烧的一应药王谷弟子,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齐齐朝前迈步,将林白的包围圈又缩小了一些,人群如潮水,似要把林白吞没。   但即便如此,林白眼眸中却是依旧没有任何惧色,只是平静无比的望着种檀。   “停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认为林道友是刺杀我的元凶了?”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种檀突然淡淡开腔,眸光扫过群人,缓声道:“我相信林道友的话,如果真是他出手的话,我现在绝对没有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资格,就算不去地下陪归阳,也要重创。”   这是怎么回事儿?此言一出,辛夷和杜若顿时傻眼了,此前的形势下,他们还以为种檀是被他们绕进圈套里面了,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种檀心中明显自有思量。   林白见状,嘴角也是笑容淡漠,向着种檀拱了拱手,表达了对种檀信任他的感激。实际上早在种檀出现之时,他就已经看出,种檀对自己并没有敌意,若不然的话,假如种檀真一门心思认为自己是元凶,早就出手了,又怎会费那么多唇舌。   之所以如此,就说明他心中另有思忖,至少是暂时还不想对自己动手。   “师叔,绝对不可轻饶了此人,我药王谷中,能施展出剑气剑意之人,除他林白外,又能有何人?这小子如今做出一幅笃定模样,但内心肯定是忐忑无比,故意想要用镇定神情来欺瞒师叔,还望师叔明鉴啊,千万不能轻饶了他,否则我药王谷必遭灾劫!”   一计不成,辛夷眉头一皱,顿时又心生一计,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了种檀的身前,假惺惺的抬起袖子猛擦眼眶不止,仿佛他的所思所想,均是为了药王谷的大局考虑,都是为了种檀的人身安全在考虑,那模样,就算俗世的影帝到了他跟前,都得甘拜下风。   “师叔祖,万万不可啊,若是饶了这小子,就是放虎归山,我药王谷就要永无宁日了!”辛夷一带头,杜若急忙紧随其后,也是双膝跪倒在地,连连哀嚎不止。   这师徒两人的这出苦肉计,玩的可谓是再精彩不过,许多药王谷之人,都已是被他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只觉得这两人对药王谷,实在是一片赤诚,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我意已决,你们不需要再劝阻什么!”但对于这两人的模样,种檀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神情变化,淡淡道:“我相信林道友,如果他真是今夜刺杀我之人的话,那就算以后我死在了他手里,也是我种檀无识人之明,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   完蛋了!娘的,怎么横生出这么个枝节!杜若和辛夷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苦涩难言。 第2434章 当务之急   “师叔祖(师叔)……”   种檀此言一出,杜若和辛夷便想要急忙出言拦阻,但不等他们的话说完,种檀阴寒的目光却是向他们扫了过来,甚至在这一刻,在他的眼眸中还有一丝杀机外露。   种檀乃是极为机警和谨慎之人,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归阳死后,暗地里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替身。此前刺杀事发之际,他便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刺杀之时,的确是有剑气和剑意外露不假,但就他想来,林白应该不至于这么愚蠢。试想一下,在当今的药王谷中,众所周知,唯有林白一人身拥剑修之术。   如果林白真要刺杀自己的话,怎么会用这种手段,如此施为的话,岂不是明显想要把所有人的怀疑,都扯到林白自己身上。虽然初见林白,但对于林白过往的一些行为,种檀也是早有耳闻,在他想来,林白如果真要刺杀自己,绝对不会愚蠢到把手段直接暴露。   因为这样的手段,根本就算不上是暗杀,而是一场偷袭。只要林白这么做了,他就会如夜色中的萤火虫般明显,甚至还会叫人怀疑是不是他诛杀了归阳。   对于归阳的死亡,种檀不是没有怀疑过林白,但就他所想,林白既然拿出了七集丹丹方这种可以续命的丹药,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对归阳下手的可能。如果林白真是想杀归阳的话,根本就不必来药王谷商讨结盟之事,直接如对灵泉宗般,对药王谷宣战便是。   尤其是在来到了大厅,看到杜若和辛夷两人的反应后,他更是觉得,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虽然他暂时还无法确定,归阳死亡,以及自己遭受暗杀之事,与这两人是否是有什么牵连,但他可以确信的是,这两人绝对是有什么古怪。   如果换做平时,发现这两人的异常,种檀自然是要好好的探寻一番,找出究竟。但如今药王谷正是多事之秋,门人心思散乱,若是自己此时选择拿杜若和辛夷下手的话,那必然会加重门人心中的惶恐,叫药王谷的处境更加艰难。   当然,种檀之所以这么做,还有另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便是鼎山那正在不断往外宣泄地火灵气的火眼,火眼之事一日得不到解决,药王谷就要一日面对山穷水尽的苦果。   一旦地火穷尽,药王谷千年传承基业,势必要毁于一旦,等到那时,他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难道告诉他们,他们一手创立的药王谷,被自己这些不肖子孙毁了?相较于这件事情,不管是归阳的死,抑或是自己所遭受的刺杀,都只能算是旁枝末节。   为了尽快找出解决火眼外泄的法门,他必须尽可能的保持药王谷的平静,要尽可能的聚合所有一切能够聚合的力量,所以他不愿深究,也不愿过多的怀疑林白。   “我意已决,你们无需赘言!”多事之秋,实在是不能再多生枝节了,轻轻叹息一声,意味深长的向明显心有不甘的杜若和辛夷看了眼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诫他们般,缓缓道:“我药王谷的生死存亡,只在一念之间了,我劝诸位好自为之,切莫做出仇者快,亲者痛之事,否则的话,老夫纵然是化为鬼魅,也要向其索命!”   一字一顿,冷冽至极,杀机毕露,传入杜若和辛夷的心中,直叫他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而后没有任何迟疑,便连忙开腔,口称不敢,跪地指天的起誓连连。   看着种檀的模样,林白心中颇为感怀。一个宗门,可以没有宗主,但却是不能没有如种檀这样的中流砥柱。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真正考虑一切时,都以宗门利益为先。也只有这样的人存在,一个宗门才能够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   而药王谷能有种檀,堪称是药王谷的幸事。因为就林白所见,归阳死后,如果不是有种檀出马坐镇的话,而今的药王谷说不好已经四分五裂,根基重创了。   “种檀长老,今夜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林某岂不是要受这不白之冤,说不好现在已经身死在你们药王谷的千刀之下了!”林白向着种檀拱手致谢后,轻笑道。   “林道友说笑了,以你之能,如果要离开我药王谷,我们如何能拦得住你。”种檀闻言顿时轻笑连连,面含歉意,有些歉疚道:“今日之事,是我药王谷有错在先,我在这里,替药王谷的各位,向林道友赔礼了,还望林道友莫要记挂于心。”   “种檀长老这是哪里的话,该是我向你致谢才对。”林白见状,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之前存着的一丝刁难杜若和辛夷之心,也是被种檀的举动给打消了。   “既然这样,那林道友和我,都不要在做致歉或是致谢这种无谓之举了……”种檀也是个说话做事干脆利落的人物,听到这话,当即摆了摆手,然后朝诸人一拱手,缓声道:“夜色正深,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诸位还是快回吧。”   种檀这话一出,杜若和辛夷顿时面露悻悻然之色,虽然他们对这个结果感到极其的不满意和不甘心,但种檀钧令已出,他们也是无力回天。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了一旁神情淡定的江浩然身上,准备事毕之后,再找江浩然深谈一番,找个对策。   “种檀长老且慢,林某还有一要事与你相商……”而就在种檀长老转身,想要就此离去之时,林白却是突然又开腔,话语声无比沉稳,似有所指。   这王八犊子又想干什么,难道这么凭空逃过了这一劫还不够,还想再折腾出来点儿别的花样不成?听到林白这话,杜若和辛夷的眉头顿时皱起,神情有些讶异。   不仅是他们,就连江浩然都是满脸迷茫之色,全然不明白到了如今这地步,林白为何还不见好就收,而是还要挽留种檀,难道他就不怕提出非分要求,激怒种檀,假戏真做?   “林道友,你还有什么事情,莫非是觉得我药王谷这么做,对你不公,相要些补偿什么的不成?”种檀闻言虽然转身,但眉头却是不禁皱起,面上更有不悦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在这节骨眼上,还有什么事情要与自己商议。虽说种檀的确不相信林白就是刺杀自己之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顺水推舟的,让林白把这个刺杀的罪名坐实,如果林白再行咄咄逼人之事,他不介意假戏真做。   姓林的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了,可怨不得我们!一看到种檀的这模样,杜若和辛夷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只觉得一切又有了巨大的转机。   “晚辈并无甚损失,又何来的寻求补偿之说……”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白根本没有什么讨要补偿之意,而是轻描淡写道:“我只是想帮药王谷一个忙,替你们解决个麻烦。”   “给我们药王谷解决个麻烦?莫非林道友你已经找出了刺杀种某和归阳谷主的元凶?”种檀闻言,长长的寿眉微微一挑,而后有些讶异的望着林白。   这小子又是要玩什么花样?而这话落下的同时,杜若和辛夷也是心中一沉,隐隐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只觉得事情怕是又要有什么极大的变数出现。   “找出刺杀种檀长老和归阳谷主的凶手,固然重要,但就我看来,这应该不是如今药王谷所要应对的当务之急吧?”林白微微一笑,面露神秘之色,缓缓道。   药王谷的当务之急是什么,种檀自然是再心知肚明不过。诚如林白所言,不管是归阳的死,还是他种檀的遇刺,都并不是药王谷的当务之急。药王谷最要命的困局,只有一个,那便是鼎山的地火火眼,只要地火外泄不止,药王谷便要一日日向深渊滑落。   这小子难道是找出了控制地火外泄的办法不成?而听到这话,杜若和辛夷心中也是顿时咯噔一声,不禁有些慌乱。种檀清楚地火外泄的困局,他们两个又如何看不出这是当务之急。如果林白真的能解决这一难题的话,别说不是他刺杀的种檀,就算真是他刺杀的种檀,恐怕种檀也会既往不咎,而且会一门心思的讨好他。   等到那时,药王谷上下都要感激林白,他们还有什么和灵泉宗结盟的可能。   江浩然虽然沉默不言,面如古井无波,但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如果林白真的拿出了这个筹码,找出了地火外泄之法,那他这一趟,恐怕真是要跑空了。   不行,必须要尽快解决药王谷之事,不然一切危矣!江浩然猛然捏拳,做出决断。   “林道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种檀闻言,猛然止住脚步,眼眸中更是有无法掩饰的欣喜露出,而后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许久后,一字一顿道:“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在这件事上戏弄老夫的话,会给你带来怎样的恶果!” 第2435章 九龙鼎火   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注视着林白,想要看林白如何回答种檀的话。   而除却杜若和辛夷外,其他一应药王谷弟子,此时望向林白的目光,更是有了极大的转变,再没有分毫敌意,只剩下期冀之色。   他们都很清楚地火对于药王谷的意义,没有地火,就意味着药王谷以后再没有可能炼制出高品丹药,而等到那时,药王谷的衰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们身为药王谷之人,身家性命,早已跟药王谷绑在了一起,说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毫不为过。尤其是如今的隐世,云诡波谲,谁也不知道,如果药王谷一旦露出颓势,会不会就有眼馋药王谷底蕴之人,对此间痛下杀手。   有小方诸山的前车之鉴在先,他们对药王谷的未来,更是充满了担忧,只恐怕步了小方诸山的后尘,被人祸害得宗门覆灭,鸡犬不留。   而如今林白突然说出他有解决地火外泄的法门,这无疑是让这些已经失去希望的药王谷门人,突然看到了一线曙光所在。但在看到希望,欣喜的同时,他们又害怕,林白的话语,只是随口的玩笑,做不得真,那岂不是叫人失落。   “这种天大干系的事情,小可怎么敢开玩笑。”林白见状,轻笑着摆了摆手,道。   “既然你不是在开玩笑,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能够消弭了地火外泄之事?”此时此刻,种檀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疾步向前,走到林白近前,双目死死的盯着林白的双眼,想要从林白的神情变动的细微之处,看出他此言究竟是真是伪。   “证据?其实证据一直就摆在种檀长老你的面前,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望着种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林白没有任何躲闪,轻笑道:“种檀长老,你不要忘了我最真实的身份!”   相师!林白此言一落,种檀登时便想到了林白除却了拥有剑之大道外的另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便是俗世的相师。但想到此处,种檀却是不禁有些失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林白说自己身份是相师,又跟药王谷地火外泄的事情有什么干系。   但转念之间,他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之处。相师是什么,那是铁笔分休咎,八字判吉凶,堪舆地脉寻龙之人。而药王谷的地火火眼,又怎么不能算是风水格局中的一种,也许身为相师的林白,真有什么外人所无法拥有的解决此事的手段。   原来师尊说要改变局势,让药王谷反过来求他,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出在此处!而就在此时,冷展颜心中也是突然有明悟感生出,知道了林白之前为何信心满满。   地火外泄,固然是天大的难题,但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风水上的一种布局。冷展颜相信,以林白在风水一途上的手段,绝对有能力收拾此局。   看来归阳的死,对于自己和师尊而言,还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至少这地火的外泄,就又给师尊了一个与药王谷谈判的筹码。而且这次的转变,更是完全扭转了局势,从之前林白求着药王谷,改变成了药王谷的人,要求着林白。   “林道友,你是相师不假,但我想知道,你以一介相师之身,如何能平息我药王谷地火外泄的困局?”皱眉思忖许久后,虽然心中已比之前多了一线希望,但种檀的面上仍然有不少疑惑和好奇之色,显然是并未对林白的话,抱有十足的信心。   这倒不是他在小觑林白,而是药王谷的地势太过神异,并且鼎山地火之事,更是药王谷前人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布置出来的,手段也是早已失传。   他实在想不明白,林白以一介相师之身,如何能够完成此种艰难险阻之举。甚至这都让他不禁有些怀疑,林白是不是为了拉拢药王谷,而在刻意空口白话。   “想要解决药王谷如今的困局,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不过想要探究地火,我们就必须要从药王谷所处的风水开始剖析,不过其中学说太过艰涩,不知道种檀长老你有没有时间听下去……”林白神秘莫测一笑,而后不动声色的卖了个关子。   “林道友,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种檀闻言,顿时变得有些恼火,只觉得林白实在可气,正说到关键处,却是突然停下,莫名叫人心急,但局势下,却又不能不叫他软着声音,对林白陪笑道:“我大把的时间,林道友尽管讲,无须担心什么。”   “既然种檀长老有时间,那小可就班门弄斧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种檀长老见谅。”林白见状,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这一席话,的确是搔中了种檀的痒处,便淡淡接着道:   “《玉尺经》有云,乙丙交而趋戌,辛壬会而聚辰,斗牛纳丁庚之气,金羊收癸甲之灵。此四言,便是古贤对风水理气的高度概括,是山水交汇的风水法则。那我们现在就用这四言,来观看药王谷鼎山的风水地势,从其中找出不凡之处。”   “《地理五诀》认为,山脉静止不动,为阴;河水奔流不止,为阳。鼎山为脉,便是阴,而鼎山向寅方,寅申巳亥是其生长方向,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生向。而鼎山的午方,则是有一条水脉流出,经由寅方,但最终归向却是戌方。这便是所谓的乙丙交而趋戌,而这样的风水局,在我们风水术语中,有一个代名词,便是火局正生向。”   “此局风水,神异非常,可使风水格局中的火之要素,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并且这火还并不是死火,而是一道源源不歇的流动活火,如有生命。我想请问种檀长老,鼎山地火未曾外泄之前,火势是不是奔腾如流水,滔滔而不绝?”   种檀闻言之后,虽然面有疑惑,但还是微微颔首。虽然对于林白之前说的那些风水术语,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也不明其所以然,但有关地火未曾外泄前的状态,却是正如林白所说的一样,火势滔滔而不绝,宛若涓涓细流,拥有无尽生机。   而且种檀更清楚的是,有关地火火眼的状况,即便是药王谷中,所知者也是甚少,除非亲眼得见,否则根本无法描摹得如林白那般详尽。而林白除却在鼎山异变后,进入过洞府之外,就再没有前往过此处,这就说明,他的这一切,的确是通过相术推演得来。   仅凭着相术,就能如此栩栩如生的描摹出地火未曾外泄之时的态势,可说是足见林白在风水堪舆一道上的修为之精深。在这一瞬间,种檀心中更是突然充满了希望,只觉得一切也许真的是会迎来一个巨大的转机也未可知。   诚如种檀心中所想,林白如今的一切,的确是从对风水推演上得来的,而且他还不是在鼎山异变后,才进行的思忖。而是在进入了药王谷之后,就开始观瞻此处的风水,然后得出了此地的风水格局,乃是极少的火局正生。   “如果仅仅是火局正生,那也倒罢了,但药王谷之所以如此神异,妙就妙在鼎山周遭的那些山峦之上。种檀长老可以仔细清点一下,鼎山周遭环绕的山脉,是不是九条?”而就在种檀眉头紧皱,心中思忖之际,林白却是突然又向他发问。   “不错,的确是九条不假,难道山脉分为九条,在风水术中,也有讲究不成?”在药王谷中生活多年,对于药王谷的一草一木,种檀早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林白此言一出,他登时便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回答,不过话语中却是有些疑惑。   “有讲究?岂止是有讲究,这讲究大了去了!”林白淡淡一笑,而后陡然加重语气,沉声道:“华夏术数之中,九为至阳极数,非至上者不可用也!而此地乃是火局正生,更是有象征着至阳的九条山脉包裹,阳火之力更甚,端的是非同寻常!”   虽然不通风水之说,但种檀闻言后,也是微微颔首不止。他也是早觉得药王谷鼎山周遭的地势,非同凡响,但碍于所学限制,只觉得好,却是说不出个门道来,而如今林白的这一席话顿时叫他茅塞顿开,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觉得一切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就我在洞府中所见,贵谷的前人,更是在火眼上放置了一座三足丹鼎!众所周知,鼎乃国之重器,更是有中正平和的鼎盛之意。鼎置于火眼上,实际并不是如诸位所想的那样限制火眼,而是要以鼎之真意,来反哺地火,使其变得中正平和,成就鼎盛。”   “乙丙交而趋戌,则成火局正生;九脉环绕,则成至阳极数;鼎炉至上,则成鼎盛之局;三者合一,便是九龙鼎火之风水局!正是因为此局的存在,所以药王谷炼制出的丹药,才能与其他宗门有着那样巨大的不同,才成就了药王谷的鼎盛之局!” 第2436章 地火成劫   林白的一番剖析,直叫药王谷之人点头连连,虽然他们不懂风水之说,但不等于他们看不出药王谷的特殊,只是以往只是单纯觉得特殊,并不知晓其中的道理,而如今被林白这么一解说,也是有茅塞顿开之感,觉得林白这一席话实在是有道理到了极点。   “姓林的,不用你恭维我药王谷,此地天然生成,是我药王谷的造化,就算没你的这些话,我们也能看出不同凡响。”眼瞅着谷中弟子,对林白的观感明显多了许多好感,辛夷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皱眉沉声斥责道:“你不是要解决地火外泄吗,捡重点的说!”   “林道友,辛夷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说了这么一大通,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实在是云笼雾罩,搞不清个所以然,还望你明言吧。”皱眉向着辛夷瞪了眼,示意他不要如此无礼后,种檀向着林白拱了拱手,沉声道。   “好,既然这样,那林某就不拐弯抹角了!”林白淡淡一笑,并不为辛夷的挑拨而动怒,而是望着种檀,缓缓道:“诸位是不是觉得,就算是地火外泄成空,但除了让药王谷衰零,无炼制丹药依仗之外,实际上也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种檀微微颔首,示意这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不仅是种檀,其他人心中也是均做此想,地火就算外泄成空,就算是药王谷失去了炼制丹药的依仗,但他们自忖千年底蕴还在,就算是再衰零,也绝对到不了如小方诸山那样的衰亡地步。   这也是种檀明知地火外泄,是药王谷当务之急,但并没有因此而大失方寸的原因所在。   不过眼看林白如今的态势,似乎林白是话中有话,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如果诸位这么想,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而就在所有人正在若有所思之际,林白却是突然疾叱出声,声声如雷鸣,轰然在诸人耳畔响起,一字一顿道:“地火外泄,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是破坏了整个九龙鼎火风水局。火局生而外泄,但药王谷却是只有这方寸之地,你们想一下,如果地火继续外泄下去,药王谷会不会变成一片火海?”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不少药王谷弟子更是面露惊惧之色,在林白的描述下,他们几乎都已看到了,在地火蔓延开来时,他们逃脱无门,只能在烈火中苦苦挣扎,任由滔天的火舌将他们吞没,焚烧成齑粉的惨状。   不过畏惧归畏惧,但更多的药王谷弟子还是觉得,虽然如今形势严峻,但恐怕也到不了林白所说的那种地步,这话未免是有危言耸听之嫌。   林白这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在他之前进入鼎山洞府,看到地火外泄的态势后,心中就早已料定了的局面。药王谷的风水局,乃是火局正生,九龙缠绕下,更是用了极数,火元之澎湃,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虽然往昔火元也在外泄,但因为鼎炉镇压的缘故,取了鼎的中正平和之意。是以当初宣泄出的火元,拥有了强烈的生机,不但不会对人造成损伤,而且恰恰相反,还可以有滋养之效,这也是为何药王谷炼制出的丹药,那样不同凡响的缘由所在。   但如今的药王谷,归阳所持的传承秘器五彩小鼎,已是被强力击碎。而就林白所见,那五彩小鼎还不止是药王谷的传承秘器那么简单,而是跟置身于火焰之上的鼎炉间,有着某种联结,五彩小鼎碎裂,火眼上的鼎炉便失去了神魂。   而这样一来,地火失去了鼎意的感染,极数变动下,自然就使其从之前的中正平和,变得狂暴起来。如今地火外泄的缺口还不大,火意不甚强烈,是以还不被诸人所察觉,但一旦这个缺口被撕开,等到那时,局势就真正凶险了。   就林白想来,如果任由这局势发展,而置之不理的话,等到药王谷中的火元积攒到足够的程度,势必会将此处变作一片火海,所有生灵,都要变作烈焰中的冤魂。   在当时发现这一异象的时候,林白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将这异变隐瞒下来,任凭局势恶化,而不去理会,让药王谷一步步走入深渊之中。   但在经过一番仔细的盘算后,他觉得,药王谷覆灭火海,固然可以省去了万一此地和灵泉宗结盟的风险,但也会让自己错失一个强大的盟友。尤其是在得知七集丹之事后,为了炼制此丹,他更是要借助药王谷炼制丹药的手段,这就更不能坐视不管。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他才会选择在此时,对种檀晓以利害。   “小子,你别在那危言耸听,就算往昔有鼎炉镇压,但地火还不是在外泄,若是真如你所说的话,那我药王谷不是早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还用得着你在这假惺惺!”辛夷闻言,对林白这些话实在是嗤之以鼻,只觉得林白是在危言耸听。   “胡言乱语,一派胡言,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戏弄我们药王谷。你这种话,翩翩俗世的凡夫俗子倒也罢了,竟然还敢来我们药王谷招摇撞骗,你以为我们吃你这一套吗?”   杜若见状,也是冷笑连连,然后对种檀沉声道:“师叔祖,这小子分明在拿我们药王谷开涮。我觉得他百分之百,就是对谷主下手,刺杀您老的元凶,以我之见,我们还是尽快把这小子抓起来,别再让他妖言惑众,扰乱我药王谷人心。”   不仅仅是辛夷,就连种檀都是有些疑惑,虽然他觉得林白之前说的有些道理,但内心却是觉得,就算局势再恶化,应该也到不了如林白说的那种地步。   “既然诸位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那我想问你们一句,试问诸位,此前进入洞府,是不是心绪平静,内心空明;而如今再入洞府,则是莫名就有一种心绪烦躁之感,想要从其中抽身离开?前后为何会有这种异变,答案便是出在了这鼎的魂,已碎了的关节上!”   林白闻言冷笑出声,犹如是看向一名傻掰般,向着辛夷和杜若淡淡扫了一眼,而后朝种檀抱拳道:“如果种檀长老心中有所怀疑的话,大可再去洞府一试!”   种檀沉默,眉头紧皱,一边盯着林白的面容,心中一边思忖连连。说实话,他也是有些怀疑林白这话是否在危言耸听,但看着林白那郑重其事的神情,却是又叫他不能不有些怀疑,林白所说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尤其是回忆起之前自己进入洞府时的感受,他心中更是笃定了几分。当初率众入洞府勘察归阳死状的时候,他一进入洞府,心中就有些烦躁,不想在洞府中多待,要知道换做往日,他只要进入洞府,就会心神宁静,念头通达。   但当时的他以为,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归阳的死状太惨,叫他心有杂念。但如今仔细回想起来,那种烦躁感,似乎真不止是杂念那么简单,似乎只要在洞府中,就会有如无数火焰攀附在身上,不断熊熊燃烧,叫内心生出躁念。   “师叔祖,千万不要听这小子的胡言乱语,他身上有重大嫌疑,绝对不会这么好心帮助我们,我怀疑他不但是在危言耸听,而且还想把我药王谷带入险地!”眼见种檀脸上露出犹疑之色,杜若和辛夷顿时鼓噪连连,试图种檀收回成念。   “林道友,形势真的有这么危急吗,会不会是你看漏了什么?”沉思许久后,种檀终于缓缓开腔,面向林白,面带疑惑和不确定之色,道。   “我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看种檀长老你自己心中的决断。”林白闻言轻笑出声,不露痕迹道:“药王谷的生死存亡,就在种檀长老你的一念之间了……”   林白本就没有打算,药王谷能够百分之百的笃信自己,不过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药王谷要选择什么路,都跟他再没有关系。如果这群人真的要自找死路,那他也没有办法,他自信就算烈焰滔天,也绝对困不住自己。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陷入到了死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注视着种檀,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会听从林白的话,还是做出其他决断。   咚!咚!咚!而就在这紧张之际,顺着议事大厅的外面,竟是突然又有惊天的狂暴之音响起,紧接着,大厅中的诸人,只觉得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栗,而且冥冥中,更是有一股无边的燥热气息不断靠近,紧紧缠缚他们,难以驱离。   “大长老,大长老,不好了,鼎山的地火又爆发了!”与此同时,顺着大厅之外,更是有药王谷弟子惶急无比的声音骤然传出,声声急迫,宛如催命。 第2437章 求道友救我   咚……咚……咚……   剧烈之音在顺着鼎山不断响起,惊天巨响下,直叫人觉得,就像是无形中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正在不为人所察觉的,不断猛力拍打着鼎山一样。   不仅如此,顺着鼎山之上,更是有无尽炫目的光芒不断发出,火焰晶莹剔透,释放出磅礴的热能,几乎都要将黑夜变成白昼,甚至火舌变动间,几乎都有朱雀虚影出现。   烈焰腾腾,占据了整座鼎山,巨大的火舌纷飞不止,裹挟着滔天之势,横击而起,火势卷过之地,便成燎原之势,那一应还在鼎山迁移灵药的弟子,瞬时便化作了黑灰。   不仅如此,虽然如今诸人的位置,距离鼎山尚有一段距离。但他们却是有一种错觉,就好像那滔天的火舌,已经欺近到了他们身前一样。那恐怖的热能,似乎都直接冲入了他们的内心和神魂之中,叫周身都陷入到了燥乱难安境地。   火眼的撕裂,竟然会如此之快,自己原以为,距离火眼的下一次爆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对,但居然提前了这么多。即便是林白,望着眼前这一幕,都是有些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还是小觑了药王谷的九龙护鼎之势,极数之下,浩劫难测。   所有的药王谷弟子,此时都已是惊惧不能言,即便是连杜若和辛夷这两个唯恐局势不能再乱一些之辈,都是震颤不已,有敬畏的目光悄然向林白望去。   在此时此刻,他们已是完全不再怀疑林白之前所说的话,甚至有不少药王谷弟子,更是已把林白当成了唯一的救星,认为他才是解决一切的关键。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鼎山喧嚣的地火,终于止住了,天地间平静一片。但种檀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变幻一样,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鼎山,眸中神情变幻不定。   火势虽歇,但他觉得一切似乎还没有停止,似乎那滔天的烈火,已烧到了他的跟前。他能够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火势停歇时,脚下地面的剧烈颤抖。   药王谷千年基业,难道真的就要毁于一旦,被烈火焚烧一空吗?以地火起家,又因地火而覆灭,难道这是属于药王谷的宿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该如何去见九泉下的前人?   时间在这一刻,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瞬息,但在种檀的心中,却是有千万种思绪滋生。从出世至今,他还从来没有像今时今日这样慌乱过,从没像如今这样绝望过。   实际上不仅仅是种檀,就连杜若和辛夷这两个已经一门心思贴住江浩然的灵泉宗弟子,都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绝望。他们生与斯,长与斯,一直将此间视为他们的乐土,但他们却是从来没想过,这过去的乐土,会变成如今收割他们性命的炼狱。   “大长老,我们举宗搬迁吧,这里不能再待了!若是地火再次爆发,我们到时候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了……”人群中突然有低喃声响起,话语中充满了慌乱和无助。   一言发出,登时响应者万千,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种檀的身上。虽然这些药王谷弟子往日自视甚高,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不惜命之人,如今局势下,他们已是觉得,除了从这炼狱火窟中逃离之外,已是再没有任何求生的可能。   若是继续拖延下去,只会像如今在鼎山的那些同门一样,在烈火中化作灰烬。   “不能走,绝对不能走!我药王谷千年基业,不能毁在我们这些人手里,而且我问诸位一句,你觉得就算我们想走,还能逃得过死劫吗?”沉默许久后,种檀缓缓开腔,声音中满含沧桑之色,整个人更是如又老了数十岁,甚至眼角还滴下了浑浊的老泪。   话语落下,场内顿时陷入了沉默,更是不断有低低的泣声发出。他们很清楚,种檀所言非虚,如果他们就此离去的话,实际上除了死路一条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往昔隐世中的宗门和世人,的确是敬畏药王谷不假,但这种敬畏,是建立在药王谷能够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丹药的份上。可如今地火外泄,炼制丹药已是无从谈起,没有了丹药,药王谷在隐世中,又有什么立身的资本。   而且隐世如今时局如乱麻,各路宵小都在伺机而动,若是药王谷走出,那携带着宗门千年积累的他们,在那些人的眼中,和移动的肥羊,根本没太大的区别。   隐世本就是弱肉强食之所,世人对药王谷失去了敬畏之心,只存着贪婪野望,那药王谷的下场,想要不惨都难。而且仓促搬迁之下,他们必定要抛弃许多事物,等到那时,若是有人大举进犯,药王谷的下场,绝对不会比现而今的小方诸山好到哪儿去。   出去也是死,守在药王谷中,地火焚身也是死,一切根本没有太大的区别。   “药王谷乃是我等安身立命之所,我等必要竭力守护,哪怕还存着一线希望,都绝对不能就此放弃!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定会保佑我们,度过此劫!”望着士气低落的群人,种檀长老眼眸中也有无奈之色露出,而后温声对诸人打气道。   但话语虽然说的豪迈,可即便是种檀自己,都根本没有任何底气。再没有找到解决地火外泄的方案之前,不管说什么豪言壮语,都没有任何作用。命都保不住了,口号喊得震天响,又能有什么意义,难道地火真会因为喊得口号而平息吗?   目光缓缓扫过身前那一张张因为地火喧嚣,而变得麻木而绝望的面庞,种檀心中充满了苦涩,只觉得唇舌间一片叫心脏都收缩的血腥苦味。   沉默许久后,他突然捏紧了拳头,犹如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般,突然转身,面色郑重无比的向着林白走去,步履沉重,每一步的踏出,几乎都叫地面为之震动。   种檀这是搞毛,总不会是因为自己点醒了地火的蹊跷,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叫他觉得自己打扰了他的美梦,所以想要对自己痛下辣手,好继续他的美梦吧。   看着种檀的模样,林白虽然强自镇定,但法力却是游转全身,做好了戒备之态。   咚!但任凭是场内的哪个人都没有想到,就在种檀走到距离林白,只剩下一步之遥的位置时,他突然毫无征兆的双膝软倒,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接跪倒在了林白的身前,没有任何言语,只将响头磕得震天响,地上尖锐的岩石,将他额角撞得血腥一片,却恍若未觉。   “种檀长老,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看到种檀这动作,林白先是一怔,急忙侧身躲过后,伸手就去掺扶种檀,想要把他从地上挽起。   开什么玩笑,种檀的年纪,就算是六个林白加在一块都及不上,这样的长者,跪倒在自己面前,若是自己生受了这礼数,岂不是要折寿了。   但可惜的是,不管林白如何掺扶,但种檀的双膝却是如黏在了地上般,根本不起来,而后缓缓抬头,额头鲜血混着眼角浑浊老泪,将面庞沾染得湿濡一片,对林白沉声道:“道友,还请救我药王谷一命,只要你肯施以援手,我药王谷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的天,还真是让师尊说准了,药王谷现在真的求到了师尊面前!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冷展颜都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在不久之前,药王谷之人,对他们还是一脸趾高气扬模样,似乎和他们多交谈一句,都是对他们天大的恩赐。   但而今药王谷的真正主事之人,辈分最高的大长老,却是跪倒在了林白的面前,将脑袋磕得头破血流,血流如注,泪如泉涌而浑然不觉,只求林白能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这种极致的转变,实在叫冷展颜难以预料,而望向林白背影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畏。   江浩然见状,微微摇头不止,轻轻叹息出声。他知道,从地火再次爆发的那一刻开始,药王谷与灵泉宗结盟的计划,就已是彻底流产了。至少只要是种檀主持药王谷一日,林白能为药王谷化解此劫之前,他们灵泉宗,就根本无法再有任何妄想了。   不能如此,绝对不能如此,自己英明一世,不能栽倒在这小子手上!心中失落只是一瞬,江浩然便猛然捏紧了双拳,眸光森寒无比的盯着林白,心中思忖应对之策。   “大长老……”此情此景之下,药王谷一应弟子,有许多人都已是泣不成声。他们往昔最为敬重的大长老,为了庇护宗门的安危,居然跪倒在了一名做他孙子都嫌小的年轻人面前,这是何等的牺牲,这又是何等的低姿态,更是药王谷从未做过的举动。   “你们,也都跪下!”种檀闻言,缓缓转头,对着那一应药王谷弟子,沉声呵斥一句,等所有人跪倒后,面向林白,哀声道:“我药王谷千年基业存亡,就在道友一念之间了!” 第2438章 低头求人   不管杜若和辛夷心中是有着怎样的不情不愿,但在种檀的话语落下后,他们也还是跟着其他的药王谷弟子,跪倒在了林白的身前,任凭尖锐的岩石,刺得膝盖生疼。   药王谷中静谧一片,唯有山风吹过,发出的寥寥余响,那声音沧桑而又悠长,就像是古时那种曾被人誉为神童,却屡试不第的举子,发出的幽幽叹息声。那声音,和如今的药王谷局势,是何其的相似,往昔被人青眼有加,而如今存亡,却在别人一念间。   林白放眼望去,只见身前已满是黑压压的人头,所有人都低沉不做声,但这种沉默,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屈服,一种无奈之下的屈服,曾经高傲的头颅,如今只能低垂。   “林道友,我药王谷的生死存亡,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还望道友能够相携我们,只要让我药王谷度过此劫,我发誓,定会满足林道友一些要求!”种檀目光诚恳无比的望着林白,一字一顿,毕恭毕敬道,话语中既有恳切,又有悲凉。   “种檀长老,你这么跪着,不是折小子的寿吗?”此情此景下,即便是林白都是心中难安,闻言急忙伸手去掺扶种檀,而后道:“你先起来,咱们万事好商量。”   “林道友你若是不答应我,老夫就跪死在这里,直到你答应为止!”任凭林白如何掺扶,种檀依旧是不动不摇,头颅低垂及地,喃喃不止。   不止是他,他身后跟着的那些药王谷弟子,也是均在对林白哀求不止。   如今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完全变了,现在已不是林白在求他们结盟,而是他们在求林白结盟。而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林白的襄助,药王谷便要难逃举宗覆灭的险地,情势所迫之下,不能不叫他们低下往昔高高扬起的头颅。   只是这头颅低下来容易,若是再想抬起来,恐怕就难了!   “师尊……”冷展颜本就是面冷心热之人,如今望着种檀长老和一应药王谷弟子的模样,心中也是颇为不忍,伸手扯了扯林白,低低道。   虽说此前对于药王谷的姿态,她着实是有些不喜,但如今药王谷的这些人这么低姿态,却是不能不叫她心生怜悯,希望林白能够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   “好,种檀长老,你赶快起来,我答应你们药王谷的请求,这个忙,我帮了!”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伸手,挽住种檀的双臂,沉声出言,而后接着道:“不过我帮你们药王谷这个忙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还需要你们药王谷满足。”   “多谢林道友,我替药王谷的列祖列宗,为你仗义出手叩首了!”种檀闻言,身躯都在不断颤栗,眼眸中有无法掩饰的喜色,重重向林白叩首后,这才缓缓起身。   娘的,这小子这回算是赚到了!起身之后,虽然杜若和辛夷不敢多言,但眼角瞥向林白的余光,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们在药王谷恣意惯了,往昔都是只有旁人哀求他们药王谷的份,他们何尝求过别人,更不用说是跪地相求。   而更让他们愤怒的是,原本他们布置了这么多,是想要把林白打入谷底,彻底杜绝了林白和药王谷合作的可能,但如今却反倒促成了林白,还把林白变成了药王谷的恩人。   “江道友,非常抱歉,我药王谷要辜负你们灵泉宗的好意了,从今而后,我们的盟友只有一个,那便是林道友,你我之间,以后再见,便是杀伐场上的仇敌!”不等林白说出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种檀便直接转头,望向江浩然,缓缓道。   “不妨事,药王谷千年基业重要,只要贵谷基业能够传承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堪称是我隐世的幸事!”江浩然闻言淡漠一笑,虽然话说得平静,但内心却已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林白生吞活剥,以解心中之恨。   原本他以为,自己和药王谷结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是没想到,半道杀出来这么一出,生生被林白给截了胡,这叫他心中如何能不恼怒。   “多谢贵宗体谅了。”种檀长老闻言后,微微颔首,然后抱拳拱手,缓声道:“不过江道友暂时还不能离开我药王谷,等到一切水落石出后,你方可离开。”   “无妨,只要贵谷不嫌我是个恶客,那我再多待几天也无妨,恰好也可以看看林道友的雷霆手段,瞧瞧他是怎么力挽狂澜的。”江浩然漠然一笑,然后朝林白扫视了几眼,不动声色道:“林道友,恭喜你了,终于大功告成,完成了心愿!”   江浩然这话,虽然乍一听起来,叫人觉得他是胸怀坦荡,在恭贺林白,但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他的险恶用意。这字里行间,乍一听似乎无害,但细细品味,却是仿佛在告知诸人,药王谷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林白精心安排出来的。   这种用心,不可谓不歹毒,不可谓不阴狠,绵里藏针,杀人不见血。   “只不过是林某幸运罢了,机缘巧合下,能让江道友玉成此事。”别人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深意,林白又如何能听不出来,当即便针锋相对,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这小子!林白话音一出,江浩然心中的快意顿消,只觉得就像是吃了只苍蝇般恶心。   他暗讽林白固然狠毒,但林白的话语不但把矛头指向了他,而且还颇多嘲讽之意。更是在讽刺他江浩然削尖了脑袋,恨不能跪地求药王谷帮忙,但最后却偏偏成全了林白,而且林白不但没有低姿态达成此事,还是让药王谷的人求着他答应。   求人和被人求,虽然两者只差了一字,但其中的涵义却是截然不同,不单单是付出的筹码多少,更是实力的体现,因为唯有实力够强之人,才会被人求上门来。   林白此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重挫了灵泉宗的锐气!若是传到隐世,必将要把林白的声名,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会让许多见风使舵之人,改换门庭。   这小子还真是心腹大患,只可惜当初这小子还弱势的时候,谷主没有下决心对他痛下杀手,不然的话,如何会形成如今尾大不掉的态势。   “两位道友,事情都已发生,还望不要再如此唇枪舌剑的争斗了。时也命也,江道友就不要再有执念了。”种檀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而且因为如今有求于林白的缘故,字里行间,更是分明表露出了对林白的偏袒,示意江浩然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江浩然很清楚,自己已是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就算再与林白僵持,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冷哼一声后,大袖一摆,顿时负身离去,口中更是狂笑连连。   “灵泉宗之人就这个性子,张狂惯了,林道友莫要苛责,以后有刀兵相见的时候。”等江浩然的背影消失后,种檀苦笑摇头,劝慰了林白一句,而后道:“林道友,不知道除了结盟之外,你的第二个请求是什么?”   “现在说第二个请求,还言之尚早,而且忙还没有帮上,就直接谈条件,也未免叫人觉得我林白有趁火打劫之嫌,等等再说便是。”林白轻笑一声,向着江浩然的背影淡淡扫了眼,漠然道:“张狂,以我之见,他这张狂,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话语淡漠,杀机凛冽,直叫种檀眼角连连狂跳不止,他很清楚,药王谷和林白这个煞星绑在同一战车上,以后绝对是少不了生死恶战。   “不知道林道友你打算以何种手段,来化解我药王谷如今的危局?”虽然心中慨叹,但种檀明白,从药王谷经历此劫开始,他们就只能依仗林白,一切已是无法改变,当今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化解药王谷的这场浩劫。 第2439章 定计   地火成劫,如今已是有目共睹,药王谷中,已是再没有人认为林白的话是危言耸听。   而且在地火的狂暴态势下,他们心中现在更是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尽快将地火外泄的灾劫化解,不然的话,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地火爆发,揪心与是否会被烈火吞噬,化作烈焰中的冤魂,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叫人绝望了。   “地火外泄,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出在失去了丹鼎的真意,使得地火无法调和,不能拥有之前的中正平和之意,而且因为九条山脉成就极数的缘故,使得火元中的暴戾无限量的放大,才会造成此种灾劫!”   林白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种檀的问题,而是先解释了一番缘由,接着皱眉缓声道:   “而且就我之前的估算,地火的第二次爆发,应该还要再过些时日,但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这么多,这说明局势的恶劣,还要超乎我们的想象。就我的推测,按照第二次地火的宣泄,恐怕火眼撕裂,地火燎原的时间,最多还有七天!”   七天!此言一出,种檀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第二次地火的爆发,声势已是恐怖,但他还是没想到,局势竟是严峻到了这种地步,留给药王谷的时间,竟然只剩下七天。   在这短短七天的时间里,就算药王谷现在就做出决定,准备举族搬迁,但千年的基业,又岂是短短七天时间就可以收拾完的。若是在这七天之内没有找出解决之法,恐怕就算他们这些药王谷弟子能逃出生天,家业也要在烈火中散尽。   而且如今的种檀,在经历了第二次地火的爆发后,对林白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了任何的怀疑,而且就算他心有疑虑,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林白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林道友,万望你能救救我们,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尽力满足!”紧迫的局势下,种檀面如锅底,向着林白拱了拱拳,咬牙道。   此时此刻的种檀,已是完全做好了林白借机狮子大开口,对他开出一切条件的准备。因为就他在隐世中的经历,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不趁火打劫之人,如今药王谷遇到这种艰难的灾劫,怎么看,似乎都怎么是林白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我已答应了种长老,自然就会竭力去做,我林某人,还从来没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情。”林白微微摆手,示意种檀不必再如此,自己会竭力帮助。   自己还是小觑这年轻人了!此言一出,种檀顿时面露感激之色,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敬重。他在隐世这么多年,趁火打劫的人见得多了,但如林白这般重信守义的君子,却还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更不用说,以林白如今的年纪,做出这样的事情,更是叫人刮目相看。   怨不得他能在俗世开创出那样的局面,也怨不得剑阁的剑修会对他言听计从,这样的人物,不管是放到什么地方,都绝对是叫人值得绝对信赖的存在!   “那就先谢过林道友了,你的恩德,我药王谷没齿难忘。”种檀闻言,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思忖少许后,疑惑道:“林道友你之前说是镇压火眼,调节地火的丹鼎出了问题,那有没有可能,我们再重新铸炼一座丹鼎,来缓解此局?”   “此法不可取,我不妨直说,就我所见,火眼上的丹鼎实际并没有损毁,而是因为五彩小鼎的碎裂,而导致那丹鼎失去了鼎的精气神,这才导致了此种局面。就算我们再铸炼出一口大鼎,但没有这股子精气神,也是枉费一番心血……”   林白闻言,苦笑轻轻摇头,而后缓声道:“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再铸炼出一口大鼎,可以改变这局势,但种长老你觉得,短短七天时间里,我们有铸鼎的把握吗?”   种檀闻言,不禁有些沮丧,诚如林白所言,五彩小鼎乃是药王谷传承之物,前人为了锻造此物,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资源和心力。此种奇珍,又岂是一时半会里,说能铸造,就可以铸造出来的,真这么去做了,最终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想到此处,种檀更是恨极了诛杀归阳的那人。如果那人只是杀了归阳,也就罢了,可偏偏把五彩小鼎也击成了粉碎,彻底失去了神性光辉,才导致了如今的险象。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虽然心中愤懑难平,但种檀却也知道,就算自己再烦恼,也根本无法改变局面分毫,叹息数声后,心事重重道。   “鼎这个法子,是不用想了。但是不铸鼎,却不代表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林白轻笑出声,宽慰了种檀一句,而后接着做神秘姿态道:“种长老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的身份……”   相师!可就算林白是相师,又能怎样?被林白又问了这么一句,种檀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大了,心绪烦躁下,他已是实在经受不起林白这种话说半截的折磨,只得苦笑着对林白道:“林道友,你就别难为我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明说吧。”   “晚辈是相师之身,地火外泄也勉强算得上是风水格局的一种缺失,晚辈自然是打算用风水书法的手段,来替药王谷化解了此场劫难。”林白也知道如果再跟种檀这么继续开玩笑下去,恐怕真要把这位老人家给急得吐血了,当即直接了当道。   “好,相师的手段我不懂,但不管林道友你需要什么都尽管言语,我一定帮忙。”种檀闻言,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对林白打下了包票,然后又有些疑虑道:“只是我想知道,林道友你有几成的把握化解此番灾劫?”   “最多七成。不过机会虽然有些渺茫,但我还是有些信心的。”林白闻言笑道。   七成的把握?听到这话,种檀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他所想要的是百分之百,完美的解决这一切,而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可能。   但他也知道,想要完美解决,只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这种急迫局势下,林白还能说有七成把握,已是极为了不得了。   “好,那我就听林道友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言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种檀长老也是利落的人,心中做出决断,当即拍着胸脯子道。   “我的确是需要种檀长老帮我些忙,在这七日里,我希望药王谷的人,都能够听从我的安排……”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等话语出口后,见种檀眉头有些犹豫,笑着解释道:“当然,我的安排仅限于布置风水局上,其他的我一概不过问,这一点儿还请种檀长老你放心,我断断不会做出,趁着这机会,拉着药王谷跟灵泉宗开战的伎俩。”   “好,我答应林道友你,这就安排下去,通告全谷。”种檀点头道。   “还有一件事情……”但不等种檀话说完,林白面色却是突然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一字一顿道:“我布置的这风水局法,极为微妙,不能有半点儿偏差。所以我希望种檀长老这些时日,能够尽可能的限制江道友一些,若是起了变数,那就不单单是林某一人要出事儿,就连整个药王谷,也会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而陪葬。”   这一番的接触,林白对江浩然也算是小有了解,虽然如今局势下,药王谷和自己达成了协议,但江浩然一日不离开药王谷,这个变数就一天存在。   而在归阳凶杀案的元凶,未曾查清前,药王谷自然是不愿江浩然离去的,而这样一来,谁也保不齐江浩然会动什么鬼主意,而且林白可以笃定,此人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还会再旁生枝节,搅动局势下的暗流。 第2440章 生死存亡   “江道友,我们现在可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再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真让姓林的那小子解决了地火外泄的难题,你再想跟药王谷结盟,那可就难如登天了。你们灵泉宗,来之前难道就没有留个后手,做其他的准备吗?”   杜若和辛夷两人,如今是真的慌了。尤其是在地火发生第二次异变,种檀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白身上后,局势对于他们变得越来越不利起来。   并且他们还发现,在最近这段时间,总有人有意无意的跟在他们两个身边。虽说那些人都看似漫不经心,似乎只是跟他们做的事情相同,不经意相随。但那些人望向他们时的警惕目光,叫他们如何能不明白,这些人怕是得到了种檀的钧令,在暗地里监视他们两个。   这个变化,足矣说明,种檀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两个与江浩然的关系。如今的药王谷,正由种檀当家话事,失去了种檀的信任,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事,都可说是举步维艰。   这一次之所以能跟江浩然打个照面,还是他们两个趁那些监视之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甩开了一应盯梢的尾巴,才算争取到了这个机会。而且他们知道,就算是甩开了那些人,但恐怕要不了多久,盯梢他们的人,就会来到此处。   原本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却出了这样大的变数,他们两个如何能接受。而且他们清楚,如果药王谷真跟林白结盟的话,那匡长庚坐上谷主位置可说是笃定之事。而等到那时,为了向林白表示诚意,他们两个势必要被杀鸡儆猴。   但在这紧要关头,他们两个却已是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江浩然的身上,希望他能够找出一个解决如今困局的办法,好让他们不至于这样被动。   “办法,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我灵泉宗虽然有不少手段,但还没有解决地火外泄的法门……”江浩然闻言,也是眉头紧皱,满脸的阴郁之色,恨铁不成钢的向着两人瞪了眼。   如江浩然所言,灵泉宗此番为了跟药王谷达成结盟,的确是极有诚意,而且还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手准备,就是江湖之前跟杜若谈判时,抛出的那三千瓶灵泉……   而第二手准备,便是江浩然所拿的那枚令牌。按照灵泉宗所想,就算第一个准备不成,第二个准备抛出来,那么结盟的事情,必然如板上钉钉般牢靠,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变数。   但打死江浩然都没想到,药王谷居然凭空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数。不但对令牌意动的归阳被杀了,而且地火还出现了外泄的变动,可说是打乱了他的全部布局。   他就算是有滔天之能,但又如何有解决地火外泄的本事。更让他愤怒的是,如果是他和林白,都没有解决地火外泄的本事,那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林白却是有这个能耐。   如此一来,在整个宗门的生死存亡面前,药王谷如何会再对他垂青分毫。   如果当时能够把种檀给杀了,那该多好,只可惜那个老东西竟然如此谨慎,还给他自己弄了个替身。而经历过了先前的那次暗杀后,如今若是再想对种檀动手,恐怕绝对是难如登天,并且行迹也必然会暴露,等到那时,一切就更没希望了。   “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把那枚令牌拿给师叔祖他老人家看看,也许他老人家见了那东西之后,会改变以前的想法也不好说。”叹息数声后,见江浩然沉默不语,杜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顿时心生一计,带着试探之色,对江浩然道。   “这事儿没戏,想打动他,你这办法根本就是在做梦……”不等江浩然开腔,辛夷便一口否决了杜若的想法,冷笑一声后,道:“那老东西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宗门的利益,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换旁人,也许还有转圜的机会,但对他没用。”   杜若闻言顿时长叹出声,不禁苦笑摇头。诚如辛夷所言,种檀此人在隐世中,可谓是不折不扣的怪胎,寻常隐世中人,哪个不是将自身的利益,视作天大,可唯有种檀一人,是将宗门整体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可以为其而舍弃自身的利益。   多年之前,整个药王谷之人,都已将他成为药王谷谷主之事,视作了天经地义。但任凭是谁都没想到,种檀竟然会以自己不适合这个职位,而是归阳更适合的话语,婉拒了所有人的推荐,并且闭关不出,生生拒绝了这个所有人都意动的机会。   而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归阳在这个位置上,的确是做得非常出色,让药王谷得到了数次壮大的机会。这个慧眼识人之能,以及退位让贤的胸怀,叫人赞叹。   这一切,足以证明,种檀这个人是完完全全把药王谷宗门的利益,放到了他自己的利益之上,甚至为了挽救宗门,即便是牺牲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而如今药王谷遇到了地火外泄的灾劫,整个宗门的处境,都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在这个节骨眼上,种檀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他们的这个提议,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放弃整个宗门覆灭的事情不去理会,让药王谷付诸地火外泄形成的火海。   “这老东西,实在是太强硬了,不然的话,我们也许还能有可趁之机,只可惜当初江道友你没能顺利将他暗杀,否则的话,现在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念及此处,杜若不禁咬紧了牙关,面露阴毒神情,沉声道。   他身为药王谷的二长老,如果当初江浩然能够刺杀种檀成功,那么而今药王谷便是由他来当家话事,这样一来,做事自然是便利无比。但可惜的是机会已经失去,不会再来。   杜若也是长吁短叹连连,眼眸中满是绝望神情。到了如今这地步,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翻盘的可能,一切似乎都已板上钉钉,无法改变。   “两位,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但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愿不愿意。”望着这两人的神态,江浩然思忖半晌后,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道。   杜若和辛夷闻言,顿时面露喜色,紧紧盯着江浩然,齐声道:“到了这节骨眼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做的,江道友你有什么计划尽管说,我们一定配合。”   “我的办法很简单,我们得不到的,他林白也别想得到。林白不是想跟你们药王谷结盟吗,我们就让他白忙一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江浩然冷笑连连,言语中杀机毕露。   “我们得不到的,林白也得不到?”杜若闻言,有些茫然,疑惑问道。   “江道友,此法怕是不行吧……”但和杜若不同,辛夷闻言后,眼眸中先是有喜意露出,旋即目光一沉,缓缓道:“形势似乎还没到那种地步吧?”   “那你觉得,我们除了毁掉整个药王谷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扭转局势的办法?”江浩然冷笑回答,而后目光向着杜若淡淡扫了眼,眼中满是不屑。此人的心智实在是太低劣了,说成是猪脑子都不为过,这么浅显的话语,他竟然都听不出来。   也亏得自己当初还想选择他来当帮手,但就眼下看来,就算没林白横生枝节,说不好因为这人的愚蠢,事情也要毁在他手里面。倒是这个辛夷,智商还可以,不算愚蠢。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杜若和辛夷都是目光复杂,久久无言,神情变幻不定。   虽然如今他们已和江浩然结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割舍得了药王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在这片热土,留存有他们太多的记忆。   如今的局势虽然不堪,但他们还是没有想过,通过毁掉药王谷,来完成使命。   但他们也很清楚,江浩然所说的这个方法,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因为地火外泄的灾劫,药王谷依仗林白,和林白结盟,已是无法逆转的事情。   而想要打破这个盟约,除了毁掉药王谷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毁掉了药王谷,才能让林白失去一个强大的盟友,大战掀起后,获胜的几率才会更大。   “两位道友请放心,不管事成与否,我江某人都可以答应你们,你们两位以后在我灵泉宗的位置,绝对不会比在药王谷差。而且两位试想一下,现在这情况下,如果两位不做这个决断的话,药王谷在与林白结盟后,会有你们的生路吗?”   江浩然冷笑连连,话语声宛如阴鸷,声声尖锐,直叫杜若和辛夷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做,毁掉整个药王谷,毁掉这个他们生与斯,长于斯的热土,获得权势和修为;不做,药王谷可以保持原有的局面,但他们两个的性命,势必要因与林白的结盟,而宣告终结。   这两条路,该走哪一条,对他们而言,抉择,似乎并不难做出…… 第2441章 不可兼得   “江道友,我们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沉默许久后,辛夷猛然捏紧双拳,心中做出决断,然后郑重其事的望着江浩然道:“我要你发下大誓愿,保证事成之后,不会对杜若和我做出过河拆桥的举动,保证我们的安全。”   背弃药王谷,转投灵泉宗,对于杜若和辛夷而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可能。辛夷很清楚,只要林白真能化解了药王谷地火外泄之事,那药王谷和林白的结盟,根本没有任何终止的可能,而等到那时,他和杜若的阴谋必然败露,死劫难逃。   而想要扭转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如江浩然所说的一样,彻底背弃药王谷,阻拦林白化解地火外泄,让整个药王谷都陷入到火海中,片甲不留。   但让辛夷有所疑虑的是,他不知道,在事成之后,江浩然是否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举动。要知道,一旦药王谷覆灭,那他和杜若,就彻底成了没用的弃子。对于这样的存在,处置的最简单办法,莫过于直接从世间抹除,让他们彻底消失。   所以辛夷必须要从江浩然的口中得到一个承诺,一个可以保证他们安全的承诺。而承诺太简单,只要有心想要背弃,谁也无法拦阻。但大誓愿不同,它和心魔捆绑在一起,一旦江浩然背弃,那就要承受心魔的折磨,修为绝无法得到分毫寸进。   “看来辛夷道友还是不太相信我……”江浩然没有直接回答辛夷的要求,而是轻笑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辛夷闻言缓缓摇头,眼眸中有精光闪烁,缓缓道:“只是如今的情势下,我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能不这样去做,还望江道友见谅。”   话语落下,辛夷眸光直视江浩然,一动不动,想要看看江浩然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举动。甚至在这一刻,他心中都做好决定,如果江浩然不遵从他的建议,立下大誓愿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再搀和江浩然的事情分毫,马上就从药王谷遁走,永世不回此处半步。   “看来我不立下大誓愿,辛夷道友是不会相信我的诚意了。”江浩然淡淡一笑,而后双手陡然捏成印诀,面容也变得肃穆了许多,一字一顿沉声道:“我江浩然在此立下大誓愿,只要辛夷和杜若两位道友诚心助我,我此生必不相负,否则死无葬身之所!”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在空气中低低回荡。而且随着他这话语,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开始渐渐在周遭的空间滋生,缭绕与江浩然身躯,犹如是与他相合。   “两位道友,如今你们可信得过我了?”誓约立下,江浩然环视二人,淡淡道。   “江道友果然快人快语,有十足的诚意!”辛夷见状,登时大喜过望,他实在是没想到江浩然居然这么快的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而且就他的感知而言,江浩然身躯散发出的那种气机,和立下大誓愿之时,也是一般无二,如此作为,足见江浩然的诚意。   而这样一来,他心中仅剩下的唯一疑虑,也是彻底烟消云散,完全做出决断,要将身家性命都和江浩然绑在一起,共同进退,绝不会再有任何迟疑。   “既然辛夷道友相信我,那还望能够鼎力相助,不要再有什么犹豫。”江浩然见状不置可否一笑,而后向着周遭扫了眼,缓声道:“两位道友前来此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迟迟不归,怕是少不得有人来此处寻找,若是撞见你们和我在一起,怕是不好。”   “那我们就告辞了!江道友请放心,你有十足的诚意,我们师徒自然也会投桃报李,不敢有分毫懈怠!”辛夷闻言,微微颔首,拱手说了句后,向杜若使了个眼色,便朝外走去。   不多时后,辛夷和杜若的脚步声,便缓缓消失在客房外,房间又重回了此前的静谧。   “这两个蠢货,竟然真以为大誓愿就能拦得住副宗主你,实在是可笑至极。”而就在这两人走出房间后,躺倒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江湖冷笑出声,话语声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不是我有本事,而是宗主他老人家英明。”江浩然淡淡一笑,面上也是露出得色,淡淡道:“宗主他老人家早就料到,药王谷的人,必然会给我出大誓愿这种难题。可是他们也实在是好哄骗,难道他们就没想过,到了宗主的那种修为,解开个大誓愿又算得了什么。”   “副宗主,你觉得这两个废物能不能起到至关紧要的作用,让林白那小子折戟此处,化作熊熊地火下的一道飞灰?”江湖冷笑不止,眼眸中渐有阴毒神情露出,沉声道。   “他们的确是废物,但废物运用得当,也能变成出奇制胜的宝物。是废物,还是宝贝,运用之妙,在乎施展之人一心罢了……”江浩然轻笑出声,缓缓接着道:“地火爆发,固然恐怖,但想要诛杀林白于此处,我却也无法笃定,不过这次定然要重创这小子。江湖你尽管放心,你吃的亏,早晚有一天,宗主他老人家,会让这姓林的加倍奉还!”   江湖冷哼一声,不言不语,不过嘴角却是有阴戾笑容出现,眸中满是不可掩饰的杀意。   不过江湖所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做出此种表情时,一旁江浩然的目光却是如漠不经心般的扫过了他,那眸光中满是厌恶,就像他看到的不是同门弟子,而是一枚效力用尽,再没有任何意义的弃子;犹如是一道可笑的障碍物。   “师尊,我们真的要配合那姓江的,让药王谷毁在地火外泄之下?”走出江浩然的客房,杜若犹豫许久后,面上还是有不忍之色露出,缓缓道。   说句摸心窝子的话,杜若虽然垂涎谷主之位,而且为了能够走到那一步,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甚至不惜诛杀同门,手足相残。但即便是做了这些,却并不代表他对于药王谷就没有任何的眷恋,这里不管怎样,都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热土。   但如今这方承载了他太多太多记忆的热土,却是有可能要亲手毁在他的掌下,若说他心中没有半点儿犹疑,没有半点儿不忍,那绝对是不现实的。   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江浩然的回答实在是有些太简单了,立下大誓愿的姿态未免也太随意了一些,这一切,总叫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   “你想死吗?”听到杜若的话,辛夷冷冷一笑,直截了当发问道。   杜若闻言一愣,旋即有些错愕的向着辛夷望了眼,心有余悸的摇头道:“不想……”   “既然你不想死,那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辛夷见状,向着杜若翻了个白眼,宛若看向一个蠢材,而后轻轻叹息出声,道:“你以为我就想这么做么,不管怎样,我们都曾是药王谷的人。可是就眼下的情况,你觉得,我们为了自己的命,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杜若闻言顿时沉默,眼中的目光复杂到了极致。让这片热土,在自己手中毁掉,他舍不得;而丢掉自己的小命,他更加舍不得……   但在这两个舍不得,却是根本无法鱼与熊掌兼得,他必须要在这两者中挑选一个更重要的,更在意的,作为自己的选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且他知道,地火外泄局势下,林白和药王谷的结盟,已是无法拦阻。而一旦结盟成功,他与江浩然的联络,必然外泄,势必会被种檀得悉,杀鸡儆猴,向林白表示诚意。   就算是种檀出于怜悯之心,能够留他一条小命,但今后他在药王谷中,就不要再妄想有任何的地位和权势可言,只怕一生一世,都要俯仰他人的鼻息。   而且摆在他面前的,更为严峻的,还不止是这些,而是辛夷的态度。他虽然愚蠢,但还没到那种不知死活的地步,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旦表露出不赞同辛夷的态度,为了避免暴露和江浩然的约定,辛夷一定会对他痛下杀手,未雨绸缪的消弭祸患。   从和江浩然纠缠到一起,做出那个交易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望着辛夷那戒备的目光,杜若轻轻叹息出声,心中无比懊恼,懊恼当初的归阳,为什么不是派他去接洽林白,而是让匡长庚拔得了头筹,才让自己如今的处境如此凶险。   但他也知道,到了如今这地步,就算是再懊恼,再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就算明知道,不管是哪一条路,走下去都不见得是好选择,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师尊教训的是,徒儿明白了,我以后为师尊您老人马首是瞻,只要你有所调遣,我绝对不敢有任何迟疑。”长吁短叹许久后,杜若嘴角露出一抹无奈苦笑,缓缓道。   “能够想明白就好。不过你也放心,既然江浩然他敢发出大誓愿,就足以说明他的诚意,事成之后,我们绝对不会成为弃子!”辛夷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拍了拍杜若的肩膀,宽慰一句后,眼角露出狠戾神情,缓缓道:“你不是要帮我吗,我现在刚好有事情要你做。” 第2442章 流言四起   在这世间,有这样一种人,你刚见到他的时候,也许并不觉得这样的人有多出众,甚至会觉得这样的人物,能有这样的地位和实力,有些不可思议。   但等到你越是跟他接触,交谈得越多,便会对他有越来越多的好感,甚至会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个人的理解是那样的荒谬和可笑,甚至会因此而更加尊重这样的人。   而林白,便恰好是这样的人。而这也是种檀在跟林白接触许久后,得出的结论之一。   在一开始见到林白的时候,种檀长老对这个年轻人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好感,甚至因为杜若和辛夷撩拨的缘故,对林白还有那么一丝半缕恶感。   但随着林白说出自己能够解决地火外泄的这个契机,林白和种檀长老的接触,也变得越来越多,而随着这些接触,种檀长老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思绪,是多么的可笑。   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总觉得林白这一身修为,不过是机缘巧合下获得的而已,虽然手段不凡,但少年成名,难免有些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从林白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半点儿倨傲的神态,而且非常的谦逊,无论是言行举止,都分外得体,与他交谈之际,不卑不亢。   最重要的是,林白心思之缜密,处事之冷静,以及安排之巧妙,更可说是种檀长老所见过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这些发现,让种檀长老明白,自己以前对林白的误解实在太多了。这名年轻人能有如今的一身修为,的确是与他的际遇不凡有关,但绝不是仅止于此。   他有如今这样的修为和声名,际遇是一部分,实力是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为人。   甚至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种檀长老心中都有许多惋惜生出。他惋惜自己没有尽可能早的发现林白,惋惜没有及早与林白接洽,否则的话,若是将这样的人物,笼络到药王谷中,他又何必担心药王谷没有振兴之日,没有发扬光大的可能。   但种檀长老明白的是,不管自己有多少懊恼,但在如今的局势下,他想让林白加入药王谷,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没有任何可能。   而如今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跟林白修好关系,增加这个年轻人对药王谷的好感。因为就他所见,以林白的际遇和心态,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这样一枚正在冉冉升起,而且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摁下的新星,若是与其交恶,绝对是凶非吉。   实际上不单单是种檀长老,在这一番接洽后,林白对种檀长老的好感也是增加了许多。   从他进入隐世之后,见过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实在是不胜枚举。但如种檀长老这样的人物,却是一个都没有。就他所见,种檀长老的确是把宗门的一切,看得比天,比他自身的一切都更为重要,而且心思淳朴,宛如赤子。   用俗话的某种言语来表达,种檀长老的存在,是一个‘纯人’。所谓的纯,是指心思的单纯,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一定会竭力去做,绝对不会半途而废。这样的人物,放到某些人的眼中,也许会觉得愚蠢,但这些人的作为和所能达成的成就,却注定要人仰视。   隐世中好人不多,而纯人更为稀罕,能够遇到一个,如何能不去与之交好。   在种檀长老和林白的这种相互欣赏,以及惺惺相惜的心态下,林白在药王谷中进行平息地火外泄之局的事情,进展的分外顺利,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掣肘。   而在林白的悉心布置下,这几日药王谷周遭的群峦,时不时的有宛若龙吟般的清啸声音传出,宛若春雷初绽,轰鸣作响,叫人内心颤栗难安。   而且在这轰鸣声中,有无数神异的地脉气息,缭绕与药王谷之中。虽然药王谷之人,并不能理解林白这些举动的深意,但他们看得出来,随着林白的布置,那自从第二次宣泄地火后,就开始变得躁动不安的鼎山,而今的确是平静了许多。   在这样的形势下,不少药王谷之人,都已开始觉得,林白平息鼎山地火外泄灾劫,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原本不安的人心,也变得宁寂了许多。   但如同平静的海面下,往往有肉眼不可见的暗流在汹涌一样。药王谷如今的形势虽然一片大好,原本分崩离析的人心也变得团结了许多,有许多人对林白都是交口称赞有加。   但这并不意味着,药王谷中的那些门人弟子,就全部能够信赖林白,对他没有疑虑。   尤其是在最近几日,随着一则流言的传出,这些人心中的疑虑,明显又增加了许多,而且不管林白走到何处,在做什么,身边往往都伴随有几道审视的目光。   这则流言的内容实际上非常简单,只不过是寥寥几句疑问而已,而这些疑问便是:为何林白进入药王谷后,归阳谷主就会横死洞府之中,为什么归阳谷主死后,地火又好巧不巧的出现了外泄的局面,而更为蹊跷的是,为什么偏偏又是林白有解决地火外泄的本事。   这流言的疑问,分外简单,似乎只不过是将一些蹊跷之处连接在一起而已。但如果仔细品味的话,却是不能不叫人为之而深思。   诚如这流言所说,让所有药王谷之人所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归阳的死,和地火外泄出现的这么蹊跷,而又是为什么,偏偏是林白有解决地火外泄的本事。   这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不难叫人怀疑林白的动机,叫人不能不去好奇,会不会这一切都是林白为了与药王谷达成结盟所故意布置出来的。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无法超过灵泉宗,所以才会行这种偏激手段,用地火外泄来要挟药王谷的走向。   在一开始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林白对其可说是嗤之以鼻,只觉得这散播流言之人,实在是太可笑摸过。若是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又何必跟药王谷谈什么结盟的事宜,进入药王谷之后,直接牵动地火外泄,让此处付之一炬,不就得了,还省却了一番手段。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白却是渐渐开始为这个流言头疼起来,尤其是就连冷展颜在听到流言后,都旁敲侧击的询问林白那夜究竟去没去过鼎山后,林白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让林白更加犯愁的是,虽然他对这个流言嗤之以鼻,但想要对其进行解释,却是根本无法可施。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药王谷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林白入谷,归阳死,地火外泄,然后林白又拿出了解决地火外泄的手段。这种种巧合,若是只出现了其中的一个,倒还叫人觉得情有可原,但是这么多的巧合交织在一处,就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些所谓的巧合,会不会是有人冥冥中暗中圈定布置出来的。   而这样做的话,对什么人的利益最大,这个答案显而易见,除林白外,再无他人。   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大范围的散播,所以才让药王谷的诸人,望向林白的神情,从一开始时的尊崇,渐渐变得增加了一分疑虑和审视,甚至叫冷展颜都心生好奇。   对于这个状况,林白只觉得十分无奈。他很清楚,散播出这则流言的人,恐怕是非杜若、辛夷和江浩然三人莫属,因为只有抹黑自己,才能让他们获得利益。   而他们这么做,所想的,也绝对并无其他,而是抱着自己得不到的,也让敌人得不到的心态罢了。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究竟江浩然是给杜若和辛夷许下了怎样的好处,竟然叫这两人如此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甚至不惜牺牲掉养育了他们的药王谷。   可就算明白这些,在当今的局势下,林白却也时无法对其进行反击。而且越是反击,便越是会起到反作用,让人觉得林白是做贼心虚,不敢直面这些。   当今局势之下,林白明白,自己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顶住这些来自外界的流言带来的压力,尽快结束地火外泄之局,唯有如此,才能够平息所有的舆论,也才能让杜若、辛夷和江浩然三人,撕下面上的伪装,露出他们的獠牙。   而且更让药王谷之人感到好奇的是,在这些流言传扬开来后,向来表露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态度的种檀长老,竟然破天荒的对这些流言不置一词,不予评论。   这个反常,叫人不能不去怀疑,在这些流言下,是不是连种檀长老的心中,也已经对林白生出了一些怀疑,认为如今药王谷所面临的这一切,都是林白的精心谋划。   不过种檀长老虽然没有表露出平息流言的姿态,但也没有拦阻林白施展解决地火外泄之法。在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下,局势渐渐变得愈发扑朔迷离,愈发叫人难以捉摸。   而就在这节骨眼上,林白却突然宣布,平息地火外泄的准备,均已达成,指日可待! 第2443章 计成   一言发出,整个药王谷都顿时陷入到了狂喜之中。虽然有之前的流言散播,但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目光,在疑虑的同时,均是多了许多感激。   不管一切究竟是不是如流言说传播的那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林白所为。但所有人都明白,林白此举,的确是为药王谷消弭了一场祸患,也摘下了那柄悬在药王谷一应门人头顶,叫他们震颤难安,有一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提心吊胆之感的利剑。   地火外泄,可说是药王谷创立至今,所遇到的最大一次的危机。一旦地火彻底喷发,整个药王谷,都势必要陷入喧嚣的火海中,在狂暴的地火之下,不管你的修为如何,也不管你的身份地位如何,但终究都是要在烈火中化作焦炭,消散于尘世间。   而不管一切究竟是不是林白布置出来的,但只要能结束,都足矣叫人长舒一口气。   “江道友,那姓林的小子已经布置好一切了,咱们是不是也到了动手的时候?”而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等着林白出手消弭这一切的同时,辛夷和杜若却是变得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甚至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不管不顾的找到了江浩然,寻求解决方案。   他们很清楚,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已是箭在弩上,不得不发。如果不能拦阻林白平息地火外泄,让药王谷恢复到往常的平静,就算是他们散播再多的流言,也无法改变林白和药王谷结盟的走向,等到那时,他们必将死物葬身之所。   既然是到了这种境地,如果再不寻求机会出手的话,那就悔之已晚了。   “到了现在这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两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我去坏了那小子的布局。我向你们保证,等尘埃落定后,我许诺给你们的条件,绝对不会少一个子儿。到时候,让他葬身于火海之中,我们在灵泉宗把酒相贺!”   江浩然闻言后,也是眼露精光,重重一拍身前茶几,郑重其事出声。   如林白所想,药王谷内如今流传极广的那则流言,正是出自江浩然、杜若和辛夷三人之口。不过他们行事极为小心,并不是自己亲自向外传播,而是借由一些与他们关系还算不错的门人弟子,对外进行大肆宣扬,使流言有三人成虎之势。   而他们之所以做出此举,其一是为了扰乱视听,让所有人对林白心存怀疑,使局势变得更为复杂,给林白完成布置,增添一些掣肘;其二则是为了让他们等等对林白做出的拦截,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让人减少对他们的戒心。   如今流言成效已现,刚好林白的布置也已功成,正是动手的大好时候。   此言一出,杜若和辛夷的呼吸顿时都急促了几分,眼眸中有期冀和忐忑神情露出。他们明白,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是死是活,就只能奋力搏上一搏了。   决策定下,三人没有任何迟疑,顿时便离开了客房,混入药王谷观瞻林白施展秘术,消弭地火外泄的人群中,向着林白如今所在的位置疾步赶去。   不过心神不宁,激动难耐的杜若和辛夷两人,却是没有察觉到,他们在赶到江浩然所在的客房时,在客房四下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机。   而且若是他们有心查探的话,只要往客房中再深入少许,便会发现,被林白废掉了修为的江湖,如今正双眼怒睁,瘫倒在血泊之中,至死不能瞑目,那空洞洞的双眼中,充满了惊诧,似乎死都不能明白,为何江浩然会向他出手。   但江湖至死所不能明白的原因,其实十分简单,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如今的江湖,对于江浩然而言,已是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修为被废后,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废人,连一枚弃子都不如,在江浩然眼中,又有何存活的意义。   而与此同时,就在江浩然一行三人,朝着林白所在方位紧赶的时候。他们也是发现了如今的药王谷中,正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异象,正在出现。   有阵阵宛若是瑞霞般的气息,从药王谷的各处山脉上滋生而出,随着山峦的走势,而在流动不止,天地各方,均是有浓郁无比的地脉气息,厚重沉郁。   但凡是观瞻到这一应异象的人,莫不是为其而赞叹连连。即便是和林白互为仇敌的江浩然,在目睹此情此景后,也是感慨良多。虽然林白是他的仇人,但修为之卓绝,手段之神异,实在叫他不能不为之叹服,也更叫他确定,林白的确是找出了平息地火外泄的法门。   而这一切,叫他抱定了,必须要尽可能的破坏林白此举的信念。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尽可能的削弱灵泉宗这个心腹大患的实力,让己方的胜算更多。   “你们两个,给我做好准备,尽可能的干扰这小子的施术,等关键时刻到来,我去会会他!”望着山峦上林白的背影,江浩然眼眸中有毒辣神情闪过,而后沉声道。   此言一落,杜若和辛夷脸上顿时有犹疑神情露出。在这节骨眼上,若是他们两个跳出来,再进行什么撩拨,那岂不是要坐实了他们包藏祸心的举动。假若事情出了变数,真让林白平息了地火,那时候他们岂不是要变成众矢之的,就算是种檀原本还顾念一点儿同门情谊,不愿对他们痛下辣手,但此举只要一做,他们就在劫难逃了。   不过他们也清楚,到了如今这境地,不去配合江浩然的话,就没有任何拦阻林白平息地火外泄的可能,就算暴露祸心,也不能不去这么做。   而就在他们两人心念变动之际,山峦之上的林白,也开始动了。他的双手在不断的掐动,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道诡谲的纹络,如同在牵导着什么不可见的事物。   印诀变动之下,虚空中陡然开始一阵阵的颤栗,无数诡谲的光华在不断地闪烁,而诸人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也开始不断发出诡异的声响,如同是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   紧接着,一阵阵的惊呼声陡然传开,只见随着那大地的震颤,药王谷山峦间的诸多湖泊,湖水突然开始沉降,地下光华闪烁,发出如龙吟般的清越声响。只不过是短短数息的时间,整个湖泊的湖水都消散了,干涸的湖泊,宛若是沉陷的谷地。   而且在干涸的湖泊水底,有无数道如蛛网般,星罗棋布的裂痕存在。顺着那些裂痕,一道道玄奥神秘的地脉龙气,不断溢出,光华流动如仙辉。   气息不断朝外喷薄,虽然不甚剧烈,但却是带着一种极为不凡的韵律,叫人觉得犹如是天地大道在不断的交鸣,一看就是极为的不凡。   这小子的神通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地步,怎么能弄出如此之大的声势?!眼望着这一幕,杜若和辛夷倒抽冷气连连,心中充满了震颤,只觉得林白平息地火气机外泄,恐怕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出现一分一毫的例外。   “林道友,只要你能平息地火外泄,我药王谷定然要为你而贺,把酒言欢,只要是你所要求之事,我药王谷定然全力以赴,绝不敢有分毫懈怠!”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种檀长老沉声开腔,声音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激动。   “种檀长老尽管放心,林某定然会尽力而为,哪怕只有一线机会,都绝对不会放弃!”林白闻言,朗声长笑,而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视过杜若和辛夷两人,而且就他们两人所见,林白那目光中,更有难以掩饰的得色,如同在嘲讽着他们的失利。   话音落下,林白双手疾扬不止,打出一道道诡异的印诀。无数道玄奥的符纹,在他的操纵下,如乱花丛中的蝴蝶般,肆意飞扬,散发出不凡气象。   这小子的实力实在强大,若是叫他继续成长下去,未来的成就,绝对非同小可,必然要让天下之人为之而仰视。望着这一幕,杜若和辛夷心中凛然,颤栗不安。   “大长老,不要听这小子的花言巧语!”惊愕之下,辛夷眉头一皱,心中一凛,咬牙朝前迈出一步,沉声道:“您老难道没有听闻谷内今日的传言,地火外泄之变,正是此子进入之后才发生的,这一切为何如此之巧?而且为什么又恰好是他能够平息这一切?”   “不错,师尊言之有理。师叔祖,人心隔肚皮,我们不能不防啊!”杜若闻言,也是硬着头皮,欺身向前,沉声附和道:“如果说只有一个巧合,那还叫巧合。可是这么多的巧合,这还是巧合吗?师叔祖,如果是他做的这一切,你觉得他会这么好心帮我们药王谷吗?”   轰!仿若在验证他们两人的话般,不远处的鼎山一阵震荡,地火如狼烟,蒸腾而起! 第2444章 最佳时机   轰隆隆!鼎山在这一刻,就像是完全被打开了鼎炉的盖子一样,山体不断震颤,发出阵阵宛若山呼海啸般的狂放之音,叫人耳膜嗡嗡作响,几欲裂开。   而随着山体的震颤,无尽地火气机,冲天而起,犹如是一片片炽盛的离火,火舌卷动,直冲九天而去,卷入到了高空之中。   并且与以往不同,此番地火喷发,所散发出的温度和热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那火舌卷动之下,鼎山脚下的一处湖泊,瞬间就被这狂放的热能蒸发殆尽,无尽的水雾,带着迷蒙的姿态,向着四面八方就席卷开来,瞬时又蒸发不见。   这种程度的炽热,叫人觉得毛骨悚然。虽然诸人如今的位置,相距鼎山还算有一段距离,但在这热能下,还是忍不住汗如雨下,有血肉都要被热量炙烤干涸的感觉,甚至有距离鼎山稍近的人,就连身上的发丝和衣衫,都开始直接燃烧,冒出阵阵青烟。   此时此刻,所有药王谷弟子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此时身在鼎山之上,抑或是身在鼎山之前,直面遭遇这地火的话,恐怕如今身躯都要马上化作飞灰了吧……   而一应药王谷弟子,在这异象下生出恐惧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开始有怀疑冒头。林白之前明明说他是在平息地火外泄,但如今看来,事情怎么似乎跟他说的不一样。他这些动作,就好像是在刻意让地火外泄出更多一样,这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居心。   尤其是结合起之前的那些流言,更叫人不惮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林白,认为眼前的一切,会不会是林白刻意想要提前激发地火,让熊熊烈火,吞没了整个药王谷。   这是人到了绝境时的自然情绪,绝境中的人,往往比什么时候都更要瞻前顾后,更要犹疑迟虑,因为绝境中的每一步,都无比重要,一步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而地火外泄的存在,对于药王谷来说,堪称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在这滔天火势下,尤其是在辛夷和杜若等人刻意放出来的流言下,他们不能不去怀疑眼前的这一切。   “大长老,难道您老到现在还没看清这小子的为人吗?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扶我们药王谷,而是要让我们药王谷陷入到了烈焰之中,毁掉我们在意的一切!”眼瞅着因地火的悸动,而变得躁动不安的人群,辛夷一咬牙,又对种檀长老呼喝连连。   其声恳切无比,甚至隐隐还有悲泣之音,叫人觉得辛夷对药王谷实在是忠诚到了不能再忠诚的地步,就像是在药王谷中,又出现了一个如种檀长老般的‘纯人’。   “师叔祖,不能再犹豫了,要是再让这小子施为下去,我们真的就要死物葬身之所了!”紧跟辛夷之后,杜若也是高呼连连,目光扫过四下,望着那一张张忐忑难安的药王谷门人面颊,沉声道:“诸位同门,难道你们要坐视我药王谷被毁吗,快拦住这小子!”   此言一出,那些心存疑虑的药王谷弟子,顿时变得愈发矛盾起来。地火外泄加剧,流言四起,不能不叫他们怀疑林白的动机;但他们又害怕,如果林白真的是在平息地火外泄,并没有其他歹毒心绪,万一拦阻了林白,又有谁来解决地火外泄之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神情阴晴不定的种檀长老面上,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让他们选择拦阻林白,或者坐视一切的发生。   咚!鼎山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无尽地火腾飞而起,辉映得漫天都是刺目的红光!而且在这光芒中,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叫人心生惶恐,只觉得只要碰触到这地火的分毫,就会焚毁人的血与骨,炼化人的神与魂,焚毁天地万物。   “大长老,做出决定吧……”杜若和辛夷高声疾呼连连,言辞恳切,就好像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在为药王谷的生死存亡着想,是忠诚的不能再忠诚的门徒。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已经决定要让林道友来解决这一切,就决不能现在怀疑他!如果药王谷真出了什么好歹,我愿意以身殉教,所有罪责,由我一力承担!”   沉吟许久后,种檀长老那阴晴不定的面容,终于变得坚毅起来,朗声喊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目光直视林白的背影,沉声道:“林道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种檀长老尽管放心,地火外泄正是我布局的一部分,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破不立,只要有我林某人在,这地火外泄之局,便不会解决不了!”   林白闻言,朗笑出声,天风肆掠,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双手在胸前不断掐动,勾勒出种种玄奥印诀,划出万千诡异纹络,牵动四下地脉气息,不断摆布化解之法。   只见随着林白的动作,拱卫着鼎山的那九道山峦,竟然渐渐有异变发生,不知道是诸人情急之下的幻觉还是怎地,他们竟然觉得,那九条山脉,就像是变得拥有了灵性一般,宛若是长长的山体,是化作了虬龙,正在随林白的动作,而在不断的摇摆。   而紧接着,这九条山峦所散发出的那种宛若虬龙般的气机,倏然凝聚成了一股,宛若是真要衍化成地脉之龙般,以迅疾之势,向着鼎山就轰击而去。   咚!地龙飞翔如重锤,重重的砸在了鼎山之上。原本是土石山体的鼎山,此时在地火的缭绕下,竟是变得犹如金铁一般,两者相触,顿时有惊天震鸣发出。   其声宛若龙战长空,声音轰鸣悠远,震得无数人双耳几乎都要冒出血水,就像是被千万根利针同时在刺耳膜。不少人惨呼连连,痛苦无比的捂住了耳朵,甚至有那修为略微低些的,根本无法抵挡这剧烈的声波,身躯直接被音波震得倒飞而起……   好可怕的手段!此种态势下,即便是在药王谷中修为不俗的杜若和辛夷二人,都是忍不住抬手掩耳,惊恐万分的望着林白的背影。   在鼎山轰鸣响起的那一刹那,他们两个几乎都有一种错觉,似乎体内的神魂,都要因为这剧烈的轰响,而被震得从身躯中飞起,让他们化作行尸走肉。   他们不敢想象,这种手段,居然是人力所能够做到的。而这个发现,叫他们的目光,惊惧无比的向着不远处的江浩然望去,想要看他究竟要如何应对。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江浩然如今却是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下,只是眉头深锁,紧紧的盯着林白的背影。不过那身躯姿态,却是如一头准备捕食的猎豹,正在等待最为微妙的时机,只要把握到那个机会,便要发起最为犀利的攻势。   轰!轰鸣声刚一落下,顺着鼎山,骤然又有如瀑般的烈火陡然升起,赤红的光芒,瞬时便洒满了整个天穹,入眼之处,尽皆是刺目的红艳艳之色。   滔天的热能,就像是一场雄浑的汽波,陡然席卷了整个药王谷。这恐怖的热浪,直叫诸多药王谷弟子,觉得自己身躯中的水分,就像是要被蒸发殆尽,化作干尸。   无尽地火,犹如是煮沸了的滚水般,烈焰升腾,天地间再无他物,到处都是刺目的红光。但即便是这热量滔天,但林白的脚步却是没有分毫的变动,身躯挺拔如松,抵挡在烈焰之前,而双手连连掐动,催动地气,如要用九道山峦的地气,锁死鼎山。   林白双手印诀的掐动,已到了绝伦的地步,而且手指变动间,有恐怖的威势显现。那纤细的手掌,每一次的摆动,都如同是裹挟着千钧之力,巨大的符纹腾飞而起,冲入九道山峦,不断勾动地气,向着鼎山轰击连连。   刺耳恐怖,宛若钟鸣般的声音响彻天地,巨大的符纹纷飞不止,混入地脉气息之中,显得非同凡响。地气冲天,烈焰蔽日,这恐怖的声势,叫为官之人震颤连连。   但可惜的是,虽然九道山峦释放出的地脉气息恐怖无比,但似乎是依旧欠缺了一些什么,无论那气息如何轰击鼎山,却是根本无法停息鼎山的异动。   这一幕,就像是鼎山已经完全被林白的动作激怒了一样,无尽的地火,宛若是潮水般,向着林白就奔腾而去,似乎是打算将他淹没在烈焰之中。   那恐怖的璀璨火意,仿若是可以损毁人世间的一切。烈火虽然还未靠近,但却是已叫周遭观望的药王谷门人,有种种皮开肉绽之感,烈焰蒸腾,无法阻拦。   当!林白双手挥动连连,无尽印诀不断击出,汇入九道山峦组接出的地气中,两者相合,轰击地火连连,想要拦阻地火攻势。但攻势之下,地火依旧不散不灭,攻势依旧!   机会来了!望着眼前这一幕,江浩然眼中陡然有异色生出,杀机毕露! 第2445章 地火成凰   就江浩然所见,林白想出来的解决地火外泄之局的法门,似乎是打算以环绕鼎山的九道山峦的地脉气息,来对鼎山进行封锁镇压,使因为地火存在,而变得喧嚣不安的鼎山,在这种极致地气的威压下,变得平静下来。   这种对地脉精妙入微的操作手段,不能不叫江浩然为之而震撼。虽然他并不是相师,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了解过相师这个族群。就他所知,寻常相师,即便操纵一条地脉的地气,都艰难到极点,甚至穷尽一生,都未必能有所成。   可是而今的林白,却是以一人之力,就完成了无数相师梦寐以求,却无法完成的事情。单从这一点儿而论,就足见林白修为之精深,以及手段之巧妙。   不过江浩然想来,林白的这种手段,虽然巧妙,但需要极为精妙入微的操纵,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而这种操纵,对人的心神要求极高,只要有一丁点的分心,就会让之前的辛苦,尽数打水漂,一番苦功,化作烟消云散。   而且地气对鼎山的镇压,势必还会激起鼎山的反抗。镇压越是激烈,反抗便越是强劲,这就意味着,林白不单单是不能分心,还要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硬顶着鼎山宣泄出的那些地火发起的反噬。   无论是这两者中的哪一个,对于寻常人而言,都是难以言喻的重担。而林白能够坚持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已是足见其手段之不凡和心性之坚韧。   对于药王谷之人而言,这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因为只要林白能够继续坚持下去,鼎山地火外泄的局势,就必定会得到控制,他们无需在担心葬身火海;而对于江浩然来说,这也是一件极大的幸事,因为他只要能够打破林白所创造的这微妙平衡,便可大功告成。   “九龙齐动,龙气撼岳,镇压!”就在此时,林白口中轻叱出声,神情变得高度紧张,双手在身前轻轻摆动不止,一道道印诀倏然而出,和九道山峦的地气混为一体。   不得不说,林白的这手段实在是神异到了极点,那印诀组接出的符纹,和山峦地气混为一体后,瞬时便叫山峦地气的威力,得到了几何倍数的提升。   那呼啸而至的地火气机,只是堪堪碰触到这与符纹完全组接在一起的山峦地气,登时便如是一柄利刃,切入了豆腐一样,轻描淡写的便将其击得粉碎。   紧接着,九道山峦地气,宛若衍化成了九道虬龙般,向着鼎山就镇压而下。地脉龙气呼啸,散发出庞大的威压,原本喧嚣不定的鼎山,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成了吗?望着眼前这一幕,药王谷一应门人弟子,眼中顿时露出无法掩饰的期冀和激动神情,他们明白,只要鼎山恢复平静,那地火外泄的危局,便算是平安度过了。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而和他们不同的是,杜若和辛夷此时面上的神情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甚至还有惶恐不安之色露出。因为之前的撩拨,已将他们的野望彻底暴露,如果林白真的平息了地火外泄,那流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而等到那时,他们和江浩然结盟,想要毁掉药王谷的野心,便再得不到掩饰。一旦地火平息,林白和药王谷结盟,天下虽大,但恐怕已是没有他们的立命之所。   地火熊熊,想这样就平息,未免是有些痴人说梦了。但与前面两者都不同的是,江浩然见状后,嘴角却是有冷冽笑容露出,而且眼中多了些跃跃欲试之色。   就他所见,鼎山地火之雄浑,远远超出世间的任何一处。这样恐怖的地火,想要如此轻描淡写的平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如今鼎山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爆发前的片刻趁沉寂罢了,只消短短片刻之后,便是恐怖的天雷地火,无法拦阻。   而等到了那时,林白必须要把全部的心神和精力,都用在控制地火外泄的事宜上,根本无暇他顾。而等到了那时,便正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只要能够一击即中,打破了林白所处的微妙平衡,便会让地火完全宣泄而出,覆灭整个药王谷。   药王谷的人,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的话,你们就去怪那个杀了归阳,击碎了五彩小鼎的人,是他让你们面临了这场灾劫;要怪的话,你们就去怪林白,如果不是你们选择与林白结盟,而不是与我灵泉宗结盟的话,我又何至于用此种手段……   轰!就在江浩然心中思绪变动之际,鼎山陡然又是一声轰鸣,声波滚荡如天雷,而在声波落下的一瞬间,顺着鼎山的最顶端,有狂暴的地火倏然向着天穹席卷而去。   浩瀚火势,组接在一起,宛若是形成了一只正在浴火重生的火凤凰,烈焰滔天而起,犹如是一道道倒挂的瀑布,耀眼的火光,直冲九霄云外。   漫天满地都是夺目的赤红光芒,那恐怖的热量,将虚空仿佛都烧得扭曲了,鼎山上的一切生机,如今都已被湮灭殆尽,所有的草木,都被高温剥夺了生机,化作焦炭。   甚至于连山体表面的一些岩石,此时都已是尽数融化,在高温的锤炼中,变成了火红色的汁液,顺着山体的弧度,缓缓流淌下来,犹如是一条火河。   火威扫过,寸草不生,青烟缕缕,无一幸免。这种场面,叫人只觉得内心发毛,炽热的气息,更叫所有人都心生恐惧,慌乱中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诸人所见,顺着鼎山宣泄出的地火,此时如同拥有了诡异的灵性般,散发出的澎湃火威在天穹上不断组接,犹如是要衍化出什么形体。   “地火成凰,我的天……”而就在此时,种檀长老惊呼出声,面上满是震撼神情。   随着他的话语声落下,虚空中缭绕着的那道道地火气息,倏然间便完成了组接,而且最终组接出的形态,竟是真如种檀所说的一样,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火凰!   虽然这火凰只是拥有其形,但散发出的威压,却是叫人几乎要窒息。而且随着火凰的衍化,地火的温度,骤然上升了许多,热浪翻滚,无法言说。   而且那只衍化出的火凰,如同拥有着某种灵智般,裹挟着滔天的热浪,向着林白就席卷而来,恐怖的热力席卷浩瀚长空,似乎要燃尽天下。   轰!被这火凰划过的双翅席卷而过,一座山峦上的诸多草木,登时冒出阵阵青烟,原本青翠葱茏的树木,瞬时就变成了乌黑的焦炭。紧接着,这些变成了焦炭的草木,在浩瀚热力的侵袭下,轰然燃烧而起,摇曳的火舌,直冲天穹。   火凰之势,恐怖无比,而速度也是到了绝伦的地步,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倏然便攻袭到了林白的跟前,那夺目的火舌,似乎随时都要把林白吞没。   而且就诸人所见,在这狂暴火势的侵袭下,林白似乎也是到了左支右绌的地步。那恐怖的火势,只是短短瞬息间,就将他完全吞没了如了其中。火凰姿态扭转,犹如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鼎炉,要将林白困在其中,用无上热力,将其炼化。   此情此景之下,一应药王谷弟子已是完全失声,久久不能言,眼眸中更有绝望神情露出。虽然之前流言四起,但这并不能妨碍他们将林白视为唯一的希望。   可如今,就连这唯一的希望,竟是都被恐怖的地火所吞噬。而且就诸人看来,在那恐怖的火威下,根本就不用想会有任何生机留存,势必要化成一篷飞灰。   难道真的是老天笃定了主意,要毁灭掉药王谷,要将这传承了千年的宗门,从人世间抹除,所以才会连一分一毫的希望,都不给他们这些人留下?   而杜若和辛夷两人在这一刻,则是相视而笑,从彼此的眼中,他们都看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只要林白葬身于火凰之下,那盟约便不攻自破,而药王谷的毁灭,也迫在眉睫,而等到了那时,便是他们两个大展拳脚,取种檀长老而代之的最好时机。   终于被我等到这一刻了!望着这惊人的火势,江浩然脊背陡然挺直,心中腾然一声,宛若有璀璨的火苗燃起,而双眼中的杀机,到了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地步。   他明白,自己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最好机会。如今林白身躯被地火气息组成的火凰所吞噬,无论是心神注意力还是手段,都必然完全灌注在地火之局上,根本无暇他顾。   而这样一来,只要自己悍然出手,就能打破林白和地火间形成的微妙平衡,一劳永逸的将药王谷从世间抹除,甚至可以趁机除掉林白这个灵泉宗的心腹大患。 第2446章 谁才是布局者   终于等到了诛杀此獠的机会,就算杀不了他,也要将其重创,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望着被地火束缚着的林白,江浩然眸光森寒,心中瞬间便做出了决断,而后没有任何犹豫,脚步陡然朝前迈出,而后手掌在身前轻轻搓动,一股诡异气机顿时顺着身躯生出。   “江浩然,你要做什么?”这气机乍一发出,登时便被一旁观望林白态势的种檀长老发现,他白发随风飘扬,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态势,沉声呵斥道。   “我要做什么……”江浩然闻言,双手一边施为,一边桀桀怪笑道:“难道现在你还看不出来我要做什么吗,我要阻拦此獠平息地火,要让你们药王谷与他,葬身火海之中!”   话语落下,江浩然双手陡然扬起,顺着他的双掌间,登时有浩瀚的水元气息倏然散发而出,铺天盖地,朝着林白就横击而去。这是一种叫人颤栗的攻势,无数道水元气息接连在一起,就像是海面上升起的千万重呼啸浪涛般,恐怖诡谲。   每一道气机,几乎都有水桶粗,锋锐无比,犹如是海底的蛟龙冲出水面,躯体摆动间,带着无坚不摧的威势,似乎不管身前有什么拦阻,都能被它击穿。   乌泱泱的水元气息呼啸而去,磅礴的水火之力,在天地间纠缠,看上去分外慑人。这是一幅无比惊心动魄的画面,水火相融,似要将林白炼化其中。   而望着这一幕,远处观望态势的药王谷弟子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断冒寒气。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江浩然会在这节骨眼上动手。   要知道如今的局势下,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林白正是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根本无暇他顾。单单是抵挡地火的侵袭,都已是捉襟见肘,更不用说还要承受江浩然的攻势。   而且江浩然的手段实在是犀利到了极点,那呼啸而去的水元气息,虽然看似无比纯粹,但却是裹挟着一种叫人惊悚的杀意。一道道水元气息,就像是一柄柄的利剑,杀机无尽,虽然相隔极远,但依旧是叫人觉得杀机无限。   “那夜是你偷袭的老夫!”感触着这气机,种檀长老面色微变,一字一顿冷冽出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是我做的又如何?”江浩然闻言冷笑出声,眼角寒光缓缓扫过杜若和辛夷二人,淡淡道:“你可以问问你们谷中的杜若和辛夷这两名好弟子,他们似乎比我还要恨你,曾几何时,还埋怨过我那夜诛杀的只是一个你的替身!”   话音落下,场内一应药王谷弟子神情顿时大变,望向杜若和辛夷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虽然他们一直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与江浩然之间,似乎是有某种勾结,但却是没想到,他们两人竟是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可以枉顾一切,对种檀痛下辣手。   而且就如今看来,恐怕之前谷中流传的有关罪魁祸首是林白的流言,也应该是这两个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所散播出来的,故意想要混淆视听,洗脱他们身上的嫌疑。   只是让药王谷弟子所不能明白的是,药王谷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亏欠杜若和辛夷的事情,而且他们两个,一个是未来的谷主人选,一个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长老。他们的身份地位,在药王谷堪称尊崇,竟然会做出覆灭药王谷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在伪善面具下,包藏着的是怎样的兽心。如果不是而今他们无所顾忌的讲出一切,真相不知道还要被他们隐瞒到几时。   不过憎恨归憎恨,厌恶归厌恶,药王谷一应门人,却均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如果说这一切真相,是在林白出手平息地火外泄前就挑明的,他们也许还有应对的机会。   但如今一切却是到了这节骨眼上,才算是彻底掀开了阴谋的面纱,就算是明白了,也已是无力回天,只可恨他们之前居然会被这几人那么拙劣的谎言所蒙骗,居然真的如他们想的一样,去怀疑一心一意,想要帮扶药王谷的林白。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长老,你若识时务的话,就不要拦阻江道友,让他诛杀林白此獠,我们药王谷并入灵泉宗,我相信灵泉宗一定不会亏待我们的!”事到如今,辛夷已是明白,再没有任何伪装的必要,便直接撕下伪善的面具,对种檀冷笑道。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么说来,你们两个自认为是君子和大丈夫了……”种檀长老闻言后,怒极反笑,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愤怒神情,怒声斥责道:“杜若、辛夷,我药王谷可做过什么亏欠你们的事情,你们居然要拉整个宗门变成你们的垫脚石。”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长老,睁开你的眼看看吧,灵泉宗才是我们唯一的依靠,这姓林的小子,活不下去了!”辛夷完全不为种檀长老的话所动,只是冷笑不止。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种檀长老闻言狂笑不止,笑声中更满是悲恸之色,缓缓道:“亏得林道友之前提点我注意你们两个的居心,但我以为,就算你们是跟灵泉宗有些勾当,但也做不出毁掉药王谷的举动,可没想到,你们两个败类居然丧心病狂如斯!”   “就算现在你明白这些,也已经晚了!”江浩然闻言,冷笑出声,直接打断种檀长老的话,淡淡道:“地火外泄不可阻,无论是林白,还是你药王谷,今日都要覆灭在此处!”   话音落下,江浩然双手陡然变动,释放出更为恐怖的水元气息,而后诸多气息缭绕变动,在他的身前渐渐组接出天龙八部众。   每一尊水元气息所组成的神祇,都有恐怖的杀意透出,汇聚成一股,散发出一股叫人窒息的肃杀气机,直叫人身躯颤栗,后背起一层鸡皮疙瘩。   “晚了……真的晚了吗?”而就在此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顺着熊熊地火中,却是陡然有林白玩味的笑声传出,声音平淡无比,淡淡道:“江道友,难道你没有觉得,一切的进展有些太顺利了吗?难道你不觉得,以这种雕虫小技来对付我林白,有些愚蠢吗?”   不对,这是怎么回事儿?此言乍一发出,江浩然顿时觉得心中一沉,冥冥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按照他心中所想,此时陷入地火困顿中的林白,本该没有任何理会外界一应事宜的能力才对,可是而今他怎么会突然发声,而且话语中还满是嘲讽之意。   在林白这话语说出的瞬间,他突然觉得,一切似乎真的是如林白所说的一样,进展的有些太顺利了,甚至到了反常的地步。   就他所知,林白能够走到而今这一步,经历过的事情,已是到了不胜枚举的地步。而在血与火中磨砺出的人物,心机之缜密,也绝对无比惊人,否则的话,如今的林白,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恐怕早已是变成了孤魂野鬼。   可是这一次的林白,为什么会如此懈怠,为什么会在明知道他江浩然这个灵泉宗的心腹大患,也在药王谷的情况下,还不做任何准备的直接出手平息地火外泄。   他不相信,林白没有考虑过他江浩然出手拦阻,做出玉石俱焚举动的可能。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这么做了,就绝对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不用说,而今的局势顺利到了反常的地步。这就说明,林白如今的这种困境,恐怕根本就是他放出来的烟幕弹。而之所以如此,就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洗刷掉身上的一切嫌疑,让真相能够水落石出。   可笑的是,自己千算万算,居然漏算了这么一个环节,居然把林白等闲视之,认为林白真的是中了自己的圈套,情急之下,想要用平息地火来证明一切。但未曾想到的是,如今这些局势,不过是林白布置出的圈套,就是要他江浩然扯下所有伪装,露出包藏的祸心。   这份心机,实在是太恐怖了!甚至在这一刻,江浩然都有些怀疑,这一应计策,是不是早在当初林白说出能够解决地火外泄的时候,就已经布置好的。   该死的臭小子,枉费老子一番算计,以为你真的中了我的计谋,没成想,居然被你给兜兜转转弄了这么一大圈子,入了你的奸计!思虑之下,江浩然心中的愤怒,已是到了几近爆棚的地步,七窍都快有青烟冒出。   他都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最近接触到的,都是辛夷和杜若这样的蠢货,所以自己的智商下限,才会被他们拉到了这种地步,明知道前面是个大坑,还要往里面跳。   “小爷挖了这么明显的一个坑,你居然还甘之若饴的往里面跳,除了蠢之外,小爷真想不出来其他的解释了!”而与此同时,林白嘴角又有嘲讽神情露出,一字一顿,促狭道。 第2447章 图穷匕见   “把这两个背弃宗门的败类给我绑起来,若是这两人胆敢拦阻,杀无赦!”   而就在林白促狭对江浩然发出质问的同时,种檀长老大手一挥,对周遭的门人也是发出了针对杜若和辛夷的钧令,神情阴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姿态,恨声道:“我要好好的问问,究竟我药王谷是有什么对不起你们两人的地方,竟然让你们如此帮扶外人!”   “师叔祖,饶命!弟子再不敢了,这些事不是我心甘情愿做的,是辛夷逼我做的!”如此局面之下,杜若已是心如死灰,身躯抖若筛糠,对种檀长老祈求连连。   “没骨气的玩意儿,你觉得求饶能免去一死吗?”望着杜若的模样,辛夷冷笑出声,直视种檀长老,寒声道:“老东西,你以为解决了地火外泄,就能保证药王谷无虞吗?我告诉你,只要你与林白联手一天,药王谷距离破灭就接近一天,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到了如今这境地,辛夷无比明白,自己根本不用再妄想任何生还的可能了。不管是落到药王谷手里,还是落到林白手里,都难逃一死。   至于江浩然,从刚才江浩然对林白动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发现,自己完全信错了人。自始至终,江浩然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在把他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压榨出来后,兑现曾许给他的那些承诺,不杀他,都已算是无比的仁慈。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江浩然明明对自己立下了大誓愿,为什么他依旧可以对大誓愿不管不顾,难道即便是无比灵验的大誓愿,对江浩然都已起不到任何作用,被他找到了化解之法,抑或是江浩然从来就没有想过,他自己能够活着从药王谷离开。   但不管原因究竟是什么,辛夷都已没有思索的时间,这个答案,对他而言,终是谜团。   “该死的败类!给我动手,诛杀此獠!”辛夷的一番话,彻底泯灭了种檀长老心中对同门的那一分怜悯之情,面沉入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对辛夷出手。   一时间,无尽的光华倏然发出,一道道流光,瞬时便将辛夷的身躯笼罩在其中,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在人世间,便已再找不到任何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而身躯抖若筛糠般的杜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药王谷一应门人生擒。不仅如此,在将这个背弃宗门的叛徒擒获后,一干怒不可遏的药王谷门人,对他拳打脚踢,只是片刻功夫,就把他揍成了个猪头三模样,而在他身上,还粘了不少的浓痰。   江浩然算计药王谷,他们这些人还能够理解,因为药王谷与林白结盟,对灵泉宗的确是不利;但杜若和辛夷联手帮扶江浩然,甚至还配合江浩然布置这种让整个药王谷都葬身火海的毒计,是他们所无法理解的,对于这种叛徒,只有诸人唾弃这一个下场。   “看到没有,他们两个的下场,就是你的结局!”望着这一幕幕,林白冷笑出声。   “如今说这些,怕是还言之尚早吧!”江浩然闻言,冷笑连连,向着被地火束缚的林白淡淡扫了眼,而后道:“我承认,我的确是中了你的圈套,上了你的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没有与你一战之力,以我之力,依旧可以将你和药王谷扯入深渊!”   冷笑声下,江浩然身躯巍然不动,面容冷冽如冰,眼眸中杀机滔天,一字一顿的冷叱道:“水元齐聚,天龙八部众,毁天灭地!”   天龙八部众倏然齐鸣,无数神异玄奥的气息疯狂宣泄而出,那一道道水元,在经过天龙八部众的加持后,犹如是变成了一柄柄的利剑,交织在一处,形成一片恐怖的天罗地网,向着林白就横击而去,那密集而又恐怖的网眼,似要将林白磨灭成齑粉。   这样强大的攻势,即便是林白,都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威压,此种态势下,他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严阵以待之色。   林白明白,江浩然之所以会中了自己布下的圈套,实际上并不是江浩然愚蠢,而是他求胜心切,想要尽快的解决药王谷的一应事宜,所以情急下才会忽视太多浅而易见的漏洞。   所有的一切,如今能够水落石出,不过是自己取巧罢了,真正的结果,还是要在实力的碰撞后才能见分晓。而且看江浩然如今表现出的实力,一切还真如他所说的一样,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刻,鹿死谁手,他是否有翻盘的机会,还未可知。   “我用剑,你也用剑,我看你真是够贱的!”虽然知晓江浩然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林白就会畏惧江浩然什么,冷笑出声后,林白眸光如雪,飞剑铮然离鞘,而后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   话语落下的同时,一道璀璨的流光,登时撕裂了束缚于林白身周的那一应恐怖烈火。不仅如此,在撕裂地火后,一道宛若是匹练般的光华,倏然冲出,直接就向着江浩然借助天龙八部众释放出的剑气冲袭而去,似要与其一较锋芒。   两者相触,天穹之上,倏然间光芒如雨,倾盆而降。而在两者的抗衡下,林白飞剑释放出的恐怖剑意,竟然直接将江浩然的气机,屠戮成空,化作了乌有。   甚至剑光呼啸间,天龙八部众中的迦楼罗,都被那璀璨的剑意,直接割裂了脖颈,直接断裂成了两截,跌落在虚空中,衍化成了一蓬光雨,消散尘世。   江浩然发丝倒竖,双眸中满是狠戾神情,攻势被破,迦楼罗被毁,这让他无比肉痛,而且有一种危机逼临的畏惧感破天荒生出,只觉得形势无比恶劣。   “好恐怖的一剑!天龙八部众无比神异,居然被直接割裂,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不是相师吗,为什么在剑道上的修为,就算是剑阁的那些剑疯子都不能企及?”   剑威之下,观战的一应药王谷门人弟子,莫不变色,这剑意之凛冽,即便是他们远离战团,但依旧是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直面此剑,结局该是何等惨烈。   “剑意如狱,阻!”一击得手,林白面上没有任何骄狂之色,神情平静如水,手上印诀微微掐动,催动飞剑,释放出更为恐怖的剑意。   随着林白的话语声,飞剑颤栗不止,一道道恐怖的剑气呼啸而出,每一道剑气,都宛若实质,叫人都怀疑,这飞剑是不是有身化万千之能。   一道道剑气连接在一处,宛若是有十万八千剑,盘旋于天地之间,形成了一片叫人绝望的剑之海洋,每一道剑意都恐怖无比,铮鸣动天,直冲九霄。   剑芒连接在一处,就像是恐怖的浩瀚波涛般,而被这剑芒所指的江浩然,变得犹如是行驶在浩瀚海洋上的一叶扁舟般,似乎只要有浪涛掀起,就会彻底淹没。   “这样的手段,如果剑阁中的人在这里的话,恐怕都要羞惭至死了吧……”望着此景此景,那些药王谷弟子惊骇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落一地,他们不敢想象,被这宛若是汪洋大海般的剑气锁定之后,还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轰!剑光倏然震动,无尽杀意骤然冲出,聚成一股,向着江浩然便直击而去。这种恐怖的杀机,虽然针对的只是江浩然一人,但那些药王谷弟子,却是都有一种剑锋悬在了脖颈上,似乎只要不经意一动,就会人头飞起的错觉。   这小子的修为,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地步!感触着那恐怖的气机,江浩然眼眸微凛,满是畏惧之色,他不敢想象,为何从林白第一次进入隐世到现在,只不是过去了短短的时间,但林白的修为竟然就有了这样恐怖的提升,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这更让他懊恼不止,如果灵泉宗能够提早对付林白的话,一切何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而且江浩然明白,这种恐怖的剑意,绝对不是自己所能与之相抗的,如果硬拼的话,除却死路之外,再没有任何可能。没有任何迟疑,江浩然一咬牙,心中顿时做出决断,双手轻扬,催动天龙八部众,向剑意拦阻而去,身躯同时扭转,向一侧闪去,想避其锋芒。   嗤!江浩然的速度快,但林白释放出的剑意速度更快,几乎是在电光石火间,剑光便与天龙八部众倏然碰碎到了一起,一声惊天巨响,那神奥非常的天龙八部众,倏然四分五裂,一应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气息的天龙八部众,顿时四分五裂。   神佛的躯体在破损,一道道光雨洒落世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散。这一幕,堪称是恐怖到了极点。甚至望着此景,那些药王谷弟子有一种错觉,就像是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两种术法的比拼,而是看到了漫天神佛都烟消云散的末法时代…… 第2448章 仙之钧令   剑光摧毁天龙八部众之后,不见分毫损毁,而且就如同是拥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灵性般,虚空中竟然直接扭转,向着江浩然便横击而去,似乎不杀之便决不罢休!   砰!剑威之下,江浩然顿时如断线的风筝,大口喋血,横飞而出,但即便如此,剑光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舍弃之象,宛若浪涛,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不见停歇。   此情此景下,种檀长老久久不能言,震撼之余,心中更有一丝欣喜。经历过这么多波折后,药王谷和林白结盟,已是板上钉钉,绝无回寰。而如今林白所表露出的实力越强,便说明在未来与灵泉宗的对抗中,取胜的几率就越大。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种檀长老还有一种庆幸感,庆幸自己坚持‘用人不疑’。在药王谷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而站到林白的对立面。并且仍能信赖林白,帮他布置谋划,混淆江浩然和辛夷等人的视听,否则的话,与林白为敌,后果不堪想象……   剑光如虹,贯穿天地,一道接着一道,无穷无尽,天穹之上,到处都是炫目的剑芒。那吞吐不定的光华,已将江浩然的身躯完全笼罩,似乎化作了一方剑的炼狱,要将他尘封其中,使其永生永世承受着万剑戮心的痛苦。   “他竟然将剑之大道领悟到了此种恐怖的地步,这剑光之恐怖,恐怕比剑仙都不遑多让了吧!可叹剑阁的那群剑疯子,企及一生,却是被一名相师做到了……”   “剑光相连,剑意不灭,想要破开此术,除非能够一口气将所有剑光完全击碎,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取胜的机会。此种剑威,被剑修得见,夕死可矣。”   观望着这狂暴的一幕幕,场内没有一人不色变,这样恐怖的剑威,不管是任何人和他迎上,都绝对要头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剑威生生不息,剑前之敌,终将被其斩灭。   “遇到这样的敌手,江浩然这一次,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药王谷弟子低低感慨不止,而且此刻他们的表现,还证实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此前对种檀长老发起偷袭的,绝对不会是林白,因为此种剑威之下,种檀长老就算是有替身,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剑光万千,森然而又冷冽,那清亮的光芒,辉映得场内之人面色惨白,震颤不已。而且就所有人想来,就算江浩然手段滔天,也绝无任何逃生的可能。   轰!但就在此时,突然间,天地间骤然有一道无比惨烈而又恐怖的气机生出,叫人的身躯和神魂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栗。那种气息,就像是什么洪荒凶兽挣脱了锁链,出现在了尘世之间,无尽的杀机,骤然席卷全场,声动九天。   “这是……”感触着这气机,所有人脸色均是大变,目露震颤之色,惊呼连连。   咚!不等诸人的疑问发出,天地间如有战鼓骤然擂响,狂暴巨响骤然顺着江浩然身躯和林白剑光组成的炼狱之处,猛然发出,而随着这狂暴声响的释放,那万千道首尾相连,连接于一处的剑光,竟然就如同是被重锤击中般,登时片片碎裂开来。   咔嚓!咔嚓!剧烈的开裂声响不绝于耳,那一道道璀璨的剑光上,瞬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有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开始出现,而后直接崩塌开来,一道道剑芒碎片,向着虚空倒飞而去,宛若是下了一场狂暴的剑雨。   那些倒飞而出的剑光碎片,在飞出后,裹挟着无比迅疾的攻势,剑芒碎片相触到虚空,登时叫虚空一阵阵颤栗,似乎都要被剑芒碎片击碎。此种恐怖的威势,足见那股击碎万千相连剑光的力量之恐怖,否则,绝不至于此。   不对,这不是江浩然所能拥有的力量!眼望着剑光的溃散,林白眼角登时狂跳连连,而且神魂最深处,本能的生出一股警惕之感,如遇生死大敌。   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这种力量,绝对不是江浩然所能够拥有的,如果江浩然真是有这样卓绝修为的话,那之前他根本就不会被这剑气击打的喋血倒飞而出。   如今出现这样的状况,一定是有古怪,定然是江浩然在借助什么力量。   剑光涣散,江浩然的身躯渐渐露出。只见如今的他,身躯已是残破至极,到处都是斑驳的血痕,许多伤口甚至深可见骨,赤红鲜血和森然白骨相映,惨不忍睹。   但诡异的是,遭受到了这样的重创,从江浩然的身躯上,竟然根本感受不到半点儿鏖战重创的破败气息,而且恰恰与之相反,他的气机竟然要比之前还拔高了许多。   “这怎么可能……”眼望此幕,场内之人均是惊诧连连,不可思议的扫视不止。   诸人目光所及,只见在江浩然的手中,却是比之前多了一件事物。那事物形制极为普通,犹如一枚呈现大道水纹的令牌,不知是以何种材质雕琢而成,乌光森森,释放出慑人心魄的狂暴气机,叫人心里不自禁的便阵阵发毛。   而且不知为何,望着这枚诡异的令牌,场内诸人觉得,这枚令牌就像拥有着生命和灵性,给人一种宛若活物般的感觉。   而且从这令牌上,除却那种狂暴的气机之外,诸人还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威压性气息,那是一种叫人发自于神魂最深处的本能,仿佛在这令牌之前,万事万物,都只能变成这令牌的臣服者,要跪伏与它之前,向其俯首称臣。   在这令牌释放出的气机下,许多药王谷弟子已是面色惨白,虽然目光不敢与令牌相接,但身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要跪伏在地。   不仅仅是他们,望着这枚令牌,林白心中也是充满了畏惧感,望着这令牌,就像是望着一头蛰伏的凶兽,虽然还未苏醒,只要睁开双眼,就是搏命之时。而且不知为何,他还觉得从这令牌上传递出的气机,有那么一丝熟悉感。   “仙令,仙之钧令!你手里竟然会有此物,怪不得杜若和辛夷这两个败类,会对你言听计从,甚至做出此种丧心病狂之举,都在所不惜!”眼望着这令牌,种檀长老不可自抑的朝后倒退一步,倒抽了一口冷气后,这才喃喃出声,话声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敬畏。   “仙之钧令!一令既出,隐世莫不想从!这令牌已经有多少悠远的岁月,未曾在隐世出现过了,如今竟然又重现世间。据说,每一次令牌的出现,都会叫隐世杀戮无尽,血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如今令牌重现,隐世的浩劫恐怕真的是又到了!”   而就在种檀长老此言发出之际,药王谷一应长老的面上顿时露出明悟之色,而后惊颤无比的缓缓开腔,言语声中充满了畏惧和震撼神情。   仙令,是隐世中极为神异的一种存在,甚至有人说,仙令只存在于传说中,并不曾真正出现过。但传言归传言,仙令的神秘,在隐世却也广为流传,甚至有传言称,仙令的存在,就意味着一名真正的仙人之令,令出而天下从,无人能与之相抗。   “种檀,仙之钧令在前,我劝你药王谷还是最好引颈自裁,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紧持着令牌,江浩然冷笑连连,笑声中充满了阴毒和压迫。   此言发出,种檀长老顿时陷入到了沉默中,而且心中破天荒的有动摇之意。仙之钧令意味着什么,作为洞悉许多隐世隐秘的他而言,可谓是再清楚不过。这不单单是一枚令牌,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一旦错过,终生难遇。   “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冷笑出声,淡淡道:“仙都不能组我,你拿出一枚令牌,就想拦阻我,未免也太过高估自己了吧!”   此言一出,林白完全明白了,为何在这令牌出现后,自己会有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在这令牌上,存在着一缕唯有仙才独有的气机。这种气机,和他封印仙门,以及方丈洲中遇到的那两名仙人的气息,如出一辙。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江浩然的手中,会出现这么一枚古怪的令牌,但这并不代表着,林白就会对这令牌有什么畏惧。真正的仙,都曾折损在他手中过,更不用说是一枚小小的令牌,这种东西,唬唬别人还行,但吓唬他林白,那是痴心妄想。   “仙令固然不凡,但我药王谷的千年传承却是更为重要。”沉默许久后,种檀长老也是缓缓开腔,眸光中露出坚毅之色,缓缓道:“我意已决,我药王谷誓要与林道友共同进退,但凡拦阻我等之人,便是我药王谷生死仇敌,百死不能改!” 第2449章 玉石俱焚   “老匹夫,那就是你自找死路了,不要怪我灵泉宗不挂念同为隐世之人的情分了!”   种檀长老此言一出,江浩然登时冷笑连连,抬手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而后持着仙令,便向林白逼去。随着他的步伐,仙令开始不断颤栗,散发出阵阵灿烂如黄金般的光芒,和他身周散发出的浓烈黑色水元气息混成一体,如黄金海洋在波动。   不仅如此,仙令的气机无比古怪,气息虽然狂暴却并无杀机外露,甚至还给人一种道法自然的感觉,就像是在无时无刻的阐述着天地间的至理大道。   一道道如丝络般的气息垂降,将他的身躯庇护的严严实实,那种迹象,直叫人觉得,此时的江浩然,已经完全跟大道契合成了一个整体。   “杀!”而就在迈出三步之后,江浩然突然停下脚步,持着仙令的手高高扬起,向着林白指去。话音落下,仙令陡然一震,一股蓬勃的巨力陡然蔓延开来,那恐怖的气机,几乎将虚空都要压塌了,恐怖的威压,就像是座座大山,叫人毛骨悚然,呼吸都无比艰难。   在这恐怖的威压下,一应观战的药王谷之人,登时觉得自己的身形就是无形间往下降了三寸般,只能仰视江浩然,看着他如举着大山般,操纵那蓬勃气息,向林白压去。   但即便是在这恐怖的威压下,林白仍旧是一动不动,神情无比恬淡,静如处子,不动如松,身躯挺直,飞剑盘旋于身前,命纹一道道自体表飞出,没入飞剑,命与剑合。   轰隆隆!仙令的威压实在是太恐怖,太沉重了,横击之下,发出阵阵如滚雷般的声响,甚至连那气息所经过的虚空,都开始变得扭曲不止,如有无数涟漪在汪洋中掀起。   就在此时,林白终于动了,但和诸人所料想的不同,他竟然没有躲避,而是身躯如蛟龙,向着那恐怖的气机就迎击而去。而盘旋在他身前的飞剑,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长长的流光,那璀璨的剑光,叫人觉得如同彗星划过天穹。   这是林白自剑阁山门中得到的‘一器破万法’秘术,强敌当前,想要取胜,除却一往而无前之外,再无他法。而想要尽可能的将飞剑的锋锐攻势发挥到极致,就必须身与剑合,让自己也充满了澎湃的斗志,唯有如此,手中剑,才能如心中战意般无坚不摧。   当!两者相触,登时有震撼的金铁交鸣声音响起,那狂暴的声音穿金裂石,如惊涛骇浪,乱石拍空,乍一听闻,便叫人头皮发麻,耳朵一阵阵尖鸣。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即便是施展出了‘一器破万法’秘术,即便是锋锐的剑芒,已将虚空都搅动的扭曲一片,彻底变形,但依旧是无法撼动这仙令散发出的气息分毫。   仙令为仙之钧令,象征着仙的身份,也象征着仙的战力,等闲根本无法化解。   江浩然长啸连连,眸光森然如刀,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不断催动仙令,鼓荡着周身的水元气息,向着林白镇压连连,想要以仙令之威压,彻底将林白磨灭。   而林白也是毫不示弱,不断的调动剑气,身与剑合,命与剑随,与仙令之气息硬撼不止,阵阵恐怖巨响,声势骇人,杀气直冲云霄,叫人胆战心惊。   药王谷中的气息,已是到了无比混乱的地步,地气、地火之力、剑气以及仙令的气息,弥漫在谷中的每一处,叫万事万物都变得躁动不安,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甚至在如今的态势下,就连之前在林白摆布下,终于平静下来的鼎山,都开始重又颤动起来,一道道的青烟,就像是燃起的狼烟般,不断冲向天穹,似乎又到了爆发的边缘。   铮!林白一剑发出,剑身震颤之下,登时龙吟般的铮鸣不绝于耳,如有万剑齐鸣,剑气恍若匹练,洞穿云霄,那凛冽的杀机,宛若冰霜,寒意逼人,叫人如坠冰窖。   数不清的剑气往前冲击连连,横扫身前,对着仙令冲杀不断,似乎是要以磅礴的攻势,彻底瓦解仙令散发出的那种仙之气息,要让这所谓的‘仙’,消散于尘世间。   但面对此种攻势,江浩然浑然不惧,眉梢微挑,仙令直接脱手飞出,宛若是一座巨山,向着林白就重重压下。这一刻,仿若是天崩地裂,如十万大山横亘虚空,叫人窒息。   咣!剑气璀璨如神虹,万道剑意呼啸而至,重重冲击在仙令之上,但可惜的是,剑气虽然锋锐无比,但轰击到仙令之后,悉数崩碎,无一幸免。   两者触碰下,恐怖的声波,就像是倾盆而降的暴雨般,那阵阵碰撞之音,如雨点坠落地面,搅动得天地愈发不安,恐怖的术法气息波动弥漫四野。   噗!恐怖的气机之下,远处那些修为稍弱的药王谷弟子,已是面色苍白,口吐鲜血,甚至有人直接栽倒在地,无法爬起。虽然相距甚远,但这种恐怖的威势,却是他们所根本无法承受的,即便只是余波,都叫他们有形神俱灭之感。   但到了此时,林白和江浩然都已是根本无暇理会他们两者之外的情况,不断催动各自的秘器,碰撞连连,恐怖声波席卷八荒。   仙令如山,剑芒如虹,碰撞出绚烂的气息,就像是流星轰击地面一样,无尽的狂暴气息,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连连,如汪洋肆恣的大海,掀起的恐怖波涛。   只不过是短短瞬时的时间,但两人之间的碰撞,却已是不知道进行了多少万次。仙令和飞剑的碰撞,就如是矛与盾的轰击一般,惊人至极。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浩然的面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和林白已经跟飞剑达成了完美的契合不同,仙令并不是为他所有,他只不过是操持着仙令的棋子罢了。   虽然看似仙令是被他完美的掌控,但相较于林白对飞剑的掌握,终究还是差上了那么一线。而且操纵仙令,对于他的身体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更不用说,在此前被林白万剑之狱的攻势下,已是叫他有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有捉襟见肘之感。   林白和飞剑达成了完美的契合,就算是再轰击出十万八千剑,但那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对江浩然而言,却是有些吃不消了。对方可以生生不息,永不枯竭,但他却是做不到这一步,若是继续僵持下去,除了油尽灯枯之外,再无他法。   而这种局面,叫江浩然心头有些发涩。虽然通过此前的数次交锋,他就已经知道林白的实力深不可测,但他还是没想到,林白居然强势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是自己拿出了仙令,竟然还是不能拦阻他分毫,反倒是叫他越战越勇。   这小子到底是经历过多少匪夷所思的际遇,到底是拥有过怎样恐怖的机缘,以他区区俗世之身,竟然能够达成现如今的地步,甚至连仙令的威压,都可以枉顾?   疑问充满了江浩然的心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疑惑渐渐变成了绝望。从一开始时候,他的信心满满,渐渐变成了绝望。他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凭借仙令,就剥夺了林白的性命,恐怕绝对是痴人说梦,根本没有半点儿机会。   人的战斗力,虽然绝大部分取决于自身的素质,但和人有没有强大的内心,还有着极大的关联。内心越是强大的人,在越是危机的边缘,就越是会爆发出常人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如今在这僵持的局势下,江浩然的心乱了,他又哪里还能爆发出强横的力量。   好机会!江浩然的异动,登时便被林白所察觉,没有任何迟疑,眸光一凛,林白登时将命纹悉数灌注到了飞剑之中,施展出一剑光寒十九洲秘术,向着江浩然便横击而去。   剑势所往,势如破竹,如光影呼啸天地,一时间,诸人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各处所见,尽皆都是恐怖无比的剑之光影,每一道都如虚幻,又都真实存在。   而在这恐怖气机之下,江浩然身躯竟是又被直接震飞,而且这一次,他口鼻直接溢血,衣衫已是尽数破裂,无数密密麻麻的伤痕,席卷了全身,到处都是斑驳淋漓的血痕。   而就在他身躯倒飞而出之际,林白拳头紧捏,轰然往前,又是惊世一击!拳影呼啸间,有宛若虎豹般的雷鸣之音呼啸而出,拳威所指,所向披靡!   双重攻击之下,江浩然登时大口喷血,身躯都如同快要断裂了般,血染长空,甚至连握着仙令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如要把持不住了。   仙令竟然都无法阻拦他的攻势,持着传说中的仙令,居然还是败了……   所有人都已惊惧难言,面上写满不可置信的震撼神情,如观神迹。   “你以为你赢了吗,我看未必!”而就在此时,鲜血糊面的江浩然冷笑出声,声音阴狠。 第2450章 以你之命,完我所愿   都到了这种油尽灯枯的地步,居然还妄谈不败,这江浩然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听到江浩然这话,种檀长老心中顿时有些不屑,只觉得江浩然是有些不见黄河不死心,但这念想乍一出现,他心中却是猛然一沉,陡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拦住他,都给我上,赶快拦住他,绝不能让此人有任何异动!”没有任何迟疑,种檀长老顿时惊呼出声,抢在诸人之前,双手扬起,释放出术法威能,想要诛杀江浩然。   江浩然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说成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可说是一点儿都不为过,而这样的人,想要有一个翻盘的机会,那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这样的人,还在妄谈不败,那他所指的绝对不是自身能够占据不败之地,他的意思,应该是要拼尽最后的力量,跟诸人来一个鱼死网破,要拉诸人与他陪葬。   而在如今的药王谷中,的确是有这样一个玉石俱焚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并且可以被他触手可及。而这个机会,便是彻底激发鼎山的地火,使其提前达成喷涌。   种檀长老不敢想象,如果让江浩然得手的话,药王谷该会变成何种模样。恐怕只不过是在短短瞬息的时间里,这个往昔如世外桃源般的圣地,就会彻底被熊熊燃起的烈焰所吞没,而药王谷中的奇珍,以及他们这些弟子,都要化作烈焰中的冤魂。   这样的局面,是将药王谷的宗门利益,放到一切之上的种檀长老所绝对无法接受的。更不用说,如今因为林白的帮扶,好不容易才叫他看到了一线平息地火的希望,而如今江浩然竟然又想要挑起地火,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又如何能不愤怒?!   种檀长老醒悟过来的时间虽然早,但相较于江浩然的动作,终究还是有些晚了。还未等到他释放出的术法气息,逼近到江浩然的身躯,顺着江浩然的手中,已是有一道蓬勃的水元气息,向着远处因为此前他和林白征战,而变得有些喧嚣不安的鼎山飞去。   而且因为仙令加持的缘故,那水元气息相较于往常,威势强劲出千百倍不止。呼啸的水元划过长空,犹如是一股股的波涛,席卷长空。   这重重的一击,虽然并不是对种檀长老发出,但望着那呼啸而过的气机,他却是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一枚重锤狠狠的轰击了一下,口中噗然有鲜血溢出。   水火不相容,乃是五行相克的敌物,更不用说,鼎山如今的平静,皆是因为林白以九龙之力,勉强控制的结果,可说鼎山是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而在这种平衡上,哪怕是有一星半点儿的力量进入,都绝对要彻底将这种微妙的平衡打破,更不用说,而今冲向鼎山的,还不是他物,而是如此澎湃的相克水元气息。   在这一刻,种檀长老都已觉得,鼎山地火彻底喷发的画面,已经在他眼前完全出现,甚至在他的耳畔,似乎都已听到,那些门人弟子,被烈焰焚身后发出的惨呼声。   轰隆!轰隆!狂暴的水元气息,无所桎梏的直接冲到了鼎山的上空,滂湃的气息,与鼎山炽热的地火乍一相触,水元登时蒸发,变成了无数巨大的云团,环绕鼎山四下。   而随着云团不断变幻出各色形状,整个鼎山也开始变得急剧不安起来,阵阵如乱石滚下的声音,不断的从鼎山上传来。甚至从云团的间隙,有诸人肉眼可见的点点红光,在不断的闪烁,而后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迅速扩大开来。   惊人的热能,在不断的朝外宣泄,那些原本纯白的云团,只是瞬息间,就彻底变成了赤红之色,妖艳无比,堪称神迹,但又带着一种浓烈的肃杀气机。   此时所有人还觉得,他们脚下的地面,似乎在不断的颤动,仿佛鼎山喧嚣而出的地火,已经牵动了药王谷的所有地脉,要搅动地脉深处,使其彻底塌陷,将一切埋葬。   妖艳的赤红火光,将所有人的面颊,都辉映成了诡异的红色。而在这色泽的辉映下,药王谷之人的面上,均是写满了绝望的神情,如面临着浩劫,却无力改写的无助人群。   咚!咚!咚!这是水与火的不断碰撞,每一次的轰击,都有宛若雷音般的恐怖声响,在天地间不断的交织回响,传入药王谷之人耳中,如同丧钟在齐鸣。   “我说过了,我未必输,你也未必能赢!”捏紧了仙令,望着光华交织不定的鼎山,江浩然面上满是如厉鬼般的凄厉神情,桀桀怪笑不止,道:“林白,我能以我之命,完我所愿,让此地化作炼狱;而你,舍得以你之命,来拦阻这一切吗?”   “我舍不得……”林白闻言,面色沉郁,如真走到了穷途末路,无法改变一切。   “哈哈哈,我知道你不能,但我能!”江浩然闻言,笑得愈发畅快起来,笑声如阴骘,叫人耳膜都觉得如同在被利刃宰割般,刺痛难忍,“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居然要用玉石俱焚这种手段,来拦阻你。不过你放心,就算地火杀不了你,但你也不活了太久……”   “你错了。”但就在此时,林白嘴角却是突然有笑容露出,郑重其事的望着江浩然,用一种无比诚恳的口吻,缓缓道:“我的确是舍不得用我的命,来拦阻地火外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舍不得用你的命,来拦阻地火的外泄……”   用我的命?江浩然闻言,神色顿时一滞,面上再无此前那种做出了决绝举动之后,抛却了一切的轻松和自得神情,只剩下无法言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之色。   他不明白,林白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又究竟是打算如何借助自己的命,来拦阻地火的外泄。但本能中,他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这拼死发出的一拳,就像是打到了空气里一样,空落落的找不到着力点,叫他失望至极。   而和他不同的是,在林白这话说出的瞬间,种檀长老和药王谷那些门人弟子面上,却是顿时露出惊喜之色,犹如是常年走在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但这缕惊喜之色,并没有停留太久,便迅速被疑惑所取代。他们有些不明白,江浩然施展出了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让鼎山陷入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局面中,林白又究竟是打算用怎样的手段,来用江浩然的这条命,来平息地火的外泄。   更准确的说,是他们怀疑,江浩然的这条命,究竟有没有那么值钱……   “不要着急,也不要发问,很快你就能明白这一切了……”而就在此时,林白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神情恬淡,如万事万物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什么都逃不出他的五指。   话语落下,林白指尖陡然轻扬,如同在向着什么不可知的事物,在传递钧令。   嗡!而就在林白指尖微动之际,诸人只觉得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突然开始变得喧嚣不安起来,就如同是地下有不可知的生物正在被惊醒,要破地而出。   但药王谷之人的这种震惊,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迅速被惊颤所取代。只见就在这剧烈的震颤下,环绕鼎山的那九道山峦,各处散发出的地气,竟然开始在虚空中不断组接。   一丝一缕,如同是有脉络在穿联,渐渐的便在虚空中交织出了巨大的地龙之躯。九条山峦,化作了九条地脉虬龙,虬龙首尾相连,发出阵阵清越啸声,而后向着鼎山周遭环绕的那些水元气息所化的云团,就疯狂的压了过去。   地脉气息衍化,一鳞一甲,都无比真实,甚至望着这一幕,场内那一应药王谷之人,都有一种错觉生出,仿佛他们已是身不在隐世,而是在神魔战场之中,正在目睹着唯有神话传说中所有的虬龙,正在纷飞舞动,释放出滔天的威能。   “这手段是,这气息是……”望着眼前这一幕,江浩然喃喃自语不休,眼眸中写满了震惊之色,这是他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术法手段,但他可以想见,这种手段该是怎样的强大,九条龙脉席卷长空,这种攻势,天下谁人能阻?!   但对于他的这个疑问,没有任何的回应,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汇聚在了正绕着鼎山,盘摇身躯不止的地脉虬龙之上。地脉虬龙身躯没入云团之中,显得愈发神异灵动,如龙游四海,给人一种无上的神秘之感,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   诸人还发觉,这九条环绕鼎山的地脉虬龙,实际上并不是在做着无意识的动作,而是仿佛在通过某种诡异的韵律,正在组接出什么事物。   “以你之命,完我所愿。”望着这一幕,林白缓缓转头,笑容灿烂如春光,面向江浩然,郑重其事道:“江浩然,你的死一定重于泰山,相信我,药王谷会铭记你的付出!” 第245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的死,一定会重于泰山,药王谷会铭记你的付出!   林白的一言一句,冲入江浩然的耳中,都如同是一记记重锤,直击他的心脏,叫他觉得心都在不断地滴血,整个人已完全被愤怒的情绪所占据。   不得不说,林白的这些话,不管是对什么人说出来的,都是极高的评价。人固有一死,能够重于泰山,被世人所铭记,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可惜的是,这些话,却并不是灵泉宗的人对江浩然说的,而是从林白的口中说出来的。所以这些听起来不错的话,现在就有些不对味了。这样的语句,与其说是在恭维江浩然,倒不如说是林白在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无差别嘲讽攻击,要让他羞惭而死。   但羞惭归羞惭,对九条地脉虬龙出现的震惊归震惊,江浩然仍旧是有些不明白,林白究竟是意欲何为。他相信自己的手段,在仙令的加持下,释放出的水元气息绝对无比浓郁。   这样浓郁的水元气息,冲入到地火喧嚣不安的鼎山之中,水火不相容的特性必然会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按照他所想,这庞大的水元气息,在冲入鼎山后,鼎山的地火势必要彻底喷发,不管是什么力量,都根本无法拦阻这一事实。   可让他不解的是,就他所见,林白如今却像是完全没有发觉这种劣势一样,而且恰恰相反,他面上的神情十分镇定,如早已成竹在胸。   鼎山如今的表现,着实是有些反常。那样海量的水元气息,悉数没入鼎山,按常理而言,本就不安的地火,被这水元搅入,本该直接爆发才对。但如今鼎山虽然仍旧保持着躁动不安的态势,但似乎根本没有喷发的迹象。   龙躯摆动不止,九条巨大的躯体在云团中碾压不止,身躯的摆动,震碎了无数云团,盘旋间,就像一座座磨盘,要将万事万物磨灭,那恐怖的威势,叫人头皮发麻。   九龙环绕,那种威势无与伦比,观战的药王谷诸人相信,如果林白从一开始就施展出这种手段的话,就算是江浩然手持仙令,也难逃被磨灭成齑粉的结局。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九道龙躯不断盘旋缠绕之际,场内的诸人心中有一种错觉出现。他们隐隐觉得,在那水元气息所化的云团中,似乎正有一股他们无比熟悉,但又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波动,正在缓缓的成型。   “不对,姓林的,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以地脉九龙之力,来镇压地火,你一直在打我的主意……”而眼望着这一幕幕,江浩然的心中突然有明悟感生出,如把握到了什么。   “看起来你还没有愚蠢到家。”林白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向着江浩然上下扫视了一番,然后笑眯眯道:“不错,我只说过我找到了镇压地火的法门,但什么时候说过要用地脉九龙之力来镇压地火,而且恰恰相反,我一直是将希望放在江兄你的身上啊!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江兄你如此仁厚,为了药王谷的安危,居然可以放下仇怨,如此鼎力助我!”   一字一句,声声入耳,江浩然几乎都要吐血了!他终于发现,自己那些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实际上早已被林白完全洞悉,并且针对他的那些计划,林白还做出了精心的布置,不但让他错以为自己的谋划得逞,还可以借自己的阴谋为用。   可笑自己一直还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进展的无比顺利,甚至有一度,还觉得林白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居然连自己的谋划都看不出。   但如今看来,愚蠢的不是林白,而是他江浩然自己。明明每一步的走向,都踩入到了别人的圈套里面,还自认为心智惊人,聪明绝顶,如今想来,实在是讽刺至极。   急火攻心之下,江浩然只觉得胸中郁郁难平,大口咳血不止,神情灰败到了极致,而且眼眸中写满了绝望之色。时至此刻,他明白,就算是自己做出了牺牲自己,玉石俱焚的手段,也没有达成目的的半点儿希望,最终的胜者,只能是林白一人!   “江兄,不要这么着急死,大戏还没开始呢,你这个挑起大梁的主角,怎么能不好好看看……”而就在江浩然都觉得心中羞惭怒火,都快要把自己给气死之际,林白又气死人不偿命的淡淡开腔,话语声中,充满了促狭之色。   噗!此言发出,江浩然面颊顿时满是潮红,强忍许久,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江兄,你实在是太不得了了,竟然狂喜难耐到了这种地步,你放心,你尽管死,你的遗志,我一定会替你完成的!”看到江浩然的模样,林白故作惊讶,惊呼出声。   听着这话,一旁的种檀长老和一干药王谷弟子,均是苦笑摇头连连。这小子不但修为精深,心机过人,就连气人都是这么得心应手,若是有那种气量狭小之辈与他为敌的话,恐怕还来不及出手,就已经被这小子的话语活活给气死了。   轰隆!而就在此时,鼎山之上,骤然有剧烈的轰鸣响起,九条地脉虬龙身躯不断摆动间,将那缭绕与鼎山的水元气息所化的云团,已是压缩到了极致。   “水元为控,九龙铸鼎!”眼望此景,林白嘴角的笑容却是一闪而逝,神情骤然变得高度紧张,符笔倏然自掌心飞出,而后右手并成剑诀,在虚空中浅浅一划。   指尖划过虚空的态势,虽然看似平平无奇,甚至连一条直线都没有划出,但正是那扭曲的轨迹,却是如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效力,指尖摆动间,符笔倏然而动,操纵着鼎山周遭那汹涌澎湃的水元气息,开始不断的变幻形态。   由仙令加持的那些水元气息,所化的云团,就像是变成了面点大师手下的雪白面团一样,正在被一双不可见的大手,揉捏不止,渐渐幻化出千万种形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形体变化不定的云团,竟然缓缓化作了一只三足鼎立的巨鼎模样。   巨鼎乍一出现,九道地脉虬龙,登时盘旋缭绕在巨鼎之上,如同是要在巨鼎之上,勾勒出龙形的纹络。若是不知情的人,乍一看到此景,怕是都要以为,自己来到了神话传说中,正在目睹着,神秘莫测的九龙铸鼎之瑰丽画面。   随着地脉九龙在巨鼎周遭的缭绕,诸人还觉得,那以水元气息所化云团铸成的巨鼎,气息正在不断的变化。从之前最为纯粹的水元气息中,渐渐开始有丝丝缕缕的土元气息弥散而出,水土相合,万千符纹闪烁,诡秘莫测。   而且随着巨鼎的渐渐成型,原本喧嚣不安的鼎山,竟然渐渐开始变得安静下来,而原本遍布鼎山各处的地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消散。   成了!只要继续下去,地火必将要得到控制,鼎山又能回到原始的状态!眼望着这一幕,种檀长老心中顿时有狂喜出现,拳头紧捏,双眼间,已是老泪纵横。   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事情居然会出现如此之大的转机,鼎山地火外泄,药王谷要付之一炬的浩劫,居然真的被林白控制了。   如诸人所料,这才是林白所要对抗地火外泄的真正手段。早在发现地火外泄的时候,林白就已经想过是否要用拱卫鼎山的地脉九龙,来镇压地火……   但通过一番剖析后,他发现,地脉九龙固然可以用来镇压鼎山。但这种镇压,只能存在一时,却是存在不了一世。而且单纯镇压地火,无法得到疏通,只会让地火积攒的更多,一旦爆发,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下场要比此前的爆发还恐怖。   这也是最开始的时候,为何在告知了种檀长老,自己有解决地火外泄法门后,林白一直迟迟没有施为的原因所在。经过他的一番剖析后,他发觉,想要彻底消弭地火外泄的隐患,紧靠强力的镇压,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作用的,想要一劳永逸,就必须舍堵取疏。   但让当时林白犯愁的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在五彩小鼎破碎后,究竟该如何疏通地火,把地火的外泄,控制在一定范畴,不让它失去控制。   但后来药王谷内四起的流言,让林白手足无措之际,却也叫他想到了解决这一切的办法所在。而这个办法,便是借助江浩然之力,以九龙之力,铸水元为鼎,以水元之力和地脉龙气,压制地火,将外泄控制在无害的范畴内,并且可以为人所用。   从那时开始,林白就在精心筹划一切,要引江浩然入彀。可笑的是,江浩然对于这些谋划,非但一无所知,相反还自诩聪明,恐怕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2452章 九龙铸鼎   理清一切后,江浩然已是心如死灰,再没有半点儿余烬希望存在。   他明白,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败了,而且败得干脆利落,连半点儿翻身的可能都没有。而且这败,败得叫他心服口服,他着实没想到,林白不但修为实力在他之上,就连心机都要更胜他一筹,把自己玩的团团转,而无一所知。   灵泉宗这一次,绝对是招惹上了一个心腹大患,甚至因为这小子的存在,很有可能走到生死存亡之秋,只是不知道,以宗主之力,是否能拦住这小子的施为。   念及此处,江浩然心中多了许多感慨。他可以笃定,不仅仅是自己,恐怕就算是江万里,都未必能想得到,林白这个,当初被他们等闲视之的俗世相师,在短短时日后,竟然走到了这样惊人的地步,有了如此骇人的修为。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日看走了眼,便影响了最终的走向。人之将死,其心也善,气息越来越微弱之际,江浩然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思绪生出,只觉得与林白为敌,实在是自己这一生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如果他们不是敌人,而是盟友,那该多好……   “林老弟,你不是说铸鼎所需要耗费的时日太多,是不理智的考虑吗,怎么如今你竟然又以铸鼎之法,来消弭地火外泄?”而与此同时,种檀长老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间林白操纵地脉九龙游刃有余,便疑惑探寻出声。   从种檀长老对林白的称呼,已是完全可以看出药王谷对林白前后态度的变化。最开始的时候,种檀长老不过是称呼林白为道友,这是隐世中一种极为客套的称呼,其意为同道中人,并无甚交集;但老弟两字,却是凭空将两人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实际上这个问题不单单是种檀长老的疑惑,也是一应药王谷门人内心的心声。此前在与林白商量平息地火外泄之法的时候,他们就提出过铸鼎之策,却是被林白无情拒绝,说是所需要耗费的时间过多,颇为不智,但如今林白怎么又食言而肥,选择了此策。   “种前辈有所不知,这两者虽然都是铸鼎,但却是有着云泥之别……”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缓声解释道,实际上就算种檀不问,林白也会把其中缘由说出来的。   随着林白的阐述,他详细的思路便缓缓展现在了诸人的面前,而在听闻了林白的讲述之后,场内之人惊叹连连,望向林白的目光更多了许多敬重之色。   如林白所言,如今他所做的,虽然也是铸鼎,但与种檀长老他们所说的铸鼎,实际上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本质。种檀长老所说的铸鼎,乃是以隐世中的稀珍奇材,配合神异手段,再行炼制鼎炉;但林白所做的,却是将水元气息来炼铸成鼎。   相较于用稀珍奇材来铸鼎,水元气息更为容易受人操纵成型,这在无形中,就会大大降低铸鼎的难度,省略掉许多铸鼎所需要的繁琐步骤。   不过虽然降低了一些难度,却并不意味着,林白以此法铸出的鼎炉,就会逊色与以稀珍奇材铸炼出来的鼎炉,而且恰恰相反,林白此法炼制出的鼎炉,效力还要更胜一筹。   原因无他,因为如今借由江浩然之手释放出的水元气息,其中存在着江浩然对水元大道的体悟,堪称是纯粹无比,以此种水元铸鼎,难度虽降,材质不在稀珍奇材之下。   而地脉九龙,地气蓬勃,以地脉九龙的气息来镌刻鼎炉上的纹络,可以使本为纯粹水元的鼎炉中,多上一缕土元气息。虽然这一缕土元气息,看似微弱,叫人觉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林白的整个布局中,却是起着至关紧要的作用。   因为五行之中,水火相克的缘故,所以水元铸鼎,对地火火眼的镇压,绝对能起到绝伦的作用,甚至可以封死火眼,不使其外泄分毫。   但如此作为的话,这就与林白之前定下的舍堵取疏之法不合,而且一味镇压,只会加剧地火的积郁,一旦再次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但水元之力太过磅礴,寻常人想要对其进行调节,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如果彻底掀开,地火外泄之局也得不到任何缓解。   而在这种情况下,就凸显出了地脉九龙释放出的土元气息的重要性。五行之中,水火相克,土水相敌,火土相生。土元气息的存在,就等于是在鼎炉中,加了一个调节的途径。   只要借助土元气息的变动,就可以操纵鼎炉对火眼的镇压之力,可以操纵地火外泄的多少。而且因为这一缕土元气息的存在,就算平时不需要使用地火时,以鼎炉将地火火眼镇压,地火虽然会积郁,但因相生之故,就会在鼎炉中形成微妙平衡,不致爆发。   此种精妙入微的手段,如何能不叫种檀长老和药王谷之人惊若天人,认为此法神异,对林白又凭空生出几分尊崇之意。而且他们更为清楚地是,这种手段,虽然乍一听来,简单无比,但真正能做到这一步的,唯有林白一人而已,其他人连想都不要想。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林白是隐世中绝无仅有的相师,而且还是相师之中的大成者,除却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调动如此之多的地脉气息,操纵地龙为用;也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有实力,可以凭借对五行的领悟,以符笔控制住江浩然释放出的那么多水元气息。   而这些话说得简单通俗一点儿,那就是,所有的一切,最重要的节点,不是在外力,也不是在其他的什么东西上面,重要的,就是因为林白这个人而已。   这小子,真的是一个小怪物!越是思忖,种檀长老便越是慨叹,尤其是想到林白的年纪,以及他所取得的成就,饶是风轻云淡如他,都是有一种愤愤不平之感。   不过,他也很清楚,药王谷这一次虽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浩劫,但在浩劫之后,所获得的好处也是极大的。只要林白九龙铸鼎成功,那凭借他的布置,药王谷对地火的控制,甚至要比当初凭借五彩小鼎之时,还要得心应手。   这种提升,也就意味着,药王谷在未来的岁月,可以凝练出更多效力更佳的丹药。   与此同时,九龙铸鼎也已是到了至关紧要的地步。九龙盘旋环绕与鼎身左右,身躯摇摆变动不止,释放出道道浓厚地脉龙气,在水元气息所组成的鼎身上轰击不止,每一次的轰击,都叫鼎身变得愈发凝实,上面甚至还有许多神秘纹络出现。   而此时的林白,心神也是高度集中,双手不断变动,小心翼翼的操纵着各种元气,生怕自己的一个小疏忽,就让前功尽弃。他的这些布局,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其实可说是凶险到了极点,水火相克,土水相克,一个处置不慎,就会激化如今的矛盾。   但经历过此前在火域铸炼飞剑后,对于炼制器材一道,林白也是有了许多体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水元气息所组成的鼎炉,开始变得玲珑起来,水、火、土三种气息完美的牵动在一处,三者相克,却又各有牵连,不断的互相锤炼。   “降!”而就在鼎炉气息,恰恰达到了完美的平衡后,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眸露精光,手指微微向下一压,口中轻叱出声,话语声虽然不大,却又无从抗拒的威压。   话语如钧令,有至高无上的威严,言语只是从口中说出,那盘旋于鼎山上空的巨大鼎炉,登时发出阵阵剧烈的嗡鸣,而后万千华光缭绕盘旋,向着鼎山就压了下去。   经过地气加持的水元巨鼎,此时完全没有了水元所独有的轻灵之意,变得沉重无比,鼎身垂降,几欲给人一种山峦压下的恐怖感觉。   甚至诸人还发现,随着鼎炉的寸寸压下,鼎炉下的虚空间,都有无数细密如水波般的涟漪在不断地出现。这是虚空无法承受这鼎炉威压的症状,甚至望着这一幕,场内他们都有些怀疑,怀疑这鼎炉如果就此压下的话,会不会把鼎山直接拍入尘埃。   轰!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之时,鼎炉倏然垂降而下,堪堪抵达到了火眼的上空。仿若是察觉到了鼎炉所裹挟的疏导和镇压气息般,顺着火眼中,顿时有澎湃的地火朝外蜂拥而出,火光流动,宛若一条长河,似要涤荡尘世。   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妖异的火光,便将鼎炉完全占据,那炽盛的温度,都叫人觉得,在这地火席卷下,水元气息所化的鼎炉,都要直接蒸发殆尽,化作乌有。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些想法,显然是多虑了,水火相遇,的确是有碰撞和损耗不假,但那点儿损耗,迅速就被鼎炉中的地脉气息调节,达成了完美契合。   嗡!鼎炉镇压而下,坐镇与地火上空,直叫那喷涌喧嚣的火眼,瞬间安宁下来。 第2453章 地火熄   嗡!鼎炉镇下的那一刻,巨大的气浪,登时顺着鼎山扩散开来,瞬时弥散到四面八方。   甚至在这一刻,诸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巍峨的鼎山,在地脉九龙以水元所铸的巨鼎镇压下之后,生生往地面下沉降了数丈。虽然他们明白,这只不过是内心的幻象而已,但能够造成如此大的声势,也足见这巨鼎的威势之不凡。   气浪弥散开来,虽然汹涌,但并没有什么太过慑人的气势,席卷到诸人身周后,叫他们更有一种春风拂面之感,仿佛洗净了内心的尘埃。   而且在这气浪散却后,药王谷等人还欣喜的发现,原本药王谷内各处弥漫着的那种叫人不安的地火热力,此时竟然完全消散不见,纯粹的灵气重又恢复。   鼎山上,而今虽然还有未曾熄灭的地火痕迹,还有道道青烟冒出,但没了那种濒临爆发的迹象,一切变得无比安宁而祥和。仿佛只不过是那么一瞬间,鼎山就达成了生与死边缘的蜕变,从随时爆发的凶地,回到了往昔的世外桃源。   成了!终于成了!再不用担心地火外泄,再不用担心葬身火海了!这一刻,药王谷的一应门人弟子,已经欣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想笑,又想哭。   这短短数日的时间,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如同是来了一场直上直下的蹦极。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叫他们觉得,葬身于烈焰之中,已是板上钉钉的结局,但而今却是能够安然无虞的站在这里,一切回忆起来,恍若大梦一场。   不仅仅是他们,种檀长老此刻指尖都在不断的颤抖,皱纹密布的脸庞上,爬满了星星点点浑浊的老泪,不过这泪水并不是悲伤,而是欣喜。   曾几何时,他是多么的担忧,担忧药王谷的千年基业,会毁在自己这一代人的手里,让前人创下的这世外桃源,让寄托了他们太多记忆的热土,变成烈焰滚滚的火海。但如今,这些担忧,都已经不再需要了,都已成了多余。   “林老弟……”大步走到林白面前,向着他拱了拱手,种檀长老想要向林白致谢,但话到了嘴边,却已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说什么好。   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药王谷与地火席卷之中,这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就算是百死也不能报之一二。而且就他所知,林白本有无数个可以置之不理的理由,但他还是这么去做了,而且还是顶着这么多非议,完成了这些,这才更为弥足珍贵。   在这一刻,种檀长老已经完全决定,在以后的岁月中,只要有林白有任何需求,药王谷都一定要对他鼎力相助,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而即便是林白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一次的举动,为未来增添了一个极为忠诚的盟友,即便是到了未来一个连他自己都感觉无助的时刻,药王谷依旧静静站立在他身后。   “种檀长老,无需多礼,不过是小可的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这些。”向着神情激动,难以自持的种檀长老拱了拱手后,林白嘴角露出玩味笑容,目光缓缓转到气息奄奄的江浩然身上,促狭道:“你应该多谢谢江兄,没有他释放出那么多水元气息,我就算是有心以九龙铸鼎,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算起来,他才是拯救药王谷的最大功臣。”   居功而不自傲,这年轻人的心性,实在是极佳!听到林白这促狭的话语,种檀长老,虽然苦笑摇头不止,但心中对林白的好感增添了许多,而且还多了些惭愧。   说起来,从林白开始进入药王谷开始,不管是最开始时候的归阳,还是后来的自己,都是想着,怎么样才能狮子大开口,从林白这里多攫取走一些利益。可是如今林白帮了药王谷这么大的忙,却是绝口不提报酬之事,两相比较,如何不叫人面红耳赤。   “姓林的,你不要太嚣张,不要以为你这就赢定了,我告诉你,也许我对付不了你,但等到宗主他出手的时候,绝对是你的亡故之时!”被林白一番冷嘲热讽,江浩然内心只觉得愤怒到了极点,强忍着喷血的冲动,对林白冷笑连连。   “是吗?”林白闻言,剑眉一挑,轻笑着反问了一句,而后淡淡道:“只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刻了,不过你也不用太失望,黄泉路上慢些走,我会多给你送去些路上的同伴!”   “林老弟莫急,我还有些事情要问这败类!”眼瞅着林白神情不善,似乎直接就想将江浩然诛杀掉,种檀长老急忙欺步上前,拦住林白后,双眸直视江浩然,沉声道:“事到如今,你也没有狡辩的必要了,我再问你一次,归阳是不是你杀的?”   “归阳的死,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天知道那老东西是挂在谁手里的!”江浩然闻言之后,冷笑连连,而后眸光森寒无比的投到了林白的身上,用若有所指的口吻,对种檀长老轻笑道:“种长老,姓林的手段有多高明,心机有多深,你自己也看到了。江某没那个杀他的本事,那药王谷中杀人可能性最大的是谁,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这王八蛋玩意儿,到死了还不忘反咬一口,想要挑拨离间!此言一出,林白心中顿时恼火一片,他实在是没想到,江浩然用心竟然如此歹毒,临到死了,还有玩这么一出,想要祸水东引,旧事重提,再把归阳死的这个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不过江浩然的这态度,也叫林白心中生起了颇多怀疑。江浩然的态度做不得假,可以确定,归阳的确不是被他所杀的。可是不是自己杀了归阳,又不是江浩然动的手,药王谷的人又没有这个本事,那罪魁祸首,又到底会是谁呢?   “林老弟挽救我药王谷与水火之中,此恩此德,天高海深,若是我还对他有所怀疑,岂不是枉为人子。江道友,你这撩拨怕是要失算了!”而与此同时,江浩然话音落下后,种檀长老淡淡开腔,话语声中满是笃定之意,根本不为江浩然的言语所动。   虽说江浩然这撩拨说出的那一刻,种檀心中的确是有些异变,但这异变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迅速被他打消。虽说经过这一役,他的确是看出,林白有诛杀归阳之力,但且不说人证物证俱在,林白没有动手的时间,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他又何必要杀归阳?   再退一步讲,就算真是林白杀的归阳,可是杀了归阳之后,他又有什么帮助药王谷的必要,直接让这个有可能变成灵泉宗盟友的变数,消散于火海中,岂不是皆大欢喜。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番的接洽后,对于林白的为人种檀已是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虽然不敢称林白为君子,但他的胸襟绝对光明磊落,这样的人,如何会做那样的事。   所以,这一切就只能是江浩然在故意挑拨离间,想要让自己和林白之间好容易才建立起的互信,撕开一条裂缝,重新回到之前互不相信的状态。   “江道友,种某虽然不愿杀人,但你的所作所为,已触犯到了我的底线,我只能送你上路了!”沉默片刻后,种檀目光缓缓抬起,和江浩然的目光碰触到一起,淡淡出声。   话语落下,顺着他的袖间,登时有一道妖艳的翠绿光芒,倏然释放,直接旋过江浩然的脖颈,两者相触,一道细密的血线登时迸发,叫已被林白重创的江浩然身首异处。   山风四起,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淡淡的烈火余烬味道,弥漫在诸人的鼻翼间,直叫人觉得莫名有一种肃杀之感。目光缓缓抬起,扫过场内所有人的面颊后,种檀的神情陡然变得沉郁起来,一字一顿沉声道:“自今而始,我药王谷唯林白道友马首是瞻,与灵泉宗势不两立,若有违抗者,形同此人,杀无赦!”   话语声声,恍若滚雷,炸响在药王谷所有人耳畔,叫诸人内心颤栗难安,而且伴随着这话语,一股莫名的战意,席卷所有人脑海,叫人莫名就想要上阵厮杀一番。   “战!战!战!”也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场内那些静静矗立的药王谷之人,陡然开始振臂高呼,声波滚滚,如山呼海啸,震耳欲聋,说不出的恢弘。   成了!终于和药王谷结盟成功了!听着这一声声杀机贯日的嘶吼声,一直面露警惕神情,站在林白身后的冷展颜,嘴角渐有笑意出现,如释重负般的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仅是她,此时的林白,也是长吁了胸口的一口浊气,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如同登山之人,终于放下了箭头沉重的负担般释然。   但这种释然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迅速被紧迫感所占据。因为他明白,盟约既成,灵泉宗绝不会保持之前的克制,鏖战已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席卷天地! 第2454章 仙令秘辛   “种前辈,这仙令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何看起来这么不寻常?”   江浩然虽然被诛杀,但他鲜血淌出后,却是映衬得他手中至死仍然紧持着的仙令愈发不凡,鲜血之中,仙令剔透如玉,不染分毫尘埃。   望着仙令的这幅异常模样,林白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而且就他此前所见,在江浩然拿出这仙令的时候,种檀长老内心明显出现过挣扎的迹象,这就说明,这枚仙令的来头绝对不小,否则的话,种檀长老和药王谷的那些人不至于此。   念及此处,林白用脚尖将仙令从血泊中踢出后,将其持在掌心,上下来回颠倒着看了一番后,却也是没看出个所以然出来,不禁疑声向种檀长老发问。   “仙令此物,颇为神秘……”听到林白这话,种檀长老神色顿时微变,略一思忖后,便想要向林白出言解惑,但话刚说出一般,却是惊呼道:“林老弟,快放开此物!”   怎么回事儿?而就在种檀长老惊呼声发出之际,林白也是发现,被自己持在掌心的那枚仙令,居然突然开始没有任何来由的剧烈震颤起来,一团团流光,自仙令的内部不断往外逸散,释放出一股股叫人发自神魂深处的臣服之感。   不过就林白所感,这仙令散发出的气机虽然强劲,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是以并没有将仙令从手中扔出,而是眸光熠熠,紧盯仙令,想看看此物究竟意欲何为。   仙令逸散出的流光愈来愈磅礴,无数诡谲的气息,不断蒸腾而起,在虚空中不断组接,而且就诸人所见,似乎这一道道气息,是要在虚空中组接出什么人的虚影。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人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变得越来越笃定起来。只见那仙令释放出的流光,在虚空中凝聚后,先是凝聚出了一个大概的人影轮廓,而后那人影变得越来越凝实起来,纤毫毕现,而且所组成的人影,乃是一个形容枯槁,如油尽灯枯的老人。   不过诡异的是,这仙令流光组接出的人影,双眸紧紧闭着,犹如是正在沉睡。   “江万里!”望着那人影,种檀不自禁的朝后退出一步,面上露出惊慌神情,沉声开腔。   “不错,正是老夫!种檀道友,一别经年,没想到再相逢,就是敌手了!”就在种檀话语发出的一刹那,流光汇聚出的虚影,陡然睁开双眼。而随着眼眸的睁开,虚影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般,那眸光凛冽如剑,直指人神魂最深处,叫人有无可遁形之感。   “道不同,不想与为谋。”种檀闻言,沉闷出声,缓缓道:“江浩然胆敢偷袭老夫,而且还蛊惑我药王谷弟子,做出烈焰焚尽药王谷之举,老夫不能不与你为敌。”   “与我为敌?”虽然这只是一个虚影,但仿佛是拥有着江万里的部分神念般,听得种檀的话语,江万里登时冷笑出声,淡淡道:“我保证,你一定会发现,这个决定,将会是种檀道友你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会将你药王谷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牛皮还是不要吹得太早为妙。江浩然也是信心满满,可你不曾见他如今身首异处?”不等种檀长老出言,林白淡淡轻笑发声。   话语声中,满是不屑,而且杀机四溢。不知为何,虽然如今出现在林白面前的,只是江万里的一个虚影,但传递出的气息,依旧是给林白一种极为厌恶的感觉。而且在他的本能中,有一种除此人而后快的感觉。   “能说出此话,想来你就是林白了……”林白话音落下,江万里虚影缓缓扭转,目光渐渐投到林白身上后,轻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提早向你出手,养虎为患了。不过现在出手,也算为时未晚了!”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你灵泉宗想要对付我,我又如何能坐以待毙。”林白不屑一笑,朝着江万里的虚影,抬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淡淡道:“我的头颅在我脖颈之上,江宗主你的头颅在你的脖颈之上,咱们就来日见分晓,看鹿究竟会死于谁手!”   “结果只会是一个,因为你的敌人,不止是我一个,这世上,想要你死的人,也不止是我一人。我可以保证,最后的结局,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江万里话语轻灵,对于林白的针锋相对,没有表露出任何怒意,只是淡淡开腔,充满了笃定之意。   “那就权且把你的脑袋寄在你的脖颈之上,不久的将来,林某将会亲自将其取下!”林白闻言冷笑出声,眸光一凛,五指陡然并拢,先天真罡灌注而出。   砰!剧烈的威势之下,那枚美轮美奂,全然不似人间所能有的仙令,应声直接块块碎裂,而后被林白轻轻一捏,宛若一捧流沙,顺着林白的指尖簌簌流下。   好霸道的心性,好强大的实力!此举一出,种檀长老不禁倒抽了口冷气,他实在没有想到,林白做事居然决绝到了此种地步,一言不合,当即便直接杀伐决断,捏碎仙令。   不仅如此,这小子不但对隐世之中,无数人畏惧的江万里,发出了约战的战书,还说出暂且把江万里的脑袋,多寄在他脖子上几日,不久将来,亲手取下的誓言。这份胆气,不但叫人咋舌,足见此子为人处事的决断,断断不能等闲视之。   这样的人物,只能为友,而不可为敌,否则的话,下场一定不会比江浩然好到哪儿去。   只是不知道,而今远在灵泉宗的江万里本体,在听到林白此言之后,究竟是何表情。   “种前辈,您老接着说,这仙令到底是怎么个神秘法?”丝毫不去理会刚才仙令之事,仿佛捏碎仙令,对江万里发出战书,对他而言,只是一件轻描淡写,无足挂齿的小事般,林白根本不多加理会,而是由向种檀长老轻笑发问。   “林老弟霸气惊人,叫老夫失态了……”种檀闻言,苦笑摇头一番,却也明白,此番事了,跟灵泉宗掀起战端,已是难免之事,索性也懒得多加理会,一笑置之后,神情微变,郑重其事的对林白道:“仙令之神秘,不在材质,不在威能,而在它的来历之上……”   种檀是什么人物,那是曾经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坐到药王谷谷主位置上的大能人物。这样的人物,对于隐世的一些秘辛,所知所晓,自然胜过冷展颜千万倍。   而按照他所说,仙令乃是隐世中数件不可言说的神秘事宜之一。仙令的来历不可知,传闻之中,是由仙人通过某种秘术炼制而成,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效力。   仙令的存在,对隐世之人而言,还是一个相当于钧令的存在。在传闻之中,不管是隐世中的任何人,只要见到仙令,就必须要对持有仙令者俯首称臣,无论生杀予夺,都必须由持有仙令之人来进行决度,不能有半点儿违抗。   这也正是之前江浩然拿出仙令之时,为何种檀长老会露出犹疑神情的缘由所在。   仙令不但神秘,而且有关仙令的出现,隐世更有许多说法。据说这仙令不但是代表着仙的钧旨,还是一件大凶之物。仙令的每一次出世,都会让隐世被血雨腥风所笼罩。   如此看来的话,这仙令还真不是一件等闲的东西,其意义,甚至还远在令牌之上。随着种檀长老的描述,林白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个疙瘩。   他如今唯一可以断定的是,仙令乃是唯有仙人方可炼制出的事物,但他所不能确定的是,江万里的这枚仙令,是从何而来,究竟是自那所谓的仙家传承中获得的,还是通过其他的手段,抑或是用他自身的实力所炼制出来的。   而不管最终的原因,究竟是这两者中的哪一个,对林白而言,都是一件绝不能小视的事情。因为不管仙令的来历如何,都已说明,江万里,乃至于灵泉宗,已经和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仙人之间,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牵连。   而这种变化,对于灵泉宗的改变,以及江万里修为的提升,都是有着极大的便利。此物的出现,必然会让接下来与灵泉宗的那场鏖战,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把握。   “林老弟,不是我危言耸听,仙令出世,你绝对不能等闲视之,一定要做好与江万里动手的万全把握,否则的话,不单单是我药王谷,站在你这边的所有势力,怕都是会遭遇粉身碎骨的打击……”与此同时,种檀长老对林白提点连连。   江万里的为人如何,林白可能不知,但在隐世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种檀,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如今鸡犬不留,门人丧尽的小方诸山,就是最好的力证。   种檀实在不愿药王谷,重蹈小方诸山的覆辙,让这个世外桃源,刚出狼窝,再入虎穴。 第2455章 波谲起   波诡云谲起,隐世纷乱如麻,时至今日,即便是消息再不灵通,往昔再不关注外界事物的潜心修炼之人,都均是感触到了当今隐世那种充沛的大战将起的苍茫气息。   所有人都明白,一个前所未有的动乱时代,即将席卷而来。无论是隐世中的孤魂野鬼,还是那些成名耆宿,一个个都内心紧张,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乱局所波及。   小方诸山的覆灭,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灵泉宗的拳头硬度,尤其是传闻中江万里得到了仙家传承,叫灵泉宗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叫人无法看透。   但另一方的水准相较于灵泉宗,却也没差多少,且不说以一人之力,就声动天下的林白,单就是那些曾经一度拥有着‘隐世战力第一’的剑修们,就足矣叫人震颤。   更不用说,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隐世中有流言传出,说向来置身于隐世鏖战之外,坐收渔利的药王谷,这一次都一改常态,加入到了林白和剑阁的阵营之中。   药王谷的存在,对于隐世而言,虽然不能说是顶尖,但绝对是能够跻身于前三的存在。而且因为丹药的缘故,它的选择,在每一次的隐世鏖战中,都有着至关紧要的作用。   隐世中人实在是不明白,林白这一次究竟是拿出了什么,居然叫药王谷如此意动,可以一改常态的,摆脱了置身事外,坐收渔利的惯例,而是选择与林白联手,对抗灵泉宗。   这种结盟,不能不说是强强联手。而因为这两者的联手,叫那些原本想在鏖战掀起后,转投入灵泉宗庇护之下,谋求全身而退的隐世中人,脸上多了一层阴霾。   但就在隐世之人躁动不安之际,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却是又迅速扩散开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种节骨眼上,灵泉宗竟然朝外发出了仙之钧令。而且发出的仙令,还不止一块,而是数块,似乎笃定主意,要将灵泉宗扩大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这种举动,叫隐世之人震颤连连,传说之中,哪怕是只有一块仙令出世,都已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更不用说,而今灵泉宗发出的仙令数量,已是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种种局势的变幻,叫一应隐世中人,越来越看不清局势的变幻,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抉择起来,他们不知道,究竟是该选择得到了药王谷助力的林白,还是拿出了仙令的灵泉宗。   但他们可以笃定的是,不管是选择这两者中的哪一个,隐世的鏖战已是到了不可避免的地步,只要鏖战掀起,整个隐世势必都要陷入动荡中,世事如局,人如棋子,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枚棋子,究竟会被无情的棋局吞噬,还是展露出峥嵘头角,让世人瞩目。   不过不管这些人心中有多少犹疑,有多难以抉择,都根本无法拦阻战局的掀起。而且更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战局的掀起居然会是如此的迅速,如此的出人意料。   首当其冲,承受隐世这场前所未有浩劫的,并不是剑阁,也不是灵泉宗,而是隐世中一个名为灵月洞天的声名不显的小宗门。这个宗门其实很倒霉,原因无他,只因为它在林白进入药王谷洽谈前,就作出了抉择,跟灵泉宗结成了同盟。   之所以选择跟灵泉宗结盟,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个宗门觉得灵泉宗的实力足够强大,依仗灵泉宗的话,也许能够在隐世乱局起后,可以浑水摸鱼,趁机崛起。   看好灵泉宗,选择跟灵泉宗结盟,其实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隐世中已是有不少的宗门,都在暗中跟剑阁抑或是灵泉宗在进行接洽,选择其中的一个。   但好笑的是,灵月洞天在选择了与灵泉宗结成同盟后,宛若是跳梁小丑般,对着剑阁羞辱连连,言称剑阁和林白必败,他们的头颅势必要悬挂在灵泉宗山门之前。   甚至于,为了示好灵泉宗,灵月洞天的这些人,还不断联络一些与他们交好的宗门,希望这些宗门,也能够跟他们一样,和灵泉宗结成同盟,对剑阁和林白发起攻击。   但灵月洞天所没有想过的是,人在做出一些选择的时候,往往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但对于灵月洞天而言,他们所付出的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过惨烈了。   枪打出头鸟,林白本就想在隐世来个杀鸡儆猴,警告一些那些心向灵泉宗的宗门和势力。而就在他正愁这些的时候,灵月洞天却是如跳梁小丑般蹦跶得正欢,这些人的举动,对林白而言,无异于是刚刚肚饿,就有人双手捧上热乎乎的肉包子。   小朋友不乖,怎么办,那就揍他屁股一顿,把他揍得乖乖听话。几乎就是在林白回归剑阁的第一瞬间,直接就与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敲定了攻伐的计划,而他们所选择的第一个对象,便是好死不死,撞在了枪口上的灵月洞天。   就在回归当夜,林白便率领着剑阁和药王谷的一些精英弟子,趁着月色出发,直接冲杀到了灵月洞天的山门之前,想要向着隐世之人,展露展露肌肉。   如果说灵月洞天的人还能有点儿见风使舵的本事,在林白他们大军压境的时候,能够直接涕泪交零的洗心革面,放弃灵泉宗,转头林白旗下,就算林白不齿,但为了做做姿态,也许还会饶恕灵月洞天,给他们这些跳梁小丑一条活路。   但可惜的是,灵月洞天一门上下,竟然是根本没有半点儿这种觉悟。在林白率众冲袭到山门前的时候,非但没有投诚,反倒是对林白冷嘲热讽,言称林白必败,还说什么,如果林白敢对他们灵月洞天出手的话,灵泉宗必定不会善了此事,要林白付出血的代价。   灵月洞天的这态度一经发出,林白顿时就乐了。他还真是没想到,灵月洞天竟然是这么有骨气,认定了灵泉宗这条大腿,就紧抱着不放松了,还说什么要自己付出血的代价,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说的,就让灵月洞天先付出点儿血的代价吧。   让灵月洞天的人完全没想到的是,他们那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山门,在林白面前,连三息都没有拦阻到,竟然直接就被林白以惊天一击,直接洞穿。   但即便是到了这节骨眼上,灵月洞天居然还是没有认清现状,洞天宗主和一应长老,均是披挂上阵,要跟林白来个白刀子进来,红刀子出去。   这些人一心求死,林白如何能不成人之美,满足他们的需求。   大手一挥之下,泰阿和昆吾等人均是持剑而出,杀伐连连,而林白自己,也是亲力亲为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诛杀了灵月洞天的宗主。   到了这时候,灵月洞天才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醒悟过来,自己之前的种种举动,已是触碰到了林白的底线,引来了杀身之祸,这才彻底的慌了。   情急之下,他们便做出决定,想要向林白,和林白身后所代表的势力投诚。但这种举动,就更显得他们的愚蠢和软骨头,而且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就算投诚,谁能保证他们到了与灵泉宗的战场上,不会反水。林白又没昏头,又怎么会答应这群小丑的请求。   所以他们的奢望,便被林白无情的拒绝了。在攻陷了灵月洞天,将那些铁了心负隅顽抗之辈尽数诛杀后,林白出手将一应幸存下来的灵月洞天门人,悉数废掉了经脉,剥夺了他们修为的资本,让这些人变成了废人后,一股脑驱散。   此举一出,举世皆惊,所有人都明白,在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一步后,灵月洞天已是彻底的完了,这个往昔本来就不被人所关注的小宗门,这一次要彻底消散于世人的记忆中。   这一战从一开始,到结束,按照剑阁传递出的消息,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用到。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直接覆灭了一个宗门,这个消息,顿时叫隐世中人内心愈发惶恐不安,尤其是那些之前和灵泉宗结盟,建立了连接的宗门,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惊慌的,不单单是在这一役中,林白和剑阁,以及药王谷联手之后,所表现出的强大战力,而是这一战中,林白对外界传递出的信号。   而这个信号便是,只要是与灵泉宗结盟之人,他都会一律视为生死仇敌。若是宗门的决定,那就覆灭宗门;若是个人的决定,那就身首异处,答案再浅而易见不过。   隐世中人到了此刻,这才算是彻底的慌了。他们明白,战局已不再是一触即发,而是以灵月洞天这根导火线的引燃开始,战争的帷幕彻底掀开了。   而在序曲吹响后,接下来所要发生的,自然是更为恐怖的大战,而等到了那时,再想做出决定的话,说不定,已经彻底晚了,会因战争的余波波及而消散世间。   灵泉宗,林白,两者之间,该何去何从,已成隐世中人的最大难题…… 第2456章 红尘有仙   这是一个盛世,无数强者走出尘封之地,重新出现在世间,而年轻一代也是有无数英杰崛起,展露出峥嵘头角,让人对这一世将会发生的一切,充满了希望;但这又是一个大灭之世,征战已起,杀劫横空,任何人都不能幸免,这让人绝望……   所有人都在思考,都在绞尽脑汁的思忖,到底自己的屁股,该坐到哪一边去。到底是该选择跟林白这个新秀站在一起,还是跟灵泉宗这个老牌劲旅并在一处。   犹疑之余,所有人也在等待,等待灵泉宗的反击。灵月洞天在隐世中虽然只是一个小宗门,若是放到平时,它的生死存亡,估计都不会有人关注。   但灵月洞天的覆灭,放到此时,却是有了截然不同的涵义。因为这是林白向外界释放出的一个信号,也是对他所拥有的实力的一次展示。   林白和灵泉宗之间的对抗,已是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他们不相信,到了这样的境地,灵泉宗会坐视林白出了这个么大的一个风头而不理。   而只有等到灵泉宗将他们的实力展示出来,两相对比,才是他们做出选择的最好时机。   而就在所有人正在紧张以待的时候,世间却是突然有消息传出。就在林白覆灭了灵月洞天不久之后,灵泉宗之人,出现在了一个与剑阁暗通款曲,相约结盟的宗门之前。   更准确的说,不是灵泉宗之人,而是只有灵泉宗宗主,江万里一人!   以一人之力,江万里直接深入到了那宗门之中,只不过也是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局就落下了帷幕,江万里拂袖而出,留下一地残局。   在江万里离开后,便有人悄悄前往那宗门探查。而等那些人进入到了那宗门后,眼珠子几乎都掉了一地,只见往昔那虽然说不上繁盛,但还算有几把刷子的宗门,如今门内已是血流漂橹,诸多建筑,都化作了飞灰,整个宗门,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一场惊世鏖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展开,又悄无声息的结束,其中发生的种种,虽然叫人无从察觉,但此情此景,却是叫无数人都为之而悚然。   而且他们还发现,相较于林白而言,江万里更为残酷冷苛,针对那些敌对的宗门,林白虽然也是覆灭,但对付大多数人还只是废掉修为,并没有诛杀殆尽;可是江万里却是不同,他是直接诛杀,让那些敌对的宗门,寸草不留。   在察觉到这个信号后,所有人心中都是不禁一沉。江万里做出了这样的姿态,世间又有什么人敢轻易跟林白站在一处,万一江万里取胜,那宗门中怕是连一个活口都不会存在。   所有人心中都是生出一片阴霾,此前看好林白的人,也是有些忧心,不知道林白究竟会如何应对这残酷的局面,也不知道林白是否有阻拦江万里的本事。   而就在世人沸沸扬扬,正在不断热议之时,又有惊人之事发生。   更为准确的说,是在隐世中,突然有异象出现,而异象出现的地点,则是在灵泉宗。   那是在一个所有人都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时刻,随着一股狂暴气息的释放,整个隐世都陷入到了喧嚣不安中,所有人都感觉到就像是有一块大石,重重的压在头顶,那种强盛的威压,叫他们觉得整个人都到了窒息的地步,头颅几乎都要低垂到地面。   而就在这气息释放出的同时,灵泉宗的上空有无尽的流光在不断的闪动,最终那些流光汇聚到了一处,衍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元玄武。   那水元玄武,并不是隐世抑或是俗世中精通水元操纵之人衍化出的幻象,而是朝外投递出一种血肉俱存的灵动气息,是一种真正的圣兽降临尘世的感觉。   而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在那水元玄武的背上,有一道人影傲然挺立。而那人影,便正是灵泉宗的宗主江万里,水元侵染,江万里如身携万重浪涛,神圣不可名状。   圣兽居于脚下,却不敢有分毫异动发出,只能俯首帖耳,做出臣服姿态。在这天地间,能够做出此种威势的,就隐世之人所知,唯有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便是仙!   除却仙之外,又有什么人能够让圣兽屈尊,成为他脚下所踩踏的事物;除却仙之外,又有谁能够凭借水元之力,衍化出水元圣兽……   这种种不可思议的气息和异状,都在向外界传递着一个讯号。而这个讯号便是,当今的隐世,已是出现了一名活生生的仙,而这个仙,正是江万里!   红尘有仙!这是一件何其惊人的事实,要知道隐世传承这么多年,除却那段被天道所遮蔽的岁月之外,已是从未有过仙出现在世间,仙的存在,已成为隐世中人,梦寐以求,却又根本无法走到那一步的存在。   但而今仙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尘世之间,就这样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   刚开始的时候,隐世中人还有些犹豫,认为这可能是灵泉宗故意释放出的烟幕弹,江万里绝对没有成为仙的可能,只是想要借助异象,来打压林白这一方的士气。   但不久后,有消息灵通者传递出了消息,言称自己亲眼目睹了而今的江万里,那种超凡脱俗的气息,除却仙之外,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拥有。   他们甚至还拿出了力证,因为他们看到了,灵泉宗拿出的那些仙之钧令,实际上并不是灵泉宗通过某种渠道获得,而是尽数由江万里所凝聚出的。   仙令当前,隐世中人,对江万里已化身为仙的这个说法,已是没有半分怀疑。   而在确定了这个消息后,不管是已经跟剑阁达成了协议,还是暗中看好林白和剑阁的隐世中人,都开始重新犹豫起来。不单单是他们,就连药王谷和剑阁中人,心中都是生出了一片阴霾,望向林白的目光,多了许多犹疑之色。   江万里化身为仙,使红尘有仙存在,这样一来,尘世间,又有谁能阻拦他的脚步。而且如今林白、剑阁和药王谷,与灵泉宗之间,已是不可能善了。如果江万里成了仙,那他肯定会穷尽手段,来覆灭掉林白、剑阁和药王谷。   尘世之间,堪与仙争锋的人能有哪个?虽然此前不管是俗世,还是隐世,都有传言,说曾有仙折损在林白手中,但这只不过是传言罢了,谁知道两人真正遇上,结果如何……   暴雨虽然还未至,但滚雷已响,而且雷声轰鸣,直冲九天,谁也不知道,这一战真正掀开后,局势将会如何,结果又会是怎样……   但在灵泉宗释放出的这种声势下,结果似乎已经变得无比明了,至少就在如今的剑阁之中,所有人的面上,都已是挂上了一层浓的化不开的阴霾。   不单单是那些往昔傲气干云的剑修们,一个个愁眉不展,药王谷的一应门人弟子,也是面露犹疑之色,开始怀疑,药王谷选择与林白结盟,究竟会不会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江万里化身为仙这一个缘故罢了。   正是因为身化为仙,成就了隐世中无数人毕生的索求,所以必然拥有着卓绝的战力。而在这样的战力之下,除却死亡之外,又能有什么选择的途径。   所以,如今情况,对药王谷和剑阁而言,与其说是畏惧灵泉宗的威势,倒不如说是害怕死亡带来的威胁,害怕一旦稍有不慎,千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性命丧亡在旦夕。   但他们虽然失望,却并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手中,仍旧有一张底牌没有揭开,而这张底牌,便是林白真正的实力。   只要林白的实力,能够足矣与江万里抗衡,那一切便能够确保无虞。但可惜的是,最近的林白,一直在剑阁中静修,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   “林老弟,江万里更进一步,化身为仙,我们究竟该怎么做?”这种极致的压抑,以及宗门中人犹疑的目光,玉具长老第一个无法抵挡,沉吟许久后,终于对林白发问。   不仅仅是他,种檀长老也是紧随其后,在玉具长老话语说出后,双眼紧紧盯着神情平静的林白,想要从林白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回答。   他们并不是在担忧个人的生死存亡,而是在担忧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庞大宗门。他们自己亡故了并不要紧,但如果千年传承,就此断绝,他们无法面对。   红尘有仙,谁能相抗,他们想要知道,林白究竟能抑或不能有应对之策。 第2457章 征战起   “两位,你觉得我们现在除却继续走下去之外,还有其他的退路吗?”看着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的神态,林白嘴角渐有笑意露出,缓缓道。   实际上别说是他们,在江万里化身为仙之事传扬开来后,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是惊颤了一大跳。虽然当初借助仙令,对江万里进行过一番观详后,他就发现了此人的不凡之处,但却是没想到,江万里居然能抢在这么多隐世中人前,走出这么一步。   隐世中,已有多少年,没有过有人化身为仙的事情了。即便是林白,都怀疑,所谓的举霞飞升为仙,是不是只是一个隐世的谎言,是仙界那些人布置出的谎言。   但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并不是如自己所想,不然的话,江万里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江万里化身为仙,却也是解开了林白心中的一些疑惑。当初江万里身影出现在仙令投影中的时候,他便从江万里身上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机,只是当时没有思忖出来,这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但如今看来,这熟悉的气机,应该是仙所独有的气息。   对于江万里化身为仙之事,对于林白来说,虽然的确是有震惊,但却还远没到叫他为之而畏惧的地步。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仙人,而且还曾经亲自手刃了两名仙人,那时候的他尚且能够做到这一步,他不相信,而今的自己,就没有屠仙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就他所见,江万里能够隐忍到而今,才将这个消息泄露,那就说明,他成就仙人之身,并没有多久,根基恐怕还未稳定。这样的半吊子仙人,如何能跟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两个相提并论,而这又如何能叫林白有畏惧之心。   更不用说,在洞悉了仙人的用心之后,对于仙之存在,林白心中早已是半点儿好感欠奉,更是将屠仙视作了自己肩上的重任。江万里若是变成别的什么东西,也许还会叫林白心生畏惧,感慨一下,但他身化为仙,只能坚定林白诛杀他之心。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可以不惧仙人,但并不意味着,玉具长老、种檀长老两人,就可以如他一般,视仙人如无物。仙的存在,是隐世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存在,对于隐世而言,有着太多太多的意义,说成是一座横亘于他们之前的巨山也不为过。   放在往昔,虽然知晓这座巨山的存在,但看不到摸不着,也就罢了;但而今,这座巨山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如何能不叫他们心生畏惧。   不仅仅是他们,剑阁中人,以及药王谷弟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种檀长老和玉具长老闻言之后,虽然没有回应林白的话语,却都是苦笑出声。诚如林白此言,局势发展到了而今的地步,以他们之前的作为,和灵泉宗的一场厮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得到转圜的可能。   他们不是想不通这些,也不是畏惧因为仙的存在,而可能给他们带来的死亡。他们只是不愿,剑阁和药王谷的千年传承基业,就这样断绝在他们的手上。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身死之后,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九泉下的先人?   身上压着的担子太重,承担的东西太多,由不得他们不去瞻前顾后。而他们来寻找林白,探寻他的口气,也并不是为了真找出什么应对江万里的法子,而是相要让林白给他们一些信心,一些能够让他们继续跟林白并肩而立,战斗下去的信心。   得到一些,可以让他们知道,这一战,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那么绝望的可能。   “不能退,我们就只有往前继续进了!”对于他们两个的心思,林白又如何能看不出来,轻笑一声后,眸中精光闪烁,淡淡道:“两位长老请放心,林某别的不敢保证,但我相信,就算是江万里化身为仙,但我也未尝没有能够与他一战之力,鹿死谁手,如今言之尚早!”   林白的语气虽然恬淡,但话语中却是有着满满的自信,而且那自信,更叫人觉得无法质疑,就像是所有的一切,对林白而言,早已成竹在胸,不会有任何改变。   听着这话,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相视一眼,虽然林白这种笃定的语气,叫他们心中的忐忑稍稍消减,但又叫他们略有疑惑。他们不明白,在面临着江万里身化为仙的这种局势,林白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信心和底气……   “两位长老,相信我,无需畏惧。时局使然,我们已无路可退,与其忧心,倒不如多想想,如何让这一战取胜的可能更大些!”又是一声轻笑,向着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扫了一眼后,林白突然起身,向着两人深作一揖,诚恳无比道:“两位鼎力相助,林某无物可报,唯有保证,就算局势崩坏,无可挽回的话,林某一定会死在两位之前!”   如果局势崩坏,无可挽回,林某一定会死在两位之前!话语虽然说得平静,但却是凭空有一种悲壮之感,而且纵观世间,又还有什么保证,能比这个更为诚恳。   “既然林老弟你都不畏死,我们两个这一把老骨头,又有什么怕的。苟活世间这么多年,平平静静的也是死,轰轰烈烈的也是死,如果能把一名仙拉下马,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轰轰烈烈!这一战,我们陪你走定了!同生共死,共仇敌忾!”   一语发出,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心中登时有热血升腾,心中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壮之感,也是向着林白作了一揖,而后沉声道。   事到如今,他们明白,到了这样的地步,除却跟林白说的一样,继续走下去之外,再没有任何的方法可循了。而且他们也清楚,江万里既然身化为仙,那不管有没有林白这个异数出现,隐世的鏖战,也终究是要难以避免的爆发。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坐以待毙,为何不在有林白这个助力存在的时候,奋力一搏,也许一切还能有未知的转机,也未可知。就算真的失败了,能够与仙一场鏖战,这又有什么羞耻的,就算到了九泉下,见到宗门中的前人,也能够挺直腰板说话。   “宣战吧!让战局彻底掀开,给隐世中人一个选择,臣服抑或是死亡!”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挺起了腰杆,身躯气息大变,恍若是一柄惊世之剑,历经尘封后,终于从剑鞘之中拔出,释放出了滔天的剑之锋锐。   种檀长老和玉具长老闻言,虽然沉默不语,眼双眼中的战意,却是犹如当初鼎山爆发之时的地火般,朝外释放出滔天的火焰,叫人震颤不能言。   林白和灵泉宗正式开战了!   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没有让林白失望,辞别林白之后,当即便向世间发出了战争宣言。而就在这宣言发出的一刻,声波震天而起,隐世都在颤栗不安,所有人都惊呆了。   虽然早已知晓这两者间的一战,已是到了不可避免的一步,但隐世中人还是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来得会如此之快,尤其是林白的宣战,还是选在了江万里宣告身化为仙的同时。   到底是拥有着怎样的依仗,才给了他们这样的底气,让他们觉得能有力量与仙一战?!   “你若要战,那我便应你所请!杀我子嗣,灭我同门,此种仇怨,除却诛杀尔等之外,再无其他可报!”对于林白的宣战,灵泉宗这一次的回应很简单干脆,没有任何迟疑。   不过这一次对林白发出回应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的江万里。话语之中,杀伐决断,将他如今身为仙人的威势,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你的子嗣我可以杀,你的门人我也可以杀,你的狗命,我也照样可以取!”   对于江万里的回应,林白没有任何畏惧,声音铿锵,震撼隐世,强势回击道:“仙算个什么东西,真正的仙人,小爷也不是没有杀过,你这个半吊子,又算得了什么?小爷还是以前那句话,姓江的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小爷来取吧!”   一句句滔天的战之宣言,惊颤了寰宇,叫所有人都颤栗难安。这两个集团的碰撞,无异于是彗星撞击地球,所释放出的余波,必然是一场无比恐怖的地震。   但所有人更清楚的是,这一场鏖战,与其说是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碰撞,倒不如说是林白与江万里之间的一场对抗更为恰当。   因为真正能够决定战局走向的,不是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以及灵泉宗中那些长老和精英们,而是林白和江万里这两个主心骨。他们的胜负,才是一切的关键。   仙威盖世,还是人力胜仙,在这两者中,最终必然有一个答案揭晓! 第2458章 军临   交战双方的重中之重在哪里,实际上不单单是隐世之人明白,药王谷和剑阁的人也心知肚明,他们很清楚,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大局下的走卒罢了,棋盘上真正的‘帅’和‘将’只有两人,那便是林白和江万里。   他们两个的碰撞,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所在。   林白的实力,他们看到过,目睹过,心中也有一个揣测。但是关于江万里的一切,对他们而言,却都是未知的难题。仙的存在,不管你如何去认知‘仙’的存在,都不能否认,能够走到这一步的,都是尘世间的绝巅存在。   仙的战力到底有多可怕,没人知晓,因为在隐世中,已有太多太多年,未曾有仙出现过的原因,所以世人无从得知,只能从传言中找出一鳞半甲。而在那些传言中,言必称所谓的仙,有着搬山填海,移星弄月之力,虽然这些传言固然有夸大,但也足见仙之不凡。   江万里化身为仙后,他的战力究竟有多可怕,没有人能说得清。但按照所有人的推断,既然他能够走出这一步,那称之为隐世第一人,绝对没有任何疑问。就算是如今的他,化身为仙并不久,但和真正的仙人,实力极数,也应该相差不大。   不能不说,江万里化身为仙之事,就像是一座巨山,重重的压在剑阁和药王谷每一人的心中,使得他们的气氛很压抑,每个人都面露疑惑,如临大敌,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而唯一让他们感到稍稍有些安心的是,即便是江万里化身为仙的消息传扬开来,但自始至终,林白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惊叹和畏惧。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后,林白的手段之强劲,他们可谓是心知肚明,而且他们知道,的确是有真正的仙,曾亡故在林白手上。   他们希望,林白可以如此前一般,能够一往无前,即便是仙威在前,也不能拦阻他的脚步。但希望终究是希望,而且这希望还有些虚无缥缈,叫他们心中没有底气。   但在林白放出战争宣言后,他们心中的那些重担都消散了,因为他们知道,局势的发展,已是避无可避,暴风雨的来袭,已是无法拦阻。既然无力阻止,那就赶快来吧!   实际上不仅仅是剑阁和药王谷在等待,隐世中人也在等待,等待大碰撞的开始!   “剑阁和药王谷高手如云,更不用说,药王谷有炼制丹药之能,手段非同小可。一个是曾经的隐世战力第一,一个是当之无愧的隐世后援第一,更不用说,还有林白这个俗世相师的变数,就算江万里化身为仙,恐怕灵泉宗也无法抵挡得住这种攻势吧?”   “拦不住?你是在开玩笑吗?什么叫仙人,你懂吗?隐世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想成为仙人,有多少人耗费了毕生的精力,都未曾走出那一步。而今江万里终于迈出了这一步,你觉得在仙威之下,还有林白的翻身之地吗?以我之见,这一战之后,世间恐怕就要从此再无剑阁和药王谷之名了,只会剩下一些残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更妙了!剑阁和药王谷的底蕴何其深厚,若是这两个庞然大物覆灭了,那它们身后的一切,岂不是都要尽数释放。就算是大头都被灵泉宗拿去,我们仅仅是跟在后面喝些羹汤,也足够我们受用终生不尽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不少人希望林白可以陨落,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从药王谷和剑阁留下的基业中,获得足够提升修为的资源。   而有些目光长远的人,对这些话,却是并不以为然,觉得这些人太过愚蠢。   “你们觉得,江万里化身为仙,隐世以后还能有我们这些人,和这些宗门的立身之地吗?如果真让他胜了,以我所见,他必然要荡平隐世,将所有资源都收归灵泉宗,等到那时,我们还想苟活世间,恐怕真就是痴心妄想了!”   “只可惜林白终究是俗世相师,虽说遇到了不少的机缘,甚至有传言说他诛杀过仙人。但那些仙人恐怕都远远及不上江万里这般强大,只可惜老天没有给他足够成长的时间,若是假以时日,这一战,也许还有机会,但现在,恐怕……”   虽然这些人能够看清局势,但江万里的强势崛起,却还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对于‘仙’之一字,更叫他们觉得,林白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战局一起,乱世便至,一场绚烂的盛宴马上就要拉开了,管他最后谁能取胜,我都要趁着这机会,大肆作为一番,不求闻达于世,但求身家丰厚!”有人叹息,有人忧愁,但也不乏有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人,贼笑不已。   大战将起,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就像是一片色如锅底,重如沉铅的积雨云,笼罩在世人的头顶,整个隐世的天地,似乎都陷入到了混沌中,叫人恐惧。   战争宣言发出后,不管是林白,还是江万里,都陷入了沉默,再不多发一词,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暴风雨的前兆,这是火山爆发前的片刻宁静。   而就在第三日,消息终于传来!灵泉宗出动了,裹挟举宗之力,与数个盟友,并成一股,向着剑阁扑杀而来,要在此处,将林白和所有人诛杀殆尽,彻底泯灭世间!   大军浩浩荡荡,宛若洪流,一眼望不到边际,战旗飘扬!而江万里身居与水元所化的玄武圣兽之上,散发出恐怖的威势,仙威盖世。   但凡是望到眼前这一幕的人,均是有一种预感,林白要败落了,药王谷和剑阁的千年基业,也必将要在这一役中,毁于一旦!仙威盖世,盟友如云,这样的强横存在,这样恐怖的威势,就像是时势使然的洪流,不管是谁,都绝对无法拦阻。   “战争已无可避免,这是事关我们这些人生死存亡的一役!”而与此同时,在剑阁之中,林白也已将药王谷和剑阁弟子聚集到了广场之上,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既有犹豫,又有忐忑,还带着对战争渴盼的面庞,林白眸光如电,言简意赅的接着道:   “百战方能求生,稍有退让,便绝无生还可能!林某虽然不才,但却愿与诸君携手而战,誓让江万里老贼的一腔鲜血,洒落天穹!以你我之力,逞屠仙之能!等到战胜之日,我必以灵泉宗之灵泉为酒,与诸君相贺!”   “战!战!战!”寥寥数言,登时便将原本心有忐忑的剑阁和药王谷之人的一腔热血完全点燃,所有人的眼眸中都有烈焰在燃烧,跟随着林白的话语,在挥臂狂呼不止。   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与仙一战,更为恢弘,又有什么事情,能比亲手屠杀一仙,更为值得叫人荣耀?!如今机会摆在他们面前,后路也已斩断,除了振臂高呼,奋力往前,生生厮杀出一条血路之外,又有什么选择可走。   既然要战,那便战吧,以仙血为祭,谱写一曲恢弘战歌,即便不能胜,也要声传千古!   强大的嘶吼声,如山呼海啸,几乎要把天穹都撕裂了,几乎要把地面都震得塌陷了!那一声声的喧嚣之音,叫剑阁中那一座座恍若利剑般的山峦,变得熠熠生辉,散发出绝伦的剑意,直冲九霄,宛若是天地交感,要与他们并肩而战!   “俗世相师林白,出来受死,我灵泉宗仙主江万里到了!”大军之中,有人在剑阁山门之前,阵阵大喝不止,言语声中,将江万里称为仙主,足见对其的敬畏之心。   人喊鼓鸣,战意铮铮,法器寒光闪烁,无数璀璨光彩,宛若长虹,流淌不定。磅礴的人群组接成一处,宛若是战争的恐怖洪流,气吞山河,要席卷天地。   “药王谷之人,剑阁众生听仔细了,仙主念与你们同为隐世中人,也不想太过为难尔等!现命你们弃暗投明,解散盟约,转投我灵泉宗门下,绑缚姓林的小子走出来,过来请罪,仙主宽宏大量,定然会饶恕尔等的罪过,给你们一条生路!”   大军停下后,又有人狂呼出声,声动九州,话语声中,有一种诡异的魔力,叫人的神魂都为之而不安,震慑人心的最深处,叫人莫名便想要遵从他的话语。   江万里静静的站立在玄武之上,眼眸微眯,望着身前剑气凌霄,山峦如怒的剑阁,神情冷峻而又肃穆,眼角余光闪烁间,有着恐怖的杀机!   虽然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散发出的威压,却是绝伦,宛若真的是神祇从仙界降临,有着睥睨天下人间,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威势,神情冷漠,眸光深邃而幽寒,那种磅礴的威压,直叫人觉得,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世人莫能与之相抗! 第2459章 仙之威   “仙主?狗屁的仙,狗屁的主,连自己儿子的命都守不住,也敢妄称什么仙主?我若是你的话,早就羞得一脑袋撞到门板上,把自己撞死算了!”   叫嚣声中,从剑阁中登时有声音传出,毫不留情的对着江万里冷嘲热讽连连,声如牛吼,全不见对江万里的半点儿畏惧。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能够如此淡定,甚至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除却阴金水兽,又能是谁……   “大胆孽畜,竟敢冒犯仙主威严,我看你们这些人是一心求死了!”阴金水兽叫嚣声落下,灵泉宗席卷而至的大军登时怒吼连连,许多为了向江万里表露忠心的隐世中人,更是将法器亮出,寒光闪烁间,一时杀机滔天。   “谁死谁活,现在还未可知吧?”而就在此时,林白的声音缓缓从剑阁山门中传出,而后满带玩味之意,笑道:“江兄真是信人也,我之前说权且让你把脑袋寄在脖颈上几天,这才过去多久,你竟然就急不可耐的给我送来,果真是使命必达!我看你们灵泉宗,实在是不该屈居隐世,应该去俗世干个快递,一定能干得四通一达和顺丰,人仰马翻。”   “不错,不错,林小子说的果真有理!姓江的,你把脑袋送过来的时候,脖颈洗了没有,要是一堆污垢,那可就脏了林小子的剑了!”阴金水兽闻言,猖狂大笑不止,言语用尽了嘲讽之能,恨不能直接用言语就把江万里给气死。   虽然不明白林白所说的四通一达,还有劳什子顺丰是什么意思,但隐世中人均是能察觉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当即群情激昂,怒吼连连,看他们那态势,似乎是恨不能把林白从山门里揪出来,抽筋扒皮,方能解心中之恨。   面对林白和阴金水兽的种种嘲讽,江浩然神情不变,只是静静挺立于玄武圣兽之上,不过饶是如此,他的面上终究还是多了层愠色。但如此一来,却是更显威势,仙人威严缭绕开来,直叫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臣服畏怯之感。   “丹鼎宗,玄灵谷,九阴门,还有各色孤魂野鬼,江道友化身为仙,号召力果然是惊人,竟然将隐世群雄,半数召集在此!”而就在此时,剑阁山门后,种檀长老轻笑出声,淡淡道:“只是不知道各位道友有没有想过,姓江的若是覆灭了我们,等到他腾出手来之后,接下来要对付的,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言语一出,人群中登时有喧哗声传出,那些和灵泉宗结盟之人,面上登时有犹疑之色露出。他们又何尝没有想过种檀长老所说的情况,又何尝没担心过,灵泉宗覆灭了林白一行人之后,会分过手来对付他们,但局势使然,却叫他们不能不屈从江万里。   “不要听种檀妖言惑众,仙主德高仁厚,如何会为难我等!而且有仙主存在,使红尘有仙,乃是我隐世天大的幸事,就算是我等并入灵泉宗,也是我们的幸运!”   眼瞅人心慌乱,人群中登时有伶牙俐齿之人,发出了‘纵做鬼也幸福’的感召。   “种檀,玉具,你们两个是铁了心要帮林白这俗世的相师,来与我相抗了?”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万里,却是根本不理会他人的喧嚣,淡淡开腔。   话语声虽然不大,但却是有着一种惊人的穿透力,直接便将人群嘈杂的声音压了下来,而且话语声中的威压绝伦,一言发出,顿时叫万马齐喑。   “时局使然,若是我们不奋力一搏,岂不是要被你吞并!我辈虽然没有傲气,但却还有几分傲骨!”种檀长老闻言淡淡一笑,朗然出声,而后缓声道:“而且就我所见,林道友的胜面,绝对要胜过你一些,趋利避害,孰轻孰重,我们还能看得出来!”   “如此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可以让你们安心上路了!”江万里发出此问,似乎并没有要让种檀和玉具转投他这一方的用意,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听闻种檀长老的回答后,嘴角渐有淡漠笑容出现,眸光也变得越来越森寒。   “想让我们上路,我看还是你们先上路一些人吧……”不等江万里有所动作,玉具长老登时冷笑出声,而后大袖一摆,淡淡道:“剑阵开,万剑出笼,破!”   铮!话音乍一落下,剑阁之中那一座座宛若巨剑林立般的山峰,登时发出阵阵宛若利剑出鞘般的清吟,而后一股股喧嚣的剑气,倏然而出,恍如铺天盖地的剑之狂潮,直接顺着山门方位,朝前便席卷而出,其势狂暴,无物可阻。   这是剑阁前人布置下的杀阵,以剑阁之中诸多山峦所蕴的剑意为用,是剑阁的第一道防线!剑气凌霄,密密麻麻,每一缕气机,都叫人神魂生寒,无能相抗。   嗤嗤嗤!剑气横贯长空,宛若是密集的雨点,登时便扫过了山门之前庞大的人群,剑光扫过之际,登时有阵阵皮开肉绽声音传出,鲜血如雹点,洒落尘寰。   只是一击,灵泉宗裹挟着的庞大人群,登时便人仰马翻,不少修为略微不济的助拳之人,已是身首异处,直接身死道消与尘世间,身躯和光同尘,化作虚无。   铺天盖地的剑芒,就如是死神挥起的无情镰刀,恣意的收割着人命!望着此景,即便是林白,都暗暗心悸不止,暗叹道:这才是隐世往昔战力第一之宗门的底蕴,如果是寻常人等,敢来侵犯剑阁,只要一波剑华扫过,就已是所向披靡。   不过林白也明白,剑阁这杀阵,所能对付的,只能是修为等闲之人。若是换成自己,抑或是修成了仙人的江万里,破开此阵,绝非难事。   不过就算林白自恃能破开此阵,却也不能低估了剑阁这大阵的威力。   剑光弥散开来后,人群之中,顿时鲜血如雨点,湿濡洒落大地。浓烈的血腥气息瞬间弥散开来,那腥咸的气味,叫人闻之便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就像是两辆巨大的绞肉机般,只要战局拉开,便再没有半点儿情分可言,只有你死我活。   “止!”剑光漫天,江万里挺立不动,他脚下所踩踏着的以水元衍化出的玄武,瞬时释放出一道蓬勃的光亮水幕,拦阻在了身后群雄之前,水幕虽然清亮,但任凭剑华如何侵袭,竟是根本无法穿透其分毫,剑光冲上,便要折戟沉沙,消散无形。   这就是仙人的手段吗,以一己之力,便能顶得住一宗布下的杀阵!眼望此景,场内诸人均是震颤连连,倒抽冷气不止,神情大变,均觉得此种威势,实在太过惊人。   即便是林白,此时都是微微色变,江万里的强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开!”但即便到了此时,对于诸人而言,震惊不过是刚刚拉开了序幕而已,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江万里大袖一摆,又是无比恬淡的一声发出,声如金石裂空,威严无双!   话音乍落,只见他脚下所踩踏着的水元玄武,陡然仰首,朝前轻轻一吐,一道蓬勃无比的水元气息,裹挟成一股,宛若惊涛骇浪,向着剑阁山门就拍了过去。   轰!浪涛所卷,恍若是海浪拍到了巨岩之上,登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无数道奇绝的水元气息骤然弥散开来,巨力所向,隐隐有势如破竹之感。   咚!只是一击,剑阁之中,由那无数陡峭如剑的山峦,所组接出的杀阵,登时四分五裂。大阵被毁,原本横亘天地间的那些磅礴剑气,倏然间便烟消云散,归于虚无之中。   而随着山门的攻破,林白、玉具和种檀长老等人的身形,彻底暴露在江万里等人身前。   一击得手,江万里并没有再次悍然出击,而是面带冷漠笑意,眼眸中满是漠然神情,眸光如电,缓缓扫过了林白等人的面颊,宛若死神在打量待收割的生命! 第2460章 对视   水元玄武之上,江万里一身白衫,仙威盖世,虽然天地无风,但发丝却是兀自在飘摇不止,脸上神情淡漠,眸光森寒,虽未出手,但气机却已叫人胆战心惊。   即便如今的他,只是以眸光在静静打量站立在身前的林白等人,但此种威压,却已是叫林白身后的那些剑阁和药王谷弟子,全身颤抖不止,有跪地俯首之感。   这并不是他们内心的胆识不够,而是身体的本能,盖过了内心的胆气,不由自主之下,不受控制做出的反应。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而今的江万里,已不是隐世中人,而是红尘中独一无二的仙,这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是铭刻在神魂最深处之物。   眸光扫视,身躯颤栗,很多药王谷弟子都觉得羞愧异常,暗暗羞恼自己为何没有应对威压的气魄。尤其是剑阁那些养剑与身,习得了剑之铮铮铁骨的剑修们,更是不禁仰天怒吼,鼓荡周身剑意,想要与这眸光相抗,减缓自身的颤栗。   但他们此举,非但没有起到半点儿作用,反倒是招致了更强大的压迫。对于他们的这种举动,江万里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以目光淡淡扫视,但眸光所过之处,威压却是宛若一片片炽盛的剑芒,扫视过他们,顿时叫周身剑意顿消,神魂刺痛,宛若被利刃劈中。   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就已有数名剑阁和药王谷的精英弟子,大口咳血不止。   甚至于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金水兽,此时在江万里目光扫过后,都是内心凛然,只觉得有一种无形压迫存于神魂深处,不禁脚步挪动,退到林白身后,借由林白身躯所散发出的炽盛气势,来抵挡江万里眸光所给它带来的强劲压迫。   隐世已有太多年没有过仙人出现,甚至仙人的存在,都已成为了一个神话传说。在一个有太久远历史没有仙出现过的世代,出现了江万里这名仙,说他是第一人也都差不多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林白,虽说如今在江万里眸光扫视下,他的身躯并未动摇分毫,但面上还是忍不住微微色变,眸中有讶异神采,觉得江万里的强大出乎意料。   就他所见,仅从江万里这眸光扫视所带来的威压来看,似乎此人的手段实力,尚在当初自己封印仙门时,遇到的仙人凌云子,以及方丈洲中,那名濒临亡故的仙人玉真子之上。   虽说凌云子有力度仙门,造成损耗之故;而玉真子也有风烛残年,久经磨难之嫌,但就林白想来,江万里初化为仙,不管怎样,实力都该与这两人相差仿佛才对。但如今看来,怎么此人似乎根基极稳,完全没有乍入某一新境界之后,修为不稳之乱象。   难不成是他之前多有隐瞒,早已成就了仙人之躯,只是刻意压下,没有泄露消息?   但这念想只是刚一从林白心中出现,便被他迅速否决,通过这段时间对灵泉宗一应布局的接触,不难剖析出江万里为人处事的性格。此人的确是有大心机,但绝对做不出隐瞒修为这种事情,因为仙人的身份至关紧要,若是提早抛出,应者更会云集。   而且若是他早成仙人,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自己,该早就对自己下手才对。   既然江万里成就仙人之身,并未多久,那一切之所以会是如今的模样,一定大有蹊跷。   就在林白心怀疑惑,打量江万里之际,江万里的目光,在扫视过群雄之后,也是渐渐地落在了林白的身上。抛却当初借助仙令,显化投影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林白的面目。   更为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看到,林白这个诛杀了他唯一的儿子,屠戮了他门下数名弟子,并且还诛杀了副宗主江浩然,打破了灵泉宗和药王谷结盟的心腹大患。   而就在真正看到林白之后,饶是江万里如今已是身化为仙,但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挫败感生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居然是如此的年轻……   如此年纪,就有着这样的修为,甚至可以毫不带惧色的站立在自己这个仙人之前,这种剧烈的反差,不由得他不去慨叹,不去思忖,和林白年纪一般大时候的自己,那时是在做些什么事情。特例,果然是他们说的异数,不然的话,何至于此?!   念及此处,挫败感之余,江万里本能的想要找回几分面子,眸光微凛,向着林白的双眸望去。眸光如电弧,释放出的威压,更是恐怖无匹,只是一眼,即便他所注视的只是林白,但林白身后的那些人,在余光碰触间,却已是神魂颤栗,有身化飞灰之感。   好强大的威压,这才是仙人所拥有的威严!而就在那目光碰触到林白的眼眸之际,林白顿时觉得心中猛然一沉,神魂和身躯都有些不稳,就像是一瞬间,肩膀上突然挑起了两座恐怖巨山一样,要把他的脊背,压得弯下去,弯倒在江万里面前。   但如今的局势下,林白如何能看不出来,如果自己真的只是跟江万里打了一个照面,就直接弯腰,那对于他身后的军心扰动该是何其之大。恐怕若真是那样的话,根本不用江万里和他的那些盟友出手,自己这边就已是人心惶惶,要立于必败之地。   而且自从得悉了仙人的真实身份和特性后,林白心中更是早已立下了信念,有生之年,绝不会对任何仙人折腰!所以不管是从何出发,他都决不能在江万里面前弯腰。   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眸光微寒,直接凝聚命纹,融汇于掌中飞剑,而后腰身猛然挺直。只是骨节的简单动作,但无形中,却是给人一种感觉,就像林白已身化为剑,而且还是那种正在一寸寸朝外拔出的铮然利剑。   随着腰身的一点点挺直,江万里眸光带出的威压,也开始一点点的散却!   此子果然是有几分手段,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样的修为,看来自己当初的确是小视他了,若是当初就直接出手对付他,也许不会酿成今日的心腹大患。   眸光威压,一点点被林白身躯散发出的剑意所驱散,江万里眉头微凛,心中暗忖。   但与江万里的体悟不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盟友们,在看到江万里展露出手段后,已是信心满满,只觉得接下来的局势,必然是他们气吞山河如虎,可以抹杀药王谷和剑阁。   而在这种情绪下,他们的目光更是如在打量战利品般,在林白的身上扫视连连,而后目光则是紧紧的汇聚在了盘旋于林白身侧的飞剑和符笔之上。   尤其是如今林白调动命纹而出后,飞剑和符笔更显得愈发不凡,万千瑞气缭绕,神秘莫测,一闪一烁,都有极强灵性,宛如活物,叫人意动。   “姓林的,你这柄飞剑不错,就算是没有修习剑修之术,但若是有此剑护卫周身,定然也能成为一件利器。不如你将此柄飞剑交出,我替你向仙主进言,留你一条小命。”   “不光是飞剑,那符笔也不错,牵动五行,若是能够有此物傍身,对五行的体悟定然是可以更上一层楼,大道体悟,也能一日千里,定然能开创出一番伟业。姓林的小子,你那符笔与我有缘,快快将其献于老夫,或可饶你不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疯狂聒噪不止,言谈间,更是表露出对林白所拥有的一切,志在必得之意,内心中充满了贪婪的欲望,莫不想把一切攫为己有。   这也怪不得他们,贪婪本就是人的本能和原罪之一,是任凭什么人,都无法摆脱的。而不管是林白的飞剑,还是那支符笔,都曾在隐世展露过赫赫威名,他们早已意动无比,如今觉得能有获得的机会,如何能不心中激动。   “口气真大,也不看看你们那瘪三模样,哪里有拥有这些的命。”阴金水兽冷嘲热讽道。   “将这两物献给仙主,也许仙主还可宽恕你之罪,饶你一命不死……”与此同时,之前就在江万里身畔,对着诸人聒噪不止的那个中年人,重又狂妄出声,叫嚣着让林白、剑阁和药王谷,倾囊相授,以财物来免去将要降临的死劫。   此人上蹿下跳,贼眉鼠眼,尖嘴猴腮,那模样,简直跟俗世中的跳梁小丑有的一拼。望着他那丑恶的嘴脸,剑阁和药王谷所有人都已是义愤填膺,对方实在是太狂妄了,浑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一幅天上地下,老子天下第一的睥睨。   这样的人物,若是放在往常,有一百个,就早被他们诛杀了一百个!但可惜的是,如今有江万里当前,他们却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不但没能诛杀此人,还惹火烧身。   “姓林的,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就死吧,别玷污了仙主他老人家的手!”眼瞅着诸人那震怒,却又无计可施的模样,中年人愈发张狂,叫嚣连连。   “你想要我之物?”林白闻言轻笑出声,淡淡道:“那你可想过,自己是否有福消受?” 第2461章 阵前枭首   想要小爷的东西,那你可想过自己是否有福消受?   林白话语声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可闻,传入江万里身后的诸人耳中,更是叫那些之前在叫嚣不止的群人,身躯陡然一颤,如临大敌般,闭口均莫敢言。   随着林白这话语的说出,他们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个事实便是,他们而今所面对着的,并不是因为群龙无首,而变成了一群待宰羔羊的小方诸山门人,而是林白!   林白是什么人,他是一名俗世的相师,这个身份,若是换在往常,定然不会叫这些隐世中人过多重视,但随着林白所做事情的出现,他们却不能不慎重考虑。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论是杀伐决断,以及杀性之重,或是修为之强横,均是世所罕见。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是一只绵羊,而是一头猛虎,而且还是一头正值壮年的猛虎。   面对老虎,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绕着走,因为一点儿不慎,就会被老虎所吞食。可如今倒好,他们不单单是跟老虎站到了对立面上,更是想要在虎口夺食。   就算是而今他们也有强大的依仗,有江万里这名化身为仙的强大存在,但可是也不能忘了,传闻之中,曾有仙人折损在了这头猛虎的手上。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两者之间,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激怒猛虎,除却身受虎威外,又有什么选择?   想通此节之后,场内之人均已是内心颤栗难安,甚至开始后悔刚才的言行。   但这世上,从来都不乏被猪油蒙了心,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愚蠢之人,而且很不幸的,那大呼小叫的中年人,便是其中的一个。   “姓林的小子,你的东西,老子有什么不能消受的?就连你的命,老子都想弄到手上玩一玩!”在听到林白的话之后,那中年人毫无畏色,仍旧叫嚣连连。   这货是活腻歪了吧,居然这么撩拨这头猛虎,难道他就不怕死吗?看着这中年人的模样,江万里身后的那一众盟友都有些咋舌,惊叹不止。   但很快,他们便明白了这中年人嚣张的缘由所在。他如今的这举动,表面看来,是在撩拨林白,但又何尝不是在向江万里表达忠心。   而且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就算是林白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选择对这中年人动手,江万里也绝对会加以拦阻,不会让林白得逞。恐怕就是想通了这一节,所以这个中年人才会如此的放荡不羁,做出一幅悍不畏死模样,嚣张狂妄的对林白冷嘲热讽连连。   这王八蛋太特么嚣张了,居然胆敢如此撩拨林白!听着这中年人的话,药王谷和剑阁之人,面色已是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林白是谁,那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如今这中年人的话语,不仅仅是在侮辱林白,也是在侮辱他们。   但虽然心中愤懑难平,但畏惧与江万里当前,他们却也不能不忍气吞声,愤怒不能行。   “既然你认为你的命理,能够承担这份福祉,那我就给你个一试的机会!”林白闻言并无表露出分毫怒色,只是笑吟吟的望着那中年人,而后手一扬,一道乌光轻飘飘的悬浮于身前,光芒所指,正是那叫嚣不休的中年人。   而就在话语发出的瞬间,场内诸人才看清楚,出现在林白身前的那道乌光,乃是一枚乌泱泱的箭头,那箭头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材质炼制而成,看起来通体黝黑,上面似乎有些神秘的纹络,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不过箭体斑驳,宛若腐朽已久。   “就这种破烂玩意儿,也敢拿到隐世来卖弄,我看你真是一心求死!”林白刚出声的时候,这中年人心中还有些畏惧,但等到看清楚林白拿出来的箭头后,仰头狂笑出声。   不仅仅是他们,此刻就连种檀和玉具长老都在微微摇头不止。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林白拿出此物,而且就他们所见,这箭头仿佛是以顽铁所炼,并无什么异常之处。   “凡与不凡,一试便知,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林白冷笑出声,指尖捏成剑诀,在身前缓缓一摆,而后直指那中年人,淡淡道:“箭连神魂,组结成形,克敌与前!”   “一枚破箭头,也敢妄谈克敌……”中年人闻言,顿时有些嗤之以鼻,只觉得林白实在是太过托大,但话还未说完,却像是被人猛然扼住了脖子般,大气都喘不上来。   嗡!与此同时,盘旋于林白身前的那黝黑箭头,倏然震荡,顺着箭身,陡然有无数诡异的气机流转而出,而后与虚空间,衍化出无数细密的丝络,而且那丝络的动作还极为迅疾,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和中年人的身躯建立起了某种联结。   不仅如此,箭头震颤的同时,它那黝黑的本体上,更是有无数玄奥莫名的符纹,宛若是蚯蚓活物般,攀爬而出,缭绕与箭身周遭,看上去神秘不可方物。   此物绝对不是凡品!这异象一出,种檀长老和玉具长老顿时咋舌连连,以他们的修为和见识,如何能看不出来,这箭头能从腐朽化为神奇,此种秘术,堪称圣物。   即便是江万里,都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向着那箭头打量连连。不知为何,望着这箭头,他的心中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有死亡的威胁。   嗡!但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箭头却是又有异象出现,只见顺着箭身与中年人之间联结起来的那些气息,倏然回收,而后猛然变动,在箭头前,缓缓组接出了那中年人的模样。那虚影除却身形缩小了许多外,无论是言行举止,都堪称惟妙惟肖。   这是?!望着那虚影,中年人心神一颤,猛然间有一种望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感觉,突然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恐怕是过分了。   虚影已成,钉头箭倏然飞起,森寒的剑芒倏然摆动不止,而后陡然一定,虽然箭身盘旋不定,但锋芒所指,却是不偏不倚,直指那虚影的眉心之处。似乎只要林白一声令下,箭头就会以绝伦之势,直接洞穿那虚影的眉心。   在这箭头锋芒,直指虚影眉心之际,中年人全身的皮肉骤然一紧,一层冷汗陡然弥漫体表。不知为何,此时他有一种错觉,就想那箭头所指的,虽然只是他的虚影,但却是有一种,自己的眉心处,也被一种巨箭锁定的诡异错觉。   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慌和畏惧感,陡然从他的内心升起,叫他觉得,鬼门关已到了脚下。如今他毫不怀疑,只要那箭头飞出,直接洞穿虚影的眉心,他的身躯,恐怕就会如这虚影般,直接四分五裂,寸寸崩开,消散于尘世之间。   “仙主,救我!”没有任何迟疑,中年人直接惊呼出声,对江万里呼救连连。   “箭出,咒现,命断!”在他话音发出的同时,林白嘴角也是有冷酷的笑容露出,而后指尖轻扬,宛若死神在收割世人性命时般,轻描淡写般的发出一言。   嗤!一言出,宛若是至高无上的钧令,钉头箭闻言倏然而动,如摧枯拉朽般,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轰然一声,向着箭头之前组接出的虚影撞击而去。   那狂暴的态势,就像是一枚呼啸的弹头,高速旋转着从枪膛里面射出,要洞穿万物。   望着此情此景,江万里心知肚明,如果自己不能拦下林白这箭头的一击,势必要让身后前来助拳之人的士气大减。而且对于这箭头,他也是有几分好奇,这箭头上的气机之诡异,堪称他生平所仅见,他着实想与这诡异的手段较量一番。   没有任何迟疑,江浩然脚下步伐微动,双足所踏的那水元玄武,陡然仰头,又是一道蓬勃的水元气息倏然释放而出,向着那中年人就呼啸而去。而后水波荡漾,犹若是在那中年人的身前,形成了千万道防御巨墙般,任凭万物锋锐,不能损毁其分毫。   铿!就在这水元防御达成之际,箭头的锋芒,也已然到达了那虚影的眉心之前。两者相触,登时有清脆的咔嚓声发出,那清脆的声响,就像是水晶坠地。   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不断出现,瞬息间扩张开来,直接在那虚影之上弥散开来,而后那虚影便以诸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断开裂,最终骤然散却。   不会有事!与此同时,那中年人突然感觉有一种冰冷的气机,突然席卷了全身,但这时的他,还以为那冰寒的气机,只是水元缭绕所出。但还未等到他心中的庆幸感完全落下,他却是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变得麻木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涣散。   嗤!紧接着,顺着他眉心处陡然有一点血花迸溅,而后无数裂痕,骤然席卷周身。 第2462章 杀无赦   “看来你还是有些福浅命薄,就连我手中最不起眼的一样,你都无福消受!”   望着身躯崩裂,鲜血四溢,生机稍纵即逝的那中年人,林白冷笑出声,言语刻薄。   不过旁人不晓其中内情,但阴金水兽又如何不知。钉头箭这种神物,怎么可能会是林白手中最不起眼之物,此物之神秘,恐怕在林白手中,仅此与河图洛书和赤红铁片。而林白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想要打压一下这些人的嚣张气焰罢了。   既然明白其中内情,阴金水兽又如何会说破,只是眉开眼笑的望着那一应因为林白此举,已是吓得有些神魂震颤的隐世中人,静静欣赏他们的吃瘪模样。   我的天!阴金水兽知晓内情,但这些人如何能知道,他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们无法想象,林白手中最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就有这样恐怖的威势。   只不过是一枚看起来马上就要腐朽成尘埃的箭头,竟然就能够达成阵前枭首之效,不仅如此,还是当着江万里的面,顶着这个仙人的拦阻,完成了这一切。   而且从开始到结束,所有的时间,不过是过去了短短几秒钟而已。空气中那浓烈的血腥气机熏陶下,直叫江万里身后那些自以为抱住了大粗腿之人,均是内心惶恐难安,觉得此番鏖战的结果,变得愈发扑朔迷离,难以猜度起来。   既然林白能够当着江万里的面,顶着他的干预,诛杀了那口出狂言的中年人,谁又能够保证,林白会没有诛杀江万里这个仙人的实力。   恐怕世间所传,曾有仙人折损在这小子手上的消息,绝对是真非伪了!一时间,江万里身后的那些隐世中人,均是有一种脑袋别到了裤裆上的危机感,更是开始暗暗懊悔,后悔自己不该来趟这趟浑水,若是落得跟那中年人一样的下场,该如何是好。   “万胜!万胜!万胜!”但和这些人不同,林白此举,可说是大大鼓舞了他身后那些药王谷和剑阁弟子的信念,当着地方主帅的面,诛杀对方一员。虽然此人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也足矣说明,对方的实力,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强大。   更重要的是,林白此举,还给予了他们一线曙光,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可能。让他们知道了,即便是所谓的仙,也并不是无所不能,如若不然的话,以江万里成就仙人之能,又如何能拦阻不了林白对那中年人的诛杀手段,之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首异处。   一时间,林白身后顿时有山呼海啸声音响起,所有人面上都满是亢奋神情,之前的颓势一扫而空,战意滔天而起,雄浑的嘶吼声,直冲九霄。   “江兄,现在你可以完成你必达的使命,把你的脖颈送到我手上了了!”林白神眸如电,嘴角满是冷漠笑意,直视江万里,淡淡开腔,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   “很好,非常好!”而就在此时,江万里终于缓缓开腔,眸光森然,漠然直视林白,宛若是从神话时代走出的神祇,通体缭绕神圣水元气息,神秘而又恐怖,“杀我子嗣,屠我同门,辱我之名,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话语发出的同一时间,江浩然脚下所踩踏着的水元玄武倏然动了,一个人朝着剑阁山门逼了过去,想要以无上之势,席卷此地!身躯挪动,震撼天地,虚空都在崩裂。   而随着他这气机的释放,剑阁之中那些陡峭如剑的山峦,竟然开始簌簌颤抖起来,无数碎石轰然坠地,在地面溅起团团烟尘,石屑纷飞,迷人双眼。   这仅仅是一种脚步踏出时,身躯自然而然发出的气机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一种本体气息的释放,但即便如此,就造成如此大的声势,足叫人惊惧。   感触着天地间压迫的他们快要喘不过了的气息,种檀长老、玉具长老,和所有药王谷、剑阁门人,无一不是毛骨悚然。这实力,太强大了,难道这就是仙人之威吗?   脚步变动,仿佛江万里已成为了这方天地的唯一,万事万物都在以他为中心而运转,这是修为高深到了极致的表现。这种态势,直叫人觉得,这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场同等级的决战,而是一个更高层面的文明,对下层文明的屠杀。   所有人在此时,都仿佛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局,似乎都已经料定,鏖战起时,此间将是血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没有谁能对抗江万里,因为他是红尘中唯一的仙!   “杀!杀!杀!”在江万里气势的感召下,他身后那一应原本因为林白所展露出的手段,而丧失信心的诸人,渐渐觉得又重新捡回了必胜之决心,一个个紧跟在江万里之后,向着剑阁的山门逼近而去,旌旗蔽日,光辉滔天,如末世灾劫降临。   “入侵剑阁者,杀无赦!”与此同时,玉具长老眸中陡然有血色闪烁,怒吼出声,腰间长剑铮然出鞘高高举起,怒目圆睁,一字一顿道:“与仙一争,这是我等的夙命,也是我剑阁的荣耀!我以我剑荐剑阁,剑阁之卫护,出剑!”   长剑乍起,剑阁之中那些已是摇摇欲坠的剑形山峦,陡然停止了震颤,一道道毫光,顺着山峦之上不断蒸腾而起,宛若是每一座山峦,都要身化为剑,与这些人供奉了他们千年,守卫了他们千年,膜拜了他们千年,生命和荣耀都早已跟他们融成了一体的剑阁弟子一道,共同抵挡前方之敌,即便前路是仙,都绝不退让分毫!   仅是一瞬间的时间,剑意已是宛若海洋,充斥在了天地间的每一处。甚至在这一刻,诸人都隐隐觉得,这无上的剑意,凝聚在一处后,仿佛都已变作了剑仙所发出的至强一击,虽然这一击尚有残缺,但却是有一股震荡寰宇的气势,叫天地都在莫名颤栗。   剑阁这群剑疯子太他娘的可怕了吧!此情此景下,所有人都已是颤栗难安,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剑阁这群疯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底蕴,这一座座的山峰,还有此种妙用。   不过仔细想来的话,这种威势,实际上也并不出奇。不管怎样,就算如今剑阁已有凋零之象,但毕竟他们这个存在,乃是曾经的隐世战力第一宗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不用说,剑阁以前的家底,说成是隐世的亿万富豪也不为过!这样的存在,就算是如今声势稍减,但底蕴又如何能够小视。   只不过是转瞬的时间,那些紧跟在江万里身后的灵泉宗大军,已是被这股雄浑的压力,逼迫的后退连连,甚至有修为不济的,还直接被剑气屠身,而血溅此处!   “不臣服与我身前者,百死莫休!”攻势被阻,江万里神情变得无比冷冽,眼眸无情的向着剑阁中的那一座座山峦扫视后,淡然出声,而后手轻轻一招。   随着他的动作,他脚下所踩踏着的那水元玄武,陡然盘旋而起,宛若真是拥有着生命的圣兽般,身躯摆动,向着剑阁中的那座座山峦就压了过去。   玄武腾空,宛若是锅底倒扣,登时便叫此间变得日月无光!不仅如此,顺着水元玄武身周散发出的炽盛气息,更是叫天地颤抖,虚空崩塌,庞大的身躯所过之处,山石都崩塌不觉,饶是剑气逆天,但还是叫它生生碾压出了一条甬道。   轰隆一声,剑阁那些残缺的山峦,都开始抖动,无量光释放而出,一道道炽盛的巨大光芒冲天而起,组结成一团,那是剑阁诸山,不屈的战斗意志。   剑意雄浑,威势如岳,灵泉宗大军一阵阵紧张,只觉得后背都潮湿了,被冷汗所浸透了,生怕水元玄武被这华光击碎,呼吸都屏住,紧紧关注态势。   水元玄武,仿佛已真化身成了传说中的玄武巨兽,狰狞的躯体,庞大而又坚固的肉身,非但没有躲避,反倒是向着那炽盛的剑光迎了过去。   两者相触,顿时有惊天的轰鸣声响起,一声声入耳,宛若是滚雷在耳畔炸响,叫人神魂颤栗难安,甚至于有修为不济者,都开始大口咳血。   玄武硬撼剑光,任凭剑光何其锋锐,竟是根本撕不开它身躯分毫,巨大的身躯游走于剑光之中,如鱼游于海,海阔天空,无处不能去。而且在身形变动之际,那万千剑光,更是在不断的溃散,一道道剑气,分崩离析,化作乌有。   所有人都震颤了,江万里实在是太强大了,剑阁前人遗留的剑阵虽然恐怖,但竟然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灵泉宗大军爆发出惊天呼声,所有人都振奋难名。   他们觉得,覆灭剑阁、药王谷和林白,已不是问题,最后的胜利,将属于他们! 第2463章 百战不悔   轰!   水元玄武陡然翻转身躯,朝着那万千道剑气所汇聚出的剑光,轰然一击!巨力之下,炽盛的剑光竟然直接分崩离析,宛若秋风扫过,四散无形。   “还要负隅顽抗吗,放下你们手中的剑,臣服于我之前,还可饶你们一死!我若出手,你们这里,将没有任何生命留存,千年基业,毁于一旦,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吗?”江万里发丝飘扬,仙威惊世,一脚迈出,冷然俯视身前,淡淡出声。   仙,这就是仙的威势!此情此景之下,场内静默一片,紧跟在江万里身后的灵泉宗大军,眉开眼笑,振奋难名。剑阁所组的剑阵被破,只要江万里释放出仙之真正手段,此间又有谁能够相抗。只可惜,这千年基业,就要至此落幕,因为林白的存在,而抹除世间。   “没有任何悬念,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了。只要有仙主出手,什么都不是问题!不过只可惜林白这小子了,如果他就此死去的话,岂不是见不到他未来不凡的成就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少了一个天才,前路上就少了一座大山。等到攻克剑阁后,我们将主要的资源,交付给灵泉宗,我们留取一些残羹冷炙,也够受用终身了!”   灵泉宗大军中,所有人都在低笑连连,虽然有人感到可惜,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庆祝。   “你真正的敌人,在这里,不要鼓噪唇舌,做这种无用之功了!”就在此时,林白长身而起,傲骨铮铮,眸光直视江万里,全不见半点儿惧色。   “就凭你?”江万里傲然出声,虽然对刚才林白钉头箭的威势,有所震惊,但他自觉身化为仙,有俯视万物的本钱,冷漠无情道:“以你的实力,不是我的对手!”   “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不就是成就了仙人而已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小子的手上,又不是没有沾染过仙血,多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阴金水兽冷笑连连,周身水元气息鼓荡不止,鳞甲翻动,太阴重水倾巢而出,准备倾力一战。   这小子曾经果然是屠过仙,沾染过仙血,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结果如何?听着阴金水兽的话,灵泉宗大军中,有不少人心中凛然,有些畏惧。   “一头畜牲而已,也敢口出狂言,仙主面前,无论你们有什么实力,都要臣服匍匐与仙主的脚下,躲不过死亡的夙命!”但大军中,更多的还是狂妄之徒,冷笑不止。   “你特么说谁是畜牲?兽爷我是万中无一,天生地养的灵兽,身份血统之高贵,哪里是你们这些两脚爬虫所能想象的!”阴金水兽凭生最恨旁人以牲畜之名称呼它,如今听到这些的狂悖之语,怒吼连连,眼眸喷火,怒吼道:“今日,兽爷我要收几个人宠玩玩!”   这该死的畜牲,明明是个四脚兽,偏偏却要自认为血统高贵,而且还他妈说什么要收人宠,难道在它眼中,自己这些人就如此不堪不成?   阴金水兽此言一出,场内诸人也均是咬牙切齿,恨得双眼冒火,恨不能把阴金水兽抽筋剥皮,把它身上的肉一块块炙烤了,然后满足口腹之欲。   “这畜牲的确没说错,它的确是一头灵兽,大伙儿并肩子上,降服了它,把它当成坐骑,岂不美哉!”场内有不服气之人,叫嚣连连,言称要收服阴金水兽。   阴金水兽几乎都要疯了,巨大的脑袋摆动不止,牛喘不止,鼻翼间喷出道道白气,望向那叫嚣不止几人的目光,更是宛若寒冰,心中更是发誓,要将他们骑在身下,肆意蹂躏。   “种檀长老,玉具长老,兽爷,这些杂碎的命,就交给你们来对付了!”与此同时,林白冷笑出声,声震九霄,目光直视江万里,眼露渴盼之色,轻笑道:“至于江兄的脑袋,既然他千里迢迢的送到了此处,这份诚意,若是我不亲自签收的话,岂不是不美?”   进入隐世之前,林白就已经笃定了主意,想要入仙界一行,救出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他很清楚,自己若入仙界,定然是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而如今江万里成就了仙人之身,虽然增加了变数,但刚好可以以他为磨刀石,看看仙人实力如何,早做准备。   林白三番五次以千里送头来羞辱自己,江万里此时是真的震怒了,但他并不如林白那般,有着气死人不要钱的绝技,只会将怒火付诸与行动。   冷笑一声,他脚步直接朝前迈出,一步迈出,天地皆颤,整个寰宇都随之而开始不断颤栗起来,就像是这方天地,已经无法承纳他的水准和实力。   铮!而林白也是全无畏色,飞剑直接出鞘,龙吟之音,震耳欲聋,剑意呼啸,直冲斗牛,整个人都释放出无匹之战意,似可所向披靡的诛杀身前一切之敌。   开始了!最为重要的一场,终于拉开帷幕,要在血与火之间,见真章了!   所有人都震撼了,都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惊悚之中,甚至身躯都开始颤抖连连。不管是灵泉宗大军,还是药王谷和剑阁这两方,都很清楚,真正能够决定这一场战局走向的,并不是他们这些人,他们的存在固然重要,但还没到能够决定走向的地步。   而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的,唯有江万里和林白两人!只有他们两人之间,分出一个胜负,决出一个生死,才能够真正影响到战局的发展,决定最终的结果。   而所有人也都明白,不管这一战最终的结果如何,这都必定是一场惊世骇俗的惊天之战,也是真正暴露在世人面前的,人力与仙之间,所展开的第一战!   不管林白最后究竟是胜还是败,都已经开创了一个先河。仙是什么,那是修为至高无上的存在,那是唯有神话中才存在的强者,甚至被许多人认为无所不能。   这样的存在,对于世人而言,都是只能仰望。但如今却是出现了这样一个例外,竟然有人,要以人力来与仙一战,甚至表现出的实力,已是能与仙分庭抗礼。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或者说是神迹更为恰当一些。此举绝对是创下了万事未有之先河。不管结果如何,都给世人讲述了一个可能,都告知世人,仙并不是无所不能,并不是至高无上,也不见得就不能与之为敌,而且也与之相抗,也未必不能取胜!   而这,实际上也正是林白无意中所达成的目的之一!而此时的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机缘巧合,会给未来的局势,带来何其之大的影响。   如今的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万里一人的身上,根本无暇他顾。   越是逼近江万里,他便越是觉得江万里身上气机之熟悉,就林白所感,那是仙人所独有的气息,是将法力蜕变成为仙力之后,给人气息上带来的一种转变。   但让林白觉得有些诡异的是,江万里身上的这种仙力气机,却是有些古怪,准确的说,这种气机似乎并不是那么纯粹,似乎有些驳杂。但驳杂归驳杂,这种古怪,却是不能影响江万里手段之强大,甚至叫他觉得远胜之前的凌云子和玉真子。   而转瞬之后,林白就将这种疑惑抛到了脑后,管你身上究竟是有什么古怪,管你是有什么蹊跷,只要你是我身前之敌,我就一剑将你屠之,以你之血,荐我逆道!   “剑阁所有弟子听令!”而就在林白和江万里两人静默相抗之际,两方大军的战团,也已到了一触即发的态势,种檀长老面露郑重肃穆神情,长剑高高举起,一字一顿道:   “此番一役,事关我剑阁生死存亡,事关我剑阁千年荣耀!剑修以剑为本,剑自千锤百炼出,方有凌厉寒芒,我等剑修,便要以战来锤炼己身,以战为我剑修正名!我要让隐世所有人看到,我剑阁不单是一群疯子,更是隐世战力第一的疯子!”   “万胜!万胜!万胜!”寥寥数句,已将剑阁一应弟子心中的战意彻底点燃,所有人的长剑都已铮然出鞘,眼眸中写满了直冲九霄的凌厉战意。   独臂的泰阿,神情肃穆,锈剑在手,血脉相融,宛若与剑合一,有万夫不当之勇;甚至连卫雀这个小丫头,面上都满是潮红,小剑盘旋于身前,满是一往无前的战意。   捍卫剑阁荣耀,锤炼己身之剑,证剑阁第一之名!这是何其崇高的目标,为了这些,又如何能不叫人抛头颅洒热血,哪怕身前荆棘密布,也要举足往前!   “孩儿们,不要让剑阁的道友轻视了我们!他们剑疯子可以一往无前,我们药王谷,也一样可以焚身一战,百战而不悔!”种檀长老也是大笑连连,战意滔天。   自此刻起,大战彻底掀开,血与火将席卷世间,谱写万千不屈之战歌! 第2464章 谁是刀俎,谁是鱼肉   剑光如洪流,横扫过天宇,冷冽的光芒扫过,登时有阵阵湿濡的鲜血溅起,飘洒与碧空之中!这是泰阿的手段,臂断之后,经过林白的提点,他已洗尽了心中的尘埃,虽然外表再看不出傲慢,但却是养出了一段往昔所不曾有的傲骨。   剑经锤炼,方有锋锐之势;人经磨砺,方有峥嵘头角!心有傲骨,手中之剑,方能更加锋锐,如今的泰阿,早已不是当初的泰阿,手段更超往昔数筹。   每一剑的击出,都有数条人命被他带走,在他的身前,甚至渐渐都开始有一个真空区间出现,没有任何人胆敢靠近,因为靠近就是死。   而他左手所持的那柄看起来锈迹斑斑,似乎只要轻轻一触,就会碎裂的飞剑,在经过了无数鲜血的浸染后,竟然隐隐有洗尽尘埃的态势,剑锋似有流光释放。   此种态势下,泰阿不禁仰天长啸出声,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而眼角余光流转间,望向林白背影的神情,更是充满了赞服。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当初林白的当头棒喝,恐怕自己在失去了右臂之后,早就一蹶不振,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   与其说是他自己,将一身傲慢气息,养成了神魂与身躯中的一段铮铮傲骨,倒不如说是林白帮他达成了这一步。没有林白,绝对不会有他的如今。   “剑荡四方,以尔等之命,来证我胸中傲气,炼我掌中之剑!”越是杀伐,泰阿便越是兴奋,隐隐然间,更是觉得自己就像是触碰到了一层薄膜,只要借助如今杀伐的锤炼,将那层薄膜捅破,就将会迎来一片与往昔截然不同的崭新天空!   实际上此时此刻,不单单是泰阿一人有此感觉,剑阁的一应剑修们,也都是面有欣喜之情露出,均觉得因为这鏖战的发生,自己似乎终于无限量的靠近了盼望已久的临门一脚。   而感触着剑阁中人的这种异动,灵泉宗大军几乎都要疯了。他们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剑阁的这群剑疯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癫狂,就像是真得了失心疯般,成了出笼的猛虎。   这些人不明白其所以然,但经过一番鏖战后,剑阁之人的内心,却是渐渐变得明悟起来,开始想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些人,会在如今触碰到渴盼依旧的进境。   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这场鏖战,这场生与死的杀伐所带来的锤炼。从某种意义而言,剑阁中的剑修们,往昔虽然被人称为剑疯子不假,但实际上是走上了一条歧路。   隐世中人,之所以将他们称为剑疯子,是因为他们将手中之剑,看得比什么都更为重要,认为剑就是决定他们一切的最重要因素。剑修重视手中之剑,这本是一件无可偏驳的事情,但重视,却并不等同于要将其视为一切,他们的重视,已是走上了歧路。   就算你再重视手中的剑,就算你爱惜其如性命,以此来与剑相通,但就算如此,没有了心中的那一点儿剑意,手中剑,终究都只是死物罢了。这也是为何,剑阁中的这些剑修们,虽然被称为剑疯子,但依旧是日渐没落的缘由所在。   但今时今日,林白的这一番布置,却是叫这些剑修们,得到了一个全然不同往日的体悟。他们手中视若珍宝的剑,如今变成了他们克敌制胜的利器,成为了他们生死相依的战友。而在这样生与死的锤炼,要远远胜过往昔他们只是单纯将剑视为珍宝所带来的体悟。   而这也正是林白从获得飞剑之后,得到的一种体悟。剑修为什么会强大,为什么曾有隐世战力第一之名,并不是因为他们手中的飞剑足够锋锐,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一种好战的气质,心中有一段不可磨灭的傲骨。   剑阁中剑修往昔的作为,是走上了一条舍本求末的歧路,但如今鏖战掀起后,却是被林白借此拨乱反正,让他们看到了一种和往日全然不同的可能。   过去的积累,再加上今日的机缘,如何能不叫他们如虎添翼,扎堆般突飞猛进。   此番我们实际上并不是在帮林老弟,而是在证我们剑修真正的道,在将我们从歧路上,引回到真正的阳关大道上!一剑诛杀一名敌人后,玉具长老叹息连连,时至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林白当初在间隔山门时,那若有所指的一席话的用意。   可叹自己在修剑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浮云蔽日,竟然还没有一名年轻人看得透彻,实在是叫人羞愧。不过羞愧归羞愧,但并不代表玉具长老就会为此而绝望,一条歧路走到底,那才绝望,而迷途知返,这是希望,更为不易。   不过剑阁中人如今在迷途知返后,虽然得到了扎堆般的突飞猛进,但灵泉宗大军的实力却也并不弱小。而且恰恰相反,在江万里的号召力下,如今前来的,还都是一群实力强大的惊人的精锐,饶是剑阁剑修一往无前,但依旧难免有所折损。   而在这种折损情况出现后,则是凸显出了有药王谷弟子作为盟友的重要性。但凡是有剑修受伤,药王谷弟子登时便席卷而去,护卫受伤之人的安危,以疗伤秘术,为其治疗,更是如泼天般的使用丹药,补充这些人的损耗,让他们恢复到全盛期的战力。   在这种状况下,剑阁和药王谷一方,没有了后顾之忧,不但养成了相辅相成的默契,更是越战越猛,越是杀戮,便越是兴奋,战意越是高亢。   剑修们没有后顾之忧,却不代表那些灵泉宗大军可以没有后顾之忧,要知道,他们可是没有如药王谷这样的强力辅助系帮手,若是受了伤,那就没法子得到救援。   在这种情况下,战局竟是开始缓缓扭转起来,虽然灵泉宗大军袭来之时,密密麻麻,一个个傲气凌人,手中法器闪烁森然寒光,但而今却是不能不心生畏惧。   两者相衬,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方士气低沉,一方士气高亢,气势如虹,攻势宛若是惊涛骇浪般的拍岸袭来,那狂放的态势,无可阻挡。   灵泉宗大军谁都没有想到,本来一场已叫他们认为是板上钉钉的必胜之局,竟然会演变成如今的这个态势,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噗!一道道鲜血在不断的喷溅,远远望去,那此起彼伏的殷红,宛若是一道红色浪潮。   这场战争的局势,扭转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单从其势而言,灵泉宗大军从一开始的绝伦,直接跌落到了谷底。而剑阁和药王谷盟军这边,则是战意滔天,一个个恍如是神魔附体,杀气直冲九霄,喊杀声震天动地,没有一人面上有畏惧之色。   局势到了此种地步,一切似乎已经就此要画上句点,要就此得出结果。但恰恰相反的是,虽然这两者正厮杀成一团,如绞肉机般,在不断的收割人命,可是没有一人面上有任何的庆幸之色,甚至他们还有着一种相同的默契,那就是眼神中有闪躲和期待神情。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如今的胜或者败,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真正决定战局最终走向的,就在于林白和江万里之间的一战,鹿死谁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至于现在灵泉宗大军所遇到的劣势,以及剑阁和药王谷盟军取得的优势,这种小小的得失,在他们两者卓绝的实力下,根本都无关紧要,可以一笑置之。   “不得不说,我还是小看你了!”与此同时,长久的对视后,江万里轻笑出声,淡淡道:“你能够和药王谷结盟,实在是一招最妙的布局,攻守兼备,若不是我获得了此种际遇,恐怕说不准真要全军覆没与此地,被你当成鱼肉,任尔宰割!只可惜,我之前没有下定决心,没有趁着你在崛起之前动手,否则的话,何至于出现今日之势!”   这是江万里的心声,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小小年纪,看待事物,居然精准如斯。竟然找出了解决剑修走上歧途的拨乱反正之策,这一场鏖战,如果最终获胜方是林白的话,剑阁拿回‘隐世战力第一’之名,绝对是板上钉钉之事!   而这个发现,更是叫他无比懊恼自己当初的决定,悔不该在林白诛杀江流后,就抢在第一时间,将林白诛杀。那时对林白,尚未崛起,但如今,已成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过去了,就不能再回头了!”林白冷笑一声,面露嘲弄之色,道:“至于而今,你还是乖乖把脑袋奉上,结束你这必达的使命吧。我相信,不管是你我,还是你身后,以及我身后的这些人,他们都等不及我们拿出一个结果了!”   “如你所愿,不过我想,这一次,你怕是注定失望居多。”听到此言,江万里嘴角突然有诡异笑容露出,淡淡道:“我不是那个半吊子,也不是那个垂死之人。你想胜我,难!” 第2465章 诛玄武   半吊子?垂死之人?这两个名词,若是被旁人听去,定然会一头雾水,不知江万里之所指,但传入林白耳中,却是宛若滚雷自耳畔响起,内心颤栗难安。   就江万里脸上那神秘莫测的笑容,他能够很轻易的判断出,江万里口中所说的半吊子,指代的绝对是自己封印仙门之时,遇到的仙人凌云子;而所说的将死之人,则是困守与方丈洲这个囚笼中,自封修为,濒临油尽灯枯的玉真子。   封印仙门之事,早已传遍寰宇,虽说有人不相信林白当时诛灭过仙人,但林白相信,以江万里的实力,只要他稍稍用心,绝对能够得知此事非虚,并且知晓凌云子修为。   可是让林白诧异的是,江万里怎么会知道玉真子之事!要知道玉真子的存在,唯有进入过方丈洲之中,方能知晓些许。如今之世,知晓此中内情的,除却林白和阴金水兽这两个当事人之外,也就剩下几女和张三疯这些林白的亲近之人。   方丈洲事关重大,林白自信,自己对消息的封锁极佳,外人绝对不知其中内情。但如今江万里却是一口道破了玉真子的玄虚,这如何能不叫林白震惊。   而江万里的消息来源,更是林白所最疑惑的点儿。没有进入过方丈洲,绝不可能知晓玉真子之事,但江万里纵然化身为仙,又怎有进入方丈洲的机缘,按理来说,他不该知晓其中内情才对,总不该说,是自己身边的人,存在着江万里的细作,向他透露了隐情?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无论是贺嘉尔几女,还是张三疯和陈白庵,都是自己在世上最能信得过的人,若是连他们都背叛了自己,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可信的……   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瞬息,但林白的脑海中,却是有千头万绪,难以捋清。他越来越觉得,不单单是江万里身化为仙有蹊跷,在此人身上,怕是还藏着什么隐秘。   嗷吼!而就在此时,江万里脚下所踩踏着的水元玄武,陡然仰天嘶吼出声,而后顺着它的口中,突然有一道炽盛的水元气息喷洒而出,宛若狂潮,向着林白击去。   水元纯粹,光华缭绕,闪烁着神异光芒,冲杀之势,宛若是可以崩碎天地万物。   与此同时,江万里也是脚步迈动,朝前平平无奇的虚虚拍出一掌,那动作说不出的风轻云淡,看不出半点儿烟火气息,甚至连分毫神光都不曾显露。   但就是这样看似平平无奇的动作,乍一发出,顿时有无比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顺着江万里肉掌的指向,整片天空瞬间变得黑暗了下去,而水元玄武喷出的气息,变得愈发璀璨。   这种黑暗,并不是江万里的肉掌洞穿了虚空,导致混沌吞没了光明,而是他一举一动间,释放出的最为纯粹的水元气息。水意尚黑,这种纯粹的黑,正是水元的极致体现。   惊涛骇浪般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水元变动之间,渐渐组接出了一个巨大的符号!那符号的一勾一划,都和江浩然当初所持的仙令的图纹如出一辙,符纹出现,光华照亮了暗夜,宛若是天穹上,多出了一枚庞大的烈日,向着林白便镇压而去。   这是水元大道的极致体现,以水之真意,对林白进行镇压。巨大的符纹疯狂席卷,所过之处,惊涛骇浪气息散发不绝,就像是天地到了末日浩劫来临的瞬间,一股股可怕的气息,席卷寰宇,化作一阵狂风骇浪,要将一切都毁灭成乌有。   咚!这一切来得是如此迅疾,叫林白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时间,还未等到他做出应对之策,那巨大的符纹,已是冲到了他身前,一击即中。   庞大的冲击力下,直叫林白觉得,就像是到了万丈海水的底部,一种无处不在的巨力,重重的压在他身体的每一处,叫他有筋折骨断之感,身躯似乎都要被压扁了。   噗!一击之下,林白的身躯,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瞬时朝后倒飞而起,五脏六腑直接挪移了位置,一口暗黑色的鲜血,顺着口腔,直接喷出。   甚至在这一击之下,林白原本红润的面颊,都变得犹如是金纸般惨白,叫人觉得,似乎他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要此种威势的攻击再来一次,就要为此丧命。   “仙主声威盖世,无人能与之匹敌!姓林的小子,死定了!”此情此景之下,原本处于劣势的灵泉宗大军,顿时双眸放光,狂喜高呼连连。   就他们所见,江万里如今一击得手,足矣证明他的仙威,尚在林白之上,否则的话,也不会达成如此恐怖的结果。而只要江万里取胜,那剑阁和药王谷算得了什么。   要坏事!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相视一眼后,心中顿时一沉,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白居然会被江万里以一招之威,重创到此种地步。这个画面,叫他们不禁有些失望,觉得就算是眼下他们占据了上风,但恐怕也难以改变最后的结局。   “趁我分心,对我偷袭,很好,果然是你们灵泉宗的秉性!”而就在此时,林白倒退出数步,稳住身形后,抬手缓缓拭去嘴角的血迹,骤然抬头,眸光直视江万里,淡淡道。   此时此刻,他已明白,不管江万里究竟是从何得知了有关玉真子的事情。他之所以在这节骨眼上抛出此事,为的就是扰乱自己的心神,好进行偷袭,取得优势。   但就算是眼下江万里的奸计得逞,但一切远没到尘埃落定之际,一切言之尚早!   不能去想那么多了,当今之下,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须要集中在江万里的身上,既然他能成为隐世多年以来,出现的第一位仙,自己就绝不能小觑此人,在他的身上,一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心念变动下,林白眸光凛然,神光变动,宛若利剑。   这一击并没有打压到林白,没有改变他与仙一战的斗志!看到林白的眼神,种檀和玉具长老心中顿时一阵狂喜,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挥动臂膀,沉声道:“现在一切言之尚早,让我们为林道友掠阵,让这些杂碎,知晓知晓我们的厉害!”   话音落下,剑阁和药王谷低落的士气,登时恢复如初,重又向着灵泉宗大军掩杀而去。剑影呼啸,丹香扑鼻,狂暴的攻势,直叫灵泉宗大军哭爹喊娘,悔不当初。   “可惜了,没能借着这机会,直接把你诛杀!”对于场内的一切,江万里恍若未察,淡淡一笑,而后眸光略带惋惜之色,向着林白扫了一眼,缓声道。   话出口,江万里手上的印诀重又变了,而随着他的动作,被他脚下所踩踏着的水元玄武,更是腾飞而起,巨大的身躯,将天穹中所有光亮彻底遮挡。那庞大的阴影,叫人莫名觉得,就像是一座大山横亘于身前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水元轻灵,但玄武却为至沉至重,这是水道的一种体现,正符合道德经中描写的‘水至坚至柔’之特性。而江万里此举,便是打算借着水元玄武沉重的压迫,以水元玄武的力量,来对林白进行镇压,如对付剑阁中那些剑状群山般,以极致的力量,将林白压碎。   这一击震古烁今,远超世人的想象!水元玄武身躯庞大,遮天蔽日,神力更是卓绝,那巨大的身躯高高飞起,叫人只觉得,就算是它巨大身躯的边角,砸到世间的某一处,都要把这天地,直接轰击出一块连接向世外的甬道,所向披靡,攻势所指,尽化齑粉。   而在水元玄武那巨大的身躯掩映之下,林白挺立的身影,就如同是石山上的一株小草般的渺小而又不起眼,但小草虽然孱弱,却是可以顶风挡雨,可以扎根于巍峨山石之间,任尔东南西北风,任尔风霜雨雪侵扰,却不改希望与生机!   铿!林白手中飞剑出鞘,一道雪白的剑芒冲天而起,剑气卷动如万重浪,汪洋肆恣般,向着朝他重重压下的水元玄武便席卷而去,似要与其一决高下。   玄武为世间至坚至韧之物,而剑气为天地间第一锋锐气息!这两者的碰撞,就像世间攻势最凌厉的长矛,与世间守势最稳固的盾牌,要进行比拼,看谁能取得第一!   水元玄武横空,划破苍穹,巨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座黑洞,吞噬了世间的一切光亮,那庞大的黑影,出现在世人头顶,就像是人心之中,最为无法挽回的绝望。   剑光呼啸,道道相接,遮天蔽日,锋锐攻势,若大羿射日,一击洞天,所向披靡!   咚!两者骤然相触,宛若是巨大的战鼓猛然敲响,庞大的气浪,以及炽盛的光华,陡然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彻底将战团淹没,叫所有人陷入颤栗之中。   哗啦!光芒在不断的弥散,遮蔽了人的双眼,狂暴的气浪在不断侵袭,搅乱了人的心神,而冥冥中,就像是从不可知之处,突然有暴雨袭来,无数水痕突然溅开! 第2466章 偷袭再见偷袭   湿濡的水液,宛若是一场倾盆大雨,溅落在战团中所有人的面颊之上,那种诡异的触感,直叫人忍不住就要放下手中的动作,茫然抹去面上的水液。但等到将水液抹掉,放到眼前之际,却是愕然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水液,分明是血!   只是,让他们所不知的是,这血究竟是从何而来,是林白,抑或是水元玄武的?!   念及此处,原本正处于鏖战之中的人群,竟是不约而同的丢下了身前的争端,向着林白和江万里的交战之所望去,想要看看,他们的战事,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   炽盛耀眼的光芒,正在不断的散去,诸人的目光,也从开始的不真切,渐渐变得清明。   当一切落幕,就诸人所见,只见林白的身躯正在摇动不止,通体布满了斑驳的血痕,尤其是在左胸之前,更是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似乎只要再深少许,就要洞穿身躯。   这是刚才水元玄武的恐怖镇压力,所造成的。水元至重,人力莫能与之相抗。这画面,叫剑阁和药王谷之人的心不禁猛然沉入谷底,心中有一种绝望的思绪,在悄悄蔓延升起,叫他们对战局的走势,渐渐开始变得丧失掉了原本的信心。   至于灵泉宗大军,则是欣喜莫名,但欣喜之余,却又有些失望,失望水元玄武的滔天一击,没有直接夺走林白的性命,而只是重创了林白。   而等到他们的目光,渐渐转移到水元玄武之上后,目光却是陡然变得僵直起来,呼吸也变得无比急促。只是短短一瞬,眼眸中便写满了震惊和绝望。   水元玄武之身,如今到处都是密布的伤痕,那是被剑华击中后,所留下的破灭痕迹。这是一种锋锐到了可怕的气机,其中更是裹挟着一器破万法的战争秘技。   而更为叫人震颤的是,就他们所见,水元玄武的脑袋,此时竟然已经消散不见了。玄武的脑袋是去了哪里?就在这疑惑生出的一瞬间,诸人突然想到了此前如倾盆大雨般,泼洒了他们一脸的那种如血水液,恐怕那些细密的水液,就是崩裂的玄武之首。   这是一个叫人无法接受的结果,虽然水元玄武只是江万里以秘术衍化而出,并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圣兽,但就诸人所想,仙人凝聚之物,怕是与真正的圣兽相差仿佛。   但就是这样几乎等同于真正圣兽的恐怖存在,如今在林白泼天般的攻势下,居然连脑袋都被斩掉了,甚至还化成了无数斑驳血雨,洒落在了此间的地面。   这样的恐怖画面,叫人如何能相信,又叫人如何能不倒抽冷气连连!一击而碎水元玄武头颅,这种手段,说成是神迹,恐怕都相差不远,并无甚太大区别。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判形势了,这姓林的小子,真的是有诛仙之能?不然的话,为何连水元玄武的惊世之击,都奈何不了他,即便毁掉了自身,也只能创伤林白些许。   “水元玄武,大补之物啊,若是吞噬了这玩意儿,兽爷的修为岂不是一跃千丈,可以登峰造极了!”但和世人的惊颤不同,阴金水兽却是满眼无法掩饰的欣喜,猩红舌头耷拉在嘴边,甚至涎水都顺着舌尖滴滴答答的洒落一地,将地面沾染得湿濡一片。   阴金水兽,乃是水元本源灵兽,而水元玄武,则是江万里以无上秘术,推演出的圣兽形态,其中蕴藏的水元之深厚,不可小觑。这种东西,对于他人而言,只有震惊的作用,但对于阴金水兽来说,失去了生命的水元玄武,可说是无上的补品。   阴金水兽不但敢想,它还敢做,惊喜出声后,顿时马不停蹄的向着水元玄武就冲了过去,大口一张,直接咬中水元玄武,如鲸吞海吸般,便疯狂抽调不止。   “痛快!痛快!”一边吸吮着水元玄武之中,残存着的精纯水元气息,阴金水兽一边疯狂欣喜嘶吼连连,那癫狂的模样,看得灵泉宗大军,一阵阵胆寒。   杀了水元玄武也就罢了,如今这家伙,还要把水元玄武的巨大身躯给吃了!而且就诸人所见,在阴金水兽开始吞噬水元玄武遗躯之际,它的体型竟然在不断的变大,周身覆盖的那些鳞甲,青黑之色也变得愈发冷冽,宛若是精钢铸就。   这玩意儿,还真的要用此物来提升修为!眼望着这一幕,灵泉宗大军心中的寒意愈发深重,更是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阴金水兽肆意叫嚣,说要收几名人宠的‘豪言壮语’。   如果真让他吞噬了这水元玄武的遗躯,那收人宠,还是问题吗?!念及此处,一应人更是如躲避瘟神般,以阴金水兽身躯为圆心,朝着四下散却,根本不敢靠近他分毫。   “孽畜敢尔!”只可惜,阴金水兽这动作,却是招致了江万里的极大怒火,水元玄武被林白诛杀,本就叫他怒不可遏,如今阴金水兽吞噬遗躯,更是叫他怒火中烧。   指尖微摇之下,那庞大的水元玄武遗躯,登时轰然一声,直接爆裂开来!但身躯开裂,却是没有分毫血水溅出,而是化作了最为精纯的水元气息,弥漫天地。   而后江万里没有任何迟疑,大手一招,那一缕缕水元气息,顿时如感触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般,向着江万里的身躯就融汇而去,和他化归成一体。   不仅如此,就连因为水元玄武遗躯爆裂,而被震飞的阴金水兽体内,被他吞噬掉的那些水元玄武的气息,都被江万里直接抽调而出,一番辛劳,算是做了无用之功。   “虎口夺食,兽爷我记住你了!”被人将到了肚子里的美食掏了出来,阴金水兽虽然被震飞老远,但却是怒火中烧,眼如铜铃,紧盯江万里,朝林白怒声嘶吼道:“林小子,帮兽爷个忙,宰了这老东西,兽爷我要拿出本性,把他的尸骸给吞了!”   我的天,这玩意儿还他么吃人?!此言一出,原本看着阴金水兽从江万里手里吃了个暗亏,心中正在暗爽不已的灵泉宗大军,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自禁又朝后退了几步。   娘的,单单是想收人宠,就已经够叫人蛋疼的了,可是如今倒好,这玩意儿不仅想收人宠,居然还想吃人!要是哪个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货,栽到了这货的手里,被他玩腻歪了之后,岂不是要一口吞掉,连个渣渣都不往外吐。   “兽爷放心,我定然帮你完成此愿,不过以我之见,江兄的肉怕是酸的,有些不中吃。”林白闻言,嘴角也是露出一抹促狭笑容,一边趁机调息,一边附和着阴金水兽的话语。   “酸的更好,还省得兽爷我蘸醋了!”阴金水兽闻言,仰头癫狂大笑不止,一双牛眼不停的打量江万里,如在思忖他身上哪块肉好吃般,嘿然道。   我嘞个去!这一人一兽,未免也太颠了些吧,不但要杀人,还要吃人!这特么的也未免太恐怖了点儿吧,他们身上的杀性,到底是有多重。   别说是灵泉宗大军,就连药王谷和剑阁的人,都是不禁有些腹诽。江万里是什么,那是红尘万中无一的仙啊,这样的存在,你杀就杀吧,可是还要吃人家,这算个什么事……   心中一边慨叹,这些人一边用同情的目光向江万里扫视不止。姓江的,你就自求多福吧,最好你能盼着自己能取胜,否则的话,恐怕就要被人吞进肚子里,一身血肉,化作别人提升修为的养分,然后经过化学反应,变成一堆阿堵物被排出体外,润养万物。   “你们是在求死!”自己明明站在这里,可是却被林白和阴金水兽如此羞辱,甚至连吃了自己的这种狂悖话语都说出来了,不得不说,这话的杀伤力,比林白之前嘲讽江万里是快递的杀伤力更为巨大,直叫他觉得怒火中烧,全身血液都几近沸腾。   “姓江的,怎么着,难道你还不服气不成……”阴金水兽哪里吃他这套,鼻孔朝天,一脸鄙夷神情,淡淡道:“兽爷要吃你,是你的荣幸,居然还敢说这种大话。我若是你的话,现在就洗的干干净净,在自己为自己刷一层孜然油脂,跳入火堆,以身饲兽爷我!”   “欺人太甚!”一番话语下来,江万里的身躯都已是在颤抖不止,眼眸倒竖,全然看不到半点儿身为仙人的超凡脱俗之感,眸光死死盯着阴金水兽,寒声道:“孽畜,我江万里在此发誓,今生若是不将你诛杀,剥皮抽筋,誓不为人!”   “发个毛球的誓,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印堂发青,眉梢带红,眼光涣散,一看就是短命之人,杀兽爷,我看你是已经把自己脖子洗干净,等着被杀吧!”江万里的誓言歹毒,但结果注定要让他自己失望,阴金水兽嗤之以鼻,对他冷笑连连。   轰!江万里闻言,眸光如电,杀机几若化作实质,似要撇下林白,直取阴金水兽!   “箭连神魂,组结成形,克敌与前!”而就在此时,他耳畔突然有炸雷般的声响出现! 第2467章 钉头咒术   该死,上了这小子和那孽畜的奸计了!   此言一出,江万里心中顿时一凛,明白刚才阴金水兽的一通胡言乱语,和林白的促狭之句,都是在混淆视听,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要对自己施以雷霆之击。   不过他却是有些不明白,为何林白和阴金水兽,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交流,竟然能够心照不宣的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难道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奸计不成?   但江万里所不知道的是,林白和阴金水兽,也可说是久经患难,历经了多次九死一生的生死之战,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他们若是想联手坑人,哪里用言语相商,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换,就能够知晓彼此内心的想法。   “姓江的,等死吧!”计谋得手,阴金水兽欣喜若狂,奸笑连连,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几乎都笑的要眯成一条缝,猖狂无比道:“你还真以为兽爷要吃你吗?就你这身酸肉,拿出去喂狗都嫌臭,兽爷冰清玉洁,岂会吃这种腌臜事物,拿去喂那黑猫还差不多……”   狂喜之下,阴金水兽已是完全忘记了当初它在方丈洲中,茹毛饮血,即便是吃上一口腐肉,都觉得是生平幸事的时光。而远在金陵的金陵,正抱着一碗老参炖鸡猛啃的小黑猫,则是猛然打了个喷嚏,疑惑不解,暗忖是什么玩意儿在暗中编排猫大爷。   听着阴金水兽的猖狂大笑,江万里几乎都要气疯了。虽然他不知道阴金水兽为什么说,他的一身肉,只配让黑猫吃,但想来那黑猫定然是比阴金水兽更不堪的玩意儿。   但此时的态势下,他心中纵然愤懑难平,却也是难以改变现状。在刚才他怒火中烧,注意力偏离的时间内,林白已将钉头箭释放出,那黝黑的箭头,已是扩散出无数诡异的气机,将他的身躯牢牢锁定,根本无法从这种诡异的联结中挣脱。   不仅如此,被钉头箭的气机锁定后,纵然如今的他,已身化为仙,但望着那吐露锋芒不定的黝黑箭头,却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黝黑的箭头,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就像是目光与其相接,就可以吞噬掉自己的心神,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死亡在靠近的感觉。   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鼓荡周身水元气息,想要以水元大道之力,来化解掉钉头箭和身躯之间所产生的那种牵绊。但可惜的是,一切仍如此前林白诛杀那中年人时一样,不管他如何鼓荡水元之力,竟是根本无法化解那种联结分毫。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诡异?无功而返之下,江万里心中充满了惊惧和疑惑,他不明白,这黝黑箭头为何会如此不凡,就像是这箭头与所指之物产生的连接,并不是依靠某种术法,而是和被指之物的身躯、命理、神魂,化为成了整体,无可割舍。   林白咒语念动下,钉头箭微微颤栗,一道道宛若是黑线般的气息,不断从箭身中溢出,在虚空间勾勒出一道道美妙无比的痕迹,叫人目旷神怡。   但江万里明白,这种美妙,实际上是一种物极必反,看似祥和美妙,但却万分凶险。   嗤!而就在他内心惊惧难安之际,钉头箭陡然动了,一道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机,骤然向着钉头箭前方所凝聚出的,几乎和江万里如出一辙的虚影刺去。   虽然锋锐的箭矢锋芒,还未碰触到那虚影的眉心,但却已是叫江万里头皮阵阵发麻,只觉得那箭头所对准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身躯的虚影,而是自己的本体。   虽然之前在林白诛杀那中年人的时候,江万里就已经察觉到了这钉头箭的不凡之处,但如今亲自体会,更是觉察到这钉头箭的不凡之处。他想要躲避,但却已是无处可避,无论他做出何种动作,但那箭头依旧是牢牢锁定住他,不见偏离分毫。   “箭出,咒现,命断!”与此同时,林白口中,淡淡出声,宛若是有钧令发出!   话语落下,吞吐的箭矢锋芒,倏然射出,向着虚影的眉心便开始无限度的逼近。就在箭矢锋芒运转的同时,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陷入了停滞一般,仿佛是进入了到了永恒的沉寂之中,万事万物,都已与江万里无关,他只能看着那箭头不断逼近虚影。   而更为诡异的是,箭矢所逼近的明明是虚影,但却叫他一种,就像是冥冥中,有一条可以一击而毙人性命的毒蛇,正死死的盯住了自己般的感觉。   铿!还未等他理清那种感觉,箭矢锋芒,倏然间就抵达到了虚影之前,两者相触,一阵宛若是金铁交鸣般的声音,倏然而现,而后虚影陡然龟裂开来,化作了无尽细密的碎片,直接泼洒在虚空的每一处,每一片,都仿若是江万里的身躯。   无法去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在这一刻,江万里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就像是无形之中,被一辆高速行驶而过的动车车头撞击上了一样,那种时速高达四百公里的速度,直接重重的轰击到了他的身躯间,叫他身躯的每一处,都有一种分崩离析之感。   这怎么可能,自己是仙人,已经身化为仙,为什么还有这种身躯崩裂,死亡将要靠近的感觉?恐怖的感知下,江万里眼眸陡然圆睁,满是绝望神情,全然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咚!而紧接着,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一个沉闷无比的声音炸响,那声音,就像是遥远天边想起的滚雷般,沉闷却又清晰可闻。   随着这声音的发出,江万里的身躯突然开始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崩裂开来,而后无数宛若是炽盛光芒般的气息,如冲破了堤坝的潮水,肆意朝外狂泻开来。   那耀眼夺目的光华,就像是天穹之上,陡然又多了一轮骄阳,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江万里怒目圆睁,心中充满了不解,他不明白,这看似平凡,宛若是顽铁所铸的箭头,为何会有这样的威能,不但能够击碎那中年人的身躯,甚至连自己成就的仙躯,似乎都无法抵挡这恐怖的气机,要被其撕裂。   在这恐怖的声势下,灵泉宗大军也已是陷入到了颤栗难安的极致边缘,所有人面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惊慌和绝望神情,如江万里一般,他们也是无法想通,这朴实无华,如顽铁所铸的箭头,为何会有着这样的神效,能够达成此种威势。   实际上不仅是他们,就连林白自己,都在暗暗咋舌不已,心中凛然。传闻之中,为陆压所制的钉头箭果然恐怖,暗合咒术,一箭发出,灭魂、斩形、断命……,种种神效,实在是匪夷所思,即便是仙人,竟然都逃不脱这箭矢的诅咒。   不过惊诧归惊诧,这一击的施展,对林白也是造成了不小的损耗。不管怎么样,他以钉头箭对付的,终究不是凡夫俗子,而是站立到了隐世最巅峰,成就了当今之世,红尘第一仙的江万里。钉头箭以损耗己身法力为用,这样的劲敌,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炽盛的光芒仍旧在不断的往外泄露,铺天盖地,如一阵无匹的天风,只是短短瞬息间,就席卷了整个世间,那狂暴的威势,叫人根本无法与其对视。   就这样失败了吗?灵泉宗一应大军,均是颤栗难安,惊慌莫测,想要得出一个结果,却又无法从那炽盛的光芒中,看出半点儿结局,只能任凭内心被颤栗所占据。   胜了吗?剑阁和药王谷的人,也是心悬到了嗓子眼,不过相较于灵泉宗大军,他们却是并没有太多的忐忑。江万里若是能够一击而死,那固然是再好不过;但就算他不死,林白既然能够施展出此种手段,也足见他有与仙一战之力,鹿死谁手,还有变数。   结果到底如何?!就连林白,内心此刻都是有些忐忑,但炽盛的光芒,却是阻挡了他的视线,叫他无法看清场中的形势。心念变动之下,他眸光凛然,调动照见本源之力,向着那炽盛的光芒中,便扫视而去,想要洞悉如今的局面。   咦!就在照见本源之力,穿透炽盛光芒,看清其中内里后,林白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江万里身上的衣衫,此时已是彻底化作了飞灰,而他的身躯,更是在不断的开裂,无论是血肉,还是骨骼,都有无尽的裂纹出现。那种模样,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白瓷,被人种种摔到了地上后,出现的无数密布裂纹,细密如蛛网,蔓延周身。   这是一种无比可怕的景象,全身躯体碎裂,骨骼血肉崩裂不止,沉闷声响不绝,每一个细节,都叫人觉得毛骨悚然,不忍直视,有伤天和。   但叫林白惊颤的是,就他所见,江万里身躯裂痕变动间,他体内似有一团光正在闪烁。 第2468章 仙道种子   那光芒,如一豆灯火,并不甚显眼,但摇摆间,却有无比神异的气机释放。   而且就林白所见,似乎正是这一点光芒,给江万里带来了极大的不同。他能够感觉得到,钉头箭如今毁却的江万里之躯,其中似乎并不蕴含任何仙力,而是如隐世之人一般无二的法力,而所有的仙力,则是蕴积在了那一豆光点之中。   这种情况,乍一看,也许会叫人觉得并无甚蹊跷,以为是江万里将仙力内敛,聚集成了一点。但若是仔细去思忖的话,越是思忖,就会叫人觉得越是诡异。   原因无他,因为按照江万里释放出的消息,以及他所表露出的手段而言,如今的江万里,已身化为仙,成了不折不扣的仙人。成就仙人,与世间之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法力的转换之上,一身法力,演变成为仙力,拥有更强大的威能。   而不管是林白接触过的半吊子仙人凌云子,还是方丈洲中那名风烛残年,几近油尽灯枯的玉真子,就他所感,这两人体内的能量,都是再精纯不过的仙力,没有分毫驳杂。   江万里如今成就了仙人,按常理而言,本该也是如凌云子或是玉真子般,体内的法力自然转换成仙力,也唯有如此,他才能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仙人。   不仅如此,就林白之前与江万里交手之时的感触,他当时分明觉得江万里体内的能量,都是再为精纯不过的仙力才对。可一切如此的话,为什么眼下会变成这幅模样,为什么仙力会重新归化成法力?难道是钉头箭的侵袭,诱发了这种异变不成?   但很快,林白就否决了这种可能,因为就照见本源之力所见,一切根本就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就在刚才他思绪变动的那么一会儿工夫,他分明看到,随着那一豆光点的变动,江万里身躯中的诸多法力,竟然开始渐渐朝仙力进行蜕变。   这种态势,叫林白觉得,那一豆光点,就像一枚种子,一枚和江万里彻底合一的种子。正是这种子的存在,所以可以将江万里体内的法力演变成仙力,提供成就仙人的契机。   光点变动不止,晶莹剔透,朝外逸散出万千毫光,每一道毫光,都宛若是上古神明所撰写的符纹般,熠熠生辉,有一种神秘的不可思议之力,轻微变动,掀起阵阵涟漪。   这种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效?感触着这枚种子所散发出的气机,林白眉头深锁,面上满是疑惑神情,他实在是想不通,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神异之物,竟然可以让人脱胎换骨,从凡俗人等,化作一名实力强大的仙人。   这枚种子,和程武癫兄弟从埋骨之地获得的奇物,倒是有些相像,不过威能更胜一筹。   只是就林白所知,隐世并没有如埋骨之地那样的神异去处,不知道江万里体内的这枚种子,他究竟是从何处得来,恐怕此物就是灵泉宗之人所说的,江万里获得的仙家传承。   不过眼下虽然还弄不清楚这枚种子的古怪和来历,但林白可以笃定的是,如果不毁掉这枚种子,恐怕绝对无法将江万里从这世间抹除。   “破!”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眸光微凛,指尖轻扬,调动钉头箭之力,向着那枚种子就侵袭而去,想要以钉头箭咒杀之力,来将这枚种子湮灭天地间。   箭矢锋芒所向,顺着那种子表面,登时有一道道古怪无比的符纹出现,无数道符纹交织在一处,就像是形成了一堵厚重的城墙般,将一切牢牢的拦阻在前。   出乎林白的意料,饶是钉头箭咒杀之术无双,竟然根本无法破开那种子外层的符纹分毫,一番冲撞之后,只能铩羽而归,连半点儿成效都没有起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威能会如此诡异,不但能够将人体之中的法力,演变成纯粹的仙力,甚至以钉头箭之锋芒,都无法毁却其分毫?!此情此景下,林白心中凛然一片,愈发觉得这枚种子的不凡,恐怕是远远超出自己所想象。   轰!而就在林白惊颤之际,江万里体内的这枚种子,突然有异象出现,无数璀璨的光芒和符纹倏然而生,弥漫开来,将江万里的身躯牢牢包裹于其中,而后从种子之内,更是生出一股无匹的抵触力,生生将钉头箭的锋锐气机,直接推开。   不仅如此,在逼退钉头箭锋芒后,以那枚种子为圆心,更是朝外扩散出一股强劲无比的气浪,气机如天风,倏然间便席卷寰宇。那气机不但狂暴,而且其中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怖威压感,只是一发出,便叫诸人觉得,似乎脚下的地面都因这威压而开始塌陷。   发生了什么?此景乍一发出,场内已是畏惧不能动的观战诸人,登时心头一凛,向着那股狂暴气机所席卷开来的位置便望去,想要看看林白和江万里这一番碰撞的结果如何。   轰!也不知道那气机究竟是持续了多久,这才缓缓散却,而在气机散却后,江万里的身形渐渐从璀璨的光华中显现而出。在钉头箭的偷袭之下,以他的眉心为基准,在他的形体上均是布满了巨大的裂痕,爬满一道道鲜血纹络,宛若是要龟裂了一般。   但诡异的是,饶是身躯布满了裂痕,似乎生命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但从江万里的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一星半点儿的破败气息,甚至威势更甚从前。   甚至他身躯那些裂痕逸散出的血液,更是如有神光内蕴其中般,叫人觉得其中有不可思议之能。尤其是他的眸光,此时更是凶威滔天,诸人只是跟他眼角的余光碰触到,便觉得身躯和神魂都到了几近崩塌的边缘,似乎随时都可能丧命。   江万里身上的法力,又重新衍化成仙力了?这气机虽然狂暴如飓风,但林白就像是顶风而立,任尔千锤百击,都绝不动摇的青松般,没有丝毫畏色,而且他双眸中的照见本源之力,更是不断的向着江万里扫视连连,想要看出他身躯的异象。   就林白所见,在随着刚才逼退钉头箭之力后,江万里体内的那枚种子,扩散出无数股玄奥的力量,和江万里身躯内的每一处达成了玄妙的连接,壮大着他的实力。   吼!如今的江万里,已被林白这一击完全激怒了,身躯乍一出现,他登时仰头朝天,怒吼出声,吼声之大,已是完全超出了人体极限,声波肆虐,就像是长河在倾泻,轰鸣阵阵,向前汹涌不止,叫人内心颤栗难安,只觉得身躯都要龟裂。   声如海啸,崩天裂地,只是一声嘶吼,便叫风云齐动,叫天地为之失色。甚至就连地面之上,都开始有一道道的裂痕崩现,土石崩裂,烟尘漫天,宛若末世浩劫降临。   “很好,你很好!”吼声发出之后,江万里缓缓转头,双眸直视林白,眼眸中满是冷厉的杀机,似乎恨不能把林白抽筋扒皮,除之而后快,寒声道:“今日你必死于此处!”   “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个半吊子仙人,今日怕是难活了!”林白闻言,冷笑出声,眼眸中满是讥讽之色,他原以为江万里是成就了真正的仙人,但如今看起来,恐怕并非如此,他这所谓的仙人之力,不过是那枚种子的作用罢了。   “仙道种子在身,我便是真正的仙人!”江万里闻言陡然沉默,而后眼眸中有愤怒神情露出,如同林白戳中了他的痛脚,而后寒声道:“你之命,今日我取定了!”   话音落下,江万里周身裂痕处的那些血液,陡然开始快速流动起来,顺着他的身躯,甚至还发出阵阵宛若是波涛般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声势浩瀚无边。   嘎吱!嘎吱!不仅如此,随着这轰鸣声的出现,甚至因为钉头箭威力,他那些断裂的骨骼,还有开裂的经脉,此时竟然都开始不断发出异响,宛若雷鸣,不断的被续接和修复,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修复。   每一根骨头,都在不断轻鸣;每一块脏腑,都在不断的振动,散发出勃勃生机,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他原本的惨烈态势,竟然就修复如初,真是躯体宝光闪烁,给人一种神祇临尘的神圣感觉,那不凡的威势,还要更胜从前。   这仙道种子,竟然如此不凡,不但能够将人体内的法力,演变成仙力,甚至还有修复肉身的异效!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震颤不已。   要知道,对江万里身躯造成损毁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钉头箭所蕴的咒杀之力。咒杀之中,蕴含着诅咒之效,是世间最为祛除的一种术法。更不用说,钉头箭之神异,在所用蕴含着咒杀之力的秘器中,更是绝对名列前茅,但依旧无法抵挡仙道种子的复原之效。   轰!身躯恢复,江万里已至巅峰状态,毫无迟疑,一脚迈出,朝林白逼去。 第2469章 仙种龙威   一声冷笑,在刚才被钉头箭重创的情况下,江万里已是被逼出了心头真火,一上来就是盛威在水,这一灵泉宗传承的最强手段,恐怖绝伦,似可横扫天地,成就无上唯一。   此术恐怖非常,犀利无比,相传乃是灵泉宗老祖在体悟宗门灵泉之时,观瞻灵泉喷涌,所领悟出的秘术,以灵泉之不凡,融入术法,可想而知是如何恐怖。   铮!水元凌空,其势无前,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以飞剑迎击,剑光呼啸,两者顿时便碰撞到了一处,天翻地覆,逸散出的术法波动,更是如海潮般汹涌。   只是瞬息间,地面之上就有数条巨大的裂痕出现,甚至连山峦,都开始颤栗不安,似要崩塌。而一时间愣在远处的灵泉宗大军,和药王谷、剑阁之人,更是直接被这气浪推开,有那修为不佳的,更是直接被这气浪震飞,口吐鲜血而亡。   没有任何迟疑,这些人便急忙退开,朝着远处散去,不敢靠近分毫。不管是林白,还是江万里,这两人都强大到了卓绝的地步。这两人起了对抗,若是修为和这两人全然不在一个级数的他们,还敢逗留此处,一旦陷落入战团中,必然要身化为灰,不复存在与世间。   不得不说,这盛威在水之术法,实在是恐怖,即便是有剑气横前拦阻,但强大的冲击力下,还是叫林白嘴角有猩红鲜血溢出。他可以想见,如果换做是初入隐世的自己,遇到这样的攻袭手段,恐怕根本就没有任何存活下来的可能。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这盛威在水之术,还有着一种神妙的特性,将水元善变的特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可以借助水元变动之效,将此术所操纵的水元,演变成各种术法,化腐朽为神奇,无声之处,也有惊雷显现。   也不知道究竟是心中怒意,还是钉头箭彻底刺激到了江万里体内的那枚仙道种子,他所施展出来的术法越来越强横,盛威在水之秘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攻伐之势,惊世骇俗,水元呼啸,如有无穷伟力,所向披靡。   在这狂暴的攻势下,林白心神巨颤,不断朝后倒退。这盛威在水之术,即便是飞剑剑气狂暴,但却是都无法拦阻,尤其是刚才他竭力催动钉头箭,体内还有些许反噬,与其相抗起来,显得十分吃力,有捉襟见肘之感。   他体内的法力游走不止,血气也被完全调动起来,演变先天真罡,但即便如此,却也无法阻拦那攻势。情况变得越来越危急,根本无法抵挡对方攻势,如在鬼门关前徘徊。   从林白得到了一器破万法战术,将独属于自己的飞剑铸炼出来后,他表现的一直都无比强势,尤其是在与人争斗之时,更是可以一路高歌猛进,将剑之锋锐,发挥到极致。但如今这还是第一次处在了任人宰割的劣势,被人不断压迫。   “好强大的盛威在水秘术,此法可谓是将水之一道的妙用,衍化到了极致!好神妙的仙道种子,居然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滋养肉身,让江万里有这样卓绝的战力!”林白心中凛然一片,在与江万里一力相抗的同时,心中更是在不断思忖解决之法。   但可惜的是,眼前态势之诡异,就林白想来,不管是飞剑剑气,还是符术,抑或是重新调动钉头箭,恐怕都无法解决如今自己所处的这劣势。   “仙道种子,必须要将仙道种子破掉,抑或是从江万里的体内逼出,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压制住此人!”一番思虑后,林白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   只是想要击碎仙道种子,这又谈何容易,即便是以钉头箭咒杀之威,都无法撼动仙道种子分毫,其他的手段,又能有什么作用?   再试一次,也许再来一击,便可破开仙道种子!沉吟片刻后,林白心中渐渐做出决断,重又调动钉头箭,想要锁定江万里的气机,对其再发出绝伦一击。   瞬息间,钉头箭盘旋与前,散发出无边威势,箭芒呼啸,一道道诡异的波动不断出现,如清风扫过天宇,要与江万里身躯生出感应,锁定仙道种子,将其击破。   “没用的,以你之力,根本无法破开仙道种子!此物只要在我体内一刻,我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仙,我为仙,你为凡俗蝼蚁,你拿什么与我相抗?”盛威之下,江万里威严无双,仿若真成了至高无上的仙人,攻势凌厉,气息万千。   轰!盛威在水一出,天地间水元滚滚,如同整个天地所有的水脉,都汇聚到了此处,拧成了一股巨大的水元虬龙,向着钉头箭就轰击而去。   铿!巨大的气机呼啸而来,如摧枯拉朽般,直接就跟钉头箭的气机轰击在了一起。饶是钉头箭神异非常,竟是直接被这气机击飞,明亮的光华,骤然暗淡。   噗!钉头箭被创,林白直接朝后倒飞而起,口中精血喷洒,整个人瞬时都变得委顿了许多,而脸色更是变得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仙道种子,到底是有什么诡异效力,钉头箭之咒杀攻势,竟然都无法对其起到分毫作用了!身受重创之下,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忖连连。   他实在是没想到,原来能够起到出奇制胜效力的钉头箭,而今居然也做了无用之功。不过他能够感觉得到,之所以如此,并非是钉头箭不强大,而是自己的手段还有不足,无法将钉头箭的效用发挥到极致,否则的话,必然可以一击得手。   但实力的提升,哪里是朝夕之间,就能够成功的事情。在如今的生死鏖战间,除非林白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否则的话,绝无将钉头箭发挥到极致的可能。   可是而今的林白,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使命,他如何会为了诛杀江万里,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钉头箭不成,那就只有想其他的法子。   而且他明白,江万里如今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强势,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在那枚仙道种子上面。此物的存在,将江万里的修为,强行提升到了仙人之境。仙是什么,不管这些人心性如何,但都代表了人类修为的极境,是最高成就,拥有无上伟力。   不管江万里是怎么得到这枚仙道种子的,但如今的他,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仙人!   轰!又是一声巨响发出,呼啸的水元气息,荡漾开来,四下的山峦震颤不安,山顶之处,有无数顽石滚滚落下,气息侵袭下,又化作飞灰。而这只不过是气息的外泄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核心,这种恐怖绝伦的威势,叫人心惊胆寒。   狂暴攻势下,林白一退再退,一边拦阻水元的冲击,一边调息法力,让身体重归巅峰状态。这一役,可说是他生平最为险恶的一战,一步不慎,便是无法翻身的危局。   而且在照见本源之力的作用下,林白更是看到,随着江万里攻势的发出,他体内的那枚原本如豆般的仙道种子,此时光彩万丈,犹如身化烈日,释放出万千气息,和江万里身躯的每一处,都牢牢组接成一体,使其无时无刻不在巅峰状态。   太强大了,这仙道种子的诡异,不可想象!林白心中喃喃自语,眉头紧皱,仙道种子越是不凡,便越要找出应对之策,将其破除,否则的话,绝无取胜可能。   “我已说过,如今之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你的性命,必然要成为我的战利品之一,变成我真正化身为仙的助力!”数击得手,江万里面上满是得色,冷笑连连。   仙道种子神秘无比,想要以力将其击碎,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但思来想去,林白都找不出任何解决如今态势的方略,就连钉头箭都无法对仙道种子起到毁灭之效,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其破灭。   不对,仙道种子不可破,但并不意味着,江万里的身躯不能损毁!钉头箭刚才的威势,已经证明了,虽然有仙道种子存在,但江万里的身躯,并没到不可磨灭的地步。   如果以无上伟力,将江万里的身躯磨灭,将仙道种子逼出,那么自然也能够起到诛杀此獠的效力。而且林白不相信,就算这仙道种子效力非凡,还能让身躯完全毁灭,化作了飞灰的江万里,活死人生白骨,使其好端端的出现在世间。   不错,就要以此来试上一试!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此法成功的可能性之大,心中灵光闪动之下,手上更是没有任何迟疑,双手合抱胸前,面露郑重之色,动作行云流水,如羚羊挂角无处可寻般自然,一字一顿,道:“控龙为用,镇压!” 第2470章 仙战   轰!话语乍一落下,天地间顿时一阵震颤,大道和鸣,而林白身躯的气息,也开始发生了一种无比奇妙的变动,叫人觉得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然和强大的气味。   他的双手在不断地扬起落下,每一次的动作,都无比流畅,虽然看似孱弱,却是有一种道法自然的神韵,那种感觉,就如同是天穹之上的云卷云舒,如雁阵的变幻。   不仅如此,林白的面颊也变得宁静一片,就像是身前的生杀之局,跟他都没有了半毛钱的关系,超然于战团之外,一举一动,施展出来,都有一种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空灵,与生死一线间,挥洒自如,自成道之唯一。   甚至随着他双手的变动,河图洛书也缓缓飞出,变幻成黑白两色,围绕着林白的身躯变动不止,渐渐化作了阴阳两线,衍化出至阴和至阳两点。   这种宁静,看似不堪一击,但却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积累,不仅如此,江万里在这一刻,更是感觉得到,林白似乎正在进行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极尽升华。   那些看似玄而又玄,无法可明的动作,似乎都有着极为不凡的深意。   嗡!而就在这宁静,堪堪到达极点之际,一切突然变了,林白的身躯陡然一阵,眼眸倏然睁开,两道如电般的精芒,倏然从他的眼眸中射出,而紧接着,顺着他身躯的各处,一个个无比玄妙,变动不止,宛若包容天地万物的符纹,倏然而现。   在这一刻,林白整个人的气息,都得到了一种极尽的升华,那一开始的平静,就像是藏剑与鞘,而如今,则是将剑彻底从鞘中拔出,将那傲世光华,暴露在了世人面前。   紧接着,那一道道缭绕与林白身畔的符纹,突然就像是无数只拥有了灵性的蝴蝶般,每个符纹都各自为用,向着天地四方飞散而去,没入地面之下,融为一体,不见其形。   此情此景之下,江万里心头巨震,他看得出来,林白似乎是在施展一种足以震动寰宇的不可思议秘术,而且在这秘术施展出来的一瞬间,他的心中隐隐就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只觉得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危机,正在不断地逼近他。   绝不能让此子的秘术,真的施展出来,否则的话,结果不敢想象!念及此处,江万里没有任何迟疑,双手激扬,将体内仙道种子的效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盛威在水之法,更是被他运用到了极致,散发出阵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威严。   “江万里,你不远万里,将脑袋送来此处,那就留下吧!”威势之下,林白丝毫不见避让,冷笑大喝出声,终于开始绝地反击,要将江万里身躯彻底毁却!   话音落下,他的双手,突然平举与身前,然后向上高高扬起!这动作看起来平凡无华,但随着这动作,诸人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突然开始震荡不安起来。   一道道的气机,如龙一般,盘旋而起,此间所有的山脉,都在剧烈的震荡不安,将地脉气息,彻底释放而出,组接成一股,宛若是要演变出不可思议之事物!   威压越来越沉重,就像是有山峦居于头顶,亿万钧之重力压在心头,叫人呼吸都艰难。   嗷吼!紧接着,这沉重的威压感,陡然一滞,旋即冥冥之中,有一个雄浑苍劲的声音,骤然响彻四方寰宇,声波冲天而起,叫漫天云朵,都直接四散成空。   那声波席卷开来,就如同是狂暴的天雷声声炸响,直叫人耳膜几乎都要有鲜血溢出,神魂在这一刻,更是宛若是已到了崩塌的边缘,似乎随时都可能化作飞灰。   即便是已身化为仙的江万里,在这剧烈的威压下,此时身形都是不禁一矮,只觉得就像是有一种想要为这不可名状的力量,直接跪伏在地的可能。   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会这样?勉力抵挡着这种力量,江万里内心的惶恐,已到了难以言表的地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突然出现的气机会让他有这种感觉,要知道,如今的他,在仙道种子作用下,已是化身为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叫仙都要为之而颤栗的?   轰!就在他迷惘不能言之际,地面之上,那一股股混入了林白命纹的地脉气息,倏然间,朝着天穹就一头扎了过去。气息所及之处,四方云动,万千巨大的云朵,直接就被恐怖的气息,直接冲刷的无一存在,荡平了所有的一切!   紧接着,诸人眼前一花,天色更是陡然变得暗淡下来,就如同是不可知之间,有无尽的乌云,突然遮蔽了天穹一样?难道这一场鏖战,已从天亮到了天黑?此景下,诸人心中不禁一怔,但旋即他们便发现,并不是天黑了,而是天光被挡住了!   更为准确的说,挡住了而今诸人头顶天光的,乃是一头巨大的虬龙!   鳞甲分明,纤毫可见,须尾俱全,摇摆之间,有无尽威压释放,这不是龙,又是什么?   如果说之前江万里衍化出一头水元玄武,已是大大震慑了诸人的心灵,那么如今这头巨大虬龙的出现,更是把所有人的内心,震惊到了几乎要碎裂的地步。   龙!龙是什么,那是神话传说中的恐怖生物,即便是仙,都根本无法与龙相提并论!可是在此时此刻,这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居然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龙躯盘旋天穹之上,天地在不断的颤动,但林白神情肃穆,虽然身沾血污,但有一种空明的气质,直叫人觉得他通体根本就没有半分污垢,纯粹如玉。   “我这控龙秘术,你这半吊子仙人觉得如何?”龙现于天,林白嘴角渐有得色露出,平静无比的望着身前颤栗难安的江万里,淡淡道:“你觉得,我可能杀你?”   控龙之术,可说是林白的最强手段,没有之一!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这控龙之术,所控制的不是什么法力,借助的也不是凡俗外力,而是巨大的地脉!   脉行与地,气息相接,是故成龙!而如今林白借助控龙秘术,以命纹注入地脉,使这原本保持着既定规律的地脉,得到极致升华,演化成龙。   而这也正是林白所想出的,针对江万里体内有仙道种子的应对之策。龙威盖世,以数山之脉,融汇成一体,其势不能不谓沉重。而这种沉重的威压,就林白想来,恐怕就算是钉头箭发挥到了极致,都不见得能够企及。   控龙之术,事关重大,更是关乎到林白成就逆道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林白本不愿使用。但如今仙道种子下,林白却是不能再顾忌太多,只能施展此法。   “龙战于野,降!”不给江万里任何回答的机会,林白指尖摆动,手指朝下轻轻一压,盘旋于天穹之上,叫诸人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言的地脉虬龙,登时如九天之上的银河般,倏然而降,朝着江万里直接就压了过去。   那恐怖的态势,黑影贯日,直叫诸人觉得,望着呼啸而下的龙影,就像是看到了神话传说之中,被暴怒之下的共工一头撞下的不周山!   不仅如此,这地脉虬龙呼啸而降时,除却沉重的威压外,还有一种无比的锋锐气势,宛若它不单单是地脉虬龙,还是一柄神光绝伦的利剑!   这便是剑阁地脉的妙用,早在之前进入剑阁的时候,林白就发现剑阁中的地脉风水极为特殊,经过千年传承,剑阁的剑气,已跟此间的地脉化为一体,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势,更为准确的说,就是此间的地脉,不单单有地气存在,更有无上剑意留存。   如今林白激发地脉,自然而然的,也就把地脉中蕴积的剑意释放了出来。   龙影呼啸而下,风云齐动,天地失色,虽然这只是地脉虬龙,并不是真正的神龙,但也是可怕无比!随着威压的释放,地面上的裂缝,正在不断地扩散,宛若是细密的蛛网般,有那运气不佳的,站到了裂缝边缘,更是直接深陷其中,被地气所吞没。   这就是控龙之术,攻击力堪称绝伦到了震古烁今的地步,不管是什么人见到,都要望之而生畏,心中生出种种颤栗,这是相师的最强手段,也是逆道的极致体现!   “祭我神魂,衍化真正仙之战力!”此时此刻,江万里心中已没有任何侥幸,神情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体内的仙道种子如完全燃烧了般,不断释放出万千神奥的气息,和他的身躯彻底组接在了一处,不断变动,宝光熠熠,如要衍化真仙。   而后的他的身形,陡然冲天而起,宛若是跟身躯释放出的那些璀璨光华,彻底融汇成了一股,向着虚空中正在急速垂降而下的地脉虬龙,迎击而去,如要屠龙! 第2471章 斩仙   而与此同时,林白也已动了,虽然他还站立在原处,但诸人都已感觉不到了他的存在,只觉得,那正在俯冲而下的地脉虬龙,似乎就是林白。   这就是将命纹和地脉虬龙融归为一体的妙用,命纹作用下,不单单是让地脉虬龙拥有了卓绝的灵性,更是使其和林白的性命,成为了一个共同的整体,不分彼此。   此时此刻,场内正在交战的双方,都已经完全停下了战斗,不再厮杀,全都被如今正在发生的这一切的所吸引住了。他们都知道,最终的结果,将在这一刻分出,林白和江万里两人的生死,也将在这一击之后,得出分晓。   轰!无量华光释放而出,那刺目的光华,叫所有人都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即便是如种檀长老、玉具长老和泰阿这种强绝的存在,都没有任何例外。这种程度的对决,实在是太过恐怖,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看到,抑或是想象的地步。   江浩然和地脉虬龙,已是彻底纠缠到了一处,没有人知道,在两者的接触之处,究竟是回发生什么,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最终的胜者,生命会偏向与哪一方。   天地震颤,恐怖的气机不断朝外释放,就像是这方天地,都要被这狂暴的对决所击穿了!但威势固然恐怖,却是没有半点儿声响发出,这便是所谓的大音希声,在这极致的沉寂下,隐藏着的,是恐怖的能量波动,是内敛到了极致,汇聚于一点的体现。   那是一个难以名状的原点,不管是两者相接,还是到一切结束,自始至终,都根本没有一人,能够对那一点进行直视,那光芒,耀眼的比太阳还要恐怖千百倍,周遭的虚空,正如水波涟漪般,在不断的被挤压,被撕裂,渐渐化作了宛若黑洞般的存在。   这原点,就像正在经历着混沌的开辟,不断粉碎,又不断充足,无限循环,周而复始。   在这一刻,场内的各方势力都已经完全震颤不能言,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半步,只能远远的望着那原点,静等一切的结束,迷雾的掀开。更准确的说,他们不是在远远望着那原点,而是在用眼角的余光去试探的看,因为即便是直视,在这威压下,都是奢望。   时间在不断地逝去,场内静寂到了极致,就如同是最为幽深的海底般,所有的声音,都在这里化归了无形。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光华终于渐渐散却,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而林白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浑身浴血,到处都是斑驳的血痕。   不仅如此,在林白的面上,更是写满了疲惫,整个人的气息都无比衰弱,就像是已到了油尽灯枯,几近力竭的地步。不过虽是如此,但世人却还是能够从林白的身上,感受到生命所独有的韵律,每一次的跃动,都有着勃勃之意。   而且他的双眼,更是变得比以往更为湛然,那双眼眸,深不见底,望之就像是在望着一方深不可测的宇宙般,叫人的心神不自禁的就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并且在他眼眸释放出的神光中,更是有着一股勃发的战意,那种战意,就像是一段历经了风雪锤炼,终于变得挺拔无比的青松,傲然挺立,无惧万千磨砺。   “万胜!万胜!万胜!”随着林白的出现,药王谷和剑阁彻底癫狂了,无论是剑修,还是药王谷中的门人弟子,脸上都满是无法掩饰的喜色,山呼海啸连连,喊声震天。   而且他们每个人的眼眸,都明亮无比,就像是在黑夜踽踽独行的人,终于看到了光亮!   但与他们相反的是,灵泉宗大军,如今面上的惶恐之色,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有人的身躯都在不断的颤栗,每个人的眼眸中,都写满了无以言表的绝望!   他们看得出来,这一场鏖战,必然是决定林白与江万里生死的角逐之战!但如今光华散尽,林白走出了,身体还有生命的波动,那江万里岂不是败落了……   而如果江万里败了,那他们这些将江万里视作唯一希望的附庸,又还有什么希望?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们的后背,更是不自禁的感触到一种寒意,那是一种死亡的威胁。就在他们循着这寒意望去的时候,发现这种寒意,正是剑阁和药王谷之人,跃跃欲试的眼光所带来的,尤其是阴金水兽,眼眸中满是不怀好意,叫人不寒而栗。   失败了吗?就这样败了吗?难道就连真正的仙,都拦阻不了他?   但就在此时,循着那原点之处,却是陡然有一丝光亮射出,旋即有一个身影缓缓组接而出,一身白衫,正在天风中猎猎作响,出尘脱俗,宛若不食世间烟火,就像是一名传说中的真正的仙,说不出的空灵潇洒,叫人为之倾倒。   而顺着他的身躯,更是不断的往外喷洒而出,宛若是漫天的光雨般!在这一刻,诸人都有一种错觉,就像是这躯体,是由无量光华所组接而成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肌体才能够宝光闪烁,如提供是在吞吐仙辉。   “仙主,仙主还没有败,他还有一战之力,他在经历着蜕变,要达成永恒的不朽,我们还有取胜的希望……”望着眼前这一幕,灵泉宗大军登时沸腾了,所有人面上的绝望,瞬间都一扫而空,欣喜若狂的呼喊连连,但这呼喊声只是发出一瞬,他们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就像是在同一时间,有无数双大手,陡然扼住了他们的脖颈一般。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这一刻,他们突然发现,江万里的身躯的确是有无量光华在不断的喷洒,但从他的身上,他们竟是感觉不到半点儿的生命气息波动。   仙,竟然都不是林白的对手?!在这一刻,灵泉宗大军终于发现,对他们而言,如今已是再没有分毫的希望存在,等待他们的,除却绝望之外,依旧唯有绝望!   嗡!而就在灵泉宗大军的绝望,已到了无可逆转之际,顺着江万里的身躯中,陡然有阵阵崩裂之声传出,他那宛若是光华所铸的身躯,突然开始崩裂,一片接着一片的光雨,不断的从他的身体喷洒而出,就像是一场倾盆大雨,要泼洒世间。   “仙,可悲的仙路,等待百年,依旧难逃一死……”光华飞逝间,江万里突然开口,缓缓出声,如同在低喃般,喃喃道:“既然一切无法改变,就让我随风而散吧!”   说着说着,江万里竟然突然笑出了声,眼眸中除却了不甘之外,竟是渐渐有落寞和悲怆出现,目光幽幽的眺望远方,仿佛要穿透时空,重新看到灵泉宗的一草一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万里的眸光突然变了,突然转到了林白的身上,那复杂的神情向着林白扫视了许多遍后,终于缓缓轻笑出声,淡淡道:   “林白,不管你相信与不相信,你我二人,不过是被命运所摆布的棋子罢了,如今的你,经历了一番厮杀后,虽然存活了下来,但依旧摆脱不了棋子的夙命!不管我们做什么,无论我们怎么做,都会有一条奔腾的河流,让我们的一切,回到原点,继续前行……”   棋子,奔腾的河流,无形中的大手,原点……,听着这一句句,林白默然以对,他能够感受得到,这是江万里的临死之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是林白不知道,江万里的这些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一切,应该跟仙道种子有关。   “仙……”低低感慨许久后,江万里眼眸中突然有无法言说的光彩出现,而后他缓缓抬起右手,向着虚空中抓去,如要握住什么不可见之物般,但无论他如何动作,手中却终究是空旷一片,怅然之下,他脸上充满了落寞,凄然一笑,道:“只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话音落下,江万里的身躯陡然崩裂开来,无穷无尽的光雨,一片接着一片的,顺着他的身躯陡然高高飞起,洒落天地间的每一处,旋即那些光点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最终归于乌有一片,就像是昙花的一生般,生命从灿烂,到凋零,只有短短片刻。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呆滞了,甚至他们都犹如是完全没有听到江万里的话语般,面宇和眼眸之中的神情,已完全被无法掩饰的震惊所取代。   他们不知道仙道种子的存在,在他们的心目中,江万里已是至高无上的仙!但如今就是这真正的仙,竟然都根本不是林白的对手,在他的强大手段下,只能毁灭成光雨。   所有人都呆滞了,所有人都石化了,只能不可思议的望着光雨的溃散,时间就像是定格在了这一刻般,让所有的人,都完全忘却了呼吸。   仙,那是何其尊崇的存在,隐世传承多年,就世人所见,真正的仙人,不过是只有江万里一个而已!但如今江万里却是短命如斯,还未逞威,便已被林白斩杀,这算什么仙? 第2472章 仙种异动   这是一幅无比震撼性的画面,场内所有人都已是呆若木鸡,愣怔怔的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无论多少年时光过去,无论后来又经历过多少不可思议之事,但如今这一幕,就像是刻在了他们心里一样,叫他们难以忘怀,永镌心头,难以磨灭。   林白发丝飘扬,衣衫猎猎作响,浑身浴血,宛若神魔,屹立于青天之上,傲气直冲干云,在所有人面前,将一名仙人干掉了,震撼寰宇。   所有人都完全石化,无法置信的望着江万里身躯消散所带来的光雨,时间就像是停滞在了这一刻,让人不自禁的屏住了鼻翼,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仙,这是什么,这是万古以来的神话,是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踏足的目标。但如今有人红尘为仙,本是一件无上荣耀之事,可是这仙,却是被俗世中人诛杀了!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竟然杀了仙主,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仙啊……”   “这是一个神迹,凡俗人等,为什么可以诛杀仙人,仙不是寰宇无敌的存在吗?”   “他最后施展出来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霸气恐怖,让我有一种感觉,就像是那种气息,要悖逆这尘寰间的一切,要逆天直击,将天地大道都踩在脚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场内诸人才算是震惊中清醒过来,这些惊呼出声,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望着林白的背影,虽然那背影并不算高大,但在他们眼中,却如顶天立地。   失败了,仙都已经被屠了,还有什么取胜的可能……这一战,注定是一场错误的较量,注定是他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留在此处,必然要身首异处,等待最后的审判。   兵败如山倒,没有任何迟疑,灵泉宗大军迅速开始溃散,有无数人都开始做好准备,想要向着四下奔逃,从这是非地逃离,好给自己取得一线生机。   但他们却是没有想过,江万里身死,如今的隐世,必将掀起新一轮的洗牌。而等到那时候,他们这些往昔江万里的拥泵,又怎么可能讨得了好去。   又一个小方诸山要出现了!有那看得清局势的人,低低慨叹出声,就他们看来,而今的灵泉宗,和破灭前夕的小方诸山是何其的相像,都是一门宗主被杀,而且还是死在同一人手中。不过不同的是,小方诸山是被灵泉宗覆灭,而灵泉宗则是被林白覆灭。   但抛开这覆灭之人的不同,一切的一切,跟一个轮回,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可惜,实在是可惜,林小子没给那蠢货留个全尸,不然的话,兽爷还能打个牙祭。”阴金水兽阴恻恻出声,慨叹连连,而后不怀好意的向着身前的灵泉宗大军望去,笑眯眯道:“不过能收几个人宠也不错,可以好好玩弄玩弄。你,就你,你躲什么,兽爷我相中你了。”   听着阴金水兽那阴恻恻的话语,在看着它不怀好意的眼神,场内一干本就去心似箭的灵泉宗大军,心情更是几乎要崩溃了,他们不敢想象,若是落到了阴金水兽手里边,会被玩弄成怎么样,一个伺候不好,恐怕就要被放了人肉风筝。   “那是什么?”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有人低呼出声,话声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仅是这一人,很快,有许多人都发现了,在他们头顶的虚空中,此刻正有不可思议的一幕在出现。更为准确的说,是江万里身陨,化作光雨的位置,有异象出现。   光雨飞散,本是江万里身躯的消散,可说是命散。就诸人所感,光雨的飞散,虽然美轮美奂,但却并没有任何的生命波动,枯寂一片,死气沉沉。   然而如今在那四散的光雨最中心,却是有一点儿耀眼的光芒出现,那光芒并不大,只是如豆灯火,但却灿灿生辉,犹如朝霞初升,更重要的是,其中充满了蓬勃生机。   不仅如此,随着诸人的关注,更是发现那粒光点不但诡异,更是在不断的发生着神异的变化。要知道光点所在的位置,乃是林白和江万里争锋的位置,在术法气机的冲击下,那一处,早已是变得如死地般静寂,更是被无尽的黑暗和死亡所笼罩。   但即便如此,却是依旧无法阻拦着光点的光芒,它就像是万古长夜中的一轮皎洁明月般,悬挂于天穹之上,望之便叫人感受到无尽的可能。仿佛只要借助这光点,就可以有浩瀚无垠的未来,让已经死气沉沉的躯体,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而且就诸人所感,这枚光点,与其说是光华的汇聚,倒更不如说是一枚种子的感觉更为真切。因为就他们所察,似乎这光点,只要得到了足够适合他们生长的土壤和养分,就会无限量的往上攀升,成长到一个叫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望着那光点,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眼眸中更是有贪婪的野望出现,甚至就连那些原本打算从此处逃离的灵泉宗大军,都是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贪婪的望着天穹中那枚如种子般的光点,扬起手掌,似乎想要将其紧握入自己的手中。   仙道种子!不仅仅是这些人,望着这枚如种子般的光点,林白的神情也是陡然变得慎重起来,眼眸中满是郑重其事的戒备神情。   旁人不知道其中的究竟,但和江万里经历过了一番杀伐后,他对其中的内情,已是了然于胸。就他所见,江万里自始至终,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不过是这枚仙道种子存在与他体内,将他的法力,转变成了仙力,才让他拥有了如仙人般的战力。   不仅如此,这枚仙道种子,表露出的种种效能,更是叫林白无比心惊。虽然从他施展出控龙之术的时候,就已经料到,江万里必然无法承受地脉如龙所带来的威压,但却是根本没有奢望过,地脉虬龙,能够把这枚仙道种子磨灭成空。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枚仙道种子不但效力神异,更是还有着如此强大的灵性,在自己刚刚诛杀了江万里之后,它就想要再次择人没入,重新演变出一名仙人。   前驱狼,后来虎,江万里刚刚身陨,若是再让这仙道种子,在尘世间制造出一名仙人,那该何其难以应对,林白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神效,也不管江万里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你,但今时今日,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比让你破碎与此处!”略一沉吟,林白心中顿时便做出了决断,一咬牙,眸光凛然,钉头箭牢牢锁定了仙道种子,向其便发出了凌厉之击。   不仅如此,与此同时,林白的飞剑也是铮然出鞘,释放出了无匹剑意,更是将林白自剑阁山门绝壁中领悟到的‘一器破万法’秘术,糅杂其中,威能无双。   箭芒呼啸,剑气凌云,两股气息并在一处,破坏力到了惊人的地步,气息所过之处,就连天地都在剧烈震荡不休,似乎此方天地,已无法承受这种狂暴的威压,将要崩裂。   此威之下,诸人均是心中骇然,甚至都已觉得,在这样一往无前的攻势下,恐怕这枚仙道种子就算是再不凡,也绝对无法抵挡,只是如此仙物,要破灭与世间,实在叫人不忍。   但就在林白手段发出的同时,仙道种子也仿若是体悟到了林白的杀心般,剧烈的震颤不止,周身释放出无量仙光,进行自保。而在光华释放的同时,更是有一股无比威严的气息,陡然爆发而出,并且在同一时刻,天穹中的仙光变动,有一尊无比恐怖的光影组接而成,仿佛是有什么沉睡中的恐怖存在,正在被惊醒。   轰!可怕的气息,骤然震动了四野八荒,而且在这狂暴波澜发出的同时,林白那裹挟在一处的箭芒和剑气,竟然如豆腐渣遇到了利剑般,陡然开始四分五裂。   剧烈的气机冲击下,林白面色惨白,直接朝后倒退而出,口中更有鲜血喷洒地面。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谁都没有想到,这枚不起眼的,犹如是一豆灯火般的光点,竟然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效力,甚至连诛灭了仙人的林白,都无法抵挡。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气机,甚至他们觉得,仿佛这枚如种子般的光点,就像是一个门户般,那爆发出的狂暴气机,是从光点所连接的另一处空间所爆发的。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攻势,为什么会释放出这样可怕的威压,甚至这种威压,要比身为仙人的江万里的威压都更为恐怖,甚至就算是之前天穹中组接出的,宛若是自神话中苏醒的地脉虬龙,都无法与之相抗……   嗤!与此同时,光点倏然而动,迅疾如电芒,而且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仙道种子所扑向的,赫然是瞩目林白,满脸担忧的冷展颜! 第2473章 赤铁再逞威   这仙道种子好强的灵性,竟然还知道用出投鼠忌器这样的手段!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即便是林白,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这可如何是好?眼望此景,种檀和玉具长老顿时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仙道种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是从江万里体内出现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如今这东西,竟是向着冷展颜扑了过去,似要进入冷展颜的体内。而且仙道种子之奥妙,即便是连林白,都无法对其进行拦阻,他们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该死,这该怎么办?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如今都是有些手足无措,仙道种子功效之诡异,即便是他融汇了钉头箭和飞剑的锐气,发出了惊天一击,都无法损毁其分毫,又该以什么手段,来拦阻此物向冷展颜扑去的过程……   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仙道种子进入冷展颜的体内,让自己这唯一的女弟子,变成从今以后的生死仇敌不成?越是焦灼,林白便越是觉得这仙道种子之诡异,此物不但威能强大,灵性也是惊人,竟然连这种逼得自己投鼠忌器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望着向自己扑来的仙道种子,冷展颜本能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便想要转变身形躲避,但可惜的是,这仙道种子,犹如是锁定了她的气机般,无论她如何躲闪,均是无法避开这仙道种子,向她席卷而来之势,似乎此物已笃定主意,非冷展颜莫属。   此情此景下,那些原本心中惶恐难安的灵泉宗大军,面上顿时露出看好戏神情。他们倒是想要看看,此物没入冷展颜体内后,林白究竟是要以何种手段来解决事态,究竟是会为了消弭变数,大义灭亲,还是会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该怎么办,到底是直接出手,还是?局势使然下,林白内心也是纷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若是仙道种子没入他人的体内,林白还可以无所顾忌的将其斩除,重新逼迫此物现身,但没入了冷展颜体内,那自己该怎么做,难道如对付江万里那样,将其斩杀不成?   尤其是看到冷展颜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林白更是全无痛下辣手之心。   老天怎么会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个玩笑,一切本已是到了尘埃落定的地步,如今竟是突然又跟自己玩了这么一手,难道真的是想把自己逼上绝路不成?   嗡!而就在此时,林白突然觉得身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不断地颤栗,犹如是受到了什么强有力的吸引,想要从自己的体内挣脱,冲向某处。   惊愕之下,林白急忙内视探寻,却是愕然发现,这正在散发出躁动不安情绪,想要挣脱束缚的,不是他物,正是困守与河图洛书中,组接成一片的那两块赤红铁片。   如今的赤红铁片,一改往昔的平静淡然态势,在河图洛书之中,左突右撞,散发出种种诡异气机,宛若是焦灼到了极致,恨不能直接把河图洛书撕开个缺口冲出。   难道此物是感触到了仙道种子的气机,受到了吸引不成?心念变动下,林白陡然想到了当初在埋骨之地时,自己以赤红铁片定住九阳换天果的那一幕。   心中略一思忖,林白一咬牙,顿时做出决断,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撤去了河图洛书对赤红铁片的封锁之效,任由其从河图洛书中冲出。如今的情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赤红铁片究竟是不是为了仙道种子才有异动,都要死马当成活马医,权且一试。   嗤!河图洛书的封锁之力,乍一散开,赤红铁片就像是看到了美味后,终于摆脱了束缚的贪吃小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河图洛书外便冲了出去。   而且自河图洛书中飞出后,赤红铁片更是散发出道道诡异虹彩,如在虚空间,架起了一道虹桥般,朝正向冷展颜飞去的仙道种子,便扑了过去。   有戏!赤红铁片乍一出现,林白登时便发现,仙道种子犹如感受到了某种危机般,陡然放开了向冷展颜扑去的态势,朝着距离它最近的一人便扑了过去,似乎是想要赶在赤红铁片追击过来之前,尽快完成与人体的糅合,以此来躲避赤红铁片的封堵。   仙道种子的速度快,但赤红铁片的追击速度,却是更快,只是倏然间,赤红铁片便已追击到了仙道种子不足半尺之处,而后周身释放出妖异红芒,如无数只触手般,向着仙道种子就捕捉而去,仿若是想要将其彻底捆缚,镇压其中。   一个朝前猛扑,一个随后紧追,两者你追我赶下,最终恰好在仙道种子堪堪抵达了距离它最近之人的面门前,就要没入那人体内时,妖异红芒也已追到。   嗡!两者乍一相触,仙道种子登时光芒大作,而且此番的光芒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锐意,向着赤红铁片就轰击而去,那浩瀚的攻势,宛若狂潮,似要将赤红铁片击碎。   这一刻,杀机弥漫,震撼寰宇,叫所有人内心都颤栗难安,只觉得这仙道种子所释放出的气机,似可毁灭此间所有的一切,将万物都化作尘埃。   但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狂暴的气息,在碰触到赤红铁片后,竟然连半点儿波澜都没有惊起,就像是泥牛没入大海,直接就被赤红铁片吸收。   不仅如此,在这气息的侵袭下,赤红铁片散发出的妖异红芒愈发湛然凛冽,光华流转间,似有无上气息在蔓延,叫人望之便觉神魂惊颤,不敢直视。   铿!紧接着,赤红铁片妖异红芒大作,直接便将仙道种子牢牢捆缚,无论仙道种子在妖异红光中如何挣扎,竟然是根本无法从其中挣脱分毫。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仙道种子,究竟是被赤红铁片磨灭了其中的灵性,还是畏惧与赤红铁片的威势,自觉放弃了抵抗,一切才算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咻!一击得手,赤红铁片就如事了功成的剑客般,光华尽敛,重又向着林白所在的位置飞去,而后静静盘旋于林白的面前,一应动作,如行云流水,飘洒无滞。   赤红铁片近前,林白没有任何迟疑,顿时举目向着赤红铁片托着的仙道种子望去。只见而今在赤红铁片束缚下,仙道种子已是彻底洗净了神异光辉,就林白所见,这仙道种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光点,而是拥有着无数纷繁纹络的符纹。   不仅如此,望着这仙道种子,林白更是觉得,此物乍一看去,虽然只是一枚符纹,但若是仔细观看的话,那些组成符纹的纹络,实际上也是无数个各成一体的符纹,而且诸多纹络,还在不断的变幻演变,其复杂程度,即便是林白,都无法揣摩。   既然无法得出结果,那也就没有深究的必要,略一沉吟,林白便释放出河图洛书,重又将赤红铁片收入了其中。不过在制服了仙道种子后,赤红铁片却是又恢复到了往常的质朴无华模样,锈迹斑斑,浑然看不出有任何灵性,如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象。   仙道种子不凡,恐怕自己所拥有的这两块赤红铁片更为不凡,只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弄清楚这赤红铁片的奥秘,将其复原如初。   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直叫场内之人瞠目结舌,都在怀疑刚才一切是否只是场幻梦。   “林小子,快把东西交出来看看,兽爷我看它挺好吃的样子,想要打打牙祭……”就在这时,阴金水兽却是做出了一脸纯良无害神态,向着林白扑来,声如洪钟道。   剧烈的声波轰击下,场内愣怔当场的诸人,这才算是从惊愕中清醒了过来。而此番清醒后,灵泉宗一应大军,更是如梦初醒,一个个再没有分毫侥幸,直接拔足就开始狂奔。   江万里身化为仙,仙道种子刚才散发出的威势何其恐怖,简直跟圣物没什么区别,如可睥睨天下万物,那种威严,举世无双。但即便就是这两者,都根本奈何不了林白,他们这群小杂鱼,又怎么会是林白这头虎视眈眈的恶鲨的对手。   “别跑,本兽爷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宠呢,你们这样跑掉,岂不是太不把兽爷放到眼里。那小娘子,慢些走,兽爷说的就是你,快快留下,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咱们一决雌雄!”   溃军声势下,阴金水兽急忙止住脚步,也顾不得再去找林白讨要仙道种子,而是紧跟在灵泉宗大军身后,死乞白赖的呼喊连连,要灵泉宗大军留下,给他当人宠。   这种橡皮加钢板,死皮不要脸的模样,直看的药王谷和剑阁弟子愕然连连,一阵阵的目瞪口呆,全然想不明白,丰神毓秀如林白,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不知羞耻之辈。   “拂逆者,杀无赦,不放走一人!”与此同时,林白眼露寒光,猛然挥手,发出诛杀令。 第2474章 纷争落幕   “杀啊,不放走一人,将灵泉宗全歼,为死去的袍泽兄弟报仇!”   “仙不能阻我,万物不能阻我,我之所向,所向披靡,万物折腰!”   随着林白大手的挥下,喊杀声顿时震耳欲聋响起,剑阁和药王谷弟子,顿时如出笼的猛虎,山呼海啸着,便向正在四下奔逃的灵泉宗大军席卷而去!这是一群斗志昂扬的战群,癫狂的攻势,宛若呼啸的洪流,可将身前拦阻的一切,都冲刷成空。   兵败如山倒,在剑阁和药王谷弟子的惊人逼迫下,灵泉宗大军更是溃不成军,所有人都在抱头鼠窜,根本不敢停留半分,狂奔之下,更是只恨爹娘没给他们多生两条腿。   这是一种无比鲜明的对比,一边抱头鼠窜,溃不成军,浑然不见半点儿战意;而另一方则是气势如虹,所向披靡,攻势如惊涛拍岸,霸气外泄,无可阻拦!   灵泉宗大军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场他们本来认为,胜利犹如是板上钉钉般的征讨,最后竟然会演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江万里身化为仙,居然还是无法拦阻林白的攻势,在极尽灿烂后,身化光雨而亡,失去了江万里,他们便如群龙无首。   噗!双方只是乍一接上,登时就有无数血光溅射,远远望去,就像是有一片红色的狂潮,正在地面上不断的席卷,要将寰宇都染成最为纯粹的红色。   药王谷和剑阁大军推进之下,早已丧失了斗志的灵泉宗大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登时就死伤了大量精锐,两者杀伐连连,血光惊世,叫人震颤。   这场鏖战的局势转换,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在林白又屠一仙后,药王谷和剑阁联军的气势,已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信心爆棚,一个个宛若是神魔附体,杀机撼动九霄,无所畏惧;而灵泉宗大军则是从巅峰跌落至幽深谷底,除却逃窜外,别无他法。   玉具长老一马当先,表露出与他年纪全然不合的战意,手中长剑光华外泄,犹如瓢泼巨浪般,朝外挥洒练练,每道剑光划过,都有大片的血光迸溅。   而紧随其后,种檀长老也是冲杀连连,他的法器乃是一座鼎炉,巨大的丹鼎看似平平无奇,但却重逾千斤,每一次的砸下,都有数人直接被碾压成血肉齑粉。   而和他们两个这种面状杀伐不同,泰阿的目标,显然是灵泉宗大军中的那些精英,他要以这些人的性命,来为自己试剑。掌中飞剑虽然斑驳,但剑光却是气象惊人,万千剑气连接,宛若是一条虬龙,呼啸而去,犹如绞肉机,直接碾碎无数。   另一边,看着泰阿的攻势,初来乍到的卫雀,也是不甘示弱,手中灵巧飞剑飞舞不定,那动作宛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宛若舞蹈。但就是这样诗情画意的动作,每一次的变幻,都有无数的性命,直接陨落在她手中的利剑下。   除了他们之外,匡长庚、冷展颜、昆吾等人,也是厮杀连连,战意滔天,不容小视。   而在这些人里面,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要当属阴金水兽莫属。鳞甲翻动,哗啦作响,更是将水元气息彻底从体内释放而出,太阴重水呼啸寰宇,将天色都遮蔽了。   看到它这幅模样,灵泉宗大军更是连胆子都快要吓破了,一个个宁肯死在玉具长老他们手下,都不愿靠近阴金水兽。若是碰到旁人,死也就死了,可碰到这位兽爷,它却是要把人当成人宠来玩,看看它那狰狞的模样,再想想被它玩弄在股掌间,不死也要疯。   “小娘子,俊俏后生,你们别跑的那么快啊,兽爷我又不吃人,你们给我当段时间人宠,我给林小子求求情,也许还能给你们一条生路啊!”偏生阴金水兽根本没有这种觉悟,只以为这些人是被他人杀怕了,而不是在怕它,还兀自在那叫嚣连连。   但没成想,它这话一说出来,那原本快要被它追上的几人,更是如受了惊的兔子般,撒腿跑得更欢了,似乎身后就是炼狱火海,只要碰上,就会生不如死。   战局已是彻底成了一边倒的态势,喊杀声震耳欲聋,血液不断迸溅,将大地都染得殷红一片,灵泉宗大军已是溃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仙都死了,他们还怎么活?   面对强势席卷而来的药王谷和剑阁弟子,他们根本无心恋战,也无力抵挡,对方气势如虹,修为惊人,根本无法抗衡,只能想着如何才能够多跑几步,避开锋芒。   战争进行到此处,已是连半分悬念都没有了,剑阁和药王谷联军,气势如虹,宛若摧枯拉朽,直杀的灵泉宗大军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溃败的不成人样,直接就被击杀了。   而隐世之中,正在密切关注着此处战局之人,更是无一不倒抽冷气连连。如今战局的发展,跟他们所料想的完全不同,他们原本以为,林白、剑阁和药王谷,在江万里这仙人的威压下,今日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至少首脑人物,都会被击毙。   但谁能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惊天的逆转,仙被屠杀了,大军也溃散的不成样子。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在这姓林的小子面前,仙都无能为力,如此大军,竟然都要被他麾下率领的人横扫,这实在是惊世骇俗!”有人叹息连连,感慨良多。   “王八犊子,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林前辈是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看你是灵泉宗的余孽,吃爷爷一剑,给林前辈讨个公道!”而慨叹之人,却是完全无法想到,他这无心的慨叹之举,却是吸引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以此为衅,对他轰击连连。   虽然这只是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但还是叫这些观望态势的人,感慨良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已是证明了大局的走向,若是换做往日,有人这样称呼林白,哪里会有人出手,如今这般作为,不过是看林白势大,想要借机依附罢了。   所有人都已清楚,不管如今的灵泉宗大军如何溃散,但都已逃不过覆灭这个结局了!失去了江万里之后,他们必将如失去了顾太虚的小方诸山般,被杀的鸡犬不留。   而且他们还觉得,想要让灵泉宗步小方诸山的后尘,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林白动手,也不需要剑阁和药王谷的一人一马,那些见机而动的隐世中人,就会如洪流般,将往昔隐隐然有成就隐世第一宗门,力压在所有人头顶的灵泉宗,撕咬得连个骨头碴子都不剩。   但慨叹之余,也有不少人神情呆滞,面色煞白,心中恐惧难明。他们曾经都在暗中和灵泉宗进行过联系,向灵泉宗传递过消息,等到灵泉宗取胜后,就会帮扶灵泉宗,彻底荡平药王谷和剑阁,但如今局势发现了这样的转变,天知道林白知晓后,他们会有什么结果。   如今的局势下,他们可说是连肠子都已经悔青了,只恨当初不识时务,只想着做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若是能如药王谷般决绝,现在岂不是不但无需担心战局结束之后,将会带来的死亡威胁,甚至还可以分一杯灵泉宗的羹汤……   但他们明白,不管他们如何懊悔,局势发展到眼下这一步,已经根本没有任何逆转的可能。就算是这时候,他们巴巴的凑过去,向林白讨好,恐怕林白也根本不会把他们往篮子里拾,把他们扫地出门,都算是好结束,若是趁机一网打尽,那可就惨了。   只是让他们更加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江万里红尘为仙,成就了隐世无数年以来,无数人梦寐以求,都无法实现的愿望,却还是无法从林白手中取胜。   如果连成就了仙,都无法对抗林白,那还有什么是能跟林白抗衡的?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就算是成就了仙,也难逃被人诛杀的夙命,只要实力强大,就可以屠仙,那这样的仙,又怎么能跟神话中的无所不能对上号。   既然不是无所不能,既然一切并不是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美好,那成就了这所谓的仙,又究竟是有什么意义,难道就只是为了得到那一个‘仙’字吗?   一时间,隐世无数因为江万里身化为仙,对成就仙人,抱有着憧憬的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开始自行反思,他们这种渴盼,到底是有什么意义。   隐世中这种情绪的变化,是战局开始之前,林白所根本没有想到的。甚至即便是如今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林白也没有想到,他如今这无心之举下完成的一切,实际上是对未来的走势,起到了怎样巨大的影响。   这种态势,就像是一粒顽石抛入了幽深不见底的深井中,虽然井水表面的波澜都已平息,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但实际上,在水面之下,因这粒顽石的突兀出现,却已是引发了巨大的波澜,只是还在凝聚,只要等到一个机会,便会彻底爆发。 第2475章 人宠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从天亮,直接杀到了第二个天亮,这场鏖战才算是终于宣告结束。战局之激烈,甚至将大地都染成了湿濡的血红色,死亡之人,不计其数。   虽然战局从开始到结束持续的时间很长,但这个结果,对于所有人而言,实际上从林白诛杀了江万里,控制住仙道种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见分晓了。   灵泉宗挟大军压境,仙人坐镇,气势汹汹而来,但最终却是以仙人身死,大军溃败而结束,死伤之人不计其数,甚至有不少人还临阵放弃,做了俘虏。   这个战果,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说出来,世间有谁会去相信?但它如今却是真实的发生了,所有人都为之而瞠目结舌,震惊到了无以复加,难以言说的地步。   尤其是对林白诛杀了江万里,更是叫世人震撼莫名。仙人何其尊崇,堪称是隐世无数人的梦想,但就连梦想中的存在,也不是林白对手,直接身化飞灰。   这个消息传扬开来后,隐世中相距战团稍远的人,起初并不相信这个结果。抛开已经身化为仙的江万里不言,灵泉宗是什么存在,那是传承了无数年的庞然大物,尤其是在覆灭了小方诸山后,更是有了领袖隐世群伦的王者气象。   这样的存在,裹挟着大军,攻打剑阁这个没落获的强者,屠戮药王谷这个与世无争的桃源,按照常理而言,怎么着都不会有意外发生的,肯定会所向披靡,鸡犬不留。   谁能想象得到,江万里会败得这么干脆利落,竟然直接被林白以无上秘术,镇压成了齑粉,在生命终于达到了最灿烂之际陨落消亡,化作了乌有。   在得到了确认之后,那些原本持迟疑态度之人,可说是震惊到了难言的地步。而且在如今的局势下,所有人更是心知肚明,在灵泉宗没落之后,剑阁和药王谷的崛起,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要这两者不起争端,便会成为隐世的双雄,王冠上的两枚明珠。   而伴随着这两者的崛起,隐世也必将迎来新一轮的洗牌,局势会更加严峻。战事结束,几家欢喜几家忧,隐世中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但在隐世之中,世人欢喜难定之时,剑阁和药王谷中,却已是完全没了战局刚开始,江万里宣布身化为仙时候的凄风惨雨,而是一扫颓势,高歌猛进,欢呼声震天而起。   在林白强大的实力襄助下,他们一扫原本的憋闷,如同扫开浮云见青天,长长的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若不是距离相差太远,他们恨不能一口气直接攻入灵泉宗山门内。   而在这场战局结束后,冷展颜面上也是落满了珠泪,她长跪在血泊中久久不起,虽然泪光婆娑,但面上却满是释然之色,如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   当初主导丹符宗破灭的,正是灵泉宗这个庞然大物,这十数年间,她没有一个日夜,不是在渴盼着能够亲手手刃了灵泉宗,让他们去九幽下,为自己所在意的一切陪葬。   过去的她,虽然心怀仇怨,却一直都认为这是一个有生之年,根本无法完成的夙愿。不因为其他,就因为灵泉宗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她就像是一根漂泊无依的浮萍,与灵泉宗作对,只能是以卵击石。   但如今的她,在遇到了林白后,却是完成了这一切,洗刷了丹符宗的血债。她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天意使然,也不是命运的轮回,而是因为林白一人。   正是当初那场月夜下的相遇,才让她拥有了如今的这个机会。   望着冷展颜低泣的背影,林白久久无言,并没有劝慰她什么,不是林白心冷如铁,而是林白知道,唯有冷展颜将心中的这些情绪发泄出来,才能让她以后的心更加平稳。   只有洗尽了这些仇怨,摆脱了仇恨的枷锁,以后的冷展颜,才能够获得浴火新生,才能够真正为她自己而活,不必在背负着沉重的仇怨走下去,如一枚坚冰。   “林小子,捉了几条不错的大鱼,不过你得给我立个保证,不要弄死他们,我还要把他们当成人宠,好好玩几天。”而就在林白心中慨叹之际,阴金水兽却是摇头晃脑,浑身鳞甲哗啦作响,贼头贼脑的凑到林白跟前,满眼写不尽的喜意。   嘿笑声落下后,阴金水兽大头一摆,身后登时有一串战战兢兢的人群走了出来,急忙趴伏在林白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甚至人群中还不乏须发皆白之辈。   兽爷的嗜好也太诡异了,就算是收人宠,也弄点儿俊俏的养养眼,弄这么几个老头子是图个什么,难不成它是就好这一口不成,不然也不会喜欢存世悠远的开明灵兽。   “林老弟,你可别小觑这几个人,他们可都是灵泉宗的元老耆宿。也亏得兽爷太阴重水手段神异,直接把他们给弄晕了,不然还不好捉到他们。”而就在此时,玉具长老捻须笑道,不过望向阴金水兽的眼神却是有些古怪,人养畜牲为宠,它倒好,养人为宠。   虽说灵泉宗这些人,是敌人,但终究也是同类,怎么想,都怎么觉得怪怪的。   “老东西,想继续跟着兽爷当人宠,就给我老实点,林小子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听话的,小心兽爷我不收你做人宠!”阴金水兽闻言,自傲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朝着那几个灵泉宗的元老耆宿踹了几脚,阴恻恻的威胁道。   这些人都是灵泉宗的元老,平常早已习惯了被人优厚对待,如何受过这种窝囊气。阴金水兽大脚落下,顿时有人眼中就有怒火出现,似要发作。   “怎么,还不服气了?你们是想去找你们的那位仙主吗?”阴金水兽见状,奸笑连连,朝着这几人就又是几脚,直接踹得这几人暴跳如雷,却又根本不敢发作。   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在什么人的面前,是在连化身为仙的江万里,都根本不是对手的林白面前,若是胆敢加以对抗的话,根本不用想泛起什么风浪,除死之外,别无他法。所以就算是心中有百般怒火,也只能咬牙切齿,敢怒而不敢言。   “看你们狂的很啊,好像很不服气兽爷我。不要逼兽爷啊,兽爷我发起狠来,连我自己都害怕,不要逼我把你们一锅烩了,端给小黑猫尝尝。我告诉你们,那货可没兽爷我这么宅心仁厚,在它眼里边,你们这些货色,都不过是直立行走的大补肉类佳肴罢了。”   踹了这群人几脚,阴金水兽还觉得有些不过瘾,眼珠子一瞪,威胁连连道。   虽然听着阴金水兽如此编排小黑猫,林白有些哑然失笑的冲动,但还是忍着笑意,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如盯着一堆食材般,淡淡道:“不错,黑猫确实有这种习惯。”   我嘞个娘啊!这阴金水兽收人宠就他妈够不要脸了,原来还有一个居然以吃人肉为乐趣的小黑猫存在,这特么要是不老实,被吃了,找谁说理去。   眼瞅着林白的模样,这群人惊吓的直接面色发白,哀声祈求连连,心中更是只恐怕林白不对他们发问,而再不是如此前那般硬气,觉得要硬着脖子,撑到最后。   “屁话怎么那么多,一个一个说,别在这乱嚼舌头,你们是不是活太久了,活成话唠了,林小子问一个,你们回答一个,多说的,直接喂猫去!”诸人这幅模样,搞得阴金水兽十分烦躁,脑袋摇摆不止,目露凶光,威逼连连。   “我问你们,江万里所持的那枚仙道种子,究竟是从何得来的?”目光宛若电芒般,向着几人冷冷扫视了一番后,林白淡淡向着这群如今已被吓破了胆的元老耆宿问道。   仙道种子虽然被赤红铁片以无上威势镇压,表现的极为老实,但就林白看来,此物的灵性,恐怕绝对没有被磨灭,一旦放出,绝对还是个天大的祸患。   不仅如此,仙道种子效用之神秘,更是大大出乎林白的意料。此物不但可以将人体内的法力,转变成为精纯的仙力,甚至还可以滋养生机,灵性之强,也是前所未见。   这样的事物,绝对不容小觑,尤其是江万里最后说的那一席话,更是叫林白深思连连,觉得一切恐怕绝非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而想要解释那些话,就必须从仙道种子下手。   甚至林白都有些怀疑,这仙道种子,会不会是跟仙界中的一些人有所关联。尤其是仙道种子被飞剑和钉头箭锐意逼近时,所汇聚的虚影,更是加重了他心中之猜想。   “仙道种子是灵泉宗当年在破灭了丹符宗之后所获得的,存在与灵泉宗中已有数年之久,直到最近,才被发现了其中妙用。”沉默许久后,这几名灵泉宗元老耆宿中,有一名年纪最大,显然是地位极高,而且知晓宗门内不少秘辛之人,缓缓开腔。 第2476章 仙种之秘   仙道种子是丹符宗之物?!   此话一出,林白登时瞠目结舌,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若不是知道灵泉宗这名元老,如今身陷囹圄,对自己绝不敢有半点儿隐瞒,否则的话,他还真要以为此人是哄骗自己。   他原以为以这仙道种子之诡异,浑然不似世间该有之物,应该是与仙界之中,有着某种关联才对,却是没想到,此物竟然是冷展颜所在的丹符宗所有。   但让林白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仙道种子,真是如此人说的一样,是归属于丹符宗所有,那丹符宗当初怎么可能会被灵泉宗覆灭。只要将这枚仙道种子吞噬,就可有仙人之能,就算当初的江万里手段卓绝,但难道他还能如自己般,有抵挡仙人之修为?   不仅如此,话再说回来,就算退一万步讲,不去理会江万里到底是如何从丹符宗手中把仙道种子弄走的,那在得到了仙道种子这么多年后,怎么着他直到现如今才知晓了运用之妙。总不能说,这么多年来,他其实是一直在隐藏实力吧。   但这有怎么可能,按照灵泉宗虎视天下,并吞群雄的态势,如果江万里真的是早就察觉到了仙道种子的运用妙处,那隐世早就被他一统江湖了,何必等到如今。   “不要瞎扯,把话说清楚一些!”疑惑之下,林白眸光微凛,直视那元老双眼,寒声要挟了一句,而后对阴金水兽道:“你去将展颜喊到此处,我要问问她知不知晓此事。”   “林道友,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欺瞒你的必要吗?”那灵泉宗元老,闻言凄然一笑,而后接着道:“仙道种子在我灵泉宗存在的确已有数年,但直到最近,江万里才找到了运用的法门,而且据我所知,似乎他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   有人指点?听到这话,林白眉头不禁紧紧皱起,有些迷惘。他想不通,仙道种子效力之神异,可谓是有目共睹,若是隐世中有人知晓其中隐秘的话,定然会穷尽一切手段,将其攫取到手,来让自身使用才对,又怎么会把此种秘辛,告知与江万里。   “你在撒谎,我乃是丹符宗门人,但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仙道种子之说!”而就在此时,冷展颜也是赶到了此处,听到这人的话语后,直接冷然开腔。   如今的冷展颜,虽然面上还有凄楚泪容,但就林白所见,原本深植与她身体之中的那种因仇怨而产的冰寒戾气,已完全消散不见,整个人都变得释然了许多。   不过出乎林白意料的是,对于仙道种子之事,冷展颜居然一口回绝,而且神情无比坚决笃定,似乎这灵泉宗元老所说的,不过都是一口谎言而已。   难道这人真是在扯谎不成,如若不然的话,为何冷展颜在丹符宗生活多年,却是连仙道种子这样重要的东西,都一无所知,这未免也太古怪了些。   “你是丹符宗中人?”灵泉宗元老闻言,有些讶异,不禁望着冷展颜道。   “不错,我就是丹符宗宗主的女儿!”冷展颜漠然开腔,眼眸中满是森冷杀机,一字一顿道:“我记得你的脸,你叫江寒云,当初血月之下,你杀了我们不少人。”   “轮回,果然是一个轮回,哈哈哈……”江寒云闻言,仰头苦笑出声。世事如苍狗白云,任凭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在覆灭了灵泉宗的人中,居然还有丹符宗的人。   一报还一报,如今重新回首往事,这过去和现在发烧一切,何其像一场轮回。   “不要岔开话题,老实说仙道种子的事情!”虽然心中也是略有慨叹,但林白如今却并不想理会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只是目光森寒的盯着江寒云,寒声道。   “林道友,老夫没想过还能活下去,也没想过欺瞒你会对我有什么好处。”江寒云见状,轻笑出声,旋即抬头,望着冷展颜,缓声道:“你既然是丹符宗中人,我想你应该记得,你们丹符宗中,有一方禁地,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得擅入,对不对?”   冷展颜闻言沉默,一改此前的笃定神情,而是有犹疑之色露出。如江寒云所说,当初在丹符宗中,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任何人不得擅入的禁地,在她年幼之时,曾经靠近过那禁地一次,而那一次,也正是她为数不多的父亲训斥她的记忆。   “仙道种子就是存在于你丹符宗的那处禁地中,这是你丹符宗的传世隐秘,按照你现在的年纪估算,当时应该是因你年幼的缘故,所以你的长辈,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与你。”江寒云闻言后,缓缓开腔,一字一顿道:“而我们,也正是从那禁地中,取得仙道种子的。”   因为这仙道种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恩怨情仇。林白闻言,顿时有些慨叹,而且就他所想,当初灵泉宗之所以会选择对丹符宗下手,恐怕不为其他,为的就是这仙道种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丹符宗拥有着这样神异的事物,却是给他们惹来了杀身灭族之祸。不过让林白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丹符宗中有仙道种子这样的神异事物存在,按理而言,应该是有不俗的传承才对,怎么着会让灵泉宗杀的只剩下冷展颜一人。   而且在这一刻,林白更是有些怀疑,此前仙道种子在江万里身躯破碎,现出原形后,之所以会选择冷展颜,究竟是它在眷恋旧情,认出了冷展颜这个往昔丹符宗的弟子,还是完全出于让自己投鼠忌器的举动,才做了此种手段?   不仅是林白,冷展颜如今也是完全沉默,面上满是感慨良多神情,显然刚才江寒云的这些话,是触动到了她内心最深处,已经尘封了的一些记忆。   “是什么人告知了江万里运用仙道种子的法门?”一番思忖,林白却是完全想不明白,一切究竟该如何解释,沉默许久后,对江寒云又沉声发问。   “我不知道……”江寒云闻言缓缓摇头,面露迷惘神情,道:“仙道种子,自始至终,都是江万里一人在保管体悟,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我只知道,是在不久之前,江万里召集我等,告知我们,他从仙道种子中,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仙缘,可以凭借此物,让我灵泉宗走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但却没想到,竟会如此。此物真是一件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林白闻言,登时面露哂笑之色,不管是丹符宗覆灭,还是灵泉宗覆灭的事情,跟仙道种子祥与不祥,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决定这一切的,都是人心罢了。   正是人心中的贪婪面,正是人心中的欲望,才让一切走到了而今的地步。   “我所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林道友,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还望你能够答应。”沉默许久后,江寒云面上露出一抹期冀之色,突然伏地,对林白苦声哀求道。   “什么请求,你说吧。”虽然江寒云如今的神情姿态,不能不说凄苦,但林白对他却并没有什么同情。所有一切,都是灵泉宗咎由自取而已。   如若不是他们挑衅在前,自己何必对他们赶尽杀绝。而且如今江寒云模样看似凄苦,不过是因为灵泉宗战败罢了,如果这一战是灵泉宗胜了,那如今的江寒云,不知道该是如何的趾高气扬,又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哀声相求。   “林道友,我年事已高,不知道您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让我去给兽爷当那劳什子人宠,我不求还有机会能够存活在这世间,只望能让我死的痛快一些!”林白话音一落,江寒云顿时面露期冀神情,望着林白哀声请求连连,其情之凄苦,叫人不容直视。   “老东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等林白开腔,阴金水兽已是暴跳如雷,一双牛眼,紧紧盯着江寒云,冷声道:“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想给兽爷当人宠而不得,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还敢这样推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我就是不想活了,畜牲你杀了我啊!”江寒云闻言,脖子一梗,宛若铁骨铮铮道。   “好你个老东西,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阴金水兽听得这话,顿时牙咬得嘎嘣作响,鳞甲震颤,释放出海量太阴重水,但这气息只是一出现,他眼角余光瞥到江寒云眸中的欣喜,气息一敛,皮笑肉不笑道:“老东西,兽爷我偏不上你的激将法,你想让我杀了你,我偏不杀你,就是要把你留着,当人宠好好玩弄一番!”   “林道友,还请给我个痛快……”江寒云见计谋被识破,神情一黯,又对林白哀求道。   “你的死活,我不适合去理会,有更适合做决断的人选。”林白闻言,淡漠一笑,根本不为所动,而后对冷展颜温声道:“展颜,他的生死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此言一出,江寒云眼眸中的渴盼登时变得归于黯淡,他已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 第2477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你诛我丹符宗上下数十人,若是给你痛快,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不出江寒云所料,冷展颜听到林白这话后,冷笑出声,眸光森寒如阴骘,冷冷的朝他上下扫视了一圈后,轻笑接着道:“兽爷,此人我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你到底想怎么处置这些人宠,但是我不希望,以后还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   “好嘞,你就放心吧。”阴金水兽见江寒云的主导权,重又回到了自己手中,顿时有喜不自胜之感,抬脚朝江寒云的屁股踹了一下后,奸笑道:“老东西,你不是想要个痛快吗,兽爷我就给你痛快。走,跟兽爷我去放人肉风筝去,我让你好好爽爽……”   不给江寒云任何辩驳和哀求的机会,阴金水兽身躯一阵,一股浓重无比的太阴重水登时倾巢释放,直接将江寒云身躯牢牢捆缚,而后拔足狂奔,便朝一处悬崖赶去。   不多时之后,诸人耳畔登时便传来一阵凄楚无比的呼嚎声,紧接着一道黑影,宛若是一枚火箭升空般,以绝伦的速度,朝着高空飞去。但这飞翔只是持续了短短数息,那身影便轰然坠降而下,而那撕心裂肺的呼嚎声,也是戛然而止。   虽然并没有看到近景,但单从那凄厉的呼嚎声,诸人都能想象得到,江寒云如今的下场之惨烈,更是叫人忍不住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师尊,我是不是太残忍了?”而听着这声音,冷展颜面上也渐有不忍和迷惘之色露出,目光无助的望着林白,喃喃道:“我不想杀人,可是我放不下仇怨。”   “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能够轻易放下的,既然放不下,那就去做。至于此人,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他的报应罢了。”林白闻言抬手揉了揉冷展颜的秀发,然后温声道:“等事了后,抽个时间,我与你去丹符宗故地一趟,祭奠一下你的故人。”   林白之所以会选择跟随冷展颜去丹符宗故地,并不是随口做出的承诺,而是有两个缘由。其一是因为,就林白看来,想要让冷展颜彻底放下仇怨,唯一的办法,不是去逃避,而是让她重回故地,看到那些景依旧,但人却非的故地,才能打开她的心结。   其二则是因为,仙道种子之不凡,远远超出林白的想象,而且林白觉得,此物既然最早是出现在了丹符宗之中,也许去那里一趟,看看往昔它存在的位置,也许能够弄清一些这仙道种子的来由,可以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些谜团。   “林老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而就在此时,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相视一眼后,突然向着林白拱了拱手,沉声道。   林白见状,不禁一怔,有些不明白这两位究竟是有什么问题想要自己来解答,当即笑道:“两位长老有何疑惑尽管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前江万里身陨之时,曾说什么不管是他,还是林道友你,都是被命运所摆布的棋子,无论做什么,都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夙命;还说什么,有一条无形的奔腾河流,会让所有的一切,重归原点。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玉具长老略一沉吟,缓缓道。   林白闻言顿时默然,他着实没想到,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向自己相询的,竟然会是这个问题。实际上不单单是他们,就连林白,都在不断的思忖江万里的这席话,他总觉得,江万里的这些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却又不知道,究竟指的是什么。   但就林白想来,江万里的这些话,恐怕跟江寒云说的,那告知了江万里,仙道种子运用之妙的人,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也许那人,才是躲在幕后的主导者。   只是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躲在幕后。原本最有可能做这些的,是姚广孝,可是姚广孝已在埋骨之地,通过那五色祭坛,进入了仙界。所以局势在如今,就又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即便是聪慧如林白,也不知如何探查真相。   但林白可以笃定的是,那人绝对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跟仙界中的那些‘仙’有着关联,否则的话,绝对无法操纵如此局势。   但这些话,林白可以在心中猜测,又如何有确切的结论,而且他又如何能跟种檀和玉具长老解释,难道跟他们说,江万里所说的,很有可能是真正的仙……   林白可以想见,如果自己这话说出口,他们两个将会惊恐到怎样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想要提点我什么;也许是他故意这样施为,想要让我们心有疑虑吧……”思来想去,林白最终觉得,不解释,实际上就是最好的解释,便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心中也没有答案。   如林白所料,种檀和玉具长老闻言后,虽然面有疑惑神情,但犹豫再三,却也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紧皱眉头,在心中苦思冥想。   “林老弟,你家中那黑猫,真有那么可怕,比这兽爷还残暴?”思忖了大半天,也没弄出来个结果后,种檀长老朝四下望了眼,然后缓声道。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只觉得种檀长老这问题实在好笑。不过转念一想,阴金水兽做出收人宠的姿态,而且那么编排小黑猫,自然是叫种檀长老心有戚戚。   不过思忖到小黑那模样的时候,林白却是不禁想到了几女,觉得也许在而今,小黑正躺在几女的怀中,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眯着眼打瞌睡。   如果没有这么多事情缠身的话,如果自己没有成就逆道,摆脱了这一切的话,也许也能变得跟小黑一样闲适,可以跟几女悠悠闲闲的环游世间吧?   “它没有那么凶恶,实际上还有些可爱……”一想到几女,林白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嘴角更是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缓缓道。   收人宠,拿人当大补药,这还不凶恶,还叫可爱?!种檀长老和玉具长老,顿时有些面面相觑,尤其是看着林白脸上的那种神情,更是觉得,天才就是天才,无论是品味还是嗜好,果真都是跟他们这些寻常人有着极大的不同。   虽然心情古怪,但不管是种檀长老,还是玉具长老,更多的都还是喜悦。这一战之落幕,影响极为深远,足矣叫隐世中所有的宗门势力为之胆寒。隐世新一轮的洗牌已经到来,而不管过程如何,最大的赢家,必然是药王谷和剑阁!   不过眼下他们却也还是有些矛盾,而这个矛盾,便是体现在对隐世此前和灵泉宗沆瀣一气的那些宗门上,他们拿不定主意,究竟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处事激进的玉具长老认为,留下这些人,就是最大的祸端,应该把这些宵小,从头到尾好生拾掇个遍,不管是罪魁祸首,还是外围人员,都该一律杀无赦。   而作为温和派的种檀长老则是认为,经历过和灵泉宗一役后,虽然他们表露出的战力,足叫世人惊心,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若是真如玉具长老说的那样,再掀杀劫,这样激烈的手段下,很有可能会激起整个隐世的反抗,各方联合起来,敌视他们。   若是那样的话,就算是有林白坐镇,但双拳难敌四脚,这些人狗急跳墙之下,鹿死谁手,恐怕也是有些够悬,就算能取胜,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得不偿失。   最终还是由林白拿了个主意,取了他们两人的折中之策。对于那些曾经落井下石,和灵泉宗勾结极深的宗门势力,自然是要宜将剩勇追穷寇。   但这种追杀,必须要恐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要诛杀的,只能是部分罪魁祸首,而其他参与之人,按照参与的程度做出处置。牵涉深的,削去修为,让他们变成废人;而牵涉浅的,则是加以惩戒,略施薄惩,以儆效尤。   不仅如此,在做出这决断后,林白更是同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深谈了一番,但三人究竟说过什么,世人无一知晓。不过在这番交谈后,玉具长老和种檀长老,均是率领门下弟子,立下香堂,以天地为誓,许下两宗弟子不得争斗的大誓愿。   就在这誓愿许下后,隐世中那些原本还想着,准备看一出剑阁和药王谷,因为利益不均而大打出手的用心不正之人,均是失望到了极点。   而因为这大誓愿的存在,诸人更是明白,两宗合流,隐世洗牌,已是无可避免。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进军灵泉宗!”与此同时,林白又有钧令发出。 第2478章 此间乐,不思蜀   在江万里身亡,和灵泉宗大军覆灭后,没有任何人想过,就凭灵泉宗仅剩下的那些弟子,在面对林白、剑阁和药王谷联军时,能够拿出什么像样的攻势。   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灵泉宗的应对之策,居然是这样的滑稽。就在林白率领大军,浩浩汤汤的抵达灵泉宗之后,困守宗门内的那些灵泉宗弟子,居然就这样束手就擒,大开山门,拜伏在道路两侧,如迎接神祇般,来迎接林白驾临灵泉宗。   看着灵泉宗弟子的这种态度,林白几乎都有些蒙圈了,他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灵泉宗的这些人会大开山门,放弃抵抗,但他却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做得比自己料想的还要更加决绝,直接就拿出了一幅任你宰割的模样出来。   灵泉宗弟子的这种作为,别说是林白,就连剑阁和药王谷联军,都是有些头懵。在经历了前一场鏖战后,他们已是战意沸腾,本想着来到此处后,能够在来上一场硬仗,好好的通过战火,才淬炼一下自己,让修为能够得到更多提升。   但如今灵泉宗的这种举动,却叫他们觉得,自己苦苦攒力,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挥出的一拳,就像是打进了棉花堆里面一样,有力气根本没处发。   可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还能怎么做,总不能说,人家跪倒在道路两侧,你还拿着屠刀,往人家脖子上面砍吧?要真是这样做的话,未免也太不齿了点……   所以思来想去,林白他们就想了个孬点,想要对灵泉宗狮子大开口,狠狠的宰他们一回,把这些心中的怒气激发起来,好把他们狠狠的拾掇一番。   可让林白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在他们来之前,灵泉宗剩下的那些弟子,就早已经把一切都想到了,并且做出了叫林白根本无法回绝的准备。   你不是要我们交出元凶吗,没问题,这些人我都可以交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不是想瞅瞅我们的灵泉,让我们每年给你进贡些灵泉吗,这就更简单了,进贡这个名词听起来多不好听啊,我们大方,直接大笔一挥,把整口灵泉都送给你们。   什么,你们还想往灵泉宗里面派驻人,监守这里?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这个提议,实际上就算是你们不说,我们也是要提出来的。有你们的人在这里看守,灵泉宗自然就可以高枕无忧,而且永生永世,都不用再想走上邪路了。   提一个条件,灵泉宗就应承一个条件,而且还都是超额完成。这一番下来,即便是林白脸厚心黑,都是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但偏偏灵泉宗的这些人,根本连半点儿怒气都没有,反倒是一幅甘之若饴的模样。   那种神情,就好像是,林白开出的条件愈多,要的东西越多,他们就越开心越心安。   兵败如山倒,江万里一死,灵泉宗的魂就没了,剩下的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而已。望着身前那些满脸谄笑,一幅恨不能给自己捏肩捶背的灵泉宗门人,再想想数日前,他们大呼小叫,要除自己而后快的模样,林白直觉得一切就像是一场幻梦。   不过林白也知道,灵泉宗这些人不是天生的贱种,没那种被人连番抽打,还觉得开心的嗜好。他们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用这些高额的代价,来堵住自己的嘴,拦住自己手上的屠刀,好能让自己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   成王败寇,古往今来,所有的一切,莫不如是而已……   虽然对灵泉宗这种前倨后恭的姿态,感到可笑,但林白却也懒得再对这群人下手了。这群人都已经没了魂,杀了他们,也不是杀了群行尸走肉;留下他们,既可以向隐世表露出自己的姿态,也可以让这些人帮着做些事,不算白浪费粮食。   所以一番思忖后,林白大手一挥,除却灵泉宗中一些不可饶恕的精英和元老外,其他的寻常弟子,所做的一切,均是一笔带过。不过这些人从今以后,却不再是灵泉宗的弟子,因为这世上,从此而后,只有灵泉,再没有所谓的灵泉宗。   而更让林白觉得好笑的是,他安排好一切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被江万里囚禁在灵泉宗中的铁元前辈,毕竟灵泉宗事了,接下来就是小方诸山中的灵石矿脉了,没有铁元相助,就算如今他风头正盛,也是难如登天。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铁元见到他之后,看到他那关切的眼神,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此间乐,不思蜀……”   这句话实际上是‘乐不思蜀’典故的由来,讲的是蜀后主刘禅,在被司马昭俘虏后,为了羞辱刘禅,司马昭故意安排了蜀国的节目。在看到这节目后,蜀国的旧臣,都是涕泪连连,但惟独刘禅却是捧腹大笑,还发出‘此间乐,不思蜀’的感慨。   这句话,原本是指蜀后主刘禅,甘心作为俘虏,不思复国;但到了后世,却也有人认为,刘禅并不是愚蠢,而是聪明,为了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故意用这话来麻痹司马昭。   不过林白可以笃定的是,铁元说出这话,绝对不是用这些话来保全性命,麻痹什么人,而是他真的是在灵泉宗待的很开心,不舍得离开这里。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不是铁元当俘虏当上瘾了,而是因为,在灵泉宗大军覆灭后,灵泉宗马上就把铁元给放了出来,并且将他视为保全性命的唯一机会。可说是在倾其所有的供奉着他,把灵泉宗的一切珍藏,都拿出来供铁元享受。   试想一下,浅啜着用灵泉为液,煮出来的灵茶;品尝着以各色灵药,制作出来的糕点。这宛若是人间天堂般的俘虏生活,为什么不发出乐不思蜀的感慨?   “看来铁前辈在这里过得很开心,那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林白见状,笑眯眯的坐到铁元身边后,端起茶盏,向着一敬,然后笑道:“不过我却是要打扰前辈您的兴致了,有些俗务,需要前辈您来替我分忧。”   “灵泉宗请不动我,你小子就算是尊大佛,也一样请不动我!”铁元闻言,眉头一皱,朝着林白瞪了眼,直接一口回绝,自顾自的品茶不止,似乎铁了心要拒绝林白。   听到铁元这话,林白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乐了。他很清楚铁元为何一口回绝自己,他并不是看不顺眼自己,只是抹不开顾太虚的事情。   灵石未曾出现的时候,身为切灵师一脉的铁元,可说是受尽了隐世的冷眼。正是顾太虚对他的珍视,才让铁元过得如意了一些。顾太虚对他,可说是有知遇之恩。   但顾太虚如今却是身死在了林白的手中,若是换做隐世中的其他人,看到林白势大,自然是想尽办法,想要去贴林白的大腿。可是铁元不同,虽然他只是一个手艺人,却是有古君子之风,顾太虚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可以不替顾太虚复仇,但不能帮杀了顾太虚的人。   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位老人家的心性,所以林白才不但没有发怒,反倒是乐不可支。   “铁老,我可是从虎口里救了您老,难道这就是您对我这救命恩人的态度?”铁元不愿帮忙,不代表林白就能这么轻易的放弃,轻笑一声后,缓缓道。   “谢过救命之恩。”铁元闻言,腾地起身,向着林白一揖及地后,重又坐下,然后叹息一声,道:“林小子,救命之恩,本该殊死而报。但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你让我帮你去小方诸山勘察灵石矿脉,采攫灵石,这个忙,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铁老不必这么着急回绝我,你还是先看过一样东西。”摆了摆手,示意铁元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后,林白笑眯眯的往口袋里摸了摸,而且速度更是故意做得无比迟缓,而且他还发现,虽然铁元如今临危正坐,但眼角余光明显有好奇之色。   吊了这位老人家半天胃口后,林白这才笑吟吟的从口袋中摸出一物,放到铁元的面前,笑吟吟道:“铁老,您老先看看此物,在做决定。”   嗡!随着林白手中事物的放下,空气中顿时有一阵诡异的波动掀起,一股澎湃无比的灵元气息,陡然弥漫全场,那浓郁的气机,就像是春风呼啸而至般,将人直接卷入了暖洋洋的春光中,通体上下,无一处的不舒服,这才是真正的乐不思蜀。   不仅如此,就在这事物摆出来的同时,铁元的呼吸也是变得陡然急促了许多,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能清晰无比的听到铁元那如狂潮般的心跳声。 第2479章 仁义动人心   “极品灵石,这绝对是极品灵石!”望着石桌上,那枚如鸽子蛋大小,静静朝外释放着淡淡柔和光芒,以及灵动气息的灵石,铁元呼吸紧张莫名,双眸紧紧盯着林白,一时间完全没了此前的平淡,急声道:“这极品灵石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能够亲手切出一块极品灵石,可说是所有切灵师的夙愿,而铁元也不例外。但他很清楚,极品灵石之难遇,堪称是世所罕有。若是没有大机缘,没有大运势,根本无法得到这样的事物。这么多年来,他不但没有切出过极品灵石,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极品灵石,这正是他引为生平的最大一件憾事。   而如今林白却是把一枚极品灵石放到了他的眼前,这种方法,就像是把陈年佳酿,放到了声称要戒酒的酒鬼面前;把正在滴溜溜转着的骰子,放到了声称要戒赌的赌鬼面前。   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对于铁元这个切灵师而言,根本无法抵抗。   有戏!看到铁元这模样,林白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而且对于铁元如今的模样,他实际上并不觉得奇怪。若是有人把一种绝无仅有的相术,放到他面前的话,他如今的模样,绝对不会比铁元好到哪里去,也一定是一样的紧张和激动。   “这是小子机缘巧合下获得的一枚,当时我就在想,可惜铁前辈你没有在场,不然的话,定能消解生平之大憾。”林白轻笑一声,徐徐将灵石来历道出,而后不无感慨道。   听着林白的讲述,铁元也是慨叹连连,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艳羡神情。他是多么渴望,亲手切出这块极品灵石的,不是林白,而是他铁元。   “我记得之前听到消息,铁老您说小方诸山的灵石矿脉中,应该有极品灵石存在,为何不襄助晚辈一次,既能帮助晚辈,也能一尝前辈之夙愿。”林白很清楚,劝说铁元改变心思的时机到了,当即没有任何迟疑,对铁元拱拳请求道。   铁元闻言,恋恋不舍的将持在手中的极品灵石,重新放回桌面,而后摇头道:“小子,别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但这件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恕我难以从命了。”   亲手切出一块极品灵石,的确是铁元毕生之夙愿,是他梦寐以求,都想做成的一件事情。但他却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顾太虚对他有知遇之恩,若是他铁元反过来帮助杀了顾太虚的人,在顾太虚的地头上挖掘,那他铁元成什么人了……   得偿夙愿,固然重要,但若是失去了做人的根本,那就是得不偿失了。所以虽然他很想帮林白,而且看林白也很顺眼,但实在是无法出手帮这个忙。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我们进入江湖之后,早该有的准备。顾山主的确是对铁老你有知遇之恩,但晚辈总不能因为他对铁老你有知遇之恩,就坐以待毙,任由他来杀我吧?”   林白很清楚铁元心中的矛盾点,见状苦笑摇头数声后,缓缓接着道:“他要杀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自然也要杀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而且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铁老您觉得,顾太虚真的就是那么真心实意的对您的吗,不是没有其他的心思?”   铁元闻言沉默,不发一言。实际上他并不是不知道顾太虚的为人,尤其是在知道了林白切出极品灵石的缘由后,更是很清楚,顾太虚当初那般对待自己,恐怕也并不是出于什么国士之心,只是想要利用自己来解开那桎梏。   但机缘巧合,林白这个在切割原石方面,更有天份的人出现,这才打乱了顾太虚的布局,让顾太虚放弃了铁元,也使铁元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就算是知晓这些,铁元却依旧不愿就此转帮林白。纵然顾太虚用心不良,但礼遇之事,却是真切发生了,自己不能不去念顾,也不能不为此而坚守。   “林小子,既然你不瞒我,那我也问你一句,希望你能诚实作答。”沉默片刻后,铁元心中仿佛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断,而后对林白缓声道。   林白闻言,心中顿时一喜,拱拳道:“前辈有何疑问,尽管问,我一定如实相告。”   “就我所见,你的修为已臻至巅峰,除却江万里之后,当今之世,怕是已无人能够阻你。而且灵石能对你起的作用,怕也是有限的紧。我实在好奇,你为何那么渴盼拥有灵石,究竟是因为心中的欲望,还是另有隐情?”沉默片刻后,铁元缓缓道,目光中满是迷惘。   如铁元所言,实际上这也是除了顾太虚的知遇之恩外,他不愿帮扶林白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他实在是不明白,以林白如今的修为,举世无敌,为何又那么渴盼需求极品灵石,如果只是因为贪欲的话,那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白见状,也是苦笑出声,他早已料到,自己对铁元相求时,铁元定然会有此问。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铁元八卦,而是他想借此来看自己的本心。   请求铁元帮扶,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情,而且出于对铁元的尊重,以及他为人的方正,林白也早就打定主意,必然要将一切如实相告,绝不隐瞒半分。   略一沉吟后,林白便一五一十的将埋骨之地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铁元,甚至就连未向贺嘉尔几女提及的,有关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隐情,都没有欺瞒。   嘶!林白一番讲述之下,铁元面色变动不定,更是倒抽冷气连连,望向林白的目光,也是从刚开始之时的疑惑,转变成了极致的震惊。   虽然他之前就觉得,林白如此渴求极品灵石,绝非是贪欲使然,但还是没有想到,林白竟是想要以极品灵石来做这种逆天之举。   灵石加持,开启五色祭坛,升入仙界,从仙人手中,救出自己所在意的人!这样的举动,和虎口夺食,又有什么区别,若是换做旁人,听到这话,铁元一定觉得他是疯了。   但这话是从林白口中说出的,所以铁元心中虽然震惊,却是没有半点儿怀疑。他很相信,从林白以往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是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何林白会这么苦口婆心的相劝自己,原来是事出有因。   不过越是如此,便越是能看出林白心性的可贵之处。与仙为敌,拯救自己所在意的人,这是义;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还是没有胁迫自己,而是好言相劝,这是仁!   这样的仁义之人,如果自己不去相帮的话,那又是该去帮什么样的人?难道是帮如顾太虚那般,表面上看是礼贤自己,实际上却是想要让自己去送死之人吗?   一时间,铁元陷入到了难以名状的矛盾中,如果帮助林白,他就会毁了自己的一世清名,就算是外人并不敢说,但他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但如果不帮林白,想到索菲娅和李青囡,孤身两人,独处仙界,被人欺凌的画面,他又于心不忍。   看着铁元那矛盾的神情,林白明白,自己究竟能否请得动铁元,就在这临门一脚了。如果这一脚能够踢中铁元心坎,一切自然无虞;若是偏了,那便前功尽弃。   “心若自在,身自自在;心若不安,身自不宁。外人所言,不能强加与心,只要心中无愧,又何须在意外人的言语。自己只做自己该做的,至于外人的评说,那就让他们评说去,百年之后,自然有人以春秋来描述,到时候,孰是孰非,方显端倪!”   沉默片刻后,林白终于想到了这一脚该如何踢出,清了清嗓子后,目光湛澈的望着铁元,一字一顿恭声道,声音虽然平缓,但却是如有振聋发聩之力。   错了,自己之前的思路的确是错了!报答一个实际上想让自己去送死的死人,还是去帮助一个救了自己,而且还是为了仁义才做事的人。   两者之间该选择哪一个,本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自己却是将它复杂化,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自己的心太矛盾,太过在意外人的眼光。   但实际上,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已足够,外人毁誉,与我何干?   “我答应你!”心中渐渐澄澈,铁元终于做出决断,向着林白沉声开腔,但话说出口,却又有些违逆本心的加了一句,“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那俩受罪的小丫头!” 第2480章 震撼   “小子,这几个节点是你用风水堪舆之术选出来的?”   铁元也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尤其是在知晓了林白之所以急切渴望得到极品灵石的理由后,更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丢下了灵泉泡出来的灵茶,跟着林白,星夜驰往小方诸山故地。   不过看着铁元那火烧火燎的模样,林白总是有些怀疑,铁元之所以如此,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帮助自己,此前自己拿出来的那枚极品灵石对他的诱惑,应该也是功不可没。   而在赶到小方诸山,看到林白以风水堪舆之术,在小方诸山后山选择出的那几个极有可能孕有灵石矿脉的节点后,铁元更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等到林白解释了来龙去脉后,疑惑发问一句后,又面色犹豫的问道:“你确定,你不是用观灵之术推演出来的?”   在来的路上,他从林白口中听说,林白借助风水堪舆之术,在小方诸山后山选出了几个可能蕴藏灵石矿脉的节点后,内心中其实还有些不以为然,只觉得就算林白的风水堪舆之术,何等神妙,也不见得能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功效,可以找出灵石矿脉。   “铁老,我早跟您说过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观灵之术,都是借助禁蛇分辨出的灵石。而这些节点,也是我用风水堪舆术挑选出来的,是不是有什么错漏的地方?”林白闻言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一路上他已跟铁元解释过多次,自己并没有什么观灵之术,甚至把禁蛇的秘密,也给他交了底,可没成想,铁元如今竟然还发出这种疑问。   “错漏?要是错漏的话,我会这样问你,你这手段,不仅没有错漏,而且堪称精准!”铁元闻言,不禁苦笑摇头连连。如他所言,他之所以再次发出这样的询问,可不是因为林白找出的这些节点有什么纰漏,而是太过精准,叫他不能不心生疑惑。   虽说铁元之前就已勘探出,小方诸山之内,绝对有灵石矿脉存在,并且储藏量和品质之高,都极为惊人。但关于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对于铁元来说,也还是一个不解的谜底。而按照他想来,就算是以自己之能,想要找出矿脉具体位置的节点,最少也要数月时间。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等到了小方诸山后山,看到林白指出的那几个节点后,顿时叫他大吃一惊。林白所指出的这几个节点,每一处的气息和外貌,都与他切灵师一脉的传承相符。这叫他不能不去怀疑,林白究竟是不是以观灵之术,找出的节点……   “这么说来的话,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就是在这几处节点中了?”林白此时也算是醒悟过来,铁元这话并不是在质疑自己,而是在夸赞自己,不禁面露喜色。   “你找出了这几个可能性极大的节点,让老夫的行动变得更有针对性,借助我切灵师一脉的传承秘术,想来十日之内,应该就能找出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听到林白的话后,铁元微微颔首,有些自得的缓缓开腔,然后更是颇为敬佩的看了林白一眼。   往昔数月辛劳,都不见得能够奏效,但如今竟然只需十天,就可以让一条灵石矿脉,把真正位置暴露在自己眼前。这不能不叫铁元赞叹,甚至在此时,他都觉得林白宛若是奇迹的化身般,似乎不管这个年轻人走到哪里,都会有宛若神迹般的事情相随。   十天就能确定具体位置!不仅仅是铁元,听到这个消息后,林白也是有欣喜若狂之感。他原以为,即便是自己找出了可能性大的节点,再以铁元切灵师之能,借助排除法从其中挑选,但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怕是不可能奏效,但没想到,竟然只需十天即可。   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十日之后,就能够有原石开采出来,只要能从其中切出极品灵石,自己借助五色祭坛,进入仙界,营救索菲娅和李青囡,就指日可待。   但想到这里,林白在期待之余,却是难免有些许失落。进入仙界,营救索菲娅和李青囡,自然是不胜之喜,但这同样意味着,自己就又要与几女分离,告别人世间的亲人。   而且自己这一次仙界之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会遇到什么人。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别,究竟是相逢有期,还是这场离别,实际上就是永别。   “你小子别嫌慢,十天之间能见分晓,已是极其不易了。而且等到原石开采出来,能否切出极品灵石,就看你小子自己的运气了。”铁元哪里知道林白心中的思绪,见林白面露怅然之色,只以为林白是嫌时间过长,当即没好气道。   林白闻言,不禁苦笑出声,却也不想跟铁元解释其中的缘由,只是一笑带过。   灵石矿脉在前,只要十日就能见出分晓,是否能一偿夙愿,也只在这朝夕之间。铁元也没什么心思去多理会林白,甚至还嫌林白在他身边碍事,交谈了几句后,便没好气的将林白赶到了一边,让林白不要再呆在他身边,以免干扰他的勘察。   林白见状,虽然略感无语,不过却也明白,铁元此举并没有什么恶意。铁元和种檀长老相似,两者都是隐世不多见的‘纯人’,不过种檀长老的‘纯’,是体现在宗门利益上;而铁元的‘纯’,则是体现在灵石探寻的一腔热血上。道虽然不同,但一腔赤诚,却是相同。   铁元不想自己在侧干扰,所以林白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稍稍交代了几句后,便任由铁元一个人在山林间到处乱窜,以切灵师传承秘术,观看这几处节点,找出孕有灵石矿脉可能性最大的节点。而他自己则是到了山下,去找种檀和玉具长老交代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早在此前大战结束,冷展颜手刃了灭门仇敌,以及知晓了有关仙道种子的秘辛后,林白心中便已经定下了计划,要等到尘埃落定,陪同冷展颜,重回丹符宗故地一遭。   之所以如此,其一是为了排遣冷展颜心中尚存的那些仇怨,让她获得彻底的解脱,不至于这些深植与神魂最深处的仇怨,干扰到她以后的修行;其二则是为了去看看丹符宗中,当初尘封仙道种子的秘地,试试从那里能否找到有关仙道种子来历的蛛丝马迹。   就林白看来,仙道种子的效力,绝对不止是转换人体内法力,将其改换成仙力这么简单。而且此物的神秘,也是不容小觑,其中必然是有颇多秘辛,甚至于仙界有关。   只要灵石采出,自己就要进入仙界,知晓越多有关仙界的秘辛,拥有越多手段,对于以后的行事,就能够越方便。所以这一趟,势在必行。而且铁元勘察灵石矿脉真正的节点,也需要十日时间,这十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其合理利用起来。   “两位前辈,晚辈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这里交给你们了,铁元前辈若有什么请求,还望你们能够鼎力支持。”向种檀和玉具长老拱了拱手后,林白郑重其事的向他们拜托道。   灵石矿脉事关重大,自己不能在此亲自坐镇,就必须要把一切布置妥当。不过他相信中滩河玉具长老这两位,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一定会好好配合铁元。   “放心吧,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铁元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鼎力支持。”不出林白所料,种檀和玉具长老闻言后,顿时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两人的回答不但干脆利落,而且面上还满是无法掩饰的喜色。此番与林白联手,覆灭了灵泉宗大军后,不管是他们两个人,还是他们身后的两个宗门,收获都实在是太大了。   灵泉宗千年传承,其中种种底蕴,尽数被他们所继承。最重要的是,在林白的一力促成下,剑阁和药王谷更是将灵泉宗赖以成名的灵泉据为己有。   灵泉宗之所以能传承至今,之所以会有此前那般的强横威势,和这眼灵泉,可说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如今灵泉在握,他们几乎可以想见,两宗的崛起,已是既定事实。   最重要的是,这一战之后,剑阁和药王谷更是彻底扬名立万,成就了隐世中的两个巨无霸,声名威望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这是他们的前人,都未达成的荣耀。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跟林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若不是林白能够一力诛杀江万里,能够镇压仙道种子,他们想要取得胜利,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林白如今只是要他们帮助铁元,就算让他们倾尽两宗之力,把小方诸山翻个底朝天,他们也会甘之若饴的应承下来。   “那就多谢两位前辈了!”林白闻言,轻笑出声,略一沉吟后,又走到两人近前,低声向他们交代了几句,传音入耳,两人顿时眉头深锁,有些迷惘的望着林白,似乎不明白林白这传音交代的是何意,但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等看到他们的模样后,林白这才向着冷展颜道;“展颜,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回丹符宗一趟。”   冷展颜沉默以对,但目光却是复杂到极点,故地重游,事物虽依旧,但人却亦非…… 第2481章 故地重游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此间已再无一人……   也不知道天公作美,还是老天特意想要让这一趟故地重游,更多几分悲怆气息,在林白和冷展颜师徒,赶到丹符宗旧地之时,竟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淋下。雨滴虽然不大,但将天地间交织的昏暗一片,更是叫人觉得平添了几分苍凉之感。   而等走到丹符宗山门前的时候,林白更是感慨良多。多年之后,此间已是残垣断壁,萧索一片,充满了时间的荒凉气息。曾经一个虽然算不上强横,但却温馨的宗门,只因为一些人的贪念,就彻底化作了历史中的云烟,着实叫人惋惜。   而在雨水的浸润下,冷展颜的面上已是湿濡一片,叫人分不清,她面上如今那晶光闪烁的,究竟是自心中最深处溢出的泪水,还是老天洒下的淡漠雨水。   自从灵泉宗因为仙道种子,覆灭了丹符宗后,此地已是有多年未见过人烟,残垣断壁间,到处都是荒凉一片,草木疯长,湮没了往昔的道路。而道路两畔的老树,生机却是分外蓬勃,长得数人都无法合抱,枝干蔓延入天穹,如在向天穹低语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丹符宗的气象虽然没有剑阁那般锋锐,没有药王谷那般出尘,没有灵泉宗那样恢弘,但也不是凡俗之地。环绕宗门内的诸多山脉,均是有着自然妙用,每一条山脉,都宛若是一道腾空的虬龙,极为不凡。   而且看着这一道道山峦,林白更是有一种错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山峦似乎是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斧凿之感,似乎并不是天地生成,而是人为布置出来的。但可惜的是,因为年月之久远,地脉走势已跟天地契合,发生了蜕变,叫人难以揣度。   “此地果然是有些不简单,怨不得能有仙道种子这样的奇物存在……”思来想去后,林白轻轻感慨出声,但话刚说出口,面上登时有尴尬露出,知道自己失言了。   丹符宗能拥有仙道种子这种奇物,的确是极为不凡的际遇。但这种话,若是由不在局其他人说的话,算不得什么,但由林白来说的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冷展颜在身为林白的徒弟的同时,还是丹符宗遗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一人。而仙道种子,更是丹符宗这个给予了冷展颜数年最美好时光的地方,之所以会陷入深渊的元凶。自己如今当着冷展颜的面,发出这种感慨,岂不是在触痛冷展颜的内心。   “师尊所讲都是实情,无需在意……”冷展颜虽然心伤,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因此,就把自己情绪,强加到林白身上,闻言轻笑摇头,示意林白不必为失言而挂怀。   林白见状默然,不过心中对冷展颜却是又多了几分悲悯之感。这个女孩儿多经悲剧,虽然自己出手将她救下,并且帮她一洗血仇,但终究难以化解她心中的那一抹悲意。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仇敌虽然死了,但至亲之人,却永无复生之日。   沉默之下,两人相顾无言,缓缓向着丹符宗深处行进。此间破灭已久,残垣断壁间寂静一片,就连许多石质的建筑和台阶,都升满了青苔,荒凉的野草弥漫大地。   从灵泉宗覆灭此地开始,已是有数十年过去,一应珍稀之物,早就被灵泉宗尽数搬空,即便是其他一些不珍贵的事物,也被闻风而动的孤魂野鬼们,攫取一空。举目望去,尽是荒芜一片,完全看不到半点儿往昔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曾经温馨的家,到头来,却是变成了这幅光景,叫人不能不去感慨,白云苍狗,世事变幻,人世间真的是难有什么事情和事物,能够永远存在。   林白和冷展颜静默的在偌大的废墟中前行不止,断裂的石壁,残破的瓦砾,到处可见,而且在那些破损的建筑物间,更是有不少森然白骨。不过在历经多年的风雨变迁后,这些白骨已变得腐朽不堪,不少白骨上,都有斑驳裂痕出现,似乎要不了多久,便要随风而散。   望着这些白骨,冷展颜想要啜泣,但心中却又茫然一片。她前来此处,本想是寻找一些往昔生活的痕迹,找回属于自己的温馨和童真。但完全没有想到,在回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彻底改变,连凭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下。   这个发现,叫冷展颜心中不禁慨叹连连,她突然有些无力的发现,不管自己究竟是出于本心,还是刻意为之,丹符宗的过去,都在与自己渐行渐远,再无交集的机会。   这种心境的变化,叫冷展颜心中颇为失落,甚至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冷酷无情,所以才会忘却了这一切;但她也明白,这实际上也是最好的结果,只有走到此地,才会真正确定,过去已经无法改变,所能珍惜的,唯有眼前。   而所幸的是,曾经亡故于此处的人,他们的仇怨终究是没有与他们的尸骨一样,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而是终于仇怨得雪;而他们所在意的那个小女孩儿,也并没有消沉,抑或是沦陷在仇恨之中,而是在不断变得强大,变得更成熟……   但冷展颜所不知道的是,她心境的这种变化,正是林白之所以带她来此处的用意所在。正是要让冷展颜看到而今的丹符宗,看到这破败的一切,才能够彻底打开她的心结,让她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生活还在继续,人不能永远生活在回忆和仇恨中。   “师尊,多谢你的教诲,没有你,不会有弟子的今日。”思虑良久之后,冷展颜缓缓俯身,向着破灭的丹符宗遗迹,缓缓叩了四个响头后,然后转头望着林白,诚恳无比道。   冷展颜很清楚,能够遇到林白,对自己而言,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情。且不说正是因为林白的鼎力相助,才让她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正是因为林白的潜移默化,才让她能够拥有如今心境的蜕变,从仇恨之中摆脱。   这样的一个机会,绝对不是寻常之人所能够拥有的,而且冷展颜明白,在而今形势的变化下,不管是隐世,还是俗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入林白的门庭之中。而自己能够走到这样的一步,被林白青眼有加,这种幸运,简直可以改变一生。   种种事宜,夹杂与一处,如何能不叫她对林白心怀感激,即便叩首,也不能回报万一。   林白闻言,微微颔首,面上隐隐有喜色露出。他明白,自己把冷展颜带到此处的成效,眼下已经起到了。如今在冷展颜的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儿仇怨和不甘的气息,整个人都变得释然通明了许多,这是一种明珠拂尘,剖石见玉般的变化。   这种变化,看似可以微不足道,但林白明白,这将会给冷展颜带来宛若是天翻地覆般的变化。洗净了心中的桎梏后,冷展颜的内心将会更加空明,道心也会更加稳固,而等到那时,不管是她修为的进境,抑或是为人处事,都将截然不同。   但这种变化,现在还不会体现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淬炼,才能真正拨散浮云见日。   “展颜,你不必如此……”轻笑一声后,林白抬手将冷展颜挽起,正想要再宽慰冷展颜几句,但话乍一说出口,林白的眼眸却是骤然一凛,眸光如电,甚至后背还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沉声道:“此地还有旁人,而且修为强横的出奇!”   冷展颜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转头望去,人只是乍一回首,登时僵立。只见不知从何时起,丹符宗残破的宗门中,竟是有一道身影出现。那身影一动不动,宛若是一截木桩,全然看不到分毫气息的波澜,就如同是亘古存在的石雕。   而更叫两人惊诧的是,他们进入此地多时,竟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直至如今,才算在机缘巧合下惊觉,此地原来不止他们一人,还有旁人在此。   那人并没有直面他们,而是背对他们,花白长发背与身后,身形高大,挺立在天地间,犹如是万丈深渊,又如同浩瀚星空,叫人一眼望不穿,有深不可测之感。   即便是林白,在看着这背影之时,都是心中阵阵发毛,以他之能,竟然也完全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深浅,之能感觉,这人的实力,绝对强大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丹符宗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存在,而是还有旁人也如自己一般,存活了下来不成?望着那背影,冷展颜心潮起伏,整个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眼眸中更是有无法掩饰的期盼神情露出,眸光明亮,如有希望之火点燃。   但仿若是没察觉到两人的惊觉般,那人依旧一动不动,身形如历经万世沧桑而不变,犹如是一尊不朽的雕像,矗立在这破灭的天地间,要终老此地。 第2482章 神秘背影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选在冷展颜和自己来到丹符宗的遗迹的同时,出现在此地?   相较于冷展颜的激动,林白明显要更为冷静,面色惊疑不定的同时,心中更是在思忖连连。虽然相距甚远,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个身影传递出的那种强横气息,而仅从气息而言,此人的战力堪称不可估量,甚至叫林白觉得还在江万里之上。   这样的人物,陡然出现,按照常理而言,本该是敬而远之才对。但他也明白,如果此人真的选择在此时出现的话,那凭借对方的修为,肯定也发现了冷展颜与自己。躲避,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已经根本不是良策,也躲避不了。   而且林白明白,自己现在想让冷展颜躲避这身影的锋芒,也绝对是难如登天。这二十余年来,冷展颜一直以为,丹符宗只有她一个人幸免于难,但如今重回故地,在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幕的同时,却是看到了一个背影,这会让她怎么想?   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下,看到一个背影,难免会让冷展颜疑心,在当年的那场浩劫中,丹符宗是不是并不是只有她一人逃离灾祸,而是有同门也幸免于难。在这样的情绪下,冷展颜不但不会后退,而且恰恰相反,还会去靠近那人,去验证心中的猜想。   “你是谁?是不是我丹符宗的门人?”不出林白所料,在惊愕刚刚落下之后,冷展颜心中顿时有期冀生出,有些失神的朝前一步步迈出,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许多。   但任凭冷展颜如何呼喊,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不朽的石雕,屹立在残垣断壁间,不见任何回应,只是静默的注视着身前的一切。   不妙!眼瞅着冷展颜正在一步步的靠近那身影,林白眉头顿时皱起,没有任何迟疑,跟着冷展颜的步伐,便向着那身影逼近而去,生怕出现了什么意外。   但诡异的是,就在林白脚步迈动的同时,那身影也动了,速度之迅疾,宛若鬼魅,倏然而行,只是几个起落的功夫,便迅速消失在了林白和冷展颜的视线中,行迹渺然。   好快的速度!望着此人的速度,林白内心惊愕难明,他看得出来,即便是自己全力鼓荡先天真罡,恐怕都不能追及这身影速度的万一,此种速度,实在恐怖。   “这是什么人,好快的速度,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而在此时,冷展颜也终于从心头的期冀中醒悟了过来,惊愕难明道。   此时此刻,她已明白,这身影,绝对不是丹符宗幸存下来的门人。这样强大的手段,根本不是他们丹符宗之人所能够拥有的。如果当初丹符宗真的是有这样恐怖的强者,又怎么会在灵泉宗来袭之际陨落,仅凭此人手段,很有可能会反过来把灵泉宗杀个人仰马翻。   但让冷展颜想不明白的是,此人手段如此恐怖,为何会出现在丹符宗的遗地中,难道是此地有什么东西,引起了这名强者的关注不成?   “师尊,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退出去?”沉默片刻后,虽然心中对那身影的来历充满了好奇,但冷展颜还是皱眉向林白询问道,想让林白拿个主意。   “不必退,此人应该没有恶意。”林白闻言,缓缓摇头,仅从此人所表露出的速度,他能够很清晰的判断出,这人的手段,绝对是在自己之上。这样的强者,如果真的是对冷展颜和自己有所敌意的话,他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必要,大可以直接出手。   而这身影不但没有出手,反倒是选择了躲避,说明此人的确是没有敌意。不仅如此,林白此时甚至都有些怀疑,这身影的模样,不但不像是躲避他们,反倒更像是在指引他们。   “跟着他的路线走下去,看看此人到底是想向我们展示什么东西!”略一沉吟,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向着冷展颜沉声道。既然此人没有恶意,而且似乎是想向自己展露什么,那又有什么躲避的必要,不如跟过去,看看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此时已明白,这身影绝对不是丹符宗之人,但冷展颜对那人影的好奇仍旧是并没有分毫减少。而且就她想来,此人如今出现在丹符宗遗地,也一定是大有深意,说不好还是丹符宗的故人。之前之所以问林白要不要退出去,不过是担心林白万一和这人起了摩擦,会有个万一罢了,如今听到林白这话后,顿时欣然同意。   决断之后,两人没有任何迟疑,顺着那身影消失的路线,便朝前疾赶而去。一番追寻,两人顿时便看到了那人的身影所在,而且这身影好像真是如林白所想,是在指引他们般,两人未至时,身影不动如雕塑,两人一出现,身影便如疾驰,朝前奔去。   一影二人,三者一前一后,就这样如兔起鹘落般,不断前行,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三者便进入到了丹符宗的最深处,而就在一处洞窟出现后,那身影顿时没入其中不见。   “是这里……他竟然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就在林白惊疑,这身影为何会将他们带到这洞窟前时,冷展颜面上先是有迷惘之色露出,旋即眼眸中露出欣喜之色,惊呼道。   看到冷展颜这惊疑之余,更有欣喜的神情,林白心中顿时有了个猜想,但为了确凿起见,还是对冷展颜问询道:“这洞窟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江寒云说的镇压仙道种子的秘地。”冷展颜喃喃出声,一言发出后,更是面露缅怀之色,向着洞窟左右扫视,而后缓声道:“我还记得,当初我就是进入到了这洞窟中,引起了父亲的震怒,他就是在这洞窟前责罚的我,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   话语声越说,声调便越轻,渐渐不可闻,而在冷展颜的面上,也是有数滴清泪淌下。丹符宗的前方,已是残垣断壁,一切都不服是冷展颜的记忆,但这秘地却是风景一如往昔,一切都恍若旧日,但景物依旧,人事却以皆非往昔,如何不叫人神伤。   果然是镇压仙道种子的秘地!而在听到冷展颜这话的同时,林白眉头却是顿时深锁。早在此前确认了这身影,的确是如有意在向他们展露什么的同时,林白就已经在怀疑,这身影所要带他们去的地方,会不会就是这镇压仙道种子的秘地。   如今一切确凿,不能不让林白心生疑虑,好奇那神秘莫测的身影,之所以将他和冷展颜带到此处,究竟是所为何事,又是有什么深意存在。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此地和丹符宗外围还有着极大的不同。历经灾劫后,丹符宗外围的故地,已是草木杂生,但这洞窟周遭,却是洁净无尘,就如同是有什么人对其进行过打扫一般,这不能不叫林白怀疑,那身影是不是久居在此处。   “走吧,进去看看,看他把我们引到此处,究竟是意欲何为!”沉默片刻后,林白心中做出了决定,眸中精芒若电光,向着冷展颜微微颔首,步履坚毅朝前迈进。   脚步乍一踏入到洞府中,登时有一股寒意,向着林白渗透而来。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虽然冰寒,却并不叫人觉得痛苦。而且恰恰相反,那种冰寒,就像人在酷暑的三伏天,突然咬了一口冰棒般,凉意沁人心腑,叫人觉得心神空明。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目光所及之处,这洞窟的墙壁表面,更是有无数斑斓的符纹交织,每一道纹络,都玄奥繁复,叫人难以名状。目光只是碰触到那些纹络,顿时便叫人觉得心神都要深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不过所幸的是,这洞窟表层的符纹,不知是因为经历了岁月的变迁,还是因为仙道种子从此地被取出的缘故,这些符纹都已是变得模糊不清。虽然望之还叫人有目醉神迷的沉沦感,但这种感觉却已是不甚强烈,只要道心稳固,还是能轻易抵挡。   但即便是如此,此地之与众不同,还是叫林白慨叹连连,这种神异之象,即便是他,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怨不得仙道种子,在过去的岁月中,会被镇压与此间。   而和林白不同的是,在进入洞府后,冷展颜面上的感慨神情,更是远胜从前。当初她年幼之时,只是因为擅入此间,就招来了慈祥的父亲,前所未有的责罚。如今她重又深入此地,可是这世上却是已没有斥责她的人存在了,物是人非,莫不如是。   咦!而就在朝前行进了大约有十余米之后,林白脚下步伐骤然停止,而后猛然抬手,示意冷展颜静音停步,目光犹疑的望着前方,如同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人?”而与此同时,自洞府深处,突然有人声传出,不过那人声全然不见半点儿威势,相反更隐隐有惊惶不安之意,如同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惊吓。 第2483章 秘地有人   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人影进入到此处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说出来的话,怎么会如此的惊颤,难道是自己弄错了不成?听到此声,林白顿时蹙起了眉头。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之前在洞窟外看到那身影时,所表露出的威压和气息,即便是自己,都要为之而凛然心悸。可是那身影在进入到洞府后,说出的话语声,竟是如此的不堪,非但没有半点儿中气可言,甚至还有那么点猥琐。   总不该是自己看走了眼,把一个寻常背影错认成了强者,抑或是人不可以声来辩相。这人的声音虽然有些不堪,但实际上实力却是强绝,不容小觑。   “前辈将我们一路引到此处,如今却问我们是什么人,这是何意?”心中略一沉吟,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定,向着那声音传来的位置拱了拱手后,不卑不亢道。   “我将你们引到此处?”林白话语乍一落下,从洞窟深处顿时传来错愕之声,旋即那人话锋一转,冷冷道:“那不过是老夫无意为之罢了,你们若是不想死的话,就赶快迷途知返,不要惹怒了老夫,否则的话,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此言一出,林白和冷展颜顿时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望去,并且讶异无比的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惘然。就他们所闻,洞窟里传出来的这席话,虽然说得狠戾,但话语中却是连半分如那身影般的威压气息都没有,相反还有些忐忑。   更为准确的说,这种话,就像是小孩子在佯作声势,吓唬一个身材魁梧的拳击手时,虽然话语说得震天响,却是根本无法掩饰心中的忐忑和色厉内荏。   这种态势,不能不叫林白怀疑,洞窟内说话这人,和那身影,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相视一眼后,林白向着冷展颜微微颔首示意,比划了个戒备的手势,而后大步朝前,轻笑道:“前辈你既然是有心带我们过来,又何必装神弄鬼,避而不见……”   “你们别进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听到林白和冷展颜的脚步声,洞窟内那人的话语声,顿时变得愈发惶急不安起来,惊慌大叫不止。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听到这话,林白愈发确定,洞窟内说话之人,绝非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身影,眉头微皱,手轻轻一扬,飞剑铮然出鞘,一道剑光倏然而出,裹挟着冷厉的锋芒,向洞窟内激射而去,其势一往无前。   “前辈,不,爷爷饶命!”剑光乍一出鞘,洞窟内顿时有一团黑影滚出,而后如丧考妣般,直接滚到林白面前,叩头连连,急声道:“小的误入此地,不知道惊扰了前辈,之前出言冲撞,还望前辈您能够见谅则个,千万不要难为小的。”   什么鬼?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直把林白和冷展颜直接雷了个外焦里嫩。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原本那气势雄浑,威压无双的身影,在进入了洞窟之后,怎么着就变成了这么个畏畏缩缩的家伙,说话做事,全无半点儿气势,宛如跳梁小丑。   惊愕之余,两人更是向着那黑影扫视而去。只见那黑影一袭破旧的道袍,全身沾染满了油垢,头发花白蓬乱,形容更是猥琐到了极点,一双宛若老鼠般的小眼,镶嵌在一张绿脸上,正在滴溜溜的乱转不止,那模样,怎么看,都怎么一个猥琐了得……   “只要前辈您不杀我,我这就滚蛋,绝对不敢耽误两位前辈的事情……”那人的一双老鼠眼,滴溜溜在林白和冷展颜身上转了个圈后,猥琐道。   想来在这形容猥琐的家伙眼里,林白和冷展颜之所以赶到此处,是想借着洞府的遮掩,来一场地做褥,天做被的无遮掩野外大战。   林白闻言,登时一阵无语,他现在完全确定,此人绝不是自己之前看到的身影,不管是身形,还是气质,都完全不相符,只是他不明白,为何那身影进入了此处,却是气机全无,当即冷声道:“之前进入此处的那身影去了哪里了?”   “身影,什么身影?”那人闻言顿时愕然,不明其所以然的向着林白望了眼后,浑身发颤,颤抖着声音道:“爷爷,小的发誓,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求您饶了我。”   这王八蛋,把自己是当成什么人了,难道在他眼里面,自己就是这么无耻,之所以这么询问他,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把他当成撞破好事的人,杀人灭口不成?听着这人的话语,林白一阵阵的无语,只觉得眼前这家伙,也委实算是一个极品。   “金刚?你怎么会在我丹符宗秘地?”而就在此时,冷展颜在满脸疑惑的向着这人扫视了半晌后,眼眸中也是有愕然神情露出,而后疑声道。   金刚,这猥琐的家伙居然叫金刚?!听到冷展颜这话,林白一愣,嘴角顿时满是苦笑。就眼前此人那五短身材,肮脏龌龊,贼灭鼠眼的模样,怎么跟威武的金刚搭得上号。   “你是?”金刚闻言一愣,抬头向着冷展颜望去,仔细端详了半晌后,眼中突然有喜色露出,惊愕莫名道:“冷小妹,你的变化好大,你怎么在这里,那这位是……”   “林前辈,小的狗眼看不清人,没想到是林前辈您大驾光临,您老宅心仁厚,小的这就滚蛋,绝对不碍你们两位的事!”刚一看出冷展颜的身份,金刚顿时惊呼出声。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冷展颜闻言,耳根顿时羞红一片,眼眸中有寒意露出,沉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丹符宗的秘地,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我能有什么图谋,还不是他……”金刚见状,苦笑摇头,然后敬畏莫名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后,接着道:“还不是林前辈在隐世掀起了滔天波澜,大风大浪,我这种小杂鱼仇家多,稍不留神就会被风浪拍死,这才找了这么个藏身之地,没成想,惊扰了你们。”   感情是这么回事儿。林白闻言,也是一阵错愕,他着实没想到,这人竟是因为这缘由躲在此地,而后转头向冷展颜望了眼后,疑声道:“展颜,你认得此人?”   “算是打过交道吧,不过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冷展颜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向林白解释了一番。原来这金刚也是隐世孤魂野鬼中的一员,曾经机缘巧合下,和冷展颜有过接洽,不过此人心术不正,对冷展颜别有用心,是以她便疏离了此人,不想如今在此相遇。   “冷小妹,你是有大福气的人……”金刚见状,急忙向冷展颜哀求出声,道:“烦劳你看在往昔的情面上,替我向林前辈求个情,让他老人家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   冷展颜如今的变化之大,实在是出乎金刚的想象,如果刚才不是冷展颜开腔的话,他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艳光四射的女子,是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那个小妮子。   不过冷展颜的这种变化,其实也很好解释。自从她被林白收为弟子后,身份地位都已有了极大的不同,接洽的人,更是往昔想都不敢想的,诸如玉具长老、种檀长老这种宗门领袖人物,接洽的人不同,眼光自然也就不同,而谈吐气质,自然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冷展颜,已是完全卸下了心中的负担,再不同于往日,身为孤魂野鬼时那样,每日冷面不展颜,叫人望之便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幽怨。   这种情况下,金刚自然是无法一眼认出,如今的冷展颜,就是他曾认识的那个人。   实际上不但是金刚,冷展颜如今也是心有感触。曾几何时,当初她跟金刚接洽之时,虽然知道此人心术不正,但对于此人还是颇为畏惧,不敢招惹。   可是如今重见金刚,却是觉得金刚形容猥琐,根本道看不到自己眼睛里,而且言行举止,都如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般,就算抬手捏死,都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身份的巨大悬殊变化,不能不叫冷展颜感慨,物是人非。而她更明白,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蜕变,一切都要归功于林白,没有林白,就没有而今的自己。   “放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师尊的问题,若是你的答案,让我们满意的话,也许我们会放你一条生路!”虽然对金刚的为人颇为不齿,不过她也知道,此人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之辈,也不算什么坏人,并不想多难为他什么。   而这种处置方法,其实也是冷展颜身份和心态转变的一个体现。若是换做往日,她定然是要趁机羞辱金刚一番,但如今却已是觉得,对付此人寡淡无味,根本放不到眼中。   “说吧,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有没有看到有一个身影进入此处!”林白见状冷冷开腔,目光如炬,直视金刚,淡淡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胆敢有半点儿隐瞒,杀无赦!” 第2484章 千年泣   “什么人影?”出乎林白和冷展颜的意料,即便是林白以性命威胁,金刚竟然还是一头雾水的对林白愕然回答,那张猥琐的脸上,写满了迷惘和错愕,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老实!”林白见状,眉头微蹙,指尖一扬,一道先天真罡直接冲入金刚体内,以血脉逆行,直叫金刚痛苦哀嚎不止,这才重又淡淡发问道:“刚才我亲眼看到有一道身影进入了这洞窟,你居然一问三不知,莫非是想把我当傻子忽悠不成?”   “金刚,我师尊的手段,非你所能想象,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隐瞒什么,否则的话,别怪我不救你。”冷展颜也是低低开腔,对金刚重重告诫道。   “冷小妹,林前辈,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说的那劳什子人影是怎么回事儿……”金刚一边满头冷汗的痛苦哀嚎不止,一边颤声道:“我一直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洞窟里面,连个头都没露过,别说是什么人影,就连鬼影子,我都没看到过半点儿啊。我要是胆敢欺骗你们的话,就叫我五雷轰顶,三刀六眼,不得好死!”   莫非金刚真是没看到那身影不成?林白和冷展颜见状,不禁面面相觑,愕然以对。他们看得出来,金刚如今的话,的确是没有半点儿作伪之色。   而且就两人所见,金刚这种孤魂野鬼,最是胆小怕事,畏惧丢掉小命,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隐世风云变动之时,逃入这洞窟中躲避。如今林白对他施以此种酷刑,更是用性命相逼,但他竟然还是一问三不知,那就说明,他的确是没看到那劳什子人影。   不过就林白想来,事情却是还有另一个可能。那个可能便是,在自己进入洞窟前,有人恐吓过金刚,也是以性命相逼,这才让他假以辞色的哄骗自己。   “放开你的心神,让我一观!”沉吟片刻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五指张开,直接放到了金刚头顶的百会穴上,而后冷然出声。   此时此刻,金刚哪里还敢有半点儿抵挡,听得林白这话,急忙放开心神,让林白的神念从百会穴,没入到他神魂中,如抽丝剥茧般,翻查他的记忆。   但一番搜检后,林白的眉头却是拧成了个疙瘩,只觉得事情实在是古怪到了极点。一切竟然是真如金刚所言般,他在这洞窟中已躲避了多日,除却拉撒外,根本没有外出半步,而且在他的记忆里面,更是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事儿邪性了,为什么自己和冷展颜之前明明看到了那个人影,并且亲眼目睹他进入了这洞窟,可为什么在金刚的记忆里面,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总不会说,刚才那所谓的人影,只是自己和冷展颜的一场幻觉,抑或是那人影在进入洞窟后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不成?   “师尊,怎么样?”见林白眉头深锁,冷展颜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疑声道。   林白缓缓摇头,示意一切的确是跟金刚说得一般无二,旋即冷眼直视金刚,淡淡道:“算你还老实,没有欺瞒我们什么。我再问你,你在此处待了这么多天,可曾看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异象,或是听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就林白想来,就算那人影修为再高的出奇,但瞒过金刚一时还可以,若是想一直瞒着金刚,那是绝无可能的,绝对会有什么蛛丝马迹露出。而且此地既然为镇压仙道种子之地,也绝非等闲之处,就算而今仙道种子不在,应该也还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异象异声?”金刚闻言,皱眉缓缓摇头,沉吟了许久后,露出一丝迟疑之色,小心翼翼的望着林白,小意道:“林大爷,我之前在洞窟的最里面,曾经听到过一种仿佛是悲伤大哭的声音,您老人家觉得,这是不是您说的异象异声?”   “什么?!”但还不等林白出声,冷展颜却是突然惊愕出声,如听到什么不可思议话语,双目死死的盯着金刚,沉声道:“你听到的声音,是不是如男人般的低沉哭泣声?”   “对,没错,就是那种声音,就好像是离开了什么最亲爱人的人,心窝子最里面,被人打了一拳之后,发出来的声音。”金刚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顿时点头连连,而且此人虽然猥琐,但还算是形容的一把好手,把那声音描绘得活灵活现。   “原来不是我的幻觉,原来当初我真的听到过这种声音……”冷展颜闻言,就如同是魂魄离体般,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状态中,喃喃自语不止。   “展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到冷展颜这神态,林白心道不妙,沉声开腔,以狮子吼秘术,郑重发声,唤回冷展颜心神,而后沉声道:“你也听过那声音?”   “我听到过,那次我进入洞窟之后,就是听到了那声音,然后就昏过去了,是父亲把我带出去的,后来我问过他,但他说那只是我的幻觉,原来一切真的是这样,并不是什么幻觉……”被林白当头棒喝,冷展颜这才清醒过来,心有余悸道。   “不错,那声音却是古怪的厉害……”金刚连连点头,也是一脸惶恐道:“不过好像并没有冷小妹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听到后虽然有些晕,但还没有到晕倒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听到这两人的话语,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但旋即便明白过来。冷展颜当初在听到那哭声后,之所以会晕倒,恐怕一是因为当时年纪幼小,心神弱小,不似金刚正值壮年;二是因为仙道种子还在此间,异象相较此时,可能更为剧烈。   “很好,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虽然有心想要进入洞窟最深处的查看一番,看看那所谓的悲泣之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林白却想先解决了金刚的事情,轻笑一声后,转头对冷展颜道:“展颜,你觉得这劳什子金刚,我到底是杀是留?”   此言一出,金刚顿时双腿发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的注视着冷展颜,生怕因为自己以前开罪过冷展颜,招致杀身之祸。   “丹符宗已经沾染过太多的血腥,我不想再有人死在此地……”虽然对金刚过往的言行举止,多有不满,但如今地位和实力的变化,已叫冷展颜看淡了这些事情,有些厌恶的向着金刚望了眼后,淡淡道:“从这里消失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此地,搅扰我丹符宗亡灵的安息,管好你的嘴,如果再敢来此地,或是我听到什么,定不饶你!”   “多谢冷小妹,不,是多谢冷前辈!”金刚闻言,顿时如释重负,翻身趴在地上,对着冷展颜叩首连连,而且对冷展颜的称呼,也从小妹变成了前辈。   他明白,如今的冷展颜,已再不是当初自己可以俯视的那个人,能够生活在林白的羽翼之下,以后的冷展颜,只能让他仰视,他们已注定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冷展颜才会饶恕了他的性命。   “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此地!”林白闻言,冷言出声,话语声中满是威压,宛若不容拒绝的钧令。此言一出,金刚登时不敢再有分毫迟疑,跌跌撞撞的朝外拔足狂奔而去。   赶走金刚之后,林白面带笑意向着冷展颜望了眼,神情中满是宽慰。他明白,从冷展颜对金刚的处置中,已是可以看出,冷展颜的确是彻底放下了过往的事情,获得了解脱。   不过林白所想不到的是,今日所发生的种种,却是成了金刚以后安身立命的资本。虽然他没胆子说自己在洞窟中遇到了冷展颜和林白,但却是有意无意的向外界透露,自己曾经跟林白有所交集,正是林白的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才饶恕了他一条小命。   这个消息发出后,顿时叫金刚往昔的仇家们,不得不去重新掂量掂量此人的轻重。思忖此人能从林白手中留住性命,会不会是有什么叫林白青眼有加的地方,而若是对付此人的话,又是否会招致林白的怒火,这才叫他侥幸保住了性命。   “走吧,去里面看看!”等感知到金刚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在丹符宗后,林白缓缓出声,向着冷展颜说了一句,而后拔脚朝洞窟最深处缓缓行进。   洞窟并不算太深,只是数丈之后,他们便到了洞窟的最深处。此地四方,勾勒的符纹更多,密密麻麻,目力几乎都无法捕捉。而且在最深处,更是有一方小小的石台,那石台平实无华,宛若是一块寻常青石,但在石台的最中心,却是有一方鸽蛋大的浅浅印痕。   不仅如此,自那印痕而起,它正上方的洞窟,乃是中空,如今恰逢夜色起,月华弥散,大片月辉宛若皎洁白羽,飘扬而下,照耀此间,宛若仙境。   呜……,但就在两人的脚步乍一靠近祭坛之际,耳畔却是陡然有异声响起,直入神魂。 第2485章 秘地异象   呜……,哭声宛若雷鸣,仿佛浪涛呼啸,声声入耳,直入人内心最深处,甚至在传扬开来之后,更是叫人觉得,似乎整个天地,都在不断的抖动,心神彷徨不安。   这诡异的哭声,似乎持续了有十数分钟后,这才算是停了下来。声波收敛后,林白和冷展颜心中的晕眩感,这才算是停顿了下来,天地也重归此前的安宁。   在这一刻,林白甚至都有些佩服金刚,不得不说,这小子虽然形容猥琐,但描绘实在是太精准到位了。就林白所感,这哭泣声,真的就像是朝人心窝子里兜头来了一拳后,整个心脏,似乎都要甭理破碎之后,才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而且这声音似乎还有一种古怪之处,就是可以无视人的修为和心神坚定,不管是修为卓绝如林白,还是冷展颜,在这声音下,都是一视同仁。   虽然哭声只是持续了短短十余分钟,但却是叫人心中感慨波澜起伏,犹如是经历了一场世事沧桑巨变,物是人非的惊变一样,心中莫名有悲怆之心生出,眼眶都有些湿热。   不凡,此地实在是太不凡了!在这种感觉下,林白只觉得,此地就算是没有曾经镇压仙道种子之事,抑或是没有过那诡异的人影没入,但就是这哭泣声,都足叫人震颤。   “是这个声音,我当初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许久之后,冷展颜才算是从心头的震颤中摆脱了出来,嘴唇翕动良久后,这才喃喃出声,但眸中悲色不减。   这哭声实在是太伤心了,听着这哭声,不知为何,冷展颜总觉得,这种哭声,就好像是失去了至亲或者至爱之人所发出的,叫她不禁回想起了那个血月之夜。   “过去的都已过去,不要太过挂怀,要珍惜当下。”看到冷展颜的神情,林白温声出言宽慰了一句,旋即目光向着石台上那个浅浅的印痕望去,只见在月华照耀下,那印痕宛若是有人不经意间,在石板上刻下的痕迹般,全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如果不是林白获得了仙道种子,知晓仙道种子的大小模样,和这坑洞的大小,完全相符。他都要怀疑,这石板山的印痕,会不会只是什么无意之举,而不是镇压奇物之所。   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抬手,释放出河图洛书,而后将赤红铁片自其中调出。只见赤红铁片之上,仙道种子纹络缓缓流转,如月辉无暇,不见分毫变动。   “师尊,你想把仙道种子重新镇压在此处?”看到林白的动作,冷展颜不禁惊愕出声,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想做出这样的举动。   林白微微点头,并没有多加解释。此地之神秘,就林白所见,恐怕皆是在仙道种子之上,如果不把仙道种子归于原位,定然难以洞悉此中之秘。   虽然这个举动,要冒一定的风险,在仙道种子进入印痕后,很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化学反应,发生不可逆转的异变,让他们陷入危险中。但如果想要弄清此处的隐秘,就不能不去这么做,这是一种无奈之举,别无选择。   思忖片刻后,林白终于做出决定,缓缓调动赤红铁片,解开了赤红铁片对仙道种子的束缚之力。就在赤红铁片解脱之后,那仙道种子竟然又如拥有了灵性般,向着冷展颜就疾飞而去,但刚一行到半途,却如受到了什么牵绊,一点点的开始向石台印痕靠近。   这是一幅极为不可思议的画面,仙道种子横渡与虚空中,光辉熠熠,那模样,就像是有一团月华,凝结在了天地间,正在被什么不可知的力量所牵引。   但诡异的是,就林白所见,那石台如今一切安然如初,全然不见分毫异常,就好像对仙道种子的这种诡异牵引之力,实际上并不是它所发出,而是由另外存在指引的一般。   片刻之后,仙道种子在那不可名状的牵引力下,倏然间便已到达了石板的坑洞之上,而后开始一寸接着一寸的坠降,最终完全没入到了印痕中。两者之间,堪称是达到了完美的契合,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不满,充满天工开物之妙趣。   嗡!而且在仙道种子没入印痕后,石台更是陡然开始一阵颤栗,一道柔和的光芒,倏然间,宛若如水般的月华,向着四下轻盈无比的就弥散开来。   还未等林白和冷展颜从这种美轮美奂的异象中清醒过来,异变却是陡然发生,只见以仙道种子为圆心,那诡异而又低沉的低泣之声,重又响起,冲入他们耳中。   而且和此前相较起来,这低泣之声明显宏大了百倍,而其中的悲恸之感,也是以几何倍数递增了许多,只是乍一入耳,便叫林白和冷展颜眼露迷惘怅然之色,宛若是心神彻底被这诡异的低泣声所震撼,沦陷到了其中,无法自拔。   此种惊变之下,饶是林白不断念诵清静经,但根本无法获得缓解分毫,只觉得心神方寸间,正在不断的失守,那股悲恸感,如摧枯拉朽般,正在不断占据他的心神。   只不过是短短数息的时间,林白的心神便如进入到了一处不可名状的悲恸空间中,整个人都彻底沉沦入其中而无法苏醒,顺着眼角,更是有两行热泪淌下。   紧接着,无数幅不可名状的画面,就像是被不可见力量展开的画轴般,开始在他双眼前缓缓展开,那一幕幕,叫他无法明了,却又深陷其中,感同身受。   那是一种明亮而后模糊的画面,虽看不清画中人的模样,但可以看得出,似乎是一男一女,不过画卷的最初,这两者都不过是孩童。似乎这两者正在雪地中嬉闹,皑皑白雪,呼啸而降,点点白雪,飘然落下,遮掩了这两个孩童如墨般的发丝……   行走之间,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雪地间,似乎要和漫天风雪混为一体,那种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两个,可以从青梅竹马,厮守到白发如雪。   紧接着,画幅又变,两人身形已是变大,似乎是到了人的青年。男的俊朗飘逸,宛若谪仙,女的轻灵出尘,如仙女临凡。而且他们两个所处的位置,似乎正是在丹符宗之中,但那画幅中的丹符宗,和此间似乎又是有着什么不同……   画幅不断变动,如翻起的书页,紧接着,整个画面都到了最为光亮的一刻,而且充满了喜庆的红色。那是这从青梅竹马,走到了情窦初开年纪的两人,终于达成了心中的夙愿,可以相守相依,两厢厮守,直到海枯石烂,白发苍茫。   而就在这喜庆的一幕出现后,画幅的翻动,突然变得愈发迅疾起来,期间光华耀眼,更是间或有阵阵杀伐呼喊之声,如有鏖战在进行,血光弥漫寰宇。   杀声骤歇,画幅的变动,渐渐变得缓慢起来。那原本风声毓秀的一男一女,如今已是变得成熟了许多,成了中年之人。不过叫人惋惜的是,似乎那女子已在鏖战中身陨,如今正被那名男子,环抱在怀中,而那男子,正仰头朝天怒吼,如在埋怨命途之不公。   许久之后,画幅重又翻动,那女子正躺倒在此间洞窟之内的石台上,而那男子则是静默的站立在她身前,背影僵直,发丝也变作了花白,未老人已先衰。   而且若是如今林白心神未失的话,定然会发现,这静默站立在石台上女子之前,恍若是要守护她到天荒地老的身影,和之前他跟冷展颜看到的那身影,如出一辙。   紧接着,画幅再动,那男子如同是在做着什么动作,而石台上的女子尸体,周身正朝外不断的散发出道道斑驳光点,光景交错,神秘而又朦胧。   而后,一切彻底变幻,石台上已是再无那女子尸骸的痕迹,只剩下一团熹微而又灵动的亮光,正在石台上不断闪烁变动。而且如今的石台,不但找不到那女子的模样,甚至就连那男子的背影,都已消失不见,仿佛他也是身汇到了这光点中,散落无形。   截止到这一幕,仙道种子光华闪烁下,释放出的一道道如画幅般的景象,已是悉数消散不见,而洞窟内的低泣声,也已彻底无形。但诡异的是,即便是到了这一刻,冷展颜和林白两人面上依旧神情惘然,如神魂已从窍中脱离,彻底沦陷。   月华飘然自洞窟之顶洒下,轻飘飘的散落在两人之间,如梦似幻。紧接着,洞窟内的光华倏然而变,光影黑暗变动不止,而后渐有一人影缓缓出现。   那人影模糊无比,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双眼却是无比明亮,可明亮之余,却是空洞无比,身躯散发出阵阵不朽的气息,恍若战神,叫人望而生畏,正是林白二人此前所见之人。   紧接着,这身影突然动了,向着冷展颜缓步行去,而他的眸光,也从空洞,渐变复杂。 第2486章 身影再现   惊喜、激动、怜悯、错愕、迷茫,种种神情不一而足,皆可从那人影中的目光中看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恐怕很少有人会相信,仅仅是一双人的眼眸,竟然能够传递出如此错综复杂,甚至还有着矛盾的感情变幻。   那人影脚步的行进,非常迟缓,似乎每一步的迈出,都耗费进了他毕生的力气,又好像,他并不是不能快速的行走,而是怕走得快了,心中那个如肥皂泡般的梦,会碎的更快。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人影终于缓缓走到了冷展颜的近前,而后右手颤抖着抬起,向着冷展颜那深陷入迷惘中的面颊触碰而去,那动作轻柔而又温暖,如在碰触一件心爱的瓷器,或者是触手可及的梦想,似乎生怕一个不当心,就会使其破碎。   但就在那人影的手指,堪堪要碰触到冷展颜的面颊时,却是突然如触电般,急剧缩回。不仅如此,他的身影,更是以一种宛若鬼魅般的速度,在不断的退后。   愤怒、恼火、错愕,在这一刻,突然占据了那人影的双眸,但除却了这种种负面的情绪外,更多的却还是失落。那种模样,就像是一个对某件精美的瓷器视若珍宝,每日精心擦拭,拭去尘埃之人,到头来,突然发现,这瓷器,不过是个相像的赝品而已。   紧接着,顺着人影那双明亮的眼眸角落处,更是有晶莹的泪花突然闪烁而下,那种神情,无助凄凉到了极致。不仅如此,从人影之上,更是有低泣声传出,那种悲恸的声音,和仙道种子,落入石台印痕后,所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后,那人影突然再度前行,但这一次不同,他所走去的方向,不再是冷展颜,而是林白。不仅如此,从他的眸光中,更是露出了郑重其事的凝重神情,那双重又空洞的眼眸中,释放出了两道神光,如电芒般璀璨。   那如电芒般的目光,在落到林白身上后,瞬间就让林白身周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似乎这目光释放出的威压,这方天地都根本无法承受。   如果林白此时有知觉的话,在这两道眸光的注视下,他定然会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在此时此刻,似乎已无所遁形,心中的隐秘和记忆,都完全被这眼眸所洞悉。   随着眸光的注视,那人影眼中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郑重起来,甚至那两道模糊不清的眉毛,都紧紧的扭曲在了一处,如同遇到了什么不解的谜题。   而与此同时,于此处相距千里之外的金陵城中,正静默坐于玄武湖畔,神情漠然,望着身前湖水中,傲然绽放睡莲的道一,突然如有所察觉般,猛然睁眼,扭头向着林白如今所在的位置望去,那目光悠长而又深远,如可洞穿虚空,照见万里外的一切。   就在道一这目光释放出的同时,那人影如突然惊觉般,眉头一皱,而后手突然扬起,如轻描淡写般,骤然一挥,仿若是要切断某种关联。   砰!大手落下的一瞬间,千里之外的道一,突然朝后倒退而起,那原本就如雪般白嫩的面颊,此时更是完全看不见半点儿血色。不仅如此,甚至连她的面容,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扭曲,仿佛是承受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攻击。   若是林白,抑或是陈白庵等人在此的话,定然会惊呼出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一幕。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以道一之手段,竟然也会身受重创。   不仅如此,甚至就连道一身前湖水中那万千朵盛放的莲花,在道一身形倒退的同时,竟是如时光在它们身上加快了千万倍的流转速度般,那一朵朵炽盛的花瓣,竟然突然开始无风凋零,一片片的凋落在了湖水之上,花瓣飘忽不定,宛若轻舟。   望着那一瓣瓣和湖水相映成趣的花瓣,道一眉头深锁,目光重又向着千里之遥的丹符宗位置望去,但和此前不同,此番她的目光不再悠长,而且其中更有迷惘之色。   沉默许久后,道一缓缓俯身,抬手向着湖水中探寻而去,轻轻捻起湖水中飘零的一片花瓣,向着那花瓣端详许久后,又向湖水中其他花瓣望去,如要在这千万朵娇艳的花瓣中,寻找到两枚如出一辙,无论是色泽还是纹络,都如出一辙的花瓣。   但片刻后,道一低低叹息出声,指尖轻弹,掌间的花瓣倏然坠降,重又落入湖水中,漾起无数斑斓的涟漪。湖水韵动下,花瓣变动不止,那粉白娇嫩的花瓣,每一片,都恍若是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每一朵,却又像是特立独行,全不相似。   与此同时,洞窟之中,那人影如电芒般注视林白的目光,突然变得暗淡下来,缓缓闭眼,如同是在心间思忖着什么事情,要做出什么决断。   许久之后,他双眼重又陡然睁开,精芒更胜往昔,神光呼啸,恍若是要洞穿这一方天地,要贯入到不为人知的某个领域之内,那模样,恍若远古之神明。   不仅如此,紧接着,他的动作也变了,双手悬在胸前,掐动不止,捏出一个个诡异的印诀,纷繁而又玄奥,即便是学究天人之辈,都无法理解。   随着印诀的掐动,这人影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蓬勃的气息,充斥在洞窟的每一个角落,叫人心悸不能言,空气都变得沉闷如要坠入地面。   而紧接着,这种种繁复而又深奥的印诀,恍若是耗尽了这人影的全部力量般。他的形容,开始与此前,变得大不相同。那花白的发丝,渐渐开始变成了乱糟糟的白发;而他原本威压逼人,熊健的肌体,也开始变得枯瘦,老迈不堪,如到了消亡的边缘。   嗡!最后一枚印诀打出,石台上的仙道种子突然有无量光华澎湃生出,那光华就像是拥有着某种生命的气机般,直接便充斥在了整个洞窟内。   而随着这气机的释放,洞府的墙壁之上,那些诡异而又纷繁的符纹,突然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如同要变作活物,正在不断的扭曲变动,组接出千万种可能。   甚至就连此前那些因为时光磨灭之力,渐渐开始变得斑驳不堪,似要和光同尘,消散于尘世间的那些符纹,都开始变得重新清晰起来,每一个都明亮逼人。   在这一刻,整个洞窟,似乎都变成了光明的海洋。无与伦比的光亮,充斥在了此间的每一处,那炽盛的光芒,甚至将林白和冷展颜的躯体都覆盖了,叫人无法看清。   而随着光芒达到顶点之后,那如鬼魅般出现的人影,此时竟然又如同是鬼魅般消散不见。不过他来时气息强盛,肌体熊健,而他消失时,却已是油尽灯枯,仿佛要消散尘世。   就在这诡异的人影突然消失后,场内突然变得静默起来,但洞窟墙壁上,那些斑驳的符纹,却是如化作了活物般,向着林白和冷展颜的身躯,突然就冲了过去。   一道道符纹不断的灌注,如泥牛入海,只是短短瞬息间,便占据了林白和冷展颜的整个身躯,他们裸露在衣衫外的肌肤,都爬满了这些古怪的符纹。而且两人身躯上的符纹,更是如同在交相呼应般,正在隐隐的发生着交集,在让他们的身躯不断靠近。   而就在这时,顺着林白的身躯内,突然有一道宛若是鬼魅般的人影倏然而现。那人影出现之后,望着洞窟内的光亮,以及那无数纷繁玄奥的符纹,眉头紧皱,面容迷惘。   片刻之后,那鬼魅般的人影缓步而前,开始向着盛放着仙道种子的石台走去。等走到石台近前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面露愕然之色,双眸如电,紧紧的盯着光华变动不安的仙道种子。眸光也随着仙道种子的光芒变化不定,复杂到了极致。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凝滞了一般,一切都安静得出乎常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洞窟内夺目的光亮,突然变得消沉了下来,渐渐被静寂的黑暗所取代。   不仅如此,甚至就连洞窟顶部,那正在不断朝下垂降的月辉,在这一刻都突然消散不见,如同时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力量,遮蔽了月芒,要让天地间行隐秘之事。   整个洞窟内,只剩下仙道种子还在释放出微微光亮,不过那光亮却已是不再炽盛,而是变得熹微而又迷蒙起来,光华变动,迷离无比,使空气中充满了隐晦暧昧的气息。   而就在洞窟内光华陡然黯淡的同一刻,那原本静静屹立在仙道种子之前,如同是要彻底剖析仙道种子中所隐藏的种种隐秘的鬼魅人影,突然眉头皱起,如想到了什么事情。神情略一变动,那人影宛若一道风般,朝洞窟外就飞驰而去,转瞬间,便已不见其形。   洞窟重归寂静,光亮迷蒙,但突然有声音打破了这静寂,那是急促的喘息声。 第2487章 最为动人   呼哧!呼哧!喘息声此起彼伏,不断响起,在洞窟内回响不绝,那低沉的声音,传递在这光华昏暗的洞窟内,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而这剧烈的喘息声,正是顺着林白和冷展颜二人的口中发出的。不知为何,在洞窟四下那符纹没入他们身躯后,他们的肌肤都开始朝外透出一种病态的潮红,而且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无数倍,身躯也如有万蚁厮磨般,那酸痒的感觉,叫他们不禁喘息连连。   不仅如此,甚至就连他们的身躯,在这一刻还在不断的向着彼此靠近,就像是两块异性相吸的磁铁般,如果不紧紧的黏在一起,就决不罢休。   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林白和冷展颜的身躯就紧紧的靠在了一起,而后两人就像是着了魔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臂膀不断的用力,似乎要将对方的身躯融入自己的体内。   怎么回事儿?而就在这一刻,冷展颜突然惊醒过来,在感触到胸怀间那股滚烫的热力后,身躯更是如触电般,直接麻了半边身子,而后惊惧莫名的向着林白望去。   “师尊,不行的……”没有任何迟疑,冷展颜急忙出声,想要用力的让自己从林白怀中挣扎出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林白会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对自己施以这种手段。   但就在她目光落到林白面颊后,却是瞬间发现了与往昔全然不同的异样。只见林白而今的面颊,已是完全变成了不健康的潮红,那红色浓郁的就像是鲜血胀到了一处。不仅如此,甚至林白的眼眸也完全没了往昔的清明,他的瞳仁间,隐隐约约有类似于电芒般的诡异符纹,在不断的闪烁,每一次的闪烁,都有一种野兽般的贪婪气息。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望着林白的模样,冷展颜瞬间就明白,林白如今的状况,一定是因为这洞窟中的某种异变所带来的。但她不知道,这种异变,究竟是由什么引起的,又该如何去消解,让林白重归常态。   “给我!我要!”而就在同一时刻,在冷展颜的耳畔,更是响起了林白低低的喘息声,那声音粗糙而又略有些嘶哑,就像是野兽低沉的嘶吼般。   湿热的声音,并没有经过太多的传递介质,而是直接顺着口腔,传递到了冷展颜的耳廓中。那湿热的气流,冲入耳廓,顿时叫冷展颜又是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冷战。   此时此刻,她已然明白,林白遇到的这种状况,恐怕是有人在他的心中点燃了一道狂暴的火焰,如果没有清泉将这火焰浇熄,这蓬火必然就会以林白身体的机能为原料,熊熊燃烧起来,直至将一切燃烧成空,将整个血肉都化归成一团烈火。   该怎么办,该怎么解决这些?而就在明悟了这些后,冷展颜更是陷入到了一种极致的矛盾中,在她的眼眸中,这一刻既有决绝,但又有迟疑,种种神情,不一而足。   说实话,冷展颜并不讨厌林白,而且恰恰相反,她还很喜欢林白,甚至不止一次的认为,如果自己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终生伴侣的话,就要找林白这样的。   经历过那样恐怖的灾劫,承受过那么多的仇怨和灾劫,而因为她的美艳,更是为她招来了无数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祸患。现在的她,几乎都无法想象,过往的那些日子,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敢想象人,如果不是当初侥幸遇到林白,如今的自己又会怎样?   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情绪,叫她心中对林白,如何能升起半点恶感,又怎么不会把林白当成是自己在这人世间,仅存着的,唯一一个最为亲近的人。   不仅如此,她对林白的好感,实际上也并不仅仅是局限于单纯的感恩之上,感恩的确是会让人对另一个人有所好感,但不会让人对另一个人萌生爱意。   但从外貌而言,林白并不是那种极为拔尖的人,但他却是有着自己所独有的坚守和睿智。相术高深,只要简简单单的一番布置,就能够让一个宗门覆灭;而同样的,他对人世间那些好的一面的热爱,也是叫人动容,有许多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存在,这个世界上的黑暗必然会增加无数,他可以说是在用自己的光明,点亮了整个世界。   不仅如此,更叫人为之而动容的,还要当属林白身上那种自信,以及坚忍不拔的勇气。就以这次覆灭灵泉宗的战局而言,当时几乎所有的隐世中人,都以为药王谷根本不可能和林白达成协议,但林白自始至终都表露出强大的自信,并且一力证明了这个可能。   而在江万里裹挟大军威势席卷而来,并且展露出因仙道种子,而拥有的仙人修为后。那种蓬勃的攻势,更是叫人到了绝望的地步。可是即便如此,自始至终,从林白嘴里,都没有说出过半个放弃的字眼,他的目光,一直向前,跨越千山万水!   他的坚守和睿智,以及他的自信和勇气,和他内心的光明,叫世间所有人都不由自已的想要靠近他,想要跟他并肩站在一起,并且坚信只要有他,一切都会前途光明。   这样的男人,是值得任何女人为之倾心的。而不管什么女人,也都想要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冷展颜也并不例外,这也是她为何想找一个相似林白的人的原因。   但她也清楚,这世上,林白只可能有一个,除他之外,再不会有与他相似的人存在。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能够让自己和林白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从师徒变成情人。但每每看到林白与几女的感情,她都不愿也不敢去贸然迈出这一步,吐露自己的心声。   “唔……”但还未等到冷展颜想出解决的对策,对于男女间之事,早已是熟门熟路,而且熟能生巧的林白,一双滚谈的大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顺着冷展颜上衣的下摆伸了进去,隔着内衣,开始不断的揉捏着她胸前的高耸。   那动作娴熟无比,指尖的变动,就像是有魔力般,五指变幻间,叫冷展颜直有一种整个身体都完全不受控制,神魂仿佛都要从躯壳中飞出,化入虚无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叫冷展颜登时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简直忘记了该做什么好。但就是她这一愣神的时间,林白的指尖,却是熟练无比的来到了她的后背,两根手指轻轻一动,顿时便叫冷展颜觉得,自己胸前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一坠。   而还未等到她从这惊愕中清醒过来,冷展颜唇齿间又有悠长的吸气声传出。在这一刻,她猛然感觉到了一种肌肤与肌肤想触碰的感觉,那略带老茧的粗糙大手,每一次的划过肌肤,都叫她后背有一层鸡皮疙瘩生出,仿佛整个人都到了失控的边缘。   但就在吸气声传出后,冷展颜心里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没有任何犹豫,便急忙开始躲避,开始挣扎,想要挣脱林白的掌控。但她越是挣扎,林白便抱得越紧。她想要躲避,可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林白的头却是凑了过来,将她娇嫩欲滴的唇瓣,直接含住。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林白就像是疯了,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已有数日没有滴水入喉的旅者,在看到芳草萋萋的绿洲般,拼命的吮吸和摩挲不止。那种态势,就像是想要把她的身体,彻底挤入林白的身躯里面,让两个人变成一个整体。   更糟糕的是,在林白这种宛若癫狂般的举动下,冷展颜竟然渐渐也开始有了感觉,叫她只觉得,热血在一股一股的往头顶猛冲不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让她有一种痛快疯狂一回,彻底释放自己的感觉。   也许有时候并不需要去思考那么多,只要遵从自己的本心,让自己的本能替自己做出决定,这样的话,就算是万一做错了,以后的余生也并不会后悔。   就在冷展颜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才愕然的发现,相较于自己的内心,自己的身体,实际上早已放弃了抵抗。她不但正在任由着林白亲吻着她的眼睛、耳垂、唇瓣,甚至连胸前的衣衫的扣子,什么时候被半解开的时候,都全然不知。   相较于冷展颜的面容,她的身材实际上更为诱人,高挑、丰腴、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这些形容其他女人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万一,尤其是因为多年修行的缘故,她的身躯更是比寻常女孩儿,多了一份惊人的弹性和柔韧。   最重要的是,冷展颜现在刚刚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正是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要比十六七岁的少女,多一分妩媚;但又比那二三十岁的少妇们,少了一分妖娆,更准确的说,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株待放而未放的睡莲。   小荷才露尖尖角,太过羞涩;吐露芳华,太过娇艳;唯有含苞待放,最为动人! 第2488章 一晌贪欢   如果说现在的冷展颜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那林白便是不折不扣的采花人。   在剧烈的喘息声中,两人的四肢,就像是八爪鱼一样,渐渐的交缠到了一起。   冷展颜身上的衣衫,如今已有八成都被林白褪去,只剩下仅有的几块薄薄布片,遮掩着美妙的娇躯。但这种半露不露的姿态,才最为慵懒动人。   雪白而又精致的两块丝绸薄布,虽然将高耸浑圆的胸部遮掩的严严实实,但顺着接缝间露出的些许粉白,以及那深邃而又迷人的丘壑,更是叫人目眩神迷。   虽然平时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什么了解,但在此时,冷展颜还是恍若是懵了一样,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被捆住了四肢,等待着最终一刻的到来。   不仅如此,此时在她的心中,在紧张之余,更是有着那么一抹挥之不去的刺激感。不管如今的局势怎么发展,但都难以掩饰她和林白之间的身份。原本是师徒,但如今却是这样纠缠在了一处,这种不伦的感情,要比寻常的感情,更叫人觉得刺激,宛若偷情。   身躯的每一处,都在不断的向着内心传递出瘙痒的感觉,似乎是有无数毛茸茸的毛笔头,正在不断的搔动着身躯的每一个角落。那种酸麻之余,却又带着一种难以名状舒适的感觉,叫冷展颜星眸微眯,神情迷离,口中呼吸悠长……   实际上在这时候,不单单是冷展颜在经历着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林白也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虽说那不知名的力量,已叫他的心智完全迷失,但他身体的本能却依旧存在。   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燃烧起来一样,有一股无比炽热而又迅疾的气流,正在身躯内不断的流窜,每行到一处,就会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那气流流窜的速度越来越快,来势汹汹,有一种完全不受意识限制的失控。   如今的他,就像是即将行至半空的骄阳,要释放出烈日最为璀璨耀眼的光芒。要用这光芒,去照耀冷展颜这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让她完成前所未有的绽放。   如干渴的旅人,林白不断的向着冷展颜予取予求,而且和刚开始时候的站立不同,现在的两人,已是完全躺倒在了地上,并且冷展颜还被林白紧紧的压在身下,双手不断的向着她身躯的隐秘处,寻幽探密,炽热的嘴唇,也贪婪的吸吮不止。   虽然心智已经迷失,但林白身体的本能却并没有忘却,在贪婪的予取予求的同时,他的双手也开始不断变幻,如在捏动印诀般,想要褪下冷展颜身上仅剩下的防守。   但可惜的是,如今的两人,抱得实在是太紧了,就像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连体人一般,虽然林白经验老道,双手灵活,但还是无法将那仅剩的遮掩褪下。   越是如此,林白便越是惶急,越是不安,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就像是发怒的公牛般,手上的力气也在不断地加大,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冷展颜感触到了林白的焦灼,神智还算清醒的他,勉力抵挡住林白的侵袭,在两人间拉开了一个小小的距离,而后手伸到了身上,轻轻扯下了胸前和腰侧的束缚。   嗤!只是轻轻一扯,万千风华,顿时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娇嫩的高耸,随着呼吸,弹动不已,就像是得到了完美发酵的面团,可以揉捏出万般风情;那因为黝黑,而散发出神秘气息的幽谷深壑,已有春潮化作涓涓细流淌出。   “师尊,来吧,我把一切交给你。”在做完这一切后,冷展颜的眼角,突然有温热的泪滴淌下,但她不知道,自己这泪滴究竟是失落,抑或是开心……   但就在这话说出的同时,原本只是如木头人般,任由林白施为的她,突然开始化主动为被动,开始迎合林白的动作,娇嫩如沾染了春露玫瑰般的唇瓣,不断地在林白的耳鬓间厮磨不已,那柔媚光滑的质感,直叫人觉得就像是果冻在不断的变动。   在这种种挑拨下,林白的双眼已是完全化作了赤红,而他眼眸中那恍若金色符纹般不断闪烁的精芒,也变得越来越明亮,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如准备开始长途奔波的健马。   长长吁出一口气后,冷展颜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切,两条修长笔直,宛若是葱白般的嫩腿,突然分开,就像是张开了可以让万马奔腾的跑道。   这是一种无声的配合,也是一种无声的鼓励,而就在冷展颜做出这动作的同一时刻,林白就像是赛马场上,听到了发令枪响的奔马,没有任何迟疑,低吼一声,身躯便动了。   唔……只是一动,冷展颜的身躯登时挺直,面上露出痛苦而又掺杂着舒适的低低呻吟声,而后她的双手,开始死死的摁住了林白的脑袋,让胸前的两团高耸,用那幽深的丘壑,紧紧的夹住林白的面颊,那种紧密的贴近感,几乎叫林白窒息。   和几女不同,冷展颜乃是与林白一般无二的修行之人,无论是在体力,还是在身体的灵敏程度上,她都有着与林白宛若是默契般的配合。   鏖战掀起,春情弥漫了整个洞窟,那旖旎而又疯狂的动作,直叫人觉得,他们两个,就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世界末日将要来临的情侣,要在极乐中,迎接死亡的到来。   这是一种癫狂的索取,这是一种疯狂的渴求,每一次的碰撞的,都像是毕生的最后一次,仿佛只要这次过后,所剩下的,就是绵绵无绝期的离别;就像是他们想要让彼此的身躯,镌刻下属于的对方的痕迹和记忆,即便无法相遇,但刻骨铭心。   碰撞越来越激烈,就像是烈日和春花在不断的争辉,直到某一瞬,终于打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和顶点,宛若是洪水冲破了堤坝,疯狂宣泄而出。   就在顺着两人口中发出悠长叹息的同一时刻,石台上原本静默散发出淡淡光辉,照耀着二人躯体的仙道种子中,突然有一枚符纹飞出。那符纹光芒微弱,如萤火之光,若不是仔细辨别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而在这符纹,飞抵了林白和冷展颜二人身躯上空的时候,这符纹一分为二,直接没入到了他们两人的肌肤之中,如泥牛入海,和躯体混为一处,消散无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春潮才渐渐平歇,屋内的旖旎春光,也才宣告彻底平静。不管是意识迷失的林白,还是剧烈喘息的林白,都在不断的喘息,如欲仙欲死。   而在一切平息之后,低低的喘息了数声后,和瘫软在地,如耗尽了所有精力,陷入到了沉眠中的林白不同,冷展颜缓缓侧过头去,那双如星般明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林白的面颊,而后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细细的厮磨不止。   而厮磨着,厮磨着,冷展颜的眼角却是突然有些湿热,有两滴清泪突然淌下。紧紧抵住林白脸颊和脖颈之间,所形成的完美弧度,低泣了许久后,冷展颜的神情终于恢复了平静,眼眸间的神情,也变得平静了许多,如心中已做出了某种决定。   而稍许之后,她缓缓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缓缓穿戴齐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因为两人厮磨纠缠,而产生的一切痕迹,尽数清理干净。甚至就连林白身躯上的某些隐秘角落,所留下的痕迹,都被细心的她,完全处理,不留半点儿痕迹。   直到最终,场内所有的一切,都已完全恢复到了此前的模样。如果不是她面宇上那两团难以消散的红晕,几乎都要叫人觉得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做完了这一切后,冷展颜茫然无措的向着洞窟内扫视了许久,而后缓缓走到了林白的近前,那双明亮宛若星辰,澄澈犹如清泉般的双眸,满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意,一点点的扫视过林白面颊上的每个角落,仿佛是要把林白的一切,镌刻到心底最深处,至死不忘。   “忘记吧,就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来了,好好珍惜,梦去了,不要回忆……”许久之后,冷展颜喃喃出声,指尖轻轻划过林白的面颊,而后如触电般缩回,喃喃出声。   这是她所做的选择,不因为二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她知道,林白不会在意这些外物。她所在意的,只是林白的情意,她很清楚,如今的自己,根本无法取代掉几女在林白心中的地位。就算因这一晌贪欢,林白接受了她,但那也只是歉疚,而不是情意。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去在意,去勉强那么多,只要珍惜所发生过的一切便是。最重要的是,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她已满足,再无其他的奢求。   “展颜,我怎么了?”而就在此时,林白眼眸突然睁开,疑窦重重,愕然开腔。 第2489章 记忆缺失   林白这会儿真的很迷茫,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原本好端端的,怎么着就躺到了地上,而且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耗尽了一样,酸软疲累。   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而缺失的这段记忆,是从仙道种子落入印痕,释放出无量光华的那一刻开始的,从这开始,之后的记忆,便是似是而非。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醒过来……”林白的质问刚一发出,冷展颜心中顿时莫名有些紧张,想要直抒胸臆,但话到了嘴边,却是变了意思,然后略带些疑惑的望着林白,试探性的问道:“师尊,你真的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林白迷惘的摇了摇头,然后抬手向着太阳穴揉去,似乎是想要用平息头脑的刺痛,来找回刚才缺失的那一段记忆。看到他这模样,冷展颜不禁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但她所没有发现的是,在林白双手抬起的那一刻,他的眼眸中有慌乱神情闪过。   不过林白的这种慌乱,却并不是因为他知晓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而是在清醒后,他隐隐约约觉得,在刚才那段缺失的记忆中,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旖旎的春梦。   那个梦境,既美妙又虚幻,其中种种,即便是而今想起来,都叫他口干舌燥,有一种面红心跳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那梦中的主角,似乎不是旁人,正是冷展颜。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实际上并不是一场梦境,而是真切发生过的一切。但在眼角余光的逡巡下,他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不妥的地方,甚至就连自己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鏖战之后的残余,除了身体的酸软略有些古怪外。   不过这种古怪,相较于仙道种子没入石台后带来的异变,却平凡了许多,叫人不在意。   这一切种种,叫他觉得,刚才的一切,并不是真实存在,而就是一场幻梦。不过他却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这场梦境中,冷展颜竟然会成为主角。   他有些怀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幻梦,很有可能是因为当初在药王谷中,那个鼎山喷发的晚上,那个尴尬而又暧昧的一夜所导致的。   而且他有些怀疑,自己心底的深处,其实是不是对冷展颜有着那么一丝旖念。但这念想只是一出现,便迅速被他所打消。虽然冷展颜与他之间,不但有着师徒之名,也有着师徒之实,但在更多的时候,林白还是把冷展颜当成了一个需要人爱护的小妹来看待。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绪,所以他眼中才会有刚才的那一抹慌乱。难不成,在冷展颜追问自己的时候,自己去对冷展颜说,我刚做了个春梦,梦见你了。   若是这样的话,别说是脸皮薄的冷展颜,就连林白自己都要羞愧到无地自容。人可以有旖念,但也要分对象,总不能对自己的弟子,抑或是小妹有春心吧,那未免也太羞耻了。   “师尊,你有没有察觉到这仙道种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师徒二人,各怀心思,沉默许久后,冷展颜不想再如此尴尬下去,便岔开话题道。   “我也感触不到……”林白缓缓摇头,有些迷惘的望着那朝外静静释放光华,如有万千异变在其中变动的仙道种子,迷惘到道“但我总觉得,似乎能够感知到此物一些,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把握到了这东西的什么玄虚。”   如林白所言,对仙道种子的诡异程度,他如今可说是好奇到了极致。且不说那种可以转换人法力,蜕变成仙力的功能;也不说其中所蕴藏的那种强大生机;单就是这仙道种子,在没入石台后,发生了这样诡异的变数,导致自己缺失一段记忆,就已经够诡异的了。   不仅如此,在如今仙道种子那光华闪烁的韵律中,他隐隐觉得,此物似乎是在跟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种感应,但却又完全把握不到那种感应究竟体现在何处。但他怀疑,在自己缺失记忆的那一刻,绝对是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自己能够找回那段记忆,弄清楚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也许有关这仙道种子的隐秘,就会被自己悉数洞悉,完全明白它的诡异究竟是源自何处。   但探寻人的心神简单,可是想要寻回缺失的记忆,却是难如登天。更不用说,如今他缺失的这段记忆,还是在仙道种子作用下发生的,想找回,希望怕是更为渺茫。   “头疼啊,头疼!”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的解决办法,林白不禁慨叹连连,道:“真是不知道,这段失去的记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既然失去了,那就不要去多想那么多,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才是最要紧的。”而就在这时,冷展颜却是低低出声,话语声中满是叫林白动容的感慨。甚至在这话发出的一瞬,林白几乎都觉得,冷展颜就像是在短短的瞬息间,有了一种勘破世事的沧桑。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眉头一皱,林白有些迷惘的发问,他不明白,只不过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冷展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不同,莫不是在自己缺失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小丫头的身上,曾发生过什么事情不成?   冷展颜闻言,娇媚一笑,掩嘴道:“这话不是师尊你告诉我的吗,怎么又来问我。”   林白见状,不禁苦笑摇头,只觉得自己未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不过瞅着冷展颜那娇媚的笑意,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不知怎地,他总觉得,现在的冷展颜似乎变得比此前更娇媚了一些,如果说她是一朵花的话,那以前是一朵孤芳,现在则是被浇灌过的绽放花朵。   无量寿佛,不能再多想了,若是再多想下去,自己心中本就有着的那点儿旖念,若是继续壮大下去的话,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真是那样的话,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冷展颜,抑或是对贺嘉尔几女,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心念乍一变动,林白顿时便冷静了下来,对着自己告诫连连,不让自己思虑太多。   “仙道种子若是留在此处,不管是对丹符宗遗地,还是对整个隐世而言,都是祸非福,展颜你不介意我把它收取吧?”抛开心中的杂念后,林白的注意力重新又回到了仙道种子之上,百思不得其解下,便想要用赤红铁片重新将仙道种子收敛。   如林白所言,仙道种子效力实在是太过诡异,虽然这石台有镇压之效,但难免会被外人洞悉,而等到那时,必然有争端掀起,丹符宗这片遗迹怕都是无法再留存世间;而且若是被有心人得到了仙道种子,再来上江万里那一出,也不利于林白对隐世的布置谋划。   并且仙道种子之神异,也让林白颇为动心,不愿就此将这奇物舍去。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林白都不能让仙道种子留在此处,不过此举必须要征得冷展颜的同意。   因为不管怎样,这枚仙道种子,都能算得上是丹符宗的遗物之一。而丹符宗如今在这世上的传人,也只有冷展颜一个,她对此物,可说是有着毋容置疑的处置权。   如果冷展颜执意想要让此物留存此地,永留在丹符宗遗迹中的话,林白也不会勉强什么。不过他会倾尽全力,崩塌这处洞窟,将仙道种子彻底掩埋,不被世人发掘。   “一切交给师尊你处置便是,是留是取,悉听尊便。”冷展颜如今也是什么都看开了,就算是丹符宗如今不是遍地残垣,而是景物如旧,但如果没有那些熟悉的人,就算一切尽皆相同,对她而言,却又有什么意义,留下仙道种子,又能如何,也换不回那些人复生。   与其留在这里,去缅怀此间的一切,还不如让这东西,借助林白的手,发挥最大的功效。也只有这样,才算是告慰了那些,曾经为了此物而献出了性命的亲人们。   林白闻言,缓缓点头,而后释放出河图洛书,将赤红铁片从其中放出,向着仙道种子疾驰而去。不过有些诡异的是,在感知到赤红铁片的气机后,仙道种子此番再没有抵抗什么,而是直接就从石台飞起,停留到了赤红铁片上,静默无异动。   在那段缺失的记忆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这诡异的变化乍一发出,顿时便叫林白断定,此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为自己所察觉的异变。   此中种种,直叫林白感慨连连。丹符宗这一行,虽然解开了冷展颜的心结,但对自己而言,非但没有寻找到什么答案,而且恰恰相反,还让自己心中的疑惑加深了许多。   那缺失的记忆,这神秘的石台洞窟,还有那更为不可思议的人影,都是林白心中悬而未决的谜题,在等待着林白,在合适的时机,掀开它们的面纱。   “林老弟,林老弟,你在何处……”而就在此时,洞窟外,骤然有急躁的呼喊声传开。 第2490章 矿脉惊变(一)   种檀长老怎么来了丹符宗遗地?!   这声音刚一传来,林白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虽然自己在洞窟里面纠缠了不短的时间,但距离从小方诸山离开,不过只是过去了两日有余罢了。除掉路上耽误的时间,准确算一下在丹符宗遗地的时间,也不过是只有短短一天罢了。   而种檀长老现在就追到了此处,这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是在自己从小方诸山矿脉那里离开一天之后,就直接奔赴而来的。只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只不过是过去了短短一日的时间,小方诸山到底能发生什么大事,会让他如此惶急的赶过来。   “种前辈稍待片刻,我这就出去找你!”回应种檀长老一句后,林白将已经镇压了仙道种子的赤红铁片,重新收入河图洛书,然后向着冷展颜递了个眼色,便向洞窟外赶去。   一边往外赶,林白一边在思量,小方诸山中的矿脉,到底是出了怎样的问题,才会让种檀长老如此火急火燎的赶赴此地?总不该会是因为灵石矿脉事关重大,而如今自己与剑阁和药王谷想要三者独占,引起了隐世其他宗门的觊觎,大举进犯了吧?   但这念头刚一出现,林白便觉得事情如此的可能性极低。江万里刚刚身死,自己屠仙之名,可说是刚刚传扬开来,隐世其他宗门,就算是有觊觎矿脉之心,也绝对不敢冒着可能给他们惹来杀身之祸的危险,在这节骨眼上冒头胡乱作为。   最重要的是,通过重新整合了灵泉宗战败带来的资源后,剑阁和药王谷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一举跃升成为了隐世中攻守兼备的两个庞然大物。从今以后,隐世中的其他宗门,都要俯仰这两者的鼻息而存在,谁要是这时候不开眼,那无异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是灵石矿脉出现了什么问题,叫铁元、玉具和种檀长老束手无策,所以才来寻求自己的帮助?但这种几率也是微乎其微,自己在离开之前,铁元前辈明明说过,想要确定灵石矿脉,最少要在十日之内,不可能如此之快的。   但如果这两者都绝无可能的话,那种檀长老来此的原因,又究竟会是什么?心中虽然疑惑万千,但林白却也明白,只要见到种檀长老,一切就都能真相大白了。   就在林白朝洞窟外赶去的时候,种檀长老也已是闻声赶来,几乎就是在林白和冷展颜从洞窟中走出的同一时间,种檀长老恰好也赶到了此处,而就在看到他们两人后,种檀长老更是不无调侃道:“你们师徒两个倒是好兴致,跑到这里钻山洞来了……”   “这里是展颜过去宗门的秘地,我来此处要探寻些东西。种前辈,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儿?”林白闻言,不禁想起了当夜在药王谷造成的假象,向着种檀长老解释了一句后,虽然还未得到答案,但心中却是安定了一些。   种檀长老如此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见到自己,并没有先说小方诸山的事情,而是先调侃了自己一句。这就说明,不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一切应该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然的话,种檀长老不会有开玩笑的时间和心思。   “出大事了!”开玩笑归开玩笑,见林白问到正题,种檀长老面色顿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面露无奈之色解释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灵石矿脉的真正位置!”   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了?!此言一出,饶是林白心态沉稳过人,也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此前铁元前辈已跟他说过,想要确定灵石矿脉的位置,估计要在十日之内,但他着实没想到竟会在短短两日,更准确说是一日的时间,就见端倪。   不过让林白不明白的是,找到灵石矿脉的真正位置,而且还是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本该是一件大喜事才对,怎么种檀长老却是满面的无奈,还要火急火燎的过来寻找自己。   “这事儿是喜事不假,可是也是个坏事,咱们闹出大麻烦了!”仿若是看出了林白心中的狐疑般,种檀长老苦笑数声后,便一五一十的将一应原委,悉数道出。   林白通过风水堪舆之术,锁定了灵石矿脉可能存在的数个节点,让铁元能够在十日内找出具体位置,这在寻矿的历史上,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但更叫人咋舌的是,不但林白的手段惊人,铁元的运气,也着实是够逆天的。就在林白从小方诸山出发没多久,铁元竟然就欣喜若狂的传回消息,他所勘察的第一个节点,竟然就误打误撞的,就撞上了灵石矿脉所在的具体位置。   这种气运,说成是逆天都毫不为过,从铁元真正开始勘探灵石矿脉,再到确认具体位置,所耗费的时间,连一天都没到,只是短短几个时辰,这已是开创了绝无仅有的奇迹。   而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不管是玉具长老,还是种檀长老,抑或是剑阁和药王谷的弟子门人,都是欣喜若狂,只觉得老天着实是眷顾到了极点,气运佳到叫人眼红的地步。   在确定了这个消息后,狂喜之中的诸人,本想第一时间派人去追赶林白,将他追回,然后共同挖掘这灵石矿脉。但偏生在这时,阴金水兽却是好死不死的出了个主意,说什么要给林白来个莫名惊喜,在林白回来前,就开始挖掘灵石矿脉。   狂喜之下的诸人,哪顾得去想那么多,就连一向沉稳的种檀长老,都是极力赞成,认为林白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好容易找了个休憩的时间,就不要去打扰他为妙。   诸人的这些想法,不能不说都是好想法,也是出于好意。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如种檀长老说的一样,林白力敌江万里,以一己之力,生生摧毁了整个灵泉宗大军的士气,而且不管是对剑阁,还是药王谷的,都多有帮扶。   如今林白刚跟冷展颜前往丹符宗遗地,偷得了浮生几日闲。若是自己这些人,这时候去打扰他,反倒不美,而且也显得他们似乎离了林白,什么事都做不成。   一拍即合下,诸人当即决定,打铁要趁热,既然确定了灵石矿脉的位置,那就不要犹豫那么多,直接开干便是,抢在林白回来前,把灵石矿脉挖掘开。   人在极度的欣喜,和极度的悲伤下,都会失去原有的理性。即便种檀长老、玉具长老以及铁元,都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之人,但也是依旧是不能免俗。   决策定下后,他们当即就甩开膀子开干,先以剑阁中那些剑修的锋锐剑芒,削减山峦地势,一番狂轰乱炸下,生生从地下挖出来了个大坑。   而在矿坑挖掘出来后,挖掘原石的工人便成了难题,不过这个难题,也并不算什么不好解决的。之前诸人覆灭灵泉宗大军时,可是抓了不少的俘虏,这些人养着也是白吃干饭,还不如废物利用,让他们帮着做些事儿,而用来当挖矿工,可说是最好的选择。   当即没再多有迟疑,种檀长老大手一挥,便把那些俘虏调到了此处,对他们晓以利害后,一人发了一张铁锹,便让他们开始挖掘矿脉。   事情最开始时候的进展,可说是出乎寻常的顺利,这些免费的矿工,在进入坑洞,进行了一番短暂的挖掘后,竟然直接就有十数块原石从坑洞中挖出来。   虽然经过铁元长老判断后,这些原石的皮地,都是以品相不佳的狗尿地,以及乌沙皮地居多,但这也算是开了一个极佳的好头。因为灵石非常珍贵,且极其稀少,一条灵石矿脉,整条挖掘下来,往往开采上许久,都不见得能够挖出来一块原石。   当初在顾太虚率领下,小方诸山穷尽举宗之力,从另一条矿脉中挖掘出的,也不过是寥寥百余块原石罢了,而且还是在掘地无数尺之后,才算是见到了原石的影子。   但如今他们只不过是稍作挖掘,只是掘地三尺,竟然就有原石出现,虽是品相并不算好的狗尿和乌沙皮地的原石,但也足矣证明,这条灵石矿脉,绝对是个富矿,其中原石的蕴藏量,必然是高的惊人,更是可以证明其中有极品灵石存在的可能性之大。   尤其是在铁元长老,按捺不住心中兴奋,亲自操刀,解开了几枚原石,从其中取出了几枚下品灵石后,更是把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这种态势下,所有人都已是觉得,气运之佳,无可匹敌,老天也是绝对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只要继续继续朝下挖过去,绝对会有不菲的斩获。   甚至为了加快速度,玉具和种檀长老还决定,除了这批俘虏外,两宗的外围弟子也加入到挖矿行列。但谁都没想到,就在第二拨人派出后,竟会有那样诡异的事情出现…… 第2491章 矿脉惊变(二)   灵石,珍贵异常,且极其稀少,并且外罩皮地,这与俗世间的翡翠,极为相似。   而灵石矿脉的开采,也与翡翠矿脉相似,一条矿脉中的原石,并不是随便挥两下铲头,就能够挖出来的。一些贫瘠的矿脉,能够出现几块原石都已经了不得了,若是其中再有几块中品灵石,那都已经是叫人欣喜若狂的事情。   即便是传说中,那些规模稍大的灵石矿脉,能够挖掘出数以大几百计的原石,都是非常惊人的数量,而且寻遍传说,都很少见这样的矿脉。   但如今诸人所面对的矿脉,只不过是刚刚挖了个开端,居然就已经有数块原石出现,而且每一块原石都不落空,其中都有灵石存在。这不单单是给诸人开了个好头,还意味着,这条灵石矿脉,很有可能是一条富矿,而且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富矿!   但让原本以为又要见证一个奇迹的诸人失望的是,在第二拨人派进了矿井之后,历经了一番发掘,竟然连一块原石都没有挖掘出来,只有无数灵砂被源源不断的送上地面。   这个发现,叫所有人都不自禁的陷入了惶恐中。他们不知道,究竟是铁元对灵石矿脉节点的把握出错了;还是这条灵石矿脉的灵气,已经尽数外泄,整条矿脉,就只有最外围那寥寥几块原石,自此以后,其中就剩下无尽的灵砂。   灵砂虽然并不是百无一用,对于助涨灵气还是有一定的效力,但散碎的灵砂和灵石相比起来,功效却是有着天壤之别。数以吨计的灵砂,都未必能赶得上一块中品下灵石。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心中发了慌,种檀和玉具长老都已是额头冒汗连连,不断的向着铁元追问连连,想要让他弄清楚,是否是他找错了矿脉的准确位置。   但对于诸人的质问,铁元却是摇头连连,一口咬定,自己对矿脉准确位置的选择,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所有的一切,都是严格按照切灵师传承来进行的。   铁元是什么样的人,所有人都也算得上心知肚明,他既然如此笃定,那便绝对不会作伪。一番思忖,无奈下,诸人只得命令,加快挖掘速度,尽可能的往最深处挖掘,看是不是原石都被埋藏在了矿脉的最深处,阻拦了诸人的视线。   但可惜的是,不管速度加快了多少,也不管持续了多久,终究是再没有半块原石出现。这个诡异的变数,让铁元都忍不住发了慌,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找错了矿脉的真正位置,但一番对照,又看了其他几地后,却是发现他的所为并没有任何错漏。   此条灵石矿脉,明明该是一条富矿,而且位置也没有错,可是为什么矿脉里面除了表层还有几块内含低劣灵石的原石外,就一无所获?!   但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时候,矿脉中却是又有叫人意想不到的妖异之事发生。就在铁元、种檀长老和玉具长老,正在思忖原委所在的时候,挖掘原石的矿洞中,却是传出阵阵惊呼声,而后矿洞中的那些矿工,都是如没命了般,朝外攀爬不止。   看到如蚂蚁般,不断从矿洞往外爬的那些矿工,尤其是他们脸上那种煞白煞白,没有半点儿血色的神情。铁元和种檀几人本就开始没底的心,顿时变得愈发慌乱起来。   但他们不明白在矿洞下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这些入洞的矿工如此惊慌失措,便扯住了一名神情稍微镇定的弟子,仔细询问矿洞下的事情。   就那人所言,他们在矿洞中似乎挖掘到了什么不祥的东西,但凡是靠近矿洞最前端的那些矿工们,尽数都血脉干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直接倒地而亡。   听着这些人的描述,种檀和玉具长老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开始清点人数。而一番清点下来,他们的脸都是有些发青了。他们原本派入矿洞的符箓和两宗外围弟子,总计是有百人之多,但如今一番清点下来,却是只剩下六十余人。   这就意味着,在刚才的骚乱中,有接近四十人丧命在了矿洞中,就算是除却掉刚才因为慌乱,踩踏而死之人,这个占总比五分之二的比例,也足矣叫人胆寒。   发生这个惊变后,为了安全起见,种檀和玉具长老决定,派遣得力干将,进入矿洞中探查一番,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修为最高的泰阿,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但更让他们所没想到的是,就在泰阿进入矿洞没多久,里面顿时传来了阵阵交锋之声,甚至有凛冽剑气从其中逸散而出。没多时后,泰阿跌跌撞撞的从矿洞攀爬而出,不过整张脸,都已是没有任何血色,甚至身上更是有无数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的创口。   那种创口,不像是被术法所伤,反倒叫人觉得,更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的一样。不仅如此,就在泰阿从洞口中攀爬出之后,还未等到种檀和玉具长老追问他洞窟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泰阿竟然就直接昏倒,无论种檀长老以药王谷何种灵药滋养,都无法使其清醒。   就在所有人都已是彻底陷入了惊疑不定之际,顺着矿洞中,更是有一个宛若野兽嘶吼般的狂暴气息生出,矿洞似乎变成了一条甬道般,从其中透出股股妖邪气息,像是有什么妖邪到了极点的生物,要从其中冲出,屠戮整个世间。   甚至在那气息冲出的片刻,距离矿洞洞口稍近的一些两宗门人弟子,竟然直接就如泰阿一般,也是昏倒在地,沉眠不醒。而且在他们的面颊上,更是也如泰阿般,都是写满了魂飞魄散的惊惧之情,就好像是看到了毕生都无法相信的恐怖事物。   此种态势下,饶是种檀和玉具长老,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心思沉稳之辈,但还是难免有些慌乱。没有犹豫,直接派人封锁矿脉,将矿洞周遭设为禁区,不许任何人靠近。   但所幸的是,矿洞中的那妖异事物,似乎并没有想到离开矿洞的迹象,在诸人退离矿洞后,那股妖异的气息就再没有朝外释放,不过时不时有低吼声阵阵响起。   而就在所有人撤回后,神情惊疑不定的铁元,更是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不止:“灵石不祥,脉孕妖邪,一旦触动,血腥遍地,无一留存!”   听到铁元这似懂非懂的话语,种檀和玉具长老,心中莫名有些慌乱,便对着铁元追问连连,而在一番追问后,他们更是从铁元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传说。   在切灵师一脉中,曾有这样的记载,灵石虽然珍贵无比,灵气更是逼人,被所有人所期冀。但实际上,灵石并不是什么祥物,在灵石中,有一股不祥的气息。   单独的灵石放在一处,这种不祥还并不甚强烈,但放到了聚合许多灵石的矿脉中,这种不祥就会被无限量的放大。越是储藏量惊人的矿脉,其中的不祥,便越是强大。   而一旦触动了这种不祥,便会迎来狂暴无比的血腥厮杀,但凡是沾染到了矿洞中不祥气息的人,没有一个,会落得善终,注定要尸骨无存。   这种传说,在切灵师一脉中流传已久,但因为天地久无灵石显现,并且上一次在帮助小方诸山挖掘矿脉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是以铁元也就把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言一笑置之,只以为是前人为了让后人心有敬畏,故意放出的话语而已。   但他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一幕,如今竟然会这么活生生的出现了。   铁元的一番话,顿时便叫原本就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种檀和玉具长老,变得六神无主起来,思来想去之后,他们只觉得仅凭自己这些人,实在是无法解决这种状况,而唯一能有希望和实力,解决这一切的,纵观当今之世,也许就只有林白一人了。   若是连林白都解决不了,那就说明,这事儿真的是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了。   而且在矿洞的异常下,本来因为一场大胜,让两宗弟子充满的士气,也是变得低落了许多,甚至有许多人都不想再冒这种身亡的风险,想要离开小方诸山,远离不祥的矿脉。   人心不稳,士气低落,种檀长老很清楚,一旦此间的这些消息,被外界得知的话,恐怕少不得会有觊觎剑阁和药王谷势大之辈,趁机动手。若是等到那时,一盘散沙之下,恐怕剑阁和药王谷,很快就要步灵泉宗的后尘,从巅峰上摔落。   也正是因此,所以种檀长老才会星夜出发,紧随林白其后,披星戴月的向着丹符宗遗地赶来,想要林白尽快返回小方诸山,主持大局,平息诸人心中的骚乱。   形势居然紧迫诡异如斯!听着种檀长老的描述,林白眉头也是不禁拧成了个疙瘩,尤其是他还发现,在讲述时,种檀长老脸上不禁闪现的惶恐,更是说明他内心的紧张。 第2492章 不祥   事情怎么这么邪门,小爷我第一次倒腾灵石矿脉,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老天看我运势太强盛,觉得看不过眼,故意要多给我加些磨难不成?   听完种檀长老的描述,林白心中不禁暗暗嘀咕了一句,不过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牵涉太大,他也不敢有任何懈怠,便与种檀长老一道,赶回小方诸山,想要看看,那条灵石矿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着会折腾成如今这幅模样。   不得不说,经历过灵泉宗一役后,林白的存在,不管是对种檀和玉具长老这些长者而言,还是对两宗的那些弟子而言,都是宛若主心骨一般。   林白的人影刚一出现在小方诸山,顿时便传来阵阵欢腾声,那些原本一脸慌乱,惶惶不可终日的两宗弟子,都是长吐浊气,如卸下了心中的万钧重担。   这就是人的魅力!看着这幅模样,冷展颜心中微微慨叹不止,这样的人,这样叫人心安的存在,如何能不叫人动心。心念变动下,她望向林白背影的眼眸里,更是多了几分脉脉温情,只可惜的是,心中火急火燎的林白,并没有发现这异常之处。   就林白所见,两宗的这些门人弟子,虽然因为自己的赶来,稍稍安定了一些,但他们眼中的那种慌乱,却并没有减少什么。诸人这模样,足见事态之严峻,出乎林白的预料。   “林老弟,我愧对你啊,没有把事情办好……”一见到林白,铁元脸上顿时露出惭愧之色,低头喃喃歉疚道。林白把一切托付给他,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这是对他的信任,可如今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叫他觉得实在是无法面对林白。   “铁前辈这是哪里话,您老能帮我,已是高义,而且我想您老也肯定不想发生这些事情不是……”林白见状,急忙温声出言安慰了一句,旋即接着道:“事不宜迟,您老还是带我去矿洞那边看看,我去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铁元闻言,面色沉郁,虽然林白并没有责备他什么,但他心中却还是抑郁难释,长叹一声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便为林白带路,向着矿洞赶去。   嘶!刚一走近出事的矿洞前,林白便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面上满是惊愕之色。只见在出事的矿洞前,竟是躺到了足足有五六十人,每一个人全都是面色灰败,双目圆睁,但无神的望着天穹,就像是三魂七魄,都已从躯壳内被抽离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人都死在了矿井里面了吗,怎么又跑到外面来了?”惊惧之下,林白倒抽了口冷气,转头向着铁元沉声问道。   他有些不明白,按种檀所讲,矿洞已经被封锁,只有矿井下的人才出了事,怎么着现在在矿洞的周围,还横七竖八的躺到了这么多人,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老铁,不对啊,怎么又倒下这么多人?”不仅是林白,就连种檀长老也是迷惘发问。从他前去找寻林白,距今不过是过去了短短一日而已,可是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实在是叫他不解,总不是那不祥的范围又扩大了吧?!   铁元闻言,苦笑一声,这才缓缓向两人解释了其中原委。就在种檀离开后,为了提防矿洞的异变,所以玉具长老就在矿洞周围布置了不少人手警戒。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一夜间,他布置到矿洞周围的这些弟子,竟然悉数都变成了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个个悄无声息的就失去了神智。   “林老弟,你感知一下,这些人虽然神情灰败,但生机似乎还并没有消失。”解释了前因后果后,铁元又面露疑惑之色,向着林白说了一句。   林白闻言,顿时运转照见本源之力,向着瘫倒在矿洞周遭的人群扫视而去,只见果然如铁元所说的一样,这些人如今虽然面呈灰败,看上去就像是因惊惧过度而亡一般,但体内的生机,却是并没有消散,还有一丝生机留存。   只是那生机太过细微不可察,所以林白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只以为这些人都死了。   不仅如此,在林白照见本源之力的注视下,他更是发现,顺着矿洞中,还有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在不断的朝外溢出,虽然相距甚远,但还能感觉到其中的妖异之感。   真是见了鬼了……,此情此景下,林白眉头紧皱,心中不禁感慨出声。他有些想不明白,之前明明已有数十人亡故在了矿洞内,为什么矿洞外的这些人还能保住性命,究竟是因为矿洞内的那妖异不祥,并不想斩尽杀绝,还是它的能力,只是局限在矿洞内?   “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矿脉的不祥,恐怕非同一般,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看着林白的模样,铁元轻轻叹息出声。切灵师一脉中,有颇多关于矿脉不祥的传说,但如眼下这种诡异情况,却是并无记载,足见这一次不祥的古怪和妖异。   “不管究竟是不祥,还是人为,暂时先不要让人靠近矿洞。”林白皱眉思忖了半晌后,缓缓做出了处置决定,然后环视四下围拢过来的两宗弟子,沉声道;“矿洞异变最开始发生的时候,有谁在矿洞里面,给我站出来,我要问你们一些事情。”   话音落下,登时有数十人稀稀拉拉的站了出来,不过这些人的面上,均是写满了浓的化不开的惊慌失措,望着这些人,林白沉声道:“你们在矿洞下,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听到最前面有人在惨叫,然后看到那些人全身血气变得迅速干枯下来,然后我们就逃了出来。”听到林白的询问,那数十名弟子,顿时面露惶恐之色,缓缓出声,一脸惊魂未定模样,似乎还未从矿洞的惊吓中清醒过来。   这人话音落下,又有人补充道:“幸亏我们跑得快,不然性命怕是也要交代在下面了。”   林白闻言,缓缓皱起了眉头。灵石之事,事关重大,关乎到他能不能成功通过五色祭坛进入仙界,如今矿洞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而且人心还如此不安,如果自己不处置妥当的话,不把这个谜题解开,并找出解决之策,恐怕心中所想,是要难如登天。   灰雾顺着矿洞洞口不断蔓延升起,看起来妖异非常,叫人颤栗难安。   “我们会不会是惊扰到了什么不祥的存在,正是因为这不祥,才会让一切变成现在这模样的?”惊慌之下,有人不禁喃喃出声,面露犹疑之色,低声道:“我们要不要离开此地,反正灵泉宗已经灭了,就算不要这灵石矿脉,也不影响什么。”   此言一出,应者顿时云集。覆灭灵泉宗,已是极为艰难的事情,而且这一次的斩获,更是极其不凡,他们实在是不愿,因为这矿脉中的不祥,干扰到本来平静的生活。   “胡言乱语什么,什么祥不祥的,有林道友在这里,用得着你们担心这些东西吗?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若是谁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定重惩不饶!”此言一出,深知灵石矿脉的存在,对林白意义重大的玉具和种檀长老,顿时眉头紧皱,怒斥出声。   两人的怒斥声乍一落下,场内顿时恢复了平静,不过他们两个也很清楚,虽然如今的他们的话,堵住了这些弟子的嘴,却是堵不住他们的心。只要一日不解决掉灵石矿脉中的不祥,这些人的心就一日不会得以安宁,若是一味高压针对,更是会适得其反。   实际上别说是这些弟子,如今就连他们两个,因为这不祥的缘故,都是心有戚戚然。如果不是林白的深情厚谊,他们除却坚守之外,无以回报,现在恐怕也要思忖退路了。   “诸位不必担心,只要林某在此,管它究竟是什么不祥,还是有人在刻意为之,我一定要让百邪辟易,不敢近前!”林白很清楚,自己如今必须要表露出强硬的姿态,和绝对的信心,只有如此,才能安定人心,以及鼓舞这些人的斗志。   虽然矿洞诡异,但林白之前毕竟是展露过诛仙的实力。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自然是要比种檀长老和玉具长老有威信的话,此言一落,场内人群一阵骚乱后,虽然诸人眼中还有惶恐不安的神情,但却是再没有人谈及从此处离开之事。   看到这模样,种檀和玉具长老这才算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们着实有些担心,如果事态无法控制,门人离心渐起,但他们一味拦阻的话,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但所幸的是,终究是有林白在此,才算是让局势没到那种边缘。但虽然化解了眼前的难题,可是他们心中却还是沉甸甸一片,因为他们明白,就算林白的存在,能够起到一时鼓舞人心的作用,但矿洞不祥不解,隐患注定不会消散。可这不祥,是那么好解开的吗?! 第2493章 入矿   “我要入矿洞一观,看看里面那所谓的不祥,究竟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正在心忧之际,林白却是突然毫无任何征兆的出声。此言乍一发出,登时叫诸人闻言色变,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似乎都无法相信林白说的话。   “不可!”不等林白把话说完,种檀和玉具长老顿时异口同声的出声拦阻。   林白入洞,开什么玩笑?!林白是谁,那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也只有他在这里,才能镇得住场子,叫所有人不会生出退却之心。而今矿洞之中,情势不明,那所谓的不祥到底是什么,又是有什么手段,也无人可知。   林白进去,若是能够破开这一切,那也倒罢了;可是如果林白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那接下来谁能掌控全局,仅凭种檀和玉具长老,又如何能收拢得了人心。   恐怕一旦有个变数,如今好容易拧成了一股麻绳的剑阁和药王谷弟子,就会人心惶惶,仓皇从此间离去。而等到那时,乱局之下,势必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借机闹事。等到那时,一切可就悔之晚矣。这种态势下,他们两个如何会允许林白以身犯险。   甚至他们都有些怀疑,以林白的聪明才智,怎么会做出这中不理智的行为。   “林老弟,此事要徐徐图之,切不可逞一时意气。”不仅是他们,铁元也是对林白出言劝慰道:“你要真是有心,等到局势再明朗一些后,再进入矿洞也不迟。”   “铁前辈,您觉得如果我不进入矿洞,能弄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然后苦笑摇头道:“你们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没有实地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刘、贺两位历经战火的老革命、老前辈所一贯坚持的主张,而在两位老人家的感染下,林白也是把这句话,当成了至理名言,并且还在身体力行的验证着这句至理名言,不管什么时候,都行走在第一线。   他不是不明白种檀和玉具长老的顾虑,也不是不清楚,如果自己有个万一,会让局势变成何种紧迫模样。但他更清楚的是,仅凭这些从矿洞中逃生的人,根本无法弄清矿洞内的具体情况。只有进行实地考察,才会明白,一切究竟是为何发生。   虽然这是一件无奈之举,但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就算有风险,他也不能不这么做。   种檀和玉具闻言后,相视一眼,而后低低叹息出声。其实就在出言拦阻林白之后,他们也想清楚了林白为何会做出这种看似不理智行为的原因,而且正如林白所言,只有亲眼目睹,亲自勘察,才能真正的弄清楚这所有的一切。   可是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谁又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还是我和玉具道友下去吧,我想以我们二人之力,应该能保证无虞,而外界有林道友你坐镇,就算是万一我们俩出个好歹,也不会怎样。”犹豫许久后,种檀长老心中缓缓做出决断,决定由自己和玉具长老替换林白,进入矿洞。   玉具长老闻言,也是微微颔首,沉声道:“种檀道友所言不错,我看就由我们两个去矿洞一看端倪,若是真有什么风险,也不会让局势太过失控。”   “两位前辈的高义,晚辈心领了。可是你们下去,终究不如我自己脚踏实地。”林白闻言,心中不禁有暖意生出,感激一笑,拒绝了两人的好意,道:“想弄清楚迷惑,最好的办法就是走进迷惑里面,只有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还望两位前辈不要拦我。”   话语斩钉截铁,叫人根本听不处任何转圜的可能。种檀和玉具长老见状,沉吟少许后,相视一眼,接着道:“如果你真执意如此的话,那就让我们两个陪你下去,这样就算是万一有个好歹,咱们三个也能照应一二,不会让局势太过失控。”   这两位老人家话说的虽然委婉,但实际意思却是无比决绝。他们的话,若是深究的话,那就是说:林白你下去也可以,但是带上我们两个,就算是真遇到了什么好歹,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给你挡枪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种情义,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能不为之而感动。   但他们两位年事已高,而且之所以发掘灵石矿脉,也全是为了帮助自己,如今出现了这种不祥的事情,林白如何还能让他们做此牺牲,当即道:“这万万不可,我入矿洞,已是会叫局势不安,若是两位前辈也下去,那岂不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我知道两位前辈是好意,但你们若是尊重小可的话,就留在外面,等我的消息!”   话虽然说得温和,但却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叫种檀和玉具长老顿时明白,林白是主意已定,不管他们如何拦阻,都绝不可能改变林白的心意。   “如此也罢,但林老弟你千万要小心谨慎,若是有所不妥的话,要尽快离开矿洞,千万不能勉强行事。”沉吟片刻后,见林白之意不可拦,两人这才放弃坚持,沉声劝告道。   而就在两人话音刚一落下,紧跟林白身后,此前一直一言不发的冷展颜,却是突然沉声开腔,带着决绝口气,一字一顿道:“我与师尊一道入洞!”   “不行!老老实实待在上面,等我回来!”林白闻言,顿时眉头紧皱,不容置疑的拒绝了冷展颜。开什么玩笑,矿洞内情况未明,自己进去,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可说是在以身犯险,送肉入虎穴,若是再带上冷展颜,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不行,师尊你带我也要带,不带也要带!我已经决定了!”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冷展颜却是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决绝,眸光直视林白,一字一顿道:“我人是师尊的,命也是师尊的,若是师尊你不带我,假如你未从矿洞出来,我马上就自刎此处!”   什么人也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这不是要让别人误会吗?听到冷展颜的话,林白老脸不禁一红,不过却是有些迷惘,虽然往昔的冷展颜也是执拗无比,但似乎还没有刚烈到这种地步。而且就自己所见,从这小妮子表露的态度看,她似乎真会做这样的事情。   矿洞局势未明,鬼知道自己进入矿洞,会遇到什么事情,若是在其中有所耽搁,这小妮子迟迟不见自己的消息,急火攻心下,真的抽刀自刎,谁又能拦得住她。   “也罢,那你就跟着我好了。”苦笑一声后,林白心知就如种檀和玉具长老对自己般,自己也是对这个女徒弟没有半点儿拦阻的可能,只能应承了她。   听到林白这话,冷展颜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而且脚步更是朝前迈动几步,又靠近了林白几分,那模样,就像是生怕林白抛下自己一样。   “林小子,我也跟你进去……”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老祖也是缓缓出言,神情郑重道:“我乃是一道神魂虚影,无形无质,就算此间有不祥,应该也不会干扰到我。”   之前在林白的安排下,阴金水兽老祖留存此处,乃是为了装神弄鬼,糊弄觊觎此间灵石矿脉之人。如今灵泉宗败亡,阴金水兽老祖自然没有躲避的必要,便现身在诸人之前。   而且对于灵石,它也是有所需求,所以在林白这话说出后,它便要与林白同行。听到阴金水兽老祖这话,林白眼中顿时有异样神情露出,略一思忖后,缓缓点头,应承了下来。   “千万小心,矿脉之不祥,不是我辈所能揣度的,若是有什么不妙的话,千万要尽快返回,切不可贸然行事。”见几人心思都已笃定,无法拦阻,铁元轻轻叹息一声后,向着林白沉声告诫了一句,眼眸中也是写满了担忧神情。   虽说如今矿洞的局势,并不是因铁元而生,但终究是因为他有所疏忽,难逃其咎。他实在是担心,自己不但没帮到林白,还让林白以身犯险,出个什么好歹……   “铁老,您老能帮我,已是深情厚义,千万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仙人都不能阻我,何况是个矿洞!”林白闻言,轻笑着安慰了铁元一句,然后朝着种檀和玉具长老一拱手,沉声道:“两位长老坐镇全局,等我的好消息!”   话说完之后,林白没再迟疑,手一挥,领着冷展颜和阴金水兽老祖,便向矿洞行去。   只是乍一进入矿洞,天色顿时便变得黯淡起来,不过矿洞虽然逼仄,却是并没有什么局促感,而且因为灵砂释放出的灵气,还叫人觉得此间气息极佳,心念通达。   但就在朝前再行进了数步后,借着灵砂朝外点点闪烁出的光华,看清了身前的景象后,饶是林白胆识过人,此时都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而冷展颜更已是面无血色。 第2494章 断爪   虽有灵砂气息释放,但矿洞内仍是昏暗一片,砂石闪烁的荧光,照耀开来,更是显得阴森可怖。而更叫林白等人颤栗的是,就在他们进入矿洞最深处后,目光所及处,尽皆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骸,而且那些尸骸身躯干枯,皮包骨头,宛若干尸。   最重要的是,从这些人死亡到如今,不过是过去了短短两三日的功夫而已,可是他们身上仅剩下的包着骨头的那层皮,如今竟是连一点儿弹性都看不到,皮肤就像是一张张腐朽而又干枯的旧纸一样,似乎只要随手轻轻一搓,就会化作飞灰。   尸骸这种恐怖的腐朽程度,可说是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重要的,还是矿洞中身陨这些人的身份,虽说这些人都是两宗的外门弟子,以及灵泉宗大军的一些俘虏,但经历过那场鏖战后,修为都算是有了不俗的提升。   可是看如今这些尸骸的倒向,似乎他们的死亡,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连任何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身陨在了此处。这种摧枯拉朽的杀伐之势,若是只对付一个人,对于强者而言,那也算不得什么,但身亡在洞窟的人数,却是高达四十余人!   一瞬间出手,直接毙掉四十条人命!这种手段,就算是林白,都自忖不如。   “这里有血迹。”而就在此时,借着灵砂熹微的光亮,不忍去端详那些尸骸死状,而是观察四下情势的冷展颜,眼眸突然一亮,伸手指着某处,急声道。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有点滴鲜血污渍,呈溅射状,喷洒在地面之上。而在看到这些血迹后,林白等人更是迅速判断出,这些残留在地面的血迹,很有可能就是泰阿在与洞窟中那所谓的不祥,交手之际所留下的。   既然泰阿能够挣扎出矿洞,并且在此间留下了不少的血迹,这就说明,他与洞窟中的存在,绝对经历过一番苦战。只可惜的是,泰阿如今深陷昏迷,无法得知当时的具体情况。   不过既然是鏖战,泰阿手段也不低,尤其是此番大战后,剑道修为更有极大提升。谁也不知道,在鏖战的过程中,泰阿对洞窟中这不祥的存在,会不会造成过什么损伤。   若是两者互有损伤,那不祥存在再次留下蛛丝马迹,也许就能判断出那所谓不祥的具体形态,以及他是有什么手段。念及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疾步向前,朝着泰阿鲜血喷洒的位置走了过去,眼眸中更是释放出照见本源之力,不断扫视四下,不留下分毫泄露。   而在经过了一番逡巡后,林白终于是小有收获,看到在血迹周遭的一堆乱石处,似乎是有什么蹊跷之处。心神高度紧张,做好了完全的警戒之后,林白缓缓俯身,将那块乱石轻轻翻起,而就在看清乱石下遮掩的事物后,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在那堆乱石的掩映下,在其中竟是有一只宛若人形般的手掌,不过那手掌上生满了漆黑如墨的毛发,而且在指尖位置,更是有长达寸许的锋锐指甲。这诡异的模样,叫人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人类的手掌,而是野兽的利爪。   不仅如此,在林白又小心翼翼的一番探寻后,更是发现,他从这诡异的断爪上,竟是没有看到半点儿血气,也感受不到分毫生机。那断爪虽然拥有着弹性和活力,但其组成,却是干枯无比,就像是无数皱褶堆积在一处后,所凝聚而成的一样。   甚至林白还发现,顺着这断爪,还在不断地渗透出丝丝缕缕的诡异灰色气息,那气息虽然看似不甚起眼,但却诡异莫名,交织在整个矿洞中。而诸人之前在洞窟外时,所看到的从洞口飘出的灰雾,多半就是由这断爪所释放出的。   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不祥存在,没有血肉生机,却偏偏拥有活性,而且还有这样的恐怖威势,仅凭这对利爪,就能屠戮四十余名两宗弟子不说,还可重创泰阿!望着这诡异的断爪,林白心中骇然莫名,只觉得这断爪宛若鬼爪,叫人胆寒。   沉默少许后,林白缓缓抬手,释放出河图洛书,散发出法则领域,缓缓将那利爪包裹,而后收捡而起。这利爪诡异无比,虽然林白自恃可以应对,但却也不想冒直接接触这个险。   “林小子,你来看这里!”而就在林白刚刚将那只利爪收捡起之后,自从进入矿洞后,就一直沉默无比,宛若幽魂般,在四下探寻的阴金水兽老祖,突然郑重发声。   又发现了什么?听到阴金水兽老祖的呼喊,林白眉头顿时紧皱起,此时此刻,他也越来越觉得,这矿洞的诡异。但等他走近阴金水兽老祖,亲眼目睹了那一切后,更是忍不住倒抽冷气连连,脊背发寒,只觉得此地的诡异,远远超乎想象。   只见就在矿洞的最深处,阴金水兽老祖正面对着的位置,那石壁土层之中,竟然尽皆都是无尽的枯骨,干枯腐败,但依旧看得出骨骼的形态。   准确的说,这里面埋藏着的,不是枯骨,而是骨骼化石。无尽的骨殖,在历经了无数悠长的岁月后,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都成为了化石。而看那枯骨化石,密密麻麻的态势,叫人根本无法数清,曾经到底是有多少人或者其他生物,亡故在了此处。   此种态势下,直叫人觉得,这里哪里是什么矿洞,根本就是个万葬坑!   种种诡异态势,直叫林白觉得脊背发寒,毛骨悚然,而且面对着这尘封有无数枯骨化石的墙壁,他更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觉得这里的气息很不对,极为阴寒。   “这是什么?”而就在林白惊疑不定之际,阴金水兽老祖似乎又有发现,惊愕之余,缓缓抬掌,向着那万千枯骨化石中的某个方位触碰而去。   虽然只是疑惑抬掌,但阴金水兽老祖却也称得上谨慎,手掌所指,更是释放出了许多太阴重水,用以保护神魂,不受什么异变影响。   但就在阴金水兽老祖肉掌刚刚触碰到那位置时,让人惊惧的事情发生了,肉掌刚一碰触到那处,一缕血光骤然而现,而后向着阴金水兽老祖的身躯就倒流而去。   嗷吼!饶是阴金水兽老祖的神魂强大无比,但在那诡异血光碰触到神魂之后,竟是宛若是碰到了一股庞大的烈焰般,神魂所凝的肉掌虚影,竟是直接就被毁却了大半。而且这还是它后退及时,并且以太阴重水庇护之下,才造成的损毁。   而就在阴金水兽老祖肉掌虚影抽回的瞬间,林白更是愕然发现,顺着它与那枯骨化石相触的位置,竟然开始不断朝外汩汩冒出宛若鲜血般的事物。不过此物虽然无论是嫣红色泽,还是浓烈的腥气,都与鲜血一般无二,可是其中并没有鲜血的生机。   嘶!此景之下,林白和冷展颜忍不住倒抽冷气连连,阴金水兽老祖神魂之强大,他们此前可说是有目共睹,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灵泉宗驻守在此间的人,戏耍的团团转。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神魂,甚至还用太阴重水裹挟,只不过是碰触到这枯骨化石溢出的鲜血分毫,竟然就对神魂造成了如此重创。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阴金水兽老祖,并没有做这么多的应对,而是贸贸然就对其进行触碰的话,会是什么场面。   恐怕只要在呼吸间,阴金水兽老祖的整个神魂,都要被这诡异血气直接焚烧成空吧。   不行,再没有搞清楚这矿洞中的那不祥存在,究竟是什么之前,绝不能在逗留在此处了!在此时此刻,林白只觉得,冥冥中那些枯骨化石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诡异的变化,让林白心中顿时萌生退意,没有任何迟疑,他向着阴金水兽老祖和冷展颜递了个眼神,而后三者围拢成圆,小心翼翼的朝洞外便退却而出。   所幸的是,不知道是矿洞中那不祥的存在,并不想招惹他们,还是陷入了沉眠,他们的退出,并没有受到什么桎梏,只是片刻后,便从其中全身而退。   但不管是林白,还是阴金水兽老祖都没有发现的是,就在林白从矿洞退出之际,从他的身躯间,却是陡然有一道虚影飘出,而后轻飘飘的落在枯骨化石所组成的石壁之前。   那虚影的目光悠长而又茫然,望着枯骨化石,如看到什么熟悉事物,但又想不起来,这些事物究竟为何熟悉。许久后,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阴金水兽老祖此前触碰的位置碰去。   而就在他指尖乍一碰触到血水之际,枯骨化石一阵颤抖,如惊扰到什么存在,其中有两团红光绽放,那光芒妖异而又夺目,如人之双眸!   两者就这样静默而视,目光如跨越千山万水,许久之后,虚影才离去,而红芒也散却。 第2495章 魔窟   “什么,矿洞中有无数腐朽枯骨化石,甚至自枯骨化石中,还有鲜血溢出?”   等到林白、冷展颜和阴金水兽老祖自矿洞出来后,看到他们三个无虞,种檀和玉具长老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不仅是他们,就连两宗驻扎在此处的弟子,都是心神稍安。既然林白他们能够从矿洞全身而退,那就说明,矿洞中的不祥,也就不见得有多么强大。   但让种檀和玉具长老惊惧的是,自矿洞出来后,林白脸上并没有什么轻松之色,反倒是眉头深锁,而且还意味深长的向他看了眼。看到林白这眼神,两人顿时明白,林白是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讲,但碍于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并未开口。   在林百这神情下,种檀和玉具长老没有任何迟疑,急忙将人调度开,算是给他们与林白腾出来一个交谈的空间。而在听完了林白的叙述后,两人和铁元均是大惊失色。   虽然在一切发生之后,他们就已经觉察到,这矿洞恐怕是极为诡异,但却是没想到,竟然诡异到了这样的地步,万千枯骨,石壁淌血,这哪像是矿洞,分明是个魔窟!   “不错,矿洞内的情况,正是如此!”林白闻言苦笑摇头,而后缓缓抬手,将自己从矿洞中寻得的那只断爪取出,缓声道:“而且我还发现了此物。”   耳中听来终觉浅,只有亲眼见到的事物,才最为叫人震撼。虽然按照林白的描述,对矿洞内的诡异情况,种檀、玉具和铁元,都已算是小有了解,但没有亲眼所见,他们还是根本无法度量其中的诡异。可如今这断爪刚一出现在他们眼前,顿时叫他们倒抽冷气连连。   断爪看其模样,乃是齐腕而断,但断裂处虽然骨茬森森,却是根本看不到半点儿鲜血;虽然断爪断裂已有数日,但弹性不减,可是却没有半点儿曾经存留过生命迹象的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望着那诡异莫名,宛若人手,却是彷如兽爪般的断爪,种檀、玉具和铁元均是倒抽冷气连连,一脸疑惑不解的望着林白。纵然这三人,也都算的上是见多识广之辈,但如这断爪般诡异的事物,却是前所未见,根本不知是何物身上之物。   “这也是我从矿洞里面找到的,而且是在泰阿交手的位置发现的。”林白闻言缓缓出声,向诸人解释了一句后,又意味深长道:“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断爪,很有可能就是泰阿借助剑气,从矿洞中那所谓的不祥身上砍削下来的。”   嘶!如果说这断爪的出现,已叫场内诸人开始觉得毛骨悚然的话,那如今林白的这一席话,更是叫所有人有一种如坠深渊之感,只觉得危机似乎就近在咫尺。   既然是有这断爪,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矿洞中所谓的不祥,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活物,一个如人类般的存在,可是他们实在无法想象,有什么生物能存活在矿脉中?   “你们在矿洞里面,发现这断爪的主人了吗?”等到心中的冷意,稍稍平复了一分后,种檀长老缓缓发问,但话说口,他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愚蠢透顶。   如果林白他们在矿洞里面发现了那不祥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的从矿洞中走出。而且两者若是相遇,必有一番鏖战,但他们之前在洞窟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术法气息。   但越是这样,便越叫几人心里发毛。如果在矿洞里面发现了那不祥存在还好,但如今他们在矿洞中,却是并没有遇到那不祥存在。这就说明,那不祥存在,要么是有在矿洞中躲避诸人探查的手段,要么就是他现在已经不在矿洞之中……   如果是前者的话,事情就算诡异,至少说明那不祥并没有从矿洞中离开的意向;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不祥存在已从矿洞离开,并且躲避过了所有人的探寻,进入到了小方诸山,那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将会给诸人带来怎样的惶恐,而且又叫人如何去查探他?!   一番思忖下来,所有人都变了颜色,场内静谧得犹如是一片死地。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正在不断靠近的感觉,全部都变了颜色。虽然之前就觉得矿洞诡异,但他们却是没想到诡异到了恐怖的地步,这简直就是个魔窟,而他们则是亲手放出了恶魔。   “铁老,您老确定,咱们没有选择错矿脉的具体位置?”即便是林白,此时此刻都是有些怀疑,是不是铁元弄错了灵脉的具体位置,所以才搞成这样。   “不会,我不会弄错的。”铁元闻言缓缓摇头,正色道:“我后来也去其他节点看过,那些节点虽然和此处颇为相似,都是极有可能之所,但唯有此处,才是唯一一个,真正与切灵师寻找灵石矿脉记载里面,完全契合,没有分毫偏差之地。”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有寂静下来。如果铁元没有弄错,灵石矿脉就是在这里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如果还想继续挖掘矿脉,寻求灵石的话,就没有迈过这不祥施为的可能。   “有关矿洞的消息,和那不祥存在的动向,我们几人暂时都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的话,必然会导致极大的不安。”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出声,向着几人叮咛了一句,然后接着道:“暂时先把矿洞封锁了,不要任何人靠近,还要检查所有弟子,看看有没有人有什么异常,如果那不祥存在真的外逃的话,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诸人闻言默然点头,但脸上均是有无奈之色。在如今的局势下,林白做出的决定,虽然是最好的选择。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两宗的门人弟子,一时间无法得到有关矿洞的具体消息,但若是一直这么按兵不动,人心难免还是会躁动不安。   若是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就算是未来能够解决了矿洞不祥的问题,但恐怕在这连番的惊吓下,也再不会有人能有胆量再进入矿洞挖掘原石。   “万千枯骨,石壁淌血,咱们是造了什么孽了,居然碰上这么个诡异的情况。我看我们挖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矿脉,而是挖到了妖魔的坟……”苦笑摇头许久后,玉具和种檀长老慨叹莫名道,他们原想以此事报答林白,着实没想到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而且就他们看来,那万千白骨,岂不是跟坟茔的陪葬坑相似;而那石壁淌血,不也是跟一些坟茔中的异象相同。不过这种异象,都不存在人类,而只存于魔鬼之中。   他们更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被他们亲手释放出一个魔鬼,那该如何是好……   魔怪的坟茔?林白闻言,顿时苦笑连连,心中也是难免有些慨叹,但就在慨叹之余,心中却是突然一动,隐隐觉得似乎把握到了什么,然后目光不禁又朝矿洞的位置望去。   此处乃是在小方诸山的后山,更准确的说,是在小方诸山的陵园之内。诸多山峦连绵成一道,如一条绵长而又苍劲有力的虬龙,而按照风水堪舆术上的解说来看,此地不单单是山峦形似虬龙,风水走势,本就是一条趴伏的地脉虬龙。   而如今诸人选择的这个节点,这个挖掘的位置,便正是地龙趴伏,龙吐珠的节点所在。   龙蒸腾而起,龙气宣泄,有一往无前之势,此种地形,乃是阳宅居所,可取地脉飞腾之意为用;而龙趴伏于地,龙吻吐珠,藏风聚气,则是阴宅所用,取龙脉风气壮大阴宅。   而如今此间的地势走向,便正是后者,这是否就意味着,此处真就是一处坟茔?可让林白想不通的是,此地的风水之势,虽然极似阴宅,但它乃是一道灵石所组成的矿脉。矿脉和阴宅,这似乎是格格不入的两者,好像怎么着都扯不上什么关系。   “这里就是一处坟茔,乃是一处葬龙之地!”而就在林白心中迷惘难言之际,却是没有发现,他身旁的铁元,也是眉头紧皱,一脸若有所思模样,思忖许久后,铁元眼眸中突然有璀璨的精光闪烁,如同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可能般,惊呼出声!   葬龙之地?听到铁元这突如其来的呼喊,诸人不禁一愣,而后满脸疑惑的望着他。他们有些想不明白,铁元又不是如林白那样的风水相师,哪里知晓什么葬地不葬地的……   而且他们也想不明白,铁元这所谓的葬龙,是个什么意思,总不会说,他们如今挖掘的这矿脉位置,乃是一头传说中的龙,埋葬的位置?   “铁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心中迷惘难解下,林白不禁向铁元疑声问道。他隐隐觉得,铁元所说的葬龙之地,似乎与自己风水堪舆观悟到的感想,有些相通,但还有着极大的不同,也许这就是解开矿洞诡异局势的关键所在。   “我也是听到了种檀的话后,心中略有所感。”铁元闻言,虽然面上有难以掩饰的欣喜,但那种紧张神情也是比之前加重了数倍,一字一顿道:“此地的确是葬龙之地,但埋葬的不是龙,而是不可估量的灵石,灵石堆聚,灵气冲天,是故为龙!” 第2496章 葬龙之地   葬龙之地,龙埋地中,化为灵石,灵气冲天,是故为龙!   这是切灵师一脉的传承秘辛,葬龙之地为矿脉的一种特地形。此种地形的矿脉中,必有稀世灵石;但秘辛却也有警告,遇到葬龙之地,要避之而行,一旦挖掘,必有滔天大祸!   “传说中,葬龙之地的矿脉,就是如我们如今遇到的一样,矿脉中伴生有千万白骨,”种檀缓缓低语不止,面色变得也愈发郑重和惊悚,一字一顿接着道:“而林白你说在矿洞中,看到石壁有血渗透,那其实不是血,而是葬龙之气,其形似血。这在我切灵师一脉,被称为龙咳血,葬龙之地,再加上龙咳血,两者相叠,凶不可言!”   铁元此语发出,场内诸人在心情震荡激动之余,更是一阵阵的浑身发凉。   葬龙之地,藏有海量灵石,其中更是不乏有稀世奇珍,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天大的机遇;但葬龙之地,再加上龙咳血,两者相叠,那是大凶中的大凶,一旦有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望着那仍不断有灰色雾气弥散而出的矿洞,场内之人越是观望,便越是觉得心惊。只觉得这黑魆魆的矿洞,就像是闪烁着无尽毫光的金子;但又像是虚空中的一方黑洞,黑得叫人窒息,如可吞噬天地,似乎只要进入,就会被吞的连块骨头碴子都剩不下。   到底是该继续挖掘,去看看在这矿洞的最深处,究竟是有什么稀世奇珍,还是就此罢手,如铁元说的那样,避之而行,免得惹祸上身,引来不必要的浩劫?   “晚了,我们已经打开了矿脉,不祥的气息已经渗透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身躯和神魂之中,根本无法躲避开这场浩劫了,除非破开,否则的话,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但铁元似乎笃定了主意,要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坠入谷底般,苦笑着缓缓出声。   一言发出,场内原本还存着一丝期冀的诸人,顿时满脸晦涩,苦笑不能言。他们原以为,如今的局势下,就算是再不济,他们还有躲避的机会,但如今倒好,按铁元所说,不祥的气息,已经侵染了他们所有的身躯,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那劳什子不祥,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而这隐患一日不除,便不可能有人愿意进入到矿洞中挖掘,难不成这诡异的局势,是要把他们困死在此处不成?   “事情已经发生,无可避免,不过这样一来,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因为这能让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看着诸人的神情,林白缓缓出言宽慰道。   诸人见状,叹息之余,也是只能苦笑颔首。诚如林白所言,如今这局势下,已将他们心中最后的一条退路斩断,除却继续前行外,再别无他法。这无疑是将他们逼到了一条绝路上,但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也往往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更不用说,如果他们真的能有好运气,可以破开这所谓的不祥,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将葬龙之地中蕴藏的海量灵石据为己有,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甚至这种收益,还要超出他们覆灭了灵泉宗之后的斩获千百倍。   “铁老,既然你们切灵师一脉,曾有过葬龙之地的记载,那有没有传承下来什么破解的手段?”看诸人神色稍霁,林白便又向着铁元追问道。   话音一落,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汇聚到了铁元的身上。在场这些人里面,就只有铁元这么一个切灵师,甚至不仅仅是他们这群人里面,就连整个隐世,很有可能,也就只有铁元这一名切灵师了,如果一定要找出破解此局希望最大的人,自然非铁元莫属。   “我也束手无策,葬龙之地太过罕见,切灵师传承中,也只有只言片语记载……”铁元摇了摇头,皱眉思忖少许后,目光有些疑惑的向着林白望去,接着道:   “不过在那记载中,曾说过,在千年前,曾有人发掘过葬龙之地,引发了滔天之祸,当时不知道死去了多少人,后来是一名拥有着观灵之术的大人物,出手后,才算化解了浩劫。而且他因此,更是获得了极为不凡的斩获,然后就神秘失踪了。”   虽说此前林白已是跟铁元解释过,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观灵之术,之所以能够看穿原石之中的内藏,纯粹是因为禁蛇的缘故。但饶是如此,铁元心里总是有些疑惑,觉得林白可能是在哄骗自己,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林白,而是因为林白身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他觉得若是有观灵之术,也算不上什么出邪的事儿。   “怎么,林老弟你莫非有观灵之术?”看着铁元那眼神,种檀和玉具也是面带喜色道。   “没有……”看着诸人那模样,林白连连苦笑摇头,解释道:“铁老,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我真是没有什么观灵之术,都是靠禁蛇来剖开灵石的。我发誓,要是我真有那什么观灵之术的话,一定第一个知会您老,悉数传授给您。”   铁元闻言,这才长叹一声,默不作言。他明白,就算林白之前真的是瞒了自己,但在如今的这种局势下,他不可能拿诸人的安危开玩笑,应该是的确没有观灵之术。   只可惜自己谋求观灵之术久矣,甚至情愿不管这一把年纪,拜拥有观灵之术之人为师,但即便是这样,都根本无法如愿以偿,不能不叫人慨叹。   不仅是铁元,种檀、玉具长老等人闻言后,也是一脸失落神情。刚才看铁元的模样,他们原以为林白是有观灵之术的人,但眼下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只是如果真如铁元所说,想要破开葬龙之地的不祥,就必须要有观灵之术的话,那他们如今根本找不到拥有观灵之术的人,那岂不是以意味着,没有任何希望了?   “以我之见,想要破开此局,怕是绝非朝夕所能。眼下最要紧的,我们还是要弄清楚那劳什子不祥,是个什么东西。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见诸人士气低落,林白出言鼓舞了诸人几句后,转头望着玉具长老道:“泰阿如今在什么地方,情况如何?”   在所有存在于此地的人中,唯有泰阿,是与不祥交过手,并且还保存住性命的人。这就意味着,泰阿很有可能亲眼看到过那不祥的模样,若是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关不祥的讯息的话,也许对于解开这劳什子葬龙之地,会有不错的帮助。   只是林白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牵绊在矿洞的事情上,还没有时间去探视泰阿,也不知道泰阿如今的状况究竟如何,是否能够为自己解开心中迷惑。   “泰阿现在的状况,不好,非常的不好……”玉具长老闻言后,面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许多,长长叹息出声后,缓缓道:“林老弟你还是亲自去看看他好了,对他的状况,老夫实在是束手无策,也许你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也未尝可知。”   虽然还没有见到泰阿,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如何,但听到玉具长老这话,林白的心就先凉了一半。玉具长老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而且他能够在赤霄势大之势,还保存住自己这一脉的传承,也足见心智之过人,如今他说这样的话,形势必然是无比危急。   纵然通过玉具长老的神情,就已经觉察到泰阿如今的状况,必然是很不容乐观,但等到亲眼看到泰阿的模样后,林白才明白,自己的猜想实际上已是无比乐观了,泰阿现在的身体情况糟糕程度,已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病床上的泰阿,双眼紧密,整个面颊惨白如纸,根本看不到一星半点儿的血色。不仅如此,甚至就连他的躯体,如今都已是变得枯槁了许多,全然不复此前的健硕模样。   那种态势,直叫人觉得,就像是如今的泰阿,已是到了风烛残年,寿元即将干涸,生命马上就要走到终点的老人一样,似乎要不了多久,他的生命,就会从世间消失。   不仅如此,顺着他的身体上,更是密布着一道道的恐怖血痕,每一道血痕,都是深可及骨,血肉翻动间,有森然白骨外露,望之便叫人胆战心惊。   并且那些创口,更是完全没有了血色,也是如面颊一般的惨白,就像是得了高热,被烧的脱水的小孩子的嘴唇。这是精血尽失后,所出现的状况。   身形枯槁,精血尽失,这不能不叫人怀疑,泰阿是否已走到生命的尽头,要落幕世间。   望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在叹息连连,而林白更是面有惭色,唏嘘连连。泰阿身上的伤,虽不是他所为,但和他也有着摆脱不了的干系。   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要挖掘矿脉的话,如果他当时在场的话,泰阿不可能进入矿洞,也不可能与那不祥碰上,可以说,泰阿的伤,实际上是替他在承受。 第2497章 逆造化   泰阿与林白,本不是什么朋友,而且从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更是互相仇视的敌人。但随着接触越来越多,林白便越是喜欢泰阿身上的那股傲气,当然不是之前故作姿态表露出的那种傲气,而是后来渐渐锤炼的百折不移的凛然傲骨。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林白和泰阿,才真正开始化敌为友,惺惺相惜。   他不敢想象,如果泰阿真的是有点好歹,因为与那不祥的争斗,而导致身陨的话,他该如何去面对自己。可以说,如果泰阿真的无法逃过此劫的话,那就真是,他虽然未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他而死,要幽冥之中,复此良友了。   其中种种,都叫林白愧疚难当,甚至都无法直视泰阿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   “林老弟你也不要歉疚什么,这是泰阿的命,只是他的运势太不佳了而已……”看着林白歉疚的模样,玉具长老缓缓出言,话语中满是慨叹之意。   如玉具长老所言,泰阿每一次的前进,似乎都是要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当初林白以力服人,用强大的攻势,化解了泰阿满身刻意为之的傲气,将其化为铮铮傲骨,但可惜的是,这傲骨不过是刚刚出现,他就被削去一臂,成为古往今来少有的独臂剑修。   但所幸的是,泰阿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沉,仅凭一臂,依旧能够提升自身修为进境,对剑之大道的体悟,更是隐隐然有领袖剑阁群伦的迹象。甚至因为泰阿的这种转变,玉具长老都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假以时日,等自己无力主事后,就让泰阿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尤其是在这一次与灵泉宗大军的鏖战中,泰阿以战养剑,孕养自己满身剑气,对剑之大道的体悟,更是已经完全超过了玉具长老,成为除林白之外的剑修第一人。   这就更是坚定了玉具长老的信念,认为等一切平息后,自己就可以平稳的把权力交到泰阿的手上。可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泰阿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因为矿洞中的不祥,导致身形枯槁,精血干枯,甚至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而且就泰阿如今这模样,就算他能够醒转过来,修为也必然要大跌,没有一番苦功,根本不可能回到此前的境界,这种损耗,不管对什么人来说,都难以承受。   每一次的提升,都有一场大难伴行,这不能不叫玉具长老怀疑,一切究竟是机缘使然,还是真的是因为泰阿的运势和气运太过不佳,才导致了这一切。   “为什么他身上的伤口到现在都没有愈合的迹象,是没有用药吗?”而就在向着泰阿端详了片刻后,林白顿时发现了个异常,皱眉对种檀长老问道。   他不明白,泰阿身受这样的创伤,全身上下到处尽皆都是斑驳创口,可是却是看不到半点儿药末的存在。这不能不叫他怀疑,是不是种檀长老没有全力营救。   “林老弟,你这就是误会种檀道友了,不是他不愿意用药,而是泰阿如今这状况,根本就用不了药!”不等种檀长老开腔,玉具长老顿时苦笑摇头道。   不能用药,这是个什么情况?听到这话,林白不禁一愣,有些迷惘不解的向着种檀长老望去。就他所知,药王谷中,医治创伤的各种丹药,可说是不胜枚举,其中更有不少,都是有着极佳的效力,为什么这些丹药不能用到泰阿身上。   “泰阿受创之后,因为情势太过诡异,所以我不敢贸然用药,但以我之见,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应该是外力导致,也许涂抹些止血之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没成想……”种檀长老闻言,顿时苦笑出声,眼眸中更有迷惘神情露出。   随着种檀长老的讲述,当日发生的种种,渐渐开始如画幅般,出现在林白面前。   泰阿在矿洞中,与那不祥进行过一场鏖战,从其中爬出后,人就直接晕倒当场。望着几乎都要成了个血人的泰阿,种檀长老他们没有任何迟疑,就急忙将泰阿收医。   而在用酒精之类的消毒之物,清理完泰阿身上的伤口后,虽然碍于泰阿受创情况不明,种檀长老不敢贸然用药,但认为用些止血生肌的药物,涂抹伤口应无大碍。   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些止血生肌的药物,在涂抹到泰阿身上后,非但没有起到半点儿效力,反倒是像一剂剂的毒药般,在要泰阿的命。   药物乍一涂抹到泰阿的创口上,就像是有人给他的伤口上,倒了一盆浓酸,那些原本还有些血色的创口,迅速变成了青黑色泽,还在不断的溃烂。   而且昏迷不醒的泰阿,在创口异变后,更是面露痛苦之色,就像是在承受着什么无法承担的剧烈痛楚般。这情况之诡异,可说是出乎种檀长老的意料,甚至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用错了药,但辨别后,却发现自己用的药,尽皆都是平和的温补之药。   这种药物,就算是让没有病的人去吃,也都不会有什么事儿,可偏偏在泰阿身上,却是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眼瞅着若是继续涂抹药剂的话,恐怕不用等泰阿泰阿因为失血而亡,就会因为伤口的腐烂,而将病情加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种檀长老当机立断,直接将涂抹上的那些药物悉数清除,并将创口腐朽的肌肉割掉。如此一番施为后,这才算是缓解了状况,而泰阿也再没有痛苦之色。   经过此事后,种檀长老再不敢轻易使用任何药物,但不管他如何思忖,却也是想不出解决泰阿如今的态势,只觉得这创伤态势之复杂,叫他手足无措。   无奈之下,诸人也只能就让泰阿的创口就这么暴露着,只是每日以一些酒精之类的事物,对创口进行清洗,避免创口发炎,导致加剧病情。   但说来也奇怪,常人身上若是有什么伤口的话,就算是不去处理,随着世间的推移,也会渐渐的愈合结痂。可泰阿身上的这些创伤,却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人体自愈的机能一样,不管时间如何流逝,都没有任何愈合的集合。   不过就诸人所想,泰阿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恐怕是跟那断爪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定然是那断爪在对泰阿造成创伤时,有什么诡异的气机,进入到了泰阿的体内,才会让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失去了人体和所有事物独有的自愈功能。   连自愈功能都能被抹去,这到底是一股怎样的力量?看着泰阿身上那些惨白的伤口,林白眉头紧皱,饶是他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叵测之事,但如这种可以将人体固有的机能,都抹除的手段,还是生平所仅见。甚至他都觉得,这种手段,已堪称造化,或是逆造化。   何为造化,便是以一己之力,衍化一切,推演出本不该有的事物;而造成泰阿如今模样的这股力量,却是将天地间固有的本能,生生截断,这岂不是逆造化!   “种檀前辈,是晚辈错了,不该质问你的。”知错就要认错,林白在弄清事宜后,顿时明白自己刚才是误解种檀了,当即便向种檀拱手致歉道。   “你我之间,何必拘泥这些。”种檀长老闻言,轻笑摇头,缓缓道:“不管是林老弟你,还是剑阁和我药王谷,都已成了一体,我不会有任何保留的。”   如种檀所言,自覆灭灵泉宗一役后,剑阁和药王谷,以及林白这三者间,已是变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个整体。他们都已知道,林白不可能永远都待在隐世,而想要在林白离开后,两宗还保留现如今所拥有的强盛,就必须有新的力量。   泰阿进境迅速,天资超人,他所拥有的战力,更是如今所有人中,仅次于林白的第二人。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林白离开,泰阿就要担当起捍卫两宗荣耀的重担。在这种情况下,保护泰阿的安危,也是药王谷无法推卸的职责,根本不会有任何懈怠。   “师尊,你看这里……”而就在此时,进入到房间内,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展颜,却是轻轻碰了碰林白,然后眼眸中满是警惕神情,一字一顿道。   林白闻言望去,目光刚一碰触到冷展颜所指的位置,心中顿时一凛,他在泰阿创口的周围,看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在那惨白如翻开双唇的创口周遭的肌肤上,此时有无数细密的黑色毛发生出,密密麻麻如春草,似有蔓延开来之势。   这种黑色毛发,和林白此前从矿洞中寻到的那枚断爪上的毛发,除却长短之外,并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这毛发显然是新生的,所以并不甚明显,所以才没被林白注意到。   身生黑毛,而矿洞中的不祥又已不见踪迹,难道那玩意儿是来了泰阿的身上不成?! 第2498章 身呈不祥   想到此处,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走到病床前,抬手将泰阿的手抓起,然后向着他手指尖端的指甲扫去,想要验证心中的猜想。   目光所及,只见泰阿指尖的那些指甲,如今竟然悉数都增长了许多。而且指甲生长的姿态,也与寻常人指甲的生长极为不同,而是呈一个锋锐的尖端生长。虽然如今这指甲并不算长,但已初现端倪,跟断爪的指甲极其相似。   难不成泰阿真的是被那不祥附在了身躯上,要以泰阿的躯体成为不祥新的载体不成?念及此处,林白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猜测为真,那不祥真的是寄生于泰阿的身躯中,让泰阿成为了不祥,等到那时候,投鼠忌器下,自己又该如何出手……   不过所幸的是,虽然泰阿如今的模样,看起来极为诡异,但这些异兆不过是初现端倪而已,就算真的是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也未尝没有破解的可能。   “林老弟,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看着林白那惊诧模样,玉具长老也是眉头紧皱,面露期冀和忐忑神情,向着林白问道。   泰阿如今已是被他心中内定的接班人,虽然遇到了这种灾劫,但他相信,以泰阿的毅力,只要能够康复,未尝没有迎头追上的可能。而且破而后立,经历过这场灾劫的锤炼后,泰阿的境界势必会更加稳固,修为会更加强大。   在这种心态下,只要还有一线可能,他都绝对不会放弃。而林白是诸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人,甚至连所谓的仙,都不是他的对手。虽然种檀长老弄不清泰阿如今的情况,但这并不代表,林白就没有解决这种诡异态势的可能。   “你们看这里,还有泰阿的指甲,是不是跟那断爪极其相似?”林白闻言,苦笑摇头,然后面露迷惘,缓缓道:“我有些怀疑,泰阿如今的模样,会不会是不祥侵入了他体内。”   嘶!此言一出,玉具长老心中仅存着的那一点儿期冀,顿时灰飞烟散,只剩下了无尽的惶恐。身受重创,虽然危急,但医治得法的话,未必没有求生的可能;可是如果真的被不祥侵入了身躯,雀占鸠巢,那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而且一旦泰阿的身躯被不祥完全占据,等到那时,依照铁元所言,势必会掀起一场恐怖的浩劫,等到那时候,他们究竟是要投鼠忌器,束手就死,还是咬牙诛杀泰阿?   不管是这两者中的哪一个,都绝对是他们所无法承担,而且难以取舍的后果。   “我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想,并不能完全断定,也许并不是如我所想也未可知。”看到玉具长老那矛盾的神情,林白顿时出言安慰,而后沉声道:“你们都先退出去,我要看看他如今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形势,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不祥侵入他体内!”   “不用我们在这里替你护法吗?”听到林白这话,玉具长老这才算是轻舒了口气,但他知道,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可能。   “不用。”林白缓缓摇头,沉声道:“你们只需要在外面安静等候便是,记住,不管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进入此处,等一切明朗后,我会告知你们的。”   矿洞中的不祥,如今究竟有没有进入泰阿的身体,乃是一个极大的谜题。若是万一真如自己所料那样的话,自己对泰阿的身体进行探查,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且既然那不祥的存在,能够施展出逆造化的力量,实力手段之恐怖,也堪称匪夷所思,万一自己惊扰了他,爆发出什么的话,诸人留在此处,岂不是有性命之虞。   最重要的是,林白害怕如果那不祥察觉到自己对泰阿的探查,从泰阿身躯逃离,进入到其他人体内的话,那一切岂不是就更加难以控制。   一个泰阿,就已经够叫诸人束手无策了,若是再多一个,后果不堪设想。   “林老弟,泰阿的命,我就交你手上了!”林白说的诚恳,玉具长老根本无法改变林白的主意,犹豫片刻后,对着林白一拱手,施了一礼,而后朝外便走了出去。   “师尊,你多加小心,我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虽然冷展颜也想留在此处,陪伴林白,但她知道,但凡是林白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没有转圜的可能。而且这一次的事情,跟之前进入矿洞还有所不同,不管她如何坚持,林白都绝对不会有任何退让。   而且因为那不祥存在的缘故,探查泰阿的情况,也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若是自己留在这里,势必会影响林白,叫他分心他顾,若有什么,到时反而不好。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之后,林白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绕着泰阿的身躯行走了一遭,眸光如电芒,闪烁不定,照见本源之力倾巢而出,扫视周身,寻找所有不同寻常之处。   目光照见下,慧眼如炬,只见在泰阿身上的那些创口处,均是有宛若断爪边缘所逸散出的那些诡异灰色雾气缭绕。而且就林白所见,那些灰色雾气,更是如活物般,似乎在不断的变动,要将泰阿的身躯,彻底演变成如断爪那样的态势。   略一沉吟,林白缓缓抬手,缓缓调动法力,如抽丝剥茧般,向泰阿伤口间的那些灰色雾气抓去,想要抽取其中的一缕,剖析这灰色雾气的具体效力。   出乎林白的意料,对于林白的抓取,这灰色雾气似乎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一切如手到擒来般,登时便又一丝灰色雾气,被林白的法力所抓取。   古怪,这东西怎么会毫无抵挡?这出奇的顺利,叫林白眉头不禁皱起,这种顺利程度,堪称诡异,而事出反常必有妖,之所以如此,必然是有什么蹊跷在。   虽然心中颇多疑惑,但林白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而是缓缓将心神没入到照见本源之力中,向着那灰色雾气之中没入而去,想要深入其中,剖析此物的本源。   轰!照见本源之力,只是没入到那灰色雾气之中,林白耳畔登时便觉得有轰然雷鸣之声响起,而后觉得自己整个人,犹如是坠入到了浩瀚的星空中一般。   身躯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灰蒙蒙气息,这灰蒙蒙的感觉,就仿佛是宇宙未曾开辟之前的混沌。但在混沌中,却是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如漫天繁星,正在不断的闪烁变动,而且仔细辨认,更是会发现,那些光点,实际上是不断变动的符纹。   迟疑少许之后,林白顿时裹挟照见本源之力,向着其中一粒光点飞驰而去,想要进入到那光点之中,对光点进行更为精准的剖析,弄清楚其中到底蕴藏了什么。   只是乍一接触到那光点,林白登时觉得一股发自神魂最深处的冷冽力量,骤然向着自己侵袭而来。虽然如今进入灰雾的,只是他分出来的一丝神念,但在这股诡异的力量下,他还是觉得全身上下都陷入了冰寒之中,寒意渗透肺腑,无法自拔。   甚至在此时,在这种冰寒气息下,他都觉得,自己所在意的一切,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似乎都在以一种极为迅疾的速度,正在远离自己而去。而他则是像正在不断向下坠降,要坠降到无尽的深渊中,彻底沉沦其中,让虚无占据所有。   这种感觉,直叫他觉得,这灰色雾气实际上竟然并不是雾气,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存在,准确的说,更像是一种本源的力量,一种独属于死亡的本源力量。   而就在这感觉下,林白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突然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仿佛不单单是自己的神念,所有的一切,都在离自己而去,无法挽回,无法把握。   该死,这玩意儿竟然如此古怪,怨不得之前毫无反抗之力,轻易就被自己抓取,原来竟然是想要束缚自己,想让这灰色雾气中的死亡本源之力,也把自己同化!   也亏得经历过那么多场生死鏖战后,不管是林白的道心,还是他神念的强大,都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这种感觉只是乍一出现,顿时便叫他感受到了不寻常之处,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以心中慧剑,斩断这缕神念,断绝神魂与其的联系。   但饶是如此,神念乍一收回,林白也已是满头淋漓大汗,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泡出来的一样,而且面颊也是苍白无比,恍若如遭重创。   这葬龙之地的不祥,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单单是有阻拦人体固有自愈的逆造化之力,甚至还拥有着死亡本源力量,哪怕只是一缕神念对其触碰,都险如踩钢丝?! 第2499章 丹田如狱   纵观林白这些年所遇到的大大小小事情,其中也有不少算是匪夷所思,但就他看来,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件,似乎都根本无法与葬龙之地的这所谓不祥相提并论。   倒不仅仅是因为术法威能的大小,以及各种异象,而是这不祥如今所展露出的两种力量,叫林白为之而心悸。死亡本源力量,不同于水火这种五行本源,它事关生死大事,也为阴阳两种万物本质中的一种,想要拥有死亡本源力量,可谓难如登天。   自己刚才只不过是抽取了一丝灰色雾气,并且向其中传递了一缕神念,但这种死亡本源力量竟然就能蔓延周身,形成燎原之势!这种死亡本源力量之精纯,之恐怖,已是可见一斑,这种力量,就算是那些所谓的仙,都未必能做到……   而相较于死亡本源力量,更叫林白胆寒的,还要当属阻拦了泰阿固有自愈本能的逆造化之力。虽然早已确定,成就造化,乃是自己下一步的目标,以及想要解除成就逆道后,对家人产生影响的关键因素所在,但林白一直思之而无门入。   就算是当初在昆仑圣地,机缘巧合下,帮助老参完成了从凡俗之物,向灵物蜕变的过程,也不过是碰触到了造化的皮毛边缘而已,完全无法和不祥展露出的逆造化相提并论。   正是因为这两种诡异力量的存在,所以林白才会将其视为自己生平所遇最为诡异之事。   虽然局势错综复杂,难以理清,而且这种诡异更是难以解决,但思忖许久后,林白还是下定决心,要对泰阿的身体进行一番探查,弄清楚他如今的状况,看究竟是不祥占据了他的身体,还是他被逆造化和死亡本源力量束缚,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不管怎样,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泰阿都是因为他,才身受此劫的。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要帮助泰阿摆脱这种危局,就算是要承受一些风险,也必须去做。   稍加思索,林白缓缓盘膝坐于泰阿病床之前,双眼微眯,法力运转周天。等到无论是精气神,还是法力,都达到此前接触灰色雾气的巅峰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运转一缕法力,杂以神念,向着泰阿身躯之内没入而去,想弄清其中态势。   但法力混杂神念,乍一进入泰阿的身躯,林白顿时一阵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的法力和神念,进入的根本就不是人体,而是一个冰窟窿,无一处不冰寒,恍若到了幽冥。   此前林白也不是没有用法力和神念进入过他人的身躯,但就算是重病之中的人,只要神念进入,仍旧能够感受到一股勃发的生机。可是从泰阿的身躯中,林白却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机,就像是泰阿体内的生机都已经完全枯萎干涸,只剩无尽的冰寒死意。   虽然心惊,但林白还是不断运转法力,沿周天之势,顺着泰阿体内的经脉,缓缓向他丹田位置探寻而去,想要看看作为人体重中之重,并且承载着人体生机最为浓郁的丹田之地,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也如其他位置一般冰寒死寂。   法力缓缓游走于经脉间,而泰阿体内的那种死亡本源力量,也是如跗骨之蛆般,不断的顺着林白的法力游走不止,而且还如幽灵般,无声无息间,将他的法力和神念包围。   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威压,在死亡本源力量下,林白法力和神念的每一寸行进,都艰难无比,如履薄冰。实际上也亏得如今正在做这一切的,是拥有着强大神魂和坚定信念的林白,若是换做旁人,恐怕只是被这死亡本源力量靠近,就会迷失其中,被死亡同化。   虽然行进的态势无比艰难,但在林白的小心谨慎下,终究还是并未出现什么大的异常,在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后,林白释放出的法力和神念的糅合体,才算到了泰阿的丹田位置。   但等到碰触到泰阿的丹田后,眼前的情况,却是大大出乎林白的意料。只见此时此刻,他竟然完全找不到泰阿的丹田所在,更为准确的说,是泰阿的丹田宛若是被什么力量给封锁住了,被围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围墙,任何力量都无法渗透入其中。   丹田乃是人体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对于林白和泰阿这种修为之人来说,更是全身精气神和法力的孕养所在,可说是性命之根本。   丹田对人体之所以无比重要,极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丹田与人体各处,都有着极为重要的连接。人的精气神、法力种种,都是在丹田中孕育而生后,通过种种渠道,蔓延到其他位置,让一切能够得到如指臂使般的指派,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眼下泰阿的丹田周遭,宛若是被人建立起了一座无形的围墙,毫无疑问,这就斩断了泰阿精气神、法力和四肢百骸的连接,恐怕也正是因为这种缘故,所以林白的法力和神念在进入泰阿身躯中之后,才会从此间察觉不到半点儿生机存在。   对于寻常人而言,丹田被封堵都已是无比严重的事情,更不用说是泰阿这种将丹田视为性命之根本的修行中人。丹田被堵,斩断了和四肢百骸的连接,就意味着他不但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丹田中蕴积的一切,得不到发泄,还会爆裂开来。   而等到那时,不管泰阿如今究竟是因为不祥侵入身躯,还是因为被什么力量干扰,只要丹田爆裂开来,就会成为百无一用的废人,而且不管他以后遇到怎样的机缘,遇到怎样不凡的际遇,都根本无法再摆脱再无修行的事实。   断去一臂,对泰阿而言,已是无与伦比的折磨,若不是林白当初对他进行当头棒喝,使他恢复了心神的清明,这才算是铸出了属于他的铮铮傲骨。   但如果丹田破裂,就算是林白再对他进行什么当头棒喝,也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为当头棒喝,终究只是外力,而丹田是人立足修为的根本。   外力没有,别人还可以加上,但失去根本,那就回天乏术,没有任何弥补的办法?!   法力和神念,环绕泰阿的丹田行走一遭后,林白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破开的法门,这封堵丹田的气息,就像是用铁水浇铸而成的牢狱,严丝合缝,完全没有可乘之机。   该怎么办?!虽然身躯盘膝不动,如老僧入定,但林白的内心却已是急得团团转,心中火烧火燎,额头直冒汗,只觉得局势如一团乱麻,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要不,搏上一把?!而就在心念变动间,林白陡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就在这想法出现的同时,他的脸上却是露出犹疑之色,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第2500章 鱼与熊掌   丹田外围之封堵,坚硬如顽铁,充满死亡本源的力量,这绝对是一种无法抗衡的浩劫。   而在这种状况下,如果想要救回泰阿的性命,也就意味着,除了撕开他丹田外围的这层束缚之外,别无他法。而林白心中所想到的那个大胆的办法,便正是此策。   不过让林白犹豫的是,丹田乃人体温养精、气、神三者的重中之重之地,稍有损毁,便会给人体造成无可挽回的创伤。虽说泰阿是修行之人,丹田本体之牢固,远超寻常人,但封堵在泰阿丹田周遭的桎梏之强,却也超乎想象,想要轻易击碎,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而这也正是林白所担心和犹豫不决的事情,不破开这层禁锢,根本无法激活泰阿的丹田。但若是任由时间拖延下去,等待泰阿的,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身躯和神魂,完全被那死亡本源的力量所占据,化作腐朽尸骸;二便是丹田气息郁积,不得发泄,爆体而亡。   而无论这两个结果中的哪一个,都逃不脱死之一字!   可如果在击破泰阿丹田周遭桎梏时,如果法力稍有不慎,超出了丹田的承受范畴,损毁了丹田,那等待泰阿的,也还是只有身死着一种结果。   不去做,是死;去做,还有可能是死!这正是林白最为为难的地方,不单单是玉具长老看好泰阿,林白自身实际上也极为看好泰阿,如若不然的话,当初他也不会对泰阿进行当头棒喝,唤醒他心中的真我和斗志,让他在断臂后,剑道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而且就林白所想,以泰阿本就有的天资,以及他如今所有的心性,以及那与剑相合的铮铮傲骨,只要假以时日,泰阿未尝就没有达到剑阁祖师往昔所能达到的高度。   但如今却是出现了这样的变数,泰阿的性命垂危一线间,而且生死存亡,也掌握在了林白的手中,一点儿做错,便万劫不复。这不能不叫林白谨慎去对待,去思考,究竟该如何取舍。不得不说,那矿洞中的不祥,此举是给林白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房间内渐渐安静了下来,林白就像是一尊万古不朽的石像般,静静的盘膝坐在地上,一任屋外的玉具长老等人焦灼不安的来回徘徊,却是不见任何施为。   他在思索,他在取舍,他在考虑自己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少,但更多的,还是在思忖,自己这样做的话,如果出现了意外,泰阿究竟能否接受。   实际上遇到这样的问题,别说是林白,就算是隐世中的其他人,都会难以取舍。因为做的话,只要稍有偏差,就算能够侥幸成功,很有可能也会毁掉毕生修为,从此化作废人;但如果不去做的话,就只能一步步的坠落入死亡深渊,消散世间。   这其实并不是生与死二者之间的取舍,而是修为与死亡二者,究竟哪一个更为重要的衡量。这种衡量,不单单是出现在泰阿身上,也叫林白在为之迷惘。   修为重要不重要?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不管是在隐世,还是在俗世,抑或是在杳不可知的仙界,这个答案都非常明显。修为乃是实力的体现,只有你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够拥有足够的地位和权力,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守护自己在意的一切?   但这么说,却并不代表着生命就不重要,而且恰恰相反,生命也无比重要。因为生命的存在,才是人去做所有一切的大前提所在,人只有拥有性命,才能够有修为,若是连性命都没有了,还妄谈什么其他。人不在,修为自然也要烟消云散。   但人所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曾经拥有并且倚重的东西,从手中失去,无可挽回。即便是林白自己,扪心自问,也无法免俗。他知道,如果一旦出现意外,侥幸救回泰阿的性命,却叫他丢了修为,这一次的泰阿,绝对无法如之前断臂一样,能够再鼓心中勇气。   因为上一次,他丢失的是外力,而这一次,丢的是根本,丢了根本,一切将不复存在。   这两种取舍,就像是孟子所说的,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但鱼与熊掌,两者如何能够轻松得兼,往往都是要人做出取舍,做出选择,抛弃其中一者的。   ‘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而在思忖到此处的时候,林白也是突然想起了在孟子之中,这位上古先贤,对两者之间所做出的选择。   修为和生命,哪一个是鱼,哪一个是熊掌?不同的人,观点便不同,有人认为修为是熊掌,但有人认为,性命才是熊掌。现在林白所要做的,便是要替泰阿找出更重要的熊掌。   修为的存在,固然重要,但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你有需要守护的东西,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这样一来,才能够体现修为的重要性。甚至对如今的林白来说,如果他不需要背负这么多东西,他情愿丢掉这一身修为,去跟在意的一切,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如果出现纰漏,让泰阿丢掉了修为,让他变成普通人,这对于曾经拥有过强大实力的泰阿而言,也许的确是极大的折磨。但失去了一切,却并不意味着不能再从头开始。   也许那时的泰阿,再无法修习剑道,再无法得证手中剑之真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可以入红尘,寻找到在意的人,寻找到在意的事。   而能够做出这一切,一个最重要的大前提,便是泰阿还能够有性命留存。   什么是熊掌,性命便是熊掌!没有了修为,还可以通过努力再找回来,就算是找不回来,还能有其他的选择,而这选择,即便是看似平淡,未尝就不如修行路上那么多姿多彩,叫人觉得心中幸福。但如果没了性命,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不管对或者错,保住性命,这就是自己替泰阿做出的选择,也许会错,但并不后悔!   心中决意已定,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眼眸缓缓睁开,眸光恍若电芒,照见本源之力,蓬勃而发,照耀泰阿周身,如抽死剥茧般,不断的扫视着他身躯的异样,寻找尽力一击,破碎掉丹田周遭拦阻的最佳契机所在,让对丹田的损毁,保持在最小范畴。   沉默许久之后,林白面色不禁有些黯然。照见本源之力一番逡巡,但却是无奈发现,泰阿丹田被封堵的之严密,竟然连一个漏洞都没有,严丝合缝,针插不进。   这个结果,叫人咋舌,也叫人失落,但却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在许多时候,没有选择,其实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没有选择,所以不需要去顾虑那么多,尽心尽力而为下,所起到的效果,甚至要远远好过殚精竭虑所做。   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将渗透入泰阿体内的法力,汇聚成一线,在神念不断的操纵下,渐渐开始变得宛若是一枚钻头般,开始不断地高速旋转起来,释放出锋锐气息。   这是孤注一掷,是没有选择的最好选择,只希望自己做这一切,能不让泰阿后悔!深吸一口气后,林白手上印诀缓缓掐动。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郑重其事,就好像是在进行着慢动作回放。并不是林白不想加快速度,只是他明白,自己印诀一旦捏成,就不能回头。   但不管是再慢的动作,终究有结束的时候,更不用说,林白所做的动作,本来就算不上有多繁琐。只是短短片刻后,林白手上的印诀终于宣告捏成。   嗡!而随着印诀的捏成,他传递入泰阿体内的那股法力,也开始骤然有异变生出,无数诡谲的纹络,突然开始出现在了法力的外表,每一缕符纹都变动不定,释放出锋锐无边的狂暴气息,这是林白自钉头箭上所得的体悟,将其中符纹,镌刻在了法力上。   钉头箭之锋锐,世所罕见,而围堵泰阿丹田的铜墙铁壁之坚固,也是世所罕见。想要破开这种桎梏,就只有用最为犀利的手段,否则绝不可能起到任何效力。   而就在诸多符纹渐渐成型后,林白汇入泰阿体内的法力,渐渐的竟然组接成了一枚宛若是钉头箭般的金色箭头,而后陡然挣脱死亡本源力量的束缚,如摧枯拉朽般,向着封堵泰阿丹田的桎梏迅疾冲去,其势一往无前,似可所向披靡。   法力所凝箭头的速度惊人到了极致,而且这还是发生在人体丹田的方寸间,这就更为叫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林白将这箭头的气机收缩的极为巧妙,气息虽然炽盛,但并没有朝外泄露太多,对泰阿的经脉所造成的损伤,也是微乎其微。   但就在箭头逼近之时,围堵住泰阿丹田的那种诡谲气息,仿若是察觉到了林白的意图般。那些诡谲的桎梏,突然开始不断变动起来,衍化出种种诡谲无比的纹络,宛若虫蛇鸟兽,攀爬蜿蜒不止,朝外释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玄奥气息,仿佛坚不可摧。   轰!时间先是犹如凝固,但随着两者相触,宛若宇宙开辟般,一场大爆炸轰然出现! 第2501章 撕开缺口   “为什么屋内还没有动静,林道友到底找出解决之法没有?”   而就在大爆炸发生的前夕,屋外的玉具长老犹如是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方寸间徘徊不定,目光不断的向着静谧的房屋内扫视不止,眼眸中写满了担忧。   从他们从房屋内出来,至今已是有数盏茶的时间了,可就是这么长的时间,屋子里面却是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传出来,甚至连一丝术法波动气息都无。这不能不叫人怀疑,林白现在究竟是在房间里做什么,又是否真是在救助泰阿。   如果不是之前林白再三交代,不管屋子里有什么情况,他们都绝对不能进入里面,否则的话,玉具长老现在绝对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冲进屋内查看情况。   “玉具长老但请放心,师尊既然说了要尽力帮扶泰阿,就断然不会无动于衷。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状况,所以才有所耽搁,您老先稍安勿躁,稍待片刻……”冷展颜闻言,急忙出声劝慰,试图安抚玉具长老的情绪,但话还没说完,面色却是瞬时大变。   不仅是冷展颜,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玉具长老、种檀长老、铁元、兽爷和阴金水兽老祖等都是面色大变,瞠目结舌,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惊愕莫名的向屋内望去。   轰!就在林白那以秘术,凝聚成箭头般的法力,在冲击到泰阿丹田周遭的桎梏时,两者相触,顿时有恐怖声响骤然爆发出来。   以泰阿的丹田为中心,那里正在不断朝外释放出恐怖的光辉,巨大的声波呼啸而出,宛若是海浪在不断的汹涌,甚至伴有阵阵雷鸣般的声响,如那里正在发生着海啸。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之所以会有这种异象出现,原因很简单,乃是因为泰阿丹田周遭的那些桎梏,对自己的法力,产生了急剧的抵抗。   那些气息纷飞衍化,倏然间便化作了最为精纯莫过的死亡本源力量,那种力量不但精粹到了极点,而且也诡异到了极致。即便是如今林白的法力已是取钉头箭符纹,凝聚出无上锋锐之势,竟然也根本无法击破这桎梏分毫,只能与之进行对抗。   甚至在此刻,林白都有一种幻觉,觉得泰阿的丹田,如今就像是变成了死亡本源力量的源泉般,正在如喷泉般,不断往外汩汩喷出死亡本源力量。   丹田乃是人体精、气、神三者的汇聚地,而这三者,则是人体生机的淬炼,这也就是说,丹田是人生机的汇聚地。可如今在这生机的汇聚地,却是不断的传出死亡本源力量,这一幕,即便是见多识广如林白,都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不仅如此,这死亡本源力量,不但是只出现在了泰阿的丹田位置,更是顺着他的丹田,在不断的往外逸散,顺着他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朝外喷洒而出。那些气息组接在一处,更是汇聚成一只无形的大手,向着林白拍了下去,宛若佛祖巨掌,要把林白镇压其下。   这死亡本源力量,诡异无边,在逸散出来的瞬间,更是如潮水般,那诡谲的气息,登时向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一道道黑气弥散开来,无尽的死亡气息瞬间爆发。   这气息之精纯,这种死亡的感觉之清晰,叫屋外的玉具长老等人只觉得,就像是死神正在一步步的不断靠近着他们,似要将他们扯入无边沉沦的深渊。   这是一种恐怖的感知,叫人心生绝望,仿佛死亡已是迫在眉睫,悬在颈侧。   只见就连林白和泰阿所在的房间,如今也尽数被黑雾所覆盖,万千道黝黑如墨的气息,蔓延盘旋,就像是要在虚空中交织出一幅大网,要让苍生都陷入死亡的阴影。   死亡,似乎前所未有的近,前所未有的真实,似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这种种异象,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直叫屋外的玉具长老等人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感觉眼前的这一切是这样的不真实和不可思议,喃喃自语不休道:“屋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不祥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引发这样的异象……”   甚至铁元在震颤之余,还不禁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用身体的疼痛,来向自己证实,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梦幻泡影,而是真实存在的画面。   “死亡,我怎么觉得一切都没了希望,这种死亡似乎已深入到了本源,叫人无从抵抗……”他喃喃出声,只觉得口干舌燥,这一切宛若梦境,却在真实发生。   他们在隐世这么多年,有许多人都在窥究本源的奥秘。如剑修,是走在剑之大道一途,寻求剑的本源,抑或是战的本源;抑或是药王谷之人,在探究丹道,而丹意味着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对生之本源的一种探索;而他则是寻求切灵之术,探究着灵石的奥秘,这种手段,其实也是一种对本源的探索,对天地本源的探索……   但不管是他,还是剑阁,抑或是药王谷,却均是没有任何一人,对本源的探究,能够到如今屋内传递出的气机这样的地步。这种死亡的气息,已经真实到了恍若实物存在般的地步,几乎都叫人怀疑,是不是一尊真正的死神,降临在了世间。   死亡气息恍若惊涛骇浪,身在屋外,犹如是到了海岸边,所面对着的,不是建筑物,而是面对着一片由死亡组成的大海,而在海面,更有万千浩瀚波涛起伏。   林白静默不动,依旧盘膝坐于远处,眼眸中神华璀璨,电光闪烁,惊人夺目。而与此同时,河图洛书和青莲更是环绕着他周身纷飞不止,组接出法则领域异象,抵挡着死亡本源的侵袭,尽可能的将那种死亡力量的侵袭,让他有足够应对的可能。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的面色却也不似此前那般随意,而是变得凝重了许多。甚至在他的额头上,更是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那是畏惧,以及惊诧之下,所淌下的汗水。   明明是看不进摸不着的死亡,但如今却是真实无比的出现在了面前,叫人觉得触手可及。而且这种强盛的气息,更是如随时都可能把人压垮,叫人不能不胆寒心惊。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仍旧没有任何放弃的打算,仍旧在不断的凝聚法力,对泰阿丹田周遭的桎梏,发起一波接着一波的侵袭,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事实上,如今的林白,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实际上已不再是他在救治泰阿,而是林白自身在跟这死亡本源力量在发生着较量和抗衡。   两者之间,最终只能有一个结果,要么就是林白撕开丹田的桎梏,打通泰阿身躯和丹田的连接;再或者,就是死亡本源力量,将林白压垮,让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   法力倾巢而出,在神念的操纵下,不断的变动,以钉头箭为模本,不断的勾勒出种种神奥符纹,组接出锋锐气息,试图以极致的锋锐,来撕开死亡的帷幕。   法力的凝结程度,现在几乎也是到了凝实的地步,那法力组接出的钉头箭,若不是色泽与气机,跟本体略有差别的话,恐怕都会叫人一眼认错。不仅如此,此时林白更是将自剑阁山门绝壁体悟到的‘一器破万法’战术,都杂糅到了法力之中。   一器破万法,这不单单是一种秘术,更是一种战意,是一种给人增添极致的自信。让人拥有莫大的勇气,不管身前拦阻着的究竟是什么,都要摧枯拉朽般击碎。   就算如今拦阻在林白之前的,并不是什么敌人,也不是什么术法,而是纯粹到了再纯粹不过的死亡,但依旧无法阻挡他的攻势,要成为他的垫脚石。   不得不说,这‘一器破万法’秘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这种秘术,只是一演化开来,林白顿时便觉得,在自己跟死亡本源的对抗之上,已是隐隐占据了上风。   这种变化,虽然听起来算不得什么,但深究起来,却已是极为了不得。古往今来,能够与死亡并存的,唯有生之一字而已。这就像是阴阳一样,能够和阴相提并论的,只有阳。但如今林白却是凭借这‘一器破万法’,达成了与死的分庭抗礼,这是何等的惊人。   甚至在此时此刻,林白心中都是充满了赞叹,对那位在山门绝壁,留下了此种秘术的剑阁祖师,更是充满了敬佩。以一己之力,竟然能够领悟出这样超凡脱俗的秘术,这样的人物,绝对能够称得上是当世之人杰,心智之惊人,也不可思议。   而且林白还觉得,‘一器破万法’此术,所拥有的威能,绝对不止是如今在自己手中展露出的这么简单,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升,定然还会发现其中更多的妙处。   轰隆!随时间推移,在战意蓬勃的攻势下,封堵泰阿丹田的桎梏,终有一丝缺口出现! 第2502章 丹田藏神   人体的丹田,乃是孕育精、气、神三者的场所,更是人体生机的汇聚之地,如丹田之名一般,此间宛若是一片充满了蓬勃欲发生机的田野。   而借着法力在丹田周围桎梏撕开的那一丝间隙,林白已是看清了泰阿的丹田。泰阿的丹田晶光璀璨,无数气息缭绕,灿烂如朝霞初生,充满了蓬勃生机。不仅如此,在他的丹田中,更是充满了凛冽的剑意,那种种气息,仿佛要在他丹田衍化出一柄利剑。   难道想要在剑之大道更进一步,需要在丹田之中,借助精、气、神三者,衍化出一柄利剑不成?感知着这种气息,林白心中迷惘的同时,还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因为如若不然的话,他实在想不明白,在泰阿的丹田,为何会有如此充沛的剑意。   不过他更清楚的是,此时此刻,很明显还不是自己推究这些事物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将这缺口无限度的扯开,让泰阿丹田内的气息释放出来,达成与四肢百骸的交集。   没有任何迟虑,林白也顾不得去思忖那么多,不断的催动法力,契合‘一器破万法’,对桎梏不断发起攻袭,尽可能的扯开死亡本源力量,唤醒泰阿被封堵的丹田。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消逝,但林白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封堵泰阿丹田的死亡本源力量,实在是太过精纯,而对于‘一器破万法’秘术,林白的领悟,也远没到极致。在这样的情况下,局势竟是到了僵持的地步,林白既不能扩大战果,而死亡本源力量,也无法再次封堵丹田,两者就这样在不断的僵持,似乎可以直到天荒地老。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这样的僵持,虽然看似无妨,但林白明白,自己的神念远远没有强大到,能够足矣支撑神念长时间停留在泰阿身体内的地步。   神念和身躯,这两者一个就像是船,一个就像是海洋。船要在海洋上,才能够得到漂行,无水便无舟。而神魂又是唯一的,能够滋养神魂的,就只有神魂自身的体魄。   而如今林白的神念,深入到了泰阿的身躯中,这就意味着它变成了失去滋润的无根之水。死亡本源力量可以继续这样僵持,但如果林白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的话,他神魂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小,甚至最后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泰阿的身体内。   一个人的身躯,只能够拥有一个神魂,多一个神魂存在,那便会水火不容。如果林白的神念,长久的逗留在泰阿体内,那最后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林白的神魂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强行占领泰阿的身躯,取得主导权,那这样以来,世间此后便无泰阿,而林白现在的本体,也将变成行尸走肉;而另一种可能,便是占据主场优势的泰阿的神魂,将林白的神魂覆灭,神魂灭,生机便将不复存在。   而就林白想来,在这两种情况中,后者的可能,应该要远远大于前者。因为人体和神魂二者,堪称是造物者的奇迹,拥有着太多不解的秘密,即便是林白,都自忖连这两者的万分之一都不见得触及。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只有自己的身体,才与自己的神魂最为契合。   如果自己的神念留在泰阿体内,就算是泰阿如今已是陷入了昏迷中,他的神魂变成了无意识的状态,但依旧能够对自己发起毁灭性的打击。   而想要改变这种结果,就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尽可能的撕开丹田的桎梏,而后择机遁出,但就现在的态势看来,恐怕绝无朝夕完成的可能;而另一种办法,便是神念马上从泰阿的体内退出,而一旦退出,也就意味着林白之前所做的努力,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一种两难的选择,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个,都是林白绝对所无法接受的。但眼前的形势下,却又叫他不得不去做出选择,从其中挑选一个。   而答案似乎也非常明显,帮助泰阿摆脱眼前的这种状况,固然是无比重要。但如果一直僵持下去,自己的神魂困顿与他的躯体中,那自己所做的事情,岂不是再无机会完成。   难道就这么退了,之前的努力,都要打水漂,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不成?思忖之下,林白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他知道,如今一切已是由不得自己来选择。   这该死的不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如此诡异,所做的事,更是无法破解?   林白……,而就在林白心中退意已生,做好了无功而返的打算之际,他的神念突然把握到了一种极为熹微的波动,似乎有一个声音,突然传入到了自己的感知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泰阿并没有昏迷,他还有意识存在不成?而就在这波动乍一出现,被林白捕捉到之后,他顿时便明悟过来,这是泰阿神念对自己的传音。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泰阿如今血气干枯,生机枯竭,丹田完全被死亡本源力量所封堵,身躯中更是布满了逆造化之力,这样的局势下,他的神魂本不该有任何意识才对。   林白……,但就在林白心中疑惑重重之际,顺着泰阿的丹田中,那种波动却是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而且还在不断地靠近着他的神念。而紧接着,林白便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只见顺着泰阿神辉璀璨的丹田中,正有一粒如芥子般的光点,在朝着自己逼近。   那宛若芥子般的光点,闪烁着淡淡的微光,虽然不甚明亮,却是有着一股安详与清明之感,而且光华流转间,更是颇为灵动,正是神念的聚合。   原来如此!而就在看到这光点的一瞬间,林白顿时便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如今正在对他神念发起传音的,并不是泰阿的神魂,而是泰阿存留与丹田中的一缕神念,这神念被束缚于丹田中,如今感触到了自己的气息,正在竭力靠近自己。   而且正是因为这一缕神念被泰阿雪藏在了丹田之中,所以才没有如他的神魂般,在死亡本源力量和逆造化的侵袭下,陷入沉眠,还拥有了一丝灵性。   这一丝神念虽然看似并不起眼,但却是叫林白瞬间到了狂喜的地步。神念虽然熹微,但其中却是能够存在许多信息,而且这一缕神念,既然被泰阿珍而重之的藏在了丹田中,就说明他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并且想要借助这神念,向自己透露什么。   而就在神念出现的同时,环绕丹田,形成封堵之势的死亡本源力量,仿佛也已是感知到了它的存在般,那诡谲的气息,登时便向着神念掠去,想要以死意将其磨灭。   不被小爷发现这神念便罢,既然被小爷发现了,还想从小爷手心夺走控制权,简直是在痴心妄想!感触到死亡本源力量的这种行动,林白心中登时冷笑连连,没有任何迟疑,便向着那一缕神念捕捉而去,只是倏然间,法力便已将那一缕神念捕捉。   而且就林白想来,死亡本源力量越是想要磨灭这缕神念,便越是说明,泰阿想要通过这缕神念,向自己所传达讯息的重要,否则的话,死亡本源力量不至于此。   泰阿藏匿于丹田神念乍一被捕捉,林白没有任何迟疑,顿时便催动着自己的神念,向着那一缕神念中没入而去,要将其完全吞噬,发掘出神念要传递的讯息。   嗡!神念只是乍一进入其中,林白登时便觉得冥冥中陡然有一阵轰鸣之声传来,而后神念原本感知到的璀璨光明倏然间远离,一切猛然变得黑暗深沉了下来。   林白明白,这种异动,是自己进入到了泰阿在这缕神念中存留下的记忆。而泰阿也绝对是想要用这缕神念中留存的记忆,告知自己一些事情。   随着对神念的探寻,林白很快发现,神念中所储藏的记忆,乃是泰阿进入矿洞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而那突如其来的黑暗,便是泰阿在进入到矿洞后,天光被遮蔽导致的。   记忆刚开始的时候,除却那诡异而又压抑的气息之外,一切宛若往常。而随着记忆的不断推进,渐渐开始有数十具横七竖八,枯槁如木的尸骸骤然出现。   而就在看到这些尸骸后,林白的心神突然高度紧张起来,通过此前对矿洞的探查,他已发现,林白与矿洞中不祥的征战,就是在这些骸骨周围发生的。   不出林白的意料,就在记忆刚一进入到出现尸骸之时,一股阴冷的气息,陡然自矿洞最深处倏然而生,向着洞内各处弥散开来。即便如今林白所感知到的,只不过是泰阿神念中残存的一丝记忆而已,但所感触到的那种冷意,却是依旧清晰无比。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冰寒之感,甚至那冰冷的感觉,真实的都叫林白开始怀疑,自己的身躯是不是进入到了一个万古不化的冰窖中,正有无数的寒意在不断侵袭周身。   嗤!而就在这冰寒气息弥散开的瞬间,林白陡然感到一抹气息在流动,眼眸不禁一凛。 第2503章 不祥之身   那是一种恍若雾气在流动般的气息,虽然虚无缥缈捕捉不定,但却是能够感受到,自那气息之中,似乎有什么事物正被这雾气裹挟,在不断的靠近泰阿。   几乎就是在林白从记忆中感触到冷意的同时,泰阿的身躯也动了,他手中的飞剑,开始喷薄出炽盛的剑芒,宛若是无数道流星般,向着身躯四下拱卫而去,想要以狂盛的剑气,来护卫身躯,不受那诡异气息的侵扰。   但就在剑光冲出的同时,矿洞之中却是陡然有一道道血光升腾而起。血光和剑气乍一碰触,顿时发出嗤嗤之声,就像是有浓酸泼到金属上一样,正在不断的消融。   而紧接着,从那血光中,更是有一只生满了黑毛,长满了锋锐指甲的利爪陡然伸出,犹如是魔鬼索命的大手般,向着泰阿就捏了过去,其势迅疾,仿若可碎碑裂石。   不过就林白所见,那利爪动作虽然迅疾,但却是带着一种呆滞之感,就像是人的胳膊被某种事物紧压,阻断了血脉流动许久后,突然抬起时的迟滞一样。   不得不说,在经历过断臂之后,泰阿心性的沉稳,已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若是换做寻常人,突然看到从血雾中伸出一只如此恐怖的利爪,不吓个魂飞魄散就算是好的了,但泰阿却是在这利爪伸出的同一时间,指尖微动,飞剑裹挟流光,向着利爪便斩下。   剑光呼啸,乍一和那利爪碰触,登时便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音,甚至顺着两者接触之处,还有无数炽盛的火星,在不断朝外喷发。那模样,仿佛泰阿飞剑所斩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血肉所组成的利爪,而是以金铁浇铸而成的什么坚硬事物。   但即便如此,泰阿手中那柄飞剑却也是不容小觑。要知道这柄飞剑,乃是林白自灵剑山山巅所得,虽然看似腐朽,但传言中,此剑曾是剑阁祖师的佩剑。   火星闪烁间,利剑威势大增,宛若陀螺般,顺着那利爪的腕部,骤然一转。只听得一阵叫人牙酸的嘎吱之声后,那利爪竟然生生朝下断裂开来。   而且利爪断裂的瞬间,顺着利爪与胳臂相接的断腕处,非但没有任何鲜血喷溅,反倒是朝外逸散出无数的灰色雾气,那气息之诡异,即便如今林白只是借助泰阿神念中残存的记忆在感知,都觉得一阵阵心惊肉跳,宛若死亡在悄无声息间,已趴伏在后背。   死亡本源力量,这个利爪的身躯,竟然完全都是以死亡本源力量所组成的,这怎么可能?而就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际,林白心中骤然一凛,眼眸中有不可思议神情露出。   就他所见,这利爪散发出的那些灰色雾气,分明就是纯粹到了不能再纯粹的死亡本源力量,而仅从利爪断裂,就能有如此之多的死亡本源力量释放。那就说明,这利爪的本体,就是完全以死亡本源力量汇聚而成,不然的话,绝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气息外泄。   但何为死亡本源,那便是断绝了生机。而在阴阳学说中,生为阳,死为阴,孤阳尚且不长,更何况是孤阴。可眼前这利爪所展露出的迹象,却是大大颠覆了林白心中的认知。   明明是死亡的力量,却是形成了活物,拥有了诡异的生机。林白可以笃定,这种情况,别说是自己,就算是世间的其他人,恐怕也绝没有见过。   嗤!还未等林白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矿洞中的不祥,在利爪齐腕而断后,一声惨嚎,而后一个恍若人体般的身影,陡然从血光中冲出。那人影虽然和人躯几乎一般无二,但全身每一处,皆是生满了黑色毛发,而且整个人宛若是笼罩在一层雾气中,叫人看不清模样。   而就在这诡异身影出现的一刹那,整个矿洞内的气息都是骤然一凛,即便如今只是通过泰阿的记忆,在感知这一切,但林白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威压。甚至就他的感知而言,这种恐怖的威压,几乎要比借助仙道种子,身化为仙的江万里更加快恐怖。   那恐怖的威压,叫人内心颤栗,这是死亡的极致胁迫,叫人觉得死亡濒临,无从闪躲。   几乎就是在这人影出现的同一瞬间,惊惧之下的泰阿也是凛然出手,剑气冲霄而起,万千道炽盛剑气,宛若虹光般,向着那人影便席卷而去,似要将其吞没。   但就在剑光,堪堪要抵达人影之际,顺着他的身躯,却是陡然有无数诡谲的阴黑色气息释放而出,在虚空中凝结成各种模样,宛若鬼手,向着剑气便迎击而去。   铿!铿!铿!两者相触,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声声刺人耳膜,叫人觉得耳朵几乎都要滴血裂开。不仅如此,甚至在这鬼爪疯狂的捏动下,泰阿释放出的那万千剑气,此刻竟然就像是看似明亮,却无比脆弱的水晶般,被捏的片片碎裂开来。   剑光如雨,泼洒而下,溅落地面,直接化作尘埃,消亡无形。但在达成了这一切后,那鬼爪却是没有分毫退让,而是随着人影的变动,倏然便向着泰阿席卷而去。   万千鬼爪连接在一处,释放出道道乌光,交织成死亡的牢笼,那阴黑色的气息,宛若是用冥界的精铁所铸,坚固凝炼无比,连接在一处,恍若一座真实的炼狱。   在这狂盛气息下,泰阿顿时明悟,这种威势,绝对不是他所能够与之相抗的,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扭身,拔足朝矿洞外便狂奔而去,想要避其锋芒。   经历过此前灵泉宗一战,泰阿以战养剑,对于剑之大道的体悟,已是更上一层楼,甚至触碰到了剑之大道的真义,修为有了极大的提升。如今情急之下,他的速度可谓是迅疾到了极致,但他的速度虽然快,可那鬼爪的速度却是更快。   只是几个起落的功夫,那弥漫矿洞之内,森然可怖的鬼爪,已然是逼近到了泰阿的身周,将他团团围住。无数鬼爪气息弥散开来,宛若是道道丝线,向着泰阿就笼罩下去,炽盛的死亡本源力量倾巢而降,一丝一缕,触及身躯,登时有万千伤痕出现。   不仅如此,就在那森然鬼爪所化的细丝,在泰阿身上留下道道伤痕后,就林白所见,泰阿身上的那些伤痕,竟是连半点儿血光都没有绽露。鲜血只是从伤口处喷发出之后,瞬息间便消散无形,宛若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事物,直接吞噬。   原来泰阿身上的创伤,竟然是因此而来的!望着这一幕,林白倒抽冷气不止,心中更是颤栗难言。即便是他,在刚才那鬼爪遮天蔽日,倾巢压下之际,都有一种形神俱灭之感。   但此刻他心中却也是有一个疑惑,这鬼爪之威,单是其中释放出的恐怖杀机,就已叫人觉得有形神俱灭之感,他实在是不知道,泰阿究竟是如何躲过此劫的。   但仿若是在验证着林白心中所想般,鬼爪漫空,泰阿身周就像是有千万柄利刃,在不断纷飞蝶舞般,一道道伤痕,不断的开裂出现,惨不忍睹。   甚至在这威势下,泰阿的气息都变得微弱无比,似乎随时都会被鬼爪撕扯的神魂俱灭。   铮!但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即便是身受重创,但依旧被泰阿紧紧持在手中的那柄锈迹斑驳的飞剑,却是陡然传出阵阵利剑出鞘之音。无尽毫光,顺着飞剑狂盛冲出,剑道法则交织天地,横亘虚空间,清晰可见,如有一柄利剑,横贯天地!   这是一种无比可怕的异象,就像是有剑仙真身降临到了尘世间,只是望之一眼,就叫人有发自神魂深处的敬畏感,忍不住就想要跪伏与地。   这气息是?感触着那锈迹斑驳飞剑传递出的气机,林白眼眸一凛,陡然觉得这气机分外熟悉,旋即之后,顿时醒悟过来,这气机,分明就是自己当初自灵剑山巅感受到的那剑阁祖师所遗存与那处的气息,显然在这柄锈迹斑驳的飞剑中,也存有此种气息。   而如今正是感受到了,如今正身持此剑的泰阿,遇到了九死一生的危局,所以这股气息才会自然而然释放而出,拱卫泰阿的安危,不使其被鬼爪所侵。   似乎矿洞中的那不祥,对飞剑释放出的剑阁老祖的气息也颇为忌惮,在这气机出现之后,原本弥散天地的鬼爪,顿时倏然而归,而后如做了一阵迟疑后,便陡然转身,向着洞窟的更深处直接便走回。而更诡异的是,就在他身影走到洞窟的尽头后,竟然犹如是凭空蒸发了般,竟是连分毫模样,都再看不到,好似世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他的行迹。   而趁着这机会,泰阿更是跌跌撞撞的朝着矿洞外奔逃而去,但在奔逃的同时,顺着他周身的伤痕间,却是有阵阵死亡本源力量渗出,直叫泰阿身躯变得东倒西歪,力不可支,而且就连神念,都变得开始浑浑噩噩起来,似乎随时都有晕倒的迹象。   而趁着神魂最后一丝清明,泰阿运转法力,抽调记载此刻记忆的神念,将其没入丹田! 第2504章 唯一的办法   就在最后一幕结束之际,神念之中的记忆也宣告结束,那一缕神念身边倏然消散不见。   虽然沉浸于记忆中的时间,前后不过是只有寥寥数分而已,但已叫林白的心情,如同在坐过山车般,高低起伏,从巅峰直接坠降落入了谷底。   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他仍是无法相信,死亡本源的力量,为什么能够组聚成一个拥有生机的存在,甚至还被他领悟了逆造化之能。但这一切,却已都是真实发生,不管他究竟愿意相信与否,都根本无从选择,只能去接受。   而更让他慨叹的,还是要当属泰阿的小心谨慎。在泰阿身躯内如今充盈的这些死亡本源力量作用下,他可以相见,如果不是泰阿趁着神魂的最后一丝清明,将这缕神念,沉入丹田气海,以丹田仅存的生机来温养,恐怕自己根本无法看到矿洞内发生的这一切。   不过所幸的是,就他所看到的这些记忆来看,虽然泰阿身受重创,但并没有被矿洞中的那不祥侵占身躯,这就意味着,泰阿还有醒转过来的可能。   不过现在以自己之能,虽然将封堵泰阿丹田的桎梏,撕开了一个缺口,但却是无法从根本上破开这层桎梏。短时间内,丹田生机,还能交融四肢百骸,使死亡本源力量对泰阿的身体产生太大的影响;但如果一直这么拖延下去,桎梏必将愈合,后果依旧不堪设想。   唯有尽快找到矿洞中的不祥,并将其彻底根除,这样才能够消散这股死亡本源力量,让泰阿摆脱险境。可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是谈何容易。   且不说林白有没有对付矿洞中不祥的能力,单是找出不祥所在的位置,就已是一个极大的难题。按照泰阿的记忆,在最后那不祥是消失于矿洞中,这就意味着,那不祥似乎是拥有着一种诡异的能力,能够穿梭矿脉,而不被外人察觉。   我在明,敌在暗,除非对方心甘情愿的现身,否则的话,又能去何处寻找它……   “玉具长老,进来吧……”沉默许久后,林白心中也没有想到一个好主意,目光复杂的向着床上仍旧陷入沉眠,但面色稍有好转的泰阿望了眼后,对屋外道。   他知道,屋内发生了如此之多的诡异气象,定然是已经引起了屋外诸人的关注。如果不是碍于自己此前的安排,他们现在定然已是冲入此间,一观端倪。   “林老弟,泰阿怎么样了?你把他救好了吧?”不出林白所料,屋内的万千气象,早已把屋外之人搞得内心惶恐难安,听到林白的话后,话音前脚传出去,后脚玉具长老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看到病床上的泰阿,神情略有好转后,这才欣喜出声。   “让前辈您失望了……”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缓缓道:“泰阿的情况有些特殊,恕我暂时也无能为力,只能稍稍缓和一下他的状况,还需要从长计议。”   话音落下,玉具长老脸上的喜色,顿时荡然无存,面如死灰,充满了惶急之色,望向泰阿的神情,更是多了几分悲悯。林白的修为,他们可谓是有目共睹,就是连身化为仙的江万里,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偏偏泰阿的状况,却是难为到了林白。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泰阿的手段,即便是能够战胜仙人的人,都毫无头绪,而这毫无疑问,也等于是给泰阿开下一张死亡通知书。而再想到泰阿的种种际遇,更是叫人慨叹。   未遇到林白之前,泰阿一心向赤霄看齐,但却是养了一身徒有其表的自傲之气,后来在林白的点拨下,才算是将这傲气,转换成了铮铮傲骨,让自己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还是付出了断掉一臂的代价;如今倒好,终于碰触到了剑之大道,却是要把命也丢了。   “天要灭我剑阁……”情绪波动下,玉具长老面带绝望之色,缓缓慨叹出声。泰阿可说是剑阁如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就连他这个长辈,都不敢自称胜过泰阿。   但可惜泰阿如今却是要承受这样的灾劫,虽然卫雀的天资不在泰阿之下,假以时日,也许会有不错的修为。但无论是历练,还是道心,终究都是差泰阿一筹。泰阿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剑阁必将迎来后继无人的局面,衰落怕已成定居。   “林老弟,泰阿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怎么连你都无法解决?”望着玉具长老的模样,种檀长老也是心有戚戚,疑声发问。他实在是不明白,泰阿如今的状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情况危急的,连林白都无法应对。   林白苦笑一声,便将此前自己借助泰阿丹田中的神念,所感知到的一切,尽数讲了出来。虽然他讲的平淡,但还是叫诸人听得愕然连连,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死亡本源力量的聚合体,却是拥有了诡异的生机,成了活物,这是何其恐怖的存在!   “死亡的力量,却是能够孕育出生命,这矛盾的两者,怎么会有集合的时候……”铁元倒抽冷气连连,叹息不已,林白讲出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即便是之前在确定了这条灵石矿脉,乃是葬龙之地,还是龙咳血的存在,但他还是没想到,矿洞中的不祥,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几乎要超出世间万物存在的范畴。   不仅是他,玉具长老和冷展颜也是轻声叹息连连,望向泰阿的神情,也充满了怜悯之色。如此情势下,就他们所见,泰阿醒转复原的可能,恐怕要比登天还难。   但惊愕之下的群人,却是没有看到,就在林白讲述泰阿一应记忆的时候,阴金水兽老祖虽然也是在暗暗叹息,但眼眸中却是有一抹异色闪过。不过那抹异色出现的迅疾,消失的也极为迅疾,是以叫人根本无从察觉。   “林老弟,万望你再想想办法,救救泰阿,不要断了我剑阁的生机!”而就在此时,玉具长老却是出人意料的,突然推金山倒玉柱的,向着林白就跪了下来,哀声祈求一句后,又向场内诸人道:“几位道友,也请你们再想想办法,只要能让泰阿度过此劫,老夫情愿用我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几年可活了……”   一字一句,宛若杜鹃啼血,叫人不忍耳闻。但所有人也都明白玉具长老为何会如此,虽然泰阿并不是他的亲传弟子,但如今泰阿成为既林白之后,第二个触碰到剑之大道的存在,毫无疑问,他就是未来剑阁复兴的希望所在。   泰阿出了个好歹,就意味着剑阁要失去复兴的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玉具长老,才会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来给泰阿换取一线生机。   “前辈不必如此,泰阿进入矿洞,也是为了小可之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林白闻言,急忙伸手将玉具长老从地上挽起,然后皱眉思忖许久后,缓缓道:“而且泰阿的情况虽然危急,但也并不是没有转圜的机会……”   “需要我做什么,林老弟尽管说,哪怕是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惜!”一言发出,玉具长老眼眸中顿时宛若被人点燃了两团火,耀眼无比。   “这件事不是你我两个就能完成的,而且需要冒一定的风险。”沉吟许久后,林白郑重其事道:“我需要人手,需要我们再进入矿洞,对矿脉继续进行挖掘,必须要让那不祥重新出现,否则的话,此事就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此言落下,场内顿时陷入了静谧之中,诸人脸上均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矿洞之中的凶险,经历过先前的事情后,诸人已是心知肚明。那不祥的存在,已叫两宗在矿洞内折损了四十余人,这个损失,已叫两宗人心惶惶,谈矿洞而色变。   虽说此前林白回归,并且他进入矿洞一遭后,全身而出,平息了诸人心中的惊慌少许,但这并不意味着,诸人心中的畏惧,就此而烟消云散了。而且恰恰相反,林白的确是全身而退,但也是无功而返,也就意味着,即便以林白之能,也无法缓解矿洞的情况。   在这样的局势下,林白却是又再度提出,要让诸人重新进入矿洞,对灵石矿脉进行挖掘,恐怕只要是个脑子没有坏掉的人,就绝对不会接受林白的这种安排。   虽然施以强力手段,对两宗门人弟子进行约束的话,也许能够让一批人进入矿洞,但就算进入了里面,也注定是心不甘情不愿,宛若一盘散沙。   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且不说他们进入矿洞后,会不会真的就尽心尽力的对矿脉进行挖掘。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矿洞内再出现个什么动静,让人有个三长两短,必然会叫两宗弟子自此而离心离德。而等到那时,就算以强力手段,恐怕也约束不了了…… 第2505章 当局者迷   一时间,场内彻底静默下来,玉具和种檀长老神情沉郁,满面犹豫之色。   不得不说,林白这话,是给他们两个出了一个大难题。沉默许久后,种檀长老面带期冀之色向林白望去,缓缓道;“林老弟,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林白缓缓摇头,一句话便回绝了种檀长老心中仅有的那点儿期冀。他们两个明白此番布置的艰难,林白又如何能不明白,只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是别无他法。   借助泰阿最后传递回的那缕神念,他能够确定的是,矿洞的不祥,并没有进入到泰阿的体内,而是没入了矿洞的更深处。而这就意味着,也许不祥的巢穴,就是在矿洞的最深处,或者是他是在守护着矿洞中的什么东西,所以不能离去。   不管是这二者中的哪一个可能,都意味着,想要找出不祥,就必须要再次对矿脉发起挖掘,不然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泰阿的情况一天天恶化,束手无策。   最重要的是,就林白所见,死亡本源力量在泰阿丹田周围形成的桎梏,以自己之力,也根本没有将其破解的任何办法,只有将那不祥覆灭,彻底斩断了这个死亡本源力量的源头,让泰阿体内的死亡本源力量,变成无根之水,他才有醒转的可能。   “林老弟你是给我们出了一个大难题啊,这件事情,做起来难度实在是太大了。”沉默许久后,种檀长老不禁苦笑出声,面上满是为难之色。   派人再入矿洞挖掘,这事儿说来轻松,但真要做的话,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不仅难度大,而且想要完成这一切,付出的代价将会更大。只要稍有意外,就意味着有数十条鲜活的人命就此消亡。这个数字乍一看去,也许并不显眼,但对两宗而言,却也是不小的代价。   而最重要的问题,其实还不是在人命的牺牲上,而是在与如果这么做的话,两宗弟子对他们宗门的看法。假若逼迫的厉害,导致他们与宗门离心离德,让他们觉得宗门是在以他们为弃子,随意摆布,就算是如今刚刚经历过灵泉宗大捷,恐怕也难以解开他们的心结。   而这样一来,两宗以后的衰落,恐怕就要变成板上钉钉的事情,会日渐江河日下。   “矿洞的局势如何,一旦有意外,将会付出怎样的牺牲,你我都心知肚明。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会一直在矿洞的最前面,而且会做一些布置,尽可能把伤亡程度降低到最小。”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出声,话语斩钉截铁,不带分毫迟疑。   从某种意义而言,泰阿是因他才会如此,他无法对泰阿如今的状况坐视不理。   “我听林老弟你的,我会尽可能的去动员剑阁弟子,让他们进入矿洞。”玉具长老闻言之后,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一口应承了下来,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充满感激。   只要能挽救泰阿的性命,他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而有林白相助,共同进入矿洞,这不但能增加一些胜算,无疑也会对士气有一定程度的鼓舞。   虽说泰阿的状况,从某种意义说,的确是与林白有关,但林白有绝对的理由可以置身事外,而且就算他这么做了,别人也无法苛责他什么。但自始至终,林白却是一直亲力亲为,种种作为,无疑是仁至义尽,这种义薄云天,叫他不能不感激涕零。   “我可以陪你们再入矿洞,但兹事体大,我药王谷能派多少人,却需要从长计议,我必须跟门人商量一番,再做决断,还望玉具道友能够见谅则个。”种檀长老见状,沉默许久后,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对着玉具长老拱拱手,略带歉意道。   “多谢种檀道友了!”玉具长老闻言,顿时感激道。他也是一门宗长,深知此事对一个宗门的影响之大,而且虽然两宗结盟,但药王谷也完全有理由不淌入这遭浑水,而是置身事外,种檀长老能够许诺与他们一道进入矿洞,已殊为不易,更不用说还要动员门人。   “事不宜迟,两位长老这就去与门人沟通,看能够集中多少人手。”林白见状微微颔首,然后转头对冷展颜道:“展颜,我们两个再去做些布置,增加一下此番的胜算。”   “林小子,你们都各自都有的忙,那我做什么好?”而就在林白这话音落下的时候,一旁的阴金水兽急不可耐道,它对灵石颇为渴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也想尽一份力。   “兽爷你就先老实跟老祖呆着,等等我有要事要你帮忙。”林白闻言轻笑一声,道。   泰阿的性命悬于一线,根本耽误不得一分一秒,可以说如今的他们,就是在跟死神在赛跑。分工完毕后,诸人没有任何迟疑,便按照林白的布置,各自开始忙碌。   “师尊,你要我来做什么?”而等到跟林白走出了房间外,来到矿洞周遭后,冷展颜心有疑惑道,她有些不明白,以她的能力,林白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她。   “我们要布下一个阵法……”目光悠长的向着矿洞周遭扫视了一番后,林白一字一顿道:“我们要布下一个七曜升阳阵,以至阳气息,来平息矿洞中的死亡本源之力。”   林白很清楚,想要进入矿洞,拦在诸人面前最大的一个拦路虎,不是其他,正是不祥存在的那些死亡本源力量。就他所想,死亡本源力量,乃是不折不扣的阴。阴阳相克,想要抵挡至阴,就只有选取至阳与之相克,唯有如此,方能有所效力。   但七曜升阳阵,所需要费得手段异常繁琐,而且需要大量的符箓为助,紧紧依靠他一人之力,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而冷展颜又是如今为数不多的,拥有着能够施展符术的修行之人,所以冷展颜在布置此阵中,也要起到至关紧要的作用。   “师尊,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而在听完林白的描述后,冷展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就直接开始以符笔勾勒符箓,而是面带犹疑,对林白缓缓道。   林白见状轻笑出声,缓声道:“你我师徒二人,亲如一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亲如一体。此语一出,冷展颜不禁想到了此前在丹符宗秘地发生的一切,面颊顿时有两坨赧红飞起,但只是乍一失神后,生怕林白看出异样,便急忙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之前师尊你在讲述泰阿情况的时候,我看到阴金水兽老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刚才在屋内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泰阿的身上,无暇他顾,唯有最细心的冷展颜,在小心的观察着屋内的一切。而就在阴金水兽老祖神情生出那一丝异常之际,虽然那异常极为短暂,但还是恰巧落入了冷展颜的眼中。   只是碍于当时的状况,冷展颜不便多言,而且她也清楚,兽爷好不容易才算是遇到了一个同族,若是自己当面讲出的话,怕是会惹来它的不满。   “我也看到了,不必多想,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但出乎冷展颜的意料,对于她的这个疑问,林白却没露出任何吃惊,一边行云流水的不断勾勒着符箓,一边淡淡道。   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就仿佛冷展颜所说的异样,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师尊你也看到了?”冷展颜闻言不禁一愣,但旋即嘴角便有苦笑生出,自己的心思缜密,可是身为相师,按照那位三疯师兄所说,早在十余岁就开始在江湖打滚的师尊,又怎么会察觉不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疑惑的追问道:“既然师尊你也看到了那异常,为什么您还要让兽爷跟它待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怕……”   冷展颜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确。如果阴金水兽老祖真是别有用心的话,那现在跟他待在一起,视他为老祖,并把这种同类亲情,看得比一切都要重要的兽爷,情况自然就变得无比危险,一旦发生点什么,那岂不是回天乏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它看不清,就算我们说了又有什么用,让它自己看清,远比别人说出来意义大得多。”林白见状,轻笑一声,解释了一句后,又对冷展颜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虽然有些意外,但局势还没有逃出我的掌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到这话,冷展颜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林白这话的深意。兽爷如今好不容易才算是遇到了一个同族,即便那只是一个神魂,但它还是把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看得比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更为重要。   如果在这时,自己去说这些的话,非但不会对兽爷起到警醒的作用,反倒是会让已被这种感情迷惘了双眼的它,认为这些话是在有意撩拨什么,那时闹僵了,反而不美。   最好的办法,就是如林白说的一样,暂且按兵不动。阴金水兽老祖没什么居心最好,若真是有什么歹心,兽爷自己亲身体验,也能吃一堑长一智,而且林白又怎会坐视不理。 第2506章 再入矿洞   在如今的情况下,让人再入矿洞,在林白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玉具长老原以为,这绝对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能够劝说动十数人,都是大不易之事。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进展之顺利,竟到了出乎意料顺畅的地步。   就在他向剑阁弟子透露出,想要挽救泰阿的性命,就必须重新进入矿洞,对矿脉继续挖掘,在沉默片刻后,除却极少部分人外,大多数人竟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这个结果,让玉具长老几乎都有一种置身梦境的感觉,他实在是没想到,剑阁的这些弟子,为了泰阿的安危,竟然能把矿洞中的凶险,置之度外。   不过经过一番思忖后,之所以会有这种不可思议事情的脉络,在玉具长老的脑海中,也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之所以会如此,原因有三:   其一是因为,自林白提点剑阁之人,想要提升修为,提高对剑之大道的体悟外,不但要将手中之剑视为珍宝外,还要以战养剑,以战养自己心中的傲骨。唯有心不畏惧,迎难而上,方能让手中之剑,所向披靡,直击九霄,不坠青云。   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林白的这种说法,大多数剑阁弟子,心中其实还是持怀疑态度,认为一切也许并非如此。然而在经历过灵泉宗一役后,不管他们愿意与否,通过自身鏖战前后修为的对比,他们都必须承认,林白这话,对剑修而言,的确是至理名言。   矿洞的确凶险,一旦进入其中,也的确是会遇到生命危险。但这种凶险,又何尝不是对他们手中飞剑的一次锤炼,又何尝不是对他们心中傲骨的一番锤炼。   其二则是因为,在覆灭灵泉宗一役后,剑阁的士气已经大幅提升,整个宗门更是因为战火的缘故,拧成了铁板一块。虽然泰阿出事,他们可以置身之外,不去理会,但他们不能不去想,如果以后把出事的人从泰阿换成他们自身,这些同门会如何去做。   唯有不抛弃宗门中的任何一人,唯有不放弃任何一人,才能够让这种向心力继续保持下去,才能够让自己即便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受到什么创伤,宗门也能够作为强力的后盾。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因为泰阿的为人。在当初林白未入剑阁之前,泰阿自傲无比,眼高于顶,对剑阁一应弟子不理不睬。但在经过林白的当头棒喝后,泰阿却是洗心革面,虽然傲骨依旧,但对于宗门中的弟子,却是多有帮扶。   尤其是一些修为低的弟子,更是没少从泰阿那里得到有关剑之大道的心得体会。如果说以前的泰阿,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座冰山,那么现如今的泰阿,则像是一个如师如兄般的存在。这种前后迥若两人的改变,让所有人都觉得,宛若是一阵春风吹上心头。   同门受伤,不出手相救的话,也许还无可厚非,但如果如师如兄之人受伤了,而且明明还有一个相援的办法,却没有将其利用起来的话,那岂不是要懊悔终生。   而在看到这一切后,率领十数名门人弟子赶到此间的玉具长老,更是慨叹连连,眼露艳羡之色,他是多么希望,假若药王谷有一天遇到难题,也能如剑阁这般齐心协力。   而且他也明白,之所以会有如今的局面,都跟一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那人,便正是林白。虽然在这些事情里面,林白所扮演的角色极不起眼,但实际上重要至极。   正是从林白出现在剑阁的那一刻开始,剑阁已是迎来了一个巨大的转变。不因为其他,就因为剑阁以前的道走错了,而林白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更为精准和正确的道路。   道错了,人也就错了,所以剑阁中的这些门人弟子,就成了外人眼中的剑疯子;道对了,人也就对了,所以剑阁中的这些门人弟子,虽然还是剑疯子,但已是团结的剑疯子。   这种改变,就种檀长老想来,其实就是林白人格魅力所给这些人带来的转变。那种温和的态度,就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风,扫过所有人的心田,叫人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甚至在这一刻,种檀长老都有些嫉妒剑阁,如果林白在第一次进入隐世时,率先进入的不是剑阁,而是药王谷的话,那现如今的药王谷,是否也会有这样的剧变?   而就在他慨叹之际,林白也是忙好了一应准备的工作,赶到了一应做好心理准备,要与林白一道,进入矿洞的两宗弟子门人身前。而在看到,剑阁竟然有九成弟子,而药王谷也有十数名弟子自愿前往后,林白也是惊叹连连,有一种看到了奇迹的感觉。   他很确定,如果是放在以前的隐世,遇到这样的事情,两宗绝无可能因为拯救一人的性命,而会有这么多人不畏生死。而这种变化,也说明,隐世已在不为人所察觉的同时,在发生着改变,从以前的漠然,渐渐开始变得如俗世般,既有寒冬,也有暖春。   而这种改变,不管是对隐世,还是对自己,都绝对是一件极好的转变。   “诸位能够进入矿洞,着实叫林某意外,也叫我欣喜。我不能向你们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会尽可能的庇护你们的安危,你们把命交在我的手里,我也会把我自己的命,放到你们手里!”环视四下,向那些虽然已做好了决定,但仍旧还有忐忑神情的诸人扫视了一眼后,林白缓缓开腔,语调平缓,但带着一种叫人安心的感觉。   话音落下后,林白没有再多言,而是朝也出现在了此处的兽爷使了个眼色,一字一顿,沉声道:“兽爷,调动你的水元之力,化作潮汐,以此处为圆点,冲刷我指出的七个节点!”   虽然阴金水兽并不是很清楚,林白此举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看林白说的郑重其事,却也是不敢懈怠,当即鼓荡周身鳞甲,振动水元气息,依林白之言,朝七个节点冲刷而去。   而就在阴金水兽动作开始的同时,林白整个人也是突然变得肃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在不可察觉都发生了变化,变得神圣不可观望,犹如是屹立于光明中的神祇,紧接着,他的右手突然抬起,手中所持的符笔,缓缓抬起,朝着虚空中,轻轻一点。   随着林白看似轻描淡写,但洒脱肆意的符笔在虚空一点,一道宛若是湖面上荡漾着的水纹般的古怪波动,陡然荡漾开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涟漪形态,紧随着阴金水兽释放出的那水元气息,向着远处的七个节点,冲刷而去。   “五行成符,笔出乾坤,水元如潮,涤荡天地,七曜现世……”   一声轻喝,林白手中符笔陡然朝下轻轻一刺,只见顺着那七个节点位置放置的,由他和冷展颜勾勒出的数百张符箓,犹如是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托着般,陡然在虚空间漂起。   符箓在飘起后,到了距离地面有九尺之遥的位置,缓缓停歇下来,而后开始不断旋转,发出阵阵嗖然轻响,如清风在扇动树叶,纷飞变动不止。   而紧接着,阴金水兽释放出的那水元气息,也是已然冲刷到了七个节点中的第一处。水元气息,只是乍和那些符箓相触,便犹如是天雷勾动地火般,那一应符箓,竟然直接就开始爆燃起来,有无尽光华升腾而起,不过那光华虽然明亮,却并不耀眼,无比平和。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些符箓便尽数燃烧成空,不过符箓虽然烧尽,可是组接出的光点,却是没有任何减少的趋势,而且随时间的推移,更是光芒炽盛,璀璨夺目。   紧接着,水元气息便避开了这处光点,以顺时针的方向,向着其他六个节点冲刷而去。而每一次水元气息的碰触,顿时便叫一处节点有一个璀璨光点生出。   就是短短瞬息的时间,水元气息已然在七个节点之间游走了一圈。而随着它的变动,有七个诡异的光点,取代了原本的符箓,出现在了那节点的上空。   不仅如此,这七枚光点在形成后,更是不断的转动变幻不止,如有千万气息,带着一种叫人望之,便觉得有神秘莫测威能之感。这情景之神秘莫测,叫人为之瞠目,甚至都叫人有一种错觉,似乎出现在此处的,并不是什么光点,而是天上的星宿。   如若此时此刻,有类似于陈白庵和张三疯这样的相师大能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这七个光点所在的位置,实际上是紧密对应着天穹上的七曜位置。   七个光点出现之后,并无甚动静,只是轻轻摇曳荡漾不止。无数璀璨的光辉缓缓升起,弥漫在虚空之中,整个小方诸山的后山,在这一刻,都恍若是变成了光明的海洋。而且这海洋中盛放的,还不是其他事物,而是装满了璀璨的至阳光明。   甚至在这光辉的照耀下,场内诸人,都有一种冬日置身暖阳下的惬意温暖之感。   “龙起动七曜,升阳!”而就在此时,林白眸光微凛,口中又轻叱出声。 第2507章 七曜升阳   数道耀眼的光芒,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骤然升起,那妖异的光亮,几乎要比诸人头顶的骄阳还更为刺眼夺目,光亮只是乍一出现,登时叫诸人眼前白茫茫一片。   而还未等到诸人的眼睛,适应这极致的光亮,冥冥中恍若是有闷雷般的声响,突然拔地而起,一阵阵咔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好像身躯已是置入了雷暴的最核心。甚至就连诸人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极为瘆人。   而紧接着,一种无所名状的诡异气息,带着雄浑的威压,突然从诸人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蒸腾而起。假若陈白庵和张三疯这些相师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如今正在散发出的这些气机,赫然就是再为精纯不过的地脉龙气。   虽然并不知晓何为地脉气息,但之前玉具和种檀长老他们也是见识过林白的控龙之术,只是一感受到这气息,顿时便心生疑惑,好奇林白是不是要再次施展控龙之术。但让他们不解的是,如今并未有大敌当前,林白若是施展此法,究竟是有什么意义。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些考虑,明显是多余的,林白根本就没有再次施展控龙之术的打算。这些被他以秘术抽调出的地脉龙气,在乍一从地面宣泄而出后,登时便向着山峦间,被林白选择出的那七个节点没入而去,气息呼啸,宛若龙吟。   而且这地脉气息不但威压慑人,甚至还有着一种独到的韵律,在向着节点汇聚的同时,还在不断地变动,那种转动,极为诡异,似乎正在以它们为中心,引动着天地万物的转动。   山峦、草木、房屋……在这一刻都开始摇动,天旋地转,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同一感觉。   嗡!而就在这剧烈的运转,堪堪到达极致之际,浩瀚的地脉龙气,恰好与七个节点出飘起的光点,融汇到了一起,两者相触,宛若天地交感,异声不绝于耳。   不仅如此,在这两者接触到一处后,那原本就明亮无比的光点,光芒更是陡然变得耀眼了数分,刺眼夺目,叫人无法直视。而且随着两者交集时间的推移,光点更是如虹光般,陡然拔地而起,犹如一条条光之虬龙,向着天穹之上就疾冲而去。   轰!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剧烈的光明,已然陡然席卷了整个天穹。那明亮的光芒,就像是一颗倒扣的巨大钻石般,重重的压在诸人头顶,叫人恍若来到了光明所组成的世界。   这光明来得快,消失得更快,还未等惊愕莫名的诸人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光亮顿时消散不见。但在天穹之上,却是有七枚巨大的光点,正在不断往下泼洒光亮。那光点庞大如斗,镶嵌在蔚蓝如瓦的天穹上,恍若是流星当空。   一丝丝的光亮,顺着那七枚光点不断的往下泼洒,光华明亮,却并不逼人,而且此前的那种压迫感,在这一瞬间也更是荡然无存。身处在这光明之下,直叫诸人觉得,就如同是来到了暖融融的春日,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洋溢着蓬勃的生机。   “太阳、太阴、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我的天,这是七曜!七曜横空,天阳慑人!这怎么可能!”而就在此时此刻,种檀和玉具长老眼中有异色闪过,不禁惊呼出声。   七曜,又称七政、七玮,乃是一种先民对星辰自然崇拜所衍生出的事物。上古先民,行走于万古长夜之中,无火为明,无物辩位,只能以天上星宿为用。   在对天穹中诸星进行观摩下,他们发现这七曜位置特殊,可以用来指引方向和确定位置。尤其是在长久的研究后,他们更是发现,七曜似乎有着某种冥冥中不可言说的连接,七曜相连,便会有无尽的阳气垂降而下,形成至阳之势。   七曜相接之法,虽然隐世中也有所流传,可真正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却是前所未有。甚至有许多人都认为,连接七曜之事,也不过是道听旁说罢了,不足为信。但如今林白却是以一己之力,与天穹勾动七星,衍化至阳,这如何不叫他们惊颤难言。   而且在此时此刻,他们也完全明白了林白耗费这么多周章的用意所在。矿洞之中存在死亡本源力量,死亡为阴,而天地万物,能够克制阴的,便只有阳之一物。   而在天上地下的阳中,再没有能够胜过七曜相接的至阳!林白正是以符箓为用,调动五行,然后以水元贯通,再运转地脉龙气,汇入节点,壮大其中气息,连接七曜,然后以七曜凌空之势,来压制矿洞中的死亡本源力量,加大诸人进入矿洞后的生还几率。   不得不说,林白此举不但大大增加了诸人进入矿洞的生还几率,更是极大的鼓舞了士气。尤其是对后者而言,更是一次急需的提升,七曜相接,至阳辉映,那明媚的光亮,直叫原本因为要进入矿洞的诸人,觉得心中黑暗似乎都已散开,充满了希望。   但即便如此,林白却是没有任何轻松神情,他的双手仍旧交叉在胸前,双手十指不断变动,衍化出一个个玄奥的印诀。而随着他印诀的变动,九宫八卦之状,缓缓出现,而后牵引着天穹上的七曜光亮,渐渐开始向着矿洞照耀而去。   嗡!只是倏然间,天穹上那恍若七块正在折射骄阳光亮镜子的光点,陡然变得明亮了许多,然后衍射出七道虹光,交织成一股,如光明虬龙,向着矿洞中射入。   两者相触,登时有嗡然之声不绝于耳,而在这光亮的照耀下,原本落入诸人眼中,便莫名觉得鬼气森森,犹如是连接魔域的矿洞,便变得祥和了许多,再无恐惧之感。   “入洞!”完成这一切后,林白屹立在光明之中,恍若是从光明神界走出的神祇,目光缓缓扫视过场内诸人的面庞,一字一顿道:“我以我命起誓,必将守卫你们的性命!”   话音落下,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林白当即一马当先,向着矿洞中迈步而入。   有他亲自作为表率,种檀长老当即一挥手,领着药王谷的十数人,紧随其后,也向矿洞中进入而去,而紧接着一些剑阁弟子,也开始自发性的向着矿洞中进入。   泰阿,你可曾看到了这些,我剑阁能有这样的一位仁至义尽的至交,是我们何等荣幸!望着眼前这一幕,玉具长老眼眶不禁都有些湿热,感慨连连。   但就在他慨叹之际,却是陡然从进入矿洞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在看到那身影后,玉具长老眼眸一凛,急忙抬手,将那人影扯出人群,而后皱眉沉声道:“卫雀,我不是已经说过,不许你进入矿洞,你难道忘了我对你的训诫?”   卫雀在剑冢中的际遇,以及在灵剑山的表现,都毫无疑问的证明了,她必将是剑阁继泰阿之后,另一个振兴的希望。只是卫雀如今修为资历尚浅,所以这个希望并不如泰阿那般明显,不过这却是所有剑阁中人公认的一件事情。   如今泰阿遇到了这样的险象,生死存亡只在一线间,如果泰阿出了个好歹,那就意味着剑阁就要迎来一次衰落,但因为卫雀的存在,未尝就没有再度崛起的希望。   但若是卫雀进入矿洞,也出个好歹,那就等于是彻底宣判,剑阁再没有任何振兴的希望了。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所以在安排人手的时候,玉具长老便严加告诫卫雀,绝对不能进入矿洞,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妮子居然还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这凶险之事。   “师尊,我知道你用心是好的,但难道你想我就这样坐视泰阿师兄陷入险境,而去置之不理吗?如果真这样做了,我将一辈子内心难安,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但请您让我尽一份力吧!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剑阁!”卫雀如何不明白玉具所想,一揖及地,诚恳道。   卫雀乃是因为林白的安排,才拜入了剑阁门下,而因为她本是俗世中人,所以门内有不少人,都已异样目光打量她。但除却玉具长老之外,唯一的例外,就是泰阿。虽然泰阿往昔并不多言,但却是朝外透露出对她的维护,这才叫门内之人对她不敢加以微词。   这种恩德,虽然并不起眼,但对于从小就失去了亲人的卫雀而言。泰阿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邻家兄长一样。如今兄长出事,做小妹的岂能作壁上观?!   所以不管玉具长老允许与不允许,她都必须要进入矿洞,哪怕力量微小,但也要尽一分自己的绵薄之力,不让自己在未来的岁月里,让心中蒙尘,留下遗憾。   而且不得不说,卫雀此举,更是大大加大了剑阁弟子对她的好感,原本对她还稍有微词之辈,如今均是面露赧红之色,觉得往昔自己实在是低看了这位小师妹一眼。   “玉具,有弟子如此,当是你剑阁之幸,你还拦阻什么?难道你觉得,林老弟会不庇护这小丫头的安危不成?”就在玉具长老矛盾之际,种檀长老却是颇为感慨出声。 第2508章 尸骨漫洞   虽有七曜升阳阵克制死亡本源力量,但洞窟之中依旧是漆黑一片,尤其是在星星点点的灵砂辉映下,更是如有无数鬼火闪烁的森森鬼蜮,叫人不寒而栗。   即便是在进入矿洞之前,所有人都已做好了面对矿洞内恐怖画面的心理准备,但如今看到一具具尸体横陈在地,身躯枯槁,宛若朽木的场景,还是忍不住身躯颤抖。尤其是一些胆小之人,心里更是不禁有些懊悔,开始后悔擅入矿洞。   “各位放心,我会走在最前,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是我第一个遇上,不会拿你们当弃子!”看到神情明显变得不安起来的诸人,林白急忙出声,鼓舞诸人士气。   不管怎样,在这些人的心里,对于林白,还是有着一种强烈的信心的,尤其是在刚才布置七曜升阳局的威势下,更是把这种信心加重了许多。而今林白话语出声,诸人心中顿时便觉得宽慰了许多,不再如此前那般畏惧惊悚,变得镇定了许多。   不多时之后,诸人便行进到了矿洞的最深处,也就是泰阿所留下的记忆中,洞窟中不祥所消失的位置。缓缓抬手,制止了诸人的脚步后,林白眼眸精光闪烁,释放出照见本源之力,不断的观望着周遭的态势,看诸人入洞,是否会让那不祥存在现身。   但等待许久后,除却洞窟中的气息依旧森寒外,却是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动静。这诡异的寂静,甚至都叫林白有些怀疑,是不是之前泰阿斩断那不祥一臂后,重创了他,让他觉得此地已非久留之地,在诸人未曾察觉时,就已经从此地逃离。   “林老弟,接下来怎么办,开始挖吗?”谨慎无比的向着四下扫视许久后,玉具长老缓缓走到林白近前,然后缓缓发问,想要林白拿个主意。   “单凭人力挖下去太慢了。”林白缓缓摇头,矿脉坚硬无比,若是仅以人力慢慢挖掘,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去,必须要用强力手段才行,略一沉吟后,转头对身后跟着的诸人道:“你们往后退却一些,我以剑气破开矿洞壁垒,然后徐徐图之。”   话音落下,诸人当即应声朝后退去。而就在等到诸人退却后,林白眸光一凛,手中飞剑铮然出鞘,散发出无数道刺目的剑气,向着矿洞石壁砍削而去。   飞剑本就锋锐无双,更不用说,如今的林白更是领悟了‘一器破万法’秘术,剑气之锐利程度,相较于往昔,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剑气冲入矿洞周遭,犹如是快刀切进了豆腐里面,只是几下的功夫,那些坚硬无比的石壁,登时四分五裂。   但相较于林白这种狂放的开掘态势,诸人更为心惊,而且叫他们倒抽冷气不止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在林白飞剑砍削后,顺着矿洞挖掘出来的石块。   准确的说,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块,而是已经尽数化成了化石的骨骼。   无尽的枯骨,因为岁月侵袭之力,在不可名状的地理环境下,渐渐都演变成了化石,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剑气砍削的一开始,还有些纯粹的石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连分毫石块都没有了,只剩下纯粹的尸骨。   就连偶尔有一两块巨石溅落地面,从表面看,像是石块,但等到敲碎之后,却是会发现,那根本不是石质,而是人的头骨,形容狰狞,叫人头皮发麻。   尸骨漫地,鬼气森森,直叫人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矿脉,而是万人葬坑。   这种种情景之下,就连玉具和种檀长老,都是忍不住觉得后背阵阵发寒,觉得此地的气息,实在是不对劲到了极点,阴寒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把这些枯骨清理出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矿洞内毕竟空间有限,只是短短一番砍削后,石骨已是高高堆积,阻挡了林白剑气的前行,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些怀疑,如果自己再这么继续砍削下去,会不会里面还有无尽的石骨,要把诸人吞没。   虽然气息诡谲,石骨漫地,但从林白开始以剑气砍削到现在,终究是没有任何异常发生,这无疑叫诸人内心变得安定了几分。在听到林白的话语后,诸人当即没有任何迟疑,便一股脑涌到近前,开始搜检地面上的石骨,摆出长蛇状,将其清理出洞窟。   在这一刻,人多力量大的涵义,可谓是表现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虽然林白砍削出的石骨,不在少数,但却是架不住人多,只是短短片刻后,满地石骨,便被清理一空。   “血!这石壁在往外淌血!”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有人惊叫出声,惊慌失措的后退不止,眼眸中写满了惶恐神情,不可自制道:“血淌出来了!”   就在这话音刚一落下的瞬间,诸人登时发现,顺着被他们清理出来的矿洞石壁,有一道道鲜血,宛若是红水般,正在不断地往外喷泄。   那红水腥味逼人,只是乍一闻到,登时便叫人有一种恶心欲呕之感,而且神智也开始变得不清明起来。最为恐怖的,从那如血般的红水里,更是有一道道宛若黑色丝线般的事物,就像虫子一样,在其中不断地扭曲挣扎。   不仅如此,随着红水的淌出,那黑色丝线还在不断地拉伸,等形成了足够长度后,竟然直接从红水中扬起,犹如是一根根触手般,劈头盖脸朝诸人疯狂挥舞过来。   黑色丝线舞动下,场内诸人没有任何迟疑,登时直接出手,无数秘术和法器纷纷祭炼出手,向着那黑色丝线轰击而去,想要阻拦它的攻势。   可是,这黑色丝线就像是拥有着恐怖的腐朽力量般,无论是法器还是秘术,但凡是沾染到这些黑色丝线,登时便直接被损毁一空。   “魔鬼,矿洞中有不祥的魔鬼,我们触动到了不可知的存在!”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矿洞内已是慌乱到了极点,无一人的脸上不是写满了惶恐。   但那黑色丝线,就像是拥有着诡异的灵性,可以察觉到诸人的慌乱般。诸人越是不安,那黑色丝线舞动的便越是剧烈,恐怖的气氛,就像是跗骨之蛆,要缠绕诸人,扯入深渊。   “镇定!”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白陡然须发怒张,如狮子怒吼般,猛然开腔,掌中飞剑倏然而起,幻化出千万道剑光,向着那些黑色丝线般的触手迎击而去,接着沉声道:“一个个的往后退,若有骚乱者,重惩不饶!”   剑光如梭,只是瞬息的时间,便与那一应黑色丝线纠缠在了一起。黑色和白色两种色泽,纠缠在一起,扭曲不定,恍若要在世间演绎阴与阳的至理。   而趁着这机会,矿洞中的一应两宗门人,犹如是疯了般,不断地朝后溃退而去,饶是地面上怪石狰狞,剐蹭到身躯,便是一道淋漓血痕,但依旧恍若不觉疼痛,奔逃不已。   这恐怖的景象,就像是末日将要降临,叫人莫名便觉得心惊胆寒。但所幸的是,在林白的强力镇压下,两宗弟子的溃散虽然疯狂,却终究还算有序,没有拥挤踩踏之事发生。   直到片刻之后,矿洞内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不过原先还能够承纳百人有余的矿洞,如今却是变得空旷了许多,只剩下玉具、种檀、铁元、冷展颜、兽爷、阴金水兽老祖、卫雀和林白依旧还挺立在原地,余者已是尽数奔逃出洞。   而望着这一幕,玉具和种檀长老均是面色沉郁如水,苦笑摇头连连。虽然他们早已猜到,一旦矿洞内出现什么异常,这些进入矿洞的门人弟子,绝对会朝外奔逃。但他们还是没有想到,这种奔逃竟是如此的彻底,只是瞬息间,就不见行迹。   不过他们也明白,诸人虽然如此,却也不能怪罪苛责他们什么。人都有惜命之心,更不用说,是为了挽救他人的性命,而去牺牲自己的无辜生命。保存性命,这是人的本能,无可厚非,若是把他们换到这些门人弟子的年纪和经历,也许会做同样的事情。   但所幸的是,不管如何,在刚开的一番挖掘后,矿洞终究是又朝前开拓出了十数米之遥,似乎已经触动到了矿洞的最为隐秘之地。   与此同时,林白剑气和红水溢出的那些黑色丝线的较量,也已是告一段落。剑气如虹,一器破万法秘术运用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黑色丝线固然诡谲,但终究没到能与剑气想抵抗的地步,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被屠戮成空!   “破!”但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却如同彻底激怒了林白心中的怒意般,不等诸人反应过来,他手中飞剑竟有猛然朝前力劈而下,光华呼啸,宛若巨斧,要成开山之势! 第2509章 别有洞天   林老弟这是干什么,莫不是急火攻心,被气疯了不成?望着林白此举,种檀和玉具长老等人,顿时倒退连连,眼眸中写满了错愕神情。   就他们所见,林白挥出的此剑之威,恐怕已是用了七成之力,剑光呼啸,犹如是惊涛骇浪,可破千钧之物。矿洞逼仄如斯,若是这一剑斩下,击垮了矿洞,岂不是要让此间的枯骨,将他们这些人彻底埋葬在了矿洞中?   轰然巨响剧烈如雷霆,砂石尘土飞扬,更准确的说,那不是砂石尘土,而应该是骨屑。一击之下,深逾数尺,堆积起来的骨屑,几乎都将矿洞填了一半。   但即便如此,林白却是仍然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他手中的飞剑,依旧在不断朝外释放出炽盛的剑光,对着石壁疯狂砍削不止,每一次冲击,都带出无数骨屑。   而就诸人所见,从一开始到现在,从这石壁中轰击出的枯骨,怕是已到了万余这个恐怖数字。他们不敢想象,在杳不可知的过去,在这矿洞中,到底是曾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让这深埋于尘埃之中的矿脉,拥有如此之多的枯骨。   但诸人明白,不管他们如何好奇,真相恐怕也已如这些枯骨般,尽数埋葬,无法发掘。   “林老弟,稍安勿躁,就算是暂时无法挖掘矿洞,咱们再徐徐图之,从长计议,切不可被怒火占据了心神,若是你有个好歹,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眼瞅着林白那状若疯虎般的模样,玉具长老不禁心生惶恐,只怕林白出什么事,温声宽慰不止。   但不管他如何开口,林白却是犹如聋了般,对他的话语根本不加分毫理会,手中飞剑依旧不断击出,释放出狂暴剑气,对着石壁砍削连连。   望着林白这疯癫般的举动,诸人不禁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注到了一旁的冷展颜身上。就诸人看来,如果林白心神真有什么不对,恐怕就只有冷展颜能够平复。   看到诸人的目光,冷展颜心中虽然有些羞赧,但却也担心林白真的出什么事儿,强忍住内心的羞怯,缓步向着林白走去,想要宽慰林白,让他莫要如此疯魔。   轰隆隆!但就在冷展颜脚步刚一迈出之际,矿洞之中,却是陡然有如同山体崩塌般的剧烈声响传出,烟尘猛然溅起,直叫诸人脚下的地面都在震颤不止。   而还未等诸人弄清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的眼眸突然猛然睁大,错愕无比的望着眼前,满眼不可思议之色,仿佛完全无法相信目光所见的一切。   只见就在林白的疯狂砍削下,石壁之后竟然出现了巨大的塌陷,而这就意味着,矿洞的石壁之后,并非完全是纯粹的山石,而是一个被掏空的坑洞!   而且这坑洞,还不是被他们挖掘出来的,而是早就存在于此处,只是被枯骨封堵而已。   坑洞只是乍一暴露出来,顺着洞口,登时一股呼啸的阴寒气流倏然袭来,直叫诸人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觉得神魂似乎都要出窍。   而也就是在此时,林白手中的飞剑这才缓缓收起。直至此时,他们才算是明白,林白的一举一动,根本不是心神失去了控制,而是他察觉到了矿洞石壁后存在着的这坑洞。   但让他们不明白的是,矿洞积聚如此之深,林白究竟是怎么把握到这坑洞存在的?   “林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此时此刻,玉具长老也顾不得那么多繁文缛节,走到林白近前后,向着坑洞内观望了几眼,疑惑难明道。   “那红水淌出之时,我以神念逆其探寻,发现内部别有洞天!”林白缓缓出言,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前因后果后,转头望着铁元,沉声道:“铁老,矿洞之中,别有洞天,这也是葬龙之地的独特地貌之一吗,你们切灵师一脉的传承,可有此种记载?”   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坑洞,铁元缓缓摇头不止,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之色。就他所知,切灵师传承中,虽说葬龙之地古怪无比,但是却是完全没有记载,在矿洞之后,更是别有洞天存在,此间的这处矿脉,实在是太诡异了。   “天啊,你们看那里,那是什么东西?”而就在所有人,正在为这惊愕莫名出现的坑洞,而感到心悸难明之际,正在向着坑洞内的卫雀,突然惊呼出声。   嘶!听得卫雀之言,诸人急忙抬头,向着坑洞内望去,而就在看清了坑洞内的事物后,诸人更是忍不住倒抽冷气连连,眼眸中的震惊,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诸人所见,这矿洞的内里,不单单是别有洞天,而且分明是往昔被人开凿出的遗迹。坑洞内里,地面均是以石块拼接而成,每一块都悉心打磨,不高不低,平整无比。   不仅如此,坑洞内的空间,更是到了极为惊人的地步,那庞大的空间,似乎足矣承纳万人,都不见得拥挤,即便是以如今的目光来看,这都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工程。   而在这平整的地面最中心之处,影影绰绰间,更是有一个巨大的建筑物。那建筑物四方四正,似乎是以顽石堆砌而成的正方体。高达十数米,通体呈诡异的青黑色泽,石质光芒不断闪烁,不见分毫斧凿之感,甚至其上还有不少诡异纹络篆刻。   这是一种充满了后现代气息的建筑物,无论是建筑物的边角,还是建筑物拉出来的线条,都直上直下,充满了刀砍斧削般的美感。   但诸人可以确定的是,虽然这建筑物充满了后现代气息,但绝对不是现今之世中人堆砌出来的,从建筑物传递出的那种沧桑气息,都叫人怀疑,它是否早在洪荒时代,就已经存在与了此处,抑或是更为久远的时代,但任凭时光飞逝,都没有磨灭它的存在。   这种种恐怖的异象,已是完全超出了场内所有人的认知。他们无法明白,矿洞之中,为何有如此之多的枯骨,又为何会别有洞天,更为和会有这样巨大的建筑物。   而且更为准确的说,能够建造出这样建筑物的,绝对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文明存在。但为什么,不管是在俗世的历史,抑或是隐世的记载中,都未曾有过相似的记载。   “我们到底是挖掘到了什么,这到底是魔域,还是神迹?”种檀长老喃喃出声,那声音迷茫到了极致,如同在向身边人质询,又如是在扪心自问。   不仅仅是种檀长老,场内其他人也是拥有着同样的心声和疑惑。他们只觉得脑汁都快要绞干了,但还是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弄明白矿洞中出现的一切异象。   “那些石块……那些石块……”而就在所有人都已是惊愕莫名之际,顺着铁元的喉头处,却是传来了清晰可闻的吞咽唾沫之声,而后他如遭受了电击般,全身颤栗不止,连带着声音都颤抖道:“堆砌起那建筑物的,不是别的,都是原石,都是龙皇皮的原石!”   诸人闻声,身躯顿时一颤,而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向着空旷场地中的那建筑物望去。虽然相距甚远,但诸人都是有大修为之人,目力远超常人。   一番辨别之后,赫然发现,那堆砌出建筑物的石块,竟然真是如铁元所说般,一块块均是色如浓墨,皮地宛若是被人涂抹了一层油脂,光可鉴人,虽然未曾碰触,但已有一种细腻之感。而万千石块中,能符合此种描述的,便唯有龙皇皮原石一者!   拥有着龙皇皮地的原石,乃是原石之中的最佳者,拥有品质极佳灵石的可能性,更是远远超过寻常原石百倍!一条矿脉中,能够挖掘出的龙皇皮原石,寥寥无几;即便是富矿,就算能从矿脉中挖掘出百块龙皇皮地原石,都已是堪称奇迹。   每一块龙皇皮地的原石,都如稀世珍宝,会引来无数人的疯狂竞逐。   可是如今在他们眼前,竟是有人以龙皇皮地的原石,堆砌出了如此巨大的一个建筑物!就好像,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龙皇皮地原石,而是不值钱的大白菜一样。   而更为让人惊颤的是,就诸人所观,修建这正方体建筑物的龙皇皮地原石数量,绝对已是达到了上千方的恐怖数字!这不能不叫他们怀疑,曾经修建出此间这建筑物的存在,又究竟是从何处,发掘到了如此之多的龙皇皮地原石?   “这不是魔窟,这不是鬼蜮,这是一场天大的际遇!”望着那龙皇皮地原石,堆砌出的巨大建筑物,铁元喃喃出声,面上满是欣喜神情。龙皇皮地原石,一块难求,如今有如此之多出现在他面前,若是能够尽数解开的话,他绝对能够夙愿得偿!   “这是际遇……”而就在此时,沉默已久的林白,缓缓出声,“但也是真正的不祥!” 第2510章 诡异建筑   这是际遇,也是真正的不祥!   这话刚从林白口中说出的时候,场内之人还觉得有些疑惑,如此之多的原石累聚,按理来说,好像怎么着都像是一场天大的际遇,有何不祥可言?!   但越是思忖,诸人便越是觉得毛骨悚然,便越是觉得林白言之有理。此地的原石数量的确不菲,而尽数都是龙皇皮地原石,也更是叫人咋舌。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叫人不能不去怀疑,为什么这些原石会不存于矿脉,而是被修建成了这么个建筑物。   在杳不可知的过去,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雄伟的,而且还是尽数以原石修建而成的建筑物。而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会让这不朽的存在,沉眠与地下,被万千枯骨所蒙蔽,连一丝涟漪都没在历史长河中泛起?   如果这样诡异的地方,都不能称之为不祥的话,那他们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不被称为诡异;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被称为不祥……   “林老弟,我们该怎么做?”沉默许久后,玉具长老缓缓出言,面露疑虑之色道。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不管是因为修为的高低,还是因为心思的缜密程度,林白都毫无疑问的成了场内诸人的主心骨,这样诡异的不祥之前,他们需要林白拿出一个确定的主意。   林白没有出声,只是静默的望着那由龙皇皮地原石所组成的正方体建筑物,虽然相距甚远,而那建筑物也没有任何异常,但还是叫林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在这正方体中,有极度的危险存在,只要触碰,便会九死一生。   但如今的局势下,却是由不得他不去靠近。不去仔细调查那建筑物,便不可能找寻到不祥,便解不开泰阿的危局;不去解开那些原石,便无法获得极品灵石,而没有灵石,就无法通过五色祭坛进入仙界,自然也就无法营救李青囡和索菲娅。   “玉具前辈,种前辈,此地之诡异,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我有个提议,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够自此后撤,去控制外面的事态,以防有宵小趁火打劫。”沉默许久后,林白终于开腔,缓缓接着道:“至于接下来的路,就让我们几个去一探究竟。”   刚才石壁淌血,已是惊扰到了两宗弟子的内心,乱象已生,若是自己这一行人迟迟不归的话,天知道他们会慌乱到什么地步。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隐世别有用心之人,会生出趁火打劫的心思,因为觊觎两宗所得,而悍然出手。   异变之下,两宗斗志已无,若是鏖战掀起,并且没有人坐镇,恐怕必然会迎来必败之局。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林白才会让玉具和种檀长老这两位两宗的核心人物,离开矿洞,坐镇洞外,以此来平息事端,镇压隐世别有用心之人的野望。   “好,那我们就依林老弟你的安排,不过你们千万要当心,若是有什么情况,切不可贸然应对。”思忖少许后,种檀和玉具均是明白,林白做出的这安排,乃是如今最好的安排,虽然有心想要一道进入,一观那建筑物的蹊跷,但为大局着想,还是应承了下来。   话说完后,两人向着林白拱了拱手,然后便朝着洞外走去。不过且行且回首,望向林白等人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担忧之色。此地之诡异之不祥,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谁也不知道,在那建筑物内,会有什么存在,而林白他们又将面对怎样的危险。   “走吧,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向着静默矗立的建筑物扫了一眼后,林白向着身旁的几人颔首示意,而后一马当先,便向着建筑物缓步赶了过去。   越是走近,诸人便越是觉得此地诡异。就他们所见,矿洞内的这坑洞,与其说是个坑洞,倒更不如说是个类似于拥有着巨大广场的祭坛,来得恰当。   那以石块铺就,广渺无边的广场,巨大无边,似乎承纳万人,都轻易而举。而广场之上,空旷无一物,只有建筑物静默挺立,好似被人顶礼膜拜的祭坛。   不仅如此,在走上那广场的一刻,场内所有人登时觉得,一股难以名状的浩瀚气息,向着他们扑面压来。那气息浩大而又沧桑,如穿越了无尽的时光,拥有着一种恍若洪荒般的诡异感觉,直叫人心中莫名就有一种敬畏之感生出。   而顺着那正方体建筑物的周遭,更是古意盎然,如有淡淡的光华在不断的变动,让人觉得,就像是有朦胧的时光在其上流转,岁月变迁,给人无尽的沧海桑田感慨。   这种种情势,叫诸人越来越怀疑,这诡异的建筑物,究竟是在什么时代修建成的。如若它真是自万古之前的洪荒时代,就已经出现在了此地,那洪荒时代的那些人物,又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手段,修建起了这样一座堪称神迹的建筑物?!   “为什么我觉得看着这建筑物,就像是在看着历史长河的翻卷涌动,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一幅枯旧的画卷一样,好像所有的笔墨,都是历史积淀而成?”   广场虽然广阔,但诸人的脚力却都极为不俗,尤其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更是完全察觉不到任何疲惫,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便已赶到了建筑物之前。在这诡异的建筑物前,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面对着一幅陈旧的历史长卷,有岁月的气息在缭绕。   “这总不该是一座神祇居住的宫殿吧,不然的话,怎么会以原石作为修建的石料?”曾经在俗世,乃是一名小导游的卫雀,在看到这建筑物后,不禁感慨出声,更是不由自主的把这建筑物,和她曾解说过的许多神话传说,做起了对比。   气息沧桑,犹如经过了万世岁月的侵袭,但却不增不减,不见分毫破败之象,依旧屹立不倒。这模样虽然看似平平淡淡,但却是经得起时间的侵袭和磨砺,而在这种侵袭和磨砺下,留下的其实才是真正的‘真’,过往繁华的一切,都不过是云尘而已。   甚至在这一刻,诸人都觉得,即便是他们来到了此处,看到了这建筑物,但也根本无法影响得到这建筑物,它将永远存在,依旧静默的矗立在历史长河中,低低的吟咏着,一段唯有这个建筑物自己才知晓,才明了的历史。   “那里似乎有一个小门,我们要不要进去?”而就在此时,向来心细的冷展颜,面上却是突然有异色出现,伸手指着建筑物的一个角落,惊呼道。   林白闻言望去,只见如冷展颜所说,在建筑物的一个角落,的确是有一个低矮的小门存在,刚好可以让一人通过。已经走到了这里,哪里还需要思索那么多,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大步朝着那小门迈进,而其他几人,略一犹豫,也是紧随其后,进入其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建筑物的内部,并没有任何事物,也如外界的广场般,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洁净的甚至连一片微尘都不曾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么诡异,叫人难以理解,他们修建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看着空旷的建筑物内部,卫雀眉头微皱,低低自问出声。   不仅是他,场内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心中写满了同样的不解。这样一座,以珍贵无比的龙皇皮地原石所堆积出的建筑物,哪怕是用大脚趾头想,都会觉得,这里面绝对是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可是为什么建筑物的内部,会如此的空洞?!   甚至这种情况,都叫诸人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曾经修建这座建筑物的人,在刚刚将建筑物修建成功后,就惊扰到了什么不可知的存在,或者是引来了浩瀚灾劫,逼迫的他们,不得不离开了此地,逃离之下,石骨尽数堆积成山……   静默之下,林白的目光闪烁不定,照见本源之力倾巢而出,向着建筑物的内部扫视不已,如抽丝剥茧般,要将此地的隐秘,完全洞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白的目光渐渐朝着头顶的穹顶望去。但就在目光乍一碰触到穹顶之际,林白耳畔却是突然有一种若隐若无的声音骤然出现,那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是从天外传来。刚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渐渐地,那声音却是越来越浩大起来,就像是与整座建筑物都起了共鸣般,缭绕不止,如洪钟大吕震颤,庄严肃穆。   这是一种令人迷醉的声音,就如天外魔音,只是一丝片缕传入耳中,登时便叫人觉得内心都陷入了沉迷中,如置身于万古长夜下的旷野,举目茫茫,唯有无边无际的巨大声响,一点点的朝着内心不断席卷,要让人的内心都完全沉浸在这声音中…… 第2511章 不祥现   天地万物,皆已不见,唯有自己,与这声音,方能万古长存……   此时此刻,这是林白心中唯一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已经飞起来了,正在与那声音,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不断的飞舞盘旋,永恒不朽,不枯不灭!   “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冷展颜是第一个发现林白这异常的人,在看到林白的眼眸中开始有宛若迷醉的般诡异神采出现后,她急忙用力摇动林白肩头,沉声呼唤不止。   在她的连番呼唤下,林白这才恍若如梦初醒般醒转过来,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声音,哪里还有什么万古长存,唯有这建筑物依旧,纤尘皆无,而他人也仿若未闻。   而更让林白觉得诡异的是,他觉得自己在那诡异的声音中,迷醉了极久,但如今醒转过来,再去回想,竟是连那声音的一个音调,都完全想不起来。就像是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自己从那声音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这段记忆给直接抹除了。   这所有的一切,不能不让林白去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幻觉。但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即便是平静良久,他依旧无法忘怀。   思忖许久,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结果之后,林白不禁又缓缓抬头,向着穹顶之上望去,想要看看,是否还能重新听到那奇异声响,有所体悟此间隐秘。   但就在他目光碰触到穹顶的一刻,呼吸却是不禁都完全屏住了,整个人就像是魔怔了般,愣愣的望着穹顶,眼眸中满是迷离之色。   “师尊,你怎么了?”看到林白神情刚刚恢复清明,但转瞬后,竟又痴痴仰头,如痴如醉般仰望着穹顶,这让冷展颜疑惑莫名,不禁跟随着林白的目光向上望去。   但就在目光接触到穹顶的那一刻,冷展颜的身躯却是不禁开始颤栗起来。不仅是她,卫雀、铁元、兽爷和阴金水兽老祖,也均是仿若短短片刻的时间,就化作了木雕泥塑,痴痴傻傻的仰望着头上穹顶,震惊的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嗡!与此同时,整座原石堆砌起来的建筑物,也开始不断的颤栗起来,那种颤栗,仿佛并不是只有这建筑物在颤栗,而是整个天地六合都在不断的震颤。   而顺着他们头上的穹顶,更是有无尽的光华骤然出现,那光华无比浩瀚,明亮却不耀眼,恍若有洗净尘埃,让这光芒照耀的一切都能够神圣祥和。   在这光芒下,所有人都已经忘却了他们进入此处的本意,只是静静的仰头望着头顶的一切,那柔和而又神圣的光辉,如灿烂星空,让每个人都心悸不已。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仰望着光华闪烁的穹顶,诸人只觉得,就像是浩瀚的星空,突然垂降了下来,拉近了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浩瀚繁星,只要伸手就可触及。   而且不知为何,他们更是觉得,在这浩瀚星空之后,似乎还存在着什么不可知的存在,似乎只要步入到这星空中,就会进入到一方不可知的地域。   但可惜的是,这宛若浩瀚星空的般的穹顶,虽然给人一种极为接近的距离,但实际上却是如隔着千山万水般,无论如何跳跃,如何伸手去捕捉,均是无法靠近分毫。   “那里面,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出来……”而就在沉迷之下,所有人陡然发现,自那浩瀚星空中,骤然有一抹黑影在缓缓显现。刚开始的时候,那黑影还只是如一个芝麻粒大小的虚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不断的拉大,渐渐变成人形。   哗啦!忽然,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疑惑难明之际,他们的耳畔却是突然有宛若水声拂动的声音出现,旋即那人影开始彻底变得清晰起来。   那人影虽然和人躯几乎一般无二,但全身每一处,皆是生满了黑色毛发,而且整个人宛若是笼罩在一层雾气中,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可以从这浩瀚如星空般的穹顶中走出,难道这如星空般的穹顶,真的是连接着某个不可知的区域,在那里面,还有生物存在?望着不断靠近的人影,冷展颜等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皱眉思忖不止。   而就在看清了这人影之后,林白身躯不禁一颤,一股寒意突然从后背冒出,陡然回想起了泰阿记忆中的一切,如喃喃自语般,道:“他来了,这一次,不祥终于真正出现了!”   不祥?!就在林白话语说出的同一瞬间,场内诸人也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随着那人影的不断靠近,他们隐隐觉得,似乎有一种如死亡般的威压,席卷了全身,这种诡异的感觉,叫他们心中悸动不止,背生冷汗,面上也悉数变了颜色。   此时此刻,所有人终于完全明白了林白此语的真正含义,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似人非人的诡异存在,便是将整个矿洞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的不祥!   只是任凭他们中的哪个都没有想到,不祥竟然会以这种姿态出现。他自浩瀚如星空般的穹顶走出,恍若是神祇走出了光明神国,但周身却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光明和黑暗,死亡和新生,这是世间最为矛盾的两者!但在这不祥的身上,光明与黑暗,死亡和新生,却是如在不为人知之时,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祥在一点点的走出浩瀚如星空般的穹顶,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渐渐终于自其中走出,出现在了诸人的身前,任凭诸人目光如何扫视,他依旧默默站立,静谧宛若诸人如今身处的这诡异建筑物,仿佛外界的一切,都难以波动他的内心。   而且就诸人所见,不祥原本被泰阿斩断的利爪,如今竟然已是悉数恢复如初,双手背负与身后,手腕处光滑如新,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断裂过的痕迹。   死亡本源力量所组成的生物,却是有着这样强大的生机,即便是身躯遭受到了损毁,但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如初,这是一件何其诡异而又恐怖的事情……   但没有人发现,就在不祥出现的瞬间,阴金水兽老祖的眼眸中,有难以掩饰的璀璨神色露出,它贪婪的望着不祥,如看到了长存与期盼中的希望。   “你是谁?”许久之后,卫雀突然对不祥发问。虽然如今身入隐世,更是经历过了几场鏖战,但卫雀初心仍然未改,仍然是个对一切都抱有好奇心的小女孩儿。   但可惜的是,对于她的质问,不祥根本不为所动,背负双手,默默朝前迈出一步后,缓缓抬头,目光向着林白扫去。而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场内之人,更是忍不住一口冷气倒抽,只见这不祥的面庞,竟是如他的身躯般,都是长满了黝黑如鬃的毛发。   而且最为诡异的,还要当属他的双眼,他的眼眸竟然全然不似人类的眼眸,那双眼眸朝外闪烁着红光,绚烂而妖异,就像是此前石壁淌出的红水。   虽然不祥的动作极为细微,但随着他的动作,仍然是有一种无比强大的波动释放而出,弥漫全场,重重的压在所有人心神上,叫人几乎喘不过气。这是一种死亡的威胁,而且还是一种根本无法抵挡的死亡的威胁,仿佛在正告世人,在这力量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你已经来过这里,我已经告诫过你,不该出现在此处!这里的一切,不是你所能涉及的!”许久之后,不祥的目光渐渐投射到了林白的脸上,那闪烁着妖异红芒的双眸诡异无比,目光就像是可以照破世间万物本源,一切外力都无法阻拦他对真相的探究。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上一次进入矿洞的时候,林白已经跟不祥见过一面,并且不祥还对林白进行过警告?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何从林白口中从未听到过只言片语。   别说是冷展颜他们,就连林白自己,这会儿都是有些迷糊了。他之前的确是进入过矿洞不假,但却是根本没跟这不祥打过任何照面,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号召群人对矿洞进行挖掘,以图谋逼迫不祥从矿洞中现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只想问你,你能否可以解除掉泰阿如今的情况,让我把这些原石从矿洞中取出!”皱眉思忖许久后,林白双眸平静无比的盯着不祥的赤红眼眸,一字一顿,心平气和道。   但可惜的是,对于林白的话,不祥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淡淡道:“留下,或者死!”   而谁都没看到,就在话落的瞬间,林白的身躯中有一道虚影飘忽离去。对于虚影的离去,不祥似乎极为满意,微微颔首后,如这才发现林白般,淡淡道:“现在,轮到你们了!” 第2512章 失利   这不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着自己在那自说自话,而且说出来的话,还荒诞不经?   听着不祥的一句句话语,根本不明白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究竟发生过什么的林白等人,均是眉头深锁,面面相觑,一致怀疑这不祥的脑子是不是被烧坏了。   “留下,或者死?!”但给与林白他们思索的时间,并没有太多,只是短暂的静默后,不祥重又缓缓抬头,直视林白,重又淡淡发声,话语冷冽无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是想做什么?”不等林白开腔,卫雀已是紧皱眉头,疑惑道:“你凭什么要我们离开此处,这里难道是你家开的不成?”   啵!不祥闻言默然无声,只是冷冷的朝卫雀望去,而后指尖微抬,朝前轻轻一点。指尖只是乍一抬起,一股恍若是黑线般的古怪气息,登时逸散而出,朝着卫雀就袭去。   此景之下,所有人都已是眉头深锁,这不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何如此冷厉,连跟人交谈的意思都没有,竟然就直接想要出手杀人,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   气息席卷之下,卫雀没有任何犹豫,手中飞剑登时飞出,裹挟着冷冽的剑芒,向着那黑色丝线就席卷而去,想要以飞剑之锋锐,将这气息斩断。   咣!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几乎已是卫雀用尽了全身修为的一击,与那诡异气息只是乍一接触,飞剑竟然直接就被击飞,倒飞而回,插入地面,剑柄兀自颤栗不止。   虽说卫雀拜入剑阁并没有多久,但因为天资卓越,而且从剑池中寻得了独属于她自己的飞剑,一身修为,不管是放在剑阁,还是隐世,都已是极为不俗,甚至还被玉具长老看作是剑阁继泰阿之后,复兴的希望所在。   但就是这样的手段,到了不祥的面前,却是如土鸡瓦狗般,只是被一指之力,就直接击碎。这样恐怖的手段,不能不叫诸人毛骨悚然,好奇这不祥的身份来历。   即便是飞剑倒飞而出,插入地面,但不祥抬起那一指释放出的气息,却是并没有分毫减弱,依旧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向着卫雀的眉心就疾扑而去!   “啊……”虽然那诡异气息,距离卫雀尚有一段距离,但强烈的威压下,还是叫卫雀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恐惧,仿佛遇到了最为恐怖的事物,惊呼出声。   铮!与此同时,林白也已动了,掌中飞剑倏然变动,幻化出一道流光,那光芒璀璨而又炽盛,以肉眼几乎都无法捕捉的速度,迅疾无比的冲到了卫雀的跟前,和那诡异气息缠斗在了一起,两者相触,顿时爆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音。   但所幸的是,两者一番接触之后,终究是林白飞剑的锋锐程度更胜一筹,锋芒毕露的剑光,倏然间便将那诡异气息,尽数抵挡成空。不过即便是如此,诸人还是看得出来,林白飞剑原本闪耀的光辉,比此前明显是削减了一些,不如此前那般炽盛。   卫雀的飞剑被击飞,也许还算不了什么,但林白的飞剑,在这气息作用下,光华顿减,这就极为了不得了,冷展颜等人顿时再无法平静以待,悉数倒退,面露惊惧神情。   这不祥存在,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来历,说话颠三倒四,如云笼雾罩,叫人无法理解不说,而且一出手就是想要人性命,甚至能与林白飞剑之威相抗。   “我想到了一种极为不妙的可能……”而就在目光向着不祥上下仔细端详一番后,铁元的眼中,突然有惊疑不定的神情露出,用只有自己听到的语调,喃喃道。   “离去,或者死!”对于诸人的惊惧,不祥恍若未觉,闪烁着妖异红芒的眼眸,依旧漠然直视林白,淡淡开口,仿佛动辄言及生死,对他而言,只是极为寻常的事情。   到了此时此刻,连番被这不祥出言胁迫,林白就算是泥人,心中都难免有几分火气生出,向着不祥淡淡扫了眼后,冷然道:“如果我不走呢?”   “死!”对于林白此语,不祥所做的应对极为简单,一字淡淡从口中说出后,虽然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双手依旧背负与身后,但双眸中的妖异红芒,却是在虚空勾勒出两道诡异的轨迹,那痕迹,凄艳如血,却又有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而在这红光乍现的瞬间,缭绕与他身侧,无穷无尽的灰黑色气机,更是如受到了某种感召般,在红光的牵引下,陡然凝结到了一起,在虚空中形成一只巨大的鬼爪。   鬼爪通体黝黑,色如坚铁,诡谲莫名。而且在黝黑的色泽间,更是有丝丝缕缕的妖异红色闪烁,黑红两色交织在一起,叫人莫名便觉得心中悚然莫名。   这鬼爪只是乍一形成,登时便以摧枯拉朽般的态势,向着林白就捏了下来,那模样,似乎是想要以绝伦的态势,直接将林白的身躯撕成四分五裂。   不仅如此,在鬼爪行进之间,在这密闭的空间中,更是有无数阴风,如从不可知的世界生出般,瞬息间席卷全场。那阴冷的感觉,叫场内所有人都觉得,如芒在背,无论是身躯,还是心神,都是不寒而栗,宛若死神正在向他们逼近。   “箭连神魂,组结成形,克敌于前”而就在这鬼爪组结成形之际,林白抬手将飞剑扬起,一道浩瀚剑气,向着鬼爪席卷而去后,指尖微摇,而后口中轻叱出声。   话音乍落,钉头箭顿时现于他身前三寸之处,森然箭芒摇曳不断,释放出无数诡谲的丝线,而后向着不祥便蔓延而去,犹如是要跟不祥产生某种感应。   眼望此幕,场内所有人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明白,林白这是一上来,就拿出了要对方性命的克敌毙命手段。这倒不是林白想要快刀斩乱麻,而是在看到不祥后,他已发现,这不祥相较于泰阿的记忆,已是没了迟滞,反而多了一分灵动之感。   这就说明,之前泰阿遇到不祥的时候,不祥似乎只是刚刚从沉眠中被惊醒。而如今则是因时间的推移,正在恢复他神智的清明。一个迟滞的不祥,一个灵动的不祥,两者间,虽然只有两字之差,但从本质而言,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而最为简单的体现,便是在术法手段之上。林白可以笃定,不祥如今的手段,绝对比泰阿刚遇到他的时候,强大了数倍不止。   对付比此前强大了数筹,而且还抱定心思,要让自己这些人死在此处的存在,若是上来还想着试探,而不是使出杀招,那简直就是愚蠢透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与不祥接阵的第一时间,他就直接使出了自己所有手段之中,威力最为强大,而且奏效最快的钉头箭,要一击便决定结果。   钉头箭颤栗不止,虚空中无数缕丝线不断蔓延徘徊,很快便跟不祥建立起了连接。而在连接建成后,气息更是陡然变动,开始自虚空中,凝聚不祥的虚影。   而就在钉头箭出现后,不祥宛若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那闪烁着妖异红芒的眼眸,不由自主的向着钉头箭望去,那目光极为复杂,如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箭出,咒现,命断!”但根本没有给那不祥任何反应过来的时间,就在钉头箭在虚空中,勾织出如缩小了无数倍的不祥虚影后,林白口中登时疾叱出声。   话语出口,钉头箭倏然震颤不已,而后顺着箭头,有冷厉的锋芒倏然而动,宛若一枚子弹,向着箭前组织出的那虚影的眉心位置刺去,想要一击而将其破碎。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望着此景此景,冷展颜等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明白,此番究竟能否全身而退,能否制服这不祥,就要看钉头箭能否起效了!   轰!但诡异的是,还未等到箭头的锋芒,碰触到虚空中组接出的那虚影,那虚影就如同是已完全承受不住钉头箭的威压了般,竟然直接就轰然崩碎,化作无数碎屑,洒落虚空。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不祥的神魂竟然如此不堪,连钉头箭散发出的余威都无法承受,只不过是有丝缕余波释放,就叫他化为了乌有?!   不对,但很快,林白就意识到,一切似乎并不像自己所想。虽然虚影崩裂,钉头箭无功而返,但不祥的身躯,却是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损耗,一切仍如往常,不增不减。   这是怎么回事儿?眼望这一幕,林白眉头顿时皱起,眼眸中充满了无法置信之色,从钉头箭落入到他手至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无功而返的情况,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而与此同时,铁元也是如遭雷亟,浑身战栗,颤声开口。 第2513章 神之残像   砰!就在钉头箭无功而返之际,不祥所施展出的鬼爪,也已和林白的飞剑碰撞到了一起,两者只是乍一相触,登时便发出巨石相撞般的沉闷声响。   鬼爪猛然捏下,无数阴黑色的气息倾巢而出,瞬时便将飞剑包裹,那妖异的黑色雾气,望之便叫人觉得,仿佛是虚空间形成了一口黑洞,可以吞没世间的一切。   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飞剑的光芒,竟已悉数被那黑色雾气所笼罩,连一分一毫的气息都没有外露,甚至都叫人心生怀疑,是不是飞剑已被这黑气侵袭成空。   此景此景下,林白再不敢有任何懈怠之心,没有任何迟疑,双手陡然并成剑诀,在身前划出道道诡异轨迹,而后操纵命纹,倾巢而出,感应飞剑气息,向其没入而去。   命纹冲入黑雾,顿时如冰水溅入油锅,发出阵阵感应,恐怖的余波向着四下冲击不止,就连虚空间,都是有无数裂痕崩裂开来,就像这虚空,都无法承纳下这两股力量。   但所幸的是,命纹之能,神异无边,倏然间,便已冲入飞剑之内,两者契合,朝外释放出无量毫光,直接刺破了那鬼爪,但却不敢恋战,直接归回林白掌心。   他是谁,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有这样的手段?在这一刻,冷展颜等人都惊慌失措,甚至他们都不禁开始怀疑,这所谓的不祥,会不会其实又是一尊仙人。因为除却了诡谲不可测的仙之外,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世间还有什么人有这样的手段。   钉头箭对其起不到任何效力,就连飞剑的剑光,都能被鬼爪之力克制,这样的手段,实在是骇人听闻。要知道这两者,曾经可是力克了身化为仙的江万里,但在不祥面前,却是依旧不够看的,这说明,此人的手段,怕是要比江万里还要强大。   “神之残像……他是神之残像……”而就在此时,铁元终于再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悸动,满脸惊惧失措神情,面容扭曲狰狞,疾吼连连。   神之残像?!此言一出,冷展颜等人顿时面露疑惑之色,就连林白,也是颇为不解的向着铁元望去,即便是他经历过不少事情,也从未听过神之残像之名。不过单从名头来听,诸人已是觉得这不祥存在的来头,定然是大的吓人,不自禁的就有一种毛骨悚然感觉。   眼看着诸人的模样,铁元心中虽然惊惧,但还是将神之残像的来历,悉数道出。   因为切灵师一脉的独特传承,也因为他们时常和灵石打交道,所以对于天地间的一些隐秘,他们所知所察,要远远胜过凡俗人等。   而神之残像的记载,便是切灵师传承中所存在的一部分。传闻之中,上古有大修为之人,其智近妖,其威无边,是以时人以神相称,视其为行走于红尘的天神。   但时人虽然尊崇此种人为神,但他们行走于红尘之中,终究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劫数,就算手段再过逆天,就算智慧再为惊人,也无法解决寿元枯竭的难题。   但这些存在的强大,和智慧之不可思议,却也不是世人所能够揣度的。而这些人为了谋求寿元永存,身躯不朽,更是想过种种手段,在经过无尽的努力后,终于让他们寻找到了一条蹊径,而那种蹊径,便是创制出神之残像。   传闻此法乃是这些大神通之人,在看到天地万物,皆有投影之后有感,在濒临死亡之际,将所有的修为和实力,借助某种不可思议手段,将其汇聚入投影之中,形成残像。   这种手段固然巧妙,在完成后,也的确是能达成万古不朽之成效。但月有阴晴圆缺,世间之事,也没有完美之说,就算是大神通之人,也终究难以避免缺憾的发生的。而此法也如月圆月缺般,有着极大的缺憾,这种缺憾,便体现在人神魂和灵智的不可复制性上。   神魂和灵性,是人之所以能够称之为人的本源所在,也正是因为这两者的存在,所以人才能够成为万物之灵长,才能够慢慢衍化,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种族。   而制造神之残像的手段,是将修为和实力,汇入到了残像之中。修为和实力,能够转移,但神智和灵性,却是与人肉体契合,根本无法得到转移。   所以神之残像固然可以继承那些所谓‘神’的修为和实力,却是无法完美承载他们的神智和灵性,只能抱残守缺,无法得到弥补。虽然不朽,却等于是成为了另一种存在,所以此种术法,可以说是一条失败的蹊径,而且想要完成此法,更是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所以此法在出现后不久,便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中,而那群能够被称之为神的强者,也是因岁月的变迁,而化作了乌有,只剩下几丝涟漪,留给后人缅怀。   但这虽然是一个失败的蹊径,可是仍然有人铤而走险去走这条路,而无一例外的是,但凡是制造神之残像的人,大多数都是心有不甘,或者是存在着某种永世难解执念之人。   这种人为了让自己心中的不甘,让自己的执念,获得解决途径,就算是明知道施展此法,会有难以名状的危机出现,但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这条路。   只是此种术法太过虚无飘渺,而有关神之残像的记载,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在看到不祥的第一时间,铁元并没有将不祥和神之残像联系到一起。   但等到后来神之残像言语浑噩,手段惊人,看似没有生机,被死亡所占据,却又拥有灵性后,铁元终于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当时他心中仍有疑惑。直至如今他看到林白这无往而不利的钉头箭,根本无法连接不祥的神魂,取得功效。他才确定,不祥便是神之残像!   世间竟有如此之物,竟有这样诡谲的术法!在听到铁元的描述后,林白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饶是他已是接触到了世间不少的秘辛,但还是从未听过如此诡谲之手段,将毕生修为和实力,灌注与残像之中,亘古长存,不因岁月变迁而磨灭,这是何其诡异!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既然神之残像如此诡异,想要完成又如此艰难,非是有着大不甘和大执念之人绝不会施为,那为什么这神之残像,会出现在此处的矿洞?   而就在心念变动之际,林白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冷展颜等人如今所在的建筑物。难道此间之所以会有神之残像,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曾有人拥有着守卫这建筑物的执念,虽然寿元已尽,但心中执念依旧无法消散,所以才行此险招,要以残念守卫此间不成?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空旷的建筑物中,又到底是有什么秘辛?虽然这建筑物,均是以龙皇皮地的原石修建而成,但就林白想来,除非是守财奴之外,似乎换做寻常人,也根本不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铤而走险,走出这样的险招。   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就在铁元描述之际,阴金水兽老祖的眼眸中,却是有异色闪烁,那眸光在满是渴盼神情的同时,竟是由多了几分犹疑,如在担忧什么……   实际上不仅是他,就在铁元讲述这一切的时候,那神之残像,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对林白出手,而是静默站与原地,如同他对自己的来历也颇为好奇。   “铁老,既然你知晓这神之残像的来历,那你可知道破解他的办法?”听完铁元的讲述,冷展颜顿时露出期冀神情,对铁元急声追问道。   “没有。”铁元闻言苦笑摇头,缓缓道:“此说只是留存于我切灵师一脉的传承中,而且还是我们这一脉某位祖师,捕风捉影下得到的些许传闻而已。我只是知道世间有这样的一种存在,但他因何而生,又会因何而亡,却是根本无从下手……”   话语落下,场内之人眉头顿时皱起。这神之残像的来历如此古怪,传承如此惊人,而且亘古不朽,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对付此种事物。   而且他们可以笃定,如果林白无法对付这神之残像,以此物之前表露出的咄咄逼人的杀意,恐怕他们这些人今日都难逃必死之结局。不仅仅是他们,甚至连洞窟外的两宗弟子,说不好都有性命之危,要一朝丧命,往昔辉煌,尽数化作泡影。   经历过厮杀,诛杀了仙人,覆灭了灵泉宗,好容易才将辉煌矗立,才让本不可能有希望的一切,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但到了此时此刻,却是发现,一切到头来,竟然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努力付出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朝露昙花的泡影。   “我有些明白我为何会存在与此间了……”而就在此时,神之残像那双赤红双眸中,突然有异色闪过,如明悟到什么般,嘴角微微扬起,然后说出一番叫诸人如坠冰窖般的冰寒的话语:“你们让我明白,你们擅入此处,除死之外,别无可赦!” 第2514章 死亡领域   神之残像,乃是实力强大到了卓绝之辈,以种种秘术,留在红尘间的投影,一生所为,皆是为了创造出它之人,心中未了的执念,守护执念,直至永恒。   执念,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人有所执,方有所成,即便是林白,心中也存在着执念,他的执念,便是守卫自己在意的一切人和事,让他们可以平稳安乐的生活。这种执念,是善的执念,而且因这执念的存在,让林白不断提升修为,在九死一生边缘,仍在坚守。   但世间万事万物,皆是有一个度存在,在这个度之内,也许是善,但超出了这个度,便是恶。而形成神之残像的执念,便超出了这个度,固守万年,而不得解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执念,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类似心魔般的存在。   因这心魔,而固守与世间,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人事怎样改变,都在不断固守坚持的神之残像,虽拥有着最强大时的威能,但从某种意义而言,却是类似于魔的存在。   而如今因为铁元之语,唤醒了这神之残像心中的执念,让他知晓了自己所坚守的一切,这就意味着,神之残像心中的执念,要更胜于往昔,他往歧路上会走得更远。   而为了这个宛若心魔般的执念,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身前一切拦阻他的人和事,都化作烟尘,消亡于这尘世间。而刚才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已证实了此种可能。   “我将送你们进入九幽下的深渊,你们将沉沦此间,永世无法自拔!”神之残像淡漠抬手,目光缓缓扫视过场内诸人,一字一顿道。   他依旧负手而立,周身黑毛无风自动,而且和之前相比,全身上下更是写满了灵动之感,虽然一举一动,都无比淡然,但是却有一种无形的蓬勃威压散开。   即便铁元、兽爷和冷展颜等人修为不俗,但在这威压下,也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双腿都在不断的打颤,想要跪倒在地上。但实际上,神之残像并没有压制他们的举动,这只是他身躯散发出的本源气息外漏而已,但只是如此,就已让他们无法承受。   这就是拥有着不可思议神通之人的威势,纵然平平淡淡,静静站立在那里,但却是只能叫人向其仰望,散发出发自灵魂最深处的颤栗。   他们甚至不敢去相像,如果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神之残像,而是那以执念,一手缔造了神之残像之人,那如今将是怎样恐怖的一幕。   铮!铮!铮!但就在此时,场内却是陡然有阵阵宛若龙吟般的金铁交鸣之音发出,一声声响彻寰宇,如万剑齐鸣,叫卫雀手中的飞剑都在不断的颤栗。   而这铮音的源头,便是发自林白手中的飞剑,不仅有剑鸣寰宇,甚至顺着他掌中之剑,还有无数道巨大的光柱,正在直冲九霄,每一道都恍若巨虹,全是丝丝缕缕的大道威压。   实际上这已不是剑光,也不是剑气,更不是剑芒,这是剑之大道的一种极致体现,而且还是被灌注了‘一器破万法’秘术之后的剑之大道。虽然这剑道威压,如今尚未出手,但已给人一种蛰龙之感,一旦蒸腾出渊,便将有席卷八荒之威。   铿!就在此时,林白眸光骤然一凛,指尖轻轻的弹在了飞剑之上,瞬间便有阵阵轻鸣传出,气势更是如几何倍数般不断朝上提升,直叫地面都在不断颤栗。   卫雀掌中的飞剑,在这一刻,已是彻底沉寂下来,连分毫的光华都不敢外泄,仿佛在这剑道威压下,根本连一丝半毫的反抗之力都无法生出,只能顶礼膜拜。   而在场的冷展颜等人,因为和林白近在咫尺的缘故,感受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无一人心中没有惊惧之感,双腿甚至都快要弯下,浑身如筛糠般在颤抖。   但即便是这剑道威压如此强横,但神之残像的身前,却像是有着一层无形的拦阻般。剑道威压到了他身前三尺之地后,登时便消散无形,似乎这种威压,对他只是等闲。   “虽然我说不出原因,但我能感受得到,你手中的剑,仍然有所欠缺,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反抗,只会让你死得更快!”神之残像冷漠无比的缓缓开口,话语声虽然无比平淡,但其中却是充满了强烈的自信之心。   林白手中的剑,还有欠缺?!此言一出,铁元等人登时愕然莫名,他们不明白,神之残像此意是何,就他们所见,林白掌中飞剑,已是超过剑阁之中诸人的飞剑太多太多,已是到了堪称完美的地步,可即便是这样的剑,在神之残像的眼里,居然还是不完美的?!   这样的飞剑,居然都不被看到眼中,那他到底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存在?!   “死亡将在我身前展开领域,将吞噬我面前所有的一切!”就在所有人惊颤之际,神之残像却是突然阖上了那双闪烁着妖异红芒的眼眸,而后淡淡出声。   话音乍一落下,顺着他的身躯,陡然有丝丝缕缕的暗黑色雾气飞出,在虚空中勾勒出种种诡异的纹络,而后连接在一处,形成了一个宛若茧状的诡异事物。   不仅如此,随着暗黑色雾气的不断涌入,那茧状事物,更是在不断的扩大。诸人的目光,只是刚一碰触到那事物,登时便觉得,目光就再无法挪开,神魂似乎都要被吸引道其中,仿佛在那暗黑色雾气组成的茧状事物中,藏着他们死亡的夙命。   这是死亡本源的力量,是最为精纯的死亡能量,就在这气机释放出的同一瞬间,即便是矿洞外的玉具和种檀长老等人,都是不禁有一种坠入冰窖的毛骨悚然之感,只觉得,死亡似乎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逃不出死亡的夙命安排。   “你太托大了,死亡的确恐怖,但并不是无所不能!你只是一缕执念,而并非是过往的人!”而和诸人不同的是,在这死亡本源力量的侵扰下,林白虽然身躯也在微微颤栗,但从他的眼眸中,却是看不到分毫的畏惧,只有无尽的战意。   轰!与此同时,林白手中所持的飞剑,仍旧在不断的朝外释放出炽盛光芒,而在他身躯的命纹,灌注入飞剑后,此前宛若蛰龙般的飞剑,就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清吟声中,陡然贯穿而起,瞬间便洞穿了霄汉,朝着死亡本源力量所组成的领域便冲击而去。   砰!剑芒呼啸而过,大地都在不断的颤栗,甚至诸人更是发现,他们脚下所踩踏着的地面,都在不断的崩裂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痕。   这是剑之大道的威压之力,更是一器破万法秘术的体现,虽然林白还未能将此术施展到淋漓尽致的极致状态,但已是展露出了耸人听闻的恐怖威能。   甚至在这一刻,望着这一剑,冷展颜等人都觉得,即便是冥冥中有一颗流星呼啸着从天穹坠下,都根本无法阻拦住林白这一剑,要在剑威前崩塌成齑粉。   这样的一剑,尘世间还有什么事物能够将其拦阻,不管拦阻在这剑前的究竟是什么事物,必然都要望风披靡,所向无敌,横扫世间的一切。   “很好,我能感应得到,这一剑的威能,已堪称不俗了,但可惜依旧还有欠缺!”死亡领域之后,神之残像神情漠然,虽然眼眸未睁,但却若已经洞悉了一切般,淡淡开口,而且他身前的死亡领域,更是在不断的扭曲变动,如要开辟出绝对的死亡世界。   此语一出,场内之人顿时阵阵头皮发麻,这神之残像到底是有多强大,如此炽盛的一剑,他居然还认为是不完全的,听其话语,似乎应对起来,根本不成问题。   对于神之残像的话语,林白根本没有任何理会,虽然他很清楚,诚如神之残像一般,不管是自己的飞剑,还是自己对一器破万法秘术的体悟,都是不完备的,但这仍然无法更改他心中的战意,因为唯有心不乱,心中信念才不会乱!   嗤!嗤!嗤!浩瀚的剑威组接在一起,就像是横贯九天而下的瀑布,一道道如万马奔腾,如倒灌之汪洋,无数光华绵延在一起,就如碧波万顷!   一器破万法秘术,乃是剑阁祖师所创,这是一种极致的秘术,是一种专门为战而生的秘术,讲究的就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信心。不管身前究竟是有多强大的存在,但绝不能因其而改变初衷分毫,剑之所向,便是战之所往,要一往而无前!   咚!而就在剑芒堪堪要抵达神之残像身前的死亡领域之际,领域内骤然有异变生出,无数诡谲的死亡力量,突然毫无征兆的凝聚,化作九十九个暗黑色的漩涡!   这是一种恐怖的异象,每个漩涡都如太空之中黑洞,似可吞噬世间一切! 第2515章 雷音破妄   密密麻麻如漩涡般的黑洞,缭绕与一处,望之便叫人莫名心惊,甚至诸多黑洞连接于一处,都叫人觉得,那仿若魔神的双眼,连接着九幽下的黄泉。   嗡!两者乍一相触,顿时便开始激烈的对抗,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光芒炽盛无边,但却是并无任何术法气息外泄,只有黑与白两色的相击。   但即便是如此,在两者碰撞的威势下,场内观战的冷展颜等人,还是觉得,就像是无形中有人用一双大手,紧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般,叫他们呼吸都变得无比艰涩。   而后胸口就像是被重锤猛然轰上一样,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顺着嘴角,更是不断有鲜血朝外溢出,面色也是苍白到了极点,只剩下眼眸震颤无比的望着身前正发生的一切。   黑与白缭绕在一处,不断的象征,就像是光明与黑暗的决战,两者之间,只能有一个存在与世。黑白两色,明灭不止,光华璀璨,旋即开始有无穷的波动释放,顺着两者接触的空间,虚空甚至都开始不断崩塌,似乎已无力承担此种级数的抗争。   “死亡领域,破灭双瞳,杀!”而就在这极致的对抗中,神之残像却是陡然睁开双眼,冷叱出声,咒诀声乍一落下,顺着他的眼眸里,顿时有妖异红芒闪烁,组接出各色符纹,而后横空击出,与死亡领域交织一体,向着剑威便迎击而去。   红如血,黑如墨,两者相织,浮沉不定,散发出阵阵妖异的死亡气息。那黑红缭绕的光芒,就像是死神伸出的触手,将剑威牢牢包裹,似要将其搅乱成乌有。   时间在不断地推移,而剑威的劣势也开始越来越明显,只不过是短短瞬息的时间,那原本炽盛的剑芒,竟然被黑红二色所组的死亡本源力量磨灭的所剩无几。   这恐怖的景象,叫观战的冷展颜等人心悸不已,忍不住颤抖连连,他们在这一刻,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这神之残像的威能,即便是林白,都无法与之相抗;而他们的归宿,是不是也会如这神之残像说的那样,会被他送入到无法自拔的死亡之中。   嗡!而就在场内之人,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之际,那黑红二色光芒,骤然暴涨,无尽的气息陡然冲出,竟是直接就把飞剑的剑威完全吞没,而后那狂盛的气息,竟是直接将飞剑从其中冲刷而出,而后死亡力量,宛若潮水,向着林白就呼啸而去。   “师尊(林小子)……”此景之下,诸人不禁惊呼出声,那死亡本源的力量,纯粹到了极致,宛若是无情的秋风落叶,只是沾染到分毫,便叫人觉得要化为灰烬。   他们不敢想象,这样恐怖的力量,若是冲袭到林白的体内,他将会遇到怎样的困局。   轰!说时迟,那时快,飞剑被击飞,到红黑二色的死亡本源力量冲袭到林白身前,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化解的时间,而他实际上也没有化解的手段。   气息只是乍一入体内,林白顿时觉得犹如是万箭穿心般难受,死亡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要覆灭他的肉体,要消亡他的神魂,这是一种诡谲而又强大的力量,无孔不入,根本无法防范,只能任由其在体内施为,不断的带走生机。   即便是他以河图洛书和青莲,交织出法则领域,但依旧是根本无法拦阻这死亡本源力量的侵袭。神之残像的修为实在是太过高深,也太过强大,对于死亡本源的把握,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法则的力量,根本无法对其进行禁锢。   不仅如此,死亡本源在进入到林白的体内后,不但无孔不入的侵袭着他,甚至还在不断的演化,从死亡转换为至阴,要将林白的那一点儿生机阳火,彻底泯灭。   “师尊,撑住!”情急之下,冷展颜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担忧,手中符笔摆动,调动出数张符箓,一股脑便向着神之残像丢了过去,想要干扰神之残像,给林白争取时间。   “不自量力!”对于冷展颜的攻势,神之残像眸光淡然,恍若是未曾察觉般,淡淡斥责出声后,手如轻描淡写般,朝外轻轻挥出一掌。掌风震荡,只是倏然间,便与那几张符箓裹挟在了一起,而后原本光华璀璨的符箓,竟是直接变得黯淡下来,消散世间。   这是死亡的力量,是可以加诸与万物之上的死亡,即便是符箓也不例外。   不仅如此,在符箓被死亡本源力量覆灭后,那掌风根本不见分毫削弱,迅疾无比的便直接攻入了冷展颜的身躯之上。只是轻飘飘一击,冷展颜竟是直接如断线的风筝般,朝外便倒飞而起,口中甚至还有殷红鲜血喷出,在虚空间划出一道瑰丽的红线。   “冷姐姐,林大哥……”看到此情此景,卫雀惊慌失措,猛然一咬牙,手中飞剑便铮然出鞘,也要对神之残像发起攻势,“我来帮你们!”   “不要轻举妄动,这神之残像,不是你我所能够对付的,你们现在过去,不过是送死罢了,还会扰乱林白的心神,让他无暇专心迎敌!”眼瞅着这位小祖宗,也要重蹈冷展颜的覆辙,铁元急忙伸手,一把将她扯住,沉声劝阻道。   “不错,听铁老的。”不仅是他,兽爷也是一改往日的乐天模样,一双牛眼圆瞪,满是紧张之色,沉声道:“我们是死是活,就看林小子的造化了。”   听到这话,卫雀这才算是没有再出手,不过还是急忙奔到冷展颜近前,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搀起,想要看看她情势如何。但只见如今的冷展颜,竟已是跟泰阿变成了一幅模样,面色青白,无论她如何呼唤,都不见分毫回应,仿佛死亡已悄然笼罩她周身。   轰!而就在此时,林白的情况也并不好受,虽然他修为要胜过冷展颜许多,但跟死亡本源力量对抗起来,还是有捉襟见肘之感。那死亡本源力量,无孔不入,每过一处,便有生机泯灭之感,几乎都要摧毁他身躯神魂的一切。   死亡本源力量很特别,它和水火之类的事物不同,它无形而又无质,而且还牵涉到了天地最究极的奥秘,根本不是什么秘术可以抵挡的。它只要锁定了一个人,那就会变成一个人即将迎来的夙命,就会直达人身躯和神魂的本源,将其覆灭。   死亡本源力量不断在他体内冲刷不止,每一次的冲刷,都叫他觉得经脉中像是有一枚刀子在游走,有着钻心刺骨的疼痛。甚至就连他调动法力与之相抗,都根本无法阻拦分毫,那死亡的力量,直接就吞噬了法力,变得愈发猖獗,似要将他彻底吞噬,化作一具死尸。   死亡的力量,到底什么才能克制死亡的力量?!危机之下,林白只觉得死亡已是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他的大脑在不断高速运转,试图寻找到每一种可能。他知道,一旦自己败下阵来,那不仅是他,冷展颜、铁元甚至洞外的玉具长老等人,都绝不会有好下场。   死亡,这是极致的阴,是阴形成了锋锐的破灭直视;而与阴所相对应的便是极致的阳,这也就是说,想要克制死亡,便需要极致的阳,什么是极致的阳,不是日到中空之时的阳煞,而是生机蓬勃,哪怕扎根于巨石,都要生出一抹绿意的不灭生机!   想要破开这死亡,就只有用生机来抵挡,只有新生的力量,才能够制止死亡!   而人体之中,象征着蓬勃生机的是什么?能够代表这人还有生命存在的,不是多高深的法力,也不是多强大的智慧,而是最为不起眼的血气!只有血气存在,才意味着,一个人才是有血有肉,有着喜怒哀乐存于躯体内的生灵。   “虎豹雷音,冲刷躯体,以我生火,燃尽死亡!”念及此处,林白心中骤然一动,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而后没有任何犹豫,手上猛然捏动印诀,口中轻叱出声。   一语发出,顺着林白身躯的四肢百骸中,登时有嘎嘣嘎嘣的声音开始响起,每一次声音的响起,都如同是深山老林中的虎豹巨兽,在不断的嘶鸣!   而随着这声波的响起,他体内的血气,也开始变得如万马奔腾,又像是洪水猛兽般,顺着经脉,开始不断的行进冲刷起来,那剧烈的波动,震得人耳膜发痛,难以抵挡。   “生的力量,隐隐触摸到了生的本源的手段,用新生来对抗死亡……”而在看到林白这手段的同时,神之残像眼眸中骤然有异色闪过,如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可能,惊呼道。   轰!血气在林白的体内不断冲刷,蓬勃如火焰,行走于身躯间的每一处,强烈旺盛的生机,在不断的游走,炙烤着林白的身躯,要让生机充斥每一处,彻底摒弃死亡的阴影。   嗷吼!嗷吼!恐怖的虎豹之音,在他的经脉间呼啸不断,甚至到了最后,那浩瀚的血气,渐渐组接到了一起,以他的脊椎骨为核心,宛若变成了一条诡血气生机所组的虬龙! 第2516章 死神来了   嗷吼!嗷吼!   虎豹雷音越来越强盛,最后更是演变的宛若是龙吟般可怖,每一声的发出,都如滚雷在耳畔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痛,尤其是抵抗力稍弱的铁元和卫雀,耳中都有鲜血溢出。   在这狂暴的音浪下,诸人已渐渐无法捕捉到林白的身形,他的身躯完全被炽盛的血气所覆盖,全身上下都在闪烁着熠熠神辉。那恐怖的血气,以他的尾椎骨为节点,不断的往上攀升,犹如是龙吐珠般,要从他头顶的百会穴冲出。   这是虎豹雷音的一种神异效力,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没有想到,虎豹雷音竟然还有这样诡异的效力。而之所以会如此,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被神之残像投入林白体内的那些死亡本源力量的缘故,生机和死亡,格格不入,为了抵抗死亡,生机必将发挥到极致。   血气如龙,这已是远远超出了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为什么林白体内的生机竟然会是如此的蓬勃,而拥有着这样恐怖的生机,还能称之为人吗?   这便是林白曾经服食下的不死药朱果之妙用,虽然当初因朱果之力,让他重组身形,但其中生死人肉白骨的效力,却是并没有因此而耗尽,而是残存与他的血脉中,陷入了沉眠,而如今在虎豹雷音的调动下,这股力量,彻底苏醒了!   此时此刻的林白,就像是一尊充满着狂盛生机的神祇,他周身缭绕的血气,就像是炽盛的神辉,在不断的燃烧,缭绕天地间,恐怖到了极致。   “血气冲百会,涤荡死亡!”猛然间,林白突然仰头,大喝出声,他感觉到,血气已行走遍体内的四肢百骸,即将冲入百会穴,只要冲出,便可带走一切死亡本源力量。   话音乍一落下,他脊背处以血气所形成的那诡异虬龙,登时冲天而起,光芒万丈,直冲九霄,甚至将神之残像的死亡领域散出的光辉都压了下去。而紧接着,脊椎处的那些骨骼嘎嘣作响,血气虬龙呼啸而起,如鱼跃龙门,直接自百会冲出!   轰!一股狂盛的血气,陡然自林白头顶的百会穴直接冲出,原本散杂在他体内的每一缕死亡本源力量,此时此刻,已是尽数化作了乌有。纯粹而又干净的血气,已将他身躯的每一处都完全掩映,光华无尽,肆意弥漫,狂盛无边,万法不能侵。   “太好了!”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林白已是脱离险境,卫雀等人欢呼不止。   血气宣泄而出,将所有死亡本源力量冲刷而出后,倏然而归,林白的身躯顿时迅速变得充盈鼓胀起来,血肉中甚至还有晶莹光辉闪烁,再不见分毫颓色。他的一举一动,都朝外散发出一种狂盛的生机气息,就像是一尊正处在全盛时期的神祇。   虎豹雷音究竟是怎样的秘术,对血气的锤炼,竟然能达到这样恐怖的地步!即便是林白自己,都没有想到,虎豹雷音的效力居然如此可怖,不但将死亡本源力量从体内逼出,更是能够借着死亡本源力量的威压,最大程度的激发体内底蕴,提升人体生机。   虽然不知此法究竟是谁所创,但他可以笃定的是,这种秘术的效力,绝对不在一器破万法之下。如果一器破万法讲述的是战的话,那虎豹雷音所讲述的,便是生!   不过他也明白,能够将虎豹雷音发挥到此种地步的,恐怕也就只有自己而已,像冷展颜和泰阿他们,根本不必做此想。因为他们不像自己一样,曾经服食过不死药的朱果,有无穷无尽的生命机能,蕴藏在体内的每个细胞中,一旦唤醒,便有惊天之变。   虎豹雷音妙用之下,林白周身颓色一扫而空,恍若是战神般,顶天立地屹立原地,发丝飘扬,周身血气汹涌,璀璨夺目!如今的他,已是重又登临巅峰态势,肉身和神识的创伤,已恢复如初,举手投足,仍旧有无穷无尽的战力!   “触摸到了生之本源的秘术……”而就在此时,一直静默观望林白态势的神之残像,重又淡淡开腔,目光若有所思的向着林白望了眼后,缓缓道:“你让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可惜没有唤回我的记忆。但即便是你拥有了这样的手段,但依旧无法让你,和你所捍卫的这一切,摆脱死亡的夙命,等待你们的结局,仍然只有死亡一个!”   “死亡的阴影,完全降下吧,主宰尘世的一切,让所有的生灵,都臣服在死亡的面前!”话音乍一落下,不等林白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神之残像突然高高扬起双手,喃喃出声。   嗡!话音刚落,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突然从建筑物的四下弥散而出,虽然那气机如今还无法辨识,但场内之人,却已均是察觉到了一种危险濒临。而且和此前的危险相比,这一次的威胁似乎更为真实,就像是可以用肌肤和肉体感知到。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顺着神之残像的四肢百骸间,也开始有异变出现,无数道宛若是丝线般的黑色气息,陡然生出。那些气息,就像是拥有着诡谲的生命般,在虚空中不断的舞动,不断的感知着从建筑物四下逸散出的气机,似乎要将他们牵引入神之残像体内。   气息诡谲变动不止,建筑物之内,此时竟是变得犹如混沌未开之时的世界般,混混沌沌,难以辨别,而就在转瞬间,冥冥中,那些丝线竟将四下的气息,彻底扯入了神之残像的身躯之内,和他的身躯融汇成了一体。   在这气息的变动下,神之残像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暗黑色的光华摇曳不定,如神祇临尘,神秘莫测之余,更是散发出一种无尽危险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它的身躯无法承纳这种力量,要破碎了不成?”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卫雀眼眸中满是疑惑,喃喃出声。   “不……不对……”铁元缓缓摇头,眸中露出难以掩饰的畏惧之色,望着那虚空中正在不断组接的虚影,如喃喃自语般,颤栗道:“这是死亡本源在反本溯源,他要用这种气息,将他的实力,恢复到最强盛的时刻,现在的他,就是死神!”   一言落下,所有人顿时惊呼出声,虽然神之残像身躯中,充满了死亡本源力量,但这种力量,却依旧无法被称之为神。可是如今在建筑物四下气息的弥补下,神之残像竟然开始反本溯源,要从残像,重新蜕变回最强大时的战力,这是何其恐怖!   所有人在这一刻,已是完全变色,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的匪夷所思,已是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根本无法想象。虽然他们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死神,但他们却是清晰无比的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触碰到了死亡降临的森寒。   “死亡的本源,会将你完全吞噬,会把你吞的连一粒骨头碴子都不剩下!”神之残像的身躯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就像是已经渐渐要从这世间消散,但又像存在于这世间的每一处,无处不在。   轰!话出口,神之残像陡然向着急冲而来,一拳便向着林白轰击而去,这看似是纯粹肉身相搏的手段,在挥出之际,却是散发出死亡本源的力量。   只是轰然一击,林白顿时觉得周身冰寒一片,连一分一毫的抵抗之心都无法生出,拳影所向,身躯竟是应声直接倒飞而起,重重的撞击到了原石堆砌成的石壁上。   饶是经历过虎豹雷音锤炼后,他的血气,已是到了最为强盛的地步,但在这恐怖一击下,面色竟是直接变得青白起来,就像是连他如今的生机,都无法抵挡这死亡的侵袭。   嗡!一击得手,神之残像原本虚无飘渺的身影,骤然变得凝实起来,他周身的黑色毛发,竟是随死亡本源力量的增长,而长长了许多,宛若要彻底变成猿人。   “这是我的执念,这是尔等的夙命,从你们进入此地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注定,就要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周身黑色毛发颤动不止,猩红双眸闪烁着妖异的气息,神之残像冷冽出声,而后步伐陡然变动,朝着林白便一脚踏去。   而且他这一脚所踩踏的方位,赫然还是林白的头颅,似乎他是想要用惊天一击,直接将林白的脑袋踩踏成粉碎,让他彻底消散无形,身躯被死亡化作灰烬。   诸人颤栗难安,他们明白,一切恐怕真的是要完了!神之残像已是汇聚真身,成就死神,这样的恐怖存在,恐怕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与之抗衡。   只是他们不甘心,他们不愿,自己这些人努力完成的一切,也如身化为仙的江万里般,在昙花一现,短暂的绚烂后,就归于乌有,陷入永恒沉沦的灭亡。 第2517章 一念为执   轰!   一脚猛然踩踏而出,其势狂暴无匹,就算是不提那摧枯拉朽般,可叫万事万物瞬间枯萎的死亡本源力量,但就是那迅疾的态势,都叫人觉得可以碎碑裂石。   顺着脚尖释放出的璀璨红黑二色死亡本源力量,璀璨耀眼,犹如绝杀。这样的力量,直叫人觉得,不管是任何人,不管有任何手段,都根本无法与其相抗!   对于诸人而言,死亡和林白之间,似乎已是没有任何阻隔,就在一线间!   甚至在这一刻,卫雀都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心去看神之残像那只脚踏下,重重踩在林白头颅之上,将他踩踏的脑浆迸裂,身躯和神魂化归无有的一幕。   不仅仅是她,铁元和兽爷也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们觉得,一切到了如今这一地步,已是大势已去,无论是对于林白,还是对他们而言,死亡都已是不可避免。   但诡异的是,就在他们双眼闭上许久后,耳畔却是根本没有传来,头骨被人踩裂,脑浆迸裂如瓜熟透后炸裂开的声音。而且恰恰与之相反,整个场内,如今就像是被人在无声无息间,给抽成了真空一样,连针落下的声音,都完全无法听闻。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就像是世间被凝固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极致的静寂之下,卫雀和铁元等人忍不住睁开好奇的双眼,向着场内望去。   但目光所碰触到的一幕,却是叫他们瞠目结舌,完全无法置信。只见在此时此刻,此前还表露出无比恐怖攻势,似乎已胜券在握的神之残像,竟然是如同被雷亟的全身麻痹了一样,保持着脚尖踩踏下的姿态,整个躯体都僵硬的站立在林白面前。   不仅如此,诸人更是发现,神之残像散发着妖异红芒的双眼,虽然依旧诡异,但隐隐有一种畏惧神情。那神情,就像他被什么不可知的庞然大物盯上了,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实际上,正如卫雀等人所料想的一样,此时此刻的神之残像,的确是感触到了一种危机濒临的感觉。不知为何,他觉得在这一刻,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尊真正的神祇,此刻正在双眸紧紧的盯着他,叫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那神祇,似乎还并不是寻常的神祇,而是能够死死克制住他的神祇。   不仅如此,从他的心中,更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生出,就像是在无数年之前,他就曾感触到过这种令他感到望而生畏的气息。但这种感觉,似乎已经过去了如沧海桑田般的漫长岁月,叫他都快要忘记这种感觉,但如今却又重新提及,依旧毛骨悚然。   但不管他如何苦思冥想,却是根本无法回忆起分毫。就像是这些记忆,已被创制出他的存在,抹灭在了神魂的最深处,对其进行了封印,永世不能提及。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但所有的力量,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在如今竟是像彻底凝固了般,所有的力量,都得不到调动。   惊惧之下,他的目光渐渐向下,想要看清给自己带来这异样感觉的,到底是怎样的事物!而就在他的目光扫视下,终于发现,带来这一切的,赫然是出现在林白手掌心处的一丝光点,那光点散发出柔和的光辉,明亮却不刺眼,甚至还有一种温馨之感。   甚至隐隐约约间,他觉得那光点,就像是记忆深处所尘封的一双眼睛,一双天真烂漫,不沾染分毫红尘牵绊,只有无尽澄澈的双眼。   但就是这样宛若是温和目光般的光点,却是叫他悚然,心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危机。   卫雀和铁元如今已是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神之残像变成这样的模样,一切的转变,就像是来了个惊天逆转般,叫他们觉得如梦似幻。任凭他们如何猜测,都根本没有想到,宛若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逆转。   “生命本源……是你……”许久之后,神之残像如同终于寻找到了被埋葬在残缺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般,赤红双眸中写满了惊容,盯着光点,颤声道。   他的面色阴晴不定,脸上的惊惧神情渐渐消散,慢慢变得怅然和复杂起来,紧紧盯着那光点,如喃喃自语般,缓缓道:“你不是已经消亡了吗,为什么还能存在,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可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生机?”   怎么回事儿,这神之残像难道又如之前自说自话般,陷入了痴呆中不成?听着神之残像的喃喃自语,别说是卫雀他们,就连林白都是有些发懵,不知其所以然。   这给局势带来了惊天逆转的光点,不是其他事物,正是他自江万里手中所得的仙道种子。此前在与江万里交战的时候,他就发现,在仙道种子中,拥有着极为强大的生机。   能够与死亡相抗衡的是什么,不是极致的力量,也不是强大的术法,而是最为纯粹,而又勃发的生机!而就林白想来,仙道种子中蕴藏的生机,便是神之残像的克星。   所以在生死危机的边缘,他便孤注一掷的将此物取出,想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此举虽是给自己博取到了生机,但却是引发了一连串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般的效用。就神之残像如今的状况而言,此物似乎不但是他的克星,而且他还对此物极其熟悉,极为重要,如若不然的话,不会出现这样的模样。   “你不该存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不该属于他……”而就在这诡异的状况下,神之残像的呼吸突然开始渐渐变得粗重起来,而他双眸中的妖异红芒,也渐渐变得暴戾起来,如公牛愤怒的低吼般,一字一顿道:“你不属于他,你只属于我,你是我的……”   怎么回事儿?这一刻,林白的心情是呆滞的,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神之残像突然会有这样诡异的转变出现,似乎自己此举是激怒了他心中的某种存在。   轰!还未等林白把心中的疑虑捋清,神之残像竟然陡然抬手,指尖颤栗不定的,向着仙道种子就触碰而去,那动作迅疾,却又轻柔,如风雪冬霜般肃杀;却又如春风般和煦。像是要一击毁掉痛恨的仇人般决绝,又像是轻抚情人的面颊般温柔。   一指伸出,极致的死亡本源力量,登时倾巢而出,散发着叫人窒息的威压,向着林白就席卷而去,甚至在这一指的威压下,就连地面都开始噼里啪啦的有裂痕崩开。   即便是没有身临其境,但所有人都已感受到,神之残像如今伸出的这一指,已是将他的实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这种强大,叫人无法想象,只能寒毛倒竖,心中愕然。   他们不敢想象,在这样的一指之下,就算林白曾经真的是斩杀过仙人,但又如何能够与这样的手段相抗,等待他的,恐怕除却死亡之外,依旧是死亡!   死亡的气息,宛若潮水,震动四方寰宇,叫所有人的莫名有绝望之感生出,他们能够感应得到,一旦这一指触碰到光点,即便是散发出的余波,都足以将他们磨灭。   甚至在此时,林白心中都是有些苦涩,开始怀疑自己此举,是不是弄巧成拙,拿出仙道种子,非但没有给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反而彻底的激怒了神之残像。   但就在此刻,仙道种子如感受到了危机,要进行自保般,陡然有无量光华蒸腾而起,一股无上威严的气息猛然爆发,而且只是在电光石火间,那光华竟然是组接出了一道诡异无比的光影,犹如是一尊沉睡的神王,被人从梦中惊醒。   轰!炽盛的气息,直接震颤四野八荒,天地都在不断地交鸣,如庆祝这神王的苏醒!   滔滔不绝的光亮,就像是潮水般,以仙道种子为圆点,朝着神之残像就席卷而去,丝丝缕缕的光芒,只是转瞬间,就将那些死亡本源力量尽数吞没,化作了炽盛的光辉。   死亡的力量,在这光辉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发生了什么?恐怖的气机之下,所有人都颤栗不能言,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似乎哪怕是呼吸稍微粗重一些,都是对着恐怖威严的不敬。   咚!但还未等诸人反应过来,那炽盛如潮水般的光芒,在冲破了红黑交加的死亡本源力量后,竟是如摧枯拉朽般,向着神之残像撞击而去。   而就是这样璀璨的光芒,在碰触到神之残像后,竟是宛若实物,直接便将他击得倒飞而起!不仅如此,即便是将他逼迫到如此地步,那光芒竟是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在不断的追击着神之残像,似乎不将他从世间磨灭,便决不罢休! 第2518章 朝闻道夕死   熊熊光辉,宛若光明圣火,要燃尽世间的一切阴暗死亡,唤回光明的世界!   而在这熊熊圣辉的包裹下,如今的神之残像,就像是从天空中高速掠过的流星般,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炽盛的火焰。但叫人觉得诡异的是,那光辉,似乎并不是在燃烧他的身躯,而是在焚烧他身躯周遭的那些黑色毛发。   随时间的推移,神之残像身上的那些黑色毛发渐渐消退,终于显现出了真容。诸人如今这才发现,他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如猿人般的怪物,而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风姿翩翩,只要走出去,必将引来无数少女尖叫的年轻男子。   而他眼眸中的那妖异红芒,如今也已是完全消散,乌黑的瞳仁,就像是黑洞般,叫人望之,便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虽然异象依旧存在,但眼眸中的妖异,如今却是悉数荡然无存,只有无尽的沧桑气息和悲伤神情流露……   也只有从这眼神,诸人才能觉察到,他的真正年龄,绝对不会如面容般年轻。   不过虽然身躯恢复了常态,变得年轻,但所有人还是能够清晰感知到,神之残像身躯再没有了此前那般的狂盛威压,他的气息在不断的减缓变弱,如已到了风烛残年。   这仙道种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一击之下,竟能让神之残像一举覆灭?!   所有人都惊愕难言,完全不明白从开始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中又是有着怎样的隐情,才会让局势变得如眼下这般扑朔迷离,叫人难以揣度。   而就在神之残像的所有蜕变完成后,仙道种子的熠熠神辉也开始消减,渐渐重又化归成了如豆般的一粒光点,静默的漂浮在虚空中,如一只独眼,直视神之残像。   “沉睡了这么久,终于醒过来了……”许久之后,神之残像艰难的抬起头,而且最诡异的是,生机已到了覆灭的边缘,他脸上竟是有解脱的笑意出现,望着仙道种子,如情人的耳语般,低低道:“但幸运的是,我醒来之后,第一眼所看到的,不是其他,而是你!”   怎么回事儿?望着眼前这一幕,所有人惊惧难言,疑惑就像是蚁虫般,爬满了他们的心神,叫他们根本想不通,神之残像这些话究竟是有何意。   “我的等待,没有白费,我的执念,没有成空,最后还是被我看到了你……”但对于诸人的疑惑,神之残像宛若是完全没有察觉般,只是痴痴的望着仙道种子,喃喃道:“也许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我的一生,因你而走到此处,无怨无悔,但可惜最后还是失去……”   “错了,我又错了,我从不曾得到过,又谈何拥有,又谈何失去。你曾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只可惜这一天来得太迟了。”神之残像笑着笑着,突然垂下了头,虽然他如获得了解脱,但林白分明发现,他的眼眸中有无法化开的黯然失落。   砰!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在这一句话落下的瞬间,神之残像的眉心间,突然裂开了,有一道道璀璨的光雨开始朝外飞出,那是他羽化的神魂和法力。   无数光雨翩然起落,晶光闪烁,如落花凋零,又如繁星点点,每一抹光亮,都他在未因执念而化神之残像前的记忆,似乎即便是死,他都要在记忆中死去。   而在这异象下,仙道种子在不断颤栗,如感应到了什么,似也在神伤失落。   如点点繁星般的光辉,越来越炽盛,渐渐地开始变成了火焰,无声无息间,彻底占据了神之残像的整个身躯。他挺立在原地,就像是一个全身点满了火焰的火人。   但就在这一瞬,仙道种子却是陡然动了,如一道璀璨的流星般,倏然而降,轻轻飘落到了神之残像之前,绕着他徘徊良久,如在犹豫什么般,最后终于做出决断,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悄然飞起,而后向着神之残像的额头处,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点下。   只是轻轻一触,仙道种子便倒飞而去,光华暗淡,重又没入河图洛书之中。   “哈哈,临死之前,能得到如此际遇,我死亦无憾,我的执念,终于不复存在了……”只是这轻描淡写般的碰触,但对于神之残像而言,却像是人生最大的幸事般,叫火光中的他,陡然仰头长笑起来,这一次的笑声,没有悲凉,只有无尽的喜悦。   不仅如此,他的眼眸中,也再没有了任何黯然和失落,只剩下无尽的清明,循着仙道种子的轨迹,目光渐渐落到林白身上,如看到什么熟识的人物般,用无比平淡的语气,道:   “我已看到了你的内心,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此行艰难,你索取原石,只需移开广场石板,下面便是矿脉,但这建筑,你切莫碰触,它不是现在的你,所能企及的。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等到你有足够实力知晓一切的时候,你会再来此处,洞悉所有。”   “这……”林白闻言,眉头不禁皱起,他不明白,神之残像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话语声中,更是有一种熟稔感,就像他跟自己,是多年的老相识般。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神之残像如今的这些话,并没有任何恶意,而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沉默少许后,一拱手,道:“多谢前辈,晚辈记下了。”   “前辈……”此言一出,那神之残像如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长笑出声,许久之后,才用一种如自嘲般的口吻,道:“解脱之前,夙愿得偿,执念尽放,还能让你称我为一声前辈,看来老天真的是待我不薄,没让我白白沉沦这一场!”   话音落下后,他的目光中突然有一抹眷恋之色露出,缓缓扫视过此间的一切,然后渐渐的落到了一旁因死亡本源力量,而陷入沉眠的冷展颜面上,旋即嘴角有一抹苦涩露出,喃喃道:“只希望,这一世,你们不会再有遗憾……”   轰!话语声只是乍一落下,他那如置身火焰中的身躯,陡然爆裂开来,无尽的光华,就像是太阳全盛时期喷发出的潮汐般,向着四下洒落开来。   而且这喷洒而出的光华,更是感觉不到半点儿的死亡气息,而且恰恰与之相反,还洋溢着勃发的生机,就像他如今面临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场新生。   “执念尽解,夙愿以偿,我虚无咎虽死亦无憾也……”而就在这璀璨的光华中,渐渐有一声悠悠的叹息声传出,那声音,飘忽不定,但无黯然,唯有解脱。   光雨散尽,生机尽泄,神之残像,也就是虚无咎的一生,就这样至此结束。   而就在虚无咎彻底消散于尘世的同一瞬,相距此处,无比遥远的丹符宗秘地中,渐渐有人影显现,而后那人影面带眷恋之色,缓缓走到了曾经盛放仙道种子的石台之上,静静盘膝坐下,神情平淡,但顺着他苍老面容的眼角,却是有浑浊老泪滴下。   浊泪碰触到石台表面,便如碰触到炽热的烙铁,瞬间蒸发殆尽,只剩下两个小小的灰白色痕迹,就像是人的一生般,无论有过怎样执念,最终所留下的,只有些许枯灰。   “这样的绝代人杰,就这样黯然落幕,不过最终能得解脱,也是人生大幸,世上有多少人,还要行走在执念中,不得解脱,而他已经看穿了一切……”听着这话,看着眼前的一切,林白低低叹息出声,心中没有生死大敌的仇视,只有无尽的感慨。   虽然他不知道,这虚无咎在生前,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能够凭着执念,走出神之残像一步,并且掌控如此纯粹死亡本源力量之人,不管是放到过去,抑或是放到而今之世,绝对都能当得上奇人和人杰这样惊采绝艳的称呼!   不过虽然不知道虚无咎的生前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又是因为放不下什么,才会让他以执念化作神之残像,但他可以确定,所有的一切,在虚无咎心中,都已解脱了。   浑浑噩噩,沉沦一世,虚度千年,朝闻道,夕死可矣,就算是化作了这浩瀚红尘中的一点儿尘埃,但终究是获得了解脱,再没有桎梏,终于获得了自由。   虚无咎获得了自由,摆脱了心中的执念,化解了无数年的沉沦,可是自己,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才能从执念中走出?林白默然长叹,心神复杂。   但只是片刻之后,林白的眼眸重新回归了清明,顺着他的身躯,重又有自信生出。   因为他明白,与其在这里感慨什么执念,还不如珍惜眼前之事,去一步步的做好所有事情,因为唯有你去做了,不管是执念还是什么,才有化解的可能,否则的话,绝无希望。   如果不想自己的一生,如虚无咎一般,沉沦千载后,才得解脱,化解心中执念的话,那就更要把握住仅有的时间,用尽全力的去做一切,才会不留下永世难解的心中遗憾! 第2519章 热泪盈胸   浩瀚的时空,究竟是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无尽的岁月,漫长的光阴,有多少人杰,有多少奇才,最终都消散尘埃,一切痕迹,都淹没在长河中,不起涟漪……   这是一种宛若夙命般的轮回,任是你手段通天,都根本莫能与之相抗。不管曾经的你,多么的芳华绝代;也不管曾经的你,多么的惊采绝艳,但在不朽的岁月长河中,最终只能被大浪淘沙,化作虚无,留下的一切痕迹,都将被平复,不剩半点记载。   古往今来多少事,最后都只是付与一场笑谈中,甚至连笑谈,都留不下,就如一粒顽石在投入海面后,刚开始也许还有涟漪,但最终,海面会依旧恢复平静,不增不减。   若是身躯消散,执念仍长存世间,历经岁月侵袭,而不见减少分毫。这样的惨痛,将会是怎样的折磨,甚至他们都不敢想象,这么多年,虚无咎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人生存与这世间,所能做的,所唯一能够实现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生命中,不留下太多的遗憾,能让自己在被腐朽的死亡吞没的瞬间,不那么心有所执。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一役给他们心中带来的感慨,实在是太多太多,一时间,竟是叫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无法释怀,如触碰到了心中的什么柔软所在……   “这神之残像,不对是这虚无咎,他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这样的不凡,还有那仙道种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最沉不住气的,往往是经历不多的年轻人,而毫无疑问,卫雀便是年轻人中的一员,沉默片刻后,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对林白疑惑道。   林白闻言,苦笑摇头。虽然在虚无咎消散之前,曾说过一些若有所指的话,但那些话都太过含糊不清,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话是有什么意义存在。   他也不知道,在虚无咎和仙道种子之间,又究竟是存在着一段怎样的过往。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不然的话,不会叫虚无咎为了这一缕执念,身化为神之残像,用尽了余生,都在不断苦苦求索,至死才算是方得解脱。   虽然心中不解,但林白也并没有太大的求索欲望。如虚无咎所言,这些隐秘,和拥有着而今实力的自己,二者间的距离实在是太大太大,根本无法触及。   也许等到某一日,等到自己足够强大后,才可以洞悉这天地间的诸多隐秘,才会扯下今时今日心中这些疑惑的面纱,让真相暴露在自己面前。   “时空中隐藏了太多的奥秘,我们想要将其一一挖掘,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而今所能做的,只是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一切做好,只有这样,也许在未来,才有机会知晓所有的一切。”虽然无心解答,但望着卫雀的眼眸,林白还是缓缓说了一句。   “好吧……”对于林白给出的这含混而又玄奥的答案,卫雀显然是有些不大满意,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后,仍旧心有疑惑,不依不饶的对林白追问道:“可是看刚才他的模样,似乎对林白哥哥你极其熟悉,好像已经认识你有无尽的岁月一样。”   对于卫雀的这个疑惑,林白愕然以对,相较于之前的问题,对卫雀的这个提问,他更是难以回答。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无从回答。   不仅仅是卫雀,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虚无咎在听到自己称呼他为前辈后,发出的狂放大笑,和那种熟稔态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如卫雀一般,他也感触得到,虚无咎的那些话,充满了熟稔之感,仿佛不是对曾经的生死大敌说出的,而像是对一名亦敌亦友多年的故交所说出的。   但林白可以笃定的是,从自己出生到现在,连虚无咎这三个字都没有听说过,更不用说,曾经跟虚无咎有什么交集。如果此次不是为了救出李青囡和索菲亚的话,他也根本不会对这灵石矿脉动心思挖掘,更是连与他交集的机会也不会有。   存留在自己身上的谜题,实在是太多太多,甚至多到了叫林白自己,都无心去思忖,去寻找答案的想法。而且他明白,即便是找寻了,结果其实也是与卫雀此前的提问一样,最终只能是无功而返,也许只有在自己实力达到某种境界后,才会解开一切谜题。   “那他看着展颜姐姐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好像他是在祝福展颜姐姐,而且我总觉得,他看着仙道种子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单纯把它视为一种力量的源泉,而是把它看成了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他的情人般痴迷。”眼瞅着林白似乎又不会给出答案,卫雀又问道。   此言之下,林白还是只能沉默以对。他隐隐约约觉得,虚无咎最后的那一声祝福,似乎并不是单纯对冷展颜发出的,似乎还把自己也牵扯到了其中。   可让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和冷展颜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却如师如兄的情谊外,似乎也根本不会有太多的交集,这种祝福,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了一些。   而且也正如卫雀所说的一样,虚无咎仿佛真的并不是单纯把仙道种子看成是一件死物,而是看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叫他放不下心中执念的情人。   而在这两个疑惑交集下,甚至都开始叫林白怀疑,冷展颜和仙道种子间,是否是有着某种关联。毕竟仙道种子最早出现,是在丹符宗的秘地中,而冷展颜也是丹符宗如今仅剩下的唯一门人,这种巧合,不能不叫人去好奇。   “师尊……”而就在此时,此前被死亡本源力量侵袭,而陷入沉眠的冷展颜,在虚无咎消散之后,也是终于恢复了神识的清明,而就在恢复清明的第一时间,她却是根本来不及关注自身的状况,而是挣扎起身,不断向四下扫视,要找出林白的下落。   被冷展颜这么一折腾,场内之人,哪里还有对林白继续追问的心思,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这师徒二人,目光闪烁,写满了难以掩饰的暧昧。   而就在看到林白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意外后,顺着冷展颜的面颊上,更是不禁有两行珠泪滚落,而后她跌跌撞撞的起身,直接扑入林白怀抱。   点滴珠泪,沾染胸口,直叫林白觉得胸前滚烫一片。那一滴滴热泪,就像是要穿破林白的衣衫和肌肤,要深入到他的心田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甚至在那热泪,滴落在林白胸前之际,他突然觉得心脏莫名一凛,只觉得想永远抱紧这身躯,即便有千万岁月环绕他们纷飞而过,但他们依旧要在这拥抱中获得了永恒…… 第2520章 原石如海   天地万物,在这一刻,似乎跟这对师徒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人事,都已被他们摒弃到了脑后。在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一种拥抱的本能,似乎哪怕一直抱到地老天荒,他们都不会觉得有半点儿厌倦,依旧喜悦盈胸。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两人才算是从这种心情中解脱了出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宛若触电般,急速朝后退却。而想到刚才种种,冷展颜俏脸已是通红一片,而即便是脸皮大厚的林白,如今也是觉得有些羞臊,不敢去直视场内之人的目光。   而在他的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不知为何,刚才抱着冷展颜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就像是在无限的时空中,上演过无数幕一样。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就在那一瞬,他的脑海里面,甚至还有种种旖念生出,叫人耳热心跳。   “虚无咎刚才交代过,修建这建筑物的原石,不能随意触碰,说在广场的石板下,应该有我们需要的足量原石,铁老,不如我们过去看看?”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却也明白,这问题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万万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便岔开话题,对铁元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铁元如何能不知林白心中所想,不过他也不愿意多难为这对情深义厚的师徒,轻笑着颔首示意后,便朝建筑物外走去。只是临走之时,却是面露留恋之色,扫视着组接成了建筑物的那些龙皇皮地原石。   龙皇皮地原石,稀少至极,而此间有如此之多,谁也难以保证,若是将此间的原石尽数剖开,会有多少极品灵石存在。只可惜,身入宝山,却只能空手而回。   实际上,此时此刻场内也有人,面上也是跟铁元一样的表情,而那人除却兽爷外,又能是哪个。不过和铁元不同的是,铁元惋惜的只是怕舍弃了此间的龙皇皮地原石,无法一偿夙愿;而兽爷可惜的是,这么多原石中的灵石,只能看得到,而吃不到。   甚至它还不单是想想而已,更是打算趁着林白不注意的时候,偷一块原石悄悄带出去,然后再做打算。也亏得林白早就留意到了它,对它的那点儿小心思也是了若指掌,发现之后,当即严辞训斥了一通,这才算是避免了因为它这莽撞之举,酿出什么大祸。   而在这个小插曲过去后,诸人便满怀感慨的离开了建筑物,而后充满的好奇向着外面的广场走去,想要看看,广场石板下掩映着的矿脉,是否真如虚无咎所说的那样,能够满足自己这些人的需求。不过在见识了那么多龙皇皮地原石后,他们已是觉得这些石板下掩映着的矿脉,怕是根本无法给他们的心境,带来太大的波澜。   嘶!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掀开一块光滑的石板,看清石板下掩映着的原石后,他们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更有一种面面相觑之感。   龙皇皮地原石!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在广场这石板掩映下的,竟是跟此前那座正方体建筑物一般无二,都是闪烁着黝黑色泽的龙皇皮地原石。   这个发现,顿时叫诸人陷入了狂热的喜意中,顿时他们开始疯狂的掀开广场周遭的石板,想要看看四下掩埋着的,是不是都如这块般,都是龙皇皮地原石。   而在一番探查下,所有人都已狂喜的几乎快要呆滞了,虽然这些石板下掩映着的,并非都是龙皇皮地原石,此种皮地的原石也占了总数的四分之三,至于剩下的那些原石,则也是以皮地稍稍次于龙皇皮地的灰卡皮地居多,只有极少量的乌沙和狗尿皮地。   就他们粗粗统计下,这广场下掩埋着的原石,最少有千余枚之多,这个数量,已远远超过了寻常富矿。虽然铁元之前就预估此间绝对埋藏着不少的原石,但还是远远没想到,数量竟然庞大到这样惊人的地步,这绝对是一个无比惊人的际遇和财富。   “我的天,此处到底是有多少原石,这还是矿脉吗,难道他们是把世间所有的原石都搬到这里埋起来了?”望着琳琅满目的原石,铁元喃喃出声,话语声中,更是带着一种宛若是迷醉般的口吻,老脸两侧也满是不健康的红晕,手捂胸口,似乎随时都要晕倒。   原本他以为,舍弃了龙皇皮地原石修建的那正方体建筑物,就算是广场下隐藏的有些原石,但数量也不会太过惊人,但如今这一切,已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更不用说,再一想到,这么多的原石,最后都要在他的刀下见分晓,甚至他都有些怀疑,经过此事后,自己会不会成为切灵师一脉,有史以来,经手过原石最多的奇迹!这就更叫他喜不能自胜,整个人都一种行走于云端的晕眩感,飘飘然不知所以。   “铁老,您老人家矜持点,一定要撑住,我们可还要靠您老来切开原石的,若是怎么着了,可谁都担待不起。”眼瞅着铁元的这模样,此时也是心情大好的林白,不禁促狭笑道。   “你小子,别寒碜我,老夫的心脏,还没弱到那种程度。若是真想让我激动得直接昏死过去,最少得用十枚以上极品灵石才行!”铁元闻言,朝着林白笑骂了一句,然后眼露迷醉,向着四下逡巡了良久后,喃喃道:“以我看来,这根本就是原石的海洋。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太不虚此生了,说句良心话,若是老夫真就现在死去,都无憾矣!”   听着铁元的话,林白也是唏嘘不已。此地隐藏的原石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别说是铁元,就连他在这一刻,都是有一种晕眩感,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为真。   但这海量的原石,却也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疑惑和迷惘。他越来越想不明白,虚无咎将这么多的原石,布置在此处,布置成这么个祭坛模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并不是虚无咎所布置出来的,实际上虚无咎也只不过是与自己一般,都是发现了此处存在的人而已。但不同的是,虚无咎更为明白此地的隐秘,而自己对此地的一切,却是一无所知。   思虑变动下,林白的目光,渐渐转移到了那正方体建筑物上,在矿洞昏暗的光线下,那建筑通体呈诡异的青黑色泽,石质光芒不断闪烁,不见分毫斧凿之感,甚至其上还有不少诡异纹络篆刻。后现代气息,和沧桑气息,充斥其身,矛盾之余,又叫人觉得神秘无比。   此间的一切秘密,也许就是在组结成建筑物的那些原石之上。但可惜的是,按照虚无咎所说,自己如今的实力,却是根本承担不起妄动这建筑所要付出的代价。   此间的所有隐秘,也许还要如过去的无数载一样,依旧要尘封在时光之内,不显端倪,直到若干年之后,自己力有所逮,方能够明了这所有的一切。   只是那时候,却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而自己有生之年,又是否能走到那一步。   怅然归怅然,但林白的心性还是以豁达居多,慨叹几声后,虽有失落,但还是以喜悦居多。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原石也都已尽数准备妥当。接下来只要能够从这海量的原石中,切出足够的极品灵石,那距离自己营救李青囡和索菲娅的时间,就越来越近。   小丫头,你们等着,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进入仙界了!不过你们现在是被何人所挟持,我都要让你们重归于我的羽翼之下,而对你们做过不恭之举的人,也都要为之而付出血的代价!思忖之下,林白心念变动,微微握紧了拳头,眸中有杀机一闪而逝。   但林白所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思虑这一切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却是有一双写满了担忧和眷恋的目光,正在紧紧的盯着他的后背,而那目光的主人,赫然便是冷展颜。   俗世中的夏小青几女,不知道林白要做什么,但她却是心知肚明。而越是清楚,她便越是明白林白此行可能会遇到的危机,他所要面对的敌人,也不再是寻常人,而是仙人!   如果换做之前,虽然心中忧虑,但她还是会无限度的支持林白所要做的一切。但如今,自从丹符宗秘地之事后,一切和往日却是有了极大的不同。她无法不去比往日更为强烈的,担忧林白此行的安危,畏惧林白出现什么意外,舍她而去。   但这份情,却只能沉埋于心底,不敢提及,因为她怕一旦提及,所有一切都改变。   而就在此时,冷展颜却是突然觉得,有人也在注视自己,等她扭头望去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林白竟正带着和煦的笑容望着自己。那温暖的笑意,叫她不禁有些晕眩,却又叫她愈加悲凉,因为她知道,要不了太久,自己就要告别这笑容了……   “林老弟,你有没有胆子,跟老夫打个赌玩玩……”但就在此时,一旁飘飘然如喝高了的铁元,却是兴致勃勃的冲到林白面前,一脸玩味笑容,嘿然道。 第2521章 打赌   打个赌玩玩?!   看着铁元那跃跃欲试,满脸玩味的笑容,林白不禁有些好奇,他着实有些想不出来,铁元究竟是想跟自己打什么赌。不过看铁元兴致极高,而且自己心中也颇为欣喜,所以也就没再坚持什么,便轻笑着点点头,道:“您老要给我打什么赌?”   “简单,咱们来赌一赌自己的眼力劲,看谁挑出来的原石切出来的灵石品质好。”见林白不假思索的便应承了下来,铁元嘿然一笑,玩味道。   “您老要跟我赌石?”林白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铁元上下扫视了几眼后,笑吟吟道:“那您老这可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了,我那点儿本事,您也不是不知道,到时候要是输的太难看,您老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也是颇为疑惑的看着铁元,不明白他怎么会选择跟林白来这么一场赌局。当初林白在小方诸山,只要出手,无往而不利的壮举,所有人可都是皆有听闻,甚至还有人亲眼得见,虽然铁元有切灵师传承不假,但想胜过林白,就他们想来,难!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也不是傻子,谁跟拿着禁蛇的你赌,我要跟你来一场盲赌,你可敢吗?”铁元闻言,连连摆手,不怀好意笑道。   旁人知晓林白的手段,他作为当初奇迹的亲眼见证者,又怎么会傻到去跟拥有禁蛇的林白赌石。所以他此番选择的,是跟林白进行一场盲赌。所谓盲赌,顾名思义,便是不借助任何外力,只是凭借各自运气,来好好的走上一场,胜负成败,皆听天由命。   此言一出,林白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唯有自己心里最清楚,若是没有禁蛇相助,他根本无法弄清楚原石中所蕴灵石的品相如何。铁元此举,无疑是断去他的一臂,仅凭自己的眼光,如何能胜得过身为切灵师传人的铁元。   “怎么样,林老弟,有没有胆量跟我玩一局?”眼看林白面露犹豫,铁元笑嘻嘻道。   “要是您老真想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铁元兴致勃勃,林白自然是不好拂逆了他的兴致,而且这一次铁元也付出了不少辛劳,让他高兴高兴也是一件劳逸结合的事情,便笑眯眯的应承下来,然后不咸不淡的玩味道:“不过既然是赌局,以我看来,咱们最好是能加上一点儿彩头,这样的话,玩起来才算有趣。”   “放心吧,你小子能想到的,难道我还能想不到?”铁元闻言嘿嘿一笑,若有所思的向着林白瞥了眼后,道:“我这的彩头很简单,我要是输了,等你小子有本事拾掇这建筑的时候,这所有的原石,我一个人包圆了帮你解;若是你输了,你想怎么样……”   不得不说,铁元的确是给林白出了一个大难题。这场赌局,就林白看来,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悬念,不凭借禁蛇,自己恐怕连半点儿胜过铁元的可能都没有。   但让林白觉得发愁的是,除却解石,解出一枚极品灵石之外,铁元已是别无任何爱好,而且即便是灵石,他也是只喜欢解石的过程,而不是喜欢灵石本身……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若是自己败了,究竟能拿什么出来当这场赌局的彩头。   不对,铁元的生平夙愿,除却切割原石,解出一块极品灵石外,还有另一个叫他难以释怀,而且难以完成的目标,不过那个目标对于自己,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思虑一番后,林白还是笑眯眯道:“我若输了,我就竭尽全力,帮铁老你找出观灵之术的下落,并且不管付出怎样的艰辛,都一定会把这秘术,带到你跟前,让你一睹为快!”   观灵之术!此言一出,可谓是恰恰搔中了铁元的痒处,直叫他觉得都有一种欢欣之感。他很清楚,观灵之术传承已杳不可知,仅凭自己,想要获得,绝对难如登天。   但如果一定要让他在这世间,找一个有最大几率获得观灵之术的人,那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林白。因为就他所见,无论是林白的际遇,还是气运,都绝对称得上当世最顶尖的一群人之一,只有这样的人,才最有可能寻找到旁人渴盼却无法得到的事物。   而且等到解出足够的极品灵石后,林白就要进入仙界。谁也不知道,在隐世中无处寻得的观灵之术,仙界中是否会有只言片语记载。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林白的为人,他知道林白只要应下了这个赌局,自己一旦真的取胜,那林白绝对会尽心尽力的去帮自己达成这件事情,绝不会有半点儿懈怠。   但让他略略有些不安的是,他此番提出赌局,本是为了开心而已。而且自己的彩头,相较于林白提出来的观灵之术,相差实在是太远。若真这么应承下来,铁元都有些汗颜。   “林老弟你这彩头太大了……”深思熟虑一番后,铁元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渴盼观灵之术,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远超他想象的好意,当即道:“要不林老弟你再换个彩头,咱们就是玩一玩而已,再或者我换个能配得上你提议的彩头。不过老夫身无长物,而且修为实力跟林老弟你也是相差太远,怕是没什么东西,能入你的法眼。”   “铁老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帮我了那么多,我帮你一点儿,又算得上什么,而且寻找观灵之术,也不是简单的事,毕竟此术只是虚无缥缈,到底有没有,也是个疑惑,说起来,我用这个当彩头,还是占了你的便宜。”林白摆了摆手,示意铁元不必思虑太多。   “不行……绝对不行……”铁元闻言,头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思忖许久后,沉声道:“这样好了,既然林老弟你不愿改彩头,那我就把我的加一加。这次只要林老弟你赢了,以后但凡是有跟灵石沾边的事情,只要你有需求,老夫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铁老,你这彩头太重了……”林白闻言,顿时有些错愕,连连摇头。   虽然铁元所说的乃是灵石之事,但是林白听得出来,如果这场赌局,真的是自己取胜的话,那实际上就意味着,铁元是彻底把命卖给自己了。一桩虚无缥缈,连到底真实存在与否,都有待考证的秘术,和死心塌地的卖命,这两者之间,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你无需再说,这是老夫深思熟虑的结果,其实还是老夫占了你的便宜。”不等林白把话说完,铁元当即摆手打断了林白的话,示意自己心意已决,林白不要再多言。   “既然铁老你主意已定,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林白闻言,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咱们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看到底是您老的眼光好一些,还是我的运气好些。”   “好,冷丫头,你来给我们两个当见证人!”铁元闻言,爽朗大笑出声,然后向着冷展颜微微颔首,示意由冷展颜来判定一切后,又打趣道:“不过你可不能因为你们两个的关系,而故意徇私,明明是老夫胜了,还要判定你师尊赢了,那我可就不依了。”   “铁老放心,我一定当好这个见证人,保证做到公平公正!”听着铁元促狭的话,冷展颜面颊不禁有些赧红,但看到林白微微颔首示意后,却也是应了下来,然后用无比笃定的语气,道:“不过我相信,最后的赢家,一定是师尊,铁老您输定了!”   “不妙,不妙,看来老夫是选错了见证人啊!这赌局还没开始,你这小丫头就已经认定我要输了,这还有什么赌的必要。”铁元闻言,苦笑摇头,不过神情间,却是并没有半点儿失落,反而满是快意,显然并不觉得冷展颜的话有什么。   林白见状,也是大笑出声,爱怜般的揉了揉冷展颜的脑袋。自己也算是收了几名徒弟的人,不过相较于好吃懒做的尚卓才,以及无良到家的吴良,自己对那俩家伙,基本上没什么教导,只是任由他们散漫发展,只有冷展颜一个,才算是有些真像自己的弟子。   而且自己这弟子,更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对自己抱有充足的信心,甚至就连一些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她也是认为如板上钉钉,天经地义般正常,全无什么不对。   不过就在场内之人哄笑之际,却是没有发现,卫雀此刻的目光,正在林白和冷展颜身上扫视连连,目光逡巡下,一脸若有所思表情,如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实际上不仅是她,场内更有一人,面容也是有些诡异。而那人正是阴茎水兽老祖,此刻它目光闪烁,在原石之上徘徊不止,既有跃跃欲试,又隐隐有忧意。   不管狼怎么装羊,也不管它把羊皮披得再好,但终究是藏不住它那条大尾巴,也藏不住它那颗吃羊的祸心!但阴茎水兽老祖所没发觉的是,林白的目光如无意般,自它脸上扫视而过,但若是仔细端详的话,就会发现在那若无其事的目光下,隐隐有冷冽的杀机。 第2522章 大赌破家   “小赌怡情,大赌发家致富。到底是小方诸山赌石一举成名,成就点金圣手之名的林白胜算大;还是身具切灵师传承的铁元更胜一筹,不要犹豫,不要徘徊,大胆的拿出你的筹码,能否一跃冲龙门,一赌天堂,一赌地狱,就看今朝了!”   矿洞中灾劫已解,尤其是在原本还有些疑虑的诸人,看到就连原本神智昏迷不醒的泰阿,都悠悠醒转过来,甚至在药王谷的灵药下,都已可下床走路,那颗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彻底尘埃落定,按照林白和铁元的吩咐,将矿洞广场下的原石,尽数掘出。   海量的原石,瑰丽的建筑,已是迷乱了所有人的双眼。原本还身处在惶恐难安中,无法自拔的诸人,此时此刻已是完全没有了分毫畏惧,只有无尽的欢欣鼓舞。他们很清楚,这一次他们所获得,必将要比覆灭灵泉宗得到的更多。   这是一场非凡的际遇,更是一场独属于他们的盛宴。而这些际遇,更会给他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提升,而一切之所以能成功,原因也只有一个,那便是林白的存在!   所以在诸人听闻林白跟铁元之间设立了赌局后,心情顿时激昂到了极点,均是无比关注局势的发展,想要看看,究竟他们两个,谁能拔得头筹。   而在这群情激亢的大环境下,兽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顿时计上心头。几乎没有思索,便直接拉出几张破桌子,开始设起了赌局,在那大呼小叫不止,忽悠诸人投注。   “当初林前辈在小方诸山参加交易会的时候,我可是也在场,但凡是他出手,可说是无往而不利。你们是没见到,当时灵泉宗江流那小王八羔子,被林前辈耍的是团团转!虽然铁元前辈是切灵师传人,但我还是更相信林前辈的实力,我赌林前辈赢!”   就在诸人难以取舍时,匡长庚却是分开人群,走到阴金水兽面前,重重的把一瓶丹药拍到了桌上,然后朗笑道:“一瓶归元丹,我赌林前辈胜!”   当初第一次在小方诸山与林白相遇的时候,当初的他还未把林白看到眼里,而林白对他更是以前辈相称;但等到林白进入药王谷,寻求两宗结盟时,他们已是平辈相交,互称道友;但如今种檀长老却是对林白唤以老弟,无形中,林白竟是已成了他的长辈。   时至今日,所有的一切,叫匡长庚已是有一种恍然若梦之感。他几乎都不敢相信,现在的林白,就是当初他在小方诸山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叫他恍若幻梦的感觉,所以他在听闻这赌局后,才会不假思索的直接就把所有的筹码,尽数都压在林白的身上。因为就他看来,只要林白出马,就没有完成不了的事情,哪怕是千难万险,都会被他创造出一个奇迹。   他有自信,自己这一把压林白,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归元丹乃是药王谷珍物,荟萃种种灵药之效,一瓶归元丹价逾数千瓶灵泉,而这一瓶,更可说是他的老婆本。但他相信,这一次一定不会有意外,自己一定可以赚个盆满钵溢,如兽爷说的那样,大赌发家。   在这种盲目的相信下,他下完注后,更是忍不住将头高高扬起,做出一幅目空一切,信心爆棚的气势,静静地等待诸人对他做出豪迈之举的恭维。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他下完注后,场内非但没有人对他发出恭维,更是有人用一种略带悲悯的神情望着他,然后低低窃窃私语出声:   “话是这样没错,林前辈手段的确不俗。可是我听说,之前林前辈能取胜,似乎是用了一些手段。而这一次,铁元前辈却是提出要用盲赌这种最公平的对赌方法,这一场只是看他们两个的运气,看谁的手气更好一些,这样的话,林前辈胜算无几吧……”   “不是胜算无几,是根本就没有胜算好不好。林前辈不能借用秘术,在原石面前就和咱们一样,都是睁眼瞎,看不透原石里的蕴藏;可是铁元前辈不一样了,他是切灵师的传人,对原石品相的把握,堪称当今之世第一人。这一局,我看铁前辈赢定了。”   “不错,不错,可叹匡长庚竟然还如此盲目的去压林前辈胜,我看这一次,他不是要赚的盆满钵溢,而是要输得连兜裆布都留不下了。”   话语声讨论到最后,更是忍不住有看好戏的嘿笑声传出,更是有人不怀好意的望着匡长庚,似乎在思忖着,匡长庚连身上的衣服都丢掉,该是怎样的画面……   群人话语声中,匡长庚此时已是整张脸都完全白了。他着实是没想到,这场赌局里面居然还有盲赌这样的规矩,若是瞥开此前的秘术,让林白去挑选原石的话,那他怎么可能会是身拥切灵师传承的铁元的对手,最终的结果,怕是根本不会有任何悬念。   亏大了,亏大了,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一回,可不是大赌发家,而是大赌赌得连老婆本都要扔进去了。一时间,匡长庚就如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再没有了之前故作豪迈的趾高气扬,而是面颊铁青,只觉得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兽爷,我滴个好兽爷唉,我刚才不小心押错注了,您让我改改,改押在铁老赢咋样?”深思熟虑一番后,匡长庚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凑到兽爷跟前,嬉皮笑脸道。   如今局势下,就他所想,自己想要让事情出现转机,就只能哀求兽爷能够高抬贵手,让他转押到铁元身上。这一瓶归元丹,可是他的老婆本,就算为此丢点人也算不上什么。   “去去去,一边儿去……”匡长庚话音刚落,兽爷顿时牛眼一瞪,没好气道:“买定离手,赌场上的事情,哪里有反悔的道理。要是人人都反悔的话,那还赌个什么。”   “不错,兽爷说得有理。匡道友,你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要是你改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也能改了?输赢乃兵家常事,一切都是天定,这是你的命,改不了啊!”不仅仅是兽爷,就连场内的那些围观之人,也是促狭调侃不止,单等着看匡长庚输的眼红。   “你们……你们……”匡长庚眼见事情没有任何转机的可能,当即一咬牙,咬牙切齿的懊恼了一阵,而后想着就算人输风范也不能输,当即摆出一幅神秘莫测模样,淡淡道:“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夏虫不可语冰而已。林前辈的手段,岂是你们这些人所能想象的,所谓改赌局,不过是我的玩笑话而已,我是百分之百的信赖林前辈的。”   虽然话说的气势满满,但匡长庚心里却是快要滴出血来,眼巴巴的望着正在被兽爷塞起来的归元丹,一双眼都快红了,若不是他眼皮够厚,泪花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听见没,看见没,什么叫欲盖弥彰,这就是欲盖弥彰。匡道友现下怕是肠子都已经悔青了,可是还是得咬碎了牙,和这血往肚子里吞,这得多惨啊!”但可惜的是,匡长庚虽然演技颇佳,但场内之人,却均是哄笑连连,对他调侃不止。   匡长庚闻言气的三尸暴跳,七窍生烟,但仍是高深莫测道:“你们懂什么,不可理喻!”   “长庚,这次你恐怕是要亏大发了……”但就在此时,人群里却是传来种檀那极富有威压,但威压之余,却是又带着一种亲近感的笑声,然后走到近前,拍了拍匡长庚的肩膀,笑吟吟道:“据我所知,林道友似乎并没有太多针对原石的秘密手段。”   完了,连师叔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那这一次岂不是败定了?!听着这话,匡长庚的心顿时愈发冰凉起来,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仅存的一丝期冀,可怜巴巴的望着种檀,在此刻,他是多么的希望,种檀是在故意混淆视听,实际在心中也极看好林白。   “来来来,我也押一瓶归元丹,不过我要押铁道友能取胜!”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而匡长庚此番,很明显就是遇到了那八、九。就在他心存期冀之际,种檀长老却是轻笑开腔,下出赌注,轻飘飘一句话,登时便把匡长庚的信心砸得粉碎。   “好嘞,买定离手!种檀长老押铁元胜!”嘿笑着将归元丹收起后,兽爷猛然一吼,然后扯着破锣嗓子嘶吼道:“麻溜的下注了,小赌怡情,大赌发家,就看今朝了!”   嘶吼声下,群情愈发激亢,无数人朝着此处蜂拥而至。一把把积攒,不断的向着铁元压去,甚至到了最后,林白的赔率,竟是到了一赔十这样的惊人地步!   大赌发家,发个毛的家,要大赌破家了!一声声嘶吼下,匡长庚简直都有些欲哭无泪,只是喃喃自语不休,愣怔怔的望着场内之人,宛若丢了魂一样。   如今的一切,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似乎都已是如板上钉钉般明显,没有任何人觉得,不依靠禁蛇,仅凭着自身气运的林白,会赢得过铁元这个切灵师传人! 第2523章 运气赌石(一)   这是一幅无比恢弘的画面,不管是什么人进入此处,都会感受到由衷的振奋,哪怕是道心再稳固的人,在看到如此海量堆积如山的原石后,都会忍不住心生贪念。   玉具和种檀长老等人如此,而林白也并不例外。而且不知怎地,此处的原石总是给林白一种异样的感觉,叫他觉得这些原石,和当初自己上一次在小方诸山接触的那些原石,并不相同,从原石上,有一种宛若是浩瀚的沧桑光阴气息传出。   这种气机,凝而不散,内敛但又奇异,和任何事物的气息都不尽相同。   “这些原石尘封已久,而且更是存放在那祭坛中,上面沾染上了一些特异气息,所以极其不凡,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我们这一次,会有极大的收获。”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铁元如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般,缓缓出言解释道。   林白闻言这才明了,不过却也是有些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虚无咎抑或是在虚无咎之前的人,发掘如此多的原石,却又不将其解开,而是尘封,究竟所图为何……   “林老弟,咱们这是一场公平的赌约,希望你不要故意放水,一定要拿出真正的本事。”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铁元却是郑重其事出声。   他很清楚林白的为人,也知道林白这一次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切石增添点儿乐趣,所以才欣然同意了赌约。但不管怎样,赌约毕竟是赌约,他不想林白故意放水,如果真那样做的话,那就完全失去了赌局的乐趣,就算赢了,也会让他内心不安。   “放心,既然是赌局,那我一定会好好跟铁老你赌一把的,绝对不会放水。”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其实他心里原本的确是存了些放水的念头,不过却是没想到,铁元赌性竟然如此之重,不过也正如铁元说的,赌局就是要真赌才好玩,便微笑着应了下来。   “那就好。”铁元闻言朗然发笑,点了点头后,目光惬意无比的扫视过那密密麻麻的原石,道:“那林老弟咱们俩就各取所需,看看究竟谁的运气能好一筹。”   话音落下,铁元便向着一侧走去,目光沉稳不断的扫视着场内的各块原石,想要按照切灵师传承的记载,找寻到一块最契合他们这一脉看好的原石。   铁元有切灵师一脉的传承,挑拣原石,那自然是得心应手。可他得心应手,林白却是犯难了,他此前赌石,凭借的完全是禁蛇勘破原石石皮,勘透其中内里的妙用,但如今赌局不允许他使用禁蛇,仅凭一双凡胎肉眼,他又如何去寻找原石。   若是连蒙带猜去选择原石的话,就他所想,就算自己的运气再逆天,恐怕连一丁点的胜算的也没有,而等到那时,恐怕难免是要有放水之嫌。   而且林白也不是没有好胜心的人,虽然他也认为,不借助禁蛇,自己能赢过铁元的局面,恐怕是十不存一,但他也不想自己输得太难看。可越是这样,林白便越是发愁,赢得不太难看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自己真就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思忖良久后,林白不禁愕然苦笑,他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束手无策之感,那堆聚在他面前的一块块原石,如今竟是变得如缩成了球的刺猬般,完全没有下口的办法。   “看到没有,林前辈犯难了,不过想来也是,这赌局不允许他动用观灵秘术,仅凭着他的运气,想赢过身为切灵师传人的铁老,怕是绝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而看着林白的模样,场内那一群买了林白必输的看客们,顿时嬉皮笑脸的调侃连连,促狭无比道。   而在他们的这话音下,匡长庚也是脸色青白,长吁短叹不已,一脸如吃了苍蝇般的难看表情,他现在可说是肠子都悔青了。虽然面上强撑着不动声色,但内心中,他实际也不看好林白,觉得林白的运气,绝对胜不过有真本事的铁元。这赌局,自己怕是输定了。   听着场内诸人的调侃声,林白不禁更是苦笑连连,但就在苦笑之际,他心中却是陡然一动,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什么东西。   运气!对了,自己既然是只能凭借运气来赌石,那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忘记了!电光石火间,林白心中陡然变得明悟起来,欣喜若狂之余,更是暗骂自己愚蠢。   不能依靠禁蛇之后,自己想要赌石就只能依靠运气来挽回一些胜算,而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又为何不能在自身的运气上做一些手段,让运气变得更好一些。只要运气变好,那就算是不能如使用禁蛇时那样,可以勘破原石内在,但至少输也不会输的太难看不是。   何为运气?所谓运气,便是生命运动气化规律的简称。人的一生中,有许多事情,都是跟随着四柱太阳律和太阴律在变动,而在运行中,某些事件发生的概率极低,随机性强,并且无法通过计算而控制的不可知变数,便是所谓的运气。   在风水相术中,往往认为人所拥有的运气,一般分为两种。第一种是从出生之时,就已经带到自己身上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而另一种,则是通过后天的积累所得到的,通过后天做事积累善缘,在善缘达到某种地步后,会自动衍化成好运。   而想要增强好运,办法却是只有一种,那便是通过风水相术中的风水局布置,来增强自身的运气,将身体所拥有的运气,发挥到最大的限度。   就林白想来,这一路走来,自己也不是没察觉到,自己的运气算是世人中极佳的存在;至于积累善缘,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是对半开,但肯定也攒了不少的福缘。   而只要能通过某种手段,把这先天和后天的两种运气,尽可能的调动起来,让它们发挥最强的效力,就算自己不依靠禁蛇,也未尝没有输得好看一些的可能。   而且林白先前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当初在澳门赌场的时候,为了挫败查理和雷蒙两兄弟强大的算牌能力,他就是通过提升自己的运气,来赢得赌局。   不过当时林白为了提升运气,所用的手段,乃是通过借助赌场内他早就已经布置好了的风水局和星气进行牵引,以此才产生了效力。但如今事出仓促,他此前并没有在小方诸山中布置出风水局,而现在再想布置风水局的话,怕也是有些晚了……   如果不能依靠风水局来提升运气的话,那自己又该通过什么手段来提升运气呢?   运气,运气……口中喃喃念叨不止,林白的眉头也是不禁拧成了个疙瘩,但这个疙瘩并没有拧太久,他便迅速分开,而后一拳重重的捶在掌心,面露欣喜神情。   以风水局来增强运气,如今却是已经是有些迟了,但就算不通过风水局,就他想来,却还有另外一种增强运气的途径。而这办法,便是增强自身的气运,就他一路走来,早已发现,但凡是身拥不凡气运之人,运气往往也不会太差。   比如卫雀这小妮子,就是因为气运极佳,所以当初在洗剑池时,无论是自己还是泰阿都一无所获,可她却能从洗剑池中获得一柄独属于她的飞剑,这便是气运转化运气的一种。   增强运气不好办,增强气运这种只有天生,没有后天积累的东西,却是更难办。不过想要永远提升气运难办,但想要暂时提升气运,对于林白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世间什么东西气运最佳,除天道之外,不是权倾一时的大人物;也不是被天地钟灵,拥有着强绝造化的灵物和灵兽,而是那一道道蜿蜒徘徊,行走于地下的磅礴龙脉。   正是因为龙脉的存在,通过地脉龙气的牵引,才能够支撑起一整个宗门的崛起和兴盛;才能够支撑起一个国家,乃至于数以亿万的子民的幸运和福祉。   行走一方,以气运造化一方,这便是龙脉的真正原理所在!而想要支撑起一国乃至于一域的兴盛,若是没有非凡绝伦的气运,绝对无法做到这一步。   而就林白此前所见,小方诸山虽然如今已是烟消云散,全宗上下鸡犬不留,但小方诸山龙脉却是并未有任何缺损,而且气运仍旧悠远绵长,堪称不俗。   这样浩瀚的气运,若是能够暂时借调使用,就他想来,别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寻求一个输的不会那么难看,就算是侥幸赢过铁元这个切灵师传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想要调动龙脉,牵动龙脉气运加诸己身,这种事情,对于寻常人来说,可说是连想都不用想,绝对难如登天。但对于拥有控龙之术的林白来说,既然能够操纵整条龙脉为用,那从龙脉上面借走一部分气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一场运气赌石!念及此处,林白心中战意澎湃,眸中重现自信! 第2524章 运气赌石(二)   “林前辈到现在连原石都不选,是不是觉得取胜无望,已经决定要自动认输了?”   “我看九成就是这样,原石神秘,除却切灵师一脉外,其他人对原石都所知甚少。林前辈固然是大才,纵使能够跟仙人相抗,但不运用秘术,此番怕也要碰个钉子。”   林白迟迟不动,场内围观的一应人等,更是愈发笃定,此次赌局,林白恐怕绝对不是铁元的对手,势必要输在铁元这个切灵师一脉传人的手下。   虽然这只是一场友谊赛,双方不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恰恰相反,还是惺惺相惜的两者。但因为赌约的存在,还是叫围观诸人亢奋无比,紧紧关注。   “林老弟,你这是何意?”不仅是这些人,就连铁元此刻也是有些好奇林白的举动,他不明白,为何到了此时此刻,林白还是迟迟不动,难道真是笃定了主意要放水不成?可如果他真要放水的话,那这场赌局还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   甚至在此时,他都有些怀疑,林白是不是有些输不起,怕如果败在自己手下,丢了面子,这都让他打算对林白稍稍抬手,让林白输的不至于那么难看。   “不要着急,我刚想好了办法。”林白闻言,嘿然一笑,然后面带玩味之色,对铁元道:“铁老您放心,咱们这场赌局,我一定会让您满意,也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嗬,还有这么强的信心!一听林白这话,铁元顿时乐了,他着实没想到,林白此时非但不是因为怕输才迟迟不动,反倒是一幅信心满满,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禁笑道:“那我就等着看林老弟你到底是有什么手段,能包我满意,还让我大吃一惊。”   “请好吧您呐!”林白嘿然一笑,而后眸光骤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手上印诀轻轻掐动,眸中电芒闪烁,一字一顿,宛若钧令般,沉声叱道:“命出,龙起,运集!”   控龙之术,怎么着林白在赌石的这节骨眼上,又施展了这种秘术,难道此种秘术,也跟解石有什么关联?看到林白的动作,铁元眉头顿时不禁拧成了个疙瘩,心中充满疑惑。   不仅是他,场内观战的其他人,也是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林白此举有什么深意。就他们所想,林白的控龙之术固然神异,堪称不可思议,但似乎和原石之间,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他们实在不明白,林白此举是有什么深意?   难道他是想要向诸人展示,即便是赌石输了,也不能小觑了他的意思吗?甚至有那些小鸡肚肠的人,都开始怀疑,林白是不是要以强势威压,堵住诸人等会看他落败的促狭。   嗡!但不管诸人心中如何思忖,控龙之术既已施展,异象骤现。在地面诡谲的颤动下,一股股地脉龙气,就像是喷泉般,不断涌出;一道道命纹已是顺着林白的身躯,不断飞出,而后向着地面上溢出的那些地脉龙气汇聚而去,两者缭绕,气象万千,堪称有造化之妙。   嗷吼!而就在两者交汇后,虚空之中,突然有阵阵叫人神魂发颤的神圣巨响发出,在那恐怖的音浪下,诸人忍不住都是双腿发软,身躯中有一种本能,想让他们跪伏与地。   声波阵阵,地脉虬龙倏然出现在了天穹之上,一鳞一甲,无一不是熠熠生辉,散发出叫人神魂都要灰飞烟灭的强烈神圣威压,叫人连头都不敢抬起。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证林白施展这样的手段,但每每这地脉虬龙出现在天穹之上后,诸人的内心中,总会有一种不可思议之感,恍若是置身到了神话世界。   嗷吼!但和此前不同的是,地脉虬龙出现在天穹后,并不如此前那般,释放出滔天威能,侵袭敌人,而是猛然张口,向着林白俯冲而下,似要将林白吞没。   这是搞毛,难不成林前辈是活腻歪了不成,打算引龙自裁?眼瞅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场内之人都已是毛骨悚然,全然不明白林白此举的用意。就他们所见,在那巨大的地脉虬龙威势下,林白就像是狂风中的一枝小草,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得四分五裂。   嗷吼!龙威无双,但就在这巨大的龙躯,行进到了林白身前,那巨大的龙口,看起来就像是要把林白一口吞掉之际,它却是突然又巨吼出声,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就在地脉虬龙堪堪要碰触到林白躯体之际,那巨大的虬龙躯体,居然开始一寸寸的崩裂开来,化作了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着不可名状的神异气息,就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知感召,铺天盖地聚集的萤火虫般,向着林白的身躯汇聚而去。   点点滴滴的光芒缭绕不绝,而就在碰触到林白的身躯后,登时如泥牛入海,直接汇入了林白的四肢百骸之内。这诡异的气息缭绕下,直叫林白周身宝光闪烁,就像是从不可知的神话世界中,走出的镇压群雄,叫万人仰视的神祇。   不仅如此,在身躯朝外逸散出熠熠宝光的同时,玉具和种檀长老更是发现,林白的面颊,也从一开始的平常色泽,渐渐如喝醉了酒的人般,红光满面。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们望着林白的身躯,总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就像是只要目光碰触到林白的身躯,就让他们感受到一股无比振奋的热流,淌向了全身各处的每一个位置,乃至于望着林白,就像是望着拥有着无限可能的机会。   甚至在此时他们都觉得,这世上似乎没有任何可以难住林白的事情,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一切麻烦,就算是赢过铁元,都不见得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林白突然开始有了这样巨大的转变?感受着林白身体突然出现的这种异变,玉具和种檀长老不禁有些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一切的缘由所在。   “铁老,你做好输的准备了吗?”实际上不仅仅是他,在借助命纹,牵引地脉龙气,汇聚出地脉虬龙,并将地脉虬龙所拥有的气运,尽数加诸到体内后,林白也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可名状的信心,似乎举手投足,都能解决以往所有的麻烦。   输的准备?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都愕然莫名的望着林白。他们实在是不知道,林白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信心。不依靠秘术,仅仅凭借自身的运气,来挑选原石,与身为切灵师传人的铁元盲赌,居然还叫铁元做好输的准备……   如果这话不是从林白口中说出的话,恐怕现在场内如今已是哗然一片,所有人都在对其进行嘲讽。不过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但不少人看向林白的目光,却都是犹如看向一个白痴般,觉得林白的这话语,实在是托大到了极点,也愚蠢到了极点。   难道还有希望不成?!但和他们不同的是,听到林白这话,原本面如死灰的匡长庚,眼眸中突然有欣喜露出,但向着林白扫视了一通后,眼眸中的光亮,却又重归暗淡。   就他看来,一切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天大的变数,甚至他都有些怀疑,林白刚才的这些话,是不是只为了扰乱铁元的心神,让他在挑选原石时出现纰漏,好有机可趁。   “看起来林老弟你信心很足啊……”铁元闻言顿时错愕,旋即微笑出声,对林白道:“既然你这么信心满满,那就赶快挑选原石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话说完后,铁元面上没有任何疑虑神情,缓步走到距离他身前不愿的原石堆,从其中选择了一枚在原石皮地中,品相并不算太好的乌沙皮地原石。   此举一出,场内顿时有不少嘘声发出。此番从矿洞发掘出的原石,乃是龙皇皮地居多,可这么多品相极佳的原石,铁元却是从其中选择了一枚乌沙皮地原石,这不是有意放水吗?   实际上正如诸人心中所想的一样,铁元此举的确是有放水的嫌疑。他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到除却禁蛇外,林白还有什么挑拣原石的手段,所以不想林白输的太过难看,打算让林白一局,所以此刻他才选择了这么一块,不被诸人看好的乌沙皮地原石。   不过虽是如此,铁元却也不愿放水太过,以免让赌局失去了原本赌的乐趣。所以他选择的这块乌沙皮地原石,外表看起来虽然不咋样,似乎不如龙皇皮地原石,但按照皮地外层花纹的走势来看,内里至少要有一枚中品下的灵石。   而就铁元想来,场内这么多品相极佳的原石,若是林白连一块能解出中品下层级之上的原石,都挑拣不出来,那也只能自怨老天不公,走了背字霉运。   “林老弟,做选择吧!”选定了原石,提在掌心掂量掂量后,铁元笑眯眯对林白道。   林白闻言微微点头,目光缓缓扫视过场内诸多原石,而后只觉得眸光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便缓朝其走去。而看到林白所走的方向,场内之人顿时哗然大作,有些苦笑不得。 第2525章 莲蓬石   狗尿皮地原石!等了半天,林白竟然选了这么块原石,一时间诸人都已是彻底无语,觉得林白说话实在是太没谱儿,刚还要铁元做好输的准备,转头就挑了这么块原石。   “狗尿皮地原石,竟然又是狗尿皮地原石,林前辈还真是喜欢不走寻常路。上一次在小方诸山竞逐原石的时候,林前辈就是选的这种原石,并且大有斩获,看来这次又是打算重蹈上一次的覆辙了,这块原石里面说不好有极品灵石。”   经历过上一次林白在小方诸山竞逐原石事宜的匡长庚,在看到林白这举动后,登时惊呼出声,脸上更是写满了欢欣鼓舞神情。   “匡道友,我看你是想翻盘想疯了吧……”他话音刚一落下,场内顿时有人奚落出声,调侃道:“上一次林前辈可以用秘术,所以才能笃定那狗尿皮地原石里面有珍藏,可是这一次他不能用秘术,你觉得他还会有那好运气?我看他是铁了心打算让铁老赢了赌局。”   听得此言,匡长庚面颊顿时惨白一片,不禁又向着林白选中的那块原石看去,只见那原石表皮通体呈黄绿色,除却一些零星的黑点外,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狗尿皮地原石。   而且再想到之前铁元精挑细选,不过是从一堆龙皇皮地原石里面,挑选了一块灰卡皮地原石,这叫他也不禁开始怀疑起来,林白和铁元两人,是否在笃定主意,要让对方取胜。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他们一个才会选择了一个品相不佳的灰卡皮地原石,而林白则是做得更绝,直接选了这么一块差的不能再差的狗尿皮地原石。   “林老弟,你确定,你要挑这块莲蓬石?”实际上不仅是匡长庚等人,就连铁元现在也有些吃不准林白的心思了,望着林白手中的灵石,皱眉道:“我知道林老弟你想成人之美,但若是真要这么放水的话,咱们这场赌局,我看不赌也罢……”   就他所见,林白手中所拿的原石,不仅是狗尿皮地原石,而且还是狗尿皮地中品相最差,被称为莲蓬石的一种。而此种原石之所以被称为莲蓬石,不仅仅是因为原石之上,皮地呈黄绿色,而有零星黑点密布,形状极似莲蓬模样。   而是因为这种原石,往往是生长于矿脉的断裂地带,因为地脉挤压的缘故,就算是原石中藏有灵石,但顶多也不过是一些类似于莲子般大小的灵石。而就林白手中这块原石的大小来看,就算是能弄出来十数个莲子,都已实属不易,更不用说赢过自己。   “林老弟,你还是再换一块原石吧,这些原石堆里面,有不少品相不错的龙皇皮地原石,你就算是随便拿一块,也能胜得过这个。”一番思忖后,铁元不禁又苦笑着劝告了林白一句,然后道:“我铁元的确想赢,但也不想赢得不光彩。”   “我这可不是为了放水,而是真心实意的看好这块原石,等会儿一切就见分晓了!”林白见状,不禁苦笑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在受到气运加持,增强了运气后,选择了这么块看起来极合眼缘的原石,竟然会引发这么多的事情。   铁元见状,不禁苦笑摇头连连,但看林白那笃定的态度,他又觉得有些吃不定此事,不知道到底是林白真有绝对的信心,还是演技高超。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选这块原石算了,如果能切出来点什么最好,但如果真的是故意放水的话,那下一局自己直接选一块狗尿皮地原石,好让他扳回一局好了。   “既然林老弟你主意已定,那我就不劝了,不过以老夫之见,以你手里的这块原石,想胜过我,怕是难了,你还是做好输的准备……”沉吟半晌后,铁元苦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林白微笑颔首,笑眯眯道:“生死在天,富贵在命,赢或者输,都是我的运气,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不过我坚信我不会输!”   “我也坚信,林前辈你不会输!”听到林白这话,匡长庚心一横,想着反正赌注也下了,一切无可挽回,便破罐子破摔的对林白鼓劲道,不过那鼓劲的话,说的是无精打采,全然不像是给人加油,反倒是有点儿像在给林白喝倒彩。   “好,我一定不让你失望!”林白着实没想到,人群里面居然还有看好自己的人,闻言后,当即乐不可支,向着匡长庚一拱手,豪气干云道。   “匡道友,你真是魔怔了……”但不等匡长庚对林白的话语做出回应,场内登时有人笑嘻嘻的促狭道:“莲蓬石还想切出灵石,要是这一局林前辈真能赢了铁老,我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把这莲蓬的外皮,一块块的给吞进肚子里去!”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千万不要懊悔!”被诸人接二连三的奚落连连,匡长庚心里边也早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闻言之后,怒声怒气的嘶吼道。   “放心,是我说的,我一定言出必行。”那是一名剑阁的弟子,见状后,嘿笑连连道:“匡道友你这一次,算是押错宝了,莲蓬石还想有好东西,简直是在做春秋大梦。”   匡长庚闻言,面色青白变幻不定,虽然有心想要反驳,但却是力不从心,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此人的话。别说是别人,就连他自己,都着实不看好林白。   “是非乾坤定,灵源石内藏,切灵!”而就在此时,铁元却是陡然开腔,声中洪钟,小心翼翼的将切灵师一脉传承的解玉刀奉上神案,对其进行一番祭拜后,持在手中,而后转头对林白道:“林老弟,我先解我的原石了,以我之见,此块原石中,有中品下灵石!”   话音落下,铁元登时刀走龙蛇之势,在原石之上草蛇灰线的行走不定,宛若抽丝剥茧般,按照原石的纹络,不断的进行着切割,一块块石皮簌簌落下。   而就在铁元手中的解玉刀,落到原石上的那一刻开始,场内也是变得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紧紧的注视着铁元刀下的原石,眼眸中充满了渴盼的光芒!   即便是年事已高,经历过不少世事的种檀和玉具长老,都是神情紧张。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要知道赌石最大的美丽,实际上就是体现在了这解石的最关键时刻上。因为谁也不知道,在一刀下去后,将会出现的是什么?   要知道即便是铁元这样,拥有着丰富经验的切灵师传人,也不敢随便断言一块原石中是否藏着灵石,以及其品质的高低,只敢凭借纹理表现,进行猜测。而想要知道最终的结果,除却禁蛇那样的诡异神通外,就只能通过解石一途来完成。   所以解石的过程,在切灵师一脉,有着‘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说法,一刀切下去,若是有灵石出现,那便是大涨;若是一切皆无,那便是地狱。   风险和机遇并存,这是最能撩拨人心的事物。而解石的过程,更是毫无疑问的将风险和机遇,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在这种情绪下,所有人难免都会心神高度紧张。   所以即便是林白和铁元不设下这场赌局,只要开始解石,都会有无数人前来观看,会为了一刀下去,价值飞升而欢呼;为一刀下去,切垮而感到叹息。   当然如今场内的这些人,均是没报后一种思绪,而是笃定了主意,憋着劲想要等林白赌垮,输掉这一场赌局,这也算是古往今来赌石场上的一个罕见现象了。   这倒不是诸人仇视林白或是怎地,而且恰恰相反,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所有人对林白都无比敬畏,若不然的话,匡长庚也不会改变林白的称呼,称其为前辈。   甚至在场内许多人的心中,都已认为,林白是一个完美无缺,近乎于神的存在。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让他们对林白有一种疏离感。而他们如今渴盼林白赌垮,便是希望能够借助这场赌局,把林白拉下神坛,让所有人觉得即便是林白,也只是人,而不是神!   正是因为这种心思,所以他们才如此渴盼的希望,林白能够输掉这场赌局,能够败在铁元手下,能够证明林白其实也并不是无所不能,而他们也有追赶超越林白的可能……   簌簌之声不断发出,点滴原石碎屑不断飘落地面,使得地面上出现了一层细细的白屑,宛若是无形中,从杳不可知的地方,冥冥中在地面洒落了一场白雪。   “有光亮出现,赌涨了,这里面有灵石!”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有眼尖的人,猛然伸手,直指着铁元刀下的原石,如中了头彩般,兴奋狂呼连连。   诸人闻声望去,只见果然如那人所说,随着铁元手中解玉刀的变动,石皮剥落些许后,渐渐有亮光传出,宛若水晶般通透无暇,有丝缕灵气溢出,叫人心旷神怡。 第2526章 莲蓬藏至宝   “好纯净的一块灵石,通体无暇,气息纯盈,实在不凡……”   簌簌的石皮落下声中,铁元所选原石中蕴藏的灵石,渐渐出现在了场内诸人的眼前,通体晶莹剔透,杂质极其稀少,灵性更是颇为充沛,堪称不凡。   “下品灵石,可惜了,就这气机,只差一线,便能够到中品灵石,不过若是粗略估算的话,勉强算作中品下灵石,其实也并不算为过。一语中的,铁老果然慧眼如炬。”   看清灵石的模样后,场内人齐齐抽了口气,旋即感慨出声。通过原石外皮的纹络走向,能够判断出原石中藏有灵石,这已是极为不凡。凭此判定出原石内灵石的品质,绝对堪称奇迹。虽然铁元的判断,出了一点点小纰漏,有一线之差,但也足见他在观摩灵石一道上的造诣之深,若非如此,断断达不到这一地步。   “有这块灵石,铁老这一次绝对是赢定了。”此前奚落匡长庚那人,在看到此块灵石后,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调侃道:“匡道友,等会儿要是输了,可千万不要气急败坏啊。”   匡长庚神情变幻不定,脸色青白交加,气得火不打一处来,但却也无可奈何。铁元切出了灵石,而林白的莲蓬石,有灵石的几率几乎等于零。而且就算是有灵石,但莲蓬石所蕴的灵石,大多数也都是跟灵砂没有太大区别的极下品灵石,这一场怕真是输定了。   不过失落归失落,他心里还是对铁元充满了敬意。切灵师一脉有铁元这样的传人,对原石的观摩,能到这样炉火纯青的地步,若是他先人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但和诸人反应不同的是,铁元如今的神情却是有些失落,并且一脸满怀心事模样,长吁短叹的慨叹连连。他的确是算准了原石内有灵石不假,而且对灵石品质的判断,也是几乎到了堪称精准的地步,但这种精准,只不过是对外人而言罢了。   失之一字,便谬之千里。下品灵石和中品灵石,虽然只有一字之差,而两种灵石的区别,似乎也可以模糊,但对于铁元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两者。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判断,其实还是错了的!这种挫败,让铁元心中非常不甘,他浸淫此道已有许多年,但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却还是无法准确的判断出一块原石中,所蕴灵石的品相等级如何,这不能不叫人觉得失落。   而越是如此,便叫他心中越是充满了对观灵之术的渴盼。根据切灵师传承的记载,若是能够获得观灵之术,便可照见原石所藏,无所遁形。等到那时,他才能真正把切灵师一脉的传承,提升一个无限的层次,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切灵之王。   只是观灵之术,虚无缥缈,究竟是否存在于世间,都是一个疑问。而能否解开这个疑惑,恐怕也就唯有林白一人了。想到此节,他的目光不禁缓缓向着林白望去,在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些渴盼林白放水,这样自己取得了赌局胜利,才能让林白帮扶自己完成夙愿。   “铁老,赶快切林前辈的莲蓬石吧,要是早点儿切开,还能给林前辈煮一锅莲子粥!”场内观望之人,哪里知晓铁元的心思,看到此处,已均是心潮澎湃,只觉得把林白从神坛拉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当即忍不住调侃大笑连连。   “铁老,切石吧!”林白闻言,也是忍不住苦笑摇头,然后对场内观望之人,郑重其事道:“你们不要以为一切就到此为止了,我跟你们说,我有十足的把握!”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掀起阵阵哄笑声,所有人都觉得林白的心态实在是太好了,铁元都切出了几近于中品的灵石,可是他拿着一块破莲蓬石,竟然还有这样的信念。   “好,那我就来看看林老弟你的运气,是否真能如你说的那样!”铁元闻言,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且不说林白到底是不是有意为之,但这种心态,真得很有趣。   话出口后,他没有耽搁,直接便开始解石,随着解玉刀的变动,石屑簌簌落了一地。而且铁元对原石所藏的把握,也是极为精准,刀锋闪烁下,登时便顺着莲蓬石上面那些黑色的小点,轻飘飘的划出了数个宛若乒乓球般大小的石球。   这是莲蓬石的特性之一,它不但形似莲蓬,而且灵石可能存储的位置,也跟莲子在莲蓬中存在的位置相仿佛,只有石面上有黑点的位置,才有可能有灵石存在。   分出石球后,铁元没有迟疑,抬手便开始分解起这些石球。   虽然他对于林白的选择极不看好,甚至能从这块原石中解出灵石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出于切灵师一脉的职业操守,和对林白的尊重,解石的动作仍旧是无比细心谨慎,刀锋所向,一毫不多,一毫不少,都是牢牢恪守着切灵的规矩。   但可惜的是,不管铁元如何珍而重之,在解开了五六个石球后,其中仍旧是一无所存,刀锋划下后,只有石粉簌簌坠降落下,完全不存任何灵性波动,连灵砂都没有。   “这莲蓬看来是长歪了,连一颗莲子都没有……”眼瞅着这态势,此前跟匡长庚大赌的那剑阁弟子,顿时嘿笑连连,幸灾乐祸不已。   虽然觉得此人的话,有失偏颇,但铁元也是苦笑摇头连连,手上的动作,也不禁加快了几分,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登时便将石球解得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但可惜的是,这么多石球解下来,一切竟然还是一如往昔,并没有任何意外。到了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已笃定,这块莲蓬石就是块不折不扣的废料,里面即便是连莲子大小的灵石都没有,只能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料而已。   就连林白此刻都是有些叹息,心中隐隐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借龙强运之术,是不是哪里出现了什么纰漏,不然的话,怎么会连一个灵石毛,都没解出来。   “这莲蓬是彻底长瞎了,连一粒莲子都没有接出来。匡道友,看来你这次绝对是输定了,可惜我原本还想尝尝原石的石皮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但现在看来,是天公不作美,不给我这种绝佳的机会了……”此情下,那人忍不住又调侃连连,极尽嘲讽之能。   一言一语下,匡长庚气得几乎鼻子都快要歪了,只觉得实在是太憋屈了,更是懊恼不止,后悔自己怎么着就信了邪,偏偏买了林白赢。   “最后一刀了,结果如何,就在此一举了!”摆了摆手,示意诸人稍安勿躁后,铁元缓缓将手中的解玉刀举起,然后目光环视场内,郑重其事出声。   而在话出口的同时,铁元手中的解玉刀,四平八稳的便向着最后一块石球落下。不过饶是此刻,场内仍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嬉皮笑脸,调侃不止。   砰!解玉刀的刀刃堪称是锋锐到了极致,只是乍一碰触到最后一枚石球的表皮,登时便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和此前数块石球不同的是,这一刀下去,石皮的裂痕,竟然自己开始不断扩大,无数石屑簌簌落下。   “这块原石还真是不济,居然连一刀的锋锐都承受不住……”看着此情此景,那声称输了就要吃石皮的人,在那嘿笑调侃不止,但话刚说一半,却是如大白天见了鬼般,不单单是剩下的话,全部被吞回了肚子,就连嘴都张得无法合拢。   不仅仅是他,场内其他人在这一刻,也都是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不由自主的向着石球所在的位置靠了过去,面上更是布满了沉醉神情。   嘎登!而就在同一时刻,最后一枚石球的石皮,尽数破碎崩裂,但石屑落下后,内里却并不是如此前那些石球般空无一物,而是有刺目的光辉骤然冲出,那雄浑的光芒,就像是正午时刻的骄阳般,刺得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不仅仅是光华,甚至就连灵气都是浓郁到了极致,弥散开来后,叫人觉得有一种置身于仙地的感觉,全身上下暖融融一片,恨不能将身躯融汇到那光芒中。   “这……这……出来宝贝了……”所有人都不可抑制的向着光辉的终点靠近过去,而铁元比他们的动作更为迅速,如触碰一件至宝般,缓缓将那炫目的光点,捧到了手掌心,动作轻微细腻,宛若是在触碰有情人的肌肤般温柔。   光点置于他的掌心,虽然那形体并不算大,只不过是有鹌鹑蛋大小而已,但却光华熠熠,绝非凡俗,散发出的光芒更是叫人无比迷醉。   “上品上灵石,准极品灵石!莲蓬藏至宝,这特么的怎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吗?!” 第2527章 准极品灵石   准极品灵石,莲蓬石里面居然切出了一块准极品灵石,虽然这枚准极品灵石,只有鹌鹑蛋大小,但那气息之精纯,却是匪夷所思,叫人恻目。   而且别看林白这枚准极品灵石个头小,但若单以价值而论的话,就这枚鹌鹑蛋大小的准极品灵石,绝对能抵得过一卡车铁元切出的灵石,足见这枚准极品灵石之珍贵。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有一种恍若置身于梦境中的感觉,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不敢相信会有这样逆天的一幕,出现在他们面前。   莲蓬石是什么玩意儿,那是差到不能再差的原石,堪称是狗尿皮地里面的残次品。但就是这样的残次品,里面却是藏了如此一枚异宝,这如何不让人慨叹。   一块烂莲蓬石,居然能从里面切出来准极品灵石这样的至宝,这运气真是太特么的没天理了,老天不公啊!在这一刻,场内所有人的神情都完全变了,皆感觉到无比不可思议。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明明不能依靠外力,只能凭借自身的运势来进行比拼,怎么着还是如此的逆天,连身为切灵师传人的铁元,都直接宣告败北。   而与此同时,那些原本下注押林白输的人,脸色更是彻底变绿了。林白和铁元的赌局,乃是遵循的三局两胜的道理,如今林白凭借着好运气,赢了第一局,若是接下来他再有这样的逆天运气,那他们岂不是输的连兜裆布都要脱光了。   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连铁元都是疑惑重重的望着林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施展了控龙之术后,居然会有如此强盛的运气。甚至在此时,他都又不禁开始怀疑,林白之前是不是蒙蔽了自己,其实林白真的是拥有观灵之术。   若是没有观灵之术的话,他怎么会如此笃定的选择了这么一块品相差到极点的莲蓬石,并且凭借着这莲蓬石,从其中切出准极品灵石,战胜了自己。   气运加身,转化运势,果然有效!而林白在此时,心中也是狂喜莫名,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这如异想天开般的想法,居然真的能够奏效,上来就旗开得胜,着实叫人欢欣鼓舞。   不过兴奋之余,他却是有些小小的失落。他如今切出来的这枚灵石,虽然被诸人称为准极品灵石,但就他所见,其实这枚灵石跟极品灵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两者之间,不单单是只隔了一个‘准’字,更是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若是这一次,切出来的不是准极品灵石,而是极品灵石,那距离自己所想,岂不是又近了一步。但这念头刚起,林白顿时便苦笑摇头,知道这是自己贪心太过。仅凭着运势,能有这样的斩获,已是极其的不凡,再去多想,已是痴心妄想了。   而且这不过是第一块原石罢了,接下来也不是没有机会,谁也不知道,在自己如今这逆天的气运下,下一块原石里面,能解出来一枚极品灵石也未可知……   但就在想到此处之时,林白却是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异样,如同被什么人盯上了一样,扭头一看,却是发现铁元正目光熠熠,宛若熊熊火焰般紧紧注视着自己,如在盯着至宝。   一瞅见他这眼神,林白心里边顿时明白了,拱手道:“铁老,您老就饶了我吧,我是真没有什么观灵之术,全是靠运气来的。最后一回,我以后真不解释了……”   铁元闻言,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长叹出声,喃喃自语道:“运气,人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莲蓬石里面还能有准极品灵石,也真是够逆天的,人比人得死啊……”   “铁老别灰心丧气,运气这东西,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一局败了,下一局绝对是您老取胜,您就放心吧!”看到铁元这模样,此前号称要吞石皮的那剑阁弟子,顿时安慰道。   “运气,什么叫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怎么没见你也有这么好的运气!”但此人话音刚落,匡长庚却是狂笑着大步向他逼去,然后不怀好意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要是林前辈能胜了这一场的话,你就要吞石皮的,这么多人见证,还不麻溜的吞……”   匡长庚此言一出,场内顿时一片哄笑,所有人都开始看这俩人嬉闹起来。但在嬉闹之余,诸人也是颇为感慨,诚如匡长庚所言,在喝多时候,运气也的确是实力的一部分。   越是有实力的人,便越是拥有着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好运气。就像林白一样,寻常人选择一块莲蓬石,切出来的都是废料,但到了他手里,却是有准极品灵石。   你说这是运气,可为什么只有林白有,别人却没有,所以这其实也算得上是实力……   “你放开我……有话咱们好好说……”而那人在听到匡长庚的话后,面色更是变得青白不定,满脸尴尬神情,想要摆脱匡长庚的苦苦追逼。   “愿赌服输,是你自己说要吃石皮的,现在还反悔了……”匡长庚好容易才算是抓住了一个翻盘的机会,哪里能就此罢休,紧紧扯住那人,嘿笑道;“咱们都是裤裆里带把的爷们儿,你要还想是个爷们的话,就别食言,赶紧老老实实给我吞石皮。”   “我没说是这一局,我说的是整个三场比下来,要是林前辈能取胜的话,我就吞石皮,现在不过是进行了一场,你稍安勿躁,等会儿自然见分晓。”那人闻言,硬着头皮,在那胡搅蛮缠不止,死活都不愿履行此前的诺言。   “你这人真是没皮没脸了……算了,我就大人大量,放你一马,就等到三局结束后,再让你吞石皮!”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了好玩而已,是以匡长庚促狭了那人几句后,朝别人招招手,嘿笑道:“给我们来个纸笔,我要跟他立下字据,省得他再反悔。”   场内的人,都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听到这话,当即就取来纸笔。那人接过笔后,脸色青白变幻一阵,然后一咬牙,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便挣脱了一幅如小人得志般张狂大笑的匡长庚的手,一溜烟挤进人群里,再不敢出一言。   “林老弟,这第一局是你胜了,进行第二场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还有这样逆天的好运气!”闹剧结束后,铁元朝林白一拱手,眼露精芒道。   说句老实话,刚才这一场,真是激起了他心中的一些火气。他还真有些不相信,凭借自己切灵师的传承,还能胜不过仅仅是凭借运气的林白。   林白牛刀小试,大获成功,心中也是颇为激动,而且他隐隐觉得,这引龙入体,以气运反哺自身的手段,似乎并不只是仅仅局限于提升运气而已,似乎还另有妙用。但可惜的是,不知是因为修为还是怎地,他却是无法过多的深究。   不过他也并不为此而觉得失落,这些年的锤炼,早让他明悟了一个道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够有所得,已是幸运,把握住眼前,又何必去苛求那么多。   而且刚才的好运后,也让他对解石充满了乐趣,想要继续再试试,看自己是否还能够延续此前的好运气,是否能够解出更好品质的灵石。   脚步在原石堆里不断的行走,一步步如闲庭信步,潇洒无比,目光有意无意的向着四下逡巡不止,也不去观看那些原石的皮地纹络,只是扪心自问,看那些原石是否顺眼。   看到林白这模样,场内观看之人,均是摇头苦笑连连,都觉得林白有些托大了。虽说运气的确也算是实力的一种,但有一次好运气,却不代表每一次都能有好运气。   想要解出品质极佳的灵石,运气无需飘渺,无法把握,而最好的办法,则是通过观看原石的皮地色泽和纹络,进行判断原石内里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   比如此刻的铁元,他就是正在原石堆里仔细的观察着每块石料,判断着原石上面皮地和纹络的走向,仔细摩挲,按照切灵师传承的记载,不断的对其进行分析。   而如今林白这好整以暇,风轻云淡的模样,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带着赢的样子。而且诸人很怀疑,这一次林白的运气怕是不会再延续下去,而是要宣告结束。   一步步行走在原石堆中,虽然依旧云淡风轻,但叫林白心里却已是有些苦恼。   似乎真如观战诸人料想的那样,他的好运气,在经过之前那一场解出准极品灵石后,就已经耗光了一样。如今在此间行走了这么久的时间,他的内心,竟是全然没有半点儿触动,如再得不到那玄之又玄的运气的裨益。   但就在林白内心略有些烦躁不安之时,当他的脚步迈过一堆原石的时候,心脏却是突然没来由的骤然一凛,而后头不禁扭转,向着那堆原石中的某处望去。 第2528章 好运再现?   而就在一番逡巡后,林白发现,准确的说,此时吸引住自己的,乃是两块原石。   其中一块,就他所见,乃是龙皇皮地的原石,黝黑的石皮上面,镶嵌着一道道宛若是龙纹般的白线,笼罩着一种神秘气息,单从外表而论,已是极其不凡。   而另一块,则是一块异常巨大的原石,将近有半人高,几乎是挖掘出来的原石里面,最大的一块。不过这一块原石表层的纹络,是以黄褐色为基准,零星的点缀着一些褐红色的纹路,这也是狗尿皮地的一种,按照铁元切灵师传承记载而言,是一块标准的废料。   但就林白所感,这块废料对自己的吸引,似乎要比那块镶嵌着白色龙纹的龙皇皮地原石,更要强烈。甚至每每手指触碰到这巨大原石的石皮时,他的内心都会忍不住有阵阵颤栗,让他莫名有一种心慌之感,就像是寻常人获得了巨大财富时的感觉一样。   这块原石个头极大,而且数量极沉,按照林白估算,如果这块原石的内里真的有东西的话,且不说品质如何,个头绝对十分惊人。   越是摩挲这块原石,林白心中的那种心慌感就越是强烈,甚至他都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一刀将这块原石直接切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这种感觉,要比他面对那块品相极佳的龙皇皮地原石,足足强烈出千百倍不止。   而且那一块龙皇皮地原石,只是让林白的心中有欣赏之感;但这一块堪称废料的原石,却叫林白不由自主的有一种贪婪情绪作怪。而欣赏和贪婪,两者孰轻孰重,可谓简单明了。   “又选了块狗尿皮地原石,难道林前辈真是铁定了主意,要一直用狗尿皮地的原石赌下去不成,他哪来的信心,难道真以为自己的运气逆天了不成?”看到林白的动作,场内围观之人,均是面露讶异之色,谁都没想到,林白竟是对一块废料,端详了这么久。   就连经过刚才赢了一局后,对林白增加了一些信心的匡长庚,都是忍不住出言劝告道:“林前辈,您还是改改主意吧,先稳扎稳打,徐徐图之。就算您真对这块原石感兴趣,不行的话就等到这场赌局结束后,在让铁老解开,现在以赢为主……”   听着场内诸人的话语声,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不过思忖了许久后,林白却也不想现在就直接去动这块原石,准备先拿那块龙皇皮地原石应战,最后再用这块原石压阵。   唉……,眼瞅着林白最终没有选择那块巨大的废料,而是握住了那块龙皇皮地原石,场内观望赌局,期冀林白能够输掉赌局的诸人,顿时长长叹息出声,甚至望向匡长庚的眼神,还有些埋怨。他们觉得,若不是匡长庚出言,林白绝对是要选择那块废料。   而就他们想来,如果林白选择了那块废料,他是绝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拥有那种战胜铁元的好运气,这块废料,一定会叫林白折戟沉沙,输掉赌局。   “龙纹遍体,龙皇皮地,阴阳相应,林老弟你这次倒是选了快不错的料子!”而就在看到林白手中所持的龙皇皮地原石后,铁元不禁微微颔首,赞叹道。   如他所言,龙皇皮地原石拥有灵石的可能性,本就要胜过其他原石百倍,尤其是林白如今拿着的这种,黝黑色皮地上,密布着凝而不散的龙纹形态的原石,几率更大。按照他切灵师传承记载,林白这块原石里面,至少能切出一枚中品灵石,甚至更佳。   不过虽然对林白所选的原石赞叹有加,但从铁元的眼眸里,还是能够看出浓浓的自信之色。此番他所选择的,也是一块龙纹皮地原石,而且皮地之上,更是有无数宛若浓黑墨汁勾勒出的水纹形状,这在切灵师传承中,被唤作灵纹。   所谓灵纹,顾名思义,便是灵气波动所形成的纹络。这种纹络,和原石表层的寻常纹络,极其相像,除非拥有切灵师传承,否则根本无法对其进行辨别。   而且拥有着灵纹的原石,就意味着,其内假如有灵石的话,灵石的品质会极高,因为只有灵气的侵袭,才会让原石的表层,出现这种宛若水纹涟漪的灵纹。   就他所想,自己所选的这块原石,切出一块上品灵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若是运气使然,从里面解出来一块极品灵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既然两位都已经选好了各自的原石,那就不要让我们再等待了,还是赶快解开,好叫我们一看两位原石中的庐山真面目吧……”而就在此时,玉具和种檀长老调侃笑道,他们两人刚才为了好玩,也均是下了注,而且也都是赌的铁元取胜。   刚才林白侥幸赢了一局,这让他们心中颇为不甘,自然想要赌局更快进行,看看接下来的两场,究竟是林白的运气更佳,还是铁元的实力更强……   “哈哈哈……两位道友已是等不及了,那我就如你们所愿。”铁元闻言顿时朗笑出声,而后伸手将林白手中所握的原石接过,笑吟吟道:“这一次就先解林老弟你手中的这块原石,我想看看,林老弟你这一次的运气,是否还能延续上一局。”   “敢不从命,只希望能幸不辱命。”林白也是爽朗一笑,拱手道。   簌簌……,交谈之余,铁元已是将解玉刀请出,而后运刀如飞,对着原石砍削连连。刀锋所向,顿时有大块大块的石皮不断剥落。   而就在刀锋只是轻轻擦过了三层石皮后,顺着那原石之内,竟是陡然有明亮但并不耀眼的光芒倏然冲出,席卷全场,强盛的灵气弥漫各处,叫人迷醉。   “逆天了,真是逆天了,竟然又切出来灵石了……这特么的算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老天这么的不公平……”眼瞅着这一幕,场内顿时无数人呼嚎连连,痛不欲生。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这一块原石里面,居然还能解出来灵石。而且就如今释放出的光华,和灵气的精粹程度来看,上品灵石怕是没跑了。   灵石世所罕见,即便是一块中品灵石,都能引来无数人趋之如骛。可是如今林白倒好,刚才从一块狗尿皮地原石里面,解出来一块准极品灵石,如今又弄了个上品灵石。这种状况,都叫人不禁有些怀疑,林白是不是有着吸引灵石的能力,叫灵石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但所有人都明白,灵石居于原石之内,根本无从感知,林白能够做到这一步,在没有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纯粹是运气使然。可就因为这一切都是运气所导致的,这才更是叫人觉得内心苦涩,有一种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的痛苦觉悟。   石皮不断剥落,内里的灵石,渐渐将其本来面目,展露在了诸人面前。最终的结果,和诸人所想的,几乎一般无二,原石内所蕴的,的确是一块上品灵石。而且这块上品灵石个头有鹅蛋大小,通体莹润,几无杂质,距离准极品也是只有一线之隔。   “好运道,着实是好运道!”小心翼翼的将灵石从原石内取出后,铁元也是不禁感慨出声,面上更是有钦佩之色。一次的好运气算不上什么,但接连两次的好运气,却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没有大气运之人,是断断不会拥有这样恐怖际遇的。   可以说,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林白都已向他们展露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如果这块仅仅是让自己欣赏的原石,都能解出来一块上品灵石,那么那块让自己生出贪婪欲望的废料,内里又该是蕴藏着怎样的灵石?难不成在那快原石里面,是藏着极品灵石不成?但在此刻,林白的心思却已不在这块原石上,而是思虑着那块废料的内蕴为何。   “不过是运气使然而已,我相信铁老你这一次也一定能有不俗的斩获……”心念变动下,林白越来越渴盼解开那块原石,当即不禁出言对铁元催促道。   “看来林老弟你是志得意满,觉得胜券在握了啊……”铁元哪里知道林白心中思绪,看到林白如此惶急,只以为林白是觉得胜算满满,所以才会出言催促自己,当即轻笑出声,而后自信满满道:“不过恐怕是要让林老弟你失望了,就我所想,这一次我所选择的这块原石,就算是解不出来能胜过你的灵石,但至少也能与你打个平局。”   豪气干云的发出一句豪言壮语后,铁元微微一笑,而后手中解玉刀微微一转,刀锋熠熠,向着掌心所放的那枚灵纹龙皇皮原石便轻轻划了下去。   嗤!刀锋乍一碰触到原石表层,登时便划出一道白线,紧接着,在没有任何外力侵袭的状况下,那白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瞬息间,便布满了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裂痕。   而更为诡异的是,顺着那裂痕间,更是有道道璀璨光亮刺出,叫人目不敢接。 第2529章 极品灵石   光辉熠熠,恍若阵阵光雨,洒落凡尘。甚至诸人冥冥还有一种异感,觉得这在这光辉的照耀下,有一种飘飘然若羽化升仙之感,堪称神秘非常。   所有人在此刻,都已经惊呆了。一刀下去,石皮顿时开裂,万丈光华漾出,这是何其的不凡!而一场解石,前后竟是先后有上品灵石,准极品灵石,还有这块出现。即便这场赌局至此而止,这都已能称得上是一场灵石的盛宴,叫所有人不枉此生。   “我猜这绝对是一块极品灵石,不然的话,异象不会如此恐怖,叫人震颤。”   “这不是废话吗?光雨无边,璀璨明亮,却并无威压感,叫人神魂不由自主的都想要沉沦入其中,能够出现这种恐怖异象的,除却极品灵石之外,还有什么……”   所有人都已色变,纷纷艳羡不止,密切的关注着铁元的动作。他们推断,这块原石的内蕴,定然极为不凡,也亏得两宗早已达成了攻守同盟。而且有林白坐镇在此处,叫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如今说不好已是有人要行抢夺之事。   “解石,铁老,赶快解开原石,让我们看看内蕴为何!”很多人不由自主的都对着铁元呼喊连连,都希望铁元能够尽快解石,好一睹原石中所蕴的庐山真面目。   但诸人在神情高度紧张下,却没有发现,一旁一直静默观望着赌局进展的阴金水兽老祖,此时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铁元手中的原石,眸光变动间,更有觊觎贪婪之色。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即便是早已料到,这块拥有着灵纹痕迹的原石,其中所蕴定然极不寻常的铁元,此刻内心都是忍不住跌宕起伏,心潮如狂波荡漾,无法自抑。   因为他明白,这很有可能是自己距离夙愿最为接近的一次,再有一刀下去,将原石外皮尽数清理干净后,其中所蕴的也许就会是一枚极品灵石。而等到那时,自己毕生之夙愿,就算是完成了一件,就算是当即瞑目,心中也算无甚遗憾了。   而若真是那样的话,唯一的遗憾,恐怕也就是在有生之年,没能见到观灵之术的现世吧。而就在心念变动下,铁元的心思却是又不禁到了观灵之术上。   没来由的,想这些晦气的事情作甚,而今之际,就是要看看,此番是否能一偿夙愿!深吸一口气后,铁元勉力平静心神,而后缓缓伸手,轻柔无比的向着原石外皮碰去。   饶是不断平静内心,但如今铁元的指尖,仍是忍不住有些颤抖,而且他的动作,更是轻柔无比,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块坚固的原石,而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娇嫩新生儿。   不仅是他,所有人在这一刻也都是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跟随着铁元的手指而动,想要看看,在这惊天的光辉波动下,这原石内蕴究竟为何。   簌簌!就在指尖乍一轻触到原石表层之际,那些如蛛网般裂开的石皮表层,顿时如纷飞的鹅毛大雪般,向着地面轻轻滑落,而后发出类似于人脚踩踏与雪地的轻微细响。   而就在第一抹石屑,开始坠降之际,顺着原石中,渐渐有无比诡谲的气息波动倏然荡漾开来。那气息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场内诸人内心骤然凛然,而后猛然狂跳不止,甚至他们都开始怀疑,以心脏如今跳动的速度,会不会一张嘴,心脏就会从心里跳出来。   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那气息波动,就像是钓鱼用的钓钩般,倒钩刺已是将他们的心神牢牢扎紧,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种感知。   不仅如此,随着这气息的蔓延开来,场内诸人更是觉得在这气息的浸润下,他们犹如是在进行着一场洗礼般,心旷神怡,身体如受涤荡,通体澄澈,不沾染半点尘埃。   紧接着,光亮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明亮起来,刹那间光华璀璨夺目,犹如是冥冥中又有一轮骄阳,突然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刺得他们完全睁不开眼。   即便是拥有着照见本源之力的林白,在这一刻,都觉得双眼在光幕的照耀下,变得火辣辣的,顺着灵石散发出的耀眼光辉,简直比烈日还要璀璨,叫他都无法直视。   极品灵石,绝对是极品灵石!感触着这气息,林白猛然捏紧了拳头,脸上满是宽慰之色。虽然这一局的确是他败了,但如今极品灵石的出现,却是给了他一个完成夙愿的可能。只要能够解出足够的极品灵石,开启五色祭坛,便不再是痴心妄想。   “这简直是一轮烈日,璀璨的叫人无法直视,极品灵石,一定是极品灵石没跑了!”   “不用再猜测了,这一局铁老赢定了。极品灵石,居然是极品灵石,隐世已是有多少年,没有过极品灵石显现了,但如今竟又有此等瑰宝现世,这真是要迎来一个大世了吗?”   所有人都无法正视那灵石的光辉,只能赞叹莫名的感慨连连,而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抬起,在虚空中触摸不断,仿若是想要捕捉到那虚无的光芒。   极品灵石,我终于解出了一块极品灵石,积年夙愿终于以偿了!而在这一刻,双手捧着灵石,宛若是捧着至宝的铁元,忍不住仰天长啸出声,声贯云霄,而脸颊更有热泪划下。   能够亲手解出一块极品灵石,堪称是所有切灵师的终极目标之一,而铁元也不例外。曾几何时,铁元都认为,自己此生已是没有可能完成这一夙愿。但后来林白拿出的那枚灵石,让他看到了希望所在,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他可以完全断定,自己手中所捧着的就是极品灵石,这是一种最为精纯纯粹的灵气的凝合,是这个世上,最为纯粹,最为接近天地本源的精华灵气。   尤其是触碰到灵石之际,他更是觉得,指尖有阵阵圣洁气息传来,让他周身万千毛孔,无一个不是舒泰通透,如沐春风,暖洋洋的就像浸泡入了温水中。   这一切的现象,都在证明着,他手中所捧着的,就是极品灵石,拥有着不可思议效力的极品灵石。极品灵石之神异,罕见至极,每一次出现在世间,都会被无数人所觊觎。   而且这一块极品灵石的个头,更是比林白的那块要大出许多,足足有常人的拳头大小。此种品质,此种大小,一旦传扬出去,定然会有无数人打破头来抢。   不过现如今有林白坐镇于此,就算有人心存侥幸,但也绝对不敢虎口夺食。   “铁老,恭喜你夙愿得偿,再无撼矣!”看着铁元那迷醉的神情,林白不禁心生感慨,铁元对解石乐趣的痴迷,单从他如今的模样,就可看出一二,这种纯人,心性淳朴,做事纯真,叫人不能不为之赞叹,当即对铁元拱手恭贺道。   “夙愿以偿,夙愿以偿!”铁元闻言也是朗笑出声,而后诚心诚意的对着林白一揖及地,恳切无比道:“还是要谢过林老弟,若不是你,铁元今生都不见得会有如此机缘。”   这也是铁元发自肺腑的感谢,如他所言,从灵泉宗手中,夺回灵石矿脉的主导权,可说是林白所一手缔造出来的;而后来度化矿洞中的虚无咎,也是离不开林白的大力相助。   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若是没有林白,等待他们的都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要身死道消与这些人的魔掌之下,别说是获得解石的机会,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若是没有林白的存在,铁元就根本无法完成这个,无数切灵师翘首以盼的职业夙愿。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切,所以铁元才会对林白施以大礼。   “极品灵石,看见没有,铁老这一次切出来的可是极品灵石!你觉得林前辈还能取胜吗?匡道友,我看你这一次是跑不了要把兜裆布都输掉了!”林白和铁元这两个当局者可以风轻云淡,但那些观战之人却是平静不了,一个个在那嘿笑不止,对匡长庚促狭连连。   “三局两胜,如今铁老不过是扳回一局罢了,鹿死谁手,还要看最后一局的结果。”匡长庚脸红脖子粗的朝着诸人怒斥连连,如疯癫嘶吼般,道:“我相信林前辈的运气!”   不过他吼得虽然大声,但这话怎么听却是怎么没底气,带着一股子色厉内荏的感觉。倒不是说匡长庚不相信林白的运气,前后两局,皆有不俗斩获,这已很能体现林白的运势。   但运势再逆天,难道还能逆得过铁元的那双火眼金睛不成,这一次他解出了极品灵石,谁敢保证,他下一次会不会再解出一枚。而等到那时,林白又靠什么取胜?   好运气?好运气已经持续了两次了,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鬼知道等到第三次的时候,林白的手气,还能不能延续此前的旺盛,能够再顺利攻下一城,取得最后的胜利……   “林老弟,你还想不想试试你接下来的手气,要不要陪老夫继续赌下去?”而就在此时,铁元也是轻笑开腔,面带促狭之色,对着林白一字一顿发问道。 第2530章 再选狗尿地   “长者命,不敢辞;固所愿尔,更不愿辞!”   林白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朝着铁元拱了拱手,面上丝毫不见畏色,淡淡道。经此一役,他愈发觉得刚才触动到了自己的那块原石非同凡响,也愈发想观其庐山真面目。   一块内蕴无限量趋近与准极品灵石层级的原石,都只不过是让自己心生欣赏而已,那让自己心中慌乱,不自禁间有贪婪欲望的原石,其中所蕴,又该是何其惊人。虽然不是切灵师,但林白也希望从自己的手中,能够多解出两块极品灵石。   “好,那我就要看看,林老弟你这最后一把的运气能够如何,看你是否能够一举翻盘,战胜老夫!”看到林白那云淡风轻的表情,铁元不禁慨叹出声。   虽然这只是一场并没有任何硝烟的赌局,但但凡是人,都难免有胜负心存在。可是眼下如林白这般,胜不骄败不馁,已是足见其本心之豁达,道心之稳固。   与人进行赌局,最希望遇到的事情是什么?不是遇到一名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是遇到一个像林白这样,不管手中结果如何,都能有一如既往进行下去的对手。   因为只有这样的对手,才能让赌局变得更加有趣,才能让人无需去思忖胜负之外所带来的各种正面或负面情绪,可以只是单纯的进行着对赌,体味赌之一道的乐趣。   什么,还要赌下去?到了眼下这一步,还有赌的必要吗?!但和铁元的欣赏不同的是,场内之人在听到林白这话后,面上均是忍不住露出错愕之色,满脸不可思议神情。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在铁元解出来一块极品灵石后,林白竟然还有信心跟铁元继续对赌下去。极品灵石是什么?那是世间最瑰奇的珍宝,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求之而不得。   虽然此前林白解出来了一块准极品灵石,单从名字来听的话,也许准极品和极品两者之间,只不过是有一字之差而已,但就是这一字之差,却使两者有着天壤之别。   不管准极品灵石的品质,是有多么趋近于极品灵石,但它终究不是极品灵石,而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就因为它缺失了极品灵石所独有的那种灵性。而这种灵性,才是极品灵石之所以珍稀的缘由所在,没有这点儿灵性,不管它的灵气再纯粹,都无法被称为极品!   最重要的是,就诸人所见,林白如今的运气,似乎明显在朝着下降的趋势进行。第一次解石,他解出来的是一块准极品灵石,而第二次,则只是一块上品灵石。   这个结果,对于寻常人来说,的确已是极为不凡,叫人咋舌赞叹。但这种下降的趋势,却是不能不叫人怀疑,接下来林白的结果,会不会继续延续这种下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诸人所想,恐怕林白第三把解石的结果,绝对不会跑过这个颠扑不破的至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和铁元赌石,并显示不理智的。   与其等到接下来再败一局,还不如眼下见好就收,勉强打成个平手,虽然从灵石的品质而论,是输给了铁元,但是至少输的不会太难看,继续下去,怕是够呛。   而对于林白这番话,感触最深的,自然是要当属匡长庚莫属。他一听到林白的话,脸顿时就白了,如果林白就此罢手,那打成个平局,他还能糊弄过去,说不好跟兽爷讲几句好话,拍拍马屁,那瓶归元丹还能物归原主。   但如今林白却是执意要跟铁元继续赌下去,归元丹怕是保不齐就要落入他人之手。   “林前辈居然还想继续赌石,可是这原石中内蕴之物,还有什么能胜得过极品灵石?我看这一场怕是要不可避免的输掉,要给铁老送一份大礼。”之前言称要吃掉石皮的那名剑阁弟子,见状之后,顿时大笑出声,满含促狭神情。   “不错,林前辈这一次怕是难免要输了。”话音落下,顿时有人附和连连,嘿然道:“这不光是要给铁老送大礼,也是要让我们沾沾好处,赢些筹码。”   “匡道友,这一次我看你的兜裆布,怕是真要输掉没跑了。”一声声促狭话语下,那名剑阁弟子又向着匡长庚调侃出声,嘿然大笑道。   匡长庚脸色铁青,虽然有心反驳,但却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很清楚林白的性格,这种言出必行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意愿,而转移他的本心。而且匡长庚自忖,自己在林白心中的地位,也绝对远没到可以左右林白决策的地步。   “我也要赌,我赌师尊取胜!”但就在此时,人群中却是突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出,一字一顿,淡淡道:“我以这柄符笔作为赌注!”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登时扭头,向着话语传来的位置望去。只见此时说出这话的,除却冷展颜之外,又能有哪个……   “冷丫头,你确定要以此物为注?”兽爷闻言之后,不禁倒抽了口冷气,且不说符笔的材料之珍贵,但就是凭借是林白亲手祭炼出来,就绝对是价值不菲。   可是如今冷展颜竟是要以符笔作为赌注,若是赢了也倒罢了,但如果输了,那岂不是付出太大了。而且就兽爷心中所想,它如今也是颇不看好林白,觉得冷展颜此举有失理智。   “无妨,输赢乃兵家常事。”冷展颜轻笑出声,然后无比笃定道:“我相信师尊会赢!”   “我也要赌,我要用我这柄飞剑作为赌注,押林大哥赢!”与此同时,人群中跃跃欲试的卫雀,也如是做好了某种决定般,大步上前,把飞剑重重拍下,而后沉声道。   此语一落,人群中又是骚动一片。任凭是场内的哪个,都没有想到,冷展颜和卫雀两女,竟然会拿出如此珍稀之物,来作为赌注。且不说符笔和飞剑的价值几何,单从这两者对两女的意义来看,能把这安身立命的根本拿出来对赌,就足见两女对林白的信赖。   只是就诸人看来,两女这种对林白的信赖,虽然叫人慨叹,但未免是有些不智。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林白的好运气明显是在下降,在这样的情况下,拿出这样珍贵的事物,去押在林白身上,恐怕难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老弟,你收了一个好徒弟,还有一个好妹子,可千万不要让她们失望啊!”看到两女那笃定的神态,铁元不禁轻笑出声,心中更是笃定了主意,假若林白输掉赌局的话,他一定会从中斡旋,不让两女把这两件珍贵之物输掉。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们失望的!”林白闻言,也是朗笑出声,而后向着两女做了个自信满满的动作,道:“相信我,这一局,赢家一定是我!”   此言一出,场内诸人顿时有些疑惑,他们开始有些吃不准,林白如今的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到底是心中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觉得胜券在握,还只是在自欺欺人……   不仅是他们,铁元也是颇为好奇,想看看林白究竟是打算如何赢过自己。当即便停下了自己挑选原石,而是静静的关注林白,想看看林白最后选了块什么原石。   短暂的喧嚣后,整个场内都陷入了寂静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紧张无比的关注着,想要看看,在这最后一局,林白要选什么原石来取得胜利。   “我的个天,我没有看错吧,林前辈居然挑了这么块原石……”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们拭目以待的这个过程竟然是如此短暂,而林白又是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而更让所有人吃惊的是,不管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想到,让林白做出如此笃定神态,并且自认为信心满满可以取得胜利的原石,竟然又是一块狗尿皮地原石。   虽然这块狗尿皮地原石,要比林白第一次选择的那块狗尿皮地原石大上许多,甚至堪称是场内所有原石中,个头最大的一块。但这却是始终改变不了它身为狗尿皮地的身份。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嘲弄感,只觉得林白似乎是在故意戏弄所有的人,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必败的准备,那些自信满满的话,都是幌子而已。   又是一块狗尿皮地原石,这未免也有些太不靠谱了吧?!不仅是这些人,就连铁元都皱起了眉头,有些迷惘的望着林白,想弄明白林白心中所想。   但就他所见,林白的脸上,竟是写满了兴奋神情,触碰着那块巨大的狗尿皮地原石,更是满脸如获至宝般的欣喜,而且那种欣喜,更是完全做不得伪。   这小子到底是想跟自己玩什么花样,究竟是看出来了什么,还是最后一局,想要再放纵的玩上一把,可是难道他就没想过,如果他输了,冷展颜和卫雀两女的赌注怎么办?! 第2531章 好运终止?   “铁老,我选好原石了,您老选好了吗?”林白恍若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旁人的非议,也没看出铁元眼中的疑惑神情,只是笑吟吟的对铁元问道。   “还没有……”铁元摇了摇头,回应一句后,虽然并不想多言,但终究还是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疑惑道:“林老弟,你确定要选这块原石,不再仔细看看?”   就铁元所见,以他切灵师一脉的传承来看,林白所选的那块原石,虽然个头极大,但皮色却是为暗黄色,而且上面更是零星布满了褐红色的纹路。   此种表现,在切灵师传承中,被称为‘灵出血’之兆,这种征兆,不管出现在哪一种皮地的原石上,都意味着这块原石内蕴为无,即便是品相最佳的龙皇皮地都不例外。   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原石上的那些纹络,实际上是被矿脉中的杂质所侵袭,侵入到了原石的最内部,完全破坏了其中的灵气。就算是原石内部有灵石存在,但在这种侵袭下,都会变得充满斑驳杂质,质量大不如前。   而林白所选的这块,本身就是含有灵石可能性极低,而且就算含有灵石,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品质极差的灵石。再被‘灵出血’这么一搞,堪称是狗尿皮地中最差的一种。   虽然铁元并不是自傲的人,但他自信,如果林白真打算拿这块原石来跟自己对赌的话,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用切灵师传承,随便选择一块,结果都一定好过林白手中这块。   “不错,我选好了,就它了,绝对不再换!”林白闻言后,微微摇头,笃定道。开什么玩笑,这块原石对他的吸引,可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都叫他内心都变得不安,这样的原石,若是他弃之不顾,那岂不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铁元见林白心意已决,再无任何回寰的余地,当即只能苦笑摇头,也没再拦阻什么,不过也没调动切灵师传承观摩原石,而是随手挑了块距离最近的原石,而后轻笑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用这块原石来跟林老弟你对赌一番,看胜负如何。”   “看到没有,铁老开始故意放水了,不过虽然这是故意放水,但也能看出来,他老人家是有多不看好林前辈手里的那块原石……”看到铁元这举动,场内诸人顿时轰然出声,尤其是那些压了铁元取胜的人,更是眉开眼笑,促狭连连。   而在这些哄笑声中,匡长庚、冷展颜和卫雀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无比。他们如何能看不出来铁元此举的用意所在,虽然铁元这是好意,但越是这样的好意,便越是能显示出来,他对林白手中那块原石的轻视和不屑,不然的话,不会随手选择来与林白比拼。   而这种情况,更是叫他们不禁对林白生出了怀疑,开始怀疑林白选择这块‘灵出血’的狗尿皮地原石,是不是想要故意输给铁元,所以才会如此。   “铁老是有心承让,不过你一番好意,我就却之不恭了。”林白见状,也是轻笑出声,然后对铁元拱了拱手,道:“铁老,最后一局,您是长辈,还是您先请。”   铁元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将解玉刀取出,而后开始分解起手中所持的那块原石。   咔嚓,咔嚓!随着铁元的不断落刀,石皮剥落的清脆响声也是不绝于耳,那动作相较于此前更是变得轻灵而优美,不像是在解石,更像是刀锋的舞蹈,充满了美感。   而从这个细节,也能看得出来,在完成了亲手解出一枚极品灵石的夙愿后,铁元心中已是再无桎梏,而在切灵师一脉的解石大道上,也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石屑纷飞,宛若落雪片片飞舞,坠落在地,发出阵阵簌簌之声,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铁元所选的那块人头大的原石,已是被削减了三分之一,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石屑。   此刻,场内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任何人敢去打扰,全部都屏息凝神观望。虽然如今场内观望诸人,都已默认本场赌局,势必要以林白落败而告终。但解石这种东西,不到最后一刻,就没有绝对的结果,谁也不知道,下一刀落下,会是怎样的结果。   铁元全神贯注,解玉刀宛若游龙,不断纷飞舞动,天地间寂静无声,唯有他刀起刀落,那优美的动作,就像是激情澎湃的指挥家,在演奏一首最欣赏的乐章。   时间渐渐而逝,铁元的动作越来越慢,而且动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轻柔,就像是已经感知到了什么,唯恐自己的动作幅度稍大些,就会破坏原石中的内蕴。   看着他这动作,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几乎都快要窒息了,眼神一眨不眨,凝视着铁元的动作,生怕一丝一毫的分神,就会错漏到最至关紧要的一幕。   嗡!片刻之后,随着一枚石屑的跌落,一抹璀璨的光华,陡然自铁元掌中的原石落下,而后一股神秘而又灵动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席卷每个人的神经。   “出来了!切出灵石了!上品灵石,绝对是上品以上的原石!”这气机之下,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紧紧的盯着原石,等待最后一缕薄纱撕开后,内蕴的出现。   “匡道友,你的归元丹,我就却之不恭了!”剑阁那名弟子见状也是仰头大笑,面带促狭之色,望着匡长庚道:“只是希望匡道友你要输的肉痛,伤了咱们的和气。”   刷!刷!刷!而到了这最后关头,铁元的速度却是陡然加快,石屑不断纷飞,而后渐渐露出了其中的内蕴,只见他此番解出来的,赫然是一枚上品灵石。   “可惜了,只是一枚上品灵石,而不是极品灵石……”看清了灵石内蕴后,诸人不禁摇头叹息出声,颇有些失落,但旋即便哑然失笑。   能够切出一枚上品灵石,实际上已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而他们如今之所以会觉得切出一枚上品灵石,都觉得惋惜,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这场赌局实在是太过精彩,切出来的灵石实在是不俗,叫他们眼界高了,自然就觉得上品灵石也不算什么。   “林老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无心之举,却没想到竟有如此斩获……”而就在看清解出的灵石后,铁元心中虽然有些兴奋,但还是对林白歉意一笑。   他此前之所以会随手选择一块原石,不因为其他,就是想着让林白能够多一些赢面,或者就算是输了,但也不会输的太难看。可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无心之举下,竟然还能解出来一块上品灵石。而这样一来,就他看来,林白怕是完全没了取胜的可能。   但他也明白,就算是林白输了,也不能埋怨自己,只能怪他自身太过冒险,竟是仅凭着运气来随意挑选原石,而不是选择一些看起来品相好些的原石。   “不妨事,铁老旗开得胜,也算是给我开了个好头!”林白闻言,嘿嘿一笑,然后自信满满道:“就让铁老您这块砖,来给我引出一块美玉吧!”   抛砖引玉,到了这时候,林白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观看赌局之人,几乎是快要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林白之自大,已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仅凭着一块‘灵出血’的狗尿皮地原石,竟然就认为能够胜过铁元的上品灵石,这口气大的已是超乎想象。   “我看林前辈这是在自吹自擂,其实他早就料定了自己要输,这样说话,不过是想要让我们开心一下而已。”听到林白这话,场内诸人顿时调侃出声。   “铁老,解石吧,让我看看这原石里面,所蕴的究竟是什么!”但林白如今却像是聋了一样,如完全听不到诸人话语中的促狭,一双眼只是紧紧的盯着那块巨大的原石,甚至还在不断搓手,一脸迫不及待的神情,如恨不能亲自操刀上阵。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小子难道真的是心有依仗,认为这一次斩获不菲不成?看着林白那完全做不得假的紧张期待模样,铁元眉头紧皱,心中颇为迷惘。   “铁老,赶快解石吧,让林前辈死了这条心,不要再期待能从这原石里面切出什么东西了!”而看着林白这表情,场内诸人更是忍不住促狭大笑,起哄连连。   到底是真是假,只要切开,自然不就见分晓了!听着这些人的话,铁元也是不禁苦笑摇头,而后手中解玉刀轻轻一摆,向着那块巨大的原石便划了下去。   一刀落下,那几乎有半人高的原石,登时便自中间开裂成了两半!但原石内里,却均是斑驳杂乱如污垢般的砂砾,全然看不到半点儿灵气存在……   师尊的运气难道真的用完了?此幕一现,冷展颜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有种不妙的预感。 第2532章 石王(一)   一刀切下,颗粒无收!这个结果虽然惨烈,但并没有出乎铁元的意料。   毕竟林白所选的这块原石,乃是‘灵出血’的狗尿皮地原石,本就品相差,再加上纹络差,可谓是差上加差,若是选择最差原石还有戏,想解出东西,难如登天!更不用说,林白还指望用这块原石中的内蕴,来战胜上品灵石,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不知道林白心里到底是想的什么,竟然如此看好这块原石!入眼一捋,铁元顿时摇头连连,就连原石的内部,都是布满了种种赤红色的污垢,这说明‘灵出血’的症状,已是深入到了原石内里。病在膏肓,无药可医;原石内里出血,无灵可寻。   虽然心中极不看好这块原石,甚至都想劝告林白就此放弃,但看着林白那分毫不减兴趣的双眼,铁元不得不苦笑摇头,然后无奈的重新解石。   咔嚓!刀如流光,倏然而落,向着那即便是分解成两半,都极为巨大的原石划下。一道流光滑落,原本被分成两半的原石,登时变成了四瓣。   但可惜的是,即便被切成了四瓣,从这原石里面,还是依旧看不出来任何有灵石存在的蛛丝马迹。‘灵出血’的症状,已是渗透到了这原石的每一个位置,没有一处不例外,这样的原石,想要有灵石存在,那根本就是一场幻梦。   “林老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还是放弃吧。”沉吟许久后,虽然有心继续解石,但铁元实在是觉得没有解石的必要,便对林白苦笑道。   没有东西,不对劲啊,若是没有东西的话,那刚才自己心中的异动是怎么回事儿?听到铁元的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思忖半晌后,但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道:“铁老,再试试,把这四块都解开,也许灵石是藏在这四块中的某一块了!”   “林前辈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一次这么看不开,原石的内部都成这样了,可以说是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可是居然还不愿放弃。既然他想取胜,那为什么之前不选择一枚好些的原石,而是选择了这么块奇葩……”听到林白的话,场内诸人顿时摇头连连,不解出声。   到了如今,他们已是能看得出来,林白并不是为了刻意求败,所以才选了这块原石,而是因为内心极为看好这块原石,所以才会做此选择。   但让他们不明白的点,却也就是在这里。既然林白不想输,那为什么不选一块品相好些的原石,而是选了这么快极品的奇葩。如今原石切开,已是变成了这幅模样,又还有什么继续往下解石的必要,最终的结果,都逃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来这位林前辈,也并不是完美无缺,也不是真的会在他身上发生各型各色不可思议的奇迹,不然的话,这块原石解开后,也不会是如此模样。   “匡道友,你的好意,我可就却之不恭了!”此前那名声称要吃石皮的剑阁弟子,此时也是眉开眼笑,向着匡长庚拱手连连,刻意做出一幅感激模样,恶心匡长庚。   被他这么一闹,匡长庚脸色已是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虽然他知道此人虽然只是促狭,并无甚恶意,但这一场,却是叫他输得憋屈。但不管心中如何愤懑,却也只能无可奈何,谁都不怪,只怪自己当初走了眼,会看好林白……   咔嚓!而就在这闲谈的功夫,见林白坚持,铁元也没有耽搁什么,直接就开始解石,刀锋舞动,对着分开的那四块原石切割连连,想要向林白验证其中所蕴皆无。   刀锋不断变动,原石越来越小,只是短短片刻后,四块原石,已是只剩下最后一块。而且就诸人所见,仅剩下的这块原石,更是三块里面品相最差的。   暗红色泽,几乎都已经充斥了这原石内部的每一个位置,放眼望去,皆是密密麻麻,宛若血液干涸的颜色,这斑驳的杂质,叫人心中不存任何希望。   要让一个人死心,最好的办法,不是对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而是要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只有如此,才能平息他不到黄河不死的心思。   而就铁元看来,如今的林白,便正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既然这样,多说无益,还不如直接把原石完全解开,让事实来代替自己的话。   所以即便最后剩下的这块原石,是分解出的四块原石里面,品相最差的一个,但铁元还是毫不犹豫的亲自操刀,对其切割连连,试图拿出力证来说服林白。   时间不断流逝,而随着过程的推移,最后的这块原石,也只剩下了鹅蛋般大小。到了此时此刻,任凭是场内的哪个,都心知肚明,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出现了,林白所选的这块原石,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料,完全不带任何希望。   连林白自己,这会儿都是有些信心不足了,感觉这吸引自己的原石,实在是太邪门了。明明这块原石对自己的吸引力那么强,可是内里所蕴却似乎为空,着实诡异。   “林老弟,最后一刀了,若是这刀下去,还没有任何斩获的话,那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而就在此时,铁元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对林白苦笑道。   “切,直接切开!”林白闻言,心中猛然一发狠,沉声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块原石到底是有什么蹊跷,为什么明明感觉有东西,却要藏这么深……”   到了这一步,居然还不死心,就算这块原石里面有东西,可是就这么大鹅蛋大的一块原石,再把石皮剥掉,再以‘灵出血’的狗尿皮地特性,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存在。   苦笑一声后,铁元也没多说什么,他很清楚,解石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拥有原石的人,往往都不会死心,看起来林白似乎也并不能免俗。   深吸一口气后,铁元直接一刀向着原石划下,想要用锋锐的解玉刀,直接把仅剩下的这块原石一分两半,以此来向林白证实,他心中所契机的,实际上是一场泡影!   铿!但诡异的是,就在解玉刀碰触到这鹅蛋大小的原石,刀锋没入其中大概有一厘之后,顺着刀锋和原石内部相触到的位置,竟是突然有金铁交鸣之音发出。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传出?”此音一出,场内观望态势诸人,登时眉头皱起,有些不可思议的向着原石望去。就他们所知,原石性温,中正平和,虽然灵气充沛,但并不坚韧,可如今怎么会有这样金铁交鸣的声音,从原石内部传出。   难道真如林白说的,这原石里面,有着极不寻常的内蕴不成?!   嘎嘣,嘎嘣!而紧接着,还未等诸人从疑惑中反应过来,原石竟是又有异变乍现,那鹅蛋大的原石表层,竟然突然开裂,就如即将有小鹅孵出一样。   紧接着,以那不断龟裂的原石为中心,冥冥中开始有无数道玄奥的纹络出现,那些纹络的速度极为迅疾,就像是一道道闪电般,骤然就弥散开来,绚烂夺目,交织成一片,声势堪称浩大,但对人体,却是并没有什么损害。   “我的天,你们看,那些原石居然在发光,居然在颤栗,好像要破损了!”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有慌乱的惊呼声传出,话语声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只见就在此时此刻,场内那些原本堆积在一处,成千上百块的原石,竟然陡然开始朝外释放出无量的光华,如同每一块原石,都化成了一轮骄阳,在喷洒着光亮。   而且每一块原石,此时更是在剧烈的颤抖不止,就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变成了活物。   甚至不知为何,看着顺着这一堆堆原石散发出的光亮,和它们发生的那诡异的悸动,场内诸人更是隐隐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些原石的态势,似乎是在恭迎着什么不可知强横存在的出现,似乎是在向着某种不可捉摸的事物,表示臣服。   这绝对是一幅瑰丽的奇景,无数原石在喷洒光华,数不清的原石都在不断颤抖。   望着这一幕,场内无数人都已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些堆聚的原石,就像是一片通灵的宝藏,如今是被什么不可知触碰到了。   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施展神通,向着弥漫在虚空的那些纹络捕捉而去,想要领悟那些纹络所蕴含的真意,但可惜的是,这一切都是幻象,无论他们如何捕捉,都一无所获。   “天,这,这是……石王,有生之年,我竟能看到石王出世!”而就在此时,铁元陡然开腔,眼眸中写满了惊颤,甚至连话语,在这一刻都变得断断续续。 第2533章 石王(二)   石王?什么是石王?顾名思义,石王,便是原石中的王者!   在切灵师一脉的传承中,曾有这样的记载,惊世矿脉之中,天地孕育之下,阴阳交泰,有不可思议惊世之物孕育。这所谓的不可思议之物,便是原石,而在原石之中,更有王者存在,为世间原石之冠,内蕴稀世之珍,是故被名之为石王。   虽然石王的传说,由来已久,但就铁元所获得的切灵师传承中所载,古往今来,亲手挑选出石王的切灵师,连一人都没有。是以许多切灵师都认为,所谓的石王之说,其实不过是切灵师一脉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也许真有石王,但绝对不在此世。   所以饶是铁元一心都扑在了解石之上,但也只是将能够解出一枚极品灵石,视作了平生之夙愿,并没有奢求自己有生之年,能够接触到一块石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今时今日,他竟然能够亲眼目睹石王的出世。甚至在此刻,他都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只以为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但宝光贯日,群石震颤,虚空间交织出万千灵纹,这一切一切的征兆,都是切灵师传承记载中,有关石王出世的异象,都是根本做不得伪的。   这个发现,让他在惊颤之余,心中更是生出了无尽的羞惭。石王出现在了眼前,可他却有眼不识真面目,只以为其是一块废料。若不是林白竭力坚持,恐怕石王就真要从他指尖溜走,让他错失掉这个机会,使明珠蒙尘,变成终生的遗憾。   虽然并不明白石王的具体含义是什么,但看着这异象,再看到铁元那震颤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林白和场内围观诸人,都心知肚明,这传说中的石王,绝对孕有无法想象的神物。   果然没错,此块能够让自己心中慌乱的原石,果然非同凡响,竟是石中王者!而在此时,林白面上也满是亢奋神情,握紧了拳头,暗忖自己运气在加持下,果然是好到了家。   嗡!但就在所有人惊颤之际,石王竟是陡然剧烈的震颤起来,那缭绕与虚空间的无尽灵纹,也开始剧烈波动,恍若是要在天地间撕开一条甬道,襄助石王逃离此地。   灵纹变动下,天地混沌一片,恍若是要回到天地初开前的世界,那强烈的威压,直叫场内之人,根本不敢妄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石王渐成逃离之势。   嗖!紧接着,在石王剧烈的震颤下,铁元的手,竟是已经完全无法握紧石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王从自己指尖跌落,化作一道流光,向地面冲去。   “林老弟,锁定这片区域,千万不能让这石王逃脱,若是被它沾到地面,我们就不要再想解开它了!”而望着这异象,铁元突然想到在自己切灵师传承中,曾言石王拥有极高灵性,可有遁地之能,不愿被人所解,一旦感知到危机,便要遁入地下,和地气衍化一体,而一旦遁走,等到那时,就算是有通天彻地之能,都无法再将其捕获。   这石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灵性居然强到可以躲避人的捕捉,归入地下,化归无形!听得铁元这话,林白心中不禁一凛,心中充满了震惊。   但心中虽然震惊,林白却也是不敢有分毫大意,闻言之后,当即指尖轻摆,河图洛书和青莲陡然出现,虚空交织出法则领域,笼罩周遭虚空,锁定四方,不使任何事物逃离。   法则领域拥有的封锁之能,可以屏蔽世间一切元力波动,即便是以石王之能,也是根本无法从其中逃遁,只是乍一碰撞到法则领域,逃离之势,顿时停滞。   但更出乎诸人意料的是,石王所拥有的灵性,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被法则领域困住后,竟没有分毫罢休态势,而是在法则领域内左突右撞,不断冲击,想要撕开生路。   轰!石王不断轰击之下,万千诡谲气息不断涌出,浩瀚之音,恍若雷霆,不断炸响在诸人的耳畔,直叫所有人心神都到了几近失守的地步,有一种整个世界都要劈开的错觉。   就连他们脚下所踩踏的地面,都在不断的剧烈颤动不止,似乎在这恐怖的碰撞下,大地都要龟裂。甚至在这种冲击下,饶是可以封锁一切气息的法则领域,而今竟是也有无数细密的裂痕出现,如无法承担此种冲击,只要时间足够,就会击破封锁,逃出生天。   此情此景之下,所有人都惊骇莫名,这石王灵性和能力之强,已远远超出他们想象。   “铁老,我该怎么办?”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有一种手足无措之感,不知道究竟是该如何处置石王,只能向铁元呼喝出声,探寻解决之策。   话语出口,宛若滚雷,在铁元耳畔炸响,这才算是把他从错愕失神中震的清醒过来,皱眉略一思忖,对林白道:“林老弟,我无法控制石王,快以你之力解开石王表层石皮,只有将石皮完全解下,让其中内蕴暴露于天地之间,方能止住它逃遁之势!”   “好!”林白闻言,言简意赅一句,当即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拔足朝前,向着石王就逼了过去,仿若是感触到了危机来临般,在林白逼近的同时,石王竟是直接调转矛头,不再冲击法则领域,而是向着林白冲袭而来,似要重创林白,以求生机。   轰!石王攻袭之下,恍若是一道璀璨流光,那锋锐的攻势,都叫场内之人开始怀疑,那似乎并不是一块原石,而是从炮筒里高速飞出的炮弹,只要与其碰撞到分毫,就要粉身碎骨,直接被撞出一个透明大洞,身死道消,化作烟尘,消散尘世。   “来得好!”看着石王的攻势,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眼眸微凛,手朝前淡淡一摆,先天真罡透体而出,向着石王便抓了下去,要以无上伟力,阻拦石王攻势。   嗡!两者乍一相触,登时便陷入到了僵持之局,饶是林白先天真罡在经过虎豹雷音的淬炼后,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竟也无法控制石王,只能形成旗鼓相当态势。   这他妈还是一块破石头吗?这根本就是一个圣器吧?!眼望此景,场内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错觉生出,只觉得那石王根本不是无生机的事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强者!   “命与剑合,解石!”僵持不下,林白眉头微凛,略一沉吟,手在虚空间轻轻一招,飞剑登时铮然出鞘,化作万千流光,向着石王便冲袭而去。   飞剑解石,实在匪夷所思,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眼前一切已叫他们彻底无言。   但越是如此,他们便越是能感觉到石王的不凡。古往今来,解石的手段多了去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原石也多了去了,但把人逼到,要以飞剑来对付原石的事情,还从未有过。   但让所有人担忧的是,轮回飞剑光华缭绕,内蕴道纹,宛若天成,威势无双,用作解石的话,这锋锐的剑意,会不会伤害到石王中所蕴的神物,降低神物品质。   但事实证明,所有人的担心显然都是多余的,在命纹汇入飞剑之后,飞剑对于林白来说,就像是身体和命理的延续,对它的掌握,已到了极致,如指臂使。   铮!铮!铮!飞剑飘忽不定,动作轻灵无比,如抽丝剥茧,竟是和铁元解石之时有一拼,就像是一曲完美跳跃的乐章,飞剑宛若游龙,盘绕飞舞,飘忽不定。   而且林白对飞剑剑气的控制,更是完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剑气冲霄,但在碰触到石王后,竟是只伤其一层外皮,不损毁内里任何。饶是在飞剑切割下,石王不断冲撞,想要对其进行躲避,但都是如被锁定了般,无论如何腾挪闪躲,都无法避开飞剑锋芒。   喀嚓!喀嚓!一声声脆响下,一层层斑驳的石皮,不断被飞剑的锋锐所剥落,而且林白对剑气的控制更是无比巧妙,切下的石皮都皆是极大的块状,根本没有破损。   这倒不是林白在刻意炫技,而是就他想来,石王既然如此不凡,那紧贴着石王的这一层石皮,定然也绝非是寻常之物,留下来也许会有大用。   时间在不断的推移,一层层石皮不断的剥落,而随着石皮的剥落,以石王所在的位置为中心,陡然有五色神辉骤然爆发,光芒璀璨夺目,照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所有人顿时惊退,远远观望,不敢近前,心中更是犹疑不定。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解石之时,天地间竟然有如此浩瀚异象出现,先是石王有灵,紧接着竟有这也璀璨神辉。   即便是林白,心中此时都是惊愕无比,心知这一次自己绝对是捡到宝了,算是完成了一次化腐朽为神奇的壮举,兴奋之下,手上的动作愈发谨慎和轻灵,石屑簌簌落下之后,石皮登时又崩裂一大片,让石王剧烈的震颤不止。   轰隆!而就在石王表皮崩落后,顺着缺口,骤然有一道道炫目光华飞出。 第2534章 灵中藏血   轰隆!一道道流光,恍若是天地间的清气般,不断冲起,缭绕虚空,宛若是要幻化成为飞仙,甚至有无尽的异象出现,宛若有人在不断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呼喝声,又如有万千通向不可知所在的空间大门被开启,要展现出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浩瀚大世!   此情此景下,所有人都已陷入了迷醉之中,都不禁呆愣愣的仰头望着头顶苍穹上展现出的这一幕幕浩瀚的威势,只觉得一切都已经完全超出了心理预期。   而且所有人都明白,能有这样的异象,原因无他,必然是有稀世奇珍,将要出世!   而在这种思绪下,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惊叹和艳羡之色。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林白的运道,怎么能好到这种逆天的地步。   一块根本不被所有人看好,甚至明明拥有着‘灵出血’征兆,堪称是废料的狗尿皮地原石,到了林白的手里,竟是变成了传说之中的石王!   这样的运气,除却逆天之外,再没有任何词汇可以来形容。甚至在此时此刻,他们更是无奈的觉得,也许想要将林白拉下神坛,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林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一个奇迹的出现,必然会伴生出更多的奇迹。   嗡!但就在所有人心中惊叹连连之际,随着石王周遭石皮的剥落,却是陡然又有异象出现,顺着石王散发出的那道道光辉,居然开始在虚空中组接出无数巨大的人影。   那人影虽然明明是光华所组,看起来虚妄无比,却叫他们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威压。   “这是怎么回事儿?那虚影是什么?”眼望着这些巨大的人影,场内众人均是有一种心神颤栗的感觉,虽然那明明只是异象,而并非真正的大神通者出现在虚空,但散发出的威压,却是真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犹如是人体本能中的感觉。   这一切让他们茫然无措,心中难安,解石虽然神秘,但何曾出现过这样匪夷所思之事。   那一道道光华所组成的虚影,在虚空中不断的徘徊变动,而后一道道虚影,陡然开始叠加,无数道陡然汇聚成了一道,凝聚在了一起。虚影之上,散发出的光辉盖世,宛若一尊俯视天地,万古不灭的神祇,散发出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气势,叫所有人不禁便想要跪拜。   没有一丝丝的元力波动,只有最为纯粹的威压,但一切就是这样的匪夷所思,就是这样的慑人,这种无与伦比的至尊气息,叫每一个都发自肺腑的敬畏。   这石王之中,究竟是孕育了什么,居然会如此的不凡?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嘀咕连连,这种异象,和以往解石时所发生的都完全不同,镇住了所有人的神魂。   甚至有不少人都开始怀疑,这一次林白会不会从这石王里面,解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他们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浩瀚的威势。   嗖!倏然间,那道无尽光华所组,神辉耀眼夺目,威压镇压寰宇的虚影,陡然冲天而起,而后骤然坠降,宛若一道流星,向着石王之中,便一头扎下。   而随着虚影重入石王,天地间的一切异象,登时土崩瓦解,再没有分毫迹象存在,苍天依旧是那苍天,白云依旧是那白云,此前的一切,恍若只是一场幻梦。   但眼前一切虽然消散,可是诸人心中的敬畏却是依旧没有消减分毫,刚才的那一幕,已是深深的镌刻到了他们的骨子里面,就他们根本无法忘怀。他们觉得,就像是真正经历了一番天神降世,苍茫大气力压寰宇之感,久久无法说出话来。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完全无法按捺心中的震颤。刚才的那种威压之强烈,即便是修为卓绝如他,都觉得根本连一口气都不敢喘,就像是自己的呼吸只要稍稍大一些,就是对那一道道光华汇聚出的虚影的大不敬,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种感觉,都叫他想到了当初在方丈洲内,亲眼目睹青莲与那不可知存在抗争时的一幕,甚至他觉得,似乎刚才的那气息,要比当初那不可知存在,都要更为恐怖。   许久之后,林白才算是恢复了平静,但眼眸中的光华却是愈发璀璨,发生的这一切,叫他越来越想要彻底解开石王,看清其中的庐山真面目。   喀嚓!喀嚓!心念变动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重又以飞剑解石,那石屑崩碎的声音,终于将所有人的思绪,重新带回现实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石王周遭所包裹着的那层石皮,终于宣告土崩瓦解,庐山真面目,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就在最后一抹石皮落下的瞬间,法则领域也终于再无法承受那万千气息的侵袭,直接一块块崩裂碎塌,化作了乌有。   饶是林白经历过了不少匪夷所思之事,如今都是咋舌连连,讶异非常。这石王实在是太神异了,若不是自己有法则领域的话,恐怕真就要它破障逃离。   嗡!与此同时,石王的内蕴,陡然又有无量光华冲出,不仅如此,在这光华中,诸人更是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沧桑气息,宛若跨越了万古洪荒。   甚至在这气息下,所有人都不禁心生错觉,只觉得就像是一瞬间到达了一个大争之世,有万千不可名状的神异事物存在,但所有的一切,却又根本逃不过光阴的席卷,最终都要化作虚无,更叫人莫名觉得一阵有一种面对沧桑遗迹之时的悲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沧桑气息终于消散完毕,而石王则是静静的盘旋在虚空中,释放出万丈光芒,犹如是天穹之上,又出现了一轮骄阳。那光辉之璀璨,甚至叫两宗一些修为略低的弟子,都不禁闭上了双眼,不敢直视。   到底切出了什么,是一块极品灵石,还是其他的神物?但光辉虽然耀眼,却是依旧抵不过诸人心中的好奇心,如铁元、玉具、种檀这些强大所在,还是强忍着刺眼光辉给眼眸带来的刺痛,紧紧盯着石王,想要一探其中究竟。   不仅仅是他们,林白也是默运法力,调动照片见本源之力,双眸释放出惊人的光辉,向着失望探寻而去。想要看看,这石王中,所蕴藏的究竟是什么神物,竟会有这么多不同寻常的异象出现,还散发出了那样匪夷所思的威压。   但就在照见本源之力,碰触到石王内蕴之际,林白心神不禁猛然一颤,眼眸中有疑惑不解神情露出,仿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不仅是他,就连同样目光照破了光辉的种檀和玉具等人,也都是错愕难明,而后同时向着铁元望去,仿若是想要从铁元那里得到个答案。但可惜的是,就在他们目光碰触到铁元时,却是发现,铁元的神情和他们一般无二,也是写满了讶异和不解。   就他们所见,石王内蕴着的,不是其他,而是一枚灵石,而且以那灵石的纯粹通透而言,还必然是一枚极品灵石。石王之中,解出极品灵石,这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但出人意料的是,就他们所见,石王内蕴的极品灵石中,赫然有一点猩红存在。   那一点猩红,在灵石之中,通透无暇,色泽纯艳无比,恍若是镶嵌与灵石内里的一块红宝石。但就诸人所感,即便是隔着极品灵石的封锁,但他们依旧感觉得到,从那一点猩红中,有无尽蓬勃,仿佛万物初生般的生命气息,从其中穿透而出。   而且那生命气息,更是强盛到了极致,宛若是汹涌狂潮般,不断从灵石中溢出,凝而不散,带给人无尽的威压,甚至叫人生出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猩红色,而且拥有着蓬勃的生命气息,这样的事物,只让他们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鲜血,而且还是拥有着大神通之人体内所孕育的本命精血。非是此物,不可能有如此纯粹无暇的光彩,也不可能有着如此蓬勃的生命气息。   但疑惑也恰恰是出现在此处,他们不明白,如果那一点猩红是大神通者本命精血的话,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块极品灵石之中。要知道,古往今来,都言说灵石乃是天地孕育之物,乃是天地生养而成,既然是天地生成,又怎会有鲜血内蕴其中。   而如果灵中所蕴的,那真是一滴鲜血的话,那缔造了这一切的人,又究竟是为什么要把这一滴本命精血,融汇到了这极品灵石中,他这么做,究竟是有何深意?!   惊喜只不过是刚刚出现,但旋即疑惑便占据了所有人的内心,叫他们只觉得是陷入到了无尽的迷雾中,完全不明白,眼前所见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2535章 输赢定   “铁老,您是切灵师传人,您的先祖可曾见过此种灵中藏血之事?”   朝着灵石内蕴的那一点儿猩红观摩半晌后,越是观摩,林白便越是觉得,这一点儿猩红,绝对当属本命精血无疑,但越是这样判定,便越是叫他疑惑,不明其所以然,当即只能对铁元发问,希望这位切灵师传人,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话音落下,场内所有人的目光,也顿时投到了铁元身上,想要看看铁元所说为何。   “林老弟,实在抱歉,我切灵师一脉的传承中,也未记载过此物!”铁元闻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疑惑重重的紧盯着那藏血灵石。   林白见状,不禁苦笑出声,他看得出来,铁元并没有隐瞒什么,而是说的实情。而且对于铁元的这种回答,其实也早在他预料之中。切灵师一脉虽然传承久远,但一直都视石王为传说之物,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如何能知晓石王内蕴之物的蹊跷。   看来,这藏血灵石,必然也要变成一个难解的谜题,只能等待机缘际会后找到答案。   “这一局是老夫败了,我败的心服口服,林老弟你运势之逆天,是老夫生平所仅见,叫人叹服。”沉默许久后,铁元苦笑开腔,话语声中充满感慨。   话语落下之后,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林白。不管是场内的任何人,都绝对没有想到,这场赌局最后的胜利者,竟然会是林白。   可是如今的结果却是又这样的明显,根本不容置疑。虽然铁元的确是解出了一块极品灵石,但林白却是解出了要更胜极品灵石一筹的藏血灵石。孰优孰劣,根本不需要判定这两者的效力,单单从散发出的威势来看,就已见端倪。   别说是他们,就连铁元都没有想到,这场赌局的最后,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跟林白定下盲赌三局后,他原以为,失去禁蛇的林白,定然不可能胜过拥有着切灵师传承的自己。但最后的结果,却叫他大跌一地眼镜,任凭他怎么想,都没想到,林白居然找出了石王。   找出石王,解出藏血灵石,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铁元作为一名切灵师所认知的范畴,而这更是不能不叫他心生感慨,慨叹林白运势之佳。   “愿赌服输,林前辈赢了,现在你可以吃石皮了!”而在这个结果下,场内最为开心之人,自然是要当属匡长庚莫属,他狂笑出声,想要揪出此前那名冷嘲热讽的剑阁弟子,但回头之后,却是发现,那小子早已躲进了人群,当即气恼道:“出尔反尔,非君子也!”   而在他这话声下,此前言称要吃石皮的那名剑阁弟子,脸色已是要比哭还难看。在铁元解出极品灵石后,打死他都没想到,在最后一赌,林白用一块‘灵出血’的狗尿皮地原石,竟然来了这么个惊天逆转,此种际遇之惊人,堪称匪夷所思。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小子就算是躲起来,早晚还要被我抓住,到时候我一定把石皮塞你嘴里不可……”在场内一番逡巡,却是没看到那人的影踪,匡长庚嘿然一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皮,塞入口袋,然后不怀好意道。   看到他这动作,场内顿时哄笑一片,原本感慨的气氛,也是瞬间被冲淡了不少。但即便是如此,诸人望向林白的敬仰眼神,却是分毫不减。此番所见的种种,已叫他们无比笃定,林白绝对是这世间气运所钟之人,非此等人物,不可能有如此际遇。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林白自然是分毫不知,不过若是他能读懂人心的话,此时心中不知道该作何想,恐怕就算他自己都想不到,龙脉气运加身,竟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斩获。   “愿赌服输,这一场是我输了,从此以后,林老弟你只要在原石一道有所求,老夫就算是赴汤蹈火,都定然在所不辞!”苦笑半晌后,铁元又朝林白拱拱手,心悦诚服道。   虽然做这个决定,对铁元来说,并不艰难,因为他很清楚林白的为人,知道林白绝对不会如顾太虚那般,做出利用自己之举。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眸中,也难免有失落流露。   不过这失落,倒不是失落与赌局失利,而是因为,一旦输掉了这个赌局,就意味着,林白无需再践行此前要为他寻找观灵之术的彩头。而就他想来,观灵之术虚无缥缈,传承杳杳,非大气运所钟者无法得到,而最有可能得到此法的,当属林白莫过。   也许这一切就是命数使然吧,那等秘术,终究不是自己所能得到,所配拥有的。不过经此一役,能够解出极品灵石,却也算是完成了平生夙愿,虽死无憾矣。   “铁老你这是哪里的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老可是宝贝,我哪里舍得让您赴汤蹈火。”林白闻言,急忙向铁元回礼,然后轻笑一声,望着铁元淡淡道:“您老赌局虽败,但为我做晚辈的,岂能没点儿表示。此前你我商定的观灵之术之事,林白一定言出必行,有生之年,必然会找出此术,将其交予您老,将此术发扬光大!”   什么?!林白虽然赢了赌局,但还是要帮助自己寻找观灵之术?!听到林白这话,铁元眼眸中的颓色登时一扫而空,双眼圆睁,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非常不可思议。   而等他看清林白双眼中那澄澈的眼神后,更是完全确定,林白所言,的确并不是在哄骗自己,而是发自肺腑之言。如他所想,实际上早在赌局一开始的时候,林白就已经做出了这决定,不管赌局的胜负如何,都要尽力帮扶铁元,寻找观灵之术。   这倒不是因为铁元帮扶了他什么,而是因为铁元对原石的那种痴迷,对切灵之术的那种‘纯’,深深的打动了林白,让林白觉得,自己必须要为这位‘纯人’做些什么。   天道不公,不让如此人物获得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既然老天不愿意做这个好人的话,那就让自己这名逆道之人来做这个好人,让这个公平,现于世间。   “林老弟,铁元余生,定然为你执鞭牵马,虽死不悔!”此时此刻,铁元已是有些感激的涕泪交零,眼眶间更有浑浊的老泪滴下,他知道林白言出必行,只要出口,定会帮助自己,而有了林白的帮助,也许这个奇迹,真的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铁老无需多礼,这是晚辈该做的事情。”林白见状,急忙伸手,将铁元从地上挽起,而后调侃道:“不过观灵之术虚无飘渺,存世可能微乎其微,若是我找寻不到此术,到时候铁老您可千万不要怪罪与我,认为我没有尽力帮你完成此事。”   “这点但请林老弟放心,铁某虽然不是什么赤诚之人,但绝地不是那种得陇望蜀之人,林老弟能够帮我,已是意外之喜,我又怎敢苛求太多。”铁元见状,急忙连连摇头,道。   “这样就好,不过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放过。”林白闻言,轻笑点头,然后目光扫视周遭原石,笑吟吟道:“铁老您要真是想报答我的话,不用别的,就帮我这些原石全部解开,让我一窥其中究里,不过还望铁老您不要觉得我是在给你添麻烦。”   铁元闻言顿时哑然失笑,林白托付的这些事情,哪里是麻烦他,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投其所好。铁元于世,无欲无求,唯一魂牵梦萦的,便是原石中的奥秘。此地原石虽多,但对于铁元这个切灵师来说,却是多多益善,越多的原石,便越叫他欢喜。   林白见状,微笑着拱了拱手,而后抬手将藏血灵石收入手中后,便朝外围退却。此时赌局已了,而极品灵石也解出来了,当务之急,已不再是灵石的事情,而是弄明白这藏血灵石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到底是天然生成,还是怎地,又是有什么奥秘。   而等到林白离去之际,场内诸人却是依旧未曾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石王表现之神异,叫他们震惊非常,堪称是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如今铁元又要重新解石,他们如何愿意离去,自然是想要看看,接下来是否还有石王出世。   不过他们也明白,石王世所罕见,万中无一,想要再有机缘出现,恐怕只是痴人说梦,不过虽是如此,但诸人仍不愿就此放弃,还是想着再观望观望,也许会有机缘出现。   “林小子,借地一谈!”而就在诸人翘首以盼之际,林白已从这乱糟糟的人群中走出,准备找一个僻静所在,好好的端详一番藏血灵石的奥秘,不知怎地,他总觉得,此物绝非等闲,其中所藏的那滴精血,更是可能藏有天大的机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从人群退出之际,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低低传音,回头望去,只见阴金水兽老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出现在自己身侧,而且它神情,似乎还颇为惶急凝重,似乎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于自己。 第2536章 杀身之祸   “老祖如此惶急,可是有什么见教不成?”   眼瞅着阴金水兽老祖那幅惶急模样,林白眉头微皱,微微拱手道。虽然对阴金水兽老祖的用意有所怀疑,但碍于兽爷的缘故,不到最后关头,林白也不愿就此撕破脸,所以掩饰极佳,态度也算恭谨,叫人挑不出什么错漏。   “林小子,我是救你命来了!”出乎林白的意料,阴金水兽老祖一开口,便叫林白一愣。   救我的命?!林白闻言,不禁有些错愕,旋即便想哑然失笑。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如今还有什么生死强敌,或是有什么祸事,能危急到自己的性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林白想来,阴金水兽老祖如今这幅模样既然如此反常,恐怕定然是有所图谋,只是他倒是颇为好奇,它到底是想要图谋什么。   “老祖如此惶急,还是为了救我的命而来,不知道我这祸是从何而来?”林白闻言后,轻笑出声,然后面露疑惑之色,向着阴金水兽老祖似笑非笑道。   “林小子,我一番好意,你竟是以为我在戏耍你!”看到林白这模样,阴金水兽老祖登时双眼怒睁,没好气的沉声斥责道:“你可知你所持的那藏血灵石是何物?”   是为了藏血灵石而来?听到阴金水兽老祖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虽然他知道阴金水兽老祖此行定然是有所深意,但他却是没想到,它竟是为了藏血灵石而来。   不过就林白看来,阴金水兽老祖对藏血灵石似有所知,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当即疑惑道:“那藏血灵石有什么来历,竟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   “我也是刚刚想到……”见林白神色诚恳,阴金水兽老祖略一思忖后,郑重其事道:“我曾在小方诸山的典籍中,看到过一种记载,与藏血灵石极其相似。相传此物为极为久远时的大神通之人,以毕生精血,灌入拥有着极品灵石的原石之内,以灵石之灵性,来温养血脉,保存灵性,即便身亡后,也可在红尘间留下独属自己的印记,以证重生!”   藏血与灵,以灵养灵,以证重生!听得阴金水兽老祖这一席话,林白心中顿时不禁有毛骨悚然之感,只觉得此事着实是古怪诡异到了极点。   而且藏血灵石的状况,和阴金水兽老祖所说的,还真是极为相像。除却这种说法之外,他真是想不出来,有人将本命精血藏入原石的缘由所在。   不过就林白想来,想要满足阴金水兽老祖所说的这种效果,必须要有两个先决条件。其一是当初施术之人,必须要拥有极强的神通,否则的话,本命精血绝对无法穿透原石的屏障,进入其中;其二则是那人必须要判定出,施术的那块原石,内蕴极品灵石,否则的话,就要前功尽弃,而如此神异的判定原石之法,除却观灵之术外,再无其他。   “就算一切真如老祖所言,这只不过是一种秘术而已,又谈何会给我带来祸患?”虽然心中对阴金水兽老祖的这席话,已是信了八九分,但林白总觉得,事情恐怕并不是完全如它所说,而且它这番作为,定然还有其他的用意所在。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阴金水兽老祖闻言,缓缓摇头,郑重其事道:“此物虽然的确只是秘术所成,但却是拥有着无尽的凶险,若是不将其解开便罢,你如今将其从石王中解出,就意味着已经唤醒了这本命精血中的灵。试想一下,如果你将一个灵,而且还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灵,带在身侧,若是它有所觊觎,这不是凶险,又是什么?”   “而且就我从小方诸山的典籍记载得知,此物一经唤醒,便要对持有之人进行反噬,吞噬所持之人灵性,化归己用。能够以血灌入原石,这是何等强绝的手段,成为这样存在的觊觎对象,可还有活路可言?”话音落下后,阴金水兽老祖又语重心长告诫道。   阴金水兽老祖话说的无比郑重,言语中更满是劝解之意,仿佛林白如果不按他所说话语行事,必将招致无法避免的杀身之祸。   “那可有什么化解的方法?”虽然阴金水兽老祖神情郑重,但林白总觉得他所言有些含糊其辞,不过林白倒也不急于求证,继续出言,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一旦招惹上,就是杀身之祸!”阴金水兽老祖闻言叹息连连,面露悲悯之色,向着林白望了眼后,然后缓缓道:“不过按照那典籍的记载,却是有一种办法可以一试,只要将此块藏血灵石尘封入地,葬归灵脉,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果然来了!此言一出,林白面上虽然没有任何神情流露,但心中却已是冷笑出声。此时他也完全判断出,阴金水兽老祖这些话,绝对是真假掺半,或许此物的来历,的确是如它所言,但处置的方法,绝对不会如它所说那样。   而且林白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如阴金水兽老祖所言,将藏血灵石尘封地下,掩埋与灵脉中的话,恐怕自己前脚做完这一切,它后脚就要把藏血灵石据为己有。   “这……”只要你狐狸尾巴露出来,那就好办,心中冷笑一声,林白顿时做出决定,脸上露出危难之色,摩挲着那藏血灵石,一脸不舍神色,似乎不愿就此舍弃这等至宝。   “你小子真是不知轻重,到底是至宝重要,还是性命更重要?你不听老祖之言,必然要吃一个大亏,等到祸患临头时,你千万不要后悔没听我之言!”阴金水兽老祖见状,郑重其事的叹息连连,说完这一切后,登时扭身离去,连头也不回。   若是不明就里之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定然会认为阴金水兽老祖的离去,定然是为林白不听自己劝阻,自寻死路而感到愤怒,是故才会如此。   但唯有林白明白,阴金水兽老祖此举,恐怕更多的用意,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用这种故作愤怒的姿态,来向自己表示他话语并无任何欺瞒,好让自己相信他所言之语。   狐狸尾巴就算是藏得再好,终究还是有露出来的一天,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你这只狐狸,到底是什么变的?看着阴金水兽老祖离去的背影,林白嘴角顿时有一抹冷笑浮现。   不过林白所没有察觉到的是,就在他与阴金水兽老祖交谈的同时,一旁正被无数两宗弟子围追堵截,索要彩头的兽爷,却是无意间瞥到此处,而后目光在林白和老祖身上逡巡连连,一脸好奇神情,对此间发生的事情,充满了迷惘。   此物到底是有神秘之处,竟是叫阴金水兽老祖对它拥有着这样的渴盼,甚至还不惜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来从自己手中诓骗此物?被阴金水兽老祖这么一惊扰,林白已是完全没了再探查此物的兴趣,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灵气波动,内蕴精血的灵石,眉头紧皱。   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突然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疑惑之际,缓缓转头,循着第六感望去,只见兽爷正瞪着一对牛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眼中写满了疑惑。   原来如此!看到兽爷的目光,林白心中顿时电光石火一闪,骤然有明悟之感生出,觉得自己隐隐把握到了什么,当即反手将灵石收起,而后对着兽爷嘿然一笑。   这小子笑个毛,而且还笑的这么不怀好意?看到林白的笑容,兽爷顿时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莫名间,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生出。   “极品灵石,我的天啊,铁老居然又切出来极品灵石了!这些原石里面到底是孕育了多少至宝,居然又有一块极品灵石出世,难道此等至宝,都是大白菜不成?!”   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突然传来匡长庚的那个破锣嗓子,嗓门大的跟抽疯了一样,在那嘶吼不止,震耳欲聋,而且脸上更是写满了癫狂之色。   不仅仅是他,就连场内围观的那些两宗弟子,也都是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石王出世,然后接二连三的有极品灵石解出,这不能不叫他们振奋和癫狂。   苍天怜见,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听着人群中一声声亢奋的嘶吼声,林白也是不禁捏紧了拳头,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以抒胸臆之感。   青囡,索菲娅,你们两个小丫头等着,要不了多久,再等一等,我就来接你们回家!等到那时,对你们做出这一切的人,我都要他们加倍奉还!拳头紧捏,林白心中暗暗立下誓言,而后大踏步朝着密集的人群走去,等走到人群中心后,环视四下,朗声道:   “灵泉覆灭,血战终止,原石尽解,诸位功不可没!今夜我要摆酒庆功,为诸位贺,一洗前番尘劳!你我等人,畅饮天明,不醉不归!” 第2537章 大醉一场   月朗星稀,月华如水,篝火如龙,飘扬在小方诸山残垣之间,叫人莫名便有一种感慨生出,只觉得物是人非如斯,所有一切,恍若大梦一场,有兴亡之叹。   不过围坐在篝火前的这两宗弟子,却均是没有此种感觉,只觉得心中爽快到了极点,人生在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快和开心过。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正是他们这些人,一手覆灭了隐世曾经最为强大的灵泉宗,一手终结了一名仙人的性命!更重要的是,从矿洞中搬出的原石,如今已悉数分解完毕,从其中搜刮出的极品灵石达到十数枚之巨,上品将近百块,中品和下品灵石,更是不计其数。   如此之多的收获,说成是一场巨大的造化都毫不为过,而这么多的财富,即便是林白一人独占其中三分之一,但即便如此,能给两宗带来的提升,也是无法估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如何能不觉得人生顺遂,心情欢愉,在篝火的辉映下,每个人的面颊都是洋溢着一种澎湃的活力,和此前相比,如获新生。   而在人群中,最为引人瞩目的,不是林白,而是大病初愈的泰阿。此前因为虚无咎以死亡本源力量封锁丹田,后来虚无咎亡故,桎梏虽然消散,但因丹田被堵,再加上之前的创伤,他一直没有好利索,总是一幅病恹恹的模样。   泰阿如今可说是剑阁振兴的希望所在,为了让泰阿能够尽快痊愈,玉具长老几乎是拉下老脸,从种檀长老手里边是弄来了不少灵丹妙药,一股脑的给泰阿灌进肚子。   就他想来,如此多的灵丹妙药入肚,不管是什么病,自然都要痊愈。但实际上,他这法子,实际上已经远不是给泰阿疗伤那么简单了,而是纯粹为了助涨泰阿的修为。   药王谷所藏丹药之神异,即便是林白,都为之咋舌。如此多的丹药进入体内,堪称是给泰阿带来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丹药服下数个时辰后,便一扫此前萎靡不振,精神奕奕,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躯体还有宝光闪烁,举手投足间,均有药香缭绕。   甚至他这幅模样,都叫诸人不禁心生怀疑,觉得泰阿如今都成就了剑仙之身。   “泰阿老弟,你身上这味道真香啊,就像是一颗行走的丹药,叫我不禁有一口吞下的感觉!”闻着泰阿身上缭绕的丹药香味,兽爷磨牙霍霍,一脸垂涎欲滴表情。   听着兽爷这话,场内本就活泛的气氛,更是推向了极致,无数人爆笑出声,更是在那蛊惑兽爷连连,要他跟泰阿比过一场,谁若是输了,便割下身上一块肉,以飨对方。   对于这些人的撩拨,兽爷自然是横眉冷对,嗤之以鼻,仰头灌下美酒后,扬言要将这些出言撩拨之辈,尽数都收作人宠,要让他们拱手服侍自己。   “林小子,铁老去哪了,如此明月,如此美酒,他怎么不来凑这个热闹?”和诸人开了阵玩笑后,兽爷扫视人群,并没有发现铁元踪迹,当即对林白疑惑道。   实际上它之所以发出此言,不仅仅是好奇铁元的行迹,更多的还是好奇林白如今的异常。不知怎地,林白在此番欢宴上的举动,表现出了分外的热情。   两宗弟子对他本就心有仰慕,但凡是有人对他敬酒,他是来者不拒,均是一口饮下,滴酒不剩,那鲸吞牛饮般的狂饮之态,直叫兽爷咋舌连连,以为林白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仅如此,在接连饮下诸人敬上的美酒后,为了给诸人助兴,林白甚至还拔剑作舞,剑气直冲凌霄,恍若虬龙,直将天穹上那皓月的光辉都要压下。   从兽爷认识林白到现在,它还从来没有见到林白有如此狂放的一面,这不能不让它好奇,林白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做出这样的姿态。   “铁老心牵灵石,美酒对他来说,不过是罪人罢了,而那些灵石却能醉心,如今怕是正抱着那些灵石,如摩挲情人肌肤般的正在摩挲呢……”林白闻言,嘿笑出声,促狭道。   话音落下,场内闻言之人,顿时哄笑出声,诚如林白所说,铁元对灵石的痴迷,他们可说是有目共睹。在解完灵石后,铁元便抱着那一堆灵石躲了起来,说与灵石相伴,是他一生的夙愿,要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他,谁敢惊扰,他就跟谁翻脸。   “老祖,此前你说要借极品灵石中的灵性,来恢复肉身,如今灵石已经尽数解开,这枚极品灵石送予你,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不等兽爷出言探寻自己为何如此异常,林白却是踉踉跄跄起身,摸出一枚极品灵石,向着阴金水兽老祖递去。   此举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脸上都是露出了震惊之色。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做出此举。极品灵石是什么,那是世间最为瑰奇的珍宝,可是如今他竟然像对待大白菜一样,就把极品灵石赠给了阴金水兽老祖。   “多谢!”即便是阴金水兽老祖,在听到林白这话后,都是不禁面露错愕神情,如完全没料到林白居然会做出此举,沉吟许久后,这才接过灵石,对林白拱手致谢道。   “林小子,你太特么的爽利了!”看到这举动,兽爷几乎开心的都快要昏死过去了,它满心觉得,只要老祖接受了极品灵石,那恢复肉身便指日可待,而等到那时,它们这一脉便不再孤独,当即对林白大礼见拜,然后道:“别的我不敢说,以后只要林小子你有所驱使,你让我向东,我若是敢向西,你就把我这颗脑袋扭下来!”   “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兽爷你我两者,情如莫逆,你之长辈,便是我之长辈,孝敬长辈,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林白闻言,连连摆手,大剌剌笑道:“兽爷你这话是小觑了我林白,别的不说,你要满饮三大杯,不对,是三大碗才行!”   “好!”兽爷闻言,唏嘘不已,当即令人取来三碗美酒,而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直接灌入了血盆大口中,连一滴一毫都没有剩下。   此举一出,顿时引来阵阵喝彩声。望着这一幕,场内之人,均是慨叹连连,心中暗暗叹息,若是自己今生能有这样一位至交好友,就算是死也足矣。   不过慨叹中的诸人却是没有发现,就在仰头灌下那些美酒的时候,兽爷眼眸深处,除却欣慰之外,更是莫名有一抹诡异的愧疚之色,如心中对林白有所亏欠。   “林白,此间事了,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而就在此时,泰阿却是端着酒走了过来,在跟林白碰杯,畅饮一盏后,然后目光熠熠,对林白问道。   如今隐世内,除却玉具和种檀长老这些长者外,不称呼林白为‘前辈’的,唯有泰阿一人。不是泰阿对林白没有感恩之心,而是这是他身为剑修的骄傲,他不允许自己对任何人心存敬畏,因为一旦心存敬畏,手中的剑就也有了敬畏,就再没有了铮铮傲骨。   更不用说,不管是过去,还是而今,在泰阿眼中,林白除却是他的恩人外,更是他前进路上的目标和对手。对恩人可以尊重,但对目标和对手却不能敬畏,因为一旦敬畏,便会踏步不前,唯有平等视之,方可让心中有追赶之念。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一如既往的要跟林白平辈论交,不称林白为前辈。   而对于泰阿的心思,林白又如何能不了解,而且对他此举,还颇为赞赏。他本就不是什么拘泥于礼数的人,前辈与否,只是称谓罢了,若是泰阿前倨后恭,反倒叫人看轻,也当不得他当初对泰阿的当头棒喝,和后来的竭力营救。   “灭仙!”林白闻言抿了口酒,淡淡一笑,而后轻飘飘的吐出两字。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寂静一片,场内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眼眸,登时露出敬畏和叹服之色。灭仙,这是何其狂妄的话语,又是怎样惊人的气魄,就他们所见,当今之世,能够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人,除却林白外,恐怕再无旁人。   不过就诸人所见,一个身化为仙的江万里,就已是恐怖无比,真正的仙人,实力更不知道要强横到什么地步。林白想要灭仙,怕是没那么容易,而且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但和旁人不同,闻得林白此言后,泰阿面上却是露出了向往之色,似乎恨不能与林白一道,进入仙界,行那灭仙之举,在无尽厮杀中,得证剑之奥义。   但泰阿明白,自己也只能艳羡,不管是自己如今的实力,还是为剑阁着想,都不是他跟林白鞍前马后,行那灭仙之举的最好时刻。轻叹一声,他重又向林白举杯。   一切无言,尽数都在酒中,点滴入喉,林白已是酩酊大醉。 第2538章 致命错误(一)   宴终人散,已是玉兔西沉之际,天穹一角,甚至还有淡淡的鱼肚白出现。   谁也不知道,林白究竟是怎地,会如此贪杯。尤其是在宴会进行到半道,泰阿中途退出,而铁元出现后。他更是拉着铁元,两人对瓶吹,各自灌了有将近一斤半的酒。宴终之时,他已是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最后还是被皮粗肉糙的兽爷,把他背进了休息的帐篷。   “林老弟这是怎么了,以往也没见他如此贪杯,怎地此番醉的如此厉害……”看着林白踉踉跄跄的被兽爷背回帐篷,种檀长老不禁面露疑惑,对玉具长老发问道。   “许是解出了如此之多的灵石,心情舒畅,是故想要谋求一醉;或是因为即将深入仙界,生死未卜,所以想要一醉解忧……”玉具长老闻言轻笑出声,缓缓摇头后,转头向种檀长老望去,拱手道:“种檀道友,林老弟对你我皆有大恩,他此番要进入仙界,为我剑阁无能为助,还望你药王谷能够多给他备些丹药,以供不时之需。”   “我已吩咐下去,让谷中弟子早做准备了。”种檀长老闻言后,缓缓点头,而后慨叹莫名道:“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别离后,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再见林老弟。”   话一出口,两人顿时默然,而后异口同声的叹息出声。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比谁都要清楚,世上没有不休止的欢宴,而在欢宴之后,更是必有别离。   而林白这次的别离,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往日离别,他们相信,以林白的手段,必然终有相聚之时;但这一次林白所要面对的,不再是俗世和隐世中人,而是仙界的仙人。   仙人手段之强横,虽然他们没有亲眼所见,但从江万里的表现,已是可以看出端倪。林白此番进入仙界,必然是九死一生之局,就算能侥幸完成,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林白对他们有大恩,但他们如今却无能以报,只好寄希望于种檀长老,希望药王谷能够尽可能的给林白提供一些灵丹妙药,好增加林白的胜算。   不过就他们所想,药王谷的丹药固然神妙,但终究是隐世之物,恐怕根本无法跟仙界中的手段相提并论,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不过不管效力如何,都是他们的心意。   “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只希望林道友能够马到成功,旗开得胜,而我们的这些担忧,也都只是杞人忧天。”叹息数声后,玉具长老缓缓开腔,而后打了个哈欠,道:“夜已深了,咱们还是早些安息,等明日林道友酒醒,再作计较。”   拱了拱手后,两人便就此作别,向着各自的帐篷赶去。他们明白,林白去意已决,他们根本无法拦阻什么,也无力改变局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而交谈的二人却是没有发现,就在兽爷将林白扶进帐篷的同时,阴金水兽老祖眼眸中却是有璀璨光华生出,而后身躯扭转,竟是向着矿洞直扑而去。   黎明时刻,正是一日之中,最为静寂的时刻,而且出于对林白的尊崇,所以种檀和玉具长老为林白安排的帐篷,更是远离人群,更显静谧。   但就在静谧的帐篷中,除却躺倒在床上,鼾声震天的林白外,在他的床畔,却是蹲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宛若一头凶兽,在凝视林白。   而那黑影,便正是兽爷,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在将林白背回帐篷后,它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逗留此处,而且目光在扫视过林白面颊的时候,目光更是分外复杂,甚至眼中此前流露出的歉疚之色更甚,宛若是对林白心怀亏欠。   “林小子,不是兽爷我不告而取为贼,我是真的为了你考虑。老祖不会骗我,你留着那东西,就是个祸害,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不愿放弃它,兽爷我只能帮你割舍了它,若是真有什么灾劫的话,就让它应在我身上好了,也不枉你帮我和老祖这一场!”   许久之后,兽爷突然喃喃开腔,轻声嘟囔了一句,而后眸光一凛,如心中终于做出了某种决断般,周身鳞甲震颤,水元气息宛若是一只大手,向着林白身上就摸了过去。   水元气息在兽爷的操纵下,已是到了精妙入微的地步,动作轻柔缓和到了极致,而在酣醉之中,对于缭绕身周的这气息,林白更是恍若未觉。   只是短短片刻后,水元气息登时便裹挟着一物,到了兽爷的面前。而若是种檀长老等人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水元气息裹挟的那物事,赫然便是此前那块藏血灵石,只见灵石光辉闪烁,石中精血凝而不散,妖艳红芒变动不定,神异至极。   “林小子,你莫怪我,我是为了你好!”沉吟许久后,兽爷一把将藏血灵石收好,而后目光复杂的向着床上的林白望了眼,如在向林白解释什么,又如是在加重自己心中信念般,喃喃道:“老祖与我,同出一族,他是不会骗我的!”   话音落下后,兽爷猛然一咬牙,而后扭身便朝着帐篷外狂奔而出,向着矿洞便急冲而去,而等到矿洞洞口后,却是忍不住猛然仰头,朝着天穹,陡然一声暴吼,如要发泄什么。   但兽爷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它从林白帐篷离去的同时,原本躺倒在床上,宛如是宿醉不醒的林白,却是陡然一个鱼跃,直接从床上跃起。而且他双眼澄澈清明,全然是看不出半点儿宿醉不醒的迟钝之色,仿佛此前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   “兽爷,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憨货,这么拙劣的借口,居然都能被你骗过,如此拙劣的演技,也能瞒得住你!”缓缓摇头,轻笑一声后,林白缓步走到帐篷中的一个角落,手淡淡一挥,登时从一堆杂乱石皮间,取出了一物,捧在了掌心。   光辉熠熠,灵气逼人,内蕴一点宛若朱砂般的鲜红,灵气缭绕下,红光倏然变动不止,释放出强横的生命气息,此物不是此前被兽爷盗走的那藏血灵石,又是何物。   只是叫人迷惘的是,藏血灵石明明已被兽爷盗走,如今在林白手中,怎会又有一枚。   “师尊,兽爷和老祖都已进入了矿洞,我们要不要进去。”而与此同时,冷展颜突然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对着林白禀告一语后,向着林白手心的藏血灵石望了眼,秀眉微蹙,沉声道:“师尊,如果老祖的话不是作伪,而是为真的话,那我们怎么办?”   “他若不是作伪,那我就真要把这些石皮吞下去了!”林白闻言,淡淡一笑,而后反手将藏血灵石收好,眸中杀机一闪而逝,淡淡道:“是真是假,你我入洞一观,不就知道了!”   “要不要通知种檀和玉具长老他们?”冷展颜闻言,微微颔首,然后疑声道。   “不必了。”林白微微摇头,而后淡淡道:“以我之力,对付它还不是手到擒来,这是咱们自己的事情,还是不惊扰他们为好。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兽爷的脾气,它此番被如此戏弄了一番,这事儿若是传扬开了,以后它还如何自处。”   冷展颜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也明白林白所说有理。兽爷本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灵兽,若是真如林白所料,他是被阴金水兽老祖蒙骗,这件事情传扬开来,它定然是要羞得无地自容,到时候反而不好。   思虑已定,师徒二人登时自帐篷离去,而后悄无声息的便向着矿洞摸去。   与此同时,兽爷已是深入到了矿洞深处,而等它进入其中后,才发现阴金水兽老祖此时竟是若有所思的站立在无数原石堆积而成的正方体建筑前,仿若在思忖什么。   “上古遗迹,果然不同凡响,此间不知道究竟是隐藏了多少隐秘……”恍若是陷入到了沉思中一般,对于兽爷的到来,阴金水兽老祖仿若未觉,低低感慨一声后,而后缓缓探出巨爪,向着堆积成建筑物的一块原石便抓了过去,似要将其取出,一观端倪。   “老祖,不可!”眼瞅着老祖这举动,兽爷眼角一跳,登时出言厉喝阻止,沉声道:“此前那虚无咎曾说过,此地非同凡响,若是贸然触碰,必有大祸。”   “是我失态了……”听到此言,老祖才算是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缓缓缩回利爪,然后轻笑慨叹道:“只是面对这上古遗迹,莫名便叫人心生触动,想要一观端详。”   “老祖你知晓此地的隐秘?”此言一出,兽爷登时眼角微跳,有些不可思议道。   兽爷虽然憨厚,但却并不是痴傻,他听得出来,刚才老祖之语,似乎若有所指,恍若是对此地的建筑物,颇为明了。而且不知怎地,它有一种错觉,就像自己面前的老祖,和以往有了许多的不同,似乎变得陌生了许多,甚至犹如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它。 第2539章 致命错误(二)   “我能知晓什么,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阴金水兽老祖微微摇头,然后向着兽爷望去,缓缓道:“你将藏血灵石取来了,没有惊扰到林白那小子吧?”   “没有……”被老祖这么一岔开话题,兽爷登时忘记了心中的疑惑,而后缓缓将从林白身上搜检到的藏血灵石取出,递给了阴金水兽老祖。   但不知怎地,就在此时,兽爷却是愕然发现,藏血灵石只是乍一出现,老祖的神情明显变得是激动了许多,甚至它即便只是神魂之躯,都有些颤栗,有种如获至宝的激动。   此情此景下,叫它心中突然开始莫名不安起来,觉得一切似乎并不是如自己心中所想。但虽然心中已是有所异动,但它却是仍然不愿放下最后一丝期冀,疑声对阴金水兽老祖道:“老祖,这藏血灵石,真的会给林小子带来杀身之祸?”   “老祖之言,还能有假不成?”阴金水兽老祖轻笑着接过藏血灵石后,神魂所化的巨爪,在灵石之上轻轻摩挲不止,淡淡回应了兽爷一句后,而后眸光骤然一凛,一股妖异气息,向着灵石中便扎了进去,但那气息只是一碰触到灵石表层,登时便无功而返。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老祖好像并不是要毁掉这藏血灵石,而是要利用它做什么事情!此举一出,兽爷心头顿时狂跳不止,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自己如今的这番举动,似乎是做了一桩天大的错事!   “你敢戏耍与我?”而就在此时,还未等兽爷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阴金水兽老祖神魂所化的虚影,却是陡然丢弃了藏血灵石,而后向它疾扑而来,眸光中更是写满了愤怒之色,恍若是盯着生死大敌般,对着它陡然怒斥出声。   “老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戏耍你了?”不知为何,被老祖眸光紧盯,兽爷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寒,心中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生出,有一种死亡临近之感。   虽然心中震颤,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但兽爷却是依旧不愿放下心中的那最后一丝期冀,仰头直视老祖,沉声质疑道:“老祖,你取这藏血灵石,究竟是要做什么?到底是想要替林小子化解杀身之祸,还是想要将此物据为己有?”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说你没有戏耍于我……”阴金水兽老祖闻言桀桀一笑,眼眸中尽皆满是阴毒之色,冷然呵斥道:“你取来假藏血灵石献给我,还说不是戏弄?”   假的?!此言一出,兽爷登时有些傻眼,它有些不明白老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藏血灵石,明明是它亲自从林白身上取出的,这是根本做不得伪的。怎么好好的藏血灵石,到了老祖这里,居然就变成了假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蠢货,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怨不得会如此好戏弄,只是三言两语,便把你骗的对我口称老祖,心甘情愿为我所用!”阴金水兽老祖眸光森寒的向着兽爷端详了许久后,看出兽爷神情不似作伪,当即冷笑道:“林小子,你好机敏的心思,老夫自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成想一切图谋,竟是还被你尽数洞悉。只可惜竖子不足为谋,竟是被这蠢货拖累!”   “你到底是谁?”此时此刻,就算兽爷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眼前这阴金水兽老祖,绝对不是自己同族中的老祖,而是一个不可知的存在,当即便想要退却。   “我是谁,我自然是你的老祖!”阴金水兽老祖闻言桀桀一笑,眸光阴狠,扫过兽爷身躯,登时叫它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毛骨悚然,而后冷笑道:“姓林的那小子如此重视与你,虽然你送来了假货,但以你为质,也未尝不能从他手中换回真正的藏血灵石!”   话音落下,阴金水兽老祖周身鳞甲颤动,太阴重水倾巢而出,浩瀚的水元气息,组接与一处,恍若是形成了泰山之势,将兽爷紧紧压在其下,叫它只觉得呼吸都快要不能。   “你到底是谁,老祖它被你弄到了什么地方?”强忍着太阴重水带来的沉重压迫感,兽爷紧咬牙关,上气不接下气的喃喃开腔,大声质疑不止。   此时此刻,它觉得自己心中已经明悟了前因后果,但它却不愿去面对那个事实,仍旧在心存期盼,希望一切并不是如自己心中所想。   “到了眼下,兽爷你还在执迷不悟!它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它绝对不是你阴金水兽一脉!”而就在此时,矿洞之内却是突然传来林白的清越之声,一字一顿,恍若是洪钟大吕,直指兽爷本心,振聋发聩,要它面对现实。   “果然被你勘破我之图谋了!”听得林白的话语声,阴金水兽老祖桀桀怪笑不止,眸光森寒,虚影微动,太阴重水气息陡然加重了几分,饶是兽爷皮粗肉糙,但身躯内却是依旧传出嘎嘣之声,显然在这威压下,骨骼都是断裂了不少。   但对于兽爷的惨呼之声,阴金水兽老祖却是恍若未觉,冷笑道:“姓林的小子,你若是不想这蠢货就此死掉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藏血灵石交出,我可免这蠢货一死!”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你究竟是什么人?”林白闻言,冷然一笑后,淡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阴金水兽一族,而是小方诸山之人吧!”   “好心机,好智慧,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小方诸山第十三代山主顾钧,正是老夫!”阴金水兽老祖闻言,冷然一笑,心中再无顾忌,直接便撕下伪装,暴露本名。   “顾钧?”兽爷闻言,神情一怔,陡然停下了挣扎,眼眸中满是灰败神情,喃喃道:“你不是老祖,你不是说小方诸山捕获老祖之际,那名弟子心存善念,最终饶恕了老祖,机缘巧合下,使得老祖有了神魂存世之机会吗?”   此时此刻,兽爷已是心知肚明,自己此番的确是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但让它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此前顾钧所说的一切都能讲得通,可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而林白又是怎么洞悉了一切,才让自己犯下的这个致命错误,有了回寰的机会。   “这样的话,你也能相信,要不你怎么会是蠢货呢?”顾钧冷然一笑,眼眸中满是嘲讽之色,淡淡道:“林小子,你是从何时洞悉老夫真实身份的?”   “你的谎言很好,也能很完美的解释一切,但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林白淡淡一笑,嘴角露出玩味之色,一字一顿接着道:“而这个致命的错误,便是你把故事中小方诸山弟子的形象塑造的太完美了,完美到不真实,完美到叫人生疑……” 第2540章 缜密布局   林白所说的完美,实际上并不是顾钧编排的完美,而是故事中主角那堪称完美的善心。   不是林白不相信隐世中没有良善之辈,恰恰相反,他很清楚‘一样水养百样人’这个道理。而且铁元、玉具和种檀的存在,也向他证明了隐世并非尽皆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人,但他不相信小方诸山会有这样秉性纯良的人存在。   从顾太虚这个伪君子的为人处事,就能看出小方诸山弟子的品行如何。所谓上行下效,莫过如此。虽然不排除基因变异的可能,整个小方诸山也不是没可能有良善之人,但既然他们会挑选顾太虚这个伪君子当山主,就可看出,小方诸山在挑选一宗之主时的选择。   而顾钧故事中的那人,既然被当初的小方诸山视为未来的山主,那他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良善之辈。即便是不从人性的角度来分析此事,单以顾钧故事中的细节来分析的话,其实只要多长个心眼,深究下去,也会发现整个故事其实漏洞百出。   按照顾钧所讲,既然小方诸山将阴金水兽俘获,而且要借助其水元灵性,来淬炼那名弟子的术法神通,对阴金水兽恐怕是不知道施加了多少酷刑。   如果那弟子真如顾钧所说,是一名良善之辈的话,恐怕在看到阴金水兽当时的处境,就会心生不忍,不会对其下手。而那弟子既然选择了要剥离阴金水兽的神魂,那就说明,他对阴金水兽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悲悯之心,更不用说会在最后关头,释放阴金水兽。   也正是如此,所以从遇到顾钧的第一刻开始,他就在怀疑顾钧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不明白,顾钧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但他总觉得一切恐怕绝对不是如顾钧所说的那般,它是什么阴金水兽的神魂,而很有可能是小方诸山弟子,甚至极可能就是他故事中的那名主角。   至于兽爷为何会被蒙蔽,其实原因也简单,其一是因为兽爷一直生存在方丈洲中,对世间的尔虞我诈知之甚少;其二则是顾钧的形体,的确是跟阴金水兽一般无二,让兽爷认为自己遇到了同类,在欣喜若狂下,根本顾不得思虑那么多……   也正是考虑到了兽爷的心情,以及最开始根本无法断定所有一切,所以林白才隐藏下了心中的疑惑,想要徐徐图之,静待顾钧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果不其然,等到自己解出藏血灵石之时,顾钧终于是再无法按捺心底的渴盼,渐渐开始露出了马脚。在它凭着老祖的身份,对林白巧言令色之际,就让林白完全判定出,他之用心,绝对恶毒无比。尤其是当着兽爷的面,故意跟自己翻脸,也是想让兽爷看到自己和他发生争执,以兽爷的心思,必然会出言探寻,等到那时,便可蛊惑兽爷,为他所用。   若是换做旁人,也许在听到顾钧说要从林白手中盗窃藏血灵石时,会心生怀疑。但兽爷早已是一门心思的认定,顾钧就是它的同类,更是它的老祖,哪里会有什么疑虑,只会认为顾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林白好,不疑有他。   而林白在想到这种可能后,没有在第一时间说破,也正是考虑到了兽爷的这种心情。正如他此前所说的一样,当局者迷,而想让当局者看清真相,除却让他看到血淋淋的事实之外,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所以才会出此谋划。   在洞悉一切后,林白便传音铁元,让铁元以切灵师秘术,选择一枚极品灵石,往其中灌注朱砂,形成灵中藏血的假象,并且把这假藏血灵石藏在身畔,好让兽爷盗取。而这也正是此前欢宴之时,为何铁元最初并没出现,而是到半途才现身的缘由所在。   “好心机,好计谋,若是这蠢货有你一半的机敏,恐怕也不会被我蒙蔽。只可惜竖子不堪为谋,老夫辛苦一场,最后还是被这蠢货坏了大事!”听到林白所讲,顾钧冷笑不止,神魂虚影微动,太阴重水加重许多,紧逼兽爷,寒声道:“林小子,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想要这蠢货在老夫手下得到一条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交出藏血灵石!”   “你到底是什么人?”兽爷如今已是双眼血红,眼眸中在充满了震惊之外,更是有浓的化不开的仇恨。它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恭敬以对,无比信赖的老祖,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一个货色,而它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被人当做一枚棋子在利用,而且骗的还不是旁人,是与它可说是生死之交,一同在刀口上舔血的林白!   这样的情况下,他心中如何能不愤怒,又如何能不愤懑难平,若不是如今受制于人,已是恨不能将顾钧生吞活剥,以解心中之恨。但让它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顾钧不是阴金水兽一族的话,那为什么他会拥有着这一族的神魂形体,此事着实叫人不解。   “我是谁……”顾钧闻言,桀桀怪笑不止,眼眸中满是讥讽神情,望着兽爷那充满愤怒的双眼,淡淡道:“我自然就是故事中的那个主角,而故事里的那头畜牲,也如你一般冥顽不化,若不是它殊死抵抗,我施展之术法又如何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让我只能占据它的神魂为用,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牲模样……”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若干年之后,我竟然会又见到一头跟它同族的畜牲,而且更好笑的是,这头畜牲还对我一口一个老祖相称,却不知我是他这一族的生死大敌!你说这事儿可笑不可笑,你说那畜牲蠢不蠢,是不是恨不能一头撞死?”   嘎嘣!嘎嘣!顾钧的每一字每一句,对兽爷的杀伤力都可谓是到了极致,不管是畜牲,还是那种被利用被背叛的痛苦,都叫它觉得生不如死,血盆大口中的一嘴利牙,已是咬得嘎嘣作响,恨不能把自己做过的错事,说过的那些话,都尽数嚼碎,咽回肚子。   当局者迷,别说是兽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假如顾钧是变成了几女,或是自己至亲之人的模样,恐怕自己说不定也会如兽爷般,根本想不到其中有诈,被他蒙蔽。   世间最可恨的事情,不是生死之仇,而是自己的善良被他人利用,这种利用,是致命的,是叫人最为愤懑的。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利用他人善意的人,所以这世间才会有那么多人,遇到一些本可出手相帮之事,却会选择袖手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善良被欺骗的滋味,要胜过世间的任何刑罚,甚至会叫人变得偏激。兽爷如是,而俗世中那些看到老人摔倒在地,好心将其扶起,却被其敲诈勒索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图谋藏血灵石,所图究竟为何!”心中虽然感慨万千,但林白却还是保持着神魂的清明,眸光湛澈的望着顾钧,淡淡出声相询。虽然如今他已断定,顾钧图谋藏血灵石,绝对不是如他说的那样,好心为自己消弭祸患,但他还是不明白顾钧此种作为的用意。   而且就他想来,既然顾钧如此渴盼得到藏血灵石,定然是对此物有所了解,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渴盼得到这藏血灵石,甚至布置出这么多的诡计。   “我要此物,自然是要借助灵中所藏之血的生机,来反哺神魂,助我从这畜牲的躯体中脱困!我等待这一天,已等待了太久太久。无时无刻,我不是在渴盼着从这杂碎的神魂中摆脱出来,重新焕发自我。等待了千年,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日的到来!”   顾钧闻言,冷笑出声,而后眸光森然直视林白,一字一顿道:“姓林的小子,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心存幻想,我只给你三息的时间,若是你不将藏血灵石交付于我,我便与这畜牲同归于尽,我想你应该不想他就这么死掉吧?”   “我的确不想兽爷身死……”林白闻言,嘴角渐有淡漠笑容出现,淡淡说出一言后,而后眸光骤然一凛,沉声道:“但我更不想让你这为非作歹,心存叵测之人奸计得逞!你以为你又张良计,我就没有过墙梯吗?泰阿道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泰阿在此间?!此语乍一出,顾钧心中登时一凛,而后陡然仰头狂笑出声,眼中满是腹诽之色,冷笑道:“姓林的小子,你以为我顾钧是三岁娃娃不成,你这种声东击西的招数,对付他人,也许还能扰乱心神,但是对我,却无任何作用!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多用那么多的心思,若是不想它死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藏血灵石交出来!”   “谁告诉你林道友此语是在声东击西的!”但出乎顾钧的意料,就在他狂笑发出之际,身后却是突然有冷漠如铁的话语声淡淡传出,那语调不是泰阿,又能是何人?!   不仅如此,就在这话语声说出的同一瞬,一道宛若是匹练般的剑芒,在天地间陡然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向着顾钧后心之处便席卷而去。   气势如虹,摧枯拉朽,直叫人觉得,这一剑所向,定然是叫剑前一切,望风披靡! 第2541章 太阴杀阵   悚然、颤栗!这是在这一剑发出之后,所带给人的最直观感受,甚至那凝而不散的剑气,都叫人觉得,就像是有死神凌度虚空,出现在了尘世之间。   这是泰阿最强的一剑,也是他为了在林白面前尽可能的展露自己的实力,好去证明自己的剑道奥义!灵泉宗一役,泰阿以战养战,已是明悟了一部分剑之大道,后来死亡本源封锁桎梏,让他破而后立,更上层楼,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小子,你竟然敢使诈?!”剑威之下,饶是顾钧乃是神魂虚影,但也不能不避其锋芒,只觉得如果不避开此剑的话,恐怕剑威之下,自己的神魂定然要遭受重创,情急之下,不得不放开对兽爷的束缚,而后向着一侧迅速躲去。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林白闻言冷笑一声,手中长剑铮然出鞘,而后双指轻弹剑锋,释放出清越龙吟后,淡淡道:“难道世上还有规定,只许你顾钧一人使诈来蒙骗他人,就不允许他人针对你的谋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如林白所言,早在察觉到顾钧不对劲的时候,林白除却让铁元伪造出一枚藏血灵石之外,更是交代泰阿,让他趁着诸人不注意的时候,躲入矿洞中的建筑物之内,以作奇兵使用,正是因此,所以泰阿才会在与林白痛饮三盏后,半道离开宴会。   只是当时的顾钧,所有的心思,都沉浸在对藏血灵石的渴盼上,尤其是看到林白酩酊大醉后,更是失去了此前的小心戒备,所以如今才会被人攻其不备。   “复生在即,谁若阻我,我便杀谁!若是今日我不能功成,我便让你们所有人都为我陪葬!”一击失手,失去了以兽爷要挟林白这个屏障后,顾钧的双眼已是变成了血红之色,眼眸中写满了怨恨和仇视,愤怒嘶吼连连,杀机直冲云霄。   话音落下,他周身鳞甲陡然震颤,无尽森然气息,陡然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倏然间便充斥在了整个矿洞内!这气息诡异无比,和太阴重水颇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只是衍化开来,登时便有一股惊悚气息弥漫而出,恍若有恐怖无比的东西在渐渐苏醒!   不仅如此,从这气息中,林白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本源的气息,虽然这种本源的气息,不像虚无咎施展的死亡本源力量那么纯粹,但依旧不容小觑。   “太阴杀阵,你竟然领悟了我族王者的传承秘术!”感触到此种气息,兽爷登时惊呼出声,眼眸中除却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愤怒之色。   但和此前不同的是,他如今愤怒的不是顾钧诓骗自己,而是顾钧在以阴金水兽一族的传承秘术,来对付自己所在意的诸人。而更让他心痛的是,顾钧既然能领悟这些传承秘术,就说明他已经完全占据了当初那头阴金水兽的神魂,彻底将其化归己用。   “以我之能,这畜牲重创与我,让我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若是我不能夺其造化,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顾钧闻言,冷笑出声,翻转身躯,惊人的气息陡然弥散开来,虽然看似杂乱,却是各有章法,连接在一处,给人生生不息之感。   太阴杀阵,以太阴之力为用,组接杀机,克敌制胜,比之飞剑之锋锐,都不遑多让!   “胆敢阻我,陪你那位老祖,一道去死吧!”冷笑一声,顾钧陡然变动攻势,扭转阵法,调动太阴破灭之力,向着兽爷便席卷而去。场内诸人,除却破坏了他一切计划的林白,他最为仇视的就要当属兽爷莫过,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他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正是拜兽爷一族中的那位老祖所赐,此种仇怨,对他而言,自然是不死不休。   不过顾钧却是从没想过,一切之所以会变成眼下这种模样,其实根本不是兽爷一族的缘故,而是他自己心中的贪婪和恶念在作怪。若不是他逼迫,那头阴金水兽,又怎会跟他玉石俱焚。但像顾钧这种人,从来都只会埋怨别人,只觉得别人亏欠他,如何会想到此节。   一道道黑色的气息,恍若是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但那并不是火焰,而是最为纯粹的太阴光辉,乌黑的慑人,却是拥有着极致的阴的力量。   那一道道炽盛的,恍若火光的乌黑气息只是乍一出现,登时便叫矿洞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甚至有一种骨骼都要在这极致的阴寒下,被冻裂的异感。   所有人都惊骇莫名,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得到,顾钧的实力,竟然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此精粹的太阴力量,除却长时间的积累外,还必须要有极高的天赋才能完成。   不过对于如今的景象,虽然心中颤栗,但林白并不觉得奇怪。既然顾钧曾经只差一线,便有可能成为小方诸山山主,那就足矣说明他的天资之卓绝,而能够占据阴金水兽老祖的神魂为用,则更是能够体现此人的聪明才智。   沉寂千年,只为复生,若是这顾钧没有一身强横实力,那才真是出了邪了。   不过此人虽然实力惊人,但经过千年的挣扎,在他的心中,恐怕早已是没有了小方诸山的影子,只剩下一缕复生的执念。不然的话,当初小方诸山破灭之时,修为强悍如他,不可能没有力挽狂澜的可能,但他并没出手,恐怕也是为了保存实力,留待复生。   轰!一道道太阴伟力骤然现世,犹如惊涛骇浪,向着兽爷便汹涌压下,根本没有给它任何反抗的机会,便叫它身躯趴伏与地。而相较于身体的疼痛,更叫兽爷感到愤怒和耻辱的,不是这些创伤,而是在这一刻,它对这些气息,有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   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如今顾钧所施展的,正是阴金水兽一族中王者的传承,这是一种先天的克制。如果这些压力,是由一头真正的阴金水兽施展出来的,不但不会叫兽爷愤怒,反倒会叫他觉得欣慰,但这一切的主导者却是顾钧,这叫它觉得耻辱。   但不管它心中如何愤怒和不甘,却是根本没有改变这一切的可能。狂放的太阴伟力下,它周身的骨节都在嘎嘣作响不止,甚至就连鳞甲,都开始失去往昔的光辉。   太阴之力,乃是至阴,冥冥之中,自然有一股死亡破灭力量相随。尤其是因为对兽爷的本能克制,更是把这种诡谲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甚至在这一刻,兽爷都感受到了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要消亡于世间。   “太阴之力,果然非凡,但你以为,仅凭这些微末手段,便能克制我等吗?”但就在此时,林白的嘴角却是有一抹冷笑露出,眼眸中更是看不到半分畏惧。   话音乍一落下,他指尖微微抬起,宛若是叩击某种乐器般,向着手中所持的轮回飞剑轻轻弹下,而后淡淡道:“剑蕴真火,烈火成阳,破妄!”   话音落下,林白手中所持的轮回飞剑,登时剧烈震颤不止,顺着那五色斑斓,恍若水晶般剔透的剑身之上,陡然有一道道妖异的火光出现,向着四下弥散开来。   这是林白自第八重火域炼制飞剑之时,凝练与剑体之内的五色火焰,色分为五,定成五行,就林白所想,此间之火,应为五行神火!五行衍化,生成为火,自然拥有至阳效力。而想要对付太阴,非至阳不能为用也!   火光乍一出现,登时便在飞剑的搅动下,幻化做一条澎湃火龙,向着正在朝兽爷逼近的狂放太阴伟力席卷而去,想要以熊熊烈焰,燃尽其中的阴。   “一柄残缺的飞剑,区区五行神火,也想抵挡太阴,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看到林白此举,顾钧没有分毫惧色,冷笑出声,如在嘲讽林白的不智。   话语说出的同时,五行神火和太阴伟力已然是碰触到了一处,两者相触,宛若烈火烹油,阴阳两种伟力,顿时开始剧烈对抗起来,有万千气象生出,不可思议。   但正如顾钧所说的一样,饶是五行神火极为不凡,但太阴伟力明显要更胜一筹。纯粹的黑色烈焰,只是须臾间,便将五行神火吞噬,宛若要将其彻底覆灭。   “雕虫小技,也敢拿来与我班门弄斧!今日你们必定要死在此处!”一击得手,顾钧狂笑出声,冷喝连连,眼眸中更是写满了不屑之色。   “五行神火也许不够,但如果加上这个呢……”林白闻言冷笑出声,指尖倏然一摆,并成剑诀,而后重重点在轮回剑躯之上,一字一顿道:“阴阳圣火,衍化万物,破!”   话音乍一落下,那被太阴伟力所吞噬的五行神火,陡然有异变乍现,原本五色骤然衍化,如调色板混杂与一处般,倏然间,便化作了最为纯粹的黑白二色! 第2542章 圣火破妄   阴阳圣火,衍化阴阳,二者相合,可从至阴化作至阳,也可从至阳化作至阴,乃是剑阁第九重火域的无上烈焰,而且就当初林白所见,更是拥有着破灭本源的恐怖力量。   “原来你飞剑的缺憾,竟是出现在此处!”阴阳圣火只是乍一出现,顾钧顿时惊呼出声,他此前虽然察觉到了林白的飞剑并不完美,还有缺憾。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林白飞剑的缺憾,居然是缺在了拥有足够的阴阳圣火之上。阴阳圣火之恐怖,他可谓心知肚明,至阴至阳,两者相合,这是唯有造化方能有的恐怖力量。仅有这么一缕,就已是极为不得了。他不敢想象,若是林白的飞剑没有缺憾,而是纯粹以阴阳圣火淬炼生成,内蕴真火,那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顾钧的脸色此时已冷到了极点。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算,不但此前的布置,尽数被林白洞悉;就连被自己视为最后依仗,拥有着翻盘可能的太阴伟力,竟然也被林白找出了应对之策。   虽然心中无比震颤,但他心中还是存着一分期冀。因为就他所见,阴阳圣火虽然不凡,但林白如今凭借飞剑所能调用的,仅仅是一缕而已。此种量级的阴阳圣火,就算再不凡,应该也不会恐怖到不能抵挡的地步,自己的太阴杀阵,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没有任何迟疑,顾钧决定动用杀手锏,不想再过多的浪费时间,若是缠斗下去,对他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唯有快刀斩乱麻,方有取胜的可能。   “神破,汇阴!”猛一咬牙,顾钧陡然大喝出声,言语苍劲,满是决绝之意。   而就在话语落下的瞬间,顾钧那占据了阴金水兽老祖的巨大神魂,竟是轰然崩裂开来,数道神魂朝着太阴杀阵中便没入而去,不断的催动着其中的太阴伟力,使其释放出更为强大的威能,要以此来抗衡阴阳圣火之力,将其覆灭。   在这一刻,他的心都在不断的滴血,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浪费了。就他原本的想法,是想在借助藏血灵石中的生机,完成复生蜕变后,将这神魂和自己新蕴生出的神魂混为一体,壮大神念。但如今却要对其进行割舍,已是打乱了他的谋划。   虽然心中滴血,但他并不心疼,雀占鸠巢在这阴金水兽老祖的神魂中,已有无数年之久,这对他来说,可说是无尽的折磨。虽然如今这些变数,打乱了他的布局,但只要能够夺得藏血灵石,完成复生,那所付出的一切代价,都算不得什么。   神魂入阵,登时便引发了一连串的化学反应,无尽的太阴伟力,哗啦作响,铺天盖地冲出,就像是由月亮之力,牵引起的钱塘江大潮般可怖。   此种秘术实在是太强大了,雄浑的太阴伟力冲出之后,拥有着一种大军杀伐般的气势,震颤虚空,带着万夫莫当之勇,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向着那汇聚衍化之后,就像是一缕烛火般的阴阳圣火就压了下去,似要将其彻底熄灭,葬入无尽虚空。   威压当空,浩瀚的黑色太阴伟力组接在一起,就像是无尽的乌云;而那一缕宛若烛火般的阴阳圣火,就像是浩瀚乌云下的一株小草……   两者那种鲜明的对比,叫人觉得,只要风雨一现,小草便要被连根拔起!   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太阴伟力得到神魂的加持后,轰然便坠击到了阴阳圣火上,两者相触,登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能。阴阳气息在天地间衍化不断,冲刷之际,直叫场内诸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是回到了天地未曾开辟前的洪荒时代。   太阴伟力所组的无边乌云,已是将如寒风中瑟瑟发抖小草般的阴阳圣火完全吞没。尘寰之间,已是再没有半分光亮可言,就像是所有的光明,都被黑暗所占据。   “阴阳圣火的确不凡,但仅凭这一缕,就想与我对抗,你这是在痴人说梦……”一击得手,顾钧猖狂大笑出声,言语中充满了自得之色,不断出言讥讽着林白的不自量力,但话只说了一半,眼中陡然有异色出现,宛若被人卡住了脖子,剩下的话尽数被吞回腹中。   而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顺着那宛若无边黑云般的太阴伟力间,突然有一缕缕浩瀚的神圣波动出现,如有暗潮正在黑夜中渐渐变得汹涌。   这是怎么回事儿?眼望着这一幕,顾钧惊诧出声,在这一刻,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一缕看似微不足道的阴阳圣火,在太阴伟力如此狂放的攻势下,怎么还没有消散……   不仅如此,甚至他还发现,那缕波动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无比细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开始不断的扩大,宛若是浩瀚无垠海面上,卷起的狂潮一般,相距极远的时候,只是一道影影绰绰的白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便越会发现那狂潮的恐怖。   轰!而就在诸人惊诧之际,那原本还只是汹涌波动的阴阳圣火,却是陡然暴涨起来,一道黑白交加的火焰,突然冲破了漫天彷如乌云般的太阴伟力,直冲九霄。   阴阳相合,释放出一种衍化天地万物的神秘气息,又带着一种叫人神魂都要向其臣服的沉重威压,在这恐怖的力量下,没有任何人能抬头,都要俯首。   星星之火,也能成燎原之势!眼望此景,场内诸人心中,不禁都有同样的一种感慨生出,除却林白之外,恐怕在没有任何人会想到,那只不过是宛若一缕烛火般,似乎只要一吹就能熄灭掉的阴阳圣火,竟有着如此旺盛的生机,连太阴伟力都不能相阻。   这便是阴阳圣火所独有的能力,这是阴阳彻底相合,衍化成生机的熊熊烈火。太阴伟力固然汹涌,但终究只是阴的一种,而这种极致的阴,非但不能扑灭阴阳圣火,而且恰恰相反,还可以被阴阳圣火当成是助涨火势的养分。   顾钧只想到了以太阴之力,来熄灭火焰,却是忘记了,阴阳圣火有着衍化阴阳之效,可以将阴转变为阳火。虽然阴阳圣火只有一星半点,但那是火之源,把一堆触之便燃的干柴,堆在火源之上,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傻子,恐怕都想得到。   阴阳圣火在吞噬了将它镇压的太阴伟力后,竟是丝毫没有停滞的势头,竟是沿着太阴伟力的衍化轨迹,朝着太阴杀阵中就反噬而去。   轰!只是倏然间,熊熊烈焰便已是完全占据了太阴杀阵,让原本散发着无尽黑暗神秘阴冷气息的杀阵,倏然变成了恐怖的火海。黑白两色火舌,宛若是一条条灵蛇,向着九霄之上便席卷而去,似乎是要将这天地,都尽数烧塌。   而在这恐怖的火威之下,纯粹神魂虚体的顾钧,已是被重创的朝后倒飞而起,甚至连他的神魂上,都沾染到了一丝阴阳圣火。虽然他不断运转各种术法秘术,想要将其熄灭,但可惜所作所为,尽皆是无用之功,火势渐渐弥散开来,有将其彻底焚毁之势。   转变来得如此之快,已是完全超出了所有人内心的想象,即便是一手缔造了眼前一切的林白,都是根本没有想到,那一缕阴阳圣火,竟成为了克敌制胜的法宝利器。   而这一幕,更是叫他感受到了一种可能。自己手中的这柄轮回飞剑,也许并不是只能当做飞剑来使用,其中孕育的真火,也可作为克敌制胜的法宝。假若其中凝聚的阴阳圣火能够达到一定层级,只要将其释放,浩瀚火势下,谁能幸免。   就算是不能克敌制胜,但只要将其释放出来,都会有一种无形的震慑。在浩瀚火威之下,谁敢轻言能够取胜与他,恐怕就算是仙界的那些所谓‘仙人’,都未必敢直撄其锋。   顾钧此时已是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他实在是没有想得到,自己竟然会引火烧身,释放出的太阴伟力,非但没有覆灭阴阳圣火,反倒是将其引到了自己的神魂之上。而且此火的诡异,更是难缠至极,根本无法驱逐,只能任其持续蔓延。   此时此刻,他已明白,自己想要借助藏血灵石,谋求复生,以偿千年夙愿之计,已是再没有了任何完成的可能。有关于他在这世间的所有痕迹,都必将在这熊熊烈焰之下,被焚烧一空,消散于长空中,再不被人提起,成为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波澜。   复生不能,亡故无名,这种种变故,叫顾钧愤怒、不甘到了极致。原本他胜券在握,信心满满,谋求这一世的复生,但却没想到,一切到头来,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就算死,也不能这样死!心中不甘之下,顾钧眸中陡然有戾芒闪过,而后双拳紧捏,一言一句恨声道:“我已难免一死,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垫背!” 第2543章 疯狂反扑   完犊子,坏事儿了,这老小子要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顾钧此言,林白心中顿时一凛,然后看到顾钧运转太阴伟力,向着浩瀚原石所汇聚而成的那正方体建筑物撞击而去,骤然便明白了顾钧的用意所在。   眼望此景,他心中顿时懊恼连连,自己千算万算,却是忘算了像顾钧这样极度自我的人,往往都是有着极强的反社会人格,一旦事不顺遂,便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   若是提前想到这一节的话,以藏血灵石为饵,未尝不能把顾钧从矿洞中诱出。若是那样,就算是顾钧心存玉石俱焚之想,但他也施为的办法,但如今倒好,一切悔之晚矣。   此地原石所组的这建筑物,诡谲莫名,虚无咎在执念消散,亡故在世间之前,已是提点自己,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绝对不能触碰此处,否则将有杀身之祸。而且林白还觉得,从虚无咎的语气来看,即便强横如虚无咎,对此处都是颇为忌惮。   这样恐怖的所在,若是被顾钧惊扰,恐怕只有天知道会发生怎样恐怖的祸患。而一旦真的酿成什么大祸,顾钧死了也就罢了,他们这些人说不好也真要给他陪葬。   拼死一搏下,顾钧的速度已快到极致,而且太阴伟力更是倾巢而出,向建筑物席卷连连,那恐怖的威势,叫人毫不怀疑,假若临近建筑物,势必要将其轰塌。   而在这恐怖的冲击力下,那诡谲的建筑物,仿若也如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冥冥中骤然有无量光华席卷而出,霞光氤氲蒸腾,灿烂无边,直将此地变得恍若圣地般神圣。   而且从那建筑物中,更是传递出一股股叫人心神都要崩塌的恐怖威压力。那强横的威压,直叫场内的空气,变得就像是钢筋水泥组结成的建筑物般沉郁。即便是修为强横如林白,在这一刻竟是都觉得有一种心神即将崩塌的错觉,根本无法升起抵挡之心。   该死,这建筑物内究竟是存留着什么,为何单单是面临危机,散发出的威势,就已可怕到了这样的地步?!感触着恐怖的威压,林白眉头紧皱,面色大变。   而且他明白,眼下这建筑物释放出的威压越是恐怖,便越是说明,建筑物内蕴凶险之叵测,恐怕一旦有所异动,就要真如虚无咎所说,会引发滔天大祸!   “我要死,你们也都要死!我要跟你们一道步入幽冥之中,拉你们为我陪葬!”感触着雄浑的威压,顾钧面上非但没有分毫惧色,反倒是愈发癫狂,张狂大笑出声。   该死,这王八犊子如今已太阴伟力裹挟身躯,而且神魂虚无,最难克制,想要拦阻他,实在是难如登天!听着顾钧的癫狂之语,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心中思绪更是高速运转,想要找出一个完美的解决策略。   神魂,顾钧没有实体,只是神魂!而就在想到此节之际,林白心中突然一动,脸上猛然有错愕神情出现,然后如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开心事般,狂笑出声!   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从一开始的时候,针对顾钧的手段,实际上就已是错了。因为兽爷在不明真相前,对顾钧尊崇有加的缘故,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受到了感染,将顾钧所占据的阴金水兽老祖神魂,视作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事物。   但正是这种错觉,才让林白针对顾钧的手段,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纰漏。想要对付神魂,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手段,不是用强有力的术法手段对其进行镇压,也不是用阴阳圣火对其进行焚烧,而是要以钉头箭为用,用咒杀之术,直接灭其神魂。   顾钧之所以能存世,不过是因为一缕神魂不散而已,而钉头箭的咒杀之术,针对的便恰恰只有神魂一途而已!从某种意义来说,可以说阴阳圣火并不是顾钧的克星,真正和他相克的,乃是拥有着破灭神魂效力的钉头箭!   “箭出,咒现,命断!”念及此处,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腕陡然翻转,通体黝黑,朴实无华的钉头箭,倏然便出现在他面前,而后漾出万千诡谲咒术气息。   而就在钉头箭出现的同时,顺着箭身上,登时有万千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息,倏然而现,然后向着顾钧的神魂虚影扑去,顷刻间便跟他产生了感应。   嗡!箭身震颤之下,顺着闪烁着黝黑森芒的箭头前,登时有一个小小的虚影连接出现,而且最为令人吃惊的是,那组接出的虚影,竟然不是阴金水兽的形态,而是一个沧桑老者的形态,不过是被缩小了无数倍,显然这才是顾钧的本相。   这便是天生克制的神效所在,钉头箭之所以有这样迅疾的速度,除却而今林白乃是竭力催动之外,更多的原因,还在于顾钧并无实体,只是一缕神魂残念。   “顾钧,今日你难逃此劫,我定要你死在此处!”虚影乍现,林白原本慌乱的心,骤然变得平静下来,双手印诀缓缓掐动,口中更是冷叱出声。   这种气息,神魂被锁定了?!而就在钉头箭释放出的同一瞬间,顾钧也已是感触到了自己的神魂似乎是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数,仿佛和某种不可知的存在,连接到了一处。而就在他回过头去,看清林白正在施展的手段,更是有一种魂飞魄散之感。   但就在魂飞魄散之余,他整个人更是宛若魔怔了般,竟是忘却了继续朝前飞驰,要施展玉石俱焚,而是愣怔怔的望着钉头箭前组接出的那虚影。   他比谁都要清楚,如今钉头箭前所组接出的那虚影,不是旁者,正是他顾钧的本相!他不知道,已有多少年,自己再没有看到过自己的样子,甚至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都开始有一种错觉生出,觉得即便是自己,都已忘记了自己过去的模样。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他才在孜孜不倦的寻求着复生的可能,寻求着可以将神魂衍化回原本身躯的可能;也正是因此,他在得悉了小方诸山后山拥有灵石矿脉,甚至拥有极品灵石后,他才会巧言令色,鼓荡唇舌,诱骗兽爷,为他所用……   但就在一切都已失去了希望之际,他却发现,他的本相,竟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纤毫毕现,惟妙惟肖,一举一动,都仿佛是他的另一个投影一样。这叫他不禁有一种错觉,觉得出现在钉头箭前的那虚影,不是旁者,正是在过往无尽岁月中的自己。   甚至在此时,他都不禁开始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了提升修为,去吞噬阴金水兽老祖的神魂,到底是不是错了?如果当初自己并没有做出此种事情的话,现在的自己,又该是怎样的一个模样,自己的人生,又将是有着怎样的不同。   也许那样的人生,依旧不是完美的,但终究要好过现在千倍万倍吧?!   此时此刻,顾钧甚至都开始希望时间能够永驻在这一刻,好让自己能够将自己已多年未见的形容,牢牢的刻在自己记忆中,直至生命竟时,也能铭刻在心。   “破!”与此同时,林白眼眸中杀机一闪即逝,而后鼓荡周身血气,向着钉头箭中灌注而去,以周身血气作为献祭,将钉头箭的威势,发挥到极致。   言出法随,话音乍一落下,钉头箭登时划破长空,化作了一道黝黑的箭芒,向着组接出的顾钧本体虚影的眉心处,便摧枯拉朽般的直击而去。   铿!两者乍一相触,顿时有清越无比的金铁交鸣之音发出,而就在这音波发出的同时,顺着钉头箭前组接出的顾钧虚影,眉心之处,登时有无数裂痕倏然龟裂开来,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开裂,最终变成了无数碎片,要泯灭在虚空之中。   “不要……”眼望此景,顾钧突然伸出手,徒劳无功的向着虚空中抓去,似乎是想要用手握住那些碎片,将这些碎片,重新拼凑出自己的模样。   但不管他如何努力,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是徒劳无功。钉头箭咒杀术下,虚影已是彻底龟裂,倏然间便化作了一蓬光雨,向着虚空间没去,再不见形迹。   不,这些都是幻象,正是因为林白,所以我才无法完成这一切,我要扯他入幽冥地狱,我要让他为我陪葬!心念变动下,顾钧眼眸中陡然有决绝的杀机出现,眼神深处,更是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戾气,而后决然而然的陡然扭身,朝着原石建筑便撞击而去。   轰!心念催动之下,顾钧的速度已快到了极致,只是倏然间,他便已抵达了原石建筑之前,但就在此时,他那巨大的神魂虚影,却是骤然寸寸崩裂开来,化归虚无。   嗡!与此同时,原石建筑上,陡然有无量华光倏然冲出,无尽纹络在石间闪烁不止。 第2544章 祸端终泯   原石光华闪烁,霞光无量,晶莹闪烁不止,释放出万千诡谲气息,甚至从那建筑物中,隐隐约约更是如有念诵某种经文的声音传出,神秘到了极点。   这原石所组的建筑物,不知道存世已有多少年,几乎都已经尘封在了历史长河中,但今时今日,却是被人将其惊扰,谁也不知道,它一旦苏醒,将会发生什么。   神异的光华,繁复奥妙的符纹,缭绕在建筑物的每一处,气息不断组接下,形成了一个浩瀚无边的神秘异象,仿若这建筑物,成了日升月落的神秘仙阙。   在这一刻,气氛已是紧张到了极点,空气都犹如凝固,针落可闻,心跳如雷鸣。不管是林白,还是冷展颜、兽爷和泰阿等人,都是紧张无比的注视着建筑物,屏住了呼吸。   悚然,震颤!这是几人心底最深处的本能感觉,不知怎地,他们总觉得,他们所面对着的,并不是一座建筑物,而是一头陷入了沉眠,即将苏醒的凶兽。   而这凶兽一旦苏醒,就会释放出无边的恐怖威能,将整个寰宇,都代入到无边的恐怖和黑暗中!这是一种无法阻止的异象,一旦发生,就只能任由其不断进行下去。   望着此景,他们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可是连神通强横如虚无咎,都不敢轻易触碰惊扰的存在,有着太多的神秘和凶险。如果一旦这建筑物真被惊扰到,等待他们的,恐怕除却死亡外,就再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所幸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建筑物周身散发出的那些妖异光辉,渐渐变得黯淡下来,矿洞中重又归于此前的凝寂,方才的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仿佛刚才被惊扰到的建筑物中隐藏着的那头凶兽,如今又重新陷入到了沉郁的睡眠中。   看到此幕,林白等人长长吁了一口气,虽然如今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但他们的内心仍旧是极不平静,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更是朝后退却了几步,稳妥的观察着建筑物的动态。   时间点滴而逝,但所幸的是,建筑物仍旧是静谧一片,没有分毫异常的气息散发。   “好险,差点儿就要被顾钧给害死了……”看到建筑物至今仍无异象,冷展颜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轻轻拍了拍胸口,喃喃道,不过虽然面色平静,但呼吸依旧急促,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紧张的气氛,和建筑物释放出的威压中,完全摆脱出来。   别说是冷展颜,就连林白,而今内心都是颇为不安宁。刚才建筑物异动之时,叫他感觉到了一种死亡正在逼近,而且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就他所感,那种威压,要比虚无咎完全苏醒后,散发出的威压,还要更强大数分。那样的存在,如今的他,根本无法抵挡。   不过不同于冷展颜的如释重负,他的眉头仍旧紧皱,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他在好奇这建筑物的由来,而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从那建筑物内,冥冥中就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仿佛这建筑物似乎已经被惊扰苏醒,但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才没有释放灾劫。   不过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堪称是微乎其微,甚至都叫林白分不清,那种窥探究竟是真实存在,还只是自己内心跌宕不安下,所生出的幻象。   “林小子,此番是我错了……”而就在此时,兽爷低眉顺眼的朝着林白走了过来,眼眸深处更是带着一抹凄凉之色,用仿若蚊蚋般的声音,低低道:“我不该不听你的,若是我能多长一个心眼,也就不会吃此番这么大个亏了……”   “这事儿也怨不得你,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假如有人变成我的亲近之人,也许我也会失去防备。”林白闻言轻轻慨叹出声,安抚兽爷道。   虽然这一次经历了颇多麻烦,而且只差一线,自己和其他人都要葬身此处,但他并不想因此而苛责兽爷太多。其一是因为兽爷最好脸面,如今它能开口致歉,就足矣说明,它内心已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若是自己再训斥的话,反而不好。   而且事情都已经发生,也已经完美解决,就算是苛责,也不过是往兽爷的伤口上撒盐罢了,这么做不但于事无补,也没有任何作用和意义。   最重要的是,林白很清楚,这一次兽爷的错,其实并不是错在兽爷对人不察,或是缺心眼上面,而是因为它心中存着的那一点无暇善念。   正是因为这种无暇的善念,所以他才会把顾钧当成了自己的老祖,并且心甘情愿的听他调遣,对他恭敬有加;也正是因为这无暇的善念,所以他才会被顾钧蛊惑,偷盗自己的藏血灵石,不为其他,就是不想让林白因为贪欲,而丢掉了小命。   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善念,都是出自心中本意。你可以去苛责一个人的恶,可以去怒骂一个人的愚蠢,但你如何能苛责和怒骂一个人心中善。   善举变成了错事,并不能怨心存善念的人,而该去怪那些利用了善心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那么结果自然就是皆大欢喜,世间也再不会有恶的存在。   所以林白如何能去苛责兽爷,而且恰恰相反,他还要尽可能的去安抚兽爷的情绪,不让他因为此番的事情,导致整个人性情大变,从此心中无善。   “人人皆会犯错,圣贤都不能免俗,何况兽爷你……”不仅是林白,冷展颜也是温声对它宽慰道:“而且这不是兽爷你愚蠢,而是顾钧太可恶,利用了兽爷你心中的善。”   “祸端已泯,莫要再烦恼,迈过这一步,还有更精彩的风景在远方等着你。”就连一向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的泰阿,都是缓缓开腔,给兽爷灌起了心灵鸡汤。   一字一句,传入兽爷耳中,直叫它眼眶不禁都有些湿热。此时此刻,它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什么同族,什么老祖,其实都是虚的。从自己踏出方丈洲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就已经变成了这些人。   如今自己酿成了这样的大错,虽然林白提前洞悉了顾钧的奸计,但还是只差一线,他们便要置身死地。若是换做常人,如今就算是明面上不苛责自己,但私底下恐怕也要对自己腹诽连连,视自己为洪水猛兽,绝对不愿在多加亲近。   但林白他们却不同,他们非但没有苛责自己,反倒是过来宽慰自己,怕自己心中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仅从这一点,就足见他们对自己的重视。   越是如此,兽爷心中便越是羞愧。林白他们是视作至交亲朋来看待自己的,可自己是怎么回报的,在顾钧凭空出现,并且谎称是自己同族的老祖后,自己竟是撇下了这些至交亲朋,甚至还被他轻易蛊惑,做出了对林白他们极为不利的事情。   两相对比,孰对孰错,可说就像是板上钉钉一般明显,绝无半点儿偏差。   “林小子,我错了!”沉吟许久后,兽爷眼中突然有坚毅神情露出,猛然跪倒在地,鳞甲震颤,一字一顿道:“我今日在此起誓,今生今世,绝对不再做出任何被人蛊惑之事,不管遇到何种情况,我都会绝对相信身边最亲近之人,如有二言,死在万刀之下!”   这是兽爷发下的大誓愿,从言语发出的这一刻开始,就意味着,它已经完完全全的把命卖给了林白,开始要对林白无限度的相信,无论出现什么,都无法更改这种相信。   这是一种绝对的相信,也是兽爷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断。寻找同族,让自己这一脉,在世间不再孤独,固然重要。但若是因此,就要背弃如今看重自己,信赖自己,并且已将自己视作了亲朋一员的身边人,那就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人生在世,有所获得,就必定要有所缺憾。但就眼下而言,如果一定要让兽爷在这两者中做一个选择的话,它一定会不假思索的选择后者。因为这些人形容虽然与它不同,与它体内流着的也不是同样的血脉,但他们的心,却是和它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心相连,便已足够,就算血脉不近,但那又算得了什么?!   “兽爷你何须如此,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再做便是,何必立下这种心魔誓言。”林白见状,抬手让兽爷从地上起来后,不禁苦笑出声。虽然他已想到,兽爷经过此番灾劫,定然会做出一些决断,却没想到,它竟是直接立下了心魔誓言。   这誓言一出,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它就彻底和林白捆在一起,生死相存!   “这是我的决定,我不会后悔!”兽爷豪气干云一笑,朗声开口,然后眸光扫过那原石所组的建筑物,皱眉道:“林小子,此前我听顾钧那厮说,此间似乎是什么上古遗迹……” 第2545章 光明普世   上古遗迹?!   听到兽爷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而后转头向着原石所组成的建筑物望去。只见那建筑物方正无比,每一道棱角都如刀砍斧削般,不留半点儿斧凿痕迹,充满了后现代的艺术气息,这叫人非常怀疑,这建筑物究竟是否是上古之人所留下的。   不过片刻之后,林白便又释然,觉得自己用现代人的观感,去揣度古人的心意,着实是有些可笑。上古之人,的确是没有什么现代或后现代的艺术观念,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留下雄奇的建筑物,例如古埃及的那些金字塔,不就正是如此……   那些巨大的三角体建筑物,磅礴大气,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人类都无法明了,那些建筑物究竟是以何种方法所建成的,除却墓葬外,又究竟是有着什么用处。   而那些金字塔,和自己如今所面对着的这些建筑物,是何其的相似。两者都是如出一辙的,充满了后现代的建筑气息,可它们又的的确确是上古先民所留下的遗物。   但就算是确定了眼前这建筑物,的确是上古遗迹,对林白而言,却也没有太大用处。这种办法,不过是能判断出建筑物的年份,但却是不能分析出这建筑物的用途。   而不能了解它的用途,就算知晓再多,也没有任何作用。而就林白想来,想要弄清楚这建筑物的真正用处,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惊扰这建筑物,使其彻底苏醒。唯有等到其彻底苏醒的那一刻,才能够明了它的作用所在。   但此事太过艰险,即便是修为强横无比,堪称人中之神的虚无咎,都对此地充满了敬畏,更不用说是修为远不如虚无咎的自己。而且自己最近更已是笃定主意,想要借助五色祭坛,进入仙界,就更不能节外生枝,一点儿偏差,就会影响整个大局。   既然如此,就让此地的秘密,继续留在此处,就像是剑阁火域的第九重之后,究竟存在着什么一样。假以时日之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去明悟这一切。等到那时,自然就有实力,也有资格,把一切的迷雾之纱剥下,露出真实的内核。   “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就让它留在拉斯维加斯……”苦笑一声后,林白眼眸重又恢复了此前的澄澈清明,向着诸人一招手,轻笑道:“走吧,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虽然泰阿不甚明了,那劳什子拉斯维加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听得出来,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事情发生了,不管有多少疑惑,暂且不去纠结,留待以后再来解惑。   而更让他心生触动的,还是林白的最后一句话。他听得出来,林白所说的走,并不仅仅是离开矿洞这么简单,恐怕他是打算从隐世离开。   而这一次的离开,并不像往常那般,只是回归俗世,而是要进入仙界。一想到那波澜壮阔的篇章,泰阿就觉得,自己掌中的剑,混合着周身的血脉,似乎都在不断的冲刷低鸣。他无比的渴盼,渴盼能够仗剑立于林白身侧,与他一道,斩荆披棘,走出一条坎坷大道。   但他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也只能在心底深处想一想罢了。自己而今的实力,并不允许自己跟随林白走出这一步,而剑阁的状况,也不允许自己就此离去。   灵泉宗覆灭,矿脉发掘,带给剑阁和药王谷的财富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今之所以没有人胆敢觊觎,没有其他原因,皆是因为屠仙的林白在此。但林白一旦离去,难免就会有宵小心生祸端,想要虎口夺食,看能不能从中渔利。   而等到那时,隐世的血雨腥风也绝对不会停止。卫雀虽然天资惊人,但修为毕竟日浅,等她真正强大起来,还需要一段极远的时间。而在卫雀成长起来之前,自己必须担当起剑阁守卫者这个职责,若是贸然离去,剑阁必定要毁于战祸之中。   所以而今的自己,只能仰望着林白的背影,看他一步步的消失在自己望尘莫及的路途上。而自己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渴盼林白能够走得稍微慢些,可以在路上等等自己,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追上他的步伐,看到他在那条路上的背影。   “林老弟,矿洞里发生了什么,怎么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而就在一行人心事重重的走到矿洞洞口之际,却发现种檀和玉具长老,正醉眼惺忪的领着一群人,朝着此间赶来。   矿洞内被顾钧折腾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故而惊扰到了诸人,尤其是在看到,林白并不在帐篷,再想到他先前的酒醉之态,是以两名长老不敢有任何迟疑,便向各处寻觅了一遍,在一无所获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矿洞,没成想,他们刚到,林白却从里面出来了。   而且更叫他们颇为不解的是,此前他们分明看到,林白已是醉眼朦胧,酣醉不醒,可是如今一双眼眸却是沾染澄澈,全然不见分毫醉态,和之前判若两者。   此情此景,不禁更叫他们好奇,洞窟内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阴金水兽老祖呢,怎么它没与你们一道?”玉具长老心细眼尖,往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后,登时发现阴金水兽老祖并不在此间,顿时疑惑发问道。   “老祖想要复生心切,所以我便来此处助他一臂之力,刚刚才算是大功告成,没想到过程太过浩大,竟是惊扰到了诸位,扰了你们的清梦。”林白闻言微微一笑,面不改色,耳不红,心不跳的信口雌黄道。倒不是他存心哄骗种檀和玉具,只是兽爷最好面子,此事若是被诸人得知,怕是它就会觉得无脸见人,到时候更增心中惭愧。   此言一出,兽爷老脸登时一红,只觉得羞惭难当,无脸见人。不过所幸的是,它本就一身鳞甲,遮挡住了面庞,诸人倒也无从发现它脸色到底如何。   “原来如此……”见林白说的诚恳,种檀和玉具长老也不疑有他,欣慰的点了点头后,向着林白身后一扫,皱眉道:“不对啊,老祖人呢?不是说已从神魂回归肉身了吗,怎地不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这手段之鬼斧生工,好让我们敬仰一番。”   “老祖好容易恢复肉身,千年桎梏,心急如焚,早已从矿洞冲出,游历壮阔山河去了。”林白见状一笑,淡淡解释了一句,然后有些疑惑的向着种檀和玉具望去,做出迷惘神态,缓缓道:“怎么,你们两位刚才没有看到一道虹光直冲九天而去吗?”   虹光直冲九天?听到林白这话,种檀和玉具长老顿时有些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在此处待了许久,哪里看到什么虹光冲霄,不过他们却也觉得,也许一切真的发生过,之所以被他们忽视,是因为他们刚才情急慌乱,才没注意到这种种异象。   “不错,我也看到了那虹光冲霄,气息浩瀚,端的是风采不凡。”就在此时,铁元却是笑吟吟的捻须赞叹道,老脸上还一幅迷醉之色,恍若仍旧沉浸在异象中,无法自拔。   真是大白日见了鬼了!一听这话,种檀和玉具长老愈发面面相觑,铁元刚才就在他们身边,若是铁元都看到了,他们两个怎么会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既然有铁元这个老实人作证,这就更让他们确信了林白的话,愈发不觉得这些话是在哄骗他们。   “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不过……”思忖半晌后,种檀和玉具长老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大石之坠地,不过想到诸人刚才的话,不禁颇为遗憾道:“只可惜老夫二人没有福缘,竟是没看到那波澜壮阔的冲霄一幕。”   眼瞅着这俩老实人,也被林白忽悠到了坑里,兽爷心里既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羞惭。   “兽爷,你可亏了我一块极品灵石,记得以后千万要还我!”而就在此时,趁着诸人分神之际,铁元却是贼兮兮的凑了过来,一脸肉疼的表情传音道。   “就算是赴汤蹈火,上山入海,我都一定还……”兽爷闻言,心中顿时感怀万千,不假思索的便直接出言,应承了一句,但话未说完,眼角余光却是瞥到铁元眼眸深处有一抹奸诈,登时怒斥道:“还你个大头鬼,那是林小子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是他的不假,可我也废了不少工本啊,你以为往极品灵石里面灌朱砂是个简单的活?暴殄天物的感觉你懂不懂?每灌一滴,都像是往我心里戳一刀,你懂不懂?我付出了这么多,还不值得一块极品灵石?”铁元见状,脸上肉疼之色更甚,眼眸中满是遗憾。   “想从我这里虎口夺食,想得美!”兽爷大头连摇不止,不假思索的便回绝出声,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定然会发现,在它眼眸深处,赫然有一抹感激和温暖之色。   天边云际,那一抹鱼肚白乍然变红,如有一轮崭新骄阳,要重现于世,光明普照人间! 第2546章 万胜别离   朝阳新升,朝外散发着勃勃生机。而这初升的朝阳,便掐死玉具和种檀长老,以及剑阁和药王谷两宗弟子的内心真实写照。此刻他们的心情,也是如这朝阳般,正是大好之时。   灵泉宗已除,从此之后,剑阁与药王谷便再无外患可言;且不说此番覆灭灵泉宗后,给两宗带来的巨大收获,单就是从矿洞中发掘切割后的那海量灵石,就足矣给两宗的腾飞,插上坚实的双翅,让他们可以翱翔在九天之上,展露峥嵘头角。   更重要的是,经过覆灭灵泉宗战事的洗礼,两宗弟子的内心,都犹如是得到了一番洗礼。如今之时,两宗弟子活力充沛,信心满满,有着凌云之志。   也正是因此,种檀和玉具长老有自信,如果能够给他们足够安宁的时间,他们一定可以把两宗的声势,发展到一个前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大势已定,贼顽尽除,两位长老,晚辈要告辞了!”而就在此时,林白突然毫无征兆出声,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语。   这就要走了?!听到林白这话,种檀和玉具长老内心骤然一凛,顿时有些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早已料到,等到隐世一切事情完善之后,林白势必要从此间离去,但他们还是没有想得到,这一天来得居然如此之快,快到叫他们猝不及防。   他们很清楚,两宗之所以能有今时今日的际遇,说穿了,都是受林白所赐。没有林白的话,他们怕是早已被灵泉宗所吞并;若是没有林白的话,他们也根本无法获得灵石矿脉中所蕴的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泉宗将一切据为己有。   也正是因为林白的存在,所以如今外人不敢胡作非为,对两宗升起觊觎之心。他们几乎可以想见,等到林白离开后,隐世怕是又将有战火升起,两宗必定要沐浴战火之威。   更重要的是,林白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却无能以报。原本他们想着,如今战事稍停,正可以借着这机会报答林白一番,但林白竟是如此着急,此时就要离去。   “林老弟,难道你的时间就如此急迫,不能再多待一段时间吗?如今战火稍歇,正是我们一尽地主之谊,报答你之时……”深思一番后,种檀长老颇为慨叹道。   “两位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内心急迫,实在是等不了了……”林白歉意一笑,向着种檀和玉具长老拱了拱手,温声道:“等林某从仙界折返之日,定当重入隐世,和两位前辈再把酒言欢,一叙别后之事,不醉不归!”   如林白所言,自他知晓索菲娅和李青囡的消息后,没有一日,不是想要插翅飞到那俩小丫头身边,将她们从水火之中救出。如今隐世战局稍歇,强敌已除,而且他更是获得了足够数量的极品灵石,开启五色祭坛有望,如何还能再耽搁下去。   “人生难能如欢宴,总是聚少而离多……”虽然心中不舍,但种檀和玉具长老也能看得出林白去意已决,而且如他们这样的年纪,也早已习惯了人走和人别,苦笑着摇摇头后,缓缓抬手,对林白行了个大礼,沉声道:“我们静等林老弟你得胜回还,到时为你庆功。”   “两位前辈的好意,林某铭记在心,定然不会忘怀,总有把酒言欢的一天!”林白闻言微笑出声,而后转头向铁元望去,缓缓道:“铁老,您老但请放心,观灵之术久不显于世间,以我之见,也许仙界会有些许消息,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会将其带回,交付与您。”   “多谢了!”铁元闻言,神情无比激动,而后一揖及地,对林白长长拜谢道。   “林大哥,我舍不得你走!”而就在此时,人群里面的卫雀却是冲了出来,一双美眸已是有些红肿,泪花珠子更是在眼眶不断的打转,伸手扯住林白,喃喃道:“你要走的话,卫雀也跟你一道走,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在你身边。”   卫雀此言一发,玉具长老的脸色登时般的青白交加,难看至极。要知道卫雀可是剑阁继泰阿之后,最大的希望所在。而就玉具长老对泰阿的了解,现在剑阁正在风雨飘摇之秋,泰阿可能还不会舍剑阁而去,如果一旦局势平和,泰阿必定要出走剑阁,以战养剑。   而等到那时,剑阁一切的指望,可就都在卫雀一个人的身上了。如果林白而今就这么将卫雀带走的话,那他的一切计划,岂不是都要落空。如果卫雀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等到那时候,剑阁彻底失去复兴机会,他还有何颜面,见剑阁地下的列祖列宗。   “小妮子老实听玉具长老的话,跟着你泰阿师兄旁边多学点功夫,等下次,下次我若是去哪里,一定带着你。到时候说不好还要借小雀儿你的利剑,来当我的强援呢!”林白闻言,轻轻揉了揉卫雀头顶柔软的发丝,宛若邻家兄长般,温声安慰道。   一听林白这话,玉具长老悬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大石落地。他是真怕林白耳根子一软,听了卫雀这小妮子的话,把他眼里的这枚宝贝疙瘩带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卫雀,你如今根基未稳,对剑道的体悟也颇浅,跟在林老弟身边,也只能是他的累赘。与其现在跟随他身畔,还不如抓紧时间提高修为,等实力足够强大之时,师尊一定不拦你。”虽然林白的话,让玉具长老松了口气,但他怕卫雀坚持,急忙也对卫雀劝阻道。   一番劝说之下,虽然卫雀还紧紧扯着林白的手,但已不再像此前那般固执己见。她也清楚,现在跟随林白,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自己修为颇低,而林白进入仙界,行的又是九死一生之事,贸然跟随,只会变成林白的累赘,拖累林白。   “我会努力,有朝一日,我一定让我手中的剑,强大的可以跟林大哥你并列,等到那时,若是有人想要怎样林大哥,就要先问过我卫雀才行!”许久之后,卫雀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林白的手,而后往后退了几步,郑重其事道。   林白见状,不禁微笑颔首,露出赞许之色,对卫雀道:“林大哥相信你,有朝一日,你一定能行的,小雀儿也必定会长成鸿鹄,翱翔在九天之上!”   “林老弟,我和玉具道友无以为报,此前商议一番,林老弟你所要去的是仙界,所遇之敌,乃是仙人,其中凶险,非我等所能想象,只有以这些丹药为敬,还望林老弟笑纳!”而就在此时,种檀长老伸手唤来一名弟子,取出他早已为林白准备好的丹药,拱手道。   林白很清楚,仙界之行,其中必有颇多凶险,种檀长老此番所提供的丹药,对林白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助力,定能消泯掉不少危险。   轻笑一声后,林白也没有惺惺作态,直接将种檀长老所赐丹药接过,而后拱手言谢。   而且在临离去前,林白更是向种檀长老询问了有关七集丹之事。七集丹有延长寿元之用,对林白意义颇大,他想要借此来延长自己亲近之人的寿命。而此前他在出手替药王谷平息地火之患的时候,所想要提出的第二个要求,也正是炼制七集丹。   但与种檀长老一番探寻后,林白却是无奈发现,七集丹丹方上所记载的配药,虽然大多数在隐世都有存留,但有其中几种,已是绝迹尘寰,世所罕见;甚至其中还有几味,即便是种檀长老心醉丹药一道,浸淫其中多年,都是闻所未闻。   而就种檀长老的推断,这些尘寰绝迹,以及他闻所未闻的丹药,所存在的地方,恐怕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虚无缥缈的仙界。因为唯有仙界的灵气,才能支撑起这些灵药的需求。   虽然对这个结果颇为失望,但林白却也明白,就算自己强求,也没有太大的效用。而且那些灵药既然是存在与仙界,恰好跟他此行的目的地相同,可谓殊途同归。自己此番进入仙界,在营救两个小丫头的同时,留神收取这些灵药便是。   “诸位,林某就此告辞了,江山能改,其志不移!等下次林某回还之时,定当与诸位把酒言欢,畅叙别后之事!”隐世之事,皆已了却,再多留也无甚意义,林白抬手抱拳,目光缓缓扫过两宗弟子面庞,朗声笑道:“希望下次再见时,诸君安好!”   话语落下,林白没再多迟疑什么,向着兽爷和冷展颜一挥手,登时大踏步便朝着小方诸山的山门外走去。而就在他离去的同一时刻,天地相接的那一线间,那一轮朝阳也猛然跃起,朝天地释放出万丈光明,只是倏然间,那光明便将林白的背影吞没。   “万胜!万胜!万胜!”而就在此时,泰阿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陡然拔剑,指尖轻弹剑刃,在剑鸣的同一时刻,口中猛喝出声。一言出,顿时万声相随,万胜之声,贯入云霄。   万胜!这是林白率领他们力克强敌的口号;也是他们对林白的祝福,此去定能万胜! 第2547章 艰难的抉择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万胜之声终于缓缓停滞了下来。而林白的身影,也彻底消散在了骄阳的光辉下,不见其形,不见其人,唯余其威其义,仍留存诸人心间。   “师尊,林大哥此去,真的能万胜吗?”怔怔的望着林白离去的方向,许久之后,卫雀那双灵动的眼眸中,这才闪烁出一抹迷茫,对身边的玉具长老缓缓问道。   “万胜……”玉具看得出卫雀心中的悲凉,他想要安慰自己这名被看做宝贝疙瘩的徒弟几句,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如喃喃自语般,缓缓道:“胜负成败,已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左右的,只能看林老弟自己的造化。我们只能渴盼他能万胜。”   仙界如何,世人无所知,谁也不知道,那里将会是怎样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但仙人之威,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单就是红尘为仙的江万里,已是那般的不凡,真正的仙人手段如何,那就更不用怀疑,他们的强大,绝对已超出了世人的认知。   而在这样诡谲的态势下,在那样强大得已经不能再以人类相称的强者面前,林白是否能够完成心中所愿,取得万胜,他不知道。但他明白的是,这一行,林白所要面对的艰难险阻,必然要胜于往常百倍,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祝福,希望林白能万胜。   但即便单单是这祝福,都叫他觉得说出口是那样的艰难,是那样的力不从心。   “我相信林大哥一定能万胜而归的,他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这一次一定还能创造出奇迹!”卫雀恍若是没听到玉具长老的话,如秋水般的双眸中,露出坚毅之色,一字一顿道。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向来沉默寡言的泰阿,竟是突然开口,言语铿锵有力,缓声道:“我相信你的话,林白一定能万胜而归!别人不行,但他行!”   玉具和种檀长老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不得不说,卫雀和泰阿对林白,还真的是抱有绝对的信心。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他们俩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别人完不成的事情,不见得林白就完不成,毕竟曾经由他一手缔造出了那么多的奇迹。   “走吧,林老弟走了,我们却不能歇。他这一走,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他需要万胜,咱们这些人,怕是也需要万胜了!”沉默许久后,玉具长老缓缓出声,刻满了沧桑的双眸中,陡然有澎湃战意出现,对场内众人一字一顿道。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心神登时一凛。他们陡然想起,诚如玉具长老所言,林白这一走,连带着他的威严也要消失在隐世中。而失去了他羽翼的庇护,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觊觎两宗所藏,而接下来,必然有腥风血雨的鏖战在等待着他们去面对。   如今不是伤感离别之时,而是要重披战衣,奋力捍卫胜利果实之时,容不得懈怠!   “林大哥,我等着你回来,等到你再回来时,小雀儿一定会变成鸿鹄的!”随着诸人的离去,卫雀也紧随其后,但行到中途,缓缓转身,朝后望了眼,粉拳紧握,心中立下誓言。   ※※※   离别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用说,将要离别的人,所要去的,还不是一个平安喜乐的所在,而是一个九死一生的险境,这就让离别变得更为艰难。   林白的离别,不单单是给玉具和种檀长老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实际上,更是给他所亲近的所有人,都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叫他们难以取舍。   就在林白回归之后,从他口中得知了他斩平了灵泉宗,灭了这个心腹大患,并且还挖掘了灵石矿脉,获得了许多灵石的消息后。张三疯、陈白庵和沈凌风三人,内心充满欣喜。   他们之所以喜悦,倒不是喜悦林白让他们得到了什么。而是欣喜隐世的事态平息之后,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俗世之间,再不会有什么纠葛纷争,能够困扰林白。而这样一来,就能够给林白带来一段足够的休息时间,可以让他无需再那么奔波劳累。   不过让他们有些疑惑的是,此番林白回来,却是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的直接去见和嘉尔和恶夏小青几女,而是先把他们仨找了个酒楼的包厢,说什么要小聚一下。   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欣喜若狂,而且内心有些小疑惑的时候,林白却是给他们丢出一个叫他们无比震惊,甚至隐隐还有些愤怒的消息。   去仙界,林白竟然是要去仙界?!任凭是哪个,都没有想到,林白居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一场奔波刚刚结束,却又要开始别离,这叫诸人如何能够承受。   离别虽然不好受,但林白给出的理由,却又是根本无法劝阻的。他此番前去仙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抑或是好胜心,而是为了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安危。   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失去消息下落已久的小妮子,居然会出现在了仙界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的放出,才让所有人变得更加难以取舍抉择。他们不想不愿林白离去,但却又不能不去理会索菲娅和李青囡的事情,将其置之高阁,不予理会。   不管做出怎样的抉择,这都是一个叫人难以取舍的抉择。无论是两者中的哪一个,都是他们所不想发生的,都不愿意得到一个,却又失去一个。   而这种选择,就像是此前林白在隐世,想要拯救泰阿时要做的抉择般,都是关于鱼和熊掌的选择。但和当时的情况不同,在性命垂危的情况下,泰阿的性命,自然是熊掌。可是而今,谁又能说究竟林白留下是熊掌,还是拯救那俩小丫头是熊掌……   “我不同意!”表现最为强硬的,当属张三疯无疑,他固执己见,沉声道:“不是我不怜悯那俩小丫头,可这毕竟只是你看到的幻象,到底是不是她们,也还待求证!此行九死一生,若是一旦出个好歹,谁能负的了责任,我负不了,你也负不了。如果真要拯救她们,我也是建议,由我先进入其中,探听消息,然后再徐徐图之。”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苦笑道:“师兄,青囡和索菲娅音讯消失世间已久,我回归如此之久,若是她们真的还在这世间,自然早就现身了。但至今杳无音讯,只有仙界的那投影,你说那不是她们的话,她们又是在何处?”   此言一出,张三疯登时语结。如林白所言,索菲娅和李青囡消失已久,音讯全无,他也曾推演这俩小丫头的天机,但可惜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虽然林白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象,但就他所想,恐怕那幻象九成为真。唯有这俩小丫头到了仙界,方能解释她们两人身上天机紊乱的缘由所在。   扪心自问,他之所以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并不是不担忧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丫头的安危。而是实在不忍心看林白撇下几女,再以身犯险。   许多时候,他都替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而感到怜悯。她们心系林白,用情不能谓不深,但换来的是什么,除了聚少离多之外,便是担惊受怕,日夜苦等。   也正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愿再看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才想要拦阻林白前往仙界。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由自己替代林白,让自己前往仙界,营救那俩小丫头!   “再退一万步讲,假若我不去,而让师兄你去的话。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以师兄你的手段,能把那两个小丫头救回来吗?!而且开启五色祭坛的灵石,就只有这么几块,一旦耗费,再想寻找,难如登天,错过了机会,还能弥补吗?”   不等张三疯再度开腔,林白已是斩钉截铁出言,沉声接着道:“此事我已考虑过千百次,除我之外,再无任何人能有此能。我把你们聚在此处,正是想要把我离去后的事情托付给你们,俗世经我整治,隐世由我调教,祸患变小了许多,但你们还是万万不能大意。一旦我离去,必有居心叵测之辈借机滋事,到时候你们千万要小心应对。”   “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吗?”陈白庵要比张三疯沉稳得多,而且他也知道,林白做这个选择,定然是经过了多次的考量,才做出的无奈之举。而且他听得出来,林白这哪里是什么离别前的托付,分明就是托孤,怕自己进入仙界,万一出事的托孤。   林白苦笑摇头,缓缓道:“陈老,你觉得如果还有选择的话,我会这么做吗?”   “不行,就算是没有选择,这也万万不行!”林白话音刚一落下,张三疯便断然开口,直接打断了林白的话,一字一顿道:“你想去也可,但必须要嘉尔弟妹她们同意!”   “你去吧!”但就在此时,包厢门外,突然有娇媚的人声传来,声音温柔,但更有坚毅! 第2548章 星空两端   一声一句,清婉动人,娇媚无比,但却是有着一种决然而然的内蕴。   嘉尔?!话音乍一落下,包厢内的林白、张三疯、陈白庵和沈凌风四人,顿时有些面面相觑。他们着实没想到,他们做的如此隐秘,居然还被几女发现了行踪。   “嘉尔,小青……”颇为疑惑的向着张三疯等人看了眼后,林白起身拉开包厢大门,门一开,便看到贺嘉尔几女此时竟是悉数齐至,正站在包厢门外,而且几女面上的神情更是如出一辙般的沉郁,根本看不出任何神情波动。   乍一看到几女,林白心中登时有一种激动生出,想要将她们拥入怀中。但话还未说完,便被场内凝滞般的气氛所阻,重又咽回肚子,心中更有一种愧疚的情绪生出。   从决定要借助五色祭坛前往仙界后,林白便一直不愿面对几女,不愿给她们讲出实情。不为其他,就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辜负了几女的情意太多,叫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   从自己相识几女开始,她们的用情之深,林白可谓是心知肚明。而为了这份情,几女的付出,更是叫他感动无比。这些年过来,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之局,跟几女相处的时间,也是聚少离多。尤其是自己失去行踪的那一年,更是叫几女牵肠挂肚。   如今自己要进入仙界,情况相较于此前几次,更是有了极大的不同。而且很有可能,这一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再没有和几女相处的机会。   也正是如此,所以此番从隐世回来后,林白并没有告知几女,而是私底下通知了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打算来一个先斩后奏,好逃避自己内心的愧疚。   但他却没想到,几女如今竟出现在了此处,而且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没有拦阻自己,而是要赞成自己前往仙界。这就更叫林白觉得心中歉疚,无以为报。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沉默许久后,林白还是缓缓开腔,打破了这恍若时间停滞般的沉默,然后转头向张三疯等人望去,道:“是师兄他们告诉你们的吗?”   话音落下,张三疯等人顿时摇头连连,示意他们也根本没料到几女会过来。   “你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就能把我们瞒过去吗?”宁欢颜闻言,嘴角登时露出一抹冷笑,暗暗讥讽道:“你能瞒得了事情,可是你能瞒得了自己的心吗?你以为我们姐妹几个,看不出来,自你上次从埋骨之地回来后,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林白闻言,登时苦笑连连,为之语结。女人的第六感之敏锐,还是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以为自己做的已是天衣无缝,可以将几女瞒过。但却是没想到,虽然自己没有暴露出蛛丝马迹,还是被几女尽数洞察,了然于胸。   “以我之能,了却诸君后顾之忧!”不等林白开腔,宁欢颜却是突然朝林白扑来,宛若咬牙切齿般,恨声道:“你怎么了却我们的后顾之忧,你泯灭得了我们心中的牵挂吗?”   人到林白跟前,正想要再说几句狠话,但冷展颜却只觉得没来由的一阵悲从中来,却是陡然投到了林白的怀中,面颊上更有两道滚烫的珠泪,滴落林白胸膛,颤声喃喃道:“如今的你,的确是有大能,但你有本事泯灭我们心中的牵挂吗?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狠狠心,让你安心做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了如今的这些烦恼……”   怀抱着宁欢颜,林白也已是有些热泪盈眶。他知道,这些话,虽然是几女对他的抱怨,但又何尝不是她们的心声。聚少离多,提心吊胆,别人艳羡林白的桃花运,但又如何能知道,几女将自己托付给林白后,心中的牵挂和苦涩。   实际上别说是她们,就连林白自己有时候都在懊恼,为何自己不能是个普通人,如果只是个普通人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纷纷扰扰,可以安心陪伴着自己在意的一切。   但他知道,一切都已发生,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不管自己有多不愿意,都拦阻不了事情发生的步伐,人在路上,只能拔足往前,没有回头的机会。   而且林白而今正在做的,又何尝不是在为了能够更好的陪伴几女而奋斗。他此番前去仙界,除却营救索菲娅和李青囡之外,更是想要找出,化解身上逆道牵绊的法门。   逆道在身,牵绊在侧,久与几女相处,必然要导致天道对她们产生反噬。几女皆是普通人,如何能承受得住天道反噬之力,没有解决法门之前,和几女相处,不是对她们好,而是在祸害她们,把她们往死路上逼,这如何是林白所愿看到的……   不是不愿,而是情非得已,但正是情非得已,才最为叫人难以取舍。   “欢颜,我们都知道,一切解释情非得已,若非是不得已,他又如何能舍我们而去?”而就在此时,夏小青举步向前,目光幽幽的望着林白,如在安慰冷展颜,又如安慰自己般,喃喃开口,道:“而今之情,惟愿君远行之后,一切安好,我们会静等你回归之日。”   虽然舍不得林白离开,但几女也明白,林白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也不能不去做这些。且不说林白自身对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看重,单就是这俩小丫头如今之所以失踪,是因为寻找林白这一点,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林白都必须尽力去探寻。   这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承诺,违逆了这些,就违逆了人的本心。坚持,守信,善良,她们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将终身托付给林白,所看重的,还不是林白身上的这些闪光点。   如果林白而今明明知道有关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下落,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去施救,那岂不是要把他身上的这些闪光点摒弃干净。而等到那时,林白又如何还是她们之前所看重,所愿意托付终生的林白……   只是即便是明了这些,但她们如何又能不去因为离别而伤感。更不用说,这一次的离别,和往昔更是截然不同。往昔就算离别,彼此也知道,还在同一世间,还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星辰日月,就算相距万里,但也知道,有个地方有个人在想念自己。   但这一次的别离,却是以空间作为单位,并且此行之后,必然是九死一生。能否再度相见,都已是五五之数,就算再洞悉天机,都无法揣测。   不是害怕离别,而是害怕,离别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离别之后,你在仙界,我们在俗世,隔着很远很远……”贺嘉尔缓缓开腔,眼眸中水雾弥漫,喃喃道:“这是无尽的遥远,遥远到能否再见都已未知。林白,你能答应我们,你一定会好好的回来,我们可以永远的在一起,再不用分开吗?”   林白想说什么,但终究未能说出口。仙界之行,九死一生,他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而想要消弭逆道牵绊,又谈何轻易实现。做不到的事情,说又有什么作用,虽然一时的话语,可以宽慰贺嘉尔几女,但不能实现的承诺,只能更叫人遗憾。   对于未来,林白不知道,对于前路,他更是不甚明了。但世间能够这些的,又能有多少人,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志士,都是拥有着大神通。可是最终还是埋骨在红尘之中,消散于历史的尘埃中,不见形迹,他林白又怎能免俗?   “我无法保证什么,我也承诺不了什么,但我能够肯定的是,我会尽力去拼,哪怕只有一线能够再见你们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线可以永世厮守的可能,我都会用尽生命去争取,就算百死,也无悔!”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拭去几女面上晶莹的泪珠,一字一顿道。   这是他唯一所能做的承诺,也是他发自肺腑的心声。如他所言,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绝对不会放弃,而他这二十余年,所在做的事情,也尽皆都是如此。   “就此相别,长途漫漫,再难相见。若是你想我们,抬起头看看天穹,天上那最明亮的星,就是我们姐妹凝视的目光,我们会在此间,等待你的回还。十年,百年,千年,我们都会一直守候下去,不死不休!”贺嘉尔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嘴角带着笑,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顺着面颊滚落,宛若一滴滴不堪触碰的朝露。   这些决绝的话语,伴随着灿烂的笑容,和晶莹的泪珠,出现在贺嘉尔几女的面颊上,如绽放之后,却带上了露珠的鲜花。笑中带泪,叫人莫名便觉得心酸。   望着这一幕幕,林白内心深处猛然抽动了一下,甚至在此刻,他都有放弃一切的冲动,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时势所迫,人如何能有选择的权力……   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这是无奈,也是一种叫人心酸,而无法改变的平衡。 第2549章 离开这个世界   离别之前,林白拜会了自己相识相知的所有人,程武癫兄弟、李虎、刘贺两位老爷子、野人老爷子等等。迈进五色祭坛,远入仙界之后,九死一生之下,能否再见,已成谜团,他不想自己心中留下什么遗憾,将所有熟识的故人,都尽皆见了一面。   而在拜会了故人之后,林白更是开始分散至宝,将从隐世中斩获的一些法器、丹药、药草、灵石等等,尽皆留给了陈白庵和张三疯,由他们两个操持分配。   “奢侈,实在是太奢侈了,小师弟你这次去隐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打家劫舍,还是劫道去了?”等到林白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后,陈白庵和张三疯倒抽冷气连连,饶是心平气和,风轻云淡如他们,都是忍不住想要如小黑猫那般,把一切都据为己有。   林白所留下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世所罕见之物,说成价值连城,都是低估这些东西,若是流落到外界,必然会引发无数场恐怖的腥风血雨。   比方说乍从矿洞中解出的那些上品和中品灵石,每一块玲珑剔透,散发着不俗的灵性,单单是望之一眼,便叫人觉得心神迷醉,无法自拔。   此外还有灵泉宗的灵泉,药王谷的灵药,以及覆灭了灵泉宗后,从灵泉宗弟子手中缴获的一些法器。不得不说,灵泉宗这千年基业,算是白白便宜了林白,就林白所见,其中有数件水火元力的法器,对人的提升超乎寻常,落入李虎手中,叫他喜不自胜。   原本林白还打算将种檀长老给他的那些灵丹妙药都留下来,以供自己在意的诸人不时之需,但被家人一口回绝。林白留下的东西已经足够珍贵,太多了,反倒是会招人红眼觊觎,而且丹药乃是保命之物,林白此去九死一生,如何能离开这些东西。   诸人皆是出自好意,林白便也没有再勉强。毕竟小方诸山的前车之鉴就在前,没有足够的实力,空守宝山,失去自己的庇护,留给他们太多,只会招来无边的祸患。   做完这一切后,林白决定离去,而在他离去的时候,非常平静,平静的都叫人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一趟远行,而是一次短距离的分别,只要短短数日后,便能有重逢的可能。   但林白越是如此平静,便叫人心中越是忐忑难安。所有人都明白,林白脸上的这种平静,实际上是他强装出来的,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不想离别之后,让几女牵肠挂肚罢了。   埋骨之地,仍旧是此前的那番模样,到处尽皆是弥漫着灰色的雾气,两侧悬崖,悬棺依旧。但这一路行来,却已是再没有悬棺拦路,通行无阻。   诸人本就内心压抑,死气沉沉的埋骨之地,更是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甚至叫诸人有一种错觉,仿佛来到的不是离别之地,而是天地尽头,没有生气,没有来者,只有去人。   但即便是压抑如斯,面色沉郁如水的几女,内心之中却还是不断渴盼,渴盼着这条路能够无限量的延长下去,能够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不用诉说别离。   他们不断往前行进,在这空旷的死寂之地,只有阵阵脚步声不断回响在天地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五色祭坛终于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前。   灰色的雾气,并没有阻拦住五色祭坛的光彩,透过雾气,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有光亮闪耀,沧桑而又古朴,仿佛组成祭坛的每一颗尘埃,都充满了历史的奥秘。   “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往前了,祭坛开启后,将有巨大的波动,若是靠近,难免会伤到。”就在距离五色祭坛,还有十数米的时候,林白缓缓停下脚步,转身对诸人伤感道。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而走到此处,便是分离的地点和时刻。而林白,将要借助祭坛之力,横跨空间,直入到虚无缥缈,只存在于传说,而不见真实形容的仙界。而至此一别,从今以后,相识相交相亲相爱一场,这一世也可能永远都再见不到了。   陈白庵和张三疯无言以对,沉默无言的朝林白挥了挥手,等到了这一刻,他们还能说什么,又还有什么言语能够形容心中的别离之痛,这一别,便可能是一生一世。   沈凌风缓步上前,朝着林白一个熊抱,而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野人老爷子目光无言,只是抬手轻轻搭了搭林白的肩膀;兽爷脑袋低垂,朝着林白的身上拱了拱,示意一切有我,无需担忧;而小黑猫则是贱的发慌,张开利牙,朝林白咬了口,说是要做个记号,好让林白能够永远记住此处,不忘于心,那刺痛,差点儿没叫林白抽它一巴掌。   而相较于他们这种告别方式,贺嘉尔、夏小青几女则是沉默以对,只是静静的望着林白,眼角有泪珠落下,而后走到林白身前,抬手为他整理身上的衣衫。虽然眼角带泪,但嘴角却是强挤出笑容,缓缓挥手,泪珠顺着莹白的面颊,滴落在地。   林白缓缓伸手,为她们擦拭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轻吻她们的额头,而后大步转身离去。离别不需要太多的伤感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才最能体现人心之情。   “一路顺风……”张三疯白发飘摇,枯瘦如枣的面颊上写满了不舍,思忖良久后,知晓根本无法阻止林白的别离,只能紧咬铁牙,对林白送上最宝贵也最无力的祝福。   祭坛依旧,仍旧尘埃劳顿,看上去朴实无华,只有数个空缺,用以放置极品灵石。静默不语的站立在祭坛前,许久之后,林白终于咬牙做出了决定,缓缓伸手,从口袋中一枚接一枚的摸出极品灵石,而后静静的将其放置于祭坛的空缺处。   嗡!灵石只是乍一放置到祭坛之上,那平实无华,黯淡无光的祭坛,登时变得光辉璀璨起来,万丈五彩光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一道道恍若是氤氲彩霞所组成的符纹,在祭坛上不断的徘徊变动,如同在演变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空间之力,要建立起一个连接与未知之地的甬道。   最后一块灵石放下,祭坛各处登时彻底变得璀璨明亮起来,而后那些璀璨的光华,在虚空中开始连接起来,渐渐组成了一幅巨大的八卦图纹。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种卦象闪烁出奇异的波动,就像是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   虽然没有经历过上次姚广孝借助五色祭坛,横渡虚空,闯入仙门彼岸的画面,但通过从五色祭坛传递出的那种强横的空间力量,所有人都已明白,五色祭坛而今已是彻底开启,只要林白踏入其中,就会进入仙门,彻底消失在他们眼中。   “多多保重!”沉默许久后,林白凝视着场内的每一个人,喃喃开腔,那目光悠长而又深远,在每个人的脸上都逗留了很久,如要把他们的面容刻在心中,永世不忘。   而后,他缓缓转身,向着祭坛所闪烁出的那五色光辉走去,想要进入祭坛,横渡虚空。只要他走到祭坛的正中心,便会彻底激发祭坛,将他传送至传说中的仙界。   “林白……”而就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按捺心中思绪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脸上珠泪悄然滑落,打湿了衣襟,却也是全然不知,只是低低诉说,每个人的面上,都写满了无助之色,就像是她们心中的天,在这一刻,都已崩塌,再无人支撑。   林白心中酸涩,回首望着几女,想要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却再难控制心中的情绪,顺着眼角有两滴热泪淌下,跌落在了祭坛之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番一别,谁也不知道,余生是否还有相见之期,甚至很有可能如今所看到的这一眼,就是一辈子的最后一眼。仙界飘渺不可测,实力强大,只要进入,必然是九死一生,今生想再相遇,难如登天。   “不要忘了,我们会永生永世的等下去,等到你回来为止!”望着林白那已经完全被五彩斑斓光华所吞噬的身躯,几女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不止,努力的想要挤出笑容,好让林白最后的记忆里,是自己的笑脸,但如雪般的面颊上,却是挂满晶莹的热泪。   林白无言,只是静默的站立在祭坛中,眼望着身前的这一幕幕。将要远行,能否回归也已未知,说得太多,留下的感伤就越多,只要有情在,便是最好的纪念。   时间在不断的消逝,五色祭坛上的光华越来越黯淡,而林白的身躯,也仿若是跟光华混在了一处般,再也难以分辨,就像是有一种力量,要从天地间,将他的一切抹除。   “林白……”而就在此时,一直紧紧跟随在几女之后,竭力忍耐着自己情绪的冷展颜,突然如失去了理智,朝着祭坛便要扑去,但幸亏宁欢颜见机的快,一把攥住,才未挣脱。   轰!一股浩瀚庞大的气息,陡然自祭坛传来,而后霞光顿消,人已不见。 第2550章 祭坛崩裂   斯人已去,唯余祭坛幽幽,灰雾缭绕,莫名便叫人忧愁。   “林白已经离去,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们无法拦阻,就让他去。”沉默许久后,贺嘉尔缓缓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珠,目光扫视过几女,然后落在了冷展颜脸上,缓缓道:“我们所能的做,就只有等待,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便等到什么时候。”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死生契阔。古人那些诗歌中所幻想的,世间最为美好的爱情,恐怕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吧?听着贺嘉尔的话,和几女脸上的坚毅神情,张三疯和陈白庵相视一眼,心中不禁生出同样的感慨。   嗡!但还未等到诸人从林白离去的伤感中走出,天地之间,却是陡然有诡异的震颤骤然传出。诸人闻声望去,只见光华消散后,五色祭坛虽然恢复了此前的沧桑态势,但此时竟然毫无征兆的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各色光泽流转,如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儿?”眼望着这一幕,场内诸人心中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出,冥冥中他们感觉,似乎要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叫他们心情沉重的连呼吸都无比艰难。   咔嚓!咔嚓!咔嚓!还未等诸人理清楚心中这思绪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耳畔突然有一阵阵宛若瓷器破裂般的清脆声响传来,那声音真实无比。   而且伴随着这声音,诸人更是发觉,光彩流转,诡异无比的五色祭坛,此刻上面竟是有无数道巨大的裂痕在不断出现。刚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如蛛网般的细密裂痕,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裂痕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限度扩大起来,宛若沟壑。   “不要……”此景此景之下,贺嘉尔几女眸光骤凛,惊呼出声。   轰!天地间的意志,如何会受人力的控制而转移,不等贺嘉尔几女话音落下,那巨大的五色祭坛,陡然有万丈神辉猛然冲起,一股股滔天的波动,向着四下顿时席卷开来。   这是一种充满了破灭气息,恍若是天地间最为肃杀的秋风般的气机,这气机只是乍一出现,原本沧桑大气,充满了神秘之感的五色祭坛,登时自中心为圆点,寸寸崩裂开来。   只是倏然间,祭坛的神光便尽数湮灭,消散干净,连一分一毫都未有留下。而五色祭坛原本所在的位置,此时更是彻底变成了一片和埋骨之地其他处,完全无异的焦土,不见分毫异常,只有无数斑驳的残迹留存,叫人神伤。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望着眼前这一幕,场内所有人的心情,瞬息间都坠落到了谷底之下。如果说刚才林白离去的时候,他们心中还存着一丝重逢期冀的话;那么眼下随着这五色祭坛的崩塌,他们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期冀,也被彻底粉碎。   五色祭坛是什么,那是林白前往仙界的路,也是林白回家的路!但如今五色祭坛土崩瓦解,化作了烟尘,消散尘寰之间。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再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机会,可以进入仙界,也意味着,林白再没有任何机会,原路折返,重现人间。   难道一切真如上苍注定,要让这场离别,变成最后的永别,要终生不能再见吗?望着这一幕,贺嘉尔几女心中突然有一种荒唐感生出,她们无比渴盼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象,但可惜的是,无论她们如何期盼,一切却依旧如常,不见分毫改变。   “五色祭坛尘封此间,时日已久,此前姚广孝用过一次,而今林白又用过一次,恐怕祭坛的材料无法承担此种损耗,所以才会崩塌……”绕着祭坛行走了许久,对着地上组成祭坛的材料观看了许久后,陈白庵眉头紧皱,缓缓道。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五色祭坛究竟因何而毁却,诸人不得而知,但他们可以断定的是,林白此番入仙界,如果想要再借助祭坛回归,恐怕已是难如登天。   “陈老,师兄,将祭坛的材料收集起来,找人辨识。”而就在场内诸人各怀心事,静默无言之时,夏小青突然开腔,眼眸中写满了坚毅之色,一字一顿道:“既然这祭坛废了,我们就再建起来一座,不管怎样,都要给林白修出来一条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对,不管祭坛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损毁的,但自己这些人在这里,便是林白的家。林白如今横渡虚空,前往仙界,便成了离家的游子。游子可以离家,但家人却不能不关心游子,回家的路断了,那就再修一条!   就算是有千难万险,但都要竭尽全力去做,唯有如此,才算得上是家!   场内无言,所有人都缓缓走到了祭坛周遭,一点一滴的将祭坛破损后,所遗留下的材料捡起,竭尽所能的对其进行辨识,想要再以神材,重建祭坛。   所有人都沉默无言,但所有人的动作都坚定无比,就连一粒犹如恒河之沙般的材料,都无法逃过诸人的搜检。这些动作,坚定之余,又充满了自信,就像是他们心中,不管何时何地,都坚信着,林白一定会重新回家般。   ※※※   “我感应到了一种力量,一种神秘的空间的力量,我感到有人似乎撕破了一层障碍,从这枯寂的尘世离去,进入到了另一个神秘的空间之中!”   而就在五色祭坛将林白带走,送入彼岸的同时,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耶路撒冷圣城中某个不见天日的黑暗城堡中,一袭白衫如雪,自当初林白覆灭教廷后,就已消失不见的教宗方济,突然睁开了双眸,喃喃自语出声,话语声中充满了震颤。   而且若是林白在此的话,定然会愕然发现,而今的方济,可曾经他所见到的方济,已是判若两人。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一言一行,方济的身上,都有无量的神辉散发,光彩熠熠,几乎都要叫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由光辉所组成的神影。   不仅如此,在方济的背后,更是有着三对巨大的羽翼,三只为黑,三只为白。羽翼随着他的话语声,震颤不止,有无尽奥妙的光辉逸散,翩若惊鸿,叫人不敢直视。   而最为不可思议的,还是要当属他的双眸。那双原本是湛蓝色的眼眸,而今竟是彻底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就像是秋水之中,被人灌入了两滴金水,闪耀着烈日般的光辉。   那璀璨的双眸,眨动间,更是仿佛有奥妙的符纹,正在不断的变动,似可照见尘寰之间的一切奥妙,所有不为人所察觉的隐秘,都能被他尽数把握在胸中。   “这种气息,这种力量,我可以感受到,通过这气息和力量,那人所进入到的,必然是一个磅礴无比的世界!”方济眼中渐有痴迷之色显现,双手虚虚举在空中,仿佛要抓住那些无形中的气息般,但只是一瞬,他眸中精光陡然暴涨,有一抹无法掩饰的喜色骤然冲出,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意,颤声道:“林白,离去此世的人,竟然是林白……”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如狂喜难耐般,陡然起身。而若是教廷中人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而今被他坐下的,便正是教廷覆灭之后,众人寻找不到,以为失踪的圣彼得宝座。   “原来是你走了,你竟然会从这世间离去……”方济狂笑出声,眼眸中满是欣喜若狂的神情,而后眸光闪烁变动,轻轻抚掌,掌音刚落,顿时从房间外便有一名,全身都如笼罩在黄金散发出的光耀般的圣殿骑士走入。   “传我的钧令,加快神临人间的进度,告诉他们,不需要再有任何的忌惮,怎样可以让神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人间,就用怎样的手段,我不想去管他们如何做,只想看到他们的速度。这是我们想要让圣光洒遍寰宇的最后机会,也是最好的时机,一旦失去,今生都将不会再拥有!”望着那圣殿骑士的模样,方济缓缓走到他近前,一字一顿的发出敕令。   话音乍一落下,那圣殿骑士愕然抬头,望向方济的眼神中,更是写满了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教宗大人会突然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竟然要这样无所顾忌的行事。难道他忘记了,此前整个教廷覆灭的前车之鉴了吗?   “不要担心,我们最担心的那个人,如今已不在这个世间了!在发出消息的同时,也把这个消息传遍世间有心人的耳朵!”一眼扫过,便仿若洞悉了这圣殿骑士内心所想般,方济淡淡一笑,缓缓道:“而等到他回归之时,必然会发现,他回归时的时间,和他离去的时间,已不是一个模样!他所在意的一切,都将尽数凋零,破败在这个世间,不留分毫痕迹!”   圆月初升,海面虽还未有波涛现,但水面之下,已有暗流在汹涌。 第2551章 路断   身入虚空,传至另一空间,这对于林白来说,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体验。   就在五色祭坛释放出所有光辉,将他吞没的那一刹那,林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冥冥中变成了无数不可捉摸的粒子般,和天地万物化归成了一体。   这种奇妙的体验,叫林白觉得自己对于天地大道的把握,似乎要比往前提升了许多。虽然这种提升,暂时还无法将其使用,但绝对是不小的际遇。   但可惜的是,这种体悟所带来的喜悦,并没有太久,便被失落所取代。体验虽然美妙,但在传送之中,林白觉得时间就像是被凝滞了一样,神魂所感受到的事物,尽皆是冰冷幽静,所能观摩到的一切,都是黯淡无华。   这种感觉,叫林白觉得,自己就像是变成了无边宇宙中的一个弃儿,远离了家乡,要在无边寂静,仿佛要直达永恒的孤独中旅行,不知前路究竟如何。   这种孤独的情绪,叫林白觉得失落,又觉得绝望,仿佛人生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要永远在这枯寂的孤独中沉沦,无法自拔,要彻底陷入其中。   但所幸的是,每每到了神魂将要崩塌的边缘,林白总会想起,在自己离去之前,最后所看到的那一幕,和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笑中带泪的模样。正是因为几女的存在,才让他咬紧牙关,硬撑着这一切,并且不断思忖其他问题,来缓解心中的孤寂感。   他不明白,这五色祭坛究竟是何人所建,为什么会将其建在埋骨之地;又究竟是因为何故,会开辟出连接俗世和仙界的一条道路。无论是起点,还是终点,都隐藏了太多太多的秘辛,无人能够尽数道出,只能从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寻见端倪。   甚至在思忖着这些的时候,林白都开始不禁有些好奇,好奇姚广孝在借助五色祭坛,登临仙界彼岸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幅情景。他又会是因为什么,而抵挡住了这宛若永恒般的枯寂,走到了他心中执念最盛的仙门彼岸……   “姚广孝!”越是思忖,林白心中对姚广孝的恨意便越是深重,最后更是怒叱其名,言语狠戾,仿佛恨不能食其血肉,啃其筋骨。   林白遇到的许多事情,都跟姚广孝这个相师败类有关。如果不是因为姚广孝擅启仙门的话,世间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纷纷扰扰,而自己又怎会经历这样九死一生的际遇,恐怕早已是功成身退,和几女逍遥红尘,那小日子过的,岂不是比所谓的神仙都要快活……   而在这一刻,林白心中更是笃定主意,此番进入仙界,若是能够再遇姚广孝,定要将其诛杀,除之而后快,绝对不再给此人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   思绪纷飞,但终究抵不过浩瀚枯寂所带来的侵袭,没有多久,林白的内心便又开始烦躁起来。这种仿佛身如浮萍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叫人觉得孤单无助。要知道,人乃是群体性的动物,这种长时间的枯燥,会让人精神崩溃,即便是林白,都无法免俗。   更不用说,林白如今更是觉得,自己眼下就像是置身于一个密闭性的瓶子里面。无论如何游走,都只能在逼仄的瓶中生活。目力所及,更是无边黑暗。这种极致的压迫,就像是牢狱般叫人难以承受,心神的重担,也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叮!但就在林白觉得自己的心神,似乎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瞬间,他耳畔突然有宛若水晶破裂般的脆响出现,而后眼前有一点仿若星辰湮灭般的光芒出现。   这光芒乍一出现,林白纷繁的思绪,顿时沉寂下来,盯着那明灭不定的光点,没有任何迟疑,朝其就猛冲而去。他知道,这光点,必然是五色祭坛甬道的尽头!   唰!就在林白的身躯,乍一碰触到那光点之时,林白骤然觉得,脑海之中,突然有一种头晕目眩之感,然而就在这头晕目眩感出现的同时,他眼前骤然一亮,在黑暗中奔驰许久后,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而且双脚更是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许久之后,林白才算是从那种晕眩感中反应了过来,朝着四下一番打量后,他赫然发现,自己眼下竟是出现在了一座小山谷中。山谷草木葳蕤,而且其中大多数的草木树种,都跟红尘俗世的大不相同,并且树身粗大,寻常树木,都要数人才能合抱。   好浓的灵气!而在惊叹于周遭草木的生机之旺盛的同时,林白更是很快便找出了草木之所以繁荣的根源所在,原因无他,正是此间这充沛的灵元气息。   就他所感,那种充沛的灵元气息,要比昆仑山圣地中的灵气更为磅礴,甚至比中品灵石散发出的气息还要更为精纯。站立在其间,甚至都叫林白有一种泡进了灵气所组成的温泉中的感觉,叫人迷醉,似乎只要凭借呼吸,便能将修为提升到不可思议地步。   也正是因为这充沛的灵气滋润,所以此间的草木,才能繁盛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感,此间灵气的感觉,和俗世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灵气不但浓郁,而且其中更是有着一种,叫人似乎要飘然飞起般的灵动之感。   虽然对仙界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林白也不得不去慨叹,相较于红尘俗世而言,仙界才是更为适合修行之人的世界。而且如今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是仙界的一个荒野角落,若是在某些秘地之中,不知道灵气又该是浓郁到怎样恐怖的地步。   嗡!但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突然感觉到空气之中,有一缕诡异莫名的波动出现。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脚下所踩踏着的那五色祭坛,居然开始寸寸崩裂开来,一点点的不断扩散,而后彻底变成了一堆碎石,再没有了此前的神秘和沧桑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儿?眼望此景,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他不明白,为何姚广孝借助仙门,横渡虚空之时,祭坛还能够好端端无恙,可是换成了自己后,祭坛却是会崩裂。   这个发现,让他好容易有些欣喜的心中,骤然有紧张和无助感生出。五色祭坛的存在,可说是他回家的路,也是他觉得可以重见贺嘉尔几女的希望所在。如今五色祭坛破碎,也就意味着,他心中希望便如泡影般破裂,再无重圆之日。   该死的,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是因为五色祭坛岁月已久,再无法承担接连传送姚广孝和自己,进入仙界,所以才会崩裂,还是另有原委?!   一时间,林白只觉得心乱如麻,他想要理清心中这些烦乱的心绪,但无论他怎样思忖,却是根本找不出来任何解决的办法,一切都如是一团乱麻,叫人情绪躁动难安。   林白明白,这是自己初入陌生之地,而且是经过了传送过程中那宛若永恒般的枯寂后,给内心带来的负面情绪所导致的。烦躁之下,他缓缓念诵清静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算是终于让内心恢复了平静,可以用平常心态来应对一切。   五色祭坛破损,回家之路被斩断,这就意味着,自己此番进入仙界不但要寻找到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丫头,不仅要找出解决逆道反噬的办法,还要再想办法,找出一条新的回家之路,抑或是找到修建五色祭坛的足够的材料,好让自己能重回红尘俗世,得见故人。   一番思忖后,久经生死考验的林白,很快便镇定心神,想从这山谷遁走,寻找一处有人烟存在的地方,探听一番有关仙界的讯息和那俩小丫头的消息。   “娘的,总算是没白等这数十日,总算是让道爷我逮到一只从俗世而来的肥羊!老天对我果然不薄,让我得偿所愿,没便宜了他人!”   就在此时,顺着山谷旁一株参天老树旁,陡然有一个贼兮兮的声音响起,而后从树后冲出一名发丝花白,满脸红光的胖道士。那胖道士身材虽然臃肿,可动作却是轻灵的出邪,从古树旁冲来时,动作兔起鹘落,恍若秋风吹拂的落叶般无声无息。   看到这胖道士的模样,林白没来由想起一个人,那便是俗世中以灵活的胖子而闻名的洪金宝!而自己眼前出现的这死胖子,无论是形容举止,都几乎和洪金宝一般无二。   “红尘俗世来的小辈,看到上界真仙,还不赶快顶礼叩拜!若是眼下就奉上你身上财物,孝敬本大仙的话,也许本仙还能饶你不死,给你一条活路!”胖道士落地之后,神情肃穆,轻轻捻动颌下胡须,一幅出世高人模样,淡然道。   真是刚打瞌睡,老天就送热被窝!听到胖道士的话,林白不惊反笑,嘴角渐露玩味之色,朝着那胖道士上下扫视了一番,冷笑道:“你确定,你这劳什子仙人,要打劫小爷吗?” 第2552章 洪金宝?   这红尘俗世来的小子,似乎还真有些不凡!听到林白此言,那酷似洪金宝的胖道士,心中骤然一凛,三角眼微眯,精光闪烁,向着林白打量不止,破天荒有些犹豫。   “想打劫我,你问过我掌中之剑了吗?”而就在此时,林白更是铿然拔剑,轮回剑出鞘,登时有点点五彩光华逸散而出,神异非常,叫人恻目。   品相好非凡的飞剑!林白不拔飞剑也到罢了,飞剑一拔出来,那胖道士的三角眼中,登时充满了觊觎神情。他看得出来,这柄飞剑非同寻常,虽然长不过数尺,但有散发出极致威压的五彩光华缭绕,剑体恍若一泓秋水,散发出至锋至锐的气息。   “凡俗小辈,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必当真。你可知仙界是什么地方,这是真善美的完美世界,人人都不能兴刀兵,也亏得的你是遇上了我,若是遇上旁人,怕是直接就把你这妄动满是凶戾气息刀兵的小子从此间抹杀了。”   眸中觊觎神情一闪而逝,胖道士脸上强挤出和善而又慈祥的笑容,对林白伸出手,温声道:“孩子,听我的话,把飞剑交给我,让我替你保存此种凶物,洗刷它的凶戾气息。”   胖道士的一言一行,已是叫林白眼镜都掉了一地,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刚一进入仙界,竟是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厚颜无耻之人。甚至看着他那张肥团团白里透红的大圆脸,林白都想要直接朝上面捶一拳,看能不能击穿他的面皮。   明明是个打劫犯,还偏偏在那说什么仙界乃是真善美的世界,不兴刀兵;明明是贪图自己手中飞剑之灵异,却偏偏说是要替自己保管,洗刷飞剑的凶戾气息。   这胖道士的演技倒也不同寻常,若是换做了寻常从俗世进入仙界的人,说不好真是要被他蛊惑,错以为此人言行举止,皆是出自好意。   说来也算这胖道士倒霉,碰到谁不好,偏偏碰到的是对仙人全无半点儿好感,甚至此举进入仙界,就是抱着大开杀戒心态的自己,也是该他倒霉。   不过说来这胖道士的言行举止,倒也是叫林白有些讶异。他觉得,仙界似乎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存在与仙界的,也并不都是实力强劲之人。比如自己眼前的这胖道士,就自己所见,修为怕是只与泰阿等人相当,甚至连江万里都有所不如。   而且既然这胖道士贪图自己手中飞剑,这就说明了,仙界也并不是处处都是宝藏,生存与此间的人,仍然是要为了提升实力的资源而勾心斗角,争个你死我活。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心中更是有些想哑然失笑。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假若姚广孝进入仙界后,第一个遇到的,也是如这胖道士般的无良仙人,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想要进入仙界的姚广孝,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怎样的精彩……   不过听这胖道士见到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他似乎是在见到姚广孝从此间离去后,才会守株待兔与此处。而这就说明,这胖道士绝对知晓姚广孝的去向,而且很有可能会知道索菲娅和李青囡是被何人所掳去,若是将其擒下,从他嘴中,定能掏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红尘俗世来的小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眼瞅着林白陷入了沉默中,胖道士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不止,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催促林白道:“小辈,速速把飞剑交上,本上仙还能饶你小命不死,不然的话,不要怪我辣手无情!”   “双亲缘分弱,一生多波折,霉运常伴身。纵有相交,也多被背叛,最可笑的是,背叛之事,偏偏还出在闺房事上。”听得此言,林白冷然一笑,向胖道士的父母宫、山根、奸门和准头扫了眼后,淡淡道:“实在没想到,上界真仙竟有这样坎坷的命途……”   “小子,你说什么?!”此言乍一发出,那胖道士的三角眼登时圆睁,眸中更是有烈焰升腾,宛若毒蛇般死死盯着林白,那情景模样,如被人踩了痛脚。   他实在不明白,林白明明来自红尘俗世,但偏偏对自己的人生轨迹了然于胸,甚至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站在林白面前,就如是被脱了个赤身体,存不住分毫秘密。   果然如此!林白见状,登时冷笑出声。他能够得出这些结论,自然是借助相术而知。   就他所见,胖道士父母宫有所缺损,这便注定了胖道士父母早亡,与他无缘;而胖道士的赤脉贯穿眼眸,田宅宫有陷不说,更是窄薄,相术上对此相之解,是说人田宅无望。   而用在胖道士这种修炼之人身上,便说明他命运坎坷,修行不畅,霉运常伴与身,而这一点儿,从胖道士在此守株待兔如此之久,行这种劫道之事,就可见端倪。   至于为何能看出这胖道士的另一半出轨,而且出轨对象还是他的亲友,乃是从这胖道士的兄弟宫和奸门所看出的。兄弟宫泛指眉毛,这胖道士眉山有皱,正合友人无情,会使其损害利益;而奸门深陷且皱纹多疤,则正是说明这胖道士婚姻不正常,且有绿帽在头。   不过林白所没有对这胖道士说出的是,就他对胖道士面相的揣度,却是发现,这胖道士前半生虽然坎坷多波折,但到了后半生却是有贵人相助之象,似乎能一扫此前晦气,将会有一段全然不同的人生出现,一洗前晦,扶摇于九天之上。   “事情发生都已发生了,却是不能让人说,这是个什么道理?”林白轻笑出声,朝着胖道士又扫了眼,淡淡道:“我还知道一些更隐秘的事情,你要不要我仔细讲与你听?”   被林白的一双眼眸扫过,胖道士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只觉得,林白的目光一碰触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把自己看了个通透般,周身连半点儿秘密都剩不下。   “凡俗小辈,居然敢如此侮辱上界真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日本仙便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心中隐秘被人揭穿,尤其还是被一个素昧平生,从红尘俗世而来的小子揭穿,顿时叫胖道士心中恼怒难当,当即便有杀心生出。   没有任何迟疑,胖道士直接朝前一步迈出,而后手掌一翻,登时自掌中有一枚跟八卦镜极其相似的事物出现,手轻轻一扬,顺着那八卦镜上,顿时有仿若星辉般的气息缭绕而生,聚集无限神异光辉,恍若是自他手中出现了一轮小太阳。   不仅如此,就在这八卦镜上开始有光辉闪烁之际,林白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精纯的太阳真火之力,仿佛这八卦镜通体,都是由太阳真火所凝练出的。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觑仙界中人了,虽然这胖道士的修为只是跟泰阿相当,但在手中法器加持下,想要胜过泰阿,可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这八卦镜虽然神异,但林白却也是全然不惧,冷冷一笑,指尖微弹,飞剑登时化作一道虹光,向着胖道士手中的八卦镜便迎击而去。   “好狂妄的凡俗小子,我只是看你飞剑材料特殊,却没想到你竟敢剑击我阳火铜镜,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以太阳真火熔炼了你这飞剑!”眼瞅着林白的攻势,胖道士稍一错愕,而后如看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顿时狂笑出声。   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胖道士话音落下的瞬间,林白的飞剑已是迎击到了阳火铜镜之上,飞剑熠熠生辉,释放出无匹战意,更是隐隐被林白加持了一器破万法秘术。   “不自量力……”飞剑乍一与铜镜相遇,胖道士顿时冷笑出声,只觉得林白实在是太过自大,但还未等话说完,却如被人猛然掐住脖子般,话语顿时吞回肚子,脸上有惊颤之色露出,就连那双犹如刀片削开的三角眼,都瞪得宛若牛眼。   剑光大炽,在撞击到了阳火铜镜之后,就胖道士觉得除却材料特殊之外,似乎并无特别的飞剑,竟是直接便将阳火铜镜洞穿。不仅如此,浩瀚剑气更是直接将四下逸散的阳火悉数涤荡成空,连一分一毫都没有留存。   不仅如此,就在飞剑轰然击碎阳火铜镜的同时,胖道士还分明感觉到,他从飞剑之上,体悟到了一种犹如摧枯拉朽般的磅礴攻势,似乎万事万物,在这剑前,都要避让三分!   这红尘俗世而来的小子,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神通,而他手中的这柄飞剑,又究竟是用什么法子祭炼出来的,怎地居然连太阳真火都全然不惧,无法焚毁?!   噗!但还未等到他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飞剑已是裹挟着无匹的流光向他冲去,倏然便重击在了他胸口之处,叫他整个人都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起,口中更有鲜血喷溅!   “现在你可还认为我没有动刀兵的资格么?”一击得手,林白持剑而立,轻描淡写道。 第2553章 悲催的打劫犯   “乾元境的强者……半步真仙……这还是凡俗之人,这怎么可能……”   对于林白的问话,那倒飞而出,口吐鲜血的胖道士,恍若是未觉般,目光中写满了惊惧,宛若是望着怪物般,紧紧盯着林白,似乎所见的一切,已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乾元境,半步真仙?什么玩意儿?听着胖道士的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有些不明白胖道士这话所指为何,不过他隐隐约约觉得,这种称谓似乎是境界的某种划分。   “前辈饶命,是我瞎了狗眼,才来冲撞前辈,还望前辈能高抬贵手……”而就在此时,胖道士那张肥厚的大脸上,竟是有两行热泪淌下,双膝跪地,朝着林白爬来,一边爬,一边喃喃道:“我上有百岁老母还未尽孝,还望前辈给我个机会,也算是您的功德。”   “百岁老母?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早已说了,你父母缘薄,你怕是根本就没跟老父老母见过面吧?”林白相术惊人,凭面相,已是完全洞悉胖道士的命理,如何能被胖道士这些话糊弄过去,冷笑一声,淡淡道:“不过我也无意杀你,若是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并且答的让我满意,也许我会稍稍松松手,让你有个活命的机会!”   “前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胖道士闻言,顿时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极尽谄媚之能,对林白恭维连连。   这货色哪里像是仙人,这种厚颜无耻的模样,就算是俗世之人见了,都要对其鄙夷万千……看着胖道士的模样,林白心中顿时腹诽连连,只觉得仙界和自己所料想的大不相同。   “你是什么人,缘何出现在此处,你方才说的乾元境,半步真仙又是什么意思?”不过对林白而言,胖道士人品究竟如何,与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此人能够给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那便足矣。至于放不放过胖道士,自然也是如他所言,要看胖道士自己的表现。   胖道士一听林白这话,心中顿时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明白林白的处境,像林白这样乍从俗世进入仙界之人,往往都是对此处的一切一头雾水,而林白向自己打听有关此处的情况,应该也是防患于未然,怕撞到什么厉害的人物手中,惹出杀身之祸。   “小人金宝洪,乃是距离此间二十里外的玉虚宗弟子……”咽了口唾沫,缓缓定住了心神后,胖道士小意的看了林白一眼,这才出言道。   “等一下……”胖道士此言一出,林白脸上顿时露出愕然神情,望着胖道士,面露疑惑之色,皱眉道:“你确定你是叫金宝洪,不是叫洪金宝?”   他着实没想到,这胖道士不但形容举止,和洪金宝极为相似,而且就连他的名字,居然是叫金宝洪,和洪金宝竟是只有顺序之差而已,而且这种差别,正是英文中的差别。这让他不能不去怀疑,这胖道士是不是也是从俗世而至,所以才会起了此名。   “洪金宝?那是什么?”金宝洪闻言,满脸疑惑之色,向着林白扫了眼后,心惊胆战道:“小可的名字,自然是听从前辈的安排,前辈想唤我什么,便唤我什么。”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这胖子虽然不管身材长相,还是名字都跟洪金宝极其相似,淡淡实际并没有什么区别。听得此言后,林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淡淡道:“你的名字,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不用多去理会,回答我的问题吧。”   生死胁迫下,金宝洪哪里敢有半点儿犹豫,登时便依着林白所问,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以及那所谓的乾元境和半步真仙之语,悉数告知了林白。   就金宝洪所言,他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上一次姚广孝通过五色祭坛进入仙界时,惊扰了颇多人,其中更是有大能之人至此,一手擒服了姚广孝。并且还从姚广孝的身上,搜检到了一枚上古传承秘器。   而在此事传扬开来后,便有无数人守护在这山谷间,想要行那守株待兔之举,看看会不会还有肥羊出现。但可惜的是,这一等便是数月有余,可守护在此处的人,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守到,虽然心中不甘,但诸人还是无奈散却。   诸人虽散,但金宝洪却是贼心不死。而且这小子比别人还多了个心眼,因为姚广孝现身时,他看到姚广孝似乎一出现就身有重创。而这就说明,在俗世间,必然还有能与姚广孝抗争之辈存在,而姚广孝进入了此处,那人早晚也要进入此处。   而且就他当时所想,自己在门中地位颇低,无人放入眼中,难能提升修为。还不如逗留此处,赌上一把,看能不能撞到大运,也如那位强者般,捡一个俗世而来肥羊的便宜。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肥羊总算是等着了,但可惜的是,他这个原本打算劫道的,却是反过来被林白拾掇了一番,而且差点儿连小命都没保住。   姚广孝居然被人擒走了,甚至连斩仙飞刀都被人夺去!金宝洪的话语虽然简短,却是给林白传递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讯息,因为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此番林白进入仙界,想要斩杀姚广孝,怕是要比料想的艰难几分,能否再相遇,都已是未知之数。   “乾元境和半步真仙又是怎么回事儿?”虽然不能手刃姚广孝,让林白颇为遗憾,不过林白也并不惋惜什么,因为他此行的最重要目的,本就不在诛杀姚广孝一道上。   “前辈您不知道乾元境……”金宝洪闻言一愣,有些错愕的向着林白看了眼,喃喃道:“俗世难道已和我们所想的不同?怎么从下面来的人,连境界这种东西都不知道了?怨不得我听人说,已有无数人没有人能入仙界,连境界都不知,又如何进入此间……”   “废话真多!”眼瞅金宝洪还在那慨叹上了,林白眉头一皱,眼露戾芒,淡淡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问的,不要多言,否则我必杀你!”   “晚辈不敢……”金宝洪闻言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心道这俗世而来的小子,虽然看上起年纪不大,但一身杀伐煞气却着实是惊人的厉害,而且就金宝洪所感,那种煞气,似乎是从数不尽的鏖战,血与火的历练下,才养成的。   不过越是如此,金宝洪心中便越是惊惧,愈是不敢搪塞林白的话,便急忙出言开始向林白解释,仙界之中,有关类似乾元境这样的境界划分问题。   仙界之中,和俗世对修为笼统的划分不同,他们有着极为严谨而细致的境界区分。但凡是修炼之人,都有固属的境界。第一重境界,被称作凤初境,意为炼精化气,气由身发,神静气安,心安玄竟,抱一守中,有修炼之可能,宛若雏凤轻啼,是故名为凤初境。   第二重境界,为琴心境,炼气化神,心明大道,念头通达,心自在而神安,法相出窍,宛若古琴铮铮,是故名其为琴心境。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仅以境界而分,便在此境。   第三重境界,为晖阳境,炼神还虚,存之自在,光明长照,心明大道,天地之灵,皆可为用,正如皓日之旁的光晕,故名为晖阳境。此种境界,泛指的乃是对大道体悟极深,可以拥有大道运用之妙之人,比如泰阿,比如金宝洪,就在此境。   第四重境界,为乾元境,变通自在,作用无穷,力动乾坤,身与道合,命与天随。乾元,即为乾之元,即为天道伊始之意,而进入此境,便可被称为半步真仙。   第五重境界,为无相境,神即通灵,色形不定,对机施化,应物现形,手段神通,已是有不可思议之奥妙,变幻无穷。正应道家所言,道之玄虚无形,是故名为无相。而达到了这一层境界,便可真正名之为仙,成就真仙之道。   而在听完了金宝洪的这些话后,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他明白,金宝洪将自己成为乾元境强者,实际上是弄错了。其一是因为自己乃是相师,其二则是因为自己乃是逆道之人。逆道之人,超脱世间窠臼,只能迎难而上,根本没有境界之分,路途之上,唯有终点。   不过金宝洪之所以会误会,原因也简单,因为自己刚才出手制服他的时候,用的乃是飞剑,而且他也没那种看出自己是逆道之人的本事,自然会将自己的实力手段水准,和乾元境的强者作比较,然后得出自己的修为是到了乾元境这个估算。   而就林白自己心中所想,自己刚才出手只用了七成力,还有留手,如果竭力出手的话,修为也许勉强能算作乾元境巅峰,距离无相境应有一步之隔。   “仙界乾元境和无相境的强者多不多?尤其是无相境的高手?”略一思忖后,林白沉声对金宝洪发问道,他既然进入仙界,就必须对此间之人的实力,做一个大致判断。 第2554章 人药   但让林白所没想到的是,金宝洪对他这个问题的回答,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就金宝洪所言,乾元境和无相境两者,虽然相距极近。但想要跨越这两者的距离,难度要比此前境界的提升,艰难出千百万倍不止。仙界之中,能够从乾元境跨入无相境的人,寥寥无几,但只要能够走出这一步,必然是赫赫有名大神通之辈。   仙界之人的实力居然如此不堪?!而就在听完了金宝洪的描述后,林白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感觉,便是仅以这种境界而论的话,仙界的力量,似乎不堪一击到了极致。   但林白知道,事情绝对不能如此作想,自己在方丈洲遇到的那仙人,修为便应在乾元境,而后来与青莲争锋的,必然是无相境,甚至很有可能还在无相境之上。   甚至在此时,林白都有些怀疑,金宝洪是不是在故意出言麻痹自己,但看他那畏惧的眼神,林白也看得出来,这些话的确是发自金宝洪的肺腑,而且就林白所想,在这种生死关头,他似乎并无欺瞒自己的可能,也没那个必要。之所以会如此,恐怕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的修为太低,所能接触到的层级太低,是以才会有此感慨。   而如果自己因为金宝洪这些话,就对仙界掉以轻心,那绝对是夜郎自大,自取灭亡。   “前辈,不知道您老可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小的来给您解惑。”仿佛是回答林白的问题,回答上瘾了一样,等为林白解惑之后,金宝洪竟是又恭敬莫名的望着林白道。   他明白,自己在林白眼中,就唯有解惑这点儿作用罢了。如果自己能够发挥出足够的作用,那也许林白会宽宥自己此前犯下的过错,饶自己一命。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想要林白对自己问出更多的问题,好让自己多一点活命的机会。   “你倒是识相……”林白也是没想到,金宝洪这胖道士除却厚颜无耻之外,竟是还有几分机灵劲,有些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后,林白轻笑着道:“你此前说在我之前进入仙界那人,是被一名大神通之辈掳走了,那人姓甚名谁,手段如何?”   “晚辈当时只是在远观,未曾知晓太多内情,不过据后来世人所传,似乎掳走那人的,乃是天理老人,不过后来那人好像又逃走了。天理老人,行事乖戾,修为臻至无相境,在仙界可说是横着走的强者,无人敢去惹他……”金宝洪闻言皱眉思忖了半晌后,缓缓道。   天理老人,无相境的强者!姚广孝倒也是好运气,刚一进入仙界,竟是就被这样的强者掳走。不过只是不知道,姚广孝被天理老人掳走后,那人从他嘴里能掏出来什么东西。   不过就林白对姚广孝的了解,为了活命,为了实力更强大,姚广孝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可以被背弃,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恐怕不用那天理老人逼问,姚广孝就把自己对俗世所知的一切,尽数倾囊相告了。   不过仙界之大,姚广孝遁入其中,以他之能,定然不会想不到自己会进入此间。而想要寻找他,将他诛杀,恐怕要比大海捞针的几率还要更低。   “不知前辈与那人是友是敌?”眼瞅林白皱眉思忖不语,金宝洪犹豫片刻后,问道。   “是敌非友,而且还是生死仇敌,我与他只要相遇,便想要夺取对方的性命!”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眼眸中杀机一闪即逝。但即便如此,就在这杀机出现的瞬间,还是叫金宝洪骤然起了一身的冷汗,觉得死亡似乎都已是迫在眉睫。   甚至在此刻,他都不禁开始怀疑林白究竟是不是从俗世而来,如果真是从俗世进入仙界之人的话,那他身上的这种气息,怎地会如此恐怖,比寻常乾元境的强者可百倍不止怕!   总不会是自己看错了,这位前辈实际上不止是乾元境的强者,而是要比乾元境更为可怕的无相境不成?可在红尘俗世,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将修为提升至无相境?!   “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微笑颔首,而后缓缓将目光投到了金宝洪的身上,淡淡道:“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如果你给出的答案,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保证,马上就放你走!”   “前辈尽管问,我一定竭尽所能为前辈解惑!”金宝洪听得这话,眼眶里的热泪都快要滚下来了,对着林白连连叩首,一幅感激涕零模样。   虽然他对林白并不相熟,但他看得出来,林白应该是那种能够信守承诺的人,只要自己能够回答的让他满意,这条小命,一定就能保住。   “很好……”林白见状,微微颔首,而后从口袋中摸出两张相片,递到了金宝洪面前,沉声道:“你可曾见过这两个小丫头?”   “人药,前辈你进入仙界,为的是寻找这两枚人药?”就在看到林白递过去的相片后,金宝洪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惊愕出声,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如望向一名疯子。   林白递出去的相片,自然是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也唯有这俩小丫头的下落,才会让林白如此看重。不过让林白不明白的是,金宝洪在看到这俩小丫头的相片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还要称她们两个为人药。   不过虽然不明白,那劳什子人药是什么意思,但林白也能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当即眼眸杀机骤现,陡然抬手,紧握住金宝洪的脖颈,一字一顿道:“什么人药,她们两个现在又是在何人手中,你给我说清楚!”   “咳……咳……”被林白紧抓住脖颈,金宝洪哪里还能发出一眼,只是剧烈咳嗽不止。而且他更是觉得,此刻发怒的林白,状若魔神,无形中便有一种叫人无法抵挡的杀伐之威。   而就在看到林白这状况后,金宝洪更是完全笃定,这俩小丫头,对林白绝对是有着非常的意义。只要自己能够把握好,给林白足够满意的答案,保住小命不成问题,甚至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大机缘出现,让自己有一番际遇。   “把话说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心中虽然震怒,杀心乍起,但林白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等看到金宝洪脖颈被握,口不能言后,一把将其撇下,而后沉声道。   金宝洪干咳了几声,这才向林白解释,为何他会称这俩小丫头为人药。红尘俗世,已有无数年未曾有人进入仙界,而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出现,便正是打破了这个千年的桎梏,让仙界所有人看到了仙凡两界极有可能再起连接的可能。   但诡异的是,任凭是他们查遍了这俩小丫头的记忆,竟是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俩小丫头是如何进入仙界的记忆。不仅如此,在这俩小丫头出现的同时,诸人更是从她们身上,感知到了一种极为澎湃强大的生命气息,一种酷似与圣药般的气息。   这种气息,顿时便叫仙界诸人开始怀疑,这俩小丫头会不会是红尘俗世的通灵药草所化,但在发现她们并无化形灵药的特性后,便断定这俩小丫头,应该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服食了某种拥有着不可思议效力的神药,才会小小身躯,拥有那么强大的生命气息。   而且很有可能也正是因为服食圣药的过程,出现了什么偏差,所以才会让这俩小丫头失去了她们如何进入仙界的记忆。不过圣药虽然进入了她们身躯,但她们的年纪毕竟幼小,而圣药效力又太过强大,必然无法消化,有部分药力,会存在于她们体内。   这俩小丫头身上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之澎湃强大,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即便只是部分未曾被吸收的药力,只要能将其取出,都将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生命气息不管是对于什么境界,都有着极大的效用,尤其是想要从乾元境提升到无相境,更是需要吸收足够多的生命气息。而按照探查过这俩小丫头体内药力之人的推断,这俩小丫头体内所积郁的药力,绝对能够支撑两名强者,从乾元境提升至无相境。   此种推论一出,顿时仙界大乱。想要从乾元境晋阶无相境,可说是难如登天,不知道多少人在翘首以盼。如今这俩小丫头体内积郁的药力,无疑是给人辟出了一条蹊径。   这种诱惑,堪称是一场巨大的造化!而为了这天大的诱惑,仙界中那些谋求从乾元境进入无相境的强者,如何能不生出抢夺这俩小丫头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俩小丫头的声名,才会传遍整个仙界,即便是金宝洪这样的小人物,也是知晓她们之名。但因为这俩小丫头记忆缺失,无法知晓她们原本性命,而且又身具强大生命气息的缘故,所以仙界中人,便将她们统称为人药。 第2555章 谋定   越是听,林白的脸色便越是难看。虽然在进入仙界前,他就已经想到,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处境必定极其艰难。但他还是没想到,仙界中人,竟是把这俩小丫头,当成了活生生的人药,要抽取她们体内积郁的药力,来助涨境界提升。   不过凡事有弊也有利,这俩小丫头如今的处境虽然困顿,但正是因为仙界中人对她们的看重,所以恐怕不会有人胆敢轻举妄动,对她们怎样。而且既然将她们视为人药,应该也不会太过苛责她们,甚至对她们还会有所优待。   不过虽是如此,但林白心中还是愤懑难当。就算这俩小丫头如今正受着优待,但她们的状况,和俗世中那些平常农家所豢养的家畜没什么区别,对家畜进行优待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让它长得更漂亮,而是让它更为肥美后,好杀来吃掉。   虽然这俩小丫头的安全如今应该无虞,但谁能保证,未来不会有失呢?!   空气在这一刻,就像凝滞的水泥般,充满了肃杀气息。甚至望着林白的面色,金宝洪都有些心惊肉跳,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的答案不叫林白满意,他会如捏蚂蚁般将自己捏死。   甚至此时此刻,他都破天荒的开始庆幸起来。庆幸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参与到抢夺那俩小丫头的人群中去,否则的话,如今恐怕已是毙命在林白手下。   只是不知道那些视那俩小丫头如珍宝,费尽心机,想要抢夺她们的人,知晓因为那俩小丫头而惹下杀身之祸后,心中究竟会做何感想,会不会连肠子都悔青了。   “她们现在在谁的手中?”咬牙切齿许久后,林白才算是缓缓平息了心中的怒意,眸光缓缓转向金宝洪,沉声对他询问道,虽然他竭力压制,但话语中还是有一丝杀意外露。   煞气逼人,叫金宝洪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略一错愕后,充满畏惧的向着林白望了眼,这才小意答道:“她们俩如今被天理老人所获,不过看天理老人似乎暂时并没有对她们下手的意思,只是将她们带在身边,如同珍宝般,向外人展示……”   嘎嘣!嘎嘣!此言一出,林白牙关顿时咬得嘎嘣作响,而拳头间白色的骨节也是高高跃起。如金宝洪所言,天理老人将两个小丫头带在身边,虽然不是取她们的性命,却正是把她们当成了战利品,作为一种向外人炫耀自己实力的手段。   这俩小丫头对于林白而言,有着一种如妹如女般的情谊,被他视作掌上明珠。但如今自己的掌上明珠,却是变成了旁人借以显示实力的手段,这如何能不叫他愤怒!   “天理老贼,我必斩汝!”沉默许久后,林白眸光冷厉如电芒,一字一顿出声。   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事事都有天理老贼在那蹦跶,先是姚广孝的事情,斩仙飞刀被他所获;然后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也是被他掳走。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是有一种定数般,这天理老贼就是自己的克星。   两事相加,直叫林白心中顿时有杀念骤生,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前辈慎言……”听到林白这话,金宝洪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然后提心吊胆的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番,如心有余悸般,道:“天理老人修为已至无相,手段之不可思议,超乎前辈想象。恕我直言,前辈若是去寻他,怕有性命之忧……”   “天理老人如此可怕?”林白闻言,颇有些疑惑的向着金宝洪扫了一眼。不过他好奇的并不是天理老人的手段如何,而是金宝洪在提到天理老人时的这种态度,就他所见,每每金宝洪提到天理老人,眼中都是不禁有畏惧之色闪烁,显然对此人是畏惧到了骨子里。   “岂止是可怕,简直就是恐怖!”金宝洪惨然一笑,然后小心翼翼道;“前辈您初来乍到,不知此间之事,您可知那天理老人在仙界有个外号,又做无情老人!”   随着金宝洪的讲述,天理老人的种种事迹,渐渐开始展现在林白面前。   天理老人乃是仙界中不可多得的奇才之一,天资卓越非凡。修行伊始,从凤初境进入晖阳境,只是耗费了短短十数年的时间。一时间被誉为惊天之才,甚至有人言称,若是他能一直保持此种态势,无相境上,更进一步,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出诸人所料,天理老人自晖阳境进入乾元境,只是花了十数年的时间,而更叫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从乾元境进入无相境的时间,更是短到了可怕的地步,只有短短数载。   而在他成就无相境后,仙界所有人都已断言,将会见证一颗新星的冉冉升起,将会目睹有人冲破无相境的桎梏,达到更为恐怖的境界。   但叫人惋惜的是,在进入无相境之后,天理老人的天资就像是耗费干净了一样,再没有之前那种进境夸张的势头。沉寂百年,居然都是没有迈出那一步,一直在无相境徘徊。   不仅如此,进入无相境后的天理老人,性情更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一开始的修行疯子,变成了性情多变,一言不合,便动辄杀人的狂魔。   仙界之中,曾有一个千余人的宗门,被他一夜之间,屠杀干净。事后有人询问他原因所在,他竟是说出了一个叫人啼笑皆非的理由。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只因为那宗门的一名弟子,在人群中对他多看了一眼,叫他心生厌倦,认定是那宗门刻意搅扰自己。   虽说仙界无情,为了提升境界,杀人夺宝之事常有发生,举宗覆灭之事也并不少见。但因为这种近乎于玩笑般的理由,而去直接覆灭一整个宗门,让千余人步入黄泉的事情,却是绝无仅有。此事一出,所有人尽言天理老人疯了……   也正是因此,仙界中人还给天理老人起了个‘无情老人’的外号,取天理无情之意。   虽然天理老人所作所为,恍若疯癫,叫人恻目,但因为他手段极高,而手段超过他之人,对这种事情,又根本不会理会,所以也没人奈何得了他。这些年来,仙界之中,命丧在天理老人手下之辈,可谓是数不胜数。   不过仙界之中也有传言,说天理老人这种种仿若疯癫般的举动,实际上是他修行的一种手段,是他刻意为之,想要借着此种办法,来谋求修为的进境。甚至更有传言,说天理老人的修为境界,实际上早已不局限在无相境,而是在更高层次。   手段极强,杀人又没有章法理由,这样的人,谁能不心存畏惧?即便是与天理老人修为相当的人,都不愿去招惹他,更不用说是金宝洪这种小人物。   而金宝洪之所以劝林白打消寻仇的主意,也正是怕林白跟天理老人起了纠纷,万一被天理老人得知,是自己将事宜告知林白,会惹祸上身,丢掉小命。   “此人倒是有些意思,你这一说,更是叫我想会会他!”但出乎金宝洪的意料,在听完了他这一番话后,林白非但没有畏惧,眼眸中却是有战意灼灼,一脸跃跃欲试之色。   眼瞅着林白这模样,金宝洪已是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眼下他算是明白,自己这番话,已把林白心中对天理老人的好奇,彻底勾起来了。就算是没有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的那档子事情,说不好林白都要去寻找天理老人,讨教一番。   完犊子了,若是被天理老人知晓是自己把消息透露给了林白,自己恐怕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越是思忖,金宝洪心中便越是苦涩,叫屈连连,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流年不利,不但头上戴了顶绿帽子,就连打劫,非但没有收获,还惹了这么一身的臊。   “那天理老人在何处,如何寻他?”沉默片刻后,林白眉头微皱,缓声问道。   “天理老人性格乖戾,行踪也是飘忽不定,难以寻找。”金宝洪闻言摇了摇头,而后道:“不过一月后,在万初洞天将有一场盛会举行,到时候他也许会现身。”   “那万初洞天的盛会,如何才能参加?”林白闻言,眸中露出期冀之色,道。   “万初洞天乃是仙界不凡宗门,此番盛会,非他邀请,无人能擅入。”金宝洪闻言缓缓摇头,而后露出自得之色,道:“不过我玉虚宗倒是得到了两张请柬,有赴约之资格!”   话刚一说出口,金宝洪顿时便想猛抽自己两耳光,好治治自己这口无遮拦的病。只说万初洞天的盛会,非请莫入便足矣,为何又要显摆自己玉虚宗有两张请柬。如今这小子刚入仙界,两眼一抹黑,第一个遇到的是自己,自然是要缠住自己。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这小子手段高强,又是个祸星,想对付的更是天理老人那样自己之能仰视的强者!若是被他折腾出来什么事情,自己恐怕也不用活了…… 第2556章 储物戒指   “如此甚好,我便借你宗的请函一用!”林白闻言一愣,而后轻笑出声,但等看到金宝洪脸上满是为难神情后,眸光一凛,声音森寒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助我?”   完犊子了,真是彻底被这个祸星缠上了,就算想逃也逃不开了。自己这到底是倒的哪门子的霉,好不容易狠下心出来打个劫,竟是劫到了这么个祸星。   “不是我不愿,只是我在门内资质低劣,地位卑下,哪里有接触请函的机会,前辈你这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恕我无能为力。”金宝洪闻言苦笑几声后,缓缓道。   这倒不是他故意推脱,而是说的实情。如他所言,他这一身修为,在玉虚宗只是寻常,地位更是低人一等,尤其是出了那档子事情后,更是被诸人看低一头。持函前往万初洞天,代表的乃是一宗的脸面,玉虚宗如何会让他这种小角色,代表整个宗门。   “原来如此……”林白见状微微颔首,也明白金宝洪并没有欺瞒自己什么,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把我带往玉虚宗,请函的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   “前辈……”金宝洪闻言大吃一惊,对着林白拱手连连,心里更是恨透了自己多嘴。擅带生人进入宗门,就已是大罪,更不用说林白前往玉虚宗更是不怀好意,想要攫取玉虚宗的请柬为己有,若是事情一旦败露,他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如此,林白本来的身份也是颇有些特殊,他乃是从红尘俗世进入仙界之人。金宝洪总觉得林白的这层身份,似乎是有些古怪,说不好会有不可知的麻烦。   把这样一个麻烦带在身边,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而丧命……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你若不从我之言,休怪我辣手无情!”林白见状,冷然出声,杀机四溢的威胁了他一句后,又声调转圜,缓缓道:“放心,我这个人最为公平,你若帮我,我自然也会帮你,事成之后,必然会予你厚报!”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也都是个乾元境的强人,而且看他那飞剑的模样,应该也是身价不菲,若是帮他的话,说不好真能有什么收获。而且不帮就是死,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可能。   “好,那我就带前辈去玉虚宗,不过我有言在先,等到了玉虚宗后,前辈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多加忍耐,而且必须要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要给我惹祸……”沉吟许久后,金宝洪心中终于做出决断,交代林白几句后,然后道:“还有前辈你这身衣服……”   仙界之人所着衣衫,尽皆是宽袍大袖,怎么看起来仙风道骨怎么来,而林白如今则是穿了一身随性的牛仔裤衬衫。这身打扮在俗世虽然常见的很,但放到了仙界,却是扎眼的紧,只要但凡是个人看到,自然就知晓林白的身份来历。   “那就先找个卖衣服的地方,去买一身便是!”林白闻言,也是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自己来仙界前,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了,却偏偏忘了衣着这微不足道,却又极为重要的一环。   “此处距离最近的墟市,也有数百里之遥……”金宝洪闻言,苦笑摇头,然后朝着肥厚如笋般的手指上带的一枚戒指就摸了过去,道:“要不,前辈你先……”   “那女人都已出轨,你居然还带着戒指,真是一片痴情啊……”看到金宝洪这动作,林白眉头微微皱起,不禁腹诽道,他着实没想到,这金宝洪还是个痴情种。若是换做旁人,发生这种事情,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倒好,居然还带着戒指。   “这跟那事有什么关系……”但出乎林白意料,金宝洪闻言后,满脸一头雾水模样,而后手指在戒指戒面上轻轻摩挲,而后就在林白的注视下,如变魔术般,生生从里面扯出了一袭道袍,而后道:“前辈若不嫌弃,就先穿小可的衣衫好了,只是身形有些配不上您。”   咦!但林白如今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道袍,而是在金宝洪肥厚手指所带的那枚戒指上,他有些不明白,明明是一枚戒指,怎地能够从中掏出一袭道袍。   储物戒指!而就在疑惑间,林白突然想到了一种传闻中的事物,当即一把握住金宝洪的手指,皱眉道:“此物可是传说中的储物戒指?摘下来给我一观。”   完了……,此言一出,金宝洪心中登时咯噔一声,面如土色。他哪里看不出来,林白对自己这枚储物戒指,显然是抱有极大的兴趣,而且如今林白又是自红尘俗世而来,哪里有此种东西,如今乍一见到,岂不是自然而然的就要将其据为己有。   打劫没打成,反倒是被倒过来搜刮了一番,真是晦气。虽然肉痛无比,但畏惧于林白的淫威,金宝洪也只能无奈的将储物戒指摘下,朝林白递去。   储物戒指造型古朴,看上去便颇为不凡,但就林白所见,储物戒指的外表虽然不错,但戒指的材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唯有那一抹戒面,隐隐有空间之力逸散。   沉吟少许后,林白缓缓分出一缕神念,向着戒面探寻而去。神念乍一进入戒面,登时便有一种撕破了某种薄膜般的感觉,而后眼前光华一黯,登时便看到了一个大约有五六平方米的灰暗空间,空间之内,到处皆是灰蒙蒙的雾气。   这金宝洪还真是够穷的……而就在看清了这储物空间内的事物后,林白更是不禁哑然失笑。就这么五六平方米的空间,金宝洪的所藏竟然都无法将其填满,只是堆了小小一个角落的东西,而且大多数还都是生活杂物,无法入林白的法眼。   但林白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以神念穿透戒面时,金宝洪惊的却是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要知道储物戒指也如飞剑般,需要祭炼认主,非自身调度,不能入内。   刚才在看到林白想要以神念侵入,他本想出言提点,但想到林白可能要将戒指据为己有,所以就忍了下来,打算让林白吃个小亏,报复一下。   但让他所没想到的是,林白的神念竟是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接就穿透了戒面的封锁。而这就意味着,林白神念的强大,绝对要胜过他百倍不止,不然的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可自己的修为已至晖阳境初期,神念虽说不算太强,但跟乾元境强者比起来,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可是这小子明明是乾元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神念?!甚至在这一刻,因为神念的缘故,金宝洪都开始怀疑,林白会不会是无相境的老怪物……   不过金宝洪所不知道的是,林白神念之所以会远超寻常乾元境,原因无他,其一是因为他际遇非凡,遭遇颇多九死一生之事,对神念多加锤炼考验;其二则是当初方丈洲一行,青莲以业火炼心,使他的神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壮大。   好熟悉的气息!与此同时,神念进入储物戒指,如好奇宝宝般不断探寻的林白,已是调动神念,向着储物空间内的那些灰色雾气碰触而去。而就在碰触到那些雾气后,林白突然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骤然出现在了自己感知中。   五色祭坛的气息!这种灰色雾气和五色祭坛传送自己时的那种气息如出一辙!而短短片刻后,林白顿时便判定出了那种熟悉感不是其他,正是五色祭坛的感觉。   储物戒指有开拓空间之力,而五色祭坛则是有传送空间之能,二者皆是拥有着空间之效!如果能够有足够的这种炼制储物戒指的材料,也许能够重建祭坛,找到回家的路!   而就在判定出一切后,林白心中更是狂喜莫名,缓缓退出神念,正色对金宝洪道:“储物戒指的这种戒面为何物,你是从何处得来,仙界可常见否?”   “此物名为空冥石,乃是晚辈在一次墟市拍卖会上得来。此物仙界并不常见,晚辈这块品质低劣,却还是花了我大半积蓄,品质更佳的,往往一出现,就会被哄抢一空!”金宝洪闻言缓缓出言,对林白解释道,更是刻意凸显自己得到这储物戒指的艰难。   “原来如此……”林白根本没注意到金宝洪的这些小动作,闻言后,微微颔首,而后反手将背上的背包取下,以神念牵动戒指,将其丢入戒指后,便将戒指朝金宝洪丢去,淡淡道:“暂且借你戒指存放些东西,莫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什么?金宝洪不可置信的接过戒指,而后又说出了一句,恨不能自己抽自己两耳光的话语,喃喃道:“前辈你难道不想将这戒指据为己有吗?”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打劫的强盗?”林白闻言,错愕开口,似笑非笑的接着道:“当然,若是你觉得于心不忍,想要将此物奉献给我,我也可以却之不恭……”   我碰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人?金宝洪如今已懵了,只觉得林白和以往所见之人尽皆不同。 第2557章 暗流汹涌   “前辈,你当真不要晚辈这枚储物戒指?”   虽然林白已是出言,但金宝洪仍旧是有一种恍若梦境般的感觉,颤声问了一句后,又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道:“前辈你不会是故意把东西放入我的戒指,然后佯作是我偷盗了你的东西,然后将我诛杀,再夺取这枚储物戒指吧?”   这家伙是有被害妄想症不成?!听到金宝洪这话,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好意,到了金宝洪那里,竟被他弄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若是不想要的话,我将其取走也无妨。”林白淡淡一笑,道。他不是对这枚储物戒指不动心,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夺取金宝洪的东西。   金宝洪的人生已经够惨了,也不知道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弄到了这枚储物戒指。自己如果需要储物戒指,自己想法子换取,或者是找不开眼的人夺取便是,又何必去难为如金宝洪这样的小人物,以势压人,这不是林白的作风。   直至此时,金宝洪才算彻底确定,林白非但不想抢夺自己这枚储物戒指,也没有设计杀害自己夺宝的意思,不过是想让自己帮他保管一些东西而已。   但越是想通这些,金宝洪便越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在仙界混得这么些年,杀人夺宝的事情见得多了,以势逼人夺取宝物的事情,也不少见。但如林白这样,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来取走这枚储物戒指,却并不动心之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前辈,要不晚辈还是把这枚储物戒指献给您吧……”思来想去,金宝洪心里边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犹豫再三后,对正在更换衣衫,穿上道袍的林白道。   这货不光有被害妄想症,还是个话唠,听到金宝洪的话,林白眉头微皱,心知对这种人,必须得用威权号令才行,便冷然朝他扫了眼,寒声道:“你若再敢多言,我必杀你!”   “嘿嘿……”被林白如此训斥了一番,金宝洪心里才算是觉得安分了些,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朝换好道袍的林白看了眼,恭维道:“前辈换了衣衫,果然是一表人才,仙风道骨,有翩翩欲飞的真仙之姿,实在叫人叹服。”   金宝洪这话虽是恭维之语,但也有五分是发自内心。他的身形虽胖,但身高却与林白相仿,而这种宽大的衣袍穿到林白身上后,虽然有那么一丝不协调。但因为林白的气度缘故,却是叫人觉得有种道法自然、翩然欲飞的神仙风范。   “走吧,带我去你们玉虚宗。”林白虽然不是爱听拍马屁的人,但也不是那种拒绝别人马屁的主儿,听得这话后,心里也是颇为自得,轻笑一声后,眉头微皱,缓缓抬手,释放出先天真罡,将周遭气息完全搅乱后,这才对金宝洪淡淡道。   金宝洪哪里敢有迟疑,当即一马当先,行走于林白之前,为他引路,向着玉虚宗赶去。   ※※※   唰!但就在林白和金宝洪离去不久后,山谷之内却是陡然有两道流光驰过,而后缓缓坠降。流光坠落后,顿时有两名一身黑色绸布长袍的年轻人,自其中飘逸而出。   这两名年青人面容均是俊美非常,而且身体有一种平静的气质,站立在那里,似乎除却仪容外,再无什么特殊之处。但诡异的是,就是这种静静的站,若是落入旁人眼中,却会生成一种必须要仰视的狂傲。平静和狂傲这矛盾的两者,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两名年青人自流光落地后,目光朝着四下逡巡不止,更是不断散出神念,感知着周遭的气息,如同在寻找着什么。许久之后,其中一名年青人才眉头微皱,对身旁另一人道:“冷夜师兄,此间怎地没有分毫气息留存,是不是师尊弄错了?”   “师尊不可能弄错,此地也并不是没有气息留存,只是被人刻意搅乱了而已,所以我们才无法捕捉。”那唤作冷夜的年轻人,闻言后,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后,缓缓捻起地上的一粒砂石,放到眼前皱眉一观,缓缓道:“此地的祭坛怎么碎了?”   “会不会那人还没有进来,祭坛就出了问题,叫他去了他处?”另一名年轻人闻言后,向着四下扫视了一圈,然后有些疑惑道。   “应该不会,如果祭坛提早碎裂的话,此地的气息也不会被搅乱。那人真是心细如发,乍入仙界,便有如此谨慎的心态,师尊说他非凡,果然没错。”冷夜淡淡一笑,颇为赞许的夸赞了一句,然后对年轻人道:“鹤舞,此地附近可有什么宗门?”   “此地向东二十里外,有一宗门,名唤玉虚宗。”鹤舞闻言,皱眉略一思忖,缓声道。   “玉虚宗……”冷夜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是在从记忆中翻检有关玉虚宗的记载,许久后,面上露出迷惘之色,似乎对玉虚宗毫无了解,这才对鹤舞问道:“那玉虚宗门内有多少弟子,宗门内修为最高之人是什么境界?”   “玉虚宗有弟子数百,宗门之主为白阳子,修为似乎只在乾元上境。”鹤舞思忖片刻,将玉虚宗资料讲出后,有些疑惑道:“师兄你觉得那人会去玉虚宗?”   “宗门之主,都只不过是区区乾元上境而已。这样的宗门,能有什么弟子有胆在此生事。”冷夜淡淡一笑,而后道:“这附近可还有什么大些的宗门?”   “此地向西五十里外,有一宗门,唤作玄月洞,洞内有一名无相境强者!”鹤舞略一思忖,缓缓接着道:“而且那名无相境强者,性格颇为贪婪,曾做过不少夺宝之事。”   “走吧,那我们就去会会他,说不好是让他抢了先机!”冷夜微微颔首,指尖轻摆,顺着脚下陡然有璀璨光辉生出,而后冲天而起,化作流光,向着远处倏然冲去。   紧随其后,鹤舞也是依法施为,只是顷刻间,这师兄弟二人,便已消失在天际。   不过他们这对师兄弟所不知道的是,如今他们的想法,和林白的真实动向,实际上乃是南辕北辙,这番寻觅下去,恰恰是让他们的距离,差上了百里之遥。   而就在这对师兄弟离开不久,天地间陡然有一道耀眼至极的璀璨剑光倏然而至,剑气森寒,吞吐不定。而在剑上,也是有一名年轻人,身带肃杀气机,望之便叫人肌肤生寒。   跟冷夜和鹤舞这对师兄弟不同,这年轻人并未落地,眸光如电,向着地下扫视一番后,便直接御剑而行,朝着冷夜和鹤舞消失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   一路且行,林白且问金宝洪一些有关仙界的问题。金宝洪虽然实力不济,时运也不佳,但却是生了一颗八卦的心,对仙界的诸多事宜,却也是如数家珍。   就他所言,隐世之中最大的宗门,共有五个。其一便是林白想要前往的万初洞天,此洞天以万物初始为名,取混沌之意,门中无相境强者颇多,甚至据传还有无相境之上的至强者;其一为太玄门,门内高手如云,门内更有百八座仙山,雄踞仙界……   另一个为天机世家,和其他宗门不同,这天机世家,乃是由一个家族组成的宗门,门内精英弟子层出不穷,天才弟子不计其数,更有数名老怪物存在,领袖群伦……   另一个为剑阁,此地之人,乃是仙界之中以剑为用,修习剑道的强大剑修,有传言称剑阁之战力,堪称仙界第一!尤其是剑阁的祖师,修为更是早已越过无相境,臻至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剑出而天地荡,剑修行走寰宇,无人敢惹。   而最后一个,也是最为神秘的宗门,此宗和其他几个又不相同,乃是仙界的一种无上大教,据传此教不管信仰门徒人数,还是高手人数,都在仙界第一。但此教弟子并不轻易出世,是以外人也无法东西,就金宝洪所言,恐怕唯有无相境的强者,才会知晓一些秘辛。   而除却这五个宗门外,更有无数修为强劲,如天理老人那样的散修存在。那些人的手段实力,也不容小觑,即便是那五个宗门,都不愿轻易招惹这些人。   仙界果然神秘叵测,听着金宝洪的种种叙述,林白不禁慨叹连连。而这些宗门中,最让他好奇的,自然便要当属剑阁莫属!其他宗门倒也罢了,唯有这剑阁,乃是与隐世的剑阁如出一辙,尽皆都是剑修,这不能不让他怀疑,此剑阁是否就是隐世剑阁的前身。   “前辈,玉虚宗在望,我再叮嘱您一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万望多加忍耐,切莫因小失大……”而就在林白慨叹之际,金宝洪眼中有复杂神色闪过,而后对林白告诫道。 第2558章 玉虚宗   按照金宝洪所言,玉虚宗乃是仙界一个不算太入流的宗门,但等走到玉虚宗山门,看清眼前一切后,林白却是依旧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觉得所见实在是超乎想象。   玉虚宗,坐落于群山环绕之间,云雾缭绕,恍若是在一片鸿蒙间。   山峦走向,道道如龙,就林白观来,此间竟是足足有七条龙脉环绕,形成了七龙拱月之势,远远看去,云雾缭绕的玉虚宗,犹如是要被七龙拱卫,升入云霄。   玉虚宗的建筑物也是雄伟莫名,足有数丈之高,静静的屹立在云雾中,若是云雾深厚之时,恐怕都会有人错将这些建筑物,看成是云雾中的大山。   而更为叫人震撼的是,以玉虚宗的建筑物为核心,从山门之处,有一道长长的石阶垂下。石阶蜿蜒而下,依山势开凿而成,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头。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从玉虚宗宗门内,更是有道道流光在不断闪烁,看上去神异非常,一幅繁荣昌盛模样。此情此景,不能不叫林白叹服,要知道这不过是仙界不入流的小宗门而已,却已是有这样的气象,若是金宝洪说的那至强五宗,又不知该是何等雄伟。   “前辈,可否将您的姓名告知于我,不然的话,进入宗门,必定会有些麻烦。”而就在此时,金宝洪深吸一口气,然后向着林白沉声道。   “木易。”林白略一思索,决定还是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将当初在隐世所用的假名拿出后,皱眉沉思少许,气息内敛,使散发出的威势,仅仅是局限到如金宝洪相同的晖阳初境后,轻笑道:“如此这般,你看如何?”   “前辈心思果然缜密,叫人叹服。”金宝洪闻言,急忙恭维了一句,不过心里边却是暗暗犯了嘀咕。就他所见,看林白这模样,分明是隐藏实力,扮猪吃虎做惯了的,但此前在看到自己的储物戒指后,为何不将其据为己有。   “来者止步!”而就在林白和金宝洪两人脚步刚一踏上那蜿蜒而上石阶之际,顺着石阶旁的云雾中,陡然有一个淡漠的声音传出,而且就林白所闻,那声音中明显有讥讽之意。   话音传出的同时,从那云雾中渐有一名一袭黑色道袍的年轻人走出,此人形容倒也算英俊,但眉目间却是有着一种刻薄之色,尤其是在看到来人是金宝洪后,目光更是似笑非笑的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不止,眼神中写满了无法掩饰的讥讽和嘲弄。   “孔藏师弟,此乃我之故交,今日偶然得见,想要将其带入山门一叙,还望师弟能够通融则个。”看到这年轻人出现后,金宝洪登时神色恭谨,双手抱拳,恭声道。   “原来是金师兄的故交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金师兄你还有什么故交,不会是引患入我玉虚宗吧?”孔藏闻言后,分毫没有表露出身为师弟,该对师兄所表露出的恭谨,嘲弄了金宝洪一句后,又促狭道:“师兄不会是又给韵秋师姐找来一个入幕之宾吧……”   此子欺人太甚!听得孔藏之言,林白眉头登时微挑,眼神深处不禁有一抹怒意流露。虽然他和金宝洪并无甚交情,但这孔藏却是根本无视师兄弟情分,身为师弟,对师兄百般讥讽嘲弄,更是以伤心之事来侮辱,实在是可恨至极。   而且就林白看来,对于孔藏的这些侮辱,金宝洪虽然身躯都在微颤,可是面上却是没有分毫怨憎之色表露,显然是对这些嘲讽和侮辱已经习以为常。   此时此刻,林白才算终于是明白了为何金宝洪在进入玉虚门之前,会百般叮嘱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多加忍耐,当时自己还在好奇,原来症结是在此处。   “孔藏师弟说笑了,我这故交乃是君子,哪里会做那样的事情……”金宝洪生怕孔藏继续说下去,把脏话泼到林白身上,惹来麻烦,当即陪着笑脸,小意道:“还望师弟看在咱们同门一场,我又忝居师兄的情分上,行个方便。”   “师兄你这话我可就不懂了,你说你这位故交是君子,那你的意思是,孟白大师兄就是真小人了,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笑纳了秋韵师姐的娇躯?”孔藏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闻言之后,冷笑连连,夹枪带棒的对着金宝洪又侮辱道。   此言一出,金宝洪面色已是发白,眼眸里更是有血丝出现,身躯颤抖半晌后,这才强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孔藏拱了拱手,道:“秋韵和孟白师兄情投意合,他们两个乃是天作之合,能够走到一起,我恭贺还来不及,哪里敢心有他想。”   “哈哈哈……”孔藏闻言,顿时仰头大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奚落,而听着他这笑声,金宝洪双脸更已是胀得通红,面含得色朝金宝洪扫了眼后,孔藏手一摆,淡淡道:“师兄既然如此明事理,改日不如向秋韵师姐禀告一声,就说师弟我对她也是情意绵绵,若是她有心的话,师弟定然会为了她上下求索探寻,给她不一样的体验……”   “多谢师弟……”孔藏之言,虽然不含半个脏字儿,但其中的隐义,却是不言而喻,即便是身为外人的林白,听得此言,都有一种欲欧之感。但金宝洪却像是并未听闻一样,闻言后,朝着孔藏拱了拱手,然后向林白示意,向着山门内走去。   一路无言,石阶仿若没有尽头,走出许久之后,金宝洪脸上才算是露出了一抹凄然笑容,面露无奈之色,对林白道:“晚辈之丑事,让前辈见笑了。”   “与我无干,何笑之有……”林白淡淡出言,而后朝着金宝洪上下扫视了一番,淡淡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的忍耐力居然如此之好,你那师弟那般出言侮辱与你,你竟然都丝毫不以为忤,竟还能忍气吞声,倒也算有些城府。”   “城府,什么城府,晚辈只不过是有难言之隐罢了。”金宝洪闻言苦笑一声,旋即再不吭声,只是兀自在那长吁短叹不止,显然他并不是脸厚如墙,可以无视世间一切闲言碎语。   “你有难言之隐,我却没有什么隐不隐的,你此番帮了我一把,等我事成后,也助你一臂之力,将那对奸夫淫妇送入幽冥,你看如何?”林白闻言,剑眉微挑,眼眸之中,杀机一闪而逝,而后对金宝洪淡淡道。   虽然对金宝洪忍气吞声这姿态颇有些看不顺眼,不过林白的脾气也就是如此,最看不得老实人受欺负。金宝洪被人如此羞辱,他难免有仗义之心,觉得金宝洪也许是出于一些原因,无法下手,但自己动起手来,却是并无甚纠葛。   “万万不可……”但让林白所没有想到的是,金宝洪闻言后,脸上却是露出惊慌之色,对着林白连连拱手,哀求道:“前辈,晚辈绝无此想,万望前辈不要理会这些事情。”   这倒是奇了!看到金宝洪这模样,林白不禁一愣,头上被戴了绿帽子后,喊打喊杀的男人,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听过。但如金宝洪这般,被老婆在头上戴了绿帽子以后,有人帮他出手惩戒,他却还要白般拦阻的,却是少见的紧。   “你若不想,那便作罢,只是你莫要后悔便是……”虽然看不过眼,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事情,林白也没有什么强加干涉的意图,金宝洪这个当事人都出言拒绝,自己身为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牵扯的必要,等取走请柬后,一走了之,自可把这一切抛之脑后。   “多谢前辈体谅……”见林白不再坚持,金宝洪这才如释重负,对着林白连连拱手,苦笑出声。但话刚说了一半,人却是愣住,呆愣愣的朝着身前不远处望去。   发生了什么?!林白见状,眉头微蹙,顺着金宝洪目光的方位,向着远处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就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山门处,正有一男一女,相偎相依,好不恋奸情热。 第2559章 恋热   怨不得金宝洪头上会戴上一顶绿帽!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后,林白心中不禁轻轻叹息。   只见那男子不过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衫,丰神毓秀,行走之间,长衫随风而动,给人一种柔和而灵动之感,飘然出尘。   不仅如此,这男子身上更是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恍若是跟大道契合在了一起,朝外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足见修为不凡。而就林白估算,此人的修为,应该是在乾元中境,和金宝洪比起来,绝对不止强过一星半点。   不仅如此,他身躯间更是隐隐有宝光散发,很明显是身居重宝,有莫测威能。   倒也算得上是个妖精!   而就在看到那女人的容貌后,饶是见惯了几女风韵的林白,都是心神不禁微荡。只见那女子妖娆多姿,容颜如花似月,肤若凝脂,粉臂光滑如玉,雪白玉腿笔直修长恍若春葱。   一身粉红色的薄纱,更将胸口那两坨粉嫩的妖娆隐约透出,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尤其是而今在那男子的怀中,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春光若隐若现,透出一股浓郁的魅惑气息。   此女容颜虽然出众,不过对于林白而言,却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诱惑力。原因无他,其一是因为他对几女用情极深,不为所惑;其二是因为此女身上的这种魅惑气息叫他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此种魅惑,不是只对一人发出,而是面向所有人,有人尽可妻之感。   这种女人,若是逢场作戏倒也罢了,若是认真用情,除却情深不寿,别无他法。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此女眼眸虽然灵动,却是隐隐有三白趋势,形成了三白眼。所谓三白眼,就是眼睛三面呈白色,而三白眼分为上三白和下三白。下三白乃是人体特征,属于天生之相,无甚特殊;但上三白却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而且此种三白眼若是出现在女人身上,则是说明,之所以发生红杏出墙之事,别无其他,都是女人主动私通情夫,而且此种女人性淫,人尽可夫。   不单单是这女人,那蓝衣男子虽然丰神毓秀,仪表不俗,但就林白看来,他双眼泪堂却呈黑色,泪堂之相,牵系人之欲望机能。泪堂隆高,说明人房事之能极强,富有生命力,而若是隆起却又发黑,则是说明此人纵欲过度。   最重要是的,那蓝衣男子的夫妻宫呈现青色,上面更有不少黑斑、黑点。此种面容,在相术上的解释,除却纵欲过度外,更是说明,拥有此相之人,性风流,轻浮不能定。   一个是上三白,一个是风流成性,这两人不碰到一块便罢,若是碰触到一起,岂不是就如天雷勾动地火,不摩擦摩擦,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金宝洪也真是可怜,竟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叫人慨叹。眼瞅着这一男一女的模样,林白不禁慨叹连连,为金宝洪的命理感到叹息。   不过此时此刻,林白却也是明白了自己此前出言,说要替他教训这对奸夫淫妇时,金宝洪会惶急拒绝的缘由了。原因无他,不是金宝洪心中对他所处的际遇不感到悲戚和愤怒,而是因为他对那女人的情丝未断,情根深种,如何愿意林白辣手摧花。   “前辈,我们走吧……”向着那恋奸情热的男女看了眼后,金宝洪脸上露出痛苦神情,缓缓扭过头来,向着林白缓缓道,话语声中,充满了失落。   造化弄人,情之一途,叫人难明!听得金宝洪的话语,林白轻叹出声,却也明白,若金宝洪自己不想明白其中的事情,谁也帮不了他,只能喟然长叹,爱莫能助。   “前面的可是金师弟?”但就在金宝洪和林白,正准备躲过这两人,进入山门之际,那蓝衣男子,也就是孔藏口中的大师兄孟白,突然对金宝洪招了招手,轻唤道。   山门之前,此时已有不少玉虚宗弟子逗留,而在听到孟白此言后,当即脸上露出玩味笑容,知晓今日应是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师兄召唤,不知何事?”金宝洪本欲佯作未闻,转身而走,但未尝想孟白却是揽着秋韵拦在了他前面,笑吟吟的盯着他,满脸玩味之色,直叫金宝洪头颅低垂,不敢直视二人,强忍着心中怒意,佯作平静道:“师弟欲与故友交谈,师兄有事,不妨改日。”   “何须改日,现在就是极好的日子。”金宝洪想躲,孟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嘿然一笑后,转头轻轻用两指托起秋韵的下巴,然后笑眯眯道:“我唤你来,不过是有几句话相询,占不了你太久时间。你看秋韵师妹这几日是否比以往娇艳了些,师兄灌溉的比你如何?”   此言一出,场内那些围观起来,看热闹的玉虚宗弟子,顿时哄堂大笑,望向金宝洪的目光中,促狭之色更甚,均是一脸玩味之色,想要看看金宝洪如何应对此问。   欺人太甚!闻得此言,林白眸光骤然一寒,眼眸中杀机一闪而逝。这两人恋奸情热,他并不想理会,但他们做了苟且之事,却还要以此来羞辱金宝洪,未免就有些太不要脸了。   不过林白却也并不发作,想要看看对于孟白此言,被金宝洪一往情深的秋韵会如何处置。若是此女出言圆场,就此让金宝洪离去,说明她还有一丝善念;若是浑然不顾及往日情分,奚落金宝洪,那就说明,此女要比孟白更要可恨,已是无药可救。   “师兄,这么多人围着,你说这话叫人家多不好意思……”秋韵闻言,朝金宝洪轻轻一瞥,顿有厌恶之色流露,然后分毫不见什么羞意,眼波流转,双手勾住孟白的肩膀,娇笑道:“人家心都是师兄你的,女为悦己者容,有师兄你灌溉得法,自然要比以往娇艳。”   无药可救了!此言一出,林白心中登时冷笑出声。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作为一个男人,林白却是明白,一旦发生这种事情。相较于奸夫的嘲笑而言,若是自己往昔的情人更加刻薄,那对当事人心中的屠戮,恐怕要更甚千百倍。   金宝洪虽然不言不语,但闻言后,面色却已是惨白一片,牙关紧咬,眸中都有红意。   “金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回答我的问话?你如此不知尊卑长幼,岂不是要让外人看我们玉虚宗的笑话,认为我玉虚宗弟子没什么教养。”见金宝洪良久无声,孟白眸光一寒,声音中陡然加了些威胁的意味,淡淡道。   而就在孟白这话发出的同时,趴伏在孟白身上,正在不断用着胸前柔软,厮磨孟白身躯的秋韵,眼眸中却是渐露好奇之色,向着林白扫视连连。   不管怎样,她都毕竟和金宝洪曾有过一段姻缘,对于金宝洪有什么故交,她可谓再清楚不过,但却是从未见过,也未听金宝洪说过,还有林白这么个故交。   不仅如此,秋韵对自己的容貌和魅力自视甚高,不管是玉虚宗一应弟子,还是往常金宝洪的一些故交,在看到自己之后,无一不被自己的容颜所惑,会贼兮兮的偷窥自己薄纱之下的娇躯风采,并会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而心猿意马。   在看到林白出现后,她也不是没有对林白抛过媚眼,想要蛊惑林白。可是对于她的魅惑,林白却是对她视若无睹,眼眸中不但没有半点儿意动,甚至隐隐还有厌恶。这种态势,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叫她颇为好奇林白的身份。   “金师弟,你莫非是聋了不成?当真想要我惩戒你一番,才能开了贵口?”见金宝洪久不发声,孟白面上的不悦之色越来越浓,眼眸中更有淡淡的杀机闪现,而后言语中充满威胁的味道,对金宝洪一字一顿冷喝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从开始到现在,这奸夫淫妇的丑态,已是叫林白几欲作呕,而今见孟白如此恬不知耻,逼迫金宝洪,更叫他心中愤怒,冷笑一声,淡淡道:“道友如此做派,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我看让人小觑玉虚宗的,不是金道友,而是你才对!” 第2560章 上行下效   “道友这是何意,我玉虚宗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了?”林白不开口倒也罢了,一听到他这话,孟白登时冷笑出声,而后面露阴戾之色,望着金宝洪淡淡道:“金师弟,你不会是存了心想要师兄我在外人面前丢尽颜面吧!”   “木大哥……”金宝洪闻言后,感激的朝林白望了眼,林白与他素昧平生,此前自己还有意想要打劫林白,但如今林白却是不计前嫌,为他仗义执言。从事情发生至今,宗门内弟子,除却对他冷嘲热讽外,无一人肯相帮与他,人情冷暖,已叫他将要潸然泪下。   虽然心中感激,也知道以林白的手段,若是跟孟白起冲突,取胜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他还是不愿就此彻底撕破脸皮。沉吟许久后,缓缓转头,向着秋韵望了眼,然后一揖及地,带着哀求的口吻道:“秋韵师妹,看在往昔,就让孟师兄高抬贵手一次吧……”   “往昔?我与你有什么往昔?!”秋韵闻言,那娇媚的面颊上登时有黑气席卷,带着犹如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的表情,冷笑道:“我只要想起你,就觉得心神烦闷,恶心欲呕。你还跟我说什么往昔,我与你有什么往昔?我的一切,都已是孟师兄的!”   “金师弟,听到没有?秋韵师妹自己都说与你没有什么往昔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不能回答的?”孟白仰头大笑不止,手更是明目张胆的伸到了秋韵胸口的丰腴处,五指轻轻揉捏不止,直叫秋韵面上飘起两酡红晕,口鼻间都有娇喘出现。   此情此景,一幕幕落入金宝洪的眼中,直叫他觉得心脏都快要炸开!   “最后一次,回不回答我的问题?”金宝洪神情越是悲愤,孟白便越是觉得舒心畅快,手上的力气不断加重,甚至都叫手指间的那一坨粉嫩雪白,多了五道殷红指印。   金宝洪垂头不语,仿若已是完全失聪,根本听不到孟白的问话一般。   “好,这是你自己对师兄不恭,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不要怨我!给我跪下吧,三个响头,我饶恕你!”孟白见状,冷然一笑,指尖微微变动,一股凌厉劲气陡然顺着身躯散发,强大的威压流淌不止,恍若是滚滚江水在不断冲刷着天穹,压得每一个人都心惊胆颤。   在这恐怖的威压下,金宝洪全身上下的骨节,都已在不断嘎嘣作响,面色更是先从红润变成青白,然后又从青白变成了酱紫色,似乎鲜血已经积郁到了口中,只要一张口,就会有鲜血喷出,整个人彻底垮掉,跪伏在孟白身前。   但即便是如此强劲的威压,金宝洪仍在咬牙坚持,不管周身骨骼如何脆响,腰背却是依旧挺得笔直,似乎宁肯站着死,都不愿跪着生。   此前自己倒是看走了眼,这小子虽然为人有些窝囊,但也并不是没有骨气之人!看到金宝洪这举动,林白不禁微微有些恻目,觉得自己此前错看了金宝洪的为人。不过就他所见,孟白而今未曾施展全力,是以金宝洪还能坚持,若是全力使出,就危险了。   “无趣啊无趣!没想到金师弟你此番竟是如此有骨气,真是叫人意外!”金宝洪抵抗的越是强烈,孟白便越是觉得心中有一种诡异的快感,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阴笑连连,而后手掌猛然一合,沉声叱道:“给我跪下!”   砰!双手陡然一合,登时有宛若雷霆般的剧烈爆鸣声震响,而孟白全身的气息更是一下子往上提升了许多,一举一动,宛若带着神祇般的不容抗拒感。   “晖阳中境,大师兄的修为已是到了晖阳中境巅峰,只要再往前一步,便是晖阳上境,乾元可期了!”此种威压一出,场内那些围观的玉虚宗弟子,登时惊呼出声,更有不少人脸上还带着艳羡之色,显然是对孟白的修为极为赞慕。   场内之人越是夸赞,孟白脸上的得色便越是得意,一只手不断的揉搓着秋韵身上各处柔软而又富有惊人弹性的丰腴,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朝着金宝洪轻轻压下。   轰!五指压下,登时有强大的压力倏然而生,即便是林白都感觉到了一种空气凝滞的错觉,而他更是清晰的听到,金宝洪周身骨头的脆响越来越清晰。也亏得这死胖子本身还算有些门道,否则的话,恐怕早已双膝崩碎,跪倒在地了。   即便如此,林白还是明白,金宝洪的抵抗根本持续不了太久,恐怕三息之后,他就要被孟白释放出的威压彻底折服,不管他多不甘愿,都要跪倒在孟白之前。   “以势压人,算什么本事,又有什么可以自傲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林白冷然一笑,陡然朝前迈出一步,而后似笑非笑的清冷出声。   话音一出,周遭围观的人,都是忍不住心头猛跳。其实事情发生后,玉虚宗也不是没有人替金宝洪打抱不平,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孟白好一顿收拾。往昔种种,还历历在目,如今林白又替金宝洪出头,就他们看来,怕也是难逃窠臼。   “好胆量!”孟白闻言一愣,而后狂笑出声,向着林白上下一番打量,冷笑道:“既然你不怕死,想要替他打抱不平,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实力在我面前不跪吧!”   话音落下,孟白手腕微抬,那原本只针对金宝洪一人的强烈威压,登时扭转,向着林白便压了过去,想要将林白镇压在地,对他俯首称臣。   对于自己的手段,孟白拥有着强烈的自信,而且实际上早在看到林白的第一刻,他就已经发现,林白的修为,不过是如金宝洪般,在晖阳初境而已,不足为惧。   就他想来,此种威压一出,林白就算是不跪伏与地,也要变得如金宝洪般身受重创。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威压席卷而下,林白面上非但看不到任何惧色,反倒是陡然挺直了腰肢,而且随着他脊背的挺直,整个人的气息都骤然大变。一股恍若苍龙般的气势,陡然沿着他的脊椎骨攀升,而后从百会穴倏然席卷而出,向着孟白的威压便席卷而去。   两者相触,那恍若苍龙般的挺拔气息,竟是丝毫不在孟白威压面前落下风,有分庭抗礼之势。两股威压冲撞不止,直叫四下观战之人,觉得心中压抑,苦不堪言。   “我说金师弟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对师兄我如此不恭顺,原来是找到了一座好靠山!”一击未得手,孟白眼眸中登时有异色闪过,而后冷笑出声。   林白闻言,冷然一笑,并不做声。可笑这孟白还以为自己的实力,只是与他相当而已,却是不知道,自己如今为了不引人瞩目,不过是拿出三成实力而已。若是自己真正出手的话,就凭这小子的微末手段,有个屁的生还几率。   久攻不下,孟白眼眸微变,眼中戾芒骤然一现,手指微微掐动。而就在他这动作做出之际,林白陡然觉得,从孟白身上,骤然有一种诡异的灵性生出,而那种灵性更是牢牢的锁定了自己,带给自己一种仿若是被毒蛇盯上般的错觉。   “够了!”但就在林白惊疑那诡异灵性为何之际,场内却是陡然有厉喝声响起,而后一股劲气直接朝二人卷来,便将那对抗的气息骤然卷散。而在气息退散的同时,场内更是多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那人面容清隽,寿眉更是长达半尺,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乾元中境!而就在这老者出现的同时,林白骤然感触到了这老人的修为,竟已到了乾元中境,而按照金宝洪所言,玉虚宗中,有如此修为的,只有玉虚宗门主葛天一人。   “金宝洪,带你这位故交退下吧!我不管你们究竟是有什么嫌隙,但以后记得些尊卑长幼,切莫再与你师兄起争执!”葛天出现后,目光有些讶异的向林白一扫后,缓缓落到了金宝洪的身上,然后淡漠出声,显然是没有替金宝洪主持公道的意思。   一门上下,沆瀣一气,恐怕也就金宝洪这么一个老实人了!听到葛天这话,林白心中不禁冷笑连连,葛天如此偏袒做错了事的孟白,上行下效,门下弟子又如何能不对金宝洪冷嘲热讽,对他极尽讥讽之能,以嘲弄他作为乐趣。   “谢过师尊,木大哥,我们走!”金宝洪闻言之后,眼眸中有一抹失落之色闪过,朝葛天拱了拱手后,强忍住周身骨骼欲断的痛苦,对林白道。   林白虽然心中恼火,却也不愿节外生枝,便欲搀着金宝洪离去,但就在他转身之际,葛天却是又淡淡道:“这位道友手段虽然不俗,但以后最好还是莫要再干涉别人的家务事。此番我不怪罪道友,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2561章 小人物的悲哀   “这样的事情?她那样对你,你师尊也那般对你,你受得了吗?”   不出林白所料,金宝洪在玉虚宗中的地位果然是低到了极点,偌大一座宫殿,它所占据的居然是最外围的一处房间而已,而且那房间还破旧无比,犹如柴房。   但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金宝洪来到房间后,却是甘之若饴,在那不停的收拾因为他此前离去,而在屋内布置上留下的灰尘,只是一会儿,便打扫得纤尘不染。   刚才就在葛天最后对林白发出威胁之语的时候,只差一线,林白便要按捺不住心中火意,对他直接出手施以惩戒。但因为金宝洪的拦阻,才算是作罢,忍下了怒火。不过等进入这房间后,林白却终于是无法按捺心中好奇,对金宝洪沉声道。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不用说是金宝洪这样一个大活人。林白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金宝洪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才会如此的忍气吞声。   若是换做旁人,老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其他人还因此而对自己冷嘲热讽。就算是没有胆量站起来奋起反抗,就算是情丝未了,但也会远避此处,好躲避一切。   但金宝洪倒好,面对所有人对他的嘲讽和奚落,他却是全然不见想要从此间离去的念头,就好像是宁肯被人侮辱至死,都绝对不会离开此处山门半步。   “前辈,我建议你暂时先不要对付天理老人,最好是先找一个靠山,像太玄门和万初洞天这样的靠山,只有成为这种底蕴深厚的宗门弟子,就算是没有得手,也会让天理老人投鼠忌器,不敢妄下杀手。”金宝洪没有回答林白的话,而是反过来对他谆谆告诫道。   林白何尝不知道金宝洪此言极有道理,在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去对付天理老人,的确是太过凶险。但自己乃是俗世而来之人,并且身份还极为特殊,若是被仙界之人得悉自己的真实身份,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天大的祸事发生。   靠山?!而就在此时,林白也突然明白了金宝洪为何在这种境遇,还不离开玉虚宗的原因所在。除却因为对秋韵余情未了之外,恐怕金宝洪之所以留在此处,更多的就是想要给他自己找一个靠山,一个可以保住小命的地方。   以孟白如今对他的那种态度,不难看出,孟白早已是对他动了杀心。之所以没有对他痛下辣手,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两人终究都还是同门弟子,杀戮同门,这是大忌。   林白几乎可以断定,如果金宝洪退出玉虚宗的话,恐怕前脚迈出山门,后脚孟白就会追过去,将金宝洪直接击杀,而等到那时,更是不会有一人为他仗义执言。   “晚辈就是想留住这条命,好让我的实力变得强大起来,也许等到那个时候,秋韵师妹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了……”仿若是看出林白心中所想般,金宝洪低低道,而且眼眸中更是有一抹淡淡的戾色闪过,显然他隐藏的外表下,内心对孟白也痛恨到了极点。   忍辱负重,原来是为了这个。林白闻言,也不知道是该赞赏金宝洪,还是奚落金宝洪好。虽然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日复一日承担这样的羞辱,在这样偏激的环境下,人的内心必然会发生扭曲,变成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人。   林白可以笃定,如果换做是自己,一定是宁肯拼上一死,都绝不忍气吞声。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自己,金宝洪是金宝洪。自己心想竭力一拼,是因为自己有一拼的实力,但金宝洪却是连这种拼的实力都没有,他的实力,注定他是一个小人物。而这种忍耐,这种在夹缝中偷生,便是属于小人物的悲哀。   这种悲哀虽然无奈,但却不能不叫他们去接受,只能期冀未来有改变‘悲哀’的转机。   “你和秋韵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观她之相,似乎不是那种会委身于你的人?”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对金宝洪发问道。从见到秋韵的时候,他便在好奇这个问题,秋韵面相乃是势利小人,而金宝洪又是个老实人,秋韵怎么会跟这个老实人,有那么一段。   事出必定有因,虽然秋韵的面相不佳,但人心却也不是完全能由面相来判断的。而且这种一方出轨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双方均有错误。若是金宝洪做出了什么事情,导致秋韵对他心灰意冷,甚至心生恨意,如今发生这些,也就能叫人理解了。   此言一出,金宝洪脸上顿时有苦涩笑容露出,苦笑许久后,这才缓缓道:“其实晚辈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虽然没有孟师兄帅气,但也不像而今这般心宽体胖……”   随着金宝洪的讲述,林白才算是发现,自己心中此前的猜测,非但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居然还真是小觑了金宝洪这个死胖子。   就金宝洪所言,此前的金宝洪虽然不算潇洒倜傥,但也颇为有型。最为重要的是,那是的他还是玉虚宗中公认的天才弟子,甚至还是在孟白之前,晋阶了晖阳初境。   天资卓越,意气风发,这样的年轻人,自然会招来无数人的艳羡和仰慕。而美女最爱的,自然也是英雄,秋韵自然而然的就被当初的金宝洪所倾倒,并且委身于他。   两人刚开始的时候,一切倒也还说得过去,除却金宝洪发现,秋韵并不像婚前那般善解人意外,倒也没什么挑错的地方。至少在外面,两人还是玉虚宗叫人艳羡的一对。   但世上好事从来不长久,数年之前,玉虚宗得到了一个消息,某处秘地之中,孕有能够使人保持青春容貌之灵药,而且那药不但能保持容颜,更可使人变得愈发娇艳。   女人皆有爱美的天性,而秋韵那样的女人自然要比寻常女人更为爱美。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就坐不住了,苦苦哀求金宝洪前往那秘地,为她争夺这灵药。   此种灵药虽然对于修行无益,但对于一些爱美之人,或是想要借花献佛之辈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良品。在听到这消息后,金宝洪本不愿前往,以免惹出什么祸患。   但因为耐不住秋韵的软磨硬泡,而且他心中有时觉得,以秋韵的姿色,委身与自己,乃是自己高攀了她,该有些回报才是。念及此处,他便前往了那秘地。   但让金宝洪所没有想到的是,等他赶到那秘地后,却是发现,秘地之中窥伺此种灵药之人颇多,其中更是不乏乾元初境的好手。   虽然心中畏怯,但为了美人一笑,他却甘愿一搏。思虑一番后,金宝洪奋力拼搏,终于是杀出重围,取得了灵药而归。不过灵药虽然取得,但他却是被一名乾元中境的强者重创,伤及了根本,后来虽然救治得时,但却是再无法得到修为境界上的提升。   此事一出,金宝洪的地位,地位顿时便从原本的天才弟子,一落千丈。不过修为虽然被阻,但秋韵念着金宝洪一切皆是因她而起,是以刚开始的时候,还算照顾的周到。   可人心中的本性,不管如何遮掩,终究都是遮盖不了的。尤其是服下了金宝洪带回的灵药,使秋韵容颜愈发娇俏动人,再加上因为争锋之时,伤及了穴窍,使得金宝洪就算只饮白水,体重都是嗖嗖的往上窜。两者相加,秋韵顿时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而金宝洪这个天才在衰落后,玉虚宗里面风头最盛的自然就要当属身为大师兄的孟白莫属。而且孟白此前也觊觎过秋韵的美貌,只是碍于金宝洪的威势,才未得逞。如今金宝洪重创,秋韵有春心萌动,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勾搭上了。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害怕金宝洪因缘际会,再有恢复天资修为的可能,所以秋韵还只是在暗地里和孟白互通款曲,并不敢做得太过火。但等到后来,见金宝洪再无恢复的可能,两人渐渐的就开始做得露骨起来,甚至当着外人的面,都是毫不忌讳。   金宝洪刚开始听得这些消息的时候,还并不相信,但后来却是有事实证明,两人已是恋奸情热。虽然证实了一切,但在金宝洪想来,秋韵之所以背叛自己,并不是红杏出墙,而是孟白以力相迫,所以才会让秋韵委身于他。   往昔金宝洪作为玉虚宗的天才弟子,被视为玉虚宗崛起的希望,光彩自然是胜过孟白一头。而如今金宝洪如流星般的坠落,再不受宗门的重视。孟白往昔对金宝洪的嫉恨,自然而然就开始全部爆发,开始变本加厉的羞辱金宝洪。   金宝洪已了无希望,而孟白虽然天资不佳,但也到了晖阳中境,终究算是基石。是以玉虚宗内的元老耆宿们,也就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上行下效,跌落云端,变成了小人物的金宝洪,自然就只能承受属于他的这些悲哀。 第2562章 我来做你的贵人   天才到废柴,郎情妾意到绿帽加身!不得不说,金宝洪的这些事情听起来,着实叫人慨叹,也不难想象,他所承受的这些屈辱有多深……   “你此前之所以在那里守候,为了打劫我,想来是要找到提升自己修为境界的机会,对不对?”听完金宝洪的话后,林白向着他扫了眼,淡淡道。   “没错。我相信只要我能再度强大起来,秋韵师妹一定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她如今做这些事情,都是不得已而已,都是为了保全如我现在这样,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事情都已说开,再加上此前林白为自己仗义执言,金宝洪对他大生好感,是以也没有隐瞒什么,重重点了点头后,眼眸中露出一抹期冀,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而后面露苦涩,有些失落道:“只是没想到我遇到了前辈,差点儿没……”   话虽未说完,但其意却是极为简单明了,无他,正是差点儿就把小命丢在林白手中。   痴人说梦,这金胖子已经完全痴了,为情所困,连事情的真相都看不清了!但金宝洪所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这些话说出的同时,林白心中却是对他愈发悲悯和同情。   他看得出来,对秋韵的情意,已经完全糊住了金宝洪的双眼,更准确的说,是他自己有意不愿去接受事实的真相。就林白所见,如今的秋韵哪里是形势所迫,才选择依附孟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心中虚荣,觉得金宝洪大不如前,才会抛弃往日情分,捡了高枝。   试想一下,不管怎么说,金宝洪曾近都是玉虚宗的天才弟子,就算而今从天才变成了废柴,但宗门中同情他的人,自然大有人在。如果秋韵一心想要与金宝洪厮守,孟白就算是想挖他的墙角,自然也会有看不过眼的人,加以斥责,阻止他这些举动。   依附强者,这是小人物常常会做的选择,也无可厚非。但为了依附强者,就抛弃往昔的情谊,甚至抛弃是因为自己的要求,而变成了废柴的金宝洪,这就说不过去了。   只可惜到了而今,金宝洪却还是一厢情愿的认为,秋韵是逼于无奈,所以才陷入了孟白的魔爪中,始终不愿相信,这本就是秋韵的本心在作怪,这才是最可悲的。   虽然看不过眼,但林白却也不愿点醒金宝洪,有时候人活在幻想里面,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他知道,在这样的情绪下,金宝洪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出手教训那对奸夫淫妇,自己就算是再看不过眼,终究不是自己的事,也只能做个旁观者。   只希望有朝一日,金宝洪能够早些看清这些事宜的真相,可以从幻想中醒来;或是这个幻想,能够叫他永远生活在其中,这个柔弱的泡影,可以不被打破。   “你领我入玉虚宗,又回答了我数个问题,也算帮扶了我不少。”心中慨叹一番,林白稍稍思忖少许,而后做出决断,从口袋中取出一枚中品灵石,向金宝洪递去,淡淡道:“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此物就送予你,权当是对你的回报。”   “前辈肯为我仗义执言,助我免去羞辱,已是大恩,我如何还能接受前辈的好意……”金宝洪闻言,急忙双手连连摇摆不止,不肯接受林白赠予之物,但等到他双眼看清林白递去的事物后,却是陡然惊呼出声,如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事物般,惊呼道:“仙灵石……”   话刚一说出口,金宝洪陡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而后警惕无比的向着四下扫视起来,不断的听着周遭的动静,似乎只要继续往下说去,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前辈如此厚赐,我实在不敢受!而且我劝前辈一句,仙灵石这般珍贵之物,前辈还是赶快收起,切莫将其露与外人面前,否则必会招来大祸!”向四下逡巡良久,见没有人潜伏周遭探听后,金宝洪这才缓缓开腔,不过话语声却是压低了许多,极为谨慎。   仙灵石?!听着金宝洪的话,看着他那明明渴盼,却又强行抵抗诱惑的眼神,还有那谨慎的举动,林白心中不禁疑惑莫名,疑声道:“你说此物是仙灵石?”   “前辈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金宝洪闻言,神情一愣,不可思议对林白道。   “此物在凡俗之世,被称为灵石,何来仙灵之说?”林白微微摇头,而后有些疑惑的向着金宝洪问道:“你如此看重此物,它可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前辈真是坐拥宝山而不知……”金宝洪闻言倒抽了口冷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后,缓缓对林白解释道:“仙灵石乃是仙界不可多得之物,为仙灵之气灌注而成,以秘术对其进行抽调,可直接灌入丹田之中!而且此石为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冥冥之中,蕴藏有一丝天道至理,只要将其吸纳,细加体悟,不管是对壮大法力,还是提升境界,都是大有裨益!而且传闻中,还有一种极品仙灵石,效力更是非凡,非无相境不可得!”   凡俗之世的灵石,到了仙界,居然会被如此追捧?!金宝洪话音落下,林白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会知晓这样的秘辛。   也亏得自己当初在俗世和隐世时,只是想着吸纳此物内蕴的灵气,来弥补法力的损失。如今就金宝洪所说,实在是暴殄天物,把稀世奇珍,当成了大白菜。   但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仙界之灵气,明明要比俗世浓郁出千百倍不止。而灵石乃是天地灵气孕育所化之物。按照常理而言,仙界之中的灵石数量,应该是远远胜过俗世万筹才对,怎么听金宝洪这意思,似乎灵石在仙界极其少见,非大能者,无法拥有。   “此物在仙界极为稀少吗?”沉吟许久后,林白缓缓开腔,向金宝洪问道。   “岂止是稀少,简直是无处可觅……”金宝洪闻言艳羡无比的向着林白手中的灵石望了眼,而后道:“仙界灵气虽然浓郁,但此种灵气散而不凝,如果没有因缘际遇,不可能从灵气衍化成仙灵石。但凡有灵石矿脉出世,必将引发宗门鏖战,就前辈你手中这块中品仙灵石,若是数量超过十块,就足矣引发玉虚宗这样的小宗门进行厮杀对抗。”   灵石居然珍贵稀少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会让仙界之人打破头来抢!此言一出,林白心中顿时有一种荒谬感生出,他突然觉得,自己来到的仿佛不是仙界,而是一个资源无比匮乏的世界,不仅此间之人修为不如自己所想,就连拥有的资源,也是不如自己所想。   而且在思忖到这一点时,林白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一些事关重大的事宜,似可剖析事物本质,但一番思忖,却又想不出究竟能够得出什么。   “前辈这样的厚赐,晚辈万万不能收,还请前辈赶快收起……”而就在此时,金宝洪又对林白推辞道,不过林白却是看得出,他的眼眸中明显有浓烈的期冀之色,似乎虽然不愿从林白手中索取这块中品灵石,但内心之中,却是极为渴望获得此物。   一路行来,林白早已发现,金宝洪除却为情所困外,勉强也算是个老实人,他这幅模样,着实叫人好奇,心念一动,试探道:“此物是否可助你脱离如今的困局?”   “不瞒前辈说,晚辈当初那一役的确是伤及了根本,被创的也正是对天道的感悟,所以才会修为止步。若是能够得到仙灵石裨益,体悟天道,也许会有一线转圜的可能!”金宝洪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面露艰难之色,道:“不过此物太过珍贵,前辈您是不知此物的妙用,所以才会将其随手赠我,晚辈固然有所需要,但不敢受!”   “没想到你这胖子除了是个老实人,情圣外,竟然也算是个君子……”林白有些诧异的向着金宝洪扫了眼,然后随手将灵石抛入他手中,轻笑道:“接着吧,此物我还有些,若不是你所说,我怕是真要暴殄天物。此物赠你,权当慰劳你出言提点之功。不要再推辞,否则的话,惹怒了我,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前辈如此厚赐,晚辈定然没齿难忘,一定为前辈驱使!”金宝洪闻言苦笑连连,他知道林白虽然出言相逼,但却是发自好意,也不再勉强,颤抖着手将灵石接过后,略一沉吟,向着林白便跪倒在地,重重叩头,感激一句后,又满含感慨道:“没想到我金胖子打劫一番,虽然没有劫到什么财货,但竟是叫我劫到了一名我命中的贵人!”   命中的贵人?!金宝洪此言一出,林白心中顿时有一种荒谬感,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此前观摩金宝洪命理时,所看到的金宝洪虽然时运不济,但最终会有贵人相助,振翅九天。   可当时的他,怎么着都没想到,金宝洪命里面的这贵人,最后竟然是落到了自己身上。   贵人,自己竟是成了这胖子的贵人!心感巧合,林白不禁摇头发笑,而后眸光骤然一变,落到金宝洪身上,道:“金胖子,送佛送到西,你想不想我这贵人,再帮你一把?” 第2563章 送佛送到西   再帮我一把?!   金宝洪闻言,面上顿时有迷惘之色露出,不明其所以然的望着林白,有些想不明白,林白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帮上自己的。   “你想不想秋韵再回到你身边?想不想孟白和玉虚宗其他人,能够再如往常一般,高看你一眼,再不敢像而今这般侮辱与你?”林白见状,知晓金宝洪已经心动,轻笑一声后,用一种满含着蛊惑的语气,缓缓给金宝洪勾勒出了一幅他梦寐以求的画面。   天才变成废柴,其中的痛苦,只有亲生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虽然而今的金宝洪百般忍耐,但在他内心深处,没有一时,没有一刻,他不是在渴盼着能重回往昔。   更不用说,林白而今的这种口气,虚无缥缈却又叫人神魂缭绕,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蛊惑之力,只是传入耳中,便将他内心的悸动勾了起来。   “我想!”沉吟许久之后,金宝洪终于做出了决断,缓缓开腔,眼眸中满是渴盼神情,在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把心内的野望暴露了出来。   “很好。”林白见状微微颔首,而后轻笑道:“既然你想的话,那就听我之言,找个机会,去见秋韵一面,把你获得了仙灵石,可能要恢复修为的事情告诉她。看看她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不会摒弃前嫌,重回你身畔?”   把林白赐予自己仙灵石的事情,告知秋韵师妹?!此言一出,金宝洪登时愣住了,他有些不明白林白此举究竟是有什么深意。而且就他所想,仙灵石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多,林白的处境便会越危险,假如秋韵师妹泄露给外人的话,那林白岂不是在引火烧身?   “前辈,此举万一被外人得知,恐怕会给前辈您带来杀身之祸,还望前辈再考虑考虑。”沉吟一番后,金宝洪缓缓摇头,然后试探道:“要不等我借助仙灵石,恢复往昔实力后,再去见秋韵师妹,等到那时,秋韵师妹自然就会回心转意。”   “不行!你若想我帮你,就必须按照我的计策施行,否则的话,恕我无能为力。”林白闻言,轻叹一声,眼眸中渐有怜悯之色,但还是摇了摇头,沉声道。   金宝洪闻言沉默,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止,不断的思忖着该如何解决此事。而等他看到林白那坚决的目光后,知晓如果自己不按照林白吩咐来做的话,林白绝无再帮自己的可能,沉吟片刻后,这才重重点了点头,应承下了林白的安排。   不过不知怎地,应承下了林白的安排后,金宝洪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林白此举的目的,似乎并没有那么单纯,而是大有深意在里面。   “多谢前辈深情厚谊,我此生必定衔环以报!”但这种怀疑,只是片刻后,便被能够让秋韵重回身边的喜悦所冲淡,向着林白拱手致谢后,他咽了口唾沫,然后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秋韵师妹,去告知她此事,让她可以不用再受孟白的侮辱!”   “去吧。”林白淡淡点头,眼眸中的怜悯之色更甚,而后又郑重其事的告诫道:“记住我的话,若是秋韵向你探寻仙灵石的来历,你直说无妨,就说是我所赐,而且不妨告诉她,我拥有的仙灵石数量颇多,更是有可能拥有极品仙灵石。”   “前辈?”林白的话语一出,金宝洪觉得脑袋更懵了,向秋韵透露林白赐予自己仙灵石之事,就已是有可能将林白置身于险地;若是再告知秋韵林白还有更多的仙灵石,甚至还有极品仙灵石的可能,那一旦出了纰漏,岂不是更要给林白惹来大祸。   “去吧,按照我说的做,千万不要多说太多。”林白淡淡摆手,而后缓声道:“此举不单是为了助你,也是为了我索取万初洞天请柬大计,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虽然心中迷惘,但林白说得郑重其事,金宝洪略一沉吟,便向着林白拱拱手,示意自己会依言而行,而后便朝着门外走去。而且就林白所见,金宝洪的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渴盼神情,瞳仁之中,恍若是有璀璨的烈火在燃烧。   痴情种,情深不寿!望着金宝洪的背影,林白苦笑摇头,眼眸中悲悯之色愈发深重。   从看清了秋韵的面相,并且听金宝洪讲述了前因后果之后,对于秋韵的为人心性,林白可说已是完全洞悉。他可以百分之百的判定,如果金宝洪此番向秋韵透露仙灵石的消息,秋韵非但不会回到他身边,反倒是很有可能会将此事出卖给孟白。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而今的秋韵,已经彻底迷失了在了欲望之中。在她的心中,对金宝洪除了厌恶之外,还是厌恶,根本再不可能回到金宝洪的身边。   金宝洪所有的期冀,不过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是不愿去面对这个现实。   林白之所以明知道这些,还这么去做,所要做的,便是要让金宝洪去面对这个现实。   而林白费尽心思谋划这些,正是因为他已经判定出,自己就是金宝洪命中的贵人。命理之中的贵人相助,乃是最为神秘,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种相法。   但凡能得贵人相助,被助人的人生,将会出现不可思议的扭转,就算是劳顿百年,都可一夕间陡然拥有亿万家财,扶摇而上九重青天。   这种奇特的转变,已经称得上是一种造化,而且还是一种有关命理的造化。这是林白有生以来,第一次成为他人命中的贵人,他想要看看,如果自己作为贵人,成就这一切,完成这种命理造化后,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体悟。   不仅如此,也正如林白所言,他之所以做这些,还有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万初洞天的那两张请柬考虑。玉虚宗这样的小宗门,对这种邀约,绝对会极其看重,而自己想要取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不见得能够奏效,必须要另辟蹊径才行。   而如今他的这些布局,便正是他在明晰自己变成贵人后,灵机一动所想出的策略。   但让林白唯一有些失落的是,在他的这些布局中,金宝洪都是一枚可怜的棋子。以人为棋虽然是林白所不愿做的,但林白也明白,除却此法之外,根本再没有任何能够帮助金宝洪,让他可以从幻想中走出,亲手打碎泡沫,面对现实。   轻叹一声后,林白明白从金宝洪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走上了自己计划的道路,再无法拦阻,便也不再多想,而是从口袋再度取出一枚上品灵石,放在面前,静默的观望着灵石,想要以此前从金宝洪口中得出的秘术,来观瞻灵石中的天道。   灵气氤氲变动,周游不止,以灵石为核心,不断的缭绕不止,牵动着四下的气息。其状玄玄冥冥,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越是仔细观察,便越是觉得不凡。   融石入丹田,壮大法力,明悟灵石之中的天道!沉吟许久后,林白终于决定,按照金宝洪所述,试探一番,看看融灵石入体,是否真有那样的效力。   沉吟片刻后,林白指尖微微掐动,依照此前金宝洪的指引,开始炼化掌心的灵石。此枚上品灵石,足有鹅蛋大小,纯净无暇,流光溢彩,拥有无法想象的磅礴天地灵气。即便是林白,也是足足耗费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算是将其彻底融入丹田。   而就在灵石融入丹田之后,林白隐隐觉得,自己的丹田之中,似乎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那些积郁在丹田的法力,而今就像是化作了一汪碧波般,而在碧波之上,更是有星星点点的事物在不断的运转,生机蓬勃,叫人无法揣度。   内视丹田,林白很快发现,带给自己这种奇异感觉的,乃是丹田法力所组海洋的表层,多了许多不可名状的符纹。那些符纹深邃幽静,带着一种玄奥的古朴之感,望之便有一种回到了天地开辟之处的鸿蒙之感,似记载着天地的本源。   这就是灵石之中所蕴的天道至理吗?!望着那鸿蒙符纹,林白眉头微皱,而后小心翼翼的运转神念,向着那些符纹碰触而去,想要以神念激发符纹,一观其中之详!   轰!但就在林白的神念,乍一碰触到那些符纹之际,耳畔却是恍若有巨大的雷霆之音炸响!而就在这巨大的声响炸响之际,林白只觉得神魂骤然一沉,而后恍若是跌落进了一个不可知的灰蒙蒙世界,而在那世界之中,此刻正有无尽光点在不断变化,宛如脉络。   混沌初辟,天之脉络!而就在看到那光点的一刹那,林白眼眸骤然一凛,心中突然明悟了灵石中所蕴的符纹是什么。那是天脉,是天之脉络,是天道的组成! 第2564章 天脉   天道是什么?   想要弄清楚天道是什么,就必须先要明白道是什么。道为终极真理,为本源、本体、规律、原理、境界等等。名是概念,但道不是概念,道真实存在。   而天道,便是指运作永恒一切的道。道生万物,道又存于万事万物之中,以百态存于自然。道有非恒道,恒道,可想象,不可想象,有属性,无属性……之分。   天道两字,孕有无数法则,但这些法则并不是一个家族抑或是一个集合,而是一个个看似单独成立,冥冥中却又交相呼应。所以想要明了天道,就必须要不断的对其进行感悟,不断的升华自身,寻求生命的本源,成就永恒。   但道存于万事万物,却又飘渺无形,感知最为艰难。如《庄子·庚桑楚》有云:夫春气生而百草生,正得秋而万宝成;夫春与秋,其无得而自然哉?天道已行矣。   这话的意思,换做通俗的意思就是:春天气息生,连带着草木都开始生长,而到了秋天,万物都开始结果。春天秋天,难道无所遵循就能这样吗?这种它们冥冥中遵循的道理,就是天道。只是天道无形,在所有人未曾察觉的时候,天道就已开始运转罢了。   而就林白所知,世间之人之所以修行困顿,提升境界艰难,除却自身的积累不够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对天道的体悟不够深刻。例如剑阁中剑修对剑道的体悟,各色天人对他们所拥有的元力代表的大道的体悟,以及药王谷之人对丹药之道的体悟……   这些大道,虽然看似是单独一体的,但实际上,却均是隶属于天道的一部分。   假若能够对天道多加体悟,那人对自己修行的,这些形形色色的道的体悟,也产生长足的进步。但可惜的是,天道无形无迹,根本无法捕捉,想要对其进行感悟,可说是难如登天。甚至明悟天道,要比明悟单一的道,更为困顿。   但如今依照此种秘术,却是可以抽调灵石之中所蕴的一丝天道,深植与丹田之中,日夜对其观摩。万道归一,方为天道,而从这种意义来说的话,那些单一的道,实际上都是天道衍化出的部分而已。能够直接剖析本源,自然就会对分支的观察更加透彻。   这就像是俗世中那些物理和化学的研究一样,你只有明晰了最基础的东西,才有可能了解所有围绕这个基础,在周而复始的变动的事物。明悟本质,自然能够抓住变化。   天脉存于丹田,林白不断对其进行观瞻,但可惜的是,而今虽然能将灵石中所蕴的天脉送入丹田,但这天脉依旧虚无缥缈,想要彻底感知,依旧是不小的负担。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这块上品灵石融汇入丹田后,形成的天脉痕迹并不甚清晰。他怀疑,如果自己能够把极品灵石融汇入丹田的话,那形成的天脉一定会远远胜过如今这一条。只是极品灵石极为珍贵,而且事关他能否成功返回俗世,却是不敢轻易拿来冒险。   而且对天脉一番观察后,林白心中更是有些好奇,假若一个人拥有足够多的极品灵石,并且借助秘术,将他们完全融汇入体内的话,那所得到的天脉该是何其的惊人。甚至他都怀疑,若真是有人能够这样完成的话,恐怕得到的天脉,说不好已能够碰触到天道本源。   但他也明白,此法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现实里恐怕根本无人能够做成。极品灵石所蕴的灵气蓬勃惊人,只是将一部分容纳入体内,就会让人有一种充沛之感。若是将无数块极品灵石灌入身躯,恐怕就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爆体而亡。   想要这么做的话,就必须满足几个先决条件,其一是要有一个足够强大而且坚韧的丹田;其二是你的经脉和身躯,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承受那么多灵石的浸润。若是不能满足这两者的话,只会适得其反,身体会像气球一样,轰然炸裂。   但假若真有人能够满足这两个先决条件,达成这一步的话,那他的修为,定然能够到达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甚至说不好还能取天道而代之。   而让林白感到矛盾的点是,天道之说,最讲究平衡,这也是为何称其为‘损有余而补不足’。而他身为逆道之人,就是要摒弃这一点,要逆天道而行。假若对天道体悟过深的话,他害怕会沉沦其中,背弃了逆道的初衷,转而走上顺道之路。   但这种矛盾出现没多久,便被林白所打消。逆道之人,的确是要逆道而行,但并不代表着自己就不能去体悟天道,而且恰恰相反,只要能够谨守本心,对天道的体悟应该越深越好。这便是战略上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有对天道足够的了解,对它的明悟足够深,方能更轻易的战胜它,走上逆道之路。   仙界之中,按照金宝洪所言,虽然灵石稀少,但并不是没有灵石的存在。而自己此番前来,也是将禁蛇带了过来。有禁蛇相助,若是能够找到原石,自然可以从其中解出不少灵石,而到时候,便将那些灵石进入吸收入体,助自己体悟天道。   沉吟少许后,林白将神念缓缓退出了丹田,他明白对天道的体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而且如今这时候,也不是什么体悟天道的好时候。   也不知道那金胖子,而今跟秋韵的接触如何了……沉吟片刻后,林白的目光不禁向着屋外望去,仿若是要洞穿虚空,看到金宝洪和秋韵所在。   ※※※   玉虚宗后山,山色空濛,草木丛生,寂静无比,正是一处私会的宝地。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而就在后山的湖泊一侧,秋韵此刻正眉头紧皱,满脸厌恶神情望着金宝洪,冷淡无比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你和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再没有任何瓜葛了。你三番五次骚扰我,难道就不怕我告知孟白师兄,让他惩戒与你?”   “小韵,你可还记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约的地方。”金宝洪并没有回答秋韵的问题,而是面露沉醉之色,望着身前不远处,宛如一枚巨大蓝宝石般的湖泊,喃喃道:“我记得那时的你,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湖边,就像是凌波仙子,叫我都看醉了。那时的你,笑的多么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那样笑过了……”   “过去的事情都已过去,你还死缠着不放做什么……”秋韵淡漠一笑,面上没有分毫缅怀神情,只是淡淡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没边没际的事情?如果是为了这些的话,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我间已没有任何可能了。还有,我叫秋韵,不是什么小韵。”   话语落下,秋韵转身便要离去,似乎多跟金宝洪站在一处一分钟,都是无上的折磨。   “小韵,你等一下……”眼瞅秋韵作势要走,金宝洪急忙伸手扯住秋韵的手,而后宛若触电般,又急忙松开,颤声道:“秋韵师妹,我喊你来,是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情,说!”秋韵鄙夷的看了眼金宝洪那胀得有些发红的面颊,心中甚至都开始隐隐好奇,当初的自己,怎么着就瞎了眼,会看上这么个男人。   金宝洪哪里知晓秋韵心中所想,见她留下等自己问话,就已是喜不自胜,根本发现不了秋韵的神情,当即急忙道:“秋韵师妹,如果我能恢复修为的话,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恢复修为,就你?”秋韵闻言,犹如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满脸鄙夷神情,淡淡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有重新恢复修为的可能?”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了恢复修为的机会。”金宝洪脸胀得通红,心中挣扎片刻,缓缓从储物戒指内将那枚中品灵石取出,道:“有此物相助,师妹你觉得我还是说的笑话吗?”   “中品仙灵石?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灵石一出,秋韵双眼中的鄙夷已是一扫而空,只剩下极致的明亮,紧紧的盯着那枚中品灵石,眼眸中写满了渴盼贪欲,不可置信的向着金宝洪望了眼后,若有所悟般,道:“是你今日带回门内的那人赠予你的?”   “不错,正是木大哥送给我的!”看到秋韵语气比起之前,已是缓和了许多,金宝洪心中顿时狂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当即按照林白的叮嘱,道:“由此灵石相助,我恢复往日的修为,指日可期,而且甚至还会更进一步。等到那时,小韵你还愿回我身边吗?”   “中品仙灵石,他竟然送了中品仙灵石给你,你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秋韵如今哪里还听得到金宝洪的话,只是在那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不止。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金宝洪何德何能,竟会得到林白这样的厚赐! 第2565章 可笑痴情种   秋韵想不明白,金宝洪到底是跟林白有什么交集,才会让林白以如此重宝相赠;而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林白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如此随意的将中品仙灵石这样的重宝,随手赠人,甚至还是金宝洪这样,怎么看都怎么看不入眼的小人物。   不仅如此,她此刻更是有些懊恼,如果林白真的如此大方,能够随手将中品仙灵石赠予金宝洪的话。那自己第一次见到林白的时候,多给他留下点儿好印象,或是向他尽可能多的展露一些春光,也许春风一度,自己也能有这般不凡的斩获,哪轮得到金宝洪。   “小韵师妹,小韵师妹,你在想什么……”而就在秋韵心中思绪不断变幻之际,金宝洪见秋韵久久不回应,只是神色变动不止,便轻声喝问,把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恭喜金师兄了。”秋韵闻言后,语气酸酸的向着金宝洪淡淡恭维了一句。金宝洪能够得到这样的际遇,固然是不可思议,而能够恢复往日的修为境界,更是叫人恻目。但如今的她,却是根本不想再回到金宝洪的身边,每看其一眼,便觉得厌恶一分。   “小韵师妹,你这是怎么了?”金宝洪闻言一愣,显然是完全没想到,秋韵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如此漠然,不禁声音也加大些,道:“如果我能恢复修为,你还愿意回来吗?”   回来?回你个大头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再者说了,就算你能恢复修为又如何,境界的提升,不是朝夕就能跨越的。   就算你恢复修为,不过还是晖阳初境而已,想要达到孟白师兄那样的晖阳中境,难如登天。而且就算你有机会达到晖阳中境,恐怕那时孟白师兄也已经晖阳上境,甚至乾元境了。让我回来?除非我瞎了眼。秋韵闻言,嘴角顿时浮起一抹冷笑。   但就在她准备一口回绝金宝洪,让他彻底断了念想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是不禁瞥到了那流光溢彩的中品灵石之上,而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陡升一计,旋即面色一黯,轻轻叹息出声,喃喃道:“妾如今已是残花败柳,如何还能回……”   “我不嫌弃的,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等秋韵把话说完,金宝洪已是惊呼出声,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喜意。   他渴盼了那么久,等待的还不是而今这一天,如今他终于拨开乌云见明月。而且因为秋韵这话,他更是确信,秋韵果然不是自愿离开自己的,而是受到了孟白的胁迫,正是因为孟白的胁迫,所以她才不能不如往昔那般,苛刻的对待自己。   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金宝洪此言一出,秋韵心中顿时冷笑连连,只觉得金宝洪实在是蠢到了极点,到了而今,居然还相信自己对他一往情深,着实可笑。   “师兄你恢复往日修为有望,又将成为人中之龙,如今也许觉得可以不计前嫌,但若是等再回到了往日的巅峰,谁又知道你是否还会如现在这样?”秋韵闻言缓缓摇头,做出决绝模样,甚至那双美眸间都有泪花闪烁,演技不可不谓超群。   秋韵一哭,金宝洪已是方寸大乱,急忙过去,伸手拭去秋韵脸上的泪珠,柔声道:“秋韵师妹你若是不放心的话,我愿意立下心魔大誓,今生今世永不背弃你。”   心魔大誓居然都愿意立下!此言一出,饶是秋韵对金宝洪已是厌恶无比,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软,但等她眸光碰触到金宝洪手中的灵石后,那一丝柔软登时烟消云散,佯作柔声缓缓道:“师兄你自是可以立下誓言,可是这世上,誓言是最可靠,却又最不可靠的东西。所谓誓言,不过都是人嘴两张皮,上下动动说出来的话,你叫我如何相信。”   “那小韵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取信于你?”金宝洪已是完全急了,他好不容易才算是盼到了一个秋韵回心转意的机会,但秋韵却是如此的不相信他,这叫他方寸都已大乱,只觉得不管秋韵提出什么条件,他都能悉数答应。   “师兄你想取信于我,其实很简单……”秋韵闻言沉吟少许,而后又缓缓摇了摇臻首,苦笑道:“是秋韵多想了,我这条件,师兄你如何肯答应,你我已是注定,有缘无分……”   “到底是什么条件,小韵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刀山火海,都在所不惜。”金宝洪完全急眼了,诚恳无比的望着秋韵,一字一顿郑重其事道。   “师兄你若诚心实意愿与秋韵和好的话,那就暂且将这块中品仙灵石予我,当做你我的信物,等我见证了师兄你的诚意后,再将其送回。”秋韵闻言犹豫连连,许久之后,如终于下定决心般,沉声道:“我的条件就这么简单,但恐怕师兄你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秋韵想要仙灵石?!听得秋韵此言,金宝洪眉头登时拧成了个疙瘩,虽然林白此前跟他说过,不管秋韵提出什么要求,都要他尽可能满足。但不管怎么说,这块仙灵石都是林白所赐,若是自己将其转手赠予秋韵的话,岂不是对林白好意的辜负。   但金宝洪也明白,这是自己想要让秋韵回心转意的唯一机会,也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向秋韵表示出足够的诚意,让她觉得自己就算恢复修为,也不会负她。   鱼儿已经开始要咬钩了,不过想要钓到鱼,就必须要让鱼把钩咬得再牢一点才行。看到金宝洪这艰难的表情,秋韵心中顿时冷笑出声,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再帮他一把。   “小韵知道师兄你做这个决定无比艰难,我也不敢勉强,也许这就是上天捉弄,要让有情人终究不能再一起吧。只是等到师兄你修为恢复那一日,妾定当为你殉情,以证清白。”心中冷然一笑,秋韵缓缓抬起衣袖,以袖遮脸,哽咽道。   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不用说,如今金宝洪面对着的,还是他曾经和现在用情极深的女人,闻言之后,当即一咬牙,沉声道:“小韵师妹,我答应你,这块仙灵石,我给你了!”   “师兄,此物对你至关紧要,你怎么将其轻易给予他人,而且你不怕你那位木大哥怪罪吗?”虽然心中已是乐开了花,但秋韵明白,戏要做足,否则的话,必定会让金宝洪起疑心,当即便假惺惺的推辞道,不过眼珠子就像长了钩子一样,牢牢的钩着仙灵石。   “没事儿……”金宝洪见状,心中更是笃定秋韵对自己有情了几分,大气的将仙灵石朝前一推,塞入秋韵手中,道:“木大哥也许会怪我,但应该也不会怎样的,就他所说,他那里还有不少仙灵石,其中可能还有极品仙灵石,这些他不会在乎的。”   什么?!还未等到从仙灵石到手的喜悦中清醒过来,秋韵便听到了金宝洪此言,当即便如被雷霆轰到般,面露震颤之色,颤声道:“木大哥那里还有极品仙灵石,你确定?”   此时此刻,秋韵的肠子都悔青了。她只恨自己当时第一眼看到林白的时候,没有把全身的媚术都使出来,好把林白的神魂勾住,否则以他的大方,自己收获必然不菲!   但让秋韵有些迟疑的是,仙灵石乃是重宝,拥有此物之人,无一不是来历不俗之辈。林白能够有这么多仙灵石,甚至还有极品仙灵石,那来历定然不俗,甚至修为也不低。如果自己此番接受金宝洪的仙灵石,让他看不顺眼,那岂不是糟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木大哥为人豪爽,不喜欺人,应该不会骗我。”金宝洪略一犹豫,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疑惑对秋韵道:“小韵,你对木大哥很好奇吗?”   “没有,我只是惊叹他有那么多的仙灵石,不知他修为究竟如何,若是前辈高人,你辜负他的好意,岂为不妙。”秋韵生怕金宝洪反应过来,顿时连连摇头,做出关切神态道。   “木大哥他不会介意的,他修为……”金宝洪闻言顿时大笑,刚想要把林白的来历仔细跟秋韵讲清楚,但话到嘴边,却是想到了林白的告诫,当即道:“木大哥修为和我一般,都是晖阳初境,这些仙灵石,乃是他因缘际会所得。”   此人好高的运势,以区区晖阳初境修为,居然会有这样的造化!秋韵闻得此言,顿时咋舌惊叹连连,然后又对金宝洪观察了许久,见他面无异色后,这才更加笃定。   晖阳境便有这样多的仙灵石,还如此露白,难道这人就不怕招祸吗?虽然赞叹,但秋韵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乍一想到此点,她的眼眸,却是陡然亮了,神情也开始变得跃跃欲试起来,想到了一个极为大胆,而且一本万利的想法。   “小韵,你怎么了?”金宝洪见秋韵面色有异,当即疑声相询道。   “我没事……”秋韵连连摇头,然后做出娇羞模样,推了推金宝洪,腻歪道:“师兄你赶快回去跟木大哥解释解释,小妹怕他怪罪与我,误认为我是水性杨花之人。” 第2566章 仙灵入体   “蠢货,三言两语居然就把你蒙蔽了,真是可笑至极,亏你还以为老娘一厢情愿的跟着你,真是愚不可及,也不想想自己的模样!”   金宝洪见秋韵如此体谅自己,哪里还疑心有他,当即便跟秋韵许下约定,而后便离开了此地,去寻找林白,想要跟他好生解释一番,好让他不至于因为自己送出仙灵石而生气。   但金宝洪所想不到的是,他前脚乍一离去,秋韵脸上的含情脉脉之色登时收敛,而后悉数化作了无情的讥讽和嘲弄,言语冷淡的促狭道。   “师妹演技果真是高超到了极致,若不是我对你已是了如指掌,不然的话还真以为你要回心转意,重投那蠢货的怀抱。”而就在此时,自草木密集处,有一名蓝衫男子走出,不是孟白,又是何人,将秋韵揽入怀中后,轻笑促狭道。   “师兄真是喜欢说笑,人家一颗芳心早已扑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竟然还怀疑我要转投他人的怀抱。”秋韵闻言,翻了个白眼,对着孟白打情骂俏一句,然后指尖在孟白胸口轻轻划着圈,道:“人家的心里都是你,看那蠢货一眼,便觉得恶心欲吐。若不是想着这东西,早就一通怒骂,让他哪儿远滚哪儿去了,哪有他在这聒噪的资格。”   言语冷厉无情至极,若是金宝洪在此的话,心中不知该作何想,是哭是笑。   “中品仙灵石,这次倒真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金宝洪那蠢货此番居然是交了个身家颇丰的朋友,实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孟白微微一笑,一手从秋韵指尖接过仙灵石,一手轻轻揉捏着秋韵胸前的两坨丰腴,颇有些不可思议道。   “那蠢货就算是有这样的际遇又如何,这些东西,终归不都是师兄你的?”秋韵闻言轻笑出声,而且笑声中更是渐有喘息出现,扭动着柔弱无骨的纤腰,呢喃道。   “知我者,秋韵也!”孟白闻言,顿时朗笑出声,将那中品仙灵石放到目前,仔细观看一番后,眼放异彩,杀机一闪而逝,冷笑道:“天赐不取,反受其咎,这是老天特意为我孟白送来的一场造化,若是我就此错过的话,必定要抱憾终生。”   “那师兄你打算怎么做,是自己出手还是?”秋韵闻言娇笑不止,眉头微微一皱,道:“那姓木的来历神秘,我从未听闻金宝洪说过他有这样的故交。而且那人如果真如蠢货所言,拥有颇多仙灵石的话,手段怕也不小,我们得从长计议。”   “我已想好,此举单凭你我二人,绝对不行,也吞不下这么不菲的斩获,必须要请师尊他老人家出手才行,有乾元中境的强者坐镇,还怕大事不成?”孟白闻言冷冷一笑,道。   “请师尊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秋韵缓缓点头,但面上却是渐有疑虑之色露出,微蹙秀眉道:“只是若请师尊出手,他老人家会不会将一切尽数据为己有?”   “师尊年事已高,而且据我所知,他没多少年好活的了,吸纳灵石入体,只会加速他的衰亡。宗门之内,除却半道陨落的金宝洪外,属我资质和修为最高,这些东西,就算被他拿去,不过也是经他沾沾手,最后都是我的……”孟白闻言嘿然一笑,显然是早已将一切考虑妥当,然后凑到秋韵的耳畔,低低道:“我的,自然也是师妹你的。”   “师兄你最喜用花言巧语来哄骗我……”秋韵闻言,娇笑出声,虽做羞赧,但心中对孟白这些话,显然是极为受用,觉得说到了心坎里。   “嘿嘿……”孟白嘿然一笑,而后目光向着四下扫视一番,眼中渐有淫靡之色露出,向着秋韵耳中吹了口气,低低道:“秋韵师妹,此间可是你当初和那蠢货第一次相见之地?”   “不错。师兄你提这个作甚,难道真的吃味了……”秋韵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孟白怎会说出这样搅乱风情的话,但等看到孟白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后,娇笑着向孟白的胸口轻捶去,一边捶,一边笑道:“师兄你好坏,竟是想着那般的事情……”   “不是我吃味,而是我想让师妹你吃些有味道的东西,好让你的娇颜更加滋润一些。”孟白见状,脸上淫笑更甚,缓缓抬手,摁住秋韵臻首,向下摁去。   秋韵倒也并不抵抗,顺遂着孟白的动作,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灵活无比的解开了孟白长袍的束带,而后唇瓣轻轻划过他周身肌肤,而后找到‘长处’,开始品笛弄箫。   春风飒飒,奸夫淫妇,好不纵情恣意。只是眼眸迷离的秋韵,却是没有看到,孟白在享受她悉心服侍的同时,眼眸中却是有一抹淡淡的讥讽和杀机,一闪即逝。   ※※※   “木前辈,你不会怪我擅自做这样的决定吧?”而就在奸夫淫妇,春意正浓之际,金宝洪也已是回到了住处,向林白讲述了此番一切后,面露羞惭之色,低声道。   虽说林白有言在先,不管什么事情,都可让他自作决定,只要按计划行事即可。但即便如此,金宝洪心中仍旧摆脱不了那种歉疚感,觉得自己辜负了林白的好心。   “你依言而行,我有什么怪你的,而且不过是区区一块中品仙灵石而已,跟能够促成一段美好姻缘,又算得了什么。”林白抬手虚虚一招,将金宝洪从地上扶起后,轻笑道:“你能确定,你那秋韵师妹,果真是回心转意了。”   “晚辈可以确定,小韵她一定不会骗我的。”金宝洪见林白没有怪罪之意,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是大石坠地,然后猛拍胸脯,信心满满道。   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接着道:“假若她只是逢场作戏,并没有转意,你欲如何?”   “我……”金宝洪闻言顿时愕然,显然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沉吟许久后,摇了摇头,笃定道:“我相信小韵师妹,她是被形势所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可怜痴情种,可笑痴情心,林白见状,面上虽然不懂声色,但心中却已是苦笑连连。他此举正是为了考量秋韵的真实内心,若是秋韵得知这消息后,坚持让金宝洪拿着灵石的话,那说明二人还有转圜的余地;但秋韵却是说什么暂替他保管,以观后效之语,业已说明,此女心中,已是完全没有了与金胖子昔日的情分。   只可惜金胖子身在局中,当局者迷,根本看不清这一切的真相。   “那块灵石给她,就当是给她了,权作我给你们二人和好的见面礼。”林白轻笑一声,却也不点破,然后又摸出一枚上品灵石,丢给金宝洪,轻笑道:“这块灵石我给你,你现在就将其纳入丹田,吸纳其中灵性,体悟天道,看能不能击破桎梏!”   “上品仙灵石……”金宝洪见状,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的向着林白望去,眼眸中满是惊叹之色,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是明白林白之前所言非虚,他的确是有大量仙灵石,否则绝不会如扔大白菜般,将此物扔出!   虽然心中惊叹,但金宝洪却是摇头连连,不肯接受,道:“前辈赐我一枚中品仙灵石,已是大恩,再予我上品仙灵石,叫我以何为报?”   “我给你,你自接受,莫要再推辞,否则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林白闻言神色陡然一寒,直视金宝洪,重又使出了威逼之法,对他呵斥连连。   虽然林白言语间的杀机,直叫金宝洪出了一身冷汗,愈发畏惧林白的威势。但却也心知这些都是林白的好意,对林白自是更加感激,眼眸都有些发红,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对着林白顶礼叩首,道:“前辈大恩大德,金胖子铭记在心,日后定要予以回报。若是有朝一日,我敢做出背弃前辈之事,我必定死于万刀之下,无葬身之地!”   “吸收灵石吧!”林白微微一笑,然后抬手将他搀起,淡淡道:“我来为你护法。”   金宝洪闻言重重点头,而后抹去眼眶的热泪,盘膝坐倒在地,将灵石放置于丹田之前,开始默默运转秘术,脸上满是坚毅之色。林白对他如此深情厚谊,若是他有所辜负的话,那当真是猪狗不如,而且有上品仙灵石襄助,更是只能胜,不能败!   手指掐动间,那上品灵石猛然崩裂,而后化作无尽的灵气,散漫开来,向着金宝洪的丹田位置轰击而去,释放出无法形容的狂暴灵气波澜。   而就在这灵气碰触到金宝洪丹田的同一时刻,骤然收缩,最终化作了一道微弱却又凝实的天脉,没入丹田。这天脉虽然微弱,却有叫人窒息气息,内蕴天道至理!   嗡!而就在天脉入体之际,金宝洪周身陡然华光大作,有异象骤然而起,不可思议! 第2567章 好心办坏事   天脉入体的同一时刻,林白更是骤然发现,顺着金宝洪周身上下,陡然有诡异的符纹出现,种种符纹玄奥莫名,极似命纹,但又不同,和天脉交相辉映。   这是何物?!眼望这诡异纹络,林白眉头不禁皱起,此前他也曾引灵石入体,但灵石进入丹田之际,却是并无此种异象出现。   向着符纹观摩许久后,林白却是发现,这符纹纷杂繁复,即便以自己之能,竟也无法明晰其涵义为何。不过林白觉得可以断定的是,自己之所以没有出现此种异象,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乃是逆道之人,而金宝洪却不是。   道道华光升起,无数符纹弥漫周身,而后那些符纹倏然变动,开始跟天脉纠缠在一起。   而就在这一幕出现后,林白眼眸中更是猛然有异色出现。就他所见,金宝洪身躯出现的这些符纹,似乎跟天脉有着某种关联。在符纹接洽到天脉后,天脉上的纹络,竟然对那些符纹开始出现反哺之态,丝丝缕缕的修补着诸多符纹。   而这也正是让林白所无法理解的地方所在,天脉乃是天道的部分组成,而如今竟是能够被金宝洪身躯上这诸多符纹所吸收,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叫人叹为观止。甚至在这一刻,林白几乎都在怀疑,金宝洪乃是天道化身,是故才可吸纳天脉,反哺符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异象里面,到底是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轰!不等林白反应过来,金宝洪周身上下那些部分残缺的符纹,已是完全修补完毕,而就在这些符纹完毕后,那天脉竟是离奇消散不见,只剩下无尽的灵气,向着他四肢百骸间的经脉冲刷而去,一道道灵气,宛若波涛,似要涤荡一切。   灵气如浪,沿着经脉而行,而就在诸多灵气齐聚丹田后,就林白所见,金宝洪的丹田竟是开始不断的扩大起来,就像是吹气球般,被那些灵气胀得鼓了起来。   不仅如此,顺着他眉心处,更是有刺目光华释放而出,隐隐约约,还有许多雷鸣声阵阵轰响。这雷霆之音乍一出现,登时勾动天地,叫四方云动,天地色变,如有雷霆降下。   “好家伙,我一番好心倒是变成恶意了……”眼看此幕,虽然林白有些弄不清楚刚才一幕是怎么回事儿,但却也是明白,自己给予金宝洪上品灵石,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金宝洪修为大跌,停亘在晖阳初境已是有一段时日,虽然无法得到寸进,但体内依旧有法力留存,积郁与丹田无法发出。而如今自己给他一枚上品灵石,灵石之内的蓬勃灵气,悉数卷入他身躯之中,化作法力,自然就是要把法力壮大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不仅如此,金宝洪资质本来就还算不错,虽然境界停在了晖阳初境,但体悟却是还能攀升。而今周身那些诡谲符纹得到修复,自然而然的就会让他更上一层楼。   而修为攀升,天地色变,雷音轰鸣,显然是将有天劫降下。若是换做往常,金宝洪独迎天劫,倒也罢了,但而今丹田虚不受补,太过丰盈,雷劫降下,怕是马上要崩裂。   “木前辈救我……”不仅是林白,金宝洪也从身躯损伤修复,和境界即将提升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也已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危险了,怕有性命之忧。   嗡!陡然间,犹如有人在虚空中张起了一张幕布般,天色登时阴沉了下来,无数滚滚雷云席卷天穹上方,乌云均是镶嵌金边,有雷霆在其中不断震响,惊人至极。   自己绝对不能沾上雷劫,否则的话,定然会引火烧身,而且自己身为逆道之人,鬼知道这仙界的雷劫,会不会察觉到自己,要把自己消弭在祸端伊始。   雷劫不可触,但金宝洪却也不能不救,自己是他的贵人,却是把他弄入这种险境。若是从贵人,变成了使人招致厄运的太岁,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专心应对雷劫,不要分心,我来为你调理丹田中积郁的灵气!放心,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出事!”心中略一沉吟,林白顿时对金宝洪传音道,并且在说话的同时,更是用上了念诵《清静经》之时的法门,好平静金宝洪纷乱的内心,不至于应对无法。   话音落下,林白眸光微凛,指尖轻轻一摆,登时逸散出法力,向着金宝洪丹田内没入。   “好家伙,自己这次真的是玩大发了,这小子的丹田恐怕快要崩塌了!”法力乍一进入到金宝洪的丹田,林白顿时猛抽了口冷气,只觉得头皮都是阵阵发麻。就他所见,金宝洪丹田,如水液盈满的大坝一样,在极致的力量下,已有道道裂痕出现。   不过所幸的是,金宝洪停滞在晖阳初境多年,丹田倒也算是稳固,暂时还没有崩塌的迹象,还有挽回的余地。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法力陡然运转,驻扎在金宝洪的丹田中,如中流砥柱般,不断的调动着他积郁法力的运转,加快从他体内泻出的速度。   “木前辈,好了没,雷劫已是要降下了!”而就在林白屏气凝神,竭尽所能的疏导法力之际,金宝洪却是又惊呼出声,话语声里更是带上了些哭腔。   我嘞个擦!林白抬头一望,只见乌云咔嚓咔嚓狂鸣不止,一道道电蛇就像是疯了一样,正在乌云堆里不断的搅动,而后万千电蛇汇作一股,向着金宝洪头顶轰下。   此种雷劫之威势,相较于俗世可谓是狂盛了数倍不止。即便是林白,在此种雷劫威压下,都有一种心神颤栗之感,只觉得应付起来,必然极为艰难。   雷劫势猛,金宝洪丹田内的法力虽然经自己不断疏导,但法力流逝的速度,终究赶不上雷劫降下的速度。并且金宝洪丹田内法力郁积太多,更是不敢轻易施展术法,否则的话,贸然施展,只会让丹田破损的更快,也许不等雷劫降下,就要崩裂。   “木前辈,快想个办法!要是再不行,晚辈只能拼一把了!”此情此景下,金宝洪向着林白传音连连,话语声中满含颤栗之色,似乎已彻底绝望。   拼了!听得此言,林白眸光骤然一凛,心中思绪变动,陡然想了一个大胆的主意。没有任何迟疑,手上印诀陡然变动,命纹倏然而出,向着灌注入金宝洪体内的法力而去。   法力和命纹乍一相合,登时便散发出了巨大的威压,犹如是泰山之势般,向着郁积在金宝洪丹田中的那些法力镇压而下,似要将其彻底镇压,从虚无之气,化归水液。   金宝洪是什么境界,不过晖阳初境而已,而今将要提升,也只是晖阳中境。但林百视什么修为,他是乾元上境,甚至能跟无相境一拼。   威压乍一出现,金宝洪那原本喧嚣无比,犹如阵阵波涛般不断翻涌的法力,顿时变得平静下来。不仅如此,在这威压下,那千万道纷繁复杂的法力,更是开始不断的向着一块聚集,渐渐的开始从无形的气息,演变成了一滴滴金色的液体。   这是法力凝实之后的体现,晖阳境根本无法拥有此造化,唯有乾元方可。   威压不止,衍化不休,在极致的威压下,那原本充盈的法力,只是倏然间,便已有大半化作了金色的水液。到了此处,林白眉头任何迟疑,急忙收手。   不是他不愿意再度襄助金宝洪,送他一场造化,而是他担心将金宝洪体内的法力,完全化作金色水液,会让金宝洪自此而入乾元。拔苗助长,只会枯萎;欲速则不达,贸然让金宝洪得到这种提升,对他来说,绝对是祸非福。   而如今半道停止,反倒是会让他受益无穷。可以让他只是在晖阳中境,便能体味乾元境那种法力衍化成水液的妙用。只要他不是太鲁钝,此生进入乾元境,板上钉钉。   “剩下的就都交给你自己了,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完成一切后,林白急忙将法力和命纹从金宝洪丹田中撤出,然后对他传音沉声叱道。   丹田中的异变,金宝洪如何能感觉不到,这种神异蜕变,已是几近造化,叫他感激不尽,对林白道:“前辈厚恩,万死不能报,我若不能冲破天劫,誓不为人!”   话音落下,金宝洪眼中有坚毅之色闪烁,而后身躯扭转,不断掐动印诀,催动周身法力,向着那些垂降而下的雷劫迎击而去,想要将其抵挡。   轰隆!轰隆!两者相触,一声接着一声,法力有无形化作有形,此种提升,根本无法估量,而天劫也是完全没料到这种程度的变化。只不过是倏然间,一切便烟消云散。   而劫云散却许久后,金宝洪面色渐渐如常,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那浊气色泽漆黑,喷出之后,腥臭难闻,而后没有迟疑,翻身跪倒在地,对林白恭谨道:“前辈厚赐!” 第2568章 天道符纹   晖阳中境,而且距离晖阳上境,仅有一步之遥,要不了多久,应该能入此境。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只要金宝洪能够进入晖阳上境,他成就乾元境的时间,定然也会远远少过所有人,会以让人咋舌的速度,进入乾元境。   这样的际遇,对于金宝洪来说,绝对堪称是极致的造化!若是没有遇到自己,若是没有自己出手相帮的话,恐怕他今生都无望再入晖阳中境,更不用说乾元境可期。   但让林白感到疑惑的是,就他所想,自己完成了这一切,对于金宝洪来说,绝对堪称造化,而自己也绝对称得上是金宝洪的贵人。可诡异的是,自己偏偏是没有察觉到和往昔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似乎这所谓的‘贵’,仍然是没有完全显现。   这个所谓的贵,恐怕不止是在修为上,而是还要关涉到金宝洪的心结上,只有让他从幻想中走出,让他彻底面对现实,那时候自己也许才能算是他真正的贵人。   “木前辈,多谢您的厚赐,我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了……”金宝洪见林白久久不语,只以为林白是刚才有所损伤,眼眸中满含热泪,叩首连连。   对于林白,他心中已是充满了感激。自己当初乃是想要打劫林白,但林白却是不计前嫌,反过来帮助自己了这么多,不但让自己一偿夙愿,还把修为提升了如此之多。   不过金宝洪却是没想过,林白之所以帮他,其实也并不只是因为林白不计前嫌而已,而是林白看到了他身上的一些闪光点,比如老实,比如善良,比如痴情。   正是因为这些闪光点,所以才让林白不但放他一马,还给了他如此多的造化。要知道,在进入仙界之前,林白可是早就抱定了屠戮之心,即便是而今的林白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进入仙界至今,非但未曾斩杀一人,反倒是还成了金宝洪的劳什子贵人。   “无需如此,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林白闻言轻笑摇头,而后颇有些疑惑的对金宝洪道:“此前我看你吸纳仙灵石之际,身躯似有无数符纹生出,不知那些符纹是何物,是以某种秘术凝练而成的吗?”   “这些天道符纹乃是自然而成,为我等对天道的感悟,吸纳灵石,正是将天脉汇入感悟,加强自身体悟。而且这些符文不单单是体悟,运用到法器上,更是会使其威力大涨!”金宝洪闻言,急忙恭谨的回答了一句,而后有些迷惘道:“前辈您身上没有这些符纹吗?可我之前见前辈你镇压我丹田内法力的时候,似乎也有类似的纹络发出啊!”   这种符纹,果然是跟命纹颇为相似!听到金宝洪的解释,林白顿时愈发判定,此种符纹和命纹有着相通之处,但也仅是功效相似而已,本质依旧不同。   而且林白隐隐觉得,恐怕逆道和顺道的最大区别,也许就是体现在命纹和此种符纹的不同之上,只是而今他修为还未大成,还没到能够体悟其中原理之时。   “你的修为不但恢复如初,而且还有提升,不知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既然而今无法可知,林白也没有苛求自己必须弄清楚的意思,轻笑一声,对金宝洪道。   “晚辈想再去见秋韵师妹一次,看她是否真的决定要回心转意。”金宝洪闻言后,脸上有羞赧之色露出,然后道:“若是她肯回头,我情愿带她离开此地,另觅一地生活。”   “很好,那我就预祝你能够成功。”虽然林白心中明知金宝洪此举定然无望,却也没有点破,微笑颔首后,道:“你此番修为进境,我想势必有人会向你打探有关我的消息……”   “前辈但请放心,我金胖子虽然不才,但也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有关前辈之事,我定然会隐藏于心,不向外人透露分毫!”不等林白把话说完,金胖子急忙道。林白对他有大恩,若是他泄露林白消息,那是恩将仇报,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错!”但出乎金宝洪的意料,林白听完他的话后,缓缓摇头,轻笑道:“若是有人问你,你当说与我交情颇深,机缘巧合下曾帮过我一次,是以我才有此回报。若是有人问我修为,你便说我修为是在乾元初境,不过是刻意隐藏到了晖阳初境而已。”   “前辈,你这是何意?”听到林白这话,金宝洪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有些不明白林白此举究竟是何意,为何要自己把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   “你放心,我没有自虐倾向,不会自己谋害自己。”林白微微一笑,然后露出神秘莫测的高深之色,意味深长的看了金宝洪一眼,道:“假以时日,你自然就会明白此举的用意。”   “那我就依前辈所言,若是有人问起,我便以此话回答。”虽然不明白林白此举的用意,但出于对林白的信任,金宝洪还是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   林白见状,微笑不语,不过目光却是渐渐向着远处飘去。他明白,而今金宝洪修为提升,异象乍现,恐怕已有不少人注意到此间,大幕将要拉起了。   ※※※   “你们看没看到方才绿帽金那里出现的天劫。以我之见,那似乎是三七雷劫中的第二劫,难道是绿帽金得到了奇遇,重新从废柴变回了天才,成就了晖阳中境?”   “不是似乎,而是绝对是三七雷劫中的第二劫。你现在还敢称呼他为绿帽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晖阳中境的强者,是你我能够侮辱的吗?从今以后,恐怕门内再没有人胆敢小觑金师兄了,以他之天资,破而后立,绝对成就非凡。”   “可笑秋韵有眼无珠,竟是舍弃了金师兄。而今金师兄修为提升,不知他心中该是作何想,是否会懊悔当初的选择。不过我想如今脸上神情最精彩的人,定然是要当属孟白大师兄莫属,昔日的废柴,如今又要压他一头,这叫人如何能忍受。”   雷劫乍歇,诚如林白所料,玉虚宗内已有不少弟子察觉到了此种异象,在那窃窃私语不止,除却对金宝洪修为提升的艳羡外,更有不少人面有看好戏神情。   金宝洪、秋韵和孟白三人间的这种复杂关系,门内已是人尽皆知。若是金宝洪不恢复修为,那倒也罢了,但如今金宝洪修为恢复,可就要有好戏看了。   “噤声,孟白大师兄和秋韵那骚货来了……”而就在宗主大殿前的诸多弟子,正在窃窃私语时,有那眼尖的弟子,登时看到秋韵和孟白正行色匆匆的往此间赶,当即向诸人使了个眼色,而后低眉顺眼的各自忙活,不过眼角余光,却是不断打量二人。   秋韵和孟白这一路走来,已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以此种目光打量他们。初始时,二人还有些愤懑,但等到后来,都已几近麻木。看着门前这些弟子看好戏的目光,两人闷哼一声后,当即便向着大殿内赶去,想要与玉虚宗宗主商议一番。   “你们还别说,这婆娘真是够味,熟的就像是蜜桃般,一口咬牙,肯定滋滋冒水。怨不得孟白师兄这么中意,我要是有本事的话,我也想尝尝个中滋味。”望着秋韵离去的背影,有弟子抬起鼻子,深嗅空气中的香味,然后满脸迷醉道。   “就凭你,你也配。我看等你什么时候能到晖阳上境,或是乾元境的时候再说吧,不过我看你是此生无望了。”此人话音落下,登时有人出声讥讽了一句,而后向着大殿内望去,喃喃道:“这一次,就看师尊想要怎么处置了,是要包庇这两人,还是重视金师兄。”   场内之人,闻言后均是慨叹连连,不过叹息片刻后,便去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不管他们多么想看好戏,但他们都清楚,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所能牵涉的。不管结果如何,他们的夙命,都只是承担一个看客的职责而已。   “你如此行色匆匆赶来,可是为了宝洪恢复修为,晋阶至晖阳中境之事而来……”就在孟白和秋韵,进入大殿后,那盘膝坐在大殿蒲团上的葛天,眼眸微睁,淡淡道。   听得葛天此言,孟白和秋韵登时双膝跪倒在地,不敢多言。   “红颜祸水……”葛天冷哼一声,目光缓缓扫过秋韵那几乎大半都暴露在外人眼前的火辣身材后,慨叹道:“就算是你们不来,我也要把你们召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二人做下了那般丑事,而今宝洪修为恢复,你让我给他个怎样的交代?!”   “给金师弟怎样的交代,悉听师尊尊便……”孟白闻言轻笑出声,淡淡回应了葛天一句后,眼眸中有狡黠之色闪过,淡淡道:“不过徒儿我此番前来,却是为了其他事……”   话说出的同时,孟白手微微一翻,掌心处,正有一团华光闪烁,灵气逼人! 第2569章 野心动   “师尊,你别急着苛责徒儿,先看看此物!”掌心翻动间,将金宝洪交予秋韵的那枚中品灵石拿出后,孟白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淡淡道。   这一瞬间,眼眸中本有烦闷之色的葛天忽然目光一凝,而后便落在了孟白的掌心,然后眼中目光陡然一亮,竟是直接从蒲团起身,一个跨步便迈到了孟白身前。   “这是……”葛天眉头微皱,仔细的向着孟白掌心处那团光亮扫视了许久后,倒抽了口冷气,有些讶异的对孟白道:“中品仙灵石,如此珍贵之物,你从何得到的?”   “如若不是仙灵石的话,师尊你以为金师弟是如何恢复修为,并将境界提升至晖阳中境的!”看到葛天的表情,孟白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已是镇定了七八分,然后笑道。   葛天闻言一怔,而后颇为不可思议道:“你说此物是宝洪所得?以他的实力,以他的际遇,怎么可能会获得这样神异的事物?”   “金师弟的确是没有获得此种珍物的实力和际遇,但不代表他认识的那人就没有……”孟白闻言轻轻一笑,而后接着道:“就徒儿所知,金师弟提升修为境界所用的灵石,和这枚灵石,均是他领入我宗内的那名木道友所赐。”   “宝洪倒是识得了一个好朋友,居然连如此珍稀之物,都肯赐予他。”葛天闻言后,顿时慨叹连连,不过虽然感慨万千,但他对这枚中品灵石的兴趣却并不算大,而今他的修为乃是在乾元中境,中品灵石固然珍贵,但对他而言,却是无甚作用。   “金师弟的确是识得了一个好朋友,不过就徒儿想来,这朋友不仅是金师弟,也该是我们玉虚宗的……”孟白轻轻一笑,然后眼中有阴戾神情露出,如漫不经心般,淡淡道:“秋韵师妹曾从金师弟口中获悉,那位木道友拥有的仙灵石数量,极其惊人,而且他所拥有的仙灵石中,似乎还有数枚极品仙灵石!”   “什么?!”如果说此前中品灵石的出现,已是叫葛天心中颇为意动的话,那孟白这一席话,可说是彻底撩动到了他的心弦,叫他眸光骤然一凛,惊诧道。   中品仙灵石对于修为已至乾元中境的葛天而言,的确是无甚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极品仙灵石对他就没有作用。而且恰恰相反,就葛天所知,想要从乾元中境,跨入到无相境,就必须要有极品仙灵石辅助,以天脉为用,方有迈出这一步的可能。   只是极品仙灵石太过珍贵,世所罕见,虽然葛天极想获得,但却是始终不得其法。不仅如此,玉虚宗的实力也太过弱小,根本承担不起想拥有一枚极品仙灵石的代价。   曾几何时,葛天都认为,拥有一枚极品仙灵石,将自己的修为,从乾元中境提升到无相境,已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但他怎么着都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却是突然有一个触手可得极品仙灵石的机会,败在了面前。   “此言是金师弟亲口告知秋韵师妹的,应当可以确凿无疑。”孟白心知葛天已是完全动心,当即又加了一句,道:“而且据我所见,那木道友的修为,似只是在晖阳初境……”   话虽然未说完,但话语中的虎狼之意,却是清晰明了。无非是对葛天,旁敲侧击,说林白修为极弱,不过是晖阳初境,以老者乾元中境的实力,自是可以轻易将其诛杀。   “唔……”葛天闻言,沉默不语,并没有直接作出决定,沉吟许久后,转头向着跪倒在地的秋韵望去,道:“秋韵,你且退下,再去与宝洪谈谈,看看那位木道友实力究竟如何。能够身拥如此之多的仙灵石,以我之见,他的修为,绝对不止晖阳境。”   仙灵石何其珍贵,极品仙灵石更是世间奇珍,这样的奇物,没有大实力大福缘之人根本无法获得。而林白能够身拥此物,不能不叫葛天去怀疑,林白会不会是故意降低修为,混淆诸人视听的强者,抑或是什么大宗门的嫡传弟子。   不管这两者中的哪一个,都绝对不是他和玉虚宗所能招惹的,所以必须探查清楚方可。   不仅如此,葛天之所以如此谨慎,还有另一层缘由。此前他在山门初见林白之际,曾对林白和金宝洪加以训斥,金宝洪低眉顺眼,可林白却是毫无惧色。   而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葛天总觉得从林白身上,还有一种叫他心悸的杀戮气息存在,那种气息,就像是常年行走于死亡边缘的人身上所带的。   甚至这气息,叫葛天都是有些忌惮,这也是当日他为何没有多难为金宝洪的缘由所在。如今不把林白的修为弄清楚,他不敢轻易动手,怕惹来大祸。   “这枚中品仙灵石你也带去,还给宝洪,切莫动了贪念,将其据为己有。”而就在秋韵依言而起,将要离开之际,葛天眼神微变,却是抬手又拦住她,缓缓叮嘱道。   秋韵一脸错愕之色,不明葛天此话是何意,疑惑道:“师尊……”   “师尊交代的事情,自然是有深意在,让你做,你去做便是,不要管那么多……”不等葛天开腔,一旁的孟白已是直接出言,向秋韵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依言而行。   秋韵不明白葛天的意思,但孟白却是清楚的很。葛天此举,看似是在苛责秋韵贪图金宝洪之物,但实际上却是在故意放烟幕弹,让金宝洪放低警惕,说出真相。   “徒儿预祝师尊能够马到成功,无相可期,成就真仙之躯!”等到秋韵渐渐消失在大殿内后,孟白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讨好之色,对葛天恭维道。   “但愿能够如此吧。”葛天也是颇为自得,轻轻捻须一笑,然后眉头微微皱起,对孟白道:“只是我们如果对付木道友的话,宝洪那边该如何交代?”   “天地之间,师尊最大,师尊您要提升修为,我们自该是想尽一切办法。此种事情,本就该是金师弟自己禀告师尊的,他不说,已是欺师。”   做婊子还要立牌坊,老东西你真够不要脸的。听到葛天的话,孟白嘴微微撇了撇,心中腹诽不已,但面上却是依旧恭谨道:“金师弟若是能痛改前犯,回头来帮扶师尊,那我们自然要拍手欢迎;但若是他要助纣为虐,要行欺师灭祖,那我们就只好清理门户了。”   “好一个欺师之说!”葛天闻言,长长的寿眉快挑动不止,拊掌大乐,显然孟白所说,正对他的心声,笑了片刻后,又缓缓转头,面露玩味神情,对孟白道:“红粉骷髅英雄冢,孟白你可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若是宝洪迷途知返的话,我必然要拿出一些措施,来弥补此前对他的冷落,到时你可不要怜香惜玉,坏了为师的大事……”   “徒儿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是她凑到了我的跟前,又不是我招惹的她。师尊如何处置,自然悉听尊便。”孟白低眉顺眼一笑,淡淡道,话语间全不见对秋韵的怜惜。   “如此甚好。”葛天闻言微微颔首,然后长叹道:“红颜祸水,只是一人,便撩拨的我玉虚宗如此不安。若是能以她之命,换我玉虚宗安宁,两名弟子和好,也不枉一死了。”   孟白默默不言,只是陪笑连连,嘴角更是有轻哂之色。秋韵而今的确是对他死心塌地,但他对秋韵,却是可有可无,之所以和她纠缠,不过是此女风骚入骨,是个不错的床伴。   曾几何时,他的确是迷恋过秋韵不假,但那是建立在秋韵没有跟金宝洪在一起的基础上。后来秋韵跟了金宝洪,他的这份心思也就淡了,再然后秋韵重回来找他,他逢场作戏,不过是想着尝尝人妻的滋味,连带着报复一番金宝洪往昔身为天才时,给他带来的阴影。   秋韵是死是活,对他来说,全无半点儿意义。就算香消玉殒,也不过是丢了一个好床伴而已,而在仙界中,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还有一事,我必须要告知你。”但就在此时,葛天面色却是突然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而后更是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对孟白道:“玄月洞被人灭门了!”   “什么?!”此言一出,孟白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玄月洞距离玉虚宗,不过只是相距百里而已,而且宗门更是比玉虚宗强大许多,有无相境强者坐镇。但就是这样的宗门,却是被人给灭门了,这如何能不叫他震颤。   “一夜之间,全门上下,鸡犬不留,唯有碧莲道友一人重伤逃窜。而且据他所说,做这一切的,似乎是太玄门和剑阁弟子!”葛天眉梢微挑,旋即轻轻道:“而且他说这两宗弟子,似乎在找什么至关紧要的人物,起了争执,才叫他玄月洞成了城门失火下的池鱼。”   剑阁和太玄门都在找人!一言出,孟白心中陡然一颤,陡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 第2570章 人情冷暖   “师尊你的意思不会是,剑阁和太玄门要找的人,就是那姓木的吧?!”   沉默许久后,孟白缓缓开腔,面露诧异之色,对葛天疑声问道。太玄门和剑阁,皆为仙界顶尖的宗门,而两宗同时寻人,足矣说明事情的事关重大。要么是那人的身份来历不俗,要么就是那人的身上,有着叫两宗动心的什么东西。   而就孟白所想,林白拥有那么多仙灵石,甚至其中还有极品仙灵石。这些东西,即便是对剑阁和太玄门这种庞然大物,都不是没有吸引力。   越是想,孟白便越是怀疑,林白是剑阁和太玄门追踪之人的可能性之大。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林白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仙灵石。甚至此刻他都有些怀疑,林白会不会是从这两宗盗走了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引来两宗的追寻。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恐怕就要比他们预估的麻烦太多了。万一他们因此而惹怒了两宗,就凭玉虚宗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他们对抗,只会步玄月洞的后尘。而且和玄月洞不同的是,他们还没有无相境强者坐镇,最终的结果,怕是要比玄月洞更惨。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我们现在都无法判定……”葛天缓缓摇头,而后接着道:“但不管他究竟是与不是,这件事情我们都必须要做得天衣无缝,有关他的消息,也要尽可能的压制下来,否则的话,一旦传扬出去,必将惹来滔天大祸。”   正如葛天所言,不管林白是不是剑阁和太玄门想追寻的人,但如果他们一旦得手,将林白拥有的那些仙灵石据为己有后,这笔惊人的财富,一旦传出去一丝半缕,都将引来无数人的恻目,而这也将给玉虚宗带来杀身灭门之祸。   “这一点师尊你放心,我会管好宗内一应弟子的嘴,叫他们不敢胡言乱语!”孟白闻言微微颔首,而后接着道:“不过依徒儿之见,那姓木的未必就是两宗追寻之人。”   “此言怎讲?”葛天闻言后,眉梢一挑,有些诧异的询问道。   “师尊你想,如果此人真是剑阁和太玄门两宗所追寻的人,那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刮地三尺,找出此人的下落。但他们却单单是去了玄月洞,并没有来与玄月洞只不过相距百里的我们这儿。这就说明,此人应该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或者是此人的身份,并没有重要到要让两宗竭力寻找的地步。我们只要做得严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孟白轻笑着解释出声。   “若是如此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葛天闻言微微颔首,而后淡淡一笑,眼眸中陡然有冷厉之色绽放,淡淡道:“事宜早而不宜迟,若是耽搁的久了,难免就夜长梦多。孟白,你去告知弟子,让他们准备宴席,我要请木道友和宝洪一叙。”   “师尊妙计!”此言一出,孟白的眼眸登时就亮了,对着葛天做叹服状,恭维道。   葛天闻言,仰头捻须大笑,一幅天下计策,尽入彀中之色。   ※※※   “秋韵师妹,你怎么来了?”而就在大殿内孟白师徒商定计策之际,从大殿离开后的秋韵一离开大殿,顿时便直奔金宝洪所在的房间位置而去。而在看到她到来后,金宝洪的脸上顿时露出诚惶诚恐之色,急忙便把秋韵往屋内请。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秋韵实在没有想到,他们竟把师兄你赶到了这样的住所,这哪里是人住的,分明就是……”秋韵乍一走入房屋,登时便觉得房间逼仄,光线昏暗,更是有一股淡淡霉味,这叫她愈发庆幸,自己此前离开金宝洪的正确,只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更是做出一幅怜悯之色,对着金宝洪泫然欲泣道。   “师妹你坐……”金宝洪憨笑一声,眼瞅着秋韵的模样,更是心头乱撞,抬起袖子擦干净了一张座椅后,道:“这里虽然简陋,但却胜在僻静,我挺喜欢的。”   “陋室虽陋,但却能养心之清明;大厦虽广,却不见得能涤净心中尘埃……”林白闻言,冷笑出声,面露玩味之色,淡淡的看着秋韵的表现。   就林白所见,秋韵的演技,着实是拙劣到了极致。若是她真有心怜惜金宝洪的话,早就该知道金宝洪居住在此种地方才对,而今却是来假惺惺的装好人。甚至林白都怀疑,金宝洪之所以会落得而今这样的住所,八成就是拜秋韵和孟白二人所赐。   可惜就是这样拙劣的演技,但金宝洪却也是信了,还甘之若饴。传言之中,人只要一恋爱,就会变成傻子,自己往日没发现,今天算是真的信了。   “木大哥……”秋韵闻言,急忙起身,躬身向林白施了一礼后,诚恳无比道:“多谢木大哥对师兄的襄助,让他能够破障而出,更上重楼。小女子知道我此前的作为,叫您心中多有恶感,但请您相信我,我的心,一直都是在师兄身上的。”   “如此便好,宝洪修为恢复,你又痛改前非,你们两个恰好可以重归于好,也算是喜上加喜。”林白根本懒得多跟秋韵说那么多话,淡淡讲了句后,便如老僧入定,默然不语。   看你这叼炸天的模样,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板的活死人罢了!等到师兄和师尊他们商议好对付你的对策后,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怎么嚣张的起来!看到林白这态度,秋韵脸上虽然依旧满是恭谨和感激神情,但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师妹,你此番前来,是为何事?”见林白兴致缺缺,而且他一直表现的都不怎么看得惯秋韵,金宝洪生怕两人再同在一个屋檐下,会闹出什么矛盾,当即便向秋韵招手,示意他们出屋详谈,等走出屋外后,他便对秋韵疑声道。   “我此番前来,一是恭贺师兄终于破障而出,修为提升……”秋韵闻言,脸上妩媚一笑,然后接着道:“其二则是想要将这仙灵石还给师兄,好让师兄巩固境界。”   “我不需要这东西,木大哥此前是以上品仙灵石为我提升修为的,我乍一破障,境界便稳固无比,根本不会怎样。这枚仙灵石,还是师妹你收着,权当师兄借花献佛,再次送你的见面礼。”金宝洪闻言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秋韵肯将仙灵石送回,这对于金宝洪而言,已是足矣证明秋韵回心转意的诚意。如果不是关心自己的话,又怎么会在自己乍一突破修为之际,就急忙把此物退回。   什么?这蠢货居然是用上品仙灵石提升修为的,那姓木的到底是有多财大气粗,怎么如此舍得?此言一出,秋韵顿时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心中更是充满了艳羡。   她修为至今,见过最高品质的仙灵石,便是手中这枚中品仙灵石,上品仙灵石碰都没有碰过,可而今倒好,金宝洪竟然引一枚上品仙灵石入丹田,实在叫人羡慕。   不过这也更加说明,林白身拥仙灵石的数量极多,而且品质极佳,否则的话,他绝对不可能会随便把如此珍贵的仙灵石,用在金宝洪的身上。   “木大哥果真是对你情深义厚,你可千万要对他存着感恩之心,谋求厚报。”虽然贪婪地眼都快红了,但秋韵还是语重心长的对金宝洪交代道:“木大哥有如此多重宝,实力定然极为不俗,你待在他身边,要小心些,切莫惹怒他,到时反而不好。”   该来的果然是来了!此言一出,林白嘴角顿时有一抹冷笑露出。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秋韵此番前来的真正用意,无他,唯有探明自己的实力而已。   “木大哥侠肝义胆,为人豪爽,不会做出那等事情的……”金宝洪刚准备将自己和林白相识的来历说出来,却是听到屋内传出林白的轻咳声,这才想到林白的叮嘱,笑吟吟的压低声音道:“我其实还有恩与木大哥,他其实是乾元初境的强者,与人争锋时,机缘巧合被我所救,所以才会如此的厚报与我,你放心吧,他不会怎样我的。”   乾元初境,还曾与人有过鏖战,被金宝洪所救?!一听这话,秋韵眼珠子顿时骨碌碌乱转,这话虽然不起眼,但却能说明很多讯息。其一是林白并不是晖阳境,而是乾元境;其二则是林白此前不久,曾跟人鏖战过,身受重创,还被金宝洪所救。   单单是一个乾元初境,就要死定在师尊手里了,更不用说还经历过鏖战,似有重创的病秧子。姓木的,你此番是死定了,你的一切,必定都要落入我的手中。   “金师兄,你在吗?”而就在此时,顺着屋前的小径,却是传来恭谨的呼唤声,等看到金宝洪后,更是一揖及地,道:“金师兄,师尊有请你与木道友前往大殿赴宴一叙。” 第2571章 鸿门宴   果然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金宝洪闻言望去,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心中不禁感慨良多。此时毕恭毕敬,垂首拱立在他身前,脸上还堆满了讨好笑容的人,不是此前在山门难为过他的孔藏,又能是谁。   只是眼下的孔藏,和当时的孔藏,已是判若两人。他眼中哪里还有半点儿促狭和嘲讽的神采,只有无限的恭敬,隐隐约约还能看出那么一丝畏色。   看着这模样,金宝洪想笑,却又想哭。他很清楚,若不是自己此番在林白的帮助下,打破桎梏,不但恢复了修为,还提升了境界,孔藏如何会这么恭敬对待。而他眼中的这些讨好之色,想来也是害怕自己算旧账,所以故意堆出来的。   实力就是一切,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你就什么都不是!在这一刻,金宝洪心中突然若有所悟,在愈发感激林白的同时,更是突然觉得,身旁看起来千依百顺,情意绵绵的秋韵,似乎也并不像此前自己所想的那么完美,脸上的绵绵情意,似乎并不真实。   啪!但就在金宝洪懒得多去跟孔藏理会之际,静默站在一旁的秋韵,却是陡然抬起纤纤玉手,朝着孔藏的脸颊就扇了过去,一掌掠过,登时有五道指印殷红如血。   怎么回事儿?看到这一幕,金宝洪不禁眉头皱起,有些不明白秋韵为何会如此。不仅是他,孔藏也是满脸的愕然,他也全然没想到,秋韵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何会抽你这一耳光吧!”秋韵见状,冷笑一声,眼眸森寒直视孔藏,淡淡道:“师兄往日修为被阻,你们便百般讥讽嘲笑,眼里哪有他这个师兄;今日他修为恢复,你们便陪着笑脸,一口一个师兄,亲热的叫着!师兄不管往日事,你觉得我能不管吗?”   孔藏手捂着红肿的面颊,唯唯诺诺不敢言,但心里却是恨极了秋韵,暗骂骚婆娘不已。   金宝洪修行受阻,如孔藏这些师弟,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为难他的意思,毕竟金宝洪往日为人老实,对他们也算多有指点。但后来见孟白和秋韵这俩人,整日对他百般刁难,久而久之,孔藏这些人才开始跟着他们,嘲讽侮辱金宝洪。   但孔藏着实没想到,今日秋韵这骚婆娘竟是恶人先告状,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一推,就直接耳光相向,想把她自己洗白白。却是忘了,她往日在孟白身下,婉转承欢之事。   虽然心中愤懑,但孔藏却也是不敢多言。不止是他,门内其他人都看得出来,金宝洪对秋韵余情未了。而如今这骚婆娘在金宝洪修为恢复后,又凑了过来,鬼知道两人以后会不会又走到一起,若是就此得罪了秋韵,自己以后的日子必然是要不好过了。   “打得好,师姐打得好,是我往日目无尊长,做错了事情……”心中愤怒,但孔藏脸上却也是只能强挤出笑容,对着金宝洪羞惭道:“金师兄,往日的事情,是孔藏做错了,您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要能师兄您觉得心里没那么气就行了。”   “木大哥,师尊相邀你我赴宴,请问你去不去?”轻轻叹息几声后,金宝洪却也不愿多跟孔藏这样的小人交涉太深,没有理会他的讨好,转身对屋内的林白拱手道。   “木某远来是客,宗主乃是此间的主人,主人相邀,客人哪有不去的道理。自然是要去,不但要去,我还要为宗主备份薄礼。”林白闻言后,便从屋内走出,轻笑道。   不过场内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林白最后说出‘薄礼’二字的时候,声音微微压重了一些,而且还带着一丝笑意。但若是张三疯和陈白庵这些,与林白相熟之人在,定然知道,这种说话的语气,正是林白笃定主意,动了杀心。   林白已是完全明了秋韵的来意,他又怎能看不出来,此番宴会,定然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甚至很有可能这还是一场鸿门宴,不过虽是心知肚明,但林白仍愿单刀赴会!   愚蠢至极,师尊和大师兄而今必然已是商定了计策,要取你小命,你躲都来不及,居然还要往他们的枪口上撞,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听得林白如此干脆利落的就答应了邀约,秋韵心中不禁冷笑连连,只觉得林白实在是不知死活,竟连宝物动人心的道理都不懂。   笑吧,你就尽情的笑吧,你而今笑的越是开心,下场便会越惨!林白云淡风轻的望着秋韵那搔首弄姿的模样,面上虽然无神情波动,但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狐狸尾巴隐藏的再好,终究也是狐狸,摆脱不了那股子狐臊味。秋韵如今的伪装就算再好,等到了真正见分晓的时候,自然是要把伪装撕下,一切暴露在金宝洪面前。   而林白如今之所以明明已洞悉了秋韵心中所想,却还是故意佯作不知,所图的,也并无其他,就是想让金宝洪等等认清事实真相,好让自己真正成为把他当头棒喝而醒的贵人。   而且就他所见,秋韵此前的伪装皆是甚好,但可惜刚才抽孔藏耳光,替金宝洪出气的举动,却是有些过犹不及了,把戏演的有些假,叫金宝洪心中似有所觉了。   他可以笃定,等宴席开始,要不了多久,金宝洪心中就会变得如明镜般通透。   “你怎么在这里?!”而就在林白、金宝洪和秋韵,在孔藏带领下,来到大殿,等看到了大殿内除却葛天之外的另一人后,金宝洪眉头倒竖,怒喝出声。   整个玉虚宗内,能叫金宝洪如此愤怒的,除却孟白之外,又能有哪个?   “金师弟这话就有趣了,师尊召我前来,我自然是要来,难道还能违逆师命不成?”孟白闻言淡淡一笑,然后作势起身,道:“师尊,金师弟看不惯我,我这便告辞。”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葛天见状,顿时苦笑摇头连连,抬手示意孟白坐下后,语重心长的望着金宝洪道:“宝洪,你不要埋怨你师兄在此。我此番设此宴,除了要为你庆贺终于恢复修为,更上层楼外,便是想要调解你和孟白的关系。”   不过气急之下的金宝洪却是没有发现,就在他发怒的同时,他身侧的秋韵,却是不动声色的向着孟白和寿眉老人微微颔首,示意大事可行,此前金宝洪所言,并不为虚。   “师尊……”金宝洪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神情。俗世有语,世间之仇,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而今孟白所做的事情,便正是夺妻之恨。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怨下,如何叫金宝洪心平气和的跟孟白去和解,世间任何男人能做到这一步?!   “你不要急。”葛天轻轻摇头,拍了拍金宝洪的肩膀,然后笑吟吟道:“你的心情,为师很能理解。说起来这也是为师的过错,对门下弟子约束不严,才会出现此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你要想一想,不管是你,还是孟白,都是我玉虚宗的股肱助力,日后宗门的振兴,都要在你们两个身上,我如何能折断其中一臂……”   这是怎么回事儿?越是听,秋韵心里就越是不对味起来,她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好像和自己所料想的有些不一样,师尊这些话,好像皆是在针对自己。   “你们二人之所以而今水火不容,视彼此为仇敌,无他,唯因秋韵此女而已!”而就在此时,葛天却是又陡然开腔,而且话语声也是变得严厉了许多,反手一指秋韵,厉喝道:“正是此女作祟,才让我玉虚宗股肱二弟子,变成了此种模样。”   “秋韵,你媚颜惑众,搅乱你两名师兄的道心,坏我玉虚宗根基,其罪无可饶恕,着实当斩,当杀!”不等诸人反应过来,葛天却又杀机十足道。   师尊要杀我?!秋韵此刻几乎已是完全懵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跟随师尊费心费力,谋划了那么多事情,还鼎力助他夺取林白的仙灵石。可而今倒好,在自己将全部情报弄清楚后,他居然就要杀自己而后快!   “此女带给你的侮辱实在是太多太多,不杀之不能以快!宝洪你放心,等诛杀此女之后,为师在为你从门内弟子中,择良而娶,若是你不满意,恭迎他宗之女,也未尝不可。”口中对秋韵发出诛杀令的同时,葛天又对金宝洪谆谆诱惑道。   好计谋,好算计!此言一出,林白心中登时冷笑不止。若是旁人,看到此幕,定然会以为,葛天之所以诛杀秋韵,是为了平息门内隐忧,不想让自己最器重的两名弟子内讧,也是为了自己昔日不察,给金宝洪带来的羞辱。   但就林白看来,葛天此举,绝不止是这么简单。他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为了拉拢金宝洪,让金宝洪背弃自己,好让他一举诛杀自己的胜算能够更大。   手段施展到这样的地步,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第2572章 请诛孟白   “师兄,救我!”   葛天话语中的杀机,已是明显无比,别说秋韵不是傻子,就算她是傻子,又如何能听不出来,葛天是打算用她的性命,来平息金宝洪和孟白二人之间的矛盾。但她不明白,如今这一幕,和她原本与孟白和葛天商量的结果,完全不同。   自己被当成了弃子,而就在迟虑了一瞬后,秋韵顿时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自打自己从金宝洪口中探听到了林白的底细后,对于孟白和葛天,自己就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们是想用自己的死,来平息金宝洪心中的愤怒,并借此来增加对付林白的胜算。   好毒辣的奸计,好狠的手段。思虑明白这一切的同时,秋韵对孟白急忙出声哀求道。   但可惜的是,不管她哀求的模样,如何凄楚动人,也不管脸上的泪珠看起来是多么的叫人怜惜,但孟白却是如选择性失明和失聪了一样,对她的话根本不闻不问。   怎么会这样?看着孟白那冷漠的面庞,秋韵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落。她不明白,在前一瞬间,孟白还对着自己百般联系,数晌贪欢,而自己更是尽心尽力的服侍他。可而今倒好,葛天想要杀掉自己,而孟白却是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种态度,就像自己是无足轻重的身外物一样。心中苦涩无比,秋韵突然醒悟过来,恐怕从一开始到现在,孟白根本就没有用真心对过自己,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发泄肉欲的玩物罢了,若是没有什么利益,这种关系还能保持,但一旦有了利益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这万物舍弃,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与他没有分毫关系。   “师尊,此事万万不可!”而就在此时,从进入大殿后,就一直面色阴沉的金宝洪,突然开腔,向着葛天拱手道:“师尊你万万不能杀小韵师妹……”   “有何不可?”葛天闻言,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皱眉望着金宝洪道:“此女乃是红颜祸水,若不是她百般蛊惑的话,孟白怎么会与你势如水火。如果今日不除掉她,以后必要让我玉虚宗兄弟阋墙。而且此女生性凉薄,此前对你更是百般羞辱,这样的女人,不杀掉,岂能平息你心中的怒火?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宝洪你又何必维护她?”   “师尊,我对小韵师妹情深意重,您若是执意要杀她,不妨先把我杀了。”金宝洪闻言之后,双膝跪倒在地,对着葛天哀声祈求,甚至情愿替秋韵一死。   还真是个痴情种……,听着金宝洪这话,林白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苦笑叹息连连。他实在没想到,到了而今,金宝洪竟然还没看清秋韵的真面目。且不说别的,若真是她心系金宝洪的话,刚才葛天说要杀她,她为何不向金宝洪求救,而是转投孟白?   别说是林白,就连孟白和葛天,而今都是有些面面相觑。虽然此前他们就知道,金宝洪对秋韵用情极深,但他们还是没想到,金宝洪竟然宁愿取代秋韵去死。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秋韵出轨不说,在给金宝洪带了绿帽子后,还对他百般侮辱,比旁人对待他还要更恶毒。可金宝洪竟然还出言维护她,实在叫人诧异。   而且金宝洪这样一来,更不得不说,是给孟白和葛天出了个大难题。他们两个本意是想用胁迫秋韵去死,来挽回他们在金宝洪心中的形象。好让金宝洪在紧要关头,能够调转矛头,帮扶他们,来对付林白,增加自己这一方取胜的胜率。   但如今这么一折腾,若是一旦杀了秋韵,说不好就要弄巧成拙,反目为仇。   这女人到底是有什么好的,竟然会叫金宝洪这样对待,如此情深意重?!而在犯愁的同时,葛天也是面色阴晴不定,心中充满了好奇。   “痴儿,你到底是在想什么?若是不除掉此女,他日她再败坏你之声名,那该如何?”沉默片刻后,葛天做出谆谆教诲模样,语重心长,一幅为金宝洪打算的模样,缓缓道:“若是你喜欢此女的美貌,师尊我再帮你寻找貌美者便是,何必单守她一个。”   “师尊好意,宝洪心领了。但我今生,心只属于小韵一人,再不会改悔。”苦肉计、美人计全部使出,若是对付旁人,怕已早应承下来。但金宝洪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不等葛天话说完,顿时便悍然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郑重其事道。   这小子怎么如此难应付,话说到这份上,竟是还不能让他回心转意!听着金宝洪的话,葛天和孟白心中烦闷不已,只觉得金宝洪实在是愚蠢到家。   “葛天道友,既然你们如此僵持不下,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你肯不肯接受?”而就在局势就此僵持下来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白,却是轻笑出声。   这小子也想出来搅局,到底他是看清了自己和孟白的图谋,还是被自己和孟白的谋划给隐瞒了过去,真是出自本心的想要解决此事。林白话音落下,葛天心中顿时有疑惑生出,不过面上却是无神情波动,轻笑道:“不知木道友有何高见,能解开我这徒儿的痴心,可否说出来让我一听端详。”   “办法很简单。”林白淡漠一笑,而后目光轻飘飘的朝着孟白扫了眼,淡淡接着道:“葛天道友,不知你有没有发现,金道友此番破而后立,已是得到了大机缘。不但修为进阶晖阳中境,而且剑指晖阳上境,乾元可期……”   葛天闻言,顿时微微颔首,从金宝洪进入大殿之时,他便已看出,金宝洪的修为的确是有了大幅的提升,成就晖阳上境不过是时间问题,进入乾元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正是因为金宝洪的这种表现,才叫葛天愈发渴盼林白所拥有的仙灵石。因为他知道,除非是品质极高的仙灵石帮扶,否则的话,当初被人重创,修为停滞不前的金宝洪,别说是乾元可期,就算是恢复修为,都是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但他不知道,林白此时突然言及此事,是个什么意思。他不明白,林白到底是有心显摆拥有的仙灵石珍藏不菲,还是另有其他深意。   “木道友所言不错,而且据我所知,劣徒之所以有此种际遇,全赖木道友相助。木道友此番帮扶,我玉虚宗定然牢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虽然心中疑惑,但葛天隐藏的却是极深,闻言轻笑一声后,更是做出感激神情,说了一句后,皱眉接着道:“只是恕老夫愚钝,我却是有些想不明白,木道友此时言及此事,是有什么深意?”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林白淡淡一笑,而后面露玩味之色,意味深长的对葛天轻笑道:“我发此问,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道友,究竟是一名晖阳中境,从此提升无望的弟子,对宗门的价值大;还是一名晖阳中境,乾元可期的弟子,对宗门的价值大?”   “贼子敢尔!我玉虚门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嚼舌头!”此言乍一发出,孟白的脸色顿时大变,目露凶光,死死盯着林白,一字一顿寒声道。   林白此语,似乎只是在询问葛天对这两种弟子与两宗的价值,但若是结合当今的形势,那晋升无望的弟子,岂不就是他孟白;而乾元可期的弟子,岂不就是金宝洪。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林白突然言及此事,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孟白心中已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甚至在此刻,他更是发现,林白嘴角隐隐有嘲讽之色,似乎在他心中,对自己和葛天的谋划,早已是了然于胸,而今敷衍,不过是存心戏弄他们罢了。   “木道友对宝洪有大恩,孟白你岂可如此咄咄逼人。”葛天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林白话语里的深意,但却也不点破,假惺惺的训斥了孟白一句后,又朝林白拱拱手,道:“如道友高论,自然是乾元可期的弟子价值更高。不过老夫却是不知,道友此语何意?”   “道友你心中已然明了,又何须来问我。”林白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促狭之色,轻飘飘道:“若是乾元可期弟子,与进境无望弟子,起了争端,应当偏向谁,我想不用我提醒,道友你心中应该也如明镜,自然会偏向乾元可期之弟子。”   不管葛天愿不愿意承认,但他都必须承认,林白的话,说的乃是实情。乾元境可期之弟子,对于太玄门、天机世家和万初洞天这种大宗门而言,也许稀松平常,但对于玉虚宗这样的小宗门而言,却已是中流砥柱,更是不折不扣的种子,自然要百般维护。   “既然如此,那道友想解决此事,却也简单。”林白见状,缓缓起身,一拱手,言语间陡然有杀机迸发,一字一顿道:“请诛孟白,一平金道友心中怨气!” 第2573章 你想死吗   金宝洪心中有怨气,这是玉虚宗人尽皆知之事;而金宝洪心中的这些怨气,所针对的是何人,玉虚宗上下,更是心知肚明!无他,唯孟白一人而已!   金宝洪对秋韵的深情,已是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只认为是自己修为止步后,孟白对秋韵威逼利诱,才让她如此对待自己。   而就算是金宝洪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心中最为痛恨的,也不是秋韵,而是孟白。这其实也算是男人的一种通病,不单单是金宝洪,林白在俗世时,也曾听说过许多类似的事情,许多男人,在老婆出轨后,对奸夫之痛恨,可说是罄竹难书,恨不能杀其而后快!   但碍于葛天,以及孟白积威已久,是以玉虚宗上下,才会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一点。而林白如今的这话,便等于是将此事的那一层遮羞布扯下,把内核彻底暴露在诸人之前。   你若是果真想要平息金宝洪的怒气,简单,那就杀掉孟白,孟白一死,自然是一了百了,不管金宝洪以后对秋韵如何,但他心中定然是再无怨气存在。   而且就眼前金宝洪和孟白两人的处境来看,这似乎也是解决事情最完美的办法。毕竟金宝洪如今也意识晖阳中境,并且成就晖阳上境是板上钉钉之事,就算是半步真仙的乾元境,也是可望且可及。两人的此种对比,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还真别说,就在林白这话说出的第一时间,葛天真的犹豫了。他不禁开始思忖,假若自己真如林白所言,除掉孟白后,会不会换来金宝洪对自己的死心塌地。   一个一辈子可能就只能停留在晖阳中境的弟子,对自己所能起到的助力,自然是远远不及虽然同是晖阳中境,但有一只脚已经迈进晖阳上境的金宝洪来得大。   “师尊,您老千万不能被这姓木的蛊惑,弟子虽然不才,但对您老是死心塌地……”眼瞅着葛天已是面露犹疑神情,孟白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双膝跪倒在地,对他叩头连连,就算是额头被坚硬的地面撞破,斑驳血痕遍布地面,都恍若未觉。   “师尊,我的所作所为,皆是因孟白的胁迫,正是他以性命相逼,我才铸成了大错。”而就在此时,原本已是面无血色的秋韵,也是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跪伏在地,对葛天叩首道:“请师尊诛杀孟白,还弟子一个清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两者之间不过是姘头的秋韵和孟白。此前葛天决意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金宝洪的投诚,但孟白对自己的求救,却是闻若未闻。此中种种,已是叫秋韵恨透了孟白,恨不能食其血肉。   “金师兄,你劝劝师尊,让他杀了孟白,从今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对你情深意重,再不敢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眼瞅葛天面色变动不定,秋韵心一横,凑到金宝洪身边,紧紧抱住金宝洪的胳膊,在胸口丰腴处厮磨不止,喃喃道。   但出乎秋韵的意料,对她这种示好举动,金宝洪虽然面无任何神情流露,但胳膊却是轻轻的从她的怀抱里抽出,而后对着葛天拱手施礼道:“师尊,弟子请诛孟白!”   咦!金宝洪此举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落入林白眼中后,却是叫他眼眸不禁一亮。他很清楚,以此前金宝洪表露出的对秋韵的深情,若是秋韵做出此举,定然会叫他受宠若惊。但而今金宝洪对秋韵此举,却是略有抵抗,足见金宝洪已是看透了些什么。   自己这一番功夫,果然是没有白费!念及此处,林白嘴角不禁有笑容露出。   但这一声一句,落入孟白耳中,更是恍若催命符般,叫他愈发叩头不止,短短片刻功夫,额头血肉已是尽破,模糊的血肉间,甚至隐隐还有白骨的森然光芒闪烁。   而在叩首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更是充满了怨憎和浓烈的杀机,向着林白扫视连连。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竟然毒辣如斯,竟然会突然玩了这么出反间计,要让葛天将自己诛杀,而且看葛天的模样,似乎对林白的提议,已是颇为意动。   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问题?听着种种话语,看着孟白的举动,葛天眉头拧成了疙瘩,心中思绪更是变幻不定,不断的权衡着自己决策作出后的利与弊。   林白对金宝洪有大恩,而自己却是想要图谋林白的仙灵石,就算诛杀了孟白,一解金宝洪心中怨气,但想让他反过来帮助自己对付林白,以他的性格,几率怕是极低。但孟白不同,自始至终,他对自己都是惟命是从,自己说向东,他绝不敢向西。   最重要的是,虽然而今单从未来的修为进境上,看似是金宝洪占了上风,但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仙灵石的效力。如果自己能够得到仙灵石,只要将其中的一部分赐给孟白,他将来的修为,未尝就不能像金宝洪那样,达到乾元境。   但如果不杀孟白的话,金宝洪心中怨气定然无法祛除,若是自己表露出对林白的杀心,说不好他还会反过来襄助林白,来对付自己。以他的修为,到时候自然是有些麻烦。   思忖许久之后,葛天心中终于做出了决断。不管金宝洪心中的怨气,究竟能不能获得平息,但孟白绝对不能杀。如果杀了孟白,就等于自断一臂。   而在想通这一点儿后,葛天后背更是不禁起了一层冷汗,对林白格外生出了几分忌惮。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的心机竟然如此之深,这一手反间计,玩的可谓是出神入化。若是自己真一时意动,诛杀了孟白,恐怕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这小子绝对是已经洞悉了自己和孟白的打算,所以才会施此奸计,而这种种手段,无非也是一个目的,那便是想要戏弄自己。   既然自己的谋划,已经被林白洞悉,那遮遮掩掩的又还有什么必要,还不如直接撕破了脸。而且不过是区区一名受了重创的乾元初境修为之人,就算是心机深了些,但在自己这乾元中境的强者面前,又能泛起多大的浪花,终究是难逃一死。   “让老夫诛杀自己心爱的弟子,木道友你好狠毒的心肠!”心念变动下,葛天神情陡然一寒,眸中杀机毕露,缓缓起身,目光直视林白,淡淡道:“我葛天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我玉虚宗门内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到你一个外人做主?”   小命保住了!葛天此语乍一说出,原本还在兀自叩头不止的孟白,心中陡然一喜,脸上有喜不自胜之色露出。他深知葛天的图谋,自然明白,葛天此时说出此语,绝不是单纯在指责林白,而是想要借机滋事,找一个由头,好让自己的贪心师出有名。   老东西,做了婊子还立牌坊!思虑清楚这一切后,孟白面上虽然神情未变,但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手更是微微攥紧,在心底最深处,发下誓言,等到将林白的仙灵石尽数攫取入手后,假以时日,等自己的修为提高,今日的羞辱,定然要叫葛天加倍奉还。   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与孟白心中的欣喜和憎恨不同,金宝洪而今却是一头雾水,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葛天前后的态度变化竟然是如此之大。   而且他更是觉察到,葛天此时不仅仅是态度变本加厉,话语说出的同时,其中隐隐约约更是有一抹杀机溢出,有一种想要将林白诛杀的意思。   终于来了!听着葛天满含杀机的话语,林白心中冷笑连连,知晓到了而今,葛天终于笃定主意,准备撕下脸上那伪善的面具,露出他包藏的祸心。   “你识人不明,放任门下弟子欺压同门,做出此种羞辱门风之事,我一个旁观之人,尚且心中愤怒,而你却是默许至今,你还有脸说我管的宽,难道你就不觉得羞愧吗?”冷然一笑后,林白面上毫无惧色,望着葛天一字一顿,淡淡道,极尽讽刺之能。   此言一出,葛天面色登时变得愈发阴沉,似有一层浓雾缭绕笼罩。虽然心中愤懑,但他更是有一种欣喜,愤怒之余,心中冷笑连连:小子,你这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偏闯进来。老夫正愁找不到借口杀你,而你却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不错,此间之事,尽皆是我玉虚宗家事。我之生死存亡,自有师尊一力决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这聒噪,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孟白也是冷笑连连,语气不善的对着林白冷然出声,话语中满是胁迫之意。   “嘴在我身上,我愿意骂谁,便骂谁,你管得着吗?”林白闻言,冷然一笑,淡淡道。   好猖狂的小子!葛天闻言暴怒,抬手直指林白,一字一顿道:“小子,你想死吗?” 第2574章 真相大白   “木大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请不要触怒师尊。”眼瞅局势不妙,金宝洪已是再顾不得自己的事情,额头起了一层薄汗,劝阻林白一番后,又对葛天道:“师尊,木大哥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弟子。您老若是责罚的话,就请责罚弟子,不要涉及木大哥。”   而在说这些话的同时,金宝洪更是对林白不停的递眼色。别人不知道林白的修为,但只有他最清楚,若是真交起手,葛天和孟白加起来都不见得是林白的对手。   虽说葛天的做法,的确是有失偏颇,但不管怎么说,与他都毕竟是师徒一场。若是一旦交起手来,有个什么好歹,难免叫他心中歉疚。   “师尊受辱,你倒是还帮外人说起了话。金师弟,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师尊?”但他这话音刚一落下,一旁的孟白却是冷笑出声,言语间满是撩拨之意。   此言一出,金宝洪面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诚如孟白所言,师尊受辱,做弟子的自然是要为师挣回面子。但如今和葛天起冲突的不是旁人,而是对他可谓有着大恩的林白。一边是师尊,一边是恩人,不管哪一边,他都不愿背弃,实在是左右为难。   “师尊……”情急之下,金宝洪跪倒在地,对着葛天哀声祈求道:“还请师尊您能高抬贵手,不要再纠缠此事,徒儿我情愿不再理会前番种种,只求您能息怒。”   对林白的手段,他心知肚明,但碍于此前对林白的承诺,却又不能道出。只能向葛天示弱,希望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以免伤了和气,叫自己左右都不是人。   但可惜的是,金宝洪不如此还好,他越这样,孟白和葛天便越觉得,他之所以如此,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他担心林白手段低劣,不是自己两人的对手,怕有个三长两短。   “你眼中若还有我这个师尊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聒噪,替为师斩除了这个凶顽,这样的话,也算不枉费你我师徒一场!”葛天冷然一笑,对金宝洪沉声斥责道。   葛天话音刚落,孟白便接过话头,冷笑连连,言语中带上了逼迫的口气,对金宝洪冷笑道:“金师弟,此人对你的确是有大恩不假,但你也不要忘记,你这一身修为,乃是师尊赐给你的,若是你违逆师尊之言,岂不是欺师灭祖?!”   看着葛天和孟白这对师徒的把戏,林白冷笑不语,只是静默的望着金宝洪,想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宝洪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自己这一次会不会看走了眼,识人不明。   一边是虽然对自己并不算怎样呵护,但却有师徒之实的师尊;一边是虽然萍水相逢,却给予了自己哪怕一死,都无法回报大恩的仗义恩人。一言一语,传入金宝洪耳中,直叫金宝洪觉得背上如同压上了一座巨山,叫他身心都艰难无比,呼吸都变得急促。   “金宝洪,做出你的决定,到底是要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姓木那小子那边?”眼瞅金宝洪面色艰难,葛天桀桀怪笑连连,又对金宝洪沉声威逼道。   “师尊,恕弟子难以从命!”沉默许久后,金宝洪终于做出了决断,缓缓抬头,望着葛天,一字一顿道:“木大哥对我有大恩,我不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我不能助你诛杀他。”   果然没有看错人!林白闻言,嘴角登时有笑意露出。金宝洪的性子虽然的确有些软弱,遇事常常难以做出决断,甚至会被别人蒙蔽双眼,但这一切,却是不能否认,他的一颗心,并不像葛天和孟白是一颗黑心,而是一颗还存着一丝善良的红心。   “好,既然你想要欺师灭祖,那我就连你一道杀!”此言一出,葛天顿时仰天冷笑出声,而后向着孟白递了个眼色,淡淡道:“孟白,金宝洪就交给你来对付了!这姓木的,由我亲自动手,今日我必定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姓木的,金师弟,不要怪我们,要怪的话,就怪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仙灵石拿出来!只希望来世,你们能记得财不露白之说,别再重蹈覆辙。”孟白闻言顿时大喜,一边欺身朝金宝洪逼去,一边冷笑连连道:“修为低劣,却又身负重宝,不杀你们,杀谁?”   师尊之所以动怒,之所以对林白生出杀心,不是因为言语冲撞,而是因为觊觎仙灵石?   此言乍一发出,金宝洪登时觉得就像是没来由猛然被天雷击中了一样,身子顿时都麻了半截。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竟然都不过是表象而已,所有的一切,最根本的原因,不在其他,还是在‘利益’二字之上。   而林白之所以面临如今的境地,也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因为,他为了帮扶自己,拿出了仙灵石,落入了自己的师尊和师兄眼中,叫他们动了杀念。   轰!还未等金宝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孟白已是逼近到了他身畔,手一招,一道恍若是匹练星河般的法器,登时脱手而出,直接轰击在金宝洪身上,叫他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秋韵……”但即便是身躯被击飞,口吐鲜血,金宝洪都恍若不觉,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秋韵,眼眸中的目光更是复杂到了极点,痛恨、惆怅、悲悯种种,不一而足。   林白拿出仙灵石之事,极为隐秘,而他除却曾向秋韵展示过之外,也更是再没有对外人提及此事。而如今葛天和孟白既然洞悉此事,那除却秋韵泄露给他们外,再无其他原因。   也亏得自己对秋韵一番信赖,以为将拥有仙灵石,可以恢复修为之事告知于她。却是没曾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竟是惹出了这样的祸患。   他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从何时起,自己心中那个宛若是女神一般完美无缺的秋韵,竟是渐渐变成了而今的这幅模样。红颜虽然依旧,但言行举止,却已叫人恶心厌倦。   “是我透露出去的又如何?你何德何能,能拥有仙灵石那样的宝物?只可惜我一厢情愿,把事情透露给了我自以为最能相信的人,却没想到,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秋韵闻言惨然一笑,缓缓道,虽然话语失落,但狠戾之意却是十足。   良禽择木而栖,就她想来,按照她从金宝洪口中探知的消息,林白和金宝洪两人,在葛天面前,绝对是没有任何胜算。虽然孟白和葛天,将自己视为利用的工具,一旦功效用完,就会毫不留情的舍弃,但为了保命,她还是心甘情愿站在他们那边。   “小韵师妹,此前是我对不住你。我保证,此番你助我和师尊,力克两贼,我一定洗心革面,将你做我终生道侣,不离不弃!”眼见秋韵有相助之意,本着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胜算的想法,孟白顿时一口答应,而后巧舌如簧,想要蛊惑秋韵。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已看透,只有是我自己争取到的东西,才是我的,不然的话,都是空的!”若是换做往常,在孟白的糖衣炮弹下,秋韵早已是飘然欲仙,但而今孟白已暴露了真实面目,她如何还能相信,冷漠一笑,淡淡道:“等擒获这两人,取得仙灵石后,我要其中的五分之一,否则的话,今日之事,我必定昭与世间!”   五分之一,好大的胃口!此言一出,孟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他实在是没想到,秋韵竟然会趁火打劫,不过以他对秋韵的理解,这女人做出此种举动,也是意料之中。   “好!五分之一就五分之一!”不等孟白发声,葛天却是先一口应承了下来,而后向着秋韵淡淡扫了眼,嘴角陡然有一抹淫靡之色闪过,轻笑道:“往昔我还未曾发觉你这丫头的娇艳,此番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事了之后,为师定要和你深入探讨一番……”   秋韵闻言,眼角登时有一抹喜色闪过。就她想来,今日的胜者,已是非葛天莫属,孟白而今舍弃了自己,大腿自然要捡更粗的抱,而葛天这根,就恰恰不错。   “木大哥,是我对不起你……”看着这师徒三人的丑态,金宝洪惨厉一笑,对林白道:“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才给你惹了今日的事端,可笑当初你提醒我,我却浑若不觉。”   此时此刻,金宝洪已是连插瞎自己双眼的心思都有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识人之明竟是到了如此昏聩的地步。也亏得自己将这三人中的两个,一个视为慈爱的恩师;一个视为近乎于完美无缺,情根深种的情人,但直到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在意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一群用心险恶歹毒的豺狼虎豹罢了,全无半点儿人性可言。   “知非而返,已是善莫大焉!今日种种,对你是打击,却又何尝不是叫你辨明世人的机缘!跨过此劫,你之来日,已是可期!”林白闻言,温声道。   “来日?”闻得此言,葛天不禁张狂大笑,冷然道:“你觉得你们还有来日吗?”   “我有没有来日不知,但你绝对是没有来日了!”林白浑然不惧,眸光森然,淡淡出声。 第2575章 谁为棋,谁执局?   “好嚣张的小子!”葛天底气十足,一幅吃定了林白的模样,缓缓抬指,直指林白,释放出独属于乾元境的半步真仙威势,目光阴鸷,冷然道:“识相的就把仙灵石都给我交出来,否则的话,休怪老夫不客气,今日就算是借你十条命,都不见得够老夫宰的!”   “你一个老古董,牙都掉光了,牛掰吹这么大,不怕嘴跑风吗?”林白轻笑,调侃道。   一言发出,葛天面色顿时变得青白起来,咬牙切齿,寒声道:“我看你真是在自找死路,一个乾元初境,而且还是受了重创的乾元初境,居然还在我面前如此叫嚣。你想不相信,老夫若是想要杀你,只要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死?”   嗡!话语说出的同时,葛天手掌微微抬起,手上印诀微微掐动,登时便有一股股诡异罡风席卷而来,卷动起来,如千万柄利刃在呼啸,叫人肌肤生疼。   但望着他这动作,林白只是冷笑不语。葛天只以为自己的修为是乾元初境,却是不知道,他所知道的讯息,尽皆是自己假借金宝洪之口,泄露给他的。   “姓木的小子,跪在老夫面前吧!”葛天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只要一掌挥出,以乾元中境的强者威压,足够叫林白无法承受,跪倒在他面前。   不仅是他,孟白和秋韵两人,此刻也是冷笑连连,在对金宝洪不断出手的同时,眼角余光也关注着此处,想要看看林白跪下的姿态,好嘲弄他一番。   蹬!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面对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罡风威压,林白非但没有闪躲,反倒是一步朝前迈出,脚步乍一落地,登时扎起弓字马,而后一拳朝前轰出。   五指并拢成拳,一击朝前挥出,雄浑的先天真罡登时蓬勃而出,虚空间竟有无数涟漪生出,仿佛拳影前的空间,都无法承受这一拳的威势,要在拳影前崩裂。   轰隆!而紧接着,这狂暴的先天真罡,登时便和罡风威压碰撞在了一起,两者相触,顿时有狂暴声响发出,浩瀚拳影弥漫虚空,虽然只是一拳,却似有千万拳发出,只是顷刻间,便将那一道道诡谲莫名的罡风威压,平息与无形之中。   “肉身精气,你的肉身怎么会如此强大?”眼望此景,葛天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眸中更是破天荒露出一丝忌惮神情,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林白闻言冷笑出声,眼眸中杀机骤然一现,淡淡道:“请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打我的主意,做出这个杀人夺宝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话音发出的同时,林白手掌猛然又重新攥紧,而后朝前如轻描淡写般轻轻一挥,一股比此前更为雄浑的先天真罡登时勃发而出。气息乍现,登时罡气席卷大殿,直叫虚空天地都在震颤不止,恍若是那坚实的大殿,在这权威下,都要崩塌碎裂。   这是纯粹的肉身搏击之力,更是被林白将‘一器破万法’秘术灌注其中。拳影所向,勇猛披靡,一往无前,管你是什么法宝,什么秘术,什么战意,都要土崩瓦解。   “不错的肉身精气,堪称我所见过的拥有最强肉身之人!”眼望此景,葛天更是分毫不敢再有托大之意,而且此刻他更是有些讶异,他不明白,如果林白真是身受重创之人,怎会有如此蓬勃的精血气息,但心中虽然诧异,他却也并不畏惧,冷笑道:“肉身就算再强大,但终究也只是血肉凡躯,如何能够与最为精粹的法器相抗衡!”   “看招!”淡淡发出一言,葛天手上印诀陡然掐动,顺着身躯中,猛然有一道恍若是如水月华般的光芒,倏然出现在虚空中,而后交织出阵阵宛若雷鸣般的波动,光辉淘淘,就像是数不尽的浪涛,如奔腾的大河,惊动了整个寰宇。   发生了什么?!这股气息乍一出现,整个玉虚宗的弟子登时都被惊动了,诸多门人弟子均是悚然,一起向着大殿望来,心神震颤,眸光中满是疑惑之色。   这是什么秘器,为何会有如此强横的威势?!望着天穹上那轮恍若十五明月般的法器,林白眉头微皱,内心微微有些惊诧,他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玉虚宗,竟然就有这样散发出如此不凡波动的秘器,若是其他大宗门,那还了得。   光辉席卷大殿,照的原本昏沉沉的大殿,犹如白昼!在这一刻,随着法器颤动,天地如在交泰,茫茫道音呼啸轰鸣不止,隆然而动,一片片不朽的光辉自法器流动而出。在这光辉的辉映下,使得孟白看上去神圣而不可侵犯,如高高在上的神祇。   此种威严乍一出现,场内正在交战的金宝洪、孟白和秋韵三人顿时心头狂跳不止,有一种想要低头,想要跪拜的冲动。这是独属于乾元境之后强者才拥有的威压,也正是因为这种威压的存在,所以在进入乾元境后,才会被称为半步真仙。   “姓木的小子,受死吧!”与此同时,光辉普照下的葛天,眼眸中陡然有一抹杀机闪过,而后手上陡然捏成了一个诡异的印诀,朝下缓缓一划,沉声大吼道。   嗡!话音发出,虚空中那宛若皎洁明月般的法器,登时释放出无量道光,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而后就如明月坠降般,向着林白就压了下去。   光华无量,威压惊世,法器只是乍一坠降,林白方才发出的先天真罡,登时犹如泥土豆腐般,四分五裂,崩裂在虚空中,消散无形,失去了阻挡效力。   不仅如此,在这法器坠降的威势下,林白更是觉得,身躯之上,就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的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有一种肌体要崩裂的错觉。   此番前来仙界,除却营救索菲娅和李青囡之外,林白另一个目的便是要锤炼自己,让自己寻找出破解逆道反噬的法门,是以这威压固然沉重,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是没有分毫畏惧,只有无尽的欣喜,因为敌人越强,对他的锤炼便越强。   “来得好!”威压之下,林白也是大吼出声,而后脊背猛然挺直,全身上下,都有无量血气迸发而出,冲霄而上,照耀万古八荒,甚至连他的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发光。   轰!血气迸发,登时衍化先天真罡,而后重新组成拳影,向着法器便轰击而去!一拳击出,霸天绝地,带着林白的铮铮傲骨,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贯穿长空,甚至在这罡气的席卷下,林白身穿的那宽大道袍,都被如海涛般汹涌的战意,拂动的猎猎作响!   实际上以林白的境界和手段,若是他当真想要杀葛天,根本没必要如此麻烦。之所以像现在这样,不过是想要把葛天当成自己的磨刀石,用他的手段来磨砺自己,顺带再感知一下仙界中的乾元境之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手段。   先天真罡如天风席卷而上的同时,如满月般的法器,也是轰然坠降而下。两者乍一相触,登时便惊天动地,释放出一片恍若星海狂潮般的光芒,使得两者接触的位置,变成了暴风眼,无尽的威压波动,向着四下疯狂蔓延而出,直叫大殿都开始崩裂。   咣!而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汹涌而出的先天真罡,竟是一击便将满月法器,锤击得发出了一声恍若是破锣般的闷响,而后朝后倒飞而去。   不仅如此,在满月法器倒飞而出的同时,先天真罡的残余部分,更是轰击到了葛天的身上。雄浑的撞击力下,葛天登时披头散发,身上更是多了无数条鲜血淋漓的伤痕,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都是在不断不受控制的颤栗,五官更是狰狞扭曲。   但一切到此仍没有结束,林白乘势猛攻!先天真罡鼓舞之下,身躯犹如一道闪电,瞬间便逼迫到了葛天的近前,而后手微微抬起,一拳便重击在葛天身上。   一拳击出,彷如排山倒海,那气吞河山,铺天盖地般,以潮涌之势朝前蔓延而出的无尽先天真罡波涛,登时重击在葛天身躯之上,使其朝后倒飞而起,重击与地,口吐鲜血!   怎么会这样?眼望此幕,孟白和秋韵心中不禁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侵占了他们的心神。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已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更是不明白,按照金宝洪所说,明明是乾元初境,而且还身受重创的林白,为何能有痛击葛天之力!   但现实就这样血淋淋的摆在他们面前,而空气中那鲜明的血腥味,更是在不断的提醒着他们,一切就是发生在了现实中,并不是什么幻象。   而在这现实之下,他们突然意识到。恐怕真正上当中计,真正是棋子的,不是林白,而是一厢情愿的相信,林白是乾元初境,而且还是身受重创的他们! 第2576章 剑威无双   “你不是乾元初境,也根本没有身受重创,你让金宝洪说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身躯重重跌落在地,口中喷吐出一口鲜血后,葛天面上写满了惊慌神情,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颤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来玉虚宗?”   到了此时此刻,就算他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林白的修为绝对不止于乾元初境,甚至根据术法散发出的威势,他都有些怀疑,林白会不会是留住了年轻容貌的无相境老怪物。   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林白修为真的到了无相境,抑或是无限趋近与无相境,这样的强者,又怎么会跟金宝洪纠缠在一起,又为何会去帮扶金宝洪。   “乾元中境,不过如此而已!”对于葛天的质问,林白没有任何想回答的打算,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因为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乾元中境之人,所能展露出的手段罢了,淡淡一笑后,林白冷然接着道:“现在,你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虽然我不知你究竟是何人,修为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但你以为,就凭你能轻易杀得了我吗?”葛天闻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而后望着林白冷厉一笑,缓缓道。   话音说出的同时,葛天缓缓抬手,朝着虚空中淡淡一招,那此前被林白以先天真罡击得倒飞而出的法器,倏然便落入到了他掌心之中。   法器入手,葛天犹如是要弹奏某种诡异的乐章般,指尖轻描淡写的向着法器拍下。   指尖乍一碰触到法器,顺着他的指尖,登时有无数诡异的纹络,犹如涓涓细流般淌出,向着法器涌入。每一缕纹络的汇入,都叫他掌心的法器一阵颤栗,发出阵阵恍若是沉闷鼓响,又如是轰然天雷般的声响,每一次的震颤,都有大片的流光飞起。   轰!到了最后,法器发出的轰然之音,已是到了接近于排山倒海的地步,那呼啸的音波,气壮山河,就像是奔流般铺天盖地的朝前涌去,无尽的气息倒卷而起,向林白拍去。   这是一种将融汇了天脉之后,所得的大道感悟,注入到法器中的秘术。此种秘术,以法力、对天道的契合为力,堪称是一命搏命之法。   此时此刻,葛天已经清晰判断出,林白的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很有可能还在自己之上。面对这样的敌人,想要以寻常手段对敌,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唯有竭力相搏,方有取胜的可能。而且就他所见,林白似乎是修习肉身之力的强者,对付这样的人,根本不能让其近身,他刚才已经吃了个大亏,不想再让林白逼近自己身前。   咚!咚!咚!法器不断的震动,一股股如万马奔腾般的音波狂流,不断的向着林白席卷而去!声波震天,其中散发出的一丝一缕,都叫晖阳境之人,无法抵抗。   狂暴的音波,似乎已是跟天地契合在了一起,每一次的响起,都会引发天地的震颤。饶是修为强横如林白,此刻都是忍不住有阵阵头晕目眩之感。   “给我破!”林白很清楚,面对此种难缠的手段,想要将其解决,唯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一力破十会,管它到底有多难缠,都要快刀斩乱麻。   林白右手挥出,浩瀚的先天真罡如狂流,逆着音波洪流而上,想要重新轰击法器,使其脱离葛天的掌控,好让自己摆脱这种心神眩晕之感。   面对浩瀚的先天真罡,葛天眼眸微凛,手上的动作变得愈发迅疾,如不要命了般,不断将天道符纹向着法器中灌注连连,使法器释放出更强大的威能。   咚!法器如鼓,不断爆发出沉闷声响,一道道璀璨流光不断朝外逸散,释放出成千上万道恐怖的音波,生生将席卷而来的先天真罡尽数淹没。   不仅如此,在此刻,那法器释放出的音波缭绕到虚空后,更是发生了某种异变,颤栗连连,在阵阵雷鸣之音下,竟是连接在一处,如万千利刃,向林白劈杀而去。   轰!先天真罡被阻,剧烈的音波扰得心绪不宁,神魂难安,也亏得林白久经生死考验,身体反应速度远远超过常人,才算是在杀伐之势袭来之际,堪堪避过,否则的话,若是换做常人,而今怕是早已被法器释放出的狂放杀机,给击打成了筛子。   术法气息不断朝外逸散,直叫一旁正在与金宝洪交战的孟白、秋韵二人心惊肉跳连连,虽然林白所表露出的手段,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但眼前见林白处于劣势,却是叫他们心中多少增添了些期盼,都在渴盼葛天能够一鼓作气,取得大胜!   音波阵阵,已将林白身周的虚空彻底粉碎,无尽音波浪潮轰鸣不止,如古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席卷而至,恐怖无边,叫人有一种死亡不断临近的错觉。   “清静!”音波骚扰,心绪烦躁之下,林白眸中精光一凛,而后一声大喝,以清静经开始对抗音波,玄奥的诵经声,直叫诸人神魂都骤然一紧,如被人猛然泼了盆冷水。   清静经乍一发出,顿时释放出玄奥威能,无数股玄之又玄的气息逸散开来,破障返虚,恍若是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壁垒,将林白屏蔽其中,阻挡音波侵袭。   铮!而就在同一时刻,顺着林白的身躯中,骤然有一阵恍若长剑出鞘般的清越之音出现,紧接着一道清冽如泉水般的虹光,骤然拔地而起,直冲九霄而上。   甚至在那虹光拔地而起的同时,场内诸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那直冲九霄而上的虹光,并不是什么一道剑光,而是一条活生生的虬龙!   嗡!无形之中,一股锋锐到了极致的威压,骤然席卷全场,直叫每个人心神都是颤栗难安。甚至就连葛天手中的满月法器,都传出一声闷响,但这闷响并不是葛天以天道纹络灌注所发出的,而是在森然剑气搅动下,所发出来的。   “剑气……此种威势的剑气……”感触着这恐怖的剑气,葛天眼眸骤然一凛,眸光中写满了惊恐之色,望着林白,颤声道:“你……你是剑阁之人……”   剑阁之人?!此言乍一发出,正在跟金宝洪鏖战的孟白和秋韵,顿时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眼眸中的神情,几乎和葛天一般无二,均是充满了惊慌。   剑阁是什么,那是雄踞与仙界无数宗门之上的庞然大物,阁中弟子手段惊世。而那样恐怖的存在,想要灭杀如玉虚宗这样的小宗门,可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他们不敢想象,假若林白真的是剑阁弟子的话,那他们此番这些算计,所招惹上的,将会怎样的祸事,这一战不管他们胜负与否,都难逃死亡的夙命。   铿!但回答葛天此问的,并不是林白的话语,而是那直入九霄后,又倏然坠降而下的恐怖剑光。剑威如龙,锋锐劲气虽然还在九天之上,却已叫人肌肤如针砭,有阵阵痛意。   不仅如此,剑光垂降之下,不管是葛天,还是金宝洪、孟白、秋韵三人,抑或是整个玉虚宗的门人弟子,都是不禁感触到了一种压得人要窒息的战意。   这已不仅仅是一种战意,而是一种无上的信念,一种有我无敌,一往无前的恐怖信念!在这信念之下,在这意志之下,不管前路之地究竟是有多强大,都要剑毙与前!   铮!铮!铮!刺目的剑光,恐怖的剑鸣,声声分金裂石,叫人的神魂都快要崩碎了,这是一种叫人心神与身躯,都要崩碎的不灭意志所化的剑意!   这是林白以脊椎为温养剑意之鞘,以心中必胜之信念,以命理中之不屈之战意,所合并出的剑意!在这剑意的加持下,飞剑虽然还未临近葛天,但释放出的杀机,却已是席卷天地,森然剑芒无处不在,甚至这都已经不能称为剑芒,而该成为剑浪!   此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地步?!感触着那直叫四方寰宇都在不断震颤的剑气,葛天已是完全生不出任何对敌之心,他的内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疑惑。他能够感觉得出,此刻林白释放出的狂暴威势,已是无限趋近于无相境,但跟乾元上境却又有所不同。   但那‘不同’,他却是根本无法分析出,只是一种发自与本能深处的感觉。   咔嚓!咔嚓!而就在此时,他的耳畔却是陡然传来阵阵器皿破裂的声响,刚开始时,他只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他便发现,正在发出此种破裂声响的不是它物,而是被自己捧在掌心,灌入了无数天道纹络的满月秘器。   满月秘器,这是玉虚宗的传承之物,传言中乃是以天穹之上的满月为母本,所炼制出的法器,威力绝伦,但而今,却是还未碰触到剑气,单在剑威下,已然崩裂,化作历史! 第2577章 神婴   剑光森然,恍若狂潮,倏然而降,犹如一道贯穿天地的长虹,裹挟着阵阵清越的龙吟之音,向着在剑威下,已然瘫倒在地的葛天奔袭而去。   剑芒所指,葛天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被完全锁定了般,根本没有任何挪动的可能。不仅如此,心神也如是被摧垮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我知道了,你就是剑阁和太玄门所要寻找的人……”而在这生死关头,葛天没来由的突然想起了玄月洞破灭之事,此时此刻,他已是无比笃定,林白正是剑阁和太玄门两宗所想要寻找之人,因为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叫两宗如此对待。   剑阁和太玄门在寻找自己?!此言一出,林白眉头不禁皱起。他有些不明白,这两宗究竟是为何会寻觅自己,但所幸的是,就葛天此时的语气,可以看出,这两宗虽然在寻找自己,但因为自己隐藏了气机的缘故,所以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日的你,都难逃一死!”冷笑一声,林白指尖微动,操纵飞剑,自天而降,喷洒出蓬勃剑气。这一剑蕴藏了无尽的锋锐战意,裹挟龙吟,斩杀而去。   “你杀不了我……”剑芒所指,葛天面色隐情变幻不定,旋即如心中做出了某种决断般,猛然一咬牙,沉声喝道:“姓木的小子,你行迹已然暴露,我会将你的踪迹,告知于太玄门和剑阁,等到那时,自然有人替我诛杀你!”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咱们还是在今天做个了断吧!”此言一出,林白心中杀心顿起,他如今还不知道剑阁和太玄门寻找自己的用意,若是真让葛天逃出生天,将自己的行踪告知于两者,天知道会给自己惹出怎样的祸患。   不过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就他所见,剑芒所指,葛天已是没有任何逃窜的可能,他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今日无法斩杀他。   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坚信,以葛天之能,根本挡不住自己这倾力一击。   轰!说时迟,那时快,倏然间,飞剑已是宛若流光,如摧枯拉朽般,直接斩在了葛天的身躯之上。两者相触,顿时有惊天之音发出,旋即神光肆虐,无尽术法波动气息,向着四下便弥漫开来,将这座大殿直接击碎,无数砖石崩裂。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在这剑光侵袭下,葛天的身躯宛若是朽木般,已是被锋锐的剑芒,直接戳出了无数个透明窟窿,不断的消散在虚空间。   但古怪的是,就在葛天身躯消散的同时,林白却是觉得葛天的气息并没有跟随身躯的崩裂而泯灭,而且恰恰相反,还异常清晰的存在于自己的感知中。   很快,林白便发现了这异常的缘由所在。只见就在身躯破碎的同时,顺着葛天的身体中,正有无数天道纹络在不断的闪烁,渐渐组接出了一个宛若缩小了无数倍的葛天模样。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虚影乍一出现,林白登时便从虚影中感知到了独属于神魂的气机,但这种气机,和神魂的气息却又不尽相同,更有一股难以捕捉的玄玄冥冥之感。   倏!还未等林白反应过来,那纹络所组的虚影,登时便如一道利箭般,朝着天穹中飞遁而去,而且那虚影逃遁的速度也是快到了极致,几乎都要化作流光。   这如婴儿般的虚影,不但逃遁速度极快,而且就林白所感,从这虚影中,还分明孕有极度凝萃的生命精气。这种凝实的生命精气,都叫林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虚影,而是一颗生命的种子,只要找到合适的土壤,就会重新开花结果。   “木大哥,这是他以天道纹络融合神魂,所形成的神婴,不除去此婴,你的行踪,必然要被他告知于剑阁和太玄门二宗!”而就在林白惊疑不定之际,一旁的金宝洪眼眸骤然一紧,而后对林白惊呼出声,解释了这虚影为何。   以天道纹络,融入神魂,借助天道纹络的玄奥之力,使神魂化作实体,宛若体内养胎!就算是身躯破损,只要神婴不灭,能够逃出生天,再寻找到一个不错的躯体,就可以以胎重生。好神妙的术法,此言一出,林白顿时便洞悉了这神婴的原理,而后惊叹咋舌连连。   他明白,这是一种藏神养胎的秘术,正如金宝洪所言,自己若是不将这神婴斩杀,势必会让葛天将自己的行踪告知剑阁和太玄门二宗,给自己招致巨大的灾祸。   “金宝洪,你欺师灭祖,只要我还有一丝生机,此生必定要将你诛杀!”听得金宝洪向林白道破了自己秘术之秘,葛天神婴面容狰狞,怒斥连连。   “看看你做的事情,还有脸妄称是别人的师长……”林白闻言,顿时冷笑出声,眸光森寒,杀机毕露,淡淡道:“想杀人,我告诉你,你没有机会了!”   话音落下,林白指尖微微扬起,飞剑周身登时剧烈颤动不止,而且顺着他的身躯,更有无数道不可测的命纹飞出,没入到飞剑中,组接出奥秘威压。   命纹与飞剑乍一相触,顿时有万千异象生出,原本澄澈的天穹之上,恍若是突然化作了雷暴天气般,有万丈雷光交织不定,电光如海中虬龙,盘旋舞动不止。   轰!不仅如此,剑光在变动间,更是在不断的交织,不断的组接,似乎要将此处的空间,彻底化作一片剑光所组成的牢狱,将万事万物,都困顿于此。   葛天神情惊惶到了极致,仓皇如丧家之犬,不断的在剑光所组的封锁牢狱中,冲击游动不止,诸人虽然不知他此时的感受,但看他那狼狈模样,却也能看出他眼下并不好过。   实际上葛天而今承受的痛苦,已是远远超出了世人的想象。虽然他身化神婴,但神婴温养与体内,娇嫩无比,感知无比敏锐。而今穿行在虚空中,每触碰到一丝溢出的剑气,他都觉得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痛苦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林白释放出的那些剑气,更是如跗骨之蛆般,只要沾染到一丝一毫,就不要再想将其摆脱,只能任由其在神婴内不断的穿梭,割裂出无数伤口,任由生机流逝。   该死的姓木的小子,该死的孟白和秋韵!在这一刻,葛天心中恨极了林白,也恨极了引诱自己,让自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孟白和秋韵二人。正如林白从交战一开始之时所说的一样,此时此刻的他,的确是有一种悔不当初之感。   如果不是受到了孟白和秋韵的蛊惑,如果不是被仙灵石的诱惑所吸引,他如何会对林白下手,又如何会让自己陷入此种险境,甚至连神婴都可能不保。   刷!剑光四合,宛若牢狱,封闭四野八荒。不管是葛天如何左突右撞,但根本无法冲出已是形成了合围之势的剑气牢狱,将其尘封其中,无法摆脱。   “死!”剑光四合,林白眸中杀机毕露,双手陡然捏成印诀,猛然一合,而后淡淡道。   话语声虽然不大,但从他口中发出,却是犹如神祇发出的钧令般,带着一种不容抗拒之感,叫人只能遵从此语,无法质疑,无法抵挡!   铿!铿!铿!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天穹之上交织的那些剑气,登时便宛若倾盆而降的暴雨般,根本不给葛天任何喘息的时间,便向他席卷而去。   刷刷刷!不过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葛天的神婴竟然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已被那万千道剑光所屠戮成空,所有的生命精气,完全消散于虚空之中,所有的神魂意识,都被凛冽剑气,带入了九幽之下。从此之后,整个世间,再没有属于葛天的任何讯息。   此情此景之下,场内所有人都已是浑身发凉,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何会如此恐怖,即便是乾元中境,都根本无法与他为敌,不管是施展出了天道纹络这种搏命的手段,还是想以神婴从此地逃离,都根本无计可施。   逃,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要尽快逃走!在这一刻,孟白的心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很清楚,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的撩拨,葛天根本不会对林白产生觊觎之心,也不会身躯和神婴尽数破灭与此处。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白在消灭了葛天之后,如何还能放过自己。而且只要能够从此地逃出,若是将有关林白的消息,告知于剑阁和太玄门,这两宗定然会因为自己的通风报信,而给自己一个容身之地,就算是到了那里,只能屈尊纡贵,但也好过死亡!   “你想逃,逃得了吗?”但就在孟白欲逃之际,他耳畔却如有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第2578章 现实照进幻象   话语入耳,恍如惊雷,顿时叫孟白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回头望去,却是发现,金宝洪正如怒目金刚般,直视自己,眼眸之色已悉数化作赤红,洋溢无尽杀机。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孟白更是清晰的从金宝洪身上,感触到了一种叫自己神魂都在不断颤栗的狂暴战意。似乎此刻的金宝洪,已是身化为战神,不管是何人拦阻与他身前,他都会毫不容情的将其屠杀,毫不拖泥带水。   金宝洪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巨大转变,叫孟白神魂颤栗不止,逃窜的欲望愈发剧烈。   他明白,此时此刻的金宝洪,根本不是自己所能与之对抗的。更准确的说,实际上从金宝洪在林白帮扶下,修为已臻至晖阳中境开始,他就已经不是金宝洪的对手。此前金宝洪之所以会被他一击得手,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秋韵分神罢了。   这个世界很公平,金宝洪此前修为进境停滞,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磨难,忍受了无数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但这种坎坷的际遇,却也是一种对人的磨砺。而在这种磨砺下,今朝修为恢复的金宝洪,就如破茧而出的蝴蝶般,实力将远胜同级之人。   轰!就在孟白被金宝洪怒视,只觉得神魂俱裂,几欲魂飞魄散之际,金宝洪所持的八卦铜镜倏然飞出,裹挟着万千威势,向着孟白便重重砸下。   这一击果决而有力,甚至隐隐约约间,还有了一丝林白所施展的‘一器破万法’的韵味。不过这倒不是金宝洪有绝佳的资质,可以看一遍林白施展,就能够明悟‘一器破万法’的妙用,而是此刻他心中的意识和境遇,叫他恰好契合了‘一器破万法’。   孟白是什么人,那是给他头上戴了绿帽的罪魁祸首;也正是因为孟白的百般撩拨,所以在他修为停滞不前后,玉虚宗内的那些门人弟子,才会那般看轻与他,肆意羞辱;也正是因为孟白的教唆,才让对金宝洪有大恩的林白,陷入了被葛天针对的局面。   种种仇恨,可谓都是源自与孟白一人,而这如何能叫金宝洪不去痛恨与他,如何能不叫金宝洪想除之而后快,好一洗身上的耻辱,一吐胸中的怨气。   也正是因为这种必杀之的仇恨心态,这种决绝的气势,才让金宝洪而今的动作,隐隐和‘一器破万法’秘术有所契合,使术法威力,更胜于往昔。   八卦铜镜裹挟万千流光,宛若划过天穹的流星,登时便重重轰击在了孟白的身上。只是一击,便叫急速逃窜的孟白一个踉跄,重重栽倒在地,口喷鲜血。   “孟白,你现在可有后悔之心!”一步踏出,脚步重重的踩踏在孟白的胸口之上,脚步势大力沉,一脚踩下,登时便有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发出,叫孟白的脸颊又苍白了几分。   “金师弟,是师兄我错了,我今后再也不敢了,只要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今日的事情,我都会视作未见,绝对不会向外界吐露半分,若有背弃,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惊惧之下,孟白只觉得而今踩踏在自己胸口上的金宝洪,犹如魔神转世,颤声开腔,而后目光满是怨憎之色,向着不远处战战兢兢的秋韵扫了眼,接着道:“一切都怪这妇人,是她诱惑的我,仙灵石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杀了木前辈的事情,也是她出的主意。我知道金师弟你恨我,但是这妇人,要比我更可恨……”   金宝洪沉默不语,牙齿咬得嘎嘣作响。到了而今,他焉能不知道孟白所说的皆是实情。这血淋淋的事实,已是将他心中那些自欺欺人的幻梦,尽数变得如泡沫般,彻底戳破。   “该死的狗贼,到了这时候,你还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如何会舍弃宝洪,委身于你!今日身死,都是你咎由自取!”见金宝洪沉默不语,一旁的秋韵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止,而后猛然咬牙,沉声对着孟白怒斥出声。   不仅如此,在怒骂声出口的同时,秋韵更是手一招,一股劲气向着孟白就席卷而去。如今的孟白,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抵挡的住这劲气的侵袭。   噗!两者只是一触,顺着孟白的脖颈处,登时有一蓬鲜血溅出,洒落一地,而后他的头颅重重摔倒在了坚硬的地面,至死仍不能瞑目。   “宝洪,都是我的错,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不敢背叛你了……”而就在出手杀了孟白之后,秋韵突然泪眼婆娑,跪倒在地,一步步的挪动着膝盖,向着金宝洪挪来,紧紧抱住金宝洪的腿,用叫人怜悯的语气,道:“现在孟白这元凶被我杀了,我发誓,只要宝洪你能不计前嫌,我一定会尽心侍奉你,就算是为奴为婢,也……”   但还未等秋韵这妄图唤回金宝洪心中怜悯之心的话语说完,她的身躯却是陡然一滞,而后眼神渐渐开始涣散起来。那还带着如水雾般泪光的双眸,愕然无比的向着金宝洪望去,似乎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在哀求金宝洪,他却是还要杀自己。   “你觉得到了今时今日,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现在的你,已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韵。一切再也回不去了,之前我所幻想的一切,不过都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场幻梦,不过都是我不愿意去相信现实,相信我的小韵,会变成这幅模样罢了……”   “我本不想杀你,假若此时你没有杀掉孟白,而是替他出声,求我饶他一命,也许我真的会求木大哥,高抬贵手,放过你们。但你杀了孟白,这就意味着,在你心中,孟白其实也不过是个有用则为珍宝,无用则为弃子的玩物罢了……”   “孟白是玩物,那以前的我又是什么,不一样是一个万物而已……所有的一切,早就该结束了,我早就该看清现实了,只是我一直不愿去承认,不愿去承认,我心中完美无缺,我心中善良的小韵,已是变成了一个淫妇,一个我所最痛恨的人……”   “我对你的最后一丝眷恋,已随风而散,今生来世,你我再无牵绊……”   一声一句,宛若杜鹃啼血,凄厉无比。这是金宝洪对自己内心的剖析,这是他彻底面对现实后,对眼前之路做出的决断,是直面自己内心的结果。   他的双眼紧闭,每一句话的说出,顺着紧闭的眼角,都有一行清泪淌下,顺着面颊,滴落在地,最后更是有鲜血溢出,坠降地面。星星点点的泪花和血光,混杂在一处,如在地面开了一朵娇艳的玫瑰,宛若是在祭奠他逝去的眷恋。   在这一刻,金宝洪无比渴盼,自己能够重回过去。能够回到那个自己修为还未停滞的时光,那时候的自己,还能拥有着秋韵的恋情,还能够有一个慈爱的师尊……   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因为当初那些存在着的,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幻象罢了。那些所谓的恋情和慈爱,所有的一切的,都是建立在,他拥有足够的天资和实力。当天资和实力,消散成云烟时,幻梦便终将醒来,一切要重归现实。   虽然金宝洪已杀秋韵,已面对现实,但林白看得出来,金宝洪心中的情根,仍然没有断掉,他心扉最深处,仍有一丝情根深种。如若不然的话,他的发丝,不会瞬间皆白。   甚至望着金宝洪而今的模样,林白都开始有些怀疑,怀疑自己做出的这些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也许让金宝洪一直生活在换梦中,会比现在幸福很多吧?   但林白也明白,不管幻梦有多美好,人终究要有面对现实的那一天。幻梦做的越长,面对现实的那一天便越痛苦。金宝洪瞬息白头,看似神伤到了极致,但眼下的他,却是有着生存与幻梦时,所完全无法拥有的释然。   金宝洪无法生存与幻梦中,那么自己呢?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自己出手,就能从天理老人手中救出索菲娅和李青囡,又何尝不是一场幻梦?   与葛天的对抗,已是叫林白明白,乾元中境之人的手段,已是极难想象,应对起来也已是有些棘手,不过还能取胜;若是遇上乾元上境之人,取胜之数,怕已经是要五五开;而遇到天理老人那样的无相境强者,结果又当如何?   金宝洪要面对现实,自己又如何不能不去面对现实,要从俗世、隐世无敌的幻梦中清醒过来,认清自己而今的际遇,直面有许多人强过自己的现实。   但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那叫我魂牵梦萦的幻梦,变成现实!沉默许久后,林白猛然攥紧拳头,心中暗暗立下誓言,而他的眸光,也悄然发生了许多变化,要比初入仙界之时,变得清明澄澈了许多,如照见本心。 第2579章 强者为尊   “木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怎么跟人解释这一切?”   而就在林白慨叹连连之际,金宝洪却已是从感慨中清醒过来。但眼前所面对的现实,却是叫他有一种晕眩感,秋韵死了,孟白死了,就连葛天也死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跟玉虚宗的这些弟子讲述此事,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如何向玉虚宗的门人弟子解释,该何去何从?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心道金宝洪还真是够单纯够幼稚,此种态势下,哪里需要向那些人解释什么。   “不需要解释,没有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淡淡一笑后,林白摆了摆手,道。   话音落下后,林白开始感触自己身体的变化。如今秋韵已死,金宝洪心中桎梏尽消,而自己也算是彻彻底底的成了金宝洪命理中的贵人。   所谓贵人,便是贵不可言,功参造化。他实在是想看看,自己这一次成就了金宝洪的贵人,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巨大的转变,对自己体悟造化之能,是否会有助益。   但一番探查后,林白却是无奈发现,虽然一切事了,但自己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转变。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法力,抑或是血气,都一如往昔,并未有什么转变。   不过虽然没有探查出什么,但林白冥冥中却是有一种感觉,虽然自己没有察觉到变化,但那种变化却是真实存在着,只是一时间无法被自己发现,还需要时间去深究。   “不解释?”而就在此时,金宝洪却是讶异无比的向着林白重又发问,面上满是疑惑之情,皱眉道:“木大哥,你确定不向他们解释这些,真的可以?”   “相信我的话,这个世上,大部分人都根本不愿去理会原因,只会面对现实!”横竖暂时也没有察觉到成就贵人后,给自己带来怎样转变的时间,林白也懒得再去探查,索性便对金宝洪又轻笑道:“你若是不相信,与我出去走一遭,便知结果。”   金宝洪闻言茫然点头,便跟在林白的身后,向着残破无比的大殿外走去。想要看看,一切是不是真如林白所说的一样,没有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大殿内鏖战所散发出的术法波动气息,早已席卷了整个玉虚宗,叫所有门人弟子都察觉到了此间的异样。林白和金宝洪从大殿走出后,便发现在大殿门前,此时已满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所有人都面色惊惶不定的望着殿内,想要洞悉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师兄……木前辈……”林白和金宝洪乍一走出,场内顿时有阵阵喧哗声响起,那些玉虚宗的门人弟子,顿时轻轻抽了一阵冷气,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而后又朝殿内观望片刻后,见无人走出,这才有胆子稍大些的,对金宝洪疑声道:“金师兄,师尊他?”   看着那一张张疑惑之余,又满是不安的面颊,金宝洪只觉得如鲠在喉,想要向诸人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开口,一时间竟是呆滞在了那里。   “葛天、孟白和秋韵,尽皆已死,你们若是不信,自往殿内探查!”不等金宝洪开腔,林白已是淡漠出言,言语冷冽,不见分毫情绪波动,如在说一件司空见惯之事。   嘶!此言乍一发出,场内顿时有阵阵倒抽冷气之声发出,殿外聚集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和金宝洪,似乎在怀疑两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但很快,他们心中的怀疑,便因为殿门开启后,逸散出的淡淡血腥味,而得到了证实。   “师尊和孟白大师兄,还有秋韵师姐,真的都已经死了。我的天,这怎么可能,一个晖阳初境,一个晖阳中境,还有一个乾元中境,怎么会尽数败亡……”   “怎么会这样,他们到底是被谁杀了,又是因为什么死的?”   一时间,场内顿时不断响起窃窃私语之声,所有人都畏惧莫名的望着金宝洪和林白,那胆怯的眼神,仿若是望着两个煞星,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乾元中境修为之人,对于场内这些弟子而言,已是只能仰望,而无法企及的强者!但就是这样的强者,而今却是身首异处,连神婴都不曾留存。这个结果,叫他们如何能不去颤栗,又怎能不为此而感到胆战心惊。   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听着殿外的窃窃私语,金宝洪愈发语塞,完全不知该如何出言。   “死得好!死得妙!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金师兄今日所为,乃是替我玉虚宗除了心腹大患!我等当为金师兄贺!”但就在此时,人群中却是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话语声中,充满了义愤填膺的语气,似乎他早已巴不得这三人早死早超生。   诸人闻声望去,那正振臂高呼,言语间满含义愤填膺味道的,除却孔藏,又能是何人!   而就在孔藏这怒吼声发出的一瞬间,殿外那些本在窃窃私语之人,眼眸中却是骤然有异色闪过。孔藏是什么人,曾经整个宗门内,就属他喜欢在孟白和秋韵的淫威下,在葛天的默许下,百般奚落和讥讽金宝洪,并时常以此为人生乐事。   但而今葛天、孟白和秋韵身死,孔藏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悲恸之色,反倒是一脸欣喜若狂的神情,那真挚的笑容,都叫人怀疑,现在的孔藏,和以往的孔藏,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为何会出现此种转变,就诸人想来,原因也是简单无比。不因为其他,就因为金宝洪和林白乃是最终的胜利者,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规则也是由胜利者来制定的。   孔藏往日百般讥讽金宝洪,自然是畏惧金宝洪回过头来,找他的麻烦,所以才会在而今,做出振臂高呼,为金宝洪贺的举动,想要挽回自己在金宝洪心中的形象。   “杀得好!金师兄终于能报仇雪恨,的确是我玉虚宗的幸事!”孔藏这头一开,场内有那心思活络之人,顿时也跟着话头,开始振臂高呼不止,满脸的欢欣鼓舞神情,仿佛葛天、孟白和秋韵三人的死,乃是他们平生最大的快事。   “金师兄……”与此同时,人群中的孔藏,竟是突然挤出人群,跪倒在金宝洪跟前,头颅抢地,诚恳无比道:“葛天老贼已死,我玉虚宗群龙无首,必须要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为我宗宗主!金师兄德高望重,宅心仁厚,我愿奉金师兄为主!”   “我等皆愿奉金师兄为主!”一言发出,登时引来万千附和之声,乌泱泱的人群,几乎在同一时刻,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倒在金宝洪跟前,叩首出声。   从开始到而今,根本没有任何一人问及葛天是缘何而亡,似乎他的死,无足轻重。   此情此景之下,林白嘴角渐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出现。从一开始之时,他之所以如此笃定,便是因为,他要比金宝洪更加清楚。不管是俗世,还是隐世,抑或是仙界,这都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无论是谁,都要遵从与强者的意志。   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不问原因,这便是弱者的心态。而如今林白和金宝洪,杀了葛天、孟白和秋韵三人,在这些人眼里,便是不折不扣的强者。对于这样的强者,他们只能唯唯诺诺的尊崇,如何敢对他们有分毫的质问。   山呼海啸之下,林白更是不禁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起誓:葛天的死,只能是一个开始,今生今世,自己都要做强者中的强者,决不能变成这些磕头虫中的一员! 第2580章 贵气难寻   事情接下来的进展,和林白之前的预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在确定葛天、孟白和秋韵三人身死后,玉虚宗中那些见风使舵的门人弟子,也不管金宝洪修为如何,没有任何迟疑,便众志成城,苦口婆心的把他推上了宗主的宝位。   刚开始的时候,对诸人的这个提议,金宝洪还是拒绝的,倒不是说他对这个位置不动心,而是一则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修为只不过是晖阳中境,难以服众;其二则是因为,不管怎么说,葛天都跟他师徒一场,葛天的死,也跟他多少也有些关系。   葛天一死,他便大剌剌的接过宗主的位置,这种事情,若是落入不知内情的人眼里,难免会叫人生出他是为了宗主宝座,做出欺师灭祖行径的嫌疑。   但事实证明,如林白此前所言,金宝洪越是这样推辞,玉虚宗的那些门人弟子便越是急切的要他坐上这个位置。尤其是孔藏这种往昔对金宝洪多加讥讽之辈,而今更是上蹿下跳,声称煌煌玉虚宗,除却德高望重的金宝洪外,再无旁人,能当此大位。   在这些人极力的撺掇下,金宝洪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拥戴上了宗主的宝座,成为了玉虚宗新一任的掌权人。   而在坐上这位置时,金宝洪顿时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曾几何时,连恢复修为,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那时的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成为玉虚宗的宗主。而他更清楚的是,自己之所以有这样非凡的际遇,无他,唯因林白而已。   越是这般,便越叫金宝洪感慨造化弄人。尤其是想到,自己跟贵人林白的相遇,还是建立在自己打劫他的基础上,这就更叫金宝洪啼笑皆非,也愈发感激林白。   因为他知道,若是换做寻常如拥有林白这般修为的人,碰上这样的事情,恐怕直接就收割了他的小命,把他送入幽冥,更不用谈什么帮扶,让他洗净怨气,出人头地。   不过慨叹归慨叹,玉虚宗纷乱乍歇,局势正是如一团乱麻。金宝洪这个宗主,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也不能不承担起责任,这几日可说是忙的脚不能沾地。   而就在金宝洪忙里忙外的时候,林白却是难得的偷了浮生几日闲。玉虚宗上下,哪个不清楚,金宝洪能有今日的际遇,皆是因林白所赐,寻常弟子,见着他躲着走都来不及,更有哪个敢来骚扰他,久而久之,他所在的静室,几乎都成了玉虚宗的禁区。   不过这样倒也正合了林白好清静的习惯,趁着这难得的平静,也把近几日以来,遇到的事情,在心里好好的理了一理,好增加一些对仙界和自己处境的了解。   林白所想通的第一件事,乃是有关他与葛天相争之时,葛天肉身碎裂后,飞出的那个神婴。后来经过金宝洪的解说,以及林白的推敲,他发现所谓神婴,便是所谓的丹田养神的另一种体现,是借助丹田内天道感悟凝聚出的天脉,使法力和神魂得到完美的统一。   天脉、法力、神魂三者看似格格不入,但叠加到一处后,却是会发生极为奇妙的化学反应。原本无形无质的神魂,将会发生质的改变,等同于在体内另孕育一个自己,使其拥有强大的生机力量,就算是身躯损毁,但神婴不灭,仍可有复生之时。   不过就金宝洪所说,修成神婴,乃是乾元境所独有的一种体现,也正是因为此种孕育,所以乾元境之人,才会被称为半步真仙。不过乾元境的神婴并不是完整的,唯有等到了无相境后,虚影方会凝实,从无形无质,变作有形有质,威能和生命力都会有长足的提升。   虽然弄清了神婴形成的原理和机能,但林白却是发现,自己而今的修为,虽说堪能与乾元上境比拼,甚至于无相境也有一争的实力,但却没有凝练神婴的可能。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林白乃是逆道之人,不像仙界其他的修为之人那般,将天道感悟完全凝汇入丹田,形成天脉。想要成就神婴,天脉、法力、神魂,三者缺一不可,尤其是天脉,更是重中之重,林白没有天脉,自然就无从谈起凝练神婴。   不过假若林白能够在丹田内凝聚出可以满足足够需求的天脉,那他也不是没有凝练神婴的可能。但林白隐隐觉得,天脉之事,恐怕不止是牵涉天道感悟那么简单,其中似乎还有其他的隐秘,自己身为逆道之人,贸然行事,对未来怕是会有所不利。   而这也是林白通过剖析发现的,自己与寻常乾元境之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与人对敌之时,若是一旦暴露此点,恐怕就会被人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那时便反而不妙。   神婴牵涉修为,并不关涉自己在隐世的立足,只要小心隐藏,自然不会出大错。所以林白更担忧的事,还是在此前葛天亡故前,所说的什么剑阁和太玄门在寻找自己之事。   太玄门也就罢了,对于剑阁,林白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疑问。因为这个所谓的剑修宗门,和隐世中的剑阁,几乎是如出一辙,不但名字相同,构架也相同。这不能不叫林白怀疑,仙界中的剑阁,和俗世的剑阁会不会就是前后身的关系。   虽说自己和俗世中的剑阁如同一体,但在没有弄清仙界的剑阁中人为人处事风格前,林白还是不愿和仙界的剑阁过早扯上关系。他也不是没向金宝洪打听过,但却是一问三不知,不是金宝洪搪塞,而是他身份太低,而玉虚宗在仙界也是不入流的宗门,根本无法洞悉仙界的核心之事,自然无法回答林白的这些问题。   不过按照金宝洪从玉虚宗其他弟子口中得到的消息,剑阁和太玄门在林白进入玉虚宗的同一日,进入了与玉虚宗相距百里有余的玄月洞。而就是在这两宗之人进入后,玄月洞举门上下,除却修为已至无相境的玄月上人,以神婴逃离外,其他人无一幸免。   这件事情的发生,更是坚定了林白要隐藏身份和来历,暂时尽可能的不要跟剑阁起任何牵绊的信念。因为他总觉得,撇开剑阁不说,那劳什子太玄门,与自己绝对是敌非友。   而此事更让林白震撼的,还是要当属剑阁和太玄门这种仙界中的顶尖宗门在这一役里,所表现出的实力。按照金宝洪的消息,两宗不过是派出了数名弟子而已,但就是这样,却已是直接覆灭了一个中等偏下的宗门,甚至将无相境强者逼得肉身损毁,以神婴逃窜。   虽然林白也清楚,就算都是无相境强者,但其中也是有强有弱,那劳什子玄月上人,恐怕自然无法跟天理老人相提并论。但即便如此,这还是体现了两宗弟子的实力,至少就林白看来,若是他跟这两宗对上,假若这两宗有敌意的话,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越是明晰自己处境的艰难,便越叫林白渴盼自己修为和实力的提升,迫切希望自己能在逆道路上,往前更进一步,好能有跟这些大宗门和至强者相争的实力,也能万无一失的从天理老人手中救出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   而理清这些后,就更叫林白想要找出,在自己成为金宝洪的贵人,并将他完成了所有一切,彻底达成了贵人所能带来‘贵’之一字后,自己将有怎样的不同出现。   但在林白一番探寻后,却是哭笑不得的发现,一切仍如自己在战胜葛天后的探查般,不管是自己的法力,还是其他什么,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出现。   不过探查虽然无果,但林白却还是如此前般清晰无比的捕捉到一种和往昔全然不同的奇怪气机,而这种气机正是发自于自己的身体。这个发现,就让林白更加的好奇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要找出成就了所谓的贵人,带来的转变将在何处。   而在他一番仔细探查后,终于发现了这贵人的‘贵’带来的转变,是体现在了何处。这种转变,乃是发生到了一个林白此前怎么想都想不到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便是命纹!   不过,正是命纹!若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寻找不出任何异常的缘由,林白也不会将自己的命纹释放出,探查命纹的改变。而就在他将命纹放出后,顿时便发现,自己的命纹,和此前却是有了一些看似极不起眼,但真实存在的转变。   就林白所见,自己的命纹,早在凝练出之后,乃是灿烂如百炼千锤之精金,每当释放出现,便会有熠熠光辉闪烁;但而今在那灿烂的金色之余,却是缭绕了一丝若不仔细辨认,几乎都无法发现的紫色气息,那气息飘渺无比,清贵至极,越是体悟,便越觉不凡。   但可惜的是,虽然找出了转变的具体位置,但林白一时半会却也是没有分析出,这种转变,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不同。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命理乃是世间最难以捕捉的东西,瞬息万变,紫气加命纹,若无机缘,想要弄清,难如登天。 第2581章 万宗来朝   “木大哥,这是您要的万初洞天盛会的请柬。”   就当林白在静室内调息三日,也没有找出命纹中出现那一缕紫色贵气,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不同的时候,这几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宝洪终于出现了,而跟他一道来的,还有一张薄薄的请柬,那请柬不知以何种材料制成,宝光内蕴,端的是不凡。   虽然不明了这请柬的材质为何,但就林白看来,这种材料,定然是炼制法器的某种材料。万初洞天以炼器材料作为请柬,足见财大气粗。而这一点儿,从金宝洪捏着那请柬时,眼眸中难以掩饰的渴盼就能够看出来个端倪。   而看着金宝洪的表情,林白也是不禁有些好奇,万初洞天这般大手笔,难道就没有想过,有那接到请柬之人,会将请柬炼化,用作炼器之用。不过这念想刚一出现,林白顿时便摇头哑然失笑,觉得自己此想实在是太过可笑。   这请柬的确是颇为珍稀的炼器材料不假,但薄薄一张,分量却也不多,想以此炼器,绝对是痴心妄想。而且能够拥有万初洞天这样大宗门的请柬,乃是一件极为彰显身份的事情,不管是如何贪心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掉身价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张请柬不光是被邀请人的脸面,也是万初洞天的脸面。谁若是把这请柬炼化,那便是对万初洞天的大不敬,万初洞天如何能轻易饶过。   不过相较于这张请柬的材质,更让林白惊叹的,还是要当属请柬上那一行轻描淡写般的字。请柬之上,被人以行草勾勒出‘邀君赴万初一晤’七个大字,这手书法极为精妙,字迹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绝对不在一些书法大家之下。   而比起书法,林白更是发现,写下此书之人的修为,绝对不凡。酣畅淋漓的墨汁,竟是直接浸润到了请柬的深处,以手擦拭都无法将其拭去。仅凭寻常墨汁,却是能将其透入炼器材料三分,已是足见书写此函之人,在书写时,释放出的威压气机之盛。   不仅如此,在查阅此帖时,林白更是生出一种恍若面对高山般的仰止之感,仿佛自己所看到的不是寥寥七个墨字,而是七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而且从这字迹中,更是体现出了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寥寥七字,带着不容拒绝之感,看似邀约,实则为不容违逆的钧令。   恐怕这就是这种仙界巨头的风范,视天下万物为草芥,生杀予夺,存乎一心。   “你要不要与我一道前往万初洞天开开眼界?”林白慨叹片刻后,将请帖收入自己在诛杀了葛天后,从他手上掳来的储物戒指之内,然后对金宝洪淡淡道。   他发出此言,一是客套之语;二来则是想看看金宝洪的胆气如何。假若金宝洪一口回绝,不敢与自己共赴万初洞天,那就说明此人胆气不足,不足为谋,而成就贵人之事既然已经了却,自然也就无需再耽搁那么多,以后两不相欠,彼此再无交集。   不过就林白所想,以他对金宝洪的了解,此人似是胸无大志之辈。此番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想要让他与自己一道去万初洞天,怕是有些艰难。   “前辈人生地不熟,我虽然手段微末,但也愿为您牵马执鞭,助您一臂之力。”听到林白这话,金宝洪爽朗一笑,对着林白诚心诚意的施了个礼,恭声道。   如他所言,林白对他的恩情,可谓是天高地厚,叫他万死都无以为报。他很清楚,林白此番前往万初洞天,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与天理老人虎口夺食。虽说天理老人手段之凶戾,世所皆知,林白对上他,怕是定然要落入险地。但为了报答林白的恩情,他也甘心与林白一道前往,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这样也能俯仰无愧于心。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近日以来玉虚宗发生的事情,已是叫他对此处多了许多厌倦之心,那些往昔冷嘲热讽的面颊,如今变得小意恭维,更是叫他觉得面目可憎,令人作呕。每在此间一刻,便觉得憋闷一分,着实想要出去透透气,开开眼界。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胆气。”林白闻言一笑,颇为诧异的向着金宝洪看了几眼后,玩味笑道:“不过你也无须担心,切莫忘了,我是你的贵人,跟着我,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金宝洪闻言,顿时苦笑连连,虽然嘴里没敢说什么,但心里却是腹诽林白的不自量力。去万初洞天那样的巨头地盘上闹事,还挑了天理老人这样的凶顽当敌人,也亏得他还能谈笑自若,说什么自己跟着他百利而无一害,就自己看来,怕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多。   “盛会五日之后就要召开,你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一下,咱们这就出发吧!”林白一贯的作风是,只要定下了目标,就要不遗余力的去完成。而今已经定下了前往万初洞天的计划,自然是要尽快去做,好尽快让索菲娅和李青囡,能够虎口脱险。   玉虚宗只不过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宗门,又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就在金宝洪向玉虚宗一应门人弟子,透露出他要跟林白前往万初洞天一行后,孔藏等人登时虎躯一震,顺着眼角淌下了不舍的热泪。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对这位师兄宗主眷恋到了极致。   但只有知情的人,才会知道,孔藏这些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是怎样的大石坠地。葛天一死,金宝洪登上宝座后,玉虚宗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担忧金宝洪给他们来个秋后算账,好好的拾掇一番这群往昔对他出言不逊,冷嘲热讽之徒。   但让他们诧异的是,金宝洪仿若已是淡忘了这些事情般,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虽然这叫他们庆幸无比,但金宝洪一日不作出决定,他们的心便一日悬在嗓子眼,生怕金宝洪而今是因为顾忌脸面,所以是想要等过段时日,再来个公审大会。   这种心思,叫他们觉得就像是一柄利剑悬在头顶,叫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而今听说金宝洪跟林白这个煞星,要前往万初洞天,一时半会不会回归,这如何能不叫他们心中大石坠地,觉得人生陡然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甚至不乏有人心中暗暗期盼,林白和金宝洪能一去不回。若是那样的话,他们才能活得更爽利些,不必再担心什么秋后算账这柄悬在头顶,随时收割性命的利剑。   世态炎凉,但这些人越是这般,金宝洪对此间的留恋之意便越是暗淡,也没多跟这些人多说什么,便与林白一道,向着山下走去。而等走到山门之后,这才回头,无限眷恋的向着料峭的山峦扫了眼,他的青春,他的爱情,一切种种,算是彻底埋葬在了此处!   一路无话,而就在林白和金宝洪二人,行到了前往万初洞天的必经之路后,却是发现,在此间竟是有不少行色匆匆之人,如他们一般,正要前往万初洞天。   而就在林白以神念扫视后,更是发现,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晖阳境之人,甚至还有琴心境,但诡异的是,连一个乾元境都没有。   虽然心中怀疑,但林白和金宝洪还是加入了这些人的队伍。毕竟长路漫漫,这里又没有什么飞机、火车,人多些的话,也能热闹些。而这一点,也正是林白不解的地方,就他所见,仙界地貌颇为广袤,若是没有代步工具,仅凭一双肉脚,这些人是如何生活的?尤其是对林白这个,早习惯了俗世各种便利交通工具之人来说,可谓是无上的折磨。   而更让林白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假若万初洞天真是仙界巨头的话,此番盛会的召开,它原本该是精挑细选,只会有少部分人有资格进入才对。怎么着不单单是连玉虚宗这样的小宗门有参加的资格,就连琴心境之人,都可以共赴盛会。   而就在林白将这个疑惑向金宝洪问出后,金宝洪也是茫然无措,全然不知该如何解答。而且就他所说,万初洞天往昔也曾召开过盛会,但前番几次盛会,玉虚宗和绝大多数宗门,都是只能旁观,并没有参加盛会的资格,这一次却是颇为例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番万初洞天弄了这么大阵仗,还让这么多往昔根本都没有资格参加盛会的人,前去参加,恐怕定然是有什么用心。   “两位道友这就是有所不知了……”而就在林白和金宝洪疑惑之际,与他们距离颇近的一名身材壮健,面容看上去憨厚老实的晖阳上境修为之人,朝他们一拱手,而后笑吟吟道:“这一次万初洞天之所以会让咱们这些往日没资格的人参加,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一次,万初洞天,想要弄一个万宗来朝的盛会!”   万宗来朝?林白闻言哑然失笑,暗忖自己真来对了时候,初来乍到便能看这么出好戏。 第2582章 夏家兄妹   所谓万宗来朝,顾名思义,便是以万计的宗门,为盛会的召开,而前来朝贺。   但这个‘万宗来朝’最有意思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朝’字上。所谓的朝,不是朝阳的朝,而是朝见的朝。而朝见,古往今来,就只有一个意思,那便是臣民拜见皇帝,也有在朝廷上接见臣子的意思。   而万初洞天弄了这么个‘万宗来朝’,其中的意思,可谓也是再明显不过。无他,正是要向仙界展示,他万初洞天乃是仙界最为庞大的宗门,是所有宗门中的皇者。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万宗前来参加盛会,朝见皇者。   万初洞天跻身仙界巨头之列,召开盛会,本来无可厚非。但是一弄‘万宗来朝’,这场盛会就变得令人玩味了。因为假若万初洞天是仙界的‘皇’,那叫剑阁、太玄门、天机世家,还有那个神秘教派如何自处,难道要让他们从往昔的平起平坐,向万初洞天俯首称臣不成?   此事一出,定然会招来太玄门等巨头的恶感,甚至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此番大会上滋事,让万初洞天原本打算出风头的举动,变成当众丢脸。   不过就林白想来,万初洞天既然敢玩‘万宗来朝’这种事情,想来也不会没有考虑到太玄门等其他巨头的反应,既然考虑到了,还做此举,定然是有什么依仗。   看起来这所谓的仙界,也并不是铁板一块,这些所谓的巨头,看似平静,但在暗地里,却也是互相对峙,勾心斗角。不过越是如此,林白心中便越是惬意,他此番进入仙界,本就是打算浑水摸鱼,巴不得仙界这池水越浑越好,若这几个巨头铁板一块,那才叫他难办。   嗤!就在林白想要向那面容憨厚的晖阳上境之人,再探寻几句有关盛会事宜的时候,顺着他们头顶的天穹之上,却是陡然传来阵阵锐器的破空之声。   林白闻声抬头望去,却见天穹之上,有一道流光倏然划过,恍若流星。而且看那光亮行走的轨迹,所指的位置,赫然是林白他们如今正站着的方位。   这流星莫非是长了眼睛不成?眼瞅那道流光越来越快,林白不禁急忙朝一侧避让开来,心中更是生了几分狐疑,而且不知为何,他还觉得那流光影影绰绰间,似有人影。   “你们几个,去万初洞天的路,可是有此一直往东?”就在林白诧异间,那流光已是倏然落地,而在落地后,光芒登时消敛,从其中赫然出现一个面貌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身材伟岸,相貌英俊,但却有着一头如雪白发之人,对他们冷然发问。   此人话语中,满含一种趾高气昂之感,望向林白等人的眼神,更是如在望着一群蝼蚁,似乎多跟他们说一句话,就是一种对自己身份的玷污。   乾元初境!望着此人,林白悄然释放一缕神念探寻,登时发现,此人的修为正是如之前死在自己手下的葛天一般,也是乾元中境之人。   而就在探查出这个结果后,林白也是顿时明白了,为何自己这一路行来,所见到的尽是晖阳境和琴心境之人,想来那些乾元境强者,如今都正是翱翔在九天之上。而这也算是替林白解了惑,叫他明白了仙界没有便利交通工具,如何徘徊各处的答案所在。   而这个发现,更是叫林白一阵羞恼,朝着金宝洪狠狠的瞪了眼。若是金宝洪早些将乾元境之后,便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消息和法门告知自己,自己如何还用受这奔波之苦。不过仔细想来,金宝洪修为不过晖阳,恐怕也是不知飞天之术,故意才隐去不提。   “前辈所言正是,此去往东三百里,便是万初洞天所在。”而就在林白思虑变动之际,那面容憨厚的晖阳境之人,急忙向着白发年轻人施了个礼,而后毕恭毕敬道。   白发年轻人得到讯息,淡淡哼了一声,也不道谢,手上印诀悄然掐动。脚下所踩踏的法器,登时有化作一道流光,如火箭腾空般,顿时便向着天穹冲去。而且就林白所见,这年轻人所前行的速度,全然不在俗世的交通工具之下,只是几个起落,便不见踪影。   乘风揽月,餐露饮霞,遨翔于九天之上,岂不快哉!望着此人的模样,林白心中顿时有一股冲动生出,恨不能马上就洞悉飞天之秘,冲入九霄,似意翱翔一番。   “扶摇直上九万里,一夜飞度镜湖月,不知我等今生今世,还有没有能够翱翔与九天之上的可能……”而就在林白意兴正浓之际,那面容憨厚之人,也是慨叹连连,满脸艳羡。   不仅是他,场内许多人也都是艳羡无比的望着九天之上,那已是遥不可见的白发年轻人,一脸恨不能那正腾空飞起之人,就是自己。   看来能够飞起来,不单单是俗世中人的梦想,即便是仙界,也有许多人在为这个目标,而孜孜不倦的上下求索,期冀有一日能有振翅九万里的机会。   “我看他问路是假,显摆是真,想来是刚进入了乾元境,不知道该如何嘚瑟才好。”这世上有努力的人,自然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面容憨厚之人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带着浓浓酸味的声音发出,冷笑道:“如此猖狂,也不怕风大闪了腰,若是不小心惹怒了哪位前辈,到时候这小子连死,恐怕都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白闻言,顿时苦笑连连,只觉得此人酸气冲天。不过此人的话,却也是叫他多了个心眼,成如此人所说,翱翔九天,看似高调,但此处乃是旷野,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主意,若是碰到什么闲的蛋疼的强者,一个不顺眼,说不好就直接斩杀,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尤其是这白发年轻人如此嘚瑟显摆,惹怒他人的几率更是远超常人,说不好真就要应了此人的话,被人一击便凤凰变土鸡,小命呜呼。   看起来自己暂时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这群人为好,虽说翱翔畅快,而且能够便利不少,但一旦惹出了什么事端,却是不利自己搭救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   “两位道友,在下丹阳派夏飞,我看你们两位也是要前往万初洞天,不如结伴而行,也好能有个照应如何?”就在林白和金宝洪想要继续往前之际,那面容憨厚的男子,却是走到两人跟前,朝他们拱了拱手,发出邀约。   林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此间有这么多人,此人偏偏不找其他人,却是找他和金宝洪,这不能不叫他心中多想什么。尤其是如今他将修为隐藏在了和金宝洪持平的晖阳中境,但夏飞却是不折不扣的晖阳上境,这就更是不能不叫人多想。   “这路上这么多人,道友为何不找其他人,而是要与我同行?”略一沉默,林白挑了挑眉梢,然后面带淡漠笑意,对夏飞淡淡问道。   “一来是看两位顺眼……”夏飞闻言爽朗一笑,先说了一个理由,略一犹豫,然后如做出什么决定般,爽快道:“二来则是两位修为都在晖阳中境,单独一个的话,不如在下,但如果两人联手,却能与我持平,这样以来,彼此都无后顾之忧。”   此人的心思倒也算细密。林白闻言,不禁向着夏飞多看了几眼,只不过是挑选个结伴而行的人,居然就被这夏飞找出了这么多道道,倒也算上个不俗的人物。   虽然心中并不愿与陌生之人同行,但从刚才的事情,林白却也能看出来,这夏飞的见识,似乎是要比金宝洪广泛不少,若是有此人同行,也许能知道不少仙界之事。   而且他也不能不承认,夏飞说出的原因很坦诚,而坦诚的人,也很容易叫人生出好感,沉默片刻后,便点了点头,笑道:“既然道友愿意同行,那我们便一道好了。”   “多谢道友了。”夏飞闻言顿时面有喜色露出,朝着一边招了招手,欣喜道:“青萍,赶快过来,咱们与这两位道友,一同赶赴万初洞天。”   林白闻言望去,却见夏飞话音落下后,从人群中顿时走出了一名年轻小姑娘,修为在琴心境。不过这姑娘修为虽然不济,但还算有几分姿色,虽说比起秋韵而言,有些不如,但胜在多了些不谙世事的娇羞,甚至只被林白打量几眼,便急忙低头,脸颊飞起两坨红晕。   “两位道友见谅,我之所以与你们结伴而行,除却此前说的两个原因外,便是因为舍妹。想来你们也看到,我家小妹虽然不算国色天香,却也有些姿色,此间荒僻,我怕难免有人……”等把夏青萍招来后,夏飞急忙拱拳,对林白和金宝洪解释道。   林白听到这,才算恍然大悟。明白夏飞选择结伴而行,是为他小妹的安全。虽然多加一人冒昧,但这姑娘修为只在琴心,且跟夏小青只有一字之差,也叫林白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2583章 人不可貌相   所谓人不可貌相,林白这一次算是真真切切的领教了,而且他也发现,选择跟夏飞和夏青萍结伴而行,的确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至少这一路是无需担心无聊。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夏飞那张看似憨厚的面庞下面,居然是隐藏了如此八卦和闷骚的一颗心。一路行来,但凡是林白有所询问,他对仙界的宗门和隐秘,无一不是如数家珍,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即便是同为仙界之人的金宝洪,都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眼瞅着夏飞的模样,甚至都叫林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俗世。而夏飞也不是什么晖阳上境的仙界修行之人,而是俗世的一名甲级导游,正在悉心介绍此间风情。   而通过和夏飞的对话,林白对万初洞天实力的了解,也从金宝洪那里得到的模棱两可的答案,变得清晰了许多。按照夏飞所说,仙界诸多宗门,其实可以按照星级划分。   一门之中,修为最强不过是乾元初境的,便为一星宗门;如丹阳派和玉虚宗,便是两星宗门;而如玄月洞这样拥有无相境强者的宗门,则是可以勉勉强强的算作准三星;而有两名以上无相境强者坐镇的宗门,方可划作四星。   至于像万初洞天这样,乾元境弟子不计其数,而且无相境修为强者足有十数人之多,甚至还可能有数名超越了无相境修为的强者,则是不折不扣的五星级宗门。   而且就夏飞所说,此番万初洞天,之所以选择弄了这么个‘万宗来朝’,来恶心太玄门和天机世家等巨无霸宗门,很有可能是他们宗门内又有不可测的强者诞生,打破了几个大宗门之间的平衡,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想要以皇者自居,威压仙界。   不过叫林白有些好笑的是,夏飞这做哥哥的明明是个男人,却是八卦到了极点,但做妹妹的夏青萍,却是羞涩到了极点。一路上,根本不曾开口,甚至只是无意间跟林白和金宝洪对视一个眼神,都会叫她俏脸通红,低垂脑袋。   这种种态势,不能不叫林白感慨,这对夏家兄妹,实在是投错了胎。原本是女人所独有的八卦天性,竟是阴差阳错的落到了夏飞的身上。   不过慨叹归慨叹,有夏飞这个能说会道之人在侧,一路上倒也并不寂寞。而且这小子外表老实憨厚,可是心里边却是花花的紧,甚至还在那偷偷的跟林白和金宝洪调侃,所说此番到了万初洞天,看能不能勾搭一个洞天弟子,结成道侣,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不仅如此,就夏飞所言,万初洞天诸多女修中,有一最为卓绝之人,乃是万初圣女洛曦,此女不但有闭月羞花之貌,而且修为更臻至乾元巅峰,是‘仙界十姝’花榜第二。   眼瞅夏飞口干舌燥,一脸仰慕神情的在那赞叹洛曦不已,林白不禁暗暗发笑,心中暗忖,这仙界虽然没有俗世的娱乐圈。但如洛曦这样的精英,和俗世的那些明星们,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差别,而夏飞这些人,便是不折不扣的追星族。   不过看着夏飞这幅虽未曾得见芳容,便已是神授魂予的模样,林白心中倒也是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想要看看那所谓的洛曦,到底是有何模样,竟能叫他如此牵肠挂肚。   这一路行来,除却听夏飞讲了不少八卦之外,林白对仙界究竟是怎样的地方,也是多了几分了解,也明白了为何此前夏飞会选择跟他们结伴而行。   因为这一路行来,他们已是不止一次的看到恃强凌弱之事。那些晖阳上境之人,不断的向着一些修为低劣的低级修行之人,索要好处,甚至对一些女修做出轻薄之举,若是稍有不从,轻则出手抢夺,略施薄惩;重则直接杀人夺宝。   面对这些人的威逼,一些修为低劣的修行之人,只能臣服与淫威之下,如割肉般,向这些交出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才积攒起的资源,才算是换得一条活路。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白不禁感慨万千,只觉得仙界中人,简直要比隐世更为讲究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若是修为低劣,在此间几乎都没有什么活路。   不过他却也明白,为何会有这样局面出现的原因所在。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仙界就只有这么大,总共的资源也只有这么多,被万初洞天这些庞然大物划分了势力范围后,再被一些大宗门搜刮一番,剩下的地段,都是穷山恶水,想要修行,难如登天。   正是因为资源的匮乏,才会让这些人陷入弱肉强食之中,因为若是你不去抢夺别人的东西,你便没有提升自己的可能。而这种情况,其实和俗世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以为米国去中东,真是为了传播皿煮的福音?若是没有石油,他会愿意拿米国大兵的性命,前赴后继的往那鬼地方堆吗,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会愿意去做。   而且这一路行来,就林白察觉到的,往他们这边探寻的神识,就有五六波之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停留在了夏青萍的身上,显然是被她的姿色所惑。   不过所幸的是,这些人虽然蠢蠢欲动,但在探查出夏飞乃是晖阳上境,更有林白和金宝洪这俩晖阳中境后,却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咬牙舍弃。   “既然路途坎坷,那为什么还要前来此间,困守宗门之内,固然不济,但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又何必来冒着九死一生的险……”虽然对这种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但林白心中却是忍不住还有些怜悯,有些疑惑的向夏飞问道。   就他所见,被盘剥的那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琴心境之人。这些人既然明知修为不济,又为何非得苦苦赶往万初洞天,来冒这样的风险,不如退守宗门,岂不是没有患事。   “两位应该是第一次从宗门中远行吧……”听到林白这话,夏飞嘴角顿时露出苦涩笑容,而且就林白所见,他望向自己和金宝洪的目光中,竟隐隐还有同病相怜之色。   虽然不明白这同病相怜究竟是从何而来,但林白还是点头应道:“不错。”   “这样的话,那我就清楚道友为何作此感慨了。”夏飞微微一笑,眼眸中同病相怜之色更重,缓缓道:“道友你难道真以为这些人就想来此处吗?”   “既然不想,那又为何要来冒这个风险?”林白闻言,不禁皱眉,不明夏飞所指。   “一个不想,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又哪有那么容易。”夏飞摇头苦笑连连,缓缓解释道:“这些人不是傻子,如何能不知此行的凶险。但还是执意来此,不为其他,正是因为宗门的胁迫,也正是因为这种胁迫,所以才不得不来冒这个险……”   胁迫?林白闻言一愣,刚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这胁迫究竟是从何而来,但转念一想,却是明悟了夏飞此语的涵义。万初洞天势大,它的邀约,寻常宗门如何胆敢拒绝,敢拂逆了万初洞天的面子。但前往盛会,却又要冒太多的风险,难免会有九死一生。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宗门自然是不舍得拿门内的核心弟子来冒这个风险,就将一些不入流的弟子放了出来,让他们代为前往万初洞天。一来是只要人到了,就能够向万初洞天说明诚意;二来是就算这些人出了什么意外,宗门也不会心疼。   这事情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而今正在接受盘剥的这些人,实际上就是宗门的弃子。也正是因为他们身为弃子的命运,所以才会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不过虽然大多数宗门如此,但其中却也不乏富贵险中求之辈,如葛天那贼鸟厮,此前便是打算带孟白那个不肖货同往万初洞天,所图的除却见见世面外,便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趁火打劫的机会,能够剪径一番,弄些不菲的斩获。   而理清了这些后,林白也算是明白了为何此前夏飞看向自己时,眼眸中颇多同病相怜之色。恐怕在他眼里,已将自己和他们兄妹,同样视作了宗门的弃子。   “你们两位,也是被宗门遣出来的弃子?”苦笑片刻后,林白有些疑惑的向夏飞问道。夏飞的修为乃是晖阳上境,这在两星宗门中,已能算作中流砥柱的弟子。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丹阳派如何会舍得让夏飞前来冒这个风险。   “不是哥哥……”而就在林白这话问出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夏青萍缓缓摇头,缓声道:“宗门原本打算派我与另一名弟子前往,但哥哥不愿我一人冒风险,就顶了那人的位置。”   竟然是这样!此言一出,林白眸中顿时有异色闪过,望向夏飞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赞赏之色,他着实没想到,弱肉强食的仙界,居然还有如此情深义厚之事。   越如此,便越叫人觉得难得。正是世如长夜,还有几点星光固执闪烁,才最难能可贵。 第2584章 大鱼吃小鱼   “青萍,我早已说了,此番前往万初洞天,我是因为在宗门内呆的憋屈,所以想出来散散心,顺道带你游历一番而已,你何必这样整日记挂在心……”   眼瞅着夏青萍说到此处,已是眼中带泪,如梨花带雨,夏飞当即摆了摆手,做出一幅洒脱不羁模样,嘿然对自己的妹妹劝慰道。   倒也是兄妹情深。林白闻言,不禁对夏飞又高看了几眼。他如何听不出来,夏飞而今说的这些话,不过是托词罢了,若不是担心夏青萍的安危,他如何会冒这样的险。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能看出夏飞心性的善良和可贵。若是换做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已把浓于水的血肉亲情抛到一边,根本不去理会,就算是勉强为之,说不得也要心怀埋怨,但夏飞却是一心替夏青萍着想,果然是难能可贵。   “青萍姑娘,尽管放心吧,令兄乃是晖阳上境修为,又有我们两人相伴,此番在路上,又能遇到什么危险,大可放宽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见虽然经夏飞安慰,但夏青萍脸上仍有歉疚之色,林白不禁轻轻一笑,也接着夏飞的话音,对她安慰道。   不仅是林白,金宝洪也在一旁帮腔,示意夏青萍无需多想。   被两人这么帮腔一番安慰,原本泫然欲泣的夏青萍这才算止住了啜泣,重又恢复之前沉默寡言的模样。不过虽然不言不语,但眼角的余光却是往林白身上偷觑不止,而且每每与林白目光相接时,俏脸更是不自禁的一红。   不过金宝洪和夏飞都是憨货,又如何能看得出夏青萍这种小儿女情愫,只是在那谈笑风生,尽情幻想那传说中的万初圣女,究竟是何等倾国倾城……   行行停停,仙界也有日夜之分,没过多久,天色便渐渐黯淡了下来,乌云蔽月,天色无光。而经历这一番行进,诸人也是有些疲累,便寻了个藏风聚气的位置,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安营扎寨的一应事物,搭起了帐篷,打算休憩一晚,第二日再上路。   不仅仅是林白等人做了这样的打算,就在他们安营扎寨下来不久,帐篷旁竟也是有不少人开始安搭起帐篷,不大会儿功夫,这尺寸之地,竟是成了许多人落脚的休憩之所。   对于这些人的作为,林白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静坐于帐篷之中,不断调息身体,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神念和法力,处在最为巅峰时期。   他很清楚,假如自己进入万初洞天,遇到天理老人,必然要与那老怪物有一场生死鏖战,否则的话,根本无法救出索菲亚和李青囡两女。但调息了几个周天后,林白却是觉得心绪有些不宁,颇为烦躁,因为他有一种预感,以自己而今的修为和实力,若是真跟天理老人那种无相境的老怪物对上的话,怕是凶多吉少。   以卵击石,固然不可取,但如果就这样坐视李青囡和索菲娅落入虎口,却不试出手相援,这也不是林白的习性,尤其是这俩小丫头而今还被当成人药,有性命之虞。   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觉得心绪不宁,头大如斗,愈发的难以入睡,一时间更是想要出出帐行走一番,好排遣一下心中的浊气,让心神平静下来。   “帐篷里的人都给我滚出来,本仙要给你们一场天大的造化……”而就在林白刚刚起身,想要走出帐篷之时,却是感觉到帐外陡然有一股强横的气机出现,而后一个嚣张无比的声音,宛若炸雷般,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   乾元初境!这气息乍一出现,林白登时便把握到了发出这话语声之人的修为境界,而且不知怎地,他更是觉得这话语声,似乎有些熟悉。   但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这大半夜的,这名乾元境修为之人,不好好的找个地方休憩,或是趁夜色前往万初洞天,跑到这些晖阳境之人的营地作甚。   “三息之内,若是再不出来,休怪本仙无情了!”而就在林白疑虑之际,帐篷外那冷厉的声音却是重又响起,而且话语声中,更是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杀机。   出去看看再说。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白还是掀开帐篷,朝外走去。而等他走出后,更是发现,此时不光是自己,周遭帐篷内的那些行人,也已是走出了帐篷,正胆战心惊的站在帐篷口,不过诸人面上也皆是有疑惑之色,似乎也不明白,此人怎地出现在这里。   这货怎么又回来了?!而就在看到那乾元境之人后,林白更是不禁有些愕然。只见此时此刻,出现在营地里的这乾元境之人,不是此前那名白发年轻人,又能是何人。   不过和此前那幅趾高气扬的模样不同,而今这白发年轻人脸上已是有许多气急败坏之色,不仅如此,在他的身上,甚至还有不少创伤,如同是刚跟人发生过争执。   “不知上仙是有何事,可是又需要我等为您指路?”不仅是林白发现了此人正是先前问路的白发年轻人,场内其他人也均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疑惑这年轻人为何去而复返,但心还是稍稍轻松了不少,然后有人便毕恭毕敬的对他发问道。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口相询这白发年轻人来意那人的话音只是刚落,这白发年轻人眼眸却是陡然一寒,而后抬指便放出一抹劲气,竟是直接将那人斩了个身首异处。   嗤!指风扫过,滚烫的鲜血登时便溅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更是瞬息间弥漫全场,那腥咸的味道,几欲叫人作呕。   尤其是此举乍一发出,场内诸人的面色更是不禁有些发寒,虽然他们不明白这白发年轻人到底是何意,竟然会直接出手杀人,但却也看得出此人来意不善。尤其是有那胆小之人,而今更是双膝颤抖不止,似乎随时都要跪倒在地。   “若是不想跟此人一个下场的,就把你们的储物戒指和身上的东西交出来!”而就在诸人心存疑虑之际,那白发年轻人森寒的目光,缓缓扫过场内诸人的面颊,淡淡道。   卧槽,这货是回来劫道来了!此言一出,场内之人顿时便明白了白发年轻人的来意。不过心中却比此前多了几分疑惑,就算只是初境,但这白发年轻人都还是乾元境之人。能够成就乾元境,已是半步真仙,这样的人物,如何能看上晖阳境之人手中的东西。   原来如此!别说是别人,就连林白心中都是有些迷惘,但等他看到了那白发年轻人那狼狈的模样,和狠戾的眼神后,他心里突然变得就像是明镜一样。   这年轻人之所以去而复返,恐怕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数,他的东西怕是被什么人给夺走了,否则的话,绝对不会从此前的趾高气昂,变成如今的气急败坏。   也正是因为他所拥有的东西,被人尽数夺去,所以他才会去而复返,把主意打到了这些晖阳境之人的身上,打算把这些人的东西,掠为己有,好弥补自己的损失。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而在想通其中的原委后,林白更是不禁想起俗世中心口相传的一句俗语,这话用在而今的这白发年轻人身上,实在是妥帖到极点。   只是此事就林白看来,却是难免有些可笑了。别人打劫了你,你不去找打劫你的人复仇,反过来却要欺负比你更加弱小的人,这算个什么说法?!再结合此前这白发年轻人从高空掠过时,那幅趾高气昂的模样,林白更是觉得,此人实在是不要脸至极。   “三息之内,把东西交出来,若有私藏,此人便是你们的下场!”而就在此时,那白发年轻人阴狠的话语声,却是重又响起,一字一句,森寒如骨,叫人毛骨悚然。   此种恃强凌弱之事,对于仙界之人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更不用说,而今这年轻人还是乾元境的强者,他们哪里敢有半点儿的违逆,更何况这货还先杀一人,以儆效尤。   有那胆小的低级修行者,面对此景,只能无奈苦笑一声,虽然心中百般不甘,千般不愿,但还是将储物戒指或是财物拿出,放到了那白发年轻人身前。   而就在此时,看着诸人的模样,金宝洪悄悄凑到了林白跟前,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林白,用试探的眼光向林白看了眼,想问问林白究竟打算如何处置眼前之事。   林白微微摇头,示意金宝洪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这白发年轻人打算如何做。若是他有几分眼力劲,不惹到自己,那自然最好,若是眼瞎了,那也就怨不得自己了。   “是你们两个,我正瞅找不着你们两人,没想到你们却是送上门来……”而就在此时,那白发年轻人脸上却是陡然有欣喜之色露出,声音低沉,说不出的森寒,如怨气滔天! 第2585章 被人当肥羊了   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是在说自己?!   林白闻言一愣,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以为这白发年轻人会不会是洞悉了自己的身份。但很快他便发现,白发年轻人所针对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夏飞和夏青萍这对兄妹。   “前辈,我已将所有东西都交出来了,您这是何意……”眼瞅着白发年轻人一步步逼近,夏飞心中不禁一颤,强打着勇气,陪着笑脸,小意道:“而且前番前辈您询问路线,还是我为前辈您指的路,咱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   修为在晖阳上境的夏飞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只是在琴心境的夏青萍了,而今她已是躲到了夏飞的背后,浑身战栗不止,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你还有脸说指路的事情!”但夏飞不说指路之事还好,此言一出,白发年轻人那张惨白的面庞,更是顿时有些发青,眼眸中满是森冷杀机,直视夏飞,一字一顿道:“若不是你给我指的那条路,我刘轩何至于如此落魄!”   这是怎么回事儿?!此言一出,夏飞顿时心头有些发懵,不知道刘轩此话究竟是作何解,但等他看清刘轩那落魄的模样后,心中顿时一凛,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恐怕正是因为自己给刘轩指的路,所以才让他在路上遇到了强敌,掳去了身上的财物,所以才会折返回来,对一群晖阳境之人痛下辣手,行搜刮之举。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好心好意指条路而已,竟是惹下了这样的祸事。一时间,夏飞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口干舌燥,不知该如何出言。   此番带夏青萍前往万初洞天前,他已是定下主意,要谨慎行事,尽量不去理会外事。但恰巧刘轩问路,他也没多想,却是没想到,这一指路,竟是惹下杀身之祸。   “前辈息怒,我的东西都已交出来了,前辈您的损失,我都尽力弥补,还望您能绕过我们……”心思变动下,夏飞顿时恭声相劝,希望刘轩收回成命。   “你来补偿?”刘轩闻言,仰头狂笑,一头白发随风四散,那狰狞的模样,恍若是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神,说不出的可怖,一字一顿,寒声道:“你一个晖阳境,赔得起吗?”   此人怎地如此不通情理!此言一出,林白眉头顿时微皱,心中愈发觉得刘轩面目可憎。就他看来,刘轩这怒气发得未免也有些太可笑了。夏飞给他指路,乃是发自好意,而且他又如何能知道前路凶险,被人劫持,也是刘轩自己技不如人。   如今因为他自身的技不如人,却是要反过来迁怒与夏飞,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前辈息怒……”夏飞而今已是魂飞魄散,他如何看不出来,刘轩杀心已起,而自己一个晖阳上境,如何能是乾元境的对手。虽然二者不过是只有一线之差,但却有天壤之别。   “前辈您大人大量,就饶过哥哥吧……”而就在此时,夏青萍也是跪倒在了刘轩的身前,对着他啜泣叩首连连,喃喃道:“前辈的损失,我们兄妹,一定会尽力赔偿的。”   “你们来赔偿……”刘轩闻言冷笑连连,森寒的目光缓缓扫过夏青萍的面颊后,眼眸中却是陡然有一抹异色闪过,狞笑道:“好一个清秀娇羞的小丫头。”   此言一出,夏飞心中陡然一颤,猛然明白了刘轩的意思。不仅是他,场内其他人也是顿时洞若观烛,均是摇头慨叹连连,感慨这对夏姓兄妹运气实在太差,经招下这样的祸事。   “你果真想要赔偿我的损失?”刘轩狞笑一声,缓步走到夏青萍近前,抬手拈起夏青萍的下巴,眸光如饥渴的饿狼般,向着她上下扫视了几眼后,淡淡道:“你若是想要补偿我,却也简单,以后就跟在本仙身边,朝夕相伴,春风数度,我便饶过尔等!”   虽然刘轩这话说得含蓄,但其中的意思,无非是想要夏青萍委身于他。而且就刘轩这模样,如何能看不出此人心性,恐怕夏青萍只要点头,就难免要丧命在他的魔掌间。   “前辈,此事万万不可!”此言一出,夏飞顿时魂飞魄散,跪倒在地,对着刘轩叩首连连,急声道:“前辈的损失,我愿意一力补偿,若是还有不足的,我愿意向前辈立下誓约,有生之年,尽数补上,还望前辈您能高抬贵手,饶过我家小妹。前辈您应该也看到了,小可虽然不才,却也是晖阳上境,假以时日,未必没有成就乾元的可能……”   “成就乾元?”刘轩闻言一怔,旋即仰头狂笑出声,眸光中满是森冷杀意,望着夏飞淡淡道:“你这话,是在威胁本仙了?你是不是以为,等你成就乾元,便可复仇?”   “晚辈万万不敢如此……”夏飞闻言,心中顿时慌乱异常。原本口若悬河的他,而今却已是变得结结巴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形势。   “既然知道不敢,不想死的话,那就给我滚一边去!”刘轩闻言冷然一笑,脚尖微动,一脚将夏飞踹开,而后抬手便向着夏青萍抓了过去,冷然道:“今日我之际遇,皆是你兄妹二人所赐。你能陪在本仙身侧,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夏青萍见状,惊慌失措的朝后躲去,珠泪纵横的小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惧。而一旁的夏飞,更是愤怒嘶吼连连,只觉得胸口是被人猛戳了一刀。   他们兄妹自幼相依为命,感情极深,若不是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在夏青萍被宗门当做弃子,派往万初洞天时,舍下自己的前程,冒死相陪。   他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护卫夏青萍的安宁,但又何尝会想到,自己不过是因为好心的指路,竟是惹下了这样天大的祸事!   好不要脸,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说是别人的福分。林白闻言,顿时冷笑连连,只觉得刘轩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他对这对兄妹观感极佳,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夏青萍落入刘轩魔掌,当即朝前迈出一步,淡淡道:“道友且慢,有事好商量。”   有人出头!夏飞乍一闻言,眼眸中顿时有期冀之色闪过,但等到看清说话之人,乃是林白后,眼眸中的光亮顿时黯淡下来。这一路行来,他也不是没有探查过林白的修为,但探查下,却是发现林白修为的确只是晖阳中境。   这种境界,连自己都不如,又如何会是刘轩这样的乾元境高手的对手……   “就凭你,也想为这对兄妹出头?”刘轩闻言,顿时有些恻目,而后缓缓收手,眼眸中满是奚落和玩味之色,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一番后,淡淡道:“你不怕死?”   他实在是没想到,一个区区晖阳中境的小子,居然也敢出来调停。在他眼中,而今的林白,基本上已跟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生死乃大事,谁能不怕死。”林白轻轻一笑,接着道:“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你的意思,我就是无情无性的草木了?”刘轩闻言冷然一笑,不过听着林白的话语,他心中却是有一丝不对味,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很快,他便发现这诡异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别的地方诡异,而是诡异在林白如今的模样,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了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要知道寻常晖阳境看到乾元境,那都是毕恭毕敬,若是遇到乾元境之人出手,那更是哪远躲哪去,完全不敢接近,根本不会像林白这样挺身而出,还如此平静。   这小子莫非是有什么古怪不成?!心中疑虑下,刘轩不禁面露好奇之色,向着林白的身上,又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遍。这一扫视不要紧,在目光碰触到林白右手的无名指后,他的目光顿时如被磁铁吸引住了一样,再也无法挪开。   中品储物戒指!而能够吸引到刘轩的,除却林白在诛杀葛天后,从他手上夺来的储物戒指外,又能有何物。而且就刘轩所知,这种中品储物戒指,一般都是出现在乾元境高手的身上,或者是一些大宗门的核心弟子才有资格拥有。   在此刻,他已是有些吃不定林白的身份。虽然神念的探查,叫他笃定林白乃是晖阳中境,但假若林白是什么大宗门弟子的话,却也是他所不敢轻易缨锋的。尤其是此间距离万初洞天,实际上也没有太远的距离,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要弄巧成拙。   “你是何宗弟子?”沉默片刻后,刘轩缓缓出声,眼眸中有疑惑之色。   林白淡淡一笑,缓声道:“在下而今身在玉虚宗,无名小辈罢了!”   玉虚宗,没听过!刘轩闻言一愣,旋即大喜过望,明白自己此番是逮到了一只肥羊。 第2586章 来了就别忙着走   “玉虚宗的小子,你确定你要管这些事情?”目光有些贪婪的向着林白指间的储物戒指扫了眼后,刘轩缓缓撇下了夏青萍,直面林白,淡淡道。   此时此刻,他对于林白的身份,已是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就他看来,眼前的这年轻人恐怕就是那劳什子玉虚宗的核心弟子,地位应该不俗,颇受宗门之主的器重,甚至可能是他的骨肉血亲,所以才会把这枚颇为珍贵的储物戒指,交到他的手上。   这样的年轻人,刘轩可谓是见得多了。因为在宗门内地位颇高,平常无人敢惹,所以自认为眼高于顶,凡事都可由自己说了算,出来之后,见到什么不顺眼的事,也要横插一杠子。不然的话,以他区区一个晖阳中境,也不敢来理会自己这乾元境高手的事情。   而在刘轩眼中,似林白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就跟一头行走在地,任人宰割的肥羊,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他相信,既然林白深受器重,被人赐予了中品储物戒指,那在戒指之内,定然是有不俗的内蕴,留给他保命之用。   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入乾元境之人,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身受被人劫掠之苦。不过老天对自己也算是颇为公平,自己刚被人洗劫一番,这就扔了头肥羊在自己面前。   而且就刘轩想来,就算这小子果真是有些来头。但在这荒郊野外,星月稀疏的三更半夜,自己就算是做了杀人夺宝的事情,又如何能被人察觉。   这王八犊子是把自己当成一头待宰的肥羊了!眼瞅着刘轩的模样,以林白的心智,如何能看不出来,刘轩是把自己当成了平常在宗门内被当成宝贝,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我要管这些事情,你又待如何?”虽然心中觉得刘轩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但林白却也不想点破此人,只想着好好戏耍他一番,便淡淡道。   “你若想管,那也简单……”刘轩意味深长一笑,下颌微微抬起,向着林白指间的那储物戒指指了指,淡淡道:“将你的储物戒指交出来,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是否能让我满意,若是差强人意的话,我可以卖你个面子,放了这小丫头。”   “大胆!”听得刘轩此言,一旁的金宝洪顿时勃然大怒,冷声叱道。此人言行举止失当,对林白更是颇为不恭,如何能叫他不心中愤怒。   这小子果然是在宗门里面有些身份的肥羊。金宝洪斥责之言一出,刘轩顿时冷然一笑,愈发笃定了林白的身份,眸中凶光一闪,淡淡对金宝洪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胖子稍安勿躁。”林白淡淡摆手,然后笑吟吟的将带着储物戒指的手朝前抬起,然后面露玩味笑容,对刘轩道:“既然这样,你不妨分出一缕神念,进我这戒指里看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能满足你的要求,值不值这两条人命。”   事情未免也太顺利了一些吧?林白此语,大大出乎了刘轩的意料,觉得林白的态度未免有些太过于随和了,但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没有什么。这种小子怕是挥霍惯了,习惯不把东西当一回事儿,做出这种大剌剌的举动,倒也不算什么。   “仙灵……”心一横,刘轩顿时释放出一缕神念,向着林白的储物戒指内便探寻而去,神念乍一入戒指,刘轩面上的神情登时大变,如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惊呼出声。   但这话刚一说出口,刘轩没有任何迟疑,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旋即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疑惑重重道:“小子,这些东西,你是从何而来?”   仙灵石!而且还是如此之多的仙灵石!此时此刻,刘轩已是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林白的储物戒指内,竟然是有那么多的仙灵石。而且就他所见,那堆积的仙灵石中,似乎还有品质臻至上品者,仙灵气息逼人,堪称神物。   但仙灵石乃是何其珍贵之物,竟有这么多出现在这小子的储物戒指里,这不能不叫刘轩愈发怀疑林白的身份来历,甚至他都开始怀疑,林白是否乃是那几个巨无霸宗门的弟子。   “怎么来的,自然是大风吹来的!”林白闻言一笑,缓缓将手缩回,而后用一种望向傻掰的眼神,望着刘轩,淡淡道:“怎么样,你想不想要这些东西?”   “小子,你敢戏弄我!”此言一出,刘轩眸光顿时一寒,此时此刻,他焉能看不出来,从开始到现在,林白根本就没有跟自己善了的意图,都是在戏弄自己。   不过与此同时,他更是笃定主意,想要狠狠的搏一把,行那富贵险中求之举。就他所想,此地处于荒郊,就算林白真是有几分来历。自己诛杀他之后,趁机逃跑,恐怕也不会被人察觉,而只要能够获得这些仙灵石,天下之大,还愁没有可去之处。   而等到风头平息,自己借助这些仙灵石提升修为,更是无需忌惮林白身后的势力。   “你也知道我是在戏弄你,却是没看出来,自己的做法,也是在戏弄别人吗?”林白闻言,冷然一笑,眉梢倒竖,宛若狮子怒吼般,对刘轩沉声吼道,话出口的同时,林白指尖微摆,掌中飞剑更是铮然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向刘轩袭去。   “飞剑?”刘轩见状,顿时大吃一惊,他实在想不到,以对方区区晖阳中境的修为,居然也敢跟自己动手,而且还能拥有这把品质看起来颇为不俗的飞剑,剑芒所指下,他顿时想要俯身躲过飞剑,口中更是冷笑道:“我不招惹你,你竟敢戏弄我,我看你是讨死!”   就刘轩所想,自己虽然初入乾元境不久,但终究是半步真仙的人物。而林白不过是居于晖阳中境而已,这样人物的手段,如何能不被自己轻易避过。   但叫他惊颤的是,就在他躲避的同时,林白释放出来的飞剑,更是如同有灵性般,宛若跗骨之蛆,跟着他的动作便开始变动,剑芒森然,杀机毕露。   此剑好强的灵性!变数之下,刘轩愈发明白,自己这一次惹到的人,绝对不一般。因为若是寻常人的话,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之强灵性的飞剑,即便是剑阁中,能有这样灵性飞剑之人,都是少有。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叫他坚定了要诛杀林白的决心。   因为他很清楚,假如今日自己让林白逃出生天的话,一旦触动了林白身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对自己兴起追杀,等到那时,天涯海角,怕都没有容身之所。   心念变动下,刘轩眼中顿时有森然戾芒闪过,而后双手陡然掐动,打出一道凌厉风刃,向着飞剑便袭去,想要击落飞剑,而后腾出手来斩杀林白。   就他所想,以自己乾元境之能,对付一个晖阳中境的小子,不过是杀鸡用牛刀而已。这一道风刃发出,就算飞剑再不凡,也要坠落在地。   小子,这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不痛快,等到了九幽之下,不要怨恨我,要怨的话,就怨你自己喜欢多管闲事,不然的话,也不会身受此劫!   嗡!但就在他信心满满之际,不可思议的一幕却是出现了。飞剑和风刃乍然相触,登时便有虚空颤栗的嗡然之声发出,但更为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为乾元境释放出的风刃,在碰到飞剑的剑气后,竟是直接寸寸崩碎,消散在了虚空之间。   怎么会这样?!这小子不是晖阳中境吗,怎么能击溃自己的风刃?!眼前这一幕,已是完全超出了刘轩的想象,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无法解释自己眼前这一幕。   甚至在此刻,他都有一种荒谬感,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象。但那在击碎风刃之后,威势却是依旧未减的森然剑气,却是在向他诉说着,而今一切都是真实发生。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更是惊愕发现,随着那剑气的不断逼近,威势更是在如几何倍数一般,在不断的往上攀升。最终那剑气雄浑的,已是宛若一座巍峨料峭的剑之山峦,横亘在了他头顶般,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完犊子了,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到了眼下这一步,他如何还能看不出来,林白的修为根本就不止是晖阳中境那么简单,不过是刻意隐瞒修为,不为自己察觉而已。   而且在这凌厉无比,叫他都不禁自神魂深处生出畏惧的剑气下,他更是都有些怀疑,林白会不会是一名修为已臻至无相境的老怪物,只是因为某种恶趣味,或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隐藏境界,躲在了这群晖阳境修为的人群中。   自己怎么如此倒霉,竟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疑虑,刘轩已无心恋战,想要逃窜。   “既然来了,就先别忙着走!”而就在此时,林白嘴角满是笑意,漫不经心般,淡淡道。 第2587章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剑光森寒,恍若毒蛇,紧紧跟在后心,叫刘轩避无可避,只觉得死亡迫在眉睫。   此时此刻,他已是肠子都悔青了,暗忖自己怎么如此倒霉,先是被人打劫了一通,好容易想着找这群晖阳境的弱势群体,勒索一番,好弥补下损失,却没想碰到林白。   而更让他气愤的是,林白好好一个强者,为啥偏偏要扮出一幅弱者相,躲在这群货里面,这不是扮猪吃老虎是什么,分明是摆明了想坑自己一把。要是早知道林白实力恐怖如斯,就算是打死他,他都绝对不敢往这边靠近半步。   “前辈饶命,晚辈再也不敢了,这些东西,我都给您……”只是须臾间,剑气已是到了刘轩的后心处,叫他只觉得心神凛然,整个人更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   话语说出的同时,他更是把方才从场内其他人手里抢夺到的东西,尽数都向着林白扔了过来,期冀林白能够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饶过自己的小命。   “你当我是什么人,如你一样,收破烂的?”看到刘轩此举,林白顿时冷笑连连,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看不上刘轩此人。欺软怕硬,算个什么东西。   杀心已起,而且此人更是看到了自己所拥有的灵石,林白又如何还能留他。冷然一笑,林白双指并成剑诀,虚空轻轻一摆,催动剑气,向着刘轩头颅便斩了下去。   剑气锋芒毕露,在林白催动下,犹如在虚空间扯出一道匹练,瞬息间便将刘轩笼罩在其中。剑光所过之处,登时有鲜血迸溅而出,只是一个起落,便将其枭首空中。   而就在肉身身首异处后,林白也是没有分毫大意,照见本源之力运转双眼,死死的锁定周遭虚空。此前经历过葛天之事,他已是明白,想要彻底诛杀乾元境之人,单独毁坏肉身还不行,要连神婴一并剪除,方才能不留后患。   果然如林白所料,就在刘轩身首异处没多久之后,顺着他的丹田处,陡然有一抹幽幽光华升起,组接出一个缩小了无数倍,和刘轩模样颇为相似的虚影,满带着惊惶之色,向着虚空间便没入而去,似乎是想借神婴,逃过此劫。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刘轩神婴望向自己的眼眸中,明显有一抹极为深重的怨毒之色。若是自己不将其剪除,恐怕灵石之事,很快就会天下皆知。   “想跑,还跑的了吗?!”冷然一笑,林白手轻轻扬起,照见本源之力,死死锁定刘轩的神婴,而后剑气蓬勃而出,一击之下,神婴登时四分五裂,消散长空。   一击得手,林白没有任何表情,直接收剑入鞘。对于诛杀了一个刘轩这样的乾元初境,林白可谓是没有分毫的成就感,也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而且对于此种杀戮,他心里更是连半点儿歉疚都没有。早在刚才刘轩出现在此处,直接出手杀人劫掠时,他就应该做好了,一旦技不如人,就要被人杀的打算。这便是所谓的杀人者,人恒杀之。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可谓是颠扑不破的至理。   一名乾元初境的高手,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居然就被直接秒杀!此情此景下,场内观望态势的那些人,已均是沉默不敢言,以畏惧的目光望着林白,而且更是站的都不敢离林白太近,远远撤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怒林白,招致杀身之祸。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们更是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这些人怎么着都没有想到,在他们这些人的中间,竟然还隐藏了这样的一个强者。这样的人物,修为该是强横到了怎样的地步,而且刘轩还要对其口称前辈,难道此人修为已是到了乾元中境,或是无相境不成?   而和场内这些人相比,心中更要惊愕莫名的,自然要当属夏飞和夏青萍两兄妹莫属。他们怎么着都没想到,和他们结伴而行的林白,居然强横如斯。   这两兄妹很清楚,此番如果不是林白拔刀相助的话,等待他们两兄妹的,必然是人财两空的结果,不但夏青萍会被刘轩掳走,甚至夏飞的小命也很有可能保不住。   而再一想到,自己竟然是跟这样很可能是无相境的强者,曾经同路结伴而行,更是叫夏飞身躯里面不禁一股一股的热血往上涌,只觉得是幸运到了极点。这件事情,留到以后,绝对是自己与人炫耀的本钱,试问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机会。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之恩,我们兄妹二人实在是无能为报……”沉默许久后,夏飞这才算是鼓足了勇气,走到林白跟前,一揖及地,向着林白恭恭敬敬道。   而且和此前的大大咧咧相比,如今的他,说话时,已是明显多了些局促。此前的时候,他只以为林白是晖阳中境,以为修为还不如自己,但如今知晓林白修为胜过自己千百重,哪里还敢有半点儿小意,生怕一言不对,便惹得林白不高兴。   “无需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林白闻言,淡淡摆手,而后向着刘轩此前扔过来的那一大堆东西里面瞄了眼,道:“去把你们兄妹的东西挑出来吧。”   “晚辈不敢,那些东西,就当是我们兄妹权且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吧。”虽然非常渴盼能够将这些东西捡回来,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都是夏飞苦心打拼的回报,若是就此舍弃,他如何能舍得,但而今的局势下,他又如何敢去索取什么。   “你觉得那些东西,我能看得上吗?”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看起来展露实力也并不全然都是好处,原本口若悬河的夏飞,而今变得如此恭谨,定然会叫接下来的路无趣不少,便笑吟吟道:“怎么你也是见风使舵,觉得我修为高了,便不敢再如之前那般了?”   这位前辈实力虽然高明,但人却并不算坏,而且还颇为好说话。听到林白这话,夏飞顿时挠头憨笑起来,然后向林白致了句谢,便也不再客气,就将自己的东西捡了回来。   夏飞这一捡不要紧,周围其他观望态势的人,顿时也开始向前,想将自己的东西捡回。   “我说过你们可以取此间的东西了吗?”林白见状,眉梢微挑,语露不悦,淡淡道。   林白的话语声虽然不大,但传入这些人的耳中,却是恍若惊雷炸响。那些原本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可以失而复得之人,登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且他们也着实想不明白,林白为何会对夏家兄妹如此青眼有加,只允许他们去捡回失物,而不允许自己这些人去将那些东西捡回。可是假若这位前辈修为高深的话,应该不会把自己这些人的破铜烂铁看到眼里才对。   难道是这位前辈看上夏家那小妮子了,所以才会出手搭救,并且放了他们一马不成?越是想,场内诸人便越是觉得此种原因的可能性之高,除此之外,似乎别无解释。   但实际上这些人却均是想错了林白的为人,夏青萍固然面容姣好,但还没有到那种,只是让林白看一眼,就觉得倾国倾城,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地步。   而且正如诸人心中所想,林白的确是没把他们的这些东西看到眼里。但他却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这些人,此前夏家兄妹受辱之际,场内连一个帮腔的人都没有,固然是有刘轩以势压人的原因在,但也能够看出这些人的秉性。   这样的人,你帮了他,他非但不会感激,反倒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对于这样品行的人,林白又有什么对他们施以仁慈的必要。而且之所以如此,林白还有另一个缘由。   “金胖子,去把东西给我捡回来。”喝退群人后,林白向着金宝洪使了个眼色,淡淡道。   林白已是做出了安排,场内这些人,又如何敢有什么违逆之举,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宝洪将地上东西搜刮一空,心中不忿,却也不敢一言。   “前辈,这些东西……他们都很可怜……”但让林白没想到的是,此前惊魂未定,一言不发的夏青萍,却是突然发声,面上更是有羞红出现。   “小妹!”夏飞闻言,面色登时一紧,轻轻碰了碰夏青萍,然后对林白道:“木前辈,我家小妹这是无心之言,还请前辈您不要往心里去。”   夏青萍此言看似无甚,但若是仔细理解的话,岂不是等于在说林白没有同情心。   “可怜?”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本不想把其中的缘由说透,但夏青萍如今既然出言,他也就没了隐瞒的必要,便淡淡道:“这一路过去,我还要与你们同行,你们觉得,是拿出这些东西可惜,还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丢掉小命更可惜?”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些东西,权当是这些人掏的护卫费,而且绝对物超所值。 第2588章 神城   有得必有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便是林白要向这些人讲述的一个道理。   也正如他所言,自己此番必定是要与这些人一道前往万初洞天,一路上天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凶险。而若是没有林白的帮衬,这些人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而如今不过是付出这么些微末之物,就能换来林白这样一个强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在林白这席话落下后,夏青萍脸上顿时有歉疚之色露出,明白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了林白的君子之腹,错认为林白是个锱铢必较的贪婪之人,却没想到他此举的深意。   “木前辈,是舍妹错估了前辈的为人……”夏飞见状,生怕林白发怒,急忙抱拳,毕恭毕敬的向着林白施了一礼后,道:“我替舍妹向前辈道歉了。”   “些许小事,无需再提。上路吧,我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万初洞天的风采了!”林白温和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夏家兄妹无须挂怀,而后眼眸中露出渴盼之色,缓缓道。   听到林白这话,夏飞心口悬着的一块大石,这才算是轰然坠地。不过虽是如此,但他望向林白的眼神中,却是不禁多了几分疑惑和好奇之色。   实际上不仅是他,而今正与他们一道同行的其他人,心中也是充满疑惑。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以林白的修为,为何会不选择飞天之术,而是选择与他们这些人一道同行;而且林白的一举一动,和仙界中的那些乾元境强者,也是颇不相同。   不过心中虽然好奇林白的身份,但在此前林白表露出的威势下,却是不敢有一人表露出来,生怕因为不小心的举动,惹怒了林白,被他从跟随的人群中逐出。在这荒郊野外,若是失去了林白这样的强有力臂助,除死之外,怕是没有其他活路可言。   不过即便是林白,都没有想到,因为他之前的无心举动,却是导致了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结果。随着诸人的前行,跟随在林白身边的人,却是越来越多起来,最后竟是变成了一条浩瀚长龙,人流摩肩接踵,竟是有上千之多。   此情此景,不禁叫林白苦笑连连,他原本是想低调行事,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万初洞天,完成自己心中所愿之事。但如今弄成这幅模样,必然要引起许多人的诧异,到时候自己必然是要如夜色中的萤火虫般鲜明,想低调,怕也低调不成了。   既然不能低调,那又何须再低调下去,不如变得高调起来,反正这仙界也是弱肉强食之地,自己展露出的修为越是高深,行起事来,说不好便越是便利。   念及此处,林白也便没了心中此前的那些顾虑,直接将修为提升到了乾元初境,强横气息席卷四下,直叫跟随在他身后的众人,愈发唯唯诺诺,敬畏莫名。   跟随自己的人数之众,虽然远超林白的想象,是他始料未及之事。但这件事情,却也是向林白透露出了一个讯息,如此多人,奉召而来,已是足见万初洞天声威之强横。如若不然的话,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人,明知此行凶险,却不得不前往此处。   长路虽然漫漫,但诸人终究不似俗世中的等闲之人,脚力之强劲,远超想象,只是一个昼夜的功夫,便已是赶到了万初洞天的外部区域。   而就在看到万初洞天的模样后,林白更是不禁倒抽一大口冷气,万初洞天的气象,可谓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和他预料中的圣地气象,更是全然不同。   原本在他想来,万初洞天既然以洞天为名,那定然是什么云深不知处的洞府。但他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这万初洞天,居然是坐落在浩瀚无垠群山中的一座巨大城池。   而且就他所见,那城池之广袤,也是远远超出想象,堪称是到了浩瀚无垠的地步,几乎与俗世间的一线城市的规模相差无几,端的是叫人震撼到了极点。   而更叫人觉得颤栗的是,从夏飞的解释中,林白才算是得知,这广袤无边的城池,实际上只不过是万初洞天的外围区域罢了。真正的万初洞天,乃是在城池正中心一座耸入云霄的巨山之上,与烟霞云雾相接,俯瞰天下,万物都为之渺小。   城中藏山,山中藏洞,相接云霞,就算林白都不能不承认,此间确有神仙气象。   万初二字,意味万物初始,代表着古老和神秘,拥有着无尽的传说。   这一路行来,林白也是从同行之人的口中,听到了不少有关万初洞天的传说。相传,此间乃是万物初始之地,有神秘之处,相接混沌,封有天地间最大的隐秘。   虽然传说是否真实,还有待考证,但所见的一切,却已是叫林白相信了几分。虽然而今还未进入到万初洞天的外围区域,但所接触到的气象,却已是叫人咋舌。   此地虽然乃是以城池布局,但绝不似俗世中的古城池。飞檐相接的宫殿,坐落在各处,期间更是有宛若银河乍泄般的飞瀑,也有料峭嶙峋的丹崖怪石,更是有耸入云霄的巨木。   城池中,更是不乏生机,有各色奇葩怒放,绽放出万紫千红,搅乱人之双眼;释放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叫人置身其中,只觉得呼吸都前所未有的通透。   而越是靠近,万初洞天最核心区域,便也是渐渐出现在了林白的眼前。就他所见,浩瀚无垠的城池,就像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般。但就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却是乍然有耸入云霄的巨山,拔地而起,直冲九霄,相接云霞。   即便是以林白目力之能,都无法看清那万初洞天所在巨山的面目。只能看到山峦上,云霞蒸蔚,祥云缭绕,瑞气万重,隐隐有宫阁之影,犹如飘渺圣地,叫人震撼。   神城!而就在林白满含着震惊之心,走到万初洞天的外围区域后,看到那高耸而起的巨大山门后,所连接成片的城池后,心中更是不禁惊叹出声。   那恢弘的建筑,无一不是在诉说着此地的气象之非凡。尤其在走近后,林白更是发现,这万初洞天的建筑物,还不仅仅是恢弘那么简单,它的布局,也是颇具匠心。   此地各处拱卫成城池的建筑物,看似各自独立,但实际上却是遥相呼应,而且与环绕在万初洞天周遭的群山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抽调山势龙脉气运为用。   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心中甚至都不禁有些怀疑。万初洞天之所以会修建成这种城池模样,恐怕还不仅仅是门中之人众多之故,而是特意建立成城池之状,以此来彻底勾动周遭地气,使地脉气运,可以最大程度的辅弼自身,使传承千年而不败。   越是想,林白便越是觉得此想的可能性之大,因为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任何答案,可以用来解释万初洞天此番模样的用意所在。   而这也不禁叫林白开始渴盼起来,想要看看,那与万初洞天齐鸣的太玄门、剑阁和天机世家,又该是何等气象,是不是也如万初洞天般,虽然只是一宗,却是宛若神城。   嗖!嗖!嗖!而就在他靠近万初洞天神城山门之际,更是听到天穹上不断有破空之声传来,而后流光化作人影,面露恭谨之色,进入山门内。   “这万初洞天上空,乃是禁空区域,非乾元上境以上的修为,不可在此地施展飞天之术。”在看到林白面上流露出的疑惑后,夏飞顿时小心翼翼的解释出声。   这仙界,还不单单是弱肉强食,等级更是森严的厉害!听得林白,林白不禁苦笑出声,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遇到的仙界修士,会那样渴盼境界的提升。   原因无他,因为在仙界中,你的修为越高,便会享受到越高的待遇。正如这万初洞天般,只要你没到乾元上境,连飞翔在九天上的资格都没有。而且林白笃信,假若有人心中不服,胆敢去挑战这个规定的话,等待着的,必定是死亡一途。   晖阳上境!而就在林白看清把守在万初洞天山门口的那几名弟子后,心中更是不禁一凛,他着实没想到,万初洞天竟是以晖阳上境弟子来作为守门弟子。要知道晖阳上境的弟子,在仙界其他宗门中,都已能算作宗门振兴种子,往往会委以重任,可这万初洞天倒好,晖阳上境的弟子,竟是只能作为守门人,却是不知此地的精英弟子,修为又当如何。   而且就他所见,这些人修为虽然只在晖阳上境,并且只是担当守门弟子之职,但一言一行,却都是流露出一种高人一等的趾高气扬模样。就算是一些修为与他们相当之人,在见到他们时,也都是唯唯诺诺,一脸的恭谨神情。   “来人止步!”而就在林白一边慨叹,一边想进入山门之际,耳畔却是陡然有厉喝出现。 第2589章 又被人当成肥羊   “两位有何见教?”林白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朝自己厉喝出声之人,赫然便是万初洞天把守在此处的两名的守门弟子。   不过他却是有些想不通,自己一则没有暴露身份;二来暴露出的实力,在此间也并不算太过显眼,为何这两人竟是会突然出言拦阻自己。   而且最让他不解的是,自己而今表露出的修为,乃是乾元中境。这些守门弟子乃是晖阳上境,按照常理而论,他们见到自己,本应颇为恭谨才对,可是看他们的神态,却是哪里有半分的敬畏,脸上那高人一等的趾高气扬之色,分明还是依旧。   不过这不解只是刚一升起,林白心中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倒不是万初洞天的这两名守门弟子,愚蠢到了自认为晖阳上境就能与乾元中境相提并论,而是他们的身份特殊。   而这个特殊,不因为其他,正是因为他们乃是万初洞天的弟子。俗世古语有言,宰相门人七品官,即便是在当今的俗世,一些大的办公部门的看门人,也都是趾高气昂,即便是地方上的实权人物,到了他们面前,也根本不放到眼里。   而这两名守门人,修为虽然不济,但终究都是万初洞天的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既然能成为万初洞天弟子中的一员,自然就有了以晖阳境,便可在乾元境嚣张的本钱。   “见教倒不至于……”这两名守门人闻言后,相视嘿然一笑,然后朝林白露出一抹玩味之色,轻飘飘道:“不过只是想问道友你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事情?两人此语,更是叫林白不禁有一种一头雾水之感,他跟这两人可谓是素昧平生,而且这更是第一次前来万初洞天,根本没有交集,又何谈忘记什么事情。   “木前辈……”而就在林白迷惘之际,夏飞却是急忙凑到了林白跟前,先向那两个看门人赔了个笑脸后,凑到林白耳旁,低低道:“他们是在问前辈要过路费。”   过路费?!此言一出,林白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之感,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仙界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并不奇怪,在俗世之中,你想进入一些公务部门,都要给看门人些好处,而仙界虽然看似高高在上,又如何能免俗。   而且看这两人眉开眼笑的模样,林白十分怀疑,这俩货是不是已经把看守山门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件肥差在办,并且从中捞取了不少的好处。   实际上正如林白所想,这俩货的确是把守门人当成了一件肥差在办,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们,万初洞天其他的晖阳境弟子,也是在迫切渴盼,能够在‘万宗来朝’的盛会期间,能够成为宗门的守门人,为了得到这个美差,他们更是给掌管此事的长老送了不少好处。   好处送出去,自然是要从进入万初洞天的人身上捞回来。这数日以来,但凡是想要进入万初洞天的人,哪个不是看在宗门的份上,老老实实的把好处费双手奉上。   实际上这种规矩,不仅仅是万初洞天所有,仙界其他的大宗门在召开盛会时,也有着一样的规矩。宗门对于这些事情,也是了然于胸,不过事涉本门弟子,而且除了这些机会外,这些弟子也不可能有其他斩获,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约定俗成。   只是林白初入仙界,对这些规矩不甚明了,所以之前才会贸然想要进入山门。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有人问林白要过路费,林白早就二话不说,大耳刮子扇到对方脸上去了。但而今他也知道,自己所在的不是其他地方,而是神秘不可测的万初洞天,并且自己还有其他的打算,没必要跟这些人没来由的起了冲突。   “原来如此,倒是小可疏忽了。”弄清来龙去脉后,林白微微一笑,朝金宝洪招了招手,示意金宝洪将此前从刘轩手里弄到的斩获取出来一部分后,递到两人手上,然后道:“不知这些东西,可否能入两位的法眼,让我进入山门?”   但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递出这些东西后,那两个守门人脸上却是有冷笑露出,颇为鄙夷的朝林白扫了眼,淡淡道:“道友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   这两人修为一般,地位也微末的紧,但胃口倒真是不小。听到这话,林白眼眸微微一凛,眼眸中有一抹怒意闪过,但却也不愿就此发作,转头朝金宝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再拿出一些东西,将这俩看门人打发了,好了却这桩麻烦。   “道友也未免太小看我们兄弟了吧,你觉得这些破铜烂铁就能把我们两个打发了?”但出乎林白的意料,他的一让再让,非但没有让这俩守门人就此罢休,反倒是让他们愈发嚣张,冷眼扫视林白,似笑非笑道:“道友你身为乾元境,舍弃飞天之术不用,却是跟这些晖阳境之人搅合在一起,想来得到的东西,不是只有这么一丁点吧?”   卧槽,小爷这是又被人当成肥羊了啊!此言一出,林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才算是明白了这俩看门人之所以如此难缠的缘由所在。原来在这俩人心里,认为自己身为乾元境,舍弃飞天之术不用,选择跟晖阳境修士同行,不为其他,而是为了从这些人身上勒索好处。   正如林白所想,他在展露修为后,跟随他身后而行的晖阳境修士,可谓是浩浩汤汤,堪称壮观。这幅模样,落入这俩看门人眼中后,自然而然的就把林白视为贪图财物,所以才与晖阳境修士同行之人,并且笃定林白从这些人身上收获颇丰,是一头颇为肥硕的肥羊。   而在这样的心思下,这两人自然就有些看不上林白如今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想要依仗宗门的威势,好好的勒索林白一把,从他身上敲到更多的好处。   只是他们却是不知道,林白之所以没有选择以飞天之术,前来万初洞天,并不是为了敲诈勒索,而是他还不通晓飞天之术,并且之所以跟这些人同行,不过也是本着心中的一点善意,想要与人为善,除却取了刘轩劫掠之物外,再无其他索取。   “两位既然不想要,那我就收起来了。”林白闻言眸光微寒,示意金宝洪将一应事物收起后,朝着两人一拱手,淡淡道:“不过这山门,今日我是进定了。”   林白脾性本就如此,若是旁人与他为善,他便以君子报之。若是有人想要与他为难,他自然是要用比对付他之人,更为狠戾百倍的手段来回报。   虽然他并不愿在此就跟万初洞天之人起了争端,但如果真要被这俩守门人当成橡皮泥来随意揉捏,那却也不是他林白的性格,而且势必要被人低看一眼。不得不说,这俩人选择把林白当成肥羊,来狠宰一番,那绝对是找错人了。   “哼!”此言乍一落下,其中一名守门人眸中顿时有怒色闪过,冷哼一声,反手便朝林白拍了过去,显然是想要小施手段,来告诫林白一番,他而今是身在何处。   但还未等这人手掌拍出,林白却像是早就把握到了他的动向般,淡淡一抬手,五指并拢,犹如铁箍般,将那人的手牢牢锁住。攻势被阻,手腕更是被人紧捏,早已习惯了从来往之人身上攫取好处的那人顿时勃然大怒,便想要对林白动手,施以颜色。   他自从得到这个肥差,开始在此守门,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之众。而且不管那些人是晖阳境,还是乾元境,无一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如林白这般,分毫不见畏惧之色,而且还做出抵抗之举的,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   “等等,沙师弟稍安勿躁。”但还未等到这人出手,他身边另一名守门人却是突然出言,喝止了这人的举动,然后朝林白一拱手,淡淡道:“在下孙空,这是我师弟沙净。这位道友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道我万初洞天的规矩,不妨听我给你讲一讲……”   “进入山门,缴纳入门费用,这是我万初洞天约定俗成的规矩。这是规矩,也是仙界诸位道友给我万初洞天的一个面子,这位道友莫不是不愿给我万初洞天这个面子?”   林白闻言顿时冷笑连连,以他的阅历,如何能看不出来,这劳什子孙空的话,根本就是在装腔作势,扯虎皮做大旗。从方才夏飞的提点中,进入山门收取过路费的规矩,广泛存在与仙界这一事实,的确是不能否认。   但是这俩家伙说这是万初洞天的规矩,这就是大错特错。试想一下,万初洞天这种宗门,如何会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最多不过是私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这些好处费是给门下弟子的福利罢了。   万初洞天的面子的确要卖,但这两人如此贪婪,林白又怎能听之任之,由其宰割。 第2590章 门口抽耳光   “本宗的规矩如此,我们师兄弟二人,也不过是以规矩办事而已。道友若是不将我万初洞天放到眼里,大可罔顾这些规矩,不过后果如何,却要道友自行承担了……”   而就在此时,孙空嘴角有淡淡笑容露出,发出充满了威胁意味的话语。不仅如此,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有意无意的朝林白身后诸人扫了眼,满是告诫。   被孙空的目光扫过,林白身后的众人,登时低垂头颅,根本不敢与那目光相接。而且所有人的脸上,更是同时有惶恐难安之色露出。甚至有人此刻心中都开始腹诽林白,不过索要好处而已,看在万初洞天的面子上,给他们便是,若是惹怒了万初洞天,殃及自己这些人,那岂不是要成为这无妄之灾的牺牲品。   “木前辈……”夏飞也是有些色变,对林白低低发声。虽然他很清楚以林白的手段,对付孙空和沙净二人,绝对是手到擒来,但固然如此,却是不能不掂量这两人身后的万初洞天,若真是激怒了万初洞天,按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们两个想要多少?”心中略一思忖后,林白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毕竟他此行是为了李青囡和索菲娅,若是旁生波折,对他此行的目的,百害而无一利。   “你身后大概跟了有几百人,我想你的收获一定不小,不过我们兄弟也不是斩尽杀绝的人,我们只会要一小部分。这样好了,你拿出十枚下品仙灵石,权当咱们交个朋友。以后你再来万初洞天,我们师兄弟可以罩着你,让你多些便利。”   孙空见自己以万初洞天之名,出言威胁林白后,他似乎是有示弱的趋势,当即淡淡一笑,然后傲然开腔,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看他究竟打算如此。   听得孙空此言,一旁的沙净顿时面露颇不以为然之色。就他所见,林白分明是第一次前来万初洞天,而且从他拿着的请柬来看,不过是小宗门之人罢了,不足为惧。   而孙师兄居然只问他要十枚下品仙灵石,要是让他来做主的话,林白若是不拿出一枚中品灵石,这件事情就绝对没有罢休的可能。而且以此人的身份,就算是这样狠狠的敲诈他一番,但在万初洞天的威严下,想来他也不敢怎样。   十枚下品仙灵石……此言一出,饶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最好能够就此平息的夏飞,都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人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不过是进一个山门而已,居然就向林白讨要十枚下品灵石,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就只要十枚下品仙灵石吗?”林白听得此语,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心中更是比此前平静了许多。既然这两人已是到了这样给脸不要脸的地步,那他又何必再给这俩王八犊子脸面。他就不相信,万初洞天还能真因为这俩人,把这破事闹大。   林白此言一出,孙空眉头顿时一皱,心中更是有些懊恼。他以为林白如此平静,是觉得自己开口索取的数额不大,在他的接受范畴内。要是早知如此的话,他刚才若是多要一些,说不好此人也会就范。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却也不好意思在反悔,只好笑眯眯道:“就这么多,权当是咱们交个朋友。”   “那我就只好抱歉了,我身上连一块下品仙灵石都没有……”林白面露嘲讽之色,淡淡一笑,面上毫无畏惧之色,一字一顿,平静无比道。   这话倒不是林白再敷衍这俩货,而是说的实情。他此番前来仙界,身上携带的灵石,就算是最低品质的,都是中品。他何曾想到过,自诩高人一等,高高在上的仙界中人,居然穷酸到这样的地步,仙界五巨头之一的弟子,狮子大开口,也不过是十枚下品仙灵石。   靠,怎么碰到这么个穷酸的玩意儿!但孙空和沙净二人,如何能知晓林白说自己没有下品仙灵石的实情,他们只以为是林白身家穷酸,连十枚下品仙灵石都拿不出。   不过这就更叫他心中笃定,林白虽然是乾元初境修为,但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入流宗门之人,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连区区十枚下品仙灵石都没有。   不仅是这对师兄弟,就连夏飞也是颇有些震惊,这一路行来,他看林白不管是年纪修为,还是言行举止,都极为不凡。心中甚至都有些怀疑,林白说所说的那什么玉虚宗,会不会只是托词而已,他真正的身份,实际上是什么大宗门的弟子。   但而今听林白说,连十枚下品仙灵石都拿不出来,他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此前是不是看走了眼,林白根本不是什么大宗门弟子,就是那玉虚宗那个劳什子不入流宗门的弟子。   “没有仙灵石也好说,拿出等价值的东西就行。”孙空闻言连顿时拉了下来,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番后,面露讥讽之色,淡淡道:“你这枚飞剑就不错,拿出来抵了吧。”   “滚!”从这两人以万初洞天为名,出言胁迫之际,林白就已经没有和他们善了的心思,而今听得这两人还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飞剑上,又如何能给他好脸色,顿时冷叱出声。   孙空和沙净二人在此,扯着万初洞天的虎皮做大旗,早已是习惯了别人的毕恭毕敬,哪里被人如此吆喝过,听得林白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林白不愿善了。孙空当即抬手指向林白,阴沉着脸,寒声道:“我看你小子不想活了,竟连万初洞天的面子都不卖!”   孙空话音乍一落下,沙净就朝着林白扑了过去。虽然此前宗门就提醒过,要他们看守山门时,顾虑宗门威严,尽可能不与人起争执。但他身为万初洞天弟子,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却叫已被他当成小蝼蚁的林白如何恐吓,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话音乍一落下,顺着沙净的手中,顿时有一抹流光生出,展露出森然寒芒,向着林白的脖颈间就扫了过去,其势威猛,明显是有置人于死地之心。   这大宗门的弟子果然不一样,虽然跟夏飞一样,都只是晖阳上境,但若是真动起手来,恐怕就算是十个夏飞,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就算是自己此前遇到的刘轩那个乾元初境的倒霉货,和这俩人对上,胜负说不好也只是五五之数。   但可惜的是,他们如今遇上的不是夏飞,而是林白,所以结果只会有一个。   啪!啪!啪!还未等诸人从孙空和沙净的手段中清醒过来,耳畔却是传来两声脆响。诸人抬眼望去,只见还未等到那一抹流光冲到林白身前,已被林白抬手击溃,而后手掌翻动,直接左右开弓,朝沙净的脸上,猛抽了两耳光。   虽然林白只是相师,但他在武道的修为也颇为不俗,更是修炼出了先天真罡,最近又因为修习了虎豹雷音的缘故,浑身的肌肤更是早已坚如钢铁。此时左右开弓,两耳光抽下去,顿时便把沙净抽的老脸青肿,直冒鼻血,后槽牙都被抽飞了四五颗。   “小子,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竟敢在我万初洞天的山门前,与我宗弟子交手,我告诉你……”孙空而今已是完全傻了眼,他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竟然如此暴力,说动手就动手,毫不拖泥带水,而且一出手,还就是这样的狠手,根本不留半点儿情面。   啪!但还未等他这一席话说全,诸人耳畔却是又有一声脆响骤起。定睛望去,却只看到,林白身影如鬼魅,已是欺到了孙空的跟前,那簸箕大的巴掌,毫不容情的朝着孙空脸上就抽了下去,直接就让孙空也步了沙净的后尘,满脸青肿,口吐鲜血。   “伤我兄弟,侮辱我万初洞天,你在找死……”眼见林白在对自己出手后,又对孙空下了这样的狠手,沙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水,摸着从嘴里吐出来的后槽牙,脸都变成了铁青色,整个人都有疯狂的趋势。   身为万初洞天弟子,却是在自家的山门前,被一个不入流之人给欺负成这样,这叫早已习惯自视高人一等,近几日又因为携万初洞天威势,做惯了巧取豪夺之事的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顿时打算把事闹大,最好能惊动门内强者,好叫林白死无葬身之地。   “小子,你居然敢不把我万初洞天放到眼里,忤逆我宗颜面,我看你是不想……”与此同时,孙空也已是醒悟过来,也从地上爬起,便要与林白搏命。   但还不等到这两人把话说全,林白神情却是依旧恍若冰霜,根本不多发一言,欺步上前,左右两手轮番开工,大耳括子疯狂抽出,直把这两货的话,重又抽回肚子。   嘶!此情此景下,场内已完全静默,所有人都已是看呆了,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这姓木的真狠啊,居然敢在万初洞天门口,抽万初洞天弟子的耳光,这是要逆天啊! 第2591章 强盗和混混   疯了!这姓木的小子绝对疯了!   在这一刻,不单单是周遭围观的人,即便是孙空和沙净两人,心中也是不可抑制的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除却这个理由之外,他们实在是再找不出来,林白在万初洞天门口,却还如此不知死活的,对他们这俩万初洞天弟子出手的缘由所在。   “小子,你藐视我万初洞天,殴打我宗弟子,挑衅我万初洞天的威严,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虽是被林白狠狠的抽了几耳光,但沙净却是依旧没有住嘴的架势,不仅如此,更是调动法力,声声嘶吼,宛若可以穿金裂石,响彻寰宇。   “我死定了?”林白闻言冷笑不止,陡然抬脚,先天真罡灌注脚尖,以九牛二虎之力,朝着沙净那正在大肆叫嚣的血盆大口就踩了下去。   一脚踏下,只听得‘咔嚓’一声,沙净说了半截的话,登时彻底被咽回了肚子。顺着他的嘴角,更是不断有血沫往外流,嘴里仅剩下的那几颗好牙,更是因为林白这一脚,彻底被跺得断了根,血水横流间,露出森白的牙茬。   嘶!不仅如此,随着这一脚踏下,场内倒抽冷气之声更甚,原本打算跟着沙净,再威吓林白几句的孙空,也是不自禁的抬起手,捂住嘴,似乎生怕多出一句,林白那肆无忌惮的大脚,就依着沙净的样,作用在他的身上,搞得他也满嘴冒血沫。   虽说看林白此举,之前被这两人盘剥的诸人觉得解气,但对于林白的前途,围观诸人却是觉得堪忧起来。万初洞天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仙界五巨头之一。如今林白在人家山门口,打伤了人家的弟子,这岂不是在践踏人家的脸面,焉能还有活路可言。   而跟随林白而来的那些修士,却是不自禁的朝四下散去,把与林白的距离拉得远远地。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挤到了一旁的人群中,似乎生怕别人察觉到,他们这些人,乃是与林白一道来的万初洞天,以为跟他有什么牵连。   “木前辈,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赶紧走吧!”而就在此时,夏飞却是面露惶恐之色,凑到林白跟前,伸手扯住林白,沉声出言,不断催促林白快走。   如众人一般,他也觉得林白在做出此举后,断然不会在万初洞天之人的手里,吃到什么好果子。若不是林白此前对他兄妹二人有大恩在,如今的他,说不好也跟此前那些人一样,已经远远的跟林白拉开距离,洗清和林白之间的关系。   好小子,还算有点儿知恩图报,也不枉我白救你们兄妹一场。听到夏飞这话,原本就高看夏飞一眼的林白,更是觉得夏飞愈发顺眼起来。   他不是傻子,缘何能看不出来,跟随自己前来的那些人,如今为什么撤的远远地。还不是怕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导致万初洞天报复时,受那无妄之灾。   但这些人却是没有想过,当初若不是林白出手相援,他们这些人的小命,说不好也早就交代在了刘轩的手上。不过趋利避害,此乃人之天性,对这些人的作为,林白倒也不觉得奇怪。但在这种情况下,夏飞还能不躲避起来,而对自己好言规劝,更见其本性可贵。   “姓木的小子,够胆就不要走,等我宗门长辈来此,定然有你的好看……”夏飞此言一出,孙空眼珠子骨碌一转,却也是怕林白就此离去。若是就此躲开,以后再想要寻找林白,岂不是难如登天,而他们挨的这顿毒打,岂不是也白挨了。   “不妨事。”林白温和一笑,向着夏飞摇摇头,示意无妨,然后听得孙空的话后,眼神一寒,大踏步朝孙空走去,一边走,眸中凶光毕露,淡淡道:“小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   卧槽,这小子莫不真是个疯子?!听得林白这话,看着他的模样,孙空都有些懵了,开始吃不准林白这到底是真嚣张假愚蠢,还是真愚蠢假嚣张。   虽然心中震颤,但看着林白一步步逼近,他的双腿却是忍不住不断打颤起来,想要逃离,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双手撑地,不断后退。   “怎么回事儿?!”而就在此时,顺着人群外围,却是突然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而跟随着这声音,更是有一个白面无须,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赶了过来。   “段师叔,救我!”原本正在逃窜的孙空,一看到来人,眼顿时亮了,露出一抹气期冀之色,口中更是不断高呼出声,向着那中年人呼救连连。   “段才!”此人乍一出现,登时顿时便响起一片低低惊呼声,更有了解此人者,更是沉声道:“此人乃是万初洞天主管外门之人,修为已至乾元中境,此番这小子怕是难活了。”   “道友请住手,有事先好好说话!”段才乍入此地,目光扫过孙空和沙净那惨不忍睹的面颊后,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而后缓缓抬手,威严十足的对林白出言道。   但出乎他的意料,听得他的话后,林白却是没有任何止步的意思,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林白的脚也堪堪抬起,朝着孙空那张脸就踹了下去。   段才见状,眸光一寒,运转周身法力,淡淡挥掌,想要以自身法力,来拦阻林白的举动,从他的脚下,救出已是被吓懵了的孙空。   段才出手,林白如何能察觉不到,但却是不闪不避,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先天真罡庇护周身,而后大脚直接便朝孙空的脸就跺了下去。而今孙空已是被吓懵了,如何还能避得开林白跺来的大脚,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便被林白跺了个满面桃花开,整张脸都被血糊住了,刚想张口喘息,却觉得满嘴跑风,知晓嘴里怕是没有一颗好牙了。   而就在林白这一脚跺下的同时,段才袭来的法力,也已是到了林白跟前,与先天真罡乍一碰撞,登时嗡然出声。但即便是此种威力的攻势,却叫林白只是身形微晃,毫无损伤。   “道友好重的戾气,好嚣张的手段,老夫已是好言拦阻,你却还要伤我门人,不知道你这是何意,可是铁了心想要与我万初洞天过不去?”一击未得手,段才眼眸微凛,顿时知晓林白手段绝对不容小觑,缓缓站定后,沉声对林白接着呵斥道:“道友做出此种事情,可要给我万初洞天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休怪我无情了!”   乾元中境,不足为惧!林白抬眼朝段才一扫,顿时对段才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把握,此人修为虽在葛天之上,但却也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段师叔,此人无视我万初洞天的规矩,在我山门之前闹事,还对我和孙师兄大打出手,把我们打成这幅模样……”眼瞅着段才出现,沙净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娘,哭嚎着冲到段才跟前,跪伏在地,恶狠狠的朝林白扫了眼,嘶吼道:“师叔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在我万初洞天山门前闹事,无视我万初洞天的威严,拂逆我宗之门面,这位道友果然是好大的威风,这是在欺我万初洞天无人吗?”段才闻言,眼眸立即森寒无比的向着林白扫视连连,而且语气更是变得完全不客气起来。   虽然他很清楚,孙空和沙净二人之所以会跟林白起冲突,怕是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出在这俩不成器的家伙,狮子大开口的盘剥所导致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帮扶林白,因为两人之所以在大会期间守门的资格,本就是他收了二人的好处才安排的。   而且对他而言,林白和孙空、沙净二人,到底是因何起的冲突,根本没什么要紧。重要的是,只要有一个让自己出手的由头就行了。林白在万初洞天的地头上闹事,这便已叫他有足够出手惩戒林白,甚至杀了他的理由。   段才此言一出,林白便已是完全笃定。眼前这段才,绝对是跟孙空和沙净一伙的。否则的话,他不会只是乍一出现,听了沙净几句信口雌黄,就对自己咄咄逼人出言,并且眼眸中流露出极浓的杀心。   虽然林白不惧段才的手段,而且要真动起手来,更有杀了段才的绝对把握。但林白更清楚的是,眼前这段才,跟孙空和沙净身份全然不同。若是真的和他交上手,闹出事来,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从万初洞天脱身的机会,更不用说去营救索菲娅和李青囡。   不过就这样束手就擒,却也不是林白的秉性,更不用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并且在心中做好了完全的应对打算,不然又如何会在万初洞天门口,对孙空和沙净悍然出手。   “他们是贵宗弟子?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混混和强盗!”林白闻言一笑,淡淡出声。 第2592章 让你自己打脸   诛心,这话实在是太诛心了!此言一出,场内那些原本就觉得林白形势堪忧之人,更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缓缓摇头不止,只觉得林白此说实在是太过狂妄。   孙空和沙净能够驻守在此处,那就说明,他们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万初洞天弟子。但而今林白却称这两人为混混和强盗,这话听到耳朵里,难免会叫人觉得,林白此语是在讥讽万初洞天毫无圣地气象,乃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   “你此语是什么意思?!”闻得此言,段才眉头顿时皱起,眼见得周遭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当即眼中露出寒芒,直视林白,淡淡道:“不用多说那么多了,你跟我一道走一趟吧,等找个僻静的地方,再把事情的原委悉数道来。”   跟你走?跟你走了,怕是要走上黄泉路了吧?听到段才这话,林白心中顿时冷笑连连。他如何看不出段才眼眸中一闪即逝的杀机。如果真跟着段才走这一趟,到时候事情如何,岂不是任由段才编排,若是万初洞天派出力压自己的强者,那他哪里还能有命在?   不仅是林白,在听到段才这话后,夏飞也是一脸担忧神情。他又不是初涉世事的雏儿,焉能不知道,林白若真是跟着段才走了,恐怕真就要凶多吉少。   “师祖,咱们要不要帮帮这个小哥,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等下就要被坏人欺负了……”而就在此时,人群中的角落处,一名穿着浑身上下镶满补丁的百衲衣,一张小脸都糊满了黑色泥垢的小丫头,眨着和衣衫打扮完全不相同的灵动双眼,扯了扯身边打扮和老叫花一般无二的白发苍苍老人,眼露怜悯之色,低声哀求道。   “小苏苏,你就放心吧,这小子可没你想的那么笨。”老叫花闻言后,捻着颔下的山羊胡子淡淡一笑,而后目光朝四下一扫,淡淡道:“而且周围关注这件事情的,也不止是咱们祖孙两个,这小子命不该绝,自然会有人替他出头的?”   而且老叫花这话其实还没说完,不知何故,他总觉得,林白如今的这举动,似乎有些故意为之的感觉,好像他早就料到会有如此事情发生,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不过这种感觉太过虚无缥缈,所以他才没有跟小苏苏多加解释。   小丫头闻言,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中又带着疑惑向林白望去。   “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个僻静地方再说,莫非是你觉得心虚了?”林白如何会跟段才走,闻言冷然一笑,反讽一句,也不给段才接腔的机会,转头目光炯炯的朝周遭之人扫了眼,沉声道:“我想问诸位一句,在各位眼中,万初洞天是怎样的存在?”   这小子这话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难道是现在才想起来拍万初洞天的马屁不成?可是他打伤了万初洞天的人,就算现在开始拍马屁,怕也有些晚了吧。   “我万初洞天是怎样的存在?我宗雄踞仙界五巨头之列,以万初为名,藏蕴万物初始的造化神妙!我宗是怎样的存在,岂是你所能揣测的?”段才闻言冷冷一笑,只觉得林白而今做这种拍马屁,实在是再愚蠢不过,难道还真以为,拍两下马屁,自己就能放了他?   不过不知怎地,就在段才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尤其是看着林白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总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是被这小子算计了。   “不错,万初洞天身列仙界五巨头,拥有万物初始之神妙造化,门内人杰辈出,世人谈到万初洞天,哪个不是要伸个大拇指!”林白淡淡一笑,然后双手抱拳,朝四下站立之人一拱手,笑道:“敢问在场诸位,此番我们前来参加这‘万宗来朝’盛会,到底是因为受了万初洞天的胁迫,还是因为仰慕万初洞天高义之名?”   好小子,果然打的好主意!此言乍一发出,传入老叫花耳中,他那张脏兮兮的老脸,顿时乐得皱成了菊花,此时此刻,他已完全断定,一切确实是林白有意为之。   “我等自然是因为仰慕万初洞天,所以才前来此处参加盛会的。万初洞天是何等宗门,又怎么会做出胁迫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捻须一笑后,老叫花登时出声,虽然他身形瘦削如干竹,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说话却偏偏中气十足,声若雷鸣。   “不错!”林白闻言朝着老叫花一拱手,感激一笑,然后朗声接着道:“正如这位老前辈所言,万宗来朝,皆因是受万初洞天高义之名所感召,心悦诚服的跋山涉水而来。”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马屁拍的还是有些水准的。此语一出,即便是段才,都是忍不住微微捻须,面露自得之色。如此多的人来参加‘万宗来朝’盛会,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可说是再清楚不过,什么仰慕高义,都特么是虚的,其实说穿了,还不是怕不来参加,落了万初洞天的面子,给自身招致杀身之祸而已。   而且此番万初洞天召开‘万宗来朝’盛会,本就有些言不正名不顺,甚至私下里,还有人流传,说万初洞天是在故意逼迫他人前来,以此来刻意营造兴盛气象。   但被林白这么一解释,万初洞天召开盛会的目的性,瞬间就变得高大上了起来。你们来这里,可不是我们强迫的,而是你们仰慕我们,所以心悦诚服而来的。这种话一说出来,自然是叫万初洞天颜面有光,即便是段才,都觉得与有荣焉。   这小子若不是在山门处殴打了孙空和沙净,凭他这张巧嘴,倒也可以拉拢一番。虽然对林白的话,段才非常满意,但满意归满意,他却也不想就此放过林白。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心中虽然得意,但那种不安感,却是越来越强,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小爷这香钩扔下去,你还能不老老实实吞了!看着段才那得意模样,林白冷笑连连,心中暗道,你就先得意的笑吧,再等一会儿,怕是你连哭的心都有了。   “万初洞天领袖仙界,威名无双,这是举世公认!”心念变动下,林白淡淡一笑,然后话锋骤然一转,接着道:“万初洞天的高义,有目共睹,也是世所公认。那我想问诸位一下,万初洞天既然高义如此,那诸位觉得万初洞天的弟子,是不是也该每个都是义薄云天,行侠仗义,做事豪迈无双,从不做那恃强凌弱,盘剥他人之事?”   好小子,你原来是在这里挖了个坑在等着我!一听到此言,段才脸上的得意神情顿时一扫而空,更是瞬间被阴霾所取代。而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林白之前铺陈了那么多,对万初洞天说出那样的恭维话,原来不是在奢求拍马屁来解困,用意而是在这里。   林白最开始的话,的确是在恭维万初洞天不假,而在这样的话前,他段才又如何能否认,自然要喜笑颜开的承认下来。但这么一承认,却是叫他而今根本无法去反驳林白的话,难道前面刚说了万初洞天高义,后面就要否认,说万初洞天的弟子,并不高义?   如果真这么做的话,那岂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脸,让人耻笑,把万初洞天的脸都丢光了。这一刻的段才,着实有些哑巴吃黄连,有苦都难说,只能往肚里咽的感觉。   “不错,万初洞天人杰辈出,各个都是顶尖的豪杰,就算是女弟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每每提及,都叫人觉得仿若是看到了仙界的希望!”而就在段才思忖该怎么回答林白话之时,场内那老叫花眉梢微微一挑,然后声如雷鸣的大声道。   “这位前辈说得好生有道理,小可此番前来,除却仰慕万初洞天威名外,其实还有另一个用意,便是想要一观万初洞天弟子的模样,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各个都有豪杰之姿。只要从其中随便挑出一个,就是人尖子,可算作仙界的朝阳!”   林白闻言嘿然一笑,一脸庄重肃穆的神情,大声疾呼出声,而后话音骤然一变,叹息连连,做出一幅懊丧模样,慨叹道:“但没成想,我这刚一来,却是发现,一切并不是如我所想。万初洞天威名虽重,门内弟子虽然大多数都是人杰,但也难免有害群之马。”   “你……”段才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他很清楚林白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伸手指向林白,想要打断林白的话,但一时间却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算计小爷,现在小爷让你自己打脸,根本不给段才反应的时间,林白低低叹息一声,而后做义愤填膺状,抬手指着孙空和沙净,厉吼道:“万初洞天何其叫人仰慕,门内弟子又何其叫人艳羡,但偏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要做出盘剥路人,折损贵宗威名之事……”   “段长老,你说这二人是不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们的举止,是不是叫天下英雄小觑贵宗,以为贵宗贪婪如斯?我仰慕贵宗而来,又怎能坐视有人如此侮辱贵宗威名?” 第2593章 万初圣女   一声接着一声,恍若是洪钟大吕,重重轰击着在场每一人的耳膜。尤其是这一字一句,传入段才耳中后,更是叫他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大石,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小子,好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先让我错以为你是想要通过恭维万初洞天,来给自己求取生路。但恭维完毕后,话锋却是一转,直接转到了孙空和沙净的身上,把自己殴打两人的举动,说成是为万初洞天除去污点,原本在山门殴打门人的狂妄举动,而今竟是变得正义无比,甚至你非但不能苛责他,还要去感激他。   闹了大半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竟是被你小子给这么耍了一通!段才此时脸色铁青一片,眼眸中的神情,更是比哭都要难看。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白心机竟是如此缜密,这样的手段都能让他想到。甚至在此刻,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早在跟孙空和沙净两人动手前,林白就已经想好了处置的办法,所以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对这两人痛下辣手,把他们扁成这幅模样。   “小子,你血口喷人……”孙空和沙净如今已是快要懵了,他们也完全没想到,林白竟会玩上这么一手,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道:“盛会之时,看守山门之人,索取些许好处,乃是仙界各大宗门约定俗成的规矩,凭什么你小子就可以不去遵守,而且……”   “规矩?巧取豪夺之事,也能算作规矩吗?还仙界其他宗门都这样做,别的宗派做也就罢了,可万初洞天是什么地方,如此高义之地,怎能任由你们胡作非为?”   不等这两人把话说完,林白便直接出言打断了他们的话,而后神情一凛,做怒目金刚状,怒声吼道:“你们还有脸说而且?而且什么,难道你们是要说,你二人之所以在此巧取豪夺,肆意盘剥,是受了宗门指使不成?还是说你们的举动,是段长老默许的?”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聚集到了段才的身上,想要看看,他如何应对林白的这些话。而孙空和沙净二人,也是自知失言,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只是面露哀求之色望着段才,希望段才能够伸手相救。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段才虽然沉默无言,但满嘴的牙床都已是快要咬碎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林白的每一句话,都死死吃定了大义,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叫他无从反驳。   不仅如此,今番万初洞天召开‘万族来朝’盛会,所要做的,无非就是想要向仙界展示自身的威严。而如今这件事情要是一个处置不好,必然会落人口舌。   假若他今天罔顾林白的话语,偏袒孙空和沙净,必然会有人肆意讥讽,说万初洞天想要万族来朝,却是连以德服人的德行都没有,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放任宗门弟子,肆意强取豪夺,做那种胡作非为之事。而等到那时,他段才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所幸的是,刚才孙空和沙净堪堪要说漏嘴的时候,林白却是断喝出声,打断了这两人的话,才算是没有让这俩蠢货,把自己将他们安排在这里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的话,恐怕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自己此番也要被彻底牵涉其中,没有挽回的余地。   不过段才却是没有想过,在紧要关头,打断孙空和沙净的话,其实这也正是林白的高明之处。因为一旦孙空和沙净,口不择言的将事实说出,那就等于是叫林白跟段才彻底撕破脸了,而这也就意味着他跟万初洞天彻底撕破脸了。   如今他打断这两人的话,就等于是给段才留下了一线转圜的余地,也没有戳穿万初洞天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子。这样既给了段才一个台阶,也给自己了一个全身而退之策。   “段长老,你可是与这两人有所牵连?”眼看段才沉默不语,林白当即又沉声开腔,一字一顿道:“你也来评评理,说我教训这两人,到底对是不对?”   “道友所为,的确是为我万初洞天着想,段某对此感激至深,只恨这两人信口雌黄,差一点便让我曲解了道友的一番好意。”沉默许久后,段才脸上这才强挤出一丝笑意,向着林白拱了拱手后,缓声道,不过这话虽在致谢,但却是带着一股子怨毒意味。   “师叔……”听得段才这话,孙空和沙净都已经懵了,他们本想着让段才替他们出头,却是没想到,段才如今竟向林白道起谢来,而且分明是打算不再理会他们的伤情了,便急声吼道:“师叔,您老不要被这小子蛊惑,他侮辱我万初洞天威严,要重重责罚啊!”   “你们给我闭嘴,还嫌丢的人不够多吗?”段才闻言,猛然咬紧牙关,眼眸中满是冷厉之色,向着两人恶狠狠的扫了眼后,这才转身对着林白拱拱手,道:“道友口才之佳,段某生平所仅见,山不转水转,日后我定然还有与道友你亲近的机会。”   这老东西怕是已经嫉恨上自己了,以后少不得要难为自己。听到段才这话,林白眉头微微一皱,旋即计上心来,既然这老家伙已经恨上自己,那又何必再给他留什么退路。   “段长老且慢……”心念变动下,林白不等段才裹挟孙空和沙净二人离去,便朝段才拱手道:“我替贵宗声名着想,这才悍然出手,只是这两人身上的骨头端的是颇为坚硬,刚才一番比斗,倒叫我手指有些酸痛,难道段长老就不想让他们给我道个歉?”   骨头太硬,耳光抽过去,硌得我手有些疼……此言一出,场内围观的那些人登时偷乐不已,尤其是脸上抹满黑泥的苏苏小丫头,更是笑声如银铃,说不出的开心。任凭他们中的哪个,都是想不到,林白竟然会找出来一个如此强大的理由。   只是诸人却又想不明白林白此举又是有何深意,在人家山门口,殴打了人家弟子后,能把事情糊弄过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叫人家挨了打后,还去道歉,这不是欺负人吗?而且万初洞天之人,向来嚣张,如何又能吃林白这一套。   “木道友,你可知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见好就收?”段才也没想到,林白居然又玩了这么一出,眉头一皱,皮笑肉不笑的对林白淡淡道。   在林白的言语施为下,他的确是只能吃这个暗亏不假,但也仅限于不在此发作,日后再慢慢做计较。但真要让他责令孙空和沙净去给林白道歉,那是他万万所不能接受的。因为如果真的那么干了,那他段才可就是把万初洞天的人丢尽了。   此事如今已经闹大,必定会传入宗门内实权人物耳中,等到那时,那些人对他段才的观感变差,他这个外门主事的职位,也就算是干到头了。   铮!但就在局势僵持不下之际,诸人头顶上空,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悠扬如天籁般的古琴鸣奏之音,那声音涤荡心神,含蓄优美,清新舒展,端的是韵味无穷。   虽然声音自高空而至,有烟霞云雾相隔,但闻得雅音,诸人却还是仿若可以看到,此刻那抚琴之人,正是出尘绝世,不沾染半丝红尘气息。   甚至在这琴音下,诸人眼前似乎都有一幅幻象出现。云雾飘渺,烟霞蒸蔚之地,正有一名无暇出尘女子,独立云端,悠然抚琴,将万事万物都尽皆看淡……   好玄妙的琴音,竟是可以干扰人的道心,使心意随其乐音而动。即便是林白,闻得此音后,都是不禁心中一震。他感触得到,这抚琴人的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琴音似道,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干扰人的神魂和情绪。   这抚琴之人,恐怕就是万初洞天的圣女洛曦了。纵然不是万初圣女,但也绝对是惊采绝艳的人物,仙界五巨头,底蕴和风采,果然不容小觑。心中悸动下,林白不禁暗暗感慨。   “苏苏,你想见的曦曦小丫头来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而今修为竟是又提升了,万初洞天此番真是收了个好弟子……”而就在琴音响起之际,那老叫花子却是脸上有笑容出现,转头凑到苏苏小姑娘耳边,笑吟吟道。   “这琴声,稀松平常的紧,我也能弹出来……”苏苏小姑娘闻言,顿时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模样,不过眼眸中却是写满了艳羡,显然颇为妒忌老叫花子对这曦曦的亲热。   老叫花子闻言,却也是微笑不语,显然是极清楚身边这苏苏小姑娘的心性。而且听着这小丫头的大话,他眸中隐隐更有自得之色,似乎并不怀疑假以时日后,这小姑娘的成就。   “段师叔,此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聒噪?”而就在场内满是窃窃私语之声时,虚空之中,又有飘渺不定的人声传来。那声音又糯又甜,就林白听来,跟吴侬软语颇有些相似,但如琴音般,也对道心有一种干扰感,只要一过耳,便会终生不忘。 第2594章 天机少主   一声段师叔,便已叫场内骚乱无比,所有人的目光均是露出痴迷之色,似乎恨不能那身在半空中,云深不知处的仙子,所呼唤的不是段才,而是他们这些人。   不过虽然抚琴人对段才口称师叔,但那师叔二字,却是连半点儿敬意都欠奉,甚至说成是平辈的语气都有些牵强,只是如呼唤什么杂役奴仆般。   “段才参加圣女……”虽然万初圣女对他口称师叔,但段才焉能不知高低轻重,这声师叔哪里是自己所能消受的,当即躬身施礼,毕恭毕敬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后,恭声接着道:“圣女来得正好,段才正不知该如何决断,还请圣女示下。”   “好小子,在万初洞天门口,打伤万初门人,还要让他们来给你道歉,你可知道,你此举可是胆大包天,我还从未见谁有过如此胆魄!”不等万初圣女开口,天穹之上,陡然有一抹流光划下,而后人群中骤然出现一个丰神毓秀的人影,对林白似笑非笑道。   那从天穹坠下的流光中,显化出的乃是一名年轻男子,周身如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中,就像是执掌着天穹烈日的神祇。不过那光亮虽然明亮,却并不夺目,如清晨初升的第一缕阳光,温暖灿烂而又煦和,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不仅如此,他站在人群中,丰神毓秀,衣袂飘飘,恍若仙人临凡,直叫人觉得,就算是把他放在千万人之中,也必然能够一眼看出他的不同。   “天机少主!天机世家居然也来了万初洞天,难道万初这一次的万宗来朝,真要彻底实现,成为凌驾仙界所有宗门之上的存在了吗?”   “传闻天机少主修为只在乾元中境,但而今看来,光华外放,分明已是到了乾元上境,距离无相只有一步之遥,果然是天纵英姿啊!”此人一出现,场内顿时便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而后咋舌惊呼连连,话语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有意思啊,有意思!而躲避在人群中的老叫花子,在看到天机少主后,嘴角也是有一抹玩味笑容出现,如同隐隐然把握到了一些什么关窍。   “乾元中境,便有这样的胆魄,实在不凡。”天机少主仿若早已习惯了人群的恭维,淡淡一笑后,如轻描淡写般,向着林白扫了眼,而后转头向段才望去,轻笑道:“段长老,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让这两人给这位道友道个歉,你看如何?”   这小子还真是会哗众取宠!林白听得这话,心中顿时冷笑连连。虽然天机少主这话,看似是在替林白开脱,但他此举一出,却是瞬间就把人心拉拢到了他那边,不管段才做怎样的决断,都会叫人觉得,他天机少主宅心仁厚,当得上是温文君子。   不仅如此,他这样做,更是把万初洞天,当成了他博取众人厚望的垫脚石。这样的心机,单单说成是深沉都已经不够,已是可用歹毒二字来形容。   可笑场内这些人却是不会思虑那么多,怕是难免会被他的这些话给迷惑过去。   “传说天机少主不但是当今仙界难得的奇才,更贵在有一颗温厚君子之心。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百闻不如一见,用在他身上,的确是再恰当不过。”   果然不出林白所料,天机少主之话一发出,场内顿时响起阵阵恭维声。有那女修更是面上飞起两坨红霞,眼神迷醉的望着天机少主,似乎恨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就委身于他。   “这……”段才闻言,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有些为难起来。他并不想就这样向林白示弱,但天机少主的面子,他却是又不能不卖,却是有些叫人为难。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万初洞天的疏忽,不该让这两名害群之马,担当此种重任。”而就在此时,天穹上却又传来万初圣女那飘忽不定的声音,缓缓道:“既然是做错了的事情,又何必别人卖面子才能去改正。段师叔,你让这两人向木道友叩首赔罪。”   天机少主惯能哗众取宠,而这万初圣女的心机倒也缜密,天机少主话音刚落,便被她洞穿了此人的用心。虽说万初圣女这样的举动,看似是让万初洞天认错,有些丢份,但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越是如此,才越叫人高看一筹。   “你们两个,没听到圣女的话,去给木道友赔罪!”段才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和万初圣女之间,可说是有着难以逾越的地位之差,如何能拂逆她的旨意,闻言之后,缓缓转头,向着孙空和沙净狠狠的扫了眼,怒声呵斥道。   孙空和沙净而今已是完全懵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不过是盘剥个把人,收取些过路费的事情,最后竟然是闹得如此之大,竟连高高在上的圣女都亲自出面了。   而因为他们两个的作为,今日可说是叫宗门丢尽了颜面,以后在宗门之中,又焉能会有他们的活路。且不说别人,但就是段才一人,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木前辈,是我们两个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请饶了我们这一回吧……”心中虽然不甘不愿,但两人还是走到林白近前,拱手致歉。   “些许小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林白手淡淡一摆,示意自己已经不在意这些事了,然后似笑非笑的对两人道:“不过你们两个以后记得把骨头生得软一些,切莫再像现在这样,硌了我的手,这样一来,反倒不美。”   骨头生的软一些,以后才不硌手。林白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有低低的笑声响起,而在大笑之余,诸人望向林白的目光中,更是多了许多不可置信之色。   此前林白跟这两人起了摩擦的时候,所有人可都是不看好林白,认为林白此举无异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最后的结果定然是迎来万初洞天的雷霆之怒,吃不了兜着走。   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越闹越大,闹到最后,甚至连万初圣女这样的大人物都惊动了。可就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林白却是连一点儿苛责都没有受到,反倒是叫那俩挨打的倒霉货,反过来向林白道歉。   这事儿已经不单单是邪门了,甚至都能称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万初洞天忝列仙界五巨头之一,声威浩瀚,何曾做过低头之事,但如今却是被一个小人物,弄得不得不低下头来,让门下弟子向林白道歉,这可说是仙界从未有过之事。   “道友现在可满意了?”而就在孙空和沙净道歉之后,天穹上的万初圣女这才又淡淡出声,向着林白缓声出言,询问林白觉得自己的处置如何。   “圣女处置大方得体,这才是一方圣地所该有的气象。”林白闻言,朗声一笑,抬头一拱手,笑吟吟道:“木某虽然不才,但却会将此事广告天下,要让群雄都知晓。仙界虽大,但胸怀广阔,能以德服人者,非万初洞天莫属,也正是如此,方能万宗来朝。”   “这小子真是生了张好嘴……”林白此言一出,人群中的老叫花子顿时苦笑摇头连连。   “师祖,怎么了?”苏苏小姑娘闻言,眉头不禁皱起,疑惑道:“他这话好像是在拍那万初圣女和万初洞天的马屁,这样不知羞的事,有什么了不得的?”   “错,大错特错!”老叫花子闻言,缓缓摇头,轻笑道:“这小子可不是在拍万初洞天的马屁,是在给他自己谋生路。苏苏你觉得他逼得万初洞天赔礼道歉,这些人会善了这件事情?如今他这么一拍马屁,万初洞天不但不能杀他,还要把这小子供着。把他当成一个万初洞天以德服人的活生生的例子,若是谁敢去动他,那才真是吃了狼心豹子胆。”   苏苏小姑娘闻言,眼睛顿时瞪得如铜铃,望向林白的水灵灵眼眸里,更多了几分诧异。   正如老叫花子所言,林白最后这漫不经心的一席话,看似在拍万初洞天的马屁,但却是反过来又将了万初洞天一军,把以德服人的帽子扣在了万初洞天头上。叫而今正在筹谋万宗来朝的万初洞天,更加不敢对他轻举妄动,如若不然,必定落人口舌。   “多谢木道友的好意了。”万初圣女闻言,淡淡回了一句,旋即天穹上琴音飘忽,倏然远去,而随着琴音的渐渐远逝,更叫人莫名有一种难以割舍之感。   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林白道心何其稳固,只是迷醉一瞬,旋即便清醒了过来,而后轻轻舒了一口气,但饶是如此,他的后背却是依旧有那么一点点汗湿。   “木道友,能言善辩,实在叫我心生佩服。”而就在此时,天机少主却是凑了过来,轻轻一笑,一边离去,一边对林白传音道:“以后若是有缘,卓某定有见教。” 第2595章 神秘祖孙   这王八犊子,还见教,有个毛的见教!   眼瞅着天机少主那离去的背影,林白心中不禁腹诽连连。对于这种外表温厚,内心叵测的伪君子,他真是连半句话都欠奉,根本不愿意和他有半点儿纠葛。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次事情真是办得爽利痛快!虽然颇为不屑天机少主的为人,但林白心中却是颇为欣喜,不管怎么说,能够侥幸圆了这场祸事,并且让自己在盛会开始前,不会再有其他的担忧,的确是算得上一份意外之喜。   但这份喜悦只是出现没多久,看着周围人那炽热的目光,林白心中却是不禁苦笑起来。自己这一次的确是大出风头,在万初洞天的地头上,殴打了人家的弟子,还反过来叫人家给自己道了歉,可谓是开创了仙界的先河。   这事儿虽然看起来解气,但对于林白的谋划来说,却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情。他心中本意,是不想跟万初洞天起什么摩擦,这样能够方便自己搭救索菲娅和李青囡。   但时势使然,却又无可奈何。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想深深叹息一声,某乃低调之人,奈何局势使然,却是要我必须要高调起来,这却是我所不能主宰的。   不过林白也明白,这话虽然是自己的心声,但若是真说出来,怕是保不齐就会被周围的人当成是装逼之举,落到万初洞天有心人的耳中,说不好还会闹出什么事儿。   “木前辈,您真是……”而就在此时,早已是蒙圈了的夏飞,这才算是清醒过来,凑到林白跟前,向他比划了个大拇指后,缓缓道:“真是牛掰……”   除却牛掰这俩字之外,夏飞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林白。万初洞天身为仙界五巨头之一,仙界之人,哪个提到这个庞然大物不是战战兢兢。   若是遇到了跟林白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就开始火急火燎的赔罪了。但林白倒好,一直处变不惊,泰然处之,最后更是叫万初洞天反过来给他道了歉。   “小友对人心时势的把握,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实在是叫人叹服。”还未等到林白开腔,顺着他身旁,却是突然传来一个虽然有些低沉,却是中气十足的声音。   林白闻声望去,却见此时出声之人,赫然便是自己之前质问段才时,那名在场下不断替自己帮腔,让自己事半功倍,打扮如老叫花子般的老人。   “多谢老人家的帮扶,若不是您老相助,小可也不会这么顺利。”林白见状,当即连忙向着那老叫花子拱手连连,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感激。   不仅如此,在说出感激话的同时,林白更是在不断的打量着这老叫花子。就他想来,此人既然能够洞穿自己的谋划,看出自己是借助万初洞天,迫切达成‘万宗来朝’之局,所以不会太过难为自己这个最重要的点,想来修为和身份都应颇为不俗。   但就他所见,这老人身上却是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馊臭味,和俗世间的叫花子可谓是没有分毫的区别。最古怪的是,他从这老人身上感触到的法力波动,竟然显示这老人的修为,只是在琴心境而已,连晖阳境都没有达到。   不仅如此,在这老人的身边,更是跟了个脸上也满是黑泥的小丫头。虽然黑泥阻挡,看不清那小丫头的形貌如何,但那双眼眸却是宛若秋水,熠熠生辉,满是灵动之感。   这一老一少,绝对不能用常理来量度!虽然不清楚这老叫花子,和跟在他身边的那小叫花子的真实身份,但林白有一种预感,这一老一少的身份来历,绝对没那么简单。   不过虽然对两人的身份来历颇为疑惑,但他却也能看得出来,这老人为人处事,似乎颇为爽朗,而且对自己还有所好感,否则的话,此前不会出言相帮。   “感谢的话就先不要说了……”老叫花子闻言,爽朗一笑,然后面露促狭之色,拍了拍肚子,嘿笑道:“你小子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就请我进城去饱餐一顿吧。这几日苦苦赶路,可是把老夫我给饿坏了,我还勉强能忍受,但我这小孙女,若是再不吃点东西,怕是不行。”   林白闻言望去,只见那满脸黑泥的小丫头,一听到‘吃饭’这俩字,眼睛顿时就亮了,隐隐然更是带着一种仿若要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这两人若是真有身份来历的话,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似乎哪怕只是一顿饱饭,对他们祖孙都是一种奢望?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这俩人真就是不折不扣的叫花子?   “前辈,请了!”虽然好奇这一老一少的身份,但林白却也不是那种因为人的身份就区分对待之人,更不用说这老叫花子对他还有帮扶之情,当即侧身伸手,朗笑道。   老叫花子闻言,当即仰头狂笑出声,牵紧了身边的苏苏小姑娘,而后大踏步的便向着神城之内走去。望着他那大步流星的动作,林白右眼不禁狂跳连连,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万初洞天,神城中心,拔地而起的万初圣峰之上,有一道璀璨的瀑布,冲击成了仙湖,而在湖畔则是有一片竹林,非常的幽静。此地乃是万初圣女的休憩之所,常人根本无法进入,竹林间,有淡淡雾气缭绕,更是映衬的此间出尘绝世。   如今万初圣女便是静静的站在这片竹林畔,目光幽幽的望着呼啸而降的巨大瀑布,任由瀑布冲击而下,溅起的万千水花,沾湿了裙裾的边缘,却都恍若未觉。   而在万初圣女的身后,则是有一名发丝雪白,但面庞却满是红光的老婆婆拱手站立。这老人家虽然身形略有佝偻,但站在那里,顺着身躯间,却是自然而然的有一种不怒自威感释放出,叫人只敢仰视,而绝不敢因为她只是一名老仆而小觑分毫。   不过古怪的是,这老人家虽然修为高深,但对于万初圣女的态度却是恭谨的紧,双手垂在身前,躬身侍立,就像是最最忠诚不过的仆从。   “火婆婆,今日的事情,您老人家怎么看?”许久之后,万初圣女仿若才算是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但眼眸中却还是有迷惘之色,缓缓接着道:“那人一言一行,看似鲁莽,却极有法度,我想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而且就我看来,即便是他的修为,似乎还有隐瞒……”   火婆婆闻言后,中气十足的不假思索道:“哪里有那么玄,以我之见,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罢了,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空,当不得小姐你如此高看。”   “婆婆你这话说的……”万初圣女闻言不禁莞尔发笑,旋即嘴角渐露一抹笑意,道:“而且他跟求爷爷在一起,想来定然是有些不凡的来历,这次怕是婆婆你看走眼了。”   “就是因为他跟那老叫花子混在一起,所以才更当得起我这评价。”火婆婆似乎对那什么求无欲极有成见,闻言之后,撇了撇嘴,不屑的接了一句道:“我问过段才那蠢货,据他说,那小子似乎是什么玉虚宗的,此宗名声不显,哪能培育出什么天才人物……”   “玉虚宗吗?”万初圣女闻言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在林白的身份上纠结太多,如想到了什么般,嘴角的笑意愈重,就连话语声中,都多了脉脉温情,道:“我倒是没有想到,求爷爷竟然也来了我万初洞天,他身边带着的那小丫头,应该就是苏苏妹妹了吧?”   “不过就是个臭要饭的罢了,可怜那小丫头,好好的一个人儿,却是要跟着他受那样的苦,我看那小丫头身板单薄,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火婆婆不屑一笑,然后眉头微微一皱,语重心长道:“小姐,恕老身多一句嘴,有些事情,你还是莫要再想了。”   “我如何能不知道,就算强求,也强求不到这个道理……”听得火婆婆这话,万初圣女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一黯,旋即轻轻叹息出声,然后缓缓对火婆婆道:“有机会的话,把苏苏妹妹接过来一趟,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妹妹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小姐你想看那小丫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火婆婆闻言微微点头,但望到万初圣女脸上那一抹凄婉笑意后,心中却是不禁一软,轻轻叹了口气,道:“小姐,你是老身一手带大的,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   “我明白……”万初圣女闻言,微微颔首,虽然面上笑意依旧,但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她面上的那笑容,要多勉强,便有多勉强。   火婆婆见状,轻轻叹息出声,而后缓缓转身离去,她脚步虽然稳健,但偶有山风吹来,拂动着她那雪白的发丝,叫她莫名平添了几分沧桑萧索之感。 第2596章 自知之明   事实证明,林白的预感的确是正确的,他的担心也并不是多余的。   在这宛若叫花子般的祖孙二人,进入神城后,当即选了外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楼。而在进入酒楼后,两人更是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大剌剌的连菜单都不看,直接点了一桌子菜。   菜一摆上桌子,林白顿时猛抽牙花子。这些菜色可谓是稀罕至极,其中有许多都是林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应该是仙界,甚至可能是唯有这万初洞天,才可能拥有的特产。   还不仅仅是菜,那老叫花子更是如自来熟般,向楼内跑堂的招手,示意再给他们添一坛青酒。在听到青酒二字后,林白才算是舒了口气,觉得这老叫花子总算是没有把人做绝,在点了一桌子好菜后,总算是点了个一般的酒,给他省了些钱。   但等到酒端上来后,林白才发现,一切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此青酒,绝非是俗世中的彼‘清酒’。此酒酒液呈淡青色,斟入玉质的酒杯中,更是有一股极浓的清香飘散而出,而且在清香之余,更是能够感知到其中所拥有的极强灵气。   这样的青酒,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其不凡,而价值那就更是不用说了。   老叫花子很豪爽,端着酒不断的跟林白和夏飞等人碰杯,接连干了十余杯,竟然还是没有半点儿停盏的意思。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一坛酒已经告罄,而其中约有七成,都是进了这老叫花子的肚子。但即便如此,他面上还是仍未见醉色,还依旧一脸渴盼的望着林白。   送佛送到西,谁让人家帮了自己呢?看着老叫花子那垂涎欲滴的眼神,林白也无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叫跑堂的再给他们端来一坛青酒。   老叫花子是无酒不欢,而一幅小叫花子打扮的那小丫头,则是无菜不欢。老叫花子拉着林白和夏飞喝酒的时候,只见她举箸如飞,宛若风卷残云般,席卷着桌上的菜色。一旁的夏青萍都已是看呆了,完全不知道,这么多菜色是怎么装进了苏苏的那小肚子里面。   这祖孙二人的模样,直叫林白、夏飞和金宝洪三人瞠目结舌,甚至都开始怀疑,这祖孙二人,会不会一个是酒虫转世,一个是饿死鬼投胎。   不过看着这一幕,诸人心中对那苏苏小丫头却是多了几分同情。这小丫头小小年纪,跟在老叫花子身边,看如今这贪吃模样,怕是时常忍饥挨饿,过久了这一顿有下一顿没的生活,若是换作寻常的小姑娘,现在怕是正在父母膝下享福,哪里会受这样的罪。   而在推杯换盏间,对于这祖孙二人的身份来历,林白却是愈发的怀疑起来。就他所见,这老叫花子从进入酒楼,到挑选菜色,以及搭配酒酿,看似是垂涎欲滴之人,疯狂选择,但若是仔细端详的话,便会发现,酒菜的搭配,都极有章法。   若真是寻常的叫花子,怎么可能会懂这些酒菜的搭配,能混个肚饱就算烧高香了。   “痛快!”酒足饭饱之后,老叫花子宛若是瘫了般,软倒在椅子上,大笑道:“好久没有如此尽兴了,这种微醺的感觉,实在是叫人怀念,若不是还有事,真想再饮几坛!”   微醺的感觉,还能再灌几坛……听到这话,林白着实有些无语。虽然他不知晓此间的物价,但他可以断定,这一桌酒菜,绝对能让他出一次血了。而听老叫花子这意思,若不是他有事要办,真放开肚子的话,绝对能叫林白哭着出门。   “好小子,承了你一顿酒的恩情,却是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就在林白腹诽间,老叫花子脸上却是有舒畅笑意露出,然后对着林白笑吟吟问道。   “晚辈木易。”林白闻言,回了一句,然后一拱手,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木易……我跟你小子还真是有缘,不但看你长得有些熟悉,就连名字都颇为耳熟。”老叫花子闻言,眼眸中渐有迷惘之色露出,如在什么地方听过林白的这个化名,但思忖半晌,似乎没有想出究竟,便笑道:“你就叫我求花子便是,这是我的孙女,叫做苏苏。”   对木易这俩字有些耳熟?!听到求花子这话,林白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骤然一凛。他很清楚,虽然截至目前,还没有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仙界知晓自己存在的人,定然是不在少数,说不好这求花子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自己通过五色祭坛,进入仙界的事情太过隐秘,所以他一时间才未曾判断出。   必须要尽快的寻找到一门可以改换容貌的易容秘术,否则的话,顶着这张脸行走在仙界,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到,到时候自己怕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几位吃完了,小店的菜色可还叫诸位满意?”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跑堂的却是急忙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向着诸人嘿然道:“麻烦结个账,承惠十枚下品仙灵石。”   从林白他们开始点菜,这跑堂的就一直守候在此处。倒不是说这酒楼的服务贴心,而是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是太过特殊,先是林白在神城门口闹了那么大一出,然后同行的人里面,还有两个宛若要饭叫花子般的祖孙,这不能不叫跑堂的怀疑他们吃完饭会悄悄溜走。   十枚下品仙灵石?!此言乍一发出,林白眼珠子不禁瞪大,而夏飞和金宝洪更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餐吃下来,竟然吃了十枚下品仙灵石之巨。   十枚下品仙灵石是什么概念,这样数目的仙灵石,已是足够叫几名晖阳初境之人为之打生打死了。而之前他们在进入万初神城的时候,那两个看门人狮子大开口索取过路费,也不过是十枚下品仙灵石而已。可在这里倒好,竟然只是一桌子酒菜的价格。   “诸位莫不是觉得小号这酒菜贵了?”跑堂的一看诸人这模样,嘴角当即露出一抹淡淡的哂笑,道:“诸位点的一个玉掌献寿,价值一枚下品仙灵石,还有那本店的招牌菜万字珊瑚白,更要两枚下品仙灵石,其他零零总总,累积两枚下品仙灵石。至于那两坛青酒,原价是三枚下品仙灵石一坛,小店给诸位算作五枚下品仙灵石,已是抹去了零头。”   我嘞个去,大头果然是出在这酒上面了!林白闻言,不禁摇头苦笑连连,早在那青酒端上来的时候,他就已是觉得极为不凡,不过却也没想到,一坛酒就价值三枚下品灵石。   不过越是如此,林白便越是能够断定,这对祖孙,绝对不是等闲之人,定然大有来头。试想一下,若是寻常的叫花子,哪里能够连菜单都不看,就点出如此珍贵的一桌酒菜。   “小二哥,你不是在诳我们吧,这一桌酒菜,就能值十枚下品仙灵石?”倒抽了口冷气后,夏飞有些疑惑的向着跑堂的望去。他何曾吃过如此之贵的酒席,而今都有些怀疑,会不会这跑堂的,跟孙空和沙净二人是一伙的,故意在讹诈他们。   “诳你们?”跑堂的一听这话,鼻子更是快要仰到天上去了,反问一句后,冷冷一笑,淡淡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万字楼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开的,就敢在这胡乱说话,诳你们,你觉得区区十枚下品灵石,值得我去诳你们吗?”   “你……”这跑堂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嚣张,夏飞闻言,顿时有些气不过。   但不等夏飞出口,林白便轻轻扯了扯他,示意夏飞无需动怒。他看得出来,这跑堂的固然有些嚣张,但跟孙空和沙净,应该不是同流合污。而且这酒楼的菜色也的确是不错,那劳什子万字珊瑚白,更是鲜嫩爽滑,吃入口中,有一种极致的享受。   最重要的还要当属那青酒,就林白所感,这青酒饮入腹中,给人带来的享受,甚至要比药王谷的莲心茶更胜一筹,也的确是当得起三枚下品灵石的高价。   “诸位莫不是还想在我万字楼吃霸王餐不成?”林白不制止夏飞还好,这一制止,顿时叫跑堂的愈发狂傲,冷笑不迭,淡淡道:“不过我劝你们还是想清楚了,此地可比不得看门的那几条狗。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们可要自己担着。”   “吃不起就不要过来,口袋空空,还跑到这来装大爷,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这里是你们有资格发疯的地方吗?”冷嘲一句,这跑堂的尚嫌不够,又加了一句热讽,尤其是目光落到求花子祖孙两人身上时,那幅鄙夷劲儿,更是不用提了。   十枚下品灵石,本算不得什么,林白也不是出不起,只是初至仙界,对此间的物价种种,都不甚明了,之所以盘问,也是想多知晓一些有关的讯息。但他却是没想到,这跑堂的竟是如此狗眼看人低,当即冷然一笑,淡淡道:“敢问一句,万一会有什么事儿呢?”   “万一会有什么事儿?”而就在此时,从相距诸人不远处,临窗的桌子处,却是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冷笑道:“出什么事儿不当紧,但做人最重要的,是当有自知之明!” 第2597章 玄牝阴根   万字楼坐落于万初神城外城的最繁华处,是以生意极佳,能够从此处进出的人,要么是万初洞天的一些佼佼者,要么就是前来参加盛会的有头有脸人物。   而如今不阴不阳出言出言,坐在靠窗旁小桌子位置的,则是一名灰衣年轻男子,年齿不过是二十余岁的模样,皮肤白皙,长相倒也颇为俊美,不过少了那么点儿男人的阳刚气,却多了一些女人所独有的阴柔,看上去颇有些古怪。   这灰衣年轻人明显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能是什么宗门的佼佼者,或者是世家子弟,在他桌上,旁边更是有一对孪生少女,专门为其斟酒布菜,伺候的分外周到。   早在此前饮酒时,林白就注意过这个灰衣年轻人。不过倒不是注意他的外貌,和好奇他的身份来历。只是当时求花子和苏苏在狼吞虎咽之际,这年轻人满脸鄙夷神情,颇叫人不爽。但这年轻人当时举止虽然不佳,却也没有什么过火举动,林白也就没有搭理他。却是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刻,这货竟然会横插一杠子。   “什么是人贵有自知之明?”那年轻人端起酒杯,浅啜一口后,眼眸中满是鄙夷之色,淡淡道:“所谓自知之明,便是既然是个人,就该知道,什么地方自己去得,什么地方自己去不得,唯有如此,才不至于闹了笑话,让别人低看一眼。”   此言一出,夏飞和金宝洪顿时脸色铁青。他们又不是傻子,焉能听不出来,这年轻人话里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在嘲弄他们和林白,明明是个身无分文的穷措大,却偏偏来这种酒楼里吃饭喝酒,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仅是他们,就连苏苏眼眸中都是猛然有一抹怒意闪过,似乎想要发作。但就在她握紧拳头之际,站在她身边的求花子,却是轻轻扯了她的胳膊一下,然后不为人所察觉的,抬手朝着林白虚虚指了一下,示意要看看林白打算如何处置。   看到求花子这举动,苏苏这才算是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不过小脸上仍有怒意。   “道友此言实在非虚!”林白闻言冷然一笑,然后意味深长的向着那灰衣年轻人扫了眼,满含嘲讽韵味,淡淡道:“以我之见,这种酒楼,也就只有我们这种人才配来。以阁下这种身份的人物,跟我们同处一间酒楼之内,岂不是自甘堕落,跌了身价。”   林白此言,采取的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战术。这年轻人看不起林白他们,认为他们低人一等。而林白是说这年轻人既然和他们坐在同一个酒楼里面,身份也未必就有多尊贵,大家其实都一样,不过都是两只眼一张嘴的人罢了。   “还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不过等着瞧吧,你这张嘴,早晚会给你惹下滔天大祸。”灰衣年轻男子闻言之后,面色稍露愠色,重重将酒盏掷下。   林白不可置否的淡漠一笑,冷然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阁下的这顿饭钱,到底结还是不结?”被这么一搅合,那跑堂的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朝林白一拱手,而后皮笑肉不笑道:“我不妨给诸位一个忠告,我万字楼开设至今,但凡是想在此处吃霸王餐的,可从没一个有过好下场!”   “你看他们的模样,像是能够吃得起十枚下品仙灵石一桌酒席的人吗?”跑堂的话音刚落,那灰衣年轻人顿时冷笑出声,然后面露促狭之色,向着林白淡淡一扫,缓缓道:“小子,万字楼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本公子今日心情不错,你若是能够答应我宇桓风一个要求,我漏漏指头缝,就可把你这十枚下品仙灵石给出了。”   “宇桓风?”跑堂的一听到这灰衣年轻人的话,眼神登时一凛,而后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朝那灰衣年轻人拱手道:“公子可是宇家的二少?”   “区区不才,正是宇家二少。”宇桓风似乎早已习惯了,世人在听到他的名字后,会有这般恭维的语气,从一旁侍立的孪生少女手中接过一条白巾拭了拭手,淡淡道。   “除了天机门的少主,宇家的人竟然也来了万初洞天,看来此番万初洞天这万宗来朝的盛会,做得着实是不错,倒也真是有些亿万宗门,尽皆来贺的气象。”   “宇家二少,年方二十余岁,修为便至乾元中境,在宇家年轻一代的人物之中,无人能与之争锋,甚至被宇家视作未来继承家主之位的首选。”   “传闻中这位宇家二少,最讲究排场,不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更是不管出行,还是饮酒作乐,均需要有娇媚女修作陪,今日一见,所传果然不虚。”   万字楼内生意极好,客人也颇多,在听到宇桓风自报家门后,登时有许多人在那议论纷纷,面露赞叹之色,显然都曾听闻过宇桓风的大名。   而在听闻宇桓风的名字后,金宝洪和夏飞脸色均是变得有些苍白。宇家虽然不是仙界顶尖的巨头,但勉强也能算作四星的大世家。这样的世家弟子,如何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小人物所能够招惹的,一旦闹出什么事来,怕是难以善了。   “我倒是想听听,你想让在下答应你什么要求。”旁人对宇桓风恭维有加,但林白又如何会吃这一套,闻言之后,淡淡一笑,向他问道。   “很简单。”宇桓风闻言,面上陡然多了一抹淫靡之色,目光颇有些贪婪的向着苏苏扫了眼后,轻笑道:“把这小丫头作价卖给我,我可替你们出这一饭之资!”   此言一落,求花子眼神骤然一寒,眼眸深处更有杀机闪现,不过那杀机只是出现一瞬,便迅速消散无形,依旧如古井无波般,望着面前的局势,想要看看林白如何处置。   而听到这话,苏苏小丫头已是浑身发颤,眼眸中满是憎怨之色望着宇桓风,那双灵动的眼眸中,更是有狠戾之色出现,那副模样,就像是被人踩到了痛处的发怒小母猫。   “我若是不卖呢?”林白淡漠一笑,虽然神情未变,但眼眸中也已是多了些杀意。他实在是没有想得到,这宇桓风看起来人模狗样,但做起事来,竟是这样的令人作呕,竟是连卖人的事情都说的出来,就算这祖孙与他无恩,他若碰到这样的事,也不能置之不理。   “不卖倒也是正常。”林白的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出乎宇桓风的意料,轻笑一声后,淡淡道:“玄牝阴根,天生的女修炉鼎,若是十枚下品仙灵石就卖了,的确是有些可惜。”   玄牝阴根?!此言一出,林白面上不禁有迷惘之色露出。这劳什子玄牝阴根,他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听说,不过从这宇桓风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出,这体质定然是颇为不凡,而且作用之处,应该是在男女之道上面。   “玄牝阴根?这小叫花子竟然是玄牝阴根?!传闻中,此种体质百年难得一见,更是男女双修的最佳鼎炉,有此种妙人儿相伴,一朝欢爱,便胜过半月苦修!而且与这玄牝阴根之女欢好,其中更是有诸多妙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小丫头如今年齿虽然尚幼,但多养些年数,却也完全是值得的。这宇家二少倒真是好雅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幼女养成的癖好,当真是风流人物。”   宇家二少话音一落,酒楼中也是顿时有窃窃私语之声传出,所有人的目光,更是同一时间都落在了苏苏的身上,而且那眼神中,更是颇多促狭和戏谑之色。   如此之多的目光聚集在身,苏苏的呼吸都是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尤其是那对原本灵动如秋水般的眼眸,此刻更是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如有怒火在中烧。   “这样好了。十枚中品仙灵石,我与你交换这小丫头。我想以你之穷苦困顿,十枚中仙品灵石应该足够你许久的花销了,这笔买卖,你绝对做的不亏。”   对于苏苏愤怒的神情,宇桓风恍若未觉,只是面带促狭笑容,笑吟吟的望着林白,淡淡道:“阁下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玄牝阴根何其稀少,多少人梦寐以求,我想以阁下的实力,这小丫头跟在你身边,也不会落得善终;不如交付我手,也许还有全身之策。”   这小丫头是玄牝阴根的特殊体质,而且听宇桓风话里这意思,似乎还颇受人垂涎,若是没有强绝的实力,都无法好好守卫。听得宇桓风此言,林白心中一动,愈发笃定,这对叫花子祖孙,身份来历绝对不是他们的打扮和面相这么简单。   “想买我?”但还未等到林白出声,苏苏却已是彻底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步朝前迈出,如血双眸死死盯住宇桓风,寒声道:“不妨你给你自己开个价,姑奶奶我把你买了!” 第2598章 给我做家仆吧   这小丫头人虽然小,但脾气还真是够大的!   苏苏此言一出,林白顿时就乐了。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个满脸泥污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脾气,在已经知晓宇桓风乃是宇家二少的情况下,还扬言要把宇桓风给买了。   “竟然要买本少,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宇桓风闻言,也是不禁一愣,旋即抚掌大笑道,不过他的眼眸间,却是明显已有了一抹愠色,接着不冷不热道:“不过你区区一个小叫花子,你觉得以你的身家,能买的起本少吗?”   宇桓风乃是宇家玉树,自幼在家中便饱受优待,何曾被人如此对待。更不用说,而今还是一个乳臭未干,满脸污垢的小叫花子,说要将他买下,这如何能不叫他愤怒。   “就你这幅臭皮囊,能值几个钱,不妨出个价,让姑奶奶我看看,你值不值这个数!”苏苏傲然一笑,那满身污垢,宛若叫花子般的模样,而今竟是突然多了种只能叫人仰视的气势,仿佛站在那里的已不是个小要饭的,而是什么极有来头的大人物。   这祖孙二人来历绝对不凡,苏苏这种气势乍一流露,林白眼眸骤然一凛,愈发确定,这对祖孙的身份来历,绝对不是叫花子那么简单,而且恰恰相反,很有可能极有来头。就他所感,从苏苏身上传出的这种气势,非权势滔天之辈,绝不可能拥有。   嘶!此言一出,酒楼内观望态势的诸人,顿时忍不住倒抽冷气出声。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苏苏这小丫头竟然如此狂妄,不但扬言要买宇桓风,甚至还说宇桓风只是幅臭皮囊。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般羞辱,就算是换做寻常人,恐怕都已是根本无法忍受,更不用说是早已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宇桓风。就诸人所想,今日怕是有场热闹要看了。   “脾气虽然火爆,不过本少却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像你这般的胭脂马,就得慢慢驯熟了,才能骑得畅快!”宇桓风面上陡然有一层黑雾闪过,而后眸中露出玩味之色,向着苏苏扫了眼,淡淡道:“想买本少,却也容易,拿出一枚上品仙灵石,我便跟你走!”   就宇桓风所想,苏苏和林白这一行人,即便是对区区价值十枚下品仙灵石的酒席,都是这般的惊诧,足见必然是一穷二白的人物。而这样的穷措大,全部身家加起来,能抵得上一枚中品仙灵石,怕都是高估了,更不用说是上品仙灵石。   不出他所料,话音落下,苏苏神情顿时黯然了下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怎么样,拿不出来吧?”看到苏苏的神情,宇桓风愈发猖狂起来,仰头得意大笑,狠戾的目光向着林白淡淡扫过,而后寒声道:“小子,卖我一个面子,把这小丫头让给我,我给你一枚上品仙灵石。此前你对我的挑衅,我也可以一笔勾销,不再找你的麻烦!”   话音落下,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林白的身上,想要看看林白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断。要知道一枚上品仙灵石的价值,放在仙界,已是绝非等闲,寻常人根本无法抵挡得了这种诱惑,更不用说是林白这样,连十枚下品仙灵石都拿不出来之人。   就场内诸人想来,林白必然要被利所动,这苏苏小姑娘的处境,怕是有些堪忧了。   “一枚上品仙灵石,便想在我们面前卖弄。我说宇家二少,好歹你也是世家子,出手未免也有些太小气了吧?”林白闻言,淡淡一笑,反讽了宇桓风一句,旋即抬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托在掌心,淡淡道:“你买不买得起苏苏我不知道,但我若是想买你的话,那可说是手到擒来,绝对不费半点儿功夫!仙灵石在此,宇二少你来给我做家仆吧!”   上品仙灵石!林白手中之物乍一拿出,场内围观之人,顿时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只见林白掌心所托之物,光芒闪耀,灵气逼人,不是上品仙灵石,又能是何物。   这小子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身家竟是如此豪富,如这等上品仙灵石,竟然都可以随手取出!此时此刻,场内之人,才算是意识到,他们刚才是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这小子的身家,哪里是什么穷措大,简直就是个豪富。而且在同一时刻,再结合起此前林白在神城门口的举止,诸人不禁开始猜测起林白的真实身份,开始怀疑林白会不会是什么大宗门隐世不出的弟子,抑或是哪个世家的精心培育的玉树俊杰。   “上品灵石在此,姓宇的,现在你可以过来给我做家仆了吧!”看到林白拿出上品灵石,苏苏眼眸顿时一亮,面露倨傲之色,向着宇桓风促狭道。   “小子,你敢耍我!”眼见林白竟是出人意料的拿出了上品灵石,宇桓风整张脸都已是变成了铁青色,紧握双拳,双眸直视林白,寒声道:“你想找死吗?”   他身为宇家玉树,从来都是被人捧着,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谈及他,都要被人高看一眼。但今时今日,却是被林白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设计,要将他买回做家仆。这种羞辱,叫自恃高人一等的他,如何能够接受。   甚至在此时此刻,他都有些怀疑,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是林白和苏苏故意摆下的圈套,就是想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丢脸,坠了宇家的声誉。   “你不是说过,木某早晚要祸从口出,这祸早来或者晚来,又有什么当紧!不过就我看来,以你只能,怕是算不得什么祸患!”林白傲然一笑,面露不屑,然后哂笑道:“上品仙灵石在此,宇二少如此不信守诺言,如你这等人,就算做了木某的家仆,也是叫我蒙羞!”   如他所言,这宇桓风修为虽在乾元中境,但又如何能是隐藏了修为的他之手。不过此人身为世家子弟,想来却也有一些独到手段,叫人不能不防。   “你该杀!”宇桓风如今已经彻底炸裂了,林白的一言一句,已是叫他怒火中烧,前番说要买他回去做家仆也就罢了,而今竟然又说他连做家仆都不配,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话音乍一落下,宇桓风陡然跃起,身躯化作一道虚影,衣袂带风,宛若是画中人物般,向着林白就飘了过来。而且就诸人所见,他在跃起之时,挥出的手掌,更是闪烁出一层水蓝色的光晕,荧光闪烁,熠熠生辉,犹如水波环绕,单从声威来看,就极其不凡。   此刻,这片区域已是聚集了许多目光。尤其是在宇桓风怒吼出声后,酒楼内所有的食客,都已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此处。虽然有人在万字楼闹事,出乎他们的意料,但如今万初洞天盛会召开在即,群雄云集,有这样的冲突,倒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就诸人所想,宇桓风成名已久,早已算是仙界公认的青年才俊之一,而且宇家底蕴深厚,所赐不凡;而林白虽然口气极大,但来历不显,此战怕是不会有什么悬念。   掌风袭来,林白嘴角满是冷漠笑容,身躯更是如青松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等宇桓风的身躯冲到近前后,这才轻描淡写般,缓缓抬起手掌,向他击去!   啪!两者相触,登时便有恍若炸雷般的声音响起,瞬间传遍酒楼。不仅如此,在雷音响起的同一瞬间,更是有一道道水蓝色的涟漪,就像是水纹般,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就像是轻纱一样,将林白和宇桓风的身形淹没其中,使人无法看清。   “宇家玉树,手段非凡,又是成名已久的年轻一代天才人物。如今盛怒出手,和他为敌,这姓木的怕是难免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疑问。”   “蓝光如水,神力四溢,这正是宇家水元仙掌的不传之秘,此掌力道恐怖,就我所见,宇家二少怕是已得了其中的三昧,果然是宇家玉树,着实非凡!”   此威之下,场内之人纷纷惊叹不止,更有许多人微微颔首,面露赞许和艳羡之色。   轰!就在诸人感慨之际,只听得轰然一声,骤然有一道人影从蓝光之中飞出,而后直接撞到在了酒楼的墙壁之上,一击之下,宛若炮弹轰击,登时烟尘四溅。   “果不其然,宇家二少惊采绝艳,这姓木的,怎会是他的……”此情此景下,诸人均是叹息连连,但话刚说出口,再看到烟尘散落后,露出的人影,话音却是戛然而止。   只是短短一瞬间,整个酒楼已是如同死地般,所有人都如泥雕木塑,完全呆住了,瞠目结舌,愣怔怔的望着烟雾中满脸颓丧之人,到了嘴边的话,都已咽回了肚子。   只见此时此刻,战团中心,林白宽袍大袖,衣袂飘飘,朦胧玄奥,如临渊青松般静静站在原地,端的是风姿非凡;而被诸人无限看好的宇桓风,则是背靠酒楼墙壁,嘴角挂着鲜血,满面烟尘,胸口肋骨处,更是有一处凹陷,哪里还有半点儿宇家玉树的风姿。   这……这……怎么可能?! 第2599章 水云元珠   “这姓木的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仙界还有这样的天才人物?”   “宇桓风乃是宇家玉树,被宇家寄以厚望,悉心栽培,视作未来的希望,但即便是连这样的天才人物,都不是这姓木的对手,此人到底是有什么来头?”   “这小子会不会是什么世家之中隐世不出的种子,或是哪个宗门悉心培育出来,想要一鸣惊人的天才弟子,不然的话,以宇桓风之能,怎么会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击飞?”   酒楼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林白这一手惊呆了,均是面露异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和宇桓风这样的天才对上,竟是只一个照面,就将对方击飞,这不能不叫人吃惊。   虽然此前在神城门口的时候,林白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在那时,林白所对山的孙空和沙净两人,不过是只有晖阳上境修为而已,对付这样两个小人物,对于乾元境之人来说,都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儿。   尤其是后来林白与段才嘴上交锋,诸人更是觉得,林白有些哗众取宠之嫌,怕是属于那种口才了得,但手段却是平平的人物,并不值得过多关注。   但如今他跟宇桓风这一战,却是不能不叫人恻目,重新掂量林白的分量!   对于自己能够取胜一事,林白表现的很平静。其一是因为而今他先天真罡也已大成,又经虎豹雷音炼体,寻常人物,但以肉身而论,哪里是他的对手?   其二则是因为,这宇桓风自视甚高,出手之时,心中存着几分傲气,并没有施展出十足的实力,而是还有保存。他有保存,但林白却是想要先发制人,全力施展先天真罡对抗之下,宇桓风如何能不被他击打得倒飞而出,身受重创。   诸人猜疑身份,对于林白而言,虽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但如今林白也已是想通了,经历过先前神城山门之事后,他就算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既然不能低调,那就怎么高调怎么来,这宇桓风便是绝佳的一块踏脚石。   “你……”许久之后,宇桓风才算是调息过来,面色苍白,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如今已不仅仅是胸口几根肋骨断折,就连五脏都有偏离的迹象。   对于林白刚才施展出的手段,可说是没有人比他更为吃惊。他只觉得,自己刚才和林白交手的时候,根本不像是在跟同境界的人对抗,更像是碰撞到了一座巨山,那种强悍的威压,以及凌厉的攻势,根本叫他没有办法抵抗。   “手段如此微末,确实不够资格当我的家仆,可惜我这枚上品仙灵石却是没地方花了。”林白淡然一笑,站在原地,面上满是玩味之色。   宇桓风闻言面色陡然一黯,面颊上有黑气闪过,浑身更是都在不断颤栗。林白几次三番提及,他连做家仆的资格都没有,着实叫他到了抓狂的地步,心中更是不断暗忖,想我宇家二少,身份地位何其不俗,修为何其了得,这样的人物,怎么做不得家仆?   不过他却是没有想过,假若他真给林白做了家仆,那岂不是更要丢尽宇家脸面?   但如今的宇桓风,盛怒之下,已是根本来不及思虑那么多,猛然一咬牙,右臂缓缓抬起,朝着胸口一拍,只听得滴溜溜一声,一枚水蓝色的珠子,骤然出现在了他头顶上方,垂下一道道宛若水纹般的薄幕,将他整个人都拱卫在其中。   “宇家的水云元珠!宇家怎么将如此重宝,都交到了宇桓风的手上,他们这一次前来万初洞天,到底是要参加盛会,还是有其他的筹划?”诸人一见此珠,顿时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水云元珠已是释放出万丈光华,恍若是裹挟着万钧重水般,向着林白就压了过去!虽然与林白相距尚有一段距离,但酒楼中的诸多看客,还是觉得胸口就像是无形间压了一座大山般,那雄浑的水元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凡的宝物!这水云元珠通体剔透,内里光华变动,如水云缭绕,释放出的压力叫人心悸,甚至珠子盘旋行进之际,酒楼地面都咔嚓作响,裂开许多大裂缝。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是微微有些色变。他能够感受得到,这水云元珠极为不凡,水元之力极其澎湃,若想要完美化解,最好的手段,便是拿出符笔,以五行之力化解。   但此间人多眼杂,若是将符笔取出,一旦落入有心人眼中,怕是难免会暴露身份。   此情此景下,苏苏面上不禁有担忧之色露出,那宛若秋水般灵动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紧紧注视着林白。而且恐怕就连这小妮子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她看向林白的眼神,除却了担忧和感激之外,更是隐隐约约的多了一丝类似于亲人间的牵挂。   至于夏飞兄妹和金宝洪,而今则是急得抓耳挠腮,他们身为仙界人物,如何能不知道宇家水云元珠之威。林白手段虽然不凡,但真要与其对上,胜败怕也难分。   最重要的是,林白此举,已彻底开罪了宇桓风,而得罪了此人,也就意味着,等于是跟宇家对上了。宇家乃是仙界传承世家,底蕴深厚,与其为敌,是祸非福。   与此同时,站在林白身后不远处的求花子,眉头也是微微皱起,眼望着那水云元珠,虚悬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捏拢,似乎一旦局势不对,便要出手相援林白。   咦!但就在求花子五指并拢,准备出手替林白拦下这一击之际,却如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紧皱着的眉头倏然松开,嘴角更是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消息。   轰!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到场内诸人反应过来,那水云元珠已是带着无匹的威势,向着林白就呼啸而去。那沉重的威压下,林白的双脚,甚至都已深陷到酒店的石板地面中。   绝对不能动用符笔,先用飞剑来破此局,以飞剑锋锐无双之势,再配合一器破万法秘术,和这水云元珠一争高低,就算不能取胜,也绝不会落败!水云元珠袭来,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绪变动不定,瞬间做好了决定!   哗!但就在林白准备拔剑之际,冥冥之中,却是恍若突然有一阵狂风刮起,倏然席卷整个酒楼。不仅如此,诸人更是分明感觉到,那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狂风中,更是裹挟着浓烈的热意,触及身躯,便叫人内心莫名的一阵烦躁。   “什么人竟敢在我万初洞天撒野!”而就在所有人心中诧异难明,不知这热风究竟是从何而至时,呼啸的风中,竟是陡然多了一道赤红的人影,宛若一束烈火中孕育出的火莲,向着那水云元珠就冲了过去,似要以肉身之力,来迎击水云元珠。 第2600章 火婆婆   如火的般烈风越来越炽盛,整个酒楼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宛若是火炉般炽热。   不仅如此,在风中火意越来越炽盛之际,虚空中陡然一阵颤栗,竟是生生凝练出了一朵火之红莲。只见那一朵莲花通体皆成赤色,广妙无边,诸色诸光放射,光明大盛,似乎要将整片天地都彻底演变成最为纯粹的红色。   即便是林白,在红莲出现的一瞬间,都是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极致威压。虽然百般抵抗,但还是觉得整个人几乎都要被这红莲压得折腰。   无相境,来人一定是无相境的强者!几乎是一瞬间,林白便明白,能够施展出如此恐怖手段之人,绝对是传说中的无相境,也就是金宝洪口中所谓的真仙。   “烈火红莲,这……这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此间的事情,居然连这位老人家都惊动了,她来了,岂不是已经上达天听,看起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闹大了!”   而随着红莲的出现,酒楼内顿时有阵阵窃窃私语之声传来,所有人面上满是敬畏之色,而且在低语之时,甚至连施术之人的名讳都不敢言及,似乎提及她的名字,都是冒犯。   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无相境的强劲手段,又能让场内这些人谈虎色变至此,连名姓都不敢提及!看着场内诸人的反应,林白都是不禁有些好奇来人的身份,甚至都开始怀疑,而今出现的这道人影,会不会就是这酒楼的幕后主人。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烈火红莲已是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着水云元珠迎击而去,似要以无边火意,将元珠镇压,阻其攻势。   水火不相容,两者相触,水云元珠仿若是被激怒了般,登时有道道湛蓝生辉的水元气息蓬勃而出,磅礴的压力叫人心悸,一些如夏飞和金宝洪的修为弱小之人,已是面色惨白。   但在水元压力下,红莲非但未曾有分毫笑容,反倒是光芒更加炽盛。拔地而起,径直便向下压落,宛若是万钧泰山般,生生将水云元珠压落地面。   “我嘞个去,无相境强者的实力怎么如此恐怖!”眼望着这一幕,林白内心颤栗不止,他看得出来,这烈火红莲,并不是什么法宝重器,而是单纯以术法的凝练形成,但即便是这样的事物,却已是可以将堪称重宝的水云元珠压制的毫无抵抗之力,足见手段非凡。   来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此时此刻,这已变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过震惊之下的林白,却是没有发现,就在酒楼异变出现后,原本神情稍稍有些紧张的求花子,而今却是面带淡淡笑意,轻捻颌下胡须,笑而不语。   然而即便是到如今,这还不是结束,叫人更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烈火红莲,将水云元珠,寸寸压落地面后,火意陡然暴涨,竟是彻底将水云元珠合围。烈火焚烧下,只不过是短短顷刻的功夫,那水云元珠,竟已是失去了光彩,如要化作废料。   “念在宇家那老不死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次,此物虽被压制,但只要稍加调养,便可重回往日威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若是你再敢在我万初洞天逞凶,到时候休怪老太婆我不顾念与你家长辈的交情,到时候定斩不饶!”   一击得手,那人却也没有继续惩戒宇桓风的意思,烈火红莲乍然而收,如同训孙子般,对着宇桓风淡淡训诫了一句后,转头向林白望去,似笑非笑道:“你倒还真是个惹事精,走到哪儿,哪儿就得有事情闹腾起来,我劝你最好还是消停些,好运气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   林白闻言苦笑无语,他又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哪里愿意惹出这么多事情。而且此番前往万初洞天,他的本意乃是低调行事,却是怎么着都没想到,时势要让他高调做人。这是老天的安排,他林白又能改变什么,只能顺势而行罢了。   在苦笑的同时,林白也是颇为好奇的向着来人不断打量。只见来人乃是一名看上去年过八旬,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不过这老太太人老心不老,穿着一身浓墨艳彩的正红色袍服。   雪白的发丝,艳红的袍服,两者相映,不但叫人觉得这两者的搭配并不矛盾,而且恰恰相反,反倒叫人觉得,这老太太就该如此穿,才是王道。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从这老太太的身上,更是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言行举止间,自然而然的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而且就她的面相看,更是属于那种性烈如火,快意恩仇,一言不合,便要与人血拼一场的性格。   “晚辈参见火婆婆。替我家老祖向婆婆问好……”被这老太太克制了水云元珠,宇桓风眼中非但看不到半点儿怒意,反倒是露出受宠若惊的惊慌之色,将水云元珠捡起后,向着老太太连连拱手,道:“多谢婆婆前来调停此事!”   火婆婆?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却是没想到,这老太太不仅仅是红衣如火,性烈如火,甚至就连姓名,都是以火为名,不过这三火用在老太太身上,倒也妥帖。   不过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这火婆婆明明是出手惩戒了宇桓风,可从他脸上却是看不到半点儿怨气。要知道这小子可是个锱铢必较的主儿,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跟林白血拼那一场,这样的人,经受此辱,却无怨艾,实在是太反常了。   而且就他所见,不仅仅是宇桓风,就连酒楼内的其他人,在看到这火婆婆后,也都是露出了巴结讨好之色。并且这种讨好,似乎还并不因为火婆婆仅仅是无相境强者那么简单,其中似乎还另有深意,这一点儿,才是最为叫人不解之处。   “你们打生打死,与我这糟老太婆有什么干系,只是我恰好赶来,不想你们扰了我的事情而已。”对于宇桓风的讨好,火婆婆分毫不留情面,不置可否的冷冷嘲讽了一句,然后淡淡道:“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替我家小姐,请个人过去一趟罢了。”   “果然如此,火婆婆果然是受了万初圣女的钧旨,才前来的此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许人物,竟是可以让圣女劳动火婆婆大驾,前来相邀……”   “还能有谁,此间酒楼之内,能够让万初圣女青眼有加的,除却宇家二少这个宇家玉树之外,又有什么人,能够落入圣女的法眼,邀其前往一叙。”   “这宇家二少真是好运,得见圣女芳容,此生不虚。我情愿折寿十年,来换这个机会。”   火婆婆此言一出,酒楼内诸人顿时惊叹连连,不少人更面带艳羡和嫉妒之色望着宇桓风,似乎恨不能能够取宇桓风而代之,让拥有这个机会的人,变成他们。   原来如此!而就在听到这些话后,林白心中的疑惑,也顿时拨开云雾见青天。想来这火婆婆乃是万初圣女身边的亲近之人,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节,所以酒楼中的这些人,才会对火婆婆流露出讨好之色,无他,只为能够有缘一亲万初圣女芳泽而已。   “原来婆婆前来,是圣女要见小可。”宇桓风闻言后,更是宛若痴了般,傻笑了半天,然后满脸自豪之色,向着场内诸人扫视一圈后,朝火婆婆拱拱手,讨好笑道:“不过还烦劳婆婆你稍待片刻,我刚与人起了争斗,要稍事休整,方能去见圣女。”   话音落下后,他更是面露怨恨和鄙夷之色向着林白望了眼。怨恨的是,林白此前与他出手,叫他跌落尘埃,并且断了几根肋骨,大大的折了面子;而鄙夷的,则是在向林白炫耀,看看二少咱的威名,即便是万初圣女都心生仰慕,你小子能跟我比吗?   看着宇桓风的模样,林白冷笑不语,对于宇桓风的鄙夷,更是视若未见。假若那劳什子万初圣女,真的是邀请宇桓风这样的人物,前往一叙的话,那就足见那名万初圣女的眼光也并不怎么样,连识人之明都没有,这样的人,见或不见,又有什么不同。   “宇家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是邀请你去与圣女一见了,怕是你自己多想了吧?”但诡异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宇桓风这话说出后,火婆婆却是满脸促狭和讥讽的哂笑,向他扫了眼,淡淡道:“你觉得以你之能,有资格相见我家小姐吗?”   一言落下,宇桓风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只觉得丢人实在是丢到家了。就连林白,此时都不禁有些愕然发笑,不过却也好奇,那万初圣女,究竟是要约见何人。   “求花子,我都来了,你和这小丫头还准备站到什么时候?”而就在此时,火婆婆缓缓转头,直视老叫花子,言语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嫌弃感,一字一顿道。 第2601章 求无欲   什么?!火婆婆此番应圣女之语,前来相邀的,竟是这对叫花子祖孙?!   火婆婆此言一出,酒楼内的诸人,更是顿时有一种眼镜跌落一地的感觉。甚至在此时,他们几乎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所听到的,不过是一场幻听罢了。   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此时都是被炸了个外焦里嫩。虽然他早就觉得,这对叫花子祖孙的身份来历,定然是大不寻常,却还是没想到,他们竟能跟万初圣女扯上关系。   这对祖孙到底是什么来历?在这一刻,不仅仅是林白,酒楼内的所有人,心中都是充满了同样的疑惑,眼睛紧紧的盯着这对祖孙,想要看看他们是有什么不同。   不过看老叫花子那幅淡定模样,似乎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诧异的。不仅是他,就连那苏苏小丫头,都是一脸意料中事的平静模样。   但和诸人的诧异不同的是,在这一刻,宇桓风已是觉得脸烫的吓人,就像是被人拿烙铁烫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火婆婆来这酒楼,相约的不是他宇桓风,而是这叫花子祖孙。   自己是何等身份,自幼被宇家视作天才,更是被世人称为宇家玉树,即便是放眼仙界,都是数得上号的青年才俊。可是今天,他先是被林白挫了锐气,然后又被这对叫花子祖孙给抢了风头,这种强烈的落差,叫他已经趋向了崩溃的边缘。   “火婆婆,是我听错了吗?圣女真的不是要见我,而是要见这对叫花子祖孙,您老不是在开玩笑吧?”沉默许久后,宇桓风也顾不得那么多,脸上满是气急败坏神情,用一种带着追问的口气,对火婆婆沉声出言询问道。   “你觉得老太婆我是爱开玩笑的人吗?”火婆婆闻言冷然一笑,不无讽刺的轻笑道。   “怎么会这样?”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宇桓风已是快疯了,紧紧捏住拳头,双眸瞪得如铜铃,呼吸也是如牛喘,气急败坏道:“圣女何等身份,怎么会见这种人?”   “你算什么人物,圣女要见什么人,是你能决定的吗?”此言乍一出口,火婆婆眼眸登时一凛,眼眸深处更有抹杀机一闪而逝,直视宇桓风,淡淡道:“若是什么时候有机会,我见到你宇家的那个老不死的,倒是要问问他,宇家怎么会培育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子孙。”   一字一顿,每一句的发出,都像是重锤,直接击中宇桓风的心脏,叫他整个人都萎靡了许多,接连往后倒退了几步,脸上更是火辣辣一片,只觉得就像是脸被人抽肿了。   此时此刻,他才算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这火婆婆虽然的确是万初圣女的仆从,但万初圣女乃是她一手带大,其情堪比母女。最重要的是,这火婆婆更是一名无相境的强者,就算他是宇家之人,又怎敢在这样的强者面前肆意妄为。   “求花子,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冷然训斥了宇桓风一句后,火婆婆缓缓转头,向着求花子望了眼,淡淡道:“难道你还想老身我把你擒到圣女面前吗?”   “火老太婆,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此种脾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去了……”求花子闻言后,顿时苦笑摇头,然后走到林白近前,朝林白拱了拱手后,笑吟吟道:“小子,今日蒙你一番酒宴之恩,等到日后,老夫一定再与你把酒言欢。”   “晚辈一定静待前辈您的邀约……”林白闻言,轻笑点头,不过心中却是腹诽连连,这老叫花子身份来历极其不俗,却是宰了小爷一通,而且宰了一次嫌不够,还想宰下次。   “闲话太多了,老身不喜等人。”火婆婆见状,面露不悦之色,皱了皱眉头,冷喝一句后,旋即目光转到苏苏身上,道:“你这小丫头去把脸洗了,小姐要见你,怎可如此邋遢。”   “她要见我,又不是我要见她,凭什么要我洗脸,就算是要洗,也是该她洗才对!”没成想,对火婆婆的好意,苏苏却是一点儿都不领情,小嘴一撇,老大不情愿道。   “跟在你这老花子身边久了,果然是一个脾性!”火婆婆闻言先是一阵错愕,旋即一笑,猛然抬手,便把苏苏摄到了身边,也不管这小丫头究竟是如何抵挡,五指沾了酒液,便朝小丫头脸上抹去,将污垢除掉后,这才笑道:“如此这般,才是个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好一块美玉!苏苏脸上的污垢乍一除去,酒楼内诸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就像是冥冥中有一抹亮光,照进了酒楼一样。只见洗净污垢后,苏苏的五官,精致的就像是瓷娃娃一样,粉雕玉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灵性。   “你这老贼婆,我跟你没完,等我长大,一定把你的脸抹花!”但没成想,火婆婆的好意,苏苏却是根本不领情,在那哭闹不止,更是对火婆婆出言威胁。   “好个小丫头……”火婆婆闻言,却也不怒反笑,朝着苏苏的屁股轻拍了一记后,朗声笑道:“那老太婆我就等着那一天,看你以后有没有这个本事!”   “小子,告辞了,要不多久,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到时你再请我喝酒。”对于苏苏和火婆婆的争执,求花子也是轻笑连连,然后朝林白一拱手,便飘然而去。   一行三人,只不过是短短片刻的功夫,便迅速消散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从开始到现在,已是足有一个时辰,但对酒楼中人而言,却是只如一晃神的功夫,一切恍然似梦。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宇桓风肺都快要气炸了,紧紧的捏着拳头,脸色铁青,更是不时以怨毒的目光向着林白扫视连连,似乎在他心中,已将一切归咎于林白。   直至此时,他们仍是有些无法确认,刚才所看到的,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发生的一切。他们不明白,这对叫花子祖孙,到底是有何德何能,有着怎样的来历,才会让万初圣女青眼有加,派出火婆婆,邀请他们去圣女所住之地一见。   “求无欲,老叫花子,我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呢?”   而就在所有人沉思时,酒楼中有那年纪稍长之人,均是眉头紧皱,如隐隐把握到什么。   “求无欲……”不仅是他们这些人,夏飞这个仙界少有的大八卦,也是在那不断的皱眉深思,一脸若有所悟之色,沉吟许久后,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惊呼道:“无求无欲求无欲,我的天,刚才我竟然是跟求老前辈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吃饭了!”   “无求无欲求无欲,是他,果然是他,除却这位喜欢嬉笑红尘的老前辈之外,再没有人会以叫花子的形象,示于人前。只是十数年未闻这位老前辈的消息,我还以为他老人家是已经步入归墟了,却是没想到,老前辈的顽童之心未减,依旧仍如往常!”   “竟然是求老前辈,这样的话,也就能说通为何万初圣女会见他了!”   夏飞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有诸多惊呼声响起,更是有不少人都在惊叹不止,脸上更是有敬仰之色露出,似乎对求无欲的为人,敬仰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怎么回事儿?”看着诸人的模样,林白也不禁有些好奇,对夏飞疑惑道。   “木前辈有所不知,这位求老前辈,堪称是仙界的一位奇人。明明是无相境臻至大成的强者,却是偏偏喜欢以叫花子形象示人,做那行走红尘,嬉笑怒骂之事。而且仙界有传,万初圣女其实就是老前辈带到万初洞天的,与老前辈有一段极深厚的渊源。”   夏飞闻言,轻笑着向林白解释了一通,然后不无慨叹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我夏飞今生竟然有幸,能够与这样的传说人物把酒言欢,实在是人生幸事!”   原来如此!听到夏飞这话,林白才算是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万初圣女为何会邀请求花子一见,原来是感念故人情分,倒也算得上知恩图报。   身处高位,而不忘故人情分,如此这般,才算是能叫人高看一眼。   不过这个答案,却也是叫他有些错愕,哪怕是到了此时此刻,他也实在是没法子把求无欲那幅叫花子的模样,和无相境臻至大成的强者身份,联系在一起。不过仔细一想,林白却也觉得释然,想来也只有这种无相境的强者,才能够躲得过自己的探寻。   “小子,算你运气好,竟是跟求老前辈这样的人物扯上了关联!”而就在林白慨叹之际,面色铁青,双眼中满是血红怒意的宇桓风却是大踏步走了过来,咬牙切齿道:“看在求老前辈的面子上,今日我不跟你计较,以后若是再见,事情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林白冷然一笑,不置一词。对于宇桓风这样的人,话说半句都嫌多,至于这玩意儿想找自己的麻烦,那就尽管让他来好了。今日碍在人多,没法用勾动五行的符笔来与其交手,否则的话,他哪还能活命。这小子以后不找自己便罢,再找自己,定叫他死亡葬身之地!   微信群创建中,有兴趣可以加入。具体咨询我姐。 第2602章 弟子挑选   虽然求无欲离去已久,但夏飞却是依旧沉浸在难以名状的兴奋中,一脸的亢奋之色,在那手舞足蹈不止,显然是对自己能与求无欲把酒言欢,感到无尽的幸运。   看着他这模样,林白不禁苦笑连连。不过他却是也能明白夏飞的这种心情,此时的夏飞,恐怕就跟俗世中那些追星族,终于见到了他们仰慕的明星时的心情仿佛。   求无欲是何许人物,那是仙界的传说人物,洒脱不羁,笑傲红尘,神龙见首不见尾;而夏飞是什么人,不过是丹阳宗的一名小弟子罢了。这样地位的两种人,本该是今生都没有交集的可能,但如今夏飞却是能跟求无欲同桌饮酒,这如何能不叫他亢奋。   别说是夏飞,就林白所见,此时酒楼中有颇多人,都面带艳羡之色望着自己。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虽然不忍心打乱夏飞的这种亢奋心情,但如今已入神城,摆在林白面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天理老人,营救索菲娅和李青囡那俩小丫头,尤其是在看到苏苏后,他对搭救那俩小丫头的心情,更是变得分外迫切起来。   “幸运啊,真是幸运,这当是我此生最大的谈资,这事儿说出去,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即便是被林白打断,但夏飞仍然是难止心中的亢奋,喃喃又说了一句后,不好意思的向着林白一笑,然后接着道:“等会儿我们兄妹,打算去碰碰运气……”   碰碰运气?!林白一听这话,不禁有些迷惘,他不明白夏飞这碰碰运气是什么意思。而且就他所见,夏飞在说到碰运气的时候,面上更是分明有跃跃欲试之色。夏飞的这种表情,顿时便叫林白愈发好奇,究竟夏飞是要碰什么运气。   “前辈你不知道这事儿?”看着林白那疑惑的表情,夏飞顿时有些错愕,惊呼出声。   林白缓缓摇头,道:“别卖关子,有什么话直接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盛会。”   “原来如此……”夏飞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脸上跃跃欲试之色愈发深重,缓缓道:“前辈有所不知,万初洞天此番不仅仅是召开盛会,更是要从参加盛会的人群中,挑选弟子。不过他们挑选弟子,却是有一个要求,只能晖阳境和琴心境方可。”   竟然还要借盛会来挑选弟子?!林白听得此言,顿时有些愕然,他着实没想到,万初洞天召开的这盛会,竟然还有这样的目的。不过仔细想来,却也简单,盛会之下,群雄云集,各色人等均来参加,其中不乏有天才人物,确实是挑选弟子的最好时候。   而这一点儿,也正是能够解释,为何那些明明是被宗门当成了弃子派出的弟子,却还是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迫切渴盼来万初洞天参加盛会的原因所在。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抱着如夏飞般碰运气的心思,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有机会,入了万初洞天之人的法眼,拜入此宗的门墙之内。若是能有这样的机缘,无异于是麻雀飞上梧桐枝头,一举变成众人艳羡的金凤凰。   虽然对于拜入万初洞天的事情,林白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却是有心前往一观。其一是想要看看,这万初洞天挑选弟子,与俗世是有什么不同;其二则是参加挑选之人,必定颇多,人多嘴杂,自己也许能从这些人里面,知晓些有关天理老人和那俩小丫头的消息。   商定完毕,诸人也早已是酒足饭饱,更是因为宇桓风的缘故,对留在此间也没了什么兴致,便决定系数前往万初洞天挑选弟子之处,去一观端详,碰碰运气。   不过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去时,拿出一枚中品灵石递给跑堂的结账时,那小子却是死活都不收,更是极尽谄媚之能,不断的讨好着林白。   不仅如此,就连跑堂的口中那极为了不得的酒店的幕后老板,都亲自出来,向林白表示,这一顿饭是他请林白的,以后林白再来此,也绝对分文不收。   更叫林白哭笑不得的是,跑堂的口中的后台,不过是万初洞天一名内门弟子而已。   而林白也明白这些人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的缘由是什么,无他,皆是因为之前他和求无欲同桌饮酒,让这些人错以为他和求无欲是有什么交情。求无欲是什么人,那是曾经一手把洛曦送入万初洞天,成就了圣女之人,在洛曦心中,地位非常。   诸人这般讨好林白,自然是想要借着他和求无欲的关系,攀上洛曦这个万初圣女的高枝。不过这些人所不知道的是,林白和求无欲不过是萍水相逢,跟那位万初圣女,更是连半毛钱的关系都够不着,他们的这些打算,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人前倨后恭,丑态百出,林白自然也懒得多跟他们理会,而且也乐得这群小人吃个暗亏,当即也就不动声色的带着夏飞兄妹和金宝洪离去。   不过就在诸人交谈期间,却也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有一个不知道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想着假借求无欲名头的叫花子,竟是冲进了酒楼,抓起桌上的酒食就往嘴里塞。   不消说,万字楼的这些人对此人哪能有什么好脸色,当即便一顿胖揍赶了出去。而那蓬头垢面,身上衣衫破烂的叫花子倒也有趣,被人毒打一通,却也不见分毫惧色,在那默默念叨不止,说什么若我师尊在此,你们这些王八犊子哪敢这么嚣张。   听闻此声,林白苦笑摇头连连。不得不说,仙界不但是弱肉强食,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要在此间生活,没有卓绝的实力,那就只有如这乞丐般,被人百般欺凌。   不过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乞丐叫嚣声音的时候,林白总是觉得他的声音颇有些熟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正在他准备盘问的时候,那乞丐却是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虽然颇有些诧异,但林白也懒得深究,便没再理会,跟随诸人而去。   万初洞天挑选弟子的地方,跟万字楼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是不大会儿功夫,诸人便赶到那处所在。而在他们赶到时,那地方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人脸上,却也是能看出这种挑选的残酷性。就他所见,挤出人群之人,一百人里面,怕是有九十余人都是垂头丧气,只有寥寥几人,才是满面欢欣鼓舞之色。而选中之人,更是把头几乎仰到了天上,似乎天地都要俯仰其鼻息。   人群实在是太过密集,夏家兄妹如何能近得前去,林白也觉得太过麻烦,便放出乾元中境的威势,生生从人群里杀出一条路来。看到他这蛮横模样,诸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却畏惧林白的威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怒目连连。   而就在挤到人群中心后,林白才算是看清了万初洞天是如何挑选弟子的。犹如是俗世的一些选秀比赛般,有四名修为在乾元境的中年男女,坐在主席台之后,每来一人,便拿出一枚状似圆盘,上面分布五色小孔,使人手放置其上,而后观看小孔反应。   几人挤进来之时,恰好排在前列之人离去,夏飞眼疾手快,急忙把夏青萍朝前一推,示意由自己的妹妹先来进行测试,看是否有进入万初洞天门墙的机会。   看着那主席台后那几人威严的模样,夏青萍心中当即便有些发怯,不自禁的回头向林白望去,见林白微微颔首后,这才定下心来,将手放到了那圆盘法器之上。   而就在她手放到那圆盘法器后,法器上那五枚小孔顿时闪烁不定,有各色光华闪烁,但这闪烁,只是片刻,便尽数消散不见,最终趋于平静。   “又一个天资不佳,连灵根都没的家伙,想要进入万初洞天了。也不想想,万初洞天是什么地方,焉能会让此种资质之人进入,真是痴心妄想!”此状一出,顿时有人嘲笑道。   听到这话后,夏青萍面色也是一黯,双颊更有些赧红,低垂着头,便想要退出。   灵根?这又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听到这话,林白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颇有些好奇。   “且慢!”但就在她想要离去之时,主席台后一名一直微眯双眸的中年女子,却是陡然睁眼,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你可曾被人当成过阴灵辅阳之体?”   阴灵辅阳?!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有不少人露出玩味笑容。所谓阴灵辅阳之体,虽然无法跟玄牝阴根相提并论,但也是极佳的双修鼎炉之体,而且拥有此体之人,修行奇慢。   “不错,舍妹正是此种体质。”不等夏青萍出声,夏飞顿时开腔,而后举步上前,将夏青萍拦在身侧,用满含戒备的口气道:“不过舍妹却是不愿做别人的鼎炉!”   “鼎炉,谁说要让她做鼎炉了?”不成想,夏飞话音刚落下,那中年女修却是轻笑出声,淡淡道:“阴凰灵根,若是送人做了鼎炉,岂不可惜?” 第2603章 灵根   “阴凰灵根?!”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有倒抽冷气声响起,而夏飞更是颇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中年女修,愕然道:“前辈不是用话来诈我兄妹的吧?我们在来此之前,我所在的宗门,已是给舍妹测验过,她的确是阴灵辅阳之体,何来阴凰灵根之说?”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好意提醒,你却以为我在诈你!不过这倒也怨不得你,世上能够分辨出阴凰灵根和阴灵辅阳之人,少之又少,也不在你一个!至于你那宗门,不提也罢。”   中年女修心情似乎颇好,闻言后,冷然一笑,露出一抹嘲讽之意,淡淡道:“阴凰灵根和阴灵辅阳,皆以阴为用,且都有襄助双修之效,极其相似,难以分辨。”   “看来这小妮子真是阴凰灵根了,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万初洞天这一次又要挑到一名好弟子了。传说阴凰灵根之体的女修,天资惊人,修为得法,可一日千里,尤其是进入乾元境后,体内会孕育出精粹的阴灵气息,能使与其双修之人,洗精伐髓,双方修为大进。”   听得这话,场内那些原本在耻笑夏青萍不自量力之人,顿时艳羡不止,更是有人面露艳羡之色望着夏青萍,显然是对这种体质颇为嫉妒。   听到这话,夏飞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眼眸中更是有欣喜之意露出,不过却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若舍妹是阴凰灵根的话,那她的修为缘何会时常停滞,不得寸进?”   “若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修习的应该是专供阴灵辅阳的阴性术法吧。可笑传授她术法之人,却是有眼无珠,不识瑰宝,阴凰灵根去修习阴性术法,如何能有寸进。当以纯阳术法修习,方能阴阳互补,成就阳凤阴凰,修为才可大进!”中年女修淡淡一笑,解释道。   越是听,林白心中便越是好奇,伸手碰了碰一旁呆呆的金宝洪,眼中更是有一丝怨气流露,怒声道:“金胖子,为何你不跟我说这灵根之说?”   “前辈您连灵根都不知道,那您是怎么修炼的?”金宝洪一听这话,更是有些懵了。他原以为灵根之说,即便是俗世也当有流传才对,却是没想到,林白竟是根本不知晓此说。   “废话!”林白闻言,怒瞪了他一眼,道:“我若是知道,还需要你来解释?”   金宝洪闻言一阵错愕,却也不敢拂逆林白,便低声向林白解释了一番灵根之说。所谓灵根,与天脉极其相似,所说的便是人体自出生之时,便已经既定了的与天地感悟之能。   就仙界的摸索,将灵根统分为‘金、木、水、火、土’这五种。这五种契合五行之数的灵根,乃是本源灵根,也最为常见。而在其上,有天、地两系灵根,尤其是天灵根之人,更是难得的天才人物,对天道感悟极为契合,同样的术法,他能比别人节约一半的时间。   而除了这五种灵根外,更有异灵根之说,所谓的异灵根,便是从这五种本体上,演变而出的其他灵根,诸如雷灵根、冰灵根等等,这些灵根不但颇为少见,而且若是配合独特的术法修习,所能展露出的威能,更是极为不可想象。   除了五种本源灵根,以及异灵根之外,还有更为特殊的灵根存在,比如夏青萍的阴凰灵根,便属于其中之一。拥有特殊灵根之人的稀少程度,与天灵根相仿佛,而且修为进境也能与天灵根相比不说,更是会有许多特异的属性。   不过不管是单纯的五种本源灵根,还是异灵根,抑或是特殊灵根,在仙界都极其少见,大多数人都是驳杂的双灵根,甚至还不乏三灵根、四灵根之人。   灵根越是驳杂,对天地的感悟便越是艰难。灵根就像是人的心一样,只有专注于一道,才能够有极高的进境,心无二用之说,正是如此。而灵根驳杂,感悟的也就驳杂,连带着修为的提升,也就极其的艰难,能够以杂灵根成就无上修为者,少之又少。   听着此言,林白不禁有些咋舌,他着实没想到,仙界竟然还有这样的讲究,甚至此刻他都有些意动,想去测测自己是怎样的灵根属性。   不过相较于他的咋舌,金宝洪心中的震惊更是要强过百倍。他实在是不明白,假如林白连灵根之说都不知晓的话,又是怎么有的今日修为。甚至都叫他对俗世生出了几分好奇,想要知道,而今的俗世,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和仙界有何不同。   “你可愿拜我为师?”而就在林白和金宝洪各怀心思的感慨之时,那中年女修面上却是多了些温和之色,望着面颊赧红的夏青萍,道:“我可以保证,若是你拜我为师,假以时日,乾元必然可期,如果有机缘的话,再往上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嘶!此言一出,场内围观诸人,登时倒抽冷气出声。这中年女修从在这收徒开始,眼光之严苛,可说是有目共睹。而她如今对夏青萍说出这样的话,一则可见对夏青萍的看重;二则是等于向夏青萍立下了保证,意味着她以后成就乾元,不是问题。   “拜入我万初洞天后,你大可放心,我们必定会竭力为你提供各种修炼的资源,从你进门伊始,你便是内门精英弟子,甚至会有无相境的强者为你指点迷津!”仿若是尚嫌开出的筹码不够般,这中年女修又缓缓开腔,话语中满是蛊惑之意。   “师妹此言差矣……”而在这中年女修开腔后,又有一名中年男修,笑眯眯的望着夏青萍道:“小丫头,若是你拜入我门下,不但是我的亲传弟子,甚至可以继承我的衣钵。想来你也看到了,我的修为要比我家师妹略高那么一筹,你再考虑考虑?”   “师兄,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中年女修闻言,凤眸顿时一凛,多了些怒意,望着那中年男修道:“你所修习的乃是阴性术法,而我修习的则是阳性术法,更加契合这小丫头不说,而且我和她均是身为女人,师徒之间的相处,自然也要比你便利许多。”   还抢起来了,这跟俗世的选秀还真是有些相似!林白见状,不禁轻笑出声,俗世那些选秀比赛上的评委,在挑到中意的选手后,不都是用各种条件,来蛊惑对方。而如今这中年女修的模样,和俗世中那个鼎鼎大名的三十二郎,可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颇为相似。   “青萍,快拜师吧!”别说是旁人咋舌惊叹连连,就连夏飞都是兴奋的合不拢嘴,对着夏青萍催促连连。拜入万初洞天,成就内门精英弟子,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夏青萍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虽然可能会兄妹分离,但也叫他觉得由衷的高兴。   听到夏飞这话,夏青萍才算是从被人觊觎,然后又被人当成瑰宝的错愕中清醒过来,她看得出来,这中年女修虽然严厉,但内心却是比较温和,而且自己被人当成烫手山芋来抢,也是这中年女修慧眼识珠,心中已是愿意了几分。   但等看到夏飞虽然热切,但眼眸深处难免有的几分失落,当即对着那中年女修施了个礼,道:“前辈,我愿意拜您为师。但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把我兄长也收入门墙之下。我多受家兄的照拂,实在是不愿跟他分开。”   “你兄长?”中年女修闻言一愣,而后目光向着夏飞扫去,将圆盘法器递到他手中,道:“我宗挑选弟子有限制,如果他资质不佳,我却也无法满足你的愿望。”   “咦!”而就在夏飞的手碰到那圆盘法器后,此前与中年女修出言抢夺夏青萍的中年男修,顿时面露异色,向着夏飞多看了几眼,颇有些错愕道:“你们这对兄妹倒有些意思,一个是阴凰灵根,一个是金火双灵根,兼有变异雷灵根。你这徒弟,老夫收了!”   中年男修虽然话中有惊叹,但场内之人却也看得出来,夏飞的资质显然比夏青萍还是要差一些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前那般,说出什么收为传承衣钵弟子的条件。   但即便是如此,夏飞也依旧是大喜过望,只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和夏青萍前来参加这次万初洞天的弟子挑选,本就是碰运气之举。却是没想到,此番竟是一举成名,夏青萍成了内门精英弟子,而他也被人收入门下。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夏家兄妹便欢欣鼓舞的拜入了这两人的门下。而那两人也是笑呵呵的让他们见了个礼,交待了几句事宜,便让他们退下。   许是收到了一个阴凰灵根的弟子,又或是觉得接连两人表现都不错,叫那中年女修颇为开心,等两人离去后,便笑呵呵的向着林白和金宝洪道:“你们两个,可是要与他们一道,来参加我万初洞天弟子挑选,要拜入我等门下的吗?”   “乾元境?!”而就在这话刚一说完,她眉头却是顿时皱起,向着林白望去,脸上颇有些戏弄之色,笑道:“阁下既然已至此境,怎地还要来此?” 第2604章 若我师尊在此   “无他,碰碰运气而已!”林白却也不想说破自己是因为好奇,所以才没有离去,只是露出嘿然笑容,对着那中年女修道:“不知可否让我一试?”   “此人好生无耻,已到了乾元境,却还是想要拜入万初洞天门下,难道他就不知道,万初洞天早就定下了规矩,只收取琴心境和晖阳境的弟子,为的就是淘去他这种人!”   林白此语一出,顿时有人在那腹诽叫嚣连连,听其言其行,只差没说林白厚颜无耻了。   “不好说,此人是跟阴凰灵根那女子一道来的,也许是有些特殊也不可知。说不好真会让人大开眼界,让万初洞天破了这个例也未尝可知,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   后者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有人颔首连连。诚如此人所言所说,过往之时,也的确是有乾元境之人,趁着挑选弟子的机会,拜入万初洞天的事情发生。   而那些但凡是有胆作此尝试之人,无一不是对自身体质,有着极大自信之人,一旦参加,必是十拿九稳。甚至曾经万初洞天还发掘出,一名天灵根的乾元境之人,被万初洞天视若珍宝收入门下后,直接就赐予了极高的地位,而今所拥有的成就,也是颇为不凡。   就诸人想来,林白既然有胆作此尝试,想来也是有所依仗,说不好在灵根体质上,真是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处,再成就一番美谈,却也未尝可知。   “既然如此,那道友你就试一试吧,我倒是想看看,道友你的资质如何!”中年女修显然也是知晓此种先例,闻言之后,略一思忖,和身边那中年男修相视一眼后,缓缓道。   就他们所见,夏飞和夏青萍明显是跟林白一道来此的。此人既然跟这对资质颇不寻常的兄妹在一处,也许是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好说。   林白闻言一笑,当即举步上前,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将手放到了那圆盘法器之上。虽然对于自己资质如何之事,林白并不太在意,但这毕竟是一个新奇事物,却也叫他颇有些忐忑,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有怎样的灵根属性。   滴!滴!滴!手掌乍一放置到那圆盘法器上,登时便看到圆盘法器上那五个小孔,就如是快要爆炸了般,不断的疯狂闪烁不止,看得诸人是眼花缭乱。   我嘞个去,小爷莫不是要逆天不成?!看着这爆闪的圆盘法器,林白眼睛不禁睁大,只觉得既然如此不凡的威势,想来应该颇不寻常。   但这种自豪感刚一生出,他却发现身前的那中年女修和中年男修,均是面有哂笑之色。不仅是他们,就连周围其他人,也都是面带淡淡的讽刺。   一通狂闪之后,那圆盘法器的五色光华终于平静了下来,最终五灯全明,交映成辉。   “道友,你是特意来戏弄我等的不成?”望着那五灯闪烁的圆盘法器,中年女修面上渐有不悦之色露出,淡淡道:“我不想与道友开玩笑,不过你这五根具备的杂灵根,还是莫要再在这里耽搁我们挑选弟子的事宜了,否则的话……”   小爷是五根具备的杂灵根?!听得这话,林白眼眸顿时圆睁,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自己的灵根品相竟然是如此的低劣,居然是这样驳杂的灵根。   “可笑,可怜,可恨!五者兼有的驳杂灵根,也来参选万初洞天弟子,实在是可笑;如此驳杂灵根,修为怕是要永远止步在乾元中境了,枉他之前一番辛苦,也是可怜;耽误我等的宝贵时间,若不然的话,也能早些测试,真是可恨!”   “想来此人以这种资质,能到乾元境,也是下了一番苦功,还有不凡际遇的。但可惜天资如此,却是没有寸进的可能,也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仅如此,此景一现,场内更是有嘈杂人声响起,在那窃窃私语不休。   “道友,念你修为大不易,我不愿多和你过多为难,还是退下吧!”听着这些人的话,中年女修脸上也是有怜悯之色,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说重了,又接了一句道:“道友你天资虽然不佳,以后难得寸进,但也不要失望,天道酬勤,也许还有转机。”   不对,太不对劲了!听着这些人的话,林白已从刚开始的错愕,渐渐变得清醒起来,更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人的言语间,似乎都是在说,自己受天资所限,能够进入到乾元境,已是天大的幸运,而再想要有寸进,可说是难如登天。但眼下的事实却是,自己这乾元中境的修为,乃是刻意隐藏所致,实际上的境界,应与乾元上境仿佛,堪与无相一战。   这和周围诸人的猜想,却是格格不入,迥然不同。难道自己的天资,之所以会表现如此,是因为逆道所导致的?抑或说,相师和逆道之人的提升修为之法,跟仙界这些人大有不同,所以在这些人眼中,自己明明天资不佳,可修为却并不如他们所料。   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觉得此种猜测的可能性之大。不仅如此,在想通此节后,他更是觉得隐隐约约如当初剖析天脉时般,把握到了些什么,但一时却又无法理清。   “自取其辱,现在傻眼了吧!也真是可笑,这样的资质,竟还有胆来做这种测验!”   看着林白沉思的模样,场内诸人只以为林白是不肯接受现实,当即在那叹息连连,虽然有人同情林白,但更多的人,却还是带着看笑话的讥讽神态。   “道友,还请速速离去,不要打搅我等的事情。我念你修行不易,不愿与你为难,但若是你执意不听劝告,却不要怪我无情!”见林白迟迟不肯离去,中年女修也是眉头微蹙,面上渐渐有愠色出现,言语间更是多了些怒意,对林白缓缓道。   林白闻言淡然一笑,却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什么,一拱手,便想要离开。   “放开我,快快放开我!凭什么不让我来参加这场评比,你们能参加,我为何不能参加?我告诉你们,我来参加是你们的荣幸,你以为我就想拜入这劳什子万初洞天吗?你们在动我一下试试。唉哟,我告诉你们,若我师尊在此,早一巴掌把你们拍死了!”   而就在林白正欲离开之际,顺着人群里面,却是陡然又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而且在那喧哗声中,更是有一个林白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叫花子怎么又闹腾到这里来了?听到这声音,林白不禁有些乐了。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个叫花子还真是有趣,先去万字楼折腾了一通,眼下又来这里捣乱。   不过听这人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拜入万初洞天门下,但受到了人的阻挠。就林白所想,这个结果却也不出人意料,那叫花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此番前来参加万初洞天弟子选拔的人,大多数都心气极高,又如何愿跟这样的人为伍。   只是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此人三番五次的提及师尊如何如何,却还是要来拜这万初洞天,倒也颇叫人不解。最重要的是,这声音还如此熟悉,更叫人错愕。   “师尊啊师尊,您老人家到底在哪里,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徒弟我真是不想受这份罪了,若不是为了她们俩,我哪里会这么忍辱负重!师尊,您老人家快来吧!”   而就在林白错愕之际,人堆里的那叫花子却是又在那高呼不已,言语间更是颇多悲怆之意。不仅如此,在听到这声音后,林白愈发觉得此声之熟悉,不禁想要进入人群,看看那叫花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缘何会叫自己生出熟悉感。   “什么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来我万初洞天闹事!”就在林白有心想要一看那叫花子模样的时候,中年女修面上也是有不悦之色露出,拍桌而起,向着人声发出的位置,怒声喝道:“都给我闪开,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肆意妄为!”   此语一出,顿时恍若钧令,围聚在叫花子周围的一应人等,顿时便朝着两边散开,将那叫花子暴露在了诸人的眼前。   只见那叫花子年约二三十岁,不过很显然刚才是被人胖揍了一顿,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衫,此刻更是破破烂烂。不仅衣衫破烂,他浑身上下也是脏兮兮的,脸上黑一道、紫一道,既有伤痕和淤青,也有不少汗水和泥土,显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师尊啊师尊,您老人家到底在哪里?您是要让弟子死在此处吗?”而就在此时,那叫花子却是又呼嚎出声,言语悲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辛酸和绝望。   我的天,是他,怎么会是他?一声声,传入林白耳中,顿叫他如遭雷亟,浑身僵直! 第2605章 徒儿莫哭   “师尊,您老人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这里救我们?还有你们这些人,现在切莫猖狂,若我师尊在此,看到你们如此待我,定然一巴掌一个全把你们拍死!”   叫花子哭嚎连连,最后更是发了狠,对身周那些此前曾对他出言不逊,或是饱以老拳之人,不无威胁的厉声呵斥道。而且和这叫花子的落魄不同,每当他提到师尊之际,眼眸中便有亮光闪过,更带着一种笃定之色,如他师尊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看到叫花子这模样,此前那些欺侮他的诸人,心里不禁便有些发憷,莫名便对这叫花子有些畏惧,原本想要上前训诫一番,却是不敢再度出手。   不过场内诸人却是没有发现,就在这叫花子愤怒嘶吼连连之际,人群中的林白,身躯已是如不受控制般,在颤栗不止,甚至双眼都变成了血红色,一双虎目,都有些湿润,就像是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个软弱处。   “死叫花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你这破模样,且不说你怎么可能会有师尊,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有师尊,你那劳什子师尊,又能有什么本事!还拿你师尊来压我们,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师尊在这里,我们连你师尊也一块揍了!”   “就你这德行,也配来万初洞天竞选弟子,今天若不服软,我揍不死你!”   有人畏惧,自然也有人觉得叫花子这话是在吹牛,一边张狂大笑不止,一边气势汹汹的向着叫花子就压了过去,要让这嘴硬的叫花子,饱以老拳之苦。   叫花子见状,却也不闪不避,而且更是如发了狠般,展露出不寻常的凶悍和倔强,奋力还击,有两个距离他最近之人,还没留神,便被他揍得嗷嗷叫。   “大伙儿并肩子上,揍死这个臭要饭的!什么若师尊在此,一巴掌拍死我们,我倒是看看,究竟是你师尊先拍死我们,还是你先让我们打死!”被这叫花子揍了一顿,那俩人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叫嚣连连,更是动用了术法手段。   但饶是如此,纵然这叫花子犹如是个皮球般,被围着他的人,踢过来踢过去。但这人却是连半点儿退意都没有萌生,只要有一星半点儿的机会,就瞅准一人,猛然下手。一番僵持后,场中竟是有三四人被他打得满面开花,鼻血直冒。   血腥味弥散开来后,叫花子那张脸虽然比此前变得更加花了些,但那双眼睛却是愈发明亮,甚至都有如野兽般的凶光流露。在这目光下,场内有些人竟已是有退意萌生,虽然是一群人欺负一个人,但还是被这叫花子的奋不顾身吓得有些怕了,不敢再下手。   “不过是个臭要饭的罢了,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我就为这方天地,祛除一缕污垢!还师尊,什么破师尊,怎地不来救你?”一名晖阳中境的修士走出,运转法力,手掌光华流露,向着那叫花子就拍了过去,而且动手之际,眼中更是有凶光湛然,显然是动了杀心。   此人该死!眼望此景,林白眸中光华骤然一寒,眼底深处更是有浓烈杀机显现。他看得出来,从开始到现在,叫嚣最多,对这叫花子侮辱最多的,正是此人。但即便是百般侮辱,他都尚觉不足,而今竟是想要出手攫取人命!   虽然林白有心想要拦阻,但此刻他距离那叫花子却还是有一段距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闪烁着璀璨光华的双掌,向着叫花子拍了过去。   砰!掌光碰触到叫花子的身躯,他顿时便如一个破麻袋般,直接飞出,跌落地面,口吐鲜血。不过这叫花子倒也算得上皮粗肉糙,如此重击下,生命气息却也还算旺盛。   “好大的命,躲得了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吗?”那晖阳境之人一击未曾得手,只觉得在诸人面前丢了面子,猛然朝前踏出一步,此番竟是操纵起法器,誓要取那叫花子的性命。   “停手!”而就在此时,场内却是陡然有一声大喝出口,话语声中满是威严之意,带着一种不容抗拒之感,诸人闻声望去,却见发声之人,正是那中年女修。只见而今她的面上,有不忍之色流露,显然是颇为同情这叫花子的遭遇。   那晖阳境之人见状,急忙停手,而后脸上露出讨好之色,朝中年女修拱手道:“前辈,晚辈此举并无恶意,是为了替万初洞天筛选门人,不让此等叫花子辱没了门风!”   “我万初洞天如何挑选弟子,你觉得轮到你一名晖阳境来指手画脚吗?”中年女修虽然严厉,但显然心肠还算良善,闻言后,冷然一笑,训诫那人一句后,转头望着叫花子,缓声道:“小花子,你那师尊怕是不会来救你了,你看这样如何,你来我门下,做个外门弟子,这样也好省得你再遭受这样的苦楚,不知你可同意与否?”   嘶!此语一出,场内之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前动手的那晖阳境之人,面上更是写满了诧异,显然是没料到,这臭要饭的,竟然会有这样天大的际遇。   虽说在仙界之中,外门弟子都只是些负责杂物的人等,甚至还会被当做炮灰来用。但即便是外门弟子,却也能分个三六九等,而这万初洞天的外门弟子,自然就是一等一的。   俗语说得好,宰相门人七品官,万初洞天的外门弟子,在本宗内也许算不得什么,但走出去,世人却也不敢不卖个面子。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运道来了,还要比寻常人更容易碰到个赏识的前辈,被他收去做了内门弟子,那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这一刻,场内有不少围观之人,望向那叫花子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艳羡之色。显然是颇为嫉妒这叫花子竟然有这样的际遇,甚至有人都在那慨叹,若是早知道挨顿打就能变成万初洞天的外门弟子,自己也就学着这叫花子的模样,被人痛殴一顿了。   不过这人却是没有想过,中年女修之所以愿意收这叫花子做外门弟子,其一是看他可怜;其二则是被此人的坚韧所打动;其三则是因为此人对他师尊的忠诚,即便是身受重创,都不忘师尊恩情。前两者倒也罢了,但在仙界,收到一名如此忠贞不二的弟子,却是难得。   “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叫花子闻言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对着中年女修拱了拱手后,缓缓道:“晚辈此番过来,并不是为了拜师,而是想要打听打听我师尊的消息。晚辈已有师承,忠臣不事二主,一徒又怎好拜两师。”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都是不免有些错愕。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得到,这叫花子居然如此有骨气,就连万初洞天外门弟子的诱惑,都能抵挡。不过这种骨气,放在而今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拂逆这中年女修的好意,焉能有好果子吃。   “你倒是有骨气!”不出诸人所料,那中年女修显然也是没想到叫花子居然如此执拗,愣神了一下后,冷笑出声,旋即言语间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既然你不顾我的好意,那你的死活我也就不管了,你就等着别人把你杀了吧,看看你那师尊会不会来救你!”   “多谢前辈,但晚辈相信,我师尊一定不会弃我于不顾的,早晚有一天,他会来到这里!”叫花子闻言拱了拱手,然后目光缓缓落到了此前出手那人的身上,寒声道:“而等到那时,将是许多人最为后悔的时候,他们将懊悔终生,也许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别说是中年女修,就连场内围观的其他人,都觉得这叫花子实在是不识好歹到了极点,居然连中年女修如此好意,都能够置若罔闻。但听着他的话,场内诸人,后背上却是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是有一种寒意,没来由的从心底冒出。   尤其是那此前出手的晖阳境之人,而今更是双腿都有些发颤,不知怎地,被叫花子的那双眼盯着,他总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有一种危机在逼近的感觉。   “既然这样,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后的死活究竟会怎样!”中年女修闻言,冷然一笑,却也不想再理会此事,此人这般不识好歹,固然心性不错,但也没到让她过多关注的地步。   就在她刚要转头,准备离去之际,场内却有一个淡淡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字一顿,如要在天地间立下不可磨灭的誓言般,缓缓道:“道友请放心,我可以向道友保证,他自今而后,绝对是有生无死,但凡是曾羞辱与他的,都将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中年女修闻言一愣,转头望去,却见发声之人,不是林白却又是哪个。只见而今他的脸上,写满了郑重其事的神情,甚至眼眸深处,更是有一抹悲怆!   哇!还未等诸人反应过来,那叫花子却如发了疯般,嚎啕大哭着,就向林白怀中冲去。   “徒儿,莫哭!”林白眼角微湿,轻抚那叫花子头顶,温声道:“是师尊来晚了!” 第2606章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徒儿莫哭,是师尊来晚了!   此言一出,场内之人均是愕然一片,就连那原本欲转身离去的中年女修,都是不禁错愕转头,向着林白望去。很显然,他们皆是没想到,这叫花子,居然是林白的徒弟;而这叫花子口中似乎战无不胜的师尊,竟然是林白!   “卓才,是师尊的错,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看着叫花子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林白心中更是酸楚一片,轻轻拍了拍叫花子的肩膀,用一种笃定的语气,缓缓道:“不过既然师尊来了,定然会让你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羞辱!”   这叫花子是谁?世间能够称林白为师尊,并且被林白收为徒弟的,就只有三人。其一是尚卓才;其二是吴良;其三则是冷展颜。   而今冷展颜身在俗世,自然不可能出现在仙界。不知所踪的,被林白把握不到气机的,唯有尚卓才和吴良两人,如今出现在林白身前这叫花子,虽然身上衣衫褴褛,但身体却是颇为宽胖。吴良那货干瘦如猴,有着这样尊容的,自然是非要当尚卓才莫属。   虽然早就知晓,尚卓才应该是跟索菲娅和李青囡两个小丫头般,都是身在仙界,但林白却是没有想到,尚卓才的处境竟然是如此悲惨。今日若不是自己恰逢其会,遇到他的话,说不好他这条小命,就要命丧与他人之手,成为林白的毕生憾事。   对于三个徒弟,林白心中抱有歉疚最多的,不是冷展颜,也不是吴良,而是尚卓才。原因很简单,当初他收尚卓才为徒,既不是看中了尚卓才的天资,也不是看中了尚卓才的心性,而是时势使然,不得不收了这个徒弟。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于自己这位开山大弟子,他并没有多加教诲,甚至连术法都没有传授给他。可即便是如此,在当初自己欧洲之行时,尚卓才却是事必躬亲,诚心诚意对待与他;尤其是封印仙门事后,更是与两个小丫头,大海捞针般,寻找他的消息。   可以说,如果不是为了寻找林白,尚卓才哪里会出现在仙界,又哪里用吃这种苦头。要知道尚家身家亿万,即便是放眼欧洲华人圈,都是数得上号的富豪。而尚卓才作为家族的接班人物,可说是从小就受家族的优待,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可是而今,尚卓才却是变成了衣衫褴褛,被人百般欺凌的叫花子。这种巨大的落差,对尚卓才的打击,可说是致命的。若换做心性不坚韧之人,怕是早就心灰意冷而亡,但尚卓才忍受百般屈辱,还坚守到而今,所为的,定是怕辜负林白将那俩小丫头托付到他手上。   这样的情况下,叫林白如何能不对尚卓才心怀愧疚,心生怜悯,铁定主意,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哪怕是暴露自己的身份,都要给尚卓才出一口心中恶气。   但让林白有些想不通的是,就他从金宝洪口中得知的消息,索菲娅和李青囡那俩小丫头,似乎是通过某种非凡际遇,才进入的仙界。而尚卓才一路与她们两个同行,本该也是获得了同样的际遇才对,但如今看来,怎地尚卓才的修为仍如往昔。   不过林白也明白,如今并不是询问尚卓才这些事宜的时候,他们师徒既然相逢,自然是有大把的时间,来询问这些事情,如今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替他出气。   哇!尚卓才如今已完全是泣不成声,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顺着眼角淌下,更是把面上沾染的那些污垢,冲刷出了一道道白色痕迹。他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就像迷路走失已久的孩子,在久经磨难后,终于看到了至亲之人。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物?不过是个五杂灵根的废柴罢了,也敢这样叫嚣,等我拜入万初洞天门下,你倒是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听到林白的话,那晖阳境之人,眸中明显有畏怯之色露出,不过嘴上却是依旧不肯示弱。   林白漠然一笑,眸光冷冽,淡淡道:“你觉得,你今生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前辈,我乃是地灵根之人,求您将我收入门下!”林白一语发出,杀机凛冽,登时叫那晖阳境之人打了个哆嗦,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跪倒在地,对着那中年女修急声道:“只要前辈肯收晚辈为徒,我定然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给您门楣添彩,绝不会有半点儿懈怠!”   地灵根!此言一出,场内围观之人,顿时忍不住轻抽了口冷气。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这人会这般嚣张,原来是有着地灵根的本钱。   虽然地灵根并不如天灵根和阴凰灵根那般神异,但在仙界中,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灵根,若是放到寻常宗门,已是可以被视作天才弟子。就算是万初洞天,都不能等闲视之。假若此人真是地灵根的话,拜入万初洞天门庭,怕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不出诸人所料,他此言乍一发出,那中年女修神情登时一变,没有任何迟疑,抬手一招,便将那圆盘法器摄入手中,然后向着那人掷去,道:“证明给我看!”   那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抬手将圆盘法器握入手中,只见法器乍一入手,登时便嗡然之声大作,散发出阵阵氤氲的玄黄气息,而这便正是拥有地灵根之人的征兆。   “果然是地灵根,你这个徒弟,我收了!”眼见得此幕,不等中年女修开腔,在此间收徒的另一名中年男修眸光登时一亮,趋步上前,作势便要掺扶那人,然后对中年女修道:“师妹,此人我定要收之,你此番可不要再跟我抢夺!”   中年女修闻言顿时苦笑摇头,侧开身子,示意自己并不会抢夺什么。虽然这人表露出地灵根,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但此人刚才百般欺侮尚卓才,却是叫她颇为不喜。   不过即便如此,场内围观的那些人却还是忍不住面露艳羡之色。他们很清楚,以此人地灵根的资质,只要拜入万初洞天,成为内门弟子,绝对是没跑了。   “道友且慢!”但就在所有人慨叹之际,一个淡漠声音却是骤然响起,一字一顿对那中年男修道:“道友莫非忘了我此前之话,我已说过,此人今生已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道友这是何意,什么叫没有这样的机会?”中年男修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缓缓道:“是你弟子自己技不如人,所以才受了这样的羞辱,又能怪什么人?而且也是你这做事尊的不负责,让徒弟自己出行,却不理会,难道还能怪得了旁人?”   “道友所言不错,的确是木某疏于培育,所以才会让我弟子承受今日灾劫。但为人师者,除却传道授业解惑,还要担负起看护弟子的责任,如此方能为人师!”林白淡淡一笑,缓缓接着道:“我此前做错了,所以我现在更要弥补我这弟子。此人,我誓必杀之!”   “大胆,我万初洞天的弟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喊打喊杀了!”不等中年男修出言,那人已是叫嚣出声,道:“师尊,此人侮辱我万初洞天,着实该杀!”   “道友,你确实执意要拦阻我收徒不成?”中年男修如今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火气,他在万初洞天身份虽然不算太高,但也不低,如今又是在万初洞天的地头上,林白出言如此决断,甚至隐隐还有逼迫之意,却是叫他颇为不爽。   “我手中有三尺长剑,若是不能为徒洗刷心中怨气,那留这剑又有何用!”林白仰头长笑出声,旋即眸光一寒,飞剑铮然出鞘,淡淡道:“道友若阻我,那就休怪我了!”   铮!长剑乍一出鞘,顺着林白身躯,登时有一股凛冽气机倏然拔地而起,甚至在恍惚间,诸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林白已不是此前的林白,而是一头怒目直视的虬龙!   “好胆!”中年男修见状勃然大怒,愈发觉得林白实在是胆大包天,身在万初洞天,竟然还敢如此出言胁迫,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而且就他想来,以林白五杂灵根的资质,就算侥幸能入乾元,修为又能如何,当即指尖微翻,一方如钟般的法器,便向林白袭来。   那如钟法器,迎风而涨,释放出雄浑音波,直叫天地颤栗,震得人脚下都在不断颤栗,宛若是地面都要崩塌了般,而且在雄浑声波外,更有道道凛冽炽热阳气迸发。   铮!钟威之下,林白面无异色,掌上印诀微微翻动,盘旋于身前的飞剑,登时便化作一道流光,倏然间在天地间架起一道神虹,向着那钟状法器便迎击而去!   轰!剑气如虹,剑威如龙,两者相触,顿时有惊天之音爆起,而更为叫人不可思议的是,剑光席卷而过,那雄浑钟威,竟然直接土崩瓦解,根本无法与其争锋!   嗤!还未等诸人反应过来,那如虹剑光,已是划过此前那人脖颈,一道血光乍然惊世! 第2607章 人情   剑光寒,血光热,喷溅一地,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席卷全场,顿叫场内皆惊,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言,唯有一颗大好头颅,正在地上滴溜溜乱转,至死眼未能闭!   “我已说过,今生今世,你都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望着那滴溜溜乱转的人头,林白恍若未觉,长剑铮然入鞘,一言一顿,满含着肃杀之意,缓缓道。   此语一出,场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望着林白。刚才林白说出此言时,诸人只以为林白是在威胁此人,但谁也没想到,林白竟然暴戾如斯,言出必行,乍一出手,便取了此人的小命,让这原本勉强可算作天才的人物,变成了一堆枯骨。   此威之下,尤其是刚才那些对尚卓才出言不逊之人,更是双股战战,额头满是森然冷汗,生怕林白下一个对付的目标,就是他们这些人。   扬眉剑出鞘,男儿当杀人!但颤栗归颤栗,场内却也有不少人心中为林白叫好不止,甚至有个别人,望向尚卓才的目光更是颇多艳羡,恨不能也有林白这样一个师尊。   仙界之中,师徒传承虽然重要,但师徒情分却是极淡。除非是那种天才人物,方会被人看重,等闲被收入门庭的弟子,根本不会亲自教导。甚至在有些时候,若是这种寻常弟子能够有所不寻常的际遇,甚至会招致师尊觊觎,做出杀人夺宝之举。   而如林白这般,为了替徒弟洗刷心中怨气,在万初洞天地头上,做出虎口夺食,直接杀人复仇之举的,更是绝无仅有。也正是如此,才会有人觉得,人生如有一师,虽死足矣。   “我已出言将此人收入门下,但道友还是仗剑杀人,未免也有些太狂傲了,当真欺我万初洞天无人不成!”钟状法器被逼退,中年男修眸中满是凶光,直视林白,皮笑肉不笑道,眼见得一个堪称天才的弟子即将到手,却被人诛杀,这叫他如何能忍。   “我此前已出言必取此人之命,但道友你却还是出手拦阻,莫不是欺我不能为徒出一口胸中怨气不成?”林白闻言,毫无惧色,轻弹掌中飞剑,淡淡道:“道友你若是心中有所不服,想与我一战,那便来战,何必多言!”   此人好生狂傲!闻得此言,原本在一旁静观局势变化的中年女修,神情顿时一凛,望向林白的目光,也不禁有些异样。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白的脾气居然如此狂暴,而更让她不解的是,以林白五杂灵根的资质,虽入乾元境,但怎会有与师兄争锋的本钱。   不仅如此,就她观看此前的态势,更是发现林白刚才在逼退师兄手段,诛杀那地灵根之人时,飞剑固然凛冽,但似乎并未出尽全力。但饶是如此,却已是能够将师兄赖以成名的绿玉钟逼退,并且还能够在钟威下,行杀人之事,端的是不可思议。   莫不是自己看走眼了,此人并不是五杂灵根?可测试灵根的法器,自己使用已久,次次都是屡试不爽,怎么会有偏差出现?抑或是此人乃是什么特殊的灵根,与五杂灵根相似,是自己从未听闻过,所以才会将其视为废柴?   “好大的口气!莫不是连我你都想要杀了?”而就在此时,那中年男修闻言略一错愕后,猛然捏紧双拳,直视林白,展露出虎虎雄风,沉声道。   林白轻笑不语,只是如云淡风轻般捏紧了剑鞘。而就在他做出这举动之际,那中年男修只觉得身上的气息骤然一沉,如被一块大石压在头顶,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甚至在他眼中,看似云淡风轻的林白,竟是犹如一座巍峨巨山般,只能仰视!   怎么回事,此人明明是乾元境,怎地会有如此雄浑的威压,即便无相境,也不过如此!威压下,中年男修额头满是冷汗,心中颤栗莫名,只觉得事情古怪的超乎寻常。   瞬息之间,场内已是寂静如死域,落针之声都可闻。所有人的心都已是提到了嗓子眼,知道假若林白和这中年男修一旦交手,定然是石破天惊。   不过场内诸人心中却也有些疑惑,虽然就他们所见,林白的确是有几分手段,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人家万初洞天的地头。他在此闹事,难道就不怕万初洞天苛责?   “马文师兄且慢动手……”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场内却是陡然有一个惶急的声音传来,而后一名额头满是大汗的年轻人跑了过来,先向林白露出个笑脸后,然后凑到那中年男修,也就是马文的耳边,低低出声。   马文闻言之后,面上登时有错愕之色出现,缓缓收手,然后目光向着林白扫视不断,似乎在思忖刚才那人的话语,沉默片刻后,缓缓道:“看在圣女和求老前辈的面子上,我暂且饶过你这一次,若还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什么,这人竟然跟万初圣女还有纠葛?此言一出,场内登时哗然一片,所有人均是面露不可思议目光,望着林白,任凭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跟万初圣女有旧。   不仅是这些人,就连那中年女修都是颇为错愕,她为万初洞天门人,自然知晓洛曦素来洁身自好,从未听闻跟仙界什么年轻人有过交集,怎地与这小子,还有牵扯。   不过而今前来传话之人,乃是洛曦那一脉的内门弟子,想来也并不是虚言。   “多谢了。”马文不愿折损万初圣女的面子,而林白又怎愿在没找出索菲娅和李青囡下落前,就跟万初洞天闹僵,这样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闻言后,淡淡一笑,向那传话之人拱了拱手,心道自己这次算是欠了求花子和洛曦的一个人情。   话音落下后,林白向着尚卓才、金宝洪和夏家兄妹递了个眼色,便想要从此间离去。   “且慢!”但还未等三人脚步迈出,背后马文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却是重又响起,缓缓道:“他们可以走,但是你们兄妹若是还想拜入我万初洞天的话,就给我留下!”   此言一出,夏飞和夏青萍顿时面露难色,颇为为难的看着林白。林白对他们兄妹二人有帮扶大恩,若是此时为了拜入万初洞天门下,而舍林白而去,那未免有些不讲恩情;但如果舍弃了此番这个好机会,怕是今后再难遇到这样的机缘。   “你们可想清楚了,再往前一步,以后就不要再妄想入我万初洞天了!”就在夏家兄妹为难之际,马文却又阴恻恻的出声。虽说他不能拂逆了洛曦的面子,但却不代表不能小小的恶心一下林白,他正是想要借夏家兄妹之事,扳回一局。   “师兄……”不等林白开腔,那中年女修却是有些着急,道:“此女……”   夏青萍乃是极为少见的阴凰体质,而且更是契合她这一道的术法。此番能够收到一名这样的弟子,堪称是她的幸事,她如何愿就此舍弃。   “师妹休得再说,此女天资固然不错,但若是跟这等人沆瀣一气,以后也定然难有成就。就算是拜入你门下,以后难免也会做出羞辱门楣之事。”马文哪里能听中年女修的劝阻,手一抬,示意中年女修无需再言,他心中之意已决,只要夏家兄妹离开,就无法拜入万初。   “你我相交一场,交浅言深,日后还有相聚的机会,也不在这一时。此番是你们兄妹的机缘,我如何能做出破人之美之事,你们就此止步,以后有缘再见。”林白见状,轻笑出声,向着夏家兄妹拱了拱手,笑吟吟道。   他看得出来,夏家兄妹对能够拜入万初洞天这个机会,极为看重。而且这也是这对兄妹的机缘,若是他执意要两人跟他离去,让他们错失这次机会,对他们来说颇不公平。而且他跟尚卓才还有要紧事要说,虽然夏家兄妹与他有旧,但他也不想法传六耳。   “多谢木前辈了!”夏家兄妹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向林白拱手道。他们着实是有些怕林白执意让他们跟随而去,拂逆了马文的面子,到时怕就要错失良机。   “无妨。”林白闻言微微摇头,轻笑一声,然后目光落到了那中年女修的面上,拱手道:“道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让夏飞拜入您的门下,这样全了他们兄妹之情。两人能够朝夕得见,我想对青萍的修为也是一件好事,可以心无旁骛。”   中年女修闻言微微点头,示意允诺了林白所请。她是个细心人,如何看不出来,林白之所以如此,是怕因为他的缘故,导致马文将怒气加到夏飞身上,到时候为难他。   夏飞若有事,夏青萍自然也心有旁骛,到时反而不美,便顺水推舟,成就了林白所请。   “多谢!”林白见状,向着中年女修拱了拱手,诚心谢道,他已用相术分析了中年女修的性格,此女外冷内热,夏家兄妹拜入她门下,可谓得遇良师。 第2608章 前因后果   饕餮!这货不会是饕餮转世的吧?!   看着尚卓才那贪婪的吃相,金宝洪心中甚至都开始怀疑,尚卓才究竟是饿死鬼脱胎,还是饕餮神兽化形而成。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贪吃之人,但如尚卓才这般,疯狂往嘴里填东西,甚至嫌拿着筷子都麻烦,直接用手捞起东西往嘴里塞的,却还是第一遭遇到。   他有心想要问问,林白和尚卓才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看林白一直沉默不言,只是静静的望着尚卓才在那疯狂吞食桌上的食物,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吞回了肚子。   实际上不是林白不想问,那俩小丫头对他何其重要,如今他看到尚卓才,如何能不想弄清楚这段时日的前因后果。但他实在是不愿打搅尚卓才。而且看着尚卓才而今的吃相,他更是有一种心酸之感,曾几何时,尚卓才也是海参鲍鱼可劲儿造,就算是扔了也不觉得可惜的富二代,但如今这吃相,却哪还有过去的模样,分明就是个饿死鬼。   这一切,足矣说明,尚卓才在进入仙界这段时日后,是经历过多少的委屈,过的日子又是何其的憋屈,恐怕定然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整日饥肠辘辘。   而之所以会造成如今这一幕,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他林白来迟了仙界,也正是因为他林白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守卫好自己在意的一切。尚卓才贪婪的吃相,对林白而言,无异于是一记接着一记,重重抽在他脸上的耳光,叫他心酸难耐。   自己这个师尊,当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收了徒弟,却不去管,任其自生自灭……   “终于吃饱了……好久没吃过这么舒服的饭了……”而就在林白心酸难耐之际,尚卓才终于停下了贪婪的攫取,长长的打了个饱嗝后,向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金宝洪歉意一笑,道:“叫这位兄弟见笑了,实在是太久没吃过饱饭,这吃饱的感觉,真是踏实!”   一言一句,宛若钻头般,直指林白心脏,叫他都忍不住闭上眼,生怕叫尚卓才看到自己眼眸中的怜悯和自责,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太过软弱。   “师尊,咱们这次闹了这么大的事情,惹上了万初洞天,他们不会对您不利吧?”而就在此时,酒足饭饱的尚卓才一抹嘴,然后面露紧张之色,眼珠子骨碌碌朝四下看了眼,缓缓道:“咱们要不要赶紧走,若是他们打上门来,怕就不好了。”   有徒如此,夫复何求!此言一出,林白愈发觉得心酸,即便是一旁的金宝洪,都是慨叹连连。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从尚卓才的吃相,便能看出如今尚卓才是受了多少委屈,可这小子吃饱后,想得不是其他,而是怕林白出事,这份赤子之心,实在叫人感动。   “放宽心吧,好好歇歇。没人能怎么着我们师徒的,若是真有人来惹我们,师尊我就杀将出去!”轻轻叹息一声后,林白缓缓开腔,温声对尚卓才安慰道。   “这倒也是,师尊您认识万初圣女,万初洞天的人,自然不敢怎么着我们……”尚卓才闻言,这才回想起了此前林白与马文起冲突时,前来调停的那人,轻舒一口气后,脸上露出促狭神情,嘿笑道:“师尊,那万初圣女,是不是我的新师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听到这话,林白不禁愕然,这尚卓才虽然受了不少磨难,可口花花的毛病,却还是分毫未改,但片刻后,老脸却是不禁一红。   而今不过是透露出些许万初圣女跟自己相识的口风,可尚卓才居然就问是不是新师娘,自己这师尊在他眼里,到底该是怎样的花心,难不成就是一匹种马不成,是个女人就上?   “噤声!这话不能乱说的,小心祸从口出!”但还没等林白出言,金宝洪却是露出小意神情,伸手捂住尚卓才的嘴,目光扫视四下,见左右无人后,这才心有余悸道:“万初圣女是何其神圣的人物,不知多少人对其倾心,若是被人听去,必是一场祸事!”   “这有什么当紧的,我师尊是怎样的人物,那万初圣女虽然薄有姿色,但依我看来,配我师尊却也勉强,还要先看看我师尊嫌弃不嫌弃她才是。”尚卓才闻言,嘿笑道。   金宝洪闻言,顿时一阵无语,心道真是服了这货了,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却偏偏能被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亏得而今就自己和林白在此,若是有旁人听了去,恐怕少不得是一顿大麻烦。不过尚卓才这模样,倒叫他愈发有些好奇,究竟林白是有怎样的手段和实力,才会叫尚卓才这般自信满满,认为万初圣女委身林白,都是高攀。   “别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了,我跟那万初圣女清清白白,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不过是因为一位老前辈,所以才有了些交集罢了。”林白闻言微笑摆手,然后声音陡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向金宝洪看了眼,道:“金胖子,你先出去把风,莫让人靠近。”   金宝洪闻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起身便朝外走去。他知道林白身份特殊,看样子师徒二人也是许久未见,定然有许多隐秘的话说,他一个外人在此,反而不好。而且这世上有些秘密,接触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少,有时候反倒是能活得越久,多知无益。   “这胖子是什么人,师尊你怎么识的他,他们为什么又问师尊你喊木前辈,您老是怎么来的这里?”金胖子一出去,尚卓才顿时就像竹筒里倒豆子般,不断发出疑问。   林白闻言,自然是简略的向他讲述了一番原委,等把事情说清楚后,便对尚卓才沉声道:“你和那俩小丫头是怎么到的仙界,又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还不是仙门封印后,为了找师尊您老人家,可没成想,您老人家是享福了,我们倒是受苦了……”尚卓才闻言顿时苦笑摇头连连,然后将原委悉数讲出。   就尚卓才所说,当初仙门封印后,林白不知所踪,不仅仅是几女六神无主,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切想找到林白。情急之下,这俩小丫头就找到了尚卓才和吴良,言称要与他们两人一道,寻找林白的下落。   听到这俩小丫头的话,尚卓才和吴良顿时就有些慌了,一番劝阻,建议两个小丫头跟贺嘉尔她们一道为佳。但这俩小丫头如何肯,说分头行事,能够多找一些地方,就能多一些希望。尤其是索菲娅,更是嘲笑尚卓才和吴良,乃是胆小怕事之辈。   尚卓才和马良都是极好脸面之人,如何能经受的起一个小丫头如此鄙夷,火上心头,当即便应承了下来,带着这俩小丫头星夜离开,一路向东寻找而去。   之所以答应这两小的请求,除却两人好面子之外,就他们两人想来,这两小脾气极为倔强,若是他们不一道寻找,说不好她们会自行离去,到时反而不好。而且就他们想来,两小都没吃过什么苦,就算是出去找人,吃些苦头,想必也就心灰意冷,自然折返。   但一路逡巡下来,两小的表现,却是大大出乎了尚卓才和吴良的意料。不管是悬崖峭壁,还是密布荆棘,哪怕只是蚰蜒小路,或是耸入云霄的巨山。有些苦难,叫尚卓才和吴良都有些望而却步,可这两小却是分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一路互相扶持,仍在坚持。   也是到了此时,他们两人才算真正发现,两小心志之坚定,以及寻找林白心思的笃定。   但可惜的是,当时林白天机遭到蒙蔽,根本无法探查,只能如大海捞针般,不断的寻找。他们找过许多地方,吃了许多苦头,可依旧没有分毫发现。   苦寻无果,都叫他们有些心灰意冷,以为林白是出了什么祸端。但看着两小的模样,他们却还是咬牙坚持下来,就这样一路向东,最后找寻到了长白山脉。   沿着长白山脉,一路逡巡,最终也是没有得到什么结果。最后更是被他们找到了长白天池周围,但一番苦寻,他们却还是没发现林白的踪迹。不过虽然没发现林白的踪迹,但这般入地三尺的搜寻中,却也是叫他们有了一个不得了的发现。   也不知道是命中注定,还是天意使然,他们竟是在天池边上,找到了一处上古遗迹洞府。那洞府隐匿与天池畔的山石交错之处,即便是有人从旁经过,都未必能够发现,还是索菲娅心细如发,看出了异常,他们才算是进入到了其中。   进入洞府后,他们发现,那劳什子洞府,乃是一名叫什么长生真人的上古炼气士所留。而且在洞府中,更是留下了两枚言说服之便可举霞飞升的丹药。   那丹药芬芳扑鼻,晶莹剔透,从外表来看,便不似凡品。尚卓才和吴冕心念大动,本想分成四半,分食服下,但没成想,却被索菲娅抢了先,两小一人一颗,吞入肚中。   丹药被抢,尚卓才和马良虽觉失落,但也没想到接下来竟会有那样不可思议之事发生。 第2609章 诡异丹药   虽然只是单纯听尚卓才讲述,但看尚卓才那一脸吃瘪的表情,林白却也是能想象的出,索菲娅略施小计,从尚卓才和吴良手中夺走丹药时的那幅小狐狸表情,不禁莞尔。   而且也唯有如此,也能叫他明白,缘何两小会被仙界中人当成是人药,而尚卓才又因何说在两小的身躯中,存在着蓬勃的生命精气,想来都是那劳什子长生真人丹药的效用。   但让林白颇有些不解的是,就在尚卓才说到此间的时候,虽然脸上满是吃瘪表情,但眼神中分明还有一丝惊慌,似乎是又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到的仙界,又为何会失散?”见尚卓才神色有异,林白心中愈发狐疑,便沉声开腔,对尚卓才追问道。   “师尊你稍安勿躁,我慢慢给你解释……”尚卓才闻言,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仿佛是要用杯中酒液,来给自己压压惊,方能讲出接下来的事情般。   随着尚卓才的讲述,两小和尚卓才、吴良四人缘何来到仙界,又缘何会变成如此模样的脉络,渐渐变得开始清晰起来。不过这一番讲述,却是叫他咋舌连连,惊叹莫名,虽然他早知道,四人此番必然是经历了不少事情,但还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惊心动魄。   两小在抢服丹药后,刚开始还并无什么异状,当时尚卓才和吴良还以为是丹药放置已久,药力散却。但盏茶后,事情却是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两小突然没来由的开始高呼身体发烫,而且就尚卓才和吴良所见,虽然当时乃是隆冬腊月,而且身处天池,寒意更是逼人,可两小竟是头冒白气,端的是骇人至极。   眼见情势不妙,尚卓才和吴良还以为是两小奔波劳累,得了高烧,便想找寻东西给两小降温。可没成想,就在两小两张小脸都变成赤红色后,竟是如高烧烧昏了心智般,开始变得胡言乱语起来,而且望向他们两人的神情,更是多了几分陌生之色。   还未等尚卓才和吴良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两小却是陡然发作,竟然对他们两个大打出手。而且更为诡异的是,以两小的小小身躯,和他们交起手来,不但分毫不落下风,甚至还把他们两个揍得是毫无还手之力。   到了这一步,他们两个如何还能看不出来,两小这种异样,怕是那劳什子丹药搞的鬼。但可惜的是,不管他们如何呼喊,两小却是根本不加以理会,望向他们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就像是看着两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一样。   不仅如此,两小的手段,更是在不断的朝上攀升,释放出的威压,都叫尚卓才和吴良觉得神魂快要崩裂。甚至两小的手段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狠戾起来,犹如是对他们两个动了杀心,仿佛不把他们两个杀了,就难解心中之恨。   一番相处下来,尚卓才和吴良早就把两小当成妹妹来看待,如何能下得了狠手。更不用说,在那诡异丹药的效力下,他们两个也根本不是两小的对手。   无可奈何下,尚卓才和吴良只能抱头鼠窜,在洞府内不断寻找藏身之所,想要看看能不能拖延一段时间,好等到两小药力渐过,恢复清明。   但时间越拖越久,两小的情况却是没有半点儿改变。而在洞府内一番翻腾后,也不知道是触动到了什么机关,两人竟然是误打误撞的冲到了一处静室之内。而且那静室空旷无比,除却边角处有一方色作五彩的祭坛之外,再无他物。   尚卓才和吴良有心想要从静室逃出,但两小却已封死退路,如何能叫他们有逃离的可能。没奈何下,随着两小的包抄,两人只好退到了五色祭坛中。   但任凭他们哪个都没有想到,就在踏入五色祭坛后,此前那虽然色分五种,但却平平无奇的祭坛,骤然有五彩光芒倏然闪烁不止,并且有阵阵诡异气息,倏然缭绕在他们周身,一阵阵空间之力不断撕扯,似要将他们带到什么不可知空间。   两人想要逃离挣脱,但两小却已冲了过来。而就在两小踏入后,也是瞬间便被那诡异力量所束缚,而后祭坛彻底运转开来,五色光华蒸腾而起,瞬间便把他们传入仙界。   五色祭坛!他们竟然也是因为五色祭坛才进入的仙界!此言一出,林白眼眸登时一凛,他着实没想到,在俗世之中,除却埋骨之地外,竟还有另一方五色祭坛存在。   而通过五色祭坛,进入仙界后,尚卓才见周遭环境虽然古怪,但还以为是在俗世。而两小也并没有因为五色祭坛的传送之效,而重新恢复清明。   乍从祭坛传送的晕眩中,清醒过来后,便又开始对他们两人发起追杀。一番追赶,尚卓才和吴良已是到了强弩之末,气息都变得微弱无比,可两小却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般,仍然是不断的追赶着他们,似乎不把他们杀了,就难平心中之恨。   就在尚卓才和吴良以为要把小命,葬送到两小手中时,天穹之上,却是陡然有一道流光滑落,而后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尚卓才和吴良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当即便傻了眼,也彻底明白,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恐怕不是俗世,而是不可知的世界。   而在那白发老者出现后,一看到两小,顿时便露出惊诧神情,言称世间竟有生机如此之强的孩童,随即见猎心喜,便出手将两小制服。虽然两小百般抵抗,但那白发老者手段滔天,却根本不是两小所能对抗,很快就被那人所制服。   制服两小后,那白发老者心中似乎颇为快活,也懒得多去理会尚卓才和吴良,便重又化作一道流光,消逝在了天穹之间,从此杳杳无踪。   虽然因这白发老者的出现,才让尚卓才和吴良虎口脱险,但眼看两小被这白发老者掳去,他们两人却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之感,只觉得辜负了林白的嘱托,没能看顾好两小。   只是他们乍入仙界,人生地不熟,却又如何能找得到两小,而且他们也察觉到这方世界的不对劲,更是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能隐匿身份,缓缓图之,找人打探消息,探查两小的音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回到俗世的机会。   经过一番探查后,两人这才算是终于明白,他们如今竟是到了仙界之中。而且从旁人的口中,他们更是知晓,两小如今在仙界也是声名鹊起,许多人都把两小当成了蕴有不测之秘的人药,正在不断兴起杀伐之事,抢夺两小的归属权。   而按照告知他们这一切那人的讲述,两小最终是被天理老人掳走,被他带在身边,当了两个小小的婢女丫头使唤,留待慢慢研究透彻她们身上的秘辛后,再缓缓图之。   天理老人乃是无相境强者,如何能是他们两人所能够碰触的,而且他们修为低劣,行走在仙界,更是吃了无尽的苦头。但饶是如此,两人仍是没有放弃寻找两小的念头,并且他们坚信,终有一日,林白会来此处寻找他们,到时必有翻身之时。   “我怎么着都没有想到,我这一等,竟然就是这么久的时间,才算是把师尊您老人家盼了过来……”说到此处,尚卓才才算是轻舒了一口气,感慨无尽道。虽然他刻意隐去了不少,但林白还是能想象得到,他和吴良两人,在仙界经手过多少波折和磨难。   他们修为低劣,而仙界则是以强者为尊,这几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是我愧对你们,到了现在才进入仙界,开始找寻你们。”林白听完后,轻轻叹息出声,满含歉意的安慰了尚卓才一句后,颇为疑惑道:“吴良呢,他没有与你一道?”   “吴良师弟,如今是否还存活在仙界,怕都是个疑问了……”尚卓才闻言,苦笑出声,眼眸中满是失落之色。据他所言,在当时探查到两小是被天理老人夺走后,他们因为百般打探两小的讯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对他们发起了追杀。   而在逃离的路上,他们两人已是彻底失散,自此之后,再无了联系。而这一番辛苦磨难之后,尚卓才真是有些怀疑,而今的吴良,是否还在人世。   “不会的,吴良那小子不会有事的,他不是短命之人!”林白目光笃定的缓缓摇头,道。   这话不是他在宽慰尚卓才,而是出于他对吴良的了解。在他遇到吴良之前,这小子乃是一个跑江湖招摇撞骗的小骗子,甚至连活佛都敢戏耍。这样的江湖人,心思最是活泛不过,仙界虽然凶险,但吴良在其中,未必不能如鱼得水,当无性命之危。   “你可还记得进入仙界时,那五色祭坛的位置?”略一思忖,林白眼露精光,缓缓道。 第2610章 万初坊市   五色祭坛是什么?就林白所见,那是冥冥之中,除却仙门之外,连接仙界和俗世的另一种甬道。而且这还不仅是以中国甬道,更是林白回家的路!   他此番前来仙界时的五色祭坛,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已经被彻底损毁,除非有足量的空冥石,否则无法修复。而且就金宝洪所言,即便是在仙界,空冥石也是极度稀少,想要凑齐布置一方五色祭坛的数量,堪称是难如登天。   也正是因此,所以林白才会去追问尚卓才他们前来仙界时,那五色祭坛是否还完好无缺。因为如果那处的五色祭坛没有损毁的话,就是回家的唯一一条路。   “位置我倒还记得……”但造化弄人,往往你越是期盼的,便越是无法实现,尚卓才闻言后,脸上顿时有苦笑露出,摇了摇头,道:“那五色祭坛本来是完好无缺的,但被那俩小丫头给彻底砸碎了,就我所想,那里如今怕已是狼藉一片了。”   老天还真是要绝人之路啊!听到尚卓才这话,林白也是不禁苦笑出声。仅剩下的唯一一个回家的希望,如今也如泡沫般,无情的破碎在了他面前。   不过所幸的是,林白本就对这个五色祭坛没报太大希望,所以他也没太忧虑。不过这一来,却多了些麻烦,因为这意味着,如若想回家,就必须收集到足够多的空冥石才行。   “你这次怎么想到来万初洞天了?”叹息数声后,林白又对尚卓才问道。这也正是他的一个不解之处,自己刚到仙界,乍入万初洞天,而尚卓才后脚便跟随而至,这不能不叫林白怀疑,冥冥中是否有一只大手,正在刻意摆弄着一切。   “我听说万初洞天此番盛会规模颇大,所以想看看那俩小丫头会不会跟着那劳什子天理老人来这里,想碰碰运气,看她们是否能认出我。”尚卓才闻言解释了一句,而后有些释然道:“不过没想到,那俩小丫头没来这里,却是碰到了师尊您。”   索菲娅和李青囡没来万初洞天?!听到尚卓才这话,林白眉头顿时皱起。他此番前来万初洞天,可不是为了襄举盛会,而是为了追寻两小。如今两小没来,他逗留在此处,又还有什么意义,只是一瞬间,林白心中便已萌生了退却之意。   “我也是刚刚才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消息,说天理老人带着那俩小丫头,似乎是去探寻什么不可知之地去了,并没有前来参加此番盛会。”尚卓才见林白神情黯然,便解释了一句。   这话一出,林白顿时苦笑不止。天理老人和两小没来万初洞天其实倒也还好,只要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那也还有寻找的希望。可而今那劳什子天理老人却是去了不可知之地,若是再想去寻找他,岂不是宛若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看来自己这一次,注定是要白跑一趟了,只是不知道被这么一耽搁,两小究竟是还要吃多少的苦头,又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数。   而一时间无法寻找两小,自己和尚卓才又该是何去何从……一时间,林白竟有一种世事茫茫身如客,举目四望,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们师徒容身之所的错觉。   不仅是他,就连尚卓才也是如此,也是垂眉低首,轻叹不语。他们本就是不属于仙界之人,不管此间如何繁华云乐,但终究不是故乡。   “木前辈,外面有些喧闹,似乎有什么事……”就在林白师徒茫然四顾之际,屋外的金宝洪却突然出声,而且言语中更是颇多疑惑。   既然已经来到了仙界,那就在仙界中证明自己,就算暂时无法寻找两小,但可以借机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此一来,以后遇到天理老人,才能取得必胜。不仅如此,这段时间,自己更是可以趁机搜寻一下空冥石,尤其是恰逢盛会,资源定会多于往常。   “虽然暂时找不到那俩小丫头和吴良,但咱们师徒能够相逢,也算是不胜之喜,值得庆幸。”理清心中头绪后,林白伸手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笑吟吟道:“走吧,师尊我带你出去凑凑热闹,咱们师徒两个好容易来这里一遭,也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林白有心想要出去一观,尚卓才又如何会拦阻,而且他这段时日一来,在仙界时常忍气吞声,如今林白这个靠山终于来了,自然是想要扬眉吐气一番。   从酒楼出去后,林白顿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酒楼前的道路上,已是人满为患,到处皆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而且人流的走向,去的更是同一个位置。   眼瞅着这阵势,林白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万初洞天发生了什么泼天的大事,所以才会如此人声鼎沸。但看到四下并无万初洞天弟子负责警戒后,这才断定,此间并无什么大事发生,不过越是如此,便越叫他好奇这些人的动向。   “木前辈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万初洞天吧,怎地连万初坊市开启的事情都不知道?”而就在林白惊诧难解之际,万字楼的那跑堂的,却是堆着满脸讨好的笑容,道。   自从得悉了求花子的真实身份,乃是仙界大名鼎鼎的‘无求无欲’求无欲,而且还跟万初圣女有旧后,这跑堂的可说是一改此前的冷淡模样。这次林白带着尚卓才前来万字楼,他是跑前跑后,小意伺候,简直是把几人都当成爷来伺候。   “万初坊市?”林白闻言眉头微皱,向着跑堂的一笑,道:“小二哥说的没错,在下确实是第一次跟随求老前辈前来万初洞天,对此间的规矩,知之甚少。”   一听这话,跑堂的嘿笑几声后,便向林白解释起来。原来这万初坊市,乃是万初洞天召开盛会前的一个不成文规定,那便是借着盛会的机会,将参加盛会的人组织起来,举行大型的交易会,加强所有人手中所藏之物的流通。   万初坊市面向无相境下的所有修士召开,堪称是万初洞天的一个造福仙界之举,而且在坊市交易上,时常还会有非常不错的珍品出现,捡漏者比比皆是。   最重要的是,万初坊市不仅规模大,而且选择在这里进行交易,更是要远比寻常地方安全的多。因为此地乃是位于万初洞天门内,不看僧面看佛面,任凭是仙界中的什么人,胆敢不给万初洞天三分薄面,在此间动手,便等于是在撩拨万初洞天的虎须。   甚至有许多实力不济,但因为因缘际会,却得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珍藏之人,更是会专门等待万初坊市召开,然后才把东西带到此处交易,为的就是确保人财不会两空。   而且这一次的万初坊市,跟以往还有所不同,因为此番恰逢万初洞天举行盛会,前来洞天者不计其数,所以在坊市结束后,更是有一场大型的拍卖会举行。不过那拍卖会门槛却是颇高,唯有乾元境以上的修士才会参加。   如今这人头攒头的盛况,便正是前来参加盛会之人,借机前往坊市,进行交易。   这万初坊市倒是有些意思,若万初圣地当真是如此大公无私的话,那倒也的确是当得上仙界领袖的位置,也不枉万宗来朝一场。不过跑堂所说的什么万初坊市交易最安全之语,林白却是不信,也许觊觎之人不敢在万初洞天动手,但出了洞天,又岂会顾忌那么多?   “小二哥,却是不知道假如要参加万初坊市的话,可需要什么进入的凭证之类的东西?”不过听这跑堂的一番解说后,林白对这万初坊市倒也是生出了几分兴致,且不说能不能从里面淘弄到什么好东西,单就是前去开开眼界,从这些人拿出的东西的品质,也能够大致猜度一下,仙界整体是到了一个怎样的水准。   “我万初洞天兴建坊市,虽然是为了便利仙界同道,使各方互通有无。但不管是兴建坊市,还是守卫交易的安全,都要付出一些辛劳。为了不让负责这些的弟子白白辛劳,所以只要是进入坊市之人,都需缴纳一枚下品灵石。”跑堂的嘿然一笑,道。   这万初洞天还真是会做生意!林白闻言,嘴角不禁有笑意露出。一枚下品灵石,虽然乍一看去,并算不得什么,但若是累积起来,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更不用说,此番前来参加盛会之人,就林白所见,怕是足有数千人之多。   一枚下品灵石是个小数字,但数千枚下品灵石,却不是什么小数字。甚至很有可能,仙界的一些小宗门,就算是把整个宗门卖了,都不见得能凑得齐。   “多谢小二哥了!”理清头绪后,林白向着跑堂的拱拱手,然后对金宝洪和尚卓才笑道:“走吧,咱们去凑凑热闹,看能不能捡个漏什么的……” 第2611章 疑似故人踪   好繁华,果然是圣地气象!这是林白和尚卓才等人来到万初坊市的第一感觉。   虽然此前在俗世的时候,林白也曾参加过格物门举行的交易大会,还有隐世的一些交易会。但那些交易大会,和万初坊市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更准确的说,用俗世的标准来判断,格物门和隐世的交易会,更像是一个小卖部;而万初坊市,则是一个大型的连锁百货广场。两者间的差距,可说是天差地远。   但让林白诧异的是,在他跟尚卓才和金宝洪三人到了坊市门口后,守门的那两名弟子,却是死活都不收取他的入门费用。自进入仙界以来,巧取豪夺,敲竹杠的事情林白见得多了,但把钱送到手边,却还不要的,这还是第一遭碰到。   虽说在前来坊市前,林白带着尚卓才去了神城内的一家成衣店,挑选了两件档次不俗的衣衫,但他却不认为,这两名守门弟子,会仅仅因为衣衫的缘故,就不收取入门费用。   而就在林白疑惑重重之际,眼角余光却是瞥到眼前这两名看守坊市的弟子,虽然面上神情如常,但望向自己的眼神深处,却是明显带了一丝畏惧。   看到这一丝畏惧,林白顿时便明白了为何会有这样钱送到手边,却还不收的事情发生。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这两人怕是知晓了之前看守神城的那两名守门弟子的遭遇,也从什么人的口中,得知了林白和求无欲,以及万初圣女的关系,所以更加不敢收钱。   别人的钱,收了也就收了,但林白拿出的灵石,对他们而言,却是宛若烫手山芋般。就他们看来,虽然林白如今执意要缴纳入门费用,但万一闹出什么纠纷,他们两个岂不是也要如孙空和沙净般,被林白抽的门牙都掉了,却也无处诉苦。   弄清这一节后,林白也没再坚持,轻笑一声,便带着尚卓才和金宝洪进了坊市。而且他分明看到,就在自己进入坊市时,那两名守门弟子,还长舒了一口气,如心中大石坠地。   修为和地位决定仙界的一切!看着这两人的模样,林白心中也是不无感慨。虽说俗世本质上,其实跟仙界也并无太大的区别。但至少还有道德以及律法的束缚,凡事不敢做的太过火。可仙界却把一切遮羞布撕下,将最本质的东西,赤条条展露在世人面前。   这样的世界,最为残酷莫过。假若此前在进入神城时,林白修为不济,又没有应对之法,如今怕早已是个死人;而假若不是机缘巧合下,他和求无欲搭上了关系,恐怕就算是躲过了神城门口的那场劫难,如今也会有无数万初洞天弟子对他进行盘剥,麻烦重重。   而越是如此,林白便越是笃定主意,必须要尽一切的可能,提升自身的实力。否则的话,在仙界中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无尽的凶险和死亡。   心中虽然慨叹,但林白脚下的速度却也并不慢,很快便进入了坊市之中。虽然坊市外的天色,而今已是有些暗淡,但不知道万初洞天是用了什么法子,虽然坊市之内,不见任何灯火,但光亮却是恍若白昼,叫人感觉不到半点儿暗夜袭来。   而且坊市之内的人流量之大,更是出乎人的想象,摆摊者甚多,而在各个摊位前来回行走的人,更是不在少数,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林白却也不着急购买什么东西,而是带着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在各个摊位前不断的扫视,想要看看,仙界摆出来的东西,与俗世是有何不同,有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人的。   但一番逡巡下来,林白却是有一种大失所望的感觉,就他所见,场内摆摊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晖阳境之人,所摆出来的事物,也是专供晖阳境使用居多,能够落入林白法眼之物,可说是少之又少,而那些被他觉得不错的,往往又是被人摆以高价。   仙界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但这一番逡巡下来,林白从进入仙界之后,心中便开始存在的疑惑便越来越深重起来。虽然此前在俗世时,他对仙界的存在,颇具微词。但那也仅限于仙界之人的心性而已,在他想来,仙界资源之深厚,应超俗世和隐世千百倍才对。   就他而今看来,一切却并不是如他当初在俗世时所料。仙界之地,固然灵气充足,但资源却是似乎颇为稀少,一些在隐世都常见的东西,放到了仙界,竟然也能登堂入室,被不少晖阳境之人,视若珍宝的摆在摊位上,以高价售出。   但这种疑惑,只是短短片刻后,便被林白寻找出了答案所在。这一切正是仙界这种弱肉强食的本性所导致的,因为这种残酷的竞争机制,所以就会形成贫富两极分化的局面。   你实力强大,地位尊崇,便能够占据仙界更多的资源;而如果你修为低劣,身份低微,那么便无法获得足够提升修为的资源。这样的机制,导致强大的人愈发强大,而弱小的人,则是愈发的弱小,甚至连自保都成了问题,又如何能够拥有不凡的积累。   贫穷者愈发贫穷,弱小者愈发弱小,甚至连带着他们的子孙,都会更加贫穷,除非有非凡的际遇,或是足够卓绝的天资,否则根本无法改写这一切。这种种态势,简直跟俗世之中,一些正处在变革中的国度相似到了极点,甚至比那些国度,都更为残酷。   “他娘的,这次真是倒了血霉了!辛苦几载,手里边好容易攒了些东西,本想着等到万初坊市召开的时候,过来换些东西,却是没想到,半路碰到个死骗子。他娘的,一番忽悠,居然把老子的积蓄全给骗了去,我真是要问候他十八代先人!”   “老弟,可不是光你一人上了那死骗子的当,就我所知,前来参加盛会的,最少有数十人都栽倒了那死骗子的手里边,甚至还有乾元境的高人!他是不是佯装成了无相境的前辈高人,想要送你一场大造化,用高价卖给你了几张不得了的藏宝仙图?”   “不是那死骗子又能是什么人,不过那王八羔子也真是邪门,居然连我小时候尿炕的事情,都可以说的有板有眼的,也叫人不能不信啊!兔崽子,以后千万别栽在我手里,否则的话,老子一定把你抽筋扒皮,放到油锅里炸了!”   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耳畔却是隐隐约约的传来一片低低的怒骂声。听这几人的话音,似乎是被什么人给狠宰了一刀,把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积蓄,都给骗了去。   而且看附和者之众,似乎被那骗子骗到的人,居然还不在少数。不过就林白想来,骗子之所以能骗到人,其一是因为骗子的骗术高明;其二怕是也跟这些人的贪心脱不了干系,若是这些人没有那么重的贪心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上了骗子的当。   骗子,尿炕的事情,极善忽悠!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话,林白心脏却是突然没来由的骤然一阵紧缩,这些人所描摹的形象,和吴良那个无良货是何其的相似。而且就林白想来,恐怕也就只有吴良那张连活佛都能忽悠的利嘴,才能骗得了这些人。   但让林白颇有些不解的是,按照这些人所言,那骗子之所以能够骗过他们,除却一张利嘴外,似乎更多的还在于他表露出了类似于无相境强者的手段。可是就自己所知,吴良固然以后忽悠人之能,但似乎却是没有这种如此高超的障眼法。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是吴良在进入仙界后,得到了什么际遇,有了别样的法门。   “几位道友,不知道你们说的那骗子,可是一名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相貌猥琐,伶牙俐齿?”到底是不是吴良,一问便知。林白略一思忖,便凑到了那几人身边,道。   “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那些正在埋怨骗子的人闻言后,错愕的摇了摇头,然后道:“那死骗子虽然的确如此所说,伶牙俐齿,但却并不是什么年轻人,而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满脸都是皱纹,端的是仙风道骨,也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会上当。”   看来不是吴良了,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怎么会皱纹满面。林白闻言,顿时便有些失落。   “怎么,道友你是被一个年轻骗子给骗到了,他骗了你什么?”那几人间林白神情黯淡,顿时升起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安慰道:“兄弟你也别挂记在心上,权当是破财消灾。”   林白见状,只得信口胡诌了几句,说自己是被那年轻骗子骗走了一枚下品灵石。听得他这话,那些人愈发的义愤填膺,在那怨气冲天的怒喝不止,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话,更是笃定主意,等捉到死骗子,定要把他生吞活剥,生生剐了。   林白闻言哑然失笑。骗子能骗人,自然聪明,既然得手,又怎会往诸人眼皮子底下钻。   “木前辈,空冥石,此间有人在卖空冥石……”就在此时,金宝洪却是急促跑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言语间却满是掩饰不了的喜意。 第2612章 本少也看上了   空冥石!   林白闻得此言,双眼中顿时有精光一闪而逝,而后没有任何迟疑,便向那几名正在因为死骗子缘故,而正在大倒苦水不已的几人拱了拱手,旋即便让金宝洪带路,引他前去。   空冥石乃是五色祭坛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想要开辟出一条回家的路,没有足够的空冥石根本无法成功。此番进入万初坊市,除却想要看看仙界之人积蕴如何外,林白更是想要试试运气,看能不能购得一些空冥石,为以后回归俗世做准备。   但等他逡巡过半,见此间摊位上摆出的东西不甚理想后,已是觉得想要购买空冥石无望,恐怕只能在接下来的拍卖会上做打算。却是没有想到,竟是被金宝洪这憨货,找出了一个有空冥石出售的摊位,倒也真是出人意料。   而等到林白赶到那出手空冥石摊位的时候,却是发现,摊位周遭已是围了不少人,似乎有不少人都对这空冥石颇为动心。不过就林白所见,摊位周围围观的人虽然多,但绝大多数人脸上都是带着悻然之色,显然是开出的价码,不能让卖家满意。   “前辈,晚辈张勤,不知前辈此番前来,是看上了我这里的什么东西!”那卖家乃是一名晖阳上境之人,在看到林白前来后,眼神顿时一凛,瞳孔一缩,急忙起身,恭敬道。   要知道如今林白所表露出的修为,乃是乾元中境,这样的修为,对于晖阳境之人来说,已是无法触及,只能仰望的存在,张勤又如何能不恭敬以对。   “空冥石!”林白望着张勤,淡淡一笑,然后伸手向着摊位上一枚大约有鹅卵大小,密布着五色纷杂纹络的石块指去,笑道:“不知可否先让我看看此物?”   “前辈尽管看。”林白一来,张勤便已经断定,林白此番前来的,怕就是奔着空冥石来的。虽说买卖未成之时,先验货,并不合规矩。但如今是在万初坊市内,而且就张勤所见,林白的面相,不像是那种凶恶之人,应该做不出夺宝之事,所以也就由林白去看。   林白闻言,便蹲下身来,缓缓将那空冥石持在了手中。石块乍一入手,林白眼眸中顿时有异色出现。这空冥石放置在摊位上,乍一看去,似乎并无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跟俗世一些五色顽石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一入手,却是瞬间就显示出不同来。   这空冥石虽然足有鹅卵大小,但置入手中,却是连半点儿石块独有的分量都感觉不到,轻飘飘的如不执一物。不仅如此,林白更是感觉到,从空冥石中,更是有一丝丝空间力量独有的韵律,正在不断的变动,那种变动的幅度,和五色祭坛极其相似。   这空冥石果然不凡!一番探查后,林白心中顿时暗暗惊叹,但面上却是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将石块重新放回摊位后,望着张勤,轻笑道:“不知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这……”张勤闻言,顿时露出尴尬之色,无所适从的如求救般向一旁的金宝洪望去。   “是我失言了……”林白见状,当即轻笑摇头,示意张勤不必详说。他知道自己这话,是犯了忌讳。不管是张勤,抑或是自己,又怎么会轻易把秘辛示人。这张勤以晖阳境修为,得到空冥石,定然是有几分际遇,如此机密,又怎么会轻易告人。   张勤闻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然后拱手道:“不知前辈愿以何价购买此物?”   此语一出,林白却是有些犯了难。他乍入仙界,对于仙界的物价所知甚少,若是贸然出价,难免会被人当成肥羊来宰。不过虽然无法出价,但他也断定这空冥石价格绝对不菲,因为这枚鹅卵大的空冥石,若是分解开来的话,轻易可以割出十余个戒面。   而按照此前金宝洪所言,他为了获得一枚储物戒指,就付出了大半身家。那么这枚空冥石的价格,恐怕应当是要在一枚或者数枚中品仙灵石之间。   “你的东西,还是你来出价吧!”心中思虑一番后,林白笑吟吟道。   张勤闻言略一迟疑,沉吟少许后,缓缓道:“空冥石本就珍贵,而我这一块,更是鹅卵般大小,虽然无法做成手镯,但也能割出十来个戒面。晚辈在前来参加坊市之前,其实也找懂行的人问过,此物绝无二价,当值三枚中品仙灵石!”   “三枚中品仙灵石,未免太贵了些吧!”不等林白开腔,金宝洪已是有些咋舌的惊呼道。   不仅是他,在听完张勤这话后,林白也是明白了这摊位周围,为何围观者甚众,但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悻然之色的缘故了。三枚中品仙灵石,对于大多数仙界之人来说,都是根本无法拥有的身家,而拥有这样身家的人,却也不愿把资源浪费在空冥石上面。   正是因为这样一来,这块空冥石就变得犹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就林白想来,三枚中品仙灵石的价格,也并不算贵,这么大块的空冥石,应该也颇少见。   “此物的价格却是不菲,但我得来却也极为艰难,所以实在是不能贱卖,还望前辈体谅!”张勤闻言后,苦笑出声,向着林白拱手道。   虽然张勤没有言明,但林白却也是能够想象得出来,以此人晖阳境的修为,得来这枚空冥石该是何其的艰难,而带着此物一路奔波,赶到万初坊市,又该是经历多少磨难。   三枚中品仙灵石,对于仙界之人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对林白来说,却是只堪等闲罢了。此前他挖掘小方诸山的灵石矿脉,所获之丰厚,不可想象。   权当是卖这人一个辛苦费,三枚中品仙灵石的价格虽然高,但和迈出回家第一步相比起来,却也还算划算。思忖片刻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决定买入此物。   “卖什么呢,这么热闹?”而就在林白准备开口购买之时,场内却是突然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而且那话语声中更是满含促狭之色,似乎在嘲弄周围围观的人群,只有看的资格,却是囊中羞涩,根本没有购买的实力。   该死,这王八羔子怎么来了!一听到这声音,林白脸上神情登时一寒,没有任何迟疑,抬手便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三枚中品仙灵石,向张勤递去,道:“此物我收了!”   张勤闻言登时大喜,他在这叫卖已久,但观者虽然众多,可买者却是无有。如今林白肯以这样的高价购买,如何能不叫他欣喜若狂。   “等一下!”但就在张勤手伸出来,想要接住林白递来的仙灵石之际,一股劲风却是骤然向他掌心袭来,威压之下,他急忙缩手,而紧接着,那懒洋洋的声音中,嘲讽之意顿时愈发深重,淡淡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原来是木天才啊!”   “你欲何为?”林白闻言,眸光登时一寒,缓缓起身,转头向着来人淡淡道。   只见前来之人,身形修长,面色莹白如玉,满带阴柔气息,身边更是有两名美妾相伴,不是那宇家二少——宇桓风,又能是哪个。不过宇桓风如今虽然风姿如常,可面上却是隐隐有青色,如大病初愈,而且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满含着怨毒之色。   不仅是林白没想到,会在坊市里碰到宇桓风,就连宇桓风也是没有想到,会在此处碰到林白。对于林白,他可说是恨到了骨子里。他在宇家养尊处优,何曾受过如林白带给他的那般羞辱,而且在他潜意识里,更是把火婆婆的奚落,也归罪于林白。   在他想来,若不是林白旁生枝节,以自己的风采,自然会叫万初圣女青眼有加。但此前被林白那般折辱了一番,事情传开,必然会威名大折,叫万初圣女观感不佳。而这样一来,自己距离想要一亲芳泽的梦想,就要隔得更远了。   “我有什么见教?我能有什么见教……”林白神情越是淡定,宇桓风心中恨意便越是浓厚,眸色如毒蛇,朝林白扫视一番后,露出不屑之色,淡淡道:“或者更准确的说,我这凡俗人等,又怎敢对你这五杂灵根的天才,有什么见教?”   虽然话语平静,但在说到‘五杂灵根的天才’几字时,宇桓风却是刻意加重了些语气,使人只要一听,便能听出,这绝对不是什么恭维,而是反讽!   这王八羔子想来是听说了自己此前测试的事情,恐怕也正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认为自己是五杂灵根之人,所以而今才会这般趾高气扬。   对于这种妄自尊大之辈,林白自是话说半句都嫌多,也懒得去理会他,将仙灵石朝前一递,对张勤道:“三枚中品仙灵石在此,这空冥石我可以取走了吧?”   “且慢!”但不等张勤出言,宇桓风却是冷笑道:“此物,本少也看上了!”   题外话,本人今日在姐监督下有多写,她说答应你们要多更。   承蒙大伙看得上林白,他必不归隐,若真事与愿违,恐有苦难言。 第2613章 此物是本少的了   这小王八羔子,果然是不怀好意,跟小爷我耗上了!   宇桓风此言一出,林白眸中寒光顿时一凛。他如何看不出来,宇桓风横插这一杠子,绝对不是看上了空冥石,而是铁了心想要难为自己,所以才故意施为。   “这……”张勤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向着宇桓风拱手施礼道:“此物是这位前辈先看上的,而且我们也谈拢了价格,现在再易其主,怕是有些不妥。”   “混账!”此语一出,不等宇桓风发声,跟在他身边那两名美妾中的一个,顿时面露不悦之色,寒声道:“宇少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敢推三阻四!莫不是你眼里就只看得见那姓木的,却不将我家公子,不把宇家放在眼里?”   宇家?!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有一片低低的哗声出现,有那眼尖之人,顿时便认出了宇桓风是何许人也。而张勤也是瞳孔猛然收缩,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很显然他也是听说过宇桓风之名,知晓宇家的威势。   “小蝶,不要难为他。”宇桓风闻言微微一笑,轻轻摆手,一脸云淡风轻模样,朝四下一拱手,淡淡道:“我宇家从来不做强人所难之事,更不用说,我们与万初洞天素来交好,又怎么会在万初坊市上,做出夺宝这等对万初洞天不敬的事情。此物你想以三块中品仙灵石卖,本少也不难为你,同样的价格,你匀给我好了。”   宇桓风是何等人物,宇家是何等世家,张勤这种晖阳境的小人物,哪里敢有半点儿违逆。若是换做往常,他怕是早已将此物双手奉上。   但如今他已跟林白谈好了价码,若是再将宝物易主,那岂不是要让世人讥讽他张勤趋炎附势,只得求救般望着林白,希望林白能够自动退出竞买,或者是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四枚中品仙灵石!”林白淡然一笑,缓缓抬手,比出四根手指头,淡淡出言,而后轻描淡写般望着宇桓风,笑吟吟道:“此物我志在必得!”   “那可就真巧了!此物我也是势在必得,如此一来,倒是要跟道友你争一争了!”宇桓风嘿然一笑,眼眸中戾芒毕露,淡淡伸开五指,道:“五枚中品仙灵石,此物归我!”   五枚中品仙灵石!此言一出,张勤身躯已是几乎都有些颤抖,他本以为自己这块空冥石,能够卖出三枚中品仙灵石都是高价,如何想到,竟会攀升到五枚之巨。   嘶!不仅是他,场内围观的那些人,也是忍不住倒抽冷气连连。空冥石固然珍贵,但却也值不得五枚中品仙灵石之巨,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溢价了。   不过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如何会看不出来,林白和宇桓风之所以会溢价购买,无他,乃是两人杠上,较上劲了。而理清这一节后,场内之人心中更是颇为激动,满脸都是看好戏的神情,想要看看这一出好戏,究竟会上演到怎样的地步。   而就诸人所想,如果一定要从林白和宇桓风之间挑选一个胜者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宇桓风。虽然林白出手也颇为不凡,但却哪里急的上宇桓风这种世家子弟。   而且按照宇桓风所言,假若林白是五杂灵根之人的话,就算是到了乾元境,修为实力又能强悍到什么地步,哪怕最后激怒动起手,也不是宇桓风的对手。   这小王八羔子,还真是跟小爷耗上了!眼瞅着宇桓风又再度加价,林白神情一寒,虽然他颇为阔绰,但这些仙灵石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如何能胡乱使用。空冥石干系固然重大,但在没有营救出索菲娅和李青囡之前,留在手中,也是废物。   心中思忖之际,林白眼角的余光却是不自禁的在张勤的摊位上掠过,而就在掠过一个角落时,他只觉得自己的目光就像是被吸引了般,不禁向摊角的事物望去。   咦,此地怎么会有此物出现!这一看不当紧,林白顿时觉得身体就像是被通了电般,都酥麻了几分,心中更是有极难压制的欣喜出现。   虽然心中已是欣喜若狂,但林白却是明白,必须要竭力压制自己的心情,否则的话,若是被人察觉到异常,尤其是宇桓风这小王八羔子在此,说不好还要旁生枝节。   “姓木的,怎么没胆量跟我家公子争抢此物了吗?我家公子早就说了,人要贵有自知之明,一个五杂灵根的废柴,你觉得你能跟我家公子这等天灵根的天才人物相比吗?”而就在此时,跟在宇桓风身边,那名唤作小蝶的女子,却是又冷笑出声,言语极尽鄙夷之能。   小王八羔子,既然你想玩,那小爷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在小爷面前耍花招,玩心眼,我玩心眼的时候,你怕是还穿开裆裤呢,看小爷我怎么玩死你。   不过让林白颇有些错愕的是,他却是没有想到,宇桓风这小王八羔子,竟然还是仙界中颇为了不得的天灵根,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我只不过是在思虑该如何报价而已,我早已说过,此物我志在必得,什么人都拦不了我!”林白冷然一笑,然后故作愤怒之色,沉声道:“七枚中品仙灵石,此物是我的了!”   疯了,这俩人真是疯了!此言一出,场内那些围观之人,顿时摇头连连。空冥石固然珍贵,但这枚空冥石,三枚中品仙灵石,就已经是顶到天了。可是如今这两人却是把价格生生抬到了七枚的天价,真是不把钱当钱,而是当成瓦片在打水漂玩。   不过震惊归震惊,更多人心中还是艳羡和嫉妒。一枚中品仙灵石,已是不少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积攒起来的身家。可是这两人谈笑间,却是七枚中品仙灵石扔出,这种气魄,拥有的财富之巨,如何能不叫他们艳羡嫉妒。   “怎么样,这样的天价,你还敢跟吗?”报出价码后,林白微微一笑,转头向着宇桓风淡淡一笑,眼眸中满是挑衅和嘲弄之色,似乎在嘲讽宇桓风的不自量力。   看着林白这眼神,宇桓风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出身宇家,身为天灵根的天才,何曾被人这般鄙夷,林白这三番五次的撩拨,已彻底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意。   “区区七枚中品仙灵石,竟然就敢言称天价?”宇桓风淡淡一笑,用一种满含鄙夷的目光扫过林白,而后淡淡道:“我若是拿出八枚,那对你而言,岂不是神价了?”   “八枚算个鸟,老子出九枚!你还有胆跟吗?”林白闻言,顿时做出一幅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仿佛也被宇桓风激怒,不过眼神更是故意做得有些闪躲,如在忐忑。   这小子手里仙灵石的数量怕是有限,说不好连九枚都是咬着牙挤出来的!看到林白这表情,宇桓风心中顿时一动,本能的便想要退出竞争,好让林白出个丑。   不对,太不对劲了,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罢休,这分明是在耍心眼诈我,想要故意让我退出竞价!而就在做出决定,正准备出言之际,他眼角余光却是骤然扫过林白的面颊,见林白的眼神中满是期盼之色,当即改换语调,淡淡道:“十枚!”   聪明,本少实在是太聪明了!识破了这小贼的奸计,若是刚才直接退出,被他用九枚仙灵石的价格,买走了这空冥石的话,那自己的人岂不是丢大了。说不好还要让人以为,自己宇家身家菲薄,根本无法跟这小子抗衡,连十枚中品仙灵石都拿不出来。   十枚,这俩人果然是疯了,这样的价格居然都敢往外扔,这是钱烧的了吗?看着两人的模样,场内不少人都是艳羡连连,更有人都开始懊恼,懊恼为何如今出售空冥石的,不是张勤,而是自己,若不然的话,也可借机发一笔洋财。   而张勤如今更是双眼通红,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面上也满是完全无法掩饰的喜色。十枚中品仙灵石,已是足够能支撑他从晖阳境跨越到乾元境,甚至还有富余。此前出售空冥石的时候,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这枚空冥石,竟能卖出这样的天价。   “小子,你现在可还敢跟?”宇桓风冷然一笑,傲然望着林白,淡淡道。   套已经勒紧了,若是再继续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见好就收,才是王道。林白闻言,本想再加价,但心中思绪一动,却是觉得,若是继续加价下去,宇桓风虽然怒气重,但也不是傻子,难免要看出其中蹊跷,还是如今收手最妙,算是小坑这小子一把。   “今日小爷手头不宽绰,懒得再跟你比较,一枚破空冥石罢了,以后再买!”心中做出决断后,林白佯作抹不开面子的模样,淡淡道:“权当是做个人情,送你了!”   “哈哈……”宇桓风闻言只觉如夏天喝了瓶冰汽水般畅快,喜道“此物是本少的了!” 第2614章 捡到宝了   “宇家果然财大气粗,宇家二少出手也实在是不凡,十枚中品仙灵石买一枚空冥石,居然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这份豪爽劲,实在是叫人叹服!”   “什么叫做世家气象,什么叫做世家子,如宇二少这样的人物,方才算仙界的俊杰人物。今日实在叫我等大开眼界,得慰平生!”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溜须拍马的人,宇桓风话语乍一落下,当即便有宛若狂潮般的拍马屁话语传来,言语极尽恭维之能。这一句句,听得林白直起鸡皮疙瘩,有欲欧之感,心中也是冷笑不止,十枚中品灵石,换一块空冥石,这真不知道是豪爽,还是傻掰!   “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当不得各位谬赞。”但宇桓风听到这些恭维话,却觉得自己这十枚中品灵石实在是花得太值了,尾巴也几乎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趾高气扬的望着林白,嘲讽道:“怎么样,五杂灵根的废柴,今日看到本少的豪爽了吧?”   “豪爽,谁又能说不豪爽呢?”林白闻言,淡淡一笑,眼角满是促狭之色,淡淡道:“十枚中品灵石,买一块空冥石,这不是豪爽,难道还是白痴不成?”   “你……”此言乍一发出,宇桓风心中陡然一凛,尤其是望着林白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今的他,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一番谋划,实际上都是林白的布局,他是故意把价格抬起来,好让自己上钩的!   而想通这一节后,此前那些人的恭维话语,也渐渐开始变得不对味起来。虽然他很清楚,那些恭维之人,绝对不敢有嘲讽自己的意思,但总是觉得其中有一股浓浓的嘲讽味。   他娘的,算来算去,还是栽在了这小子的手上!花了十枚中品仙灵石,最后竟是换了一块空冥石!这小子真是该死,竟然下套来诓我!   越是想,宇桓风便越是觉得心中积郁难平,越觉得林白面目可憎,多看一眼,便觉得心中怒意多出一分。若不是碍于如今身在万初坊市内,他真是想要对林白大打出手,把林白那张似笑非笑,满是促狭的脸抽烂,好平息心中怒气。   “宇少,您看这灵石?”而就在宇桓风只觉得都快要吐血之际,张勤却是带着满面的欣喜,把空冥石打包装好,然后递到宇桓风跟前,陪着笑脸道。   哼!看着张勤那讨好的面庞,宇桓风鼻子都快要气歪了,虽然有心就此离去,再不理会这劳什子事情。但他却也明白,如果自己现在离去,那怕是更要丢人丢到家了,不管这空冥石到底买的值不值,他都要老老实实掏钱把他买下。   虽说十枚中品仙灵石,对于宇桓风而言,并不算什么大数字。但他却还是有一种无法按捺的愤怒感,不因为其他,就因为林白这手段,实在是太狠了。这简直就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气人秘法,叫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明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个苦果,但还是要捏着鼻子把它给吃进肚子,不仅要大口吞,还要边吃边说好吃。   “前辈,见谅了。”将空冥石以高价卖给宇桓风后,张勤心中不禁对林白有些歉疚,他如何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林白往上抬价,自己那块空冥石根本卖不出这样的高价,当即便对林白道:“我摊位上的东西,前辈您尽管挑,就算是我送给前辈您的!”   金宝洪和尚卓才闻言,顿时轻轻撇了撇嘴,就他们所见,张勤这摊位上的东西,除却那么空冥石还算不错外,其他的都稀松平常,不过是些破铜烂铁罢了,如何能入得了林白的法眼,这样的人情,跟没做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叫他们大跌眼镜,只见林白闻言后,竟是轻笑出声,然后抬手指着摊位的一角,笑吟吟道:“把那赤红铁片拿来我瞅瞅,此物倒是颇合我眼缘。”   师尊什么时候改行做收破烂生意了不成,怎么连破铜烂铁都能提起兴趣?!听到林白这话,尚卓才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就他所见,林白所指的那赤红铁片,锈迹斑驳,满是红锈,仿佛一指头就能捣个窟窿不说,大小也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就他所见,这玩意儿就算是扔到地上,都不见得会有人愿意弯腰把它捡起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破烂,如何能落入林白的法眼。   别说是他们,张勤闻言后,虽然依言将铁片递给了林白,但也满脸是错愕之色,显然是没想到,林白从自己摊位上,竟然是选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果然是赤红铁片,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刚入仙界,竟然又得到一枚赤红铁片!但和诸人的错愕不同,接过那赤红铁片,感触到河图洛书的异动后,林白一颗心几乎都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运气竟好到这样逆天的地步。   不过叫他啧啧称奇的是,这赤红铁片倒也真是古怪,不但在俗世有所留存,甚至于仙界都有残片存在。不过越是如此,便越是能说明此物的珍贵。   “此物你从何得来?”心中欣喜下,林白却是又忘了规矩,笑吟吟问道。   “启禀前辈,这东西是我……”张勤闻言,也没计较那么多,抬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嘿笑道:“这是我在河滩里洗澡的时,从水里面捞出来的。”   不过张勤这话却还没有说完,此物不但是他从河里捞出来的,而且当初他之所以没扔掉这烂铁片,更是因为花纹古朴,颇有些讨喜,就丢尽了储物戒指。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摊位上,更纯粹是一个意外,可能是在从储物戒指里掏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给带出来的。   暴殄天物,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要让宝物蒙尘了啊!听得此言,林白心中顿时叹息不止,而且对宇桓风更是多了几分感激。若不是宇桓风在这里胡搅蛮缠的话,自己无论如何,怕也不会注意到这赤红铁片,买了空冥石后就会离去,那时岂不是与此物擦肩而过。   “好吧,那就是此物了,你开个价吧!”林白闻言之后,将赤红铁皮握在手掌心,笑道。   什么,师尊还真跟这块烂铁片看对眼了?!尚卓才实在不明白林白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块烂铁片,有什么值得买的。若是换做他,就算是张勤送给他,他也嫌拿着占手。   而宇桓风如今心中也是有些迷惘,这赤红铁片花纹虽然还算古朴,但就他所见,分明是一块凡铁,而且还是马上要腐朽的凡铁。他实在是不明白,林白怎么会挑了这么个东西。甚至他都有些意动,想着要不要再跟林白竞价一番,将此物买来,一观端详。   “这怎么行……”不仅是他,张勤闻言也是连连摇头,道:“前辈还是再挑个其他的东西吧,此物不过是我随手偶得,全无价值,又怎么能向前辈要钱。”   此时此刻,张勤甚至都有些怀疑,林白是不是气恼他将空冥石卖给了宇桓风,所以才在这故意拿了这枚赤红铁片,来恶心他将空冥石转卖他人之举。   “无功不受禄,一枚下品灵石,此物我收了。”林白淡淡一笑,随手摸出一枚下品灵石,刚准备递给张勤,却又收手,然后笑吟吟转头,不怀好意的望着宇桓风,笑眯眯道:“宇二少,怎么着,还要不要跟我再玩玩,咱们再竞竞价?”   好家伙,这小子果然是不怀好意,原来买这东西是把心思用在这了,又想赚我来跟他竞价,好让我吃了刚才那个亏后,再用高价买一块烂铁!   “如此至宝,还是道友你自己消受吧,我实在无甚兴趣。”宇桓风闻言冷然一笑,道。   “如此甚好。”林白闻言故意轻轻一叹,然后做计谋落空之色,有些为难的将仙灵石递给张勤后,强颜欢笑道:“那此物就归我所有了,平白捡了个大漏,不虚此行啊!”   煮熟的鸭子嘴硬,明明是没坑到本少,却坑了自己,却偏偏不愿承认!宇桓风闻言,更是冷笑连连,只觉得林白实在是愚蠢至极,如此勾当,也想瞒过自己。   “废物配废柴,那才是绝配!这样的废料,如何能落入天才如我家公子的法眼。”那唤作小蝶的侍女,闻言顿时冷笑出声,言辞刻薄,对林白嘲讽不已。   “不错,此等废料,的确该我所有。”林白闻言,嘿然一笑,淡淡道:“如宇二少这样的俊杰,自然就要用十枚仙灵石的空冥石,方能配得上。”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小蝶闻言,顿时面露骄色,便想要再度自夸!   啪!但此言刚出,她却觉得眼前黑影闪过,脸上火辣辣一片,而宇桓风更是面色铁青,阴沉着脸,寒声道:“贱人,再多说一句,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第2615章 归氏商行   “山不转水转,我只劝你一句,以后小心一些,切莫再栽到我手里,否则的话……”   抬手抽了小蝶一记耳光后,对佳人面上那五道血淋淋的红痕,宇桓风全然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只是带着森然冷笑,朝林白满含威胁的说了一句后,扭头便走。   “那小丫头真是好不晓事,那劳什子宇二少被师尊你摆了一道,可笑她却是看不出来,竟然还要以此来讥讽师尊,挨那一嘴巴,也是咎由自取!”看着捂着面颊,在那不断啜泣的小蝶,尚卓才畅快大笑连连,这女人三番五次出言讥讽,如今反受其咎,着实叫他快活。   林白也是微笑不语,正如尚卓才所说,那叫做小蝶的娘们儿,挨这一耳光,的确是咎由自取。如今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宇二少用十枚中品仙灵石,买了那空冥石,乃是做了一桩赔本生意,而且显然是被林白用计给阴了一道,才上了当。   可是这小娘们儿,却是还要拿他家主人办的蠢事,来讥讽林白,岂能不招致祸端。   虽然摆了宇桓风一道,叫林白心中颇为痛快,但他也明白,此番在酒楼上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跟宇桓风结下了梁子,如今再闹腾了这么一出,恐怕已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再相见的时候,想来必要如宇桓风说的那般,绝不会善了。   宇桓风不足为虑,但他身后所代表着的宇家,却是不能小觑。尤其是当初在酒楼的时候,火婆婆说宇家有一个老不死的,虽然言语平淡,但明显即便是以火婆婆的修为,都有些忌惮。宇桓风乃是宇家未来的希望,若是和此人结怨,就难免要跟他背后的老怪物对上。   一个天理老人,都已叫林白捉襟见肘,再加上一个宇家老不死的,怕是会更加棘手。   不过梁子已经结下,如今就算是懊恼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而且看宇桓风的心性,又岂是那种善罢甘休之人,未来之事,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前辈,这枚赤红铁片实在是无法补偿前辈,还望前辈您再选几样东西,权当是我送给您的。”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张勤却是又面带尴尬之色,道。   赤红铁片乃是他无意间所获,哪里知晓其中的妙处,只以为是什么凡俗之物,也自然把林白购买此物的意思,当成是故意在羞辱他。他一个晖阳境之人,哪里敢开罪林白这样的人物,当即便想要再送林白几样东西,好平息林白的怒意,以免引火烧身。   “我确是看上了这赤红铁片,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与你的……”林白见状,不禁苦笑摇头,仙界之人,都已习惯弱肉强食,自己如今表达善意,反倒是叫张勤以为有诈,当即又接了一句,道:“不过既然你有心,那我便再选取几样便是。”   话说完后,林白便又从张勤的摊位上,挑选了几样不值钱的东西。挑选完后,林白本欲再给这张勤几枚下品灵石,聊作补偿,但张勤哪里肯要,在那推辞不已。见自己挑选完东西后,张勤脸上这才有轻松之色露出,林白苦笑数声,便也没再坚持付钱。   此间事了,林白便带着金宝洪和尚卓才,又向着万初坊市的内部走了过去。而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尚卓才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疑惑莫名的对林白问道:“师尊,我实在想不明白,您老买那烂铁片究竟图个什么,那玩意儿满大街都是,扔地上都不起眼。”   “彼之弃履,吾之珍宝,你哪里懂此物的宝贵!”林白闻言淡淡一笑,见四下无人,这才将赤红铁片取出,而后觑了个空,将河图洛书放出,河图洛书乍一出现,登时便展露出极强的贪婪欲望,一道光华闪过,便将赤红铁片吞没其中。   此种异象一现,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顿时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白。虽然而今他们还不知道这赤红铁片究竟有何种妙用,但单就这表现来看,已说明绝非凡品。   而在两人惊诧的同时,林白也放出一缕神念,向河图洛书中没入,想要探查这枚赤红铁片进入河图洛书后,三枚赤红铁片聚在一处,会有何种异变。但让林白失望的是,这三枚赤红铁片显然并不相连,依旧静默的停滞在河图洛书内部,不见分毫异常。   此种表现,顿时叫林白有些慨叹。不过虽是如此,但他心中还是颇为欣喜。赤红铁片未曾损毁之前,究竟是何物,虽然他至今不明,但从此物此前表露出的特性来看,已是绝非凡品,假以时日,若是自己有缘将其集齐,定会让宝物重绽光芒。   而且此物既然能有一部分在俗世出现,一部分在仙界出现,其中定然也蕴藏有极大的秘密,若是等到宝物集齐时,说不好也能为自己解开心中一部分迷惑。   林白乍一出手,便捡了个大漏,寻到了如此不凡的宝物,自然是看的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食指大动,想要如林白一般,从这万初坊市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际遇。   但可惜的是,这两人哪里会有林白那般的运势,一番逡巡下来,自然是无一获得。别说是他们,即便是林白,而今都如是因为得到赤红铁片,而把运气用完了一样,虽然看了不少的摊位,却没有看到任何能叫他动心的东西。   虽然坊市一行,只得了一枚赤红铁片,颇叫人觉得有些遗憾,但林白却并不觉得奇怪。赤红铁片之珍贵,根本无法用价值来衡量,机缘巧合下,能得到一块,已属老天眷顾。   而且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得到赤红铁片,除却足够好的运气外,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于赤红铁片本身,看起来极其普通,无甚不寻常之处,这才会被人寻常对待。而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仙界之人也不是肉眼凡胎,又怎会如睁眼瞎般,以低价将其拱手送人。   这坊市就算是再逛下去,想来也无法再寻找到什么东西,看来得去拍卖会那看看,也许在只有乾元境以上境界之人方能进入的拍卖会里,才可能会有什么不错的东西。   朝过路之人一番打探后,林白等人方才知晓,那拍卖会会场的位置,正是在万初坊市的最深处,而且这场拍卖会的举办方,乃是仙界鼎鼎有名的一家归氏商行所筹办的。   归氏商行,在仙界极为有名,虽不在仙界五大巨头之列,但名望却不在五大巨头之下。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这归氏商行极为神通广大,每次举办拍卖会时,都会有出人意料的事物呈现,引发无数人的哄抢,其中更是颇多连无相境都垂涎的宝物。   不仅如此,甚至有传言说,归氏商行之所以没有跻身五大巨头的行列,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归氏一族低调行事,不爱张扬。若真要是以实力相比拼的话,归氏商行的底蕴,未必就在仙界五巨头之下,甚至可能有跻身前三之能。   对于路人的这种说法,林白并不觉得怀疑。仙界乃是弱肉强食之所,归氏商行既然有如此不凡的底蕴,自然会招来颇多人的觊觎,即便是仙界五巨头,都不见得会不对归氏商行动心。在这样的情况下,明面上虽然无甚风波,但暗地里,天知道已碰撞过多少次。   而归氏商行之所以能够一直屹立不倒,自然说明有其独到之处,除却能够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低调和谦逊,恐怕家族之中足够强大的实力,才是支撑商行的最根本。   若不是如此的话,恐怕商行名字中的那个‘归’字,现在早不知道被什么字取代了。   听完路人的一番讲述后,对于这拍卖会,林白更是有一种必须要参加看看的冲动。诸人都言称归氏商行搜罗万象,无奇不有,无珍不具,说不好在拍卖会中,会有能让自己动心的事物存在。不仅如此,拍卖会声势浩大,前来参加之人必然也是不计其数,自己从其中,也许能够探查到一些有关天理老人最近动向的言语,也未可知。   心中决议已定,林白当即没有任何迟疑,便带着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向着归氏商行便赶了过去,想要看看,这拍卖会到底如何!   三人一路飞快,只是没多久的功夫,便已到了万初坊市最内部,只见坊市之内,一座高楼,恍若俗世之中的城堡,恢弘耸立,端的是气象不凡。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和坊市外围不同,此间来往行走之人,几乎全部都是乾元境之人。而且不少人在进入归氏商行时,更是面露期冀和兴奋之色,此种模样,足以说明这归氏商行,在仙界商行中的地位之尊崇,否则的话,定然不会叫人如此期待。   “走,进去看看!”眼望着恢弘的建筑,还有身周人渴盼的目光,林白手一挥,当即便带着面上同样有着渴盼之色的尚卓才和金宝洪,大步朝商行大门迈去。   嗡!但一脚迈出,场内却是登时有异变出现,只见一道道诡谲的纹络,竟如是由虚空中蓦然出现般,直接便拦阻在了三人之前! 第2616章 冤家路最窄   “来者止步!”就在林白心中诧异之际,一个傲然冷语,骤然自虚空中传出。   话语说出的同时,那诡异的光华纹络,竟已是散发出极为蓬勃的威压,向着林白、尚卓才和金宝洪三人席卷而来,光华近体,威压愈发深重,恍若一座巨山,压在头顶。   在这剧烈威压下,饶是林白,都有些站立不稳的感觉,而金宝洪和尚卓才两人,更是几乎就要被这雄浑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双腿一软,就想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儿?为何此前那些人进入都并没有什么事情,偏偏自己进来时,却是有这种异象出现,难道是归氏商行的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想要拦阻不成?   但此刻情势危急,林白却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神情仍如往常,而后脊背骤然挺直,运转一器破万法秘术,生生用肉身,凝聚出了一股峥嵘剑意,向那威压席卷而去。   剑意破空,其势一往而无前,饶是那诡异光华所形成的威压,恍若巨山般沉重,但还是被一剑戳了个粉碎,直接消散涤荡与虚空之中,不见其形。   但即便是林白出手极快,威压并没有持续多久,但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却还是变得呼吸急促,甚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大汗淋漓之感,只觉得距离鬼门关,仅剩半步。   光华乍然散却的同时,一道身影倏然而现,而后站定在林白身前三步之处。那身影站定后,只见乃是一名身着蓝衣的中年人,此人面容清隽,双眼内好似有一方星空,深邃无垠,叫人无法看透,站立在那,更是有一种如临深渊之感,莫名便叫人有敬畏之感。   乾元上境!此人乍一出现,林白顿时便察觉到了此人的修为不弱。就他所见,恐怕当是自己进入仙界之后,除却火婆婆之外,所见的修为最高之人。   不过虽是如此,林白却也并不觉得畏惧。此人固然是在乾元上境,但就他所见,应是进入乾元上境未久,若真动起手来,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从此人的模样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可这叫林白愈发好奇,假若没有敌意,那又因为什么,才会出手拦阻自己三人。   “你难道不懂我归氏商行的规矩吗,除乾元境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蓝衣中年人大袖一摆,背于身后,淡淡对林白出声,言行举止,均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态。   原来如此!此言一出,林白顿时明白这蓝衣中年人为何会出手拦阻了,倒不是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而是自己想带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进入商行,已是坏了拍卖会只允许乾元境之人进入的规矩,也正是如此,这蓝衣中年人才会出手相拦。   此人乃是依照规矩办事,而且就林白所见,在他之前进入拍卖会会场的,也的确都是乾元境之人,此事倒的确是自己有些冒失了。   “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贵商行的拍卖会,对规矩知之甚少,还请见谅!”林白闻言后,向那蓝衣中年人拱手一笑,然后转头对尚卓才和金宝洪道:“你们两个去万字楼找个落脚的地方,等拍卖会结束后,我过去找你们。”   尚卓才和金宝洪闻言,虽然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规矩不可破,只得依言便要退却。但还未等到他们两人离去,却是有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话语声中,更是充满了嘲讽,淡淡道:“我当是什么人如此不知好歹,敢带俩废物进拍卖会,原来是你这个五杂灵根的废柴!我家那小婢女说的还真是对,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冤家路最窄,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一听这声音,林白嘴角顿时便有一抹苦笑闪过,而且眼眸中更是瞬息间多了些愠色。此时恰巧出现在此地,并且出言讥讽之人,除却了刚刚和他们分开的宇桓风那王八羔子之外,又能是哪个。   不过相较于上一次,这一回林白真是对此人动了杀心。且不说其他,但就是此人三番五次出言侮辱,就已经足够他死个十来回不冤了。只是不知道,等到这王八羔子命丧在,被他当成五杂灵根的自己手上时,面上的表情,该是何等精彩!   五杂灵根?听到宇桓风的话,那蓝衣中年人也是不禁面带疑惑之色,向林白打量过去。   仙界之中,五杂灵根之人不在少数,但以五杂灵根的资质,进入乾元境的,却是万中无一,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绝无仅有才对,至少就蓝衣中年人所知,是绝无仅有。   尤其是在刚才林白出手之际,蓝衣中年人分明感觉到,林白不但境界不低,而是实力也颇为强劲,甚至刚才以身为剑,破去自己威压的时候,似乎还保留有余力。   这样的人物,若资质还只是五杂灵根的话,那岂不是要叫天下其他灵根之人,一头撞死在墙上。想到此节,那蓝衣中年人心中更是不禁一动,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对林白的身份也是多了几分好奇,更是笃定主意,要将此事告知自家主人。   “真是山水有相逢,不过是分开短短片刻,竟是又在此处见了宇二少。”虽然杀心已起,但林白却也明白,此处不是动手的去处,脸上不动声色,轻笑一声后,对宇桓风淡淡道:“只是不知道财大气粗的宇二少,此番过来,可是为了再用高价买些空冥石?”   “放肆!”此言一出,宇桓风面上的骄矜之色,顿时一扫无遗,只剩下无尽的愤怒。之前被林白阴了一道,用高价买了那空冥石后,他已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如今看到林白,好容易逮到个羞辱他的机会,可林白却又以此事反击,如何能不叫他恼怒。   “宇少能做得,难道就不能让别人说得?”林白见状,淡漠一笑,然后面上又多了几分讥讽之色,对宇桓风轻笑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宇少你此番前来拍卖会,可是为了买些什么珍奇之物,借花献佛,赠予万初圣女不成?”   “不错……”宇桓风闻言,面上登时露出傲然之色,朗声开口,如林白所说,他此次前来,的确是想要看看,归氏商行的这次拍卖会,会有怎样的珍奇之物出售,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几个不错的东西,赠与万初圣女,好挽回此前丢掉的颜面。   但话刚一说出口,他却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试想一下,林白此前阴了他那么多次,如今怎么会如此好心的问这个问题,没有任何迟疑,他便急忙止声,而后向着林白望去,却是看到林白在听到他这话后,已是满脸讥讽和玩味之色。   这小子是在嘲笑自己自作多情!看到林白这表情,宇桓风焉能不知道,林白之所以套自己的话,定然是打算等自己给出确定之语后,在以当初在万字楼时,火婆婆对自己发出的讥讽之语,来讽刺奚落自己,说什么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之语。   念及此处,宇桓风更是觉得心头莫名火起,双拳握得嘎嘣作响,甚至连指甲刺破了掌心,溢出鲜红血丝,都浑然不觉。此时此刻,宛若林白一般,他也是笃定主意,只要一有机会,就必须要将林白诛杀,不取此人小命,无法化解自己心中怨气。   场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就像是凝固了般,满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林白和宇桓风就这样冷冷相互注视,虽然彼此并未出手,但眼眸中的杀意,却已是不知道将对方杀了多少次。   这五杂灵根的少年人倒还真是有几分胆魄,居然连宇家都不放在眼里,此人想来身上定然是有着什么隐秘!而看到此景,那蓝衫中年人,心中对林白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更是笃定主意,要将这不寻常之事,告知于商行的主人。   “有人要送圣女东西,却是不知道,是想要送什么东西啊?”而就在此时,顺着气氛已是剑拔弩张的林白和宇桓风两人身侧,陡然有一个声音传来,然后有一个男子出现,那男子玉树临风,英俊非凡,纤尘不染,仿若可净化天地。   “天机少主!”看到这年轻男子出现,蓝衣中年人顿时面露恭谨之色,施礼道。   这货怎么也来了,还真是巧了!林白闻言,眉头顿时微皱,然后向天机少主打量过去。   世间有那么一种人,即便是不需要刻意去表现,哪怕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就会让人看出他的不凡,而毫无疑问,天机少主便是这种人之意,头角峥嵘,不管是在何处,都如是鹤立鸡群,超凡脱俗。尤其是跟他一对比,宇桓风更像是见了凤凰的麻雀。   “道友,你我还真是有缘,居然又相见了!”天机少主闻言后,向着那蓝衣中年微微颔首,而后向林白望去,笑容灿烂,宛若一轮皓日当空,问候一句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望着宇桓风,轻笑道:“宇二少,可是你要赠东西与圣女?” 第2617章 天机少主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机少主此言一出,林白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喜。虽然天机少主这问话,看似无心而发,面上更是无甚表情,但林白分明听得出来,其中似乎有一丝愠怒味。   这俩货恐怕都是对洛曦动心思了,想要成为她的修行伴侣。只是一瞬间,林白便明白了天机少主此语问出的蕴意所在。而在理清此节后,他心中更是陡然一动,有一个念头生出,自己暂时动不了宇桓风,但天机少主似乎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不妨让这两人起些摩擦,等到那时候,这宇桓风怕是难免要吃些苦头,而自己也要有一场好戏看。   “卓兄,我……”宇桓风又不是傻子,如何能听不出来天机少主的弦外之音,闻言之后,喉头登时有些干涩,不仅如此,站在天机少主的面前,饶是他自恃英俊,但如今竟是也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挫败感,这种感觉叫他着实觉得不爽。   虽然不爽,但他却明白,和来历不明的林白不同,天机少主绝对不是他所能招惹的人物。宇家在仙界虽有几分薄名,也是数得着的世家之一,他宇二少行走仙界,大多数人都要卖个薄面,但这种薄面,是建立在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寻常宗门之人的基础上。   可天机世家是什么,那是仙界所有世家之最,也是仙界五巨头之一,族中强者无数。而天机少主,则是天机世家挑选出的下一任家主。虽然他宇桓风也是宇家的下一任门主之选,两者身份看似相同,但因为家族底蕴的缘故,地位之悬殊,可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今日招惹到了天机少主,跟天机世家起了纠纷。恐怕为了平息天机世家的怒火,宇家的那些元老耆宿们,会毫不犹豫的剥除他继承人的身份。   “不错,宇少的确是想要在拍卖会上选择一些东西,赠与圣女!”但就在宇桓风想要出言辩解几句时,林白嘴角却是露出一抹玩味笑容,然后意味深长道:“此前我在万字楼上,曾和宇少有短暂的交集,当时恰逢火婆婆现身,宇少可是说过,火婆婆是替圣女邀请他的。”   “竟有这样的事情?”天机少主闻言之后,嘴角顿时也有玩味笑容出现,目光缓缓落在林白身上,轻笑道:“只是不知道,火婆婆可是去请宇少的?”   这货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到天机少主明知故问,林白心中顿时腹诽连连,以天机少主的身份,如何能不知道万字楼上发生的事情,如今出言,不过是为了恶心宇桓风而已,虽然此举颇为不齿,但也正和林白之意,当即便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   “宇少玉树临风,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只可惜火婆婆那番前去,却并不是邀请他的,而是请求无欲老前辈,去跟圣女一叙。以我想来,宇少之所以想在拍卖会上买东西,应该是为了博取一些圣女的好感,宇少一表人才,我想他应是能成功吧!”   “住口!”宇桓风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眼眸中怒意四射,直视林白,他如何不知道,林白现在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怒吼一句后,急忙对天机少主躬身施礼,辩解道:“卓兄请听我细说,事情绝对不是他所讲的那样……”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天机少主闻言,微微一笑,面色云淡风轻,笑眯眯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圣女风姿绰约,倾慕者自然无数,难道卓某还能一一管束不成?”   虽然此语看似并无什么怒意流露,但越是这样平淡的言辞,其中的嘲讽之意便越是深重。传入宇桓风耳中,一字一句,尽皆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这种强烈的折辱感,虽已是叫他恼怒无比,但却无法发作,只能将一腔怒意,发泄到林白身上。   小子,你如此挑拨离间,绝对死定了,若不杀你,我宇桓风誓不为人!双眼通红的望着林白,宇桓风心中更是暗暗立下誓言,誓要取林白性命。   “卓兄,不要上了这小子的当,请听我说……”虽然恨不能立刻对林白动手,但宇桓风却明白,若是自己如今暴起伤人,那绝对又中了林白的计。只要一出手,便激怒天机少主不说,还会开罪万初洞天和归氏商行。而这三者中的哪一个,都不是他和宇家能招惹的。   “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等宇桓风把话说完,天机少主淡淡一笑,笑容宛若一缕初冬的阳光,灿烂又温暖,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叫人莫名便觉得可亲。   尤其是在他笑时,更是丰神如玉,天风卷来,吹动身上一袭白衫,轻轻飘动,恍若是神祇在世,纵然是千万人中,也能看出他的不凡。   完了,这次算是彻底被天机少主给得罪了!听得此言,宇桓风心中顿时拔凉拔凉的,他焉能听不出来,天机少主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已有怒意。   如此这般,叫他既是忐忑不安,又是怒火中烧!忐忑不安的是害怕开罪天机少主;而怒火中烧的,则是为何自己身份不如天机少主般尊崇,若是能跟他平起平坐,又何必像如今这样俯仰鼻息;而更恨的,则是林白的撩拨,若不是他,一切何至于此!   “好气魄,好度量,美人在世,就当我辈公平求之,果然是天机少主,好风度!”而就在此时,林白更是满含促狭的向宇桓风一笑,伸手朝天机少主挑了个大拇指,道。   周围观看态势的尚卓才和金宝洪闻言,顿时连连翻动白眼。他们焉能不知道林白的为人,此番他这样出言,无非是想把天机少主和宇桓风的矛盾最大化罢了!   “道友此话,深得我意!”天机少主闻言,又是和煦一笑,然后缓步走到宇桓风近前,轻轻拍了拍宇桓风的肩膀,笑吟吟道:“努力吧,我看好你!”   话音落下,天机少主顿时如一阵和煦的春风,飘到了林白跟前,笑吟吟道:“道友,走吧,你我接连相见,倒也是有缘,应当共入拍卖会。”   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王八羔子了?!看到天机少主就这样置宇桓风与不顾,林白不禁有些诧异,若是就这样轻易了解,那自己岂不是白白折腾了一场。   不对!但就在他目光落到宇桓风身上之际,却是骤然发现,宇桓风的呼吸突然没来由的变得急促了许多,面色也是变成了猪肝色,紧接着,他就像是凭空被人揍了一拳般,身躯瞬时弓得像虾米一样,口一张,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喷落一地。   此人好高明好狠的手段!眼看着笑容和煦,宛若什么都没有做的天机少主,林白眼眸不禁骤然一凛。宇桓风此前到现在,根本未曾与人动手,只有天机少主朝他肩膀轻拍的那两下,甚至在那两下拍动时,自己都没有感知到术法波动。   可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两巴掌,竟是直接把宇桓风拍的口吐鲜血,足见其手段之高明;而因为区区小事,就下这样的重手,更是说明此人面相如佛,但心如恶魔,狠辣至极!   “宇少怎么吐血了,如今天凉了,风霜大,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虽然心中震惊,但林白面上却是神情不变,笑眯眯的向着宇桓风出声。   “道友所言不错……”而在听到林白这话后,天机少主也是和煦笑着出声,不过眼眸深处,却明显多了几分讥讽之色,道:“吐血乃是重病,血吐多了,怕是命不久矣!”   我嘞个去,就小爷这么几句话,这货就对宇桓风动了杀心!此言一出,林白更是浑身骤然一寒,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愈发觉得天机少主心性之狠辣,要超出自己的预料。   要知道,如今宇桓风不过是表露出些许对洛曦的追求之心,竟叫天机少主动了杀机。而且心存杀机,可这货脸上笑意却是依旧平淡,甚至言语间,更是完全听不出杀意,若是不知内情的,恐怕还以为他这是真的在关心宇桓风,这才更叫人觉得可怕。   宇桓风不过是稍稍动了心,就变成这样,那要是真成了这天机少主的情敌,那岂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注定要不得善终!想到此处,林白不禁激灵灵打个寒战,不毛而栗。   “道友,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而就在此时,天机少主却是对林白轻笑出声。   “上木下易,少主称我一句木道友便可。”林白闻言,顿时敛起心中寒意,笑道。   “如此岂不是显得生分。”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天机少主却是露出热络神情,笑吟吟道:“你与求老前辈有旧,也勉强能算作与我有交,以后我便唤你做木老弟,你叫我卓兄即可。”   “这怕是有些不好吧……”林白闻言,眉头顿皱,觉得天机少主的态度有些古怪。   天机少主轻描淡写一笑,然后道:“没有什么不好,理应如此,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林白闻言眉头微皱,觉得自己从这话里,隐隐把握到了什么,但一时却又无法弄清。 第2618章 你们为何还不人命   “疯了!你们全都是疯子!”   万初洞天,竹林瀑布前,求无欲而今已是须发怒张,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儿往昔的玩世不恭之色,一巴掌重重拍在石质的桌面上。饶是石桌坚韧,而今都是被他拍的直接轰然四裂,石桌上放置着的两盏色如碧玉的清茶,也是应声洒落一地。   而一旁正端着一枚茶盏,小心翼翼品尝着,按照火婆婆所说,这价值数枚上品灵石,且唯有万初洞天方有的‘万初仙茶’的苏苏,更是满脸惊惶神色,小手捧着的茶盏,也是一不小心就坠落与地,碧绿色的茶汤跌入泥土,看上去可惜到了极点。   从苏苏跟随在求无欲身边到如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求无欲像今时今日这样发怒过,甚至那种怒意,叫苏苏都觉得,求无欲似乎是要吃人一般。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脾气居然一点儿都没改,居然还有脸说老身脾气暴躁……”看到求无欲这举动,火婆婆淡淡抬手,一股劲气掠出,将粉碎的石桌,卷入瀑布冲击出的深潭后,向一旁神情紧张的苏苏望了眼,道:“你也不怕吓到小孩子!”   “老东西,万初洞天其他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觉得奇怪,但曦儿是你一手带大的,你竟然也跟他们与虎谋皮!”火婆婆不开腔倒好,此语一出,求无欲更是愤然起身,眼眸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怒声吼道,言语间满是憎恨之色,一字一顿道:“此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同意不同意?”火婆婆也被求无欲责备的话,激出了心中几分怒意,冷笑道:“我知会你一声,也不过是看在曦儿与你有旧的份上,若是不知会你,就你这一把老骨头,又能把我怎样?!”   言语之间,火婆婆更是流露出一丝勃发的战意,似乎想要跟求无欲比过一场。   “曦儿是我一手送进万初洞天的,是我把她带来的,我自然有资格来管她的事情!二十五年前,我把她送入此间;二十五年后,我便有资格把她带走!”求无欲冷笑一声,神情全然不惧,淡淡道:“若你不允,却也无妨,我自然有的是办法!”   “你也知道,是你把她送进了万初洞天!既然你当初把她送进来,自然就该预料到现在的事情,也该知道她会成为圣女。从那一天开始,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吗?”火婆婆冷然一笑,怒意分毫不减,而话语声中更是多了一丝无奈和愤怒之色。   似乎她的愤怒,并不是源于求无欲的恼火,而是源于求无欲当初把洛曦送入万初洞天。   “我……我……当时我身受重创,强敌环伺,哪里有时间和机会去带一个小丫头,不把她送到此处,让谁来护卫她?”求无欲闻言,顿时变得有些结巴,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坐倒在原处,喃喃数声后,目光一凛,又沉声道:“但我绝对不同意此事!”   “不同意也晚了!这是万初洞天所有长老的决议,也是宗主一力想要促成的事情,任凭是谁,都无法改变这件事情!”火婆婆面无表情一笑,缓缓道。   “该死!真是该死!若是早知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曦儿送入此处!”求无欲闻言,顿时咬牙切齿连连,拳头紧捏,眼眸都变成了红色,而后猛然抬头,寒声道:“我不管那么多,谁敢阻我,我便杀之!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万初洞天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曦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是她的师长,有多少人待她如珍宝,曦儿会同意你杀人吗?”火婆婆冷然一笑,满是讥讽道。   “我……”求无欲闻言,顿时语塞,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我都已这把年纪,应该早就知道,世间许多事情,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火婆婆见状,冷笑连连,怒目向着求无欲看了许久后,这才长叹一声,缓缓道:“而且此事我也是赞同的,宗门的安排,也并没有委屈曦儿!”   “没有委屈曦儿?你居然还敢说没有委屈曦儿,你难道是瞎子,不知道他们是要拿曦儿当筹码,来完成他们心中所想的事情不成?!”求无欲一听此言,须发再次怒张,愤然起身,伸手指着火婆婆,全身都在颤抖,而后五指猛然一捏,寒声道:“老虔婆,我看一切都是你在作怪,我先杀了你,然后再带曦儿从这鬼地方走!”   “求花子,你越老越混账了!动手啊!”纵然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不用说是火婆婆这个本就性烈如火,老而弥辣的老人家了,闻言之后,登时也是勃然色变,周身热浪缭绕,恍若是要变成一朵沉浮与无尽浩瀚火海中的红莲,对求无欲厉喝出声。   轰!求无欲见状怒吼出声,而后猛然挥拳,拳势满含风雷之声,甚至搅动这一方虚空,都已是变得阴沉了下来,隐隐有欲有暴雨垂降之色。   若是林白在此,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呼出声,甚至都无法相信,这神即通灵,色形不定的浩瀚秒术,竟是此前那看起来修为只有晖阳的求花子施展出来的。   “怨不得敢对我动手了,原来是修为又有了几分精进!但你以为,这些年来,是只有你一人在努力吗?”火婆婆见状,不惊反笑,而后更是陡然一步朝前迈出。   一脚朝前踏出,她身周气息登时骤然大变,无数璀璨火意蓬勃而出,那刺目的红色,甚至都在她身畔形成了一个火红色的神形虚影。而此种威势,却也正是无相境所独有的特征,而且水火相抗,全然不落下风。   “你以为,我这些年就只有如此进境吗?”求无欲见状,长笑出声,手如轻飘飘般,朝前淡然一挥,骤然有雄浑风雷之意闪现,搅动天地,直接便将火婆婆释放出的火意涤荡一空,甚至风雷入射,犹如一根长鞭,要去抽打火婆婆。   “住手!”而就在那风雷巨鞭,乍一抽出,几乎要碰触到火婆婆身躯之际,竹林瀑布之间,却是有一个清丽如黄鹂啼鸣般的声音骤然响起,言语中更是颇多惊慌。发出此声的,除却叫求无欲和火婆婆闹起了纷争的万初圣女之外,又能是何人。   求无欲闻言,却是并没有收手,风雷巨鞭呼啸而动,向着火婆婆便轰击而下。狂暴风雷之威下,火婆婆已是双眸紧闭,已觉难逃一死。   轰!但不可思议的是,就在那风雷巨鞭,距离火婆婆堪堪只剩下一寸之际,攻势却是陡然转变,竟然在虚空中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直接调头,向着瀑布冲击下的深潭抽击而去,一击发出,顿时浊浪千重拍空,竹林之中竹竿簌簌作响,无数竹叶飘然而下。   风雷之音,浊浪蔽日,竹叶碧绿,一切恣意狂妄,宛若一幅泼墨山水。   “无求无欲求无欲,果然天资惊人,竟是已经洞悉了灵根的奥妙!恭喜你了,果然没有虚度这些年,修为又更上一筹!只是你为何不痛下杀手,将我击杀呢?”火婆婆见状,缓缓睁开眼,然后满含嘲讽之色,对求无欲道。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些年若不是你悉心调教曦儿,心思都系在她身上,又怎会迟迟迈不出这一步!”求无欲闻言,尴尬一笑,然后面色一凛,沉声道:“老太婆,你觉得以我而今的修为,可有将曦儿带出的机会?”   火婆婆闻言一愣,面容顿时有些古怪,她显然是没有料到。求无欲暴怒出手,所图的,竟然不是与她一较高下,而是要向她证明,如今的他,有带洛曦离开此地的实力。   “你们的话,我都已听到了,但我什么地方都不会去!”但就在火婆婆准备开口之时,竹林畔,一袭湖绿色衣衫,恍若要跟竹林融为一体的洛曦,却是淡淡出声,面容无比镇静道:“这是我的命,我已认命,你们为何还不认命?”   “狗屁的命!我不认命,你为何要认命?”求无欲显然没有想到,洛曦一开口竟是说出了这么一席大大出乎他意料的话,脸色青红变动,而后怒声道:“你若不走,我便将你带走,我倒要看看,这万初洞天,有谁敢阻我!”   “你若敢如此,我洛曦便第一个杀你!”此言一出,洛曦面上神情却是骤然一寒,如笼罩了一层冰霜,淡淡道:“二十五年前,你将我放于此处时,你我旧情便已断绝!今日请你前来,不过是看在往日情分罢了,你如此不知好歹,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好!好!好!”求无欲瞠目结舌,呆愣半晌后,突然仰头长笑出声,而后没有任何征兆的转身离去,边走边笑,但那笑声却如哽咽。   题外话,一脚没进棺材前,都别认命,相信自己。祝大家小假期快乐! 第2619章 生如牢狱   瀑布坠降,轰然做鸣,山风卷过,竹浪空濛!   但和这美好的画面所全然不同的是,场内的气氛,却是恍若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都呆愣愣站在场内,就像是全然忘记了言语的本能。   “小姐,你这是何苦……”许久之后,火婆婆才如同是从梦中醒来,转头望着一旁面如冰霜的洛曦,缓缓低头,而后哀然出声。   “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是轮到我为你们做一些的时候了。”洛曦闻言淡淡出声,然后缓步向前,走到呆愣在一旁的苏苏身前,缓缓弯下腰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苏苏小丫头,你觉得姐姐这里漂亮吗?”   “有竹子,有瀑布,还有好吃和好喝的,自然是绝顶漂亮的!”被求无欲和火婆婆这么一闹,原本打算等见到洛曦时,跟她一较高低的心思全然无了,不仅如此,她更是觉得洛曦看起来神情可亲,就像是一位邻家姐姐一般,歪着头想了会儿,便甜甜出声。   “是绝顶漂亮,也绝顶舒服……”洛曦闻言,笑了一声,但旋即眸光却是变得黯淡了许多,伸手揉了揉苏苏头顶柔软的发丝,缓缓道:“但这不过是个舒服的囚笼罢了!”   囚笼?苏苏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明白洛曦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囚笼是什么,也不是没见过囚笼,但那些囚笼都是建立在黑暗处,都是无比森冷可怕,哪像这竹海瀑布一样漂亮,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好喝的招待。   “你不明白的,也许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懂了……”洛曦见状,轻轻一笑,然后抬手捏了捏苏苏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脸上露出笑容,道:“求爷爷已经走远了,苏苏你快去追他吧,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不然的话,也会像姐姐一样,被关进囚笼里的。”   苏苏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想不明白,为何洛曦言必谈牢笼。但心中虽然不明,可是她还是扭头转身向着求无欲身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而就在这小丫头的身子,刚刚要跑到瀑布时,却是突然转头,对着洛曦大喊道:“洛曦姐姐,等着我,等我再长大些,我要和你比个高下,看看谁才是求爷爷最强的孙女!”   “好!我等着你!”洛曦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显然是没有想到,苏苏这小丫头,不过是这么大点儿年纪,竟已是有这么高的志气,和这么大的醋劲。   苏苏喊完话后,见洛曦应声,当即又如示威般的晃了晃小拳头,这才转身朝着竹海瀑布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爷爷等等我……爷爷等等我……”   “爷爷等等我……”洛曦闻言,眼眸中渐有缅怀之色露出,轻笑道:“二十五年前,求爷爷离开的时候,我好像也是这样喊的……”   “她不会怎样的,我看得出来,求花子很宝贝这个小丫头……”火婆婆闻言后,轻轻叹息一声,面上也有缅怀之色露出,然后温声对洛曦宽慰道。   “我也看得出来。”洛曦点了点头,嘴角有笑容露出,但眼眸深处,却是有一抹失落,喃喃道:“很好,她的命要比我好一些,只希望她能快乐的久一些。”   “小姐,你为什么不让求花子帮帮你,他的修为更进一步,就算以宗主之能,也会对他有几分忌惮的,也许他出面,事情会有转机!”火婆婆见状,又是一声叹息,而后疑声道。   “但那也只是忌惮而已……”洛曦闻言,缓缓摇头,然后淡淡道:“而且婆婆你什么时候见宗主决定了的事情改变过,也许这就是命,是我洛曦的命!”   火婆婆闻言,久久无语,只是望向洛曦的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怜悯和同情,那眸光,慈祥而又深沉,就像是母亲在望着一手养育大的女儿。   “婆婆,你再给我梳一次头吧,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而就在此时,洛曦却是缓缓把头靠在了火婆婆的身上,然后微微闭上眼睛,道。   此言一出,火婆婆身躯顿时一颤,而后伸手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把梳子,一下一下的向着洛曦头上,那宛若瀑布般的长长青丝梳下,但一梳落下,却已有清泪滴落梳端。   ※※※   “木兄弟,我天机世家在归氏商行有固定的包间,为何你不与我一道,却要告辞,莫不是觉得愚兄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吗?”而就在此时,归氏商行的拍卖会场,天机少主正一脸和煦笑容的望着林白,言辞恳切的出言挽留道。   王八羔子才跟你一块!看着天机少主那和煦的笑容,再想到刚才他对宇桓风出手的模样,林白心中一阵阵的发毛,不寒而栗。这货心思之深沉,面黑心厚,堪称是他所见之人中的第一者,即便是伪君子顾太虚,都远远无法与其匹敌。   自己的来路本就有问题,必须要多加保密,而且这货怎么看都怎么不像个好东西,跟他搅合在一起,就像是把自己锁在了牢笼里,最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见得知道!   “卓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个人天生就这么个怪脾气,最不喜欢受别人的优待,你还是让我自行离去,咱们兄弟以后有缘再聚。”虽然心中嘀咕连连,但林白脸上也是笑容灿烂,对天机少主拱手道:“而且这是拍卖会,若是咱们兄弟同处一室,却又看上了同一件东西,若是起了竞争,你顾虑面子,让给我,岂不是不美!”   “木老弟真是会为人考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拦阻了。”天机少主闻言灿烂一笑,足叫日月失色,然后朝林白拱手道:“若是木老弟你有什么看中的东西,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购得的话,尽管来包厢找我,我定鼎力相助。”   “多谢卓兄。”林白闻言也是拱了拱手,一脸受宠若惊模样,然后笑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还祝卓兄你能早日与万初圣女并结连理!”   天机少主闻言顿时轻笑摇头连连,笑容灿烂,宛若春风朝露,恭送林白离去,但就在林白转身的一刹那,他眼眸中却是陡然有一抹冰寒闪过,不过那冰寒只是稍纵即逝!   利用我来惩戒宇桓风,你真以为本少主是傻子,可以任你摆布吗?! 第2620章 乾元境拍卖会   虽已是深夜,但归氏商行却依旧灯火辉煌,整个建筑的内部,都沐浴在一种辉煌的金色光彩中,流光溢彩,就像以金粉涂成,看上去恢弘神圣到了极点。   而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极多,每个人在进入商行之后,都会有一名晖阳上境的美丽少女出来迎接,将进入此间的人,引入商行上下两层楼的各处房间中。   总算是摆脱那伪君子了!而在步入其中,看着天机少主被一名面带恭谨神态的少女,引导上楼,进入了天机世家早已承包下来的包厢后,林白这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天机少主笑容和煦,如春风般温暖,但不知为何,跟在此人身边,他总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像随身带了一条夺命的毒蛇。也许在前一刻,这条毒蛇还在用身上斑斓的花纹在取悦你,但下一刻,它就会露出森然毒牙,用蚀骨的毒液,取走你的小命!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这种危险还防不胜防。尽管林白有些不明白,为何此人在言语间会流露出对自己示好的态势,但还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触。   松了口气后,林白招了招手,一名少女便走了过来,在林白缴纳了十枚下品仙灵石后,这才将林白领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包厢内。虽然这要价颇为高昂,但包厢位置却也不错,可以俯视下方的拍卖会主场,一览无余,一切均是清晰可见,倒也物有所值。   “前辈,这是您的号码牌,您看上什么东西后,便可以运转法力到号码牌,改变声音进行叫价。如果要出售什么东西的话,也可以提前跟我说一下,由我归氏商行替您保管,等下进行拍卖。”而就在将林白引入包厢后,那少女面带笑容,递给林白一枚号牌道。   做事如此细心,怨不得归氏商行能在弱肉强食的仙界还有一席之地。一个小小的号码牌虽然看起来不太起眼,但能很好的掩饰人的身份,不让买家和卖家将身份暴露人前。   “我暂时还没想好有没有什么要出售的,等拍卖会开始,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再联系你好了。”此番拍卖会,林白已打算以开眼界,增加见闻为主要目的,至于买东西,或者出售手头的东西,他暂时却是没有这样的想法,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够非常打动他。   那少女闻言后,面上顿时有失落之色出现,不过这神情却是一闪即逝,然后又露出模式化的笑容,对林白恭声道:“我就在包厢外面,前辈若有什么吩咐,尽管知会。”   十枚下品仙灵石换取一个包厢的价格虽贵,但归氏商行的服务,却也真是物有所值。听到这少女的话后,林白不禁微微颔首。一个视野不错的包厢,再加上一名除非你呼唤,否则绝对不会来打扰你的侍从,这样的规格待遇,这钱实在是花得不冤枉。   而即便是这种待遇,在归氏商行中,也不过是属于中档罢了,最高级的还是如天机少主那样的宗门包厢。林白倒是有些好奇,在那样的包厢中,又是会提供怎样的服务。   至于那少女脸上露出的失落之色,在林白想来,怕是她们这些人就如俗世的销售一样,如果应对包厢的顾客,可以在拍卖会上竞买或拍卖掉什么东西,她们就可以从中抽取一定数量的佣金,若是遇到身价不菲的主顾,说不好更是可以一夕暴富。   如今林白表露出了既不买东西,也不卖东西的态度,如何能不叫这名少女失望。不过即便如此,但这名少女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轻视和懈怠等表情。   这就更加说明,归氏商行的不同寻常,若换做其他拍卖行,能给自己提供利益的才是大爷;不能提供利益的,就是不折不扣的灰孙子,才懒得去多理会你一句。   手下的人都这般不卑不亢,这归氏商行的主人,绝对是个妙人!而经过了这一番所见所闻后,林白对归氏商行幕后的主人,却也是起了些兴趣,不过他也明白,以自己而今的修为和身份地位,想要见到归氏商行的主人,怕是痴心妄想,只能留待以后有缘与否了。   “诸位道友,鄙人归于龙,现在宣布,我归氏商行此番在万初坊市举行的乾元境拍卖会,正式开始交易。在此预祝各位道友,能够收获到各自期待的事物!”   希望此番拍卖会上,能有改变人面容和气息的秘器出现,这样的话,自己以后行走在仙界,便可以无需担忧有人通过面容,来察觉自己的真实身份。坐在包厢中,向着拍卖会主会场扫了眼后,林白心中暗暗有些渴盼。   “一千载的丹参一株,起拍价五十枚中品下仙灵石!”   千年丹参!此言乍一发出,林白眼眸登时一亮,此种灵药,放到俗世可谓是珍稀到了极点,甚至可以作为一场拍卖会的压轴之物。但放到仙界,竟然只不过是一场拍卖会的开始竞拍的第一个东西,起抛砖引玉的功效罢了。   仙界的底蕴,果然非同凡响。眼瞅着那灵气充沛,甚至隐隐然都将要化作人形的丹参,饶是林白道心极稳,此刻都是不禁有些意动,想要出手将其购入囊中。   “七十枚中品下仙灵石!”但就在林白思忖之际,场内却是有人已高呼出声。   此言一出,林白顿时微微摇头,放弃了竞逐这枚丹参的念头。虽然就林白看来,这株千年丹参的价值,相较于七十枚中品下仙灵石的价格还是划算的。但丹参固然珍贵,可对他而言,却是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灵石却不同,这是仙界的硬通货,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最终,这株千年丹参以七十枚中品下仙灵石的价格,与那人达成了交易,成就了此番拍卖会率先成功的第一笔交易。而在这一笔交易结束后,一切很快便交割完毕,拍卖的流程仍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并没有出现什么叫人特别意动的事物。   甚至一番竞拍后,都叫林白有一种兴致缺缺的感觉。因为就他所见,这所谓的乾元境拍卖会,跟隐世的拍卖会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都是些灵药而已。至于他所最想购买的丹药和改换面容的秘器,却是根本都没有出现。   “灵药竞拍结束!”而就在林白失落之际,负责竞拍的归于龙却是陡然开腔,而后神情也是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一字一顿道:“接下来,开始进行法器拍卖!第一件,离火镜!”   话音乍一落下,拍卖会现场登时变得喧嚣了许多,开始有阵阵骚动出现,显然是不少人都已受到了吸引。不仅是这些人,林白也是坐正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下方。   只见此刻拍卖的,乃是一柄形制古朴大方的铜镜,那铜镜色红如血,鲜艳欲滴,在归于龙的摆弄下,更是喷薄出阵阵喧嚣烟霞,阵阵离火热浪喷薄而出,灼热难当。甚至就林白所见,这离火镜已是暗暗契合了火之法则,若是配合单一火灵根之人使用,效力更巨。   “一百枚中品下仙灵石,此物我志在必得,若有与我抢夺者,我必再次加价!”不出林白所料,归于龙话音乍一落下,登时有一个狂喜的声音,自一楼的一个包厢中传出,虽然经过号牌改变后,那人的声音已改变了许多,但还是有粗犷火意流露,显然是火灵根之人。   “一百枚而已,如此狂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话音乍落,场内顿时有一个冷笑的声音响起,淡淡道:“一百五十枚,有没有敢与我相争者!”   此言一出,最先叫价那包厢之人,顿时偃旗息鼓,再不发一言,显然是无法开出比这人更高的价格。而最终这枚离火镜,也被那出价一百五十枚中品下仙灵石之人购去。   而经历过这场拍卖之后,场内的气氛也顿时变得越来越热烈起来,一件件不凡的法器不断亮相,引来一阵阵高亢的惊呼声,而成交的价格,也变得越来越咋舌。   最终将场内气氛,掀到一个最高潮的,乃是一块炼器材料。按照归于龙的解说,此料名为晶玉金刚,虽然只有鸡蛋大小,但却是宛若羊脂美玉般剔透无暇,连半点儿瑕疵都没有,而且虽然并没经人雕琢,在会场的灯光照耀下,却已有万道瑞气蒸腾。   即便是单从此物展露出的异象来看,都能看出绝对是一块稀世奇珍。就归于龙所说,此物虽已晶玉金刚为名,但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金属材料,锤炼法器时,只要将其加入,便能够大幅提高法器的威能,以及坚韧程度,历经波折,而不会碎裂。   此物一出,场内顿时喧嚣一片,参加拍卖会的诸多修士,就像是心头的欲望之火被点燃了般,不断有人爆出令人咋舌的价格。林白虽然也颇为意动,有心竞逐,但只是刚一开始的报价,都已到了二十枚上品下仙灵石的高昂价格,这才叫他望而却步。   “十枚上品仙灵石!”忽然,会场中有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一语发出,整个拍卖会场的喧嚣声音,瞬间都消失了,显然是所有人都被这声音所震慑了。 第2621章 不寻常之处   十枚上品仙灵石!   即便是林白,此刻都是不禁有些咋舌。从小方诸山发掘过灵石矿脉后,他的身家虽然不俗,但也没到这种可以随手拿出十枚上品仙灵石,购买一块炼器材料的地步。   而这人的报价,更是叫林白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疑惑。按照他从金宝洪口中得到的讯息,仙界本该是无比缺乏灵石才对,但此人如今竟是随手就拿出了十枚上品仙灵石。虽说这晶玉金刚的确是不凡,物有所值,但似乎和金宝洪所说的也有些矛盾。   但很快,林白便明白了,金宝洪和自己如今所看到的现实,两者间出现矛盾的原因所在。无他,也正是因为仙界的资源,是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的缘故。如金宝洪那样的弱小者,自然是无法得到资源,但那些强权者,却是可以拥有无尽的财富。   不过理清了这一节后,却是又有一个疑惑出现在林白心中。如果仙界对灵石并不匮乏的话,那么为何五行祭坛存在于仙界这么多年,却没有人借助五色祭坛进入凡俗世界。   “这是何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手笔?晶玉金刚虽然称得上是稀世奇珍,但用以炼器的话,风险却也极大,很容易就会废掉,一文不名,这样的风险,居然也敢出如此高价?”   “天机少主,卓一航!我刚才看到他进入了竞拍会场,除他之外,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乾元境修士,怕是再没人能有这样的大手笔了!也只有如他这样的天才人物,才敢冒这样的险,购买晶玉金刚锤炼法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灭神王特殊灵根。仙界已有多少年未曾有这样的天才出现过了,若不是天机主人这些年有意让他压制境界,锤炼道心,恐怕早已是仙界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   而就在此时,场内有阵阵喧嚣声传出,甚至有不少声音,都从包厢中飘出,传入了林白的耳中。而在听到这些话后,林白也是忍不住咋舌连连,虽然他早已看出天机少主的修为不俗,灵根必然也极佳,却也没想到,此人竟是这般的天才人物。   之前在经历过万初洞天弟子挑选后,林白就让金宝洪给他讲解过灵根之事。除天灵根外,各色灵根自然要以特殊灵根最为罕见。而天机少主的不灭神王灵根,便正是特殊灵根中的佼佼者,传闻此种灵根,乃是神明的血液凝练而成。   拥有不灭神王灵根之人,除却修为进境的速度惊人外,更是能够以灵根为辅助,施展出许多不可思议的神妙术法,而每一种术法,都堪称惊天地泣鬼神。   此人天资卓绝,而心性却又阴沉的吓人,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去招惹的人物!而在听到这些话后,林白心中更是做出决断,一定要尽可能的避免和天机少主起什么纠纷。   天才人物,再加上一个古老世家这样强大的背景,唯有这样的势力,方能不考虑后果的随手拿出十枚上品仙灵石,而这样的人物,一旦惹上,那必然是祸患滔天。   天机少主的报价出现后,场内顿时变得寂静了下来,再没有人与他竞逐出价,那枚鸡蛋大小的晶玉金刚,很快就被送往了他的包厢中。   “法器竞拍,至此结束。”而在晶玉金刚的拍卖结束后,归于龙大袖一挥,场内的嘈杂声顿时降下,变得鸦雀无声,而后只听他温声笑道:“下面,是本商行替各位参加拍卖会的道友,代为拍卖所托之物的时间,还望各位能把握时机,莫要错失什么珍稀之物。”   此言乍一落下,场内渐有喧哗声响起。在参加拍卖之前,林白就听过介绍,这代为拍卖的阶段,是拍卖会最后的一个阶段,也是竞价最激烈的阶段,同样也是一个风险与机遇并存,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阶段。   因为在这个阶段,时常会有一些极为特殊的事物流出,其中有许多东西,即便是一些传承世家,都无法知晓其妙用。而这个时候,便正是比拼所有人眼力和运气的时候。   运气好的人,有时候甚至能以极低的价格,拍到稀世奇珍,并且因为拍到的东西,获得天大的际遇,成就一番不俗的斩获;而运气不佳的人,则会付出了高价,但最后落入手中的,却是百无一用的事物,最终只能饮恨,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为笑柄。   虽然对接下来拍卖的环节颇为期待,但林白却是总觉得这场拍卖会有些不大对劲,就好像这场拍卖会,是缺失了一个无比重要的环节一样。   灵药、法器、炼器材料、委托拍卖!一样一样滤过后,林白眼眸中渐有明悟和迷惘之色露出,他已是找出了自己思忖的缺失是什么,但这个结果,却叫他颇为不明。   丹药!没错,就在林白将拍卖会所有的步骤都一样样的滤过后,发现了这场拍卖会最大的缺失是什么,那便是这场号称不俗的拍卖会,竟是根本没出现竞拍丹药的环节。   这是一件非常不应该,也是非常怪异的事情。就林白此前听闻的归氏商行的声名,以及看到的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数之众,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断定,归氏商行在万初坊市内举行的这场拍卖会,就算是放眼仙界,都绝对能算得上是第一流。   但就是第一流的拍卖会,却偏偏没有丹药竞拍这个环节出现!要知道,即便是在隐世中,一个寻常的拍卖会,都会有许多丹药流出。   仙界灵药的积累,不知道要胜过隐世和俗世多少筹,但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却是没有丹药竞拍的环节出现,能够解释这种异常的答案,就只有两个:   其一是仙界中人,每个人都是炼制丹药的能手,每人的手中,都拥有着许多无与伦比丹药的炼制方法,并且可以轻易炼制成功,所以拍卖会才会略过丹药拍卖的环节。   其二则是仙界虽然气象不凡,底蕴深厚,但此间之人,却是没有掌握炼制丹药的法门。正是因为丹药的稀缺性,所以导致了这场拍卖会直接略去了丹药竞拍的环节。   但就林白想来,第一种解释的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甚至是绝对不可能。不因为其他,抛去丹方的稀缺性不说,单就是他从药王谷中了解到的,每种丹药的炼制,所需要经历过的步骤,以及成分比例的把握,都可谓是复杂到了极致。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炼制丹药,就必须要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其中,唯有这样的话,才能够炼制出一炉合格的丹药。但将身心投入到丹药中,又哪里还有时间去涉猎其他方便。如果仙界人人都是炼丹高手的话,那又怎么可能会有修为卓绝之人存在。   所以真正的答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而且对这种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极其有力的佐证,那便是回想起来,林白发现从自己进入仙界开始,还从未见过有人服食丹药。   如果丹药极其稀缺的话,那意味着什么?!想到此节,林白一颗心突然怦怦狂跳起来。要知道他此番进入仙界,药王谷可是给他提供了不少的丹药,如果仙界对丹药的稀缺,已经到了一个大型拍卖会,都无法为其单独提供一个环节的话。那自己手中所拥有的这些的丹药,又该是达到一个怎样的天价,甚至可能要比自己拥有的那些灵石价值还高。   一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而且他更是决定,等到拍卖会结束后,要打探一番,看一切是否如自己心中所想。   “我想诸位道友肯定已是等不及想要看看,这场代为拍卖环节的东西了。我归于龙虽然不才,但眼光却也是有几分的,我可以向诸位道友保证,这个环节的拍品,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尤其是第一件拍品,即便是老夫我,都颇为意动,只可惜无力满足提供此物的那位道友的条件,所以才只能作罢,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而就在此时,归于龙已是轻笑出声。此话发出后,场内喧哗之声顿时更大,众所周知,归于龙在归氏商行主持拍卖会已有了许多年头,从他手上经过的宝贝,不知凡几,但如今能叫他发出这样的评价,足见那事物的不凡。   “我此番要拍卖的第一件拍卖品,在仙界可谓是大名鼎鼎,正是出门在外,居家旅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之不二良品……”但和此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归于龙并没有直接就点出所要拍卖东西的名称和功效,而是先卖了个关子。   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此言乍一发出,林白眼神顿时亮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五指,如今已是捏拢成拳,如在隐隐渴盼着什么。   环视场内,归于龙轻轻一笑,面带玩味之色,淡淡道:“第一件委托拍品,千幻面具!” 第2622章 千幻面具   嗡!此言乍一发出,整个拍卖会现场就像是炸了锅一样,阵阵喧哗陡然响起,各个包厢中的人尽皆都是起身,向着主会场望去。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个,都没有想到,这场委托拍卖的第一场,所拍卖的,竟是一件这样的奇物!   不仅是这些人,林白此刻也是神情高度集中,紧紧的盯着归于龙掌心的千幻面具。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拍品。   “千幻面具,以幻兽之皮鞣制而成,并被加持了极强的躲避探查术法,和变幻之法。只要将此面具置于脸上,便可变幻千万人,惟妙惟肖,非无相上境之人,无法勘破!”而就在林白心脏咚咚狂跳不止之时,位于主会场正中的归于龙,缓缓开腔。   我的天,果然是这样的奇物!此言乍一发出,林白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前来拍卖会,真的是来对了,居然真的误打误撞,碰到了这样的东西。   千幻面具,拥有千变万化之能,可谓是隐匿身形的绝佳良品,尤其是那个唯有无相上境之人,才能勘破的功能,更是叫林白无比动心。要知道当今之世,修为臻至无相上境者,可谓是少之又少。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获得了这枚面具,天下之大,可以任你去之。   千幻面具如今被归于龙握在掌心,这面具的柔韧性似乎极强,而今被捏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朝外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华,而且就林白所见,那光华分明还在不断变动,仿若是瞬息间,就可以有千万种形象变幻而出,叫人无法分辨。   我一定要得到这面具!越是观察,林白对千幻面具便越动心,笃定主意,要将其拍下。   试想一下,只要竞买到了这个面具,改换了面容,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根本不会有人察觉,正是应了归于龙先前的话,可谓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不二良品。   “归道友,我有一言要问!”而就在林白跃跃欲试之际,场内却是陡然有一个声音响彻,一字一顿道:“据我所知,这千幻面具乃是千幻真人的宝贝,陪伴他已有无数年,也正是因为这面具的缘故,所以他才有了这赫赫威名,我想问你,这面具你们是从何而来?”   嘶!此言一出,场内之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所有人均是将目光聚集到了归于龙身上,想要听听,他究竟是打算如何回应这人提出的问题。   如此人所说,仙界中可谓是人尽皆知,这千幻面具,乃是千幻真人赖以成名的宝贝,昔日更是凭借此物,才名动天下。这样的宝贝,不管换做什么人,都不可能将其轻易卖出,更不用说,这还是千幻真人的身份象征,又怎会轻易舍弃。   更重要的是,千幻真人也算是仙界顶尖的存在之一,修为已至无相中境,而且此人行事颇为乖戾,无论做什么事情,皆是凭借一己喜好。   此种情况下,不能不叫诸人怀疑,若是这千幻面具来路不正的话,将此物买去,会不会招致千幻真人的怒火,而等到那时,怕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   “我想诸位都很清楚,我归氏商行向来有一个规矩,那便是委托拍卖之物,只看价值,而不管来历。”归于龙闻言淡淡一笑,缓声道。   这话一出口,场内不少人顿时连连叹息摇头。他们明白,归于龙却是没有说谎,只问价值,不管来历,这的确是归氏商行在委托拍卖环节的规矩。但千幻面具却不比其他的东西,若是不弄清楚来龙去脉,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面具固然珍贵,若是能够拥有,做起事情来,的确能方便不少,但小命却更珍贵,两者权衡,自然是避重就轻。瞬息间,原本那些动心的人,有不少已经开始敲起退堂鼓。   “不过……”似乎早就料到了场内这些人听到这话的反应般,归于龙见状淡淡一笑,旋即朗声道:“不过委托鄙商行拍卖此物的那位道友,却是早料到诸位会有此问,所以托我给诸位带句话,此物大可放心购买,绝不会引来任何后患!”   一言发出,众人顿时沉默不语,有那打退堂鼓的,心思也开始活动起来。   “归道友,口说无凭,若是我们买了,却惹祸上身怎么办,你们归氏商行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最好还是给我们拿出点真凭实据!”不大一会,便又有人疑惑发问。   “道友此问问得好。”归于龙闻言淡淡一笑,而后眼眸中精光一闪,如轻描淡写般,一字一顿道:“如果出事,我归氏商行的确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不过拍卖此物的那位道友,却也是托我给诸位带句话,他之所以能拍卖此物,是因为千幻真人而今已不在尘寰!”   嘶!一语落下,整个拍卖会现场,瞬间便陷入了极致的死寂中,所有人都面露震惊之色,望着归于龙,眼眸中写满了疑惑,显然是在质疑归于龙此话。   千幻真人是什么人,那是无相中境的强者,即便是放眼仙界,都能数得上号。可是而今归于龙却说千幻真人已不在尘寰,这叫人如何能够相信。   “关于这一点,我归氏商行可以为各位道友作担保,因为我们已确定过此事,若是真因为拍下这件物品,而招致祸患,我归氏商行也愿负全责!”不等诸人再度发问,归于龙却是话锋一转,表露出极强的自信,淡淡道。   嗡!此言乍一发出,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面上的震颤之色愈发深重。虽然他们很怀疑归于龙此语的真伪,但他们却也明白,归氏商行存世已久,声名极高,若这种消息,真的是空穴来风的话,他们绝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保证。   而如果归于龙没有扯谎的话,那就意味着,曾经拥有着千幻面具的那位千幻真人,的确是已经不在尘寰之中。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叫人诧异,他们不明白,如千幻真人那般的无相中境强者,究竟是怎样手段滔天的人物,才能将其击杀。   “千幻面具,千变万幻,堪称是仙界中隐匿行踪的第一极品!而且抛除它这个功效不说,幻兽早已绝迹与仙界,所留存的皮革,也仅剩这一张,具有无量价值。”   “这千幻面具,能够买得起的,恐怕寥寥无几。据我所知,当初为了炼制这张面具,千幻真人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材料和心力,最终才完成了此物。”   “最关键的还是此物的威能,试想一下,只要拥有了这面具,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改换面容,隐匿行踪,无论是躲灾避祸,还是杀人越货,都是不二良品。”   所有人在这一刻,心中都在不断的思量,莫不动容。他们知道,归于龙既然敢以归氏商行作保来卖出此物,那就说明买了此物也不会出什么纰漏。但此物实在是太过珍贵,能够买得起的,绝对是寥寥无几,却是不知道那卖家要出怎样的价格。   “二十枚上品仙灵石!”还未等林白开腔,场内却已有人不等归于龙报出这千幻面具的底价,便抢先出价,显然是对此物极为渴盼。   没有希望了!听到这人的出价,那些原本还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竞逐到千幻面具的诸人,心中顿时一寒,知道以他们的身家,怕是根本没有购得此物的可能了。   “三十枚上品仙灵石!”而就在所有人正在思忖出价之人是谁时,又有人淡淡开口,而且一出口,就是一个叫人咋舌的天价。而且就诸人所见,如今出声的,赫然便是之前同样以高价,竞买走了晶玉金刚的那个房间,而这就代表着,天机少主对此物动心了。   这货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对此物动心了,只是不知道他买这千幻面具,又是为了什么!此言一出,林白眼眸顿时微微一凛,虽然他不明白,天机少主为何会购买这张千幻面具,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想获得此物,怕是难免要跟天机少主争上一争了。   只是这货心思阴沉,手段也是颇为不俗,和这种人做对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心中犹豫,但林白也明白,千幻面具对他至关重要,不管是什么人想要竞逐,自己都必须要与其抢夺才行,因为不获得此物,便永远无法隐藏真实身份。   反正早晚都要跟那小子起矛盾,早或者晚,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争一争!   思虑到此处,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略一思忖,便想要开口加价,跟天机少主玩一出虎口夺食,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把千幻面具收入己手。   “诸位道友稍安勿躁,此物虽是那位道友交由鄙商行拍卖,但对于价格,却另有安排。”而就在此时,归于龙却是抬手平息喧闹的诸人,而后缓缓道:“那位道友定下的初价是……” 第2623章 虎口夺食   “千幻面具的底价为一枚极品仙灵石,价高者得!”   就在群情期待之际,归于龙缓缓开腔,然后报出了一个叫所有人都为之咋舌的天价!   一语发出,原本还喧闹如沸粥般的拍卖会主场,瞬间就陷入到了极致的静谧之中,犹如变成了死地,所有人就像是失去了呼吸般,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尤其是刚才报出二十枚上品仙灵石的包厢中的那人,面色更是陡然变得青白起来,握紧了拳头,高高举起,想要向着某处砸落,却又无力的垂下。   他的确是拥有数量不菲的上品仙灵石,但就算是再多的上品仙灵石,却都根本没有办法跟一枚极品仙灵石相提并论。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用量所能取代的。   我嘞个去!别说是这些人,就连林白,都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他早已料到,千幻面具绝对会拍出一个叫所有人咋舌的高价,但还是没有想到,这面具的价格,竟然是到了连起拍价,都要一枚极品仙灵石的地步!   仙界对仙灵石的稀缺程度,林白可谓是心知肚明,就他看来,此番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大多数人,恐怕连极品仙灵石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拿出这样的天价来购买此物。   “归道友,你这是在狮子大开口,这样的价格,谁能买得起?而且就这千幻面具,它值得这样的价格吗?”不出林白所料,场内沉寂片刻后,便有人用质问的语气道。   此人话一出口,顿时响起阵阵附和之声。诚如此人所言,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千幻面具虽然的确颇为珍贵,但也远没到一枚极品仙灵石的地步。甚至他们都在怀疑,这是不是归氏商行故意在抬高价格,想要狮子大开口,行那勒索之势。   “抱歉。”归于龙闻言歉意一笑,朝四下包厢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我此前已经说过,这是鄙商行替人拍卖之物,价格我们也无权做主,均是提供此物的道友所定下的。若是诸位道友觉得价格超出承受的范畴,那我们也只能宣布此物流拍了。”   “流拍?”归于龙话音方落,顺着天机少主所在的包厢内,顿时传出他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缓声道:“归道友稍安勿躁,此物我颇为中意,我愿出一枚极品仙灵石换取。”   嘶!此语一出,场内顿时有阵阵倒抽冷气声响起,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天机少主对这千幻面具竟然是表露出了这样的志在必得之意,连这样的高价也肯拿出。   “天机世家果然是财大气粗,一枚极品仙灵石这样的天价,都愿意拿出来……”   “你懂什么,这千幻面具乃是千幻真人成名之物,恐怕不仅仅是有改换面容的效力那么简单,也许还有另外的妙用。而且就算单单是只有改换面容之效,用一枚极品仙灵石的价格购买,对天机少主也是颇为划算。能够隐藏形容,做什么事情,岂不是会便利许多。”   “这样的天价,也就只有天机世家这样的传承世家能够承担的起了。此物恐怕根本不会有人跟他竞争,九成是要落入他的手中,不过也算宝物配英雄,没有明珠暗投。”   听着场内传出的切切私语声,林白眉头也是不禁微微皱起。他也没想到,在归于龙开出这样的天价后,天机少主竟然没有半点儿退却的意思,依然想要获得此物。   不过越是如此,便越是能够说明这千幻面具的珍贵。天机少主是什么人,那是天机世家未来的门主,有什么奇珍异宝他没有见到过,但如今对这千幻面具,他却是流露出了如此强烈的拥有欲望,这就更加说明,这面具定然是有独到的不凡之处。   此物对自己有着保命的效用,太玄门和剑阁如今虽然未至万初洞天,但鬼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杀出来。而且这两个宗门为了寻找自己,更连玄月洞都屠戮一空,若是再不找出隐匿形容的办法,一旦被他们抓住,后果绝对不堪设想,甚至会影响自己搭救两小的计划。   不管天机少主出怎样的价格,都必须要虎口夺食,将此物夺下!心中一番思忖,林白越来越坚定自己的信念,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千幻面具吃下。   “一枚极品仙灵石第一次,一枚极品仙灵石第二次……”与此同时,见场内久久无声后,归于龙也是开始喊价,在连续喊出两次后,目光环视四下,道:“可还有加价的道友?”   “两枚极品仙灵石!”就在归于龙见四下无人加价,准备宣布千幻面具最终被天机少主拍得之时,林白却是陡然握紧号牌,淡淡开腔。   什么?!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变得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只可惜有包厢墙壁阻隔,他们却是无法看到林白的形容。   但即便如此,诸人面上却也均是有难以掩饰的错愕之色。他们实在没想到,在天机少主报出一枚极品仙灵石的天价后,竟然还有人会往上加价。   但相较于加价的举动而言,更叫人诧异的还不在于林白报出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天价,而在于他这样的举动,落入场内诸人眼中后,已被认定成了他在跟天机少主争抢此物。   天机少主身份何其尊崇,而天机世家在仙界,又是何其恐怖的存在。对此番前来参加拍卖会的诸人来说,就算千幻面具的价格,不是以令他们只能仰望的极品仙灵石来论处,但只要天机少主报出价格,就绝对不敢有人跟他进行抢夺。   可如今天机少主已经报价,并且表露出势在必得的姿态,却还是有人敢贸然加价,这种举动,看似是单纯的加价,但实际上却是等于在撩拨天机少主的权威,和虎口夺食无异。   但和场内这些人不同的是,垂手恭立在林白包厢门口,原本一脸失落神情的那名少女,此刻眼睛却是陡然亮了。她实在是没想到,此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林白,竟是有这样恐怖的身家,不开口便罢,一开口就是两枚极品仙灵石。   若是这笔交易能够成功的话,那她所能拿到的抽成,也必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枚极品仙灵石,可还有人加价?”在林白报出价格后,归于龙也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若不是如今他正在主持竞拍,倒真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有胆跟天机少主虎口夺食,沉默半晌,见场内无言后,他便缓缓出声。   “有点意思,没想到这场拍卖会,还有这样的人物……”富丽堂皇的包厢中,原本平静坐着,神情恬淡的天机少主闻言后,面容微变,意味深长的向林白所在的包厢望了眼后,轻笑道:“三枚极品仙灵石!”   嘶!一语出,场内尽是倒抽冷气之声,这样的加价,已是完全超出了参加拍卖会之人的预料,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个,都没想到,千幻面具竟会拍到这样的高价。   这货还真是跟小爷杠上了,竟然又加价了,这千幻面具真有那么不凡,竟叫他表露出了这样志在必得的心态?听得天机少主的报价,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开始在心中掂量起来,思忖用高价购得千幻面具到底是否值得。   事关生死大事,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哪怕倾家荡产,都必须要把此物买下!深思少许后,林白眸光微寒,握紧号牌,淡淡道:“四枚极品仙灵石!”   杠上了!这小子真的是跟天机少主杠上了!这未免也太不知死活了吧,难道他就不怕得罪了天机少主,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林白报价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一片,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之声,谁都没想到,林白胆气居然如此之足,竟然还敢继续加价。   不过这种你争我抢的态势,却是叫场内之人心中也隐隐生出了一种期待,想要看看,天机少主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竞价,跟林白拼个你死我活。   “四枚极品仙灵石,应该是你的全部身家了吧……”天机少主此刻也是面有诧异之色,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淡淡望了眼后,闭目沉思少许,嘴角露出一抹淡漠笑意,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便宜你一次,这东西就给你好了。”   “四枚极品仙灵石第一次,四枚极品仙灵石第二次……”见场内久久无声后,归于龙重又沉声开腔,缓缓开始进行倒计时,等到最后一声发出,却也无人再加价后,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朗声道:“恭喜这位道友,千幻面具归你了!”   成了!归于龙此语一出,林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说句实话,他真是有些怕天机少主继续往下加价,若是再加下去,他真是无法承受了,不过所幸的是,最后总算功德圆满。   不过在心中大石落地之际,他莫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2624章 恶托   “好东西,这四枚极品仙灵石花得不冤枉,的确是捡到宝了!”   归氏商行的效率很高,在拍卖结束没多久后,当即有人把千幻面具送到了驻守在林白门口的那名少女手中,由她转呈给了林白,并且收取了那四枚极品仙灵石。   而在千幻面具入手后,林白顿时便发现了千幻面具的不同寻常处。虽然被归氏商行的人拿上来的时候,面具是团成了个鸡蛋大的小球,而且手碰到的感觉,也是那种类似肌肤一样的材质,但入手后,却连半点儿重物感都没有,就像托着空气。   不仅如此,面具入手后,林白更是将此物佩戴在脸上,默默运转法力,灌注到面具中,只见面具银光一闪,登时便变幻成了一幅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形象。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林白不禁哑然失笑,他可以笃定,自己这尊容,怕是几女来了,都不见得能认出来。   这千幻面具对形象的改变,不仅到了惟妙惟肖的地步,甚至连一些最细微的地方,都能够表现的淋漓尽致,哪怕是面部表情最细微的变化,都可以直接体现。   最重要的是,此物除却改变面容之效极为神异外,佩戴在脸上,竟连半点儿异物感都察觉不到,似乎已跟自己面部的皮肤连成了一体。   此物在手,改变了面容,仙界之大,也尽可以去得。就算太玄门和剑阁中人,以后仍然不断在寻找自己,但他们恐怕怎么也认不出自己现在的模样。   面具入手后,林白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登时被喜悦冲的烟消云散。不仅如此,他更从门口那少女,在接过极品仙灵石时,脸上的震颤表情,见微知著,思忖到了一些东西。   而这个发现便是,仙界中大部分资源,的确是掌握在如天机少主这样的巨头身上。但即便是这样,极品仙灵石似乎也并不常见,甚至可能要比俗世还要更稀少。这一点,从那少女拿着极品灵石时,不断颤抖的手就可看出,显然她是第一次见到此物。   灵石的存在也许不在少数,但极品仙灵石的含量,可能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反常地步。想通此节后,林白心中却是又多了些疑惑。按照铁元讲述的常例而定,一条灵石矿脉,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孕有部分极品灵石。   依照天机少主不凡的出手来看,天机世家所掌握的灵石矿脉应该不在少数,但从他放弃竞拍,却也看得出,他拥有的极品灵石,数量似乎也并不算多。   “下面的拍品,是一卷术法残篇,为雷灵根之人修习的秘术,此物虽然略有缺损,但我归氏商行对其进行过分析,认为它也拥有无法估量的价值!”而就在林白思忖之际,拍卖会主场的归于龙却是又沉声开腔,然后缓缓道:“此物起拍价二十枚上品仙灵石!”   相较于千幻面具的珠玉在前,这卷残缺的功法,自然就变得没那么显眼,不过仍然引发了不少人的哄抢,只是一会的功夫,价格就被推到了三十枚上品灵石的天价。   “四十枚!”就在报出三十枚上品仙灵石那人,以为可以志在必得的时候,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包厢中的天机少主竟是又淡淡开腔,将价格往上推了十枚。   此语一出,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更有不少人都露出了迷惘神情,他们有些不明白,天机少主明明是不灭神王特殊灵根,为何还要竞价购买这雷灵根之物。   也不知道是因为林白之前竞价的鼓动,还是之前那报价之人对残卷极度渴盼,那人犹豫再三后,终于在归于龙第二次敲槌的时候,试探性的加到了五十枚上品灵石。   而更出人意料的是,就在此人加价后,天机少主竟然就此偃旗息鼓,再没有出言加价,就这样让那人以五十枚上品仙灵石的价格,将残卷收入囊中。   残卷拍卖完毕,归于龙拿出的第三件拍品,更为不得了,是一名步入归墟的无相中境强者,亲手为其弟子炼制的传承秘器,术法威能无边,起拍价便是四十枚上品仙灵石。   对那件传承秘器所展露出的威能,即便是林白都颇为动心,试探性的出了个五十枚上品仙灵石的价格,想看看能不能买到此物,留待以后使用。   但可惜的是,他明显是小觑了拍卖会场这些人对此物的渴盼,他报出的价格,只是瞬息间,就被湮没在了开价的浩瀚声浪中,连个水花都没有翻起来。   而在价格被加到了一百枚后,林白更是彻底放弃了竞买此物的心思。虽然这传承法器的确威力不凡,但对他而言,却是并没有大用,买回来,也不过是想要改变一下法器,好掩人耳目,隐藏自己真正的身份而已,用这样的高价,实在是没有必要。   他的用意只是为了隐藏身份,而场内这些竞拍此物的人,却是想以此物来提升手段,博得在仙界安身立命的根本。目的不同,后者对此物的渴盼,自然就要强烈百倍。   但就在那将价码加到了一百枚上品灵石之人,已觉得拍到传承秘器,已是十拿九稳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竟又出现了……   “一百五十枚上品仙灵石!”顺着天机少主所在的包厢,竟又传出加价的声音,声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此语一出,别说是林白,就连场内这些人都不禁开始迷惑起来。这传承秘器虽然不俗,但也仅仅是对于寻常人而言。天机世家强者如云,无相境强者更是不在少数,如果天机少主有心想要这样的传承秘器,家族中人自然会为其提供威能更加不俗之物。   但如今天机少主再次加价,而且还直接把价格往上加了五十枚,这实在是叫诸人不解。   那志在必得之人闻言后,一张脸已是彻底变成了苦瓜色,虽然不敢跟天机少主缨锋,但想到此前林白和之前一人都曾与其竞价,天机少主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这才算笃定决心,咬着牙把价格又往上加了五十枚,想着碰碰运气。   但没成想,就在他把价码加上去之后,天机少主竟然再次偃旗息鼓,那传承法器,便以一百五十枚上品仙灵石的价格,落入了那人的手中。   托儿!而在此举做出后,场内不少人心中暗凛,觉得事情渐渐开始不对劲起来。就他们所见,天机少主对这些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是想故意抬高价格而已。   甚至在此刻,他们都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天机少主和归氏商行故意设好的局,就是要让天机少主来当这个托,好尽可能的把价格抬上去。   但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天机少主身份何其尊崇,归氏商行在仙界中虽然也算是有些名气,又如何能请得动天机少主这样身份尊崇之人,来当托。   别说是这些人,就连林白如今也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觉得天机少主是个托。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除却天机少主地位不俗之外,归氏商行在仙界颇有名气,而且从一开始的拍卖到现在,更是展露出了大拍卖行所该有的风范。   对一个拍卖行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它的实力和财力,而是它的信誉。而请托来哄抬价格之事,无异于是在自砸招牌。林白不相信,归氏商行在仙界存在了这么多年,并且闯下了这么大的基业,会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弄不明白。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叫林白渐渐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传承法器拍卖结束后,归于龙又拿出了一些拍品,而如此前一般,每当出价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就在那些人表露出志在必得心态的时候,天机少主就会横插一杠,把价格往上抬高一些。   虽然最终的结果,往往还都是那志在必得之人,咬着牙出高价将东西收入己手,但心里却都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甚至望向归于龙的神情都开始多了几分憎恨。   天机少主地位尊崇,他们不敢招惹,自然而然的就恨上了归于龙,认为是归于龙在从中作梗,要天机少主故意把价格抬高,好狠宰他们一刀。   不对!就在林白几乎都也认定了这种想法时,他却是发现,在归于龙的面上,也有苦笑神情露出。显然即便是他,都没有料到,天机少主会做出这样哄抬价格的举动。   可如果不是归氏商行指使的话,那天机少主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以林白对此人的了解,可不认为他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受人指使,那便定然是别有用心,可这别有用心是什么?而就在想到此节时,林白的眼睛突然亮了,觉得自己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第2625章 压轴   天机少主的身份,以及归氏商行的行事风格,已决定了天机少主绝不可能是他们请来的托,因为归氏商行既付不出这样的代价,也不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   既然这两种可能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那便是而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天机少主故意在抬高价格。如果是别人做出这种举动的话,也许还可以理解为,那人是在向归氏商行示好,但对于天机少主而言,他却是根本没这样做的理由。   但明明是一件没必要的事情,他却还是做了,那就只有一个缘由,便是他而今之所以抬高价格,是想要把参加拍卖会的诸人口袋中的灵石,一枚枚的压榨干净,让他们彻底失去竞争力,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拍卖中,轻易获得他所渴盼的东西。   好深的心思,只差一点儿,小爷就要上你的当了!而在想到此节后,林白也是彻底反应过来,天机少主之前和自己竞拍千幻面具,恐怕并不是他对此物有多么觊觎,而是故意想将价格哄抬上去,好把自己手中的极品仙灵石,尽数掏空。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有些怀疑,千幻面具会不会就是天机少主拿出来的。而拿出这么个宝贝,为的就是,把能与他产生竞争之人的财富,先行掏空。   越是想,林白便越觉得此事的可能性之大。因为按照此前那些人所说,这千幻真人在仙界也算大名鼎鼎,若换做等闲人,根本没有从他手中夺走面具,并且将其诛杀的可能。能够达成这一切的人,必定是拥有极强的实力和底蕴。   而在场的人中,唯一有这种能力,便非天机少主莫属。   不仅如此,将千幻面具拿出来拍卖,对他而言,更是分毫损失都没有。一番竞价后,不但能够掏空与他竞争之人的腰包,使其失去竞争力;而以高价竞拍到了千幻面具那人的灵石,更是会落入他的腰包中,增大他获得心仪之物的资本和可能。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证明了林白心中所想。在归于龙取出拍品后,天机少主又恶习不改的,继续当起了托,把几件拍品,一直顶到了天价,叫人恼怒连连。   该死的托!在他这举动下,已有不少人在心中暗骂,但畏惧与天机世家的威势,虽然怒火中烧,却也不敢发作,只是在那咬牙切齿不止。   而这一切发生后,更坚定了林白心中做出的大胆猜想,认为自己分析出的结果,怕是十拿九稳。但在弄清这一切后,让林白愈发好奇的是,天机少主而今到底是在渴盼什么东西。又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让他费了这么多的周折,想要将其攫取入手。   “下面是最后一件拍品……”就在林白好奇之际,归于龙却是缓缓开腔,接着道:“此番拍卖的,乃是一位道友委托拍卖之物,不过此物颇为特殊,我归氏商行曾对其进行过极为细致的分析,但也没有发现它的作用,不过我们可以断定的是,此物的来历绝对不凡!”   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听到归于龙这话,林白不禁轻笑出声,不过他也明白,像这种拍卖会的主持人,为了增加买家对物品的兴趣,往往都会这样夸大其词,并不奇怪。而且他听得出来,归于龙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很显然,天机少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拍品的价格往上推这件事情,搞得他也颇为为难,虽然不愿诸人以为是归氏商行故意为之,却也无法拦阻。而今终于是到了最后一件拍品,自然是叫他长舒了一口气,可以不用再思虑那么多。   既然是最后一件拍品,那天机少主在这场拍卖会上觊觎的,恐怕也就绝对是此物。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这位天机世家的少主,如此动心。   不仅是林白,场内其他人,也因为归于龙的这席话,把胃口吊了起来。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聚集在归于龙身上,想要看看,这场拍卖会压轴竞拍的,究竟是会是一件怎样不凡的物品。   “啪!啪!”就在群情期待之际,归于龙神秘一笑,而后轻轻拍手,掌声响起,当即便有一名清婉动人的少女端着一个被白纱遮掩着的木盘走了过来,等她走近后,归于龙轻轻扯下白纱,笑吟吟道:“最后一件拍品,残缺的赤红铁片!”   什么,归氏商行这是在开玩笑吗?最后一件压轴的拍品,竟然会是一枚残缺的赤红铁片,而且就那铁片的模样看起来,更是锈迹斑斑,如同在水里泡了几十年,似乎只要伸手轻轻一戳,铁片就会直接崩裂破碎,散于虚无。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被归氏商行,当做压箱底之物来竞拍。   什么?!但和场内大多数人反应不同的是,就在归于龙扯下白纱,露出最后一件拍品,乃是赤红铁片之际,拍卖会场中有三个包厢里的人,登时起身,面上满是诧异神情。   第一个如此诧异的,自然是非林白莫属。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刚在外面的坊市,从张勤手中买到了一枚赤红铁片,紧接着,在这拍卖会上,竟是又有赤红铁片现身。   而第二个诧异之人,自然是一直在不断做‘恶托’抬价的天机少主,不过和林白不同的是,他面上除却诧异之外,更是有难以掩饰的欣喜,向来平和的目光,此刻更是多了些激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事物。   至于第三个诧异之人,他震惊的心思要比林白和天机少主纯粹许多,而此人便是宇桓风。他那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的牛眼,很明显的向外传递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归氏商行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竟然会是赤红铁片。   要知道此前林白在坊市选取赤红铁片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探查过赤红铁片,但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甚至还因此对林白好生冷嘲热讽了一番,以为林白当时又是在故意下套,想以此物要引诱自己上当,好阴自己一把。   但归氏商行如今将赤红铁片当做拍卖会的压轴,自然就说明,赤红铁片绝对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甚至很有可能是什么少有的宝贝。   该死,原来是被你捡到了个宝!越是想,宇桓风便越是咬牙切齿,尤其是想到此前林白一番挑衅,促使天机少主和自己生怨,双眼也变成了血红色。   这一次你若是还想获得这赤红铁片,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了,本少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要让你心愿落空!冷然一笑后,宇桓风心中更是瞬时做出了决断,决议拦阻林白竞价。   不过此刻头脑已完全被愤怒所占据的宇桓风,却是没想到,林白而今的心思,根本就没在他身上,而是眉头紧皱的向着天机少主所在的包厢扫视连连。   在他想来,赤红铁片既然是最后一件拍品,那就说明,天机少主对这场拍卖会动心之物,也绝对就是这赤红铁片。难道这天机少主,会知晓赤红铁片的一些隐秘不成?   心中虽然百般好奇,但林白却也明白,自己绝对没有向天机少主询问此事的可能。唯一能断定的是,既然天机少主如此渴盼这赤红铁片,那么自己想获得此物的话,说不好就又要再与他来一番你死我活的争夺,而且绝不会如此前那般轻易。   “归道友,你们归氏商行莫非是在戏弄我等不成,一块烂大街的锈铁,竟然都被你们当成了压轴的拍品。你觉得我们的钱是那么好骗的吗?”而就在林白心事重重之际,拍卖会场已是有人高声质问,显然是不觉得这赤红铁片究竟是有什么价值。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喧嚣震天,各路包厢内有不少人均都是带着迷惘和愤怒神情,望着归于龙。此刻他们这些人甚至都有些怀疑,归氏商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想钱想疯了,先是弄出天机少主这么个‘恶托’,然后又拿出一块锈铁来圈钱。   “道友此言差矣,我归氏商行虽然不济,但在仙界也还有几分薄名,怎会做出糊弄人这种砸招牌的事情。”归于龙闻言一笑,而后抬手将那赤红铁片捏在两指之间,高高举起,缓声道:“据委托拍卖此物的那位道友所言,此物乃是他从一处遗迹中取来,而且这东西还是被放置在遗迹的最核心位置,遗迹凶险非常,这样的安排,足矣彰显此物的不凡。”   “实际上别说诸位道友,鄙商行在见到此物后,也是以为那位道友在糊弄我们。但为了谨慎起见,鄙商行特意请了一位无相上境的泰斗来鉴定此物。那位泰斗人物虽也没有辨识出此物为何,但即便以他之能,却也无法毁却此物!现在,你们可还觉得此物平凡吗?” 第2626章 你争我夺   无相上境之人,竟然都无法毁掉这块锈迹斑斑,看起来抬手就能戳烂的铁片?!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响起阵阵倒抽冷气之声。虽然不少人眼中依旧是有疑惑神情,但他们也很清楚,归氏商行在仙界驰名已久,最为重视信誉,定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此物倒也的确是一件不俗之物,至少材料就已是不俗!   “据鄙商行的那位泰斗老人家所言,此物应是一件法器的残缺碎片,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假若能有机会,将碎片收集齐全,定然会有不俗的效力。而且就算是不能收集齐全,若是以秘术镶嵌入法器中,应该也能大幅提升法器的威能!”   似乎是尚嫌之前的话还不够般,归于龙轻轻一笑,又说出了一番叫诸人咋舌的话。   话音落下,场内之人面上登时多了许多渴盼神情,望向那赤红铁片的神情,也变得热切了许多。虽然此物来历不明,看起来也其貌不扬,但如果真如归于龙所说,连无相上境都无法将其损毁的话,那用作拍卖会的压轴拍品,倒也不算言过其实。   该死,这回竟真叫那小子捡到宝了!闻得此言,宇桓风更是把拳头捏的嘎嘣作响,归于龙越说这赤红铁片不俗,他心中的愤怒便越是深重,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因为曾经这赤红铁片就在他眼前出现过,可是却被他当成了一块废料,在他想来,若是自己当时能够把握住机会,哪还有林白的什么机会。   看来这归氏商行虽然驰名已久,但也不知晓这赤红铁片的真正用处!而在听完归于龙的话,林白心中却是有些失落,他原本还以为,那位所谓的无相上境泰斗,会知晓此物的来历传承,但而今看来,事实却并不是如自己所想,那人对赤红铁片,也是一无所知。   最让林白感到可笑的是,归于龙居然说这赤红铁片还可以用在加持法器,提升法器的威能上,真是叫人觉得可笑。当初他在剑阁的火域时,曾经就试探性的用火域中的熊熊烈焰,来熔炼过赤红铁片,但一番灼烧,却是根本无法损毁其分毫。   火域中的烈焰何其恐怖,即便是精金到了其中,也会被直接燃烧成气体。可赤红铁片在其中却是毫发未损,连色都没变一下,想要将赤红铁片融入法器,绝对难如登天。   也许知晓赤红铁片秘辛的,就只有天机少主一人,只是自己究竟是该想什么办法,从他口中套出赤红铁片的底细。一番思忖后,林白却是无奈苦笑出声,因为饶是他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想从那笑面虎的口中打探消息,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此物起拍价,一百枚上品仙灵石!”而就在此时,归于龙却已是将赤红铁片放置入了托盘中,朝四下一拱手后,笑吟吟的开口道。   起拍价就是一百枚上品仙灵石!这话一说出来,场内那些原本对赤红铁片还有些兴趣的人,顿时就敲起了退堂鼓。且不说有没有人竞价,但就是这个起拍价,就已经是一个堪称吓死人的天价,就算是再财大气粗的人,都觉得肉疼。   更不用说,这赤红铁片来历不明,传承不显,用途为何,也没人知晓,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东西,若是买入手中,发现其并无效力,那岂不是亏得没边了。   “一百枚上品仙灵石,就这么一块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铁片,就算它的威能真的不错,但终究是个残片,怎么不去抢啊……”许多人心中都在腹诽不止,这个价格,阻绝了太多心怀觊觎的人,叫他们注定只能旁观,而无法涉足其中。   买这东西,简直就跟赌博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一把梭哈。若是运气足够好的,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溢,但如果运气欠奉的话,恐怕就要赔得倾家荡产。   “一百枚上品仙灵石,此物我要了!”就在会场诸人叹息连连之际,宇桓风却是捏紧了号牌,沉声开腔,一字一顿,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心态。   此时此刻,他已是笃定心思,不管这赤红铁片的效用,是否言过其实,他都一定要竞拍到这赤红铁片。哪怕此物一文不名,他都要横插一杠,以此来恶心林白一把。   想跟我斗,姓木的,这次我就要让你看看,马王爷到底是有几只眼,让你知道,惹恼了我宇少之后,你将要承受怎样的后果!你不是想要这赤红铁片吗,我就偏偏不要你得逞!   念及此处,宇桓风已是冷笑连连,只觉得胸中浊气,都吐了一大半。   难道除了天机少主之外,还有人知晓这赤红铁片的妙用不成?!就在宇桓风话音落下的瞬间,林白眼眸不禁骤然一凛,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对于赤红铁片的竞逐,应该只存在于自己和天机少主之间,但却是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三者插足其中,也要抢夺此物。   而就在林白犹豫的这么一瞬间,场内已是不断有人在进行加价,但宇桓风却是早已铁了心,直接便把价格加到了三百枚上品仙灵石的天价,阻断了旁人的竞逐。   “三百枚上品仙灵石,买这么个残片,太狠了吧,你们慢慢玩吧,我们不奉陪了!”   在他报出价格,场内已是鸦雀无声后,宇桓风更是在包厢中得意的狂笑连连,就他想来,林白绝对就在之前报价那些人中,他十分想看看,林白脸上的表情,如今是该多精彩。   “三百枚上品仙灵石第一次,三百枚上品仙灵石第二次……”见场内沉默许久,都无人开腔,归于龙思忖片刻后,开始缓缓举槌,想要一槌定音。   虽然赤红铁片如今效力未明,但此物既然能被河图洛书所吸收,就说明定然是有其独到之处,而且道一那神秘的小娘们,也曾对赤红铁片表露过恻目之色,更是说明此物的不同一般。就算是而今的价格已是被挑起,但也要竭力一试!   不管你谁,也不管你们到底打算怎样竞争,这赤红铁片我要定了!心中略一思忖,林白当即笃定主意,决定进行竞拍,不管付出什么,都要获得此物。   “一枚极品仙灵石!”但还未等林白开腔,顺着天机少主的包厢,却是传出了他淡淡的声音,而且更叫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直接把价格抬到了极品仙灵石的高度。   话一出口,大厅内顿时一片寂静,不少人虽然未曾开腔,但心中已是在诅咒连连。此时此刻,他们都已无比笃定,天机少主就是个托,就是想要坑人。   “死托,你们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一块铁片,居然就抬到了极品仙灵石的恐怖价格,你不是想要吗,那你就自己用高价把他买走吧,看最后坑到谁!”   有那原本还想着,看能不能争一争赤红铁片的人,而今已是难掩怒意,心中诅咒不止,希望叫价就此结束,让这枚赤红铁片被天机少主买去,好让他自食恶果。   别说是这些人,就连归于龙心里而今都是有些发颤。虽然归氏商行决定赤红铁片作为压轴拍品,但就他们的预估,此物的价值应在三百枚上品仙灵石左右。他却是怎么都没想到,天机少主竟然一举就把此物抬到了这样的天价上。   什么,天机少主也觊觎这赤红铁片,想要获得此物?!而在听到天机少主的话后,宇桓风心中一凛,而后眸中精光一闪,陡然想到了一个缓解自己和天机少主之间矛盾的办法。   姓木的,你之前不是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撩拨本少,让本少和天机少主撕破脸吗,现在你就等着吧,看看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才能笑到最后。   果然如此,这货的确之前哄抬物价,要的就是现在一鸣惊人,让诸人误以为他是托,然后放弃竞价,好让他轻易获得此物!而在听到这话后,林白心中也是愈发笃定,天机少主之前之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谋取赤红铁片。   天机少主如此渴盼获取此物,愈发说明这东西的来历不凡,而且以此人的心性,以后恐怕是敌非友的多,无论怎样,都绝不能使赤红铁片落入其手。   “可还有加价之人?”许久之后,归于龙才算是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内心后,归于龙环视四周,一字一顿沉声发问。   果不其然,一群愚蠢之人,最终还不是要被本少主所蒙蔽!听得此言,天机少主面上渐有得意笑容露出,只觉得胜券在握,赤红铁片的最终去向,非他莫属。   此时不拍,更待何时!而就在听到这话后,林白神情一凛,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握紧号牌,一字一顿传声道:“两枚极品仙灵石!” 第2627章 我拒绝   两枚极品仙灵石,去买一枚来历不明,效力不明的赤红铁片,这人莫不是疯了吧!拍卖会场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   别说是这些人,就连天机少主都是面露异色,缓缓转头,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他着实没有想到,到了而今这一刻,居然还有人会跟他竞逐赤红铁片。   而在他发现,此时出价的这个房间,赫然就是之前与他争夺千幻面具的那个包厢后,他眼中更是有异色闪过。要知道此前林白竞买千幻面具,已是花费了四枚极品仙灵石,如今再度出价,就等于在他手中,至少有六枚极品仙灵石。   极品仙灵石在仙界之中,难得一见,有许多仙界中人,即便是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极品仙灵石的模样。即便是天机少主,拥有的极品灵石都只有寥寥数枚而已,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此前费那么大的功夫,甘愿承担当托的骂名。   在他想来,而今这人既然拥有至少六枚极品仙灵石,那应该极有来头才对,甚至很有可能是仙界其他三个巨头之人。但诡异的是,就他所知,此番前来万初洞天,参加万宗来朝盛会的仙界巨头,唯有担负着特殊使命的他一人而已,其他巨头,均未来此。   莫非是那神秘教派的人物不成?越是思忖,天机少主便愈发觉得林白的身份来历成谜,眉头也是不禁拧成了个疙瘩,觉得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不仅如此,在此刻,他甚至有些怀疑,林白之所以出价,会不会是因为之前自己跟他一道竞逐千幻面具,并且将面具推到一个天价,所以而今刻意报复的缘故。   “实在是没想到,这枚传承不明的赤红铁片,竟然是拍到了一个这样的天价。我想而今出价的这两位道友,应该是已经认出了此物为何,知晓此物的效用。虽然我也很想知道,这赤红铁片究竟是有什么作用,但可惜的是,我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就在天机少主觉得事情扑朔迷离之际,归于龙却是轻笑开腔,而后话锋一转,环视四下道:“好了,现在出价是两枚极品仙灵石,还有没有加价的道友?要知道此物极为神秘,拥有宝物的机会,可就是只有一次,过了这村,恐怕就没这店了!”   不管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但自己对赤红铁片必须势在必得!听到归于龙的话后,天机少主缓缓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缓缓道:“我加价,三枚极品仙灵石!”   在他想来,此番加价之后,赤红铁片的价格已是到了一个天价。而到了此刻,也绝对能够判断出林白的真实意图,看看他到底是蓄意报复,还是真的想要拥有赤红铁片。   嘶!报价一出,场内之人顿时倒抽冷气之声不绝于耳,此刻他们均已是看出,天机少主此番恐怕并不是在故意哄抬物价,而是真的想要获得此物。   要知道这东西和千幻面具可不一样,千幻面具乃是一个无相境的老怪物,赖以成名的东西,而且用处简单明了,就是为了遮掩身份。那样的物件,作用清晰明了,被哄抬到四枚极品仙灵石的天价,虽然叫人咋舌,但并不算奇怪。   可是赤红铁片却是不同,此物虽然颇为神秘,但效用却是知之甚少,而且还是残缺之物。就他们想来,如果天机少主还是如之前那般,故意哄抬物价的话,把价格推到两枚极品仙灵石,就会罢休,但如今再度加价,便说明他不是为了抬价,而是真想要获得此物。   但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赤红铁片究竟是有何妙处,会让天机少主如此动心。   而且他们更是觉得,在天机少主这次报价完毕后,想来林白就会看在天机少主的身份上,知难而退,拱手将赤红铁片让给天机少主。   “五枚极品仙灵石!”但就在所有人都已认为,天机少主获得赤红铁片,已是板上钉钉事情的时候,林白眉头微皱,思忖少许后,却是陡然出声。而且和此前不同,他此次加价,竟是直接把赤红铁片的价格,又往上加了两枚极品仙灵石。   价码一加,整个拍卖会现场顿时变得诡异的寂静起来。所有人都面带不解之色,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在他们看来,为了一枚不知名的赤红铁片,跟天机少主起了矛盾,实在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而且林白一加就是两枚,更是宛若在挑衅天机少主。   而在这样的加价下,归于龙也直接保持了沉默,不再出声。他明白,到了而今这一刻,自己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听天机少主和林白加价便是。   即便是天机少主,都完全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直接把价码又往上抬了这么多,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庞,陡然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哼一声后,淡淡道:“六枚极品仙灵石,如果道友你愿意就此罢手的话,我天机世家会感念道友你一个人情,可以给你一个许诺,只要是道友你要求的事情,我天机世家定会竭力去完成,不打折扣!”   天机少主果然是铁了心想要购得此物!天机少主此言一出,场内那些观望之人,已是彻底确定,天机少主此番终于不再当托,而是想要竭力竞价。   如若不然的话,天机少主绝对不会就这样表露出自己的身份,虽然此前场内所有人的,都已是无比清楚天机少主的身份,但人心的猜度,和他亲口承认,却是有极大的区别。   不仅如此,在听到这话后,有许多人更是面带艳羡之色向林白的包厢望去。就他们看来,天机世家的一个承诺,几乎都可以与数枚极品仙灵石相提并论。天机世家传承已久,更是仙界最为庞大的世家,这样一个家族的许诺,说成是一诺千金都不为过。   林白闻言也是沉默下来,说句老实话,这一刻他真的有些动心了。他此番前来仙界是为了什么,除却开开眼界,了解仙界之人的修为外,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想要从天理老人的手中,救回索菲娅和李青囡两小,让她们回到自己身边。   天理老人手段高明,而且如今去向成谜,林白很清楚,仅凭自己一人的实力,要找出他,跟大海捞针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就算能找到他,凭借自己如今的修为,想要战胜他,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成功的几率,怕是连十之一二都没有。   但如果将这件事情拜托给天机世家就不一样了,以天机世家位列仙界五巨头的身份,天理老人就算是再狂傲,都必须要卖他们一个面子。由他们出面,营救两小,成功的几率,应该在七成左右,而且会省却不少波折。   不,不行!但就在意动的瞬间,林白却是陡然定下心来,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被天机少主的这话所蛊惑。此人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别看他如今这话说得漂亮,但兑现的可能性,恐怕是微乎其微,与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一个不慎,就会被生吞活剥。   而且赤红铁片极为罕见,虽然如今机缘巧合下,连现两块,但天知道,下一块的出现,要到猴年马月。正如归于龙说的那样,过了这村,怕就没这店了。   最重要的是,大丈夫行事,何须要假借他人之手!更不用说,营救两小乃是自己义不容辞之事,天理老人就算实力再强,但自己也未尝就没有一战之力!   见林白的包厢沉默无言,场内诸人尽皆是以为林白已是服从在了天机世家的威严之下,因为仙界五巨头的虎须,绝对不是谁能随意撩拨的。   虽然有不少人都很希望,林白能够继续竞价下去,虎口夺食,好好的恶心天机少主这个‘恶托’一下,但他们却也明白,这种可能恐怕微乎其微,与他为敌,不是明智之举。   不仅是他们,就连归于龙也是轻轻叹息出声,与周围包厢中的诸人一样,他也是抱有同样的心思,不认为林白还有继续竞价的勇气,沉默片刻后,也没再说那么多,而是直接开始倒计时,“六枚极品仙灵石第一次,六枚极品仙灵石第二次……”   姓木的,你不是嚣张吗,现在不还是照样要吃瘪!你这样的人物,对付我也许还行,但跟天机少主为敌,想来你也没有这个胆魄!   望着这一幕,宇桓风也是在那冷笑不止,面宇之上满是讥讽神情。但觉得长出了一口胸中恶气的他,却是没有发现,不知在何时起,他已经开始把林白和自己放在了同一个阶层,而不再是如之前那般,觉得自己比林白高上一等。   “不好意思,天机少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拒绝!”而就在此时,已是做好决议的林白,却是突然握紧号牌,而后淡淡道:“我出七枚极品仙灵石!” 第2628章 孤注一掷   疯了,这小子特么的绝对是个疯子!   为了一枚作用不明,来历不显的烂铁片,居然会拒绝天机世家的一个承诺。场内之人实在是想不出来,除却疯子之外,还能有什么人,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而就他们很清楚,林白此举,看似是拒绝了天机少主的提议,但实际上却分明是在扇天机少主的脸,是没把天机世家放到眼里,若不然的话,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拒绝。   这种举动,已经不仅仅是不识时务,而是彻头彻尾的愚蠢和疯狂。而与此同时,诸人心中对林白的身份,更是生出了许多好奇,愈发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来历,会让林白如此自傲,可以直接拒绝天机少主的示好举动,要跟他竞拍到底。   小子,你这是在自找死路!而在听到林白的回答后,宇桓风先是一愣,而后癫狂大笑出声。虽然他知道林白狂妄,但还是没想到林白居然狂妄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连天机少主的提议都胆敢拒绝,这分明就是没有把天机世家放在眼里。   而且他更是格外想要看看,天机少主如今吃了这么个瘪,脸上的表情该是何其精彩。   正如宇桓风所料想的一样,就在林白此语说出后,天机少主那张俊秀的面庞上,已是瞬间呆滞,而后笼罩上了一层森冷的黑雾,甚至在他眼中,都有杀机闪现。   就他想来,自己用天机世家的一个承诺来安抚林白,而没有直接用天机世家来威压林白,已是一种自降身价的表现。而对于自己这种举动,林白本该感恩戴德才对。   但如今倒好,自己的这一番好心,到了林白面前,却是变成了驴肝肺。不仅如此,他可以想见,当林白这拒绝的话语说出时,拍卖场内包厢中的那些人脸上的表情,该是何等的促狭,恐怕不少人都在暗自看笑话,内心嘀咕:你天机少主不是自命不凡,不是认为自己牛掰吗,现在可好,你的许诺,直接被人拒绝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而在愤怒的同时,他也愈发好奇林白的身份来历。在他想来,纵观仙界,能够无视自己和天机世家的威严,断然决绝提议之人,绝对是少之又少,一个巴掌几乎就能数过来。   但更为诡异的是,就他所知,那一巴掌数的过来的人,如今似乎没有一个来了万初洞天。难道是自己弄错了,事实上还是有人来了这里,只是隐藏了身份,没被自己察觉?   越是想,天机少主便越是觉得此想可能性之大,而他的眉头也更是不自禁的皱起,心中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觉得这个变数,恐怕会影响到自己此番前来万初洞天的大计。   “七枚极品灵石第一次,七枚极品灵石第二次……”而就在天机少主思忖之际,场内的归于龙,已是开始缓缓倒计时,再喊出第二次后,沉声道:“可还有加价的?”   小子,就先便宜你一次,只是千万不要让我知晓你的身份,否则的话,你休想再有活命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平静下内心的思绪后,天机少主终于止住了想要再度竞价的打算。   七枚极品仙灵石,已是他所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虽然此前在他得知此番拍卖会上,会有一枚赤红铁片竞拍,并且那铁片的形制,与传说中的那东西有些相似,但也仅仅是有些相似而已,根本无法确定,若是再度竞价,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天机少主居然不加价了!而见天机少主所在的包厢,久久无声后,拍卖会场内的这些人脸上异色愈发深重,他们实在没想到,天机少主会这样突然放弃竞价。   而在此刻,不少人面上陡然有异色闪过,面露同情之色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就他们想来,天机少主之所以会退出竞价,原因恐怕无他,就是他以笃定主意,打算等待机会,对拂逆了他提议的林白,痛下杀手,然后不费一文的让赤红铁片重归己手。   这次算是跟天机少主结下梁子了,只是近期内绝对不能让此人知晓是自己拍下了赤红铁片,而且要尽快从万初洞天离去,否则的话,定会惹火烧身,引发不必要的波折。   别说是这些人,林白不是没跟天机少主打过交道,他如何能不知道此人的心性,这笑面虎认定了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善罢甘休。而且以他的身份,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来历,恐怕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既然无人竞拍,那我就宣布,这枚赤红铁片,归出价七枚极品仙灵石的那位道友所有了……”等待片刻后,见天机少主再无出价的意图,归于龙当即出声,便要宣布归属。   “且慢!”但还未等到他话说完,林白神情微微一变,而后缓声对着主会场正中的归于龙道:“归道友,实在是有些抱歉,我手头并没有足够的极品仙灵石。”   这倒不是林白在故意编排,而是说的实情。在购买到千幻面具后,他手中剩下的极品仙灵石,就只剩下五枚而已。刚才之所以加价,只是在硬着头皮往上顶,不愿让出现在眼皮子底下的赤红铁片,就这样白白落入天机少主之手。   不过他此举却并不是在无的放矢,而是另有打算,因为他要凭借此事,来验证一件他心中的疑惑,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道友莫非是在戏弄我归氏商行不成,没有足够的仙灵石,你竟然也敢这样肆意加价?”林白此语一出,归于龙眼眸登时一寒,面上如笼罩了一层薄霜。   别说是主导这次拍卖的归于龙,就连场内观望态势的那些人,都是不禁摇头腹诽连连,觉得林白的举动,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没有足够的仙灵石,你和天机少主较个什么劲,现在倒好,不但开罪了天机少主,更得罪了归氏商行。   而宇桓风闻言后,先是一愣,然后便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在归氏商行往日的拍卖会上,也不是没有发现过这样的事情,但那些人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极惨。就他想来,林白绝对也是脱不了这个窠臼,必然要步那些前人的后尘。   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子,这次你绝对会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先得罪了天机少主,现在又激怒了归氏商行,我倒要看看,以后还你怎么嚣张的起来。   就连天机少主,稍一错愕之后,都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冷笑的冲动,他也着实没想到,事情到了这节骨眼上,竟会弄出这么个变数。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如果真是那屈指可数的几人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连七枚极品仙灵石都拿不出来。但如果这人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跟他竞价千幻面具,就如此肆意妄为的话,那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又怎么可能会拂逆自己之前的提议。   不仅如此,就他所闻,虽然林白话语中表露出了没有仙灵石之句,但言语中却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慌乱,犹如是另有其他的依仗。   静观下去,看看此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想到此节,天机少主重又恢复了往昔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缓缓转头,静静的望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想看看他如何应付。   “我宣布这次拍卖作废,来人,将这位道友从我归氏商行请出去……”冷眼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扫了眼后,归于龙神情顿时变得不善起来,冷然开腔。   他着实没想到,在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后,竟然还有人这样不知死活的来归氏商行胡闹。   “归道友稍安勿躁。”但就在他这话说出的同时,林白却是几乎在同时开腔,轻笑道:“虽然我没有足够的极品仙灵石,但并不代表,我没有等价的物品!”   和极品仙灵石等价的物品?!此言一出,场内观望态势之人,顿时面露惊诧和迷惘之色。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世间还有什么珍奇的事物,是能跟极品仙灵石等价的。   小子,又开始吹牛了,果然是没有自知之明之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在这海吹胡诌!而在听到林白这话后,宇桓风顿时嗤之以鼻,觉得林白明显又是在故作姿态,想要哗众取众,但他相信,等待林白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老夫倒想听听,道友你说的能跟极品仙灵石等价之物是什么!”归于龙闻言冷然一笑,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淡淡扫了一眼后,冷笑道:“不过我希望道友你这话不是在故弄玄虚,若是再敢戏弄归某,那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归道友尽管放心,我拿出来的东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林白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勉力让心情变得平静下来后,猛然捏紧号牌,闭上眼睛,如孤注一掷般,沉声大喝道:“我所说的等价之物,乃是丹药!” 第2629章 丹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凝固,偌大的拍卖会场都静到了极点,每个人都鸦雀无声。   而包厢内的林白,则是面容平静的望着外面的一切,看着归于龙脸上最细微的神情波动。但和林白表面的平静不同,他的内心,如今就像是台风席卷的海面一样,波涛翻涌,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顺着他的后背,更是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白在赌,赌这场拍卖会之所以没有丹药竞拍这个缓解,并不是因为仙界每个人都是炼制丹药的高手,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足够数量的丹药。   而是放眼仙界,能够炼制丹药之人,少之又少,也正是如此,即便是归氏商行这种巨无霸型商行,在拍卖会山,都无法给丹药单独开辟一个拍卖环节。   如果这一局能够赌赢了,那他就能够获得赤红铁片;但如果赌输了,他便会接受无数人的耻笑,而且还会很快就被归氏商行从拍卖会场踢出。   这样的情况下,林白的内心如何能不忐忑,又如何能不面容平静,但私下汗流浃背。   轰!而就在这宁静到了极致之际,整个拍卖会场陡然哗声大作,那剧烈的声波,就像是一股无形的气浪般,似乎都要把拍卖会场的穹顶掀塌。   是震惊的哗然声,而不是放肆的嘲弄!这喧嚣的声浪乍一发出,林白顿时长舒一口气,这才算缓缓坐定在了原位。虽然他如今还是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仙界之中,丹药会如此稀缺,但他知道,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自己这一次赌赢了!   “丹师,居然有丹师前来参加拍卖会!发达了,这一次绝对是发达了!”   “我说这人怎么如此大的胆魄,居然连天机少主的钧旨都敢拂逆,而且还会如此富有,原来居然是一名丹师,只是不知道,这丹师将要拿出的丹药,将是何等神异!”   不仅如此,从场内的阵阵喧哗声中,他更是发现,场内之人如今已是生出了一个错觉,把自己错认成炼制丹药的丹师了,而且听他们的言语,丹师在仙界地位似乎还颇为尊崇,好像即便是如天机少主这样的存在,也不敢轻易开罪丹师。   虽然对这个发现有些错愕,但林白也并不觉得奇怪。试想一下隐世之中,药王谷的地位,就能够推断出丹师在仙界的地位。更不用说,就眼前的情况来看,仙界对于丹药的稀缺程度,对于丹师的渴盼,似乎要比隐世更为强烈几分。   不仅如此,林白而今也乐得场内这些人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一个误判,因为他们越是相信跟天机少主抢夺赤红铁片的是一名丹师,就越不会猜到,真正的竞拍人会是自己。   丹师,那姓木的怎么可能会是一名丹师?!而相较于拍卖会场其他人,和林白打过多次交道的宇桓风明显对这个答案更为惊诧,他的眼眸中写满了震惊和错愕神情。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林白竟会是在仙界地位不凡,拥有炼制丹药之能的丹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丹师怎么会是那小子的那幅模样,他现在一定是在使诈,故意哄骗归氏商行,要不了多久,他的西洋镜就要被戳穿了,到时候,就是他丢人现眼的时刻!越是想,宇桓风便越觉得此事绝无可能,在心中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丹师?与此同时,包厢中的天机少主,面上也是有错愕和深思之色露出,望向林白所在包厢的眼神愈发好奇,他越来越想弄清楚这包厢之人的身份,究竟为何了。   “诸位请按捺片刻,容老夫去校验一下这位道友的丹药,到底品质如何!”与此同时,主会场的归于龙向着四下一拱手,然后转头望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朗声道:“阁下既然认为自己的丹药,能与极品仙灵石相比,想来应不惧在下的检验吧?”   “归道友尽管来查看……”林白闻言,微微一笑,朗声开口。如今他既已判定仙界丹药的数量极其匮乏,自然是没有半点儿畏惧之心,而且对于手中这批丹药的价值,他也有着强烈的自信,因为这些丹药,都是种檀长老亲手炼制,品质极佳,效力也极强。   不对,这小子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太镇定了,连半点儿畏惧都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他的真实身份,真的会是一名丹师不成?听着林白这笃定的话语,宇桓风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只是不大会儿功夫,归于龙便来到了林白的包厢门口,而整个拍卖会现场,也是变得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在紧张注视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想要看看林白如今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在刻意招摇撞骗,糊弄人,还是真有品质不俗的丹药。   “是你?”就在林白打开包厢大门后,归于龙眼中陡然有一抹异色露出,不禁低呼道。   林白闻言顿时一愣,自己乃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归于龙看到自己后,为何会这般讶异,甚至都叫他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即朝后轻轻退出一步,面带戒备神情,淡淡道:“道友你认得在下?”   “非也……非也……”看到林白这戒备的模样,归于龙摇头苦笑一番,抬手缓缓将包厢门掩上后,道:“我只是听归凉说过,此番拍卖会来了一个以五杂灵根的资质,修为却是很有可能到了乾元上境的有趣年轻人,不过我却没想到,阁下竟然还是丹师。”   原来如此。听到归于龙这话,林白紧绷着的心,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他此前是以为归于龙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那蓝衫中年人的缘故。   不过归于龙话虽如此,但林白却分明发现,就在他发现自己这被他错判为丹师之人,还是五杂灵根,修为却到了乾元上境之人时,眼眸中除却惊诧外,更有愕然的欣喜之色,不过那种欣喜,被他掩饰的极好,若不是自己心细如发,定然难以把握。   “道友不但修为之事令人啧啧称奇,而且竟然还是一名丹师,倒也真是叫人诧异。”而就在此时,归于龙却已是恢复了神情的平静,朝林白拱拱手后,轻笑道:“不过诧异归诧异,道友你海口毕竟已经夸下,现在是不是该向我证明所言非虚了?”   “木某虽然不才,但还没有欺骗人的兴趣。”虽然不明白这归于龙喜从何来,但林白神情却是如常,淡淡一笑后,伸手轻轻一摸储物戒指,从其中抽调出数瓶盛放在玉瓶中的丹药,放到归于龙面前,道:“丹药在此,请道友尽管校验,看我所言是否为虚。”   丹师,这小子绝对是丹师,而且炼制出的丹药,似乎还不是凡品!而就在林白淡定的将丹药拿出后,感受到即便是有玉瓶的阻隔,但依旧清晰可闻的浓郁药香,以及那淡淡的灵气波动后,归于龙眼眸中的欣喜之色,已是愈来愈浓重。   好浓郁的药香!而就在归于龙伸手,将其中一枚玉瓶打开,将瓶口放到鼻翼之下,轻轻一嗅后,更是觉得一股清凉的药香,顺着鼻端,直冲脑袋。那浓郁的药意,甚至都已叫归于龙的头脑变得不清楚起来,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但这种迷醉感,没有停留多久,归于龙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林白拿出的其他几枚玉瓶打开,而后一一嗅过。每闻一种,他脸上的欣喜之色便浓郁几分。   “道友,你手中可还有丹药?”而就在将三个玉瓶中盛放的丹药,一一闻过后,归于龙脸上满是意犹未尽之色,面带红光,对林白道。   听得此言,林白神秘一笑,却是不语。虽然神情淡定,但林白心中而今已是乐开了花,看着归于龙这模样,他愈发笃定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赌的结果,绝对是彻彻底底的赢了,若不然的话,归于龙绝对不会如此失态。   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好奇,仙界之中拥有灵药的数量,明明要远在隐世之上,为何此间竟是连像样的丹师都没有,自己拿出的丹药,并不是种檀长老所赐丹药中最为珍贵的那一部分,竟是都已让归于龙这样失态。   “是我多此一举了,以道友的实力,焉能没有其他丹药。”摇头轻笑一声后,归于龙缓声询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道友这三瓶丹药应是快速补充元气、温养经脉丹田、让境界获得短暂提升的丹药吧?道友小小年纪,仅凭寻常的灵药,炼制出的弹药竟如此不凡,若不是老夫亲眼所见,怕还要以为这丹药是浸淫此道五十载以上的丹师所炼制出来的。”   此人好老辣的目光,竟是一语中的!此言一出,林白不禁微微抽了口冷气,望向归于龙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但面上还保持着神秘,轻笑道:“这丹药,可够了?” 第2630章 举座皆惊   “岂止是够了……”归于龙闻言后,面露犹豫之色,沉吟许久,从三瓶丹药中,取走了那有着让境界获得短暂提升的那一瓶,然后拱手道:“仅此一瓶,便已足矣。”   这归于龙倒也算是个实诚君子,看到归于龙沉吟许久后,只是从三瓶丹药中取走了其中之一,林白不禁对其有些刮目相看,更多了些好感。   “道友年轻有为,如此年轻,对丹药一途的浸淫居然如此老辣,实在是匪夷所思。”取走丹药后,归于龙不禁低低慨叹出声,向着林白拱了拱手后,沉声接着道:“道友以后若是有什么丹药,需要出售的话,可以联络我归氏商行,我们的出价,一定会让道友你满意。”   果然来了!林白此番选择用丹药抵价,除却灵石着实不够,以及想试探仙界对丹药的需求,是否如自己想的那样热切外,另一曾意思,便是想要借丹药,引起归氏商行的注意。   他知道,自己此番和天机少主竞价,必然会引发此人的关注和恼怒。而这个笑面虎,被自己虎口夺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按照他的地位,只要对归氏商行施压的话,想来归氏商行也要卖他一个人情,把自己的身份告知于他。   但如今自己表露出丹师的身份,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只要归氏商行对丹药有需求,就必定会有求于他,而等到那时,他和归氏商行之间就休戚与共的利益关系。   虽然天机少主地位尊崇,天机世家底蕴不俗,但向归氏商行打听林白的讯息,就等于是在断归氏商行的财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会替林白做好挡箭牌。   “这个自然是少不了了,我此番之所以前来,除却购买些中意的东西外,其实也是想与贵商行接洽一番,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出售我手中的一部分丹药。”林白笑吟吟开口,回了归于龙一句,然后意味深长道:“不过我不喜别人打扰,想来……”   “这一点道友尽管放心,我归氏商行虽然不济,但还是有几分信誉的,会对客人的资料讯息,视作最要紧的秘密,绝对不会告知于任何人。”归于龙浸淫商场这么多年,早已是八面玲珑,林白的话还未说完,他就一点就透,笑道。   “既然归道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林白闻言一笑,然后朝归于龙拱了拱手道:“那就预祝咱们的合作成功,可以达成双赢的局面。”   “这个请道友尽管放心,鄙商行一定不会亏待道友的。”归于龙闻言连连点头,略一沉吟后,对林白笑问道:“道友,我有一事想要请教,请问你真的是五杂灵根吗?”   “不错,我的确是。”林白闻言一愣,不明白归于龙为何会有此问,当即颇为疑惑道:“不知归道友你询问此事是何意,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五杂灵根,却有这样的修为,而且还能分心与丹道,实在是叫人佩服。”归于龙闻言轻笑一声,而后对林白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友你盛会结束后,是否有时间,若是有足够时间的话,可否来我归氏商行一晤,我有些事情想与道友商议。”   这归于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听到归于龙的话,林白眉头不禁拧成了个疙瘩,他有些搞不清楚归于龙的意图,他看得出来,此人似乎对自己是五杂灵根的身份,极其感兴趣,但又不像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另有所图,只是他却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可以,到时候我会来此处,听取道友的教诲。”虽然心中不明,但林白也看得出来,归于龙言辞颇为恳切,而且言语间也并没有什么敌意,当即便笑吟吟的应承了下来。   “多谢道友了!”果不出林白所料,归于龙闻言后,登时喜出望外,朝着林白拱手施礼后,道:“本想多跟道友聊几句,但我怕外面的诸位道友等急,归某先行告辞。还望道友你莫要忘记了你我的约定,等盛会结束后,来此一晤,我定然扫榻相待。”   “道友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林白也是微笑施礼,而后便把归于龙送出包厢门外。   而且他更是听到,归于龙在走出包厢后,对接待他的那名少女,更是沉声叮咛了几句,言语之间的意思无他,自然是要这少女小心服侍林白,切莫向外人透露他的身份。   听到此语,林白胸口悬着的大石这才算是轰然坠地。他知道,有归于龙的这个叮嘱,就是算是给这少女十个胆子,她都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讯息分毫。   而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好奇,这归于龙对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图谋。不过他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等到盛会结束后,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现在又何必庸人自扰。   “归道友,这位道友提供的丹药到底如何,是否和极品仙灵石等值?”归于龙乍一从林白的包厢走出,回到拍卖会场,其他包厢中,顿时便有人急不可耐的出声相询。   仙界对丹药需求极大,但丹药的数量却又匮乏的紧,有能力的丹师更是少之又少。之前林白的话说的那么言之凿凿,如何能不叫这些人好奇,林白提供的丹药,是否物有所值。   “我已校验过,那位道友的丹药,的确价值一枚极品灵石!”归于龙闻言后,朗笑道。   此言一出,整个拍卖会场登时哗声大作,所有人都是面露震颤之色,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虽然林白之前笃定的态度,已叫他们觉得,林白并没有夸大其词,但心中始终还有几分疑虑,而今得到归于龙亲口承认,自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惊讶。   什么?那姓木的小子居然真的是丹师?而在听到归于龙此言后,宇桓风心中的惊讶更是到了无以复加地步,面带不可思议之色,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扫视连连。   但无论他如何想,都实在是觉得,林白的模样,绝对不像是什么丹师。甚至此刻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林白用了什么手段,和归氏商行达成了某种协议,才让他们为他圆谎。   “归道友,既然这丹药如此珍贵,何不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念及此处,他当即握紧了号牌,朝外传声,想要让归于龙拿出丹药,好拆穿林白的西洋镜。   他这话一出口,拍卖会场顿时便有无数人出言附和,想要一睹丹药的模样。   “各位道友稍安勿躁。”归于龙笑吟吟的朝四下拱了拱手,然后略带歉意道:“此番拍卖会已然结束,已是超出了我们和万初洞天商议的时间,实在是无法再多生波折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归于龙此言一出,宇桓风顿时觉得,事情和自己之前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当即不怀好意冷笑道:“归道友不拿出丹药,不会是跟那位道友达成了什么协议,故意把我们这些人,当成傻子来戏耍吧?”   “不错,归道友,只不过是展示丹药而已,能花费多久时间,还望你能满足我们的心愿。”一言发出,场内顿时有附和之声响起,对归于龙聒噪连连。   “实在是抱歉,此枚丹药事关重大,我必须要先请教了鄙商行的主人,然后才能决定是否给各位展示。”归于龙闻言一笑,毫不为这些话所动,不卑不亢道:“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这枚丹药应该会在我归氏商行下一次的拍卖会露面,并且会当做压轴的拍品。若是诸位道友实在是好奇的话,大可到时前往一观,便知我所言非虚。”   嗡!话音一落,场内登时哗然一片,有不少人更是面带着艳羡和敬畏之色,向着林白所在的包厢望去。他们实在没想到,林白拿出来的丹药,不但可以价比极品仙灵石,甚至还要被归氏商行,在下一次的拍卖会中,当做压轴拍品。   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对林白拿出的丹药的好奇,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心中更是笃定主意,等到归氏商行下一次拍卖会举行的时候,一定要前往一观。   这……怎么可能?!而这一声声,在传入宇桓风耳中后,宛若是一道道雷霆在耳畔炸响,直叫他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凳子上,面露迷惘和震颤之色,喃喃自语不止。   他看得出来,归于龙的话并没有作伪,归氏商行的确是有想把林白提供的那枚丹药,作为下一场拍卖会的压轴拍品。而归于龙的这种种态度,则是很清楚的向他证明了,林白提供的丹药的确是价值不菲,而这样一来,林白丹师的身份,似乎也是板上钉钉。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那个包厢中的人,其实并不是那姓木的小子,而是另有其人?不,不会的,一定是他,除却他之外,再没有人会对那赤红铁片那样的渴盼,而且那人行事的风格,也是跟姓木的小子如出一辙,自己绝对不会弄错的。   可如果自己没弄错的话,那小子又怎么会是一名丹师,而且还是手段不俗的丹师?   “现在,我宣布,拍卖会到此结束!”而就在此时,归于龙大手一挥,宣告拍卖会结束。 第2631章 化解危机   此行果然不虚,不但又得到了一枚赤红铁片,而且还又验证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想,最重要的是,跟归氏商行搭上了线。不管这归于龙到底是图谋自己什么,但只要和归氏商行合作,以归氏商行的商业网络,打探出天理老人的去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木老弟,又见面了。”而就在林白从拍卖行走出,正准备去跟尚卓才和金宝洪汇合之际,身后却是有一个和煦如春风般的声音传来。   这货真跟个牛皮糖一样,真还是黏上自己了!听到这声音,林白心中顿时一阵苦笑,但面上却是不见分毫神情波动,转身拱了拱手后,热络道:“卓兄相召,不知是有何事?”   “无他,只是想问问木老弟此番拍卖会,所获如何?”出言留住林白的,除却天机少主之外,又能是哪个,而就林白所见,如今的天机少主面上,分毫没有在拍卖会上受制于人的失落,仍旧是玉树临风,端的是一表人才。   只是听到天机少主的话,林白心中却是不禁一凛,暗忖道,这笑面虎莫不是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或是被他打探到了什么消息,知晓与他竞价的就是自己?   正如林白所想,天机少主而今的确是有些怀疑林白。因为前来参加拍卖会之人,生面孔可说是少之又少,而林白便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就他所想,林白既然能跟求无欲搅合在一块,想来也应有些身份来历,自然是嫌疑最大的对象。   只是此前天机少主在从拍卖会走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对归于龙发出过质问,想要打探与自己竞价之人的讯息,但可惜的是,归于龙含糊其辞,却是没给出答案。   “倒是有几件看中的东西,只可惜这些人加价太狠,我只不过是刚一出价,就被人抢了先机,最后什么东西都没拍到,算是白跑了这一趟……”心中思绪变动下,林白决定赌上一赌,他相信,既然归于龙有求与自己,那么定然不会向天机少主透露什么。   “这么说来,你我兄弟,还真是同病相怜……”天机少主闻言微微一笑,然后关注着林白的神情波动,淡淡道:“我也是看上了些东西,可没成想,却被别人抢了先。”   抢你东西的,就是小爷我!听到天机少主这话,林白心中嘿笑连连,但面上却是做出失落之态,慨叹道:“我也看到了,可笑那人也是不识时务,居然敢于卓兄抢夺。”   “出价不如人,却也怨不得别人,只怪我准备不足。”天机少主闻言轻笑摇头,神情风轻云淡,看不到丝毫愤怒,而在听到林白这话,看着林白那叹息连连的神情,他心中也是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认为自己会不会是选错了怀疑对象。   “木道友此言怕是有些不对吧……”而就在林白正准备再度开腔之际,场内却是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冷笑道:“以我之见,木道友斩获应该颇丰才对。”   特么的,这王八羔子怎么也出现了,这俩货还真是阴魂不散!听到这话,林白神情登时一寒,眉头微皱,转头向着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开腔那人,除却宇桓风,又能是哪个。   而就在目光看到宇桓风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再想到他之前若有所指的话,林白心中不禁陡然一沉,心中暗骂道:自己怎么忘了这个茬,一切怕都是被这小子看破了!   此前看到赤红铁片之时,林白只顾得欣喜和震惊,却是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张勤那购买赤红铁片时,宇桓风这王八羔子也在场,并且还因此跟他起了口舌之争。   当初那小子把赤红铁片当成了一块废铁,但而今在拍卖会上,归氏商行将赤红铁片当成了压轴拍品来竞拍,并且天机少主也向外界表露出了对此物的势在必得之意。就算这小王八羔子是个傻掰,也绝对能想得到,当初是上了自己的当,错把宝贝当成了废物。   而且他若是有点脑子的话,更是绝对可以凭此分析出,之前在拍卖会上,与天机少主不断竞价,并且最终拂逆了天机少主提议,购得了赤红铁片的人便是自己。   这小王八羔子对自己绝对不怀好意,若单单只是一个他的话,那也就罢了,但而今再加上天机少主,若是事情闹开,恐怕自己必然要跟天机少主这笑面虎翻脸。而现在自己最大的心愿,是找到索菲娅和李青囡两小,实在是经不起那么多的波折。   不行,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来堵住这小王八羔子的嘴,不能让他把实情告知天机少主,否则麻烦必然会接踵而至,就算是归氏商行有心与自己合作,怕都无法护得自己周全。   “此言何解?”不出林白所料,宇桓风此言乍一发出,登时便叫天机少主心中的猜忌加重了几分,而后转头向宇桓风望去,轻笑道。   宇桓风闻言微微一笑,却也并不着急解释,而是想要借此好生羞辱林白一番,淡淡道:“姓木的,你看是你把事情跟少主说清楚,还是由我来代劳呢?”   “木老弟,这事儿倒是有意思了,你说你自己一无所获,可是听宇少的意思,事情好像又不是这样……”天机少主闻言不动声色一笑,向林白望去,玩味道:“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在故意欺瞒为兄不成,或是怕我觊觎你的斩获不成?”   事情麻烦了!虽然天机少主神情如常,笑容也是一如往昔的如春风般和煦,但林白如何能不知晓此人的心性,这笑面虎笑归笑,和善归和善,但一旦翻脸,下手却是绝不留情。   更不用说,此前在拍卖会上,自己还拂逆了他的提议,让他丢了个面子。这种事情,对于这种世家子弟而言,怕是要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今天若是不能想一个两全之策,解决了这件事情,恐怕此事绝对无法善了。   只是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虽然面上神情如常,但林白的内心,却已是犹如一团乱麻,眼角余光更是在天机少主和宇桓风两人脸上扫视连连。   而就在看到宇桓风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后,林白心中骤然一动,再向宇桓风的眼眸望去,登时发现,在宇桓风的眼神深处,写满了觊觎之色。   这小子现在绝对是已经把自己认定成丹师,并且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动心了!而就在看到宇桓风这眼神后,林白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了一个解决此事的最好办法。虽然这件事情也比较冒险,但是跟天机少主起冲突相比起来,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宇二少,我此前不过是据实说话罢了,卓兄对你略施薄惩,也不过是你做错了事情而已,你又何必现在血口喷人!”心中略一思忖,林白当即定下谋略,冷然一笑,对宇桓风淡淡道:“你扪心自问,今日之事,到底是你实力不济,还是我在刻意撩拨?”   “你……”宇桓风闻言登时勃然大怒,他着实没想到,林白在这关头,竟然会重提此前之事,把他受辱的事情,又翻出来重说了一遍。   盛怒之下,他正准备出言揭露自己的发现,但就在话将要说出之际,眼角余光却是陡然扫到,林白不知何时已是紧紧的护住了手上佩戴的储物戒指。   好小子,真是贪财的厉害,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却还是舍不得东西。看到林白这动作,宇桓风登时冷笑连连,但就在冷笑之余,他心中却是陡然一动。   从拍卖会上的表现来看,这小子拥有的东西价值之高,绝对是超乎想象。不仅如此,在他的身上,更是有着千幻面具这等宝物,甚至还有两枚赤红铁片。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加起来,价值绝对在数十块极品仙灵石之上,堪称天价。   而一想到此处,宇桓风的眼睛却是突然亮了,心跳也加速了许多。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在现在就揭露林白的身份,的确能一雪前耻,让林白丧命于天机少主手下。但以天机少主的性格,林白储物戒指中的那些东西,恐怕连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自己。   数十枚极品仙灵石,如果就这样放任其从眼前白白溜走的话,那岂不是暴殄天物。而且这样做,除了缓解自己心中的愤怒,似乎也不会有太多的好处。   自己为何不暂时先撇下此事,让这小子再多猖狂几日,等到此间事了,半道对其进行截杀,将其所得尽数收归己手。等到那时,只要拿出其中一枚赤红铁片交给天机少主,便能化解自己与他之间的矛盾。这样一来,不但能化解危机,还能有一笔不菲的斩获。   越是想,宇桓风便越是觉得动心,觉得唯有这样做,方才是最好的决定。   好,这小子上钩了,此番无虞矣!但宇桓风却是不知,就在他思忖这些的时候,林白的目光也在紧紧的注视着他,就在看到他眼中露出贪婪神情时,林白心中一松,如释重负。 第2632章 后生可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思来想去,宇桓风愈发觉得,此时揭穿林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当即冷然一笑,寒声道:“姓木的,你最好小心些,以后莫落在我手里!”   话音落下,宇桓风冷然一笑,朝着天机少主拱了拱手,而后转身便走。   “我就在这里站着,你能奈我何?有本事的,就在这神城里面,跟我做过一场!”林白闻言,也是冷笑不止,对着宇桓风的背影,连连冷叱不止。   嚣张吧!你就嚣张吧!姓木的,我看你到底能嚣张到几时,等此间事了,不管是你的小命,还是你的积蕴,都将是本少我的!听着背后传来的冷叱声,宇桓风面上蒙了一层浓郁无比的黑雾,眼眸中的杀机更是到了难以掩饰的地步。   虽然心中已是愤恨恼羞到了极点,但他却还是不愿在此就跟林白动手。在这里揭露林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到时候自己除了缓解和天机少主的矛盾外,根本得不到任何多余的好处,只有此间事了,将姓木的诛杀,方能让利益最大化。   而等到那时,不管是丹药,还是千幻面具,抑或是那来历神秘的赤红铁片,都将被自己所得,借助这些事物,自己的修为必将有一次急速的飞跃。   虽然面色愤怒,但林白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天机少主和宇桓风孰轻孰重,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分辨得出来。虽然此番让宇桓风对自己动了觊觎之心,恐怕以后定然是会有什么祸患,但却避免了现在就跟天机少主撕破脸,却也算得上一件幸事。   最重要的是,经历过那么多波折后,林白和宇桓风两者间的矛盾,早已是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林白很清楚,他们两个迟早要有一场生死搏杀。既然早晚都有这么一场,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更不用说,还可借此来化解一场危机。   “此人实在是令人生厌,三番五次的撩拨我,此番还想要挑拨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实在是可恨!若是出了神城,我定要将其斩杀!”宇桓风走远后,林白脸上却依旧满是愤愤然神情,怒斥一句后,朝天机少主拱拱手,道:“让卓兄你看笑话了。”   “此人撩拨你我,心性实在是恶劣至极,只可惜我当时出手留了几分情,没能将其诛杀。”天机少主闻言摆了摆手,和煦一笑,然后对林白道:“不过这人虽然心性不佳,但背后却也还有家族势力,木老弟跟他结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若不是碍于宇家,我现在就想把他杀了!”林白闻言愤愤然一笑,依旧是怒不可遏,慨叹几句后,便对天机少主道:“卓兄,咱们不说这烦心事了,走,我请你喝酒去!”   此人如此暴戾,做事更是完全不知轻重,只凭一腔怒火做事,恐怕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听得林白这话后,天机少主顿时觉得林白的嫌疑性骤降了许多。   “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陪木老弟了。”天机少主一笑,然后摇了摇头,道:“木老弟以后若是再跟此人起了纠纷,大可前来我天机世家避祸,到时我定会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怕是要再探探我的底吧!林白闻言,心中顿时腹诽连连,不过脸上却是露出感激之色,拱手道:“卓兄实在是人中俊杰,你的好意,老弟我却之不恭了。”   林白越是如此,天机少主便愈发觉得林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轻笑一声后,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想不久之后,你我就会再见。”   话说完之后,天机少主也没再给林白出言的机会,当即便转身向着另一侧走去。而等到天机少主走远后,林白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而且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竟是已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很清楚,刚才自己就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若不是自己恰好把握到了宇桓风本性中的贪婪,并且以此来让宇桓风打消了在天机少主面前,揭穿自己的打算。恐怕现在的自己,就已跟天机少主厮杀在了一起,生死如何,必是五五之数。   不过即便是如此,以后却也要多加小心。虽然这一次打消了天机少主心中的怀疑,但此人心性缜密,以后难免不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到时候怕难免还有其他纷扰。   最重要的是,宇桓风杀心已起,等此间事了,必须要多加提防此人。如果说天机少主是一条不叫只咬人的恶狗的话,那么宇桓风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疯狗。疯狗虽然没有恶狗阴险,但被他咬上一口,也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林白也明白,如今最好的选择,实际上是在万初洞天盛会未召开之前,就尽快从此地离开,如此方能避祸。但他已跟归于龙达成了协议,要等盛会结束后,深谈一番。为了能更好找出两小的下落,不管自己愿意与否,必须要在此处坚持下去。   如果疯狗一定要咬人的话,那就拿起打狗棍,将其打死便是!念及此处,林白眸中杀机陡然一凛,心中已做好决断,等宇桓风出手之际,定要毫不容情的将其诛杀。   转头向归氏商行又望了眼后,林白没再多加逗留,因为他总觉得,天机少主的离去,可能也只是个幌子,说不好此人还在身后关注自己的动向。当即没再多加迟疑,便向着坊市外走去,想要跟金宝洪和尚卓才汇合,对他们晓以利害,让他们也多加小心。   而就在林白的身影刚从归氏商行门口消失没多久后,顺着拐角处,天机少主的身形缓缓显露出来,向着四下环视良久之后,这才大袖一摆,运转法器,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这年轻一代还真是不容小觑,一个个都奸猾似鬼。看来我们这辈人真的是老了,接下来的天地,是非他们莫属了!”而就在天机少主一飞冲天后,归于龙和归凉从商行大门中走出,向四下扫视了一番后,归于龙面带慨叹之色,幽幽道。   很显然,这两人也是隐藏在此处许久,将这一出好戏,尽数收入了眼底。   “长老这话我就不认同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些小辈,又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身蓝衫的归凉闻言后,恭维了归于龙一句,然后笑道:“那五杂灵根的小子,倒也出人意料,我还以为被宇家那蠢货一闹腾,怕要败露身份,没想到竟被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他化解的可不轻松,若不是对人心的把握极其精准,此子又怎能想到这种险之又险的化解办法。”归于龙轻笑出声,然后眼眸中迷惘之色变得愈发深重了几分,缓缓道:“此子来历成谜,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不是一名丹师吗?”归凉闻言眉头微皱,似乎不明白归于龙此言何意。   “丹师?你可知道,就凭化腐朽为神奇的炼制出那些丹药,非在丹道一途浸淫五十年以上的功夫,绝对无法企及。你觉得就凭他这年纪,会有那样的本事吗?”归于龙淡淡一笑,然后道:“此子身份成谜,我估计在他背后,定有手段不俗的丹师存在。只是仙界数得上号的丹师,就那么几个,却不知道垂青这小子的,会是哪一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子背后的那名丹师,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归凉闻言一愣,而后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有些忧心忡忡道。   “不妨事,我们又不是坑害这小子,只是借他的手段一用罢了。”归于龙轻笑着摆了摆手,道:“告诉主人,就说我们已经找到他要找的人,大事可期矣!”   “好,我会尽快将这件事情告知主人的。”归凉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后,接着道:“天机少主那边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之前已是旁敲侧击过几次,想要探查这小子的底细了……”   “给那女孩儿下封口令,将她调回总号,若是胆敢走漏半个字,就让她永远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归于龙眼神一寒,宛若是在谈及草芥般,淡淡道。而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瘦削的身躯,更是朝外散发出一种凛冽的威压之感,叫人仰视。   “是!”听得他这话,归凉也是神情一凛,顿时变得恭敬了几分,但眉宇间却还是有些忧色,道:“天机少主性子缜密,而且看情势,似乎他也怀疑上那小子了,若是他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洞穿了这小子就是拂逆了他提议,并且抢购了他渴盼之物之人,怕是不妙。”   “放心,那小子不会让他这么快就发现的。如果真被他发现了,我归氏商行虽然不才,但从他手底下抢个把人出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归于龙淡淡一笑,然后嘴角露出一抹玩味之色,淡淡道:“而且他此番前来,所图另有其事,不会过多分心在这些事上的。”   看着归于龙神秘莫测的笑容,归凉心中的好奇不禁加重了几分,觉得必有大事要发生。 第2633章 钟鸣典起   “宇桓风对前辈您动了杀心?”在听林白讲完来龙去脉后,酒楼上的金宝洪神情登时一凛,面露担忧之色,朝四下扫视一番后,沉声道:“前辈,我们还是快走吧,迟则生变!”   “走?去哪里?”林白闻言淡然一笑,缓缓道。这金宝洪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些小,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应不是如何去做,而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去躲避。   “走什么走!”而在听到他这话后,尚卓才也是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冷笑道:“就他那尖嘴猴腮的模样,来一个师尊杀一个,来两个,师尊杀一双!金胖子,你真是白长了这一身的肥肉,胆子只有绿豆那么大,能成什么事儿……”   “我哪里不知道以木前辈的手段,区区一个宇桓风自然不足畏惧,但我担心的是他背后的宇家,若是前辈真和他起了纠纷,那就等于是跟宇家对上了,到时候是祸非福啊!”金宝洪长叹连连,脸上写满了担忧神情。   他实在不觉得,林白与宇桓风屡起纠纷,并且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什么明智举动。就算林白手段的确不错,但宇家底蕴深厚,家族中更是有无相境强者坐镇。若真是怎样了宇桓风,那就等于是跟宇家对上了,等到那时,他们的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师尊,怎么办?”被金宝洪这么一说,尚卓才脸上也是露出凝重神情。他进入仙界日久,如何能不知道仙界之中那些大世家和大宗门的厉害。正如金宝洪所说,一个宇桓风不足为惧,但他背后所代表的宇家,却是不容小视。   就他进入仙界至今,已是不知道听说过有多少修为不俗,或者天资卓绝之人,因为种种纠纷,被那些大宗门和世家,连骨头碴子都不剩的吞下,如流星般,消散世间。   如果真的被宇家盯上的话,虽然师尊手段不俗,但恐怕也难免要步那些人的后尘。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林白闻言,微笑摆手,然后淡淡道:“若是那姓宇的真要自寻死路,我也不能拦着他不是。”   金宝洪闻言长吁短叹连连,但面上却也满是无可奈何神色。他又焉能不知道,矛盾的集中点,实际上并不在林白的身上,而是在宇桓风的身上。如果宇桓风执意要生什么事端,林白又怎么能拦得住,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怎么,你怕了?”看到金宝洪的模样,尚卓才面带玩味之色,轻笑道。   “我怕什么?我只是替前辈担忧罢了!”金宝洪闻言老脸一红,而后沉声道:“从前辈把我从苦海中救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我命中的贵人。若是真出了事,死又何妨,死有何惧,不过是头沾地罢了!”   “死又何妨,死有何惧!好你个死胖子,真是对我的胃口,来跟我痛饮三杯!”尚卓才本就是个热血的主儿,这段时日以来,在仙界受的憋屈更是海了去了,如今遇到林白,他只愿痛快行事,只要一时痛快,哪管他以后是死是活,金宝洪这话,极对他的胃口。   别说是尚卓才,即便是林白,闻言之后,心中都是一暖。虽然金宝洪这死胖子有时候有些贪生怕死,但在大事上,却是不糊涂,也不枉自己搭救他一场。   咣!咣!咣!而就在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的酒杯碰触到一起之时,神城之中,却是陡然有悠悠钟声响震天地,在这钟声下,整座神城都跟着共鸣起来,天地四合,似乎都变成了这雄浑钟声的海洋,振聋发聩,叫人莫名心中便感觉到一种威压。   咣当!而在钟声响起的同一刻,这前一秒还在高呼‘死有何惧,死又何妨’的金宝洪和尚卓才,手中所持的酒杯,却是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一个个面色青白。   就这么点儿胆量,也在那妄谈生死!林白见状,苦笑摇头连连,这俩货明显都是贼心大,胆子小的家伙。不过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钟声,他却是有些好奇,这钟声来的如此突兀,声势又是这样的不凡,定然是说明神城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盛会要召开了!不是说要在三天之后才开始吗,怎么突然提前了这么多?”虽然酒杯跌落的举动十分丢脸,但如今金宝洪却也顾不得挽回面子,而是疑惑重重道。   此前在林白参加拍卖会的时候,他和尚卓才左右无事,便在万字楼里面,拉着一群人胡侃海聊。而与那些人的交流中,他们得知,万初洞天的盛会,要在三天之后召开,而且据说在盛会召开之时,更是会有一个惊天的消息发布。   但如万初洞天钟鸣悠悠,响彻天地,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召集所有人前往万初洞天广场的信号。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盛会提前这么多。   “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林白闻言朗声一笑,缓缓起身,面露憧憬之色。从进入神城开始,他早就想去看看万初洞天真正核心之地的模样,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而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又怎么能不把握住这个机会。   不仅是他,金宝洪和尚卓才这俩贼心大胆子小的家伙,面上也满是期待神情。万初洞天的核心之地,除却盛会召开时外,非本门弟子不能进。此番前来参加万初洞天的盛会,若是不能去万初洞天的核心之地看看,那岂不是虚了此行。   而在林白一行三人从酒楼走下的时候,街上已是人流鼎沸,许多都是面带期盼神情,显然大多数人都是抱着与他们一样的心思,想要看看真正的万初洞天长什么样子。   神城虽大,但诸人脚力却也不俗,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已赶到了神城中心,那如平地起响雷般的高耸而起的巨山脚下。虽是远远一望,但气象却已是惊人至极。   传说中,万初洞天的传承,便是起源于此山。他们的第一代祖师,在此山中悟道,领悟了万物初始之秘,得无上大道奥妙,一手缔造了一个强大的宗门。   山峦高耸入云,无数白云缭绕与期间。云层闪烁间,一座座建筑物林立,宛若一颗颗明珠在闪耀,每一座宫殿,看起来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如传说中的净土。   “万初洞天果然是气象不凡!”而这一切,在落入林白这相师眼中后,所谓的风景,更是有另一种表现。这平地而起的巨山,在风水术中,正是平地起龙之兆,最主腾飞之势。   不仅如此,就他所见,巨山上那些星罗棋布的宫殿,虽然看似摆布的毫无章法。但无一例外,每一座宫殿的位置,都是恰恰契合在了这一条大龙的节点上,可以将风水气运的奥妙,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辅弼其中修行之人,达到更深层次的进境。   而且在林白看来,这条巨型龙脉真正的风水眼,乃是在山最顶端的龙眼之处,取画龙点睛之意。而想来那处节点的所在,便是真正的万初洞天,但可惜的是,那节点周遭,尽数被云雾所缭绕,宛若画中仙境,饶是他运转照见本源之力,都无法窥探其中的奥秘。   盛会召开的地方,乃是在巨山脚下的一处开阔平地之上,此时正有许多万初洞天弟子恭立在山脚下,对每一个人都是笑脸相迎,不断拱手,向诸人表达前来参加盛会的谢意。   不过就林白所见,这些弟子虽然在不断表达谢意,但他们的神情举止,却还是无法遮掩那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的倨傲,一种身为仙界五巨头其中一员的倨傲。   “被我高抬贵手,侥幸让你从天机少主手下躲过一劫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对我感激涕零?”就在林白三人想要入场时,宇桓风却是突然出现,面色不善的拦住了他们。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宇桓风身后还跟了数名修为同样在乾元中境的年轻人,这些人每一个都仪表不俗,身上宝光闪烁,显然都来历不俗。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流出的神情,更是流露出一种极浓的敌意和贪婪的攫取欲望。   “原来你也知道仅凭你一个,不是我的对手,就去找来了这么多的帮手?”林白如何能不知道,这些货色,恐怕就是宇桓风找来的帮手,当即冷笑道。   “你不要太嚣张!”宇桓风闻言脸色微变,眼中杀机一闪,冷笑连连道:“趁还能嚣张,就再多嚣张嚣张吧,你的死期将至,以后就算是再想嚣张,恐怕也没有嚣张的机会了。”   “我还怕你不成!你想战,那我们现在就来过一场,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林白冷笑出声,直视宇桓风双眼,神情之上,全然不见半点儿惧色。   此情此景,金宝洪和尚卓才眼中忐忑愈甚,如今他们已然确定,如林白所说,他和宇桓风的一战,已是不可避免,而且一旦开战,其中必然有一人要殒亡! 第2634章 狗咬人   只不过是短短片刻,场内的气氛已是犹如要凝固了般,而但凡是行走于林白和宇桓风两人身畔的人,均是能觉察到一种蚀骨的杀机,叫人后背不禁生寒。   “两位道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而就在两人间的气氛,已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之际,此前与林白有过交集的马文缓缓出现,目光冷然的向两人扫视一番后,注意力渐渐落到林白身上,淡淡道:“道友还真是不消停,一事接着一事,你把我万初洞天当什么了?”   别说是马文,就连万初洞天的其他人,面上也均是有不善之色露出。从林白进入万初洞天的那一刻起,似乎麻烦就在一直缠绕着他。   先是沙净和孙空两人,然后就是万字楼的大打出手,紧接着又是挑选门徒大典上的厮杀。此前三次,虽然林白应付得当,再加上万初圣女和求无欲的面子,这些人才咬牙忍了下去,但即便如此,这些眼高于顶的万初洞天弟子,心中还是早已有了怨气。   如今林白在盛典召开在即的时候,却是又闹出来事情,这不能不叫马文这些万初洞天的门人弟子,认为林白此番前来,就是有意挑事,不把万初洞天放在眼里。   不是小爷找麻烦,是麻烦在找小爷。听得马文的话,林白心中不禁苦笑出声,但他也知道,马文此人单从面相来看,便是一名心胸狭窄之辈,定然是还在恼怒此前自己当着他的面,诛杀一名即将被他收入门下弟子的事情。   此种恼怒之下,他自然是看自己百般不顺眼,而不管自己怎样解释,怕也不会被此人听到心里,所以林白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冷笑一声,向金宝洪和尚卓才微微示意,便向着会场中走去,懒得再去理会此间的事情。   “就让你多活点儿时间!”看到在马文干预后,林白转身离去,宇桓风冷哼一声,眼眸中满是浓烈的杀机,死死盯住林白,声音森寒道。   “鸟人,你的话可真多!”尚卓才闻言顿时不乐意了,转头咕哝道:“我师尊卖万初洞天面子,不愿在这里杀了你,你还嘚瑟上了。趁自己还有气,赶紧多呼吸几口吧,别等等连想呼吸一口气,都变成人生的一种奢望。”   这小子嘴真够毒的!此语一出,四下观望态势的人,均是神情皆动。任凭是谁,都没想到,不过是林白的一个徒弟而已,口气居然如此狂傲,竟将宇家玉树视作了将死之人。只是诸人却是不知道,这小子的这种底气,究竟是来源与何处。   “走吧,不要和疯狗一般见识。”林白淡淡一笑,面带玩味之色,促狭道:“疯狗最喜欢咬人,可是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能回头咬他一口不成?”   哼!宇桓风冷哼出声,眼眸中杀机变得愈发冷冽了几分,此时此刻,他已是笃定主意,等此间事了,对林白下手的时候,要连他身边这些人一并斩除,如此方能解心中之恨。   不过心中杀意虽甚,但宇桓风却也明白,此刻并不是对林白出手的好时机。虽然他看得出来,马文这些万初洞天门人,对林白的确是抱有恶感,但毕竟盛会召开在即,为了维护万初洞天的颜面,如果自己出手的话,就算他们不愿,也会出手拦阻。   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已,自己与他斗什么气,等到此间事了,自然是有大把的功夫来杀他,而他的一切,也都将属于自己!念及此处,宇桓风冷冷一笑,朝身边跟随着的那几人递了个眼色,而后便并肩朝着广场走去。   不得不说,为了此番万宗来朝的盛典,万初洞天着实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在过来之前,林白原以为至多不过是让人站立在广场上,听万初洞天的首脑人物说几句而已。但等走到广场后,却发现事情要比他想象的隆重得多。   只见偌大的广场上,而今已是摆满了长桌,桌上各色佳肴珍酿无数,散发着浓郁的灵气,闻之便叫人觉得食指大动,显然无论食材还是厨艺,都极为不凡。   而且就林白所见,这些长桌的布局实际上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最为靠近核心区域的那些长桌,都是一方俊杰人物,或是不凡宗门的领袖,方有资格去坐,常人根本无法企及。   所有的座位,都是按照前来参加万初盛会的请柬来安置的。林白等人所持的请柬,乃是玉虚宗这样的不入流小宗门,所在的位置,自然就是在广场的最后一层。   对于这样的安排,林白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他此番过来,本就是为了开开眼界而已,至于坐在什么位置,又有什么当紧的。而且靠近后面,实际上倒也还舒服些,可以低调行事,省的又闹腾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林白不介意,宇桓风等人在进场后,却是冷笑连连,一脸的鄙夷菲薄之色,又对林白他们嘲弄了几句,而后便去了自己的座位。宇家在仙界之中,也算是颇有些实力的世家,虽然无法跻身最核心区域,但却也在第五排。   而在坐定之后,宇桓风更是面带得意笑容,回头向着林白显摆不止,眼眸中满是讥讽神情,似乎在嘲弄林白与他作对为敌,实在是不自量力。   别说是宇桓风,就连林白座位旁边的那些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都是连连摇头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神力更是多了些悲悯同情之色。在他们看来,林白坐到这个位置,已是很说明他的身份和地位,而这样的层次,去跟宇桓风起冲突,实在是不明智到了极点。   对于这些人的神情,林白视若无睹,只是与金宝洪和尚卓才两人开怀畅饮不止,那怡然自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把此地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而他们三人的表现,落到周围人的眼中,更是摇头叹息连连,暗忖小宗门的人果然就是小宗门的人,没有那种大气魄,在万初洞天这种地方还如此恣意,被人教训也实属正常。   “大哥哥,你也来了!”而就在林白正在举杯自酌之际,他身边却是突然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扭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这小丫头看到林白之后,似乎很开心,大眼睛笑的弯成了一道月牙,瞳孔更是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更明亮。   苏苏?!看到这小丫头,林白也是颇为惊喜,伸手朝着她的小脑袋揉了揉后,笑问道:“小丫头,你不跟求老爷子待在一起,跑到我这做什么?”   “怎么,你小子难道还不欢迎我们爷俩?”还没等苏苏回答,林白耳畔便传来了求无欲爽朗的笑声,不过不知怎地,虽然求无欲笑声依旧,但林白却总是觉得,这笑声似乎没有此前在万字楼时那般恣肆,而是多了一些无奈和失落。   不仅如此,在看到求无欲的模样时,林白更是吓了一跳,只不过是就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没见,求无欲而今整个人都如苍老了许多般,脸上的那深深的沟壑,更是写满了岁月的痕迹,虽然不明白求无欲怎么变成这模样,但林白也没有深究太多,毕竟彼此不在一个层次,而且交情也并不算深,多说反倒不佳,当即拱手笑道:“我怎么可能不欢迎求老爷子您,您能来我这,可说是我三生有幸,刚好借花献佛,这一桌酒菜,就当我请您老人家了。”   “你小子还真是小气,老夫不就是喝了你几杯酒,现在倒是用万初洞天的东西,做起人情了。”求无欲闻言轻笑摇头,虽然言语多加调侃,但更见与林白的亲切。   话说完之后,求无欲跟苏苏直接就坐在了林白旁边,跟林白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而被这对祖孙一闹腾,林白周遭那些本来觉得羞于跟林白同桌之人,均是面露尴尬之色。尤其是感触着从求无欲身上传递出的那种旺盛的无相境气息波动,更叫他们如坐针毡。   不仅是这些人,就连宇桓风等人而今也都变得消停了许多,全部老老实实,即便是偶尔扫过此间,面上也不敢再有讥讽之色。   此情此景下,宇桓风不禁紧握双拳,面色阴沉得几乎都快要滴下水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求无欲一世英名,为什么会跟林白这个五杂灵根之人搅合在一起。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天机少主在看到求无欲来此后,竟是也起身走了过来,跟林白寒暄几句后,便向求无欲举杯敬酒。求无欲见状后,神情变动良久,这才抬手将酒杯接过,仰头灌下后,冷面不言,天机少主虽讨了个没趣,却也面无异色,低语几句,便转身离去。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看着求无欲和天机少主的模样,林白眉头不禁微皱,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好像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第2635章 强行帮忙   “万初圣女出现了,她居然也前来参加盛会了,只是不知道,她此番会不会摘下头上的面纱,若是能一睹芳容,那就实在是此行不虚。”   “不要妄想了,万初圣地有规矩,每一代的圣女,除非定下婚约,否则都要以白纱遮面,不允许外人得见。咱们只看到圣女的身条,都已是人生幸事了,就不要妄想那么多了。”   “圣女芳名名扬仙界,更是仙界群芳谱榜眼,也不知道她最终的归宿,会是仙界的哪一位青年翘楚,也不知道我等今生是否有让她青眼有加的可能……”   而就在林白好奇时,广场上落座的人群,却是突然变得喧哗起来,更是不断有或欣喜或失落的慨叹声,和着天风,传入林白耳畔。   在这种种慨叹声下,林白也是不禁抬头,向着场内诸人注视的地方望去。只见而今正有一名恍若是被云霞缭绕,面罩白纱的女子,正在向着会场的核心区域走近。白纱被清风吹拂,翻动不止,但却叫人根本无法一睹芳容。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叫人心生期冀,恨不能化作搅动面纱的清风,好一睹芳容。   面容到底如何且不论,但单以身材而论,这万初圣女还真是个尤物。别说是旁人,就连林白而今眼神中都有些迷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万初圣女。只见此女冰肌玉肤,身材修长高挑,犹如是按黄金比例生成一般,完全找不出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曼妙的白色长裙下,有些许肌肤外露,而那些肌肤犹如是羊脂美玉般,光滑而又细嫩,在会场的光辉照耀下,玲珑剔透;腰肢纤细,犹如是春风摇动下的柳条,每一步走出,都荡人心魄;纤腰之下,浑圆细润,挺翘可人,似有千万种风情……   双腿修长而又笔直,宛若是上天呕心沥血的杰作,步履轻盈,摇摆之间,更将她那傲人的身姿,映衬的风华绝代,叫场内万花为之而失色。   不过让林白诧异的是,万初圣女在出现在会场后,面纱相隔下的臻首,向着四下缓缓扫视一番后,在自己这个方位略略停顿了一下。但那停顿,并没有太久,便迅速而过。   怎么会这样?!看到万初圣女这模样,林白心中的疑惑不禁更甚。按照夏飞此前所说,万初圣女乃是求无欲一手送到万初洞天的,而在这样的情分下,按照常理而言,万初圣女在看到求无欲之后,就算不邀请他前排落座,但也应该与他打个招呼才对。   可而今万初圣女竟是只向求无欲所在的方位扫了一眼,并没有其他的动作,目光就直接从此地掠过,而后又缓缓坐回了属于她的席位上。   不仅如此,就在林白带着疑惑扭头向求无欲望去时,更是发现,就在万初圣女目光扫视过此处后,求无欲脸上的那种无奈和失落之色似乎又加重了几分,整个人的背影都有些佝偻,更是在那不断的自斟自饮,仿佛要一心求醉。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他们两个人闹翻了不成?看着这种种异常,林白心中可谓是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是想不出,除却这两人闹翻这个缘故外,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眼下的事情。   但就他此前所见,自己在万字楼和万初洞天收徒盛典上闹出事情时,这万初圣女遣人前往调停,显然是说明她心中还顾念着与求无欲的情分。怎么着只不过是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之间就闹得如此之僵,就像变成了陌生人一样。   不过心中虽然疑惑,但林白却也明白,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还是不要搀和进去为好。而且就他跟求无欲的交情,也远没到可以相互交心的地步。   不过一个老人家,自顾自的在那独斟独饮,看起来总归是有那么些萧索和凄楚,林白见状,也是不自禁想起了俗世的家人,便笑吟吟的举杯跟求无欲推杯换盏起来,不时更是说两个笑话,调节气氛。被他这么一搅合,求无欲脸上才渐渐多了些喜色。   不过林白却是没有发现,就在他无心做出此举的时候,求无欲的双眼却是滴溜溜的在他身上乱转不止,眼神中满是闪烁之色,仿佛是在思忖什么事情的可行性。   “小子,你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不要跟我扯那些虚头巴脑的,老老实实回答。”数杯下肚后,求无欲犹如是漫不经心般,对林白缓缓发问。   “这个……”林白闻言尴尬一笑,本想含糊其辞,但再一想到求无欲为人不错,似乎并不是那种歹毒之人,索性也不顾及那么多,而是低低道:“晚辈而今的修为,应是在乾元上境,若是遇到寻常的无相境,马马虎虎也有一战之力,不过胜负应是五五之数。”   “你小子隐藏得够深啊!”听到林白这话,求无欲不禁轻抽了口冷气,向着林白又上下扫视了一番,见林白神情笃定,并无作伪之色后,这才微微点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年纪相仿,修为也差强人意,难得的是对老夫的眼缘,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辈,你说什么?”见求无欲在那嘀嘀咕咕,林白不禁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莫名之中,他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当即对求无欲疑声发问道。   “没什么……”求无欲闻言微笑摆手,又跟林白碰了一杯后,又用那种漫不经心般的语气,轻笑道:“小子,你觉得洛曦这小丫头怎么样?”   “未曾有机会见面,不过听人说过,乃是群芳谱榜眼,想来也应是天香国色。”虽然不明白求无欲这话是何意,但林白还是老老实实作答,而后又恭维了求无欲一句,道:“不过这一切,还是求老爷子您慧眼如炬,安排得当,才未使明珠蒙尘。”   “未使明珠蒙尘?”求无欲听得这话,却是神色骤变,仰头灌了一杯酒,连连冷笑不止,停顿片刻后,却是将酒杯重重往桌面上一放,神情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紧紧的盯着林白,一字一顿道:“小子,你觉得老夫为人如何?”   你为人怎么样?别的不说,单就你身为无相境,却还骗我一顿酒来说,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听得这话,林白不禁有种哑然失笑的感觉,不过看求无欲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嘿笑道:“就晚辈所见,老爷子您除却稍稍有那么点儿小气外,其他的嘛,倒也马马虎虎。”   “就记着你的那一顿酒了!”求无欲焉能听不出林白的弦外之音,老脸一红,嘀咕了一句,然后重又郑重其事的望着林白,道:“既然你觉得老夫我为人勉强还算可以,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做坑你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得求无欲这话,林白心中顿时一沉,眸光中满是迷惘之色,向着求无欲望去,他着实有些不明白,求无欲怎么无端端的问起了这样的话。   “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就从你本心对老夫的观感来下定论即可。”见林白面露迷惘之色,求无欲却是又出言逼问,似乎不从林白口中获得一个答案,绝不会罢休。   “应该不会吧……”思忖良久后,林白这才试探性的回了一句,不过这回话明显是有些底气不足。他总觉得,此番的求无欲和自己在万字楼见到的时候相比,明显是有些不大对劲,而且扯了这么一大通,似乎是别有所图,叫人不能不心生警惕。   “既然你觉得老夫我不会坑你就行。”求无欲闻言,顿时捻须长笑,然后一把抓住林白的手,眼露渴盼之色,缓缓道:“小子,你我虽然相见不过两次,但交浅言深,老夫与你也是颇对胃口,这样好了,你来帮老夫一个小忙如何,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完了,这老家伙绝对是又准备坑我了,而且看他这模样,似乎要比当初在万字楼宰小爷那一顿还要更狠一些!看到求无欲这表情,林白心中顿时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这怎么能叫你帮老夫的忙呢,应该说是老夫帮你的忙才对。我不应该谢你,倒是应该反过来,你谢我才对!”但还未等林白开口,求无欲却已是在那自说自话,然后眼眸中满是欣喜,重重一拍桌子,对林白道:“就这么说定了,老夫就帮你这个忙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金宝洪和尚卓才都已经看懵了,只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荒谬到了极点。   卧槽,这老人家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别说是他们,就连林白都懵了,他实在是没见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别人什么都没说,你居然就去强行帮忙。而且做了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别人非但不能去苛责你,反倒是要去感谢你,世上有这样做人做事的吗?   听着这老人家的自说自话,林白已完全傻眼,而心中那种不妙的预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本能之中,他有一种又被求无欲挖坑埋了的感觉。 第2636章 联盟   “小子,你尽管放心,老夫绝对不会坑你的!”求无欲此时兴致极高,看到林白那错愕的表情,更是一扫此前的阴霾,大笑连连,满脸欣喜之色,朗声道:“我可以打包票,到时候你小子一定会笑的连嘴都歪了,会激动的根本找不到感谢老夫的话。”   一字一句,求无欲的话语声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似乎他而今所做的一切,的确都是为林白好,而他将给林白带来的,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大造化!   但求无欲越是如此,林白心中便越是发慌。他总觉得,事情绝对不会像求无欲说的那样简单,这老人家口中的事,说不好不但不会让自己笑,反倒会让自己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求老前辈,您先跟我说说到底是要帮我什么事情,然后再让我自己做决定行不行?”越是思忖,林白便越是觉得,必须要拦阻求无欲,当即沉声开腔,希望求无欲能改变主意,不管他到底是要干什么,最好是跟自己商量一下。   “没什么可商量的……”求无欲闻言大笑连连,豪迈无比的一摆手,大剌剌道:“你小子不用想那么多,就想着等等怎么报答老夫这个天大的人情就行了。”   完犊子了!一言一句,林白心中的慌乱感愈发深重,甚至在这一刻,他都有一种想要从此地逃离的冲动,总觉得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正在不断的逼近自己。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管求无欲到底要干什么,自己只要不在这,他就算闹腾得再厉害,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越是想,林白便越觉得要尽快离开,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向金宝洪和尚卓才递了个眼神,便想要就此离去。   “小子,你这么慌做什么,就算是想找东西感谢老夫,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咱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但林白刚一起身,求无欲却是抬手就扯住了林白的胳膊。   本能之下,林白就运转法力想要挣脱,但求无欲是何许人物,他手一握,就像是一双铁箍般,死死的锁定了林白的手。不仅如此,顺着他的身躯,更是释放出一股叫林白都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威压感,叫林白寸步难离。   完了,这回死定了!此时此刻,林白连肠子都悔青了,虽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他如今却是觉得,自己认识求无欲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也许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不该请求无欲去万字楼吃那一顿,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今日凶险的预感。   “老前辈稍待片刻,我有些内急,得赶快去方便一下,等会儿回来,咱们再仔细商量。”求无欲手段高明,林白如何能挣脱,当即只得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静!”但就在林白话语发出的同一瞬,场内却是陡然有一个恍若雷鸣般的巨声炸响,声波就像是此前那洪亮的钟鸣般,传入所有人耳中,“我宣布,万宗来朝盛典,正式召开!”   走不了了!林白闻言,整个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只得苦笑着坐下,一边眼珠子乱转,思忖着若是见势不妙的脱身之计;一边向着广场的核心区域望去。   只见此时此刻,广场的正中央正有一名老者浩然挺立,白发如瀑,虽然已是年迈,但却雄姿挺拔,眼眸深邃,眸光如电,精神矍铄,正是万初洞天的宗主!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这老者虽然看起来年事已高,站在那里,就像是俗世间的寻常老人一般无二,但举手投足间,却都是流露出一种与天道契合之感。他站立在那里,似乎这整片天穹之下,都已被他完全主宰,实力绝对不可测。   “宿贤卿,老匹夫!”而就在林白惊诧万初洞天宗主修为之高时,他身旁的求无欲眼中神情却是陡然一寒,更是低低的怒骂出声,似乎对此人分外仇视。   完犊子了!此言一出,林白心里更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原本他还心存一丝期冀,觉得求无欲虽然行事有些荒唐,但也不会荒唐到什么地步。但听他而今对万初洞天的宗主,都如此恼怒,足见他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容小视。   而一旦牵涉进这种大事里面,就算自己是有通天只能,恐怕也要身受其咎。说不好还没等到跟宇桓风对上,这条小命,就已经变成这些仙界巨头手中的亡魂。   “在座各位,能来参加我万初洞天的万宗来朝盛典,宿某实在是感觉蓬荜生辉,在此先行谢过各位。”与此同时,宿贤卿已是又缓缓开腔,先向诸人致谢了一句后,不紧不慢道:“我想诸位在前来参加盛典之前,就已经觉察到了,此番盛典和以往似乎大不相同。”   话音落下,台下诸人顿时微微颔首。正如宿贤卿所说,仙界许多人对万初洞天的这次盛会,心存迷惘。虽然以往万初洞天也召开过盛会,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请柬如泼水一般朝外发出,即便是许多不入流的宗门,都有跻身盛会的资格。   而且这一次盛会那个‘万宗来朝’的名头,更是颇为叫人值得玩味。什么叫做来朝,那是平民和臣子觐见王者时的称谓。有许多人都在怀疑,万初洞天此番是想要借这场盛会,宣称自己已成为仙界五巨头中的第一人,要成就仙界皇者之名。   不过让人有些不解的是,如果万初洞天真要这么做,为何天机少主却会出现在此地。要知道天机世家和万初洞天一样,都是仙界五巨头的成员之一,往昔都是平起平坐,又怎么可能自甘人下,若天机少主真承认了万初洞天的皇者之名,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不错,我想诸位在听到此番盛会之名的时候,应该就知晓宿某是想要做什么了。”宿贤卿淡淡一笑,手微微一招,让场下安静下来后,轻轻慨叹出声,道:“我仙界虽然地大物博,但苦于群龙无首,没有一个有组织的机构来进行调整。芸芸众生,已是身受此苦,荼毒已久,我万初洞天虽然不才,但既然身为仙界一员,也想改变这种局面……”   果然如此,这万初洞天还真是想要成为仙界的皇者!此言一出,林白不禁暗暗咋舌,心道这宿贤卿还真是好大的胃口,万初洞天名列仙界五巨头之一,他居然还不满足,竟是想要成为仙界的皇者,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此举,会招来其他四巨头的反感吗?   而在想到此节后,林白的目光更是不禁向核心区域的天机少主望去,只见在宿贤卿的这些话语下,天机少主神情不变,仍旧满脸和煦笑容,一脸波澜不惊之色,似乎他早就知道了宿贤卿会有这样的举动,而且还对此举极其赞成。   “虽然我万初洞天有此心愿,但仅凭我一宗之力,却是根本无法达成此事。”仿若对台下的窃窃私语声置若罔闻般,宿贤卿长叹一声,接着道:“正是深感力有不逮,所以我万初洞天才广发请柬,有请各路宗门来此,与我共商大事,看能不能结下联盟,共同来谋划仙界的新秩序,一改仙界而今的流毒,换回一个清平世界。”   联盟!建立新秩序!林白闻言,不禁嘶的一声,倒抽了口冷气。他原本以为,万初洞天召开盛会的用意,至多不过是建立起一个万宗来朝的假象,好制造出仙界皇者的气势。   但他却是没想到,这宿贤卿的胃口竟然是如此之大。他不但是要让万初洞天成就仙界的皇者,更是要与仙界其他宗门结盟,并且在仙界建立起新的秩序。   新秩序,什么是新秩序,建立在血与火的基础,并且经历过血与火锤炼的秩序,方能叫做新秩序!宿贤卿此语说的虽然轻松,但若是仔细深究的话,其实已不难看出,他真正的用心,是想要向仙界其他的巨头开战,想要将其击溃,或是一口吞下。   虽说对于林白而言,仙界的局势越是混乱,他便越是能够如鱼得水,越是能够便利行事。而且就他所见,仙界如今的这种症状,的确是需要一场剧烈的动荡,方能将那些条条框框打破,好让此地焕发新的生机。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觉得宿贤卿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做这样的事,难道他就不怕蛋糕太大,还没等咽下去,就先把自己给噎死!   而且这样野心昭昭的话语,还当着天机少主的面说,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天机少主的恶感,盛会还没开始,就被天机少主把局势彻底搅乱。   在这一刻,不仅仅是林白,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是集中在了天机少主的身上,想要看看,身为仙界五巨头其中之一未来主人的他,将会怎样面对这件事情!   “老夫此议,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不等场内之人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宿贤卿却是又淡淡一笑,而后平静的对场内之人发问,话语声虽轻,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第2637章 有尿也先憋着   “宿宗主宅心仁厚,一心为仙界大局着想,实在是叫我等愧不能及!我雷天宗同意宿宗主的提议,以后愿为万初洞天的马前卒,助宿宗主重塑仙界新秩序!”   “我云灵宗也愿助宿宗主一臂之力,为仙界的新秩序,尽我等的绵薄之力。我等相信,在宿宗主的带领下,仙界必将气象一新,迎来一个新的明天!”   “我地坤宗对此提议也深表赞同,我宗久有此心,只是力有不逮。今日既然宿宗主竖起了这面大旗,我等焉能不共襄此等盛事,尽一份微薄之力。”   宿贤卿话音刚一落下,场下登时便有几个宗门之人高声附和,言语之间满是欣喜之色,似乎对宿贤卿的话,已是推崇到了极点,认为这就是金科玉律。   而就林白看来,如今出声的这些宗门,恐怕绝大多数都是万初洞天的附庸宗门。这样的宗门,本就是依附万初洞天而存,如今别说是宿贤卿只是要建立一个同盟,就算是他要把这些宗门吞并了,这些人也绝对不敢有半句二话。   不过相较于这些宗门,场内其他宗门之人却均是面露忐忑之色,有些不知所措。仙界而今越来越不公平,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若是真的建立起新秩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如今谁也无法确定,宿贤卿的新秩序,和旧秩序究竟是否会有不同。   他们最怕的,就是一番辛劳,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而且就他们所想,万初洞天此举,势必会招来仙界其他巨头的不满,而等到那时,必将有鏖战掀起。在那样的情势下,他们一旦和万初洞天结成同盟,说不好就会变成战火下的炮灰。   最重要的是,虽然宿贤卿而今所说的虽然是结成联盟,但难保结成同盟之后,他们这些宗门,不会被万初洞天所吞噬。宗门虽小,但只要成为一宗之主,那在宗门内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谁又愿意屈居人下,被别人统领。   但如今身在万初洞天的地头上,而且万初洞天的附庸宗门,也已表露了忠心。此时就算是绝大多数人心中存着疑虑,却也是不敢站出来反对,只能沉默以对。   更准确的说,这些人并不是沉默以对,而是将目光投到了笑容依旧和煦的天机少主身上。他们很清楚,天机少主既然前来此地,那就是代表了天机世家的意志。   而宿贤卿建立同盟后,对仙界格局冲击最大的,也必然是天机世家等仙界巨头。他们想要看看,天机少主最终会拿出一个怎样的决定,到底是赞同宿贤卿的话,还是愤然决裂。   而就大多数人想来,恐怕天机少主此时拂袖离去的可能应是居多。要知道同盟一旦建立,必然会此消彼长,天机世家怎会愿意万初洞天一家独大。   一时间场内已是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汇聚在了天机少主的身上,想要看看,他最后究竟是会拿出一个怎样的决策,究竟会赞同,还是反驳。   “我天机世家愿意襄助宿宗主,共缔仙界新秩序,完成大业!”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之际,天机少主却是灿烂一笑,宛若耀眼的骄阳般,缓缓出声。   轰!一语发出,整个会场登时就如同是炸了锅般,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向着天机少主望去,任凭是场内的哪个人,都没想到天机少主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天机世家是怎样的存在,乃是与万初洞天一般,是仙界五巨头之一的强悍宗门,综合实力不在万初洞天之下。万初洞天此番召集‘万宗来朝’盛会,分明是想要让自身成为仙界的皇者,让所有的宗门,都对其俯首称臣。   按照正常情况,面对这样的情势,天机少主本该出言反驳,而后拂袖而去才对,可如今他非但没有拒绝宿贤卿的提议,甚至还对这提议深表赞同,实在是诡异的无法想象。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别说是这些人,而今林白都被天机少主玩的这一出弄得有些懵了。他也想不明白,以天机世家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愿跟万初洞天结盟。   “我天机世家不但愿与万初洞天结盟,而且我们两宗将立下血誓,从此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我两者之一为敌者,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但不等所有人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天机少主却是又淡淡发出一句。   这话一出,顿时就像有一颗重磅炸弹,扔进了人群中,把所有人震得都有些发懵。谁都没想到,天机世家不但是要跟万初洞天结盟,而且还立下了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血誓,这摆明了,两家是要并成一股!   仙界五巨头,虽然往常各自相安无事,称霸一方。但所有人都清楚,在私底下,这五个巨头之间,已是不知道碰撞摩擦了多少次,彼此间的恩恩怨怨,更到了说不清的地步。   可以说,从五巨头出现到而今,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过,五巨头中的两个,会有结盟的一天。但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已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在刚开始天机少主说愿意跟万初洞天共襄盛举的时候,场内还有不少人以为,这只不过是天机少主身在万初洞天,不得已之下,做出的缓兵之计。   但血誓是什么,那是颠扑不破的誓言,一旦立下,就终其一生无法背离。也就是说,只要血誓立下,不管天机世家和万初洞天过去有什么恩恩怨怨,从此以后,都将成为一个休戚与共的整体,一家有难,另一家必然会尽心帮扶。   疯了!这两家一定是疯了,若不然的话,怎么会定下血誓这样的盟约!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觉得,这两家的举动,几乎跟疯子的作为没有什么区别。   而一些心向仙界其他巨头的宗门,此刻更是勃然变色,面露惶恐之色。如果说在天机少主出声之前,场内还有人觉得宿贤卿所说的建立仙界新秩序,不过是夸夸其谈,不足为道的话,那而今这些人却是要重新掂量掂量这句话的分量。   天机世家和万初洞天,都是仙界一方雄主,底蕴之深厚,不可想象。哪怕只是其中单独一家,都绝对不容小觑,跺跺脚,仙界就要抖三抖。而如今这两家若是立下血誓,两股势力,拧成一股,那将要变成一个怎样恐怖的巨无霸。   而这样的巨无霸一旦形成,的确是拥有着改变仙界现有秩序的可能,也必将对他们现在所依附的巨头,产生巨大的冲击,让仙界的格局彻底改变。   但让他们所想不通的是,天机世家究竟是为何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万初洞天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让天机世家抛下过去的恩恩怨怨,甘愿将自己绑上万初洞天的战车。   “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匹夫,老奸贼,老夫当初果然没看走眼,你果然就是个疯子!”而就在此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求无欲,却是犹如吃了枪药一样,在那怒骂连连,而且就林白所见,这老爷子的一双眼都变成了血红色,似乎恨不能冲上前去,跟宿贤卿战一场。   不妙,实在是不妙!看着求无欲的模样,林白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只觉得自己这一次怕是真要被求无欲给扯进浑水里面了。   三十六计,逃为上计!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心一横,趁着求无欲不注意,当即便悄悄转身,朝金宝洪和尚卓才比划了个逃的手势,便想要趁此时场内慌乱,从此处离去。   “大哥哥,你要去哪里,带着苏苏好不好?”但还没等林白把步子迈出去,却是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拦在了自己前面,正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对自己甜甜笑道。   那小鼻子小眼的小模样,看起来可谓是精灵古怪到了极点,而笑容更是犹如一个小天使般可爱。但就是这笑容,落入林白眼中,却是几乎要比恶魔还要可怕。   “小子,你要去哪里?”被苏苏这一声从盛怒中惊醒过来后,求无欲面色一寒,凛然直视林白,寒声道,话语间已是有淡淡的怒意出现。   完了,小爷这次绝对是要被你们这对活宝祖孙给坑死了!一看到求无欲的模样,林白赶紧赔了个笑脸,尴尬道:“实在是忍不住了,得赶紧去放放水!”   “年纪不大,可忍耐力却是这么差,你小子是不是经常眠花宿柳,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颇叫老夫不喜,以后一定要改了,若再敢这般,老夫定当严惩!”   一听林白这话,求无欲面色登时一沉,面露古怪神情,向林白怒斥一句后,手又如铁箍般箍紧了林白,沉声道:“有尿也先憋着,看老夫我怎么挫败这老匹夫的奸计!” 第2638章 联姻   连尿遁都不能起效,这求无欲到底是想假借自己做什么?!   求无欲信心满满的一席话,直听得林白是毛骨悚然,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只觉得那种危机感,似乎已到了脖颈间,叫后背寒毛根根倒竖。   不行,绝对不能让求无欲把自己拖进这趟浑水里,只要一有机会,马上就要从此地逃离,跑得越远越好,否则的话,必将要有天大的麻烦缠身!此时此刻,林白心中思绪变动,已是定下决心,只要机会到来,一定要从此间远遁。   “天机世家肯为此番能抛下我两宗过去的恩恩怨怨,为盛举出一份力,实在叫老夫感激无比。”而就在此时,宿贤卿已是轻笑开腔,环视四下一番后,又继续说道:“为了向天机世家表示我万初洞天的诚意,以及向前来参加盛会的各位证实,我万初洞天与天机世家结盟,并非泛泛而谈,而是属实,接下来,我将宣布一件更为重大之事!”   话音乍一落下,场内登时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注视着宿贤卿,想要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笃定,宿贤卿接下来要说的话,必然是天机世家和万初洞天之所以能够结盟的缘由所在。   他们实在是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许诺,会让天机世家下这样大的决心。   而就在所有人目光注视着宿贤卿的时候,林白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了天机少主那原本满是和煦笑容的脸上,此刻愈发春风得意,头颅也不禁微微扬起,似乎是将要完成一件,堪称是幸甚至哉的,天大得意之事。   在看到天机少主这表情后,林白心中一动,然后向着身旁的求无欲望去。只见求无欲脸上而今的神情,已是愈发的恼怒,眼眸都变成了血红色。而且他的双眼,此刻更是紧紧的盯着核心区域,白纱遮面,不知神情如何的万初圣女。   卧槽,天机世家之所以会动心跟万初洞天结盟,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吧!而就在看到这两者面上的神情,再想到此前天机少主的种种举动,以及万初圣女和求无欲而今所表现出的反常,林白心中骤然一动,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从心中生出。   而就在这猜想生出之后,林白额头更是陡然间密布了许多冷汗,面带苦笑,心中喃喃祈求道:千万别跟小爷想象的一样,千万别这么玩小爷……   “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促成一件美谈,老夫决定,让爱徒洛曦,与天机少主联姻,并结连理,以示从今以后,我万初洞天与天机世家亲如一体!”而就在林白心中不断祈求之际,宿贤卿面露和善笑意,目光先后扫过万初圣女和天机少主,而后缓缓道。   轰!如果说此前宿贤卿说将与天机世家立下血誓结盟的那些话,是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那他而今的这一席话,无异于是在人群中引爆了一颗核弹头。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偌大的一个广场,已是变得鸦雀无声,犹如一片死地,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望着核心区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万初圣女是什么人,她不仅仅是万初洞天的一颗耀眼明珠,更是仙界群芳谱的榜眼,是无数仙界青年才俊,甚至许多年长之人的梦中情人,将能够一睹其芳颜,视作毕生之追求。   但而今宿贤卿却说,他们梦寐以求的这位仙子,而今竟是要跟天机少主联姻,定下婚约,并结连理,这如何能不叫他们这些人震惊。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所有人心中的一致疑问,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万初洞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仔细想来,这一切却又实属正常,并不叫人觉得讶异,似乎本该如此。   “天啊,我的梦中情人,我的仙子,万初洞天的明珠,竟然就这样要与他人并结连理,定下婚约了,太突然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万初圣女艳绝天下,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万初洞天求亲,想要定立婚约,但最后竟然是天机少主拔得了头筹,抱得美人归……”   “这有什么突然的,这样的婚约,实乃是珠联璧合。万初圣女是一颗明珠,而天机少主则是天上的骄阳,这样的人物,结合在一起,方才登对,简直是金童玉女。”   “不错,普天之下,能够配的上万初圣女的,也就只有天机少主了。只是虽然如此,但还是叫我等觉得有些失落,从此以后,群芳谱就要少一人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低语不止。虽然许多人都在震惊于这个消息的突兀,但越是想,他们便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两人定下婚约,乃是一件非常登对的事情。   若是万初圣女跟他人定下婚约,那才真是一件叫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而且也唯有让万初圣女和天机少主两人联姻,两宗方能更好的向彼此表露出诚意。因为像他们两者这种身份的门中弟子,都涉及到了各自的传承,所以仙界五巨头之间,可谓是从来都没有进行过联姻的举动,因为这样一来,将会有许多隐患。   但这一次,两宗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已经说明,他们的确是已经铁了心,要结成一个休戚与共的同盟,要彻底改写仙界现有的格局,甚至连彼此的传承,都可以抛下不顾。   而和场内这些人的神情不同,而今这一刻,宇桓风的面色已是阴沉得几乎快要滴下水来,他紧紧的攥着五指,掌心被指甲刺破,有殷红鲜血滴落,而不自觉。   他对万初圣女,可谓是梦寐以久,此番之所以前来参加万初盛会,也是抱着看能不能让万初圣女成为红颜知己的想法。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此番前来,不但没有见到万初圣女一面,更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女神,跟他人定下了婚约。   但他虽然不甘,却也知道,宿贤卿做出的决断,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小卒子所能改变的。而天机少主那如仙界朝日般的佼佼者,也绝对不是自己所能碰触的。一腔怒火在无处发泄之下,最后被他完全宣泄到了林白的身上。   该死的姓木的小子,如果当初在万字楼不是你与我起了争斗,也许火婆婆就会对我青眼有加,将我带入圣女的居住之地,也许见到我之后,圣女就会改变现在的这个主意!   而在这一刻,他更是笃定主意,等到此番盛会结束,只要林白和求无欲不在一处,他就要对林白悍然出手,将林白碎尸万段,一解心中的愤恨。   果然是这样,竟然真的是这样!此时此刻的林白,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宇桓风的动静,他不断的苦笑连连,心中更是犹如一团乱麻。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此前天机少主为那样笃定的说宇桓风绝对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又为什么会跟牛皮糖一样缠着自己;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只不过是短短时间没见,求无欲脸上的神情就会有那样大的变化。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天机少主早就知道,在盛会召开之时,宿贤卿将会宣布他跟万初圣女的联姻。也正是为了博取万初圣女的好感,所以他才会跟林白接洽,想要通过林白,来跟求无欲建立起联系,好让曾经对万初圣女有恩的这人,也能接受自己。   但求无欲是何许人物,又如何会接受天机少主的这种示好之举。因为这样的联姻,从表面看来是缔结了一段门当户对,宛若金童玉女般的良缘。但实际上隐藏在良缘下的,却是一场利益交割,而万初圣女便是这场交易中的牺牲品。   为了宗门的利益,万初洞天将万初圣女当成一件商品,来跟天机世家做交易。就算这场联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屈就万初圣女。但即便如此,仅从这场联姻的本质,乃是交易而论,就让曾经将万初圣女视作掌上明珠的求无欲,根本无法接受。   但越是明白这些,林白的内心便越是惶恐难安。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揣测到,求无欲将要利用自己来做什么事情,而如果求无欲真的那样做了的话,自己不但要被搅合进这趟浑水里面,而且说不好还会惹来滔天大祸。 第2639章 娃娃亲   “金童配玉女,这场联姻,实在是珠联璧合,堪称是仙界的一件大幸事!只是可惜我们这些倾慕圣女的人,从此以后,却是没有机会了……”   虽然宿贤卿的话,已是落下了许久,但场内仍旧是不断有喧哗声响起,许多人都在慨叹不止。不过如今他们也已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认为两者联姻,可说是登对到了极点。   “我宣布,接下来便由天机少主来为曦儿揭下面纱,定下婚约,等两月之后,再来迎娶曦儿,等到那时,还望各位能来参加他们的新婚大典!”宿贤卿似乎很满意场下诸人的反应,轻轻抚掌,平息了喧哗后,朗声道。   此语落下,场内诸人顿时又是慨叹连连。仙界两巨头破天荒的一次联姻,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们都能想到,那场盛典该是怎样的夺目。   但更让他们期待的,还是接下来天机少主为万初圣女揭下面纱的那一刻。因为一直以来,虽然万初圣女名列仙界群芳谱榜眼,但出现在世人面前之时,均是以白纱遮面,并没有人真正一睹仙容。   而今她终于将要揭下那一袭白纱,虽然揭下这白纱的人,不是他们,但只要能一睹芳容,却也算是不虚此行,能够心中了无遗憾了。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如万初圣女这样的人物,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虽然能够看得到,但永远却都没有与其产生任何交集的机会,可望而不可及。   “曦儿……”看着台下翘首以盼的诸人,宿贤卿轻轻一笑,然后缓缓出言,虽然话未说完,但其意思,明显是让万初圣女起身,走到天机少主近前。   话音落下,万初圣女缓缓起身,不过在站立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心中激动,还是另有缘故,她的双肩在微微颤栗不止,而且神态也有些茫然。   “怎敢劳动佳人大驾,该是我过去才对。”听得此言,天机少主和煦一笑,笑容已是灿烂到了极点,宛若是一轮当空而照的骄阳,叫人望之便自惭形秽。   而听到他这话,台下许多人更是对天机少主多了许多好感,微微颔首道:“如此风度,如此体恤佳人,虽然叫人心有不甘,但的确是佳偶天成,一桩良缘。”   即便是宿贤卿,都是面露微笑,显然也非常满意天机少主这种谦恭的绅士风度。   “慢着!”但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等待天机少主走到万初圣女近前,将那遮掩了仙容的一袭白纱揭下之际,场内却是陡然有一个暴喝声响起,一字一顿,声如洪钟道:“宿贤卿,这狗屁的婚约,老子不赞成,不认可!”   什么人,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连宿贤卿定下的婚约都不认可?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难道还能改变宿贤卿的钧令不成?!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哗然一片,扭头向着话语声传来之处望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狂妄。   “求无欲,这是我万初洞天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不赞成不认可的资格?”而在听到此语后,宿贤卿神情登时一暗,冷眼望着出声之人,寒声道。   走,赶快走!听得宿贤卿这已是蕴有杀机的话语,林白心神骤然一凛,没有任何迟疑,便想要再度从此间逃离,远离这趟浑水。但还未等他起身,却是觉得陡然一股雄浑的伟力,骤然压在了身躯之上,叫他连挪动都无法挪动。   完犊子了,要被这求花子给坑死了!雄浑的威压之下,林白根本连起身的动作都无法完成,一张脸更是彻底变成了青白色,眼眸中更写满了惶急之色。   “小子,你给我老实呆着!”抬手摁下林白后,求无欲冷然向他扫视一眼,寒声传音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识好歹,老夫这是在送你造化,你竟然还不领情。”   “求无欲,你怎么不说话了!”宿贤卿见求无欲久久无声,脸上哂笑之色愈发深重,冷然直视求无欲,漠然道:“我倒是想要听听,你这个老花子,到底是有什么资格和原因,可以拦阻我定下的这桩姻缘!”   “卓贤侄,你稍安勿躁,老夫虽然不才,却也不会让这老花子坏了这桩良缘!”质问出声后,宿贤卿缓缓转头,又安抚了天机少主一句,而且说出此语时,他对天机少主的称呼也变了,显然是为了向诸人证实,他已是认定了这桩姻缘,任凭是谁,都无法改变。   天机少主闻言淡淡一笑,那笑容如一抹阳光,灿烂而又和煦,面上的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他也如宿贤卿一样,根本不怀疑会出什么变故。   而他的这表情,落入场内之人的眼中,却是另有一番涵义。这种平静,不是骄傲自大,而是强烈的自信,自信任凭是谁,都无法改变自己认定的事情。   “求花子,速速退下!此前圣女跟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从你把小姐送入万初洞天的那一刻开始,她跟你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就在此时,紧跟在万初圣女身旁的火婆婆,也是沉声开腔,对求无欲沉声道。   而且在她的眼神中,更是写满了告诫之色,示意求无欲不要无端生事,否则的话,必将会引火烧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不错,的确是我把曦儿送进了你们万初洞天!但我现在真是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没看出你宿贤卿居然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原以为是给曦儿找了一个安身之所,却没想到,竟是把她丢进了火坑!”   但可惜的是,求无欲就像是没有看到火婆婆眼神中的告诫般,自顾自的冷笑出声,向着宿贤卿冷然扫了一眼后,怒骂连连,而后沉声道:“现在的我,的确是一个外人!但宿贤卿你承不承认,曦儿与我虽无父女之名,却也算有过父女之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宿贤卿冷冷一笑,并没有否认求无欲的话,而后淡淡道:“求花子,我奉劝你一句,十息之内,速速退下,否则的话,休怪老夫无情!”   “你若有胆,尽管来战,就你那雕虫小技,我何惧之有!”对宿贤卿的威胁,求无欲视若无睹,冷然一笑,淡淡道:“按理而言,我把曦儿送入万初洞天,她就算是与我没了干系,她的终身大事,也就没有了我指手画脚的资格……”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给我滚出去!”被求无欲连番冷嘲热讽,身为仙界五巨头之一的宗主,习惯了金口玉言,无人拂逆的宿贤卿,也是心头无名火起,若不是碍于而今盛会召开在即,不能轻易动手,怕是早已跟求无欲战作一团。   “如果真只是这样,我的确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可现在我却不能不站出来反对!”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此刻,求无欲却是陡然一梗脖子,做大义凛然模样,沉声道:   “但当年曦儿跟随在我身边之时,我已将其与人定下了娃娃亲,早就立下了婚约!一女不嫁二夫,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曦儿与那人的婚约在前,如何还能再嫁他人?!”   娃娃亲?婚约?!此言一出,场内登时死寂一片,所有人都是愕然莫名,心中更是充满了好奇,迫切想要知道,究竟是何许人物,竟会叫求无欲让他跟万初圣女定下了娃娃亲!   题外话,谁没定过娃娃亲? 第2640章 赶上架的新郎   浩瀚天穹上,涌动的天风把会场周围的大旗拂动的猎猎作响,但越是如此,便越显得场内安静。聚集了数千人的巨大广场,而今竟是如死地般寂静,所有人都紧紧的注视着求无欲,想要知道,他口中跟万初圣女定下了娃娃亲的,究竟是什么人。   别说场内其他人,就连火婆婆都是错愕莫名的望着求无欲,一脸不可置信神情。她和求无欲相交多年,虽然两人脾性不合,但对于万初圣女的关心,却都是发自与内心最深处的。她还从未听求无欲说过,万初圣女什么时候跟人定下了娃娃亲。   实际上就连万初圣女,这会儿心里都满是错愕,白纱掩映下的面庞里,写满了无法形容的迷惘。虽然她的确是跟随在求无欲身边一段时间,但她却是根本不记得,曾几何时,求无欲替自己做主,定下了一桩娃娃亲……   “求花子,你不要在这胡言乱语,凡事都要拿出证据来!”宿贤卿闻言先是错愕一愣,旋即冷然大笑,紧紧盯着求无欲,冷然道:“既然你说你替曦儿定下了娃娃亲,那和曦儿定亲之人是谁,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曦儿和那人的娃娃亲,既然是我一手定下的,我自然就是证人!”求无欲全然不惧,周身散发出强劲的无相境威压,冷然环视场内,淡淡道:“这样的大事,老花子我既然都来了,那与曦儿曾定下了娃娃亲的人,又如何能不在此处!”   此语一出,场内之人神情登时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而后目光开始向着求无欲所在的位置扫视连连。但越是扫视,诸人面上的迷惘之色,便越是深重。因为就他们所见,跟随求无欲前来参加盛会的,除却小丫头苏苏之外,似乎就再没有任何人了。   “你说的那人在何处,可敢叫他站出来,让天下群雄看看,他是有何德何能,能与曦儿定下娃娃亲!”别说是旁人,就连宿贤卿都在连连冷笑不止,满面促狭之色。   他已是吃定了求无欲所说的劳什子娃娃亲,根本就是为了阻拦这桩婚事的托词罢了,那所谓的定下娃娃亲之人,也是被求无欲杜撰出来。而之所以明知道这些,他还要求无欲让那人站出来,也是要逼得求无欲狗急跳墙,好有足够的理由,将他赶出去。   别,千万别跟小爷想的一样,老家伙,你可千万别坑小爷!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就在此时,林白脸上已是写满了惶急神情,心中不断默念连连。   “木小子,到了现在这一刻,你还这么好好的坐着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坐视曦儿嫁与他人吗?”但就在林白闭目祈求连连之际,一个宛若炸雷般的声音陡然在他耳畔炸响,而后沉声接着道:“站出来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曦儿的真命天子!”   轰!求无欲此言一出,本就沸腾的人群,此刻如又有数枚核弹头被引爆般,所有人莫不是目瞪口呆,错愕以对,一脸难以置信神情。   这所有的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谁都没有想到,在万初圣女和天机少主这万众瞩目的联姻仪式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乱子。   怎么会这样?这是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发出的一致疑问。   “天啊,万初圣女这枚明珠,居然是跟这样一个人定下了娃娃亲,这怎么可能?”   “万初圣女艳绝天下,修为也是高明到了极点,且不说天机少主,即便是仙界其他巨头的青年才俊,也都对其仰慕已久,只可惜提亲无门,为何会让此人拔得头筹?”   “万初圣女就竟是跟他定下了娃娃亲,这实在是太叫人吃惊了,我想年轻一代很定有许多人都在诅咒此人了。不仅仅是诅咒,怕是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吧。”   “区区五杂灵根的废体,竟然也能跟万初圣女定下娃娃亲,这求花子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在故意恶心万初洞天和天机少主,所以才挑了这么个废柴吧。如果天机少主和万初圣女的结合是珠联璧合,那此人和万初圣女的结合,怕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吧。”   短暂的寂静之后,场内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咋舌连连,目光向着林白扫视连连,不断的咋舌叹息连连,甚至更有许多人望向林白的神情,都是充满了憎恶和悲悯之色。   憎恶的,自然是如林白这样五杂灵根的废体,竟然也能跟万初圣女这样宛若云端之上的存在,定下娃娃亲;而怜悯的,则是如今万初洞天执意与天机世家联盟,天机少主明显也对万初圣女十分意动,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白横空出世,无异于是在打这两个巨头的脸,这样一来,他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场内那些第一次正眼去端详林白的人倒也罢了,而宇桓风此刻更是拳头攥的,把掌心都刺出了许多淋漓的鲜血,不仅仅是掌心在滴血,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现在都在不断的滴血。   他实在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白明明是一个五杂灵根的废柴,却会得到求无欲这样的垂青,被他挑选出来,作为万初圣女的娃娃亲人选。   他愤怒,他不甘,而这种愤怒和不甘,相较于他听闻万初圣女要跟天机少主联姻的时候,更为强烈。因为天机少主名声大噪,为仙界青年才俊中的前茅人物,即便是他,也只能仰望。可林白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其名不扬的五杂灵根废体。   这样的一个废体,却是与他仰慕的明珠,定下了娃娃亲,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不过在愤怒和不甘之余,他心中却还是有一种异样的快感,望向天机少主的目光中,也多了许多讥讽之色。你不是认为和万初圣女的联姻,已是板上钉钉,无人拦阻的事情吗,可是现在有这么一件娃娃亲的事情横空出世,你又该如何去面对?!   而且就他所见,天机少主那原本带着和煦笑容的面庞,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些笑容也是瞬息间就凝固了下来,面宇上更是不自觉的多了些许黑雾。   一开始求无欲拦阻的时候,天机少主只以为求无欲是有心拦阻这件婚事而已,根本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因为他知道,只要万初洞天坚持联姻,那求无欲的闹腾,最终也只能石沉大海,不会掀起什么波澜,只会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罢了。   但他没有想到,求无欲居然真的给万初圣女找出了个娃娃亲的人选。而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人选,居然还是曾与他有过许多接触的林白,这叫他可谓是愤怒到了极致。   一个五杂灵根的废体,居然也敢跟我卓一航抢女人,居然敢在我这天机少主的头上动土,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   尤其是在这些事情发生后,再回想起此前林白说过的那些话,更是觉得林白曾经那一句‘祝卓兄你能早日与万初圣女并结连理’,更是充满了极致的讽刺。   恐怕早在那时起,他就是一直在等待,等待着看这一场笑话,看自己得悉如他那样的小人物,居然会跟万初圣女有娃娃亲之后,所会表露出的愤怒和失态的表情。   在你的心里,难道真的是把本少主当成傻子在戏耍吗?!还是你觉得本少主真的就是一个可以轻易被你这五杂灵根的废柴,来恣意嘲弄的废物吗?   想要与我抢夺这桩联姻,想要跟我抢夺洛曦,这是绝无可能之事。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会用鲜血淋漓的事实告诉你,与我卓一航作对,将是你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师尊就是牛掰,我就知道,你之所以会来这里,肯定是要抱得美人归的!不过我却是没有想到,原来这万初圣女竟然早就是我的师娘了!虽然还没看到这位师娘的真正面容,但我觉得,她配师尊你,应该不会算是高攀!”   而就在此时,尚卓才那小子更是一拍大腿,陡然站了起来,满脸仰慕的神情望着林白,在那肆意叫嚣连连,“师尊你这一身的桃花美运,实在是叫徒儿羡慕死了!师尊,求您老人家一件事,等把师娘迎娶回来后,能不能让师娘也帮帮徒儿我,给我也介绍位仙子。我也不要师娘这么出色的,只要群芳谱里的其中之一就行了。”   好狂妄的小子,居然说万初圣女是在高攀那五杂灵根的废柴,真是该杀!一言一句,就像锋利的匕首,不断的屠戮着场内之人的心脏,叫所有人对他怒目而视,心中咒骂连连。   不过愤怒的诸人却没有发现,此刻身为众矢之的的林白,与他们一样,同样是目瞪口呆,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因为唯有他知道,自己这所谓的新郎,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第2641章 这天鹅肉小爷吃定了   虽然从宿贤卿宣布天机少主和万初圣女将达成联姻的时候,林白心中就已猜到,求无欲很有可能是要借助自己之手,来搅乱这桩婚事。   但如今等到事情发生,林白心中难免仍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一时间他甚至都觉得有些虚幻,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入了求无欲的法眼,居然会叫他做出这样的决断,想用自己当做挡箭牌,破坏天机少主和万初圣女的联姻。   “小子,对不住了,暂时先拿你当挡箭牌用用,不过你放心,老夫说话算话,既然说你跟曦儿定了娃娃亲,以后就保证让你和曦儿喜结良缘。不过你眠花宿柳的性子,以后可要好好改一改。而且你也先不要高兴的发疯,等此间事了,再感谢我这个大媒人。”   而就在林白觉得犹如身在梦境之际,耳畔却是传来求无欲低低的传音声。这一字一句,当即便把他从如同身在幻梦的错觉惊醒,让他确定,而今这一切,的确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在清醒过来后,林白更是苦笑不迭,眼角余光向着四下扫视了一番。而这一番扫视不当紧,更是叫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叫苦不迭。知晓这次自己算是被求无欲给坑惨了,也亏得这老匹夫居然还觉得,自己还要感谢他做这劳什子媒。   就他所见,自己身周四下之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除却深深的震惊之外,更是有许多促狭和仇视之色,似乎恨不能让自己直接人间蒸发,不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碍眼。   对于这些人的心态,林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万初圣女身为仙界群芳谱榜眼,自然是如俗世的那些明星般,拥有无数死忠的拥泵。   而今万初洞天宣布万初圣女跟天机少主联姻,虽叫场内这些人极其不爽,但不管怎样,天机少主在仙界都拥有赫赫威名,不管是修为还是身份地位,都绝对是一等一的,只能让场内这些人仰视。所以他们虽然不甘,却也不能怎样。   但如今求无欲把自己推向前台,这种不甘和愤怒,瞬时就会被放大无数倍。因为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而且还是一个拥有着五杂灵根这种低劣资质的废柴。他们这些人身为万初圣女的拥泵,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因为如果真让林白得逞,和万初圣女缔结婚约的话,那就意味着,万初圣女这颗明珠,从此以后就要坠落进泥沼中,从此要被他们眼中宛若污泥般的自己,遮掩了光芒和明亮。   最重要的,其实还不是这种惋惜,更多的还是人心中的强烈落差感。我所得不到的,也许可以让比我更强的人得到,但让比我还差的人得到,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麻烦,这次算是被求无欲坑惨了!虽然此前经历过神城门口,和万字楼的事情后,林白就已笃定主意,此番参加盛会,要做出高调之举。但他所想的高调,却根本不是眼前这样的情况,这已经不是高调,而是让自己成为被中人怨憎的众矢之的。   好浓的杀机!而就在林白心乱如麻,思忖该如何解决眼前事情的时候,却是陡然觉得后背一冷,有一种宛若是被剧毒的毒蛇盯上的感觉。   周身森寒之下,他急忙扭头,向着给自己带来这种危机感的方位望去。一眼望去,他整个人更是犹如被人泼了盆冷水般,从身体外表到内心深处,都是冰寒一片。   天机少主!目光所及之处,林白发现,给自己带来如此深重危机感的,除却了被求无欲旁生枝节摆了一道的天机少主之外,又能有何人。虽然天机少主而今望向自己的神情依旧和煦如春风,但他眼眸深处的杀机,却是根本无法掩饰。   最重要的是,林白发现,天机少主眼神深处的这种杀机,甚至要比当初他出手对付宇桓风的时候,更为浓烈几分,显然是以对自己动了必杀之心。   从跟天机少主打交道开始,林白就在不断的告诫自己,在没有妥善解决索菲娅和李青囡两小之事前,绝对不能轻易跟此人起什么纠纷。这不是林白怕事,恰恰相反,林白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但为了两小,他却不能不作出这样的妥协。   今时今日,求无欲的这无心举动,却是彻底将林白的妥协击破了,让他与天机少主完全撕破了脸,激发了此人心中对自己的杀机。   不过扪心自问,林白自忖,就算是换做了自己,而今绝对也会愤怒到了想杀人的地步。因为世间的仇恨最深重者,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虽然天机少主还没有和万初圣女联姻,但此事却已被天机少主视作了板上钉钉之事。   可就是这样的事情,如今却是出现了这样的纰漏,凭空蹦出来个自己,这如何能不叫天机少主感到愤怒难当,想要先除自己而后快?!   不仅如此,林白也很清楚,自己而今所面对的危机还不仅仅是只此而已。想除自己而后快的人,除了天机少主外,更还有万初洞天的宗主宿贤卿。   宿贤卿为何要牺牲万初圣女,原因无他,正是想要以此来向天机世家表示诚意,使两家可以达成结盟,并且完成他的野望。但如今自己的出现,却是彻底搅乱了他的布局,野心家最怕的是什么,自然是野心的破灭,宿贤卿又怎会坐视他精心谋划的一切,被人打乱。   求花子,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个忙太难了,小爷我真是帮不了你。虽然有些对不住你,但为了两小,我不能不这么做,这趟浑水,我实在趟不得!在思虑清楚这一切后,林白心中顿时做出决断,打算出言向宿贤卿和天机少主,解释清楚这一切。   “求花子,这就是你给曦儿定的娃娃亲?”而就在林白心中决断做出之际,宿贤卿却是错愕大笑,宛若看一个笑话般看着林白,冷笑连连道:“一个五杂灵根的废柴,居然也想妄图求娶曦儿,难道你不觉得,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嗯?!此言一出,林白面容登时变得冷厉了几分,望向宿贤卿的眼神也是变得冰冷起来。求无欲此举虽然的确是有些不妥,但这与自己何干,可如今宿贤卿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如此羞辱自己,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未免也有些太过狗眼看人低了。   “五杂灵根又如何,即便是五杂灵根,而今小小年纪,却也有乾元境的修为!若是这还是废柴的话,那以我之见,在座的大多数,恐怕连废柴都不如吧,难道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不等林白出腔,求无欲冷冷一笑,直接回击道。   此言一出,场内诸人的神情顿时变得难堪起来,望向林白的眼神杀机更为狠辣。正如求无欲所言,林白明明是一个五杂灵根的废柴,却有了乾元境的修为,而他们这些灵根远胜过林白的人,绝大多数都还在晖阳境挣扎。如果林白是废柴,那他们又算什么呢?   “我不跟你这老花子废话……”宿贤卿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而后漠然转头,向着林白望去,缓声道:“小辈,老夫不管求花子所说的娃娃亲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有一句话,你若想活命的话,马上宣告你跟曦儿的婚约作废!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不但会高抬贵手饶你一命,还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嘶!此语一出,场内顿时有许多人倒抽冷气不止,望向林白的眼神,除却憎恨之外,更是多了许多艳羡。宿贤卿是何许人物,那是仙界少有的大巨头之一,这样人物的亲传弟子,哪个不是顶尖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其为师,而不得其法。   但如今林白不过是因为这些许小事,却有了这样的际遇,实在是叫人艳羡。   甚至在此刻,都有不少人在那暗暗叹息不止,懊恼为何求无欲看上的人,为何是林白而不是自己。若能把林白换做自己的话,而今绝对会不带半点儿迟疑的就应下这条件。   而就在宿贤卿此语发出的同时,求无欲神情也是骤然一凛,心中连连叫苦不迭,向着林白望去。不得不说,宿贤卿开出的这个条件真的很好,他真有些害怕林白抵挡不住诱惑,答应宿贤卿的条件。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这些举动,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啪!啪!啪!而就在群情期待,所有人都想看看,林白究竟会做出怎样抉择的时候,林白脸上却是有一抹促狭笑意出现,在那轻轻拊掌大笑不止。   “好大的威风,好大的口气,你的亲传弟子,你以为小爷真就那么在意吗?”仰头大笑数声后,林白眸中戾芒乍现,淡淡道:“不妨告诉你,小爷今天吃定这天鹅肉了!” 第2642章 屠狗(一)   “好小子,有志气,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林白此语一出,求无欲先是一愣,而后顿时抚掌大笑不已,面上满是宽慰神情。虽然求无欲做事肆无忌惮,而且不断说出要林白感激的话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真的疯了,恰恰相反,他这些话,只是在刻意用言语缓解心中对林白的歉疚罢了。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眼下这举动,的确是在把林白往火坑里推,要让他身陷险境。所以在刚才宿贤卿开出条件,只要林白能够放弃这本来就子虚乌有的娃娃亲,即可成为他亲传弟子的时候,他着实是有些担心,林白会经受不起诱惑。   但他没想到,林白在听到这话后,竟做出了这样愤然的表现,决然而然的拒绝了宿贤卿的提议。并且那一句句冷厉的耻笑,更像是一记记强有力的耳光,重重抽在了宿贤卿的脸上,实在是叫求无欲觉得内心舒爽到了极点。   不过畅快归畅快,他却是有些不明白,林白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剧烈。就他所见,最开始的时候,林白脸上明明有犹豫之色,但宿贤卿话语一落,竟是叫林白变得如发怒的猛虎。   求无欲不明白一切的原委,但林白自己却是很清楚,为何他会如此愤怒。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这宿贤卿说话的口吻,带着一种宛若是施舍乞丐般的居高临下之感。   林白虽然不才,但在脊椎骨里,也孕育了三分傲气。如果宿贤卿好言相商,因为两小的缘故,他又如何会跟万初洞天撕破脸。但宿贤卿一开口,却是带上了居高临下的施舍语气,就好像能够成为他的弟子,对林白而言,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情一样。   林白师从李天元,被他一手带大,两人之间的感情,可谓是如师如父。而在李天元亡故之后,林白也已是笃定主意,此生可以请教人问题,但绝对不会再拜入任何人门下,因为这样的作为,无疑是对李天元悉心养育教导他的恩情的一种亵渎。   而宿贤卿如今的这些话,自然而然是触动了林白的逆鳞,自然叫林白低看了几分。   对于这样的人,林白自然是半点儿好感欠奉,本来想说的解释之语,到了嘴边,也被吞回了肚子里,存心想给宿贤卿一个难堪,看他如何下台。至于结果如何,林白却已根本不在乎了,而且他也清楚,自己这举动,实际上未尝不是在做一件善事。   他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来,万初圣女明显对这桩跟天机少主的婚约,有着许多的不得以,恐怕只是为了报答万初洞天对她的养育之恩,所以才无奈答应罢了。   求无欲虽然事情做得匆忙,而且未曾征求自己的同意,但终究是在做一件善事;而宿贤卿狗眼看人低,言语间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施舍之感。两相比较,林白自然会帮前者。   更重要的是,林白很清楚天机少主的为人如何。就算今日自己将原委解释清楚,但给了他这样一个难堪,也许眼下他不会做什么,甚至还会一如既往的和煦以待,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置之不理也只会让其慢慢生根发芽,早晚之间,此人必要除自己而后快。   正是出于这种种考虑,林白才笃定心思,决定要帮求无欲一把!至于自身的安危,林白却也并不担心那么多。且不说求无欲也是数得着的无相境强者,可以与宿贤卿一战,就算单凭自己的手段,就算万初洞天的确有些本事,但也不见得就能拦住自己。   “师尊说的不错,他老人家乃是何许人物,又凭什么拜你这牺牲弟子幸福,来完成自己心中野望之人为师?你让他跟你学什么,难道学你这为了一己之利,便枉顾一切的心性吗?我看不是我师尊拜你为师,而是你最好拜我师尊为师,多跟他老人家学学做人的道理。”   “不,不对,我看你即便是连给我师尊当徒弟的资格都没有。要是跟你同门的话,我真是要羞愧的一头撞死在南墙上算了,你还是先学学怎么做人,然后再来想这些吧!”   不等诸人发声,尚卓才却是拍案而起,对宿贤卿冷嘲热讽不止。他在仙界本就受了许多窝囊气,而今林白一来,便跟万初洞天对上,实在是叫他觉得心中兴奋。   这对师徒,还真是贼胆包天,一心找死!尚卓才此言一出,场内之人顿时摇头叹息不止,望向林白和尚卓才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鄙夷和同情之色。   鄙夷的是,林白和尚卓才不自量力,居然真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跟万初洞天和天机世家结怨,实在是愚不可及;而同情的是,尚卓才说出让宿贤卿连给林白当徒弟都不配,要先学学怎么做人这样的话,定然会招致宿贤卿的怒火,给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别说是这些人,就连林白在此刻都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实在是没想到,尚卓才胆气居然如此之足,在宿贤卿面前,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这话虽然猖狂,但叫林白心中却畅快淋漓,梁子既然结下了,也没有善了的可能,那怒斥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小辈,你明不明白,你这是在找死!”不出诸人所料,尚卓才话音刚落,宿贤卿的面庞登时便笼罩上了一层冰霜,冷眼直视林白,淡淡道:“今日乃是本宗大喜的日子,老夫不愿多动杀劫,给你三息的时间,给我考虑清楚,不要逼老夫让你血溅三尺!”   一言一语,虽然平静无比,但却是带着一种浓烈的寒意。只是顷刻间,便叫场内诸人觉得,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血溅三尺,真是好大的威风!”不等林白出声,求无欲已是冷笑出声,缓缓迈步,将林白和尚卓才拦在自己身后,淡淡道:“若是有本事的话,你不妨前来一试!”   宿贤卿见状,只是在那冷笑不止,却也并没有急于出手。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他觉得凭借自己在仙界的身份,以及万初洞天的地位,林白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他还爱惜自己的这条小命,就绝对没有拒绝自己提议的可能。   “姓木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你这五杂灵根,哪一点儿配得上我万初洞天的圣女?”但就在此时,场内却是有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此前在收徒盛典上,被林白挫了威风的马文,却是面色铁青的缓缓从人群走出,直视林白,寒声道。   话语之中,充满了嘲讽的语调,用词也极其不敬,显然是完全没把林白放在眼里。   此前在收徒盛典上,被林白当着面,诛杀了相中的弟子,马文早已觉得被折辱了颜面,但碍于万初圣女的面子,所以才没有多加追究。此刻他看到宿贤卿对林白已动杀机,只是碍于身份,不想屈尊纡贵与林白动手,当即便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只要自己能够击毙林白,不但能够一扫心中憋屈,扬眉吐气,更是能够增加自己在宿贤卿心中的好感,而等到那时,自己在万初洞天的地位,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林白闻言漠然一笑,向马文淡淡扫了眼,缓声道:“这些事,你不必问我,尽管去问你家圣女,问问她到底是心甘情愿同意你们安排的婚约,还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的。”   “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过姓木的我警告你,识相的就赶紧从我万初洞天滚出去,不要再痴心妄想,否则的话,就算有求无欲出面,也保不住你这条小命!”马文的语气很冲,眼中满是轻视之色,冷笑连连,一幅视林白如无物的模样,淡淡道:“你若还想活命的话,就按宗主的意思,宣告以你的资质,配不上我家圣女!”   “我师尊何许人物,有什么配不上圣女的,我看是你在狗眼看人低吧!”尚卓才忍不住冷笑开口,冷声道:“要我说,就算联姻,也是你万初洞天占了我师尊的便宜!”   “占了你们的便宜?”马文仰天狂笑不止,面带讥讽之色,向着林白和尚卓才扫视了一眼,淡淡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敢说是我万初洞天占你们的便宜?”   “看来你心中对我的怨气实在是不小,而万初洞天对你们这些弟子的管教,也实在是松散的紧,今日我便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你这双狗眼以后万万不能再门缝里看人了!”泥胎上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是林白,马文不断讽刺,林白心中怒火渐现,淡淡道。   “好胆!”马文话音落下,从他身旁却是又有几名年轻人鱼贯而出,显然也都是万初洞天的内门精英弟子,走到马文身边后,冷漠的扫视着林白,淡淡道:“圣女冰清玉洁,资质根骨超乎寻常,不要说你只是一个五杂灵根的废柴,就算略好些,又有何资格谈及婚约?”   “你以为凭你的身份,能跟天机少主相提并论吗,不要痴心妄想了!”人群之中,有一名女弟子冷笑连连,显然是天机少主的倾慕者。   “一群狗乱吠……”林白闻言冷笑,淡淡道:“看来今日我难免是要屠一回狗了!” 第2643章 屠狗(二)   一言发出,四下皆惊!虽然从此前林白的表现,他们就已看出,林白着实是狂傲的可以,但他们还是没想到,林白竟然狂傲到了,把万初洞天弟子,视作猪狗这种地步。   “你说什么?你把我们当成了猪狗?”马文闻言不禁怒火中烧,嘴角挂着冷笑,双眼直视林白,淡淡道:“以你五杂灵根的资质,还想与我等交手。此前在收徒盛典上,我饶你一命,已是看在圣女面子上,今日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话说出的同时,马文一个箭步,便朝林白冲了过来。不仅是他,其他几名出头的万初洞天精英弟子,也是不甘示弱的向着林白逼近过来,眼中均是有凛然杀机。   这些人乃是万初洞天不折不扣的精英弟子,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已是即将跨入乾元上境,而修为最差的,也是处在了半步乾元中境。这样的弟子,不管是放入哪个宗门,都可谓是不折不扣的中流砥柱,是一个宗门的精英所在。   “你们想找死吗?还不给我退下?”眼见得马文等人来势汹汹,而林白只是一人,势单力孤,求无欲神情一寒,担心林白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即对着这些人冷叱道。   “求老前辈无需挂怀……”林白见状,轻轻摆手,笑吟吟的向着马文等人看了眼后,淡淡道:“既然他们几人一心求死,那我就帮帮他们好了。”   好小子,好大的口气!听到林白这话,求无欲不禁微微抽了一口冷气,有些恻目的向着林白望去。虽然此前他已经询问过林白修为的真实水准,但他总认为林白的话语,可能有夸大的地方,但如今看林白信心满满,却是不能不叫他再掂量掂量林白的话。   不仅如此,在林白话语发出的同时,求无欲莫名还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生出,觉得凭空从心中冒出一种对林白的自信。只是即便是他,都有些好奇,这种自信究竟是来源于何处。   而在这种诡异的自信下,求无欲缓缓侧身,将林白的身形让出,但还是轻轻对林白传音叮咛道:“小子,当心些,这几个家伙都不是善茬。”   “求老前辈你不知道,小子今生没有别的爱好,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刺头抹平!”林白轻轻一笑,手握住身畔飞剑剑柄,淡淡道:“废话少说,并肩子上吧,小爷送你们一程!”   “好小子,既然你这么想自求死路,那我们几人今日就帮帮你!”马文见状冷笑连连,手轻轻一招,钟状法器登时出现在虚空中,轻轻摇摆,释放出宛若雷霆般的轰然巨鸣,狂暴的音波,几乎都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向着林白便侵袭而去。   而与此同时,其他几名万初洞天的精英弟子,也已是倾力出手,不断有种种法器释放而出,在虚空中交织出万千瑞气,光华滔天,似要将林白镇压与其下。   嘶!眼望此幕,尚卓才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更是不禁为林白捏了一把冷汗。他着实没想到,这几名万初洞天精英弟子的手段,居然如此不俗。   而场内其他人,此刻则尽皆是带着看好戏的讽刺神情。就他们看来,林白选择跟万初洞天决裂,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的举动。一个区区五杂灵根的废柴,竟然也敢视万初洞天的精英弟子为猪狗,等下他定然会因为这种狂傲,付出血的代价。   不仅是他们,马文和场内其他几名万初洞天精英弟子的脸上,也满是自信的笑容。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万初洞天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在仙界有着不俗的威名。他们实在不觉得,一个五杂灵根的废柴,能够在他们手底下,翻出来什么浪花……   铮!而就在所有人觉得林白此战必败之时,林白手中的飞剑已是铮然出鞘,剑锋乍一出鞘,登时便朝外传递出阵阵清越如龙吟般的声响,那声音穿金裂石,清越到了极点,甚至还要压过马文那钟状法器传出的轰鸣之声一头。   “这……”听得这宛若龙吟般的剑鸣,所有人都不禁倒抽冷气,微微咋舌。   不仅是他们,就连天机少主,都是忍不住有些恻目,面露疑惑之色向林白望去。显然即便是他,都没有想到,林白竟然会有这样强劲的修为。   剑鸣在穿破钟状法器的轰鸣之音后,更是陡然演变成了一道宛若世间最璀璨光华般的流光,犹如银浆乍泄,向着钟状法器就呼啸而去。   铿!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飞剑便已冲击到了钟状法器所在的位置,两者相触,顿时爆发出轰然巨响!而更让人所无法想到的是,飞剑威压之下,钟状法器竟然直接寸寸崩裂,化作了粉末,簌簌坠落在地。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眼望这一幕,场内所有人面上已是写满了错愕之色。马文在仙界也小有名气,而他手中的那钟状法器,更是以极寒精金炼制而成,可谓是坚固到了极点,更是赖以成名之物,但而今竟是连飞剑的一击都抵挡不下。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区区五杂灵根的废柴,为什么会有这样锋锐的飞剑,又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手段?而与此同时,场内所有人心中对林白的轻视,更是荡然无存,且不说其他,单就是一击击溃马文钟状法器的这一手,已足够叫林白名扬仙界。   甚至此刻都有许多人在怀疑,林白那所谓的五杂灵根,会不会是他故意为之,为了混淆视听。如果真是五杂灵根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   怎么会这样?!而相较于其他人的惊愕,马文此时心中的惊讶,更是到了难以名状的地步,甚至在此刻,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幻觉。   但法器与性命相连,钟状法器被林白一剑击溃,那种法器的碎裂感,直叫他觉得周身似乎都要崩裂。口中不断喷吐的鲜血,身躯的痛楚,都在告诉他,一切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没有任何迟疑,马文便想要倒飞退后,躲避林白飞剑的锋芒,但可惜的是,如今林白杀心已起,如何会给他任何机会!不等他退后,先天真罡已是倾巢而出,宛若是一只由精钢铸就的大手般,朝着他的面颊就重重抽了下去。   啪!一击之下,马文登时觉得脸颊满是火辣辣的疼痛,更是以可以觉察的速度,不断变得肿胀起来。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更是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还未等醒悟过来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人就直接一歪,瘫倒在地。   从马文出手到昏厥,连三息的时间都没有到!眼望此幕,场内那些原本存心看林白笑话的诸人,更是忍不住抬手向着自己的面颊捂去。林白刚才的那一巴掌实在是太狠了,那干脆利落的架势,直叫他们觉得,那一记狠辣的巴掌,就像是抽在了他们脸上一样。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马文师兄,那劳什子娃娃亲,你想都不用再想了,安心求死吧!”马文被击昏,叫万初洞天那些精英弟子愕然咋舌不已,但也叫他们心中的愤怒更加剧烈,一边对林白疯狂出手,一边冷叱连连。   “不过是个疯狗罢了,击昏算便宜他了,若是由着我的性子,早就该杀!”林白根本不为所动,冷笑连连,指尖轻摆,飞剑宛若天外飞虹,释放出狂暴无匹的剑威,向着场内那些万初洞天的精英弟子镇压不止,似要将他们一个个同样击昏。   饶是虚空之中,那些万初洞天精英弟子释放出的法器,一个个光华万丈,威能无边。但可惜的是,而今的林白,却像是变得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不管是什么光亮,到了他跟前,都要变得黯然失色,从此失去释放光亮的可能。   无论是什么,只要接近到林白飞剑所在的位置,登时便会被锋锐的剑气粉碎成空,化作飞灰,不复存在,再没有任何存在能够保存下来。   而在法器破碎的同时,那些原本还在趾高气扬的万初洞天弟子,一个个更是宛若被人大脚踢开的皮球般,向着四下纷纷倒飞而出,一个个口吐鲜血,面如金纸。   不仅如此,这此前叫嚣不止,眼高于顶的诸人,下场更是跟马文如出一辙,面上都是五根鲜血淋漓的紫色指头印,脸肿的也是如发面馍馍一样,那鲜红和艳紫两色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惊心动魄,叫人望之便想要捂紧面颊,生怕大耳刮子抽到自己脸上……   铿!而就在最后一名胆敢上前的万初洞天精英弟子倒飞出去之后,林白铮然将飞剑收入鞘中,昂首挺立,环视四周,一字一顿的淡淡道:“可还有疯狗,想与我一战吗?”   一字一句,虽然声音并不算大,但传扬开来后,竟是叫偌大的会场,变得鸦雀无声。 第2644章 一剑西来   这种沉默,不是震惊,而是畏惧!举手间,万初洞天的数名精英弟子,已尽数晕倒在地,脸颊上满是猩红的血痕。所有人都可以笃定,若是今日林白能够侥幸不死,那他的大名,必将传遍整个仙界,从此跻身与仙界最顶尖的那些年轻人中,再不敢有人胆敢轻视。   但所有人都不相信,在完成了这一切后,林白还有不死的可能。   万初洞天不是什么大度的宗门,而宿贤卿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如今万初洞天的数名精英弟子,都被人用一记接一记的耳光抽昏在了地上。这些耳光,看似是抽在了这些弟子的脸上,但却等于是抽在了万初洞天的脸上,等于抽在了宿贤卿的脸上。   被人抽了耳光该怎么办,那自然是要回抽过去。林白的耳光固然狠辣,但诸人却是可以断定,宿贤卿的耳光必然会更加狠辣,而且那样的耳光,绝对还是致命的。   “宿老匹夫,你自己睁开眼看看,我求花子是不是给你们万初洞天找了个好女婿?”眼望着这一幕,求无欲癫狂大笑不止,对宿贤卿嘿笑道,笑的几乎都快要直不起腰。   即便是他,都没有想到,林白的手段居然真的是高明到了这样的地步。数名万初洞天的乾元境弟子,竟是连他的身都没有靠近,就被他一记接着一记的耳光,抽昏在了地上。   而在求无欲这话说出的同时,场内观望态势的诸人,面上不禁有些微微色变。诚如求无欲所说,从而今林白表露出的实力来看,他似乎的确是一个选择为婿的绝佳人选。以五杂灵根,到了而今这样的修为,已是堪称一个奇迹。   但他们更清楚,虽然林白表露出的实力,已是有了足够跟天机少主相提并论的资格,但他依旧没有任何能够跟万初圣女缔结那所谓娃娃亲的可能,甚至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因为场内诸人,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人,能在拂逆了仙界五巨头的尊严,并且扇了他们的脸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在他们眼中,林白也不会是例外。   “好,你很好!”不出诸人所料,就在求无欲话音落下之后,宿贤卿的脸上渐有淡漠的笑容出现,虽然他口中的好,似乎是在赞颂林白的手段,但那森冷的语调,却是将杀机彰显到了极致,一字一顿的淡淡接着道:“那么现在,你可以死了!相信我,死人是没有再谈及娃娃亲的可能,而死人也不会让我的计划,有那么多的波折!”   “宿老匹夫,你这是何意,难道要逼我跟你撕破脸,做上一场吗?”求无欲闻言,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冷然一句后,伸手指着林白,沉声道:“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此子到底比你挑选的天机少主差在哪里,为何你要执意如此?难道野心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以让你被它冲昏头脑,变得如此不理智?”   虽然即便是让万初圣女跟随林白,也并不是万初圣女自己做出的选择,也会让求无欲心有遗憾。但以他多年来阅人的双眼所见,天机少主此人绝对不是真如表面上那般和煦,在他的内心深处,绝对藏着一只恐怖的恶魔,洛曦若是嫁给他,是祸非福。   但林白却是不同,虽然跟林白接触的不多,但求无欲自忖也有几分识人之明,认为林白应是那种古道热肠,而且侠肝义胆之人。他不相信,林白如今的这些表现,都是伪装,因为如果这些都是伪装的话,林白绝不可能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做眼下的这些。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坚信,将洛曦交付与林白手中,绝对是一件再明智不过的事情。   “废话少说,你如果也想死的话,我不介意也送你一程!”宿贤卿淡淡开腔,根本不为求无欲的话语所动,只是淡淡开腔,言语冰冷无情,显然杀机已深种心中。   “老匹夫,你糊涂!”求无欲闻言,顿时怒火中烧,直视宿贤卿,寒声道:“既然你想对老夫动手,那就尽管来吧,我要是怕了,就是你的灰孙子!”   一时间,场内已是变得死寂一片,所有人面上都是有惶恐之色露出。宿贤卿身为万初洞天的宗主,修为之高,绝对属于仙界最顶尖的那群人;而求无欲‘无求无欲’的大名,也是响彻仙界。这样两名无相境的强者起了争锋,必将会引发惊天的波澜。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即便只是碰触到这波澜的一丝余威,都会让小命从此不复存在。   但和场内大多数人的神情不同的是,天机少主而今正一脸意兴阑珊的笑容,淡漠的观望着场内的一切,似乎颇想看看这一切究竟会怎样收场。   而另一人则是要当属宇桓风莫属,不过而今他眉头紧皱,一双贼眼在林白身上上下扫视连连。他着实没有想到,林白的手段居然如此不凡。他自忖,即便是自己,也绝不是林白的对手。虽然他觉得,在眼下的态势中,林白怕是死期将至。   但不知为何,他却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林白绝对不会命丧于此。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必须要重新掂量,等到一切结束后,自己究竟该做出怎样的布局,才能将林白诛杀,并将林白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尽数收归己有。   “师尊……求老……”就在宿贤卿和求无欲两人之间的态势,已到了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沉默无言的万初圣女,却是缓缓走出,向着两人躬身施礼后,缓缓转头向求无欲望去,道:“曦儿已经长大,我已有自己的选择,您老不要再为我做这么多了。我知道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曦儿好,但曦儿更想让您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万初圣女很清楚,虽然求无欲手段不凡,但宿贤卿却也不是浪得虚名,两人一旦起了冲突,恐怕必是两败俱伤居多。而不管是哪一方受伤,都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求无欲对她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求无欲当初一力相护,而今的时间,怕已是早没有了洛曦,更不用说什么万初圣女;而宿贤卿对她却是有着师徒之情,她一身所学,都是宿贤卿所传授,这份恩情,也天高海深,如若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牺牲自己,同意宿贤卿的提议,没有对跟天机少主的联姻,表露出反对。   这两个人,都可说是她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成员之一。她实在是不忍他们因为这些事情,就此大打出手,不管是任何一人受伤,都是她所无法接受的。   “曦儿,这老匹夫已经疯了!他被野心冲昏了头,我要让他清醒清醒,让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求无欲见状,低低叹息一声,而后对宿贤卿沉声怒吼道:“老匹夫,你睁开眼看看,你真的忍心拿这么懂事的孩子,当一枚棋子利用吗?”   “我意已决,谁都不能阻我!你这老匹夫也不行!你和这横空出世的小子,就等着受死吧!”宿贤卿冷然一笑,手轻轻朝后一拂,将万初圣女推开后,右手向着虚空轻轻一招。   咚!而就在他手上动作做出之际,天地间陡然有一个悠悠钟鸣响起,那声音虽然并不大,却叫场内诸人身体不禁颤抖连连,有一种头晕目眩,要仰天栽倒在地的错觉。   即便是林白,在这一刻,都觉得这钟音乍一出现,就像是天地间最为恐怖的音浪一样,直接从耳道,传入了大脑的深处,叫身躯和灵魂同时有一种要被钟声震散的错觉。   “去!”与此同时,求无欲也已是陡然捏动印诀,身躯有风雷威势震颤而出,搅起四方云动,而后陡然凝聚出风雷巨鞭,向着宿贤卿便抽了过去。   “怨不得有胆气来此闹事,原来是领悟了灵根之秘!”风雷之威当前,但宿贤卿却是全无惧色,冷然一笑,然后淡淡道:“但你以为,这些年以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修为有所提升吗?我杀不了你,但你觉得,我会动不了这小子吗?”   话音落下,宿贤卿右手虚虚一招,登时便握紧了风雷巨鞭。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更是倏然而动,微微弹指,一道宛若毒蛇般的钟波音浪,倏然便向林白所在的位置冲去!   音波乍现,顿时便现灭世之威,所往之处,一切尽皆无声粉碎,正是所谓的大音希声。   周围许多观战之人,见状更是莫不色变,同时飞快的向四下逃去,想要躲避,生怕被卷入这恐怖音浪之中,否则的话,必将如那些酒桌般,悉数崩裂。   完了!被坑死了!恐怖威压之下,林白只觉得气机已被锁定,根本无法挪动分毫,更是连抵抗的念头都无法做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音波向自己冲来。   便在此时,万初洞天瓦蓝的天穹上,忽然有一道白线自西往东而来,那白线极为细密,就像是有人用针,在松江蓝布上,引出了一条白色长线!   紧接着,白线倏然坠降,落在林白身前,而落地后,已不是白线,而是一柄西来的剑! 第2645章 谁赞成,谁反对   这是一柄非常普通的剑,剑柄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料材质,剑身看上去则像是以不起眼的钢材打造而成,剑锋也并不怎么锋利,更没有镌刻什么符纹。   但就是这样一柄看起来普通到了极点的剑,却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因为原因很简单,这柄剑不是被场内的什么人掷出来的,而是从天而降的。落地之后,剑身更是在不断的微微颤动,震动虚空,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声。   没有人知道这柄剑究竟是怎样来到此处的,它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的,突然出现在了林白的身前。即便是到了求无欲和宿贤卿这等境界的人,也只是在这柄剑落下的那一刻,才捕捉到了它坠降的轨迹。   最为重要的是,要知道在而今的万初洞天上空,已是被设定成了禁空区域,禁制任何人飞翔。但即便是如此,那玄奥的阵法,居然还是根本无法限制这柄剑的降临,甚至连任何反应都没有生出,这才是最叫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飞剑就这样静静的插在地面的青石板上,那微微颤栗的剑柄,就好像是一个人高高昂起的脑袋,正对着宿贤卿所在的位置,没有不敬,有的只是静默的观望。   不仅如此,这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在插入林白身前之后,就像是有一阵淡淡风起,吹拂天地,甚至将宿贤卿攻袭而来的钟波音浪,都彻底消弭。   但那种消弭的态势,实在是太过漫不经心,就像是再为寻常不过的举动罢了。但这种寻常,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刻,却是那样的不寻常。   而且在这柄剑出现的瞬间,原本惶恐不安的人群,却是犹如被人突然用胶带缠住了嘴一样,一时间完全失声,只是静默的注视这柄突然出现在场内的寻常长剑。   因为从这柄剑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了这是谁的剑!纵观仙界,也只有那人的剑,才能够在瞬息间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才能够轻描淡写般,破开万初洞天的禁空区域,用一种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般的姿态,傲然出现在了场内。   但叫所有人想不明白的是,他们不知道那个人的这柄剑,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此。   不仅是场内这些观战的人,在这柄剑出现的瞬间,即便是宿贤卿和求无欲,都缓缓放下了争斗的姿态,只是如场内之人般,静默的注视着这柄剑。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柄剑的出现,是代表了一种意志,代表着独属于那个人的意志。而他们则是必须要弄明白,那个人的意志是因为什么事情,或是因为什么人?   而在这种诡异的静默下,林白不禁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他明白,自己刚才可以说是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个来回。如果不是这柄突然出现的剑,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那钟波音浪击中,在那样浩瀚的攻势下,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必然要遭受重创。   但如场内的那些人一样,对于这柄突然出现,并且救了自己一命的剑,林白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不过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柄突然出现的剑,一定是来自于剑阁。   不仅如此,这柄剑虽然平平无奇,但他却是从这柄剑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机,就像是曾经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柄剑,或者是使用这柄剑的人。   这柄剑出现在这里,恰好还是在钟波音浪将要取走这小子小命的时候,难道这小子的身份来历并不简单,是跟那个人有关不成?!但林白所没注意到的是,就在此刻,天机少主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不断的在他的身上逡巡扫视,似要看穿他身上的秘密。   “青一子,你御剑于此,所为何事?莫不是如这老花子一般,你们剑阁,也要管我万初洞天的家事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宿贤卿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一抹怒意。因为这柄剑的出现,打破了他的布局和谋划,而且剑自空降,更是说明,驾驭此剑的那人,自忖要胜过他宿贤卿一头,这种感觉,叫他很不舒服。   果然是那人的剑!而就在宿贤卿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场内顿时响起了一片低低的叹息声,面露仰慕的神情,向着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望去,甚至在目光碰触到这柄剑的时候,他们觉得,他们所看到的已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名身着青衣,清隽如剑的中年人。   青一子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在听到宿贤卿的话后,求无欲也是缓缓转头,面露疑惑之色向着林白望去。他不明白,那个似乎除了剑之外,再没有什么嗜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替林白拦下了这样的灾劫。   但虽然不明白这一切,但他心里却是莫名有一种喜意。因为他明白,既然那人会救下林白的命,就说明他与林白必然是有什么瓜葛。如果青一子也要趟这趟浑水的话,那他成功拦阻这一切的可能性,就会比之前多出千百倍不止。   青一子,居然是青一子!而就在宿贤卿说出这柄寻常之剑的主人名字时,林白神情却是不禁一凛,眼眸中满是错愕之色出现。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替自己化解了眼前这生死危机的一柄剑,居然是青一子施展出来的。   这个名字,已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早在当初封印仙门,在自己局势到了最为危急边缘的时候,便是这个青一子仗义出手,替他拦下了仙界的攻势;而后来在剑阁火域之中铸剑的时候,更是在第九重火域的石壁上,看到了‘青一子铸剑于此’字样。   而按照隐世剑阁之人的讲述,这个所谓的青一子,正是剑阁的祖师,也正是由他,一力开创了‘一器破万法’和‘天外飞仙’秘术,将剑阁铸就成了隐世战力第一的宗门。   对于这个惊采绝艳的人物,林白早就是倾慕已久,想要与其一晤。而在进入仙界后,他也曾动过寻找此人的念头,但因为寻找两小的缘故,才未能探寻。   不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青一子,竟然会是仙界剑阁的宗主!而且他还会在如此危急的边缘出现,替自己化解了这样一场堪称是杀身之祸的灾难。   虽然已经弄清了青一子的身份,但林白心中的疑惑却是并没有化解多少。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青一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扶自己。   “除剑之外,我再没有任何关心的事情。你们万初洞天的家事,我更是没有理会的念头……”就在林白思忖不止之际,那柄长剑陡然开始颤栗,而后有一个淡漠如金石般的声音,缓缓在场内响起,从那声音之中,根本察觉不到任何感情波动。   虽然只是闻其声,未曾见其人,但从这话语,林白还是可以感觉到,所谓的青一子,必然是一个不苟言笑,嗜剑如命的剑疯子。   “既然你不关心这些事情,为何又要让你的剑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觉得我万初洞天要与天机世家结盟,会损及你剑阁的地位,让你有朝不保夕的感觉吗?”宿贤卿闻言冷漠一笑,言语间更是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口吻。   “我心只在剑,外物莫能动我心,我之志也不在仙界这所谓的地位上……”长剑轻摇,青一子的声音淡漠而出,根本不为宿贤卿的话语而动,淡淡接着道:“我之所以来此,不过是想要看看这将要成为剑阁未来主人的小子,到底如何罢了!”   什么?!此语乍一发出,场内顿时有无尽的倒抽冷气之声传出,所有人都面露错愕神情,向着林白望去,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青一子居然会将林白称为剑阁未来的主人!   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如果眼前这小子,真要接替青一子,成为剑阁未来主人的话,那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听闻过他的声名,就像是这个人是从石头里横空蹦出来的一样。   这青一子是在开玩笑吧,自己与他素昧平生,而打过交道的也不过是隐世剑阁而已,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想要把剑阁未来之主的位置,交到自己手里。   “很开心,我这一次的确是不虚此行,长剑在手,本就该肆无忌惮!管你身前站着的到底是怎样的强敌,都要有一种所向披靡的战意!虽然严格来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模样,但很庆幸,你没有让我失望,也不愧是我仰慕那人的传人。”   而就在此时,长剑轻摇,青一子又淡淡开腔,如自言自语般,感慨一句后,话锋骤然一转,淡淡道:“所以,这桩婚事我必要促成!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第2646章 男儿生当如此   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最后寥寥十二字说出,场内已是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如是呆滞了一般。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虽然说出来的时候,漫不经心,但带着一种叫人无法抵抗的雄浑压力,就像是一道由天地发出的钧旨,你只有执行的资格,而没有反对的权力。   这是一种真正的魄力,是一种只能叫人仰视的绝对自信!听到这话,林白的双眼顿时亮了。他在意的并不是青一子这话对那本就子虚乌有的娃娃亲的干涉,而是青一子从这话里展现出来的魄力,一门宗主,一名剑修,就该有这种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气势。   “你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宿贤卿才从惊愕中清醒了过来,而后用充满讽刺的口吻复述了青一子的话后,冷笑连连道:“你凭什么来决定别人赞同或者反对?就凭你远在千里之外操纵的这柄破剑吗?”   宿贤卿怒了!此语一出,场内所有人都周身颤栗不止,他们能够感受得到,从宿贤卿这冷漠话语里面传递出的极致怒意和杀机。   而对宿贤卿的这种怒意和杀机,场内之人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青一子的长剑穿梭千里而来,刺破了万初洞天的虚空,这本身就是一种针对万初洞天的示威,更不用说他远在千里外,剑在万初洞天,却还表露出如此咄咄逼人的姿态。   这样的态势,就算是换做一个寻常小宗门的主宰者,都根本无法忍受。更不用说是主宰着与剑阁一样,同样分属于仙界五巨头之一宗门的宿贤卿。   我已决定的事情,凭什么要你来指手画脚,又为什么要因为你的意志来做改变?你我本就平起平坐,而且我更是想要成为仙界未来皇者的人,为什么要屈服在你这柄破剑下面?   “宿贤卿,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你之所以选择与天机少主结盟,不过是看中了他背后的天机世家罢了,觉得这小子地位不如他罢了。可是而今这小子既然日后有成为剑阁之主的可能,为什么不让曦儿与他联姻,和剑阁结盟,跟天机世家结盟,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任何迟疑,求无欲直接欺步上前,沉声对宿贤卿低呼道,想要让宿贤卿收敛心中的杀机,重新考虑此事。就他想来,剑阁与天机世家,本就在伯仲间,如果此前宿贤卿只是嫌弃林白没有足够的地位,但如今青一子既然表露出了要让林白成为剑阁未来之主的心意,那他在拥有的势力和地位上,就与天机少主没有任何区别,为何不能从长计议。   就在宿贤卿这话说出的一瞬间,天机少主的神情已是难看到了极致。虽然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从他的眼眸中,却是有极致的怒意出现,在不断的凝视着林白。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此前在他眼中,被认为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竟然会给他认定了的事情,带来如此之多的变数。先是那种完全不在自己之下的强横战力,然后又是青一子驱剑千里之外对其表露支持,这一切让他不解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从一开始到青一子一剑西来之前,就算是求无欲在那不断的叫嚣,但他也始终没有把林白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来看待,甚至认为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而一场闹剧,最后也终将以戏谑收场。但如今一切却是变了,他必须要正视林白,不管他心中有多么的不情不愿,在眼下局势的改变下,林白都已成了他有力的竞争者。   无论是身份地位,抑或是手段,都根本不在他之下!也正是因为林白身份的这种突然蜕变,才会让他觉得愤怒难当。甚至在此刻,他都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在见到林白的第一刻,不出手将其除掉,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一切就不会有变数出现。   “我拒绝!我反对!我认定的事情,凭什么要因为一柄破剑来改变?”而就在天机少主神情变动,眼眸中写满杀机之际,宿贤卿却是陡然狂笑出声,杀机毕露,平静的直视着静默矗立在场内的那柄长剑,淡淡道:“我若反对,你能奈我何?”   宿贤卿不是没有如求无欲说的那样动过心,天机世家和剑阁本就相差伯仲,但在而今的局势下,他却是不能不反对,不能不拒绝!因为他只要赞同,就等于是在向青一子臣服,而一个想要成为仙界未来主宰的人,是不能臣服与他人的。   所以他只能反对和拒绝,并且他相信,就算是自己反对和拒绝,仅凭着青一子在千里之外,操纵着的这柄破剑,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我从未想过你会赞成,而且我也很开心你没有赞同!”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面对宿贤卿的拒绝,那柄静静挺立在场内的长剑,竟然陡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散发出微微的震鸣,而看着剑的模样,诸人都觉得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控剑之人的欢喜,“不过就算你拒绝,就算你反对又能怎样,你不赞同,我便打得你赞同!”   话到了这一刻,已是没有任何再说下去的必要,所有人都明白,在宿贤卿和青一子之间,终将要有一战爆发!而最终的胜者,才是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的人!   真是越来越想要一睹这青一子的风采了!而听着这些话,林白眼眸中精光闪烁,心中越来越渴盼,能够尽快与青一子有一个会面的机会!他实在是想看看,这样一个惊采绝艳,却又霸气如斯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男儿生当如此!甚至在这一刻,林白心中甚至都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生出,只觉得无比渴盼未来的自己,能够成为犹如青一子般的人物!   男儿生存在世,既然胯下带把,自然就该顶天立地,自然就该豪气干云!不管做什么事情,不管有什么人拦阻,都要无所忌惮的去做,不管有多么艰辛,也不管有多少磨难,都要用一柄铮铮利剑,将阻拦的一切击破!   唯有如此,方能俯仰之间,无愧于心,才能剑之所向,心之所往!   就在此时,那原本矗立在场内,不断震荡的长剑,却是突然诡异的停止了颤动,就像是在呼啸海风中的沉默礁石一样,就像是风暴中,男儿挺立的脊梁一样!那是一种绝对的平静,一种绝对的挺直,就像是一段无论如何摧折,都无法弯曲的铮铮傲骨!   虽然如宿贤卿所说,这柄剑的确是一柄破剑,甚至上面还有许多斑驳锈痕,看起来苍老无比!但就算是这样,被人看到眼中后,却会觉得,这柄剑,就像是历经了千百年风雨侵袭的古旧城墙,虽然看似破败,但依旧是无比强大,坚不可摧!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觉得,这柄剑似乎在不断的暴涨,似乎要变成宛若隐世剑阁中那些料峭的剑状山峦般,要成为天地间最为锋锐的风景,亘古永存的挺立下去。   与此同时,宿贤卿也已动了,万初洞天的秘器传承神钟,已是被他抽调到了此处,出现在了他掌中!而就在宿贤卿的指尖,碰触到那古旧神钟之际,有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骤然传出,那种声音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顽童,把石块丢尽了幽深的深潭之中。   那声音清晰,却又无比的悠远,雄浑却又清越,就像是一张纸被撕破了!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声音所撕裂的,并不是纸张,而是无法承纳它威势的天地。   钟波荡漾,无数诡异的音波,就像是千万重的狂涛怒浪,不知道击穿了多少空气,高速的颤栗不断,就像是哪怕音波之前,是一座巨山,都能将其轻易破开!   这音波的速度很快,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已来到了那柄斑驳锈迹的长剑身前。   但诡异的是,就在这狂放的音波,来到长剑身前三尺之地的时候,就像是遇到了一栋无形的屏障,陡然被阻拦在了那里!这道无形的屏障,恰恰便是这柄长剑的长度,这便是剑修最不能让人接近的三尺之地,也是剑意最极致体现的位置!   虽然不见剑气,但却已有剑意横亘天地,而剑意所在之地,便是城墙!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静默了一样,这样的对抗,已是简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连任何光怪陆离的光华都没有出现。但正是因为这种简单,才愈发不凡,而这正是所谓的大音希声,大巧若拙,重器无工!越是最简单的,便越是最难以完成的!   这样的对抗,就像是可以任凭时间的流逝,而永远不会出现任何的改变,就像哪怕是到了海枯石烂,哪怕是到了地老天荒,它们都会这样静默的坚持下去!   但就在此刻,林白却发现,那静默挺直的长剑,在这静默的僵持下,竟然微微弯曲了! 第2647章 为我拭剑   剑弯曲的程度极其微小,那种弧度,甚至叫人觉得,仅凭肉眼都无法判断。   但即便如此,这一幕还是被场内所有人注意到了。而在发现这个异常后,所有人望向林白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悲悯和幸灾乐祸。   悲悯的是,闹出了这么多的折腾,林白终究还是要抱憾而归,万初圣女注定不会归属于他;而幸灾乐祸的,则是即便是青一子出面,都无法改写这一切,足见林白的运气之差。   “千里之外,御剑而出,这柄破剑根本就发挥不出你完全的实力!”不仅仅是周围观战的人,发现了剑身弯曲这个事实,正在与长剑做着剧烈抵抗的宿贤卿,也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异样,而在感知到这些后,他顿时仰头长笑出声,眼眸中写满了得意之色,淡淡道:“青一子,这便是你想要改变一切的本事吗?你以为就凭这些,就可以改变我的决断?”   轰!话音落下的同时,宿贤卿右手已是高高扬起,而后重重的拍打在了被他持在左手的传承神钟之上。每一下的拍动,都有宛若纸张破裂的声音发出,而顺着他所站立的位置,他的脚下更是不断有无数裂痕在不断的皲裂,如天地都无法再承受这雄浑的声浪。   这是一种已经超出了人类耳朵所能感知的极致的声浪,虽然你无法听闻,但它却真实的存在,甚至要比天地间一切剧烈的声响都更为恐怖。   每一道声浪的发出,青一子那挺立于场内的长剑,就会弯曲一分!直至最后,那柄长剑,甚至都变得犹如是煮熟了的虾米般,出现了明显的弯曲。   那弯曲的弧度,落入诸人眼中,叫人莫名的想起被重担压弯了的脊梁。   终究还是无法改变这所有的一切吗,即便是青一子站出来,还是无法改写洛曦那可怜的命运吗?望着那虽然弯曲,但还在不断抗争的长剑,求无欲低低叹息出声。   他看得出来,青一子的这柄长剑,已是根本无法再用剑意来抵挡宿贤卿释放出的雄浑声浪,如今虽然只是弯曲,但想来距离长剑折断的那一刻,已是不远。   而等到长剑折断的那一刻,求无欲心中之前所有的期冀,都要完全落空。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禁有无奈的苦笑露出,然后颇为歉疚的向着林白望去。   因为他知道,从宿贤卿决定与青一子长剑争锋的那一刻开始,就等于是万初洞天对剑阁彻底开战了。而林白既然被青一子视作未来的剑阁之主,那么在长剑折断后,宿贤卿回过手来第一个收拾的,自然也必定会是林白。   盛怒之下,岂有完卵,更不用说,而今宿贤卿杀心已起,恐怕青一子长剑折断的那一刻,便是林白的身亡之时。而这也正是他对林白的歉疚之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把林白扯进这趟浑水,他又怎么会面临这样的危机……   但就在他眼角的余光,碰触到林白的面容时,整个人的神情却是不禁一怔。因为他愕然发现,此刻在林白的脸上,非但看不到半点儿畏惧,反而是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叫他极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青一子的这柄长剑,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折断不成?!看着林白的面容,求无欲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心中的判定,重又转头向着那弯曲的长剑望去。   在宿贤卿不断施加音浪的攻势下,长剑的弯曲几乎已到了极致,整柄剑似乎都要弯曲成一个圆圈。但即便是如此,这柄似乎是以凡铁铸就的长剑,竟是没有任何崩断的迹象!   不对!以这柄飞剑的材质,它本不该有如此坚韧的特性才对,可是为什么而今到了这样的地步,却还是没有折断的迹象?抑或是说,长剑的这种弯曲,实际上并不是因为那音浪的攻势所导致的,而是因为这柄剑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   望着长剑那不可思议的弯曲程度,求无欲的内心突然开始莫名的狂喜起来,因为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似乎还有改变的余地。   剑至刚至强,至锋至锐,却又至柔!剑的存在,就像是水一样,当水变得狂暴起来的时候,它可以摧垮堤坝和房屋;但等到水变得柔软起来的时候,它又会能够承纳百川,但即便是柔弱的水,却还是拥有着潜移默化的能力,依旧可以滴水石穿!   青一子这并不是在跟宿贤卿抗争,而是要借这种抗争,来向自己演示剑的种种可塑性,来向自己阐述他所拥有的剑意!而就在想到此节之后,林白的心骤然一动,突然明白了长剑诡异弯曲的真正用意所在。   这个发现,叫他欣喜莫名,因为他明白,这绝对是属于自己的一次极大的际遇。被一名惊采绝艳的天才剑修,借助一名无相境强者之手,来指点迷津的机会,即便是放眼仙界,都绝对是少之又少,甚至恐怕自己这还是独一份。   但让林白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原因,青一子才会选择自己成为剑阁的未来之主,并且还要假借宿贤卿之手,来向自己阐述他所拥有的剑意……   刚柔并济简单,但从柔变刚却是最难的一步。此时此刻,相较于对青一子之所以做出这些的用意,林白更为好奇的,到底青一子会怎样将长剑完成丛柔到刚的转变。   而就在林白心中充满疑虑的时刻,宿贤卿也察觉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来,青一子这长剑弯曲到这样地步后,竟然还不崩断的蹊跷。   既然你不崩断,要用柔来演示这一切,那我就用极致的威压,让你崩断!虽然不明白青一子此举的用意,但宿贤卿心中却是并没有什么畏惧,神情猛然一凛后,右手五指陡然并成拳头,然后猛然抬手,向着左手所持的神钟便重重击下!   咣!如果说此前的神钟是大音希声的话,那此刻的神钟,就像是寂静的旷野中,突然被人狄然的一枚二踢脚。只是指尖碰触到神钟的表层,登时便有阵阵狂暴如雷鸣般的剧烈声响,倏然爆发开来,一道道音波,更是变得如肉眼可见,向着长剑就压了下去。   那一层层的声波叠加在一起,就像是一道道组合成了一体的浪涛,威势沉重如山!而在这狂暴的威压下,青一子的长剑,也彻底弯曲成了一个圆!   “给我断!”眼观此幕,宿贤卿神情骤寒,口中猛喝出声,充满了霸道的威势。   铮!而就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顺着长剑所在的位置,陡然有一个宛若龙吟般的清越声音出现,那声音清脆到了极致,就像是水晶碎裂!   是长剑断裂了吗?!听到这声音,宿贤卿心中登时一喜,而后定睛便向着那弯曲成圆的长剑望去,想亲眼见证长剑寸寸崩裂,将青一子的威严踩在脚下的那畅快淋漓一幕!   但出乎宿贤卿的意料,就在他目光碰触到长剑的时候,竟是愕然发现,那清越的声音,并不是青一子长剑崩断的声音,而是剑身上那些斑驳锈痕快快崩落时,所发出的声音。   一块接着一块的锈痕,在不断的崩落,只不过是短短的瞬息间,就已彻底崩落殆尽。而那锈迹斑斑的剑身,在这一刻,也已是变得明亮到了极点,就像是一面光滑平整的镜子,反射着天穹上的流云,反射着宿贤卿那惶急忙乱的面庞。   “多谢宿道友以音浪替我拭去此剑的锈迹!”与此同时,有一个清越的声音骤然响彻长空,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笑意,淡淡道:“此剑我已有百年未曾出鞘,致使宝剑蒙尘,无法释放光芒,今日有宿道友为我拭剑,我想它的威能,定然会胜过我百年前出剑的那一刻!”   什么,长剑之所以弯曲,竟然并不是被宿贤卿那狂暴的钟波音浪所压制的,而是因为青一子想要借助宿贤卿的能力,来为自己拭去剑上的污垢?!此时此刻,场内所有人都抓狂了,他们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有让一方雄主为其拭剑的魄力!   就在最后一块锈痕崩落的瞬间,原本弯曲的长剑,竟是犹如获得了渴盼已久的自由般,陡然挺直!不仅如此,在长剑挺直的那一刻,顺着剑身,更是有无尽的光华生出。   这一剑仿佛已是夺走了天地间的所有光彩,万物中的无数造化,灿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光芒可以夺目,灿烂的烈日可以叫人无法直视!但这一剑的光芒,虽然明亮炽盛,却并没有让场内的任何人感到双眼刺痛,反倒是沉醉在了这剑光之中。   那汹涌的光,就像一条起源于高山上的涓涓细流,在流经过无数区域后,最终汇聚成一条滔滔江河,开始释放出最为澎湃的威能,要将阻拦在之前的万物,尽数涤荡成空。 第2648章 闹剧落幕   光华如不断东流而下的河流,而随着奔腾河流的进展,渐渐的万千涓流汇聚在了一起,汇成了一片海洋,一片可以淹没这世间所有一切的光华的海洋。   这是一种最为简单而又粗暴的手段,只是顷刻的时间,如海般的光华,已是席卷了场内,将所有人覆盖。虽然眼中看到的都是光,但所有人都觉得,那其实并不是光,而是一柄柄交错在一起的剑,只是因为这剑太过明亮,所以才会被当成是光!   这是从青一子的剑出现在这里开始,他真正意义上出的第一剑,但即便只是第一剑,却已是叫人觉得,仅仅凭借这一剑,就能决定所有的一切!   这雄浑的剑光所汇聚成的海洋,已是叫场内所有人呆滞,觉得这是自己这一生之中,所见到过的最为恢弘的画面。面对着这无尽的光,虽然还未从其中感触到杀机,但所有人心中都已是下意识的生出了仰望的情绪,觉得到了绝望的地步。   而林白在这一刻,也已是彻底迷醉!他明白,这的确是青一子真正意义上施展出来第一剑,但也是他所施展出的最后一剑,而最先和最后,便正是这剑意最强大地方所在。   因为在这一刻,林白能够感觉得到,青一子这一剑并没有借助任何天地之力,而是在释放出剑的纯粹威能,在释放出自己傲骨被压弯后,胸中所积郁的气息!所以在这一刻,这一剑不单单是他至强的一击,更是他心意的一种具体呈现。   而这样的一剑,才是真正的剑之所向,心之所往!   从剑光开始吞没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宿贤卿就知道自己错了。准确的说,是从他打算与青一子这一剑较个高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错了!   他不该轻视这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更不该轻视用剑的这个人!因为这柄剑的模样,会让他忘记了,这个将近有百年未曾出剑的人,曾经是多么的自信,又是多么的骄傲。   从以往到现在,已有无数的事实证明了,青一子这个剑疯子,从来都不会因为对手是谁,而做任何改变,只会思考他该如何击败对手!而这也就意味着,青一子从千里之外释放出这一剑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了所有的一切!   也许真正的错,并不是在自己错判了青一子的剑,也不是错判了青一子的人,而是自己被要与天机世家联盟,让万初洞天成为仙界皇者的野心,冲昏了头脑,让自己变得不清醒起来。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清醒,才会导致眼前的这所有一切。   不管他愿不愿意去承认,他都必须承认,青一子的这一剑,的确是已到了叫人迷醉的地步,这种纯粹的剑,一往无前的剑,也只有那个剑疯子才能施展出来。   但这种沉醉,在这一刻,却已叫他觉得绝望起来,因为他明白,自己抵挡不住这一剑!   剑光所组成的汪洋,已化作了奔涌的狂潮,自天而降,涤荡寰宇,似要将这尘世间所有让这柄剑觉得碍眼的一切,尽数都涤荡成空,在剑威下化作灰烬。   但尽管如此,宿贤卿却依旧不愿自此认输,他仍然想要抗争,即便他自己都已觉得,这种抗争,只是无意义的垂死挣扎,但他心中仍有不甘。   沉默片刻后,他猛然抬手,右手重重的锤击在了神钟之上。铿!就在指尖碰触到神钟的那一刹那,那在万初洞天不知道被传承了多少代的神钟,表层竟然开始有无数的裂痕开始出现,然后迅速蔓延开来,席卷了整个钟体,最后彻底崩裂开来。   这一声,便是这神钟在天地间发出的最后一响,是为绝响!所谓绝响,便是最为决绝之时,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带有不甘的死意!   钟声荡漾开来,如有万千诡异的波纹,骤然席卷了全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音波,开始在那无尽的剑光中荡漾冲击开来,似要将剑光尽数驱逐。   铮!而就在绝响响起的那一刻,早已跟无边剑光融汇成了一体的长剑,却是陡然又有清越如龙吟般的声响传出,浩浩瀚瀚,响彻寰宇。不仅如此,在声音传出的一刹那,那些原本和煦的光芒,更是陡然变得冷冽起来,有无穷无尽的杀机释放。   这是一种极致的杀意,就像是死神已经站立在了场中,要剥夺走所有人的灵魂。在这森冷的杀机下,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如坠冰窖,惶恐难安。   紧接着,那无穷无尽的光陡然变了,光华开始凝聚收敛,然后变作了一柄又一柄的光剑,出现在了四面八方,然后疾逾电芒,瞬间击溃了那蔓延开来的音浪。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停滞了一样,所有人都看得到,有千百柄长剑,骤然静止盘旋在了宿贤卿的身周,悬停在了虚空之中,吐露着森冷的寒芒。   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盘旋在一起,更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剑球,将宿贤卿的身躯都彻底遮蔽在了其中,显得分外森冷枯寂,杀机十足!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剑的世界,是被剑包围着的牢狱!   千万柄剑当空而立,虽然那剑还没有刺破宿贤卿的身躯,但那入体的杀机,却已是叫宿贤卿开始大声咳嗽起来,而他此刻咳出来的,更都是淋漓的鲜血。   宿贤卿败了!眼望着那一滴滴坠落在地的殷红血迹,场内观战之人不禁轻轻叹息出声,所有人都明白,青一子这第一剑,便已夺走了宿贤卿的所有胜算,叫他没有了再战的可能。   但所有人在这一刻,依旧在等待,在等待青一子这第一剑,也是最终的一剑,究竟是会凛然落下,夺去宿贤卿的性命,还是会就此而终!   低头望着胸襟上沾染的斑驳血痕,宿贤卿突然诡异的笑了!但那笑容,落寞而又萧索,更是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感慨,更准确的说,就像是个疯子的笑容。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安排布置的一切,最终竟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他原以为,只要达成与天机世家的结盟,会让万初洞天站立在仙界的最顶端,成为万中无一的皇,却是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因为这一剑,竟是都要变作泡影。   而更让他所无法理解的是,这所有的变故,其实归咎于一点,不在于他少算计了什么,也不在于他技不如青一子,而在于林白这个变数上面。   因为一个人,居然毁了两宗的结盟,破灭了他的野心,这个原因实在是有些荒谬,但就这样真实无比的发生在了他眼前,叫他不得不去相信。   宿贤卿要死了!而就在所有人等待的这一刻,林白却是微微低头,轻轻叹息出声。   开弓没有回头箭,青一子所用的虽然是剑,但这剑从发出的那一刻,已是变成了他的心意。当人决定要去完成一件事情的之后,又有谁是能够拦阻的?!   更不用说,而今这一剑,还是长剑被折弯,如傲骨被人压弯之后,所尽力发泄出的怨气。这样的一剑,已是必杀的一剑,除非将对方的性命收割,否则绝不会停下。即便是青一子自己,都已经无法控制这一剑,无法让其停下。   所以,宿贤卿的夙命,从青一子这一剑击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已陨落而告终!   到了此时此刻,即便是林白自己,都不得不去承认,而今这一幕,从一开始到眼下,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而现在,便是到了这场闹剧收场的时刻。   铮!而就在林白眼睑微微阖上,不想再去看宿贤卿被万剑穿心而过一幕的时候,那宛若凝滞了一般,盘亘在宿贤卿周遭的千百柄光剑,倏然开始剧烈颤栗起来!   每一次的颤栗,都有无尽的杀机迸发,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巨龙,从沉睡中被人惊醒后,想要张牙舞爪,将心中所有的怒气,尽数发泄出来一样。   存世千百载,但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不过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因此而死!感触着那蚀骨的森冷剑意,宿贤卿笑的越来越癫狂,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等待那万千凛冽的剑光,倾巢而降,穿透自己身体之时,带来的冷意。   铮!就在宿贤卿闭眼的瞬间,那千百道宛若是愤怒虬龙般的光剑,陡然动了,一道道就像是高速运行的雷霆,向着宿贤卿的身躯便冲了过去,如死神镰刀,要收割他的性命。   但就在此刻,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却有一道白光倏然而现,向着宿贤卿身前冲去,那白色的身影决绝无比,就像明知前方乃是万丈深渊,却还要义无返顾的纵身一跃。 第2649章 凋零   光剑如海,这是青一子的极致剑意,是他胸中的无尽浩然气息!剑势一往无前,不管是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拦阻,除非剑落命散,否则绝无回寰的可能!   噗!而就在那道白影堪堪出现在宿贤卿身前之际,那千百道璀璨的剑光,也已冲击而至。无匹剑光,就那样简单而又直接的,直接击中在了白色身影之上,而后有无数细密的猩红血雨,向着四下溅落开来,如下了一场血雨,在白影的身上,勾勒出无数血色梅花。   而在这一朵朵血色梅花绽放之际,那遮蔽了天穹的漫天剑光,也就此而消散无形,就像是如在这柄剑出现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不被任何人察觉。   但在此刻,场内已是没有人去惊叹这一剑的无匹威势,所有人都犹如是呆滞了一般,愣愣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那一道突如其来,替宿贤卿挡下了这必杀一剑的白色身影,正是万初圣女洛曦!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最为紧要的关头,洛曦竟然会挺身而出,替宿贤卿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剑,用她的命,去替宿贤卿的换得了存活的可能。   不管场内这些人,愿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双眼,但那一片片在不断凋零的血花,还有那淡淡的腥咸血腥味道,却是在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一切,的确是真实发生了。   “不会,不会,不能是这样!”被万剑戮心的洛曦,宛若是一片被秋风吹落的叶子,轻飘飘的坠落在了宿贤卿的怀中,望着已将白衫染成了血红的创口,宿贤卿陡然仰头怒吼不止,不断的向着怀中的洛曦灌注生命精气,想要为她疗伤,保住生机不散。   但万剑戮心,此刻的洛曦,心已碎却,虽然因为修为强大的缘故,还有些许生机留存,但就算是宿贤卿以毕生修为灌注,却又如何能挽回洛曦生机的流逝。   “师尊,不要再追求万初洞天的皇者之路了,洛曦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洛曦嘴唇颤抖,用仅剩下的生机,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向着一旁老泪纵横的求无欲望去,喃喃道:“求爷爷,曦儿不能陪你了,希望苏苏可以替代我,好好的照顾你……”   “我死后……不想葬在万初洞天的陵园中……我想燃尽残躯,变成细碎的沙尘,然后倒入世外的涓涓小溪里面……我还记得,在跟求爷爷来万初的路上,路过一条小溪,那里的溪水很美,叮叮咚咚的,很好听,也很自由……”   一言一句,越来越细微,最终散落在天地间苍茫的风声中,再无法可闻。而在最后一声传出的时候,洛曦眼眸中最后的一丝光亮,也彻底消失了,头颅无声的低垂了下来,不贵嘴角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如再生命最后一刻,又回到了幼时,看到了那心爱的溪流。   此情此景,饶是场内这些人,在仙界久经弱肉强食之事,心智早已变得无比坚定,但此刻却是觉得内心难以忍受,有一种落泪的冲动,甚至想要哽咽。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洛曦这朵鲜花竟会在她生命最为灿烂的时候,就此凋零。而且她的死,更是为了报答一个将她一手养育大,然后又把她当做完成自己野心的筹码之人。   洛曦的死,到底应不应该,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替她下一个定论。但所有人唯一能够判定的是,洛曦的死,是一场绝对的悲剧,是仙界荼毒下的又一个牺牲品。   “曦儿……不要死……”在这一刻,宿贤卿似乎已将心中的野望,已将所有的一切,都抛之到了脑后,他不断的掐动双手,周身上下那宛若潮水般的海量生命精气,就像是澎湃的潮汐般,汹涌而出,一重接着一重的,不断向着洛曦体内没入。   生命精气的不断溃散,直叫宿贤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老却下去,整个人都在不断的变化。那些原本平滑的肌肤,渐渐开始变得布满了皱褶,而满头发丝,此刻也尽数成了如雪般的白色,而且再没有任何的光彩。   无尽的生命精气,在不断的从宿贤卿的身躯中,向着洛曦的身躯灌注。但可惜的是,万剑戮心,神魂夷灭,海量生机,虽将她身上的创伤滋润愈合,却依旧无法唤回她的生命。   “啊……”徒劳无功之下,宿贤卿仰头怒吼出声,话语声中带着无尽的悲怆之意,犹如是一阵刮过天穹的寒风,在这一刻,整个万初洞天都冰冷了下来,就像是被一阵无情而又肃杀的秋风扫过,万物都要陷入枯寂之中。   为了心中的野望,却是忘却了那一点儿温情,最终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与哀,鲜花在最为耀眼的时刻凋零,这怎能不叫人心碎神伤?宿贤卿悲怆出声,满心苍茫。   剧烈的嘶吼声击散了天穹上的朵朵白云,在万初洞天的每一处不断的回响,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悲伤就像是逆流的长河,无尽的悲恸,无尽的仓皇!   宿贤卿呆呆的站立在场中,紧紧的抱着洛曦那已是彻底冰冷了的身躯,他悲伤到了极点,却已无泪可流,因为他的心在这一刻,也已片片碎裂!   他多想能回到一切未曾发生的时候,放下自己心中的野望,再不去思虑什么成就仙界的皇者,而是让洛曦就一如往昔般,陪伴在自己膝下。   但可惜的是,万剑戮心,她已永远无法醒来,身躯冰寒,再没有半点儿温度。   宿贤卿沉默以对,往昔的一幕幕,似乎一切还历历在目,那粉雕玉琢的孩童,扯着自己的胡须,或是自己心思烦躁时,桌上多了的一杯清茶……   过往的一切,在这一刻,完全涌现在他心头,他虚虚的张开手,似乎要抓住记忆中的一切,但时间早已流逝,过往的那些,早已消散在天风中,又如何还能将其把握……   所有人都沉默的望着宿贤卿,没有人能够理解,在这一刻,宿贤卿心中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后悔,过往所做过的一切。   “哈哈……哈哈……”而就在万籁俱寂之际,却是突然有一个仓皇的大笑癫狂响起,而发出这笑声的人,赫然便是‘无求无欲’的求无欲,而这癫狂的大笑,那笑声疯癫而又凄厉,就像是野兽的呜咽,叫人无法耳闻。   他有着无边的哀伤,无尽的遗憾,他之所以前来万初洞天,本想是帮助洛曦逃离这个火窟,却是没有想到,因为他的出现,因为这种种波折,最终却是叫洛曦失去了性命!悲恸到了极点,已叫他的精神错乱,他没有了泪,只能以癫狂的笑,来表达心中失落。   紧接着,求无欲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一把将苏苏抱起在怀中,拔足朝外狂奔而去。只是短短的瞬息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眸中,那仓皇的模样,叫人觉得,似乎在求无欲的心中,秀丽的万初洞天,就是一个暗无天日的黑狱。   似乎只有从这里奔逃,他才能获得自由的呼吸,才能保住怀中的苏苏,不再重蹈悲剧。   “宗主,我要带曦儿走,我要带她去她最想去的那条小溪边,我会在那里一直陪着曦儿,就像是在过去的这二十余年,我一直陪着她一样……”   火婆婆也缓步向前,面上密布的皱褶中,装满了泪水,走到宿贤卿身旁后,缓缓从宿贤卿怀中接过洛曦,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抱着一个只要稍稍惊扰,就会痛哭的婴儿,那温暖的动作,就像是二十余年前,她从求无欲怀中,接过洛曦的时候一样。   “孩子,我带你走,那里才是你的家,在婆婆的身边,你永远都不用害怕……”紧紧的将洛曦抱在怀中后,火婆婆喃喃出声,然后抱着洛曦,迈着仓皇的步伐,缓缓向着万初洞天外走去,只是短短数步走出,她那原本挺直的背影,都已变得佝偻了许多。   怀中的这个女孩儿,寄托了她二十余年的关怀,是她一手将其带大,虽然她的身份只是老仆,但在许多时候,她都已将洛曦视作了最宠爱的女儿。   命没有了,那么就让我这不合格的母亲,完成你最后的心愿,让你以后就长眠在汩汩跃动的溪水畔,让野花长满你的坟头,让小鸟为你演奏……   “宗主请节哀,逝者已逝,不要伤了身体……”万初洞天的人都很担心宿贤卿,马文走到近前,低低的安慰出声,耗费了如此多的生命精气,他们害怕出现什么意外。   “滚!”但马文这一声发出,却如是惊扰到了一头愤怒的睡狮,宿贤卿满头发丝无风自舞,抬手将马文击飞,然后那双以彻底变成了血色的双眸,冷然扫视四下,寒声道:“滚,都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第2650章 悲剧   “万初圣女殁了,仙界群芳谱的榜眼,就在她本该绽放出生命最美艳的时刻,如昙花一现般黯然凋零,从今以后,恐怕世间再难有这样惊艳的女子出现了……”   “求无欲疯了,火婆婆癫了,这两个无相境的强者,恐怕自此就会彻底消沉下去,而有关他们的故事,也将消散在历史长河中,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还记得他们……”   “野心滔天,一心想要缔造仙界新秩序,走上皇者宝座的宿贤卿为了谋求让洛曦复活的可能,消耗了大半的生命精气,恐怕他所剩下的生命也不多了。原本属于万初洞天的一段恢弘历史,就要自此而画上句点,真的是叫人不敢相信……”   天风席卷整个会场,而风声中,更是有阵阵议论声传出。万初圣女为了平息争端,甘愿以身赴死,那血雨凌空,鲜花凋零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每一个人。   而所有人更明白,因为这个变故的出现,接下来将会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宿贤卿遭受这样的重创,以后一定会一蹶不振,一位曾经睥睨仙界的王者人物,恐怕会自此而黯然失色,而一旦等到他倒下的时候,就是万初洞天被仙界其他巨头蚕食的时刻。   但相较于眼下正在发生的这些,更为叫场内所有人恻目的,乃是林白!   因为这所有的变数,都是因为林白的出现而导致的。一击败退万初洞天数名乾元境弟子,与天机少主争夺洛曦,不管是哪一件事情,都已注定,这个年轻人必将名动仙界。   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他还多了一个叫所有人更加只能仰望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便是剑阁未来的主人!青一子虽然弟子无数,但这么多年来,首席大弟子的位置,却一直虚席以待,世人皆以为是青一子眼光太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位置,竟是青一子特意为这个年轻人所留下的。   这是一件叫人无法置信的事情,但就这样真实的发生在了每个人的面前。而正是因为不可思议,所以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林白,想要看看,眼下的他是怎样的神态。   但可惜的是,林白的神色却是一如往常,平静无波,但在他的眼眸深处,却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悲悯和同情之色。对于他这种眼神,场内之人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而今所有人都已觉得,求无欲所说的娃娃亲,应该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正存在的。   洛曦身死,自然就宣告了这段娃娃亲的结束,不管是换做何人,应该都会黯然神伤。   但这些人却是根本不知道,林白的这种悲悯和同情神色,并不是在悲悯洛曦的死,并不是在同情宿贤卿和求无欲的遭遇,而是在悲悯和同情仙界的这一切。   他很清楚,洛曦的死,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任何人所导致的,这是一场属于仙界的悲剧。正是因为仙界的这种弱肉强食,所以才会让宿贤卿有这样的野心,才会让他被野望蒙蔽了双眼,将那一丝亲情抛之脑后,导致了洛曦以身赴死的惨剧。   但你说宿贤卿这么做错了吗?其实他也并没有错,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他所守护的万初洞天,能够更加强大,可以不用如往日那般,承受太多的威胁。他的用意没有错,但他做事的方式却是错了,而这种错,也是因为这种弱肉强食的本质,所导致的。   所以,错的不是宿贤卿,也不是求无欲,而是仙界这种弱肉强食的秩序!   而林白所在悲悯和同情的,便是身处与这种秩序下的仙界每一个人。因为只要这个秩序还继续存在一天,这种惨剧就还会继续发生,洛曦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想改变洛曦的命运,除非打破这种规则,只有如此,才能让这种惨剧不再发生。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开始思忖,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为了打破这样的规则,是不是都在为了能让所有的一切变得尽可能没这么残忍,即便是光明之下,仍然会有黑影存在,但至少能让光明占据绝大多数。   洛曦的死,对林白的触动很大,也让他觉得把握到了一些自己一直在追寻的东西。但他更清楚的是,自己眼下还不能过多的拘泥在这些事上面,摆在自己面前最要紧的事情,从自己进入仙界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那便是两小的下落。   不过相较于刚开始时候的迷惘,林白现在已经变得镇定了许多。因为在青一子的那柄长剑消失的时候,他已经传音给了自己,要自己前往剑阁一遭,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而就林白想来,那所谓的惊喜,恐怕很有可能就是两小的下落。而且他相信,如果能有青一子帮助的话,自己完成此番前来仙界的目的,胜算会多出很多。   “宿宗主,事出突然,还请您节哀顺变,至于你我两宗结盟之事,我看暂时还是先暂停一段时间好了,我会向我父亲禀告此间发生的一切,让他再重新作出决断。”   而就在此时,从闹剧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无语的天机少主,走到哀痛欲绝,恍若泥雕木塑的宿贤卿身边,朝他拱了拱手后,淡淡说了一句。话说完后,他也不管宿贤卿是有何种反应,便径直转身,向着林白走了过来。   “木少主,实在是没有想到,竟是我卓某人眼拙,错把真龙看成了泥鳅。不过木少主你隐藏的也真是够深的,枉我自恃慧眼如炬,居然也被你骗了过去。山水有相逢,我相信,你我兄弟二人,以后定然还有再相聚的时候,等到那时,我们再畅叙前缘!”   天机少主脸上仍旧满是和煦笑容,似乎洛曦的死,对于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甚至言语间的那种热络,也是一如既往。而在话说完之后,他手向着虚空中微微一招,顿时便有一道璀璨的光华生出,将他笼罩,而后冲天而起,消失在青天之上。   此番算是彻底跟这笑面虎结下梁子了,以后若真是相见,也绝对不会善了。望着天机少主消失在天穹上的身影,林白嘴角不禁浮现了一丝苦笑。   认真说的话,这一场闹剧,收获最大的人是他,因为他通过青一子和宿贤卿的抗争,体悟到了青一子的剑意,这种机会,百年都难遇一次;但惹下麻烦最多的人,也是他,因为从被求无欲推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跟天机世家彻底站立在了对立面。   站在了仙界一个庞然大物的对立面,对于他来说,绝对是祸非福。但庆幸的是,如今的自己,已不是如此前那般形单影只,在自己的身后,也有了一个庞然大物存在。   只是林白如今却是不明白,剑阁这个庞然大物,还有惊采绝艳的青一子,为何会如此看重自己,会帮扶自己体悟剑意,并将自己定为剑阁未来的主人。   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却有这样的善意,这不能不让林白好奇他的真正动机。   但沉思中的林白,所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仰头迷惘的望着天穹,思忖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一个怨毒的目光,正在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中写满了恨意。   而这怨毒目光的主人,赫然便是宇桓风,只见而今他的双眼,就像是毒蛇一样,甚至眼眸都变成了要吃人般的赤红色,似乎恨不能将林白剥皮抽骨。   洛曦身死的那一刻,宇桓风已经到了几近于疯癫的地步。洛曦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女神,而洛曦的死,则是被他认为是林白一手导致的。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林白冒出那劳什子娃娃亲,就算自己得不到洛曦,但她又怎么可能会死去。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症结,都是出在林白身上,所以他想杀了林白!沉默许久后,宇桓风缓缓转头,再没有向林白多看一眼,而是静默的朝着万初洞天山门外走去。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望着仓皇一片的场内,林白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不知所措之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是应青一子的邀请,赶赴剑阁,还是其他?   先去归氏商行,看看商行里的那些将自己视作五杂灵根,并且生出了无尽好奇的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又是否能对自己的计划,起到一些助力。   “闹剧终了,走吧……”沉默许久后,林白意兴阑珊的向着一旁也错愕无比的尚卓才和金宝洪招了招手,然后缓声道:“我们去归氏商行一趟。”   “小子,回去告诉青一子,洛曦今日之死,虽非是他之故,但终究是因他而起,假以时日,我必将去向他讨一个说法!”而就在此时,从洛曦身陨后,就宛若陷入了魔障的宿贤卿,却是缓缓转过头来,紧紧盯着林白,一字一顿出声。   不看到本质,冤冤相报何时能了?林白闻言苦涩一笑,朝宿贤卿微微拱手,大步而出。 第2651章 主人   一场闹剧之后,林白早已成为仙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最为耀眼的明星,尤其是青一子传出钧旨,声名林白将是未来剑阁的主人后,原本对林白有所觊觎的人,更是完全不敢再打他的主意,甚至一路行来,诸多人的神情都还颇为恭谨。   尚卓才天生就是个不省油的灯,这些时日在仙界受的憋屈也多,眼见得而今这些人前倨后恭的模样,不断的到处跟人打招呼,尤其是见到往日有间隙的人,更是热情的不行。   那些人见到尚卓才如今的嚣张模样,自然是肺都快要气炸了,但碍于林白的威势,却是只能容忍这个憨货在那促狭嘲讽连连,敢怒而不敢言。   最后还是林白看不过眼,训斥了尚卓才几句,才让这货消停了下来。   “实在是没想到,木少主不但是剑修,居然还是一名丹师,实在是叫人诧异……”而就在林白赶到归氏商行的时候,归于龙和归凉两人已是拱手迎在了门口,看到林白后,更是连连拱手不止,态度诧异之余,更是颇多恭谨。   虽然他们两个早已看出林白不凡,认为林白定然是大有来头,但还是没有想到,林白居然会被青一子选为未来的传人,成就了剑阁的少主。   这种身份的巨大转变,甚至都叫他们两个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而别说是他们俩,就连林白此刻都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没有想到,青一子的一席话,居然会给自己的际遇带来如此之大的转变。不过越是如此,便越是能说明青一子的修为之高深。   因为只有极致的威压下,才会让仙界的这些人一改常态,变得前倨后恭。   不过此刻的林白,却是没有注意到,归于龙而今望向他的眼神中,那种欣喜之色,要比此前更加深重了许多,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恭谨之色。而这种恭谨,甚至在他当初跟天机少主接洽的时候,都根本没有流露出来。   “可叹万初圣女英年早逝,香消玉殒,如若不然的话,定然会跟木少主你结成一段叫仙界所有人艳羡的良缘……”将林白迎进商行后,归于龙轻轻叹息出声,言语中颇多感慨。相交与林白的身份转换,他更为吃惊的,还是万初圣女的事情。   他实在是没想到,在万初洞天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名至情至性的女子,为了化解一场两难的矛盾,为了报答两段恩情,竟是不惜以身赴死。   “斯人已逝……”林白闻言,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向着归于龙拱了拱手,缓声道:“归前辈,不知道你此前让我盛会结束后,来商行一晤,所为何事?”   归于龙闻言向着归凉望去,而相视一眼后,两人的脸上,更是陡然有神秘莫测的笑容露出,对林白缓缓道:“我们请木少主过来,是想向木少主你验证一些事情。”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着归于龙和归凉的这种神态,林白心中不禁一凛,觉得这两人的神态实在是有些诡异,而且他有一种预感,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归于龙淡淡一笑,然后目光恍若洞彻人心的烛炬般,紧紧的盯着林白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想请问木少主,你是不是从凡俗之世而来?”   一言发出,场内登时陷入了极致的静默中。虽然林白面上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心潮却是翻涌起伏不止。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居然被归于龙和归凉两人捕捉到了自己的真实来历。   虽然眼下还不明白,这两人如今这种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林白本能中却是有一种感觉,这两人虽然探究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并没有什么恶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沉默片刻后,林白淡淡一笑,然后平静的望着归于龙的双眼,缓缓道:“不知道归前辈你相询晚辈的来历,是为何事?”   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就在他说出这模棱两可的话语后,归于龙和归凉脸上的神情竟是变得越发热切起来,就像是等一个消息,等了大半辈子,终于盼来了喜讯之人一样。   “那我想问木少主一句,你可见过这个?”归于龙闻言缓缓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林白的话语,而是手上的动作微微变动,捏出了一个印诀。   那印诀平平无奇,甚至连半点儿术法波动都没有。但这印诀只是一捏出,林白神情却是骤然一凛,望向归于龙和归凉的神情,更多了许多错愕之色。   莲花结印!只见归于龙手指五指微错,所捏出来的印诀,不是一朵宛若含苞待放的莲花,又能是什么?!林白自然清楚,归于龙而今捏出这印诀,所为的自然不是向自己动手,这一点儿从印诀上没有术法波动的气息表露就可以看出。   而让他震颤的点,不在与这个莲花印诀究竟是有什么用处,而在与这个印诀所占据的那个‘莲’字!归于龙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而这个莲也大有深意,对于寻常人而言,自然就是莲花莲叶,可对于林白来说,这个莲,却是代表了一个人,那就是:青莲!   进入仙界后,林白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向金宝洪询问过青莲的事情,但可惜的是,金宝洪却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说即便是纵观仙界,都未曾有这么一个人或者事物。   但就林白所知道的是,青莲之于仙界,乃是有着极为特殊的蕴意。可金宝洪却是一问三不知,那就说明,是有人刻意将青莲的消息,完全尘封掩盖。   但如今归于龙却是突然向自己比出了莲花印诀,暗指青莲,这不能不让林白诧异。因为除却雪山上那群冥顽不化,视青莲为神仙的雪怪、以及昆仑圣地中的陆吾和开明灵兽之外,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如自己一样,同样知晓青莲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青莲之事,事关重大,却是不能不叫林白慎重考虑。而且恐怕也只有老天才知道,归氏商行探寻青莲,究竟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场内寂静一片,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归于龙和归凉神情紧张的望着林白的眼睛,想要从他最细微的神情波动中,看出在看到这莲花印诀后,林白心神的变动。   但可惜的是,林白的双眼,却是像深渊一样幽深,叫人根本无法看穿他的内心。   到底该怎样应对?!虽然神情不变,但林白的内心却是潮起潮涌,他在不断的思忖,自己究竟该怎样去回答归于龙的这个问题,并且在思考,如果照实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归于龙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对自己究竟是祸患,还是福缘?   不管了,据实相告,赌一把!沉默片刻后,林白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青莲之神秘,对他来说事关重大,而自己之所以走上逆道,也可说是完全因为青莲。而且从开始到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许多事情,也都跟青莲有着极大的关联。   如河图洛书,按照开明灵兽和陆吾所言,就是青莲曾经使用的法器,不仅如此,自己更是亲眼见过,青莲借助此物,展露出强大的战力;而自己在俗世接触的那几名仙人,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更是将自己认为是青莲的转世。   这一切种种,都叫林白对青莲的真实身份,有着极大的兴趣。他实在想知道,这个一手缔造了昆仑,并且誓要将天道踩在脚下的人,到底是拥有多少秘密。   “不瞒两位,我的确是与青莲前辈有旧。”沉默许久后,林白微微一笑,缓声道。   一字一顿,乍一传出,冲入归于龙和归凉耳中,那缓和的声音,对他们来说,似乎就跟雷霆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听到这话,他们的身躯竟然都开始不断震颤,甚至在归于龙的眼角处,更是微微有一丝湿热在不断的盘旋,似乎随时可能坠落。   而看着这两人的模样,林白也是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他看得出来,归于龙和归凉虽然情绪激动,但显然没有敌意,甚至他还捕捉到,在这种激动里面,好像还有那么点儿尊崇,似乎对于他们来说,青莲也同样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两位,不知道你们探寻这些,究竟是所为何事?”眼见这两人已是激动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林白不禁微微一笑,然后做狮子吼,将他们错乱的心神唤回。   强忍着心中的震颤,归于龙声音颤抖道:“不知道木少主你可有河图洛书?”   连这个都知道?林白闻言一愣,手一挥,河图洛书透体而出,悬浮虚空,神秘莫测。   “主……主人……”河图洛书乍现,归于龙双膝直接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第2652章 事情的真相(一)   归于龙和归凉这一拜不当紧,却是把林白给搞懵了。   虽然此前从这两人的神态,他就看出这两人对于自己和青莲,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还是没想到,他们一看到河图洛书,竟然就直接跪倒在地,口呼主人。   不过林白自然也清楚,这两人口中的主人,自然不会是自己,而应该是青莲。   “两位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虽然明白这一切,但林白还是急忙起身侧开这两人跪拜的方向,然后伸手将他们从地上挽起,满脸好奇之色道:“两位,你们与青莲前辈也曾有旧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赶快跟我说说。”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我归于龙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主人的信物,我归氏一族千年守候,果然是没有白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被林白挽起后,归于龙的神情依旧十分激动,仍是喃喃不止,话语声都颤抖的不像样子。   看着归于龙那激动的模样,林白也是唏嘘不已,他看得出来,归于龙此刻的神情并不是在作伪,归氏一族应该的确是如他说的一样,在仙界苦苦守候青莲的消息无数年。   但让林白想不明白的是,归氏一族跟青莲究竟是有怎样的关系,为何归于龙会看到河图洛书之后,就直接口呼主人。而他更想知道的是,青莲为何会被禁锢在方丈洲,而在当初一手缔造昆仑,并将昆仑推向最为辉煌时刻的青莲,又为何会突然失踪……   更为重要的是,他最想弄清楚的是,自己和青莲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联。而小黑猫和野人老爷子,以及药娃娃,如出一辙的称自己为天选之人,又究竟是什么缘故。   这些缘故,缠绕在林白心中,已有太久太久的时间,虽然他无时无刻不是在探寻这些谜题,但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但他觉得,自己心中的这许多疑惑,也许在今日,会得到一些解答,就算不能尽解,但也会拨开一些迷雾。   “是老奴失态了,让小主人见笑了……”许久之后,归于龙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伸手抹去脸上纵横的老泪后,面带歉意望着林白道。   但让林白诧异的是,归于龙此刻竟是开始称自己为小主人。虽然从这个称呼,能够听出来归于龙对自己的敬重,但林白心里却总是觉得不对味。   其实他之所以想要弄清楚青莲的原委,除却心中有许多疑惑都跟青莲有关外,更重要的还是即便到了而今,他仍然无法忘却方丈洲那心之迷幻的一幕。在那幻象中,自己和青莲的存在,就像是不同时空中,开出的两朵相似的花。   这种感觉让林白感觉很不舒服,虽然已经得到了青莲的确认,青莲就是青莲,林白就是林白,虽然相似,但却并不相同,但幻象中的那一幕,却依旧深植林白心中,挥之不去。   因为从始至终,林白一直认为自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不是说他有多么的特殊,而是他想确认,林白就是林白,围绕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还有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感情,都是由自己的心所发生的,而不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摆布出来的。   “难道主人没有告诉过小主人你,只要拥有河图洛书,便是接受了主人的传承,便是我归氏商行的所有者,以及许许多多人所要侍奉的对象吗?”而在此时,归于龙也发现了林白脸上的那错愕和尴尬神情,当即眼神中颇为疑惑,疑声道。   “我并不知道这些,河图洛书是我因缘际会下得到的。”林白缓缓摇头,然后正色对归于龙道:“而当初我在方丈洲见到青莲前辈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告知我这些东西,只是说等到时间到了的时候,这些疑惑,终将会被我找到答案。”   听着林白这话,归于龙眉头的迷惘更深,更是直视林白双眼,似要看穿林白所言究竟是真是伪。但就他所见,林白眼神湛澈,胸怀坦荡,全然没有隐瞒之举。   “原来是这样……”思忖许久后,归于龙轻轻叹息出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白一眼,缓缓道:“主人做这些,应该都是为了保护小主人你。因为小主人你终将离开方丈洲,进入俗世,而在俗世,若是你知晓了隐秘,必会被从尘寰中无情抹除。”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归于龙的意思是,无论是小黑猫、野人老爷子和药娃娃,抑或是青莲前辈,之所以一直不向自己讲述所有的原委。并不是他们刻意隐瞒,营造一种神秘的气氛,而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害怕自己知晓一切后,会被无形的力量斩除。   而就林白想来,那种无形的力量,恐怕很有可能就是压在所有人头上的天道。   “我在凡俗之世中无法洞悉这些答案,那现在归前辈你可以将原委告知于我了吧?”思忖良久后,林白用试探的口吻,向归于龙缓声道。   “这方牢狱,不受天道掌控,自然是但说无妨。”归于龙闻言轻轻一笑,不过言语间却是多了许多憎恶之色,尤其是说到牢狱二字时,更是不禁加重了语气。   “牢狱?”林白闻言皱眉,疑惑道:“这里不是仙界吗,怎么也是牢狱?”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青莲前辈说他所在的方丈洲福地,乃是一处牢狱;而如今归于龙又说这明显气象不凡,灵气逼人的仙界,也是一方牢狱!   “仙界?这里算什么仙界?他们与虎谋皮,设计把主人囚禁在了方丈洲中,以为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却是没有想到,主人却是把他们也关进了这方囚笼里面,让他们一个个也像主人一样,变成了囚笼中的囚徒!”归于龙闻言桀桀一笑,笑声中满是怨毒语气。   方丈洲是囚笼,仙界也是囚笼!林白此刻已是完全懵了,他不明白,为何这两处特殊的存在,竟然都是牢狱。而且听归于龙话里的意思,似乎仙界这存在,并不是天地造化而成,而是青莲一手缔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要将所有人囚禁在此处。   可当初自己在昆仑的时候,按照开明灵兽和陆吾所说,当初背弃了青莲的那些宗门,似乎都是因为天地灵气的匮乏,而遁入了隐世。怎么着听如今归于龙的意思,那些人似乎是被青莲前辈以无上手段,将他们逼迫入了仙界这个牢狱之中。   开明灵兽和陆吾绝对没有欺瞒自己的必要,可是看归于龙的神情,也不是说谎的样子。而且按照归于龙的这种说法,也的确是能够解释的通,为什么仙界中的这些人,会那样渴盼的想要让仙门重新开启,再打开一条连接凡俗世界的通道。   而且就林白如今想来,当初自己在封印仙门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仙人的表现,的确是跟搏命来换取自由的亡命之徒极其相似。只有跟归于龙说的一样,那些人并不是心甘情愿进入仙界,而是被束缚在这囚笼的话,他们才会表露出那样癫狂的姿态。   这所有的一切,已是将林白的胃口彻底吊了起来,叫他无比想弄清答案。   “小主人你既然能来到此处,想来应该是去过昆仑,也知晓了一些消息。”仿若是能看出林白心中的疑惑般,归于龙缓缓一笑,然后缓缓道:“可是小主人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连主人都不敢冒着风险,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与你,那你在昆仑里面得到的那些消息,又怎么可能会是完全正确的。难道连主人都忌惮的东西,他们会无所顾忌吗?”   的确是这样!此言一出,林白心中对于陆吾和归于龙两者言论中出现谬误的疑惑,顿时茅塞顿开。正如归于龙所言,修为手段强横如青莲,都无法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他,那远逊于他的开明灵兽和陆吾,又怎么可能将一切道出,而又不承受风险。   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答案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开明灵兽和陆吾,所知晓的内情和真相,实际上都是片面的。也正因为是片面的,所以它们才能不受桎梏的向自己倾诉所知的一切。   “归前辈,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你能否告知于我?”沉默许久后,林白道。   “我可以将我所知晓的一切,尽数告知小主人你。”归于龙闻言微微点头,然后神情突然变得郑重其事了许多,直视着林白的眼眸,一字一顿道:   “只是在我讲述一切前,我想问问,小主人你做好知晓这一切的准备了吗?你要明白,当我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后,你就要背负上老主人没有完成的事情,尽你所能的去完成未完的一切!而且就算是你拼尽了全力,但结果却依旧可能是最恶劣的……”   “不仅如此,你得到了这个答案后,甚至很有可能,会让你身边最亲近的人,陷入最恐怖的危机中,一旦出现纰漏,都将无可挽回……” 第2653章 事情的真相(二)   “我愿意!”没有任何犹豫,林白直接开腔,这个疑惑在他心中太久,他必须得到答案。   不仅如此,他很清楚,如果不将这些疑惑弄清楚,那对于自己来说,才是真正的危险。因为当事情来临的时候,你一味的去躲避,一味的去让自己生活在幻觉中,都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真正想要破开迷障,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迎难而上!   也许从归于龙的口中,知晓事情的真相,的确会让自己背上沉重的负担,会把自己的家人置身于险境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不去探究真相,危险就会避开他们。该来的,终究都会来,只有提前弄清楚一切,才能找到解决的答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不仅仅能用在军事上,对所有的事情,它都一样适用。   “好!不愧是主人挑出来的人,果然没让我失望,也没让我归氏一族白等这么悠长的岁月!”听到林白这没有任何思索,直接就说出的答案,归于龙长身而起,抚掌大笑不止,面上满是欢欣鼓舞之色,然后正视林白,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我所知的一切,尽数告知于小主人你,不过知晓这些后,究竟怎样取舍,还看小主人你自己的决断!”   一语落下后,归于龙没有再多言什么,便直接便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数告知于林白。而随着他的讲述,那隐藏在迷雾后的波澜壮阔故事,也终于给林白揭开了一角帷幕。   正如开明灵兽和陆吾以前说的,所有故事的开端,的确是源自于昆仑圣地!而那个恐怖的相师神朝,也的确是由青莲所一手缔造的。而神朝之所以覆灭的原因,不因为其他,正是因为青莲感悟天道不公,想要逆道而行,取天道而代之!   甚至因为他们的努力,这个看起来似乎根本无法完成的使命,竟然真的有了完成的可能。但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因为青莲的离去,事情居然会发生那样不可逆转的变化。   从青莲离去,血池出现在昆仑圣地的那一刻开始,祸乱之源,就已被深埋进了这个看起来似乎已经站到了巅峰之上,只差一步就可以达成心中目标的庞然大物上。   因为那些沐浴了血池之人,所发生的诡异转变,导致这个庞然大物,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一夜崩塌,所有人离心离德,再不复昔日的盛况。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便也是开明灵兽和陆吾最为痛恨的事情,就是那些往昔曾经与昆仑圣地,立下了盟约的那些宗门,开始对圣地进行倒戈一击,借助着由青莲帮扶他们提升的修为,开始对圣地进行了无情的屠杀,使圣地到了破灭的边缘。   也正是在此刻,青莲回归,开始对事态进行镇压。按照当初开明灵兽和陆吾的讲述,在青莲镇压了事态后,他便又不知所踪,昆仑圣地的传承,也被天道之力所抹杀,仅剩下些许还留存在了尘寰,被传承了下来。   但关于昆仑的核心秘密,甚至于连讲述昆仑圣地的文字,都因为冥冥中的天道伟力,被完全抹除,即便是连文字,都无法留下,只要稍稍触及这些秘辛,就会被无情抹杀。   在开明灵兽和陆吾的口中,这已是最终的结果。但按照归于龙所说,在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却远远并不是如他们两个所讲述的那样简单。   昆仑圣地的覆灭,实际上并不是因为血池的出现,而是因为背叛,青莲最亲近之人对他的背叛所导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青莲的确是想重塑天道,但并没有想过,要因为此举,而让自己拥有无尽的生命,和可以主导尘寰一切的无上权威。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所想要改造的,只是把天道的这种无情抹除,让无情的天道变得有情,让人世间能够少一些不公和不正,多一些光明!   至于生老病死种种,就青莲看来,人活一世,便已足够,老而不死是为贼。一世逍遥,纵然稍有遗憾,但人世种种,也正是因为有遗憾的存在,才更叫人觉得值得去珍惜。   至于所谓的权柄,人存于世,万物相哺,便已足够,只要能够守护好所在意的一切,就算是有滔天的权柄,又有什么意义?   青莲的想法很简单,也简单的认为,其他人心中所想,应该与他并无什么区别。但他却是没有想过,人的野心永远不会止步,如他那样纯粹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当一个人,有了强大的实力后,他会向往更多的东西,想要把许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尽数攫取到自己的手里。   而他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更准确的说,是被他依仗,被他视作就算自己不能完成这个使命,也能把接下来的路走完的两名传承了他衣钵的弟子,最终却无情的背叛了他。   昆仑圣地中那诡异出现的血池,以及后来那无数宗门的倒戈一击,皆是因为他们两人的背叛,以及他们跟天道所达成的协议,而一手造就的。   而之所以会做这一切,他们的目的也如青莲一般简单,便是他们想要假借天道之手,净化寰宇,使他们拥有无尽的寿元,并且能够成为天道之下,最为尊崇的存在。   在这样的野望下,他们无情的背叛了青莲,并且将青莲历经坎坷所铸就的一切,尽皆毁却。甚至青莲之所以会被尘封在方丈洲之中,也正是因为他们一手导致。   而让他们所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他们将青莲束缚于方丈洲中,以为能够完美达成心中渴盼一切的时候,却是根本没有想到,青莲的修为,早已是强大到了叫他们所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身在方丈,但青莲依旧以无上伟力,生生将他们逼入了这所谓的仙界之中。   实际上,这所谓的仙界,正是青莲彻底完成逆道之后,以造化之能,缔造出的新昆仑。按照青莲当初的打算,是想完成一切后,将尘寰世界的昆圣地,一举迁入这个崭新的空间,并且用这空间所拥有的一切,尽可能的提升圣地中人的修为。   而在青莲最终将所有人逼入这空间后,更是无情的斩断了原本连接新昆仑和尘寰的大门。而从大门封闭的那一刻,此间便再不是他心中的新昆仑,而变成了俗世人口中的仙界,变成了存在于此间的那些所谓的仙人的牢狱。   如万初洞天所发生的一切般,那原本恢弘到了极致的时代,最终也变成了一场闹剧,以青莲困于方丈,而背弃他的那些人,被困于仙界而告终。   而这种结果,对于当初背弃了青莲的那些人而言,无异于是最为严苛的刑罚。他们之所以会背弃青莲,是为了无尽的寿元和无上的权柄。虽然最终他们得到了这两者,但却是被禁锢在了这囚笼之中,犹如笼中的猛虎,野望滔天,却也无可奈何。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从被束缚在这牢狱中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无数人在不断的努力,想要重新打开仙界和尘寰的大门,可以让他们重临尘世,涤荡寰宇。   但可惜的是,青莲的修为实在是太过强大,他布下的封锁,也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其击溃,即便是时光荏苒,不断流逝,却也根本无法改变。   仙界和尘寰之间存在的那连接,也就是那五色祭坛,也被青莲施以秘术进行了限制,唯有修为在无相境下之人,方能借助其抵达尘寰。而且即便是这些人通过五色祭坛进入了尘寰,也要受到天地法则的制约,无法展露出最强大的威能。   不仅如此,如林白所料想的一样,想要开启五色祭坛,必须要用极品灵石作为引子,方能使用。而仙界虽然灵气逼人,但出于莫名的原因,极品仙灵石却是稀少的可怜,即便是稍有存在,更是要被用作提升修为之用,能浪费在五色祭坛上的,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在青莲被困于方丈洲时,更是将河图洛书传入俗世,以无上相术推演,言称若干年后,能够拥有此物之人,将会继承他的意愿,达成所有的一切。   而他这一句谶语,无异于是在仙界这些人头上,悬挂了一柄随时都可能掉落的钢刀,这叫他们愈发渴盼能在那一日到来前,尽早打破桎梏,让仙界和俗世相连。   这是一场无比长久的抗争,进行了一世又一世,但最终都保持在了这种诡异的平衡之中。直到林白的出现,尤其是在他封印仙门的时候,更是引发了仙界中那些人的惊觉,这才发现,原来青莲所说的那一天,居然真的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我所知道的,便是这些!”许久之后,归于龙才将一切讲完,而后双膝跪倒在地,望着林白,沉声道:“小主人,请你继承主人的意志,带领我们,完成这渴盼已久的一切!” 第2654章 青一子   一切竟然会是这样……   林白此刻已是久久无声,虽然他早已想到,有关小黑猫等人称自己为‘天选之人’;仙界热切渴盼通过仙门,重入尘寰;昆仑圣地的覆灭;河图洛书的隐秘等等疑惑背后,必然是有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但还是没想到,一切居然会是如此的令人咋舌。   但归于龙的讲述,虽然解开了林白心中颇多的疑惑,但并不是全部。此刻在林白的心中,还有许多的疑惑未曾找到答案。   比如被尘封在昆仑圣地巨棺中,后来被自己唤醒的道一;再比如为何仙界会如此匮乏极品灵石;再比如那背叛了青莲的两名弟子如今的去向等等……   这些都是归于龙所无法为他解惑的,仍旧存在与林白的心中,等待着他自己去寻找到答案。而更让林白好奇的,还并不是这些,而是青莲的修为到底是到了哪一步。   他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仅凭一人之力,完成这所有的一切。一手缔造出这浩瀚的仙界,缔造出了一个昆仑圣地般的神朝,更是只差一点儿就完成了他取天道而代之,彻底将天地改换新颜的目标。   这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林白听来,简直犹如是天方夜谭一般。而他更是无法想象,即便是连强悍如青莲,都功亏一篑,未能完成的事情,自己真的能够完成吗?   固然自己而今的确是如青莲一般,走上了逆道之路,但走上了逆道之路,却跟与天道为敌,并且抹灭天道,将其取而代之,可谓是有着天壤之别!   “小主人?”见林白久久无声,归于龙眼眸中那热切的期盼神采,已是渐渐变得黯淡下来。林白这深思的模样,落入他眼中,已被他以为林白是心生畏怯。   甚至在这一刻,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青莲挑错了人,那谶语,是不是也只是空话?   “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去做!”被归于龙一言从沉思中惊醒,林白这才想到归于龙此前的托付,伸手将归于龙地上挽起后,眼眸中神光闪烁,一字一顿道:“我不像青莲前辈那样,顾虑的是天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所顾虑的,也只是能够好好的守护好我所在意的一切。为了他们,我会尽我所能!”   林白很清楚,既然青莲的这一句谶语,就像是一个魔咒般,环绕在当初背弃了青莲的那些人神魂深处那么多年,当自己真的出现在仙界时,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震动。   自己的存在,对于那些人来说,恐怕要比生存在仙界中,承受这漫长的牢狱之灾更恐怖。因为生存在牢狱中,只是失去了自由,而自己的出现,则是代表着要泯灭他们的野望。   对于这些人而言,野心可说是他们的一切,也正是因为野心的存在,所以他们才能忍受仙界中这无尽而又枯燥的漫长时光。野心就像鸦片,一旦吸食,就会上瘾,深植神魂最深处,永远无法将其根除,甚至为了一口鸦片,可以牺牲掉所有的一切。   自己的出现,代表了消弭他们心中野心的可能,而这对于这些对野心已经上瘾的人来说,简直是要比夺取他们的性命更为可怕。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从这天地间抹除。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更是会不择手段,甚至会向自己的家人下手,以此胁迫自己。   所以林白明白,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实际上已经不是在帮青莲,或是归于龙完成他们心中的渴望,而是要为了守住自己在意的一切,去竭力进取。   但这条前路,想要走下去,必然是荆棘密布,坎坷无数,甚至很有可能会如青莲一般,一着不慎,就身陷囹圄之中,永世无法自拔。   但即便是如此,也要一如既往的走下去,哪怕是只有微弱如烛光般的一线希望存在,就必须要竭力去争取!因为唯有争取过,方能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能够完成!   “我就知道,主人一定不会选错人的!”归于龙如何知道林白心中所想,听到林白这话后,已是忍不住老眼垂泪,而后双拳紧握,一字一顿沉声道:“大世将至,这一世必将是属于小主人你的时代,那些曾经背弃了老主人的人,都将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林白闻言,不禁苦笑摇头连连。不得不说,归于龙和陆吾他们,已是对青莲崇拜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认为只要是青莲所说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疑问。   身在仙界,举世皆敌,甚至还有被青莲视为传承衣钵的两名弟子为敌,这一切种种,叫林白想起来,都已是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归于龙倒好,竟是连半点儿疑虑都没有,认为林白完成这一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归于龙的这种态度,却是叫林白心中莫名一暖,觉得和归于龙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归于龙而今的模样,和张三疯、陈白庵他们是何其的相似,他们也是一如既往的坚信着自己,不管自己做出怎样的决定,都绝对不会有任何质疑。   这种笃定,虽然看似是狂热,但实际上却是一种双向的信赖,如果不是因为经历过了许多事情,或是投入了真正的情谊,根本无法做到这一步。   虽然被归于龙的这一席话,撩拨得胸中热血如潮,但林白依旧很清楚,摆在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找到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两小。因为自己的身份,对那些神秘存在越是重要,两小的处境便越是危险,他必须要尽快找寻到她们两个,将她们带在身边。   只有让她们在自己身边,自己才能安心,也才能真正的保证她们的安全。   而为了两小,也为了青一子在万初盛会上所做的一切。此间事了,他必须要做的另一件事情,便是要尽快前往剑阁,去跟青一子一晤,看他说的惊喜,会不会是两小的下落,并且向他相询一些自己心中剩下的其他疑惑,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归前辈,我想问你,青一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心中略一思忖后,林白缓声向归于龙出言询问道。虽然青一子表露出的姿态,一直都颇含善意,并且数次帮扶自己,但自己与青一子之间毕竟素昧平生,林白实在是不明白,这善意是从何而来。   不仅如此,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世间最难以揣度的便是人的内心。青一子的确是帮扶了自己很多,但谁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另有所图呢?   所以在前往剑阁之前,林白必须要弄清楚青一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他相信,以归于龙在仙界的身份和地位,他对青一子的为人,定然会颇为了解。   但让林白诧异的是,就在归于龙听到自己提及‘青一子’的时候,脸上却是有尴尬神情露出,沉吟了许久之后,这才道:“那个剑疯子,与我们是友非敌……”   虽然表露出了青一子可以绝对信任,但归于龙的神情却是尴尬依旧,这让林白不禁越来越好奇起来,然后一番询问后,却是得悉了一个叫人啼笑皆非的隐情。   原来剑阁实际上并没有背弃青莲,而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也会被尘封入仙界,完全是因为青莲害怕多生变数,才做的无奈之举。而更叫人觉得无语的是,对于青莲的这个举动,青一子更是表露出了绝对的认同,连半点儿反感都没有。   如果仅仅是这些,倒也只能说明青一子这人本性不错。而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因为青莲的种种壮举,青一子这个剑疯子,竟是把青莲视作了毕生要追求的目标。甚至以自己才是得了青莲心性真传的弟子自居,对背弃青莲的那两名弟子,视如猪狗。   而更叫人觉得无语的是,若是青一子仅仅把自己视为青莲心性的传人,那倒也罢了,甚至青一子还将自己当成了继承青莲遗志之人,认为自己能够完成青莲遗留下的使命。   甚至他还曾前来归氏商行,与归氏一族的族长进行过深入的探讨,商议过两家联手,在仙界掀起大清洗,将当初背弃之人,一网打尽的计划。但所幸的是,归氏一族的族长虽然渴盼复仇,却还没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果断的拒绝了这个剑疯子的提议。   不过归氏商行虽然拒绝了青一子,但青一子却也没有因此就嫉恨归氏商行,而是选择配合归氏一族,先暂时隐忍,等待谶语成真那一日到来。不仅如此,这些年来,归氏商行之所以能在仙界立足,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也与青一子的帮扶,离不开关系。   这青一子,还真是个妙人……林白闻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愈发想见见此人。 第2655章 自由   “小主人,你确定现在要去剑阁,我归氏一族的族长,正往此间赶来,想要与你一见。能不能再多等几日,等到他老人家过来之后,与您一起去剑阁,这样路上也安全些?”   见林白在从自己口中弄清了一些事情原委后,便流露出了离去的意思,归于龙面上的神情当即变得惶急了许多,面带渴盼之色对他祈求连连。   归氏一族等待林白的出现,更准确的说,是等待青莲传人出现的这一天,实在是等待了太久太久,已是归氏一族所有人心中难以挥去的夙愿。如今林白终于现身,他怎愿与林白只是短暂相逢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林白再度离去。   不仅如此,就他所见,林白现在的修为,应在乾元上境和无相初境之间。而当初背弃了青莲的那两名弟子,修为之恐怖,根本不敢想象。此去剑阁,山高路远,万一路上出了点儿什么变故,那是他所根本无法承担的。   “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归前辈放心,我路上会多加小心,不会出什么事的。”林白如何不明白归于龙心中所想,虽然这种关怀叫他感动,但他还是无情的拒绝了这份好意。   两小的下落,压在他心中已是太久太久,每每想到两小如今的处境,更是叫他忧思难当。虽然他无法确定,青一子所说的惊喜,到底是不是跟两小有关,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努力去进行争取,所以就算路途上会有危险,但他也必须要冒这个险。   “既然这样,那我就通知族长,让他老人家改道去剑阁与您汇合。”见林白去意已决,归于龙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拦阻林白的心意,叹息几声后,关切道:“这是小主人您要的飞行秘术,只要依法施展,便可翱翔青天之上。此去凶险,还望小主人多加保重。”   “归前辈您就放心吧,我这人命硬得很,但凡是想对我动手的,往往都是被我克死居多……”林白闻言心中一暖,朝归于龙拱了拱手,然后有些激动的接过飞行秘术,再向尚卓才和金宝洪两人看了眼,道:“你们两个,我就交给归前辈了,多听他老人家的话!”   林白也明白,自己这一行恐怕注定不会平静,而带着金宝洪和尚卓才,不但会拖累自己,而且很有可能会让他们陷入险境中。所以林白便决定将他们两个留在归氏商行,林白相信,以归氏商行的手段,保全他们两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卓才,这是师尊这些年的心得体悟,你这段时间多多修习,还有这柄符笔,也留给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向归前辈请教。”交代完一切后,林白轻轻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吩咐了一句后,有些歉疚道:“为师没有尽到做师父的责任……”   师徒一场,而自己调教尚卓才的时间,可说是屈指可数,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哪有为人师长的样子。如今师徒好不容易在仙界重逢,却又要面临分别,实在叫林白觉得有愧。   “师尊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尚卓才能拜师尊您为师,就已是天大的幸事,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您老人家赶快去做大事,我保证,您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我绝对不是这样了……”尚卓才笑嘻嘻道,不过眼眶却是有些湿热。   他很清楚自己的资质怎样,林白当初能收他为徒,已是非常难得。而且他看得出来,林白塞给他的那枚符笔,更是极不寻常。要知道此物拿出来的时候,即便是连见多识广的归于龙,都是连连咋舌不已,眼眸中满是热切神情。   而且他更清楚,林白所做的事情,都是他只能仰望,根本无法企及的事情。有一个这样的师尊,能成为这样一个几近于传奇的弟子,他还有什么苛求的?!   “诸位,告辞了!”林白闻言伸手拍了拍尚卓才的肩膀,一拱手,便大踏步朝外走去。   而在从门口走出的时候,诸人分明感觉到,随着林白一步步的迈出,他身上的气息有了一种极其鲜明的变化。如果说此前对林白,就像是一块藏蕴内敛的羊脂美玉的话,那么如今他便是将这块美玉的精气和光彩,尽数外放,如一柄出鞘的锋锐之剑,所向披靡。   而这种蜕变,不因为其他,正是因为林白很清楚,当自己从归氏商行这个门走出去开始,自己的一切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他将要背负上一件沉重的使命!这件使命,要比他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更为沉重,但越是如此,便越要挺直腰杆,将其做好。   走出归氏商行后,林白不禁仰头,长长一啸,将胸中浊气尽吐,而后分出神念,向归于龙交给自己的飞行秘术探查而去,一番探查后,他当即便对这飞行之术了然于胸,手上印诀微微掐动,飞剑登时铮然出鞘,悬停脚下,宛若一道雷霆,直接冲天而起!   就林白所观,这飞行秘术,实际上极其简单,只要修为到了乾元境以上,便可以将法力灌注与自己所持有的法器中,然后以法力在法器中镌刻符纹,使其有飞翔之能。而凝练区区符纹,对于如今的林白而言,自然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   飞起来,居然真的飞起来了!而就在飞剑带着自己,高速冲起之后,在那短暂的失重感后,林白心中已是觉得兴奋到了难以自制的地步!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够如鸟儿一般,自由的翱翔在这天穹之上,但不管如何努力,却只能望鸟兴叹。即便是到了科技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人类想要出现在九天之上,也都只能借助飞机等航空器材来实现。   但这种飞翔,实际上也是局限在机舱之内,根本无法跟蓝天白云相伴。俗世中,唯一能算作有飞行体验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些进入过外太空,在太空漫步过的航天员了。   不过偌大一个地球,进行过这种壮举的航空员,恐怕也就只有寥寥百人而已。而且即便是他们,也只能身在航空服内,行走在真空之中,根本不能算作真正的飞翔。   可是眼下的自己却是不同,自己乃是真真正正的穿梭在天地之间,触手之处,有清风白云作伴,端的是潇洒自在,俯仰之间,遍收天地美景与胸间。   一声声爽利的啸声,在高空之上不断响起,正如林白此刻的心情。而在翱翔在这高空之上的时候,林白更是终于想通了一件困扰自己已久的事情。   而那件事情,便正是林白一直在思忖,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那么多,九死一生的做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以往的时候,他只以为是要守护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东西,让自己所在意的一切,能够幸福安乐,可以不受他人制约。   虽然这个理由很充分,但一直以来,林白却总是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并不充分,还有一些东西,是自己所没有想通的。修行最讲究的是什么,那便是念头通达,而想要获得念头通达,便要把自己为何要做事情的目的给想通。   如果想不通,便会产生一种桎梏,束缚修为的提升。虽然这种牵绊的效力,只是微乎其微,但在许多时候,却是会成为要命的拦阻。   但在遨翔于青天白云间的这一刻,林白却是完全想通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他努力了这么多,除却要守护自己所在意的一切外,更是想要让自己活得一种自由,一种坦坦荡荡,无拘无束,却又光明磊落的自由。   那种自由,可以是如现在这样,翱翔在九天之上;也可以是在自己想要陪伴在家人和在意的人身边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去这么做……   这个世间的桎梏太多,而这些桎梏,制约了他的自由!他做这所有的一切,便是要将这些阻碍了他的桎梏,完全打破,而打破了这些桎梏,他便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就在理清了这所有一切之后,林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犹如得到了一种升华般,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感出现在大脑之中,就连思维都变得敏锐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连收入他眼中的种种风景,此刻都是变得灵动了许多。飞剑高速穿梭下的那一道道山峦,也都如活过来了一样,像一条条正在狂奔的虬龙。   万物有灵,自由无拘!而在发现这种异常后,林白更是不禁仰头大笑连连,他知道,在自己打破心中的这种牵绊,获得了念头通达之后,修为已是又有了提升。   现在的他,虽然还无法做到造物,但已触碰到造物的关键点。他有绝对的自信,现在的自己,杀乾元如屠狗,就算遇到寻常无相境,也有将其斩落剑下的十足把握!   “止步!”而就在林白大笑出声之际,身前数丈处的一朵乌云中,却是骤然有暴喝传出。 第2656章 截杀   “宇桓风,到了现在,你居然还贼心不死?”   一听到这话音,林白嘴角登时有一抹森冷的笑容露出,掐动印诀,止住飞剑,向着身前那乌云淡淡扫了眼后,冷然道。这话语声他可谓是再熟悉不过,除却宇桓风之外,又能是哪个,不过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小王八蛋居然这么够胆,如今居然还敢来截杀自己。   要知道眼下和此前在万字楼争锋的时候,林白的身份和地位,可说都已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的他,已不是五杂灵根的废柴,而是剑阁的少主;即便是他的修为,在力克数名万初洞天弟子后,放眼仙界,年轻一辈,也无人可以小觑。   甚至在盛会结束时,有很多人都已把林白和天机少主并列,称为是仙界年轻一代中的最顶尖人物。林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到了眼下,宇桓风怎么还有胆魄来撩拨自己的虎须。   “害死了圣女,你觉得你还能这样一走了之吗?就算你是剑阁少主又如何,只要你的命没有了,自然就没了这身份!最重要的是,青一子眼高于顶,对继承人的要求极其严格,若是你死在我手下,那就说明你没有这个资格,他也不会替你复仇,我何惧之有!”   乌云中传来数声冷笑后,宇桓风的身影渐渐从乌云后出现,向着林白冷然扫视了一番后,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淡淡道:“更何况,你身上还有那么多叫人意动的东西!只要杀了你,再夺了千幻面具,天下之大,我什么地方去不得?”   好小子,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林白闻言不禁一愣,他却是没有想到,宇桓风居然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此番前来截杀自己,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早有准备。   “就凭你,你觉得能截杀得了我吗?”不过虽然对宇桓风能有如此细致的打算,有些恻目,但林白却也并没有什么畏惧。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就算是宇桓风谋划的再详细,以他的修为,根本奈何不了自己,何惧之有?!   “以我之能,的确是无法对付得了你!”宇桓风似乎早已料到林白会有此问,闻言淡淡一笑,而后手轻轻一招,轻笑道:“不过再加上此物,我便有十足的胜算!”   嗡!手扬起之际,宇桓风的掌心处,登时有一团水蓝色的光华闪烁,状若圆球,不是此前他在万字楼拿出来的那水云元珠,又能是什么东西。   不过此刻的水云元珠和之前却是有了些明显的不同,原本的水云元珠,乃是一颗球体,但现在却像是变成了一团淡蓝色的水云,缭绕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不仅如此,那股神秘气息,更是叫林白冥冥中有一种畏惧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样,有危机袭来的心头狂跳之感。   “世人皆知水云元珠乃是无上法器,却是不知道此物除了克敌制胜外,更是有另一桩神效,那便是能够使中境以上的乾元境之人,短暂获得无相境修为!”杀机毕露的望着林白,宇桓风淡淡一笑,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淡淡道:“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无相境吗?”   话音落下,宇桓风手轻轻一招,那水云元珠登时化作数股蓝色水雾,直接没入了他身躯中。那精纯的水元气息,只是一进入他的躯体,登时就像是泥牛入海般,直接没入其中,不见分毫行迹,紧接着,绕着他的身躯,开始有无数如蓝色电弧般的事物在不断闪耀。   不仅如此,就在这蓝色电弧乍现后,宇桓风整个人的气息,更是在不断的朝上攀升。如果说此前的他,乃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土丘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在地壳运动下,不断往上拔升的山峦,似乎随时都能变作一座耸入云霄的巨峰。   这种蜕变的速度很快,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宇桓风整个人的气息就已是彻底大变,举手投足之间,均是流露出一种只有无相境强者,才有的威压。   “你觉得,你还能保住命吗?”紧握双拳,舒展了一下身躯后,宇桓风眸光如电,面带喜意,感触着身体充盈着强大力量的舒畅感觉,对林白轻笑道。   这水云元珠,倒还真是不俗,竟有让人短暂获得无相境修为的神效,有这样的奇物傍身,也怪不得宇桓风在这节骨眼上,还敢来撩拨虎须。   若是换做此前,宇桓风凭借此物,也许的确是有几分叫自己忌惮的本钱。但可惜的是,这小子千算万算,恐怕都绝对想不到,自己方才念头通达,修为恰恰提升了些许,对抗寻常无相境之人,毫无畏惧,更不用说只是他这种仅凭秘器,短暂获得无相境修为之人。   “既然你想找死,那就来吧,我不介意送你一程。”林白闻言之后,云淡风轻一笑,对宇桓风淡淡道。此时念头通达,修为提升,他也着实想要看看,自己跟无相境之人交手的话会是怎样的情况,宇桓风恰在此时撞上,简直是老天掉下来的一块磨刀石。   “哈哈哈……”见林白全无惧色,宇桓风心中先是一愣,然后仰头狂笑出声,笑得几乎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指着林白道:“你小子又想用奸计,你觉得本少上了你那么多次当,还能会被你再骗一次吗?你这空城计,用错地方了!”   不得不说,林白那种平静的模样,在刚开始的时候,真叫宇桓风吓了一跳,以为林白是有什么依仗,可以匹敌无相境强者;但再一想到,此前林白与自己较量时,屡屡使用的奸计,所以林白的这平静模样,就被他自然而然的当成了空城计,想要咋呼自己。   “小子,受死吧,本少现在就一巴掌拍死你!”越是想,宇桓风便越是觉得意,自认为此番自己绝对是吃定了林白,不但能够一雪此前的屈辱,洗刷掉心中因万初圣女的死,而产生的恨,更是可以将林白所拥有的一切,尽数攫取到自己手中。   话音落下之后,宇桓风竟是就真的如他说的一般,仅是举起了一个巴掌,高高扬起,五指间缭绕着水蓝色的光晕,现出无匹威压,向着林白压了下来,那狂傲的模样,仿佛在他看来,自己的巴掌就是五指山,而林白就是那个可怜的猴子。   这小子的这股狂劲还真是大,不过这水云元珠倒也真是不错,竟将他的修为提升了这么多!林白衣袂飘飘,平静无比的站立在远处,静默的望着那不断靠近的手掌。   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出手,难道是觉得取胜无望,打算坐以待毙吗?看到林白那平静的模样,宇桓风心中不禁猛然一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自得,但越是看林白脸上的笑容,他便越觉得不对劲,觉得事情好像出了什么差错。   不对,这小子一定是在咋呼我,一定是想要让我先自乱阵脚,如今的我,已是无相境强者,只要一巴掌,自然就能把他这个小小的乾元境拍死!   惶恐之下,宇桓风一边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一边鼓荡获得了短暂提升的修为,灌注到了举起的右掌之上,法力涌动,掌心有一道道水蓝色的涟漪不断逸散,蓝盈盈的光晕,就像是有蓝色的潮水在不断的拂动,要将林白所在的位置淹没。   水元呼啸,只是短短片刻,便将林白所在的位置尽数吞没,那狂暴的威压,就像是山一样沉重,剧烈的压迫感,使得虚空都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干掉他了吗?望着林白那已被水元吞没了的位置,宇桓风面上不禁一喜。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虽说自己的修为短暂提升到了无相境,可这小子似乎也没有不出手相抗的理由啊?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这小子的修为居然还不止是乾元上境,就连无相境都奈何不得他不成?思虑间,宇桓风心中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真是危险了。   铮!而就在他心觉不妙,打算再度对林白所在的位置,施加其他手段,好将林白诛杀之时,从那无尽呼啸的水元间,却是陡然有一个淡淡的金铁交鸣声出现。   那声音虽然微乎其微,若是不仔细倾听的话,几乎都无法察觉,但就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着,清晰的存在于每个人的神魂中,就像是天地开辟的第一声!   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从那无尽水元中,竟是有一道白色光亮,陡然冲天而起,呼啸阵阵,宛若虬龙!   咔嚓!那光芒的速度已是快到了极致,只是倏然间,便绞碎了林白身周的喧嚣水元,并落在了宇桓风的半边身子上,寒光一闪,就有一团血花迸溅!   “现在看来,你想一巴掌拍死我,似乎有些难度!”林白静静站在原地,似笑非笑道。 第2657章 自作孽,不可活   “该死,你怎么会……”   看着林白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宇桓风肺几乎都快要气炸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借助水云元珠,明明已将修为提升到无相初境,但还是无法伤了林白。但还未等他这话说完,却是陡然觉得,顺着右手手腕处,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骤然向着心脏袭来。   那刺痛的感觉,乍一袭来,登时便叫宇桓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掏心窝子打了一拳一样,心脏都猛然缩成了一团,那蚀骨的疼痛,端的是叫人欲仙欲死。   而就在他低头向着疼痛处望去的时候,原本就因为疼痛,而冷汗淋漓的额头,更是如被浇了一头倾盆大雨一样,甚至连瞳孔,此刻都是有些涣散!   断了!自己的右手,竟然断了!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林白的那锋锐一剑,在触碰到自己身躯的时候,竟已将自己的右手直接斩断。只是那剑实在是太过迅疾,甚至都超过了疼痛袭入神经的感觉,所以才让自己未在第一时间感觉到。   而在发现右手连腕而断,鲜血淋漓之际,他在刺痛之下,更是不禁抬头,惊慌失措的向着林白望去,而看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写满了惶恐,犹如是在望着一个恶魔。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借助水云元珠,明明已是到了无相境的修为,可是竟连林白的一剑都接不下来,甚至还被林白造成了这样的重创。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你明明已是无相境,却还是奈何不了我?”林白如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般,似笑非笑的望着宇桓风,淡淡道:“不得不说,宇少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如果换做此前,你借助水云元珠,将修为提升至无相境,会让我有些畏惧。但可惜的是,现在我心中谜题已解,念头通达,无相境,对我而言,不足为惧!”   什么?从盛会结束到现在,不过是只有短短片刻的时间,这小子的修为居然就又提升了,甚至还敢说出无相境不足畏惧这的狂妄话语……   如果是在交战之前,林白说出这样的话,宇桓风还会觉得林白是在故意危言耸听,恐吓自己的话,那经历过此番交手,对林白而今的话,他已是笃信无比。   但他想不通,为什么林白明明只不过是个五杂灵根的废柴,可是他的修为进境怎么会如此之快。能够成就乾元境,就已经堪称奇迹,可是现在倒好,即便是寻常的无相境,到了他跟前,居然都根本不是对手?这哪里是废柴,分明是连天才都要畏惧的怪胎。   逃,赶快逃,绝对不能再跟他交手了!虽然无法弄清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此刻在宇桓风的心中,就只剩下逃跑这一个念头。因为在他眼中,现在的林白,就跟魔鬼一样可怕,而自己一旦落到林白手里,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更是懊悔无比,后悔在归氏商行的门口,自己为什么不当时就把林白跟天机少主竞拍赤红铁片的事情,揭穿出来。如果那样的话,天机少主盛怒之下,怕是早已对林白动手,又怎么会让他眼下有这样嚣张的机会。   没有任何迟疑,宇桓风抬手止住手腕的伤势,然后催动法器,扭身便要奔逃。   “想走,是不是有些晚了?”林白心思何等细腻,宇桓风心中刚一萌生退意,便被他把握到了,而今看到这模样,轻笑道:“我接了你一巴掌,你也接我一剑吧!”   话音落下,林白手上印诀微微掐动,登时有一缕璀璨的剑气,向着宇桓风就冲击而去!那剑气炽盛到了极致,即便是天穹上的骄阳,都无法掩去它的神辉。   不仅如此,相较于林白此前施展出的剑气,而今的这种剑气,更是多了一种汪洋肆恣的自由之态,变得灵动了许多!这便是林白念头通达后,给术法手段带来的蜕变。心中明悟自己所要追求的目标是什么,心笃定,剑自安宁,心自由,而剑自然也就自由!   剑光如虹,速度快到了极致,只是倏然间,便如一道闪电从天地间划过!   宇桓风的逃窜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剑光呼啸一闪,便将他拦下,长剑横扫,更是把他的一条左臂,直接斩断,鲜血洒落虚空,如下了一场血雨。   “饶了我,你应该知道,我是宇家少主,你若杀我,对你也有百般不利……”一剑得手,宇桓风身形登时委顿,面上满是惊慌之色,对着林白哀声祈求连连,“我发誓,有关你跟天机少主竞拍的事情,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绝不向外透露半个字。”   “你觉得自己可以一巴掌拍死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林白嘴角满是淡漠笑意,缓缓靠近宇桓风,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他,淡淡道:“你在万字楼,自以为身份尊崇,对我百般挑拨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你若杀我,宇家必会对你发起追杀,到时候你也不会好过!”眼见得示弱哀求无用,宇桓风重又举起了宇家这杆虎皮大旗,试图以此来威吓林白。   “宇家?宇家算个什么东西?”林白淡淡一笑,望着宇桓风,一字一顿道:“宇家的人,若是不来追杀我便罢,若来杀我,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这倒不是林白轻视宇家,而是从归于龙那里得悉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后,他已是明白,自己最大敌人,乃是仙界真正的巨头人物。和这样的巨头相比起来,就算宇家再强大,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小的草芥而已。   “我杀不了你,这世间自然有人能杀的了你,我会在幽冥之下,等着看你被人诛杀的那一幕出现!”宇桓风凄厉一笑,而后陡然鼓足最后的法力,猛然大喝道:“与天机少主夺宝者,木易!”   “死到临头,还在聒噪!”林白闻言,眉头骤然一凛,他着实没想到,这宇桓风心思居然如此歹毒,临到要死了,居然还不老实,竟是趁着最后一口气,将自己与天机少主在拍卖会上竞逐宝物的事情,给揭了出来,而今他声震四野,怕已是有不少人听到。   不过早在盛会结束的时候,林白就已看出,天机少主心中对自己已是动了杀心,所以宇桓风这大声疾呼,有与没有,其实并无区别。   “送你一程,从云端下去吧,好好想想,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漠然一笑后,林白手上印诀微微掐动,剑气呼啸而降,直接便将宇桓风的身躯,自高空击落地下。   连一声惨呼都没有,宇桓风的躯体,已是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到了一起,化作一滩血泥。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至理,若不是宇桓风自取其辱,自恃高人一等,便在那百般欺凌他人,而今又如何会有这样的死劫?!   对于宇桓风的死,林白自然是不会有半点儿歉疚,气息遍布四下,彻底确定这小王八羔子,已是形神俱灭后,这才重又向着剑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此刻的林白,还是显然低估了人心的贪婪欲望,和复仇的渴望!他这一路上,竟是又有许多人前来拦阻,其中既有乾元境之人,甚至还不乏真正的无相境强者。   尤其是宇家的人,更是如跗骨之蛆般,死死的咬着林白不放,各种手段尽出,甚至连最后,连他们的家主都出现了。那是一名无相中境的强者,林白拼尽全力,最后才算是险险取胜,不过也是几乎丢掉了半条命。   一路奔波,林白已是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鏖战,鲜血甚至将身上的衣衫,都沾染上了许多血痕。不过这些锤炼,却是叫林白的意志更为坚定,也叫他的信心更加充足,尤其是这些人的出现,更是如磨刀石般,不断的激发着他感悟青一子盛会时表露出的剑意。   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白几乎都有些怀疑,这些人之所以会对自己进行半道截杀,是不是青一子有意放纵,就是想让这些人给自己当磨刀石。如若不然的话,只要他青一子一句话,又哪有什么人,胆敢在半道拦阻他。   在这样的厮杀下,林白在仙界的声名,也是越来越恐怖,最后更是到了几乎如日中天的地步,所有人都将其视作杀神转世,甚至有人认为,他已是仙界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   而就在仙界众说纷纭,认为林白来历成谜之际,林白也是终于赶到了剑阁的山门之前!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剑阁巍然挺立在山水之畔,整个宗门,就像是一柄冲天而起的长剑,耸入云霄,剑意喷薄,似要与天一战! 第2658章 惊艳一剑   如隐世的剑阁一般,仙界的剑阁,也是以山为宗门所在地,而且跟万初洞天不同的是,剑阁就是在一座光秃秃的山上,周遭根本没有神城那样的外围建筑。   而且剑阁所在的这座山,也不如万初洞天的那座山一样,雄伟高峻,耸立在天地间,被云层雾气遮掩了大半,而是平静无比的袒露在阳光的直射下。每一块岩石,每一道岩峰,山峦山长着的每一棵青松,都能清清楚楚的收入人的眼中。   不仅是山上的山石植被,即便是这座山的整体形状,也是简单到了极致。三面皆是悬崖,光滑如镜,甚至隐隐都能反射阳光,唯有一面山体稍缓。三面光滑,正中微微凸起,然后一起往峰顶相聚,这样的山势,与其说是一座山,倒不如说是一柄剑。   而这座简简单单,不染尘埃的山,便是叫仙界无数人闻之色变,跻身在仙界五巨头之一的剑阁!被称为仙界剑道修为第一人的青一子,便是居住在此山之中。   但让林白感到诡异的是,这座如剑般的山峦,今日却是寂静的有些吓人。偌大一座山峰,居然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这寂静的模样,就像是一柄藏锋与鞘的长剑。   剑阁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望着寂静的山峰,林白眉头微皱,心中不禁开始好奇起来,沉吟许久后,他终于缓缓迈步,踏出了走上剑阁山峦的第一步。   铮!但就在林白的脚,乍一碰触到剑阁第一级石阶的时候,登时有一道剑芒刺破了这恍若亘古般的宁静,剑威滔天,恍若是要衍化天地开辟的奥义,那种摧枯拉朽般的狂暴剑威,就像是有一个剑魔在不断复苏,要从混沌中醒来,灭尽剑前的一切!   好惊艳的一剑!剑气凌霄而出,还未近前,林白眼眸却已是亮了!这是他所见过的,除却青一子施展的剑意之外,最为完美的一剑。尤其是对于在前来剑阁的路上,一路不断斩杀强敌,明悟剑意的他而言,更是如遇到了收藏家,遇到了一剑完美的艺术品。   这一剑是在挑衅,是在宣泄出剑之人心中的不满!而与此同时,林白更是准确无比的把握到了这道剑意之中所蕴含的情绪。但他却是有些不明白,自己此番乃是第一遭前来剑阁,而且还是应青一子的邀请,为何剑阁竟是有人对自己心存不满,发起挑衅。   不过剑威之下,林白也已是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而且他也不想考虑那么多,因为这堪称完美的一剑在前,如果不能将其击溃,岂不是暴殄天物。   没有任何迟疑,林白手指微动,长剑铮然出鞘,命纹直接灌注剑中,脊背也是骤然挺直,将自己胸中的浩然之意,尽善尽美的融汇到了这一剑中!   剑光呼啸,融汇所有,带着洒脱不羁之意,向着那惊艳的一剑,便迎了过去。   剑势迅猛,只是倏然间,两道无匹的剑意,已是剧烈的冲撞在了一起!而这种较量,已经不仅仅是剑气,抑或是剑意的较量,而是剑之大道的较量!   两者相触,登时有绚烂的神芒,不断的向着四下剧烈冲刷开来,犹如是在天地间衍化出了一道道耀眼的剑之花朵。而那细碎的光点,更是大道碎裂的瘢痕,是虚空被击碎之后,凋零开来的碎片。这样惊艳的两剑,天地几乎都无法承担。   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顺着僵持的两剑之间,陡然有宛若水晶碎裂般的铿然之音出现,而后天地间那宛若烈日般耀眼的光芒,已是尽数消散不见。   剑威乍散,林白虽然还依旧站立在原位,但身上却已是血迹斑斑。不过虽然这一剑之威,却已是几乎叫他身受重创,但他的双眸,却是耀眼得犹如繁星。   因为这是他从修习剑道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势均力敌之人。而且这不仅仅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姿态,他更是笃定,剑阁中那向自己出剑之人,而今定然也并不好过。   咚!强撑着溢血的伤体,林白陡然迈步,重又踩踏着石阶,朝前迈出一步。   一步迈出,虽然再无惊艳的剑意释放,但却有一个清冷而又空灵的声音,骤然在林白的耳畔炸响,淡淡问出三字:“何为剑?”   什么,施展出这一剑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此音一出,林白登时忍不住一愣,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如此霸气的一剑,居然会是一个女人施展出来的。   “千锤百炼为剑,一往无前为剑!”虽然心中惊愕,但林白还是淡淡开腔,而且在说话的同时,脚下的步伐也是没有分毫放缓,而是朝前又迈出一级石阶。   话语落下,那发出问话的女声稍稍沉默了片刻,等待林白站上第三级石阶后,重又缓缓出言,道:“何为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为道!”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将道德经中,老子对道的阐述,给搬了过来。   不出林白所料,此言发出后,那声音又是沉默,而他便又朝前迈出一步。但就在他站定第四级石阶的时候,那空灵的声音却是又响起,淡淡道:“何为道?”   怎么会问同样的一个问题?林白听到此语,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但仍旧是忍住心中的迷惘,缓缓道:“阴阳和合,谓之曰道。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者,混成一气者,即为道!”   “何为道?”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就在他在回答完这一切,脚步触碰到第五级石阶的时候,那空灵的声音竟是又问出了和此前两次如出一辙的问题。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前面的两个回答,都不能让她满意吗?还是说,她想要知道的,乃是自己的道,略一思忖,林白剑眉微挑,一步朝前,淡淡道:“百折不移,迎难而往,迎风展翅,翱翔九天,自在无拘,此方为道!”   这是林白在御剑飞天之时,心中生出的感悟。从那一刻开始,他便明白,自己所在追寻着的,不是他物,正是自由,而自由,便也是他的道!   一语发出,剑阁重又恢复了此前的寂静,静默无声,只有林白不断踩踏石阶的声音响起。甚至在此刻,林白都怀疑,那问话之人,是不是已问完了问题离去。   “何为剑道?”而就在林白踏上第九级石阶的时候,那空灵的声音又缓缓响起,不过和此前相比,此次声音的语调,已是变得缓和了许多,不过却是略带迷惘,似乎关于什么才是剑道的这个问题,也是缠绕在她心中良久,未曾找到答案。   一语发出,林白也沉默了,更是缓缓停下了脚步,微眯着双眼,在心中不断的思忖。如问出何为剑道的女子一般,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也困惑了许久。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再次凝滞了,天地之间,寂寥一片,连呼吸的声音都无法可闻。   “千锤百炼,凡铁方能为剑;剑至极境,方能为道!手握生死剑,斩尽不平事,心之所向,剑之所往,这便是我的剑道!”许久之后,林白陡然睁眼,眸中宛若有电芒在闪烁,一字一顿缓缓出声,声裂金石,充满了自由洒脱感。   轰!而就在林白这一语发出之际,顺着剑阁的巅峰之上,登时有一个爽朗的大笑声骤然发出,声传四方,充满了潇洒无羁之感。而随着他这笑声的发出,原本静默如藏锋与鞘的剑阁,竟是陡然变得喧嚣起来,人声鸟鸣虫啼,瞬时响起。   极致的宁静之后,突如其来的喧嚣,几乎叫林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甚至都觉得这所有的声音,而今听来虽然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不过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惊惧感便越是剧烈。因为他明白,自己从进入剑阁开始,之所以会觉得寂静无声,并不是剑阁真的就没有分毫声音,而是冥冥中属于这个笑声之人的力量,已是将自己与所有的声音隔绝,让自己陷入了极致的宁静之中。   这样强横的手段,而且在施展之时,竟是还能叫自己全然无所察觉,林白已是无法想象,这笑声的主人,修为到底是到了一种怎样恐怖的地步。   而且他更是百分之百的笃定,这笑声的主人,不会是旁人,绝对是青一子!   “真儿,四问已是都已问完,现在你心中可还疑惑师尊我为何会挑选此人吗?”而就在此时,林白身前空气微微震荡,骤然有两个人影出现,其中那峨冠博带,发丝雪白,面容清隽,嘴角带着一抹既自信又洒脱笑容的老者,含笑扫了林白一眼后,对身边的女子道。 第2659章 素还真   白发虽然苍苍,皮肤上虽然笼罩着皱褶,但如果仔细去端详的话,就会发现,在这衰老的肌肤下,犹如是隐藏着一层淡淡的宝光,充沛着生命的机能。甚至林白都不怀疑,如果青一子愿意的话,瞬息间就会让他自己的容貌,变得年青起来。   而且身躯虽然衰朽,脸上的笑容虽然洒脱,但即便是静静站立在那里,林白依旧是能从青一子身上感受到一种无匹的威压,那是一种睥睨独尊,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独特气质。虽然如宿贤卿那样的强者,身上也有类似的气息,但都远远不如青一子。   相较于青一子流露出的气息,更叫林白惊讶的,还要当属青一子身边跟随着的那名女子。那女子冰肌玉骨,周身的比例,根本找不出半点儿瑕疵,就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面容不但完美,就连气质也是冷艳到了极致,白衣如雪,宛若广寒仙子临尘。   不仅如此,这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勃发的英气,才最叫林白诧异。要知道这种勃发的英气,往往都是出现在男子的身上。   但如今这种气息,却是出现在了这名女子的身上,实在是不能不叫人恻目。而且就林白所感,这女子身上,不仅仅有勃发的英气,更是有一种雄浑的霸气,一种和青一子极其相似的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狂傲霸气。   勃发英气,舍我其谁的霸气,姣好面容的女子,这原本是无比矛盾的三者,在聚集到这女子身上后,竟叫人找不出任何矛盾的地方,甚至觉得,一切好像本就该如此才对。   “不过尔尔!”而就在林白端详青一子和这女子的时候,这女子却是朱唇轻启,惜字如金的抛出四字,不过这女子说话的时候,态度虽然冷傲,但眼角的余光却是分明向林白身上扫视了几次,显然林白刚才对那些问题说出的答案,颇叫她认同。   “真儿向来如此,小子你无需介意。”青一子见状淡淡一笑,然后向着林白上下端详了一番,再看到林白身上沾染的那些斑驳的血痕后,更是赞许一笑,道:“能跟素还真的惊艳一剑平分秋色,看来我有意放纵那些人去追杀你,还是见了几分成效的!”   素还真!这女子是素还真!林白闻言后,顿时面露异色,不禁向那女子又多看了几眼。   素还真的大名,他从夏飞这个仙界大八卦的口中,可谓是听闻过了无数次。据夏飞所说,素还真不但是剑阁的大师姐,更是仙界群芳谱的状元!花容月貌,足令日月为之失色,仙界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都以能见素还真一面为荣。   不过此女生性冷傲,性情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能够得见其芳容者,偌大一个仙界,怕都是屈指可数。而相较于容颜,此女更为可怕的地方,还在她那宛若鬼魅般的资质上。   按照夏飞所说,素还真虽然不过二十出头,但修为却已是到了乾元上境,距离无相境只有一步之遥,而且按照剑阁之人的描述,青一子曾对素还真发出过一句令无数人恻目的评语,那便是青一子认为,只要假以时日,素还真绝对有达到自己这种修为的可能。   当时林白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有些颇不以为然,只以为是难免有夸大之处。但如今一见,林白却是发现,自己当初的判断,的确是大错特错。而且夏飞对素还真修为的知晓,也明显是有极大的偏差,素还真的修为哪里是乾元境,分明是无相境!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林白甚至都有些怀疑,会不会素还真其实才是仙界年轻一代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且就林白想来,恐怕也正是这种卓越的天资,这种超人的修为,所以才让素还真能拥有着如青一子一般,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霸气。   而在想通此节后,林白心中更是不禁有些欣喜。因为他看得出来,青一子对素还真必然是器重到了极点,这一点从言语中的亲昵,就可以看出。而青一子拿自己跟素还真相提并论,足见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还是十分满意的。   不仅如此,此刻林白也明白了为何自己乍一进入剑阁,素还真就对自己发出那极具挑衅性的一剑。试想一下,素还真在剑阁中,本是绝无仅有的仙苗,恐怕这些年下来,所有人都已认定了她才是继青一子之后,剑阁未来的主宰者。   可是而今自己的横空出世,却是打断了这种安排。这种剧烈的失落,就算是对于寻常人都已是无法忍受,更不用说是素还真这种心气比天还高的女子。她只用出了试探性的一剑,怕已是有所忍耐,若不然的话,定然出手便是你死我活的杀招。   “虽然你的修为,很让我惊喜。但这样的修为,还远远不够……”而就在林白心中思忖这些的时候,青一子的神情却是骤然一寒,向着林白淡淡扫了眼,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直视着林白,寒声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青莲前辈怎么就挑了你!”   林白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因为青一子这话里面,不但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更是带着一种不满,不过这并不是恼怒的不满,而是如玩笑般的不满。   不过仔细想想,青一子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青一子素来认为他是继承了青莲心性的弟子,心比天高,却没有成为青莲的选定之人,心中自然是多有不满。   而在不满之余,自然也对青莲选定之人,有着许多的好奇,想要看看青莲所挑选之人,究竟是怎样的不凡,才让即便是自己,都无法落入青莲的法眼。   自己如今的修为虽然在年轻一代中,已是极不俗的存在,但对于青一子来说,却还是远远不够。也许唯有自己表露出的实力,能够跟他匹敌的话,才能让他满意一些。   但不知为何,林白总觉得,青一子的慨叹里,除了对自己修为进境的不满之外,还有一种好像是针对他自身的慨叹,而且那种语气里还有一种令人不明的紧迫感。   “不过不管怎样,你终于还是出现了,没有让归氏一族白白等了那么久,也没有让我白白期待这一天期待了那么久……”许久之后,青一子轻笑出声,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后,缓缓道:“希望青莲前辈的推衍没错,你是能战胜玄古和元古的那人吧!”   玄古?元古?林白眉头不禁皱起,眼中更有些迷惘,他还从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归于龙那老糊涂,我看他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居然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告诉你?这两个人,便是背弃了青莲前辈的那两名弟子。”看到林白脸上的迷惘之色,青一子不禁摇头苦笑,然后望着林白沉声道:“你心中还有多少疑惑,快快道来。”   “前辈,您说的那惊喜,到底是什么?”青一子话音刚一落下,林白却已是郑重出声,眼神中满带着渴盼之色,紧紧的望着青一子的双眼。   “正事不管,却只顾着这些旁枝末节,如此心性,我实在是不知道,青莲前辈到底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哪一点儿……”青一子闻言,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林白一眼,然后大袖一摆,沉声道:“走吧,上山去,若是你再不来,那俩小丫头也快把我烦死了!”   什么,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两小如今竟是真的在剑阁?!青一子此言一出,林白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虽然他此前就猜测过这欣喜会是这样,但心中总是有些忐忑,如今青一子这一句话,在叫林白终于安下心来的同时,更叫他心中多了许多疑惑。   按照尚卓才所说,两小不是被天理老人掳走了吗,怎么着如今竟是又出现在了剑阁,难道是青一子得悉两小的身份,出手将她们掳回的?可是按照传言,天理老人不是去了那劳什子不可测之地吗,青一子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虽然心中疑惑慢慢,但林白脚下的步伐,却已是快到了极点,心跳更是剧烈到外人可闻,因为他等待这一天,已等了太久! 第2660章 天理老人   狂喜、愤怒、失落、心碎,就在林白的脚步踏进剑阁山巅那座黑砖白瓦的大殿,看到眼前的一切后,他心中的情绪,已复杂到极点,整个人都近乎呆滞。   “是……大哥哥吗……是囡囡在做梦吗……”不仅仅是他,大厅内原本在拌嘴的两个小丫头,脸上的神情也是完全大变,尤其是李青囡,无法置信的张大了嘴,手里拿着的玩具砰然落地,紧紧盯着林白,委屈低语不止,眼眶中聚满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洒落地面。   “又开始骗我们了……”但和李青囡不同的是,一边的索菲娅撇着嘴朝林白扫视了几眼后,冷笑道;“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冒牌货出来,你以为本公主是这么好骗的吗?我告诉你们,等到我那忠诚的仆人来到这里,有你们这些人好看的!”   林白闻言,心都几乎快要碎了,喉头酸涩无比,望着面前的两个小丫头,缓缓张开胳膊,低声道:“是大哥哥不好,隔了这么多年,才算是找到你们。这不是在做梦,我也不是什么冒牌货,相信我,囡囡和索菲娅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   索菲娅闻言身子顿时一颤,但面上狐疑之色依旧,猛地冲到林白跟前,伸手向着林白面皮扯了几下后,再扑进林白怀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后,这才又抬起手,去摸林白的面颊,面上再没了此前的坚强,怯怯道:“真的……真的是你吗?”   不仅是她,李青囡也是扑进了他的怀中,将头低埋在他肩膀上,紧紧的抱着他,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眼泪就打湿了林白的肩膀,但即便是这样,却是连擦拭眼泪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似乎生怕一旦松开手,眼前这一切,就会变成一个泡影破碎。   “大哥哥,囡囡终于又见到你了……”李青囡紧紧的贴着林白的肩膀,泪水不断在眼眶打转,哽咽道:“囡囡和姐姐吃了丹药,忘记了很多事情,后来才算是又想了起来,在这里我们没有朋友,找不到大哥哥,我们想大哥哥,可是你也不来找我们……”   “你忘了我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相较于李青囡的低语,索菲娅的表现更为简单粗暴,直接向着林白的肩膀,猛地咬了一口,然后这才止不住放声大哭。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对林白而言,已微弱到了无法察觉的地步。比肩上被索菲娅咬到的疼痛而言,他的心更痛,就像是有一根根针,正在不断的扎着他的心脏一样。   听着两小的低语,他心痛又自责,时隔两年后,他才算又见到这两个,早已把他当做了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的小丫头。两年时间,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但让林白稍稍有些安心的是,虽然两小如今神情悲伤到了极点,但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华贵异常,布料细腻柔软,尤其是李青囡抱在怀里,还比以往重了许多,显然在仙界的这段时间,她们两个最起码的伙食待遇,还算不错。   “我来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受苦了,也再不会让你们离开我身边!”紧紧抱着两个小丫头,缓缓起身,林白面上带着慈爱神情,向着两小发下誓言。   不过林白所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信誓旦旦向着两小立下誓言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素还真,面上却是有异色出现,仿若是有什么事情,触动到了她芳心的最深处。   久别重逢,林白和两小心中都很激动,但让林白所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小居然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虽然眼睫毛上还带着泪珠,但嘴角却是微微翘起,显然是人虽睡去,但梦中依旧还是在与林白相聚。   而这也正是林白的迷惑之处,李青囡天性安静,平常就有些喜爱睡觉,但索菲娅却是活泼好动,他不明白,为何久别重逢后,她们居然这么快就沉沉睡去。   “她们两个服食的丹药极不寻常,药力冲击到了神魂,虽然老夫竭力化解了部分药力,让她们恢复了原先的记忆,但这种嗜睡的情况,却是没有任何改善,她们这一睡,也许下一刻就会醒,也许要数日之后才会醒来。不过道友你也无需担心,这种沉睡的妙处,可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一番沉睡,便胜过无数人的数年苦修之功!”   而就在林白诧异之际,耳畔却是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也直到此时,林白才算是发现,在这殿堂内,除却两小之外,更是有一个身着灰白色长衫的老人,老人须发皆张,一头白发如鸟窝般,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眼眸转动间,更是带着一抹癫色。   “却是忘了自我介绍,老夫天理!”看到林白的迷惘神情,老人微微一笑,缓声道。而就在他笑的时候,他眼眸中的癫色,竟是变得愈发深重,叫人咋舌。   天理老人?!林白闻言神情登时一愣,而后瞬息间眼神中骤然爆发出杀机。按照金宝洪所说,两小正是被这天理老人所掳走,甚至被他称为人药。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此人居然会出现在剑阁中,不仅如此,看此人面相,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善类。   “小子,好大的火气,怨不得这俩小丫头时常对老夫呼来喝去,原来是上行下效。”看到林白这模样,天理老人又是淡淡一笑,不过面上的癫色却是陡然加重了许多,甚至言语间更是有不善之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与林白爆发一场鏖战。   不仅如此,虽然天理老人并未表露出任何攻势,可是林白却是分明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威压感,甚至这种威压,都叫他觉得几乎不在青莲之下。   难道金宝洪说错了,天理老人的修为,已不是无相境,而是跨出了那久违的一步?!   “林小子,天理老弟,稍安勿躁!”而就在场内的气氛,已是到了剑拔弩张之际,青一子却是淡淡摆手,而后向着林白望了眼,轻笑道:“林小子,天理老弟可不是你的仇人,而且仔细算起来,你更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也许你现在就见不到这俩小丫头了。”   明明是天理老人把两小掳走的,怎么着青一子现在又说,如果不是天理老人的话,自己现在都可能见不到两小了?难道这癫老头不是仇敌,还是恩人不成?   而在听完青一子一番讲述后,林白这才意识到,还真如自己刚才想的一样,天理老人非但不是自己的仇人,而且更是自己需要报答的恩人。   当日两小自五色祭坛进入仙界,被药力冲昏头脑,对吴良和尚卓才大打出手,两人被打的全无招架之力。恰逢天理老人感触到这气机,前往那处探查,这才拦下了两小,并且他更是发现了两小服食丹药的异常,以法力疏导,这才没有让两小因药力撑爆身躯而亡。   而在探查了两小的神识,发现她们乃是来自于俗世后,天理老人更是没有任何迟疑,就将她们带往了剑阁,交由青一子看管,并且对外放风,言称两小乃是无上人药,并且自己是去了不可测之地,以此来混淆视听,让仙界之人降低对两小的关注。   “你的那两个徒弟,实在是太不争气,两个大男人,居然被两个小姑娘打得无处可逃,若不是老夫刚好赶去,说不好还要殒命,实在是有失男人尊严,所以老夫也就懒得理会他们,让他们在仙界多多磨练一番,看能不能从一块废铁,磨成精钢。”   而就在此时,天理老人淡淡出声,言语中充满鄙夷,显然是颇看不上吴良和尚卓才。   虽然天理老人这话,叫林白愈发觉得苦笑不得,而且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猜想,这天理老人的确是有些癫了,但这些还是无法掩去他心中对天理老人的感激,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向着天理老人一揖及地,沉声道:“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林白铭记在心,今生今世,只要前辈有需要晚辈的地方,我一定勉力去做,报答前辈您的恩德!”   “不用谢我。”天理老人闻言淡淡摆手,然后眼眸中有恍若电芒般的精光射出,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番后,缓缓道:“老夫需要你帮助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你能帮老夫的,也要比老夫现在替你所做的艰难千百万倍,所以你不需谢我,是我要谢你。”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这天理老人还真是癫的可以,不过越是这样的人,相交起来才越是舒服,嬉笑怒骂,皆流于形色,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不像天机少主那样的人,贼心眼藏了一堆一堆,不管做什么,都得多个心眼提防。   只是林白却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帮到天理老人的,当即便拱手道:“前辈高义,晚辈心领了,只是不知晚辈有什么能帮前辈您的?”   “你居然还不知道?”天理老人闻言眉头一皱,扭脸向着青一子扫去,神情登时有些不善,沉声道:“青一子,这小子这么一问三不知,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第2661章 失踪的天道   “别说老弟你,若不是归家的人确认过,我都有些怀疑,这小子到底是不是青莲前辈挑出来的那个人。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青莲前辈为何会选了他,以我之见,即便是你我,都要比这小子强出来不是一星半点,但偏偏没有这种际遇,实在是叫人可气!”   天理老人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青一子那满腹怨气登时就又悉数爆发了出来,向着林白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后,长长一声叹息,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不过青莲前辈挑了这不争气的小子,咱们又怎么改变的了,姑且一试吧。”   什么叫姑且一试?听着青一子这话,林白顿时满头大汗,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自己在俗世的时候,也算是天资超人,被人处处高看一眼,就算是此前在仙界,也是无数人瞩目,可现在倒好,好像在青一子和天理老人眼中,自己简直就是百无一是。   不过他也明白,不是青一子和天理老人是在过分的苛求自己,而是他们对自己的期待极高,因为这种高期待,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就高。而如今自己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远远低于他们的期待值,自然就会有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青一子老兄所言极是,若青莲前辈挑选的是你我两人的话,也许他的大业,现在就已经完成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天理老人闻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郑重其事道。   林白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就连冷若冰霜的素还真,也是不禁掩嘴低笑,笑容一展,登时春光无限,叫偌大的一个大厅,都变得灵动了许多。   这青一子和天理老人还真是有趣,自视如此之高,却是没想过,他们两个一个狂,一个癫,若真是把事情交到他们手上,不被他们搞砸了那才叫怪。   “不说那么多废话了。”天理老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林白和素还真笑容中的那种促狭,老脸一红,然后大剌剌的摆了摆手,眼珠子一横,紧紧盯着林白,沉声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而今天道已经失踪了?玄古和元古那两个家伙,也在到处寻找天道?”   天道失踪了?!林白闻言乍然一愣,下意识的就以为天理老人是在开玩笑,但再一看到天理老人和青一子那郑重其事的神情,顿时知晓此事并非笑谈。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叫他心中觉得不解。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为天道。   天道无形无迹,无处存在,却又无处不在,世人根本无法对其进行捕捉。更准确的说,天道的存在,是一种天地间固有的规则,并无任何意识,这也正是所谓的天道无情。   天道既然没有意识,那便不是什么活物,而能够失踪的,只可能是有灵性的人或动物。可而今天理老人和青一子却说天道失踪了,这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啧啧,青一子老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小子不靠谱了,要不咱们俩撇开他单干吧,这样胜算也许还会大一些,不会让他拖累我们。”看着林白脸上的迷惘神情,天理老人咂吧咂吧嘴,满脸竖子不足与谋的失落之色,摇头晃脑,叹息连连。   “小子,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给我牢牢的刻在脑子里,千万不要忘了。”被天理老人这么一说,青一子也是长吁短叹,又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一番后,沉声道:“天道无情,但并不是没有意识,它如我们一样,同样有着喜怒哀乐。但和我们不同的就是,她虽然有喜怒哀乐,但却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心智……”   天道并不是一个固定的规则,而是一个拥有着自己意识的存在,不过这个存在,却并不像是寻常之人般,会因为自己心中的喜怒哀乐而改变固有的一切。   听着这两人的讲述,林白心中不禁一阵发慌。青一子这话,虽然听起来极其荒谬,但仔细去思忖的话,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试想一下,如果天道真的没有意识的话,又怎么会去拦阻逆道之人,又怎么会跟玄古和元古达成协议?   但如果天道真的有意识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天道掌控一切,把握着天地间万事万物的行进规则,那不就意味着,世间每分每秒发生的一切,都在它的感知中。   甚至在此刻,林白都有些怀疑,天道之所以拥有意识,但还是保持着无情,并不是因为它真的就无情无性,而是看惯了悲欢离合。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怎样喜悦的事情,或是怎样悲怆的事情,因为司空见惯,都已是根本无法触动它的内心分毫。   这样的存在,岂不就是一个不增不减,不生不死的老怪物……甚至在此刻,林白觉得以前在自己心中模糊的天道,而今已是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永远都像是个冰块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老变态。   而随着青一子的讲述,天道失踪的真相,也渐渐开始被林白所洞悉。按照青一子和天理老人所说,有关天道失踪之事,乃是仙界中许多强势存在,诸如他和元古等人,在被青莲以无上神通,逼入此地后,就发现的。   因为在进入此间后,为了尽快连接仙界和凡俗世界,所以元古和玄古不断的对天道发起探寻,想要连接天道,重新达成协议,帮扶他们进入仙界。   但可惜的是,无论他们怎样努力,却都是根本无法再跟天道达成任何连接。虽然无法联系到天道,但他们还是能够感受到天道存在的气息,所有一切的规则,也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变化,这种发现,让原本慌乱的他们,认为天道可能是与青莲的争锋中,受到了重创,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实际上是天道陷入了沉眠,在进行休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起来。因为虽然时间不断的流逝,可是与天道的连接却依旧无法建立,甚至连那种天道存在的规则之力,也变得越来越淡薄。   这个发现,让他们终于彻底明白,从他们进入仙界的那一刻开始,天道就也已经神秘消失。仅剩下的这种规则之力,不过是它所留下的既定万物的运转规则而已。   “如果天道失踪了的话,那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这样一来,元古和玄古就无法借助天道的力量,我们就可以竭尽所能的将他们斩除!”而在听到此处后,林白不禁向着青一子疑惑出声,道出自己心中的迷惘。   按照他所想,玄古和元古之所以能克制青莲,将其尘封入方丈洲中,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这两人与天道达成的协议,借助了天道的力量。而如今天道既然失踪,这两人的实力,自然也会大打折扣,正是剪除他们的最好时机。   但让林白所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这话说出后,青一子和天理老人相视一眼,然后嘴角都是浮现出了一种宛若看向白痴般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对林白异口同声训斥道:   “你以为青莲前辈挑选出来的接班人,会如你这般低劣,就算没有天道,以他们的修为,又如何是你我所能够对付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我已是怀疑,以他们两人的天资,他们的修为,会不会已经接近全盛时期的青莲前辈了!”   “不仅如此,在发现天道失踪之后,他们两人如今在仙界也已是杳无音讯,根本无从去探查。我和天理老弟也不是没有查探过,但还是一无所获。”   元古和玄古的修为,竟已是可能到了接近青莲前辈的地步?!林白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当初他在方丈洲的时候,曾亲见过青莲出手,那种威势,简直不似人力。   若是元古和玄古的修为,也已到了那种地步,如何是自己所能够与其抗衡的。不过再一想到,当初在方丈洲时,阻挠自己脱困的那两股恐怖力量,林白却也明白,恐怕青一子和天理老人的推测,并没有出错,这两人的修为,确实已到了趋近青莲巅峰时期的地步。   “那两位前辈的意思,就是我们要必须赶在他们找到天道,跟天道达成连接之后,将一切消弭,否则的话,必然又要重蹈青莲前辈的覆辙。”   沉吟许久后,林白缓缓开腔,面上的神情也是变得肃穆而许多,而且心中更是特别没底。自己而今虽已进入无相,但修为与青一子相差甚远,更不用说是跟玄古和元古为敌,恐怕在他们两人的眼中,自己的存在,几乎跟蝼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一次的形势,要更为复杂。”青一子闻言淡淡一笑,而后眼中神情如电,向着林白淡淡一扫后,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他们两个找寻天道,真的只是想建立连接而已吗?” 第2662章 贪婪的人心   元古和玄古寻找天道,并不是只为了建立连接这么简单?!   听到青一子这话,林白不禁一愣,心中思忖良久,却是依旧想不出来,除却了此事之外,元古和玄古寻找天道,还能做其他什么事情。   而看着他那种迷惘神情,青一子和天理老人脸上,重又浮现出了竖子不堪为谋的神情,一个个在那摇头叹息不止,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林白的智商下限都被他们拉低了。   若是换做寻常人,看着这两人的神情,怕早已是怒不可遏了,也亏得林白本就是个虚心的人,尤其是遇到了自己不懂的问题,更是会努力去想个明白,而且他也明白,这两人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对自己的期盼值过高,并无恶意。   “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天道,那他们寻找天道又是想做什么?”尴尬一笑后,林白虚心向青一子和天理老人求教道,想要弄清心中的疑惑。   青一子闻言淡淡一笑,脸上露出玩味神情,不过却是并没有直接回答林白的问题,而是笑眯眯的对林白问道:“小子,你觉得灵石是什么?”   灵石是什么?虽然林白不明白,青一子怎么着突然就把问题从天道,扯到灵石上面,但还是老老实实道:“灵石为天地精,为造化产物,记载天地纹络,造化之力。”   这是林白当初在小方诸山探查灵石矿脉之时,心中所得到的感悟。按照他当初所想,灵石矿脉的分布,乃是与天地造化相契合,隐隐暗合风水奥秘。灵石矿脉的存在点,往往就是龙脉聚集的位置。而龙脉,则是天地造化的产物。   而按照这样的思路来剖析的话,灵石便等于是天道的一种造化,对万物的一种恩赐。而且灵石的形成,是天地灵气积郁之后,依照天道的既定规则,衍化而生。   而就在说出此语后,林白心中突然一动,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但仔细思忖的话,一时间却又说不清楚,自己把握到的究竟是什么。   “分析的不错……”青一子闻言微微颔首,然后又对林白问道:“那天脉是什么?”   天脉?此言一出,林白眉头顿时紧皱。自从当日从金宝洪的口中,得知了天脉的存在后,他便一直觉得,这天脉除却是修行的基本外,似乎还牵涉到其他一些东西。尤其是想要壮大天脉,需要吸纳灵石,来进行提升这一点儿,更是颇为神秘。   “天脉为人对天道的感悟聚集,是心中所感天道的汇聚体,对天道的感悟越深,天脉便会愈加壮大,实力就会愈发强大。”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青一子突然言及灵石和天脉,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深意,但林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但就在这话乍一出口后,林白脑中却是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说灵石是天道造化的参悟,其中蕴藏着天道的规则,那么天脉吸收灵石,实际上就不是在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而是在吸收灵石中所蕴藏着的天道规则。   如果是这样的话……,而乍一捋清此中的因果关系,林白顿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看来你小子还不算太蠢,不过稍稍提点了你两句,也就一点就透了。”看到林白这表情,青一子这才微微颔首,面上多了些赞许之色,似乎觉得林白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鲁钝。   “不可能……”但青一子越是如此,林白脸上的那愕然神情便越是深重,郑重其事的摇头连连,沉声道:“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怎么胆敢做这样的事情!”   “有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敢的?”天理老人冷冷开腔,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白,淡淡道:“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一手调教他们,让他们拥有了强大修为,堪称是有着造化之恩的青莲前辈,都可以背弃,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可是这也太荒谬了,未免也太不现实了一些!”虽然觉得天理老人所说的十分有道理,但林白却还是不断摇头,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那个猜想,实在是太荒谬了,而且他相信,自己所想到的事情,若是说出去的话,怕是全世界都要以为他是个疯子。   “小子,你太低估人的野心,也太低估人的贪婪了。”天理老人见状,轻笑出声,淡淡道:“即便是老夫,为了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都可以装疯卖傻,示人以癫,来给自己谋求一个提升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两个,难道不比老夫更疯狂吗?”   林白闻言默然,无言以对。正如天理老人所说,这世间比鬼神更为可怕的,不是他物,正是人心。玄古和元古当初为了谋求无限的生命,和无尽的权势,连对他们有着无法回报恩情的青莲,都可以冷漠的背叛,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或者不敢去做的。   “就算人的野望滔天,但是想要一口把天吃了,这也未免有些太不现实了!”沉默许久后,虽然心中已是确信了五六分,但林白还是疑惑道。   “一口把天吃了……”青一子闻言一愣,旋即微微颔首,赞许的看了林白一眼,笑道:“你小子倒也是找的好词汇,他们两个想要将天道蚕食,容纳于自己的天脉之中,取天道而代之,又跟一口把天吃了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这样!青一子此言一出,林白顿时缓缓摇头。此前在青一子出言询问灵石和天脉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了,元古和玄古图谋的,便是想要吞噬天道!   虽然此举看起来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但仔细想来的话,却也真不是不能完成的事情。要知道天脉吸纳灵石,本就是等于在蚕食着天道表露在天地间的一丝规则,而这样的举动,跟吞噬天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天脉,吞噬天道,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实在是虚妄,不真实到了极点,叫人根本无法相信。   “疯子,这两个疯子!”沉默许久后,林白苦笑出声,不禁感慨出声。此时此刻,他甚至都不禁有些佩服玄古和元古这两个疯子,能够想出这样癫狂想法的人,若不是疯子,就是天才,而他们两个,很显然就是后者。   “他们是疯子不错,但也是极为强大的疯子。”青一子淡淡出声,然后正视林白,缓缓道:“现在你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说这一次的形势,要跟青莲前辈那时,更为复杂了吧?”   林白苦笑以对,如今已是笃定了元古和玄古的谋划,他又如何能不清楚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抱着这样打算的话,那形势将会严峻和复杂到怎样的地步。   要知道当初青莲的确想的也是取天道而代之,但他的想法,却是跟元古和玄古不同,他是想要以自己一人之力,击败天道,然后取天道而代之。   但元古和玄古却不同,他们是想吞噬掉天道,让他们两个从此以后身化天道,真正的掌控极致的力量。而如果真让他们两个这个疯狂的计划完成的话,那恐怕就算是青莲复生,恢复全盛时期的巅峰修为,都没有翻盘的可能。   两个如今修为,本就已于青莲全盛时期,伯仲之间的强者,再让他们将天道吞噬,融汇于己身,彻底掌控世间的一切力量,那修为又该是强大到怎样的地步……   那样的存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应该说是真正的仙,真正的掌握着世间生死杀伐,视天地万物为蝼蚁,一心不悦,便可以随手将其无情抹杀。   “任重而道远啊……”沉默许久后,青一子也是轻轻叹息出声,然后向着林白看了一眼,缓缓道:“虽然现在我们无法找到玄古和元古,无法洞悉他们的计划到底是进行到了哪一步,但我可以确认的是,以他们两个的实力,找到天道的那一天,怕是不远了!”   林白沉默无言,他知道,青一子这话并不是在危言耸听。青莲当初能够那样器重玄古和元古,将他们视作自身的接班人,已是足见两人天资和心智之高。   这样的天才,这样的疯子,虽然他们所要图谋的事情,在自己看来,是那样的无法完成,但如果一旦完成,那真的就是要回天乏术。   最重要的是,时不我待,可自己而今的修为,却是只在无相境而已,跟青一子相比起来,就已是天差地远,更遑论是自信道连天道都可以吞噬的玄古和元古!   但不知为何,林白总是觉得,青一子的这些话,似乎带着一种萧索。就像时日无多的老人,面对着他仅剩下的有限时光,想尽力去完成不可能完成之事时,所发出的叹息。 第2663章 时日无多   夜色已渐渐深去,本就寂寥的剑阁,在夜色笼罩下来后,更是变得了无声音。只有偶尔几道细碎的剑气破空之声,才说明有剑阁弟子,还在趁着月色苦练。   而林白此刻已是不在剑阁那座剑状的山峦上,因为他被青一子生拉硬扯的,带到了剑阁山下的滔滔河流之前。而且这老人家也有趣,把林白拉来后,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坐在河畔的大石上,静默无比的望着一去而不返的滚滚河水。   青一子不开腔,林白也不吱声,这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河畔。四下一片宁静,只有河水偶尔不断往下冲刷,发出的细碎水流声,或是河水中的鱼儿,在夜色中溯流而上,穿越过浪涛时,高高跃起,然后跌落在水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明月悬于天幕,清风吹在身畔,河水涛涛。对于这种久违的寂静,林白很享受,不管是在红尘俗世,抑或隐世,再或者是到了仙界,他都一直神经紧绷。而在这一刻,望着眼前宁静的一切,他那颗已是有些疲惫的心,也终于变得渐渐放松下来。   “喝酒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青一子才缓缓开腔,声音却是有些沙哑。   听到青一子这声音,林白才愕然发现,原来在青一子的身边,居然还放着一个酒葫芦。林白嘿然一笑,也不去回答,直接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大口。   出乎林白的意料,这酒并不是如万字楼中的那什么青酒般,掺杂了许多灵药的灵酒。而是最为纯粹的俗世烈酒,乍一入喉,而且酒性极烈,乍一入喉,登时便觉得就像是吞下了一条火线,一道辛辣,直接从喉头灼烧到了腹部。   虽然青一子拿出这样的凡俗之酒,颇叫林白诧异,不过仔细一想,林白却也释然。如青一子这样自傲到了极点的剑修,一身铮铮傲骨,那些性子绵软的灵酒,哪里能对他的胃口,只有这样一线喉,热辣到极点的烈酒,才配他的身份。   “好酒!”饶是林白在俗世的时候,也算是喝了不少的好酒,但如这样性烈的酒,他却还是第一次喝到,当即双眼放光,不禁赞叹出声。   “尘封了百年,就算是在劣质的酒,放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绝对是好酒!”青一子闻言淡淡一笑,然后从林白手中接过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而后转头向林白望去,似笑非笑道:“你已经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了?”听到青一子这话,林白心里莫名有些发慌,头扭到一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之中,他有些抗拒青一子的这句问话,不想去承认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老夫这一生,最讨厌那些故弄玄虚的假道学!人活于世,就该自由洒脱,有什么能说的,有什么不可说的!”青一子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不就是时日无多了吗,又算得了什么,老夫自己都不介意,用得着你这么含糊其辞的?”   果然如此!此言一出,林白神情登时一黯,从见到青一子的时候,他从青一子的面相上,就看到了一抹灰气,按照相术来分析,那是人寿元将尽时会出现的迹象。不过他当时觉得,以青一子的修为,应该不会如此,但后来青一子言语间,不经意表露出的那种时日无多的慨叹感,却是叫他有些怀疑,会不会一切真是被自己料想对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在不断的回避着这件事情,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可青一子居然先跟他提及了此事,而且还是用着这种洒脱的口吻。   他不敢想象,假若青一子真的身陨的话,那局势又该是复杂到怎样的地步。如今仙界本就暗流汹涌,元古和玄古虽然不见其形,但他们在仙界又怎么会没有徒子徒孙,那些人怕是早已知晓了自己的存在,如今也正在蠢蠢欲动。   青一子假若亡故,一场腥风血雨,必将扫荡整个仙界。而等到那时,自己的修为,不过是无相境,就算是有天理老人这个癫老人相助,结果怕也不会太妙……   “还有多久的时间?”虽然心中慨叹英雄迟暮,但林白却也明白,这是根本无法回避的,沉默片刻后,仰头灌了口酒,然后对青一子缓缓道。   “按照我自己的预算,最长的话,也许还有一年的时间吧。”青一子轻轻一叹,然后缓缓道:“人生一世,和咱们眼前这河流是何其的相似,就算是曾经浪涛滚滚,就算是拍碎乱石成空,但终究都是要滚滚如水,汇入大海,最终无形……”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林白闻言,也是轻轻叹息出声,莫名间,他更是想起了俗世之中,那位圣人曾经对时光岁月所发出的感慨,和而今青一子的话,是何其的相似。   “死,我并不怕,人生在世,能有这么久的光阴,已是够久够长了。”青一子轻轻一笑,抿了口酒,洒脱出声,旋即神情微微有些黯然,轻叹道:“只是让我觉得遗憾的是,再无法看到青莲前辈期待的那一日出现,也无法看到真儿那小丫头,未来的成就……”   “是晚辈让前辈失望了……”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开腔,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对实力的渴盼是那样的剧烈。   如果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泯灭掉玄古和元古,能够完成青莲的遗愿,也许自己身边这位时日无多的沧桑老人,就不会心有遗憾。   “错了,虽然我百般苛责,但实际上你并没有让我失望,反而让我很欣喜。要知道你没有进入仙界的时候,我以为你的修为,最多不过是晖阳境罢了,没想到竟已是无相。”   青莲闻言,嘿然一笑,然后舒展了个懒腰,扭头向着林白扫视了一眼,缓缓道:“万初洞天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了,剑出去,我也无法控制,那小丫头的死,是我的责任。”   “此事与前辈何干,皆是时势造就罢了,谁也不曾想到,洛曦她会以身赴死,挡住前辈您那一剑……”林白摇了摇头,对青一子宽慰道。   “是我的剑杀了人,那便是我做的事情,与时势有何干系。”青一子轻笑一声,然后苦笑道:“若是被宿贤卿那老匹夫知道,我已时日无多,怕是他做梦都会笑醒。”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当日自己从万初洞天离开的时候,宿贤卿就表露出了对青一子极致的憎恨,如果让他知道青一子寿元无多,的确会开心到做梦都笑醒。   “素姑娘知道这件事情吗?”笑着笑着,林白却是沉默了下来,然后缓缓道。   他从进入剑阁开始,就看得出来,素还真眼眸中对青一子的那种眷恋。想来在素还真的心中,是早已把青一子视作了父亲般的存在。如果青一子寿元无多,撒手人寰的话,她定然会痛不欲生,就像是当初自己目睹李天元离世时一般。   “还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不过真儿性情坚韧,应该无事……”青一子闻言略一沉默,然后洒脱的摆了摆手,故作坚强道,不过林白分明看出,月光下,他眼眶里有些晶莹。   而且林白明白,青一子这话,纯粹在宽慰他自己的心罢了。素还真的确很坚强,也有着极大的霸气,但越是坚强的人,有时候遇到难以释怀的事情,便会愈发神伤。   “不说这些了……”而就在林白沉默不语的时候,青一子却是陡然起身,目光缓缓扫过身前的滔滔河水,然后转头望着林白,眼眸中满是炽盛的光芒,一字一顿道:“你可知道,我让你前来此处,除了想请你喝酒聊天之外,可还有什么事情?”   “晚辈不知道。”林白闻言默然,缓缓摇头,虽然他的确是不知道青一子所为何事,但他分明从青一子而今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决绝,如终于做出了什么思虑已久的决定。   “谅你小子也想不到。”青一子洒脱一笑,直视林白,一字一顿的轻笑道:“老夫所做之事并无其他,只是想把我的天脉,送予你小子而已!”   什么?!此言一出,林白登时愕然,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青一子将自己唤来,竟是要做这样的事情。天脉乃是修行之本,青莲若是将此物送与自己,那岂不是会让他本就所剩无多的寿元,更加大幅度的剧减!   而且就算是青一子真要把天脉拿出来,那也应该是传承给他的真正传人素还真,也不是自己这个,算起来只不过是与他今时今日才算见面之人。   “不要拒绝!我时日无多,也无法成为青莲前辈的传承之人,但我要我生命的一部分,与你并肩而战,唯有如此,才算不枉此生!”青莲直视林白,眼眸中神情如火,郑重出声。 第2664章 向天再借五百年   “前辈……”林白沉默出声,想要再度拒绝青一子的提议,他的寿元本就所剩无多,虽然完成能够与自己并肩而战的心愿重要,但人仅剩下的时光,本该去做一些更值得去做的事情,而不是浪费到这些事情上面。   “不要再拒绝了,这样推来让去,真的很没意思!”不等林白说完,青一子直接出言打断,轻轻一笑后,淡淡道:“我一生无愧,最想做的事情,便是辉煌一战,可惜为了等你的出现,却是隐忍了百年,让我手中的剑,都长满了铁锈!而且假若你没有适逢其会到来的话,我就准备用仅剩下的生命,去毁掉仙界一个巨头!”   林白闻言骇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真是如别人说的一样,这青一子简直就是个好战的疯子。若是换做寻常人,生命的最后时光,往往是想要去用作缅怀一些什么东西,可他倒好,却是想极尽升华一战,在最为绚烂的战斗中死去。   不过这种癫狂,倒也是符合青一子的性格。能够创制出‘一器破万法’这种秘术,就足以看出他对与人为战的嗜好之重,这样的人,就像是杀伐一生的将军一样,如果真让他在病床上缓缓老去,那真是莫大的折磨,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战争中升华,马革裹尸。   “不过我却是没有你小子好运气,与玄古和元古作战,与天道为敌,这样绚烂的战火,只要是想想,都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就在此时,青一子又是面带向往出声,然后正视林白,缓缓道:“既然我命不能长久到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但若是能让我生命的一部分,伴随着你,经历这一切,就算在九泉下,我也能热血沸腾了!”   “晚辈定不负前辈所托!”林白闻言,郑重其事起身,对着青一子一揖及地,诚恳无比道。他知道,青一子心意已决,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让自己带着青一子的生命一部分,来替他开始那极尽灿烂的一战,让他能够在九泉之下瞑目,可以心中再无遗憾。   “哈哈哈……”青一子闻言爽朗一笑,而后手微微扬起,向着自己小腹丹田处轻轻一划,当即便有一道宛若神链般的事物,从青莲身躯中渐渐浮现,灿烂一片,有种种符纹不断在其中流动,宛若是一件活物,蕴含着无穷的天道至理。   紧接着,青一子手上印诀掐动,那被他从体内抽取而出的天脉,直接被他向着林白头顶的百会穴便输送而去!强势的法力镇压下,天脉一寸寸的不断没入林白身躯之中,短短片刻后,已是跟林白的身躯彻底融合,消散不见。   天脉入体,林白顿时觉得自己身体之中,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内视丹田,发现那天脉已是横亘在丹田之中,一番仔细观察,更是觉得天脉深不可测,似乎蕴藏着各种大道奥义,若是对其进行体悟的话,必然会沉迷其中。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觉得,天脉现于体内后,自己的修为似乎也隐隐往上提升了一些,从此前的无相初境,竟是有臻至到无相中境的趋势。   “很好,完美的融合了!小子,老夫以战悟道,这天脉里面,蕴藏最多的,就是我对战的感悟。你若是想彻底体悟他,就必须要多经鏖战!”看到天脉与林白身躯契合之后,青一子这才微微颔首,爽朗发笑,不过天脉被取出,他整个人比之此前,也是苍老了许多,而且那枯皱皮肤下的宝光,也已变得微弱了许多。   “前辈厚赐!”沉默片刻后,林白缓缓俯身,双膝软下,跪倒在青一子身前,轻轻叩头,沉声道:“晚辈本已发誓,此生除却叩拜师尊和父母之外,再不叩拜其他,但前辈厚赐,对晚辈而言,已与恩师仿佛,请前辈受我一拜!”   青一子见状,急忙将林白扶起,然后嘿嘿得意大笑不止,更是说出了一番叫林白啼笑皆非的话语。按照他的意思,林白身受青莲传承,便可算作是青莲的弟子,而如今林白视他如师,岂不是让他和青莲变成了兄弟,辈分无形中往上拔高了一截。   听着青一子的话,林白更是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明白,这些话,实际上是青莲在宽慰自己而已,是不想让自己心里多太多的负担。   “前辈,有天脉相助,我与元古和玄古一战的话,会有几成胜算?”为了让青一子宽心,林白也没再说什么宽慰的话语,而是出声询问。   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之一,他很想知道,元古和玄古的修为,究竟是到了怎样的地步。只有知晓他们两人的修为境界,方能有一个追求的目标,有取胜的可能。   不过他觉得,自己而今得到了青一子的天脉,就算是玄古和元古实力极其不凡,但若真是对上,应该也还有一战之力才对。   “没有任何希望。”但出乎林白的意料,青一子直接无情的给林白泼了一瓢冷水,然后郑重其事道:“仙界之中,所有人的修为,都只能局限在无相境,即便是我,如今也不过是在无相上境罢了!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制约着我,让我无法再往前迈出那一步!”   “但玄古和元古不同,他们因为曾和天道连接的缘故,可以不受这种制约,以我所想,他们的修为,应是到了太清境!太清境高超物外,迥出常伦,造化通灵,弘演至真,造化通灵,无物不达。修行至此,方到道源,万行休停,名曰究竟!”   太清境!林白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实在是不知道,在无相境之上,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境界存在。而且听青一子的意思,似乎偌大一个仙界,所有人都无法再迈出那一步,都无法如玄古和元古般,能够被天地认可,达到太清境。   一个境界的提升,直接关乎到人修为的精纯和对道的感悟。正如乾元上境和无相境一样,虽然只是一步之隔,却是天差地远,无相境杀乾元上境如屠狗!   如果玄古和元古,修为到了太清境,而自己却无法迈出这一步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永远都是只如草芥,根本不是能够与其抗衡的对手。   “我无法做到的事情,你也许能够做到。你是青莲前辈选定的人,他既然选定了你,那你身上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与我们这些人不同,所以才会让他青眼有加。而且你修行的也是逆道之术,与我们更是不同,本就无需接受天地的认可,也许那一步,对你不是问题!”   青一子似乎觉察到了林白心中的忐忑,又对他温声宽慰道。   林白闻言,眼眸中登时有战意冲天而起。正如青一子所说,自己既然是被选定之人,青一子做不到的事情,自己未必就无法做到。而且人生于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信,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试都不去试,就觉得必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将修为提升到太清境,让自己能有与玄古和元古一战之力!”没有任何迟疑,林白缓缓出声,目光中写满了坚毅。   青一子闻言,微笑颔首,眼眸中写满了欣赏之色,显然对林白表露出的这种自信极其欣赏,而后手一招,将酒葫芦招至手中,一口饮尽残酒,郎笑道:   “岁月滔滔,时光荏苒,这个时代已不再属于我了!不过我看得出来,天脉没有抵触你,就说明你有我年轻时的风采,这个时代,是你的时代了!真的恨不能向天再借五百年,好让我看看未来的大世,会是什么样子!”   “时日无多了,我要去极尽升华一战,看能不能覆灭一个圣地!你与我一道,在战斗中感悟我的道,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修为早日提升至太清境,如此才有一战之力!”   林白闻言沉默,不过眼眸中却是写满了战斗的热情。能陪伴在青一子仅剩下的岁月里,与他并肩而立,与一方巨头为敌,这样的一幕,该是何其的恢弘霸气!   “你选一个圣地,我们去与他们一战,看能否将他们的一世恢宏,葬入历史长河之中!”青一子霸气大笑,长剑铮然出鞘,而后眼神湛然,望着林白道。   林白没有任何迟疑,长剑也已出鞘,缓缓道:“天机世家!”   “好,如你所愿!”青一子闻言长笑出声,手一招,虹光乍起,两人如惊鸿,瞬息冲天。   但他们所没有看到的是,而今在剑阁那峻峭的山峦上,素还真正长身而立在月光下,月华辉映,宛若璧人,但她那宛若万古坚冰的面颊上,而今却如有一滴朝露,晶莹! 第2665章 覆灭天机   仙界已经彻底陷入到了一片慌乱之中,每一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只觉得朝不保夕。   青一子和林白两人,根本就没有隐藏他们的行迹,而且恰恰相反两人更是高调到了极点,如虹般的剑气,就那样傲然的泼洒在天穹之上,犹如要重分天地。   一路之上,也不是没有无相境的强者在半道上出现,委婉的向青一子探寻他此行的目的所在。而对于这些人的试探,青一子的回答也很干脆,只有八个字:我为覆灭天机而来!   而在他这话说出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看着青一子脸上那豪气干云的爽朗笑容,他们更是有一种荒谬感。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当一个人打算站立在仙界五巨头之一的对立面,并且想要覆灭这样一个恐怖世家的时候,脸上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开心的大笑,而且还能笑得这样灿烂,这般的豪情与壮志,竟是想要将一个一世恢宏的庞大世家,葬入历史长河。   两人两剑,就这样要去覆灭一个庞大的世家,剑气冲霄,恍若闲庭信步,手持三尺青锋剑,就要这样去征战,去做一件堪称是要捅破天的大事。   虽然觉得青一子的话很荒谬,但没有人对他的话产生质疑。因为青一子和林白所去的方向,的确就是天机世家所在的位置。不仅如此,前来参拜青一子的那些人,也都发现青一子气色灰败,生机微弱,显然已是时日无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明白,青一子这个剑疯子,是把这一战,当成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战。虽然何时生不能被人选择,但何时死,如何死,却是人可以为其做出选择的,而青一子的选择,便是要在极致的辉煌中落幕,要一力完成一件无人完成的事情……   而这个世上,比疯子更为可怕的是什么,那便是一个将死的疯子。因为疯子也许还会有所顾忌,但一个将死的疯子,却是什么顾忌都没有,会将他的疯性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只是所有人在惊愕的同时,心中更是有一种好奇。好奇这一战结束之后,未来的仙界,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不管天机世家能否躲过这一劫,都将元气大伤,而失去了青一子的剑阁,也要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必将成为无数人的蚕食对象。   所有人都明白,接下来的仙界,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乱世!而谁也不知道,在这血与火的纷争后,仙界的未来会是怎样,究竟是走出战火,重现恢弘,还是永葬于黑暗之中。   铮!而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等待青一子和天机世家这一战结果时,从天机世家的山门处,有一股炽盛的波动传出,剑出鞘之声,宛若金石裂空,惊动了整个寰宇。   虽然没有人胆敢靠近那波动的区域,但感触着那恐怖的气机波动,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名须发皆白,气色灰败的老人,在手中长剑出鞘的那一瞬间,重新又恢复了少年模样,宛若手中那一柄洗尽了锈垢的长剑般,光辉直照万古,霸气无双。   剑阁之中,素还真静默的矗立在剑阁的最高峰之上,身躯不断颤抖,面颊上挂着的泪水,无声的滑落,眼眸中也写满了落寞。   虽然她没有前往天机世家,但她却觉得自己似乎已是看到了那霸气恢宏的一幕,青一子终于拿出了剑道第一人的威势,风采无双,一人举剑,便可杀伐天下。   她也知道,这一战结束后,自己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那个宛若修习剑道之人面前,一座不可逾越大山的男人,那个待自己如女的男人,永远不会回来了,自此人世不现。   但泪水弥漫瞳孔,水汽氤氲了面颊的时刻,她耳畔似乎又有那个老人爽朗的大笑声响起,他已击破了山门,要进入天机世家的腹地,将一个恢弘的世家,葬入历史长河。   长剑铮然,剑威盖世,英姿勃发,那一剑接着一剑的光彩,似要照亮无尽的永恒!   ※※※   越是与天机世家之人交手,林白便越是发现,自己挑选天机世家,作为青一子最终一战的战场,是多么明智和正确的一个选择!这个世家隐藏了很多的秘密,他们不但继承了玄古的传承,身上甚至还流淌着玄古的血脉。   甚至林白都很怀疑,天机少主那所谓的不灭神王体,说什么身上流淌着神明鲜血的精华,会不会就是一种返祖现象,是拥有了跟玄古一样的血统。   而这一战,也让林白终于意识到了青一子的恐怖之处。击破山门之后,青一子仗剑向前,宛若一尊剑圣当世,三四名想要对他进行拦阻的无相境强者,竟是连他一剑之威都无法抵挡,直接就身首异处,被无上伟力,将他们的生命,从这世间抹除。   林白也在不断的作战,数名乾元上境和无相初境之人,对他联手发起截杀,团团围攻下,让他捉襟见肘。但在青一子的指点下,他以战养战,不断的明悟着青一子天脉中所记载的有关‘一器破万法’战道奥义,最终反过来截杀了这些人,取了他们的性命。   青一子的道,本就是在战中领悟的,而想要感悟他的道,最好的场所,当然也是在战场之上,越是惊心动魄的战场,便越是能够有助于体悟有关他创制下的道。   一场接着一场的厮杀,林白直觉得被青一子以无上伟力,种在自己体内的天脉,就像是从沉眠中获得了苏醒一样,激发着周身血脉,释放出战斗的本能。   林白知道,这是一个最为难得的提升自己的机会,所以他全无保留,无论是剑道,先天真罡,还是符术,抑或是控龙秘术,各种战斗秘术,都被他全部施展。   到了最后,林白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像是完全沸腾了一样,周身绽放出恐怖的光华,就像是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炽盛的大星,从头到脚都在不断的朝外释放光亮,犹如是一尊战神,正在不断的通过战斗,洗净身上的尘埃,散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威势。   这是一种近乎于无敌的恐怖威压,他一个人的力量,甚至都撼动了一方虚空。对于那些前仆后继,向着他扑来的天机世家子弟而言,这种威压,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林白,就在这种炽盛的威势下,直接化作了灰粉,消散天际。   而青一子和林白的这种疯狂厮杀,更是叫天机世家完全陷入了震怒之中。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们这种宛若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的存在,竟然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被人当做锤炼秘术的磨刀石,这是一种巨大的落差。   而这种极致的落差,也让天机世家的子弟们,陷入到了一种癫狂。就算是他们身前不断有人倒下,跌落在尘埃,但还是不断前赴后继的往前,悍不畏死的冲杀。   但他们的这种冲杀,对于早已杀到发狂的林白和青一子两人来说,却不过是把这两柄利剑,磨得更加锋利一些罢了,越是往前,死去的人,便越是会增加。   轰!周身光华璀璨,天脉已跟林白的身躯,完全契合成了一体,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浩瀚的威势呈现,两名无相中境的强者出现,以法器对他攻袭,虽然将他打的口吐鲜血,但最终还是被他一剑直接将法器粉碎,然后取了那两人的性命,让他们喋血。   这样的疯狂的战意下,所有人都已心中生寒,望向青一子和林白的眼神,更如是望向两个疯子一样。相较于青一子,这一役带给他们更多惊愕的,还要当林白莫属。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即便是家族中叱咤风云已久的左右护法,居然都会身亡在他的掌下。曾经做出了那么多恢弘往事的强者,到了眼下,最终所留下的,不过也只是虚空中的点点血花,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轰隆!而就在战斗到了白热化之后,天机世家的深处,陡然有一道狂暴气息出现,弥漫寰宇,震颤了这一整片天地,叫人为之胆怯。   “青一子,你我两家,素无冤仇,今日你擅闯我天机世家,意欲何为?我念你时日无多,你若现在退却,我可饶你一命,让你终老,若是还这样执迷不悟,你定会悔之晚矣!”战斗到了最激烈一步的时候,天机世家的家主终于出现了,对青一子冷然道。   与青一子一般,他同样是修为到了无相上境的强者,但他的发丝和面容,却还都停留在中年人的模样,显然是剩下的生命机能还无比的旺盛。   虽然这中年人面容淡漠,看不出喜与悲,但却是带着一种无匹的威势,仿若在他眼前,天地万物,都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草芥而已! 第2666章 与你常伴   “哈哈……我本想扯你们这群叛徒为我陪葬,却是没想到,你们身上居然还流淌着玄古的血脉!我虽然看不到玄古殒亡的那一日,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让我的双手,染上他血脉的鲜血,却也算是此生无憾!”   青一子闻言毫不畏惧,朗笑出声,虽然身上脸上已是沾满血污,但却给人一种诡异的干净感,就像是一柄纤尘不染的利剑。   这种干净,并不是衣衫的干净,而是整个人给人的一种澄澈感觉。林白明白,青一子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干净感觉,是因为生命到了时日无多的状况后,在这一场绚烂的战役中,原本羁绊在他心中的一切,都已被他放下,所以内心澄澈如剑。   可以说,这一刻的青一子,将会是他一生中最强大的时刻。   但越是如此,林白便越是觉得神伤。因为林白明白,此时的青一子,就像是一颗划过天穹,燃亮了天地的流星,在即将坠降在水域的前一刻,这是他生命所能发出的最后光芒。   不能选择生于绚烂之中,但可以选择死于绚烂,这便是青一子给他自己选择的道。   虽然白发已经苍茫,虽然生机已是变得无比微弱,但青一子的眼神却是变得比一生中的任何时刻,都更为清亮有神,他的心神,已跟他手中的那一柄剑,完全契合在了一起。长剑扬起,浩瀚剑气,犹如是在天宇间,铺陈出了一道天河。   此种威势下,天机家主大吼出声,莫名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极为深重的死亡危机,觉得自己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已被那灿烂的一剑锁定,根本无从逃遁。   虽然心中惊惧,但天机家主却也并没有示弱,而是催动法器,向着青一子拼杀连连。他看得出来,如今的青一子,已是强弩之末,生机所剩无多,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将青一子耗到油尽灯枯,那时候取得此战胜利之人,必将是自己。   就林白所见,天机家主使用的法器很古怪,看起来与河图洛书分外相似,施展之间,更是有缭绕的混沌气息出现,虽然青一子剑威无匹,居然也隐隐能与其有分庭抗礼之势。   按林白所想,天机家主手中的这件法器,应是玄古传承下来的,可能是玄古按照青莲的河图洛书,仿制出来之物,虽然不及河图洛书,但也极其不凡。   “青一子,你的时代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管你承认与否,今日的你,必将死在此处,最终的赢家,只会是我!”天机家主力抗剑气,怒吼连连,试图搅乱青一子的心神。   “是吗?就算是我要陨落在此处,我也要拉你陪葬!”但可惜的是,青一子却是根本不为他所动,手中长剑轻摆,无匹剑光倏然而降,淡淡道:“若这剑威还不够,那我就再加!”   话语落下的同时,青一子已是开始燃烧所剩无多的生命精华,整个人似乎跟他手中的飞剑,彻底契合成了一体,战力更是完全飙升到了一生的巅峰,到了从未企及的一步。   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威势,剑道威压横亘天地,似乎连虚空都要尽数压得垮塌了。那种锋锐的剑芒,叫人身处期间,便觉得周身刺痛,神魂似乎都要毁却。   “太清境,你怎么可能会触摸到太清境……”而就在这极尽升华的一击发出后,天机家主完全震动了,不可思议的望着青一子,此刻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与太清境极其相似的气机,他无法明白,青一子明明已是穷途末路,为何会有这样的提升。   而他更无法想象的是,如果青一子真的到了太清境,哪怕只是半只脚迈进去,就将给眼前的战局带来何其恐怖的改变!这是一种完全无法逾越的差距,即便是他,都无法拦阻。   惊慌之下,天机家主不断的催动着手中的法器,想要跟青一子分庭抗礼,尽可能的把时间拖延下去,拖延到青一子油尽灯枯的那一刻。   这是一场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对决,即便是林白,都只能远远遁开观望,而无法近前。无论是青一子,还是天机家主,都是玄古和元古之下,当世的至强者之一。而现如今的他们,都已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人生的最巅峰,发挥出的威力举世无匹。   啊……许久之后,天机家主大吼出声,周身是血,从战团中跌落而出。尽管他竭力抗衡,尽管他已是施展出了生命中最强大的手段,战力也堪称到了逆天的地步。但还是根本无法跟宛如无所顾忌的疯子般的青一子相比,身躯甚至都被剑气给横扫的崩溃了。   虽然他的神婴遁出,想要化作一道青光,从此间逃遁。但青一子如何会给他这样的机会,长剑铮然嗡鸣不止,宛若虬龙吟啸,直接便向着神婴追击而去,而后剑光一闪,神婴登时便四分五裂,爆裂在虚空中,淹没在了天地元气中。   在这一刻,整片天地都寂静了。所有人都沉默了,所有人都知道,青一子那看似癫狂而又无法完成的壮举,居然真的就这样叫他完成了,竟然真的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中,以无上的伟力,覆灭了一个曾经一世恢宏的恐怖世家!   而他们更明白的是,伴随着青一子这颗大星的陨落,林白这颗新星,将要冉冉升起。继承了青一子道的他,将会凌驾于这个时代,再没有谁能拦阻他崛起的路!   “成了!哈哈哈,我果然做成了!”青一子仰天狂笑不止,手中长剑光华铮然,宛若如他一般,在不断的仰天狂笑:“只可惜时不我待,若是还能有时间的话,我会再剪除仙界的一个巨头,只可惜,我没有机会了,只能交给年轻一代来完成了!”   话语说完,青一子便驾驭飞剑,领着林白,直接从此间离开。   天机家主已死,整个天机世家已完全崩溃。他们明白,就算是他们现在离去,这个世家也再没有任何复兴的机会了,而残存下来的天机世家子弟,将要面临着的,是环伺的群凶,这些人将会把他们,连骨头碴子都不吐的直接吞下。   一战扬名,一战悟道,虽叫林白欣喜莫名。但却也是难免还有遗憾,因为从战役开始到眼下,天机少主一直没有出现,甚至他的气息,都没有出现在此地。   林白明白,天机少主很有可能是被天机世家的人,转移到了某处。而且不知为何,他还有一种预感,觉得天机少主的幸存,很可能会给自己的未来,带来一些波折。   不过即便如此,林白却也浑然不惧。青一子这极尽升华的一战,已是告诉了他了一个道理,长剑所往,所向披靡,就算前路千难万险,但也绝对无法拦阻自己。   天机少主不行,而元古和玄古,他们也一样不行!   而自此之后,世间再也没有人见过青一子,有人说他选择了一地默默终老,有人言称他是已经到了太清境,极致升华,开辟了新生。但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是,就在这惊天一役结束后,青一子的所有气机都消失了,天地间,再无人能够感应到。   谁也不知,实际上他是跟林白驾驭飞剑,来到了仙界一个极为荒僻的山谷中。这里遍植着梅花,每一片都宛若落雪,洁白无瑕,有悠悠的暗香浮动。   而在这无尽的梅花深林中,有一个落寞的小土丘,孤零零的矗立在万千梅树的中央,土丘上面,更是长满了许多荒草,如有一段不可诉说的岁月。   “我来看你了……”青一子缓缓走到那土丘前,手微微一招,梅岭无数梅花倏然而动,卷起花浪,万千花瓣顷刻覆盖土丘,而后喃喃道:“我纵横一世,世人都以为我一生惟独钟情于剑,却不知你才是我的命中的唯一。我能够覆灭一方圣地,却无法留住你……”   林白闻言默然,他明白,这是青一子给仅剩下的生命,找寻的终结之地,他要在这里,结束所剩无多的余生,用极尽绚烂后的宁静,来陪伴这土丘中的芳魂。   “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了,我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你最喜欢看梅花,我便和这梅花同样常伴在你身旁,你说好不好?”青一子而今哪里还有一方雄主的威势,哪还有剑道狂人的执着,眼眸中所剩下的,只有迟暮老人缅怀往昔的脉脉深情。   而在话语说完后,青一子缓缓坐在土丘旁,靠在了土丘前那竖起的石碑上,而后他周身有无尽的光雨纷飞而出,没入梅岭,混入梅林,与他心爱之人,永世相伴。   林白默然,鼻尖有些酸楚,眼眸也有些湿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流泪,站在土丘前许久后,他缓缓转头离去,背影萧寒,一去再不回头。   天不生青一子,剑道万古如长夜,青一子的路走完了,但林白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第2667章 大世来临   白驹过隙,沧海桑田,时间的流逝,总是快的超乎寻常……   自青一子身化光雨,洒落梅林后,时间已是过去了两年之久。而在这两年中,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仙界就像是焕发了前所未有的新生般,成为了一个极尽璀璨的时代,成就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乱世,就像是所有的底蕴,都在这个时代迸发,辉煌到叫人恻目。   一个接着一个的波澜,在不断的出现,不断刷新着人们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青一子身亡后,林白回归剑阁,潜心体悟青一子所留下的天脉,并且不断推演天机。   而剑阁的掌控权,则是被他交给了素还真,因为这个权力,本就该属于素还真这个青一子真正意义上的弟子,而不是属于他这个横空出世之人。   对于林白的提议,素还真没有拒绝,从此之后,剑阁之主,便彻底从青一子变成了素还真。剑阁新旧两代的交替,进行的非常平稳,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出现,就算是稍有异心之人,也被素还真以雷霆手段进行镇压。   而且所有人更是发现,素还真这个仙界原本就大名鼎鼎的冰美人,而今面上的冰霜更胜往昔,举手投足间,似乎都带着一种无尽的冰寒之感,叫人无法靠近。不仅如此,从她的身上,那种本不该属于女孩儿的霸气,也因为她身份的变幻,变得更加恐怖。   天机世家覆灭,这个古老世家的所有底蕴,最终尽数被太玄门和那个神秘教派所夺取。而直至此时,世人才发现,原来那个神秘教派,竟是隶属于西方的一个宗教,这个教派中的强者,均是背生羽翼,全身光芒闪烁,而他们的主宰者,被称为天主。   此人的实力极其强大,甚至有许多人都怀疑,已是到了能够跟一手覆灭了天机世家的青一子所媲美。在抢夺天机世家底蕴的过程中,有数名无相中境的强者,想要虎口夺食,但最终都被他一力镇杀,仅是一招,便把他们的存在,从天地间抹去。   天机世家底蕴的分割,带来了仙界局势新的变化,原本的五大巨头,而今则是变成了四巨头。太玄门、天主教派、剑阁和万初洞天,四足鼎立,而在这个四个巨头中,所有人最为看好的,便属太玄门和天主教派,认为他们中的一个,必将是仙界未来的皇者。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更不用说在野心的驱使下,这种分分合合自然是来的更加剧烈。就在林白闭关一年潜修一年后,太玄门和天主教派,终于再无法按捺心中的野望,想要如吞并天机世家般,将剑阁吞并。   两家联合,向剑阁发起了前所未有的攻势。在所有人的想象中,尽皆认为,失去了青一子的剑阁,恐怕根本不是太玄门和天主教派的敌手,最终难逃陨落的下场。   事实也正是如这些人所想的一样,虽然素还真和天理老人竭力进行筹划,对这场攻势进行抵抗,但仍旧是根本无法掩盖兵败如山倒的铁血事实,无数剑阁弟子,尽数被结盟的太玄门和天主教派,送入了幽冥之中,他们的鲜血,洒满了剑阁的每一寸土地。   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剑阁的破灭,已是板上钉钉,而剑阁中人的结果,也要穷途末路的时候,让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宿贤卿竟是率领着万初洞天大举出现,而且他们的出现,居然不是为了共襄覆灭剑阁的壮举,而是联合剑阁,抵挡这两宗。   世人皆是不明白,为什么在洛曦身死在青一子剑下后,宿贤卿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宿贤卿对这些疑问的回答,也非常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乐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无比强大,而且无法驳斥的理由。   万初洞天的加入,让原本一边倒的战局,顿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更让世人所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万初洞天加入战局的同一刻,林白也破关而出,力抗来敌。   仅仅是闭关一年的时间,在青一子天脉的驱使下,林白的修为,竟已是又得到了长足的提升,成就了无相上境,力抗太玄门门主,仍旧能立于不败之地。   直至此时,世人才终于发觉,就算是失去了青一子,但剑阁似乎还依旧是往昔那个强大的剑阁,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人,而变得衰弱多少。   因为万初洞天的加入,和林白的介入,扑朔迷离的战局,也变得无比明朗起来。太玄门和天主教派虽然乘兴而来,甚至一度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最后却是大败而归。   而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太玄门大败而归后,天主教派竟是突然撕毁盟约,开始对太玄门发起迅猛攻势,天主以雷霆手段,直接诛杀太玄门主,将其底蕴完全占据。   自此之后,仙界之中,再无太玄门一说。而原本的仙界四巨头,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变成了三巨头,宛若历史上的魏蜀吴三国般,陷入了三足鼎立态势。   而接下来的变化,更是叫人觉得扑朔迷离到了极点,乱花几欲迷乱人的双眼。林白破关而出后,跟宿贤卿进行了接洽,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商讨了什么。但在两人会晤后,剑阁和万初洞天却是立下了血誓,宣布自此之后,休戚与共,彻底结盟!   对剑阁和万初洞天的结盟,天主教派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又如往日般,陷入了蛰伏中。不过所有人都明白,天主教派的这种沉默,实际上只是一种短暂的平静罢了,在接下来的时光中,这两个仙界仅剩的巨无霸之间,必然还会再有鏖战掀起。   天主教派的这种沉默,只是在积攒实力,在消化他们吞并了天机世家和太玄门之后,从这两个巨头身上搜刮走的底蕴。等到他们再次从蛰伏中走出的时候,他们所能表露出的战力,要远胜于而今百倍,那时候等待剑阁和万初洞天的结果,会更加惨烈。   鏖战结束后的一年,仙界进入了短暂的平静期,而林白在鏖战结束后,又重新开始闭关,开始剖析自己身为逆道之人,却拥有天脉后,可能会带来的转变。   而在闭关的中途,林白时常会破关而出,游走仙界,与仙界中的至强者一战,不断的磨砺自己。甚至有传言说,他还曾与天主一战,最后以落败而告终,但天主的情况,似乎也并不好过,不然的话,不会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反攻剑阁。   在这样断断续续的闭关,持续了一年之后,林白终于破关而出,宣布自己从此之后,再不闭关。而且他破关而出的那一刻,天地间更是有无数异变出现,仙界中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恐怖到了绝伦的威压,就像是一座巨山,压在了头顶。   而这种绝伦的威势,则是向世人证明了,而今林白的修为,也终于是来到了无相上境的巅峰,走到了堪称是极致的那一步。仅仅是两年的时间,便从乾元上境,到达了无相上境,虽然有青一子的天脉相助,但这个结果,还是叫天理老人大跌眼镜。   不仅是他,仙界中的所有人也都在赞叹,因为这样的进境,已是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知,堪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迹。甚至都已有许多人开始怀疑,如果林白有足够的时间,他会不会成为仙界中第三个太清境,真正的走向巅峰。   但世人所不知道的是,林白此番之所以会破关而出,除却已是将天脉彻底领悟外,更是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借助剑阁和万初洞天之力,他已收集到了足够多的空冥石和极品仙灵石,并且还将被两小损毁的那五色祭坛,完全修复成功。   归途已经修建完毕,而离开家的时间,又太久太久,林白觉得是时候回去看看了。而且他并不担心自己离开仙界,会出现什么变故,因为通过对天机的推演,他发现元古和玄古,之所以对仙界种种异动保持平静,除却以他们的实力,还是能够碾压自己外,更是在保存实力,在等待一个时间点的到来,而等到那个时间出现,才是真正的鏖战开启之时。   踏上归途的,除却林白之外,更有尚卓才、吴良,以及索菲娅和李青囡两小。相较于林白,他们离开家的时间,更是悠长,等待这一天,已是迫不及待。   在林白闭关的这两年里,索菲娅和李青囡依旧保持着嗜睡的特性,但每一觉的醒来,她们的修为,就有了一番长足的进步,叫人艳羡不止。不过近段时间两小沉睡的间隔越来越长,睡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说明她们体内的药力,所剩已经不多。   至于吴良这货的出现,更是可笑,他是招摇撞骗到了归氏商行,后被归于龙识破,跟尚卓才一道,被送到了剑阁,如此一来,林白师徒三人,才算团聚…… 第2668章 人间   五色祭坛一如往昔,仍旧以八卦形状排布,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在放入极品仙灵石后,瞬间变得鲜活起来。五色光华闪烁不定,犹如是钻石在阳光下,闪耀出的切面,绚丽至极。   林白静静的站在五色祭坛前,目光悠长,时光如箭,岁月费时,已然是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虽然终于要踏上回家的路,但他的心里仍是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在这两年时间里,俗世中的一切,究竟是变成了怎么一副模样……   这些年来,他身在遥远的仙界,几女又是否会如离别时说的,长长仰望星空。   “我们师兄弟先走一步,俗世的海参鲍翅,我们兄弟来了,做好准备进入我们的肚子吧……”五色祭坛在前,尚卓才跟吴良已是无法按捺心中的激动,两人手牵着手,一幅好基友模样,泪水横流,口水也是横流,拔足便走入五色祭坛。   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看了眼后,脸上也是露出欢喜神情,紧随其后,向着五色祭坛中便迈步走了进去。虽然她们在仙界饱受优待,但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乡,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渴盼着俗世中的一切,想要再回到那个世界。   “放心,我会回来。”四人先行一步后,林白缓缓转头,向着前来送行的素还真、宿贤卿、归于龙和天理老人等一行人沉声道。   素还真闻言之后,那傲若冰霜般的俏脸,登时微微有红晕出现,然后不为人所察觉的轻轻点头。她知道,林白这话并不是说给其他人,而是说给她听的。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因为那接二连三的数番鏖战,她和林白之间,已是建立起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平淡如水,并不炽烈,但却真实存在于他们两个的心中。即便是素还真自己,都不知道,因为青一子离世,而冰封的那颗心,已是因林白打开了一个缺口。   看着素还真脸上那淡淡的红晕,林白温和一笑,然后拔足向前,走入了五色祭坛之中,等到光华将身躯包裹,熟悉的眩晕感再次出现后,他心中默念:我挂念的一切,我回来了!   五色祭坛的传送功效极其神异,等到眩晕感消失之时,林白已是发现,自己已是回到了挂念已久的俗世。不过空气中那种熟悉的味道,而今却是叫他觉得有些陌生。   而就在手指微微掐动后,他更是已然把握到了几女的气机所在,而今她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在昆仑之内。不过让林白有些不解的是,就他所感,冷展颜的气机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但一时间,他却也是无法明了这种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走吧,回家了!”看着身边早已是欢呼雀跃,左顾右盼,兴奋到了极点的尚卓才、吴良和两小,林白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招,飞剑倏然而出,裹挟着他们,登时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天穹之上便倏然冲去,已迅疾的速度,向着几女气机所在的昆仑奔去。   仙界之人,进入俗世,因为规则的束缚,实力会大打折扣。但林白乃是逆道之人,不受规则约束,是以带上几个人,御剑而行,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在疾驰的路上,更是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们跟一架飞机擦肩而过,虽然飞剑的速度极快,但还是被机舱内一名紧紧注视着窗外白云的小姑娘看到。   而索菲娅和李青囡这俩小丫头,更是朝着机窗内的那小姑娘,做了个鬼脸。   “妈妈,有人在天上飞,还有两个小姐姐,我也想飞在天上……”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当即伸手扯了扯身旁埋首于杂志中的妈妈,娇声娇气道。   小姑娘的妈妈闻言,转头向着机窗外望去,但放眼望去,除却白云外,哪里还有飞剑的影子,便轻笑着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笑道:“我们家囡囡是看到神仙了……”   神仙?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望着机窗外,却是没有发现,在自己妈妈说出神仙二字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却是有些缅怀,似乎触及了一些往事。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仙的话,也许只有他才能算作神仙吧!如果林白在此的话,定然会发现,那望着机窗外出神的女子,赫然便是林白当初再赶回茅山的火车上,所遇到的那个凶器美女,上官嫣嫣,但如今的她,却已是早为人妇,生儿育女。   有时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擦肩而过的,不管中间会不会再有交集,但却已注定了,所有的相识,都将是一场擦肩而过!   昆仑虽远,但飞剑速度却是极快,半日的时间,林白一行人,便已是来到了昆仑之前。   就林白的感知,如今的昆仑,和自己当初第一次来的昆仑,已是有了很大的不同。此地再没有了当时的萧索,而是重又被勃发的生机所取代。   “什么人,胆敢擅闯昆仑?”而就在林白一行人出现后,登时有人破封而出,对林白等人怒斥出声,但等目光扫到林白后,面上登时露出无边的欣喜,惊呼道:“林前辈,居然是林前辈回来了,所有人都听着,林前辈回家了!”   “虎子,两年没见,你修为也提高了不少,怎么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却是没有半点儿改变?”看到出现之人,林白也是不禁轻笑出声。来人除却李虎外,又能是哪个,如今这小子对火之大道的领悟,已是迈入了大道第二重,比肩乾元中境,可是性子却全然未改。   在李虎的带领下,林白一行人进入了昆仑。和林白感知的一样,曾经破败的昆仑,如今的确已是焕发了新的生机,这里已是成为了国之柱石的大本营,所有精英弟子,尽数都在此修为,虽然实力强大,但却并不搅扰红尘,外人根本无法来此。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两年的时间,昆仑里面已是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不过那一张张面孔,在目光看到自己时,均是带着一种狂热的崇拜之色。显然在沈凌风和李虎的调教下,这些人如国之柱石的中坚成员一样,都已把自己视作了他们的神。   “你们这些家伙,往日总是喊着要见林前辈,如今林前辈在你们眼前了,可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愣住,真是丢我的人!”看着那一群都已是呆呆愣楞的新人,李虎脸上顿时觉得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己的档次都被这些人拉低了,当即便朝其中一人屁股踹了一脚。   被李虎这么一闹,那一应人才算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对着林白不断的施礼。而林白也是微笑着不断的轻拍他们的肩膀,每拍到一人,那人的脸上便满是骄傲的神情,头几乎都快要仰到了天上,一脸幸福到了极点的模样,仰望着身边的同伴。   “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而就在人群闹哄哄,所有人都想要跟林白有个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却是突然传来一个欢欣中,又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林白闻声望去,发出这声音的,不是自己的母亲刘蕙芸,又能是哪个。虽然两年时间未见,但她已是明显苍老了许多,鬓角多了许多白发,脸上也平添了许多皱纹,看的林白心中一酸,觉得自己实在不孝,没能多陪陪老人。   不仅仅是刘蕙芸来了,刘、贺两位老爷子,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也均是来了这里。更有景行和利贞这俩虎头虎脑的小子,在看到林白后,当即便紧紧抓住林白,然后笑吟吟的喊着,要让爸爸给他们两个当大马骑,这样才能原谅时隔两年的分别。   这种满含着父子亲情的要求,林白哪里会拒绝,当即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两个小家伙夹在胳肢窝,然后操纵飞剑,漫天翱翔,他他们激动的大呼小叫一番后,才算作罢。   而林白的这幅大顽童模样,则是叫国之柱石的那些新成员们恻目连连,他们原本以为传说中的林前辈,应该是一位威严无双的高人,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   不过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在看到这一幕后,相视一眼后,然后轻笑出声。只有她们明白,不管林白经历过什么,修为有着怎样的变化,哪怕是如今能够翱翔九天,但这红尘中的情谊,在他心中依旧是比什么都珍贵,是他最珍惜的东西。   好容易,才算是摆脱了喧闹的一切,和几女获得了单独相处的时间,一番不足为外人道也,深入浅出的别后倾诉后,林白这才算是想起了自己在进入昆仑后就察觉到的异样,以及进入昆仑后看到的不同,对呼吸仍未平稳的贺嘉尔半开玩笑,半是疑惑的问道:   “展颜呢,怎么没见到她,莫不是我这师尊做错了什么事情,把她气得不愿见我?”   “你居然真的不知道那件事情?”和嘉尔和夏小青几女闻言后,顿时来了精神,紧紧围住林白,用探查的眼神扫视林白,皱眉道:“还是你在有意逃避?” 第2669章 诡异孕期   不知道那件事情,有意逃避?听着这七嘴八舌的问话,林白已是被这群刚经历过刷BOSS之后,又恢复了精力的女人们给弄懵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提到冷展颜,几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接下来几女所讲出的事情,却是叫林白明白,不是几女的反应大,而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复杂到了极点,叫她们不能不怀疑林白如今这种迷惘,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   冷展颜怀孕了,而且是自己的!这是林白从七嘴八舌的几女口中,得到的第一个关键性消息。而就在听到这话后,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记天雷给击中了,觉得这整件事情,实在是荒谬到了极点,他和冷展颜清清白白,什么时候有过肌肤之亲。   但转念间,林白却是很快想到了当初在丹符宗旧地的那个山洞中,自己短暂失忆后,所做的那个绮丽的春梦,而梦中女人的模样,似乎就正是冷展颜。   尤其是再回想起自己醒来之后,冷展颜那古怪的态度,以及自己身上那种和如今几乎如出一辙的酸软感。林白这才算确定,自己的确是跟冷展颜有过肌肤之亲。   这个确定,叫林白心中顿时有愧疚感生出,不仅仅是觉得对几女有所愧疚,更是觉得自己愧对冷展颜。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可是拍拍屁股居然就忘了,尤其是在冷展颜怀孕,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居然又去了仙界,没有陪在她身边。   但就在林白愧疚难当的时候,贺嘉尔几女抛出来的又一个消息,却是直接把愧疚中的林白,炸了个外焦里嫩,觉得有一种浓浓的荒谬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冷展颜怀孕的时间,是在林白从仙门离去后的第二个月被确定下来的。而最先发现这个异常的,是一向面冷心热的夏小青,因为她发现冷展颜的食欲剧降,而且时常呕吐。这种种迹象,都跟怀孕初期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通过一番试探,向冷展颜确认了怀孕的事实后,夏小青和几女曾询问过她孩子的主人。但冷展颜却一直含糊其辞,并不想对几女言明。刚开始的时候,夏小青和几女还以为是冷展颜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后来一切却是被宁欢颜一语道破天机。   宁欢颜就向几女问了一句话,问她们冷展颜怀孕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件喜事。可冷展颜却对她们含糊其辞的百般隐瞒,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宁欢颜这话问出后,冰雪聪明如几女,如何还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顿时便明白过来,这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去了仙界的林白。因为唯有是跟林白发生了事情,所以冷展颜才会这样百般隐瞒,不把内情告知几女。   确定了此事后,几女又开始对冷展颜开始新的旁敲侧击,但冷展颜却是一口咬定,坚决不肯说。她越是如此,几女心中的怀疑便越是深重,后来夏小青略施小计,说林白在前往仙界前,就已告知了她们一切,这才算是把冷展颜的嘴给撬开了。   但如果事情只是到此刻就结束,除却证明了林白花心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诡异的是,冷展颜的孕期,竟超乎寻常的长,甚至都到了令人心生惶恐的地步。   寻常人怀孕,往往都是十月怀胎,便要分娩。可冷展颜倒好,在第十个月的时候,居然连半点儿迹象都没有,能吃能喝能睡,完全没有分娩的迹象。   刚开始的时候,几女还以为是时间未足,还需要等待。但等了两个月后,冷展颜仍然是一切如常,这才叫她们彻底变得慌乱起来,以为是冷展颜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任何犹豫,她们便急忙带着冷展颜去了俗世的医院,并且请了最好的妇科大夫进行诊断,各种仪器轮番上阵,给冷展颜测试了一个遍。   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叫几女又是跌了一地的眼镜。按照医生所说,根据检查的见过,冷展颜一切如常,之所以还未分娩,是因为孕期不足,还未到生产的时间。   常人十个月就要分娩,可冷展颜却已是怀孕了十二个月,检验出来的结果,居然还是孕期不足,这不能不叫几女怀疑检查的真实性。但在又换了一名主治大夫,进行一番检查后,得出来的结论,居然仍旧是一如往昔。   到了此时,几女才算是彻底确定下来,冷展颜怀孕的这件事情,怕已是无法用俗世的手段来处置了。所以他们又请来了剑阁的玉具长老,但玉具长老却说自己对这样的事情,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病急乱投医之下,几女又让陈白庵和张三疯出面,推演天机,探寻此事的究竟。可饶是陈白庵和张三疯一番苦探,天机竟是被完全蒙蔽,什么讯息都无法查探。   虽然这种异状,叫几女和冷展颜都是寝食难安,觉得不明其所以然。但所幸的是,除却无法分娩之外,冷展颜并没有什么异状,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按照检查结果来说,也是非常的健康,甚至那种健康程度,更是远远超寻常孩童。   百般无奈之下,几女和冷展颜只得沉下心来,慢慢等待,想着既然孕期不足,那就慢慢等,总能等到孕期足,可以分娩的那一天。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一等,竟又等了一年!如果不是林白此番回来的话,几女和冷展颜都已商量过,准备挑一个时机,找一个靠谱的主刀医生,对冷展颜实施剖腹产,将肚里的孩子提前取出来,打断这种异常,保住母子平安。   被几女这么七嘴八舌一讲,林白身上的那点儿酸困感,自然已是荡然无存,哪里还能躺的住,当即便急忙起身,向着冷展颜的住所便寻了过去,想要一看究竟。   为了让冷展颜能够安心待产,所以几女给冷展颜安排的住所是在昆仑圣地灵气最足,也最为安静的地方,平常除却几女外,少有人涉足此地。是以此番林白回归,外界虽然慌乱,但她这里,却是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   林白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冷展颜正一手捧着肚子,一手侍弄几盆花花草草,那温婉的模样,哪里还能叫人看出半点儿往昔心存复仇,面若冰霜的模样。尤其是在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时候,她的面颊上,更是带着一种母性独有的光辉。   不仅如此,就林白所见,如今的冷展颜,比起自己离开的时候,更是变得丰腴了许多。尤其是胸前那对随着呼吸而缓缓起伏的弹嫩,规模更是明显扩张了不少,恐怕就算是一只大手,都无法覆盖,必有滑腻从指缝间溜出。   而看着冷展颜这模样,林白心中的愧疚感更是不禁愈发深重。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亏欠的人,除却几女和至亲的家人外,又多了一个冷展颜。尤其是冷展颜的情况还更为特殊,她这极长的孕期,恐怕正是因为自己的什么异常,所导致的。   仿若是心有灵犀般,就在林白打量冷展颜的时候,冷展颜也是突然抬头,向林白所在的位置望去,两人四目相对,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冷展颜脸一红,便想要躲开林白。   不管怎样,她与林白都有着师徒之名和师徒之实。师徒间,发生了这样的不伦恋情,不能不叫她觉得心有羞意,林白不在还好,而今看到林白,这种羞涩顿时爆发。   但林白哪里还会放冷展颜走,不等她挪脚,就已冲到了她的跟前,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林白如此,冷展颜哪里还能逃脱,更不用说,她在看到林白后,本就是觉得双脚有些发软,有一种如同身在梦幻般的感觉。   虽然眼眸中满含着惊慌和羞涩,但冷展颜却也明白,林白如今的这种态度,却也表现出了林白的心意,说明林白已是认定了自己已是他的女人,不会再发生任何改变。   世俗之见,就让世俗之人去评说吧!想到这里,冷展颜也是彻底将拘束抛到了九霄云外,将头抬起,向着林白不断的予取予求,索取着离别之后的补偿。   好一番温存后,尤其是被那对丰腴的柔软顶在胸口,叫本已酸软的林白,又有了运动运动的迹象后,林白这才算是刹住了车,生怕再继续下去,自己一不小心擦枪走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对冷展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什么损伤。   可就在林白对冷展颜进行了一番探查,并且把天机也推演了一番后,却也是不禁苦笑摇头连连,即便是而今他修为堪称卓绝,竟也是遇到了一个不折不扣大难题。 第2670章 生命古树   因为即便是以林白如今之能,竟也是完全无法探寻出,为何冷展颜明明已是怀孕两年之久,但依旧无法分娩的原因所在。   甚至如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对天机的探查一样,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可是最后推演出的天机,也是朦朦胧胧一片,只得到了只字片语。按照他推演出的结果,冷展颜腹中的这个孩子,牵涉重大,极其不凡,涉及到了一些他都无法企及的隐秘。   但让林白庆幸的是,在他运转法力,进入冷展颜腹中,对小家伙进行一番探寻后。发现小家伙虽然神秘异常,但发育的却是非常健康,而今正在子宫里呼呼大睡,健硕无比。   虽然心中迷惘重重,但探寻得到的结果,还是让林白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然后断然拒绝了冷展颜跟贺嘉尔几女此前商量的要进行剖腹产的提议,按他所想,既然这小家伙想要待在腹中不出,那必然是有深意在,若是提前让其出世,怕是会有所损毁。   见林白说的郑重其事,冷展颜如何会有怀疑,虽然不明其所以然,但还是赞同了林白的决定。而且实际上她内心深处,也并不是很赞同进行剖腹产。虽然怀胎日久,而且小家伙个头极大,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但在母爱的驱使下,她虽然觉得辛苦,却也非常幸福,不想让一时的冒失之举,让自己的孩子出现什么变故。   别后重逢,时间过得总是特别的快,在昆仑的这段时间里,除却跟几女和家人相伴外,林白更是让沈凌风将国之柱石的成员召集起来,为他们剖析心中的疑惑,讲述深层次的大道感悟,每一句的说出,都如一柄锋锐的匕首,顿时叫这些成员们心中的疑惑豁然洞开。   那些早就习惯了林白神异的国之柱石老成员倒也罢了,但那些新加入的国之柱石成员,在被林白授业传道解惑后,均是面露崇敬目光,时至今日,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每在那些老成员提及林白的时候,总是面露敬仰目光,将林白视作宛若神一样的存在。   在这些人面带崇拜之色,望着林白的时候,林白心中也是颇多欣慰。因为他发现沈凌风挑选出的这些国之柱石成员里面,的确是有不少的好苗子,对大道的领悟极深。虽然这些人而今修为可能还不高,但假以时日,必定会名动四方。   而且在这个时候,林白更是笃定主意,等到红尘俗世一应杂事结束后,在他重回仙界时,将会把这些好苗子,也都带往仙界修炼。其一是因为仙界灵气充沛,术法齐全,对他们的修行极有裨益;其二则是因为仙界而今正逢乱世,杀伐不断,而一个人若是想要成才,除却卓越的天资外,更需要血与火的锤炼,只有百炼才能成钢。   在昆仑陪伴家人度过一个月的时间后,林白跟几女交待了几句,然后便独自一人御剑离去,他想要再去隐世一遭,因为在那里,还藏着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剑阁、小方诸山、丹符宗旧地甚至于灵泉宗,都留下了林白的足迹,而每当他来到一处,等待着他的便是宛若山呼海啸般的膜拜之声。   过往的种种仇恨,对于现在的林白而言,都已是过眼云烟,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想法,那便是将自己以往无法探查到的迷惘,尽数解开而已。   他最先去的,乃是剑阁的火域。这是青一子临终前对他的一个叮咛,按照青一子所说,火域非常神秘,除却锤炼法器外,传言中更是有生灵从火域最深处走出。   以他如今无相极境的修为,火域中的火焰虽然不凡,但也再无法对他产生什么损伤。没费多大的力气,他便来到了火域的最深处。   这是怎么回事?但就在进入火域最深处后,林白心中却也不禁一凛,眼眸中满是迷惘。   因为就他所见,在火域的最深处,竟是一片不毛之地,地面光秃秃的开裂,没有半点儿生机,但在火域的最深处,却是有一种火焰存在,那火焰宛若是一株迷你古树,虽然树身并不高,只有三尺,但却显得苍劲异常,宛若虬龙盘卧。   不仅如此,火焰跳动间,更是宛若有一片片的符纹在不断新生和破灭,那诡异的状况,就像是一个个的世界在不断的崩坏,然后又重获新生。甚至这诡异的态势,都叫林白怀疑,这微弱的火树,会不会连天地都能烧塌,连永恒都可以覆灭。   林白盘膝坐在那火树前,静静的观望了许久,望着那幻灭后又重获新生的符纹,他觉得自己隐隐把握到了什么。到了后来,他突然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将河图洛书中的赤红铁片释放出来,向着那宛若虚影般的火树没入。   乍一放入火树,那即便是无相极境,都根本无法损毁的赤红铁片,而今竟是直接被熔炼成了金色的液体,在火树中不断的流转,然后缓缓逸散开来,就像是树木的汁液一样,缓缓灌注到了火树的每一处。   而且就在赤红铁片汁液灌满火树的每一个角落后,这一株原本状若虚影般的火树,此刻竟是陡然变得凝实了起来,就像是真的变成了一株真正的树,从上面,甚至有澎湃的生命气息,不断朝外逸散而出。最为诡异的是,就连河图洛书,都没有拦阻铁片的这种变化。   “我终于明白了,我所一直在探寻的,就是这株生命古树……”而就在林白心中充满了怀疑,觉得这火树诡异莫名之际,顺着他身后陡然有一个悠悠的叹息声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叫林白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因为从他是孤身一人进入火域的,并没有任何人跟随,而且他也不相信当今之世,有谁能够如他一般,有着足够进入火域最深处的实力,并且还能躲避他的探查。   但就在林白回头望去的时候,却是发现,那发出声音的人,居然是一道虚影。不过让林白感到庆幸的是,这神出鬼没的虚影,而今所有的心神,都是沉浸在这株火树上,并没有对自己表露出任何的敌意,甚至还有一种善意。   许久之后,那虚影又如大梦初醒般,轻轻叹息出声,然后向林白解释了前因后果。按照虚影所言,他是从埋骨之地的时候,就依附在林白身上的。   虚影的话,让林白不禁有一种冷汗直冒的感觉,如果说虚影是从那时候就依附在自己身上的话,那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岂不是都被这虚影尽收眼底。更重要的是,虚影依附自己这么久,而自己竟是根本没有察觉,那他的修为,该是到怎样的地步。   而接下来虚影的讲述,更是叫林白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按照虚影所说,他本已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如今在赤红铁片熔炼入火树后,却是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而这虚影,竟然就是当初从火域最深处走出的那生灵,而且他还是这火树庞大的生命机能下,孕育出的灵!但诡异的是,虚影却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究竟是因何被抹除的,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按照虚影所说,这株火树,实际上乃是一株生命古树,这种种火焰,实际上是一方天地精气的汇聚,火树的存在,就像是凤凰一样,浴火而得新生,从破灭中寻求希望。   最终虚影选择了重新沉浸入火树中,用火树庞大的生命精气,来孕育自己,试图有朝一日,能够将自己的灵修复完全,并且找回缺失的最重要的记忆。   对于虚影的这个要求,林白并没有拒绝,而且他觉得,虚影的身上,拥有着许多的秘密,甚至这些秘密,已是企及到了这个天地最为本源的一些东西,他也想要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尽可能的洞悉这些秘密。   在虚影没入火树之前,他向林白取走了飞剑,用一种记载中的秘术,借助火树之能,替林白重新锤炼了飞剑。而在一番锤炼后,飞剑的形制虽然未变,依旧剔透如水晶,但仔细观望的话,会发现在飞剑中,有无数符纹,如火树的火焰般,在不断破灭新生。   不仅如此,虚影更是对林白进行了一番告诫,要林白千万要重视他所获得的那枚仙道种子。因为在丹符宗旧地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即便是连他,都无法抗拒的力量。也正是那种力量,导致了林白和冷展颜的结合,而且可能是冷展颜久孕不能分娩的根源。   而在讲述完了这些后,虚影彻底和火树融合,陷入到了沉眠中。只剩下火树在那不断的明灭符纹,衍化出生命和死亡的轮回,不过所有的符纹,和最开始相比,却已是变得凝实了许多,似乎假以时日后,将会有不可思议的蜕变…… 第2671章 最后的告别   火域之事,可谓是给林白留下了无尽的疑惑,因为他隐隐觉得,火域的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认知的范畴,还有另一些谜题。   但如今的林白,却已是没有时间去解开这些疑惑。在火树前静静盘坐数日,体悟了一番火树中蕴藏的破灭和新生的至理后,他便从此间抽身离开,重回剑阁。   在剑阁里,他见到了久违的泰阿、徐掠帆和卫雀,如今他们三个,已是成为剑阁修为最高的人,也是剑阁真正的主宰者,甚至还被称为隐世三翘楚。   泰阿越来越缄默,但整个人看起来却越来越像是一柄藏锋与鞘的利剑,一旦出鞘之日,必然会有惊天之威;徐掠帆则是整个人越来越通透澄澈,就像是一柄水剑,通透明亮,温文如君子;而卫雀则是愈发灵动,整个人宛若真的变成了个小雀儿,叽叽喳喳……   看着三人的模样,林白心中也觉得替他们感到欣喜,因为他可以判断的出来,以这三人的手段,日后想有所成,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必然会展露峥嵘头角。   林白下定决心,等到重回仙界之时,将他们三个也带上。正如青一子和自己所笃定的那样,剑修想要获得成长,就必须要不断的在战火中锤炼,因为只有熊熊的烈火,才能把凡铁,铸炼成剑;唯有血与火,才能让手中之剑,变得更加锋锐。   而且仙界乱象已现,虽然剑阁和万初洞天结盟,但就林白看来,两宗并没有什么惊采绝艳的弟子,隐隐有后继无力之象。唯有将这些种子,带入仙界,才能够让原本沉沉的暮气一扫而空,才能让两宗焕发勃然的生机。   在剑阁逗留数日,告知泰阿、卫雀和徐掠帆三日,不日内启程赶往昆仑,并向他们讲述了一番剑道奥义后,林白便向玉具长老辞别,转而奔向小方诸山。   因为就林白所知,在小方诸山的地下矿脉中,隐藏着的秘密,绝对不在剑阁的火域之下。他想要看看,就连修为强横如虚无咎,都言说让自己不要轻易触碰的那正方体原石建筑,究竟是蕴藏着怎样的秘密,藏了一段怎样不为人所知的历史。   在小方诸山旧地中,林白又见到了铁元前辈。虽然只是两年时间未见,但铁元却已是垂垂老矣,显然时日无多。在看到林白后,他满怀期待的向林白探寻有关观灵秘术的事情,但林白之能苦笑以对,他在仙界,并没有听闻有关观灵秘术的事情。不过林白还是向其保证,自己接下来会继续尽心寻觅,希冀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观灵秘术。   他的这个保证,让铁元眼眸中终于有希望之色露出,精神也变得振奋了一些,就像是又被人重新点燃了生命的火焰。不过铁元却是没发现,林白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实际上,林白此说,乃是对铁元有所隐瞒。他曾向归于龙询问过观灵秘术的事情,但可惜的是,归于龙却表示他根本未曾闻听过此说。   不过归于龙却是向林白表露了一个重要讯息,说青莲曾经也拥有一条禁蛇,并且依靠禁蛇之能,剖解出了不少灵石,并且依仗逆天手段,解决了灵石矿脉的一些问题。   而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林白心中已是认定,恐怕所谓的观灵之术,从来就是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只不过是与青莲同时代的那些人,在看到青莲的高明手段后,并不知晓其有禁蛇相助,以为是凭借实力所致,以讹传讹,荒谬托词弄出的什么观灵之术。   之所以明明知道观灵之术,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荒谬的产物,但林白还是不忍让老人就这样丢掉最后的希望。因为他看得出来,铁元之所以还能够保持生机,完全是因为心中一丝期冀没有散却,如果让他知道观灵秘术子虚乌有,怕是会加剧生命的流逝。   红尘易去,时日易逝,林白不希望自己的故人们,这么快的就消亡在尘寰中。而为了这个原因,哪怕是身不由己的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他也无怨无悔。   安抚了铁元后,他又跟老人家一道去了矿洞,并且进入到了那耸立在巨型广场上的正方体建筑物内。虽然释放神念,对建筑物进行了一番探查。   但可惜的是,林白却依旧是没有洞悉此间的隐秘,不过他如今的修为,毕竟和初入建筑的时候,有了极大的提升,还是让他隐隐把握到了一丝天机。   按照他的推断,这建筑物的存在,似乎跟火域中的火树,有着极大的相似,不过和火树不同的是,这建筑物的存在,似乎是在单纯的诉说破灭后,重获新生的道理。   但到底是什么破灭了,又是什么要获得新生,却是林白心中无法解开的谜题。   此间事了,林白辞别了铁元,在临行之时,铁元又面露期冀的紧握着林白的手,说希望下一次再见到林白的时候,能够获得观灵秘术,告慰平生。   虽然林白含笑答应,但心中却是觉得萧索一片,他知道,老人的这个心愿,注定永远不会得到满足,他时日已然无多,必然要在期待中死去。   但林白不想点破,铁元做这个梦已经做了太久太久,如果让他知道这个梦注定没有实现的一天,这对他而言,将是何其残酷的一件事。自梦中生,那就伴随着梦老去吧……   辞别铁元后,林白去了药王谷。经过当初林白的一番布置,在种檀的带领下,药王谷已是有了一番不俗的气象,尤其是在灵泉的帮扶下,炼制丹药之术,更有了长足的进步。   此番进入隐世,药王谷实际上才是林白真正的目的地。其一是因为,他要借助药王谷的炼制丹药之力,来炼制一炉七集丹,在仙界的这两年,他已通过归氏商行收集到了丹方上记载的所有灵药,而加起来,刚好够炼制一炉的数量。   就他所见,不管是刘、贺两位老爷子,还是自己的母亲刘蕙芸,他们都已是垂垂老矣,时间无多。林白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不想他们就这样辞世,所以他想要借助七集丹的功效,为他们逆天夺命,再争出一世的寿元……   其二则是因为,仙界丹师匮乏,丹药的稀缺性极大。当初在太玄门和天主教派对剑阁进行袭杀的时候,很多剑阁弟子,就是因为缺乏丹药,而无奈陨落。   林白不想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他想要改变这一切,所以在回归红尘俗世的时候,他就已经笃定主意,等重回仙界之时,要带几名丹师进入仙界。借助他们之能,以及仙界中充沛的灵药,尽可能多的炼制丹药,做好应对未来大战再起的准备。   七集丹的炼制很顺利,虽然因为丹药的效力太过逆天,在开炉的时候,有丹道劫罚降下,但如今林白实力已是站到了最为巅峰的一群人之间,又如何会畏惧这种层级的劫罚。只不过是飞剑凌空几荡,顿时就把劫罚一扫而空。   七集丹炼成后,林白便向种檀长老提出了他的请求,出乎林白的意料,种檀长老异常的赞同林白的安排,更是选派了几名最出色的丹师跟随林白进入仙界。   虽然诧异,但林白也能理解。一则是林白对药王谷有大恩,种檀长老早就保证过,以后林白一旦有所请求,药王谷会不打折扣的完成;其二则是丹师一生,早已把炼制丹药视作了毕生的追求,仙界灵药丰沛,可说是丹师心目中的天堂,又怎会拒绝这种提议。   隐世事了,林白带着药王谷的数名弟子,重回了昆仑圣地,并且向诸人明言了自己不可能在昆仑圣地停顿太久的时间,会挑选一个时间,重新回到仙界,并且盛情邀请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以及几位老爷子,跟随他一道进入仙界。   不过让林白所没想到的是,刘、贺两位老爷子和刘蕙芸,竟是拒绝了林白的提议,也拒绝了服食七集丹来增加寿元。按照两位老爷子所说,他们活得已经够久了,是时候去见见地下的那些老战友们了,若是去得晚了,也许就跟不上旌旗十万斩阎罗了。   而刘蕙芸则是很感慨,说她能平淡的活一世已经足够,一个人孤单了一世,不想再孤单下去,想要静静的老去,然后步入幽冥,不然的话,会让林白的父亲等待太久。   对于这种结果,林白无可奈何,但又觉得释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抉择,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也必须要尊重的,红尘一世的确已经足够,太悠长的岁月,反而是一种罪。   几日之后,离别的时间到了,林白嘴角虽然带笑,但眼中却是带泪,和两位老爷子,以及母亲拥抱,做最后的告别,因为他知道,这一别之后,怕是再难相见。   因为他最后的征程,必将要在仙界结束,而截至目前,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第2672章 辉煌之世   轰!   五色祭坛重又绽放光芒,无数雄浑的光柱,就像是连接天地的脉络,连接在虚空中的每一处,传递出一种雄浑的空间之力,叫人觉得神圣到了极点。   莫名之中,冥冥中更是玩若有祭祀般的声音出现,振聋发聩,似乎要叫人顿悟,要叫人跪伏在这浩瀚的异象之前,向天地叩首,表达心中的敬畏。   站在光华中的林白等人,向着光华外的刘蕙芸、刘、贺两位老爷子,以及他们所在意的人不断的挥手,这是一场最后的告别,从此之后,此生能否相见,已是难有答案。   而更让林白觉得惋惜的是,此番他回到俗世,却是没有见到道一。按照青莲此前所说,道一乃是关乎未来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环,林白想要仔细的剖析道一,看看她身上究竟是隐藏有怎样的秘密,但可惜的是,几女却说道一早已游历天下,气机无法捕捉,只能作罢。   不过林白相信,以道一的实力,她若是想要进入仙界,绝对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也给玉具长老等人传递了消息,要他们留意道一的去向,若是以后道一想要进入仙界的话,就让他们尽可能的提供极品灵石,帮扶道一达成此行。   而望着林白等人,刘蕙芸等人,也已是泪眼婆娑,虽然他们想要强挤出一丝笑容,好不让离开的这些人伤神,但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滴落,跌落地面。   这种漫长而又悠久的告别,便是人生的真义。人的一生,不知道要经历过多少次的告别,或是幼年伙伴的各奔东西,或是父母长辈的生老死别,或是爱人的阴阳相隔……   种种种种,组成了人波澜壮阔的一生。虽然这告别,叫人觉得遗憾,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却也正因为这些告别,而变得弥足珍贵。   五色祭坛的运转效力很快,没有太久的时间,林白等人便已是来到了浩淼无边的仙界。从踏入这土地的一刻开始,便意味着,从此以后,前路虽然茫茫,但不会再有故旧相伴。不过虽然无法相见,那那段时光,那些难以忘怀的人,会永远铭刻在他们的生命中。   你来过,我记得,便是永远;你转身,我经过,便是人间……   素还真早已率领着剑阁之人,在五色祭坛前迎接诸人的到来。相见之后,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寒暄,尤其是贺嘉尔几女和素还真之间,更是气氛暧昧。几女火眼金睛,如何能看不出素还真那冷漠双眼深处的脉脉柔情,虽然仇视林白的花心,但事情都已发生,她们却也是无法改变,而素还真对她们的态度,也极为和善,只能叫她们无奈默认。   “我将要与你们一道,重铸一个辉煌的神朝,缔造一个辉煌的世代……”环视场内所有人,林白缓缓开腔,言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按照林白的引导,他从俗世带回来到底这批种子,很快便各司其职,忙碌起来。而紧接着,一个惊天的消息在仙界传开。剑阁和万初洞天两家不再结盟,而是合并成一个整体,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剑阁与万初洞天,它们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昆仑!   这是在俗世之时,他所做好的打算,既然元古和玄古不管仙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一直沉默不现,只是在寻找失踪的天道。那他就要重新缔造一个昆仑,让玄古和元古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力,逼迫的他们不能不现身。   而更所有人无法想到的是,林白所带回来的这批种子,的确是如林白所说,在仙界开辟了一个崭新的世代,一个极尽璀璨的时代,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盛世。   各种人杰,就像是趵突泉的泉水般,不断朝外冒出,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浩瀚天穹上的各种闪烁明星般,叫人目不暇接,彻底迸发。   最先给所有人带来惊愕的,是泰阿!他进入剑阁后,与素还真对战,体悟素还真剑中奥义,虽然这一战以败北结束,但给他带来的冲击,却是前所未有的!   闭关三年后,泰阿破关而出,再与素还真一战,这一战惊天动地,剑气横空,惊动了整个寰宇,最终两人竟是以平手而告终!至此以后,仙界人尽皆知泰阿大名,知晓昆仑之中,又多了一名能够跟素还真这颗明珠比肩的战将!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样一颗大星的问世,必将会让其他的繁星为之黯淡,将会有一段漫长的平静出现。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就又有人打破了这种宁静。紧接着泰阿突破的,是徐掠帆。徐掠帆持凌云剑,游历仙界,破妄斩佞,铸就心中凌云之志,终与素还真和泰阿比肩!   接连两人突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惊天消息,但紧接着,叫人眼花缭乱的一幕,却是又出现了。因为在剑阁中,又有三人突破到了无相境。   最先达成这一切的,是卫雀这小丫头,此女与剑道的契合极深,当初在剑池中,能够单独一人获得属于自己的飞剑,就已证实了一切。而在进入剑阁后,她的那种灵动剑意,更是得到了大幅的提升,三年之期,便已一种叫人恻目的速度,进入了无相境。   而更让人觉得大跌眼镜的是,与卫雀同时突破的,正是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丫头。服食了长生真人留下的那神秘丹药后,两小虽然整日沉睡,但体内的修为,却宛若平地起惊雷般,不断往上提升,最终也已进入无相境而告终。   两个加起来还不到十八岁的小丫头,就这样成了仙界最顶尖人群中的一员。这个消息,叫所有人都为之恻目,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而在这五人突破后,接下来虽然又有许多人突破,但却已是叫仙界陷入了麻木之中。   最终的结果,林白一手缔造出的新昆仑,除却了他自己、素还真和天理老人外,已是又多了将近十余名无相境的强者,而其中就包括了四名国之柱石的成员。   短短三年时间,竟是有如此之多的强者,步入了无相境,这不能不说,是从仙界出现开始,就从来没有过的奇迹,如果这样的时代,还不能叫做盛世,那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被称为盛世!   而在新昆仑的辉煌,达到了极点的时候,仙界中也有一个消息流传开来。当初林白和青一子覆灭天机世家的时候,留下的漏网之鱼天机少主,竟然又被人自仙界中发现,而且更为人诧异的是,天机少主展露出的修为,居然已在无相中境,并且趋近无相上境。   这种速度,虽然不像新昆仑的那些人那般,令人恻目,但也是叫人咋舌不止。   “有幸生在这样一个时代,见证了极致的辉煌,实在是叫人心中激动,不枉此生……”   “这算什么有幸,分明就是不幸,如此多的奇才,就算是天资强绝如我等,终究也不过是泯然众人而已。这算什么幸运,根本就是不幸,若非如此,我也是绝巅的一员。”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慨叹,代表了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足以仙界中人,对这个时代的认知。他们见证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仙界的五巨头,变成了仅剩的两个,无相境层出不绝,就像是皓日当空,不能不叫人麻木。   虽然麻木,但所有人都清楚,还有一个最叫人值得震撼的事情,如今还未发生。   那便是林白修为的提升,早在三年之前,林白就已到了无相绝巅,站在了仙界最为强大的一员之中。人们都在好奇,在这三年内,已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而林白又是否会在这三年中,再度迎来提升,成就凌驾绝巅的太清境!   没有人怀疑此事的可能性,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仙界而今所发生的这些奇迹,虽然看似都与林白无关,但实际上却是他一手缔造的。   如果一定要在世上,寻找最有可能进入太清境的人的话,那林白是当之无愧的首选。   三年的等待是漫长的,但结果却也是叫人失望的。因为在三年之期,到了最后一日的时候,人们还是依旧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动的迹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已是开始心生怀疑,怀疑林白是不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此前的青一子一般,只能永远停留在无相绝巅,无法再往前一步,成为永远的遗憾。   但就在三年之期仅仅剩下最后一刻的时候,仙界突然开始莫名的震颤起来,一种莫名的炽盛气息,突然笼罩了整个仙界,叫所有人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第2673章 冲关   在这气息之下,所有人都已颤栗了。这样的气息,是他们所从来没有感触过的,甚至叫整个仙界,都为此而不断颤栗,这样可能,只有一个:有人要冲击太清境!   而就仙界之人想来,纵观整个仙界,如今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非林白莫属!只是如今还未发起冲击,却已是有这样恐怖的气息席卷了整片仙界,叫天地为之震动,这样浩瀚的威压之下,真的能冲击成功吗?   “是剑阁的方向传来的,应该是林白时隔三年后,要冲击太清境了!”   “逆天啊,真是逆天的一个时代!先是有那么多的无相境强者出现,紧接着这天地又要诞生了一个太清境。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创下如此多的奇迹?”   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感知到的一切,不仅是他们,剑阁中的那些人,也尽数都震颤莫名。因为林白的这冲击,来得实在是太过突兀,他们连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这三年以来,他们只知道林白一直在闭苦关,体悟自己在俗世红尘游走时,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剖析自己拥有的种种秘术,感知火树和原石建筑的破灭与新生。但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三年之期的最后一刻,林白竟是会悍然发起对太清境的冲击。   “林白,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素还真赶往林白闭关的位置,面露关切之色,沉声出言。冲击太清境不容小视,尤其是林白乃是逆道之人,而今突破,更是会招致规则之力的极大抵触,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恐怕会有危险出现。   不仅是她,贺嘉尔几女也赶来了,均是面带关切的望着林白。如今她们已经知道了林白身上承担着的使命,虽然知道无法改变这一切,但她们还是不想让林白置身险地。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林白缓缓摇头,神情淡然,全然看不到任何即将面临灾劫的危机感,只是平静道:“只是我觉得,我有冲击一下的可能,所以就想去试试。如果能成功的话,固然最好,若是不能成功,我应该也不会怎样。”   听到林白的解释,素还真和贺嘉尔几女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下来一半,不过眼眸中的关切之色,却是一如此前。冲击太清境,绝对非同小可,虽然林白如今说的笃定,认为就算冲击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天知道事实会不会如此。   “你们放心,这三年我剖析了很多东西,也明悟了很多东西,冲击虽然艰难,但我也有自保之法,不会怎样。”林白微笑出言,安抚诸人几句后,便御剑离开剑阁,去了天机世家旧地。冲击太清境,必有劫罚降下,他要避免剑阁中那些自己在意的人,承受无妄之灾。   这三年的时间里,虽然元古和玄古仍旧保持这缄默,仍然在等待。但冥冥中林白有一种感觉,距离最终那一天到来的时间,似乎已经并不算太远了。而想要击败元古和玄古,他必须要迈出这一步,虽然这是第一次冲击,但林白希望自己能够一举跃关!   最终的结果如何,能否成功,就要看这一步了!林白心中默念,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后,陡然释放河图洛书,盘旋于身前,然后将周身气机,彻底释放!   血气冲天而起,法力搅动寰宇,直叫天地为之震颤,四方为之惊鸣!而就在林白彻底释放出掩藏的实力后,阻拦他冲击太清境的规则之力,也已降下。   一道道蕴藏着天地最为基本规则的本源之力,倏然垂降,化作了一道道狂舞的电蛇,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锅底色的天穹上,明灭不定。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超出了所有人见过的劫罚之最。林白所在的区域,几近千里的位置,都完全化作了雷电的海洋,电光森然闪烁,规则之力强横到了极致,带着一种炽盛的破灭之力,似乎要将阻挠在他们面前的存在,一举抹杀成空。   虽然林白所在的区域,如今已是空无一人,仙界所有人都在远远观望,但他们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狂暴的威压之力,那是一种叫人折服的力量,莫名便想要人跪拜。   冲击太清境,这果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大劫!而眼望着头顶那狂暴的一幕,饶是林白,都是心惊无比,他知道,自己此番是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劫。心惊之余,但他依旧在不断思忖抵抗的法门,施展各种神通,应对规则雷霆。   “不可思议,他实在是太强大了,居然连这样的劫罚,都无法磨灭他,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能创造出来的?以我之见,他一定会再度开启一个奇迹的出现。”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话不要说得太早,现在也许还能抵抗,但等等,恐怕他就要以失败告终。如果太清境真的是这么容易跨越的话,青一子也不会终其一生而无法步入。”   仙界之中,不断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面带难以抑制的兴奋神情,显然是林白的仰慕者;而有人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显然是认为林白的崛起,阻挡了他们的路。   但事实似乎总有着向不利一面偏向的特性,而这些要阻挠林白冲关的规则神雷,表露出的姿态,显然是更加偏向看衰林白那些人一边。   虽然林白不断的对规则神雷进行着抵抗,但可惜的是,这些规则神雷,就像是永远没有穷尽一样,林白每破灭一道,便会叫那些雷光愈发炽盛,无尽的劫雷不断降下,搅动四方,要对林白发起镇杀之势,想要将他彻底扼杀,阻挠他冲击太清境。   万道雷光盘旋虚空,雷光辉煌,光芒万丈,更是衍化出了无数不可思议的画面。到了最后,那些恐怖的雷光,更是组接成了一个个的人影,就像是披着金色盔甲的天神一样,前赴后继的对着林白扑杀连连,似乎要生生将林白堆死。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可怖,看起来宛若是根本无法化解。而望着这一幕的素还真等人,更是变得沉默了起来,他们开始自问,假若他们以后也要面对这样的劫罚,该如何抵挡?   “我之心已定,我之命在我手,我之剑有锋,我之骨铮铮,我要入太清境,谁能阻我?”在这狂暴的劫罚下,林白心中战意已是彻底被激发,虽然周身已糊满了鲜血,但眼眸中光华如电,战意如潮,对着天穹嘶吼连连。   而且在嘶吼出声的同时,林白更是奋而跃起,决定转守为攻,要以自己的毕生之力,来击破这劫罚,而不是死撑到劫罚结束。   剑光森然,一道道地脉虬龙不断被林白抽调而出,向着规则神雷冲击连连。在万丈雷海中,他的身躯就像是一条苏醒的虬龙,要迎风而起,成就飞龙在天,与天公试比高!   但越是这样剧烈的抵抗,便越是叫劫罚变得强烈,似乎那不可测的规则,也像是林白一样,彻底被激怒了。电芒中蕴藏的规则之力,所组接出的人影,向着林白轰杀连连,万千规则之力,冲击林白身躯,叫他血肉崩裂,密布创伤,简直惨不忍睹。   “林白,不要勉强了,保全自己最为重要!”眼望着林白那在雷海中不断沉浮的躯体,贺嘉尔几女已是泪眼婆娑,声嘶力竭的呼喊连连,想要林白放弃冲关。   他们明白,和林白现在做的相比,他以前经历的那些,简直都是微不足道。这才是真正的逆天,想要击破天地规则,给自己闯出一片天,这是何等狂妄的信念……   而这样的狂妄,又如何会让天地认可,只会让天地的抵触更加深重!而这一点,从林白现在周身残破,鲜血淋漓的画面,就可以看出。   “啊……”林白怒吼不止,这是真正的九死一生,如果不是这三年来,他不断体悟破灭与新生之理,并且受益良多的话,恐怕如今即便是肉身强大,血气澎湃如他,在这样的雷劫之力下,也不知道要粉身碎骨多少次。   现在的他,已不是再为了冲击太清境,而是要践踏这天地的规则,将其踩在脚下。而他这种狂妄的念头,叫他到了时刻都能感受到死亡逼近的威胁,似乎只要稍稍一分神,自己就会被无尽的规则神雷所吞噬,化作飞灰,洒落这方天地。   “我为逆道,我心不甘,我命在我!若不能得心之自由,我之自由,屈尊与你这规则之下,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对于几女的呼喊,林白根本不为所动,只是连连冷笑不断。   一次次的被规则神雷击退,一次次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但林白却是犹如他掌中那经历过了千锤百炼,最终成型的飞剑一般,虽然伤势惨重,但眼眸中的光芒,却是愈发瘆人,也越发冷冽,而所有的一切,只向外界传递一个讯息:我林白,绝不屈服! 第2674章 诛杀天机(一)   自由!不屈服!   这是林白自始至终,一直身体力行的,向着外界传递的两种讯息。而在如今这一刻,他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向世人诠释着,他是如何努力的想要去达成这一切。   整个仙界在此刻都已陷入了寂静中,所有人都在思忖林白的这句话。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说起来容易,但想要真的身体力行的去做,那该是何其的艰难!   可是他们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竟是连生命都不顾的,去达成这一切!那个在雷海中看起来那样渺小的身影,此刻在所有人的眼中,是那样的伟岸,叫人为之而动容。   轰!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到寂静的这一刻,天地间却像是陡然有战鼓擂响,剧烈的震荡,登时便把所有人从静默中扯向了真实的世界。   我的天!而就在目光望到林白所在的位置时,所有人已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赫然发现,此刻的林白,竟已是御剑直上,冲到了那无垠的雷海中央,正在大开大阖的施展各种手段,不断的轰击着规则之力组成的雷海。   那奋不顾死的身姿,直叫诸人觉得,林白似乎是要以毕生之力,打出一片朗朗乾坤!那每一击的打出,都叫人觉得心中空空落落,仿佛天地都要洞穿。   他成功了吗?!一击发出,雷海登时崩散,所有人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疑问,向着林白望去,想要看看,他是否真的已经成功迈出了那一步。   不对,还有大劫未曾降临,这并不是终点,只是一个段落而已!突然间,短暂的空空落落感之后,诸人只觉得身周的虚空,就像是陡然一紧一样,一股莫名的浩瀚伟力,突然垂降而下,不断的撕扯着四下,似要让这片天地,都跟林白陪葬。   紧接着,无尽的雷霆,混杂着无边的黑云,重又出现在了天穹之上,而且堪堪高出林白一头。这种姿态,似乎是要向林白证明,不管他如何努力,所做的一切,注定都是一场徒劳,等待他的结果,只有败落一个!   但饶是如此,林白仍旧是如一只在暴风雨中不断冲击的海燕一样,不管天穹上的劫雷如何变化,仍然在不断的一次次冲向高空!可是雷霆轰鸣,黑云压顶,他一次次的冲击,又被一次次的打落凡尘,甚至血溅虚空,可是却始终抗争,不屈不挠。   疯了,林白绝对是已经疯了!眼望着这不屈不挠的一幕,仙界那些观望之人,心中突然升起了同样的一种感觉,觉得如果不是一个疯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甚至在他们看来,林白如今的所做作为,几乎跟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现如今的林白,已是跟站立在绝巅之上,没有任何的区别,为何还要不断的迈出这一步,现在放弃,他也有足够的实力,守护在意的一切。   “林白,放弃吧,再休养数年,以后再图一战,你一定能破开天障,迈出这一步的!”   “林白,不要以命相搏,你身上担负着的,不是你自己,更是有昆仑的一切,你要对这些负责!”贺嘉尔几女和陈白庵等人,呼喊不断,想要打动林白,让他停下这种即便是在他们看来,也跟自杀没有任何区别的举动。   一怒登青天,我心之自由,无人能阻!林白怒吼,充耳不闻,仍旧不肯停下。长路的确漫漫,也许以后还有冲击的机会,但这是第一次,他不能就这样轻言放弃,不拼尽全力,他定然会心有不甘,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以后恐怕就会更加气馁。   雷海炽盛,剑光恢弘,地脉虬龙宛转横空!种种不可测的术法气息,在虚空中冲击不断。即便是相距甚远,但仅仅是而今爆发出的这种威能余波,已是叫所有人都为之而感到神魂颤栗,觉得简直无法想象,心神都在不断的颤动。   天机世家的旧地,此刻已是完全被毁掉了,所有的建筑遗迹,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焦土。法则闪烁,电弧横空,一切的一切,彻底崩坏。   但就是在这样,已是叫所有人都觉得,林白根本无法抵挡这种规则之力的状况下,林白依旧是在不断的进行抗争,哪怕是喋血青天,似乎都在所不辞。   “这样的搏杀,这样疯狂的举动,居然叫他撑到现在,他还是人吗?”   无数人在喟然长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不可置信一幕,甚至就他们想来,恐怕古往今来,都只林白一位,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这样的心性和坚持,只能叫他们望而兴叹。   轰!时间在不断的推移,而林白的处境也是变得越来越艰难起来,虽然他奋力抗衡,但终究是难免血染青天,饶是修为绝巅如他,而今也开始不可抑制的虚弱起来。   疲惫感,已是充满了他身躯的每一个细胞,叫他觉得一分一秒的坚持,都是无上的折磨,死亡的阴影,也挥之不去犹如就在耳边徘徊。规则神雷的重击,实在是太恐怖了,可是他仍然在咬牙坚持。   因为他觉得,规则神雷如今的状况,应该与他一般,都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只要能把这一步扛过去,必将是雨过天晴,会有一个新的天空出现。   轰!如林白所料,对他进行阻挡的规则神雷,而今的确是已到了强弩之末,突然之间,陡然有个恢弘的道音骤然响起,响彻天地,充满决绝之意,而后有一道光,自天而降!   而就在这一道光出现的瞬间,仙界中所有人都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瞬间变得暗淡了下来,就好像是那道突如其来的光,变成了天地中的唯一。所有人都惊颤莫名,纵然身姿已是匍匐在地,但全身上下还是颤栗不断。   这是一种发自于本能最深处的悸动,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只能臣服,无法抵抗。   “终于到了这最终的一刻了吗?即便是你,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最后一击,如何还能拦我!”林白见状,朗笑出声,长剑在手,傲气无双。   他知道,自己只要在这最后一刻,取代了这道炽盛的光,便能够凌驾绝巅,成就太清!   “如果让你成功了的话,那我天机世家的覆灭,还有什么意义,那我还有什么复仇的可能?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成功吗?”而就在此时,一片焦土般的天机世家旧地,却是突然有一个和煦的声音响起,淡淡道:“我今日会借天地之手,让你血洒苍穹!”   而就在话语出现的同时,观望的人群,这才愕然发现,林白身下的那天机世家焦土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光辉闪烁,宛若是一尊从神话之中走出的天神。   而这人影,赫然是从天机世家消亡后,便已不见了音讯的天机少主。虽然家族已经破灭,辉煌不再,但天机少主却是风采出众依旧,仿若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风姿,超然尘世,是万物真正的主角,无论是天地,还是日月星辰,都要绕他而转。   更为人诧异的是,就在他向林白说出这些充满了愤恨话语的时候,脸上竟是依旧带着宛若春风般的笑容,有着一种和煦犹如春日阳光般的灿烂。   但越是这样的姿态,便越是叫人觉得心悸,因为相较于暴跳如雷而言,这种极致的沉默,有时候才是真正的愤怒。这样沉默的愤怒,一旦爆发,不可估量。而天机少主选择在此时现身,用意很简单,那便是要在天机世家这片焦土,毁掉林白的一切努力。   更为叫人诧异的是,就场内所有人所见,他们竟是从天机少主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就诸人的估量,他如今绝对已是进入了无相上境!   这也正是所有人的不解之处,因为按照仙界此前的流言来看,在不久之前,天机少主的修为,似乎还只是在无相中境而已。这才多久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就跨越天堑,来到了这几近于巅峰的位置,这实在是叫人惊慌。   而天机少主的出现,更是叫素还真等人脸上笼罩上了一层寒霜。他们很清楚,林白此役的结果,恐怕要因此人的出现,变得未知数更大。甚至本就在强弩之末的林白,很有可能会真的如他说的一样,血溅天机,祭奠此间那些死在林白手上的那些亡魂。   “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要现身了吗?”林白嘴角笑容依旧,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后用颇带讥讽的口吻道:“不过他们以为,只派你而来,能拦阻我吗?” 第2675章 诛杀天机(二)   天机少主的出现,让林白坚定了他心中的一个判断!   从一开始的时候,林白就觉得,玄古和元古之所以隐遁不出,除却是因为寻找天道之外,恐怕也是在有意保存实力。要知道和他们身处同一时代的青一子,如今都已消散在尘寰中,虽然他们两人的修为,高出青一子一个境界,但恐怕也难逃此种规则的束缚。   他们很清楚,如果现在出现在林白面前,那么林白一定会拼尽全力,即便是不惜一死,也要与他们进行一场鏖战。林白不畏惧死亡,但他们却不能不畏惧,而且恰恰相反,他们非常的怕死,再没有十足把握拥有长生前,他们会竭力忍耐,纵容林白现在做的一切。   如今林白冲击太清境,却是叫他们坐不住了,所以他们让天机少主重新出世,想要借助天机少主之手,在林白最为危急的时刻,对他的举动加以拦阻。   但他们越是这样,便越是加重林白心中对他们的判断。而在这种判断下,原本林白心中还对元古和玄古所有的那种畏惧感,也是渐渐变得消散了许多。   甚至在他眼中,就算这两人修为胜于青一子,但却根本无法跟青一子相提并论。不因为其他,就因为‘怕死’二字!   “实际上从万初一别后,我一直在渴盼能与你一战,但可惜的是,你的修为进境实在是太快了一些,出乎了我的预料,叫我不能不隐忍。”天机少主和煦一笑,淡淡接着道:“也许今日之后,世间再无天机之名,但我依然会把你扯下马,让世间也无你之名。”   众人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听得出,天机少主这并没有在夸大其词。但越是这样平静的语气,便越是叫人心寒,因为他已抱定了决心,即便一死,也要把林白拉下马。   素还真等人有心想要出手拦阻天机少主,但却无法近前。因为他们和林白的羁绊太深,冥冥中有一种牵绊存在,如果他们贸然进入,只会加剧规则对林白的抵触,而一旦他们陷入险境,林白也会因为分心他顾,而导致折戟沉沙。   不过所幸的是,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从林白脸上看到挫败和放弃的神情,甚至平静的有些反常。而且他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希望,最终的结果,能够跟林白脸上的平静一样,没有任何波折,能够平稳度过。   “你让我高看一样,虽然你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脉,但你比他们更强!”沉默许久后,林白缓缓开腔,而且言语间,竟是多了些对天机少主的赞叹。   天机少主的这种决绝姿态,是林白所没有想到的,也让林白觉得,自己以前对天机少主的判断,有些失误。明知可能身死,但还是甘愿一战,这样的对手,值得敬佩。   “谢谢你的话,那现在,开始吧!我想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在抵挡规则最极致攻势的同时,还拦下我对你的截杀!”天机少主和煦一笑,神情平静。   但就在话说完的瞬间,他身躯的气势陡然变了,那种原本的和煦与超然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凌厉感。而他身躯散发出的光芒,也愈发的炽盛,似乎真要血脉复苏,化作神明中的王者,要成为凌驾万物之上的存在。   轰!而随着他的这种变化,一股可怕的气息,陡然爆发开来,向着林白便呼啸而去,似乎要彻底将林白粉碎,浩浩汤汤宛若汹涌潮水,可淹没万物。   咚!与此同时,天穹上那一道恢弘的光华,似乎也终于找到了最为合适的机会,骤然垂降而下,向着林白就淹没而下,似要将他吞没在无量光中。   “都来吧!我正要借助你们这种力量,来证明我选择如今破关没有出错!”双重攻势下,林白仰头长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豪迈感,全然不见畏惧。   紧接着,他手中飞剑倏然而出,各种玄奥的符纹,在飞剑上明灭变幻不断,演绎出一种破灭与新生的轮回,剑气所指,似要衍化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掐动印诀,勾动万千地气,凝练出地脉虬龙,万龙齐出,汇聚成玄黄气息,向着那无量光冲击而去,就像是他要以地为用,与天一战!   这是极端恐怖的一幕,各色光华充斥在虚空中,阻拦了所有人望向战团发生位置的目光,不管他们如何运足目力,所能看到的,除了刺眼的光之外,还是刺眼的光。就像是这样层级的战斗,已经超越了天地的极限,要蒙蔽所有人的感知,让他们看不到结果。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凝滞了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虚空中,想要静静的等待时间来揭晓答案,看看最终的一幕,究竟会是怎样。   此时此刻的一分一秒,简直要比一生都要漫长。甚至在这样的静默下,贺嘉尔几女和素还真他们,都觉得心脏似乎都已停止了跳动。   砰!但就在这寂静,已是到了极致之际,陡然间,却是有一个宛若破沙袋被骤然扔出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感知中,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光华中飞出。   是什么人?眼望此幕,所有人心神一凛,登时便向着那飞出的人影望去,想要判断,那最终飞出的人影,究竟是林白,还是天机少主,不过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前者居多。   但目光所及处,他们却均是有一种目瞪口呆感。因为他们赫然发觉,那飞出的身影,居然是天机少主!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他们所想,天机少主如今是无相上境,而且并未经历与规则神雷争锋,本应保持最强大的手段才对,怎么飞出的是他而不是林白。   而且更出人意料的是,天机少主的败退,居然还是这样的迅速,似乎只不过是一合而已,居然就失去了战力,一切彻底落幕。   天机少主轰然坠地,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但全身上下已是根本没有直立的力气,口中在不断的溢血,甚至连许多内脏都喷洒出来,惨状堪称绝了人寰。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算是终于平静了下来,双眼中有诡异的神采露出,用一种难以名状的语气,望着天穹中仍旧身在那束光亮中的林白,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喃喃道:“我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不灭神王,但终究还是会灭的!我这一生,所做过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低估了林老弟你,一个错误,就注定了天机当亡!”   话语的最后,天机少主的言语中,难免有伤感之色露出,缓缓扫视着已变成了一片焦土的家族旧地,喃喃道:“我来陪你们了,不要走得太远,让我能赶上你们的步伐……”   话音乍一落下,他的身躯陡然崩裂开来,骤然有无尽的光亮倏然而生,充斥在虚空的每一处,那光芒虽然炽烈,却非常和煦,就如他脸上时常带着的笑容一样。   “死了……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死了……一代人杰,如此落幕……”   “不灭神王体,怎么会这样轻易的陨落,怎么会就这样说死就死了?”   所有人都在慨叹连连,满脸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这个结果。可是天机少主身躯已化光华,消散尘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容不得他们不去相信。   而这种慨叹并没有持续太久,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天穹之上,仍旧存在的那道炽盛光华所占据。因为天机已死,他们想要看看,林白是否能如诛灭天机少主一样,也将这一个天机覆灭,彻底闯关成功,走出属于他的路!   光华依旧在继续,许久之后,才算是从天穹中消散不见。但随着光华的消散,林白的身躯,也从虚空上缓缓坠降而下,而后跌落凡尘。   而就在光华消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机,就像是一颗钉子楔进木板一样,突然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感知中,直叫他们觉得,似乎万事万物都变了。   这种迹象,是林白破关成空,迈出了那一步吗?这诡异的气机之下,所有人都面色大变,紧张的感知着那种突然出现的气机,想要弄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怎么感觉这种气机,跟刚才天机少主身化光华,消散虚空时候的气息,有些相似,不会是林白他也要……”许久之后,有人面带惊容,疑惑出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种诡异的气息,终于缓缓消散。天地重又回归了此前的寂静,寰宇不再震颤,气息不再驳杂,所有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但在这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明白! 第2676章 扮猪吃虎   “林白……”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贺嘉尔和素还真几女,才算是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大惊失色,向着林白落地的位置便冲了过去。只见林白已是身躯残破,周身上下密布着伤痕,甚至连河图洛书都出现了残破的迹象,有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而且如果仔细去看的话,更是会发现,林白身上的那种伤痕,竟是有一种不断撕扯开来的迹象,就像是冥冥中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阻挠着伤口的愈合。   难道这一次冲关是失败了吗,因为规则力量的抵触,所以才让林白身上的这些创伤,根本无法如往常一样快速愈合,而是保持着开裂的态势。   “回昆仑!”素还真眼中蕴着泪水,当机立断,让天理老人将林白背起,然后一行人浩浩汤汤的赶回新昆仑,也就是往日的剑阁,连一分半刻都不敢停留。   不仅仅是素还真和贺嘉尔几女,也不仅仅是张三疯和陈白庵这些可谓是跟林白生死与共之人,就连昆仑那些寻常弟子,也是面色沉重,一脸谨慎戒备之色。   因为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林白伤势极重,处境怕是有些不妙。无论是昆仑的缔结,还是未来的走向,都是一直以林白为中心。如果林白真的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以后该何去何从,又该有怎样的劫难降临。   而在素还真一行人离去后,停留在周遭观战的仙界人群,才算是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而他们的心中,也是对眼前的局势,充满了疑惑。   他们不明白,林白刚才的破关,究竟是成功与否?如果是成功了的话,为什么林白的伤势会那样严重,甚至连最基本的愈合都无法做到……   那样恐怖的伤势,若是换做寻常人身上,恐怕多半是注定要以身陨而告终。而就诸人想来,虽然林白一路走来,开创了不少奇迹,恐怕也不见得就能迈过这一关。   紧接着,有更为确切的消息传出,昆仑中人因为林白的伤势,已是彻底发动起来。依托归氏商行,向仙界发起了征集令,以高价求购各种灵药。   而林白从凡俗之世带来的那几名在仙界也已闯出了极大威名的药王谷丹师,也在不断的在昆仑一炉接着一炉的炼制丹药,搜求各种丹方,尤其是逆天续命的丹方。   刚开始的时候,仙界中人还以为这可能是林白故意摆布出的一个迷局,是为了隐藏他已经成功破关的事实,想要扮猪吃虎,一举将仙界对他有敌视之心的人揪出来,以雷霆手段,将这些人镇杀,以确保后顾无忧。   毕竟早在红尘俗世的时候,林白曾经就做过这样的事情,诱骗了不少别有用心之人。   所以在消息刚传出的时候,所有人还在观望,认为一切可能还有变数。但数日之后,整个仙界却是彻底震动了,因为昆仑此刻竟是公开向仙界放出悬赏消息,言称只要是能够向昆仑提供他们所需灵药之人,将会有无上厚报。   在这个消息之下,整个仙界都彻底动容了,无数人都开始行动起来。经过这几年时间,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昆仑财大气粗,拔一根毫毛,恐怕都比他们的大腿粗。   但也有不少人在耻笑这些人,认为他们都是中了林白的奸计。说林白就是要假意用这种伤势,来混淆视听,引诱别有用心之人。不过相交与一开始的时候,这种说法的呼声,已是减弱了不少,应者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尤其是在当有人将一张从不可测之地,搜寻到的残缺丹方交给昆仑之后,被回报了数十枚极品灵石,并得到了一件由无相上境的天理老人,亲手炼制的法器后。这种声音,更是彻底消散,而且所有人都在为昆仑的出手不凡所打动。   自此之后,整个仙界都掀起了一阵风暴,所有人都在不断的搜寻每一处,寻寻觅觅。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不但能够向昆仑示好,更是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如果能把握住的话,改变一生也未可知。   但仙界固然广渺,可是真正能称得上为奇珍的,却也只有寥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不用说,仙界在平静的这两年之前,还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厮杀彻底掀起了,也许今天有人得到了不得了的奇珍,但第二天就身首异处,奇珍也落入他人之手。但也可能这个杀人夺宝的人,还没有把奇珍暖热,就又被其他杀人夺宝的人所掠取,也跟他所杀的人一样,成了亡魂。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暗时代,甚至在后来仙界有关历史的记载中,将这段岁月,称为了昆仑盛世中的一段迷乱岁月,在这段时间里,充满了鲜血与肃杀。   而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下,已经是有不少人开始思念曾经林白还保持着强大,能够让整个仙界平静的时光,开始怀念过往的那平淡的一切。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平淡,恐怕已是不可能了。因为现在仙界所表露出的一切,实际上都已说明,林白的伤势的确很重,甚至到了要逆天续命的地步。   而在这样的失落情绪下,所有人更是有一个意外的发现。而这个发现便是,仙界中原本各自作战,对奇珍进行劫掠的那些人,突然变得有组织起来,就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主宰着这一切。   这种迹象,答案很清晰,说明是有人想要阻拦林白的复原,不想给他你逆天续命的机会,想要破坏这个结果,让林白就此消亡。   虽然那只大手并没有表露行迹,但答案却已是呼之欲出。因为放眼当今的仙界,敢有胆识跟昆仑为敌,并且一心想要覆灭林白的,就只有天主和他所拥有的教派而已。   种种消息传出后,仙界开始剧烈震荡,所有人都预料到,将有一场大风暴袭来。   紧接着,一切终于得到了证实。天主教派没有任何征兆的宣布,要对昆仑发起挑战,要让仙界所有人,在昆仑和天主教派中做一个选择!   “略施小小手段而已,林白,将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从此就像是一块烂石头,连半个浪花都掀不起来!”这是传言中,天主教派的那位天主,对林白发出的戏谑。   如果换做往日,所有人都会认为,天主此言根本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后,说出来的狂悖之语。但到了今时今日,已是没有人怀疑他的这句话,林白受创,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而失去了林白,就算昆仑强者如云,但想要抵挡天主教派,恐怕难如登天。   紧接着没过多久,天主教派大举来袭,无数背生羽翼的天使大军,出现在成了新昆仑圣地的料峭剑阁之前,光彩夺目,言称要饮马长河,马踏昆仑。   在此种形势下,所有人都认为,昆仑似乎是陷入了绝境之中。仙界不少人,都对昆仑的遭遇,感到了深深的同情,觉得饶是天才辈出,但昆仑还是难逃覆灭的命运。   甚至就连昆仑中人,都陷入到了一种绝望中。这些时日来,他们为了挽回林白的生命,已是忙的焦头烂额,如今哪里还有心思去对天主教派的攻势发起回应。不过所幸的是,偌大一个昆仑,竟是连一个胆气不足的弟子都没有,无一人叛逃。   最终素还真抱定决心,打算让贺嘉尔几女和天理老人,带林白借助五色祭坛,重归俗世。由她率领昆仑之众,跟天主教派拼个鱼死网破。   “无需着急,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我等的就是今日!”但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素还真做出这个决定后,一直沉眠的林白,却是长身而起,虽然身躯之上的血痕斑斑,但那些残破的创伤却是已经悉数痊愈,而且笑容中更满是从容和镇定。   到了这一刻,任凭是谁还看不出来林白打算。不过不得不说,林白这计策,也正是最好的计策,假若林白不佯作重创,仙界中诸如天主教派这些别有用心之人,又如何胆敢前来此处,而仙界那些苦于黑暗动荡的人,又怎么能明白往昔平静的可贵。   “林白你奶奶的,居然这样算计我,你的心简直黑如锅底……”当林白出现在天主教派大军面前的时候,那位狂妄极致的天主,愤恨不止,肺都已经炸裂。   但不管他如何狂妄,败局都已注定,是日,天主教派举宗覆灭,天主薨! 第2677章 又一年,又三年(一)   太黑了,林白实在是太黑了,居然又这么扮猪吃虎的摆了这些贼胆包天之人一道!   对于这个结果,原本提心吊胆的那些昆仑弟子,均是忍不住有一种哑然失笑的感觉。任凭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林白那样恶劣的伤势,居然会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把这三年来偃旗息鼓,狗苟蝇营的天主给引出来。   不得不说,林白的这个计划真的很完美。先是示人以弱,然后对外放风,搜寻各种逆天灵药和逆天续命的办法,混淆视听。在这样的谋划下,就算是天主,也不能不乖乖的钻进林白布置好的陷阱里面,变成林白手中任他宰割的鱼肉。   不过仔细想来,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把老谋深算的天主给引出来。   “实在是抱歉,这段时间让你们替我担心了,我向你们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看着贺嘉尔和素还真几女担忧的目光,林白满怀歉意道。   为了把戏做足,他佯装伤势严重的情况,即便是连素还真和贺嘉尔几女都没有告知,想想这几日时间里,几女留下的泪水,和为他担的心,林白不能不心怀歉疚。   “别说这些,你到底是不是成功晋级太清境了?”但出乎林白的意料,几女并没有在林白佯装伤势严重的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而是直接询问林白破关的最后结果。   不仅是几女,陈白庵、张三疯和昆仑一干弟子,也均是面带期盼之色,紧紧的盯着林白的双眼,迫切的想要从林白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且就他们想来,既然林白身上的伤势是佯装出来的,而且还拥有了诛灭天主的能力,那应该是已经晋级到了太清境。不过此境古往今来,也就只有三人达成,不从林白口中得到确认,他们也根本无法对其进行判定。   “如果连我都不能成功的话,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成功?”林白自信一笑,目光环视身前的人群,拳头微微握紧,沉声道:“从今以后,再无人能够阻我!”   话音乍一落下,林白周身上下的骨骼,登时开始噼啪作响,宛若潮水般的血气,开始剧烈的燃烧起来,而他身上那些一直不见愈合的伤疤,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开始愈合起来,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所有的伤势,完全被抹除一空。   不仅如此,顺着林白的身躯,更是陡然有一种诡异的气息生出,倏然间蔓延了整个仙界。而在这一瞬间,仙界中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身旁的万事万物,仿佛都和以前有了截然的不同,有一种不可知的变数,正在不断的衍化。   “林白成就太清境了,天主已诛,世间仅剩昆仑!”   而随着这气息的蔓延,仙界中渐有宛若海啸般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经历了这一段黑暗动荡的时光后,他们无比渴盼林白实力强大的那段日子,而如今林白成就太清境,这无疑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叫他们感到一种久违的安稳感。   更重要的是,这个转变的出现,更是意味着,从今以后,仙界再不会有巨头争锋的情况出现,整个仙界,就只有昆仑一家独尊,是不折不扣的皇者。   而这个情况,叫仙界之人在狂喜后,不禁陷入了一种惶恐中。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种转变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改变。他们担心,如果昆仑一家独尊的话,会把仙界所有的资源,都尽数攫取到手中,让他们这些人更没有生存的空间。   但事实很快证明,他们的这种担忧是多余的。因为在向世间证实了自己已成就太清境后,林白便向仙界发出了自己的第一道钧令:仙界从今以后,不再有各种桎梏,没有宗派之别,人人是生而平等,人人生而自由,为善者将受到昆仑庇护,为恶者将受到昆仑惩戒。   这是一个异常简单的宣言,但却是等于给仙界开启了一个新的里程碑,也是林白心中最大的诉求。而在后来仙界的历史中,有人将这个宣言,称为了仙界重建第一宣言!   “那你现在可能诛灭玄古和元古?可能找出他们两个的位置?”但和仙界的震荡不同,贺嘉尔几女最为关心的事情,还是林白应对玄古和元古之事。因为这件事情,才是林白的重中之重,也唯有完成了这件事情,林白才能真正的无所桎梏。   更重要的是,只有完成了这件事情,林白才能陪伴在她们身边,可以迎来真正的安稳。   “现在还没到时间……”但让她们失望的是,林白闻言微微摇头,说出了这个答案后,又做出了一个叫所有人不解的答案,言称他不日后,将要重入俗世一遭。不仅如此,他更是言称,此番他将要孤身一人进入俗世,不与任何人作伴。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不明白,林白这究竟是要做什么。但不管他们如何询问,林白却都是微笑不语,面带神秘之色。   实际上并不是林白不想回答,而是林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在进入太清境后,他一直觉得,在俗世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吸引着他。尤其是在覆灭了天主之后,这种吸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叫他觉得必须要前往俗世,看到底是什么在吸引他。   林白做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一旦想到,就会马上去做。在将仙界未来的安排,做了详细的筹划后,林白便辞别了几女,孤身一人,踏入五色祭坛,重返俗世。   此番再入俗世,他已举世无敌,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他相提并论,所以他的行程,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走遍了这世间的许多角落,就连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又像是在排遣自己长久的疲惫,想要获得一个宁静的休息。   这一次,林白在俗世停留的时间很久,虽然中途他也有数次回到仙界,与几女作伴,但大多数时间,都是留在俗世。时间荏苒,一眨眼,又是三年过去。   而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在第一年的时候,刘、贺两位老爷子就开始表现出了疲态,面容沧桑到了极致,身上充满了垂亡的腐朽气息。林白想要为他们逆天续命,再度延寿,但被他们拒绝了,终于在一个平静的夜晚,两人相继离世。   这两个争斗了一生的老人家,就像是有着一样的默契一样,最终病亡在了仅仅只有一线之隔的两张病床上。两位老人走得都很安详,相差的也只有几分几秒的时间而已,而最后离世的刘老爷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则是大笑着对贺老爷子说:老伙计,斗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我又赢了你一次,终究是让我活得超过了你几秒。   两位老人家去世的第二年,刘蕙芸突然开始变得迅速苍老起来,越来越传递出一种垂暮的气息,在这第二年,林白什么地方都没有去,都一直陪在老人膝下尽孝,努力想把过去那些年对老人家的遗憾,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完全弥补回来。   最终在一个寂静的深夜里,刘蕙芸在安详的睡梦中离去,而在临终的时候,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在睡梦中,又回到了心爱的人身边。   刘蕙芸的辞世,对林白的打击很大,在安排好了老人的后事后,他又重新踏上了路途。以茅山为起点,将自己入世之后,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   而到了第三年的年尾,他再度回到了茅山,去了李天元的坟前,在坟前点燃了三炷清香,祭奠了半瓶茅台,然后自己又独饮了剩下的半瓶。   白云苍狗,繁星点点,树叶婆娑,辉映在独坐坟前的林白身上,看起来分外的萧索。   而在林白离开的这三年,仙界的变化也很大。往日那种弱肉强食的氛围,被一种清新的空气,一扫而空,整个仙界焕发出了勃发的生机。而且不知从何时起,所有人更是自觉的抛弃了仙界这个词汇,而是将仙界的名字,改换成了昆仑界。   这个承纳了太多历史,承纳了太多污垢的空间,就像是终于迎来了一次崭新的生命,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一幕。整个昆仑界中,人杰不断辈出,除却早已将修为提升到了无相上境的素还真、泰阿、徐掠帆等人外,竟是又有数名无相境强者出现。   而更为不可思议的是,陈白庵和张三疯这两位老人家,居然也赫然在列最先步入无相境的那一群人中。就连贺嘉尔几女,也踏上了修行的路途,均是屹立在了距离无相仅剩下一步之遥的乾元上境这个门口,只要再有临门一脚,便能跨入强者之林。   而在这三年的平淡时间里,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最终的那一幕彻底掀开! 第2678章 又一年,又三年(二)   三年的时间,看起来很漫长,但实际上却又很短暂。   而在三年之期满后,林白如约重回仙界,而在他回到仙界后,更是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荡。因为所有人都发现,林白的身上似乎又有了某种诡异的改变,他的气息变得愈发玄奥,更是多了一种神秘的光辉,叫人根本无法看穿。   没有人知道,林白如今的修为究竟是走到了哪一步,也没有人知道,他以后又将要走到何等辉煌的一步。所有人都在惊叹,惊叹他们竟是有幸生在这一世,目睹这样一个奇迹的诞生,并且成为见证他所缔造的奇迹,以及这些奇迹中的一员。   而更为叫人不可思议的是,到了而今,所有人更是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那便是林白即便是到了如今,也不过是三十余岁而已。即便是按照俗世的寿元来计算,他也只能算是一个青壮年,连中年人都算不上。   这个发现,更是叫那些心中抱着与林白试比肩的人,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因为这样的年纪,却有这样的修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简直连神迹都无法去形容。   所有人都在想,如果林白真的能保持这种势头,一直往前,而受不到任何人拦阻的话,那他的修为,又该是到一个叫人怎样去仰视,和可怕的地步?   但所有人都清楚,凡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林白如今的确是已到了强绝的一步。但拦在他面前的,却并非已是没有了桎梏。玄古和元古的存在,就像一个阴影,一直停留在林白和所有人的心中,挥之不去。   不过这也正是叫所有人疑惑不解的地方所在,因为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元古和玄古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他们依旧小心翼翼的藏匿着自己的气息,叫人根本无法探查他们的存在。甚至都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两人已经寿元枯竭,消散在了天地间。   但只有林白明白,他们两个就像冬眠的毒蛇,正在等待春雷响起的那一刻。   时光荏苒,万物枯荣,根本无法阻拦。一位接着一位的人杰,不断出世,而一个接着一个曾经扬名立万的强者,渐渐倒在了时间的面前,自此沉寂。   而在这些人里面,就包括了天理老人。他为了修为的提升,决定以疯癫入道,所以做出了许多叫人恻目的匪夷所思之事。但到了这一世,他却也走到了尽头。   在离去的时候,天理老人觉得很遗憾,因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没有看到那一刻的到来,没有亲眼目睹元古和玄古的破灭……   而就在天理老人离世后的第二年,林白再次回到了红尘俗世,去了方丈洲,以神通破开方丈洲的阻隔,重入此间,并且再度见到了青莲。   这一次,他和青莲恳谈了很久,言及了许多天地间的隐秘,无论是修为进境,抑或是相术,再或者是所谓的长生。如今的他们,已是在同样的高度,自然可以相互印证。   不过最终,从方丈洲走出的,却是只有林白一人。因为尘封在方丈洲这座囚笼中多年,那无尽的枷锁,已将青莲仅存的意识,磨灭的所剩无几。仅剩下的一丝灵性,在与林白经过了这一番深谈后,便步入了归墟之中。   不过在青莲消散前,他告诉了林白一个秘密,实际上河图洛书并不是他最早得到的,也是因为一种机缘巧合,无意间获得了此物。   青莲亡故,仙界震荡,但这种震荡,并没有太久,就迅速平复。而在时间,到了有一个三年的年尾之时,寂寥了许多年的五色祭坛,却是突然毫光大作,无尽光华直冲九霄,勾勒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象。   这个景象,惊动了林白和仙界所有人。俗世和仙界之间的甬道,已有太多年没有打开,他们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从俗世来到了仙界。   而就在赶到五色祭坛,看清来人后,贺嘉尔几女更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面上满是惊愕之色。任凭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来人居然会是已经失踪多年的道一。   道一的离去很突然,就像是当初她的出现一样,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去做了什么事情,有关她的所有一切,就像是谜一样的存在。   但相较于贺嘉尔几女的模样,林白的表现很平静,就如是一个多年未见,但感情依旧的老朋友一样,面带淡淡笑意,对道一温声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如果我不来,岂不是让你白白找了我那么久!而且如果我不来的话,这场大戏还怎么唱下去?”道一仍旧是往昔那冷冰冰的模样,不过眼神中却是多了一抹前所未有的促狭。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是忍不住一愣,均是不可思议的望向了林白。谁都没有想到,林白当年的俗世之行,居然是为了寻找道一,这实在是太叫人无法理解了。   不过相较于这种诧异,道一的改变,才更令人咋舌,因为多年未见后,道一竟是比以前变得平和了许多,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虽然还是存在,但却衰减了很多,甚至都叫所有与道一打过交道的人,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就好像道一似乎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   但更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道一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却会叫他们觉得她更像人了。   而且就他们所见,道一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叫人无法明悟的转变,她的气息不再强大,而是变得衰弱了许多,甚至有一种生命濒临到尽头的感觉。   “你要做好准备,我的衰弱期已经到了,他们两个肯定也已经察觉到了,大战即将开始,我希望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不要让我失望。”而更让所有人不解的是,就在他们诧异为何会觉得道一更像是个人的时候,道一竟是又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第2679章 天道有情   “天有盈亏,即便是天道也会有衰弱期,实在是不可思议。”而就在此时,林白却是笑吟吟开腔,意味深长的看了道一一眼后,轻笑道:“我现在真的越来越佩服青莲前辈,玄古和元古只不过是想把天道吞噬,但他却是将天道尘封!”   什么?道一竟然就是天道?!此言乍一发出,场内所有人已是忍不住连连倒抽冷气不止,就算是最喜欢幻想的张三疯,都根本没想到,道一居然会是天道。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这个答案也并不难猜。如果道一不是天道的话,那为什么在她的身上,会有那种至高无上的威压感,又会视万物如草芥,即便是身为天地灵物的药娃娃、阴精水兽和小黑猫,在她面前,都是战战兢兢,口不敢言……   更重要的是,道一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隐藏过她自己的身份。道一,道一,道之一也。一是什么,一是根源,道的根源是什么,那自然就是天道!   实际上不仅是他们,即便是林白,也是在晋级到太清境,感觉到俗世有东西在吸引着自己,并且进入俗世后,才察觉到的这一切。而他之所以走遍尘世的每个角落,便也是为了找寻道一的下落,但可惜的是,道一往往会比他更快一步,他每到一处,就只能看到道一留下的迹象,而根本无法找到道一真正的位置。   而到了最后,道一的气息,更是彻底消散,无奈之下,他才又重回了昆仑界。   “不是他把我尘封的,而是我自愿的……”道一淡淡一笑,然后平静无比道:“我只是想看看,一切是否真如他说的那样,走遍尘世,即便是无情的天道,也会有情。”   “天道有情,那你的情在哪里?”林白闻言一愣,然后向着道一望去,疑惑道。   身为天道的道一,本该无休无咎,但如今她却是这样的虚弱,就说明她的身体出现了某种改变,而这种改变,很可能就是从无情到有情的转化,他真的有些好奇,道一这个宛若是如万古坚冰般,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所会有的情,究竟会在何处。   “我的情……”道一闻言,似笑非笑的向着林白望了眼,然后淡淡道:“这种情让我很不舒服,它让我很虚弱,而我很不喜欢这种虚弱的感觉!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杀了他们两个,或者是被他们两个杀掉!”   “你果然还是个疯娘们!”林白闻言先是错愕,然后摇头苦笑,不过在此刻,他的心里却是莫名有些发慌,因为道一刚才的那个眼神,叫他有一种不安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有些太扯淡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出现。摇头许久后,林白洒脱一笑,也不再去理会这些事情。诚如道一所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而就在道一进入到仙界的第二日,原本并无四季之分的仙界,居然突然有倾盆大雪坠降。这是仙界的第一场雪,甚至是许多未曾离开过仙界之人,所看到的第一场雪。   大雪覆盖了整个仙界,皑皑一片,洁净到了叫人觉得恻目的地步,就像是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想要将这个寰宇涤荡干净,好看起来没那么碍眼。   但就在初雪乍落,天地宛若变成了一片白色幕布的时候,剑阁前的那一片雪白之上,却是突然有一双脚印出现,而那双脚印的主人,乃是一个清隽的有些瘦削的青衣老人。   他的身形佝偻到了极点,似乎每一步的行进,都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每一步的迈出,都会跟随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嗽,那咳嗽声之剧烈,就像是他下一秒就会把内脏从喉头咳出来。那虚弱的身影,就像是只要再有一阵寒风吹来,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但即便是这样,却依旧没有人轻视这个老人。因为这雪就是因他下,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在这场突如其来降下的大雪上,能印下污浊足迹的人。   出现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叫林白心中不禁一阵错愕,但旋即之后,他却是不禁哑然失笑。天道只有一个,所以元古和玄古也只可能存在一个。   “你是玄古还是元古?”沉默许久之后,林白倏然自剑阁而下,飘然落在了病秧子老人面前,向着他扫了一眼后,淡淡笑道。   “玄古和元古,不过都是两个名字罢了,是谁或者不是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称我为古!”青衣老人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向着林白扫视了几眼后,那满带病色的苍白面颊上,多了几丝笑意,道:“老师的确是为我们挑了一个不错的对手。”   “姚广孝呢,他怎么没有出现在这里?”林白没有回答青衣老人的话,而是缓缓出声。他成就太清境后,曾在仙界探查过姚广孝的气息,但可惜的是,一无所获。而且按照天理老人所说,当初他的确是捕获过姚广孝,但可惜的是,很快姚广孝就被一股力量夺取。   而按照后来林白的猜测,渐渐明悟到了一个事实。姚广孝的存在,实际上并不是天地间一个特殊的存在,而是元古和玄古在俗世种下的一颗种子。他的存在,正是为了预防自己这将要继承青莲传承的人出现,但可惜的是,姚广孝最后失败了。   “玄古、元古、姚广孝,本就三位一体。”青衣老人轻轻一笑,然后手上印诀微微变动,面容倏然而变,骤然变成了姚广孝的模样,望着林白轻笑道:“如果你觉得这张脸更顺眼一些的话,那我也可以以这张面孔来面对你。”   果然如此!青衣老人话音落下,林白顿时轻笑出声,他知道自己的猜想的确是没有错。姚广孝果然是玄古和元古种在凡尘俗世的一颗种子,可以说是他们两个共同缔造的一个化身,而如今这化身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自然就会回归与本体。   “古这个名字太大了,我还是称你为姚广孝吧,我和他战了那么多次,恰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他来一个了断!”林白淡淡一笑,对身前的青衣老人道。   “可以,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便是姚广孝了。”青衣老人淡漠一笑,没有反对林白的这个提议,然后面露赞叹之色,道:“林白,你果然不凡。” 第2680章 我以人间战无敌   林白提议称青衣老人为姚广孝,这个提议看起来虽然并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其实大有深意,因为如果他如今面前之敌如果是姚广孝的话,那这就是他与姚广孝的第三战!   三这个词汇,在道中,拥有着太多的意义。三生万物,三为万物之始,而道循环而生,开始就是终结,终结就是开始。而在这种蕴意下,第三战,也有着别样的意义,也就意味着是终结的一战,当然也可以同样理解为,是新生的一战!   虽然还未战,但只因这一句,却已是占了先机。   “等了太久,开始吧!”姚广孝淡淡一笑,而后把双手突然伸到了虚空中,五指轻轻摆动。这是一种看起来没有任何章法的动作,但就是随着这样的动作,覆盖了整个仙界的雪花,却是陡然剧烈颤抖起来,倏然而起,骤然停顿在虚空中。   片片雪花高速震颤,发出宛若是蜂巢一般低沉而又密集的声音。在这一刻,这些雪花,都已经不再是雪花,而是一道道磅礴的力量。   雪花降临在了整个仙界,就意味着这种力量,占据了仙界的每一处。而姚广孝而今所做的,便是要借助整个仙界的力量,要与林白一战!   “你在我之前进入了太清境,纵然此界已被改名为昆仑界,但依然处处留存着你的气息,可以为你所用。不能不说,这的确是一种很强大的手段!”   感触着那片片雪花中蕴藏着的强大威能,林白轻轻赞叹出声,然后嘴角突然有笑容露出,用一种慨叹的口吻,道:“果然是最终的一战,而这一次的你,也终于拥有了仙界,太清之境,无敌天下。我自人间来,便让我以人间之力,来战你这无敌吧!”   话音落下,林白的身躯中,突然有浩瀚的气息生出,而后开始缓缓撕裂了空间,向着昆仑界之下的红尘俗世缓缓没入而去。那气息散落到了茅山,散落到了金陵,散落到了燕京,散落到了十万大山,散落到了长白山脉,散落到了世间的每一处。   而在这同一时刻,红尘俗世的所有人,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而又熟悉的气息,突然从他们的身边升起,引导着他们,不自觉的向着天穹之上望去。   莫名之间,他们觉得,那种气息就像是在守护着他们一样,叫他们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母亲怀抱般的温暖,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每个人心中却有一种莫名大欢喜。   “人间嗬……”姚广孝望着林白的身影,突然莫名间有一种恍惚感,在这一刻,他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有分化成了元古、玄古和姚广孝三人,又重回到了红尘俗世,重新开始经历他们经历过的那所有一切,那种种画面,而今看来,是那样的陌生又熟悉。   紧接着,林白的身躯之上,有无尽的光亮开始迸发。那是一种类似于天上烈日般的恢弘光芒,朝外散发出无数和煦而又温暖的力量。那种力量无孔不入,传递到了仙界的每一处,就像是想要以无尽的热力,将覆盖了此处的冰雪,尽数消融。   以人间战无敌!这便是林白从第一次与姚广孝发生交战的时候,就一直在做的事情,他所依仗的,一直都不是自身强大的力量,也不是什么奥妙的术法,或是什么不可言说的法器,而就是最为纯粹的一种人间的力量,一种属于人所独有的力量。   这种力量,是对生的渴望,是对自由的希望,是对善的追寻,是人间的力量,也是光明的力量。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种力量的存在,所以林白一路走来,才能这样无怨无悔,才能这样百折不挠,也才能在此刻,宛若是要身化烈日,光耀万古。   无数沉默而又坚决的光,出现在了天地间,和那高速震颤的雪,不断的对抗。虽然无声无息,但却叫姚广孝的身躯,开始变得缥缈不安起来。   其实严格来说,这已经不是林白和姚广孝之间的对抗。而是人间和仙之间的一次碰撞,是光明与黑暗的一次对决,只不过是借由林白和姚广孝两人的身体,碰撞到了一起。   光明在融化着冰雪,冰雪在冻结着光明。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就在此刻,所有人愕然发现,就在那些光明,将洒落仙界每一处的白雪融化后,那些融化的雪水,竟然悉数都是纯粹的黑色,带着暗暗的猩红,散发出浓烈的腥臭。   这是仙界无数年来,弱肉强食态势下,所亡故的那些人的血与骨的汇聚,就算是如今披上了如雪般的纯洁外衣,但在光明之下,却依旧难掩其肮脏的本质。   没有任何术法气息的波动,没有任何碰撞的呼啸声,只有无尽的静寂。整个昆仑界,在此刻都像是陷入了亘古的沉默中,就像是一个走到了生死存亡路口的人,要在两条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歧路前,做出决断时,所陷入的那种沉默。   “一拳破障!”而就在这极致的静默中,却是陡然有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平淡,就像是什么人发出的无心之语,但在这静寂的时刻响起,就像是平地乍起的惊雷。   紧接着这声音,所有人看到,林白突然破天荒的举起了拳头,向着姚广孝的身躯砸了过去,难以想象的磅礴力量,在这一刻,从林白的拳头,爆发而出,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姚广孝抬起,想要握住林白那拳头的掌心中。   这一刻的林白,就像是一道桥梁,把人间的力量和姚广孝连接在了一起。红尘俗世的龙脉韵律,万千人的心跳,无数的悲欢离合,顺着林白的这一拳,以他流淌着鲜血的经脉中,奔腾而出,似要用这种强绝的力量,打开一片新的天地!   光华暴涨,掩盖了天穹,也掩盖了林白和姚广孝的身影;飞雪乍起,缭绕空中,浩瀚天地,尽皆成了苍茫一片。这交战的位置,再没有任何事物,能被外人看到…… 第2681章 尽欢   “结果呢,这一战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到底是爸爸你赢了,还是姚广孝赢了?”   昆仑圣地湖泊之旁,绿草如茵,一个粉雕玉琢,漂亮可爱,轻柔的乌发随风不断飘动,就像是小精灵般可爱的女孩儿,正歪着头抱着一个仿若陷入了沉思的中年人胳膊,在那哀求连连,一脸迫切的想要得知故事结尾的神情。   不过让所有人诧异的是,这小女孩儿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大小,但举手投足间,竟是透露出一种无比强大的气息,尤其是它怀里抱着的那只小黑猫,更是看起来跟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蔫脑,仿佛多在这小丫头身边待一刻,就要承受无比恐怖的折磨。   “愚蠢!”而就在这小女孩儿绕着中年人不断蹦跳,甚至想要去把中年人眼皮翻开,看看他是否是睡着了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字一顿道:“动动你的小脑瓜子想想,如果是你爸爸输了的话,他还有命在这跟你讲故事吗?”   小姑娘闻言一愣,然后转头向着声音就像寒冰般的女人望去,在看到那个女人那张宛若万古坚冰般无法融化的清丽面庞后,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般,小手一松,小黑猫倏然落地,然后怯生生道:“道一姨娘……”   “老变态,小变态,天变态,一家子全特么是变态,猫爷这辈子算是栽你们这一家子变态手里了……”小黑猫乍一落地,登时抱头鼠窜,一边奔逃,一边用一种如蒙大赦般的语气,在那嘶吼连连,仿佛不如此的话,就无法宣泄心中的怨气。   “小黑,不要跑,等等我……”小女孩儿见状,竟是忘了再去询问故事的结果,而是蹦蹦跳跳的向着小黑猫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道:“三疯伯伯今天刚捉了一只老鼠,他说要让我拿你去试试,看你还有没有猫捉老鼠的天性……”   “张三疯,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猫爷我跟你没完,居然敢撺掇这小祖宗,让我这尊贵的猫大爷,去做吃老鼠这种下贱事,我诅咒你生孩子没……”小黑猫闻言,背毛登时竖起,犹如是被人强暴了般,欲哭无泪的嘶吼连连,四脚并用,飞奔的速度愈发迅疾。   但可惜的是,虽然小黑猫的速度很快,可是小女孩儿却是更加直接,手只是朝前一捉,便把狂奔的小黑猫抓在了掌心,两只手指头捻着小黑猫脖颈处的毛皮,踉踉跄跄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小黑你真是一点儿都不乖,三疯伯伯都说了,猫不吃老鼠,那是泯灭天性,你这么可爱,怎么能把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泯灭了呢?”   “张三疯,猫爷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不就是偷了你两坛勉强还算入口的药酒而已;我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摊上了这么一家人……”小黑猫像是杀猪一般惨叫连连,四脚不断挣扎,在小女孩儿手里晃来荡去,却根本无法逃离她的掌心。   而与此同时,湖畔更有一群宛若临尘仙子般,个个清丽脱俗的女人,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幸福味道,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有这样的宁静,才是她们毕生的归宿。   “你又去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东西,可从无情变有情了?”而就在这时,那中年人也缓缓睁开了眼,含笑向着远处你追我赶的小女孩儿和小黑猫看了眼后,目光缓缓转到了身前的道一身上,用一种略带玩味和促狭的口吻,轻笑道。   这中年人,除却当初和姚广孝最终一战,以人间之力战无敌,并且取得了最终胜利的林白之外,又能是哪一个?而这个小女孩儿,不是冷展颜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才算是迎来了最终的分娩,并且一生下来,就能跑能跳的小怪胎,又能是哪个?   “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道一淡淡开口,然后缓缓盘膝坐在了林白的身边,向着远处的小女孩儿望了眼后,用一种带着蛊惑的语气,道: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会这样特殊,为什么一生下来就有无相境的修为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原石建筑有什么秘密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火域最深处的那生命古树和那道虚影是什么来历吗?”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仙道种子有什么效用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在青莲前,还曾有过一段恢弘的岁月,在那岁月中,即便是我,也只是凡俗?”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河图洛书究竟是什么人所留下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不可测的轮回力量,可以让故去的人,重新出现在世间?”   每一个问题,都充满了神秘的口吻,叫人听到耳中,便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想要探查究竟的感觉;一字一句,就像是猫爪子般,不断的挠着人的心,叫人心里莫名发痒……   “这次回来,还走吗?”但林白却像是没有听到道一的问话一样,只是缓缓抬手,揽住了道一的肩膀,缓缓凑到道一耳边,温声道。   “你希望我走?”道一迟疑了片刻,缓缓将头靠在了林白的肩上,然后又用那种带着蛊惑的语气,缓缓道:“难道你就不想去探寻这些秘密……”   “不要再漂泊了,留在我身边吧。”但还未等道一把话说完,林白却是陡然抬手,捧住了道一的面颊,望着那张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清冷俏脸,用一种义正言辞的语气,缓缓道:“你从入了我的门,还没履行过我家的规矩,今晚你要和嘉尔她们一起,组队刷BOSS……”   一瞬间,一股森寒的杀机,陡然席卷了整个宛若世外桃源般的湖畔,但紧接着,这杀机倏然而是,又被一阵阵宛若银铃般的笑声所取代……   而在那笑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爸爸羞羞’和‘道一姨娘羞羞’的话语,一声一句,散入天风,向无尽的远方轻轻飘去…… 完本感言   写到这里,终于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八百万字,三年的时间,的确是很漫长的一段时光,其实按照一本书的进度来说,早就到了该跟所有人说再见的时候,但真的很难说出再见这两个字。   而在写完的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却一下子浮现出了书里面的很多人物:   张三疯,世人笑他太疯癫,他笑世人看不穿,这个色心大,胆子小的老疯子,总是以一幅畏畏缩缩的样子示人,但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才能看出他认定的情义值千金……   陈白庵,一壶一剑走天涯,酒醉人,剑斩不平,他的心里,一直贯穿着一种古时候的侠义,一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情怀,但他同样,也有着普通人的悲欢……   青一子,毕生倾情与剑,哪怕焚尽残躯,也只为巅峰一战,生不能辉煌,但死要死在光明之中,取得无尽辉煌后,一人一剑,独守孤冢。天不生青一子,剑道万古如长夜……   青莲,我命在我不在天,既然天道无情,我便取而代之……   小黑猫,身为化形阴灵,自命不凡,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命中的克星……   姚广孝,一心求仙,尘封黑狱千年,野望却依旧滔天……   书里的人物实在是太多太多,甚至有很多自己曾经写下来的人物,到了现在,在三年的时间后,自己的脑子里,居然都快没有了印象。这种感觉,让我很沮丧,但也说明,书真的是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也到了跟你们说再见的时候。   原本是想把书里的许多疑惑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但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用了这样一个开放式的结局,给所有人留下一点儿念想。关于最后道一问出的那些问题的答案,就留给你们慢慢去想。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你们,心中有一千个答案。   八百万字,放在网文圈,也算是一个比较长的字数了。同样的,这也是我写的最长的一本书,即便是在书最开始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在一本书上,花掉三年的时间,会用键盘敲出来这么多的文字。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真的跟巧合一样,我刚好换了三把键盘。   最后一章的名字,我本来想直接用大结局三个字的,但是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用了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尽欢。因为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偶尔得意便需要尽欢,而林白以人间战无敌,终于完成了自己所想要做的一切,抱得美人归,自然是大尽欢!   这本书的初衷,我本来是想写一个小相师闯都市,可是到了最后,写着写着,回过头来看,写的却有些跑偏了,这也是我心中的遗憾之一。希望下一本书的时候,能够改正,可以尽可能的收敛,不会再有过度偏差的情况出现。   还有林白和贺嘉尔几女之间的感情线,处理的也不是很妥当,书评区里的一些提议,我都看到了,这的确是我没有做好的地方,对于感情的刻画太简单。   最后,感谢你们,各位伟大的读者们!没有你们,这本天才相士不会有现在的成绩;没有你们,这本书也不会坚持到现在!感谢你们一直熬着性子,陪我这三年,读我这自认为还算是认认真真、本本分分,一个键一个键敲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   也同样希望,在以后的日子,咱们还能一路同行,江湖相伴!   人生得意须尽欢,希望看完这最后一行的你们,也能尽欢!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