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九品匠师》 作者:蟋与蝉 内容简介: 大匠师,我想要个雕塑。好的,我给你雕一个。大匠师,我想要具棺材!好的,我给你雕一个。大匠师,我想要个女朋友!好的,我给你雕一个……...... 第一章:相亲【求推荐,求收藏】 终于,赵晨星又要去相亲了。 其实这次相亲,他本不愿意去的,不过介绍人却坚持要让晨星去看。 相亲前,牵线的刘总告诉晨星,对象的姑娘叫柳程程,二十二岁,也在燕京打工。 柳程程以前当过空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职了,又找了家地产公司当销售。 姑娘生的很漂亮,属于那种貌美肤白大长腿,又善解人意的类型。 最重要的是,那姑娘找对象,并没有什么高门槛,说只要人好,谈得来,就随缘而嫁。 其实这种话,在赵晨星前37次的相亲中,听过不是一次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当真。 依照他的经验,一般说漂亮的多是恐龙妹。 说长腿的附赠大象拔。 说随缘的全是绿茶婊…… 至于说当过空姐的……或许只是坐过飞机而已。 也因此,当赵晨星在燕京市中心的“黑玫瑰”咖啡厅里,看见那个叫“柳程程”的姑娘时,他又一次产生了上当受骗的冲动。 和介绍人说的完全不一样,这姑娘长的根本就不“漂亮”。 ……而是“太漂亮”了! 见面时,柳程程穿着天蓝色的收腰西服裙。 那衣服紧贴着她的曲线,显得成熟而端庄。 粉色的丝巾,黑色的丝袜与皮鞋,又给这个漂亮的女人增添了多许妩媚与性感。 不,应该说是因为她,那些衣饰才显得妩媚与性感才对。 柳程程个子很高。 当她和赵晨星握手的时候,赵晨星特别注意到这女人基本和自己齐眉。 如果赵晨星再前一步,他的嘴刚好能够触到柳程程那淡粉色,果冻样的唇。 这是一位“女神”级的美女。 也是赵晨星38个相亲对象中,所见过最漂亮的一位。 不亏是当过空姐的女人,身材模样太没的说了。 虽然赵晨星不是外貌协会的人,但看着这么漂亮的美女,他还很有点男人的小激动的。 见面问候,柳程程落落大方。 看了看菜单,这女人特意给自己点了这店里最便宜的咖啡。 紧跟着,美女莞尔一笑,一边品尝,一边冲赵晨星说话道: “赵晨星先生,我看咱们两个不合适,所以以后我们不要打电话,也不见面了。” “噗~!”听着柳程程这猛不丁的话,赵晨星嘴里的咖啡全吐了出来。 首见既分手,开口既拒绝,这样的相亲,人类历史上也遇不见几次。 这对于赵晨星的冲击力,也堪比撞到“铁达尼”的冰山。 这太不符合相亲的一般程序了,不带这么玩的! 其实,赵晨星在看见这个靓到发光的女人时,已经预感到人家恐怕看不上自己了。 但是仅仅见了三十秒就拒绝,还这么直接,这么了当,也太超过赵晨星,甚至所有男人的底线了吧?! 不就是个子高点,坐过几次飞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晨星个子也不低,虽然没做过飞机,但打飞机还是很行的。 先前的失态并没有让赵晨星慌了手脚。 他从容而淡定的拿出一张餐巾纸,一边擦拭着桌子上的咖啡,一边回答道: “这么快拒绝,给个理由?” 对问,柳程程先给了赵晨星一个精致的笑容。 而后姑娘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这么说,丝毫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我这么说,其实是为了你好。” “哦?!”赵晨星奇道:“愿闻其详!” 对此,柳程程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其实这次相亲之前,我很仔细的了解过赵先生…… “……我知道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在京里干了三年木工,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是勤学肯干,还参加过故宫的维修作业,是个人才。” 说完这些,柳程程又道:“你的收入情况,我也了解些……” “……你们做工程的,有工程的时候挣个两三万,没工程的时候只能吃老本,你爱攒钱,是为了以后结婚,找个好女孩回老家过日子。” “介绍人告诉你的?”赵晨星想当然的问。 对此,柳程程点了点头,又说道: “你有技术,很努力,也很有潜力,但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想留在这个城市里,而不是回农村。” 说话间,柳程程停顿了一下,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看着市中心那车水马龙的人群。 出神间,柳程程又道: “这城市是现实到残酷的,再优秀的人,不能变现也没有意义……” 而后,她又指着自己道:“就说我自己吧,我早晨的早点吃掉了74块……” “从住处出来打车到这里花了75……” “和你约会,一杯咖啡,这里最便宜的!720块……” “再加上回单位打车即将要花的110块车费……” “综合下来,也就是说我早晨什么正事都没干,便要花……” “979元。”赵晨星迅速代答道。 说完这些,柳程程点了下头,继续道:“这还只是半天,更不用说我的房租,衣服,吃饭,逛街,等等……” “明白了,你怕我……养不起你。”赵晨星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意外。 而后,赵晨星又补充道:“你想要的是京城的房子,户口和生活方式。” 对此,柳程程莞尔一笑,又道:“我知道这很尴尬,本来我也想和你见个三五面在推辞说咱们不合适的,但是我转念一想…… 柳程程声音又低沉了一些: “那样的话,你不还得给我多花冤枉钱么。都是外地人,都是农村出来的,都不容易,让你白花钱,我过意不去。” 听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点了点头,又问柳程程道: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一开始就没看上我,为什么还要来相亲呢?!” 对问,柳程程噘嘴回答道:“今天见面,我本不想来的,但是给你我牵线的刘哥于我有大恩,他的面子我不好驳。” 说完这个,柳程程伸出自己纤细的葱指,轻轻敲击了几下自己面前的高档咖啡杯。 而后她道:“真抱歉让你失望了,作为补偿,今天的咖啡我请你,所以钱……” “不用了!”赵晨星摇了摇头,而后道: “你和我说了实话,所以我也和你说实话吧,我在这店喝咖啡是不要钱的!真要让我花七百多喝杯黑水儿,我确实舍不得。” “不要钱?”柳程程皱眉。 赵晨星点头,又解释道:“因为我给这里的老板作过两把椅子,他用过之后很满意,所以给了我一张可以免费喝咖啡的黑卡,” “黑卡!”柳程程闻言,一脸诧异惊讶。 两人今天约会的这家黑玫瑰咖啡店,经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应酬的柳程程太知道了。 这里是京城最高档的咖啡店之一,堪称市区咖啡店里的“王后”。 除了餐饮贵到冒烟,品质好到爆炸之外,这里还有很严格的会员制度。 而只有最顶级的会员才有黑卡,享受诸多免费和便利的待遇。 而黑卡并不是有钱就能办的。 去年,柳程程的顶头上司就因为个人素质“不达标”而被婉拒。 可现在这个只有二十郎当岁的赵晨星,只靠制作两把椅子便能免费得到这样的一张卡片么?! 那……到底是什么样神奇的椅子呢?! 对于这个问题,柳程程自然很感兴趣。 不过……心情不大好的赵晨星却不太想和这个女人深聊什么了。 在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后,自觉没趣的柳程程笑了笑,而后选择了告辞。 而当那个美丽的女人离开后,黑玫瑰咖啡店的老板立刻冲赵晨星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颇有威严的富态男人。 咖啡店老板看着柳程程远去的身影,呵呵笑着冲赵晨星问道: “这就是刘老板的干妹妹呀!是个好姑娘,不过我看你和他谈话的样子……好像又没成。” “嗯,让您说着了。”说话间,赵晨星扭头过去,问咖啡店的老板道:“周老,您腰怎么样了?!” “好多了!”咖啡店周老板满面红光的笑道: “小赵,多亏你给我制作的那两把按摩椅呀,现在我腰间盘突出和心律紊乱全好了,不吃药,能弯腰,睡的着,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 对于咖啡店老板的夸赞,赵晨星很谦虚,他只是摇了摇手道:“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之后,赵晨星与周老一边说话一边喝完了咖啡。 紧跟着,他含笑告辞,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间位于市中心的,八平米的租住房。 第二章:木匠 赵晨星是木匠,也是燕京一千二百万打工者中最普通的一员。 在赵晨星的农村老家,有一对父母,一位爷爷,一堆叔伯弟兄。 他家祖上三代都以木工为生,以至于赵晨星开始认字的书,都是匠人的经典《鲁班经》。 与那些传统的穷苦匠人家庭一样,因为有点祖传的手艺,所以赵晨星高中毕业之后便进城打工了。 起初,他想依靠自家传承的百年手艺,在大城市开个木工店。 可是当他怀揣着梦想和八级木匠的荣誉证书,兴冲冲来到三千五百万人口的燕京市时,却失落的发现,他太天真了。 现代的木工,早不是用鲁班尺,墨斗,刨子等传统工具测量施工的阶段了。 城里的木匠,画图用的是“CAD”,测量用的是激光笔,经纬仪,施工用的是电钻和刨床…… 纵然偶尔有用到传统工具的地方,那也只是从属的辅助。 因为这些原因,初来燕京的赵晨星不得不搁置了理想,跟着那些远比自己技艺逊色的木匠背后,从电脑,电钻,当小工一点点学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两年的磨练学习之后,赵晨星终于可以熟练的使用那些绘图软件和电子工具了。 他争的钱,也比过去多了那么一点儿。 可是即便如此,赵晨星依旧在漂着,更没有自己的木工店和工程队。 与柳程程说的一样,他工作不固定,每天东奔西跑找活干,就算有了活,也经常因为拖欠工资的事情着急上火。 虽然偶尔也有像周老,刘老板那样暖心的主顾照着,但更多的时候,老板与工头们,却都在扮演着“榨汁机”的角色。 赵晨星,只不过是他们眼中,一千二百万只橙子中的一只而已。 上午相亲,下午回家,赵晨星这只干橙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自己罐头壳一般的住房。 而后他和每次相亲失败一样,从自己那沉重的铁床下拉出了一个皮箱。 那箱子里,有他最为重要的东西。 看着那跟随了自己许久,已然布满了灰尘的宽大行李箱,赵晨星陷入了一阵沉思。 虽然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将那箱子上的拉锁轻轻的拉了开。 在一阵微微的尘土飞扬后,赵晨星打开了箱子。 他将箱里几件为冬日准备的衣物挪开,很快漏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在那压箱底的地方,有一张褪色的全家福…… 全家福下则赫然摆着一本手抄的线装古籍。 古籍上用松墨笔写着三个漆黑的大字《鲁班经》。 这书名的侧目,还有朱砂的一行醒目小字!! 小字上书“明熹宗宫藏本并注解”。 那朱砂红的字迹规整清秀,似乎是个女孩子写上去的一般。 除此之外,在那一行朱砂小字的正下,有着一个小小的印戳。 印戳里只有简单至极,傻子也能看懂的两个数字“十九”。 这本书,赵晨星太熟悉了。 它是赵家老人留下来的“教科书”,赵晨星从小就看。 他的所有技艺,都源自于此。 给周老板的能治病的椅子,就是用这上边的秘术制作的。 其实,鲁班经这种东西,在世面上是有的卖了。 赵晨星进到京城之后,也在潘家园的旧书摊上逛过,更见过许多种不同刻本,年代,装订的《鲁班经》。 通过对比,赵晨星发现自家的这本“宫藏本”和市面上那些书比起来,有着很多,很大,很离奇的不同。 首先赵家的鲁班经上多出很多篇幅! 论字数,它竟然比世面上的那些大路货多出了三分之二的内容还强。 那多出的部分,又分为三目。 这三目中,造木工土建的篇章,叫《营造法》。 造武器和机关连锁的篇章,叫《机关术》。 最后一种玄之又玄,以匠符诅咒害人敛财,破煞消灾的篇章,则称之为《鲁班术》。 这些本领,又被赵家的爷父辈统称为匠师三术。 其次,赵晨星手里的这本书除了正文,还有一个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那便是它的最后一章是被人整篇幅,硬生生撕扯下去的,具体的内容完全不知所踪。 不过虽然内容没了,但是这书开篇的目录还在。 而借助于目录,赵晨星很小便知道,这本书最后丢失的部分,应该叫做“……断木炼偶”。 看着面前缺一章的书,以及上边的照片,赵晨星叹息了一口气。 而后,他将书上边的那张褪色照片拿了起来。 这照片里,坐着几位他熟悉的人…… 有赵晨星的父母,堂兄,叔伯,以及……爷爷。 看着照片正中,从小对自己异常照顾的爷爷,赵晨星不由得触景生情。 他猛然回想起今年过年时,自己的母亲曾经流着泪告诉赵晨星,说年前爷爷在猪圈被二花顶过之后,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现在,他老人家最大的期盼就是看着赵晨星成家。 因为在老赵家,只有他这个孙子……还没有个着落了。 也因此,赵晨星答应父母,明年过年,一定领一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 大家一起吃二花的肉,给爷爷报仇,让老人家高兴,抱重孙子。 可是现在呢?! 赵晨星三十八次相亲,全部是失败的。 眼瞅着中秋都过了,他的另一半,还在梦中和飞机里呢。 对此,赵晨星很无奈。 压箱底的照片,让赵晨星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想自顾自说些触景生情的话,或者一些给自己打气的豪言壮语时,赵晨星的手机却不适时宜的响动了起来。 随着手机的接通,电话那边很快响起了一阵焦急的呼喊。 电话那边是赵晨星的一位相熟的工友。 那人上来便对赵晨星吼道: “晨星!你快来,咱们工钱快没了。昨天干的工程没通过验收!兄弟们正在工地闹事呢!” 工友的话事关老婆本,这让赵晨星的双眼惊瞪的老圆。 而后,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照片,一留烟跑出了房间,骑着电动车,直奔昨天的工程而去。 赵晨星他们昨天的工程,是装修四环边上的一个小别墅。 工程规模不大,但是工期很短,这在无形中加大了施工的难度。 但即便如此,赵晨星他们的团队还是挑灯夜战,于十天内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昨天晚上工头“刘麻子”验活的时候挺满意,还接连夸赞赵晨星干的活地道,要多给他加五百工钱的。 但谁想到,这人们翻脸比翻书还快,刚过了不到一天,就整个变了卦象,真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事情发生的突然,也让赵晨星感觉到异常的恼怒与不甘。 不过他怀着一腔怒火,急匆匆赶到那施工的工地儿时,却发现事情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三章:伤疤 第三章:伤疤 赵晨星到达那别墅时,里边已经人头攒动了。 刚刚装修好的屋子内,人们主要分成两拨。 一方是四五个以装修队工头“刘麻子”为首,穿着灰土衣服的农民工。 另一方则是十几个西装革履,头戴墨镜,还拿着棒球棍的“职业打手”,外加一个穿着红色超短旗袍的风**人。 赵晨星赶到现场之后,很是精心脑补了一阵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后,他终于借着兄弟们的只言片语,搞明了那些黑衣“打手”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来,那十几个西装的男人和那骚魅的女人,带头的叫“周宗发”。 他们是赵晨星这次施工的“出资方”,而那女人则是周老板的婆娘兼秘书。 就在一个钟头前,周宗发来到现场和工程的负责人“刘麻子”对账。 期间周宗发抱着早有预谋的所谓数据和证据,非要把装修工程的尾款横刀砍一半。 拍着桌子,周宗发冲包工头叫嚷道:“刘麻子,你用的水泥标号不对!根本不符合质标!” “周……周总,做人的有良心呀!”满脸麻子的包工头一脸委屈道: “你施工的时候给我们定的是99的旧标,现在却拿国家的07新标卡我们,换成谁也没法儿合格!” “扯淡!我可没说非让你用旧标!再说了,你用的木材也不行,还有图纸和支护板……” …… 这一番争论,赵晨星听明了了。 周宗发和她女人找的那些所谓“问题”,其实都是些吹毛求疵的小事,根本不影响工程质量。 周宗发想要的,就是小题大做,胡搅蛮缠,想砍少,甚至拖欠掉这次工程的施工尾款。 仗着人多势众,周宗发和他那俏媳妇很不把这些民工放在眼里。 到了最后,周宗发的媳妇更是伸出手,拍着桌子,尖着嗓子,冲包工头刘麻子撒泼道: “姓刘的!一句话,五万尾款,你带着你的人滚蛋,要不然,你一个子儿都拿不走!” “五万?!”刘麻子愕然,旋即苦脸道:“连一半儿都不到,本都回不来的……” 就在刘麻子和那俏婆娘互相争执的时候,一旁观战的赵晨星却突然盯住了那风骚婆娘的手! 紧跟着……她在那女人的手上,看见了一样让人诧异,却又很有趣的“现象”! 原来,那女人少了一根手指头?! 就在那女人冲包工头刘麻子拍打桌子的时候,赵晨星看的清楚,这个女人右手的小拇指是齐根被“切”下去的,没有一丁点儿残留。 那原本很好看的美人玉手,硬生生留下了一块难看的菊花样伤疤。 泼辣女人的指头无缘无故少了一根,显得突兀慎人。 这自然引人注目,况且这女人还是个“跌破佬儿”的婆娘,更是让人遐思。 也就在赵晨星盯着那女人的独特手掌思索入微的时候,那个周宗发,忽然又接着发话了。 满脸横肉的周宗发甩着手,叫嚣道:“老刘,我看你也不容易,这尾款,我给你多加一万,一共六万!就这么得了。” “六万!”包工头刘麻子听着周宗发的开价,脸都快跌到地上了。 他痛苦道:“可是……咱合同上写的是十五万……” “别提合同!”周宗发用手指着自己的婆娘道: “我媳妇是法学毕业,比你懂!你们要是敢闹,我们就去法院告,到时候,就靠那些证据,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还得倒贴钱。” 一众民工一听这话,顿时傻了。 这年头,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有文化呀。 眼瞅着自己的工钱即将打水漂,在场的诸位工友自然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 但就在那样的人心愤恨之中,赵晨星却夹在人们之间,表情沉默凝重,又低头,盯着周宗发的手指! 原来,就在周宗发伸手的时候,赵晨星又看见,那周宗发的右手……也少了一根小指头。 夫妻俩都是“九指”,而且齐根断裂的也全部都是右手的小指。 这也太巧合了,巧合到让赵晨星感觉不正常…… 两个霸道夫妻的断指,迅速他想起了鲁班经上的一些“典故”。 而那些典故……或许能让他从这两位毒蛇般的夫妻手里,把大家的工钱要出来。 赵晨星本是个不爱出头,管闲事的人。 可是眼看着姓周的胡搅蛮缠,要让自己即将到手的工钱打水漂,他想不出头也不成。 因此,赵晨星决定在姓周夫妇的“断指”上做一些文章,进而把这工钱要回来!!! 吸了口气,冷不丁走到这一对夫妇面前后,赵晨星一鸣惊人道: “周总,你手指头怎么断掉的?!” “什,什么?”周宗发愕然。 “我问你,手指头多会儿断掉的!”赵晨星重复,同时又强调道:“老实告诉我,我……或许可以救你一命的!”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一头雾水的周宗发略微思索,才开口道:“这……前年。出车祸……怎么了?!” “哦!”赵晨星点头,而后把头扭向周宗发的老婆道:“那么你老婆……是去年断的手指头么?” 那倩婆娘闻言一愣,而后很不自然的回道:“去年,我切菜的时候切掉的。” 随着婆娘的话,赵晨星心中的揣测进一步坐实。 而后他又道:“你家里有孩子么?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也断了,或者伤了小拇指?今年刚断的吧?!” 听着赵晨星的推测,周宗发夫妇立刻呈现出五雷轰顶一般的表情。 而后这两个人告诉赵晨星,他们俩确实有个儿子,上上个月刚因为玩剃须刀切坏了小指,虽然指头还在,一开始伤也不重,却总是在感染,不日便可能因为坏死而切除。 听着这夫妻俩的描述,赵晨星内心划过一丝恍然。 而后他冲那夫妻两个道:“二位,能否借一步说话,人多口杂。” 闻言,周家夫妇收起了蛮横,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赵晨星到了别墅中,一处僻静的房间。 三个站定,关好房门后,赵晨星放心大胆的说道: “二位,现在我百分之百确定,你们中了邪!从此之后,和你们有直系血亲的人,每年都会有一个人的小指头会以各种方式全部断掉,然后就……” 之后的话,赵晨星故意打了一个腔调,看着那两个脸色渐白的夫妻,不再言语。 “然后……怎么样!”周宗发夫妇听着赵晨星的话,一脸泛白的质问。 “这个……”晨星摇头,故作沉吟道: “之后就比较复杂了,或许你们的身体会继续坏掉别的零件,或许……你们会很悲惨的死掉,总之……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周宗发闻言,立刻呈现出一脸的惊恐,但似乎是碍于“老大”的地位,并不肯嘴软。 他伸手指着赵晨星,大声嚷嚷道:“你……你胡说!我和我媳妇丢指头,都是偶然。” “你不信呀!没关系!我还有办法证明我的话。”赵晨星伸出手,指着周宗发的背道: “周总,除了指头,如果你现在把衣服撕开的话,我想你会在自己的背上看见一个有趣的东西。” “什……什么东西。”周宗发一脸忐忑道。 对此,赵晨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怂恿道:“周总,你脱去衣服看看就知道了!看一眼……又不会怀孕!” 第四章:袒胸露乳 第四章:袒胸露乳 在赵晨星特别是媳妇的怂恿下,周宗发极不情愿的退去了西服和衬衣。 周宗发人长的五大三粗面相黑,但是身上肉可是白胖胖的非常喜感。 他将衣服脱下来后,他媳妇随着赵晨星的指引看去,很快发现了异常。 紧跟着,那女人愣眼了。 原来,此时在周宗发的背上,有一根细长的青黑色凸起“肉筋”,就趴在他脊梁骨的正中。 那根肉筋如血丝样略微蜿蜒,有小拇指粗细,一巴掌长短。 那肉筋仿佛一支附着在他脊骨上的蜈蚣般骇人,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纹身,在他白花花的肉脊上异常突兀。 看着那青色“肉筋”,赵晨星冲身边那惊愕的夫妻俩道: “这条线,我们匠人管它叫‘鬼梁线’,是被阴邪入体后才有的东西!” “……线越长,人身上阴气越重,一旦贯通了脊梁骨,人就没救了,而没救了……可不是断手指头那么简单。” 听着赵晨星的话,周宗发和他的婆娘乱了方寸。 刚才这两个还在叽叽喳喳,仗势欺人的家伙瞬间哑口无言了。 背着鬼梁线的周宗发更是一脸子毛汗,明显吓的要死。 眼瞅着这二位光打摆子不说话,赵晨星又道: “不说话就是不信哪?!不信没关系,我还有证据能证明的!” 话锋一转,赵晨星道:“周总,让你媳妇把衣服也脱了给大家看看呗,我保证她背上也有鬼梁线,没有的话,那可能就是在胸上,来,来,来!” 赵晨星怂恿人家娘们脱衣服的时候,周宗发不得不开口了。 这家伙赶紧护住自己婆娘的胸,而后一脸惊恐道: “不用了!小先生,我婆娘胸上是有这么个东西,我昨晚刚看过,完全可以证明!既然我们撞了阴邪,那你有没有办法救我们呀!” 周宗发的话,正是赵晨星想要的。 只要他们害怕了,且有需求,赵晨星才能把工钱要回来。 而为了更好的把钱要回来,赵晨星还决定拽一下。 因此,他悠悠然道: “这……鲁班祖师曾经曰过:人活如屋,人死房塌,双眼为窗,一口为门,鼻耳为道,腹肚为仓。你背脊出了变故……” 赵晨星伸手指了指房梁道:“那自然说明你们以前住着的房子出了大问题呀!” “房子?!”周宗发闻言,紧跟着摇头道: “小先生,你看的不准吧?!我们家住着的别墅,那是‘观龙院’的风水师亲自看过的,还放了石敢当镇煞,绝对没有问题。” “观龙院?!”赵晨星好奇:“啥是观龙院儿?!” 对问,周宗发冲赵晨星道: “观龙院儿是京里最大的风水师协会,现在有钱人都兴找他们看房子布置家具,带头大哥叫观龙先生,据说很灵的。” 当赵晨星听见“风水师”这三个字时,一向低调谦虚的他,脸色上突然升起了一种极端的鄙夷之色。 而后,他用唾弃的声音回道:“风水师……是个屁!” 说完这句让人谓为不解的话后,赵晨星扭头过去,直接冲着周家夫妇道: “二位,让我去你们现在住着的房子看看吧?如果我不能给你们解开这断指头的道道,这尾款我们就一分不要了。” “好!”周宗发点头,又补充道:“如果你能把我儿子的手指头救回来,我,我多给你三万,不,五万。” “一言为定!”赵晨星点头。 在之后,赵晨星问同事要了些雕刀,改锥之类的简单工具,而后便叫上工头刘麻子一起,上了周宗发的汽车,跟着周宗发夫妇,去到了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子。 因为有了新住宅,要搬迁的原因,周宗发和他老婆住的房里没有多少家什,大部分东西都被打包了起来,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显得冷清而阴森。 赵晨星走进这房子后,只略微看了几眼,辨识了一下方位,而后便径直来到了他家南边的阳台。 这阳台同样空荡荡的,除了几个箱子之外,再无他物。 在一览无余的空荡阳台上,赵晨星从兜里拿出了一把螺丝锥。 而后他将“锥把头”朝下,在阳台的地板上敲打了几下,又抬起头,踩着凳子,在阳台的天花板上敲打了几下。 当赵晨星敲打在天花板东北角的某一块板材上时,他突然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 “砰砰砰”,当那一阵异常沉闷的声音敲被打出来之后,赵晨星立刻用螺丝锥将天花板的石膏敲掉,在将整块木质高档天花板拿了下来。 伴随着天花板的移动,一阵腐败发霉的味道从天花板里窜了出来…… 紧跟着一个黑乎乎的玩意,顺着天花板倾斜出的缝隙掉落在地面!! 那“东西”掉落的时候,周宗发和他的媳妇刚好看见,紧跟着两个人惊变了脸色,并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那……是一只人的手指头。 赵晨星看见,这手指头是木头削出来的,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它不知道在天花板里放了多少年,但依旧诡异的呈现着鲜亮如生的颜色。 除此之外,木指上用红色的颜料写满了蝇头小字般的“经文”,而且在断指的根部,还插入了一根暗黑色的钢钉。 看到自己家的天花板里放着这么个邪性东西,是个人也没法儿淡定。 因此,周宗发护住老婆,当时就问赵晨星道: “害,害我们全家断手指头的,就是这个东西?!” “对!”赵晨星看着这根鲜活如初的木指头,点头道: “这是种鲁班术,叫做‘天残法儿’。于木指上写上主家的生辰八字,然后埋在八门遁甲的方位上,能诅咒人断指断手。时间久了,还能让人皮肤溃烂,身体流脓,嫁女儿当寡妇,生儿子没腚眼,总之全家遭殃呀。” 赵晨星的话,前半段是他从鲁班经里学的,后半段纯粹是自己一时兴起胡乱加的,只为了把后果说的严重一些,好让周宗发把装修的钱还给大家。 而他的话,也确实起到了预先的效果。 看着断指,周宗发“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爷爷告奶奶的乞求赵晨星救命,并且又连骂谁这么狠,要害自己浑身溃烂,生儿子没腚眼。 对于周宗发的“喊冤”,赵晨星冷眼相待,丝毫没有同情的神色。 须臾后,他质问问周宗发两口子道:“人是不会平白无故被人害的,这既然是鲁班术,那么你们一定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某个匠师,才被人下了这个咒。” 说话间,赵晨星一边用随身的手帕将那根指头包起来,一边又问周宗发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间房子装修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仔细想想,想起来我才能对症下药。” 听着赵晨星的提示,周宗发一边想,一边说道:“装修,木匠,指头……哦?!我想起来了!” 第五章:鲁班术 赵晨星的提醒,让周宗发很快想起了事情的源头。 记得三年前,在周宗发刚刚装修他家这套旧房子的时候,他聘请了一个装修队来办理这些事情。 当时铺设天花板的时候,装修队里有一个木匠因为操作不慎而划破了指头。 那木匠的伤不重,但是极需处理,所以当时木匠便跟在场的包工头,以及周宗发说要请一天假去医院做一个专业处理。 这种要求本身不过分,不过周宗发是个见缝就插针,花钱如割肉的性格,眼瞅着那工匠要脱岗,他便拦住了人家,问话道: “你去医院可以,但是工程能按时完成么?” 听着周宗发的质问,那个木匠的脸色略微变了,而后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恐怕的延迟一两天。” 这一句话,当时便给了周宗发以无穷的激发。 其实本来这工程不当紧,延迟个一两天也无所谓,但是为了省钱,周宗发又把那胡搅蛮缠的一套拿了出来。 他说,如果不能按时如合同的日期完成,那么他就要以违约为名义,将工钱硬生生砍去三分之二,而且不能按时入住的损失,还要那工匠来赔偿。 眼瞅着自己的受伤会给工程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那位工匠当时什么也没说,咬着牙,流着血,硬撑着当天的任务完成之后,才去了医院。 后来的工程,那位工匠一天也没落下,工程是按时完成了,但是他的手却因为工程中的各种状况而感染坏死,据说工程完成后没几个月,整只手便切除了。 听着这些过往,赵晨星冷道:“匠人重诺,他们的双手就是本钱!你为了算计人家,害的人家丢了只手,你这是咎由自取!!” 说完这个,赵晨星又补充道: “那人也还算有良心,就算报复,也只不过是要了你们俩最没用的小拇指,如果你再惹他,他可能就要用鲁班术让你断头的,知道么?” 一听说那匠人可能有法儿让人断头,周宗发顿时萎了。 那家伙支支吾吾的,不敢反驳什么,一脸的懊悔和后怕,无可附加。 最终,他只得冲赵晨星道: “大师,我知道错了!我是该死,但……我儿子没错呀……那您……还有办法救我儿子的手么?” 听完周宗法的恳求,赵晨星陷入了思考…… 其实周宗发这样自作孽的人,赵晨星是真不想帮的。 但是这件事,不是是与非那么简单的工作…… 要知道在赵晨星背后,还有将近二十个盼着工程欠款的工友的。 他们又招谁惹谁了呢? 不救周宗发的儿子,居高零下耍脸子,教做人固然好看,可是大家的血汗钱也就彻底打水漂了…… 人总……得认清现实。 带着复杂的想法,为了工友们的工钱,赵晨星点头道:“有!但是你要明白我为什么救你儿子。” “明白!全明白!”周宗发连连点头,又伸出四个指头的手来道:“我对天发誓,再不敢欺负民工了!再也不敢了啊!” 周宗发说话时,赵晨星将包裹着那人指头的手绢揣进兜里。 而后,他叫上工头刘麻子,再次于周家空荡荡的房间里搜寻了起来。 找过须臾之后,赵晨星在周家的一扇门后发现了一快木头板子。 那板子四四方的,可能是从什么盒子上掉下来的玩意。 眼瞅着这板材,赵晨星从容的拿了起来,细细瞅着。 看着那木材独特的纹理,赵晨星咧嘴一笑道:“太好了,杨木的!这种木材性软而温,属火,又适合速雕……” 说话间,赵晨星拿着那木材,找张椅子坐下,便拿出从工友处要的雕刀,准备刻些什么东西。 最后,他表情严肃道:“现在……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在之后,赵晨星屏息凝神,用那支笔长短的黑刚斜口雕刀,在那木牌上用力取坯,刀刻着。 赵晨星雕刻木牌的手法是祖传的,刀力很足,更懂得取巧借力,再加上杨木材质本身足够软,所以他刀刀到肉,竟然如切肥皂一般,快速而绝伦。 也得益于这样青出于蓝的手艺,赵晨星刻指如蛇,挥刀如舞,动时木裂纹起,静时碎屑如雾。 那刀刻的技艺精巧而灵动,行云流水间,竟然把一屋子的人看的都呆了。 仿佛大家看见的赵晨星,并不是一个正在认真出活的工匠,而是一个灵动的舞者,用他那些无以伦比的精巧手指,在木料上独自表演着世所罕见的艺术…… 取坯,改刀,修行,加刻,抛光……一个钟头之后,赵晨星就雕刻完了最后的一笔痕迹。 紧跟着他松开了微酸的手指,放下了手中的雕刀,而后冲所有人笑了。 眼瞅着大功告成,大家立刻将好奇的目光送向赵晨星手里的东西。 赵晨星刻出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戒指。 这只戒指,拇指大小,泛着杨木特有的白亮光泽,细细闻充斥着清香的杨木味,细细瞅着,上边还有一个类似灯台烛火般的纹饰。 这小玩意颇为小巧温润,简而不单,隐隐间有宗师风范。 “戒指!”帮赵晨星搭腔的刘麻子好奇道:“为啥是个戒指?!戒指……能救人手指头?” “这不是戒指,是扳指,木扳指!”赵晨星纠正。 之后,他把木扳指交给到周宗发的手里,解释道: “扳指又叫‘护手圈’,自古就有保护指头的用处,杨木又叫火精木,是祛邪的宝贝,我在这上边又加刻了‘赵巧引灯纹’,传破害人的鲁班术。” 说完话,赵晨星将扳指交给周宗发道:“你把这扳指给你家孩子受伤的指头带上,不出三天,肯定有效果。至于你们身上的鬼梁线……” 赵晨星轻拍怀里的断指头道:“我今晚把这断指头处理掉,再登门和害你们的那个木匠说一说好话,就能退下去。”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而后他眼光闪烁道:“当然了,我找人家说好话,是得有见面礼的,要不然空手上门就……” 眼瞅着赵晨星的“明示”,抠搜的周宗发再不敢还价,他当即一拍大腿,拿手机给刘麻子转账了二十五万过去。 而后,周宗发握着赵晨星的手道: “兄弟,十五万是你们的尾款,多出来那十万,有五万是你的,其余五万麻烦你帮我给那个木匠送过去,你告诉他,我知道错了,求他别再祸害我们家人。千万!千万!” 听着周宗发的嘱咐,赵晨星点了点头,同时不忘补充提醒道: “周老板,最后奉劝你一句!没事干,千万!千万!不要惹匠人!因为……” 声音又阴沉了一些:“……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往你的天花板,床头柜和地板里藏什么!” 周宗发汗出如浆,连连点头道:“明白!太明白了!” 而后赵晨星他们怀揣着那木指头,起身离开了周宗发的家。 这一趟“出活”,最显眼的是赵晨星,然而最得实惠的是刘麻子。 跟着赵晨星跑了一趟,就要回了尾款,这自然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 因此,刘麻子看赵晨星的眼色都变了。 带着敬佩和期翼,他更是冲赵晨星道:“晨星,你今天的手段真俊呀!回头咱们也用这鲁班术设局,赚钱如何?!” 听着刘麻子的话,赵晨星变了脸色。 他瞪着冷冷的眼神,冲一脸错愕的刘麻子道: “刘哥,我们家《鲁班经》开篇有一句话叫‘匠分九品,咒匠最阴,以鲁班术杀人者,必被人杀,敛财者,必被财害’。” 赵晨星这么说话,就等于变相拒绝了刘麻子的要求。 也因此,知趣的刘麻子笑了笑,不在强求什么。 之后,赵晨星买了一瓶二锅头后,两个人便打车回到了工程的现场。 在出租车上,赵晨星将手帕里的那根木指头拿了出来。 他将上边钉着的洋钉子拔掉,而后把木指头放进了酒水中…… 第六章:冒险乐园 那木指头一沾染到酒水后,便冒着细小的气泡沉在了瓶底。 而后指头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生辰八字,便迅速消失,溶解在了那瓶透明的酒水中。 看着木指上文字的消失,赵晨星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至此,周宗发身上的诅咒便解决了,剩下的事情便剩有去见一见这位下咒的匠人,并把他的“指头”还给他了。 转身,赵晨星对车里的刘麻子道: “刘头,您认识的关系广,能不能帮我查查三年前,这个下鲁班咒的木匠是谁,我想去见一下,顺便把指头和钱给人家。” 说话间,赵晨星略带同情道:“匠人断了手,应该很难过日子的。所以这些钱,应该能帮上他……” “成!”刘麻子点头,同时又补充道:“不过三年了,怕是查起来不容易,你的多等等日子,等有了消息,我通知你。” “麻烦了!”赵晨星微笑,想了想,又补充道: “刘哥,我用鲁班术的事儿,麻烦你帮我保密一下,我不想惹麻烦。还有周宗发额外给我那五万……” 略微沉吟,赵晨星道:“给抹灰的老刘头吧!他不是查出乳腺癌了么?想来正缺钱呢。” “怎么想起做好人好事来了。”刘麻子奇道:“你一分也不要么?”。 “不敢要!”赵晨星摇头,解释道:“出山前爷爷再三嘱咐,鲁班术是偏门保身的,木技匠术才是挣钱的,用偏门挣的钱,乱花会送命。” “好的!”刘麻子点头,面色上多了几分钦佩。 因为燕京城经常堵车的原因,大概一个钟头之后,赵晨星他们才回到了那栋施工的房子,看见了那些望眼欲穿,急等着欠薪的工友们。 此时,周宗发的手下已经离开了,赵晨星找回大家血汗钱的消息,也通过刘麻子的手机告知了大家。 所以,弟兄们在看见赵晨星之后,都以一种兴奋,等待着赵晨星的归来。 顺理成章的,赵晨星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不过在高兴之余,大家也是后怕的很。 在最初的兴奋过后,刘麻子说自己真是遇人不淑,以后碰见主顾,一定打听清楚了再去干活,免得当了大头,对不起大家。 刘麻子的话,让赵晨星心中泛起了一丝苦笑。 这些年的工程经验早让赵晨星明白,那些想法只是刘麻子安慰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现在的劳务市场,活比人少,鬼比钱多,大部分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怎么可能挑三拣四呢。 赵晨星更明白,一个木工要想和命运抗争,除非走高端,开正经的木工店,接靠谱的“大活”。 但这对于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农民工来说……这不太现实。 忙完讨债的事情,赵晨星又和大家很吃了一顿酒宴庆祝,晚上才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住家。 第二天早上,赵晨星被一声手机的嗡鸣声惊醒了。 打开手机屏幕,赵晨星看见了一条短信。 那上边写道: “您好,您尾号7478的储蓄卡账户转入工程结算款20000元,活期余额20001元。【华夏儿童银行】……” “这是刘麻子付钱最快,最多的一回……” 看完那账户上的数字,赵晨星丝毫不感到快乐。 他昂起头,皱眉盘算了起来。 这工程结算款,得给爷爷留下孝敬钱,八月十五回不去,怎么也得给爷爷五千……。 以后要结婚讨媳妇的,无论如何也得赞两千老婆本…… 爹有老寒腿,妈有关节炎,妹妹还得念学,的给家里五千钱…… 听说表哥家的孩子也让二花顶了,的给慰问金,一千吧…… 七算八算下来,赵晨星的钱所剩无几了。 剩下的钱,他还要应付在燕京市区,房租,出租,公交,地铁,吃饭,这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是装修业淡季,赵晨星和刘麻子手里都没了现成的工程。 在下个项目找到之前,他只能靠这这些钱支撑自己的一切。 算完这些,赵晨星头都大了。 和那个什么柳程程说的一样,这真是一个睁开眼就要钱的时代,有钱就是爷,没钱……钱是爷。 在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后,赵晨星起身收拾衣服,准备去人才市场找新的工程了。 出门时,晨星的脑子里不断地交替回忆着那个柳程程的话和周宗发的嘴脸。 他再次想起了自己要开个木工店的念头。 有了店面,他就不再是仰人鼻息的小工,而且可以接触到更加高端的木料和工程。 有了店面,他还可以树立自己的品牌,完成他爷爷过去走南闯北几十年都没有完成过的梦想。 但是……在大城市开店,所需要的是几十上百万的启动资金,光这一点儿,赵晨星就难以想象了。 更何况,木工是系统工程,一个人玩不转的,必须得有帮手,少说得有三五人的一个团队,还得有人脉,销售,合同顾问…… 赵晨星……根本凑不齐这些人手的。 怀揣着那些乱糟糟的想法,赵晨星来到了动物园人才市场。 据说在燕京市,有两个地方是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的。 一个是大名鼎鼎享誉全国的琴城监狱,另一个则是汇集全国各种精英农民工的“动物园人才市场”。 动物园人才市场,每天有数以万计的务工人员在等着活计,有几千份各种零短散工在寻找人手,更有无数的恶霸和小偷潜伏其中,伺机而动。 据说,在这里走出过无数的富翁,也走出过无数的明星,网红,小三甚至诈骗犯。 这里有机会更有危险,堪称是一个冒险家乐园。 当然,赵晨星跑这里不是为了游乐,也不是为了冒险。 来这里,他就是为挣点柴火钱,好让自己梦想的小火花不至于熄灭。 看见人才市场中那人山人海的场面后,赵晨星不得不将他的胡思暂时收了回去。 而后,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烟盒,拿出只碳素笔,仔细的写道: “木工装修,会看图纸,跟队一天五百。 抹灰一天三百…… 地板按平米算…… 带工一天一千…… 古建筑按梁算,会雕花,会上梁,会木器…… ……绝不搬砖!” 当赵晨星用工整的字体将自己的用工范围都写完之后,他也走到了人才市场中,装修木工区的专业区域。 随便找了几个面熟的工友扎堆后,赵晨星便将那牌子放下,然后一本正经的等起了活计。 这个过程……俗称站街。 第七章:鬼活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 自从去年经济危机之后,在人才市场站街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不光晨星这样的民工,就连海龟和研究生毕业的,以及好多美女大学生,也开始和他们一起举着牌子找工作了。 现实如此残酷,赵晨星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找不到工作的心情,赵晨星体会过,那不是一个“煎熬”就能够形容的。 那是一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痛。 带着这种痛,这一天赵晨星一直站到中午,并没有任何斩获。 不过,就当他收起烟盒,准备出场吃些东西果腹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不远处,忽然有一堆民工,不知为何,快速的聚集了起来。 在人才市场,民工是绝不会无缘无故聚集的。 赵晨星明白,一旦出现这种现象,那就说明大生意来了!! 这个时候,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趁着人还没散的时候,赶紧跑过去“问工”。 否则等人散了,他连个热乎屁都吃不上。 但就在赵晨星刚起腿,准备挤人群里看个究竟的时候,他却又发现那些原本快速聚在一起的民工,又先后摇着头走开了。 很快,那聚集人群的核心里现出了一个老男人来。 这男人看着六十多岁,有些谢顶。 他面色非常疲惫,西装革履,又步履蹒跚,一副撂倒落魄的样子跃然眼前。 男人手中拿着几张照片,不住的给经过他面前的木匠们看着…… 而那些匠工则在看过之后,一个劲的摇头推脱。 看着这一幕,赵晨星疑惑了起来。 自从经济危机之后,这人才市场的工人伙找活从来不挑剔的,现在又是淡季,哪怕是苍蝇腿那么大的工作,也绝对有人接。 但现在可怪了,那西装男人明显是来找工的,大家竟没一个人敢接? 特别是那家伙手中的几张照片,谁看谁摇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呢? 对此,不明就里的赵晨星抓住了一个工友的手臂,而后指着那拿着照片的中年男人道: “老哥,那男人的活,你们为什么都不接呀?” 听闻,那工友指着落魄男人手中的照片道:“那是‘鬼活’!” “鬼活?”赵晨星听着老工友的话,恍然大悟。 鬼活,这是工匠间的一句切头行话,形容活非常蹊跷而且不确定性很强,甚至有些生命危险的工程。 干“鬼活”机会和挑战共存,弄的好一本万利,干不好全家遭殃。 也因此,这种活寻常匠人是绝不会干的,都怕得不偿失,或者沾染的自己一身腥气。 一听说是鬼活,赵晨星抬起眼,看了看那男人,然后……也迅速的选择了远离。 晨星不傻,而且他手里还有点钱,没必要沾染那种麻烦的事情。 很快,赵晨星出了人才市场,找了附近最便宜的快餐店,要了一碗最便宜,但也得十六块钱的炸酱面,就着大蒜,慢慢吃了起来。 说起来也巧合,就在赵晨星进到这餐饮店后,那个倒霉催,“招鬼活”的黑衣服男人,竟然也拿着那两张照片,走进了店面。 坐在和赵晨星相邻的一张桌子旁后,那人同样点了一碗炸酱面,而后便在静默中对着那两张照片……哭了起来。 那六十多岁的谢顶男人哭的老伤心了,嘤嘤切切,断断续续,好几次挑起面条又放下去,抹了眼泪又擤鼻涕。 最后,他索性连饭都不吃了,竟然扯着破锣嗓子,唱起了歌声。 他高喊道:“我要这铁棒有何用……谁叫我身手不凡,谁让我爱恨两难!” 终于!赵晨星实在忍不下去了。 赵晨星最看不起哭的男人,更看不起哭还到处甩鼻涕的男人。 你丫伸手不凡? 你要是身手不凡,自己做你的“鬼活”呀!在这儿哭个屁! 愤身而起,赵晨星走到那惊愕的老男人面前,拉凳子坐下,问话道: “我说老头,你是吃面的还是往面里注水的?” “这……”那老头被突如其来的赵晨星那么一吓,好半天才咋舌道:“我哭我的,管你什么事儿?” “管我什么事儿?!”赵晨星将自己的炸酱面碗拿了过来,愤怒道:“老爷子,你丫鼻涕甩我碗里了,你说管我事儿么?” “啊?!”那老头闻言,低头看看赵晨星碗中那晶莹的体液,再次抱头痛哭了起来。 这,明显是想赖账呀。 老头哭的本事无以伦比,让赵晨星顿时失去了索要十六块钱的兴趣。 又加上那悲惨样子实在让人动心恻隐,所以赵晨星也就多嘴,问了那老头一句道: “我说老爷子,您别哭了成么?到底什么事儿呀?!你说说,说出来心里敞亮点儿!你敞亮了,也让大伙儿吃顿好饭!” 听着赵晨星的“开解”,那谢顶老头渐渐收起了哭泣,才哽咽着将心底的话都掏了出来。 男人先介绍说他叫程光牛,原本是个文玩店的老板,在三环泰昌路有一家老大的文玩店。 这位光老板原本是很有钱的,但不曾想人有旦夕祸福,近一个月前,他家的文玩店电线老化,从而引着了一把大火。 说道这里,那老头哭啼道:“我们干文玩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花钱如烧火,烧火没钱花。财神再讨喜,也不比火神爷呀。” 所以,那天火神爷“光顾”了一圈下来,这光老板真就光了。 虽然说光老板店面没了,但是平日里资金周转和借贷的债务却还是要还的。 而为了不让债主将他仅剩的地皮和祖产拿去抵押,他便东拼西凑的想办法还债。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差十万块钱的窟窿补不上。 眼瞅着过几天债主就要来逼债了,光老板便在着急上火之间,想到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凑钱。 这个法儿叫“掰血瓤”! 第八章:掰血瓤 古来许多行当传承都有个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许多事情要用行内的“切口”表达出来,尽量不要让外人听懂。 这样,可以免得走漏风声,于自己不利。 “掰血瓤”就是文玩中的一种切口。 它“翻译”成白话就叫“赌红木”“赌紫檀”。 红木这种东西,在国内是最高档的一种家具木财。 特别是其中的小叶紫檀,那更是红木中的极品“木王”。 而被烂债缠身的光老板,最后想到的,便是去赌那万中无一的檀木大料。 不过檀木这东西虽好,但大料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要知道,紫檀生长极慢。 一颗檀木,一二百年成材,没有五六百年长不成大料。 就算是长成大料,内部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形成有许多不可预知的“瘤,裂,洞,渣”。 所以檀木这种东西,素来有“十檀九空神不知,一丈血瓤半斗金”的说法。 “血”者,那是对于紫檀木料最好部分的称呼…… 也是所有赌木头的人最为期盼的颜色。 还债心切的光老板前天跑到南城的木材市场“掰”木头去了。 拿着东拼西凑的五万块钱,仗着自己多年开文玩店的经验,光老板选中了一颗大木料。 那木头是两广的陈年老料,有人腰粗,还带着根瘤。 光牛根据自己的多年经验,感觉这木材很可能是满星满肉的老料。 它开出肉来做成珠子,少说也能买二三十万。 这些钱,能还清债不说,还可以剩下不少,作为他重振旗鼓的本钱。 光老板本就被逼上了绝路,再加上那血瓤料“预兆”实在讨喜,于是乎他脑子一热,便“掰”了下来。 ……说道这里,光老板叹息了一口长气。 而后,他把手里的那两张照片递给赵晨星说道:“结果……我就掰成这样了!” 光老板叹气的时候,赵晨星也已然望向了那两张照片。 在照片里,是那块大料切开后的样子。 赵晨星所见,在那檀木大料的正中,有着一个充满了“木糟”的大洞。 洞里生长的东西完全不成材。 而以那木洞为中心,又有几道致命的纹裂贯穿纵横。 除了木糟和裂纹,这檀木的木材倒是“满星血肉缨子纹”,上品中的上品。 只是这一部分的好肉太少了,没有一指头宽,被裂纹横七竖八的切割着,连珠子都抠不出几颗来。 赵晨星是懂木头的。 他知道这种东西对于文玩界来说,基本算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如果从匠人的角度考虑…… 就在赵晨星对着那两张照片深思之间,光老板叹完了气。 他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赌血瓤赌垮了,原本万念俱灰,只因为一个朋友看我可怜,才指点我到这人才市场来找找木工,看能不能废物利用,抠出一两个雕件类的东西回回本,只可惜……哎!” 在之后的话,光牛老头没有继续说,不过赵晨星也都看在了眼里。 檀木这种东西,纹理变化和材质走向极端复杂。 在加上老料价值高,加工者稍有不慎便可能倾家荡产。 所以寻常工匠们称之为“鬼活”,不敢碰触也是常理。 但是……赵晨星不同! 自幼,赵晨星就受家中两代木工的技艺熏陶,三岁起就跟着亲爹玩斧子了。 他,完全能从这照片中看出些不一样东西和想法来。 在沉默了间隙后,赵晨星忽然开口说道:“依我看……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那老头闻言,一阵悸动。 赵晨星本来就是来人才市场找活的。 眼下这老头手里的东西,又有加工卖钱的价值。 这很让赵晨星心动。 他感觉既然这个工作自己完全能“拿”下来…… 既然这样,那这“白来”的钱,便也当仁不让了! 面对着光老板的期待,赵晨星放下照片。 而后他问程光老牛道:“光先生,你相信我么?” 赵晨星的话,听了那光牛一个大睁眼。 好半天,他才回答道:“我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呀?” “这就是了!”赵晨星点了点头,将照片扔回给光牛,又随手一挥说道: “既然你不信我,那你自己等死吧!” 说完话,赵晨星转身就走。 要说这光老板也不亏是混了许多年文玩店的“京油子”。 丫一听赵晨星的口气,当时就明白了。 于是乎,那家伙急忙伸出手,抱住赵晨星的大腿便说道: “大兄弟!我看出来了,你是有道行的人!我相信你!全信你!你救救我呗!” 听着光老板的挽留,闲着也是闲着的赵晨星转过身来。 他也不墨迹,直截了当的说: “既然你信任我,就给我七千块工钱,我用你这两半木头做个物件,保证让你把窟窿填上,好吗?” 赵晨星的话,让光老板听的喜出望外。 不过在高兴之余,他又问赵晨星能不能先干活后给钱。 明显,光老板还是信不过赵晨星。 对此,赵晨星坚决摇头的说道:“不成!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这是政策!” 听到这话,被逼到绝境的光老板又是一声叹气。 而后,他乖乖的去银行柜员机上取了七千,交在赵晨星手里。 数过钱之后,赵晨星拍了拍光老头的肩膀,麻溜的说道:“带我去取料!” 虽然赵晨星在口才上丝毫不让光老板,但好歹让他看见了一丝希望。 于是乎,那老头满怀欣喜的引着赵晨星去了木材市场,将寄放在那里的开料木头取给赵晨星看。 见到木料之后,赵晨星问木材店的老板要了一卷丈量的卷尺。 而后用一个钟头的时间,对那一块大料进行了详细的丈量和记录。 记录完毕之后,赵晨星又板着手指头,对那些数据进行着复杂的计算和分析。 赵晨星算数据的方式非常特殊! 大家只见他埋头用功,对着白纸上的数字,不用笔墨,只以左右手十指合十的方式计算。 他那十指时而对时伸间,仿佛曰本的忍者在结印一般,直看的光老板眼花缭乱。 一会之后,当赵晨星放下手指时,光老头才好奇的问道: “兄弟,你这指头动来动去的,在算卦呢?木匠还有这么一手儿?” 对此,赵晨星微微一笑,如实回答道: “我这叫“一掌金“,是一种古算秘术,用它算东西,快!” 第九章:一掌金 作为一个合格的匠师,不会计算,就没有办法做出足够精巧的机关和土木工程出来。 如果说雕刻靠的是灵感和经验…… 鲁班术靠的是符箓咒法…… 那么做工扣料出木具……多半靠的是计算的精确。 而匠师的计算,需要特殊的方法。 对此,赵晨星告诉光老板,说他拿手指掐算的法诀,可不是算命先生的胡来装弄。 而是一种叫“一掌金”的奇算。 一掌金,这属于古代奇门八算之一。 匠人们口口相传,这一门奇算是晋地毒匠师“千秋贾”所发明的,明代算术学家“程大位”所完善的速算法。 过去,一掌金是北方匠师,商人必须掌握的一门速算技能。 木工中,这算法属于“营造法”,数术的一类,本来会的人很多。 不过现在则因为传统匠术的失传,而濒临绝迹。 这门算术法特别有意思,他是将左手以指节分档,假想为一个算盘,右手假想为一档计数器的综合心手算技巧。 计算的时候,算数者纯碎以手脚指头,以及心算为计算“工具”,无需纸笔和任何辅助,简单至极。 此一门算法,别看只有十几根指头作为计数拨算,可是加减乘除,平方开根都不在话下。 这技巧,在古时候,对于缺笔少纸,而且经常流动作业的工匠具有重大意义。 而且因为计算工具十分简洁,张手就来的原因,算数者可以做到边测量,边算术的奇妙境界。 因此,这法子算数奇快无比。 论计算速度,它是寻常计算器计算的十几倍,珠算的两三倍。 这是一门真正适合于匠师,行商的极速运算。 有了这样一门本事,再配合工程学经验,毫不客气的说,赵晨星就像是一台活着的“工程计算机”。 寻常高级工程师拿着计算器,验算纸,对精细工程一天的计算量,他用十根手指,算一个钟头就可以完结。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随时随地的算。 趴着,坐着,躺着,走路的时候都没有问题,就算是没了手……他用脚趾头,也可以算。 在如此恐怖的计算能力下,赵晨星将光老板的木料数据,快速进行了“心解”。 盯着数据,他心中默念一掌金算诀说道: “大数上进一,隔位减半数,到半本进五,不隔减半数……” “七四退四改掐三,八五移三去一……余心记一……” “左足起掐记五六一,大指四移一,食指掐三,中指掐一,小指退二改加一……” …… 在头脑中,赵晨星的口诀和数据如闪电般飞过。 他手指简单的几个掐捏就可以完成十几组运算。 在快速的运算和无以伦比的古典技巧下,光老板木料的长度,棕眼密度,皮厚,肉径,瘤密,裂均等二百六十多组数据,一一被赵晨星考量着,分析着。 通过这些验算,赵晨星扣雕这一块紫檀木的想法与思路渐渐明晰了起来。 很快,二百六十多组数据算完了。 紧跟着,赵晨星在心中又用“弃九法”进行了一便复算。 而后他彻底找到了这木料最佳的应用方案! 计算过程,一共用了十九秒。 十九秒后,赵晨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冲着目瞪口呆的光老板说道: “光老板,你的债有着落了!” 说话间,他立刻从怀里摸索出了随身带着的碳素笔。 随后,赵晨星提笔在木头上开始标注起来了。 那些标注,有的是数字,有的是条纹…… 有的是寥寥数笔似字非字的潦草,有的又是细如蚊虫,似叉似画的记号。 赵晨星在木材上的写作,让干了许多年文玩店的程光牛看愣了。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那些图画,分明……他一个都看不懂。 不过即便如此,那老家伙还是很兴奋的。 因为他猜测,那些着笔肯定都是赵晨星雕研这块檀木的思路,是某种只有他自己看的懂的“图纸”。 等他把这图纸画完,恐怕就会正式动手切割,制作这块木头了。 光老板的猜测基本是正确的。 就在赵晨星在这一块檀木上标完最后一笔纹理之后,他冲光老板说道: “前期计划完成了!咱俩把木头抬回我的住处!我那里有现成的工具!咱们正式开干!” 听着赵晨星的胸豁,早就等的急不可耐的程光牛立刻点着头。 而后,程光牛在木材市场问人借了个三轮车,将那两大块木料,送到赵晨星的家门口。 将两半块木料摆放在赵晨星租住房外的一块空地之后,光老板便退到一边。 接下来,只等着赵晨星“大显身手”了。 赵晨星是木工,所以在他的家里,有的是现成工具。 在敲定了心中的方案之后,赵晨星快速从家中取出雕刀,刮刀,锉刀,锯弓,镇批,斧锤,无齿锯,鲁班尺,游标尺,炭条,鹿皮,磨片,钳台钻,白蜡等专业制作和测量工具。 而后,赵晨星抬起手,用“无齿锯”对檀木大料进行了毫不犹豫的切割作业。 在檀香四溢间,大块檀木沿着赵晨星曾经画出的线条变成小块…… 原本粗糙的厚皮掉落纷飞,各种瘤裂纹理也随着赵晨星的行锯而变的规整平滑起来。 赵晨星将这两大块木料截了又截,取了又取。 最终只剩下了二十几块,“血肉满星,无裂无糟”的精料出来。 整个过程下来,那多半人长的木料,也只剩下了不到五分之一。 完成第一步后,赵晨星略做停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顺便喝了一杯水。 在晨星歇闲的时候,光老板立刻走过去,将自己的宝贝木头拿起来仔细揣摩着。 看着木料,他原本兴奋而期待的面上,渐渐升起了一丝担忧。 因为光老板所见,这几块檀木料才虽然取的十分精到,但个头都不大。 而且那都是些歪七扭八,四扁不圆的片料。 这样的东西放在光老板还不光的时候,都是不进眼的废料,连一串珠子也是扣不出来的。 因此,他真不知道这些歪七扭八不成形的精料,赵晨星要怎么利用。 带着巨大的忐忑,光老板忍不住问赵晨星说道: “我说兄弟,你取这些出来……是要做巧雕么?” 光牛问话的时候,赵晨星也将最后一口水压进了嘴里。 听着光老板的疑惑,赵晨星故意卖关子的讲道: “你等着看就好了!肯定对得起你给的七千块钱!” 赵晨星说完话,起身立直。 他将精肉木料全部拿起,而后奔着家中的台钻和工作台去了。 赵晨星来到电钻前后,从精料上那些他原本用碳素笔标注出来的地方,下手钻了下去。 钻木头的过程中,赵晨星下手很缓,却又用力极准。 在他娴熟的手下,那一个个炭笔画出的叉叉变成了正圆的“铆眼”。 标注着线段和数字的部分被“劈”出了或圆或方或梯形的“榫头”“隼眼”。 而更多鬼画符般的标注和圈块则快速被赵晨星用磨片找平,消失…… 钻刨过程是漫长而乏味的。 可是在长达几个钟头的时间里,赵晨星却能在这乏味的工作中,始终保持着高度专心的状态。 一丝不苟。 在修改和找平中,赵晨星好像也是一台精准的机器一般,和面前的台钻,工台,木头,刮刀彻底融为一体,成为不可分割的一环。 真仿佛是,赵晨星在这些木头上倾注的并不是技艺,而是灵魂! 那种认真,竟然让立在赵晨星身后一直观摩的程光牛产生了一种幻觉! 可畏的幻觉! 第十章:伏虎 光老头盯着赵晨星的背,看出了很不一样的画面。 如果忽略掉赵晨星的年龄背景,只看着他汗流如柱,肌肉紧绷的背影的话…… 他感觉那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只趴在桌上的伏虎! 那些个血红色的檀木,则更像是猛虎掌中的猎物。 那种气势,足够让人望而生畏,甚至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忍不住,程光牛去想,一个雕刻的匠人,竟然有这样如虎如龙的气势,他的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能量和技艺呢?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 被赵晨星的气势惊到的程光牛,面色越来紧张了起来,不过这一切,赵晨星却是丝毫不知道的。 在他的手掌和头脑中,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一样。 所剩下的,只有他面前的工作台和木料。 赵晨星制作“卯榫”是十分复杂而详细的,换在古代,就是三四天也未必能做完。 但是现代社会,为赵晨星提供了许多便利的工作器具。 在现代工具的辅助下,赵晨星那些原本复杂古老的工艺,如虎添翼,换发着新生。 所以,当赵晨星用现代工具+传统技艺的方式,完成光老板所有构件制作后,他只用了四个多钟头。 在四个多钟头之后,最后一片木板打刻告成了。 在完成了最后一个榫眼的雕刻后,赵晨星放下满是檀木血屑的雕刀,伸出血红色的手,拿起杯,喝了一口水。 几乎是在同时,那位在赵晨星身后,立的腿都要麻掉的光老板一瘸一拐的跑到工作台边,兴奋的看着赵晨星的成果。 而当他看见赵晨星所弄出的东西时,表情瞬间石化了。 这是……一坨啥? 光老板所见到的,依旧只是一堆开着圆形,方形,以及梯形凹凸榫眼的木料。 那些木料依旧歪七扭八,不成样子,有几面甚至还有一坨一坨的瘤样凹凸,让人产生着不好的联想…… 五万块钱的木料,加七千块钱的加工费和一大坨信任,赵晨星只整出了这么几坨东西,这确实让人失望。 带着不甘和一丝愤怒,光老板又问道:“这是啥?” 对问,赵晨星一边拿起木料,一边回答道:“还缺一步!” 简单的回答完,赵晨星快速出手,按照心中的勾想,将那一片片的檀木拿起来,组装在一起。 这个时候,赵晨星一掌金的恐怖运算能力又一次体现了出来! 组装间,一片片木材被赵晨星拼接在一起,严丝合缝,三五快扭曲的木板却总能找到一个共同的平面组成完整的一块,还丝毫看不出拼合的缝隙来。 转眼间,二十几个木件在赵晨星的手中拼了又拼,最终变成了一个一尺见方,平规四整,大巧不工的“首饰盒”。 这首饰盒,四光四面,满星满血,暗接火纹,浑然一体。 除了拉抽的盖子之外,它看不出任何拼接的缝隙,而且首饰盒正面的部分,还有一个由檀木根瘤纹理巧妙形成的“火狮子”。 那一只火狮子,它全由根瘤纹形成,乖巧可爱又透着气势。 那狮子,给这红火厚重的首饰盒,大大增加了灵动与档次,可谓是神来点睛之作。 值了!太值了! 看着这首饰盒,光老板惊呆了,也乐坏了。 笑的合不拢嘴,他也彻底明白了赵晨星的设计和施工的思路。 原来,赵晨星独辟蹊径,并没有像寻常匠人那样,制作木盒时将木材四面全都磨光打平。 他是根据檀木的走向,只将一面打平,而后又以精准的计算力和修饰,将小木料接整,在把拼接缝隙,隐藏在了檀木的棕眼与纹理之间。 在之后,他只将找平规整的那一面冲外组合,便组成了这个盒子。 光老板更知道,赵晨星拼接短小木材为整板的方法,是用了一种叫“暗榫铆接”的本事。 这种几乎失传,把几块碎料用“暗铆”机关活接成整板,还看不出接缝的“暗榫铆接”技术才是,才是赵晨星接揽这个工作的“本钱”。 明白这些之后,光老板对于赵晨星的技艺,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光老板虽然从没见过木工作业,但毕竟是和文玩古董接触了几十年的大商人,他知道,赵晨星这些手艺,那是古老到不知有几百上千年的传承。 他会的东西,现代木匠连千分之一都不会。 甚至于在光老板的记忆里,他唯一一次接触的类似“暗铆”物件,还是一个民国年间,有些残次的檀木食盒。 那个食盒,制作的匠人因为技术和计算精度的原因,没能把光面彻底找平,导致食盒的表面有点拧,不太美观。 但即便如此,那食盒也是卖了很多钱。 记得当初光老板花五千块从农村买回来的,刚在店里摆出来,就被一个老头看中,花二十几万买走了。 而这,还是三年前的价格。 现在,檀木水涨船高,已经打着滚翻了好几倍,赵晨星制作这盒子的木料又是顶好中的顶好。 特别是那一只由天然纹理形成的火狮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琢”! 立刻,天性精明的光老板对赵晨星的盒子进行了估价。 这物件,少说二十万出手,就算是周转不灵,卖给当铺,也能抵押十三四万,足够光老板还债。 这个时候,光老板看赵晨星的眼神变了,他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木匠,而是……一个金匠。 光老板明白,这样的人,万中无一,白天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如果能把他笼络住,开个木工店,让他敲文玩……那和开了一个金矿没有区别呀! 想到这里,满脑子商机的光老板嘴都笑歪了,不过赵晨星却依旧对他的如意想法一无所知。 在光老板盘算的时候,赵晨星在对这木盒进行最后的修饰。 他将有狮子纹的一处,用鹿布打磨的更加光亮。 又在首饰盒内部加白蜡和棉花掂平。 之后又用小号的“翁管刀”对几个细节进行了最后的改整。 一切完成后,赵晨星将盒子合拢,递给光老板。 紧跟着,他抬头冲程光牛问道: “程老板!东西好了!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程光牛笑着点着头,却并没有抬手去接盒子。 他反而告诉赵晨星说道:“兄弟,这盒子……先放你这里吧!” “嗯?你什么意思?”赵晨星闻言微愕。 “没什么意思!”光牛笑的更奸诈了,他嘻嘻的说道: “兄弟你救了我的命,我想多给你一万,但是我现在手中没那么多钱…… “……所以明天你拿着盒子,和我一起去旧货市场吧?盒子卖了钱,我现给你,顺便……请你吃顿饭。” 光老板笑的邪性,让赵晨星感觉到这老小子心里有些盘算。 不过有钱赚总是好的,既然主顾乐的多给一万,赵晨星也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此,他当时便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光牛看着赵晨星的表态轻轻将一张名片放在赵晨星的工作台上,又看了看宝盒,而后扭身离去。 第十一章:骨灰盒 第二天早晨,光老板准时给赵晨星打了电话。 而后,两个人在市区二环琉璃园的旧货市场碰了面。 赵晨星虽然技工一流,但是说到投机倒把,强词夺理,低买高卖,和那老油条程光牛是没的比的。 光老板告诉赵晨星,之所以来专卖旧货古董的琉璃园卖他的新盒子,有两大好处。 第一,在京城的文化街中,这里是高端市场,顾客的“眼光”和“财气”很高,而且其中藏龙卧虎,不乏财大气粗的资深买家,成交率高。 第二,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当铺。 那些当铺什么都收,就算是赵晨星的盒子万一卖不出去了,急着变现的光老板也还可以低价转手给当铺换钱。 光老板对行情的分析道理头头是道,不过对赵晨星来说实在是不感兴趣。 他更多的就像一个看客般坐在光老板身边,看着他抱着那珍贵的首饰匣子,铺块红布,坐在路旁边,等着买家自己上门。 具体过程,和赵晨星站街没啥区别。 虽然赵晨星他们在街头的摊位很寒酸,东西也太少,但是光老板说的没错,这里的人,眼光还是有的。 在光老板将赵晨星手里的盒子摆出来后,陆陆续续有人驻足观看。 这些人中,十有八九都会冲着赵晨星的首饰盒说句“好漂亮的檀木”,更有甚者当时便蹲下来和光老板谈起了价格。 不过谈来谈去,在价格上买卖双方却总也谈不拢。 虽然大家公认赵晨星的手艺很好,盒子上的狮子纹很稀有,但是买家门秉着本性,却都在一个劲的压价。 那些买家,普遍只给出三五万的价钱,根本给不到光老板心中的二十万价格。 只有一位自称观龙院的风水师,说要花十二万把这檀木匣子买下来,给一位官老爷当骨灰盒用。 听着风水师要把首饰匣子当骨灰盒,别说赵晨星,就连光老板都不干。 “滚,滚,滚!真他|妈晦气!”光老板毫不客气的赶走风水师,又补充道: “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丫骨灰要是能烧出舍利子,我就破例让他进来!” 轰走风水师后,光老板捋了捋光秃秃的头门,而后冲强忍着笑意的赵晨星说道: “你别笑,这门生意就是这样!碰见不地道的买家,就得修打!要不然,他们指定给你蹬鼻子上脸!” 听着光老板的讲解,赵晨星忍不住的问道:“我说,你直接把售价写出来不就得了,省的客人们问来问去的,多费事。”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卖文玩古董的技巧,是很博大精深的!” 说话间,自以为阅历了得的光老板告诉赵晨星,说古董文玩行当,原本就不该明价。 一来可以让客人摸不透底细。 二来把价格标的太高,自己甩货的时候也不好“落地”。 尤其他们今天这样的“练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客人自己估摸价格。 碰见出价太离谱的,一句“你买不起”,打发走完事。 这样,才显得游刃有余,深藏不露。 就在光老板给赵晨星介绍这“博大精深”的生意学问时,他背后突然又升起了一个问价的声音。 “这首饰盒真不错,喂!谢顶的老头,你这物件多少钱,什么材质的?” 程光牛听着问话,面上再次泛起了黑线。 别看光老板是六十多岁的一个糟老头,但还是很在乎个人形象的。 特别是他那一头稀疏的头发,则更是自己心中无奈的痛。 所以,一听见有人喊自己“谢顶老头”,光老板当下就不干了! 他“腾”的一下蹿起了身子,指着那问价的人就吼道:“我不是谢顶!我是发际线高,发际线懂不懂,你……”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光老板那愤怒的小眼神突然软了下来。 他本已到舌根的吼骂也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然后,这老小子突然献媚的笑了。 之所以光老板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因为他这时才看见,那指着盒子问价的的人,是两个香艳艳,靓闪闪的大美妞。 这两个女人,一个大概在二十一二左右,一个看面相仿佛只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俩一高一低,高个的端庄妩媚,低个的娇俏可爱,都非常非常养眼。 而刚才问价的,显然是那个个子小小,蹲在地上,望着赵晨星首饰匣子的“卡哇伊”。 那十五六样貌的姑娘非常灵巧,皮肤白中透红,脸上挂着酒窝。 似乎是十分喜欢这首饰匣子的原因,姑娘正对着那匣子嘻嘻的笑着,目不转睛。 那女孩清爽的笑容自带灭火效果,当时就把谢顶光老板的火气压下去了。 光老板也是个见色起意的主,看见青春小美人儿问价,他又换了一副嘴脸。 呵呵的堆着笑容,光老板冲那女孩说道:“小姑娘,我这可是稀世之宝,寻常人买不起的。” “扯淡!”女孩子嘴上丝毫不让的问道: “你少唬我,这条街上卖东西的,谁人不是这么说?要说京里真正的稀世之宝,都在故宫呢,你够得着么?” “唉……”光老板被这小美女一顶,当即哑火了。 似乎他全然没料到这小小年纪的姑娘既然如此牙尖嘴利。 眼瞅着光老板哑火,闲的无聊的赵晨星就替光老板接了一句问道:“姑娘感觉这盒子能值多少钱?给个价呗?!” 将询价的皮球踢回给那噘嘴的萝莉之后,小美人儿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反而站起身,抬起自己漂亮的脸蛋,问她身边那个高挑的陪伴女孩说道:“程程姐!你看这个值多少钱?” 小美人的问话,自然让大家把目光都投射向那位身材高挑的长腿美女。 紧跟着,赵晨星惊讶了。 此时,赵晨星这才发现,原来陪着那小萝莉出来逛街的“程程姐”,他认识! 此人,正是两天前,他在黑玫瑰咖啡厅,刚刚相过亲的对象。 那位……当过空姐,干着售楼的“柳程程”。 此时的柳程程,依旧美艳漂亮,不可方物。 高高的个子在黑色大衣的衬托下显得凹凸有致,鹅蛋一样的美颜粉雕玉琢,让人感觉梦幻般的倩丽。 简直是画中人,水中月呀! 一点儿不掺水的说,这真的是赵晨星曾经见过最漂亮的相亲对象了。 在赵晨星看见柳程程的同时,柳程程的目光也与赵晨星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紧跟着,女孩面色闪过了一丝惊讶,而后又归于平静。 那一刻,柳程程明艳四射穿着名牌,好像是天上的星星。 赵晨星穿着灰帆布的工作服,抬头仰视,仿佛深井里的青蛙。 不过柳程程知道,赵晨星这只青蛙……那是有黑卡的“青蛙精”。 对于柳程程和赵晨星的复杂对视,那急于买首饰盒子的小姑娘并不知道。 见程柳柳没有回答,小姑娘便又催促的问了一遍说道:“姐!咱们出多少钱,你快给夏夏拿个主意呗!” 耳听着夏夏的催促,柳程程这才回过神来。 “你做的盒子?”柳程程问道。 赵晨星点了点头,很大方的承认:“是,你开价吧,合适我们就卖”。 第十二章:冰山美人 柳程程做梦也不会想到,休息日带着闺蜜逛逛古街景点,竟然会碰见赵晨星摆摊。 她更加想不到,赵晨星摆设的摊位上,竟然有闺蜜小夏夏总是抱怨“买不到”“瞧不上”的首饰盒子。 一开始,赵晨星因为穿的很寒酸,而且低头不语,所以柳程程真没注意到他。 而赵晨星旁边的谢顶老头一脸奸诈,则更让柳程程无端带上了一丝警惕。 如果平常遇见这样的地摊奸商,柳程程第一反应一定是碰瓷或者卖赝品的骗子,早就找个由头,带着闺蜜远远的走开了。 不过现在看见赵晨星之后,她不想走了。 毕竟,赵晨星是请她喝过咖啡的人。 那杯咖啡,钱多钱少不是事,但是这个人情……柳程程感觉是欠他的。 因此,柳程程想借机会找平这个人情。 也因此,在夏夏问价的时候,这姑娘便想了一个她自认为很高的价格,对赵晨星报道: “你看……这个盒子,我出一万块钱,卖么?” 一万块钱,是柳程程心中比较合理的价格。 其实她认为,一个毫无装饰,古朴笨重的盒子,是远远不值这么多钱的。 但是赵晨星给过她面子,从这一点上来讲,花大价钱买这个盒子,很值得。 而且,一万块买个盒子送夏夏,虽然看上去贵的离谱,但是对于即将升任售房处经理的柳程程来说,并不算很多的花费。 只是半个月基本工资而已,剩下的钱足够维持她的小资生活。 柳程程在报价之后,便满怀期待的俯视着赵晨星。 在内心的深处,她终归是个高傲的女孩。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期待着面前的赵晨星,这个穿着土布衣服的木匠,在听到她的价格后,泛起惊讶和感激的神色。 之后,赵晨星可能会带着兴奋,将这首饰盒双手递给自己。 又或者在惊讶过后,赵晨星旁边的狡猾老头非说给的太低,要加五千才肯卖…… 夏夏马上过生日了,加五千就加五千吧…… 可是如果老头要说出加一万呢? ……当初见面既分手,在怎么说也挺对不住这个赵晨星的,加一万也接受吧,我娘说过,吃亏是福……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了瞬间之后,柳程程又满怀期待的主动表态道: “晨星,我们是真心想买这个盒子,你要是嫌少的话,我可以在加一点儿,生意上,没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柳程程的表态不可谓不大方。 在两个美女期许的目光中,大家也只等着赵晨星表态了。 而赵晨星的表态却是……出奇的平静。 没有兴奋,没有期待,没有还价,赵晨星只是微微张口。 可就在赵晨星即将说话的瞬间,那个谢顶老头却又突然的说道:“小子!别看见姑娘就走不动道了,绷着点哈!不能忘了规矩!” 听着谢顶老头的话,赵晨星点了下头,而后这才冲柳程程问道: “……程程,你们以前玩过木头么?” “没有!” “哦!”赵晨星确认,之后冲她满带歉意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走吧!这首饰盒不适合你们,你们……买不起的。” 赵晨星的话,像一根锋利的刺,扎进了柳程程的心里。 在柳程程的一贯印象里,自己不算是中产,也算是小资的。 虽然挣的都是跑楼销售的辛苦钱,但一般的奢侈品,化妆品,她买的起,而且绝不眨眼! 最重要的,柳程程进奢侈品店,即使是顶大牌的销售经理,顾问,服务员,也都对她笑呵呵的,更绝不会说出“你买不起”这四个字来! 什么叫……她买不起?! 这是一个卖东西的人应该有的态度么? 一个自顾不暇的地摊贩子,却在嘲讽自己买不起个破盒子? 亏的她还想还赵晨星一个人情,可没想到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呀! 不就是见面被甩了么?借机打脸报复,算什么男人?! 女孩子的自尊心是脆弱的,特别是漂亮女孩的自尊心更脆弱。 所以听到赵晨星说这种话,柳程程的面色“刷”的一下拉了下来,当时便冷如冰山。 “我买不起?!”柳程程言辞犀利的问道:“你说说,这盒子到底卖多少钱?” “这……”赵晨星挠了挠头,还是非常含糊的说道:“反正不是一万……” “两万!”柳程程带着一丝愤恨说道。 赵晨星摇头。 “五万!”柳程程脸色微红。 “程程!”赵晨星看着柳程程不对劲的脸色,当时便说道:“你别赌气成么?我不是成心不和你说价格,是不好说……” “十万……”柳程程带着女人的执拗,脸红的和个苹果一样。 柳程程的难看面色,在一边的夏夏也看出她这位闺蜜是在稚气。 于是乎,她急忙劝道:“程程姐,你别胡说!这么一个破盒子,根本不值你半年的辛苦钱……” “二十万!”柳程程丝毫不管夏夏的劝诫,当时便高喊道:“二十万!总买的起这个盒子了吧?” 看着柳程程的愤怒,赵晨星的面色反而缓和了下来。 赵晨星脸上那一丝腼腆和温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责备的凝视。 那种凝视,比赵晨星刚才的言辞还要来的犀利尖锐。 以至于让柳程程看见后,全身不自主的打一个冷颤,刚才那夺人的火气更是瞬间被压下了。 见柳程程安静后,赵晨星立起身体。 和她平视后,他才说道: “盒子是用来放首饰的!你要是买个盒子盛你的火气,多少钱都不卖!白糟践我的手艺!” 说完话,赵晨星坐了下去,又补充道:“万事有规矩!不要以为你是女人,长的漂亮,就可以胡闹!” 赵晨星的话,让柳程程很下不了台,但是这却让一旁的闺蜜小夏夏松了一口气。 夏夏知道她的柳姐虽然业绩好,很有钱,但二十万也绝不是轻易能拿出手的。 那可是底层业务员,跑断腿卖一百户楼的提成。 瞅准机会,夏夏拉着柳程程的手就走。 她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一个炸酱面色儿的破盒子,他不卖,我还不买呢!” “……程程姐,咱们走!我带你吃糖葫芦去,我知道这里有家糖葫芦店,东西特别地道……” 夏夏的一拉,也给了柳程程一个绝好的台阶。 虽然心有不甘,但自觉无趣的柳程程还是和闺蜜走开来了。 在去往糖葫芦店的那条路上,小夏夏一个劲的骂着赵晨星,好让柳程程顺心。 可是在柳程程的脑子里,赵晨星那深邃如夜,锋利如刀的眼神,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第十三章:糖葫芦 柳程程实在很不理解,这糖葫芦酸的倒牙,甜的伤胃,偶尔还有没挑干净的山楂核影响口感,可为什么会有像夏夏这样的女孩百吃不厌呢。 人的品位,果然是不能用同等的标准来衡量的。 拿着糖葫芦,两个女孩在琉璃园文化街转来转去。 她们看了戏,听了书,又买了点金头首饰。 这个时候,柳程程和夏夏都有些累了。 夏夏看了看表,然后说道:“姐,我累了,咱们回家吧!” “好!”柳程程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知怎么着,又想起了赵晨星,想起了赵晨星的木工手艺。 两把椅子就办个黑卡。 一个木盒几十万都不卖。 这个赵晨星的活儿,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鬼使神差般,柳程程冲夏夏说道: “夏夏,咱们原路回去吧。顺便……再看看那小子的摊位。” “扑!”听着柳程程的话,夏夏惊愕的把刚含进口中的整个糖葫芦囫囵的吐了出来。 她瞪着圆圆的漂亮如水晶般的眸子,问道:“你吃拧了吧?回去看他干嘛?” 夏夏一问,柳程程似乎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须臾后,她含混的回答道:“我……就是好奇。” “好奇?!”夏夏调皮的打量着柳程程,续而发话问道:“程程姐,你不会看上那穷鬼了吧?上次相亲一口拒绝,现在……二见钟情啦?!” “你胡说什么呢?”柳程程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慌张。 而后她重归平淡,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我就是好奇那人做出来的盒子,到底值多少钱,会不会有人买,他卖那么贵,到底神奇在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没兴趣!”夏夏一脸不屑道:“你想去看我就陪你去,不过就算他的东西和木技在好,也不过是个穷酸打工仔!” 说话间,夏夏又对柳程程旁敲侧击道: “程程姐,我劝你一句,女人值钱的年岁就那么几年,你条件这么好,与其把青春放在那些穷鬼身上赌,不如去找个有钱的大款,或者认个干爹来的实在哦!” “这些我明白的!”柳程程听着闺蜜的“教导”,却还是一脸执拗的说道:“那你到底陪我回去看么!” “……”夏夏虽然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柳程程莫名的坚持和好奇,这两个自负的女人还是去而复返,又去看赵晨星卖盒子了。 当柳程程回到赵晨星摊位的时候,赵晨星和那个光头佬还在地上练摊。 这一回,因为有了先前的不快,两个姑娘并没有跑到人家摊位上去看,而是在十几米外,找了一家露天餐饮。 坐定后,两个人点了些卤煮,门钉,褡裢之类,一边吃,一边瞅。 权当……看耍猴了。 两个漂亮姑娘自以为掩饰的不错。 可实际上,她俩早被眼尖人滑的光老板看了个正着。 光老板何许人也。 看着那俩姑娘的神色,当时便猜出了七八分的意思。 而后,不服输的光老板碰了碰赵晨星的手臂说道: “晨儿!看见了么?那俩坚果儿把咱当猴了!今天这口气咱得挣回来,尤其那个叫柳什么的长腿妞,她不是看不起你么?不是出二十万么?咱们必须卖的比二十万多,要不然,在这琉璃园就没法混了!” 相对于光老板的奋抗,赵晨星倒是平静的很。 在渐渐西沉的日头下,赵晨星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作品,如一个父亲在凝视。 须臾后,他开口说道:“我是来赚钱的,没兴趣和那些女人稚气。” 说完这话,赵晨星不在言语什么。 倒是光老板气喘吁吁的,总说咽不下这口气来。 就这样,大家陷入了古怪的平静…… 在他旁边,光老板抽着闷烟,冲偶尔走过来问价好奇的客人们讲解着这盒子的好处。 在十几米外,夏夏坐的腿都麻了,还不停催促柳程程赶紧离开。 在夏夏的身边,柳程程则盯着赵晨星,目不转睛。 过了不知道多长,或者多短时间后,赵晨星的生意,突然有了起色。 就在光老板口干舌燥,有些沮丧无奈的时候,一个原先问过价格的客人去而复返。 那位客人神色匆匆,身后带着一个面色严肃的年轻男子。 那男人三十左右,西装革履,穿着高档皮鞋,名牌袜子,表情极度认真。 他一走到赵晨星的摊位前,既没有向光老板问价,也没有向赵晨星询情,而是径直伸出手,直接端起赵晨星制作的盒子,便详细的研看着。 眼瞅着来人光拿盒子不说话,光老板当即咋舌。 他说道:“我说兄弟,这是贵重物品!你悠着点!” 那人在看过赵晨星的盒子之后,脸面上带着一丝震惊。 紧跟着,此人脱口而出说道:“暗榫铆接,犬牙交错……”。 而后,他毫不犹豫问道:“这檀木狮子匣多少钱?” “嗯……”一听来人问价,光老板回答道:“你能出多少?” “二十万!”那人说的干脆。 光老板耳听着来人的话接近了内心的高线,当时便乐呵呵了。 不过为了尊严,他还是硬着头皮加价道:“哎呀!二十万有点儿少呀!这么好的手艺……怎么着也得加个三……” 光老板的三字还没喊利索,那男人立刻接茬道:“三十万对么?我给!转账还是现金?!” 一听来人的话茬,光老板惊呆了。 其实他刚才想说的,只是“加个三二万”而已。 事情至此,光老板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立刻要求那男人拿现金。 现金来的实在,同时也可以气气那俩小妞。 听完光老板的要求,那男人点了点头,而后打了个电话。 半个钟头之后,另一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气喘吁吁的抱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走了回来。 得钱后,光老板炫耀着,故意当着柳程程和所有围观者的面,数落了一次钱,检验了真假,便和那男人完成了交割。 那男人抱着赵晨星制作的檀木匣子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临走前,男人将一张名片交在光老板手里,而后看了一眼赵晨星,又说道: “以后有类似的古物件,都给我拿来,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话,那男人扭头走人了,只留下一众眼馋的看客,围着赵晨星和光老板指指点点。 此时,光老板依旧如打了鸡血一般,炫耀着。 他将那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考虑这突然出现的男人的来历,背景。 倒是赵晨星拿起那男人所给的名片,看了又看。 那名片上写着: “蒯天麟,瑞麟地产集团执行董事,电话……” 卡片上寥寥数笔,并没有对这位神秘买家有过多的介绍,这让赵晨星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那家伙买赵晨星的盒子时,为什么说这是“古物件”呢?看走眼了么? 此人能看出“暗榫铆接”来,还知道赵晨星用的是其中一种“犬牙交错”的构件方法,显然是有些道行的,他也是木匠么? 最重要的,一个男人买首饰盒干嘛? 难不成……他是人妖?还是说要送给什么很重要的人献媚?! 虽然赵晨星内心的疑问很多,但是能把东西如此顺利高价的卖出去,赵晨星也还是很欣喜的。 在抖擞了一下精神后,他本能的望向了十几米外,柳程程她们坐着的摊位。 这个时候,那一对大美女,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灰溜溜走掉了。 第十四章:鸭子 突然蹦出的土豪“蒯天麟”把赵晨星的盒子买走了。 这让人意外,也很让人激动。 一个废料扣出的檀木盒子卖了三十万,光老板尤其兴奋至极。 他活了,他的店面也活了。 不过,绝处逢生的光老板并没有只顾着自己乐呵。 很快,他便将原本承诺给赵晨星的一万块钱递了过去。 然后,光老板带着晨星跑到琉璃园南边的名店“更宜坊”,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好饭。 要说更宜房的饭菜,那最著名的就数其中的烤鸭了。 这里的烤鸭很讲究,鸭子用的是甜白野鸭,肉厚皮薄,木火用的是京南梨花果木,自带香气。 那出炉的鸭肉渗透着果木纯美的香甜,闻着就说不出的安逸。 吃一口满嘴油花,咽下去肚暖肠舒。 这个时候,再配上一壶烫酒,那真是人间的极品享受。 顶好的食材,自然能吃出顶好的味道。 顶好的味道,自然得配上顶好的谈资。 在交杯换盏之间,赵晨星卷着薄饼细肉,喝着烫酒温泉,精神头越发好了起来,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而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光老板感觉时机差不多了。 又压了一盅小酒,光老板捋了捋谢顶的光头脑门,眼光闪烁着对赵晨星说道: “兄弟!哥哥我是真谢谢你呀!要没有你,我现在估计还在木料厂里喝风呢……” “您客气。”赵晨星微笑。 光老板摆手:“不是客气,是实话……哥哥明白,今天这顿饭,说是老哥哥请你的,其实……是你赏给我的呀!” 光老板很会说话,一番恭维下来,赵晨星都感觉有点烫脸。 不过转念一想,赵晨星感觉这老小子……话里有话。 虽然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赵晨星知道,以光老板的奸诈秉性,绝不会平白无故摇尾巴的。 这老小子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带着这种想法,赵晨星直言问道:“光老板,您有什么事情就和我直说呗!我不喜欢绕弯。” 听着赵晨星的讲话,光老板愣了一下神色,而后点点头说道:“好!我直说!” 点头过后,程光牛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他问道:“晨星兄弟,我这儿的工程,你喝完这顿酒,那就算结了,接下来……你有什么规划么?” “我?”赵晨星微微摇头说道:“继续站街等生意呗!” “太屈才了!”光老板闻言,一脸惋惜的说道: “兄弟的手艺哥看了,万中无一,你站街卖苦力,说含蓄点叫明珠蒙尘,说土点,那就叫屎壳郎镶金边……不值当!” 虽然被人称作屎壳郎很不爽,但是光老板的话,确实都说到赵晨星心坎上了。 赵晨星早就想开店,办厂,有稳定的生活,事业。 如果自己有了店,不光挣钱稳定,也可以更快的相亲,结婚,有热坑头,完成爷爷的夙愿。 但是……毕竟太难,太不现实了。 不过好在赵晨星这个人比较积极向上,他淡然的回答道: “蒙尘也好,不值也罢,我都得干呐,我相信只要勤学肯干,总有出头的那一天!” 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继续乖巧的笑着。 他指点着桌子说道:“晨星,你还是太年轻!京城里有三千多万人,有本事的多了去了,那可不是谁都能出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赵晨星回答,光老板就迫不及待告诉晨星说道: “因为想成功不光得有本事,还得有机会,关系,裙带,环境,资金,伯乐等等,缺一不可呀!” 说完自己的高谈,光老板又指着赵晨星说道: “晨星,你有本事,但是……别的东西,你一样都没有!而这才是你进城三年,始终没有建立的关节呢!” 听完光老板的话,赵晨星沉默了。 须臾后,他开口问道:“那我该干嘛?” “很简单!和我干呗!” 光老板终于把自己心底的想法吐了出来。 而后,他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又冲赵晨星说道: “晨星,老哥哥看好你!你跟着哥哥一起开个木工店呗?你做木器我卖钱,你知道我有个店面,现在又有了启动资金,咱们现成的搭档!如何?” 光老板的话,挺让赵晨星心动的。 但赵晨星没有马上答应。 想想也是,这个叫程光牛的到现在为止,只和赵晨星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换成谁也得考虑考虑。 见赵晨星不说话,光老板以为赵晨星不乐意,因此他又忙不迭的加码说道: “晨星,哥哥我把心都掏给你了,你还有什么顾虑么?你当初让我相信你,我没条件的信了,现在你就不能信哥哥我一回!咱们痛痛快快干一回大事业?!” 光老板的话,说的汹涌澎湃,很有煽动效果。 而且,开个木工店,也确实是赵晨星心中的夙愿。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也还是没有立刻松口。 他本着在城市多年的滚打,冲光老板说道:“老板,我完全也可以信你,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说!” “第一,木工和文玩是完全不一样的行当,所以我在制作上必须有绝对的权利,有些活如果我认为风险太大或者太邪性,绝不能接!” “成!这个要求不过分。” “第二,木工只靠咱俩是玩不转的,做活的有团队,所以……我得想办法再招几个人,还得有设备。” “成!”光老板一拍大腿说道:“我放权给你,工程和任免上的事情你尽管做就是!我只负责数钱……呃不对,我只负责经营!经营!” “好!”赵晨星将杯中酒喝尽,而后补充的说道:“光老板,人的言而有信,你答应了我,就得做到!而且我提醒您一句,匠人……是不好骗的!我们有些手段,你还不太了解。” “我骗你干嘛!”听着赵晨星的“提醒”,光老板不太在乎的摇了摇手道:“我是真心合作,真心!” “好!”赵晨星微笑:“既然光老板信的过我,那我就和你去看店面,咱们先把你那烧了的店面清理维修出来,再从长计议。” “一言为定!”光老板点头,表情难得的豪放。 第十五章:蒯家 赵晨星与程光牛在城南名店交杯换盏,大快朵颐的时候,燕京城北的富人区,还有另外的一些事情正在发生着…… 一座位于北市郊有好大的古典私家园林中,一位身材妖娆健美,穿着黑色丝质睡衣的美少女,正在一个挺大的水池前,饶有兴致的看着里边的一条鲨鱼游来游去。 那个水池半卧在园林门厅的正中,看上去有百十平米大小,四周钢化玻璃围着,里边有人造的水草和礁石,碧波荡漾非常震撼。 那巨大的水池,足以让黑鲨悠然自得的舒展身体。 鲨鱼有着健美的身姿,慑人魂魄的气势和不可捉摸的行为,仿佛它就是水中的霸主,掌控一切的阎罗。 不过可惜的是,它的“天下”仅限于这小小的水池之中。 它不知道自己只是女孩面前的宠物,更不知道自己离开这水池后,连存活都成问题。 就在那美艳的女人饶有兴致的观察自己的新宠物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古怪的宁静。 匆匆忙忙间,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跑了进来。 他刚一见到那女孩,便迫不及待的报告道: “天雀姐!你听说没有?‘蒯天麟’花三十万买了一个古董盒子,是‘暗榫铆接,犬牙交错’的绝活!过一阵爷爷大寿,估计要献出来当贺礼的!到时候,咱们的股份……” “暗榫铆接……”女孩脸上划过一丝轻蔑的笑容。 而后她头也不回的问道: “天赐,咱们蒯家这么大的产业,为什么蒯天麟只继承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地产集团?” 对问,那个叫蒯天赐的男孩面上闪过一丝不屑的说道:“切!他脑子缺根弦呗。” “没错!他办事情莽莽撞撞,而且这一回也一样。” 说话间,那个年轻的女人转身过来,随手递给蒯天赐一张照片。 那是张用针孔摄像机偷拍的照片,上边正有一个根瘤火焰狮子纹的檀木盒子。 指着那照片上的盒子,漂亮女孩言辞犀利的说道: “我研究过他买的那个盒子了,是个赝品,不是真品,从表面的附蜡来看,做出来不超过三天。既不是古物件,也不是咱们太爷爷的真迹!把这种假货当贺礼,他这是自寻死路。” 听着蒯天雀的判断,天赐原本着急的面上兴奋的笑了,如释重负。 但转念,他又不解问道: “可是……蒯天麟在‘木技’上独具慧眼,他看上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差错,而且‘犬牙交错,暗榫铆接’的绝活确实是太爷爷当年的成名杰作,民国之后,普天之下,更是只有咱‘神匠蒯三奇’做的出来。” 听着蒯天赐讲的头头是道,姐姐蒯天雀自豪的笑了。 她微微闭住双眼说道: “咱们蒯家的匠技,传承七百年,普天之下,登峰造极……” “特别是咱太爷蒯三奇,更是无出其右的‘神匠师’,但要说‘暗榫铆接’的绝活除了太爷没有人会,还是有些言过其实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曾经还有两个人学过此术!” “两个人……”蒯天赐微微自语道:“当年太爷爷的拜把子兄弟赵狗带,和……” “嗯!”女孩子猛然睁开眼,挑着勾魂夺魄的眸子,声音坚定的回答道: “依我看,是赵家的后人回来了!他的本事很强,不能说超过太爷爷,但也不在你我之下!这盒子就是证明。” “我的天呀!有这样的人!”蒯天赐听着天雀的分析,一脸惊愕和震撼的样子。 此时,那个叫天雀的女人又讲道:“不管真相是什么,这人是咱们上位的机会,我会找到这个人,把他收归己用,然后将他身上所会的东西全部榨干。” “可是……”蒯天雀一脸忐忑的问道:“如果人家不买账呢?如果蒯天麟比咱们提前一步呢?” 对此,蒯天雀那绝美的脸面上变得自信而机敏。 她分析道:“蒯天麟太自以为是了,他买盒子却没问卖家的联系方式,岂不知卖盒子的人,远比盒子有价值……” “姐!……这是咱们的机会!”蒯天赐眼光闪烁。 漂亮姐姐点头,而后脸面上又划过一丝残忍。 续而,她开口说道:“万一那人真的不为我所用,就把他的手砍下来,喂我的鱼!” 蒯天雀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突兀的说出如此阴狠的话来,足够让人咋舌。 就算是非常了解他姐姐秉性的蒯天赐,也是忍不住一阵颤抖,并且把目光投向水下的鲨鱼。 而这个时候,那只鲨鱼忽然……不在游动了。 转瞬间,不知道为什么,那畜生突然……翻了白眼,而后漂浮上来,病歪歪的似乎要死。 半死的鲨鱼,瞬间破坏了蒯家姐弟阴狠的气氛,更让蒯天雀尴尬至极。 “又死了!”蒯天雀发小姐脾气说道:“第八条了,为什么我养的巨型鲶都活不过一天!我明明加了净化剂!清新剂!也换了沙子!” “鲶鱼?!” 闻言,蒯天赐惊愕,紧跟着忍不住插嘴道:“姐,你一直把这玩意当鲶鱼养么?!” “对呀!怎么了?” “……”好半天,蒯天赐才开口说道:“姐,你隐形眼镜……真该换一副了。” 【《九品匠师:第一卷》,完结,2018.03.08】 第一章:七架古宅 三天以后…… 程光牛盘点完自己的烂债,便带着赵晨星去了他那位于市区泰昌路,过了火的店面。 在那里,赵晨星要用这间破门面,开他的木工店了。 第一眼看着那店面时,赵晨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店面很不错,至少从外边看着很不错。 和光老板向赵晨星所承诺的一样,他的文玩店地段是可以的,房子很讲究,而且还是古建筑。 雕梁画栋木支片瓦的那种。 赵晨星光看外表,便知道这房子是七架梁,支护顶的古代“豪宅”学名“正七架五间局”。 这种样式的房子,至少有百多年的历史,看制式,它过去并不是临街门面,而应该是什么王府,宅邸或者寺庙的主殿。 当然,这里过去具体是什么用途,赵晨星不清楚。 但这并不影响他美丽的心情。 赵晨星从自家的鲁班经上看过,“雕梁存古鉴,大殿存匠心”,这是多少木工梦寐以求的门店,因为古人相信这样的房间有地气,养木头,能生财。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老匠人最喜欢的工作场所了。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虽然经历了大火,可是这房屋的主体却看不太出过火的痕迹来,除了窗门处有些碳化焚毁之外,一切都显得完好。 看着这巨大完整的门面,光老板得意的介绍道: “泰昌路二百五十号!我祖传的产业,这里左邻女厕所,右边男澡堂,前边马路,后边鬼街,使用面积三百平米,真是顺风顺水,阴阳调和的宝地呀!” 说着话,光老板将正门掉镣上的锁头解了下来。 “我带你进去看看。” 赵晨星点头,而后怀着期待的心情,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可是,当赵晨星迎着阳光,走进这门店,看清里边的一切时……他整个人瞬间石化了,原本他因为兴奋而微红的面色,也跟着崩了下来。 这是……啥? 和在外边时看见的景象全不一样,这间店面的内里,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在店内,大片过火所形成的碳黑覆盖着百分之九十的地面,木柱,门梁,剩下的部分则被烧化的琉璃,碎玉,塑料之类占据。 除了这些,这门店里原本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了,丁点儿不剩。 最让赵晨星头大的是,这做古建筑的屋顶因为着火时升腾的热浪而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在赵晨星的头顶,原本裱糊的天花板早就没了,主体的支护构架虽然还在,但是碳化严重。 更加要命的是,房上防雨的白灰,棕网,灰瓦之类,被烧毁了大半。 那些稀稀拉拉的顶瓦有和没有毫无区别,一抬头就能看见天上的云彩。 此时,赵晨星彻底明白了,这个房子,那是挂霜的驴粪蛋……“表面光”,看着好,其实就是个纸糊的空壳子。 这样的建筑,如果彻底修复的话,那和重新盖个房没什么大区别。 看着这一切,赵晨星真心有点后悔,甚至他感觉自己有些上当了。 光老板曾说:“想成功不光得有本事,还得有机会,关系,裙带,环境,资金,伯乐等等,缺一不可?” 可是这几样东西,现在看来不光晨星没有,他光老板也没有呀! 这老小子唯一能提供给赵晨星的……只有这摇摇晃晃,半死不活,随时会塌的门店?! 就这样的房子,是准危房!吹一口气就会倒的那种,更遑论开店,赚老婆本。 就在赵晨星心生上当受骗的感慨时,自鸣得意的光老板走了过来。 光老板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真是强,看着一地的飞灰狼藉,他非但不感觉迫切,反而还笑呵呵的冲赵晨星道: “怎么样!晨星!我这个店宽敞吧?稍微拾到拾到,咱们就开张?” “稍微……”听着光老板的口气,赵晨星快吧苦胆都吐出来了。 惊呆了半响之后,他看着依旧灿烂无比,满脸期待的光老板,由衷感叹道: “有的时候……无知是最大的快乐!” “嗯?!”听着赵晨星的话,身在危机中,却丝毫不自知的光老板一脸老头的天真道: “你说什么?” 对问,赵晨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冲光老板问道:“光老板,你知不知道……这间房子翻修出来得多少钱?” “这个……”光老板挠了挠头,而后回答道:“补补瓦,拉拉电线,安几个灯泡,再做个保洁,撑死了三万吧?” 说完自己那天真的预期,光老板又非常“大方”道: “晨星!我还完了债,手里还有十二万呢!足够你用。你放心,尽情挥霍去吧……” “我放不了心!” 闷头打断光老板的话后,赵晨星看着这残破的房子,帮助他估算道: “光老板!翻修实际上要花的钱,比你想象的多的多的多的多!你不信是么?我粗略算给你!” 说话间,赵晨星掰开指头道: “你这房子的支护木烧焦了!的全换新的……就算是替换最便宜的松木,加工成支护,少说五万……” “……你这房子的规格是王府建筑,顶上的瓦得用南窑口古法烧的底瓦和盖瓦。所有瓦换下来……七万!” “干木工活用电量大,的上电缆,少说16的!为了防止再烧火,电缆你的加绝缘管,电线最次也得护套,这一笔下来……三万。” “市区噪音标准高,我在这干活,的加消音瓦,要不然环境局罚死咱……消音瓦怎么也得六万……” “还有门窗……” “还有裱糊……” “还有贴网……” “还有分线盒,继保,最好再上个变频器……” 就在赵晨星说话的时候,他已然用祖传的“一掌金”帮光老板算出了维修这座古建的具体费用。 “……三十五万维修费!”赵晨星收起手指头,重重的道: “三十五万!而且你现在就得赶紧筹措,否则……咱们就得再多花三十万!” 晨星的话,已然把光老板吓了个半死,而当赵晨星说必须立刻拿钱修护,不能担待时,他更是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为……为什么?”光老板肝颤的问道。 对问,赵晨星拿出手机,冲光老板道: “看手机了么?下个星期三开始,燕京城下大暴雨!整一天!水流进店里,过火的木材一见水,就会变酥,这房子只能推倒重盖了!” “留给我们筹钱的时间……不到十天!” 赵晨星说完话,光老板已经吓的快尿裤子了…… 第二章:涅槃法 光老板手里只有十二万,如果想修房子,就至少再凑二十几万才成。 而且如果不能在下个星期三下暴雨之前筹措,翻修房顶,他的房很可能会塌。 到时候,大家就不是三十几万的投入了。 赵晨星如此恶劣的分析,自然吓了光老板一跳。 老头听完之后,如被雷劈到一般猛颤了一下身子,而后拧眉不语,只抬头看着天顶上的那些斑斑点点的窟窿。 看着光老板那要死要活的表现,赵晨星真替他的心脏捏了一把汗。 为了不让自己的合作伙伴突然心脏病发猝死,赵晨星赶紧冲光老板开解道: “我说光老板,你别抖呀!咱们一块想想办法,总有辙的。” 闻言,满脸焦急的光老板摇了摇头道:“我是一分多余的钱都没了。一分都没了呀……” 带着绝望,自言自语了一阵后,光老板渐渐平静了下来。 须臾,开始思考办法的光老板扭身冲赵晨星道:“你说……我找块塑料布,把房顶先罩起来成么?” “不成!”赵晨星无奈道:“房顶烧酥了,不搭支护没人敢上去。” “……晨星!咱们再赌一次木头?你扣点东西出来?” 闻言,赵晨星十二个摇头道: “光老板,更不行!我会木工,但并不懂赌血瓤,风险太大。” 光老板闻言,依旧期待道:“可是……你能把坏料子化腐朽为……” “那是偶然!”赵晨星一脸无奈道:“并不是所有木头都能那么干的,幸运也不会一直降临!” 听完赵晨星的话,光老板没然,旋而脸上变的死寂。 带着绝望,光老板狠狠的击打了这店面的门柱一下,而后大声咒骂自己道: “你个该死的糟老头呀!丢了闺女,死了老伴,现在连这么点祖业也守不住,我活着干嘛?不如上吊,可是上吊……我上吊的梁都烧酥了呀……” 哭泣间,光老板又流起了鼻涕,到最后又唱起了歌。 “谁叫我身手不凡,谁叫我爱恨两难,到后来……肝肠寸断……” 要说光老头最让赵晨星佩服的,就是他这“唱哭”的本事。 丫只要一开腔,那是鼻涕眼泪一起甩,哭泣中带着唱腔,唱腔里夹着京剧的调调。 他这样的即兴本事,估计梅蓝芳,杨晓楼重生也不过如此。 一句话,天下无双。 光老板唱哭的悲惨,连赵晨星听着都跟着有些鼻子酸楚了。 不过赵晨星更明白,哭泣并不解决问题,现在最现实的,就是想个办法,把这几十万块钱的窟窿补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缺的是二十万的大口子,这不是一般农民工的能力关系能够解决的。 眼瞅着这么大的窟窿没有办法,赵晨星同样一心的无奈。 他也……越发为这老房子惋惜。 在赵晨星眼里,古建筑是瑰宝,是老辈子人留给后代的“活化石”。 这么好的七架梁房子,难道赵晨星只能和它失之交臂,看着它在大火之后慢慢变成齑粉,然后灰飞烟灭…… 等等!灰! 就在赵晨星想到“灰飞烟灭”这个词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灵光。 而后,他抬头起来,看着光老板这店面里的一地狼藉…… 特别……是那些厚重如褥的碳灰。 赵晨星忍不住思索起来…… 这个店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碳灰呢? 而且这些碳灰的味道很不一般,他好像在什么地方闻见过…… 片刻后,有了些想法的赵晨星冲光老板道:“老程!你家这店面以前卖什么的来着?” 闻言,依旧沉浸在失败情绪中的程光牛抬起头道:“卖文玩!” “我知道!”赵晨星详细道:“我是说这里过火之前,店里都卖什么文玩?” 赵晨星一问起光老板的曾经,那老头不哭了。 带着曾经的自豪和辉煌的回忆,光老板笑着道:“我们家文玩店东西可多了!有玛瑙,药师,核桃,檀木,枣核,楠木,沉香,还有点古董!” 说到这里,光老板又比划道: “特别是沉香!我们家的货堪称本地一绝!我从两广亲自挑来的货呀!花了我二三十万的!要是那些货当初都卖出去……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这些,从幻想回到现实的光老板看着一地的飞灰,怅怅的叹息了一口气。 最后,光老板如一个赌输的赌徒般摇头道:“哎……没了!都没了!” 光老板叹息的时候,赵晨星面上却划过了一丝不可抑制的兴奋。 他纠正光老板的话道:“不!那些木头还在!依靠他们,你光老板的店可以浴火重生!” “什么?”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眼珠子睁的老圆。 璇儿他一脸兴奋的看着赵晨星道:“晨子,你有办法了?” “刚有!但是咱们得快!”赵晨星来不及解释,便冲光老板道:“光老板,你现在找个货车跑趟闫庆呗?!” “闫庆县?”光老板一听赵晨星的吩咐,当即不解道:“你把我支配到郊区去干嘛?” “买东西!”赵晨星吩咐道: “您到了闫庆之后,帮我去当地畜牧市场收两张驴皮,十二斤鸡蛋,一斤甘草,还有四个猪尿泡来。” “啊?甘草?”光老板闻言,一头雾水道:“你要熬中药啊?” “没时间解释!”赵晨星吩咐完,又特别补充道:“另外你记住!驴皮要没熟过的,猪尿泡要没洗的,越骚越好!千万千万!” 说完最后的重点,赵晨星拍了拍光老板的肩膀,非常郑重其事道:“光老板!这些东西不能有一点儿假!成败在此一举!!” 虽然并不清楚赵晨星要干什么,但是看着他自信而庄重的样子,光老板还是点了头,而后跑出门,奔闫庆县置办东西去了。 待光老板走后,赵晨星则寻街买了一把笤帚,一个簸箕,一叠塑料袋。 而后,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将光老板文玩店里的各种木屑碳灰都扫了起来。 赵晨星知道,这些看上去毫无作用的木灰,其实是光老板文玩店的“精华”所在,是那文玩店浴火之后的“舍利子”。 赵晨星未来的一切,都是要建立在这些飞灰的基础之上的。 第三章:黑金 赵晨星之所以如此看重这些飞灰,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匠人。 他有匠人的敏感,对于木材的,对于木料的。 甚至……对于木灰的。 赵晨星从这过火的现场看出来,因为这大殿森严规整,通风不顺的原因,当初过火时木材燃烧并不完全。 这里所以形成了很厚的炭灰。 这些黑色的炭灰在外行人眼里,那是废物到不能在废物的东西。 换普通人,恐怕翻修房子第一件事情便是将之清理出去,扔到垃圾堆了事。 但是赵晨星却明白,这些灰碳都是紫檀,沉香之类名贵木材烧出来的飞灰。 放在过去这是王公贵族家着火才能得到的玩意。 放在现代,那更是根本就没人敢烧的东西,更遑论出灰出碳。 所以,这些灰在赵晨星的眼里,都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珍宝。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这些木材灰碳,那是比木材本身还要稀罕的材料。 普天之下,恐怕再难找出这些上等灰了。 而赵晨星所想的,便是要利用这些稀罕至极的木灰制作出一件“宝物”来,以解决眼前的资金危机。 当然,纵然有很好的想法,但是赵晨星也先的把这些飞灰收集起来才成。 他知道,这些灰已经在原地被人凉了一个多月,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中的“有用成分”正越来越少。 在这种情况下,赵晨星颇感时间的紧迫。 所以,他在让光老板采购原料之后,自己甚至顾不上衣服的脏乱,整个人半蹲在地上,一点点将其中的黑灰和浮灰分开。 最后,他尽量把这些碳材中最好的黑色部分用塑料袋封装起备用,偶尔有大块的木炭则用手拿起来,归在一旁。 赵晨星扫灰尘的过程是缓慢而艰苦的。 这期间他蹲的久了,难免沾的自己满头黑水雾扬,灰头土脸。 甚至手掌被尖锐的残木炭屑划出了血口,也顾不上处理。 如此卖命,因为他知道,这些黑色的木炭不是废料,而是“黑金”。 是决定他未来生存的黑金。 赵晨星动手的速度很快。 大概在三个多钟头之后,他便从这废殿的一堆飞灰中清扫出了七八袋有用的碳尘,而且还找到了两根没有完全烧化的沉香可以整根取用。 而随着赵晨星清理的进一步深入,他还有了新的,更惊人的发现! 就在赵晨星用手和簸箕,将墙角一堆看似根厚的灰尘挖开后,他突然发现在这一堆黑灰之下,竟然有一根木头杖隐藏期间!! 这根木头杖,虽然被黑灰掩埋,但是却没什么过火的痕迹,和赵晨星之前所看见的碳木烧残,非常不同。 这黑灰之下的木头杖为酱红色,约成“T”形,有人大腿长短,粗细正好是可以满手握住的程度。 这根木杖通体光滑,显然是人工加工出来的东西。 他的“T”形杖头有人巴掌长短,略微凹陷,毫无修饰,刚好能容下一个人的手掌握在期间。 综合来说,这是一根很好使的拐杖。 虽然它做工简单,装饰几无,但是既不沉,也不轻,既不大,也不小,非常符合“人体力学”,堪称巧绝。 这,足以让赵晨星明白,这位制杖的人,绝对是有相当木技的匠师。 经验丰富,善于用料的那种。 不过,相对于制杖人的技艺,最让赵晨星感觉惊愕的并不是拐杖本身的做工,而是这拐杖……为什么会独存在于此?! 要知道,一个月前,这里可是发生过一次“焖炉大火”的。 这文玩店里许多种名贵木材烧灼出来的温度,少说也有三四百摄氏度。 在这样的温度中,连玻璃和玉石都会融化破碎,而这柄木头拐杖……却为何安然无恙呢? 带着一丝对此物匠术的疑惑,赵晨星将新发现的手杖拿起来,对着天顶漏瓦射进来的日光,仔细看了又看。 须臾,他又有了震惊的发现! 原来,这杖身的“加工技艺”,远不是赵晨星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晨星借着阳光方才看清,这手杖的杖身并看不见木材,而是用一种不知名的细纤维仔细包裹着的。 那包裹的纤维极端细腻而且行纹规整,在阳光下仿佛一片片金色的鱼鳞般排列,将核心的杖芯细细护住。 除了那一层排列细腻,做工繁复的网层纤维之外,这拐杖上还有一层半透明,如琥珀色的涂层。 这涂层不厚不薄,摸上去冷冰冰的,赵晨星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材质,但是却也瞬间明白这涂层应该是隔热绝缘的。 这木杖热而不烧的秘密,便多半和这涂层有关系。 而更加有趣的是,在这隔热涂层的杖柄中段,还有一行镶嵌在这涂层之下的墨笔小字。 “老山鬼积竹,孤魂老人杖” 那笔记中的“积竹”两个字,瞬间让赵晨星醍醐灌顶! 盯着那字,他脱口而出道:“……积竹……木柲!” 积竹木柲,正是这一支手杖的制作方法。 这个方法赵晨星知道的很,而且会用! 因此看着那字迹,赵晨星大概明白这手杖的制作法门了。 相传,这种积竹木柲的制作工艺,是世界上第一种“复合材料”制作工艺,是几千年前,将军,天子制作神兵利器的“密技”,更是赵家《鲁班经》中“机关术”一类的常见法门。 制作积竹木柲的步骤繁复,诀窍是选用上好的硬木为芯,再以两层薄如蝉纸的青竹“篾青”编网包裹芯木。 然后竹木混合体要以粽麻,马尾之类的软纤维以“海鳞法”加以包裹束缚。 主体完成之后,杖木还要在外涂以桐油,灰油之类反复浸泡上漆,进而成型。 这种制杖工艺作出一根木杖,费时费力,完全完成,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可一但制成,却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木杖。 没有之一。 因为采用了复合材料的原因,这积竹木柲的材料具有独特的好处。 它既有硬木的硬度,又有竹衣的韧性,因桐油而变的耐久,又因粽麻而显得轻便。 好的积竹杖,就算是拿精刚的砍刀去硬砍,这木杖却最多只会反弹几下身躯,再变回原型而已。 而刚刀则一定会断,会崩口! 因为积竹木柲有如此多的好处,所以赵晨星家人都会,也都爱用。 其实,他老家很多农用工具就是用这法子做出来的,用了几十年也没有大坏过。 但即便如此,赵晨星看见这件作品,也还是非常惊愕的。 因为这件手杖的技艺,比自己以前用“积竹法”制作的东西,精细太多了,材料更是好的令人咋舌。 别的不说,只这一只木杖过火却不燃烧的“能力”,就非常让赵晨星琢磨不透了。 他知道,这只手杖,除了积竹木柲的技术之外,一定还加了什么更加珍奇的技法或者材料进去,才会让它有如此惊人的表现。 最重要的是,这是谁做出来的东西呢? 那上边所说的“孤魂老人”是谁,老山鬼又是什么? 第四章:孤魂杖(一) 赵晨星是一个木匠,他对于先人留下的宝贝,有一种本能的喜爱和敬仰。 毕竟,融汇匠心的老东西可是越来越少了。 盯着这一只秘法制作的“孤魂杖”,赵晨星顿时爱不释手。 晨星明白,这物件看似古朴寻常,实则大有来历。 而如果要想知道它的历史,制杖的方法,则还是要问问这家店的主人,光老板才好。 而赵晨星现在,还感觉是赶紧把收灰的工作做好,等着光老板把驴皮带回来“炼金”为上。 顺着这想法,赵晨星随手将漂亮的木杖安放在一边,而后继续埋头清扫起地面的木灰来了。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划破的血手,正有一些鲜红的血液留存在这木杖的杖身上,缓缓干涸…… ……这一天直到傍晚,赵晨星从房子里清扫出了十五袋的木灰,十七根木炭。又将剩下的一些没用的废渣扔进了垃圾桶。 就在他将这过火的门店清理的有些样子的时候,光老板也终于从闫庆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拉着一车的货物,光老板在门口便冲赵晨星喊道:“晨星!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你到底要干嘛呀?” 随着光老板的问话,腰酸背痛的赵晨星从店里走了出来。 晨星伸出手,略微翻腾了一下车上的驴皮和猪尿泡,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跟着,他冲光老板回道:“我要拿这些东西熬胶!” “熬胶?”光老板扭头看着那一车的驴皮和甘草,当即恍然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拿驴皮熬阿胶卖钱吧?那些灰碳……你想当柴火烧?” 听着光老板的揣测,赵晨星摇了摇头,之后他看了看表,回答道: “你想岔了,今天天气不早,咱们先吃点东西,明天再干吧?我的想法……吃饭的时候和你细说!” 虽然赵晨星又和光老板卖了一个关子,但是跑了一天闫庆的光老板,也确实需要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在之后,光老板把他的驴皮药材搬进了门店。 待赵晨星洗过一把脸后,两个人便跑到这泰昌路尽头的一家二荤铺,点了两碗挂面卧果儿,就着老咸菜和坛子肉吃了起来。 压了两口面汤,待肚子暖和了一些之后,光老板又迫不及待的问道: “晨子,你到底用那些驴皮干啥,现在可以告诉哥哥我了吧?” 对问,赵晨星回答道:“我想用它们……煮墨!” “墨?写毛笔字用的墨?” 赵晨星点头。 光老板闻言,眼珠子转了几转,颇为不解道:“这墨和驴皮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赵晨星压了一口面汤后细细说明了原委。 原来,赵晨星要做的,并不是简单的墨水,而是固体的“墨锭”。 墨锭又叫文墨,这种东西是文房四宝之一,更是古人的一大发明。 制作墨锭时,需要把树木烤烧成碳,然后分离出其中极端细腻的黑灰,紧跟着在于碳黑中加入驴皮,猪肚,草药等物进行熬制加工。 利用动物胶原冷却凝固的道理,在熬制之后,混着黑碳的皮胶就会变成一块块纯黑的“墨锭”。 这种固体墨携带方便,用的时候,只要将加水注入砚台,在将墨锭化开便可以做出墨汁。 用文墨写东西,是过去文房必备之物,在现代也有一定的收藏和经济价值。 所以,赵晨星看见光老板那充满飞灰的店面时,才想到用光老板文玩店的残骸黑灰,制作出这样一批“锭墨”来卖钱。 听完赵晨星内心的想法,光老板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打量着赵晨星道:“晨星!你一个木工……还会做墨?” “会呀!我学过!”赵晨星点头,同时又阐释道: “古时候匠工的概念和现代不一样,只要和‘三头’沾边的事情,我们都要做的。” “三头?”光老板好奇:“哪三头?” “木头,砖头和坟头!”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指了指自己道: “而且别看现在人普遍用油笔了,但是我家还得用墨的,农村木匠画图,点梁,墨斗,用的都是自家产的墨锭。” 听完赵晨星的话,光老板略微放心了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他对于赵晨星制墨所能产生的“经济效益”也还是有很大疑问的。 须知道,这光老板是在文玩界久混的人物,对于文玩各种藏品,他有一些研究,涉猎。 所以,他知道这“文墨”的收藏,一直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品种。 最关键的是,那些动则几百上千块钱的文墨,至少都是民国以来的古董才有收藏价值,现代的墨锭,一般没什么人会藏。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点子,这多少让他那脆弱的内心又有了一些安慰。 心境好了一些后,光老板问赵晨星道:“晨星,你感觉你做的这个墨锭……能卖多少钱?” 听着光老板忐忑的言论,赵晨星微笑道:“光老板,墨能卖多少钱,不取决于我?” “嗯?那取决于谁?!”光老板瞪眼。 “你呗!”赵晨星吃了一片肉,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你过去文玩店里的木材越好!那么炭越棒!炭越棒,我烧出来的墨越牛……” “……如果真如你说,那些木材都是沉香和紫檀的话,卖个装修钱绝不成问题的。” “哦?”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越发惊奇了起来。 在他看来,那些木材烧过之后的灰,黑乎乎的都一样呀?! 难道说这些灰也有三六九等的区别么?又是怎么分的呢? 带着好奇,光老板问道:“晨星!你说的是真的么?这紫檀沉香烧出来的墨……和普通的墨有什么区别?” 对问,赵晨星点头道:“只要是真沉香,会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更具体的……” 略微停顿,赵晨星皱了皱眉道:“这个区别具体是多大,我现在不能确定,毕竟……烧沉香墨我也是第一次!风险还是有的。” 说至此,赵晨星没什么可讲的了,光老板也只好歇嘴,闷头吃起了东西。 不过再吃东西时,光老板比原先的嚼劲要大了很多。 第五章:墨锭 晚上,赵晨星和光老板在匆匆的聚餐之后,便回各自了自己的住处。 那次简陋的聚餐中,赵晨星没有问“孤魂杖”和多余的问题。 这到并不是因为赵晨星忘了,而是因为……他实在不想问。 毕竟,这一整天,赵晨星是崩着满弦过来的。 一天的收集灰料,打扫房间,让他已然疲惫至极,更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问什么,以及思考旁的事情。 所以,次要的事情他决定放一下。 接下来几天,还有更多要紧,甚至要命的事情,等着他干的。 第二天一早,赵晨星不到五点便从床铺上爬起了身子。 而后,他早早的坐着地铁,去市区最大的五金市场,买了笸箩,筛子,铁锅,木板,老虎剪等物,还挑选了一些松木做了六个制作墨锭的“模具”。 当早晨十点,赵晨星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回到光老板的店面时,光老板又一次漏出了惊奇的目光。 虽然知道了赵晨星要做墨锭,可是毕竟是第一回看见制固体墨的过程,光老板的眼神里外都透着新鲜。 光老板甚至调侃道:“晨星,你又是锅又是盆的,要做饭呢?” “没工夫和你玩笑!”赵晨星说话间,将一副笸箩碰给光老板,而后吩咐道: “今天任务很重,你和我一块干!先用这笸箩把我挑选出来的木炭碾碎,越碎越好!” “啊??”盯着那些成堆的檀木碳,光老板不太乐意道:“那你干什么呀?” 对问,赵晨星将昨日挑选出来的碳灰放进筛子里后,回答道:“我拉黑!” 说完话,赵晨星便不再管那光老板抱怨的小眼神,立刻拿着筛子,细细的将那些他前日收集的炭尘,开始制作墨锭的第一步“拉黑”! 拉黑,也就是用筛子精选炭粉的过程。 这个过程很繁复。 一开始,晨星先拿蚕豆大的网眼筛子筛碳粉,须臾后又拿绿豆大眼的筛子筛粉,最后才换上芝麻粒大筛眼的筛子筛粉。 当三部完成后,赵晨星才拿着筛选出最细的粉末加了一些水,做成一块块的“炭劈”以塑料袋密封。 然后,他又快速支起大锅,将光老板买给他的驴皮剪条下锅,加水少许蒸煮。 在等煮驴皮的时候,赵晨星特地拿出那半湿的炭坯闻了闻,舔了舔…… 而后他面上带着一丝兴奋道:“太好了!色正而苦!就是这个味道,这些檀木和沉香碳正可以做五色墨……” “五色墨?”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捣灰。 他抬眼看着赵晨星,好奇的重复道:“五色墨?北宋就失传的五色墨?!”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同样奇道:“怎么?您知道这个东西?!” “太知道了!”光老板眼珠子瞪的老圆,非常自豪的介绍说:“这五色墨,是北宋末年的一种皇贡特产,是宣和画院和宋徽宗才能用的玩意……” 说到宋徽宗这皇帝,光老板特别强调,别看这家伙治国不怎么样,可在中国书画历史上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特别是他网络天下绘画名仕所置办的“宣和画院”,那更是普天下一等一的画院。 八百年前的徽宗,有了最好的画院,最好的画师,那么皇帝老儿自然也就想弄最好的画墨和画纸供自己享用。 于是乎,华夏文房四宝中最登峰造极的四大“名品”在宋徽宗的督造下,被无数优异的匠人发明了出来。 这四种文房名品,分别叫“诸葛笔,金山砚,五色墨和双丝画绢。”都是些濒临失传或者早以失传的古代技艺。 而在这“文房四绝”中又尤其以五色墨锭被传的神乎其神。 据说宋朝的能工巧匠在制作墨锭的时候,特别在锭身里加了许多名贵的中药材和宝玉石。 这些材料让那墨锭遇见化墨的水,就会在阳光下展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别看墨汁艳丽无比,但是如果拿墨汁去写作的时候,那些五彩颜色却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纸张上留下黑如寰宇的墨迹,让人顿有“云霞明灭”的错觉。 除了那些看得见的好处之外,据说五色墨因为用料特殊名贵,还有相当的药用价值,能够解酒,败毒,止呕,补气虚…… 介绍完宋徽宗和五色墨的神器,光老板有些兴奋的问赵晨星道: “兄弟,你可别拿老哥哥开玩笑!这个失传八百多年的五色墨……你真会做?” 对问,赵晨星看着那些在铁锅中渐渐化软的驴皮,微微点头道: “我不知道我的五色墨和你说的是不是一种东西,但是我知道,我的墨锭绝对可以做到遇水五色斑斓,阴干漆黑如碳。” “好!好!”光老板闻言,摩拳擦掌道:“就冲晨星兄弟的话!我期待着你的墨锭出成的时刻,一饱眼福呀!” 光老板在孤自高兴的时候,赵晨星则始终在盯着那一大锅熬制的驴皮。 这熬驴皮,是做墨锭的“胚”,也是做墨时最重要的一步,赵晨星不敢马虎。 当这一锅驴皮彻底化成一锅“糊糊”的时候,赵晨星忙不迭的将他先前备下的精细炭坯倒了进去,而后用力搅拌均匀…… 随着那些炭素的扩散,原本琥珀色的驴皮胶迅速变的乌黑起来,空气中驴皮的刺鼻味道也渐渐夹杂了檀木的苦香和沉香的宁静。 那种味道,让人闻着有些上瘾,仿佛是什么人在用这些鼎好的木材蒸煮驴肉的感觉。 赵晨星说,这熬胶制墨的过程叫“挂旗”。 挂旗的过程持续了有两个多钟头,期间赵晨星一直盯着这锅。 他适时的加水,加碳灰,偶尔还把一块块的猪尿泡以及甘草沫扔进去微调粘度和颜色。 当那一锅黑如沥青,香如胭脂的混合物浓稠到能用筷子乃至棍棒能拉出旗帜一般稠宽的浓丝时,赵晨星果断撤了火。 而后,他才用勺子和筷子摇着将那些驴皮煮出的液墨,弄进事先准备的松木磨具中冷却,中途又加了一回蛋清。 在完成这一切之后,赵晨星看了看表,而后非常释然的说道:“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机缘了!” 虽然赵晨星已然漂亮的完成了一切,但是光老板对于这些墨锭能不能发出五色的光泽还是非常怀疑的。 因此,他忍不住问赵晨星道:“晨星,这墨黑是黑……但是看不出来五色呀?能不能让咱们看看?掌掌眼?” 听着光老板的猴急,坐在大殿里歇闲的赵晨星无奈摇了摇头。 而后他伸出手,指着其中一方墨锭道: “看那里!你能看见五色凝结的过程!” 第六章:五彩稠 程光牛作为把一个“滑头”当成习惯,把算计当成责任的老板,他是非常喜欢以“怀疑一切”的眼光来看待世界的。 也因此,光老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下“五彩墨锭”的五彩。 随着赵晨星指点的方向,光老板定神看去,正发现有一缕阳光透过屋顶的瓦洞,照射在一块木模的墨锭上。 下午的阳光极端刺眼,甚至将那一块原本漆黑的浓墨胶块照射的有些透明。 而就在这被阳光照射到半透明的凝胶状墨快内部,此时正有“紫,红,青,灰,蓝”五样颜色的淡淡花纹,缓缓交融,蠕动着,说不出的美妙。 那样子,仿佛是一锅沸水中刚刚打开的蛋花汤,又仿佛敦煌中飞天的神仙彩绘,天马行空,玄妙精彩。 缓缓旋转于墨锭中的五色纹理,透过光线的折射呈现在光老板的眼前,看着他都有些呆滞了。 直到随着墨锭的失水凝固,五色消失于墨黑硬块之间,光老头子才抬起眼睛,急忙问赵晨星道:“那些五颜六色的纹路真漂亮……是什么啊?” 对此,熟读鲁班经的赵晨星笑道:“没什么神奇的,那些只是油而已。” “油?”光老板惊呆。 对此,赵晨星才详细告诉光老板说,之所以五色墨锭能在化水时散发出五颜六色,并不是因为制作时放入了多么名贵的药材玉石,而是因为它烧制碳黑时,用的是非常名贵的檀木和沉香。 特别是沉香! 沉香这种木材,本身油性很大,在用他们烧制墨碳时,还会析出一种叫“黄熟香”精油。 这种精油自带香气,是上好的香料,经过不完全燃烧的“火煅”后又等于提纯升华了一次。 所以,那油迹化水时会和太阳光产生折射,从而在墨水的表面形成五彩的油膜层。 那层油馍,才是五彩墨“五彩”的来由,也是五色墨特殊药用价值的核心成分之一。 最后的最后,赵晨星笑道: “所以说光老板,你真是有福的人,你这文玩店都烧成灰了,却还能从灰里榨金,能出药油,我都替你眼红呀!” 赵晨星在说话的时候,光老板面上乐的不要不要的。 光老板命很好,更会做人,他听着赵晨星的恭维,忙不迭加了一句话道: “晨星!没有你,我早把这一堆灰扔到垃圾桶了,哪里会有什么财富!所以说还是你救了哥!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和哥说,哥一概帮你解决!” 听着光老板略微有些自大的话,赵晨星笑了笑以示回应。 这个时候,赵晨星突然想起了他早先时从光老板处找到的那只烧不化,积竹木柲的“孤魂杖”。 此时,赵晨星已然将第一批墨制作完了,距离成墨固定却还有一段时间。 闲的无聊之下,赵晨星将那根“T”字型的杖子拿了起来,交在光老板手头,而后好奇的问道: “光老板,我在你店里发现了这个,这东西的来历是什么?你能和我说说么?” 光老板闻言,盯着那杖子细细瞅了瞅,而后一拍脑袋道: “哦!想起来了!这东西是我去年下农村收木头的时候,花两百块钱从长城边买回来的,原本想留着车珠子。” “啊?!”赵晨星闻言,一脸惊愕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车珠子?” “对呀!”光老板点头回应道: “我们干文玩的,什么值钱卖什么,前些年珠子的市场大火,加工也简单,所以越好的东西,我们越车珠子,卖的就是行市!” “啊?!太可惜了。”赵晨星闻言,一脸王八嚼人参,竹鼠当耗子的摒弃。 在赵晨星看来,拿古木车珠串,妥妥的“暴殄天物”呀! 这些年,指不定有多少好物件都毁在了光老板这样的“车珠狂魔”手中,变成了一串串的烂珠串,却连一丝惋惜都留不下。 对此,赵晨星只能发出一句无奈的感叹。 赵晨星脸上的惋惜之色溢于言表,光老板也看了个正着。 光老板脑子很活,这老小子眼神转了几转后,便问赵晨星道:“晨子!哥看出来了,你喜欢这杖子是么?” “嗯!”赵晨星点头。 “好!”光老板一拍大腿道:“送你了!” “嗯?!”赵晨星微微惊讶,璇儿道:“这不好吧,这是你店里唯一剩下完整的……” “没什么不好的!”光老板缕着自己谢顶的头门,非常“大方”道: “我这个人虽然喜欢钱,但有报必回,你这次帮我做墨锭解难,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作为报酬,这个杖子姑且作为报酬吧!你别嫌寒碜就成!” 光老板的话,明显是在笼络赵晨星,不过这种笼络,赵晨星很适用。 毕竟,他喜欢这古杖,而且光老板此时确实也穷的叮当响了,在他浑身上下赵晨星能看上的,也确实只有这柄木杖。 既然人家给,那不要白不要呀! 谢过之后,赵晨星找了快塑料布,将这柄“孤魂杖”仔细的包裹了起来,背在后背,准备带走。 这一天,赵晨星的收获不少,除了光老板的孤魂杖外,还用那些木灰烧出了十八块正色乌黑的墨锭。 摸着那些还带着火热余温的细腻墨锭,赵晨星一一看过,满怀欣喜的笑着。 “光老板!这十八块墨,有九块都是上品!找个好买家,在包装一下,应该能卖不少钱!” “好嘞!”光老板一边将那九块上品墨锭拿出来单独弄好,一边冲赵晨星道: “晨儿,你这两天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上就想一份营销的名单来,找一些懂行的大客户,咱们明后天拿墨锭推销一下试试!” 听着光老板的话,又惹了一身疲惫的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他拖着沉重无比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租住房。 说起来,赵晨星已然马不停蹄,紧弓满弦的工作了两天,每天十多个钟头。 多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身心疲惫以达极致! 所以在那八平米的小房内,赵晨星刚一进门,便倒在了床铺上,发出了阵阵的鼾声。 随着那鼾声,赵晨星爬着便睡着了。以至于连肩膀上那柄裹着塑料布的孤魂杖,都没有解下来…… 第七章:孤魂杖(二) 当天晚上,赵晨星惊醒了。 在梦呓间,他感觉自己的周身很热,开水烫猪的那种热。 特别是他裤裆的部分,更是热到仿佛什么人在那里摆设了一个大火炉一般。 那种“大火烧鸡”的感觉让赵晨星惊慌。 以至于他睁开眼睛便立刻向下去望,还以为自己要变太监了。 不过,当赵晨星猛睁眼睛,审视自己那火热如烧的裤裆时,他却并没有看见任何过火的痕迹。 他只是看见一个又红,又硬,又长,还泛着些许光暗光的“棍子”,立在那里。 起初,他以为那东西是自己的“宝贝”。 但随即,他感觉不对。 因为他自认自己的东西虽然“雄伟”,但也不会长到一米多的程度呀? 而且顶端为什么会分叉呢? 还是个“T”字形的叉……这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等等!“T”字形?!一米多长! 就在赵晨星对着那根雄伟的棒子有所惊异的时候,他的头脑和眼光猛然清晰了起来。 终于,赵晨星醒悟! 那根立在他腹部的东西,可不是自己身上的零件。 而是先前他从光老板那里得到的……孤魂杖! 这一柄孤魂杖,就那么直挺挺的插在自己小腹之上。 木杖上下阴沉中发散着暗红色的血气光泽,宛如一把锋利的饮血剑刃直插向赵晨星的要害! 在这木杖的杖体上“老山鬼积竹,孤魂老人杖”两行墨字异常清晰的映入赵晨星的眼帘。 它们仿佛两只怪兽的眼睛…… 冷厉的审视着它身下的赵晨星。 仿佛看着一头猎物。 如此诡异而阴森的画面,瞬间让赵晨星不寒而栗!! 紧跟着,他本能的想要挣扎起身体。 想摆脱那悬制于自己腹部的鬼杖,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可是,当赵晨星微微从床铺上拱起身子时,他腹部传来的一阵猛烈剧痛,却在瞬间阻止了他一切的作为和逃避! 那种痛苦是绞肠之痛,仿佛是一把匕首插进赵晨星的腹部,彻底刺穿他脏器的要害一般。 伴随着那阵刺痛,赵晨星疼的牙花子打抖! 整个人原本紧绷的神经和肌肉,也在瞬间被迫放松了下来。 一瞬间,赵晨星的任何抵抗都被瓦解了。 他只能在厚重的喘息声里,干瞪着眼睛,微微昂起脖颈,看着自己小腹部所发生的一切! 不可理解的一切! 而后,他惊呆了。 原来此时,那柄孤魂杖已然刺破了赵晨星的腹部! 木杖末端竟真然如一柄利剑般插进他的腹囊。 而且更加令人惶恐的是,那柄“孤魂杖”插入赵晨星的身体的部分,此时竟然无端生出了根系。 树藤样的根系同样呈现血红的颜色,有小指头粗细,仿佛玉米的气根。 那些根茎此时就扎在赵晨星的皮肤上,身体里,微微蠕动,扩展着。 那样子,仿佛在吸取着赵晨星身体里的营养与血液。 看着这木棍扎在自己的腹部,生根扩散,赵晨星顿时升起绝望无助。 他想不出任何言语和辞令来形容那种绝望。 又或者,他的大脑,已然停摆。 虽然赵晨星的恐惧之心以达极致,可是那根杖子却丝毫没有放过赵晨星的意思。 在硬硬扎扎,无可逃避的腹部刺痛中,赵晨星又惊愕的看见,那根木杖顶端快速的长大,开叉,出枝…… 到了最后,这木杖的杖头变成了一颗小树的模样。 在这小树的顶端,最后有一颗巨大的花朵绽放开来! 那朵花呈现殷红的颜色,有四个花瓣,花瓣上有些黑色的纹理。 这些纹理相互搭配,竟然能组成一个微笑的,骷髅的形状。 伴随着红色骷髅花朵的渐渐开放,以及自己腹部的疼痛越来越盛,赵晨星的潜意识里突然有了一个极端可怕的念头! 这木杖是活的,他在靠自己的血液生长! 或许……那红花大展之日,便是自己枯萎之时! 人的求生欲往往便是人动力的源泉,恐怖的念头则是点燃这动力的火花。 这个时候,赵晨星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把这要命的“鬼杖”弄下去才成! 晨星不是道士,和尚,但是有关于驱邪的知识,他也略懂一些。 恍然急促间,赵晨星猛然想起他家《鲁班经》上有着一篇据说能够镇煞驱魔的“飞熊咒”。 他父亲过去盖房上梁时,经常拿这咒术点梁上瓦,据说能退鬼杀魔。 对于《鲁班经》中鲁班术的种种神奇,赵晨星依旧有许多没有亲自验证过。 但是被个如鬼似魅的魔杖逼迫到这地步,那咒术是他唯一可以反击的机会了! 因此,赵晨星回想着鲁班经和老人们的教诲,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舌尖咬破! 伴随着一阵刺心冲顶的疼痛,赵晨星口中含着鲜血,冲那渐渐开放的杖头花大呵道: “星空拜斗圣道临!已享真门鼓瑟琴!” “大道之力,在不远人!大布恩光,普降凡请!” 最后一句祝词念完,赵晨星口中鲜血猛喷,而后他用尽喉头最后一点儿力量道:“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诸神退位,神鬼晦暝!” 说来也奇,随着赵晨星这一句鬼喊,那骷髅血花的光泽顿时暗淡了下去,而后,赵晨星的双手也突获神力般能够移动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效果,让赵晨星备受鼓励。 借着手臂刚刚恢复的力量,赵晨星猛伸出手,抓住那开花的木杖,迅速往肚子外边拔着。 随着赵晨星的抽拔,那木杖以及根须从赵晨星的身体里缓缓向外移动着。 须臾后,那些蠕动的根须从赵晨星的皮肤下全抽了出来,伴随着鲜血和极端的疼痛,终是离开了赵晨星的身体。 最后,赵晨星咬着牙,滴着血,将那根开红花的棍子举高。 他没有管自己滴着血的肚子,也没管那些流出身体的肠子,而是立刻将这木杖用全力扔的老远。 “去死吧!战五的渣渣!” 呼喊过后,赵晨星滴血的身体迅速失去了温度和知觉。 很快,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八章:日出东方鸡破晓 日出东方鸡破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晨星的腚上时,他终于从火热的梦呓中清醒了过来。 猛然坐起身体,赵晨星惊恐的往周身看去。 这时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被什么可怕的树根怪花之类缠绕,他浑身上下唯一的血口子也仅仅只有右手虎口处,前天不小心被木炭划出的一处擦伤。 至于那柄孤魂杖,则还在他背上,老老实实的被塑料布包裹着呢。 一阵惊梦过后,赵晨星安静了下来。 纵然知道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可是那过分真实的血腥却依旧让赵晨星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打开那柄积竹木柲的孤魂杖,从新审视了起来。 和昨晚的恐怖梦呓全然不同,在清晨的阳光下,木杖周身依旧散发着古朴柔和的气息。 用手触碰这木杖光滑的表面,瞬间便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木杖顶端传遍赵晨星的全身。 那触觉说不出的舒服,也让他整个人都宁静了下来。 更神奇的是,他周身的所有疲乏,似乎都在自己的手碰触到那木杖的一瞬间,消失全无了。 木杖的冰凉让自己周身一新,也让赵晨星内心对于这柄孤杖的来历用处更加好奇了起来。 因此,他细细的借着阳光看了一遍那漂亮的杖身。 紧跟着……他又有了一些比前日更加惊奇的发现! 原来此时,在孤魂杖的末端,那些原本成鱼鳞状排列的包裹密线不知道何时竟然开裂了一道新口子。 在那道裂口子的地方,此刻正有一些残血填充期间?? 残血…… 根据赵晨星的回忆,那应该是他虎口上擦伤的伤口所流出的血迹。 这是昨天赵晨星看这木杖时,不经意滴上去的。 而当赵晨星将自己的残血血痂用手轻轻擦拭下去,却又看见那裂口处……果真有小段树根样的东西,从内部延伸出来。 现实中从孤魂杖体延伸出来的“树根”只有毛线头粗细,远没有昨日梦中的恐怖骇然。 但是即便如此,它依旧刺激的赵晨星的神经一阵大跳! 更让他不顾一切的将那柄木杖随手扔了出去。 “嘣!”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木杖掉在地上,刻着墨色字迹的一面冲向赵晨星。 此时,赵晨星方又惊愕的发现,这木杖原本刻着“老山鬼积竹,孤魂老人杖”两句话的下边,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两行字! 那两行字是: “滴血生根茎,万步力不竭”。 口中念着那两行字,赵晨星感觉自己的头脑微微作痛。 恍然间,赵晨星意识到昨晚的噩梦,并不完全是假的! 这积竹木柲的内里捆绑的“木芯”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硬木。 而是某种半活状态,遇血生根的“妖木”! 冷不丁遇见这种事情,自然是让人诚惶诚恐的。 因此,赵晨星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妖木扔掉或者毁掉,以免梦呓中的事情成真。 但就在赵晨星冷汗连连,正在想办法灭掉这柄木杖的时候,他手机突然响动了起来。 电话是光老板打来的,赵晨星不得不接。 电话接通之后,光老板在电话那边大喊道: “晨星!哥哥我今天联系了个买墨的藏家,你快和我走,我现在在楼下等你,麻溜着,时间就是金钱哈!” 光老板的话,让赵晨星只得将这妖杖的事情先放一下。 将那木杖随脚踢在了一旁,又用油笔写了个“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镇煞符箓,贴在木杖上,而后他便穿上衣服,出了房门。 在赵晨星租住房下的空地间,光老板正坐着一辆出租车,等待着赵晨星的到来。 两个人见面略微寒暄了几句,赵晨星便钻进出租车,和光老板一起,奔着他说的藏家处去了。 在汽车上,光老板一个劲的和赵晨星说着买家的情况,而赵晨星则神游太虚,始终在琢磨着孤魂杖和昨晚的那个怪梦。 在最初的惊恐过后,赵晨星的神经趋于稳定,他开始详细的分析着这柄木杖的来历和作用。 很明显,这木杖的制作工艺,材质,已然是超过了赵晨星的想象的。 尤其那内里一段能够“浴血生根”的木芯更是令人恐惧费解。 但是和赵晨星梦里的情况截然相反,那只木杖并没有开花结果,也没有吸食赵晨星的生命。 反而在赵晨星接触到那木柄的一瞬间,将一股凉飕飕的“能量”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那股凉意几乎在一瞬间便驱散了赵晨星周身的疲惫,让他两日来的积累一扫而空。 这个时候,赵晨星又不由想起了那孤魂杖饮血之后所浮现出来的新字: “滴血生根茎,万步力不竭”。 这字的意思还算明显,应该是指是用人血浇灌出这木杖的根茎时,那木杖也会回馈给出血之人一些好处。 能够迅速的帮助宿主恢复体力,便是所谓的“万步力不竭”了吧。 想至此,赵晨星不再像原本那样恐惧那只古怪的木杖了。 甚至忍不住的,他还感觉这木杖或许哪天还会有别的什么文字展现出来…… 或许随着那根杖杺木的生长,还会有更多的“功能”“墨词”,被渐渐挖掘出来…… 至此,赵晨星想通了,还是先不要毁掉这物件为好。 一来,这东西很神奇,到底是“神器”还是“凶器”犹未可知。 二来,赵晨星有一颗惜材的心,他知道一个老物件毁了,就再也没有了。 ……就在赵晨星深入思考那一只木杖的若干问题时,光老板的车也摇摇晃晃的开到了他联系的一处买家的店铺。 下了出租,光老板将赵晨星引到了一间位于南二环的文玩店内。 那店面窗明几净,古色古香,内里摆着很多珍藏的墨锭和文房用品,藏品颇丰。 文玩店的店主则是一位和光老板年龄相仿的许姓老头。 那老男人很胖,带着眼镜,一副学究的模样,表面上和蔼可亲,眼镜下却总带着一些狡猾的光泽。 经过介绍,赵晨星了解到,这许老头和光老板是十年的朋友。 两人见面一阵寒暄之后,姓许的便将光老板带来的五色墨锭用水细细研磨开一些,而后又取出一块放大镜冲着阳光仔细的观察,等待。 须臾后,当五彩的墨水随着阳光的照射而逐渐绽放时,许老板的面上渐渐现出了癫狂的神色…… 第九章:奸商 实力往往很能说明一切。 当五彩色的墨水通过放大镜,呈现在文玩店许老板面前时,他面色先是惊愕,后是兴奋。 赵晨星从这位老板的面上看出来,他不需要在多费口舌,解释这墨锭的好处了。 “好东西!”许老板收起放大镜,冲光老板和赵晨星兴奋道: “是宋代的五彩墨!地道的五彩墨无疑!” 夸赞完,这文玩店的光老板又将目光望向赵晨星。 而后他羡慕道:“这位兄弟,你怎么会制作这失传了八百年的真品墨锭呢?” 对问,赵晨星微微张口,正欲作答。 但就在他即将应答的时候,牵线的光老板却突然打断代言道: “我说老许,你不懂行当里的规矩么?这种涉及秘方的问题我们不好说呀!”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摇了摇头。 其实,就算是把制作五彩墨的秘密告诉这这许老板,他也是烧不出这种墨的。 因为烧制五彩墨锭的沉香木太名贵了,而且烧制的温度和胶凝度又很难掌握。 赵晨星那么熟的技艺,而且知道配方的精确比例也只烧出了九块一品墨锭,废品率将近一半。 换成别人,恐怕一块都烧不出来。 而只要失败一次,几十万的沉香就算打水漂了,这对于一般文玩商人来说,和烧钱自焚没什么区别。 在许老板一阵阵羡慕和恭维的声音中,赵晨星忍不住开口道:“许老板,您看我这墨……能卖多少钱?” 对问,许老板略微摆了一下手指头,而后扬眉冲赵晨星和程光牛道:“二十万,你们看成么?” “二,二十万?!”光老板闻言,眼珠子瞪的溜圆。 这笔钱,虽然不多,但绝对不少了,况且现在维修门店,缺的就是这二十几万。 所以……这钱堪比雪中送炭的。 当然更让光老板兴奋的是,赵晨星又一次在他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能力。上次用废料,这次更只是用一堆“烂灰”便让他的店“涅槃重生”了。 光老板由此确信,以后只要抱死了赵晨星这颗摇钱树,那么他就会有摇不完的钱滚滚而来。 到那个时候,他再也不用低三下四的求这些比鬼还精的贪心老板。 更不用每天早晨排队买一块钱一根的油条吃。 等有了钱,早点必须得吃一块五的! 想到一块五油条的滋味,光老板的嘴角甚至流了点哈喇子。 而后他快速抹去,按照职业习惯,就又开口还价道: “许哥,这么好的货,二十万有点儿低呀!您能不能再给我提五万,二十五万,成么?” 对问,那位许老板也是一脸沉思的样子。 片刻后,许老板将手头的放大镜一摔,似乎下了狠心。 一仰头,许老板冲赵晨星和程光牛道:“二位,我是真心喜欢这物件!加五万就加五万吧!谁让我爱呢!” 听着许老板的松口,赵晨星漏出了舒心的笑容。 二十五万,再加上程光牛卖盒子剩下的十二万,足够赵晨星购买原料和人工来修补那座过火的店面了,更让他的木工店,有了切实的着落。 终于,赵晨星可以摩拳擦掌大干一番了! 距离他相亲成家热炕头的目标又进了一大步! ……交割完九块墨锭,又拿手机转了银钱,赵晨星和光老板兴冲冲的走出了这许老板的文玩店。 一路上,赵晨星都在呵呵笑着,憧憬着未来自己店面的设计和特色,憧憬着找个好日子,把自己的家伙事拉进去准备营业。 而光老板则难得的沉默深思。 在最初的兴奋过后,光老板回想着刚才他“许哥”拍桌子付钱的一幕幕,越发感觉不正常了起来。 “不对,不对呀……”光老板一个劲念叨。 “什么不对?”赵晨星好奇的问。 对问,光老板告诉晨星道: “我和姓许的打了不下十年交道,深知他的秉性……” “……那老小子虽然很懂墨,但一向吝啬的很,就是买一颗钉子也得和我讨价两三回,这一次他买墨锭……付钱也太快了,而且……为什么不还价呢?” “您多心了!”赵晨星呵呵一笑道:“咱们的墨人家喜欢,而且您落了难,说不定人家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子上,想帮衬你一把的。” 听着赵晨星的分析,光老板依旧摇头道:“不对!这燕京城的商风我太了解了,有钱就是爷,没钱钱是爷……” “……你落了难,没人会同情你,至于交情……那只不过是平日里冠冕堂皇的面具!” “嗯?”赵晨星微微皱眉,而后道:“那你什么看法?” 对问,光老板道:“我感觉这老小子花大价钱买咱们的东西……一定还有别的阴谋在其中的!一定有!” 第十章:神墨 就在赵晨星将他制作的五彩墨锭卖给许老板后第二天下午,许老板的文玩店门口,忽然驶来了一辆“红色魅影”。 价值两千三百多万的跑车停稳之后,从那车上快速走下了一男一女,一高一低两个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西服,男的干净朝气,女孩靓丽沉稳。 他们出来时,那位胖胖的许老板已然在门外躬身等候了。 见面微笑,许老板献媚的冲那女孩道: “哎哟!没想到蒯天雀小姐亲自登门,实在让在下的小店蓬荜生辉呀!您走路小心台阶……” 恭维完,许老板又冲蒯天雀身后的年轻男人道:“还有天赐少爷,我以为您家只派个秘书来的……” 对于许老板的恭维,蒯天雀和蒯天赐懒得搭腔。 两个人走进许老板的店面之后,美女蒯天雀直接用清脆的声音道:“许老板,我们很忙,拿了货就走。” “好!您要的东西马上就到!”许老板狡猾一笑,转身后台。 而后,他把早先时,赵晨星和程光牛卖给他的九块“五彩墨”拿了出来。 将墨放在蒯家姐弟面前后,许老板不忘介绍道: “这是我最近刚从乡下收回来的宋代五彩墨墨坯,虽然没有写宋徽宗的“天人合一“款,但是经过我的勘验……绝对是正品,御用正品!” 就在许老板拿着赵晨星的墨,夸夸而谈的时候,蒯天赐拿起了其中的一块墨锭,瞅了瞅,闻了闻,又舔了舔。 须臾,他冲自己的姐姐蒯天雀肯定道: “大姐!确实是宋代的五彩墨,但是……有点湿,好像新做出来的一样。” 耳听着自己的哄骗要漏兜,许老板急忙回护道: “这种墨的制作方法已经失传八百年了,怎么会是新的呢!它湿……可能是因为保存不善吧……” “……”蒯天雀听着许老板的话,那漂亮的脸蛋上划过一丝同样漂亮的微笑。 而后她点头道:“说的很对。你这墨多少钱!” 听着蒯天雀要讲价钱了,许老板面上瞬间划过一丝狂喜。 不过随后,他的面色就沉稳了下来。 而后他带着一副苦像道: “本来蒯小姐惦记了一年多的东西,我应该双手白送的,但是您知道,我今年六十了,有关节炎……” “……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养活……” “……还有十岁的独生女要照顾……” “……还有一个昏迷了十九年的媳妇……” “还有一个刚会走路的外孙子……” 耳听着许老板的诉苦,蒯天赐忍不住道:“行了!别装了!我们按照宋代‘御墨“的市价给钱,一方十万!一共九十万!!” 耳听着这九块墨锭卖了九十万,许老板再也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和蒯家做生意,果然痛快!” 他呵呵的点着头,将九块墨锭包裹在一个镀金的盒子里,而后亲自捧着送进蒯家的汽车。 而蒯家人,则拿出了一个家徽一般的印章,在那墨盒的封口打下了一个殷虹的墨封。 那墨封上只有两个正体数字“拾玖”(十九)。 完成交割之后,蒯家姐弟两个开车快速离开了这许老板的门店。 在回去的路上,蒯天赐一边开车,一边吧咋着嘴,依旧满腹怀疑道:“姐!我还是感觉这墨有点湿,像是新做的!” 听着蒯天赐的话,坐在副驾驶一边的蒯天雀淡然一笑道: “不可能,你可知道这五彩墨制作出来的成本是多少钱?” “不知道!” 对此,蒯天雀教育自己的弟弟道: “回去好好看看咱们家的《鲁班经》吧,这墨是用沉香灰以某种秘法配比调烧出来的,这么九块墨所耗费的沉香,至少市价二十万。” “原来如此?!制假成本这么高,难怪……”蒯天赐闻言咋舌。 “制假成本高,又没人知道具体配比,所以说这东西绝不会是假的!” 蒯天雀分析完,又得意的假设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人又能烧出这五彩墨来,就冲他这份做工和能力,这九十万花的也值。” 闻言,蒯天赐忍不住拍自己姐姐的马屁道: “呵呵呵!老姐英明!咱们把这古墨在寿辰上送给爷爷,他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到时候蒯天麟的假檀木盒子,可就完蛋了,哈哈!” 听着蒯天赐的兴奋,蒯天雀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随后,女孩问弟弟道:“对了,我让你查的人,你有消息了么?” 听言,蒯天赐兴奋的面上划过一丝阴霾。 他无奈告诉自己的姐姐道: “你说的是卖给蒯天麟檀木盒子的那个吧?没有消息,我派人在琉璃园蹲守了好几天,那卖盒子的俩个人再没有出现过。” “……”听着蒯天赐的报告,蒯天雀一脸失望。 不过转而,她一挥手道:“不用再找了!我换个方式。” “啊?为什么?” 对问,蒯天雀自信一笑道:“这个人既然会犬牙交错,暗铆榫接的绝技,就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人,不会默默无闻,早晚会大放异彩,只要他在燕京市,我相信很快咱们就会和他见面!一定!” 听着蒯天雀的分析,蒯天赐忍不住道: “姐!你太厉害了!我老崇拜你了!咱们蒯家有了你才有明天!和你比,蒯天麟就是只秋后的蚱蜢!” 对于这肉麻的马屁,蒯天雀噘嘴一笑道: “崇拜我就把车开好!还有,下次你这捷达别涂的这么鲜艳,还弄个不锈钢的方向盘,太土,不符合你的气质。” “捷达?不锈钢?”蒯天赐愕然看了看自己手中定制版“红色魅影”跑车限量版镀银方向盘,当时便一脸要哭的表情。 他内心狂吼着:“老姐……我还是劝你……去医院看看眼睛吧?你度数绝对又深了……” 第十一章:孤魂杖(三) 光老板有了卖墨所挣的二十五万,再加上他还债买以及驴皮剩下的一十万,便有了翻新他古宅店面的资本。 不过,随着星期三暴雨的日益临近,光老板翻新店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所以,几乎在得到钱的同时,光老板便马不停蹄的跑到装修市场,选木料,找工人,定合同,忙的不亦乐乎。 谢顶光老板尚且如此,那赵晨星,也自然没有歇闲的时候。 在得到钱之后,赵晨星便成了这次店面装修工程的“监工”。 翻修古宅的木料,瓦,胶,棕毛,甚至沙子他都要亲自过目,议价。 定完合同,他还要亲自带着工人看活,并参与到翻修的设计和施工中来。 到了晚间,看活的工人散了,赵晨星也依旧没法闲着。 又将光老板店里剩余的那些飞灰一点儿不剩的打扫出来,赶在明天施工之前,他用最后的一点儿驴皮熬了一回墨锭。 光老板剩下的炭木不是很好,所以那一夜一直熬到晚上两点多钟,赵晨星也只是从那一堆炭渣里弄出了三十块墨锭。 而在这三十块墨锭中,上等的“五彩墨”,只有六块。 但即便如此,光老板依旧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因为他知道,这六块墨,恐怕是近代以来,这第一批五彩墨的最后部分。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恐怕也再不会有人,更不敢有人用名贵的沉香木灰,熬制这样的稀世名墨了。 这东西,就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镇店之宝。 虽然光老板没有后代,但以后这木工店开起来,有这样的宝贝镇着,面上依旧感觉放光。 光老板脸上放光了,而赵晨星的工作还在继续。 在凌晨三点回到家睡了三个钟头之后,赵晨星又坐起身体,披着外套,跑到店铺里亲自参与工人们施工…… 整整五天,赵晨星每天六点钟准时起床到场,和施工工人一起工作十四个钟头,晚上回家闷头就睡,如此循环往复。 如此高强度的作业,光老板和那些工人们都非常顶不住,以至于十几个工人轮班倒才勉强能够支用。 但赵晨星却像是铁打的一般,准时准点,毫无差错。 赵晨星这么卖命的干,只有一个目的。 一定要趁着下雨之前把房子修好,让自己心里的木工店开起来,绝不能耽搁。 而除了信念,支持赵晨星亡命去工作的,还有一件“抗疲劳”的神器。 那柄……“孤魂老人杖”! 赵晨星的判断是对的。 那柄孤魂杖,每次赵晨星握住它的杖身时,都会传导来那一种冰凉冰凉的感觉。 而伴随着那种独特的触觉,赵晨星疲惫的身体又总是会为之一振,而后恢复到精神饱满的状态。 就好像吃饱喝足,又美美的睡了一大觉般。 再后来,赵晨星发现,这把孤魂杖并不是输给了赵晨星什么能量…… 而是仿佛催化剂般,能让赵晨星的新陈代谢加快,好让他能够快速消化食物,恢复体力。 所以他在工作之后,还必须得额外吃好多东西,补充透支的身体才成。 这倒是很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也因此,赵晨星工作五天,基本上每天都是在狂干,狂吃,狂喝中度过的。 起初,他也担心这样的生活是否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副作用。 但是几天下来,他的担心并没有出现。 而自那些看似树根一样的东西,从孤魂杖里生长出来之后,那古怪的木杖便再没有吸过赵晨星的血,更没有进一步的生长和动作。 这些发现,改观了赵晨星对于这只孤魂杖的一些认识,也让赵晨星对于这柄木杖的戒心消失了些许。 而借着那柄孤魂杖的加持,赵晨星整整坚持了五天,期间他一个人便干出了三个人的工作量,其贡献之大,连光老板都过意不去,更感激不已。 恐怕要不是因为年龄大,品种不对,光老板就以身相许,给赵晨星生猴子了。 虽然付出很艰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五天之后,暴雨的雷声夹杂着倾盆的雨点,准时击打在这木梁店面整齐崭新的泥瓦上时,赵晨星那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进了胸口。 在轰鸣的暴雨中,赵晨星举着手电仔细查看了几遍屋顶,确定没有跑冒滴漏的地方后,才正式冲一脸忐忑的光老板道: “光老板,这房子修好了,从现在起,未来一个甲子的时间,它都不需要什么大修。” 光老板听着赵晨星的肯定,那满面的忐忑至此也才算是化解了开来。 此时,他的店面已然脱胎换骨了。 新漆的木梁,微湿的天顶,散发着木香的窗格,以及空旷而崭新的地砖。 这店铺毕竟是古代某个宫殿建筑的遗留,所以店铺总面积很大,有三百多平。 翻修的时候,它被赵晨星用消音瓦刻意分成两个部分。 前边是近百平米的前台门面。 后面的两百多平则是巨大的工作区和储藏区。 工作区和储藏室,是赵晨星未来的“主战场”。 门面区,则是光老板未来丢人现眼的地方。 此时,工人们已然散去了。 在工作区里,只有赵晨星和光老板两个人。 因为加了消音瓦的原因,虽然屋子外边暴雨如注,可是屋子里边却安静的很。 除了窗户上雨水击打的些许沉闷之外,光老板的店里便再没有别的响动。 在暴雨的天气欣赏一座古建筑的涅槃重生,这是一种独特的惬意和享受。 这个时候,光老板的内心是激动的。 看着这店,特别是店里的赵晨星,这老小子仿佛看见了财神降世,看见了一块块的木头,渐渐变成了金子。 心血来潮间,光老板冲赵晨星道: “晨子,你趁热打铁,想个店铺的名字吧?开木工店也好,文玩店也罢,都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号才是!” “名号……”赵晨星皱了皱眉头,而后道:“我不会起呀!” “没关系!这简单!给店铺起名字,我有诀窍!” 光老板冲赵晨星笑道:“你说一个字,我说一个字,咱们一攒合,最后再加一个‘堂,阁,居“之类的后缀就好。这样起出来的店铺名字一般不会很差。” 说完自己的想法,光老板又快速怂恿赵晨星道: “你立刻把你现在想到的第一个字告诉我!快说!灵感这个东西稍纵即逝的!!” 光老板的意见非常有意思。 不过他逼迫的太急切了,却让赵晨星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因此在支支吾吾了半天后,赵晨星的脑子还是空的,嘴唇张了又闭,却吐不出半个字。 眼瞅着赵晨星的迟疑,光老板无奈提示道:“你吱呜什么呀!想想你这一辈子的大事,心愿之类,总能想出一个字来吧?” 还别说,光老板的这一句提醒真给了赵晨星莫大的帮助。 就在这时,赵晨星的脑洞里突然蹦跶出一个词来。 这个词是……相亲! 第十二章:风雨之下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相亲”这个词,赵晨星就想到了自己家的猪圈,以及在猪圈中,被二花顶伤,失魂落魄,殷切期盼的爷爷。 还有爷爷经常说的一句话:“晨星,你一定要在我闭眼之前娶媳妇!” 这真是让人心碎的画面。 面上慌张了一下后,赵晨星冲光老板脱口而出道: “我想到的字是……相,相亲的相。” “相?!这个字……”光老板闻言微愣,紧跟着又转为狂喜道: “太好了呀!” 夸赞完,光老板又忍不住分析道:“这‘相“字木中有目,左边生根发芽,右边慧眼识珠,正适合咱们文玩和木工行业的特色!好!顺!绝!吉!” 这相亲的“相”字经光老板一说,非但没被人笑话,反而还讨了这么好的一个彩头,顿时让赵晨星有如获特赦的感觉。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赵晨星问程光牛道:“光老板,我的字有了,您呢?” 对问,光老板张口就来道:“我的字是“金“,咱们这个店,就叫“相金阁“怎么样?” 光老板张口就是“金”字,这也算是“财迷癌“晚期的表现了。 不过相金阁三个字说出来到真是朗朗上口。 既然上口,赵晨星也懒得去计较什么。 “好……好吧!”赵晨星点头。 自己涅槃重生的店铺有了如此大吉大利的名号,光老板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光老板是个有了想法就闲不住的人,因此他在兴奋之余,又不由的又想“锦上添花”。 在库房里,光老板突然如只大耗子般东窜西跳,很快找到了一块翻修古建筑剩下的光面松木板。 得到木板,光老头又化了一方五色墨,用描胶剩下的刷子在木板上以颜体竖着写下了“相金阁”三个大字。 而后,他又在招牌下边加了一堆后缀道:“本店主营木工雕刻,家具装修,文玩鉴宝,车珠子,收古董,代卖充气……” 完事后,光老板自鸣得意的冲赵晨星道: “晨星!有了名号,咱们就赶紧把牌子挂出去,挂了牌子,咱们就算是正式营业了呀!哈哈!” 眼瞅着那墨迹都没干透的临时招牌。赵晨星无奈的笑了笑。 不得不说,这匾额太寒碜了一些。 但是晨星明白,依照现在赵晨星和光老板的经济状况来看,这却是最经济实惠的招牌了。 现在先挂出去,等以后有时间了,再镶个枣木框子,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而后,晨星顺应了光老板的期待,从翻修古建依旧的工具废料中,找到了一些钉子,铁皮,尖嘴钳,板凳。 拿着工具,赵晨星和光老板抬着那半人多大的松木匾额,准备出去挂了。 不过,就在两个人抬着匾额,兴冲冲从库房走到门店,准备就着暴雨雨小的间歇挂出他们的木匾时,却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此时,这木工店空旷的大厅中,突然无端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他们就立在木工店古旧的门槛边,手中拿着雨伞,看着那门店外时大时小的雨幕,默不作声。 因为阴天光线的原因,光老板和程光牛都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样貌。 不过依照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突遭急雨,无奈才跑到这屋檐下躲雨的路人无疑。 眼瞅着这两个人挡住了自己挂匾的位置,光老板略微皱了皱眉,而后冲他们喊道: “门口的让让,我们要往出抬东西。” 听着光老板的催促,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立刻回复道:“老板,我们雨伞被风吹坏了,你行好让我们避避雨吧!雨小些我们就走。” 听着女孩的央求,赵晨星本能的回答道:“进来躲吧。把门口让开就行。” 赵晨星的回复,让刚才搭话的女人激动的说了一声“谢谢”,而后便带着她旁边的人快速走进了这还带着些胶木味道的门店。 两个人往进走,两个人抬匾出,这一进一出间,大家难免打个照面。 而就在赵晨星他们走到足够近的地方,看清那两个人的面容时,双方都是猛然一愣。 原来……大家彼此是认识的。 躲在赵晨星屋檐下避雨的两个女孩,正是前几日,看赵晨星摆摊,卖檀木盒子的柳程程和闺蜜夏夏。 此时的柳程程和闺蜜,样子狼狈至极。 因为暴雨猛烈的原因,她们手中的伞被大风折塌了,两个人也因此,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淋湿。 尤其是柳程程,可能因为个子高挑“树大招风”的原因,她整个人湿透尤甚。 此刻,柳程程乌黑的头发上滴趟着水,雪白的衬衣湿到近乎于透明。 她美丽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紫,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刚被冲上沙滩的水母。 很好看,半透明的那种水母。 赵晨星艰难的把眼睛从这只水母的胸口移开。 而后,他把手头东西放下,佯装伸展筋骨。 借着这个掩护,他悄悄在手心以裸指写了一个鲁班匠符,又念了一些祝词。 那个鬼画符箓,是一种叫“掩血法儿”的鲁班术。 晨星的老爸曾说,工匠干活难免受伤,会了这术,能够用来止血救命。 特别是鼻血,有奇效! 写完老爸教导的符箓后,赵晨星这才转身过来,非常简单大方的冲柳程程开口道:“真巧哈!” 柳程程和赵晨星毕竟是相过亲又分过手的,虽然只坚持了三十秒,但这是事实。 所以,听着赵晨星简单的问话,柳程程表情变的纠结而嫣红。 女孩子咬了咬嘴唇,而后才开口道:“是呀!真巧。” 简单的问候过后,赵晨星和光老板再没有管她两个人,只是抬着匾额走出了房间。 而后,两个人在这木殿屋檐的庇护下,将那一块简单的门匾挂了出去。 当光老板从门店外回来时,风更大了,雨也更大了,不过这却丝毫不影响他和赵晨星上匾大吉的愉快心情。 按照匠人的迷信,这雨水是财,上匾的日子,越大越旺的! 此时,这店里因为加了消音瓦的原因,内部并没有很大的风雨声,又因为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反而还比先前还有了一些温度。 挂好匾额之后,赵晨星和光老板这一天便彻底没什么事情了。 因此两个人便待在自己的店里,饶有兴致的看着柳程程和夏夏两个美女,立在门店的木柱子下瑟瑟发抖。 因为前几天卖檀木盒子时的种种不快,两个女孩子起初都选择了沉默。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随着身体的越来越冷,那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牙尖嘴利的夏夏受不住了。 “喂!光头!”夏夏噘着嘴,冲谢顶的光老板道:“我们冷,能不能把店门关住。” 光老板这个人最烦别人戳他谢顶的缺点。 一听这丫头片子如此蛮横,光老板再次忍不住大吼道:“小孩!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光头,我只是发际线高!发际线懂不懂。” 光老板说话吹胡子瞪眼睛,表情十分滑稽。 看着这老头的样子,柳程程再也忍不住了,她和夏夏几乎同时“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 气氛,一下子变的没那么冷了。 第十三章:倒霉咒 柳程程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赵晨星下了什么倒霉催的咒语。 当上售楼部经理的第一天,为了争业绩,带着夏夏冒着雨在三环见了一个大客户。 见完客户出来,本只有小雨连绵,可还没走出一百米,这风雨便无端大了起来。 暴雨如幕,街上打不到车,也看不清地铁入口,大风还刮折了伞骨,更吹的两个女孩子迷失了方向,几度险些滑倒在泥水间,狼狈到不能再狼狈了。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看见个高台敞门有屋檐的店面进来避雨,没想到又碰见了有相当隔阂的赵晨星和光头老。 在赵晨星他们钉牌匾的时候,柳程程几次想带着夏夏离开。 但无奈自己手里的伞坏的不成样子了,这让她们两个人寸步难移。 一个漂亮女人,在浑身湿透,异常狼狈的状态下,和曾经相过亲,还闹过小情绪的男人站在同一个屋檐…… 这样的感觉,她越想越觉得脸红。 不过,好在赵晨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没心没肺的夏夏又气的那光头佬气喘吁吁,一下子让气氛活络了不少。 借着这个热乎劲,柳程程抿了抿嘴,而后冲赵晨星主动开口道:“真巧啊,你在这儿装修房呢?” 对此问,赵晨星点了点头。 “哦!”柳程程确认,这才扭头,仔细看了看这房子里的一切。 柳程程是卖房子的,也做过几次仿古建筑和四合院的项目。 但是,这种刚修好的大型殿堂式古建,她是头一回见到。 因此,这三百平,几乎崭新而庄严的森森木殿,很容易让她升起了一些宏伟壮丽的感慨。 这里……让她感觉到一种另类的,古典的,大气的美。 除了感觉到美以外,久经房海的柳程程更敏锐的察觉到,这样三百多平的古建筑,绝对价值不菲。 几百平的大门面,又在核心市区的临街地段,想必是贵到天上去的。 在这里装修开店的主家,肯定是个实力很雄厚的人物。 面对如此令人羡慕的商建,不知道为什么,柳程程却又感觉有些别扭。 因为一想到这古朴大殿的装潢和复修都出自面前这个沉默的男人的手,柳程程的身体便不由的一颤。 细想想的话,她现在……就等于在赵晨星的手掌里遮风避雨呀! 这样想想……这个小民工竟忽然变的高大了起来。 脑子里莫名出现的乱糟糟想法让柳程程的面色再次变的错乱。 而为了隐藏自己表情的紧张,柳程程急忙又抬起头笑。 在突兀的笑容下,她强装作一脸和气的样子,问晨星道: “晨星,这么大的房子你装修……一定很累吧?” 听着柳程程的问话,赵晨星只简单的回答道:“还行!” 冷冷的两个字,向一瓢凉水般扑灭了柳程程对小晨的所有期待和示好。 柳程程毕竟是一个美丽而敏感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说好听点儿是敏锐,说难听的就叫小心眼。 所以,赵晨星的态度,被柳程程进行了复杂的解读。 我这么漂亮,又主动示好,他却只回我两个字? 果然,赵晨星还在生气?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热脸再次挨冷屁股之后,柳程程咬着嘴唇,再不给赵晨星任何好脸色看。 至此,柳程程再次被赵晨星的“冷淡”莫名其妙气的够呛。 而那一边,光老板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和那长相非常卡哇伊的夏夏姑娘,聊的火热投机。 柳程程的闺蜜夏夏长了一张娃娃脸。 又是那种大大咧咧,很投人员的性格。 所以她倒是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 至于光老板,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则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小丫头莫名的热情。 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更让人感觉这老小子有“老牛吃嫩草”的想法。 而如果忽略掉年龄的话,这二位的谈话,也确实有些暧昧不明的情绪在其中…… “唉!光老板,你发际线也太高了……” “没办法,我日夜操劳!” “你们在这儿装修店面,资方给你们多少钱?” “这是我自己的店,给自己干活,要什么钱呀!” “啊?这么大的门帘,还是古建筑,都是你自己的?” “这是我的产业!不过现在也是赵晨星的,他是经理,我是老板,我们马上合伙开木工店了,我的店就是他的店。” “呀!你们关系不错耶,那个……他是你私生子么?” “不是……唉!……我老头五十多岁,勃然一身呀!” “没儿女?” “没……以前有个闺女,和你长的有点儿像,八岁的时候走丢了……” “和我像?” “很像,第一眼我就感觉你像我女儿呀!” “哦!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当干女儿呗!正好我也没有爸!” 当小夏夏这个人小鬼大的女孩说出要给光老板当干女儿的话时,全场所有人惊愕了。 “什么?”三个相同的惊愕声音,从三张不同的嘴里同时发出来。 其中,柳程程惊愕尤甚。 虽然早知道夏夏想认干爹,想傍大款,但柳程程实在没想到她认爹的门槛这么低。 而且眼瞅着碰见了有钱的大老板,刚才还一脸厌恶,瞬间便可着劲的上位当干女儿? 这是不要脸了,还是当自己的脸是双面胶呢? 还有这光头佬,更是一个老牛吃嫩草的奸商,那么大岁数也不怕把呀啃坏。 还有这个赵晨星,更不是什么老实人! 柳程程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小木匠,对他本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好感和愧疚。 但是现在看来,这也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这小子有高档娱乐场所的黑卡,还和老秃头经营着这么大的一家店面,随随便便一个盒子就卖三十多万。 这个赵晨星分明是个高富帅!爱骗人的高富帅! 不就是人年轻,长的帅,有点钱么?有什么可伪装的? 相亲的时候装的那么寒酸,无非就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态度。如果能搞成,再适时装个逼,打个脸而已。 无聊透顶!渣男! 在她的一步步判断间,赵晨星被贴上了“黑五类”的标签。 赵晨星这个名字,也基本上和道貌岸然,虚伪狡诈划了等号。 柳程程到底是个高傲敏感的的女人。 虽然她同样现实,同样需要钱,需要安全感…… 但是她同样需要尊严。 在她看来,拿肉体换票子,拿谎言骗感情的交易是很恶心的。 她才不要上这个道! 第十四章:进门不净 正所谓干柴配烈火,越烧越邪乎。 萝莉小夏夏的样貌莫名戳中了光老板心中的“点”。 所以她提出要当光老板的“干女儿”后,光老板还真就热泪盈眶,立刻答应了下来。 而后,光老头满怀欣喜的说什么今天双喜临门,应该请客,请大家吃羊蝎子。 五天工作下来,赵晨星本就饿的不行,有吃的自然也乐意去。 只有柳程程,人虽然不说话,但心里已经被赵晨星的“欺骗”气到快要自焚的程度了。 这个时候,她看了看有了干爸的夏夏,又看看“有钱”的赵晨星。 她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虽然外边还在下雨,虽然自己这伞破的像快抹布一样…… 但是柳程程这只高傲的小天鹅还是立起了身体。 甩了一下头发,柳程程非常“洒脱”的冲赵晨星和夏夏道: “我第一天当经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所以……我就先走了。” 说完话,柳程程起身欲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始终没什么表态的赵晨星突然冲这女人发话道:“你别走!” 赵晨星的一句挽留,让柳程程内心一阵莫名奇妙的悸动。 她心里,又开始了复杂的思考和自问自答。 ……这个赵晨星,到底还是个男人,多少还懂得一些怜香惜玉,挽留一下。 他是为了追我么? 可是……这毕竟是个道貌岸然的渣男…… 这种男人据说最会骗小女人了,我才不要上当。 可是……先后三次见到这家伙,这就叫缘分吧? 妈说过,有缘分就要珍惜…… 说不定是孽缘呢? ……他有钱呃。 有钱又怎么样!上次我狠狠拒绝他,这次说不定他记仇,是为了报复我的…… …… 就在柳程程自问自答,无所适从之间,赵晨星已然走到她的面前。 和这只面色粉红,呼吸急促的“小水母”对视过一眼后,赵晨星冲她说道: “你伞坏了!我帮你修好再走!” 人家的一声挽留只是为了修伞,这让柳程程大跌眼镜。 不过转念一想,她感觉这个赵晨星挺聪明的么。 不好意思直接留人,就找这么个借口“曲线救国”?很有心眼呀! 柳程程的伞是坏的,出去了没有丝毫作用。 在加上她本就对赵晨星的活儿感兴趣…… 所以略微想过之后,她还是顺从的把伞递了过去。 赵晨星把那支被风吹塌的伞略微看过几遍后,说了一句“你等我三分钟”。便拿了把尖嘴钳,扭头进了这门店的储藏室。 三分钟不长也不短。 在这期间,柳程程一直在忐忑的等。 刚认了干爸的小夏夏则跑到闺蜜耳边,小声道:“小子不错,人老实,有钱,把握机会哦!” “老实?”柳程程看着这间堪称“豪宅”的店面,周身起了一阵恶寒。 腹黑的夏夏,贱笑的老头,明明有钱却装可怜的赵晨星…… 突然间,柳程程感觉这房子里,只有她最傻,最老实。 周边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大坏蛋”。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赵晨星准时拿着那修好的折叠伞走了出来。 将伞递回给柳程程,赵晨星简单道:“打开,看看!” 随着赵晨星的话,柳程程怀着期待,将伞骨撑开了些许…… 而后,这姑娘的嘴中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好……漂亮!” 原来此时,柳程程看见自己的伞中,加了好多金色的,明亮的铜丝。 这些铜丝,应该是从装修用的电线里扒出来的。 它们围绕着柳程程被风折断的伞骨整齐的缠绕,排列着,将整把伞重新固定,支撑好。 这真是很有特色的手艺。 细密整齐的铜线呈螺旋纹固定,仿佛金蛇般缠绕着冰冷的伞骨。 银色的骨架与金黄的铜条交相辉映,给人以独特的配色和画面感,还透着一丝奢华。 用几根铜线捆绑的方法代替焊接和螺丝栓固定住伞体,这种临时修理不是很难的技艺。 但这想法很巧妙。 很美观。 也……很能抓住一个极需雨伞的,女人的心。 总之,这把被重新修好的小巧雨伞惊艳到柳程程了,更让她感觉到这根根铜丝间传达来的一些特殊信息…… “真漂亮。”柳程程忍不住夸赞,同时又冲赵晨星感谢道:“谢谢你为我把伞修的这么漂亮。” 对于柳程程的示好,赵晨星上挑了一下嘴角。 而后他非常不以为意的摇头道:“没什么,尽本分,讨个好彩头而已。” “好彩头?”柳程程闻言,面上感激的笑容僵住了。 而没心没肺的赵晨星则依旧没反应过来。 他继续回答柳程程道:“我们木匠有个规矩,叫‘进门手不净“。” 闲的蛋疼的赵晨星还特别解释说,这个“进门手不净”意思是说匠人在有了店面之后,客人带进店的坏物件只要是会修的,就一定要上手修好才能送出去。 否则的话,一来不很吉利,二来自砸招牌,三来……据说会招惹闲话和是非。 手上修活,自然不会干净,所以这个讲究的全称是“顾客一进门,匠人手不净”。 简称“进门手不净”。 这些匠人的小迷信,赵晨星从来半信半疑。 不过晨星感觉,让客人拿着坏东西出店门,这自砸招牌的说法还是有一定依据的。 说完这些,赵晨星还冲一脸目瞪口呆的柳程程道: “今天我们新店挂匾,我给你修伞,全当咱开店接的第一个活了,讨个吉利。不要你钱。” 说完话,赵晨星又扭头向一脸期待的夏夏。 他笑道:“你的伞我也帮你修修吧,这雨要下一天的。” “……”柳程程的所有幻想瞬间破灭了。 人家修伞只是为了讨采头,给自己修,也同样要给夏夏修的。 至于柳程程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看来赵晨星是一点儿都没有。 哪怕有一点儿也好呀! 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毕竟太不好受了。 柳程程瞬间感觉自己是这店里多余到不能再多余的存在。 于是乎,她拿着这伞,包裹着半湿透的衣服,默默走出了店门。 在她身后,夏夏在对着干爸撒娇,丝毫顾不上她。 只有赵晨星问道:“不干干衣服再走么?” 对此,天性倔强的柳程程摆了摆手,依旧坚定的出了门。 门外的雨依旧下着,偶尔还刮了几次急风。 但柳程程的伞却再没有被吹坏,身上更没有溅到雨滴。 而且让柳程程感觉费解的是,这把加了铜料加固的伞,似乎比她原来的那把更加轻巧灵便。 伞拿在手中,竟然就像拿着一片树叶般轻柔,更让人莫名其妙的有安全感。 好奇中,柳程程抬头细细打量着这伞,而后又在这伞衣上发现了些特别的东西。 一个用黑色毛笔写出来的“鬼画符”。 “这符箓……” 柳程程看着这小手掌大的符箓,不解的噘嘴。 虽然不知道这道贴在伞衣上的符箓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柳程程明白,这是赵晨星亲手写出来的,应该有某种吉祥的含义。 可到底什么含义呢?柳程程深思…… 片刻后,柳程程意识到,那符箓图画似乎是一只托起重物的手。 敢情现在的她……依旧在赵晨星的手掌下遮风避雨呢!! 第十五章:绿茶萌妹子 柳程程离开之后,光老板待雨小了一些,便拉着赵晨星和干女儿出门,找临近的二荤铺子吃羊蝎子去了。 新修了铺子,又收了那么漂亮的干女儿,光老板自然是得意到面上放光的。 不过饭菜虽好,他干女儿夏夏心里却不十分高兴。 别看夏夏长的小巧可爱又萝莉,但实际上可腹黑的很。 久经职场许多年下来,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她,早就在残酷的环境中,被迫修成了“小人精”。 虽然她的样貌特别是身材比闺蜜柳程程差一两个档次…… 但论心理算计,她可是甩闺蜜八条街的。 之所以夏夏心里不高兴,是因为她可听说,别人认干爸当小,干爸一般都是要送名表,包包甚至汽车的。 可这光老板一顿羊蝎子就打发了,算怎么回事儿呢…… 当然,毕竟光老板三百平米的“硬实力”摆在那儿。 这夏夏再不乐意也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 所以在吃喝过程中,她到也尽量迎合着光老板,面子上红火热闹的很。 酒桌间,小姑娘一口一个“阿爸”叫着,比亲爸还亲。 这让光老头听在耳朵里,真是软绵绵,娇滴滴,非常受用。 除了光老板之外,腹黑萝莉小夏夏对赵晨星也很感兴趣。 甚至在她看来,相比光老板,这个赵晨星才更有长期的“投资价值”。 不得不说,在看男人这件事情上,夏夏心很细。 通过一些简单的了解和观察,夏夏大概知道了,虽然说这个木工店目前的拥有者是光老板…… 但以后真正能掌事儿挣钱的人,绝对是这个沉稳缜密的赵晨星。 最重要的是,在言语间夏夏彻底确认,这五十多岁的光老板真是无儿无女的。 而且他对屡次救了他命的赵晨星充满了感激和期待。 综合下来,夏夏敏锐的感觉,这老头百年之后,很可能会把自己几百平的大店面,过继给赵晨星。 所以,日后能搞定赵晨星的话,说不定等光老头“光荣”了,她还可以从干女儿,变“板儿娘”的。 一想到桌对面的这个“小鲜肉”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时,夏夏还有点莫名的小激动…… 也因此,腹黑娘夏夏知道自己不能无视赵晨星,更不能让这男人无视自己。 所以在酒桌间,夏夏充分发挥着自己作为漂亮女人,作为营销员的“长处”。 借着酒桌的特殊氛围,夏夏长袖善舞。 她冲光老头耍贱卖萌叫干爸,冲赵晨星噘嘴调情小暧昧,混的风生水起,毫不违和。 她,企图把这一老一少,通通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遗憾的是,她这一套把戏,对光老板灵验的很,可偏偏赵晨星是不吃的。 毕竟,三十八次相亲失败的惨痛经历可不是盖的。 有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赵晨星早就神功护体了。 尤其对于夏夏这种表面可爱迷人,实则口腹蜜剑的女人,他有一种天然的洞察力。 想勾搭他?夏夏真还缺点道行。 柳程程那种极品女神,赵晨星都没动过吃回头草的念头。 这个看上去还没发育全的小萝莉,赵晨星更不想碰。 况且,咱老娘可说过,太瘦太小的女人绝不能要,搞不好不能生娃的。 所以酒桌间,赵晨星也就不冷不热,与夏夏始终保存着分寸和余地。 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夏夏和光老板的热情不减。 但赵晨星却始终在和他们聊着些不痛不痒的家常。 而赵晨星和夏夏说家常事,又很难绕过她的那个闺蜜,柳程程。 虽然夏夏腹黑,但她在赵晨星面前却也不得不承认,柳程程真是很漂亮很能干的女人。 是他们地产公司的“南波湾”。 夏夏还特别说,这柳程程原本确实是在航空公司工作,天天国内,国外的飞。 那时候,她可比现在卖楼盘轻松,挣钱多,也更体面。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柳程程辞职了,跑到现在的地产公司当起了小销售。 “突然辞职……”赵晨星好奇道:“总有个原因吧?” 对此,夏夏摇头道: “这件事,程程姐从来没说过。我们也不敢问,不过大家都说,程程姐在航空公司的时候,受了什么大刺激,所以才出来的。”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 和赵晨星说完柳程程的事情,夏夏突然感觉自己语失了!!! 说了半天,光说自己的闺蜜怎么漂亮,怎么好了…… 她完全忘了这柳程程可是自己潜在的情敌呀! 她和赵晨星到底是相过亲,还有过长达三十秒的过去。 而且柳程程对这小子现在还有兴趣。 别的不说,自从上次看过赵晨星卖盒子之后,柳程程就和着了魔一样总去文玩市场看木材,问家具,恶补木器知识。 平常没事,她还总是把赵晨星的名字写出来拿小针扎。 现在想想,这些分明是那个小婊砸由爱生恨,还想要借机找共同爱好套近乎的表现。 搞不好这次“避雨”都是她亲自设计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在赵晨星的屋檐下躲避呢?! 夏夏越想越感觉恐惧。 终于,为了不让柳程程和赵晨星有任何复合的可能,为了保证自己未来老板娘的地位不受动摇,夏夏咬了咬牙。 “程程姐,为了我未来的幸福,对不起了!” 她,决定向柳程程“开炮”。 瞬间变脸,夏夏狞笑道: “吼吼吼!这个柳程程虽然是我们公司的“南波湾“,但是她也有不少毛病的。” 闻言,赵晨星随口回了一句道:“有毛病正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听着赵晨星的话,夏夏额头一丝黑线浮现。 而后她挑着眉毛,故作神秘道: “赵哥哥有所不知呀!柳程程的毛病……你们男人都受不了的!” “嗯?男人受不了?”被夏夏灌到半醉,睡眼朦胧的光老板猛然抬头。 老头流着哈喇子道:“什么毛病,快说说!” “干爸也感兴趣?” “当然!快说!” “我偏不!想听……干爸喝三杯酒我就说!” “好!我马上喝!” “咕咚咕咚……”三杯大酒下肚子,光老板成功被自己的干女儿彻底灌醉了。 将光老板毫无知觉的头从自己的肩膀挪开,夏夏用魅惑神秘的声音,继续冲赵晨星道: “柳程程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是一旦和男人发生关系的话,你就会发现,她其实……” (书以签约,感谢非洲提督乔某,十刃葛力姆乔,念小昭,书友20170107090428051的打赏和红包^-^,谢谢老铁们对我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十六章:吼 夏夏告诉赵晨星,柳程程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是一旦和男人发生关系的话,大家就会发现,她其实…… “……有皮肤病!” “皮肤病?!”赵晨星闻言诧异,璇儿又道:“我看她皮肤挺好的呀!” “那是白天!”夏夏挥手,幸灾乐祸道:“晚上,她脱|光了可就不一样了。” 说话间,夏夏故作神秘道: “知道么?她背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就在脊梁骨正中,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用了好多药膏都退不下去,说不定会传染,甚至遗传的,好恐怖哦。” 夏夏的话,让赵晨星的内心猛然一紧! 夏夏所形容的“皮肤病”,是……鬼梁线!长在人脊背的鬼梁线。 鬼梁线,这是赵家《鲁班经》中的一个典语。 它是一个人阴邪入体的信号,就好像人得感冒前浑身酸痛,疲乏的征兆一样。 赵晨星的爸曾经说过,背上有鬼梁线的人,十有七八是被鲁班术害了,剩下一二分的可能,则是受了蛊毒,或者别的妖魔精怪侵体所致。 柳程程的身上……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她被人害了么? 是鲁班匠师,蛊师,妖精,还是别的啥? 带着一丝好奇,同时带着一丝同情,赵晨星问夏夏道:“她那个鬼……皮肤病除了背脊的斑痕外,还有别的什么征兆么?” 对问,夏夏连连点头道:“当然有!” 说话间,夏夏又说,柳程程自从得了皮肤病后,每天晚上说梦话,做噩梦,人都瘦了一圈。 而且,她这几天精神还不很好,总说窗户外边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孩,飘来飘去,冲她笑…… 听着这些如此典型的叙述,赵晨星嘴中微微张口道:“红衣……是鬼上身。” “你说什么?”夏夏好奇追问。 面对追问,赵晨星没有解释啥是个鬼上身,而是抬头,又冲夏夏道:“她这个病得了多久了?” “有一阵了!大概……”夏夏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又道:“是公司提名她当部门经理的时候开始的。” “部门经理……” 赵晨星皱眉。 柳程程长的好看,又有业务能力,这样的人难免遭人嫉妒。 而嫉妒的人暗中下绊子,以“鬼上身”的偏门邪术害人也是有可能的。 综上所想,赵晨星大概猜出,柳程程背上鬼梁线的由来了。 对这个遭人嫉妒的女人,赵晨星有那么一点儿同情。 虽然,赵晨星早就对柳程程没什么兴趣和期望了。 但是柳程程有一句话,赵晨星还是非常认同的。 记得在刚刚相亲时,柳程程曾说过:“都是外地人,都是农村出来的……我知道不容易……” 这是一句很无奈,但很暖心的话。 也因为这句话,赵晨星决定帮帮这个柳程程。 况且,帮她破煞,也只是非常简单的举手之劳而已。 带着这样的想法,赵晨星抬头,问夏夏道:“夏夏,你和姓柳的是闺蜜,那么……你们住在一个屋子里吧?” “是呀!怎么了?”夏夏警惕的问。 对问,赵晨星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送给你一件礼物。不知道你有兴趣要么?” 对问,夏夏突然一愣,紧跟着灿烂的笑了。 赵晨星的态度,很容易被人想成暧昧的暗示。 不过不这样的话,夏夏也不太会把赵晨星的“问候”送到柳程程身边。 满怀期待,夏夏一脸粉嫩道:“刚认识就收你礼物,不太好意思了,什么呀?” “嗯……雕件!” “啊?不是名牌……”夏夏小声嘀咕。 “你不要啊?” “要!”夏夏急忙点头道:“赵哥哥送的东西,我当然要!” “好!你等等我。我回去取点儿东西。” 说话间,赵晨星离席,快速跑回木工店,从修房的支护废料中找了一块大拇指长的椴木废板,一把雕刀。 回到二荤铺子后,赵晨星在夏夏面前晃悠了几下那白净光洁的木板。 她冲那女孩笑道:“没什么现成东西,就临时给你雕个小塑像,你拿着玩吧。” “好好好!” 夏夏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赵晨星手头的木料。 晨星之所以选择椴木这种木材雕刻,是因为此物质地非常疏松,但是韧性很强,不易开裂,是非常容易做速雕的木材。 而且更重要的是,椴木者,“断木”也,有刀刃杀伐之气,古来就是做令箭和镇邪符箓的木材。 赵晨星拿着雕刀,顺着木纹,使出巧力,三下五除二间,便将正方形的木块取出了个盘龙形状的胚摸。 紧跟着,他又用黑钢的刀尖在椴木胚上细细描刻着,点缀着,一丝不苟…… 一个大老爷们面对美女美酒,却执意坐在酒桌上雕刻,这是很吸引眼球的做派。 所以在晨星动刀的时候,店里的人逐渐都被赵晨星的手艺所吸引了。 除了一直睡着的光老板,大家都好奇他到底要雕刻些啥子出来。 而夏夏则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晨星手中的活计,望得有些出神。 小腹黑娘忽然觉得,要说赵晨星最帅的时候,还属这拿着雕刀的时刻。 一个大男人,拿着雕刀,挥力巧运间,手臂脖颈的肌肉轮廓时隐时现,神情却又细腻入微,仿佛凝冰…… 这酷酷的做派,足够让一个女孩子看的怦然心动。 更何况,这女孩,还是一个时刻想上位当“老板娘”的心机女子。 就这样,赵晨星以非常公正的态度,整整雕刻了半个钟头。 在大家的注视中,赵晨星打刻完成了手头的物件。 而后,他将那东西递给了夏夏,笑道:“喜欢么?” 赵晨星雕刻出来的东西,是一只龙一样的生物。 那生物盘于雕座,长尾长脖,胡须飘散,背毛倒立,说不出的器宇轩昂,凶神恶煞。 特别是那一张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夏夏看多了,甚至周身起了一阵恶寒。 虽然只是一个巴掌大的雕塑…… 虽然只是一块干工程用下的废料…… 但是经过赵晨星这么一捣鼓,这东西转瞬间便成了一只神兽! “精,气,神”这些往日里非常笼统的概念,此刻竟然从赵晨星的雕刻上,跃然而出。 “给,给我的?!”夏夏看着那雕塑,忍不住问。 同时,又因为那雕刻太过凶恶的原因,她甚至不太敢拿手去接。 看出夏夏的顾虑,赵晨星笑着将那木塑拿餐巾纸包裹,而后递给女孩手中。 “给你的!保平安的玩意,你把它放在床头枕下,能安神,镇宅,辟邪。” “哦!”夏夏感激的收好这玩意,而后又多嘴问道:“这……这是什么神兽?龙?” 对问,赵晨星微微摇头道:“这不是龙,是吼兽。” 第十七章:主动献身 “吼”兽又叫“朝天吼”。 相传它是古代九灵神兽之一,是神仙的坐骑,能上传天意,下达民情。 又因为其叫声正阳,所以为神鬼所忌惮。 赵晨星当然不是为夏夏刻意雕琢的这只“吼”,这椴木的吼雕,也确实称不上珍贵。 但是这只被称作吼的似龙神兽,确实有镇宅,驱邪的功效。 而且,椴木自古为杀伐之木,用它雕吼比一般木材,石制的雕兽有更强的煞气,据说能够将一般的魑魅魍魉尽数打散。 只要这只吼始终在夏夏和柳程程的房间里,那么柳程程因为“鬼上身”所产生的鬼梁线和种种幻觉,便不会再进一步发展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赵晨星感觉等以后有时间,有机会在提点那姑娘一下也不迟。 毕竟,来日方长,光老板有了夏夏这样的干女儿,恐怕大家以后和柳程程是少不得打交道的…… 在赵晨星将手头的木塑交给夏夏之后,那位腹黑小萝莉欣喜激动之余,立刻摆出了一副娇俏的样子。 而后她故作焦急的看了看表,又冲赵晨星嗔道: “哎呀!赵哥哥,这么晚了,我宿舍恐怕关门了呀!你说我该住哪里呢?” “嗯?!”赵晨星闻言,一个惊讶浮现在脸上。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呀。 刚把干爸灌醉,紧跟着就勾搭“干叔叔”,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开放了。 忍不住,赵晨星问夏夏道:“夏夏,你今年到底几岁。” “吼吼吼,人家长的小而已,今年也二十了,不是未成年,有身份证,赵哥哥放心……” “二十……”赵晨星心中嘀咕…… “难道说,差一岁,就已经有代沟了么?” 虽然夏夏的勾搭非常明显,但是头脑还算清醒的赵晨星并不想上这种套。 毕竟,人家是有干爹的。 因此,在脑子转过一圈之后,赵晨星笑道:“夏夏,我家里地方小,所以……我把你送你干爸的住处呗?他……” “哎呀!”没等赵晨星说完,夏夏一挥手道:“我跟一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玩的呢。” 说话间,夏夏眼神变得更加暧昧道:“我感觉咱们年轻人,才有相通的爱好。” 这是……要主动献身的节奏呀。 “……” 突然间,赵晨星感觉夏夏这个女孩有点恶心,但对于她的胆量和腹黑却佩服的很。 赵晨星更明白,这种女人必须现在甩了,要不然真被她黏住了,那赵晨星的一辈子都有可能毁掉。 略微思考,赵晨星又笑道:“对了,夏夏,你想要鳄鱼皮的名牌包包么?我那里恰好有,叫什么‘马’的,可以送你。” “皮包?鳄鱼!名牌!马……爱马仕!”夏夏一边自己脑补,一边双眼放光道:“当然想!” “好!”赵晨星端起酒杯道:“只要你连喝三杯大酒,我这个当干叔叔的就白送你一个!” “哎呀!谢谢叔叔!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伺候您……” “咕咚咕咚……”连续三杯大酒下肚,夏夏也和光老板一样彻底瘫在了桌子上。 见状,赵晨星漏出了放松的微笑。 这一场桃花劫算是躲过去了。 但这两个人都像烂泥一样躺着,赵晨星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的。 略微想了想,赵晨星感觉收拾这烂摊子,还得靠程光牛。 必须把光老板弄醒,立刻弄醒。 虽然光老板被自己的干女儿灌的烂醉如泥,但好在赵晨星手头有现成的解酒利器。 他可以让已然烂醉的光老板,快速醒过来。 交了羊蝎子的钱,赵晨星又快速跑回木工店里,拿出半块次品的五彩墨。 合着茶水将墨化开,赵晨星将清香乌黑的墨水,全灌进了光老板的嘴里。 赵晨星深知,这五彩墨中含有特殊的黄熟香和甘草成分,又经过了几次提炼浓缩,具有相当的药用价值,尤其善于解酒,解毒,逆气止呕。 这东西,能做上好的解酒药。 半杯黑汤入口,赵晨星又捏了捏光老头的人中穴。 五分钟不到,光老板那睡眼就终于彻底睁了开来。 满嘴黑汤的光老板看着赵晨星,又看了看干女儿夏夏。 他伸展了一个懒腰,把咂了几下嘴后,说道:“哎,这最后一杯酒真香呀。哎?夏夏她……” “你好女儿也喝多了。”赵晨星故意讥讽光老板道: “光老板,我真‘羡慕’你呀,不光命好,这老牛吃嫩草的本事也是一绝,现在人我帮你灌醉了,接下来,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喽。” 赵晨星话里有话,光老板不可能听不出来。 那老头面色一红,当即摇头道:“小赵,你……你想多了哈,我怎么能干那种乱伦的事情呢!我收夏夏当干女儿,是因为她长的像我失散多年的闺女。” “行行行!我不听,也不信!” 赵晨星舒展了一下困乏的身体,又道: “光老板,咱散了把,你把你这干女儿带走,是爱供着还是爱压着,我不过问。过几天我把工具般来,咱们店就正式营业了。” 对此,光老头红着脸点了点头。 就这样,三个人各奔东西了,期间满脸黑汤的光老板扛着夏夏回了自家的住处,赵晨星则拖着酒气熏天的身体,回租住房栖身。 一夜无话,第二天太阳晒屁股的时候,赵晨星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了。 那电话,是赵晨星以前的包工头,“刘麻子”打来的。 接通电话之后,他听见刘麻子道:“晨星!你要我找的匠人我找到了!我带你去见。” “匠人……给周宗发下断指鲁班术的那个?”赵晨星恍然。 “没错!”刘麻子点头。 记得前一阵,赵晨星在四环边装修别墅时,为了和老赖周宗发要账,赵晨星主动请缨,帮那周宗发夫妇破过鲁班术。 当时,他从那别墅的天花板里找出了一根木雕的断指,还做出了一个护手的扳指救周宗发的儿子。 而后,他从周宗发那里了解到,下那个断指鲁班术的人,是一个因为施工意外,断掉手臂的穷苦匠人。 处于好奇,同情和戒心,赵晨星要求刘麻子查找一下这匠师的住处,好见一面,把周宗发的事情再化解说明一下,顺带看看这个下咒的匠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斤两。 而现在……那个匠人终于被查到了么? (谢谢霜沐柒玥,藏南老兵的打赏,再次谢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 第十八章:匠术之源 赵晨星有自己独特的考量。 他执意要见见那个给周宗发下鲁班术的匠人,主要由两方面原因。 一来,这人是他进城一来第一个见识过的,会使唤鲁班术的匠人! 他感觉有必要登门拜访,了解一番。 二来,赵家的爷父辈曾经说过,一个匠人如果破了另外一个匠人的术,后者很容易记仇的。 这种仇恨如果双方不能化解的话,就怕那人暗中再使什么道道,对同行或者主顾不利。 以上的那些原因,正是赵晨星始终惦记着要见此人的动因。 所以接到刘麻子的电话后,赵晨星立刻开始行动。 起床整理好衣冠,赵晨星从床铺下把那只用酒水侵泡的断木指拿出来。 而后他又带了一把雕刀,一把碳素笔“防身”。 出门前,赵晨星又给光老板打了一个告假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赵晨星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了光老板,光老板那边则回答道: “去吧!去吧!我这里正好也需要跑工商办趟执照,给你放三天假……” “……晨星,这一阵也辛苦你了,好好调养一下,三天之后,咱们办个开张仪式,热热闹闹的,正式营业哈!” 正在光老板给赵晨星放假的时候,电话那边忽然传来夏夏的声音道: “干爹!我早点呢?不是说有一块五的油条么?” “啊?!来了……”应答间,光老板匆忙冲赵晨星道:“挂了哈,我女儿要吃油条,我的赶紧去买,嘿嘿……” 放下电话,赵晨星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拿着东西下楼,与以前的包工头刘麻子汇和去了。 两个人见面,寒暄了几句之后,刘麻子便带着赵晨星上了他的汽车。 而后两个人怀揣着木断指,周宗发的五万块赔礼钱和一心忐忑,冲着那位鲁班匠人的家开去。 路上,刘麻子告诉赵晨星,那个在周宗发家断了手臂,又给人家下“鲁班术”的匠师叫“孙和”,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匠人。 孙和的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十七八的年龄,在念大学。 那匠人在失去手臂之前,也是个月入过万的熟练工。 但是失去手臂之后,那位老匠人的一切都没了…… 现在他留在燕京,只靠捡废品度日,恐怕等到自己的儿子大学毕业,就卷铺盖回老家了。 这样悲惨的经历,自然让这一家老小过的非常寒酸。 现在他们早就和昔日的工友们没了什么联系,一家人居住在六环以外的垃圾场边上。 住在那么环境恶劣的地方,只为了在捡废品的时候,方便那么一丁点儿。 坐在车上,听着刘麻子的介绍,赵晨星不由的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个叫孙和的老头……会鲁班术。 和他说话坐家,无论如何也是要非常小心的。 想到《鲁班术》,赵晨星不由的又想起自己习学这本领时的一些常识。 他还记得,自己的爷爷曾经说过,这鲁班术是由鲁班祖师始创,后由赵巧先师和张良大将完善的一种古咒。 据说发明这些咒术的因由,是鲁班在行走江湖时,发现匠人经常为主顾欺负所致。 古时候,因为统治阶级的蛮横,很多匠人即使干出了很好的工程也不一定能讨要到辛苦换来的工钱。 有的甚至在修成主顾的陵寝大殿后,还会被个别心理阴暗的强权者毒害而死甚至活埋陪葬。 这些惨无人道的现象,鲁班祖师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因此,祖师便根据他学习过的五行之理,术数之道等发明了一种“咒术”。 而这,便是鲁班术的由来。 这种玄而又玄的术数,主要由造像,咒术和匠符三部分组成。 鲁班术具体的施展法门和风水师的相数,道士的祈禳术有些相似。 但是这其中的运作机理却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鲁班术是一种借“气”取巧的本领。 根据鲁班术的原理,天地间原本是充满了各种“气”的。 这些气,有生气,煞气,阴气,鬼气,阳气等等…… 气的运行组成了世间万物。 而鲁班术的核心就是把那些“气”,通过匠人擅长的机关,塑像,符箓,甚至毒药,布局等等方法集中起来,从而达到某种效果,以及影响某个特定人或者地域。 以周宗发的断指术来说,其实害周家人断指头的并不是那只木雕的指头,而是这象形的指头上所收集的“阴气”。 而赵晨星刻画的“朝天吼”之所以能帮助柳程程退鬼梁线,则是因为那吼兽器宇轩昂,能够收集天地间的正气,煞气。 凡此对气的种种的利用,引导,组成了鲁班术的核心道理,也让鲁班术有了害人,救人的种种分支不同。 但不管怎么分支,这鲁班术都不是匠人的“正道”。 而是“偏门”,是末技。 赵家人坚信,鲁班祖师发明这种术是用来防身的,谁要是拿他害人取巧,敛财害命,就一定会弄巧成拙,伤及自身。 但是别的匠师怎么想……这可就不是赵晨星所能知道的了…… 就在赵晨星回顾鲁班术的种种神奇与风险时,刘麻子的汽车也已然开出了六环的边缘。 脱离了柏油路,赵晨星的小面包驶进了一条歪歪曲曲的土路。 而后又开过三五分分钟之后,他们走到了一处充满塑料袋,编织袋,腐败物和废旧充气娃娃的空旷所在。 看着这足球场一般巨大的垃圾场,赵晨星皱了皱眉头。 而后,他问工头刘麻子道:“刘哥,一马平川看不见房子呀!” 在赵晨星说话间,刘麻子也在瞪着眼睛四处搜寻。 须臾后,他突然伸出手,指着赵晨星右手边一处不起眼的空地道:“那里!那不就是房子么?” 顺着刘麻子的指点,赵晨星看见那是一片灰蒙蒙的残垣断壁。 它们被大量的垃圾遮挡着,很难被人发现。 可是一旦瞅见,大家就发现,那里有好多老头,老太太,以及小孩,正在把一捆捆的废品打包,运走。 那里……其实是很热闹的。 “过去问问!” 赵晨星说话间,拔腿就走。 两个人很快走到了这一片在都市繁华之下,被遗忘的角落…… 第十九章:孙和 待赵晨星与刘麻子,顺着垃圾场的边缘走到那一片近乎于废墟的地方后,方才发现,那是一条由土木平房和各种临建房组成的街道。 这条街道,每栋房子上几乎都写着红色的“拆”字。 那些火红的拆字和残垣断壁的建筑拼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凄凉而冷落的感慨。 街道不宽,也没有水泥柏油路,两边有很多收废品以及五金土产的小店面,来往的人群也不少。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老人,以及拿着工具东奔西走的民工。 不用看,赵晨星也知道,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外地人”“北漂”! 在这样全然由外地人组成的聚集点儿中,赵晨星与刘麻子东奔西走,连问带猜,勉强找到了断手匠孙和的住处。 那是一间立在小街角落深处的临建房。 房子由土坯,塑料布和瓦楞板等最简单的建筑材料组成。 黑色的铁皮门上没有上锁,这显示主人正在家中。 吸了一口气,赵晨星带头敲响了这小房的房门。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房门开了。 紧跟着,一个弯腰拄拐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面相非常老,灰白色的胡须布满了他的面颊。 男人的个子本来很高,但是因为弯着脊骨的原因,他只能抬头仰视着赵晨星与刘麻子。 在对视中,赵晨星特别主意到,他右手的袖管儿是空荡荡的。 这个人,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因为装修工程而丢了只手的老匠人,孙和无疑。 孙和看见赵晨星与刘麻子,一脸的费解。 他低沉着问道:“你们是……” “哦!我让您看样东西!”说话间,赵晨星将怀里那瓶装着木指头的酒水瓶拿了出来,递给孙和。 当孙和看见赵晨星递过来的木指头时,面色上一震。 “终于来了……”他自言自语。 说话间,孙和环视四周,而后大开了门。 他冲赵晨星道:“你们进来,这木指头的事情,进来说……” 听着孙和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与刘麻子一前一后,走进了断臂孙和的家。 从门口进家,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 这真是很寒酸的地方。 这房子没窗户,在不到十几平米的小地方,堆满了各种捡来的家具和用品。 有三个腿的凳子,只有一个灯泡能亮的吊灯,老式的显像管彩电,绿色的冰箱…… 这样的地方,简直像一个老鼠窝,让人感觉压抑而不适。 大家在一组露着弹簧与棕网的沙发上坐定之后,孙和首先开口道:“你们是周宗发派来算账的么?” “不不不!”刘麻子急忙澄清道:“周老板知道错了,所以求我们说人情,让你不要继续加害他了。” 说话间,包工头刘麻子赶紧从内衣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万块现钱,整齐的码放在断手匠孙和的面前。 “周老板的意思!您收下。”赵晨星笑着补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各退一步吧!” 看着那钱,以及赵晨星拿来的木断指,孙和怅怅的叹息了一口气。 而后,他说出了一句让赵晨星惊讶的话来。 他言道:“让周宗发断手指的鲁班术……本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赵晨星和刘麻子同时错愕。 “对!”孙和点头,而后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的告诉了赵晨星与刘麻子。 原来,孙和虽然是个木匠,但是却并不会算计人的《鲁班术》。 所以,三年前,他在周宗发处吃亏,被切掉手臂后,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和意识。 断手之后,孙和只是在城里捡废品谋生而已。 可是在两年多前,他在CBD女厕所门口捡饮料瓶子的时候,无意中结实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很年轻,但很有能力,她嫌孙和可怜,便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 后来,那女孩听说了孙和让周宗发害伤的悲催经历后,又主动出手,给了他一根插着钉子的断木指,教导让他去报复周宗发。 “我干的一切,都是那女孩教的……”孙和小声道: “后来,我因为老伤复发,腰直不起来了,也就辞了那女孩介绍的工作,跑到这废品场拾荒了。” “女人……”赵晨星皱眉,而后道:“那女人叫什么?” 对问,孙和回答道:“那是个好姑娘,我不会说她的名字的,人家帮我出头,我说名字,就等于出卖了人家。” 孙和的话,让赵晨星略微一愣,不过随后,他笑了。 这么讲义气的匠师,真是不多了。 孙和不愿意说人家的名字,赵晨星二人自然也不好问。 所以,场面顿时尴尬冷寂了下来。 赵晨星听着孙和的描述,略微思索了间隙。 在赵晨星的一贯印象里,当匠师的,都是男人,这种会鲁班术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思考中,赵晨星低头,盯着那只泡在酒精中的断手指。 能雕刻出那么活灵活现的人手指头,这个女人,想必也是有师承的。 这样的人……以后如能见面,是敌是友呢?! 就在赵晨星思索的时候,孙和再次开口,冲那两个人道:“二位,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走吧!我还要收废纸去呢。” 说说间,孙和又把周宗发的五万块钱推回给了刘麻子道: “周宗发的钱你也带回去吧!你告诉他,他要了我的手,我要了他的指头,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孙和的话说的很慢,但很重,仿佛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契约般不可更改。 从那些言辞间,赵晨星听的出来,这是一个很重承诺和义气的匠人。 用老一辈的话讲,他的匠德很好。 刘麻子听着孙和的推脱,面上划过一丝惋惜。 而后,他劝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呀!这钱你应得的,现在你儿子上大学,自己住的又这么差,还一身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呢!这钱能救命的!” 闻言,倔强的孙和依旧摇头道:“不要!坚决不要!” 眼瞅着周宗发的钱送不出去,赵晨星在佩服之余,又不由的对孙和的迂腐感到无奈。 虽然很佩服孙和,但是赵晨星也为他不值。 一个人眼看都要穷死了,要那些倔强面子有什么用?不懂变通一下么? 而且,孙和不收这钱,不就等于便宜了周宗发那个恶霸,助纣为虐么? 综上所述,赵晨星决定“敲打,敲打”孙和。 他想让这个匠德很好,但没什么头脑的匠人明白自己的处境,地位…… 让他知道,自己的匠德在现实面前……多么幼稚。 第二十章:你想死么 孙和这个倔老头,别看穷的叮当响,但是一把子骨头,却是越老越硬。 人家把本能白得的五万块钱硬推回去,这就要送客了。 这老孙头的拒绝让刘麻子无所适从…… 但是这个时候,坐在破沙发里的赵晨星却突然酣畅的大笑了起来。 赵晨星笑的老投入了,那笑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得意中带着一丝嘲讽,嘲讽里带着一丝不屑,不屑里带着一丝莫名所以。 总之,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啥就是了。 突然大笑的赵晨星,让孙和与刘麻子摸不到头脑。 因此大家在他那邪乎的笑声停止后,不由的开问。 “小赵!”刘麻子皱眉道:“你笑啥?” “我……”赵晨星停顿,看了看同样诧异的孙和,又道: “我笑这个孙老头自不量力!自己明明就快死了!还在这儿自命清高,装大尾巴狼呢!” “死?”刘麻子闻言愕然,旋即他转身过去,一面狐疑的看着身侧的孙和。 被人说“要死”,终归是不高兴的。 所以,孙和在赵晨星发话后,非常不高兴的冷哼道:“我的命,还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吧?” “我没有指点,我只是实话实说!”赵晨星说话间,快速收起了自己面上的嘲讽。 而后他非常认真的问孙和道:“孙大哥,我问您一句,你四十多腰就那么弯……是因为椎管狭窄吧?我看你腿,还有点腱鞘炎?” “椎管狭窄”,这是很专业的医疗词汇,这能从一个匠人口中说出来,是非常令人惊讶的。 所以,听着赵晨星的话,孙和不由的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赵晨星描了一眼孙和那微微颤抖的腿肚子,又道:“你的脊柱变形,已经压迫神经了,对么?” 面对着赵晨星的质问,孙和没有回答。 但是……他渐渐变的惨白的面色说明着一切。 看着孙和面部的变化,赵晨星略微挑眉,又道: “这个病会导致半身不遂的!你一个外地人,一没保险,二没工作,一旦瘫痪掉,除了死……还有的选择么?” 赵晨星的话是有些过分的,但是,知道自己病情严重性的孙和真没什么可辩驳的。 面对着孙和的沉默,赵晨星又道: “我想你也是问过医生的,你这病需要动手术,连做带保养少说十几万吧?而且还容易复发,但是……” 略微停顿,赵晨星指指自己,“隆重介绍”道: “我!恰巧会个治疗这病的偏方,不开刀,不吃药,见效快,疗效好,而且今天给你做了,你马上就能坚挺……要不要试试啊?” 一听赵晨星能用偏方的治疗自己的病,孙和内心是期待的。 毕竟,现在的他每走一步路便会有一阵闪电般的疼痛从尾椎一直传导到腰椎。 这真不是人受的。 他……也早就想甩脱这种蚂蟥吸髓一般的苦难。 因此,孙和开口道:“我……想试试!” “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赵晨星停顿。 而后,他声音阴沉得意道:“孙老头,你也在燕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这里的生存法则吧?” 说到这儿,赵晨星大声道:“在这个城市,有钱就是爷,没钱钱是爷!在这个城市……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孙和原本兴奋的脸,变的暗淡了下来。 果然,这家伙也是要钱的。 不过孙和转念一想,人家的要求也确实不过分。 如果真的不开刀,还能以比医院低廉的费用治疗好他的腰,那也是值得的。 孙和忐忑道:“明白!那赵先生治疗我的腰,想要多少钱呢!” 对问,赵晨星摇头道:“这真是一个很难开口的数学,因为我想要……” 略微纠结,而后赵晨星向孙和一笑道:“负五万块钱!” 负五万,也就是赵晨星倒给孙和五万块钱。 赵晨星倒给五万……那自然是周宗发赔罪的那五万块钱…… “负……五万……”孙和和刘麻子同时咋舌,不由的感叹这赵晨星的脑回路还真是奇葩。 “对呀!”赵晨星连连点头,非常认真道:“我告诉你姓孙的!这负五万你一定得出!要不然的话我不会给你治腰的!你自己就疼着吧!” 进一步,赵晨星还“威胁”道:“你要是不把这负五万块钱给我,你会后悔终生的知道么?” “……下半辈子,你就在床上爬着一点点被饿死吧!” “就算是饿不死,你也会成为你儿子和国家的累赘!” “你因为挣不到钱,儿子就念不完大学……” “然后你儿子因为你,找不到好工作,没有老婆本……” “赞不下老婆本,还很可能相亲三十八回也找不上对象的……” “然后你就绝户了,绝户懂么?你的一切都没了,连半条DNA都留不下!” 赵晨星的话,说的真是恶毒无比。 但是孙和却越听越激动,越听越感激。 ……最后,赵晨星气喘吁吁道:“是给我钱,治腰,还是继续要你那不值钱的面子,成为一个累赘,你自己看着办。我给你……三秒……不三十秒钟时间思考。” 赵晨星的话,说的气喘吁吁,非常嘚瑟,但实际上真正的意味谁都听的出来。 他是在变着法的敲打孙和,不治疗身体的严重后果。 也是在告诉孙和,那五万块钱对他的重要性,合理性。 这些话,孙和不会不知道,也不会不感激。 此时此刻,他如果再拒绝,那就是虚伪了。 因此,在沉默了几秒钟后,他用感慨的口气道:“既然这样,我这腰……全靠兄弟帮忙了,钱……我要。” 孙和的话,让赵晨星,刘麻子的的面上漏出了一阵舒心的微笑。 而后,赵晨星坚定道:“既然同意了,那我就帮你治治这腰。放心吧!” 说话间,赵晨星伸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一下关节。 而后他问孙和,家里还有没有过去干木工活时所剩下的家伙事。 对此,孙和点了头。 孙和以前是熟练的木工,所以家中还剩有不少那时的家什。 听见赵晨星的问话,他很快将一个木箱子从床铺下拖拽了出来。 那里边,有电钻,斧子,刨子,木锤,还有一些打磨固定用的砂纸,铁丝与锉刀。 所有工具都上过油,保养良好,看来孙和对这些“老家伙”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有了工具,赵晨星便开工动手,为孙和“治病”了。 为刘麻子治疗脊椎,赵晨星似乎是信心满满。 不过看着赵晨星要拿木工工具治人伤,这一边陪同的刘麻子却是不太敢相信的。 而且,这也完全不是木匠应该管的事情呀!换谁谁也感觉牛头不对马嘴的别扭。 因为担心,也本着负责的态度,刘麻子甚至小声问赵晨星道:“喂,到底行不行呀!别治不好聋又治成哑巴!” 第二十一章:骨骼 匠人有句古话,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秉着这个规则,赵晨星是绝不会胡乱说话的。 之所以他敢于接这“治疗”孙和椎管狭窄的病,是因为他对于人骨骼上的知识确实有些道行。 记得赵晨星从小开始,就无数次听叔伯和其他亲人说过,骨伤可以说是匠人的“职业病”,基本上到了晚年,匠人的骨骼都是要多多少少出些问题的。 赵晨星的爷爷更是意味深长的讲: 一个匠人如果活到“甲子”的岁数,还能挺直腰板,十个手脚指头尚且健在,那么才能称作好匠人。 骨病如此频发,所以大家都说,只要是干匠人的,就一定要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并且学会保护和治疗。 否则,仗着身体年轻一味蛮干挣钱,就会和面前的孙和一样,骨骼受损变形,落下严重的后遗症。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所以赵家人自来重视对身体的保养。 再加上他们的《鲁班经》与众不同,所以赵晨星很会一些治疗和正骨的偏门把戏…… 赵晨星内心的所思所想,刘麻子和孙和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在刘麻子担心质问的时候,赵晨星则回答道:“放心,我有分寸。” 说话间,赵晨星从孙和家盛放工具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卷钢尺,又转身走到孙和的面前。 “孙师傅!”赵晨星微笑着说道:“你把衣服退下来,我的测量一下你的脊椎。” 治病因人而异,治骨见变而测,这没什么可说的。 因此孙和在点了一下头后,便将衣物退下,躺在床上,让赵晨星进行测量。 在这具虾米一样弯曲的躯体上,赵晨星测量的很细。 孙和脊椎长度,脊柱弯曲度等等数据,他都仔细测量,并记录了下来。 碰见吃不准的地方,他还拿出手机,查查百科,搜寻参考一下官方数据…… 而后,赵晨星伸出手又在孙和的脊柱上找摸了几个点。 那些点只要赵晨星用手一摁,他孙和便会异常的疼痛,发出难耐的呻吟…… 显然,那些“点”正是他身体畸变的“病灶”。 将病灶标会好,又完成一系列数据记录和汇总的工作后,赵晨星紧跟着从手机上找了一组详细的正常人身高比例骨骼数据对照图。 而后,赵晨星用自家祖传的“一掌金”迅速对两个图的数据进行综合分析,比对着。 赵晨星的“一掌金”是一种只依靠手指头完成的无纸计算。 他这一招并不常见,所以大家看着都很新奇。 特别是孙和,他看见赵晨星那手指弯曲,眼花缭乱的计算之后,更是漏出震惊的神色来。 同时,他张口就言道:“这是奇算……一掌金!” “怎么?”刘麻子闻言,忙问孙和道:“老哥哥也会这东西?” “不!”孙和摇头,小声道:“但是当初教我‘断指术’的姑娘会。我……见她使过一次。” “啊?那姑娘到底谁呀?这么大本事?” “不说,你少套我话……” 就在光脊梁的孙和和刘麻子在讨论一掌金的时候,赵晨星已然通过自家的本事,将正常人体等高的数据和孙和的身体实际数据进行了一遍对比验算。 通过这些验算,赵晨星可以找出孙和骨骼发生畸变的关键点位,从而再选择方法,进行对症的治疗。 当然,这种计算,很不容易。 要知道,人体是远比木头复杂的东西,所以赵晨星需要计算测量的数据很多。 光一条脊柱,就有八百多个指标。 这计算量,是上次给光老板测量木头的四五倍。 如此多的数据,这一遍对比验算下来,自然要比给光老板劈木头的时候,多花很多时间。 因此,这次计算,赵晨星足足花了三十一秒才完结。 这比给光老板算檀木时,多用了十二秒。 虽然时间依旧很短,但是这三十一秒的计算,赵晨星丝毫不敢小瞧…… 因为,这可是赵晨星打工三年,第一次碰见计算量超过半分钟的工程!! 一般说来,汇总计算量越大,工程的难度系数也就越高。 因此,这个给人治骨的工程,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算定之后,赵晨星落了手臂。 而后他环顾孙和家内外,开始寻找现成的工料做活治病了。 在这个充满废品的街区几圈寻找下来,赵晨星终将目光落在了一只木桶上。 这只木桶有半人大小,是橡木制作的高档红酒桶。 此刻,桶被摆在一个街角的土堆下,正被一个老太太用作腌咸菜的工具。 赵晨星瞅准这木桶后,立刻和老太太讲价,而后花八十块钱,将木桶和咸菜整缸买了下来。 将咸菜毫不犹豫倒掉之后,赵晨星找自来水,把木桶里外清洗干净。 紧跟着他和刘麻子轮起斧子,拆掉了木桶的捅箍和桶底,只将结实的捅身“弓条木”留下备用。 而后,赵晨星在孙和与刘麻子的帮助下,在垃圾堆边升起了一堆焦炭的篝火。 借着这一堆篝火,赵晨星将橡木放在距离火点不远不近的地方烘烤。 捅原本盛放过咸菜,又被赵晨星里里外外仔细洗刷过,所以在烘烤间,那些橡木冒出一阵阵白气。 白色的蒸汽围绕着篝火打圈,显得非常神秘而缥缈,更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 赵晨星这些个制作的过程,孙和和刘麻子看的越发不解了起来。 因此借着烤木头的歇闲,大家也就问赵晨星,说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一堆废旧橡木,真的能治疗孙和的腰么? 见问,略微有了一些空闲时间的赵晨星,一边吃了点街边地摊的东西补充体力,一边回答道:“我要做的东西……是木甲!” “木甲?木头做的盔甲,古代人打仗穿的那种?”孙和和刘麻子同时惊呀。 面对着大家的疑问,赵晨星略微点头。 他又笼统的告诉大家说,这木甲的制作方法,算是《机关术》的一种。 赵晨星之所以会,是因为一来家里的“木工书”有这方面的记载。 二来赵晨星的爷爷老年腰椎变形时,晨星的爸牵头做过这东西,给爷爷“纠正”过腰椎。 也是从那些渠道和经历,赵晨星知道,古来的木甲,除了保护士兵军人不受伤害之外,还能起到纠正和支撑人体骨骼的道理。 所以,古代很多医生匠人便根据木头的特性,做出了专门治骨病的“纠木甲”,为普通人造福。 这种制作木甲的技术,后来逐渐变形发展为了中医上的“正骨”和“夹板”术。 但是对于全身性的大型骨变,这种穿木甲纠正治疗的方法,还是具有不可替代的好处的。 第二十二章:橡木 听赵晨星说完那些有关于“木甲”的好处,刘麻子和孙和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 特别是包工头刘麻子,他更是双眼放光的看着赵晨星,当时便问道: “晨星!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这几年一直当小工呢?很屈才呀。” “唉!别提了……”赵晨星无奈撅了噘嘴道: “我是会木工,但刚进城时不会电脑和电锯呀!不跟着您学,我连CAD上的图纸都看不懂,刨床都不会用,这些不会,谁还要我呢。” “哦!是为了锻炼……”刘麻子眼珠一转,而后道: “晨星,你别站街干临时工了,和我签合同接大工程呗!工资我给你翻倍,你当我大匠师,我给你揽工程如何?” 闻言,赵晨星自豪的呵呵一笑道:“刘哥,您来晚一步,我已经在泰昌路有自己的店面了,马上开张。” “啊?”刘麻子闻言,一声惋惜无奈,满脸都是“错亿”的表情。 赵晨星有了自个的店面,刘麻子在惜才也没有意义了。 因此,他知趣的说了一句“恭喜发财”,便退到一边,看赵晨星做能治病的木甲了。 这一边,赵晨星也已然用街边速食填饱了肚子。 在将最后一口老婆饼塞进嘴里后,赵晨星走近篝火,仔细的端详着那些木料。 这木材是很不错的弓形酒桶木,从纹理与棕眼赵晨星能看出,这些是北美的红橡木。 红橡木是每吨过万的进口木料,做红酒桶最好的选材。 同时,这木材也是制作木甲的鼎好选材之一! 因为它有一个特点,是其它木材不具备的…… 心中所想之间,赵晨星已然将一根烘烤得恰到好处的弓形木料拿起来。 而后他参照着通过“一掌金”得到的数据,在木料上边用墨水笔和条尺,快速进行了一些标注。 标注完成后,赵晨星又将那木材放到篝火更近的地方进行烘烤。 在烘烤中,赵晨星不断拿钳子,铁丝顺自己画出的炭笔纹理弯曲木材。 渐渐地,这一条弓形的木料便在外力的作用下,弯曲成了略成S形状的特形木料。 看着赵晨星的掰弯,那老匠人孙和当时便满脸佩服的夸赞赵晨星道:“真是聪明的小子!他选木材的眼力,一绝呀!” “嗯?”不解其意的刘麻子皱眉,又问道:“这木材,怎么个讲究?” 对问,孙和告诉刘麻子道:“橡木有一个特殊的特性,现在想想,正适合做贴切的木甲……” 这个特性,孙和恰巧知道。 孙和告诉刘麻子,橡木这种木材,柔韧性和温度成正比,尤其在遇见火的时候,它能在外力的作用下,产生相当的热形变。 这种形变的程度之大,是一般木材不具备的。 更绝的是,如果撤掉火源,回到常温之后,这种变形会固定,而橡木纤维却又会重新变的坚韧致密起来,滴水不透。 利用这种特性,橡木桶才会被用作高档红酒的顶级酒器。 因为别的木材在遇火掰弯之后,纵然能做成“弓形板”木桶,但很少能拥有过火加热之前的韧性,强度和密度了。 说完这些,孙和在佩服中继续欣赏着赵晨星的手艺…… 刘麻子则捂着胸口,继续一脸“错亿”的痛苦表情。 虽然说橡木有遇火变软的特点,但是用火烘烤橡木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特别是火烘掰弯时的温度和距离,赵晨星必须严格把握。 如果距离近了,赵晨星手里的木材会被碳化。 如果烘烤的远了,木材可能变脆,从而在掰弯的过程中断掉…… 也因此,赵晨星烤橡木的这个过程极度缓慢,也容不下半点马虎。 从中午开始,赵晨星连掰了十七块木板,中间休息了一回,其余时间目不转睛,手不离木。 如此重复之下,一直到启明星不知不觉爬上西天的时候,赵晨星才完成了最后一片木材的制形。 灭掉火,擦了把汗水,赵晨星将木材收集起来,而后又回了孙和的住处。 在那里,赵晨星在木材上钻眼,用铁丝拼合,固定,微调。 就这样,十几块木料,严丝合缝的被拼接在一起。 又一个钟头之后,一件闪烁着微红色光泽的木甲,终于制作了出来。 这件木甲,没有袖子,像是一件马甲,且只护到尾椎以上的部位。 木甲是靠过火弯曲出来的,并没有任何雕刻的痕迹。 所以,它的曲线浑圆优美,与人体的曲线别无二致,更没有一般木工制作所造成的柳裂,毛刺与棱角。 赵晨星知道,这样方法做出来的东西,能给人以最佳的舒适度,最大幅度的降低不适感,而且制作方便,迅速,工序也少。 除了木头之外,赵晨星在木甲的前后各开有三个活动卡环。 这些个卡环一旦拉开,整个木甲便会分成两部分,供人进入。 演示了一遍拆装木甲的方法之后,赵晨星冲孙和招呼道: “孙师傅,您穿上试试!一开始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 赵晨星说话的时候,孙和已经跃跃欲试了。 将手头的拐杖扔掉,孙和在刘麻子和赵晨星的帮助下将那一件木质的铠甲艰难的穿上了。 起初那衣服套在他身体上时,有一阵阵紧绷的触感传来。 橡木衣压迫他的身体,机械的往起提着他的骨骼,让他的背部不得不直愣起来。 就在那具衣服彻底合拢,并被赵晨星用活动卡环闭合之后,他的背部也紧跟着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苦…… 那痛苦激烈而突然,让孙和发出了“啊!”的一声叫嚷。 但随后,孙和就感觉自己的腰椎说不出的舒服。 从新直立起来的腰轻盈异常,整条脊骨都仿佛被热水洗过一般舒坦。 在这种感觉下,他惊奇的环视着自身,连连说着,“好,好……” 听着孙和的夸赞,赵晨星不忘了解释道:“孙师傅的病刚得了两年,比较轻,病因是断手之后常年一只手拿重物造成的脊椎偏压……” 而这具橡木衣,则可以根据人手拿重物的特点,将脊椎和肩膀上的力量分散在全身各处。 这样以来,孙和的脊椎负担会减轻,重心会矫正,变形的脊椎也会得到喘息的机会。 有这木甲的支撑,只需要三个月,他的脊椎就会纠正到正常位置了。 解释完,赵晨星又轻轻拍打着自己的作品道: “这衣服是为孙师傅量身定制的,所以不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和不适,也不会阻碍您劳动,但是需要一阵适应……”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另外说道: “另外,您还记得我在您身上标记的那些病灶么?” “嗯!”孙和点头,又道:“那些地方你拿手一摁我就疼……” “明白!”赵晨星点头,又补充道:“所以说除了木甲,你还需要一些玩意……” 【谢谢背后的瞳打赏,谢谢各位老铁支持。】 第二十三章:血脉 赵晨星告诉孙和,之所以他背部有几个特定的地方一摁就痛,是因为那些地方血气不通。 而如果那些血气持续不通的话,他的腰疾还是无法根治的。 在这种情况下,用雪蒿,人参,芍药和海马泡出的一种药酒,可以起到打通血脉的作用。 而那药酒,也算是一种秘术,是木甲后续的辅助治疗之一。 说话间,赵晨星将那几位药材的用料配比写出了一个表格。 他将表交给孙和,嘱咐道: “买些药,泡成酒,每天睡觉前擦一擦那些病灶,三个月之后就能根治了,当然还得保养好才成,所以这木甲,没事儿尽量多穿……” 说完话,赵晨星表现一严肃,又道:“孙师傅,病我给你看了,按照约定,你的钱也该付我了吧!” 说话,赵晨星再次把那五万块钱,递给孙和。 “负五万……” 又一次,看着那五万元钱,孙和热泪盈眶。 孙和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但他不太会说话。 他捧着赵晨星给的五万元钱,哆哆嗦嗦的,好半天也只是道: “赵兄弟,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呀……” “大恩不言谢!”赵晨星龇牙: “人这东西,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今年我帮了您,说不定明年就有求您帮我的时候……” “好!”孙和点头,郑重其事道:“以后如果有用的上孙某的,你知会一声,我尽力帮!” 别看只是简单的一句承诺,但是这话从孙和的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掷地有声的重量。 这是一个有“匠德”的匠师的承诺。 这分量,可比那些嘴尖舌滑,当人一套,背地一套的商人,滑头们,靠谱多了。 孙和说话的分量,赵晨星听的出来。 他欣然点头接受道:“一定!” 这时候,赵晨星感觉自己使命圆满完成了,便转身欲走。 但就在此刻,赵晨星却又被孙和死死的拉住。 原来,孙和这个人感由心发,便突然想留赵晨星吃顿饭。 所以,他拉着赵晨星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还说如果不留下吃顿饭,他就不放人,如果不留下吃饭……他就跪地上不起来。 对于孙和的恳求,赵晨星实在没法拒绝。 因此在和刘麻子略微商量了一下后,他俩便也留了下来。 带着洋溢的热情,孙和跑外边的街道上买了点玉米肠,午餐肉。 又用自己家那口断了把儿的铁锅炒了点花生米和鸡毛菜。 勉勉强强凑出四个菜后,孙和又将半瓶珍藏床底的矛台酒拿了出来,给自己,赵晨星,刘麻子一人酌了一大杯。 指着那些纯香的酒液,孙和特别强调道: “这东西,是我从干部大院外捡来的,86年的原浆!绝对好东西,大家尝尝,快尝尝!” 喝别人剩下的酒,本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但孙和的家庭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没什么可抱怨的。 赵晨星虽然对这吃饭环境有点微词,但是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他还是满面盈笑的举起杯子,和大家把盏。 酒是好东西,特别是名酒。 那温润的酒水半杯下肚之后,大家的脸上,心中都舒坦的笑着。 原本所有的纠结矜持,也就烟消云散了。 或许,大家本就不在乎这些…… 这一顿酒虽然喝的简陋,但是却也热闹。 因此在不知不觉中,酒杯下去了三分之二…… 但就在大家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冷不丁从孙和家的门口窜了进来,打乱了这一切。 那声音年轻,刺耳,轻佻。 他说道:“哎呦!家里有客人呀!” 冷不丁的话,打断了大家的把盏。 不约而同,赵晨星和所有人将酒杯放下,看着门口。 在那里,有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年龄,穿着时髦的牛仔裤,大花袄,嘴中叼着的烟卷时暗时灭,眼睛里带着轻浮的神态。 看着走进来的年轻人,刘麻子昂头,礼节性的问孙和道:“这位是……” “我儿子!孙小余……” 介绍完,孙和面色不悦的看着自己那吊儿郎当的儿子。 他张口问道:“你不在学校宿舍,这么晚跑回来干嘛?是不是又缺钱了!” “真让您猜着了!”孙小余一脸嘚瑟的看着自己的亲爸,解释道: “爸!我们大学社团有活动,要三千块钱活动费,你赶紧给我,别让人瞧不起我。” 闻言,老爸孙和不悦道:“上个星期不是刚给过你三千么?为啥又要!” 儿子孙小余掐灭烟头,解释道:“上个星期是我考研买资料的钱,早花完了!” “那还有上上个星期的一千……” “那是同学过生日的份子……” 就在孙和质问自己的儿子时,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也已然走到了这聚餐的桌边。 孙小余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微微一笑道:“连过年才喝的矛台都拿出来了,看来是贵客。” 说话间,孙小余抬眼瞟了赵晨星唯一的一眼。 而后这家伙继续扭头,冲自己的亲爸道:“爸!快把钱给我,我牌友……唉不!我社友还等着我开会呢!” 孙小余这儿子一番催命下来,败家子儿的嘴脸跃然而出。 虽然赵晨星没上过大学,但是他也知道,这学校社团不可能几千上百的要什么活动经费。 这些钱,这败家小子大概是要拿出去挥霍的。 赵晨星都猜得出的事情,孙和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当着外人,他也实在没法儿发泄。 “我没那么多钱!”孙和斩钉截铁。 “哎哟爸!你怎么会没有呢!” 说话间,败家子孙小余竟然不管不顾,当着外人,走到老爸的床前,熟练的将床单撩开! 他从被褥某一层里拿了一些钱出来,快速揣进兜里。 而后,他转身走到亲爸身边,笑笑道:“爸!我朋友等急了,我得赶紧走,你和你朋友继续喝,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话,孙小余走出房门,没多久却又去而复返,并将亲爸杯子里的矛台酒一饮而尽。 吧咋了几下嘴后,孙小余笑道:“果然好酒呀!爸,下次就按这标准再捡点儿哈!” 第二十四章:败家玩意 有些东西,是可以脑补的。 看着孙和儿子孙小余那嘚瑟样,赵晨星大概能猜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想来,这也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小畜生。 这人过去应该学习不错,又继承了爸妈的所有期盼。 靠着优异的分数,孙小余进了京城名校,眼瞅着小鸡就要变凤凰了。 但是在大城市读书,难免接触些花花绿绿的诱惑。 在学校,丫为了充面子,装大头,便可着劲儿的压榨自己老爸,拿着老爸捡废品的钱装少爷,摆阔绰。 这种人,说好听的叫迷失自我,说难听的叫不知好歹。 他们,往往比正经的败家子还可恨。 孙小余一走,屋子里又成了三个人。 原本红火热闹的聚餐,因为孙小余的搅扰顿时冷清了下来。 老匠师孙和的面子上更是无地自容。 在沉默了间隙后,孙和挖苦自己道:“哎!养了个败家子儿呀……他拿着钱,又和那些狐朋狗友们,吃喝嫖赌去了。” 按理说,赵晨星不应该管人家的家事…… 但是看见这种败家儿子,他也就忍不住开口道: “孙师傅,人不能一味惯着!他二十多了吧?怎么能总吸老人的血呢!” 对问,孙和沉默中摇了摇头,只吐出一句话来道:“就这么一个儿子,等他毕了业,拿到学历,我也就不管了,不管了……” 之后的话,孙和不想再说,赵晨星也自觉有些多嘴。 因此大家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将最后一点儿酒喝尽,赵晨星他们留了一个联系地址,便起身离开了孙家。 在孙家门外,刚刚和孙和分开,刘麻子便忍不住大骂孙和的不孝儿子: “孙和是熟练工,以前攒下的钱肯定不少……” “……没那个儿子,不会混到搭帐篷,捡废品的地步的,小兔崽子……” “我要是他爸,我就打断他的腿……” 刘麻子的骂骂咧咧间,赵晨星沉默的顺着街走。 在赵晨星心中,孙和这样一个品德优秀的匠师,却有这么一个败家的儿子,确实也是很惋惜的事情。 但……又能怎么样呢? 带着些许不平,两个人走到了这条街道尽头的地方,准备开车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四顾闲逛的人影,突然引起了赵晨星的注意! 这个人,又是孙和的独子孙小余。 此时的孙小余,依旧穿着那身花花绿绿的招摇衣服,怎么看怎么没个学生的样子,到像是一只大扑腾蛾子飞来飞去。 在这个主营收破烂,五金店的破败街区,他走走停停,似乎在寻觅什么。 赵晨星看见孙小余,非常意外。 这小子从老爸处拿了钱,却不急着挥霍,很是出乎赵晨星和刘麻子意料。 而接下来发生在孙小余身上的事情,则更加出乎大家的意料。 孙小余左顾右盼了一阵后,突然走到一个摆五金摊位的老头子身边。 趁老头不注意,孙小余借着黑暗与衣服的掩护,将一只手……伸进了人家兜里。 下一秒钟,当他的手从老头子兜里出来的时候,已然带出了一个皮夹子,还有一包香烟。 孙小余伸手的速度很快,而拿到东西之后也没急着逃,反而点燃一颗偷来的烟,显得相当淡定而从容。 看这节奏,妥妥的惯犯呀! 眼瞅着孙小余偷东西,赵晨星和刘麻子的认知瞬间被刷新了。 大学生,败家子,拿老爸的钱还要偷皮夹子……这特么的是个什么“怪物”?! 忽略学历,这做派就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窝里为祸的地痞混混呀! 看着孙小余的种种恶行,赵晨星原本刚刚压下去的气火,瞬间又升了起来。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如果不出狠招,好好教训一下的话,他恐怕会把自己老爸“啃”死的。 带着一腔愤怒,赵晨星咬了咬牙关。 他思索了片刻,而后问刘麻子道:“刘哥,有烟盒没有?” “烟盒?有!”刘麻子把一包抽到一半的烟递给赵晨星,而后不解道:“你拿它干嘛!” 对问,赵晨星并没有回答,而是快速从身上拿出一只碳素笔,又将烟盒内部的“锡箔纸”抽了出来。 而后,赵晨星在锡箔纸上用碳素笔快写了一道类似于棺材板形状的“鬼画符”。 紧跟着,他张嘴,将自己的小指头咬破。 之后,他口中念叨道: “甲若无良,财务耗丧。乙若不孝,双眼长疮。丙若缺检,满嘴流疡,丁若亏教,有腿不钢” 伴随着赵晨星的念词,他小指头的伤口滴答出一滴鲜血。 赵晨星将它浇灌在那鬼画符上。 而后那滴血液如长了眼睛一般,沿着黑笔划出的纹理缓缓流淌,覆盖着…… 当血滴彻底和锡箔纸上的鬼画符重合后,赵晨星快速将锡箔纸折叠成长方形,然后在外边吐了口黏黏的吐沫。 完成后,他拿着长方形的锡箔纸,奔着孙小余小步跑去。 赵晨星仿佛一只恶狼般跟着孙小余。 在恰当的时机,他猛然快走进步,而后“碰”到了孙小余的肩膀。 借着撞击的瞬间,赵晨星将那一块沾染着吐沫的锡箔纸贴在孙小余的背心。 被这猛然一下撞击,孙小余立刻警惕的回身。 当他看清赵晨星后,面色又变得舒缓了一些。 “这不是我爸的朋友么?”孙小余笑道:“喝完酒了?” “刚完!”赵晨星微笑,而后道:“小子,你有个好爸呀!” “切!假惺惺!”孙小余毫不在乎道:“我不就是多花了他点儿钱么!你看不过去呀!” 对问,赵晨星回答道:“你有手有脚,花个残疾人的钱,感觉合适么?” 对问,孙小余恬不知耻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是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就得给我花钱……” 续而,孙小余挑着眉毛,还冲赵晨星大言不惭道:“……你要是看不过去,这个爸爸我送给你!你以后给他养老?!” “很会说话!那以后你出了什么事情,继续靠你爸爸吧!”赵晨星冷眼叮嘱,而后扭头走人了。 在他背后,孙小余不屑道:“多管闲事!” 就这样,孙小余扭头离开了,他背后的锡箔纸在街边的路灯下,泛着暗黄的光泽…… 赵晨星回到刘麻子身边后,那刘麻子迫不及待的问赵晨星道: “晨星,你刚才那画符是鲁班术吧?!” “嗯!”赵晨星点头。 “孙小余中了这咒,会怎么样?!”刘麻子好奇。 对问,赵晨星抬头,看着那小子远去的身影。 他说道:“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又不是他爹,管他呢……” 第二十五章:邪运 赵晨星在孙小余背上贴了个鬼画符。 但孙小余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多了这么个玩意…… 离开贫民街区后,孙小余没有回学校。 在城市中绕过一圈后,他一头钻进了一家偏僻街区的地下“游乐室”。 直到凌晨一点,孙小余骂骂咧咧从游乐室里走了出来。 “真他喵背兴!”孙小余点着香烟,冲天吼骂着: “玩个打鱼,连个虾米都下不来……” “跑个马机,输的一塌糊涂……” “连打麻将都输锅!还有那坐庄的方老五,你赢就赢吧,那怕给我留下个打车的票子呢,太不地道了……” 在孙小余将这游乐室里的一切都骂过一遍之后,他手头的烟也抽完了。 而后,孙小余浑身上下摸索了一便,再次确定自己已经连个钢镚都没有,才不甘心的离开。 他耸耸领子,顺着街道慢慢走着。 和往常一样,赌徒孙小余像条死鲶鱼一般失魂落魄。 与亲爹要钱时的理直气壮早就烟消云散。 现在的他,只是想找个水泥管子眯瞪一宿。 然后再想个理由,继续问他爹要钱…… 顺着街道,走过几十米路后,孙小余终于看见了一条水泥管道。 那管道并不大,只能够允许他跪地弯腰攀爬进去。 但是,有管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强。 况且,一个赌输了的咸鱼,还有什么可讲究的呢。 叹息过一口气后,这位昔日的大学生弯腰撅屁股爬了进去。 而后,他整个人就像一具死尸般直挺挺的躺在水泥管子里。 这水泥管道前后漏风不说,还有不少的大小石子儿。 特别是背心的一块石头,膈应的孙小余辗转难眠。 “连石头都欺负我!” 忍无可忍之下,孙小余费大劲将背心处的一块石头拿出来,捏在手中,说话就要扔出去。 但是……他终究没有扔出手。 那块拿在他手中的石头,引起了他的一阵惊异! 原来,借着水泥管外的灯光,孙小余看见,这石头明黄明黄的,呈现长方形,泛着金属色的光泽。 这石头分量异常压手,显然不是一般的金属或者石块。 这……好像是块规整的金砖呀! 当金砖这个词在孙小余脑子里形成之后,他内心猛然一阵悸动! 刚才的失魂落魄和疲惫也一扫而光。 快速爬出水泥管道,孙小余细细的端详着这块“石头”。 而后,他在这沉甸甸的金砖下又发现了一行钢印的小字。 “金砖,净重500g,carat:99.99%,熔铸:【华夏天堂银行】……” “我去!”看着那些钢印,孙小余乐的合不拢嘴了。 顾不上思考这金砖的来历,也顾不得细想这巧合的时机…… 孙小余急忙把金子装进兜中,而后便寻思着找个黑当铺换钱。 但是,就在孙小余刚刚走出几步之后,他的脑子里突然改变了想法。 仿佛有人提醒他一般,孙小余觉得这宝贝给当铺太亏本了。 既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他应该乘胜追击,扩大战果才是! 带着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孙小余扭头,又回到了刚让他倾家荡产的“地下游乐室”。 他传上二楼赌博区,又直奔自己输钱最惨,也最遭人奚落的麻将间而去。 推开麻将屋门,孙小余瞪着坐庄的牌霸方老五,抬鼻子冷哼道:“五哥,我来翻盘了!” 满面横肉的方老五看着这条咸鱼,先是一愣。 紧跟着方老五满面讥讽道:“孙子哎!你输的连裤裆都补不上了,拿什么翻盘呀?!” 对问,孙小余得意一笑,“啪”的一声将金条扔在桌上。 而后,他冲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们道:“用它!” 突然出现的金条,让在场的雀友们目瞪口呆。 一个黄刺头混混更是忍不住问孙小余道:“小咸鱼,你……抢银行去了么?” 对问,处在舆论中心的孙小余异常得意道:“别管我金条怎么来的!赌不赌!” 孙小余的金条,让坐庄的方老五也看了个大睁眼。 但是随后,这老奸巨猾的混混便得意的笑了。 他冲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后,对孙小余道:“赌!你这金条,我给你当十万块钱的赌本!” “好!”孙小余自信一笑,紧跟着坐在赌桌上洗牌。 洗牌中,孙小余兴奋的言道:“方五哥,我感觉冥冥中有个神仙帮我,我运气肯定来了!看我赢你个大杀四方!” 闻言,方老五点了点头,而后悄悄将手伸进麻将桌下。 那只手,摁下了一个位于麻将桌下,并不起眼儿的按钮…… 这一晚,孙小余从凌晨一点,一直打牌到六点天明。 期间,他赌的很大,也很激烈。 头几圈的时候,孙小余真仿佛神仙护体一般,顺风顺水。 可是到了后几个钟头,他却又像吃了巴豆般一泻千里。 最后收锅的时,孙小余毫无悬念的输了。 整整十万,不多不少。 方老五看着孙小余那死灰一般的面色,咧嘴笑道: “小余,来日方长!是不是没钱吃早点呀?走的时候去前台取五百块钱哈!当哥请你……” 说话间,陪桌的混混也跟着老大讥讽孙小余道:“咸鱼,下次捡着金子,找我哈!我给你算十二万的赌本,绝对比你给当铺强!” “……”这样的冷嘲热讽,孙小余无言以对。 将金子甩给方老五后,孙小余便迎着郊区的鸡鸣声,去柜台取钱了。 但就在鸡鸣完毕,孙小余揣着五百块钱,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坐庄的方老五却又急匆匆叫住了孙小余。 不由分说,方老五的手下将孙小余拉回了棋牌室。 方老五阴狠着面色,质问孙小余道:“孙子哎!我金子呢?” 对问,孙小余一脸懵逼道:“不……不是给你们了么?” “给我们……”方老五将麻将桌上的一块金色东西扔给孙小余,而后吼道:“你看看,你给的是啥?” (感谢书友王锦和头柒夜的打赏,也谢谢各位读者一贯的支持,推荐,你们让我有了写作的动力。) 第二十六章:纸钱 方老五说话间,孙小余已然将目光忘向那金光灿灿的玩意。 而后,他愣了。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金子,而是一张……香烟纸。 这纸皱巴巴的,被折叠成长方形。 它怎么看怎么像农村里给死人烧的“纸钱”。 看着金色的“纸钱”,孙小余蒙了。 他连连摇头道:“不!不对!我的金子呢……” 闻言,一脸凶狠的牌霸方老五横肉一笑。 他反问道:“我也想问呢!你把我的金子……藏什么地方去了?” 老大发话,一旁的混混也开腔道:“对呀小咸鱼,你赶紧把掉包的金子拿出来,要不然……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掉包……”孙小余愕然,旋即道:“你怀疑是我……” “没错!”方老五直言道:“姓孙的,你是个惯偷,肯定是你输了钱不甘心,才把金子掉包成纸钱的!” 孙小余听着方老五的话,先是震惊,紧跟着……掀起桌子,撒腿就跑! 孙小余不傻,这金锭变白纸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如何解释,气头上的方老五也不会信的。 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哪! 所以,与其在这里费上口舌,再挨打,不如赶紧撒丫子跑路。 这样做,虽然很地痞,但是至少有机会免去一顿毒打。 孙小余虽然混的很差,但人很精明。 他的选择,也还算正确。 猛不丁的掀桌子逃跑让方老五一伙人措手不及。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孙小余已然从楼上棋牌室跑到了这游乐厅的门口。 只差一步,孙小余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小余的身体突然出了状况! 几乎在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灌铅般沉重。 他整人使出吃奶的力量,竟然也不能跨过这门槛一步。 惊异中的孙小余以为有什么东西,羁绊住了自己。 他低头往腿上看去。 而后,他愕然的看见,那道先前变成金子的烟盒纸,此时居然就贴在自己的膝盖上! 锡箔纸反射着灵异的红黄光泽…… 孙小余看着那莫名出现的鬼纸,冷汗连连,心生绝望。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牌霸方老五的手下追上了他。 倒霉催的孙小余被混混们揪住,一顿海扁。 小子被打了个乌眼青后,还被脱了个精光。 混混们翻遍他的衣服,也没找到金条的痕迹。 而后,怒不可止的方老五亲自上手,凳子,大头鞋亲自招呼孙小余。 一堆狠打之后,方老五气喘吁吁的叫停。 他瞪着半死的孙小余道:“兔崽子!把金条交上来,要不然我们弄死你……” 孙小余口鼻流血,大口喘息,好半天才说道:“我……没钱!” “大哥!别听他胡说!”一个混混愤怒道:“他肯定趁乱把金子藏起来了!” 另外一个打手也一阵冷哼道:“没钱就去偷,去找你爹要!平常出手那么阔绰,你爹很疼你呀!” 这些人说话间,方老五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又划过一丝奸诈的得意。 而后他道:“小子!赶紧想办法拿二十万出来,要不然我就把你偷东西,被大学开除的事情捅出去!让你爹看看你这个高材生,混成了什么德性!” 一听说方老五要告家长,把他被学校开除的事情捅出去,孙小余当时便萎了。 他连连磕头道:“千万别说!我爹会气死的!我爹会气死的!” 方老五见拿住了孙小余的七寸,便满意的笑了。 耍猴般又威胁过一阵后,方老五见孙小余实在榨不出油水来,又感觉那黄金来的确实有些蹊跷,便决定改变策略,放长线,钓大鱼…… 他提起孙小余的领子,最后道:“滚!三天之后,我找你取钱!二十万赌债!别想跑!想想你爹!我会派人盯死你的。” 就这样,被打到吐血的孙小余一瘸一拐,离开了这娱乐场…… 一阵腥风血雨后,娱乐场门口聚集的人群散去了。 在冷清的门口,只有一张黄色的烟盒纸停在地面。 须臾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伴随着那阵风,黄色的烟盒纸滚动着出了“游乐室”。 风越来越大,烟纸飞的越来越高。 到最后,它不偏不倚的又一次贴在了一个人的背心里。 这个人……依旧是倒霉催,浑身伤的孙小余。 第二十七章:修整 孙小余挨打的时候,赵晨星正享受着他难得的三天“休假”。 其实,如果说赵晨星是在休假也不很正确。 因为在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候,还是在为木工店开张的事情,未雨绸缪。 休整期间,赵晨星将自己租住房里的工具一一打包,上油,运送到泰昌路的店里。 而后,赵晨星又上街,亲自买了一些磨片,砂轮,锯条等木工常用消耗品“备工”。 之后,他还托文印店印了一些名片和自己擅长的家具样式图,雕塑摸组,供客人参考。 对于木工店正式开张的准备,赵晨星做的很足。 但即便如此,赵晨星也依旧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的工具还是太少了。 在木工行当有句常话,叫三分手艺,七分家什,如果工具不配套,在好的手艺也没法儿接活。 而现在,赵晨星就卡在这工具上了。 需知道,干木工店和干个体散工所需要的工具,全然不一样。 干个体散工,只要有些简单的手动和半自动工具就能胜任。 如果碰见需要大型设备的事情,工程队会给解决。 但是,自己干……一切只能自己解决。 赵晨星手头的工具,特别是电动工具是寒酸到可怜的。 眼下,他除了电钻,无齿锯之外,便只剩下一台035型的微型台钻可以用电。 这些寒酸的设备,做个修修补补,来个把件巧雕还能胜任。 但是如果再进一步,开个大点儿的木料,或者做把硬木的椅子都很困难…… 更遑论做家具,接木装。 作为一个大型木工店,最基本的的生意就是制作和修补高档木材,古董家具。 如果连这个能力都没有的话,那赵晨星的买卖不会长久的…… 因此,对于买电动设备的事情,赵晨星异常上心。 木工最基本的大型用电设备,有刨床和开料机。 更高级一点儿的设备还有开榫机,推台锯,榫槽机,雕刻机,抛光机,打蜡机等等…… 那些工具,每有一件,都会让赵晨星的工作效率成几何倍数提升。 如果没有,赵晨星虽然也能用手工工作代替,但是效率会成倍的下降。 这些设备全置办下来,没有个三五十万是不成的。 可现在,翻修完光老板的店面后。赵晨星和光老板手头余下的钱,连那么个零头都不到…… 如此多的事情算下来,赵晨星有些头大。 这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在大城市当老板的艰辛…… 过去没干“老板”的时候,总感觉老板好,说话有人听,签字都能挣钱。 可现在自己挑起这份担子的时候,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和艰难呀! 当然,抱怨归抱怨,该解决的问题还得解决。 因此,这几天休整的时间,赵晨星没少在京城远近郊区的旧货市场间转来转去。 他希望能收购一些便宜的二手电动设备应急。 最起码,先把干木工急需的刨床积攒齐备了。 给店里买设备的事情,赵晨星一个人不好做主。 因此在逛二手电具的时候,赵晨星又很自然的把光老板给叫上了。 所以,这几天休息,光老板同样跟着赵晨星东奔西跑。 其实这几天,程光牛比赵晨星悲催,累人多了。 光老板自从认了夏夏当干女儿之后,这老头就被那小妖精彻底“俘虏”了。 和照顾亲闺女一样,光老板每天早晨,都会买各种好吃的早点给夏夏送单位门口。 中午,老头又和个外卖工一样,提前给夏夏打电话,问好人家吃什么,在做出来送过去…… 晚上夏夏下班,光老板还会把夏夏带到各种中高档消费场所,满足那女孩,以及她朋友的各种口腹和购买欲望。 总之,他白天晚上轮轴转,完全被夏夏当仆人一样使唤来去。 几天下来,这光老板的精神状态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种状态下,光老板跟着赵晨星转悠工具,经常犯困,心不在焉。 而且明显对电动工具外行的他,还总是想买一些便宜货应付差事。 光老板私心如此重。 所以他和赵晨星的交流,也总是让赵晨星欲哭无泪。 “……晨星!这刨床才二百块钱,买了吧?” “光老板,这床太破,而且电线皮让鸟粪腐蚀了,都是酥的,你不怕电死我呀?” “电一电,说不定会变闪电侠的。” “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唉!这个手提的开榫机不错,你不买么?” “不行!手提机器不稳定,碰见硬木和树瘤开不好料的,专业木工,还得用大型机,稳。” “……”光老板走着走着,突然不说话了,还发出了鼾声。 “光老板,光老板,看路!嘿!” 说话间,赵晨星猛然拉了睡眼朦胧的光老板一把。 这让他那险些撞到一组锋利锯片上的腿收了回来。 赵晨星的猛然回护,让光老板惊醒。 看着那地上锋利的,且正在旋转试刀的电锯锯片,光老板冷汗连连。 救了光老板一命后,赵晨星忍不住道: “光老板,您认真点儿成么?连着两天都这样,明天正式开张的时候,你打算躺着迎接客人?” 一脸冷汗的光老板龇牙道:“哎哟,我太累了,昨天晚上夏夏和她朋友打麻将,我给她削苹果,买夜宵来着……” “光老板,你对你干女儿真好哈!”赵晨星冷冷的说道: “这几天为人家花了不少钱吧?钱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动咱们买设备的工程款了?” 耳听着赵晨星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光老板脸色一红。 他紧跟着反驳道:“我,我是老板,用钱你管不着。” “我本懒得管,”赵晨星摇手,同时不温不火的说道: “但要是你公私不分,总这样拿经营的钱去吃嫩草,咱可就毁在那女人手里了。” 赵晨星的话,让光老板面上火辣辣的。 一种无地自容,黯然有愧的神色跃然脸上。 这老头急忙摆手道:“晨星,我没吃嫩草,我真的只是感觉夏夏像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才认的小……” “……我和她是纯洁的。” “我只想做个护花天使,有翅膀的那种……” 六十多岁的光老板把自己说成护花天使,这让赵晨星恶心的不行。 而这,也成功扑灭了赵晨星责问的兴趣。 赵晨星的哑火,反而让光老板得意了起来,更让他产生了一些非常的联想和说词。 他看着赵晨星,笑道: “晨星!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喜欢夏夏呀!喜欢就说,我帮你追!” 说话间,光老板还特意指了指赵晨星的右手。 他笑道:“我连我店里唯一保存下来的孤魂杖都送你了,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呀!”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也本能的向自己的右手望去。 此刻,在他的右手里,正拿着那柄过火不燃,遇血生根的“孤魂老人杖”。 这几天以来,赵晨星出入工作,几乎都拿着这手杖。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想知道一些有关于这木杖的秘密…… (感谢玉翎笙的打赏,更感谢各位老铁的支持和推荐,蟋与蝉叩首!) 第二十八章:孤魂杖(四) 有些东西,你越了解,便感觉知道的越少。 赵晨星手中的孤魂杖,便是这样的物件。 这几日的赵晨星,除了对买设备的工作忙碌之外,最上心的事情,还是研究这柄从光老板那里得到的“孤魂杖”。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赵晨星对于这东西最初的恐惧心里慢慢消退了。 现在的他可以冷静的,对这个物件进行详细的探究。 起初,赵晨星以为这柄孤魂杖是完全靠血来生长的。 但是借着教训孙小余的伤,赵晨星又往这木杖上滴灌了几次鲜血后,那东西的根茎外形却并没有什么变化生长。 后来,赵晨星感觉这孤魂杖内的木芯既然可以生长出根系,那应该也和普通木材一样需要水才能活。 所以,他又把这木头往水中泡了一晚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泡竟然泡出了事情! 第二天早晨,赵晨星睡醒的时候,无奈的发现先前“吸血”生出来的小细根茎竟然全部变黑腐烂了。 而且在开裂缝隙的地方,还长出了一些灰白的霉点。 眼瞅着这宝贝即将因为自己的胡乱试水而完蛋,赵晨星头大的很。 为了不让这古人制造的精细物件毁在自己手中,他只好大早晨起来,拿尖刀一点点挑掉霉斑。 而后又拿出来,借着买二手机床的功夫,好把这沁水的木杖风晒干,顺便看看还能开发出什么新的“项目”不…… 当然,一个年轻人拿着根棍子走来走去,多少都显得有些违和。 所以他扯谎告诉光老板说自己脚上有老伤犯痛,需要点儿支撑。 孤魂杖上边浮现的文字,赵晨星出门前用塑料胶细腻的缠绕了起来。 这样做,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围观…… 和平常一样,赵晨星手中握着这孤魂杖柄时,总有一丝丝凉滋滋的感觉。 那触觉从赵晨星的手心里时不时的传导而来,让人感觉很舒服,也让赵晨星原本连续工作的疲惫一扫而空。 起初,赵晨星也想偷偷拿这柄木杖给光老板做做“试验”,看他是否也能感受到类似的效果。 但遗憾的是,光老板握过赵晨星的手杖之后,并没有因此精神,反而还有越来越困的趋势…… 至此,赵晨星明白,这东西……是认主人的。 拿着孤魂杖,赵晨星用一上午时间,在远郊的二手电具市场略转了半圈。 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木工机床。 可就在赵晨星看了看表,准备建议光老板找地方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却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噪音吸引了! 这一阵噪音从一家很大的卖二手机床的店面外传来。 伴随着噪音的还有一股浓烟以及松香的味道。 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听着那格外清脆特殊的声音,赵晨星眉头舒展。 而后他忍不住冲身边的光老板道:“有好东西了!” 说完话,赵晨星带着光老板,顺着那独特的,切割木材的声音追随而去。 很快,赵晨星走到了那家店面的门口。 这店面的门面本很小,但门外的露天库场地很大。 在那巨大的场地间,横七竖八的放置着一两百台各种工具机床。 这些机床有新有旧,但无一例外都是二手的设备,也没什么防护,个别有防雨布的也是斑斑洞洞,里外充满了杂草和鸟粪。 赵晨星所听见的切割噪音,就是从这空地东北角的一座刨床上发出来的。 顺着声音,赵晨星快步走近那正在切割的刨床。 而后他看见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在那机床上切割着一些木材。 吸引赵晨星的是正在切割木材的刨床。 这具刨床三米多长,两米多宽,在空地上泛着暗黑色的金属光泽,近乎于崭新的机床表面有钛合金的纹理和一些鸟屎的痕迹。 它就像一只正值壮年的灰熊,在将致密的松木啃食成种种规则完美的形状。 盯着这具以黑银色光泽为主,鸟屎为点缀的大型木工刨床,赵晨星张口就来道:“XB-22。德国进口多功能木刨……” 听着赵晨星的脱口,那个正在刨床边切割松木的老头急忙抬头。 而后他用佩服的口气应承道:“这种设备,你张口就来,看来是行家呀!” 夸赞完,那老头又补充道:“不过呢,这不是22型,是27型,年前新出的款式。” 赵晨星听着这话,双眼都跟着放光了。 他又道:“XB-27!科隆五金博览会得银奖的那种机器?” 闻言,那个切木头的老板又忍不住继续夸赞道:“小子,你够懂行的呢,没错!这就是那种得银奖的机器。” 说话间,卖机床的老头子彻底停掉手头的活计。 他伸手指了指这刨床的铭牌,又详细自夸道: “看见没有!主轴电机4.5的,马力强劲……” “六角度切刨,自带油壶循环润滑,十六功能合一!” “十二寸液晶控制面板,plc电控,带智能联保……” “连轴承都是skf的啊!” “防锈漆用的是人家豹二坦克的配方。军工民品……” “海关铅封还在……” “原价十五万!美刀!” “……要不是因为它原来的老板挪用公款养干女儿被抓,这宝贝怎么也轮不到卖二手店的地步……” 自卖自夸的机床店老板介绍完产品后,又冲赵晨星诱惑道: “怎么样小兄弟!你心动么?要不要来一台玩玩?就这速度,这做工,这喷漆,这流线!保证你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听着机床店老板的介绍,赵晨星心动么? 他太心动了! 这种机器,赵晨星在一年前参与维修故宫的时候,在国营大场有过亲密接触。 当年,XB刨床那切割木材的独有清脆响声,他至今难以忘怀。 这机器切割出的木料之好,精度之高,也是赵晨星记忆尤深的。 那个时候,他就由衷羡慕并渴望拥有这种木工神器。 有了这一台设备,赵晨星的木工店可以完美的完成各种中小木具模组制作… 有了他,至少能顶三个熟练工的工作量…… 按捺着自己内心的悸动,赵晨星问那车床店老板道:“这东西……多少钱?” “便宜!”机床店老板京油子嘴一嘀咕,而后伸出三根指头一捏道: “七万,不要美刀,不要马克!国产的钱给我,进口的设备拿走!七万,你买不了吃亏,七万你买不了上当……” “七万……”听着卖床人的报价,赵晨星瞬间傻眼了。 如果赵晨星没记错的话,光老板手里现在最多只有两万。 这些钱能挪出来买机床的,不超过七千…… 事情,一下子变的绝望起来。 第二十九章:屎壳郎 这年头,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性价比如此之高的二手进口刨床,七万块钱是很合理的价位。 但是……赵晨星拿不出来。 因此,他遗憾的看了看光老板,而后便微微摇头。 两个人略微沉默之后,赵晨星回答那机床店的老板道:“我们想想再说,想想……” 说话间,赵晨星和光老板扭头离开了这卖二手机床的店面。 两个人走后,那位卖机床的老板也不留人。 仗着自己珍稀且过硬的货源,他甚至还在后边叫嚷道:“二位!多转转去吧!说不定你们一会儿回来,我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听着机床店老板那嘚瑟的言辞,光老板气不打一出来。 他冲赵晨星道:“我呸!一堆破铁加鸟粪卖7万,简直是屎壳郎钻煤堆……黑到家了!” “物有所值!”赵晨星摇了摇头道:“可惜咱没那么多钱!” 赵晨星难得的垂头丧气,却让光老板看到了表现的机会。 再加上光老板实在看不得有人比他还嘚瑟,因此他突然决定想办法,帮赵晨星把这机床买下来。 忽然停住脚步,光老板冲赵晨星挥了挥手道:“和我回去!” “回去?”赵晨星皱眉,而后不解道:“干嘛?” 对问,光老板一边点烟,一边回道:“我帮你把那机床‘拿“下来。” “拿机床?”赵晨星皱眉,又重复道:“咱们钱不够呀!差好几万呢!” “没关系!我有这个……” 说话间,光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他自鸣得意的冲赵晨星笑道:“晨星!和哥哥我回去,一会儿我说话,你架秧子,咱们寻机会把价格往下压!” “那也压不到七千块钱呢!”赵晨星摇头。 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下来。 似乎,他想要讲什么大道理。 在那罕见的严肃中,光老板冲赵晨星道:“晨星!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从你身上学会了什么?” “我?”赵晨星好奇道:“你学到了我啥?” 对问,光老板公布答案道:“只要你在,总能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呀!嘿嘿!” 说完话,光老板叼着小烟,冲赵晨星喊道:“走了!不去谈谈,永远没机会!” 光老板的话,很给赵晨星打了一些气。 而后,两个人终于达成一致,往那二手机床店走去。 赵晨星他们走回到店门口后,那机床店的老板还在XB的机床上切松木。 似乎早就“料”到赵晨星他们会去而复返,二手店老板在切割木材的时候,带着嘲讽冲松木道: “哎呀!这东西实在好,只可惜有人有眼无珠,不识货呀……” 听着机床店老板指桑骂槐的话,那光老板面上也不生气。 他反而递上一颗香烟,冲那老板道: “老哥哥,您抽根烟,歇一会儿呗,我们是来送钱的,在有眼无珠……您和钱也没仇呀!” 光老板油嘴滑舌,这一段话下来,先前他们和二手店老板的隔阂瞬间一扫而光。 那人停下了活,抽着光老板的烟,而后指着那进口刨床点头道:“你们到底能出多少钱?” 眼瞅着主家再次问价,光老板没有回答。 他看着老头正在加工的木头,反而好奇的问道:“老哥哥,您不停切这一堆木头……要做什么呀?我挺好奇,想问问。” 对问,那二手店的老板皱着眉头,回答道:“我要做个假人!” “假人?”赵晨星和光老板都费解的重复。 而后他们又忍不住追问道:“你弄假人干嘛?” “嗨!”那老板一摇头,又道:“吓唬鸟儿!特别是乌鸦!” 光老板是个活心眼。 他听着这店老板丧气的话,联系着这店面场地里一堆的露天机床,以及机床上无处不在的鸟粪斑纹,很快明白这二手店老板的用意了。 在燕京市郊摆大摊位卖工程设备,看来驱鸟是一大问题。 光老板知道,这鸟粪是一种强腐蚀性的污染物,掉多了恐怕会腐蚀金属和喷漆。 这么强的腐蚀性,弄坏机械设备也不是不可能,机械设备坏了,影响二手店老板赚钱,也是必然的。 但是,又因为这店铺身在京城的原因,一般的驱鸟儿手段他们绝不敢用。 毕竟,燕京城环境管理严格,而且人多嘴杂是非多。 像噪音驱鸟,闪光驱鸟这些比较扰民的手段,肯定会被人投诉罚款的。 所以,这二手店老板才想了这么个造假人的办法驱鸟。 综合下来,光老板自己就把这二手店老板造假人,驱鸟儿的因由,都想了个七七八八。 精明的光老板马上感觉到这是可以利用的“点”。 如果用好了,他可以以很低的价格把赵晨星看上的这台进口机器拿下来! 至于怎么利用……则还需要进一步的“诱导”。 在复杂的思考后,光老板冲那一脸无奈的二手机床店老板道: “老哥哥,每年这些鸟粪给你造成不少损失吧?” “那可不!”二手店老板咬牙切齿道: “麻雀,喜鹊,最可恨的是乌鸦!拉出来的屎掉到喷漆和铝板上就是一个坑,每天一大堆,还爱拿电线擦屁股,啄防雨的塑料布筑巢。” “你搭个棚子呀!” “一百万你出?” “为什么不打?杀一儆百。”光老板明知故问。 “打?”二手店老板更加愤怒道:“这年头,鸟比人精贵,我打死一只鸟,林业局敢罚我一套车床的钱。” “哎哟……”光老板眼光闪烁道:“这么惨,这一年得损失五六万吧?” “五六万?”二手店老板瞪圆眼睛道:“十几万都不止!” “哦!”光老板感觉时机到了,而后他冲机床店老板道:“老板,我也是开店的,也为这鸟屎的事情困扰过,不过现在我不怕了!” 说话间,光老板指指自己道:“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你试试不?” “哦!”二手机床店老板闻言,急忙询问道:“什么办法?快说说!” 对问,光老板笑着回答道:“我说可以,但是……你得给我们一套机床作为报偿!” 说话间,光老板指了指那套XB的德国进口货,笑道:“我看那台就不错呀!” 第三十章:开局一张嘴 光老板这个人,基本上就是开局一张嘴,结尾全靠骗。 说着说着,他还是把那二手机床店的老板,绕回了床上。 一听说光老板要自己白送他一套设备,那二手店的老板立刻怒了。 “走人!就算是我让鸟屎活埋,也不会免费送你机床!” 二手店老板愤怒至极,但是光老板却在冷笑。 他不愤怒,反而陆续冲这人说辞道:“老板,您消消气,我们走了,你损失可就大了。” “……您想想,你做个木头假人儿能吓唬住鸟么?特别是乌鸦!” “那鸟聪明到会说话的!会拿电线擦屁股!还会偷你防水布。” “那些乌鸦的屎都快把您这儿变成公共厕所了,您就甘愿让个畜生欺负?” “你就不能有点血性,反击一下?” “哎呀,可悲呀!为了点儿蝇头小利,不顾长远,可悲……” 随着光老板的话,那刚才还在气头上的二手店老板渐渐冷静了下来。 看着那人渐渐的平静,光老板知道此人……入套了。 因此,他又赶紧掂词道: “这年头,什么事儿都讲个性价比!一台七万的机床解决鸟屎的问题,您一年能省多少钱?” “……” 终于,那人彻底被光老板忽悠住了。 二手机床店老板点了点头道:“好!我同意这个交易,但是你要立竿见影,要不然休想拉走我的机床!” “成!”光老板一口答应了下来,紧跟着冲一旁看着的赵晨星道:“晨星,跟我走,趁着中午,咱们先出去准备点儿赶乌鸦的家伙事儿!” 赵晨星一听光老板如此能说会道有办法,感觉也很好。 于是,两个人前后脚出了机床店的正门。 一出门,赵晨星就迫不及待的问光老板道:“光老板,您真会骗……诶,不!真会说呀!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光老板挑着眉毛,冲赵晨星一脸诡笑道:“当然是再麻烦咱们小晨星一回,给想个驱鸟儿的办法,或者做个赶鸟的物件呗!” 光老板一句话,差点儿把赵晨星惊背过气去。 敢情,他完全是在忽悠呀! 丫根本没什么赶乌鸦的绝招。 他唯一的依靠,依旧是赵晨星。 这个大骗子,不光骗了人家店主,还骗了赵晨星。 也太可恶了。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挑着眉毛嘲讽道:“你丫这么能忽悠。咋不去干传销呢!” “哎呀,干什么传销呀!他们还是和我学的呢。”光老板恬不知耻的回答。 之后,老小子又催促赵晨星道: “晨星,成败在此一举!你会的多,鬼点也多,赶紧想个办法,做一个驱鸟利器把乌鸦赶走。咱们把机床拿回去,明天开张还等着用呢!” “没有!”赵晨星黑着脸道:“你自己接的活你自己处理。” “你真没有?!” “没有!” “果然没有?” “没有!” “你……”光老板窒息了一下,紧跟着老泪纵横,一脸悲催道: “晨星,我是骗了你!但是老哥哥也为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了呀!那么好的车床,能白来的啊!你不心动么?” “……”赵晨星确实心动。 但是他对于光老板的行为依旧愤怒。 “光老板,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赵晨星提醒道:“做活讲规矩,万事和我商量!” “我这不正和你商量了么?”光老板恳求道:“这个活,对咱们没啥坏处,你能干,咱们就干,不能咱们这就开溜,别抹不开面子。这是为商之道……”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内心略微平静了一些。 毕竟,他也很喜欢那套机床的。 太喜欢了。 这……也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赵晨星思考了须臾后,点头道:“我帮你这一回,但是下次不许为了出头再私自接活了,风险太大,再这样,我没法儿干了!行么?” 听着赵晨星的松口,光老板破涕为笑了。 他拍着赵晨星的背道:“一定,一定!下不为例!绝对下不为例!” “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赵晨星又一次郑重的提示道:“干活的事情,我说的算!匠人重诺的,别再坏规矩!” “明白!明白!”光老板点头。 得到光老头正式的承诺,赵晨星才收了火气。 赵晨星调整了一下心态,抬头望着天空。 郊区的天,果然比市区蓝几个档次。 在这蓝蓝的天上,有许多黑点儿点缀着。 它们正围绕着二手电具市场的垃圾箱和电线杆飞来飞去。 那些,便是这里天空的霸主。乌鸦了。 乌鸦这种东西,又叫老鸦。 是传说中炖汤的滋补味道。 要是换在赵晨星还在农村的时候,根本轮不到这些畜生放肆。 它们哪只要是敢在赵家的房子前叫唤,下一刻就会被上好的,赵晨星出品的精准弹弓打下来煲汤。 但是在燕京,这些飞天畜生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仗着林业局和环保法撑腰,丫不光混吃混喝,还敢拿电线擦屁股……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晨星盯着那些乌鸦,回想了一番儿时的快乐日子,而后才思索着对付它们的方法。 既不能伤到乌鸦,又不能继续让他们拉屎,还不能扰民,又得立竿见影……这难度也是够大了。 起初,赵晨星想用鲁班术。 但是转念一想,这用鲁班术赶乌鸦赚刨床的事情有违《鲁班经》的“节度”,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放弃。 不能用鲁班术,那么立竿见影的取巧方法便只有……机关术了。 而机关术中,能够在如此苛刻情况下驱赶乌鸦的,好像真有一个方法…… 须臾,赵晨星的思考完毕了。 “就用机关术!”赵晨星自言。 听着赵晨星的话,一边的光老板兴奋道:“晨星,有办法了么?” “有!”赵晨星点头,而后冲光老板道: “咱俩分开行动,我回二手机床店车点木头出来,你去找个文印店,买点米糊,宣纸,生姜,毛笔,朱砂还有白蜡烛!” “你要这些干嘛?”光老板问。 “干乌鸦!”赵晨星回答,而后又补充道:“快去快回,顺便给我带点儿盒饭。老子饿。” 赵晨星每次吩咐光老板买的东西,都是稀奇古怪的。 但是每一次都让光老板惊喜连连。 所以这一次也一样,光老板屁颠屁颠的窜出去给赵晨星当跑腿儿了。 赵晨星则第三次返回了那二手车床店。 回到店里,赵晨星走到那店老板面前挽起了袖子。 他笑着告诉人家道:“大哥,想治乌鸦,我的先用你机床车点儿东西。” 一听赵晨星的话,那人点了下头,便又将控制XB机床的开关合了上去。 而后,赵晨星怀着略微兴奋的心情走到那机床前。 他将先前那老头用来车假人的木料,进行了自己独到的加工…… 第三十一章:画技 赵晨星以前在故宫做古维的时候,是见过XB的刨床的。 所以他对机床的使用有一些基础。 机床开启之后,赵晨星放下孤魂杖,走到控制面板前。 首先,他对着控制面板上的数字进行了一番熟悉和回忆。 而后,他便按照维修故宫时学到的东西,将这多功能的刨床调换到了切割和开榫模式。 拿起二手店老板原本要做木头人的松木,赵晨星毫不犹豫进行着更加精细的切割。 一时间,木屑纷飞,松香四溢。 在机床精确的运作下,那些软硬适中的松木变成了一条条大小不一,但模样规整的长方形木条。 XB机床的功能异常强大,赵晨星设定一遍参数之后,它便可以按照程序切出规正的木件来,而且光如打磨,不需二次休整。 切好的长方形木料,赵晨星又拿到刨床的辅助侧,用特形刀具进行了开榫和凿眼处理。 在XB系统的助力下,不到半个钟头,赵晨星就已经把木材变成了指头宽,正方形,开燕尾榫的木头小料。 赵晨星将几十根木头小料做出来的时候,甚至光老板还没有把赵晨星所需要的东西买回来。 而当光老板气喘吁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赵晨星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木件制作,还把一份从街边买的盒饭,吃了个干净。 举着空空的盒子,赵晨星笑着冲光老板道:“我要是再等你一会儿,恐怕会饿死的。” 闻言,光老板面上面上带着一丝抱歉。 他解释道:“你要的东西太发散了。跑了不少地方……” 赵晨星不是那墨迹人,看着光老板满头大汗的样子,他也看得出光老板采买东西的劳累。 “买全了就好……”赵晨星把光老板所有的货物拿过来,又把原本买给他的盒饭和饮料扔回给光老板。 而后,他冲光老板道:“您先歇会儿,我把东西处理一下,就要完活了。” 说话间,赵晨星问二手机床店的老板要了一口锅,又在锅里煮好水,便把那些东西按步骤放了进去…… 这个过程比较繁复。 赵晨星先把光老板买来的米糊,生姜,放进废水中狠煮,直把那一锅东西,煮成了暗红色的“浆糊”方才撤火。 之后,赵晨星将光老板买的宣纸拿起来,放进那一堆浆糊里过浆。 在过浆之后,原本充满网眼,质地疏松的宣纸充满了生姜纤维和淀粉,瞬间变的紧密厚重起来。 当挂浆的纸张完全烘干后,赵晨星将纸收起。 而后他按照先前那些木料的大小,裁剪出八张长方形的规整宣纸。 一切完成后,赵晨星拿着纸和那些松木构件进行了轻车熟路的安装。 须臾之后,一个极端简单,但又极端规整的“八面宫灯”便被赵晨星拼接了出来。 这只宫灯白中泛黄,小半人大小,通体朴素,没什么修饰和过人的技巧。 赵晨星费了两三个钟头,只做出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宫灯,这让那二手机床店的老板有些失望。 因此,他带着不解和不满道:“这东西能吓跑乌鸦?” 对问,赵晨星摇了摇头,又道:“当然不行,因为还缺一步。” 说话间,赵晨星站立起身体。 而后他将光老板买来的毛笔,朱砂和墨水调和好,又拿起宫灯。 提笔捧灯之后,赵晨星略微思索,才告诉那二位好奇的老板道:“想要镇住乌鸦,我需要在灯上边……画点凶兽!” 语毕,在那被姜水侵染到明黄色的灯面纸上,赵晨星挑起沾染着水墨的毛笔,沉稳的摁下了第一笔…… 赵晨星提毛笔画画,光老板这是第一次看见。 而且一个木匠却像个文人墨客般摆弄笔墨,这多少让他感觉有些违和和别扭。 不过,当气定神闲的赵晨星,完成他在八面宫灯上的第一幅作品时,光老板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见识的短浅。 谁说木匠……就不会画画了? 赵晨星首先画出来的东西,是一只水墨丹青的“鹰隼”。 这只猛禽在纸张上正展翅高飞。 它全身的毛羽由墨水组成,阴阳明暗间仿佛跃然纸上。 在极力震翅的同时,这鹰隼还在低头俯视。 它那被朱砂描绘出来的红色眼睛,正发出凌厉的光泽。 这只鹰隼画的太形象了。 以至于光老板虽然明知道这东西是假的,但也为这猛禽的眼神所摄。 躲开那猛禽犀利的眼睛后,光老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晨星。 而后他不解的味道:“晨星!你到底是干嘛的呀?会做木工,会做墨锭,会雕刻,现在又会画画,你全能呀?!” 听着光老板的感叹,赵晨星倒是平淡的很。 他只是告诉光老板说,他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是因为现代人对于“匠人”这个词的理解,太狭义了。 毕竟,现代是一个社会分工高度细化的年代。 但在古代,以及经济不很发达的赵晨星老家,就没法儿分的那么细的。 说话间,赵晨星又反问光老板道:“光老板,你去过故宫么?” “去过!” “见过那里的雕梁画栋么?” “见过!” “画的怎么样?” “好!” 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自豪的笑道:“那些东西,都是出自古代和现代匠人的手。我……也在那上边画过的!”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有感而发。 他讲述说,古来“画”“匠”本是不分家的。 因为不会画,一般也不会雕,不会雕,也就没法做精细的木活出来。 所以,匠师多善画,这是行里的一句俗语。 在古代,许多有名的工匠,雕塑家,同时也是著名的画家。 甚至,如历史上著名的匠祖蒯祥,塑圣杨惠之,匠师郁国章等人,同时也是那个时代名倾天下的大书画家。 从某种角度来说,水墨丹青是古代大匠师的必备才能之一。 毕竟,画画可以快速培养一个人的观察力,构图力和结构能力。 而这些能力,对于匠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赵晨星是老赵家严格依照古代匠人标准培养出来的匠师。 所以那些古人的训道,他都轻车熟路的很。 说完自己,赵晨星再次提笔,而后于那八面宫灯的每一面上都勾勒了起来。 最后,那明黄色宫灯的每一面上都有了一只凶神恶煞的鹰隼。 完成一切后,赵晨星又在宫灯外浇灌了一层蜡作为防水防风的保护。 而后,他把这灯交给二手店的老板道:“哥,你把这灯挂起来,乌鸦便再也不会来了。” 二手店老板满面狐疑的看着这灯似乎不太相信。 他甚至说道:“这么简单个破玩意,真的管用?” “一定管用!”赵晨星微笑,而后又补充道:“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演示给你看!” (感谢丨小阿咚丨,皮蛋D的打赏,感谢薪星的红包,更谢谢各位老铁的支持和推荐票^_^) 第三十二章:乌鸦脑 乌鸦这种动物是鸟里最聪敏的。 或许它数量不如麻雀。 凶狠不如鹰隼。 敏捷不如燕子。 但是它足够聪明,更懂得欺软怕硬的道理。 立一个假人或许可以吓唬到它们一时。 但没过几天,它们就会明白那是假的! 然后继续在你头上飞来飞去,混吃混喝,拉屎撒尿…… 所以,想驱赶他们必须得有更精巧的手段。 比如……赵晨星手中的八面宫灯。 赵晨星在制作出手头的宫灯后,天气已然有些暮色了。 此时的燕京郊区,正是鸟儿回巢前最后觅食的时刻。 在此时的天空上,正有大群小群的乌鸦夹杂着几只喜鹊飞来飞去。 偶尔,还有一两坨白色的鸟粪从半空中砸下来,发出古朴的声音和经典的味道。 “吧嗒,吧嗒。” 瞅准了这个时机,赵晨星才决定给二手店老板演示一下这八面宫灯驱赶乌鸦的好处。 等他满意了,也好早点把机床拉走,回去通电开工。 找来一根两米左右的铁棒后,赵晨星将新做的宫灯挂了出去。 而后,他又去小卖部买了点儿火腿肠,切碎了,搅拌在吃剩下的盒饭中撒在那八面宫灯的附近。 弄完一切,赵晨星招呼光老板他们后退。 而后三个人龟缩在二手机床店的门店内,通过监控器和窗户,观察着外边的一切。 火腿肠拌剩饭,这是很吸引鸟儿的食品了。 那些在天空中盘旋的乌鸦飞的又高,因此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些馋人的吃食。 而后,十来只乌鸦俯冲着飞下来,眼瞅着就要将那些东西吃干吃净。 但是,就在乌鸦们接近到那挂着松木宫灯的铁杆时,一个个却仿佛中电般在空中翻滚着逃走。 转瞬间,那些刚才还盘旋在机床店空中的乌鸦消失全无了。 天上真仿佛经过了一遍大扫除般干净。 “都跑了,你宫灯上的鹰隼,把他们都吓跑了……”二手机床店老板看着外边的一切,兴奋不已。 不过随后,他的担忧又上眉梢。 “现在看着灵验,但是能骗那些畜生多久呢……”老板摇着头道:“那些鸟儿可聪明呢!能分出真假。” 听着老板的摇头,赵晨星开解道:“老板,驱赶乌鸦,我原本画一只鹰隼就可以,但是我偏偏给你弄个八面宫灯,画八幅画,你知道为什么么?” 二手机床店老板摇头。 这时,赵晨星才揭开答案道:“因为……我想让乌鸦以为那是活的!” 说话间,赵晨星告诉机床店老板,说这乌鸦确实很聪明,时间久了能分辨出图画和实物的不同。 但是它们毕竟只是一只畜生。 它的脑子是有很大缺陷的。 赵晨星老家的人都知道,乌鸦这种东西短期记忆力差。 据说,它们能记住的最大数字是“六”! 如果某种需要重复记忆的东西超过六,脑子不够用的它就会忘掉前边记住的,腾地方。 所以,赵晨星画出的宫灯有八面,每一面都有一个姿态各异,但用色类似的鹰隼。 这种安排完全超过了乌鸦大脑处理信息的极限。 八面的灯,总让乌鸦有两幅画面记不住。 这样以来,乌鸦对着宫灯,总在观察,记忆和遗忘的怪圈里循环,却永远也不会记死那些画卷。 这样,就可以让那些狡诈的乌鸦永远都以为那灯笼上画出的是一只活着的鹰隼。 最后,赵晨星又告诉大家,这种能赶鸟的宫灯原本叫“军灯”。 是古时候行军打仗,安营扎寨时用的一种灯笼。 因为古代行军打仗时,乌鸦麻雀随人而动,容易暴露大军扎营的位置。 所以那时的匠人才想了这么一种比较隐蔽无声的机关来驱赶鸟兽,隐藏自己。 说完原理,赵晨星又吩咐道:“那宫灯我浇了蜡,不怕风雨,你挂在场地里用个三五年没有问题。坏了就找我,我免费给你修。” 赵晨星的解释让二手机床店的老板略放下了心来。 但那家伙的面上却还是带着不甘心的神色。 毕竟,赵晨星解决问题的方法太“廉价”了一些。 而他要付出的代价,可是一台德国进口的XB机床呀! 因此,那老板看着自己头顶干净的天空,很不满的说道: “原来挂个灯笼就能赶走这些该死的乌鸦呀!早知道……我就在网站上买一个了……唉!” 二手店老板那不甘心的叹息,谁都听的出是什么意思。 他这种态度,保不齐还要赖账呢…… 眼瞅着二手机床店老板似乎有些后悔这笔交易,光老板着急了。 为了防止这机床店老板赖账,光老板立刻疯狂开动自己谢顶的脑袋,想了又想。 最终,他还真的找到了一个方法。 一个能让这机床店的老板,心甘情愿的把这机床交给他们的方法。 心思闪动间,光老板急忙跑到机床店老板面前,而后附在他耳朵边,小声说了些密语…… 须臾,让赵晨星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那二手机床店老板在听完光老板的话后,各种后悔和纠结的情绪一扫而光。 紧跟着,他冲赵晨星和光老板笑道:“哎哟!多谢你们帮我解决了鸟屎的问题!” 说话间,他又亲自打电话,叫来一辆叉车和一辆货车,将赵晨星心仪已久的XB机床打包,装车。 临走前,那二手店老板感激再三。 他如中邪般握着光老板的手道: “谢谢您帮我!太谢谢了!机床你们拿好!要放在什么地方和运输工说!运输调试的钱我出。” 二手机床店老板突然热情的态度吓了赵晨星一跳。 甚至他一度怀疑,光老板是不是给人家使了什么催眠术。 因为过分好奇,所以一上了运送机床的汽车,赵晨星就迫不及待的问光老板道:“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怎么他态度突然变了?” 对问,光老板笑的得意不已。 他指了指赵晨星旁边的工人道:“晨星!你还是太年轻,没经验呀!有些商业秘密,等回去了,我单独教你。” 光老板故意买关子,让赵晨星心中痒痒的。 但这老小子的表现和说词,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晚上八点左右,刨床被安然无恙的运送到了木工店。 而当调试完毕,运送的工人走掉之后,赵晨星又一次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对问,光老板得意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三章:结局全靠骗 光老板和二手机床店老板说的话非常简单而歹毒。 更……非常有效。 而正是那些话才让机床店老板心甘情愿将XB机床白送给赵晨星他们的。 光老板告诉人家: “你有了这宫灯,乌鸦就不在你的地方肆虐了,那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呢?” “别人家呗!” “去了别人家,你竞争对手的店不就到处都是那些畜生的屎尿么?” “……这样一来,他们的设备不掉价么?” “整个市场,只有您家的设备不受鸟粪腐蚀呀,您的设备可就升值了……” “这一升一降,您算算您因为这灯笼能多赚多少钱?” “可如果我们把这方法又告诉别人家的话,……您可就没这优势了。” “您算算您又得少赚多少钱?” “现在,你还感觉给我们一台刨床,亏本么?!” ……以上,就是光老板和二手机床店老板的所有对话。 赵晨星听完之后,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 同时,他对光老板又有了新的认知。 什么叫大忽悠? 这就叫大忽悠呀! 什么叫油子嘴? 这就是油子嘴呀! 果然开局一张嘴,结尾全靠骗! 现在赵晨星想想,似乎自己也是这么上光老板的套的吧? “光老板!您高亮!”纵然本领如赵晨星,也不由得伸出大拇指来道:“天底下要是有忽悠大赛,您一定得第一。” 闻言,那得意到极点的光老板哈哈大笑。 而后他继续恬不知耻的回答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第一车祸,第二偏瘫……” “……”赵晨星欲哭无泪。 他,为什么摊上这么一个让人无语的合作伙伴呢…… 虽然赵晨星对于合作伙伴连蒙带骗套得一套刨床的事情而感到不齿。 但是没花一分钱便得到一套进口刨床却也是货真价实的。 对此,赵晨星心中也是很偷着乐呵。 晚间,带着偷着乐的心情,又略微寒暄了一阵后,两人便准备各自分开了。 “好了!我回去了。”光老板说话间拿起机床边赵晨星的孤魂杖。 光老板一边顺手递给他,一边说道: “晨星,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咱就正式开张了。我在婚庆公司租了点儿花环红毯,还定了饭局,咱们一定热热闹闹的!” 说道这,光老板又嘱咐:“另外,我还给以前的文玩同行,以及供货商送了不少请柬,想来明天登门祝贺的人不会少的,正是需要你加油表现的时候哈。” “好!”赵晨星伸手接住孤魂杖,而后点头道:“我不会掉链子的,倒是您……咦?!”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赵晨星突然发出了惊讶的感叹。 而后,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柄光老板递过来的……孤魂杖。 他在那木杖上,看见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 光老板并不理解赵晨星那惊讶的神情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意思。 他,也没有注意到黑暗灯光下,那柄孤魂杖上发生的怪事。 因此,他本能的问道:“嘴张那么大干嘛?想吃夜宵?” 光老板的话,瞬间将赵晨星拉回了现实。 而后,赵晨星表情迅速恢复正常。 他收起孤魂杖,摇头道:“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得看看这机器的说明书。” 说话间,赵晨星指了指门道:“光老板,你先走把,我来关门。” 光老板没有发觉赵晨星的异样,所以把钥匙扔给了他,便独自走人了。 待光老板走人后,这相金阁木工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在这安静到诡异的气氛里,赵晨星将孤魂杖提起来,细细的盯着。 此时,孤魂杖完好无损。 就连那些因为赵晨星浸水而腐败黑化的细小根茎,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还记得两天前,赵晨星为了研究孤魂杖生长的秘密而把它泡进了水中。 但是这木杖却因此而发霉,原本遇见赵晨星的血液而生长出的根系也跟着枯萎,变黑了。 这几天以来,赵晨星一只在寻找让木杖复原的方法。 但遗憾的是,他没什么建树。 所以,当光老板将那木杖递过来,他看见那些缝隙间不起眼的根瘤再次生长出来时自然是惊讶无比的。 孤魂杖是最让赵晨星感到神奇和迷惑的东西。 所以每当这玩意起了一点儿变化的时候,他都难免会深入思考一番。 这木杖能够自己恢复么? 还是说环境中有什么东西,可以促进这木杖的复原? 木杖的形态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那么……那些黑色的,镶嵌在木杖柄上的文字,还有增加么? 一想到那些文字,赵晨星再也安奈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 于是,他急忙把孤魂杖上,掩盖文字的塑料布解了开来。 借着灯光,赵晨星再次往杖体上看去。 而后,他忐忑的发现,那杖身上的文字,又多出了两行! 这次的文字全部为: “老山鬼积竹,孤魂老人杖” “滴血生根茎,万步力不竭” “遇水化枯槁,入木重开枝” ……看着那上边的文字,赵晨星皱眉重复道:“入木重开枝,遇水化春泥……” 很明显,这是在说这柄木杖的有缺点。 遇水化枯槁,赵晨星前天见识过,而这也足以说明,这柄孤魂杖是经不起水泡的。 但“入木重开枝”就…… 碰见一句不好理解的话,赵晨星只得联系着白日的事件去猜。 这一整天,孤魂杖几乎都没有离开他的手,除了刚才调试机器的时候放了一下之外,便只有在二手机床店里帮人家车灯笼的时候放过一次。 渐渐的,赵晨星想起,好像在车灯笼架子的时候,赵晨星的孤魂杖被飞舞的木屑掩埋过一回。 而也就在那时候,赵晨星摸住孤魂杖时,这木杖似乎并没有于第一时间传导来那种凉凉的感觉。 那时……孤魂杖或许正在自我修复。 而它修复的材料……或许就是那些木屑? “入木重开枝……”赵晨星又重复了一遍那新浮现的文字,而后提着孤魂杖去了木工店的储藏库。 须臾后,他找到了一块翻修房屋时剩下的废木材。 而后,赵晨星怀着忐忑将孤魂杖生出根茎的地方往那木材上插去。 紧跟着,让赵晨星愕然的一幕发生了! 第三十四章:孤魂杖(五) 当孤魂杖接触到那些废木料时,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首先,那孤魂杖的根茎无端变长了起来。 紧跟着,根茎插进了木质的内部。 而随着孤魂杖和木材的联通,那废木料又迅速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枯萎,变质,最后化成萎缩的灰和纤维。 在那些木头彻底变成近乎于飞灰般的东西之后,木杖末端上的根茎又收了回去,变小变短。 最后整根木杖再次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看完全过程的赵晨星,瞬间明白了。 它……在借助别的木质,自我恢复。 “吃木头……”赵晨星小声嘀咕着,同时开始思索…… 看来,孤魂杖杖芯的那一根活着的“妖木”需要不同的环境才能生长,发育。 鲜血可以使它发芽出根…… 木材可以为它补充养分,让它复原…… 而过度的水分则反而会让它烂根生霉…… 以此推导,赵晨星彻底确定,这木杖完全可以等同为一颗“种子”。 只有种子的萌发和生长是需要苛刻特殊的条件来完成的。 每当这木杖经过一番特殊环境的洗礼,而发生些变化以及生长的时候,它就会出现一些附加的功能和一行对应的文字。 尤其是文字! 因为那这些文字,所以赵晨星百分之百确定这木杖是人做出来的。 制作的人用了极端不可想象的技术和材质,让这柄木杖变成了一个类似于植物种子的“活体”。 而这活体的木杖,又反过来可以给持有者以相当的好处…… “太神奇了!” 赵晨星搜肠刮肚,也只能用“神奇”这个词来概括这一切的现象。 不过,在感叹之余,赵晨星也想到了一些担忧…… 这个会生长的木杖,最后会变成什么呢? 它真的会像梦中所预见的那般开血花,变成吃人血肉的妖物么? 还有,依照现在的趋势来看,那木杖上的文字应该还会继续浮现,有更多的本领等待开发…… 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文字和功能呢…… 那些问题,每一个都是很令人期待和忐忑的事情。 想着这一切,盯着这些文字,赵晨星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柄木杖,他越来越看不透…… 最终,没有想出答案的赵晨星握了握手中的木杖,决定先放下这件事情…… 他,要全力迎接明天的开张和营业的。 而后,赵晨星拿着光老板递给他的钥匙,关好店门,回到了自己家的住处。 和平常一样,将孤魂杖放进床下后,便睡下了。 这一天唯一不同的是,在关灯之后,一直到入眠之前,赵晨星一直在一遍遍兴奋的提醒自己。 “明天,我的木工店正式开张。明天,我的木工店正式开张……” 他……终于也要当“老板”了! ……第二天一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燕京的天上也难得的没有雾霾。 在清新的汽车尾气味道中,赵晨星早早的赶到了他那家位于泰昌路的木工店。 平心而论,泰昌路并不是一条非常热闹的街道。 但是因为它位于市区的原因,这里也还是有川流不息的客人和旅游者的。 赵晨星早晨来到这里的时候,光老板早就到了。 光老板是本地的体面人,所以新店开张,再穷也还要讲究一些排场。 哪怕……是租来的排场。 在“相金阁”三个字的两侧,光老板摆设了两个“恭贺开张”的大花圈,旁边还有许多写着贺词的绶带。 在木工店的入口,光老板还铺设了三米多长的红毯,显得喜庆异常。 新店开张,光老板穿着新西服,领着花枝招展的干女儿夏夏,在门口迎接着一位又一位的客人。 他自豪的表情溢于言表。 而当赵晨星走到光老板面前时,也同样受到了光老板异常兴奋的招呼。 “晨星!你怎么才来呀!还穿着土布的工作服,太丢份了,脱,脱,脱。” “今天你是主角,要笑!来龇牙,笑甜点……” “你是经理,是头牌!高兴点儿……” “对,就这样!别进去了,你也和我立着!接客!” 随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与夏夏,光老板立在一处,迎接着道喜宾客的到来。 新店开张,引人注目。 再加上光老板又给以前的同行放了不少的请柬,所以这一天上午,来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虽然来的人不少,可是赵晨星接待了几波次客人下来,却又渐渐地看出了些不好的门道。 这些前来捧场的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是前来祝贺光老板店面“浴火重生”的朋友。 而这些朋友里,又有三分之二是光老板以前生意上认识的文玩店老板和货商。 这些个老板店主,绝大部分都是些地地道道的“老油子”。 这些人,别看天天和文玩古董打交道,但本身素质真心不高,只知道些成王败寇的道理。 在加上他们常年在燕京城极端高压的商海里游贯了,便难免带上一些轻浮势力,虚伪狡诈的做派。 因此,这些人中并没有许多是真诚来祝贺的。 他们与其说是祝贺,到不如说是好奇,提防和踩点儿。 毕竟,同行是对手。 他们来光老板的店里踩点儿,看货,显然是想搞清楚光老板新店的底细。 这样,可以在同行的商业竞争中拔得头筹。 商海暗战中,大家卯着劲来刺探。 可是光老板和赵晨星的店面,却让他们失望了。 因为……这店里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此时,虽然赵晨星的木工店开张了,但只有几张桌子和几个图样图册,并没有很多的实物,样品和摆设。 对于店里寒酸的摆设,赵晨星本不以为意。 毕竟,文玩店和木工店差别很大。 木工店虽然也接触文玩,但不是靠现成货源,样品挣钱的。 更多的是靠顾客的订单,口碑和预售。 但这些道理,那些隔行的文玩店老板们却丝毫不懂。 因此,他们小声议论中,都以为光老板“穷途末路”了,想要“空手套白狼”。 更有几个爱挑事儿的,说光老板这是准备开皮包公司,搞传销的干活…… 凡此种种冷热嘲讽,赵晨星毫不在乎。 可是生性爱面子的光老板却是受不住的。 第三十五章:特殊的朋友 文玩店奸商的那些议论,很快通过夏夏的嘴传到了光老板的耳朵里。 这让他非常之恼火。 远远瞅着那些当人一面,背地一套的家伙们,光老板狠狠的说道: “看不起老子?我有人才,有XB!早晚有一天,我们店里做的文玩,你们会抢着买!到时候,你们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赵晨星听着光老板气到哆嗦的牢骚,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后,他开解道:“光老板,大喜的日子,和他们叫什么劲!不吉利哈!” 赵晨星是光老板的主心骨。 因此听着他的开解,这老小子也瞬间顺心了下来。 “晨星说的对!来日方长!哼。”光老板点了点头。 而后,他看着门口再没什么客人来了,便扭身招呼赵晨星道:“晨星,我备了矛台,咱进去和大家捧个杯,走个过场吧!” 光老板话说完,便自顾自的扭头往店里走去。 但是这个时候,赵晨星却无动于衷…… 盯着泰昌路的路口,赵晨星对光老板和夏夏说道:“你们先去吧!我还要在等等!” 闻言,光老板和夏夏将步子挪回来。 而后光老板好奇的问道:“等谁?” 对此,赵晨星简单的回答道:“我的朋友!” 赵晨星所指的朋友,是和他以前一起干工程的工友们。 上次和刘麻子见过断手的孙和之后,赵晨星便把自己木工店的详细地址和开业时间告诉了刘麻子,并求他转告自己的工友,一起捧场。 当时,刘麻子表示了祝贺,并且保证一定会带着大家前来恭贺的…… 而赵晨星也表示,会在门口亲自迎接那些弟兄们的光临。 赵晨星在燕京市没什么朋友。 因此,那些和他断断续续工作了三两年的工友们,便是他唯一熟悉的人群了。 虽然大家都是些打工仔。 虽然大家天南海北,甚至没有共同的口音。 但他们是赵晨星的朋友。 一块流过汗,和过泥,劈过木头,挣过钱的朋友。 赵晨星开店,如果不叫这些人的话,总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赵晨星的想法光老板不知道,但是他执着的眼光,光老板却看的明白。 拍了拍赵晨星的肩膀,光老板笑道:“很重要的朋友吧?你慢慢等!酒我给你留着,放心。” 赵晨星微微颔首,简单的说道:“谢谢!” 很快,光老板走了。 相金阁的门口,也只剩下了赵晨星孤单的身影。 今天的天气真是很好。 而这,也意味着真是很热。 不到十点的时候,这空气中便有了灼热的味道和阳光的狠毒。 在这样的热天下,赵晨星没多久就流出了满身的汗水。 但即便如此,赵晨星依旧立在相金阁的门口。 纵然无法躲避直射阳光,也依旧不肯进门遮阴。 因为他要如承诺的那样,保证工友们到来的第一时间,看见自己。 看见自己在木工店的门口,亲自迎接大家。 这是承诺,变更不得。 在执拗的想法和感情的支配下,赵晨星一动不动站了半个钟头。 直到泰昌路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后,他的表情才起了一些变化。 那身影很高,很漂亮,很养眼,赵晨星也很熟悉。 但……他不是赵晨星的朋友。 这个冲着他快步走来的人,是夏夏的闺蜜柳程程。 柳程程的出现是让赵晨星很意外的。 因此,在那女人走到店旁后,他很意外的问道:“你居然来了?” 这个问题引得柳程程挑嘴一笑。 柳程程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微笑起来像一只在风中微颤的白兰。 似乎是被赵晨星的惊讶神色弄逗了,她回答道:“瞪那么大眼睛干嘛呢?我不能来?” “当然能!”赵晨星点了点头,之后又坦诚的补充道:“只是你来,而且没有和闺蜜一起来……我有点儿意外!” “呵呵……”柳程程给了赵晨星一个标准的美人笑。 那样子,真的很美。 第三十六章:女人心 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针。 谁也捞不到,捞到扎死人。 柳程程自认是一个现实的都市女孩。 所以,她从来不想在经济和人情上亏欠谁什么。 包括,赵晨星对他的一切好处和体面。 同时,柳程程还是一个小女人。 是一个明明很小心眼,却又要偏偏装大度,装无所谓的女人。 所以,她又很容易为还各种各样的人情债,绞尽脑汁,劳心费神。 当她从闺蜜夏夏那里,知道了赵晨星店面正式的开业时间时,起初并不想来祝贺。 可是她又感觉,这是个借花献佛,还赵晨星人情的好机会。 在来与不来之间,柳程程纠结了很久。 不过今早,她还是选择了到场。 因此,作为售楼处经理的她,在开完例会后,毫不犹豫的开溜了。 而为了表现的更加体面和“大度”,柳程程还绕道幸福路,买了一份她自认为很体面的礼物…… ……和赵晨星寒暄过几句之后,柳程程随后将一份铅笔盒大小,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赵晨星。 而后,她带着期待的口气,冲赵晨星道:“送你的礼物!开业大吉。” 柳程程送赵晨星礼物,这自然让他感觉到异常的意外。 接过盒子,赵晨星轻轻将木盒打开。 就在这盒子开启的一瞬间,十几道阳光的反射从盒子中迸射出来! 那光芒射进赵晨星眼睛的一瞬,当即让赵晨星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呀! “这是……雕刀!”赵晨星张口。 “是!”柳程程看着赵晨星的反应,非常满意的介绍道: “乌鸦牌钨钢合金雕刀,九支套,附带磨刀石,我想你以后干木工少不了用的。” “谢谢!”赵晨星轻轻合起那木盒,而后又补充道:“我真是没想到今天开张,竟然还能收到礼物……” 面对赵晨星的感谢,柳程程忽然感觉一身轻松。 这个小心眼的女人,自以为终于扳回了一局。 至少……他也感谢了她一回呢。 赵晨星收起那雕刀之后,便冲柳程程道:“先进去吧,我还要再等几个朋友!” 和过去一样,又是一句话打发,丝毫看不出感情的波澜。 赵晨星这样的态度,很容易让这个自信过头的女人产生小小的失落。 不过接二连三下来,柳程程也仿佛习惯了赵晨星这种标准答案般的回答。 “哦!”柳程程点了点头,而后走进了木工店口的阴凉。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柳程程心中又起了一丝波澜。 莫名其妙。 因为那丝波澜,她回头。 带着好奇和不甘,她又回头,看了看赵晨星的样子。 果然……这个赵晨星没有借女孩子转身的时候,偷偷瞄人家的腰和屁股。 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也……太木头了一些。 眼瞅着自己内心的一点儿小骄傲再次落空,柳程程不满意的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在赵晨星的侧脸上,不愿挪开。 此时,穿着灰土衣服的年亲人直挺挺的立在毒热的太阳里。 赵晨星执拗的像座雕塑般望向街道的尽头。 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和面颊流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一动不动。 棱角分明。 …… 柳程程并不知道赵晨星在等谁。 但是赵晨星等人时执着的样子,却是让她有些悸动和……一点儿“心疼”。 于是,她去而复返。 柳程程从包包里拿出了那柄赵晨星修好的折叠伞。 递给那汗流浃背的男人后,她有些忐忑的补充道:“遮遮阴吧!别中暑……” 柳程程递给赵晨星的伞,又让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意外。 他将伞接过来,而后回答道:“谢谢!” 依旧,只有两个字。 好在,柳程程也已经习惯。 赵晨星撑开伞后,面上的汗液顿时少了下来。 不过,立在一旁的柳程程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带着一些好奇,也是处于小女人纠结的心理,柳程程趁机问了赵晨星很多话: “你给我修的伞,为什么比以前还结实,还轻便?” 对此,赵晨星回到:“我祖传的手艺。” 柳程程又问:“你等的是什么朋友?” 赵晨星回答:“最普通朋友!” 柳程程好奇:“那么认真的等,朋友很有钱吧?” 赵晨星摇头:“不,他们都是民工,没钱……” 柳程程皱眉:“啊?没钱又没深交情,那你还这么认真的等?为什么?” 赵晨星沉默…… 须臾后,他回答道:“我说过的承诺,我要做到。” “……”柳程程无语了。 这个时候,她终于确认,赵晨星的脑回路,果然和大家是不太一样的。 他出奇的短,好像也出奇的低调。 承诺这种大家从来没认真对待过的东西,他却上心。 虽然是个大老板……但从来没有过炫耀自己的意思。 柳程程盯着赵晨星的脸,越来越感觉这人的脑子有趣。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的脸突然激动了起来。 猛然将伞还给柳程程,赵晨星跑了出去。 顺着赵晨星跑出的方向,柳程程看见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等面包车停稳之后,有一群穿着灰土衣服的男人从车里陆续窜了出来。 那些人穿的很寒酸,一看就是些穿梭在燕京市最底层的民工。 从感觉上看,他们来的很匆忙。 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手指和脸上还带着很多很多泥灰的痕迹。 这样的人,干净惯了的柳程程看一眼便觉得恶心。 可是赵晨星却和他们勾肩搭背,搂抱握手,毫不在乎。 转瞬间,柳程程感觉赵晨星身上的画风变了。 那种隐秘内敛的光环消失全无。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粗狂至极,堪称豪爽的线条…… 默默看着赵晨星,柳程程轻轻咬着嘴唇…… 这个时候,柳程程突然有点想不通了。 她为什么自己要如此纠结于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呢…… 柳程程感觉,这是个可怕的预兆…… (再次感谢丨小阿咚丨的打赏,感谢书友20171121124655609的打赏,感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谢谢。) 第三十七章:礼物 刘麻子没有失言。 他开着工程车把赵晨星相熟的七八位工友拉来了。 赵晨星也没有失言。 他在第一时间,在门口迎接着大家。 双方握手,宾主尽欢。 赵晨星在高兴之余,捶打着几个工友的胸口道:“怎么才来呀!” 对问,包工头刘麻子代答道:“六环修路,五环堵车,四环戒严,别提了……” 说话间,刘麻子又指了指他的面包车。 而后,他故作神秘的说道:“晨星,一听说你要开店,大家凑了些钱,给你买了个礼物。东西不好,你别嫌寒碜哈!” 面对着刘麻子的谦逊,赵晨星猛烈摇手道:“哥几个能来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们还带礼物……受宠若惊呀!” “怎么变得文绉绉了!”刘麻子拍了拍赵晨星的肩膀,而后冲那些个一起来道喜的民工吩咐道: “兄弟们!把东西抬进去!咱们给小赵摆好……” “好嘞!”随着一声长长的号子般的呼喊,三五个膀大腰圆的民工扭身走向面壳子车。 大家轻车熟路的将车的后车门拉开,而后从里边扛出了一个巨大的木头板条箱。 这箱子很大,有将近一个人的高矮。 从五个农民工抬扛的姿势来看,这东西的分量也绝对不轻。 盯着这么大的一件贺礼,赵晨星有点儿蒙了。 他扭身问刘麻子道:“这……什么?” 对问,刘麻子神秘一笑,而后回答道:“兄弟先和你卖个关子,等打开,你就明白了!” “对对对!”一众工友随声复合,都憨厚的点头道:“大家想给你个惊喜!惊喜!” 对于刘麻子和工友们卖的关子,赵晨星欣然接受。 而后,大家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走向相金阁木工店的正门。 赵晨星引着工友们来到这相金阁的门口时,柳程程依旧拿着那柄雨伞,等看着赵晨星。 柳程程长的漂亮,所以路过的男人无不描眼睛多看了她几眼。 这期间,天性好逗的刘麻子则更是冲人家微笑道: “哎哟!这是弟妹吧?真漂亮!” 简单的夸赞完柳程程的容颜,刘麻子又扭头过来,冲有些错愕的赵晨星道: “晨星!!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好找,且行且珍惜哈,不要忘了相亲的艰难。” 刘麻子“鼓励”的话,听在赵晨星和柳程程的耳朵里,那可是相当尴尬。 因此,赵晨星急忙解释道:“不,刘哥,她不是……” 刘麻子摆手:“什么不是呀!我都看见她给你打伞了。” “您看错了!” “我能看错么?!”刘麻子呵呵一笑,相当自负道:“我是过来人,看不错的!你们早晚是一对,你努力就行了,听哥的,努力!” “……”听着这话,赵晨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很明显,刘麻子知道柳程程不是赵晨星的女朋友。 他这话,应该是故意说给柳程程听的。 他这样做除了调侃之外,还有一些拉郎配的味道在其中呀! 这老小子,也是坏枣一个,深藏不露! 刘麻子的话,自然让柳程程面上臊的很。 因此,赵晨星只好冲那女孩开解道:“他们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知道了!”柳程程说话间急忙转身,遮挡住自己惊错的面色。 而后,她说道:“快进去吧!看看你朋友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说话间,柳程程急忙进了店门。 在她背后,赵晨星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随了进去。 木工店里,此时可谓热闹至极。 光老板和他的十几号朋友,都在围绕着刘麻子拿进来的大礼物盒,端详猜测。 光老板看见赵晨星进来之后,立刻走过去。 他好奇的问赵晨星道:“晨星?你朋友送的这是什么东西呀?” 对问,赵晨星也是无奈的回答道:“我问了,他们不肯说。” “哦!”光老板并夏夏点了点头。 而后,大家只得耐着性子,将头扭过去,继续等着民工们拆卸箱体,揭晓答案的那一刻了。 条木箱子很大很厚。 但是在经验丰富的民工面前,还真不是个事情。 大家七手八脚用了不到一分钟,便将条木箱子彻底拆开。 这时,这箱子里漏出一具略微成椭圆形的东西“物件”来。 在条箱里,这物件被喜庆的红布裹着,依旧看不见具体的形态。 但是根据那东西凹凸的轮廓来看,应该是个什么雕塑类的东西无疑。 眼瞅着这雕塑的犹抱琵琶,旁观的人都有点儿心痒难耐。 因而在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言辞,开始快速在那些文玩店主之间传来了。 “我说,这么大个东西,像神像,不会是……财神爷吧?” “开玩笑!古来开店的规矩,财神爷得自己请,哪儿有送的呀!” “可这些农民工这么寒酸愚昧,说不定不懂这些道理呢……” “就是,就是!这些穷鬼能送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依我看,八成只是个塑料的廉价座钟……” “我呸!别人开张你‘送终“,这更不吉利了……” “哎哟!那些没见识的外地人哪里懂得这些文玩里的规矩呢……” “就是,就是,还是咱本地人的文风好!规矩好呀……” …… 文玩店老板的话,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但大部分,都是些借着贬损民工,抬高自己的言辞。 真仿佛那些民工,外地人生来便矮谁一头般。 这些言辞,听在赵晨星的耳朵里不舒服的很。 毕竟,他也是那些外地人,民工的一员。 当然,赵晨星没有去辩驳什么。 因为,那些只带着一张嘴便来祝贺的虚伪家伙们,不配被赵晨星反驳。 终于,在各种议论间,礼物揭开面纱的那一刻到来了。 刘麻子详细调整过这雕塑的方位后,便将包裹着塑像的红布缓缓揭开。 而后,他面带自豪的冲赵晨星说道:“晨星!兄弟们的意思,祝你大吉大利!” 红布落地,吉音讨喜。 这遮遮掩掩的礼物也终于出现在了赵晨星的面前。 而后,所有看热闹,瞧笑话的宾客脸上都漏出了惊叹的颜色。 第三十八章:瑕疵 刘麻子和工友们给赵晨星送来的,是一条根木雕的鲤鱼。 这条鱼,通体由白榆木根打磨上蜡而成。 它散发着明亮微红的光泽和微香的气息。 鱼儿巨大的身躯向上猛跃,下半部分则由巨大的雕刻水花陪衬烘托。 赵晨星看得出,这雕刻整体用的是圆雕的手法,鳞片和修行用的是最最普通的机刻和电动抛光刀。 虽然它技术含量不高,但结构匀称,显得气势磅礴,傲气十足。 最重要的,十分应景。 一只跃水而出的鲤鱼,算不上什么新奇的,但是它摆放的位置,经过刘麻子的一番调整之后,才真真是令人叫绝的所在! 原来,这只鱼鱼头对应的位置,恰好是赵晨星木工店的房门! 看着这刘麻子特意摆设出的方位,同样“懂行”的光老板忍不住夸赞道: “鱼头冲门,这叫鲤鱼跃龙门!好!顺!绝!吉!谁说农民工兄弟,就不懂规矩了呢……” 说话间,光老板大声向赵晨星的朋友们拱手作揖,同时口中不忘了大声念叨道: “诸位!你们的礼物,在下和晨星收了!这物件,真是让我们店里蓬荜生辉,有了不一样的颜色呀!哈哈哈!” 光老板说话的时候,把“礼物”两个字咬的很重。 而这两个字,让那些空手而来的文玩店老板们,瞬间自惭形秽。 这些人,别看平日时常把“规矩”,“兄弟”,“老哥哥”这些热乎词挂在嘴上。 但是骨子里,却是精明到狡诈的市侩商人。 在燕京城极度现实的商海熏陶中,他们一个个早变成了实心的铁公鸡,没腚的夜虎子。 因此,这些西装革履,长衫绅士们身上的人情味,反而比土布短袄的民工要刻薄的多。 平时,他们绝不会多给任何人施舍一分钱,更不会给光老板这样的“落水狗”有任何的馈赠和贺礼。 光老板的话打了那些人的脸,刘麻子的物件则打了那些人的心。 所以,那些市侩的老板,主顾们面子上都火辣辣的,难免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微笑着称兄道弟,表示祝贺。 毕竟,口水不要钱,而且一会儿光老板还要请吃饭的。 这种白得便宜的好事,他们才不会轻易放过呢。 于是乎,在一种异样的默契中,大家围着那冲门的鲤鱼纷纷夸赞了起来。 而在那夸赞声中,光老板又有些飘飘然了。 他将先前给赵晨星留备的矛台酒拿了出来,给赵晨星和那些民工们满上。 光老板举杯,带着十二分洋溢笑容道:“诸位,谢谢了!多谢!” 仰脖子一饮而尽,光老板又饶有兴致的拉着夏夏,和大家欣赏起了那条正欲跃过龙门的雕塑…… 起初,大家欣赏这雕像的表情是欢快而愉悦的。 但是没过一会儿之后,一个文玩店主却突然冲着那鲤鱼的雕像皱起了眉头。 “哎呀?”那人拍了拍身边的另一位同行。 而后他如发现新大陆般指着那鲤鱼的木塑道:“大家快看,这怎么回事?” 随着这人的提醒,更多的人往那木质的雕像上看去。 而后,大家的眉头全部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变故。 眼瞅着宾客们的表情,光老板也跟着大家瞅着木鱼。 而后,他面上的微笑……也突然僵了下来。 接二连三,大家面上的变化,赵晨星很快主意到了。 因此他急忙走过去,也跟着去看那鱼。 而后,他心中猛然一沉。 原来大家所见,此时那鲤鱼的右眼,无端出现了一条裂纹。 这裂纹不大,也不深,但是却将整个木鱼的右眼劈成了两半。 裂纹出现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是这一下子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 毕竟,这可是很不吉利的兆头。 在古来的任何行当里,眼睛都被认为是神圣而特殊的存在。 特别是鱼的眼睛,那更是精神和力量的象征。 现在,鱼的眼睛裂了。 这也就意味着鱼儿的精气神,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换成平常,光老板和赵晨星不会在意这些的,但今天的日子特殊。 而且,发现这个瑕疵的还是那些文玩店的长舌头老板们。 这些人本就被光老板和民工挤兑的够呛。 所以借着这瑕疵,他们迅速对那些“低人一等”的民工,展开了无情的“轰炸”。 “哎呀!”最先发现的人小题大做道:“这么大的伤疤,不像是偶然磕开的呀!” “对对对!”有人附和道:“一看这就是早裂开的痕迹。” “既然是早裂开的,那肯定是买的便宜货呀!” “没错,没错,拿残次的便宜货送礼,这不是给人添堵么?” “哎呀!我就说,还是咱们实诚,虽然不送礼,但也不给人添堵呢……” “就是,就是,以后家里谁有民工的亲戚,都得防着点儿呀!” “……” 商旅老板们的话是私下里说的。 但是就这么大个屋子,但凡长耳朵的,有心眼的都能听见个回音…… 这样的借题讥讽,很快让刘麻子和那些民工们面色愧疚,不安。 却也让赵晨星内心的火气越烧越旺。 那些话,让赵晨星彻底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也彻底看清了这个城市的人情世故,商道职场。 在这里,有钱的笑话没钱的,体面的笑话穷苦的,直腰的笑话干活的,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纵然是严肃,喜庆的场合,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却也不忘了秀一秀自己的优越感。 那种“秀”并不是他们不懂好歹和分寸,而是他们的一种本能,无关场合,无关一切。 总之,生下来比你们“优越”便是了。 而正是他们的这种“优越”深深刺痛了赵晨星。 赵晨星是一个顾本的人。 他可以不在乎开业的庆典上有人添堵。 不在乎木鱼上有几条裂纹,以及这些裂纹是怎么来的。 但是……他不能不在乎有人讥讽和质疑他工友,他朋友的用心。 因为大家,都是有尊严的“人”! 为了大家的尊严,赵晨星盯着柳程程送给他的雕刀,下了些决心。 而后,他忽然伸手指着那开裂的木鱼眼睛,兴奋道:“好呀!太好了呀!哈哈哈……” 赵晨星突如其来的“抽风”,看了众人一个大睁眼。 光老板更是不解的问道:“晨星,你说什么呢?” 对问,赵晨星收敛了笑容,而后道:“光老板,这鱼眼睛开裂是个吉兆呀!你没看出来。” “什么?”光老板困惑道:“吉兆?!” 面对着光老板的困惑,赵晨星微微眯眼,一边伸出手脚十指用一掌金偷偷计算测量,一边高调的回答众人道:“这道裂痕,才是刘大哥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再次感谢丨小阿咚丨的打赏,感谢藏南老兵的打赏,感谢亢宿星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支持和推荐票。我在努力赞稿子,争取早日把速度提上来^_^) 第三十九章:死鱼眼 赵晨星从来不是很把面子这种“东西”当做一回事过。 但是兄弟朋友的面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一阵笑声中,赵晨星走到一众民工面前。 他拉着刘麻子的手,便和那些老板,货商开口道: “诸位不知道呀!我们木工行当,和文玩的规矩不一样,刘哥送我裂眼睛的木鱼,是深有讲究的!” 随着赵晨星的一声回护,在场响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声。 别人开张,却送破烂眼睛的木雕,算哪门子的讲究呢。 所以,当时就有人质疑道:“木工行有这么奇葩的规矩?我倒是头一次听说,那赵兄弟就给咱们讲讲这门道呗!” “就是,讲讲呗!”一众老板货商带着质疑的口气应和道。 面对着大家的质疑,赵晨星略微沉吟,而后解释道: “但凡木工店开张,要好的同行会送一个有瑕疵的雕像来祝贺……” “这个时候,木工店的主刀师傅得亲自找出这一个瑕疵……” “而后主刀师傅必须当着宾客的面,或改刀,或修复,方才能显出个人的本事来的。” “用这种方法,可以帮助同行扬名立万,也可以表现出瑕不掩瑜,同行同心的想法……” “……以上,就是木工行送坏雕塑的内含了,怎么样,很高深吧。” 赵晨星的话,纯粹是为刘麻子他们现编的。 但是……他编的真好。 一番回护下来,刘麻子和民工兄弟们面子上有了光。 大家也对赵晨星越发佩服的紧。 赵晨星说完话后,将袖子挽的高高。 而后,他对在场的人们大喊道: “先前我没能看出那木鱼眼睛上的裂痕,算我失了一局!所以这接下来修补这木雕,我可不能再丢分了!” “哦?你要修?”一众人闻言,瞪大了眼睛。 听着赵晨星的话,在场的人突然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致。 别看光老板的这些朋友货商都是天天在木头,核桃间摸爬滚打的老商,但是这些人大部分玩的都是“现货”。 像打木雕,修古董之类的技术活,这些人并不经常看见接触。 这里边即使有些懂得的,也都是“蜻蜓点水”,大多没有亲自上过手。 所以,当赵晨星说出要现场修复这尊木雕的“海口”后,都很好奇。 不过虽然好奇,大家却都不很看好赵晨星的修补。 毕竟,木头不同于一般的材质,具有不可逆性。 这一刀下去,一裂出来,便不可能在原封不动的安补回去了。 所以,木雕的修复可谓难上加难,每一步都要想清楚了才好,否则的话很容易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赵晨星修补这木鱼的方法,大家不由的都起了各种各样的揣摩: “眼睛裂了,没法儿改刀呀!依我看……只能裂缝里塞蜡填补。” “蜡水和这木裂不是一个色儿,我估计是放牙膏……” “牙膏遇见风会裂的!我想填充的是硅胶……” “硅胶?硅胶好!弹性足,不爆炸,手感棒,一抓有……” “滚!我们说的是雕塑,不是你媳妇!” 在一众人的揣测里,赵晨星却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来。 首先,他转身走到了柳程程面前。 “帮我个忙行么?”毫无征兆的,赵晨星问柳程程道:“一会儿去街口的市场买个东西。” “哦!”柳程程意外,而后问道:“什么呀?” “吹头发的吹风机!”赵晨星笑道:“你们女人最懂,所以你帮我买一个吧!要好的,不伤头发的。” “啊?”柳程程更加意外道:“你补木雕,用吹风机?” “嗯!”赵晨星点头,紧跟着又走到刘麻子身边。 他笑道:“刘头!我店后有台XB的机床,你帮我用松木车俩木珠子吧?2.5的直径,精度越高越好,正负别超过五道。” “好嘞!”刘麻子应承间叫了几个民工,而后奔赵晨星的工作室走去。 一切吩咐完毕后,赵晨星猛然提气。 他大睁环眼,冲在场之人呵道:“诸位!赵某人,今天要献丑了!” 赵晨星猛然语闭,紧跟着提气运力,右手一扬! 瞬间,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被他扔上了天空! 那……是柳程程送给赵晨星的钨钢雕刀! 盛放雕刀的盒子在半空中直上直下。 在它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赵晨星又猛然出腿,如踢毽子一般将雕刀盒二次踢上了空中! 伴随着刀盒的二次起飞,那物件在赵晨星腿力的作用下,彻底飞解了开来。 而后,九只毛笔长短的雕刀凌空飞舞。 雕刀纤细笔直,一个个如跳舞的精灵般翻着花样妖娆的舞姿,坠落下来。 这一幕是惊艳而致命的! 九柄长短雕刀坠落散花,反射着空气中五彩斑驳的太阳光线。 一瞬息间,那些锐利的刀刃仿佛一个个悬浮在半空的棱镜,折射出彩虹一样的光闪。 这景象,如清空飘雪,似长虹灌日! 它们的存在,瞬间将这木大殿的亮度提高了几个等次,更放大了每一个在场之人的瞳孔。 那些瞳孔中,都泛着惊恐的神情。 看得出,彩虹一般颜色的新口刀刃锋利无比。 在它们的正下,正是双手摊平,拧眉冷视的赵晨星! 那些都是锋锐到不能再锋锐的雕刀。 只要有一把扎在赵晨星身上,就足能对他造成贯肉穿骨的伤害。 而现在,可是有九把利刃悬浮在他的头顶,还是他亲自踢上去的! 这小子……疯了么? 因为赵晨星的举动过分疯狂。 所以那些利刃纷纷坠落的一瞬间,这些跳动的精灵只换来了一众看客惊恐的呼喊。 “不” “玩命啊……” “我靠……” 这一瞬间,所有人以为头脑发热的赵晨星必死无疑。 可就在下个瞬间,赵晨星却用凌厉的技巧,回答了所有人的惊叹和疑惑。 九把刀具陆续飞落下来的时候,赵晨星手脚并动,竟然如杂耍般先后准确的接住。 而后,他或将雕刃再次抛向半空,或将刀刃猛力丢向木鱼。 手不落空,刀不留滞。 一时间,空气中刀刃纷飞,闪光如电…… 木鱼上刀刃飞扎,嗡嗡作响。 原本即将致死的“意外”,瞬间变成了赵晨星一个人的“杂耍”。 这九把刀具,在不到几十秒钟的时间里,被赵晨星或扔或接,或抛或甩,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一切终究有完结的时候。 很快,赵晨星使出了更加惊艳的“绝活”! 第四十章:演雕 传统的匠工算上九流中的“苦行”,是吃苦才能挣钱的行当。 赵晨星自小便时常听父辈教导说:“苦行苦行,不苦不行。刀刃斧劈,样样得行……” 总之,赵晨星接触的这个行当很苦。 但是接触早了,便能早些苦尽甘来。 而苦尽之后剩下的,便是惊艳到常人无法理解的技艺! 赵晨星那种拿“飞刀”扎木鱼眼睛的技艺,叫“演雕”。 这是《鲁班经》中,一种将杂耍和雕刻结合的,表演性质的雕刻方法。 据说这个本领的源头,是宋代皇帝赵光义发明的“接剑舞”,是老匠工卖弄技艺的一种“花活”。 虽然演雕看着漂亮,难度不小,但赵晨星并不看重这种技艺。 因为赵晨星一直觉得,这种演雕,只是皮毛之术。 它形式大于意义,其基本道理,离不开“熟能生巧”四个字,看着好看,其实雕出来的东西,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要不是今天状况特殊,他才懒得用呢。 赵晨星虽如此想,可是在看客眼中,这却是惊艳到不能再惊艳的技艺了。 毕竟,这超出了他们对匠人的“理解”。 随着赵晨星不断将雕刀扔向木鱼雕塑,那空中闪烁着刀光的利刃越来越少。 到最终,赵晨星的手上和头顶再也没有一把刀刃了。 而这也意味着,九把刀全部都到了赵晨星对面木刻鲤鱼的身上。 它们,全部正中鱼眼! 赵晨星将九把“飞刃”全部扎中那一条鱼的眼睛后,便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了过去。 而后,他迅速将刀拔了下来。 随着刀的离开,鱼的眼睛被已然割化成了一块块酥烂的小碎木块。 最后,赵晨星又用一把“玉婉雕刀”轻轻一挖…… 随着动作,两只鱼眼碎木纷纷掉落,便只剩下了两个拇指肚大小,向内凹陷的圆洞。 那圆洞膛大口小,三分之二都卧在鱼的头脑里。 至此,鱼的眼珠子没了,原本劈裂眼珠的裂纹也没了。 接下来,便是填补的过程。 赵晨星收刀,又等过一会儿后,刘麻子从赵晨星的工作室走了出来。 他将两个从XB机床上加工的,2.5厘米的松木珠子递给赵晨星,而后道:“这是鱼眼睛吧?” “嗯!”赵晨星点头,拿墨笔给鱼眼点了精,便从容不迫的将那眼睛往鱼的眼眶子里比对上去。 而后……它们安装不进去! 原来,刘麻子车出的木珠子直径,比赵晨星挖出的眼睛框子要大很多。 在这种情况下,明眼人一看就懂,赵晨星无论用什么工具,力量也是不可能把这珠子放进去的。 眼瞅着赵晨星挖出的眼眶子容不下刘麻子做出的眼珠,一旁的看客们再次起了纷纷的议论。 “把裂开的眼睛挖了,安装两个‘活眼“代替,这想法是不错,只可惜呀尺寸不对……” “估计是计算错误了,看来那木珠子,还得车一刀呀!” “车一刀?太难了,大了安不进去,小了会掉出来。精度不好掌控的……” “唉!你们看!那个买吹风机的漂亮小妞回来了……” 随着一位文玩店老板的提醒,众人将目光聚焦向了刚刚从木工店门口进来的柳程程。 柳程程气喘吁吁,手中拿着一个粉红色的纸盒子。 一见到赵晨星,她便将盒子递过去。 仿佛推销员一般,柳程程介绍道:“红太阳牌的吹风机,双风头,带冷热调节,不干枯,不分叉,还能治疗脂溢性脱发,精神紊乱,持久度不够……” “行行行!”赵晨星匆忙打断柳程程的“广告”,而后把吹风机取出来,通上电,冲着鱼眼凹槽就是一顿猛吹。 随着赵晨星的手段,看客们再次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揣测。 “哎哟!这怎么给鱼头做造型呢?” “头一次听说雕塑还用的上吹风机……” “这是嘛意思?吹吹风就能把鱼眼睛放进去么?” 在一阵阵怀疑中,赵晨星泰然自若的用吹风机吹了鱼眼眶五六分钟。 而后,他停掉风机,转身拿过刘麻子车出的木眼珠,往鱼眼眶上一摁! 奇迹发生了! 那只鱼眼睛,不偏不倚的塞进了凹陷的眼睛框子里。 分毫不差! “啪踏,啪踏”两颗点精活动的眼珠进了鱼目,瞬间让整条鱼活了过来,比原先的“死目鱼”更有气势灵动。 看着这活眼的鲤鱼,在场之人无不侧目,感叹。 “嘿!绝了……” “热胀冷缩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看客的感叹声中,抱着吹风机的柳程程惊讶尤甚。 满满的恍然,赞叹就写在她的脸上。 她明白,赵晨星这一手是用了热胀冷缩的原理。 吹风机是可以吹出热风的。这可以让榆木热涨,不伤头发的高档吹风机……想来也不伤木头吧。 而借着眼眶热涨的变形,那只松木的眼珠便正好可以送进木鱼的眼框子里。 等温度降低后,鱼的眼眶又会缩小。 这样以来,松木的眼睛珠子,便在鱼眼眶中,再也出不来了。 最简单的原理,最简单的方法。 但是,一般人想不到。 或者说,一般人,不太能把女人用的吹风机和雕刻修复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而且,木件的膨胀系数是不好掌握的。 如果不是有相当经验和技术的话,赵晨星也不可能做出真正合适,恰巧能安装进去的鱼眼珠子。 正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身。 虽然只是两颗木珠子,但是柳程程却突然感觉到这个赵晨星不是一般的木匠。 他的技艺,也不是一般的技艺…… 柳程程都感觉到了赵晨星技艺的与众不同,而那些文玩店的老板则更是如此。 他们原本以为无解而不祥的鲤鱼碎眼珠,竟然被赵晨星以最惊艳的技艺和最简单的手段化解。 至此,所有人无话可说。 也至此,这些人终于见识了传统匠人的风采。 而能和这样的匠人合作,不也正是这些文玩店,古董行,原料商梦寐以求的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也不知道谁带头围住了赵晨星。 一张张名片被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赵兄弟,这是我家的名片,有时间过来坐坐。” “赵兄弟,我这儿有批不错的酸枝,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兄弟,你会微雕么?我有橄榄核……” …… 这些人的热烈让赵晨星有些无措。 也让光老板有些不爽。 在光老板看来,赵晨星的技艺确实没的说。 不过生意上的事情,则还是要由他这个“老板”代议的。 因此,他冲大家喊道:“诸位不要乱,这个……时候不早了,咱们吃饭去吧!我给众位定了饭局,生意……咱们边吃边说。” (感谢274995989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 第四十一章:共同爱好 在三千多万人口的燕京市,人们有两大共同爱好。 一个是钱,另一个就是吃。 光老板一声招呼,那些货商瞬间便不在围着赵晨星塞名片了。 而后这一帮人勾肩搭背,哗哗啦啦,跟着光老板往饭店去“挣嚼咕”。 光老板是个体面人,是那种“宁愿腚眼儿生疮,也不愿嘴上受矬”的类型。 虽然他的商友们都是些空手而来,起哄打科的家伙,但是在面子上,光老板很对的住这些人。 打电话叫了四辆出租车,付过钱后,他便让那些人先去了指定的饭店。 而后,光老板看着赵晨星的工友,以及夏夏和柳程程,微微一想。 他冲赵晨星吩咐道:“晨星,你兄弟们有车,我就不给他们打车了哈,没别的意思。” “明白,明白!”赵晨星点头。 而后,光老板又走到夏夏和柳程程面前,安排道:“夏夏,你们俩和我们打一辆车吧,等我关了店门,咱们再去饭店。” “好!”夏夏撅了撅嘴,一脸粉萌期待的样子。 光老板将大家行程安排完毕的时候,赵晨星的工友们也上了刘麻子的工程车。 大家在面壳子前握着手又寒暄过几句之后,赵晨星才将车门拉上,目送大家远去。 送走这最后一大波人,泰昌路镶金阁的门口,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赵晨星的脸上,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舒缓的笑容。 这热闹而杂乱的开张庆典,就算是挺过去了。 经过今天的“表演”,赵晨星和自己的木工店也已然在文玩领域收获了一些名声。 今天,那些文玩店主们彻底记住了赵晨星的名字。 想必接下来几天,就会有客户主动上门的。 带着舒爽的心情,赵晨星走向柳程程他们。 此时,夏夏正在拦截出租车,光老板则拿着锁头和钥匙准备关门赴宴。 大家各忙各的,井井有序。 不过,就在夏夏拦到了出租,大家即将离开的时候,一个带着圆眼镜,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突然赶到了相金阁的店门前。 这人,赵晨星和光老板,都不认识。 男人满头大汗,看见正在上门锁的光老板,便着急的问道:“哎呀!您是这家木工店的店主吧?!” 光老板闻言,皱眉回答道:“没错,您是……” “哦!”男人焦急的脸上堆上了一丝笑色。 他正了正衣冠,伸手握住光老板的手掌,自我介绍道: “我叫于不亮,是市木艺协会的干事员,听说你家木工店开张,我是代表协会前来庆祝的。” 说话间,男人将一个红包送在光老板手头。 “木艺……协会?”光老板皱眉瞅着那红包,一面狐疑道:“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协会呀。” “是听说的少!”于不亮嘿嘿一笑,详细解释道: “这是一个专门针对木雕,木技行当开放的的小型协会。我们和工联工商都有挂靠,所以知道你们门店成立的消息。” 说完自己的来历,那人又特别解释道:“按照我们协会的规矩,木艺行当的店铺开张,都是要送贺礼和‘入会邀请函’的。” 说话间,那人伸出指头,点了点那红包道:“我们协会的礼物和详细介绍都在里边。” “哦!”光老板恍然醒悟。 他双手接过了红包,紧跟着客气的问这人道:“这位……不亮兄弟,正好我们要去吃开业饭,您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于不亮看了看表,无奈道: “六环修路,五环堵车,四环戒严,我已经迟了,还有几家店要去送贺礼的,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握了握光老板的手,于不亮最后说道:“诚心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协会,共同提高,共同进步哈。” 说完那些,一脸焦急的于不亮便扭头打车走了。 匆匆来又匆匆去的于不亮,让赵晨星记住了这样一个木艺协会。 别人家的木工店刚开张,他们便来送祝贺和红包,这个协会给人一种很殷勤,很好客的映像。 而他们送来的红包贺礼,大家则更是好奇多多。 因此,一众人坐上出租车后,光老板便迫不及待的将那红包拆封了开来。 而就在那红包开启的一瞬间,从包中迸射出的一道明亮的黄色,瞬间惊讶了在坐的各位! 这红包里,竟然有一张……金钞! 这一张金钞,是使用金箔打制的。 它被夹在一张塑料的保护膜中,上边刻画着牡丹花,祥云,一把斧子和一把锯弓的图样。 在金色钞票的左下角,还附带有一张纸条。 那上边记录着这张钞票的详细信息。 “金制纪念钞,净重:1.0g,定制方:燕京市木雕文艺协会,发行方:【华夏天地银行】……” 光老板是见多识广的,他看着这张金色钞票,当即惊叹道: “这是民间协会印发的独立纪念钞。能为自己印刷这样金制钞票的协会,实力非凡呀!” “看的出来。”赵晨星对着这明晃晃的钞票,也是一阵咋舌道: “把介绍信给我看看!” 说话间,赵晨星赶紧问光老板把那红包要了过来,而后从里边找到了于不亮所说的介绍书和入会邀请函。 打开介绍书,借着那上边详实的文字,赵晨星很快搞清楚了这协会的来历,背景。 原来,这协会是市文工联下属的一个专业协会,有些官方背景,同时又是民办协会。 协会主要目的是为了联络各种有传统匠作工艺的门店,机构,企业,以实现互助互利,交流帮扶的目的。 这个协会,建国之前就有,过去曾有十八任会长,现任的第十九任会长叫蒯天雀,听名字应该是个女的。 这协会虽然不大,但是挂靠和赞助的单位很多,有许多地产公司,院校机构,以及知名艺术家加盟,赞助着他们的活动。 而借助着这些赞助,木雕文艺协会也算得上财大气粗,出手阔绰。 不过,协会虽然运行正常健康,但是会员却太少了一些,除了些大单位之外,雕刻大师之外,便没什么民间,特别是中小企业的会员了。 针对这种“树大根不深”的情况,现任会长蒯天雀这才决定扩大协会规模,并且对会员的入会和等级制度,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改革。 第四十二章:介绍信 通过面前的介绍信,赵晨星看的出,木艺协会会长蒯天雀这个女人很有一些想法。 在她的主持下,木艺协会的会员被分为四个等级。 从高到底,四个等级的会员,待遇和门槛依次降低…… 协会中,最高等的是木艺协会理事会成员,只有寥寥十几位,由艺术家,工建老总和协会元老组成。 二等的会员是一些大的文玩古董店老板,家具经销商,高等院校的专业人才,以及改制前就在协会的老会员。 三等的会员更杂一些,主要是对雕刻木工有兴趣的退休老干部,成功人士,有些实力的木器店商人,有名的雕刻匠人等。 最后一种,则是像光老板,赵晨星这般,和木工木器,文玩,艺术沾点边的各色人等了。 因为木艺协会过去走的是精英路线,所以这次扩大,头两等会员没什么变化,主要是针对三四等会员的大扩招。 至于会员的晋升和评选,则根据每一个等级的不同而区别对待。 像光老板这样的人,如果想加入四类会员,只要有兴趣,填个表,交过去,就能入会。 但如果想向上一级晋升,则需要一定的行业成绩,国外奖项或者赞助资金来支持了。 当然,会员等级越高,协会则越是为他们的生意和名誉提供好的支持和帮扶,他们能够从协会得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看完介绍信,赵晨星将把红包递回给光老板。 而后,他笑道:“这协会等级森严,外宽内紧,关系复杂。咱们加不加入?” “加!”光老板笑着道:“上来就送金子的协会,看着就财大气粗,不加入是傻子,以后挂靠着他们,可以闯名声。” 光老板的想法基本上也是赵晨星的想法。 因此赵晨星点了点头后,便同意了。 看着赵晨星没意见,光老板又问他道:“晨星,给咱们的这个金钞,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相金阁木工店是赵晨星和光老板共同拥有的,所以人家协会送来的“贺礼”,光老板一个并不好处置。 作为一个体面人,他这才有了对赵晨星的一问。 赵晨星是个不怎么看小利的人,所以那钞票他扫过一眼后,便很自然的说道:“人家送到您手里,就是您的,随意处置吧,我没兴趣。” “好!”光老板挠了挠自己谢顶的脑门,将那钞票收在手里。 起初,光老板拿着这金钞票,很是珍惜的看了又看,似乎爱不释手。 但随后,他的眼神就突然停滞了一下。 而后,他快速把这钞票甩给了夏夏! 看着略微惊愕的夏夏,光老板和蔼的笑道:“闺女呀!你看你认我当干爹这么久,我也没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金钞我送你了!” 说完话,光老板还握了握夏夏的手,语重心长道:“我这一辈子,过去最爱钱,现在最疼你,只要女儿高兴,我就高兴……” 光老板的话可谓是让大家十分意外的。 尤其是夏夏本人。 虽然这金钞只是1g的小额钞票,但是金灿灿做工精细,人见人爱。 像光老板那么爱财的人,最后却将这钞票给了她。 换谁谁也惊讶啊。 先是一愣,紧跟着双眼一湿。 夏夏把金钞抽过来,一边装好,一边握着老头的手,连连感谢。 “谢谢爹,谢谢……” 这场面,挺让赵晨星和柳程程尴尬的,而且他俩人坐在一个车里,想回避也不行呢。 不过赵晨星虽然尴尬,但却又从光老板那发自肺腑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光老板的话,更像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愧疚,而不是炫耀和拉拢。 那种感觉,就和赵晨星第一次离家时,爷爷对他说话的口气一样。 也因此,赵晨星觉得,或许光老板真的只是把夏夏看成他失散多年那女儿的影子和替代。 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种龌龊关系? …… 光老板开业庆祝,预定的饭店叫“金品宣”。 就连吃个饭的地方也得带“金”字,光老板这“财迷癌”也是没谁了。 赵晨星一行人下车之后,直接奔着光老板预定的包间而去。 之后,宾主满座,大家交杯换盏,胡吃海塞,大快朵颐,满嘴火车。 在这用餐期间,要说最高兴的,还是光老板。 最失意的,则是他的干女儿夏夏了。 夏夏是一个很有心眼的小丫头。 虽然她人长的很清纯,但是各种腹黑的想法一样不落。 夏夏之所以在干爹的庆祝宴席上不高兴,是因为她那位过分耀眼的闺蜜,柳程程所致。 原本在今日的开业庆典上,夏夏是很风光的。 作为会场里唯一的女性,玲珑八面的夏夏春风得意,那些贪财好色的老板则更是围着她团团转,让她颇有一些万众瞩目的风光。 但是柳程程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虽然夏夏的可爱是公认的,但是小萝莉的各项“硬指标”毕竟比女神差着一个档次。 因此,那些个滑头老板毫不留情的“抛弃”了夏夏,又有意无意的开始围着柳程程插诨打科,喝酒劝饮。 一路下来,不管腹黑小萝莉夏夏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成了柳程程的陪衬。 其实,这些夏夏还可以容忍。 但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赵晨星买吹风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找柳程程!而柳程程还送了赵晨星礼物! 在她看来,这是要旧情复燃的节奏呀! 他们俩要是勾搭上了,夏夏还怎么当板儿娘?! 夏夏是一个太有心眼的女孩了。 而且她拥有所有女人所共同拥有的嫉妒! 因此,在交杯换盏和赔笑打趣间,她开始报复自己的闺蜜! 她要让这个抢尽她风头的女人,受尽难堪,下不了台面。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腹黑小萝莉夏夏再次发挥了自己长袖善舞的作风。 每当柳程程举起酒杯,或者有好色的商人冲她敬酒的时候,夏夏总是眨巴着大眼睛,毫不犹豫的劝自己的闺蜜喝下去。 “程程姐……这位老板刚才说他想买套房子耶,你不认识一下,碰一杯么?” “程程姐,许老板在咱们那里买过房子的,是老客户哦……” “程程姐,这三杯我替你挡一杯!这样以来,你只剩下两杯了哈……” 就这样,三五圈下来,柳程程作为那些老板奸商,特别是闺蜜的重点照顾对象,喝的一塌糊涂。 很快,她坚持不住了。 第四十三章:美人靠 闺蜜撕逼是可怕的。 被闺蜜暗算则是致命的。 虽然柳程程作为售楼处经理,是酒桌上的常客,但是也架不住闺蜜临阵倒戈的尴尬和被动。 几圈下来,她喝的东倒西歪。 不过,虽然柳程程喝多了,却还是有一些自保之计的。 为了避免过分的难堪,柳程程在还有三四分理智的时候,果断选择了“尿遁”。 带着潮红的面色,柳程程先到了厕所。 她赶紧打开水龙头,希望靠着凉爽的刺激,恢复理智,然后偷偷打车离开。 她的想法很专业,很好。 但是让柳程程意外的是,冰冷的水并没有带给她想象中的清醒。 那水刺激着她的神经,反而让她猛然缺氧,眼前一黑,晕倒了下去。 “噗通……”伴随着失重的感觉,柳程程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模糊。 … ……… …………! 当柳程程能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周身很温暖。 这时,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倒在坚硬的水池和地面上。 可……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起初,柳程程很困惑。 不过下一秒,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带着恍然的神色,她猛然睁眼,立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赵晨星! 这是一个她认识,但绝对不想过分亲近的人! 况且,大家还是在女厕所里发生的一切! “啊!”的一声猛喊,柳程程本能的想挣脱赵晨星的身体。 不过可惜的是,她喝的太多了,有气无力。 任凭她如何动却也总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把她往赵晨星的胸口处拉。 挣扎了几下后,柳程程妥协了。 她只能喘息着“威胁”这男人道:“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喊人了。” 听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也挺无奈的。 他尴尬的告诉柳程程道:“美女,我也想放你呀,但是你能不能先站起来?” 听着赵晨星的话,柳程程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而后,她这才看见赵晨星和自己都是躺在洗手间水泥地面上的。 只不过,柳程程侧躺在赵晨星的身上,赵晨星被她死死的压在身下。 原本,她以为是赵晨星借机“咸猪手”。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主动“压”上去的。 至于那个一直把她往赵晨星怀里引的力量,其实只是她身体的重力…… 这……就尴尬了。 跌跌撞撞,勉勉强强,柳程程终于从赵晨星身上离开。 小女人带着歉意忐忑道:“我……压了你多久了。” 赵晨星回答:“不多不少,三十秒钟。” “哦!”柳程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问:“你……怎么在女厕所?” “找你呗!”赵晨星坦诚的像个孩子。 “找我?!原来你还是预谋!”柳程程听呆了,旋即愤怒。 眼瞅着柳程程的歇斯底里,赵晨星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 而后,他不得不把刚才那一瞬间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赵晨星早就有些事情想找柳程程单独商量。 所以,他看见柳程程离开座位的时候,便跟了过来。 在柳程程因为缺氧到地的那一瞬间,赵晨星这才准时看见并跑过去搀扶住她的。 这一切本来挺顺理成章。 不过可惜的是,赵晨星忽略了一个细节。 刚才柳程程用水洗脸的时候,将地面溅射的太湿太滑了。 所以赵晨星接住她后,才一个不注意,双双摔倒在了地面。 ……赵晨星说完这些,非常淡定的摸了摸自己肿胀如皮球的后脑。 他又补充道:“意外而已,不是我预谋的。” 闻言,正欲借坡下驴的柳程程赶紧点头道:“哦!意外,意外!那个……你找我什么事情呀?” 对问,赵晨星将一小叠百元大钞塞给柳程程。 而后他解释道:“你帮我买吹风机的钱。” “哦!”柳程程看着那钱,一脸恍然。 但随后她又拒绝道:“不用了!就当……我送你的又一件礼物吧。” “真的不用?”赵晨星最后问。 “不用!”柳程程摇头。 赵晨星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把钱收了起来。 而后,赵晨星看着柳程程那有些小忐忑的样子,突然又说道: “其实,你今天本不用来的,你不欠我什么人情,我帮你修的伞也只是一个匠人力所能及的小事儿,没必要还,还容易让人误会。” “……” 赵晨星的话,一下子击穿了柳程程内心的一切纠结和掩饰。 原来,这男人什么都知道,也不在乎。 一切,都是柳程程过分的猜想。 或许更过分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当着一个如此爱面子的女孩的面,将这一层窗户纸般的猜想捅破了。 太……没意思了。 不过幸亏,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晨星挑明柳程程内心的想法后,柳程程失落点了点头。 至此,两个人“扯平了”。 可她却感觉内心空唠唠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 而后,还是赵晨星主动开口道:“头还晕么?” 对问,柳程程自我感觉了一下,乖乖的点了点头。 看着柳程程酒醉后非常不好的状态,赵晨星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他从塑料袋中取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那黑色东西,柳程程叫不上名字。 但她感觉那一块砖头般,又散发着微香的黑东西,非比寻常。 赵晨星用柳程程送给他的一柄雕刀,从上边略微削切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黑色碎片下来。 他将那黑色的东西递给好奇的柳程程,而后道:“别嚼,整个吞下去!能解酒的。” 柳程程将这东西拿过来,皱眉道:“这什么啊?” “墨锭!五彩墨!” “啊?!”柳程程咋舌:“写毛笔字的那种?这东西能吃?还能解酒?” 对问,赵晨星莞尔一笑道:“一般的不行,我做的可以,信我一回呗?吃下去,又死不了。” ……虽然有些迟疑,但柳程程还是顺从的将那黑墨整个吞咽了下去。 而后,她感觉到那墨锭在她的喉咙中变成了一道清凉…… 那清凉直达她的胃部。 须臾后,那感觉便又从她的胃囊扩散到四肢百骸。 一分钟不到,柳程程的头脑也感觉到十分的清爽。 大概五六分钟后,柳程程那原本潮红的面色彻底恢复了正常…… 感受着自己身体神奇的变化,柳程程喜上眉梢。 她忍不住冲赵晨星再次说道:“谢谢!” 听着柳程程的谢谢,赵晨星却眼神闪烁的追问道:“光谢谢就完了么?” “啊?”听着赵晨星突变的口风,柳程程有些忐忑的问道:“那你要我干嘛?” 对问,赵晨星先给了柳程程一个温婉的笑容。 而后,他细说道:“能不能再不打我的情况下,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四十四章:隐私问题 赵晨星跑厕所找柳程程,目的确实不很单纯。 除了还柳程程买吹风机的钱之外,他还有一件更加上心的事情想要问这个女人。 这件事情,就是柳程程背上的鬼梁线! 前几天夏夏认干爹的时候,和赵晨星喝过酒。 当赵晨星从夏夏嘴里知道柳程程背上有“阴邪入体”才会出现的鬼梁线之后,便非常想找个单独的机会询问一下。 毕竟,赵晨星毕竟刚刚“出道”。 对于鲁班术上的玄学,他大多只有理论而没有实践。 所以,他想通过柳程程的反馈,知道自己为她雕刻的辟邪“朝天吼”,到底能否真的达到驱鬼退魔的能力。 顺带,他想当一回老好人,提醒这个姑娘“提防小人”。 因此,在获得了柳程程不打人的承诺后,赵晨星问道:“你背上有皮肤病,是一道贯穿脊梁的红线?对么?” 赵晨星的问题直达柳程程的核心隐私。 这自然引起了那女人的一阵慌张。 “你……怎么知道的!”柳程程惊恐。 “这个……”赵晨星停顿,而后没有选择如实相告。 为了避免闺蜜继续撕逼和额外树敌,赵晨星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只好硬着头皮胡编道:“那天你来我店里避雨,湿了身子,我隔着衣服看见的。” “这么龌龊的事情,亏你也说的出口……”柳程程面色变的激动了一些,还猛然握紧了那粉嫩的拳头。 不过终究,这女孩没有对赵晨星施加什么暴力。 甚至她眼神里,本也没多少愤恨的情绪。 她的不满,更多的只是一种姿态。 眼瞅着没有挨打,赵晨星急忙又问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最近你皮肤病进展的怎么样了?还扩大么?” “……”略微沉吟,柳程程回答道:“没有,缩小了三分之二,但是还没有完全消失。” “这样啊……”赵晨星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做噩梦的症状?梦见红衣女鬼,蓝衣男魔啥的?” “这个……”柳程程皱着眉头想了瞬间。 而后她回答道:“前几天确实总梦见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在房门外飘,但是这几天也没有梦见了。” “哦!看来起作用了……”赵晨星微笑,一脸的满意。 “什么起作用了?”柳程程不解的又问。 对问,赵晨星笑了笑,没有直接作答。 他只是告诉柳程程说:“嗯,没什么……我就是关心一下……” 说完这些,赵晨星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程程,听我一句。最近小心你身边的人吧,我怀疑有人要害你。” “害我?”柳程程微微皱眉,而后道:“你怎么知道。” 赵晨星闻言语凝。 虽然很为发生在柳程程身上的事情感到惋惜,但是赵晨星又不想把这个女孩弄的草木皆兵,异常紧张。 而且,害她得鬼梁线的,也未必就是她身边的人呢。 所以,在取舍了一下后,赵晨星也只是冲柳程程简单道: “我懂一点儿玄学,感觉你……印堂发黑,胸口变小,恐怕有被小人暗算的风险。所以你提防点儿就是了,碰见离奇的事情就来找我,我试着帮你化解一下。” “小人……明白了。”柳程程点了点头,表情复杂,看不出她是否真的听进了那些话。 警告完柳程程,赵晨星自以为完成了他的“义务”,顿时感到浑身轻松。 而后,赵晨星又亲自把柳程程送出了酒店,叫了出租,让她回去休息。 在临走前,柳程程怀着她特有的纠结,鼓了鼓勇气,突然冲赵晨星说道:“晨星,你还记得咱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么?相亲那次?” “记得!”赵晨星点头,又补充道:“一共三十秒。” “那次之后,你恨我么?”柳程程忐忑的问。 对问,赵晨星面色微微正了一些。 他回答道:“程程,我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恨,就报复谁的人,况且你很坦诚,坦诚的人我喜欢。” “哦,谢谢!”柳程程微笑。 “喜欢”两个字从赵晨星的嘴里说出来,似乎令她很高兴。 在那种微笑里,赵晨星又补充道:“但说实话,我真的感觉你现实的可怕。不过我想……这也是有原因的吧,这个城市里,或许每个人都有变残酷的苦衷……” 说完话,赵晨星给了柳程程一个最不在乎的笑。 但却正是那个笑容,让柳程程产生了最大的震撼。 柳程程确实现实的可怕…… 但是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意识到她曾经有过往和苦衷…… 赵晨星……是第一个。 赵晨星的话,不由得让柳程程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她当空姐的日子。 而一想到那些不堪回首,如噩梦般的往事,柳程程的眼角立刻不自主的湿润了。 不过这些,赵晨星并没有看见。 关好车门后,赵晨星便转身,回了他庆祝开业的饭店。 在他背后的车窗里,那个漂亮的女人则一直回头,目送着这个单薄的身影远去,消失…… 第一次,柳程程感觉一个没有钱的男人很不错。 【《九品匠师》第二卷完结,2018.3.29】 第一章:跟踪者 虽然出了这样那样的小插曲,但是赵晨星木工店的开业庆典,依旧出乎意料的圆满。 在这次庆典酒宴上,夏夏喝了五分醉。 光老板喝的直啃盘子,还差点送医院。 柳程程晕在了厕所里,打车偷偷开溜了。 赵晨星则凭借着他事先准备的半块五彩墨,熬过了所有的酒海风浪。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是真的很不错的! 因此酒宴结束之后,赵晨星的心情非常很好。 但是,就在酒宴散场,赵晨星踏着疲惫的步伐,即将走回自己租住房时,他却突然提起了一阵警觉! 此时,赵晨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人跟踪着他! 走回去的路上,虽然赵晨星不知道在背后跟踪自己的人有几个,不过从杂乱的脚步声来听,绝对在一个以上。 那脚步声非常急切,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隐隐约约间,他还听见有人小声说:“就是他!赶快!”等嘀咕声。 赵晨星回去的很晚,路上和过道间只有他自己。 所以那些话,自然坐实了赵晨星被跟踪的想法。 虽然赵晨星没有喝醉,但是毕竟喝的也不少。 因此,他很怕有人借着他醉酒的时候,搞暗算劫财或者劫色的勾当。 本着一丝警觉和敏锐,赵晨星偷偷将柳程程送的一把雕刀握在自己手心。 而就在那背后人走到距离他极端近的位置时,赵晨星猛然回身。 紧绷神经和肌肉,赵晨星张开满是酒气的嘴,大吼道:“你们要干……哎?!是你?!” 狠话说到一半,赵晨星软了下去。 因为此时赵晨星看见,他身后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他认识其中一个。 他认识的那位,打扮奇特,穿着件木桶样的木甲衣服,还断了一只手。 这个人,分明就是四天前,赵晨星见过,还给他送了五万块钱的断手匠人孙和。 剩下的那一位年轻人,长的胖胖的,赵晨星不认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感觉有点面熟。 断手的孙和是一个重诺讲德的好匠人,而且赵晨星又亲自给人家做过治疗脊椎的“木甲”,所以他给赵晨星的印象太深了。 因此,他的出现,挺让赵晨星感到意外而高兴的。 “孙师傅!”赵晨星笑着问道:“您怎么找我来了?还有身边这位是?” 看着赵晨星问话,那个站在孙和身边,微胖的年轻人说道:“我是孙小余,孙和是我爸!咱们见过的。” “啊?!”赵晨星愕然,旋即指着孙小余的脸,不解的问道:“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没这么胖呀!怎么才三天……” 对问,孙小余面上带着恐惧而尴尬的神情,回答道:“这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随着这一句话,赵晨星那被酒精麻醉的脑子,猛然彻底清醒过来! 很快,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用烟盒纸,给败家还偷东西的孙小余下过鲁班术整他。 而下的那个术,就是专门叫人挨打,让财迷上套的“财迷心窍万人锤”。 “……我想起点儿来了!” 赵晨星满意的看了看孙小余那张肿胖的喜感大脸,又回身将自己八平米租住房的房门拉开。 而后,他冲孙和和他儿子孙小余说道:“二位,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外边冷。” 听着赵晨星的讲话,孙和点头客气的走了进去。 “大学生”孙小余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低头跟了进来。 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三个人分别坐在床板,工具箱,马扎上。 起初,气氛有些沉默。 而后,断手匠人孙和首先开口。 他叹息着将一张叠成长方形,里边画着棺材样鬼画符和一些残血的烟盒纸递给赵晨星。 “这鲁班术……是您下的吧?!”孙和无奈地说道:“我儿子中了您的咒,这三天,已经被打了三遍了。” 看着孙和手中的玩意,赵晨星咧嘴,非常狡猾的说道:“看着……眼熟。” 赵晨星忍住内心的窃笑,又一脸“懵逼”的对孙和问道:“他为什么挨打呀?详细说出来听听呗?” 随着赵晨星的追问,孙和又是一声长叹。 而后,他扭头,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冲自己的儿子孙小余骂道:“你!自己说!” 随着亲爹的一声大喝,孙小余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穷途末路…… 或许是因为自己于心有愧…… 总之,孙小余此时再也没了赵晨星初次见到他时的张狂嘚瑟劲儿。 他整个人老实的像一头刚被阉过的猪。 亲爹发话之后,孙小余含着眼泪,将他这三天以来的“血泪史”都吐了出来。 原来,孙小余这个惯偷自从中了这“鲁班咒”后,便如鬼上身一般各种不顺。 三天前,孙小余“鬼蒙心”将这烟盒纸叠成的符箓当成了金条去赌博。 结果他输的一塌糊涂,还被一个叫做方老五的赌霸打了一顿。 而后,为了还欠下方老五的二十万赌资,这小子又冒险去偷东西…… 但还没得手,就被发现了。 而后,他又被一伙更厉害的人按在地上,不停的“摩擦”…… 最后,走投无路的他只好回家,把这倒霉的经历告诉了自己拾破烂的亲爹,指望亲爹能救他一命,把欠方老五的二十万赌资还上。 然后毫无意外的,他又被自己的亲爹赏了一顿“金刚腿”。 亲爹虽然打的够狠,但毕竟是亲爹。 这打过之后,孙和还是得为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找后路。 也就在这个时候,孙和无意间在孙小余的鞋底下,发现了那一张香烟纸画的符箓! 而后,他立刻辨认出,这是一种阴狠的鲁班匠符! 孙和本人是匠工,但不会鲁班术。 可是他以前陷害雇主周宗发下“断指咒”时,曾经受个女人指点,接触过一些。 所以,联系着孙小余最近身上发生的所有线索,他立刻意识到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一切倒霉……很可能是赵晨星布置下的。 于是乎,他们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到赵晨星的住处,乞求救命饶恕。 第二章:匠符 孙和认准了儿子身上的鲁班咒是赵晨星下的。 所以他们来找赵晨星。 不过他们来的时机很不凑巧,正赶上赵晨星的木工店庆典。 所以,他们扑了一个空。 在这种情况下,孙和不得不带着儿子在赵晨星家门口等了十几个钟头,才看见赵晨星的回归,并追了上来。 之后的事情,便是赵晨星知道的了。 孙小余说完这些,他爹孙和又是一声叹息。 而后,孙和冲赵晨星说道:“我知道我这个儿子不是东西,一定是无意中哪里触怒了兄弟,你才降下的惩罚……” “但是……他毕竟还是我亲儿子呀……” 闻言,赵晨星点了点头说道:“明白!您想让我解了他身上的咒!同时救他一把?” “正是!”孙和抬头,赶紧让儿子从怀里将一个报纸包,颤颤巍巍的拿了出来。 他满怀歉意的冲赵晨星说道: “晨星兄弟,这是十九万五千,是我这么多年当匠工,捡废品攒下的所有积蓄,我都给你,求你解开我儿子的咒,再帮他躲过这一劫吧!” 赵晨星看着孙和手中“仅有”的钱,微微闭了闭眼睛。 须臾,他缓缓开口: “孙匠师,您应该也是知道规矩的吧?鲁班术只能自保不能敛财,所以不管我是救人还是害人,都不能收钱,否则,我会死的很惨。” “这……”孙和迟疑,又点头说道:“有所耳闻。” 赵晨星又用更沉重的口气,告诉孙和说道: “孙哥,您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按说真不该掺言,但是我给孙小余下咒,是实在看不惯他那偷盗拐骗,吃里扒外的样子,才做的。” “这……”孙和闻言,略微低垂了他的头颅。 而后他带着自责的说道:“这……都怪我,我教子无方……” “这不是怨谁!”赵晨星语气缓和了下来,冲孙家父子说道:“我这么做是想帮二位。因为再这么下去,你们父子俩就都毁了。儿子毁老子,老子毁儿子。” “……” 赵晨星的“批判”听的孙和父子面红耳赤,但是他俩真没什么可反驳的。 场面一下子肃静了下来,前所未有的严肃。 相比于岁数更大的孙和,学历更高的孙小余,在床板上正襟危坐的赵晨星此时才是绝对权威般的存在。 他讲的话有分量,无可辩驳。 像高压般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赵晨星终于才开口说道: “好了,孙小余你也吃到苦头,我也不想做的太过分,所以……我同意帮他解开这个咒术。至于他欠地痞方老五的二十万……” 略微停顿,赵晨星看着满脸期待的孙和说道:“再怎么说,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所以我帮他解决。” “啊!”孙和和孙小余听着赵晨星的松口,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说完承诺后,赵晨星又冲孙小余补充道:“不过,我帮你解决问题,还需要你给我弄来一些材料我才好施法儿。” “好,好的!”孙小余满脸兴奋的点头答应道:“只要赵叔叔能救我的命,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去把你需要的东西弄来。” “不用赴汤蹈火。”赵晨星一边想,一边说道:“……不过我要的东西比较难搞,你可要有心里准备。” “有!”孙小余回答的很坚决,又跃跃欲试的问道:“到底需要什么,你快点儿说吧!” 面对着孙小余的再三恳请,赵晨星只说了两个字。 但就是这两个字,让孙家父子再一回目瞪口呆。 “狗尿!” “狗……尿?!”孙小余瞪眼重复。 “没错!还不能是一般的狗尿。”赵晨星眯缝着眼睛想了间隙。 而后,他竟然又提出“标准”说道: “……必须得是那种撒尿时抬起一条腿的狗,撒出的尿才管用,多少无所谓,但是狗一定得抬腿,现在就去办吧!” 赵晨星的要求,奇葩到不能再奇葩。 但是孙小余为了活命,却不能不去办。 略微嘀咕了一下后,孙小余便在赵晨星的催促下出去找狗尿了。 至于孙和,赵晨星则把他留下,两个人吃了点儿东西,又拉起了家常。 这期间,孙和坦诚的交代了自己教育的失败,又和赵晨星说了很多酸楚的回忆。 而赵晨星则一直在安慰孙和,同时让他不要记自己的“越制”之仇。 仇,孙和是真不敢记得,甚至从心眼儿里他还挺感激这个赵晨星的。 毕竟,赵晨星干了他这几年一直想干,但又舍不得做的事情。 如果这次教训真的能让孙小余改邪归正的话,他反而是很高兴的。 在忐忑和焦急的等待中,孙和的儿子终于去而复返了。 孙小余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土灰和尿骚味。 他一进门,便冲自己的爹诉苦的说道: “太难整了,大晚上追着狗接尿,差点让警察把我当变态抓了,在电线杆下潜伏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一条流浪狗,还被尿了一嘴一身……” 听完孙小余的诉苦,赵晨星问道:“那到底接到尿没有?” 闻言,孙小余将怀里的一个玻璃瓶拿了出来。 他指着那玻璃瓶里一小点儿土黄色的液体,回答道:“必须弄到呀。” “好!”赵晨星兴奋,漏出奸诈的笑容。 而后,赵晨星从孙小余的手中接过那狗尿,又问孙和要出了他先前给孙小余下咒的金色烟盒纸咒符。 紧跟着,赵晨星拿出打火机,将烟盒纸咒符点燃。 随着温度的升高,那匠符迅速发出明绿色的火焰。 在火焰中,这明黄色的纸张迅速枯萎,焦黑,最后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灰。 烟盒纸烧尽之后,赵晨星轻轻把灰尘收集起来,放进那装狗尿的玻璃瓶子里,而后又快速下楼,从门口的树坑里刨出了一些土掩埋。 一切完成后,赵晨星看了看表,而后冲孙小余问道:“你惹的那个地痞方老五,多会儿要你还钱?” “明天!”孙小余焦急。 “嗯!时间正可好。”赵晨星点头,而后又吩咐道:“你联系他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店里。我还他赌资。” 吩咐完,赵晨星又对孙和说道:“孙师傅,您和您儿子回去安心睡觉吧,明天下午提前来一会,我让你们看一出好戏!” 说话间,赵晨星本能的低头看着那一瓶掺和着咒符纸灰,狗尿,和树坑土的玻璃罐。 他又补充道:“一出‘咒虐’的好戏!” 第三章:咒虐 倒霉催,三只手的孙小余因为一纸“财迷眼”的匠符,三天挨了三回打,让赵晨星整的死去活来。 但既是如此,他心里却丝毫不敢报复和记恨赵晨星。 因为孙小余感觉的到,赵晨星和那些揍他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办事极端有章法,能力更加恐怖变态。 最重要的……他整人的理由十分充分。 就是孙小余他爹,也是没有任何说道的。 在这种情况下,孙小余是彻底被“整服了”,现在他对赵晨星除了感到恐惧之外,还竟然感觉到一丝期待。 毕竟,赵晨星是答应帮他收拾放赌债的方老五的。 他们父子俩个,还是很期待看见那些混蛋的“好戏”呢。 在内心深处,孙小余很很怕,更很痛恨方老五。 说起来,当初如果不是方老五这些人引着孙小余一步步赌博,偷东西的话,他怎么会沦落到被学校开除的地步…… 又怎么会变成一个人见人唾弃的扒手…… 怀穿着这些极端复杂矛盾的想法,孙小余跟着亲爹回了家。 而后他立刻给放他赌债的方老五打去了电话。 在电话里,孙小余笑呵呵的给方老五说他的赌债已经有了着落,明天请他们去泰昌路的一个木工店里取钱,交割…… ……挂掉孙小余的电话,生性机警的方老五坐在他的棋牌桌上,默然不语…… 好半天,他才冲身边和他一起打牌的手下混混开口道:“孙小余约我在泰昌路的一家木工店还钱……我感觉有蹊跷呀?” “哦!”三个混混闻言,同时停牌,皱眉问道:“什么蹊跷?” 对问,方老五一边阴狠的笑,一边分析道: “能在市区开店,还帮这小子还钱的人,想必也是有着相当的势力的…… “……这种人约我们去,我怕被人关门放狗,包了饺子。” 听着方老五的分析,他手下的混混说道:“方五哥说的太对了!咱们明天不去!” “不去……”方老五脸上的阴险和得意更甚。 他摆了摆手,又说道:“白来的二十万眼看到手,怎么能不要呢!” 说话间,方老五指着自己牌桌上的三个手下,安排道:“你们几个,明天和我一起去,都带上木棍!提上酒瓶,尤其蝎子……” 方老五指着牌桌上,一个又高又壮,叫蝎子的手下说道: “你家里不是有把三棱刀么?也给我拿上!再上点儿毒,他们要是敢来硬的,你就通他们一个马蜂窝!” “明白大哥!”那个叫蝎子的面狠男人点了点头。 听着方老五的吩咐,想着明日下午即将到手的二十万,牌桌上剩下的两个混混也都如打了鸡血的一般兴奋异常。 有了大哥的吩咐,这一桌麻将打不下去了,他们很快散了摊子,各自回家准备家伙事了。 明天,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 时间过的很快。 一夜之后,天明鸡叫,日过晌午,浮热略退,暮气悄升。 在这天下午三点刚过头的时候,牌霸方老五带着自己的三个手下,准时迈进了泰昌路木工店,相金阁的大门。 这相金阁的正厅里,全部的摆设只有六椅两桌,显得空空荡荡。 在桌子之间,拿“鬼钱”当赌资,糊弄方老五的孙小余此时正和一个糟老头坐在一起,等着方老五的到来。 相金阁店面简陋,迎接者人老体衰。 这迎接方老五的“排场”显得非常寒酸,更没有方老五想象中那种龙潭虎穴,刀光剑影的凶险。 因此,方老五的戒心略微放下了一些。 而后,他和三个手下混混一齐进到这店面里来,冲着一脸忐忑的孙小余和他身边的老人便龇牙说道: “小余挺会攀高枝呀!这位是……” 方老五打过孙小余一顿,孙小余心有余悸。 他光是听方老五说话,整个脸便紧张的要死。 听见人家问话,孙小余急忙指着他身边的那个老头说道:“这是……相金阁的老板,程光牛老先生。” “哦!”方老五点头,审视着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家伙,内心的警惕又少了几分。 他抱拳,用带着江湖气的方式直接问道:“老哥哥,这孙子的钱,是你帮着还么?” 对问,光老板眯瞪着眼睛,悠悠然道:“当然……不是!” “啊?”方老五瞪眼,而后气道:“你们逗我玩么?” 听着方老五的愤怒,油嘴滑舌的光老板笑道:“你这年亲人心浮气躁,容易得痔疮的。” 说话间,光老板又拍了拍桌子说道:“来来来!你们几位先坐下,听我把事情说清楚……” 老头子面上笑呵呵的,让方老五也不好硬发泄。 于是这四个地痞也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凳子里。 坐稳之后,光老板这才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慢条斯理的告诉人家: “四位,实不相瞒,我呢……只是在这里做个见证,真正代替孙小余还你们二十万赌债的,另有其人呀……” “嗨!闹了半天,你不是管事儿的!”方老五一拍桌子,而后催促的喊道:“老头,你赶紧把能还钱的叫出来,我们拿了钱,好走人。” 方老五越急切,光老板这个老滑头却越淡定。 听着人家的催促,光老板又说道:“明白,明白!但是那人还没到,我也没有办法呀!你看这样好不好……” 光老板眼睛珠子一转,而后笑道:“正好我这儿有麻将,咱们一边切磋,一边喝茶,一边等呗。” 方老五是个天生的赌徒,又是本地的“赌霸”,对于赌博有一种本能的兴奋。 因此,一听这老头的话,他当即来了兴趣,然而想都不想的问道: “赌多大?” “一百的锅……” “你们几人?” “就我自己,加你们仨人,让孙小余给咱沏茶倒水……” “你不怕被我们座牌?” “图个乐呵而已,一百的锅你能赢我几个钱?老子才不在乎。” “好!” 说话间,方老五和手下拼了桌子,光老板拿出牌本,挂出本店歇业的名牌。 四个人你来我往,当即赌了起来。 而孙小余,则和个跑堂一样,跑到相金阁的库房,给人家“沏茶倒水”去了…… 第四章:演戏 其实,孙小余和光老板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赵晨星的“剧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根据这些人的兴趣,投机其所好,拖上一拖。 但是孙小余却并不知道,赵晨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孙小余怀着忐忑,跑到赵晨星所在的相金阁工作室后,便立刻找到了正在XB机床边工作的赵晨星。 此时的赵晨星,正和孙小余的父亲孙和于那台进口机床上制作着什么木件。 他俩非常认真的削切着一块块的木材,似乎全然没有把外边的事情放在心上。 看着赵晨星淡定的样子,孙小余非常不淡定了。 他急忙跑到赵晨星身边,用焦急的口气说道:“你们怎么还有心情做木头呀!方老五带着手下来了!” 说话间,孙小余又比划着告诉赵晨星说道: “方老五的人袖管里鼓囊囊的,明显有凶器!” “然后呢?”正在车木头的赵晨星头也不回的问道。 “还有,方老五把他的蝎子也带来了!”孙小余已经吓的成了快哭的腔调。 “蝎子?”赵晨星一边干活,一边问道:“蝎子是啥?王府街的炸串?” 对问,孙小余继续说道:“蝎子当过兵,有把三棱刀,还因为捅人进过局子,是个下手狠角色。有他再,我怕……” 终于,赵晨星不再车木头了。 他扭过头来,对孙小余安慰道:“怕什么呀!方老五有蝎子,你不是还有我呢么?乖哈,不怕,继续按照剧情走。” 说话间,赵晨星走到一张台钳案子边,将昨晚孙小余接狗尿的玻璃瓶拿了出来。 孙小余一看见那玻璃瓶,当即愣了。 他知道,赵晨星是会玄而又玄的“鲁班术”的。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能否脱身的关键,就在这个由狗尿,匠符纸和树坑土所混合的玻璃瓶子上。 但是孙小余并不知道,赵晨星到底要拿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施展什么样的鲁班术。 而他的“术”,又能对方老五一伙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带着十二分的期待和好奇,孙和和孙小余父子走了过去。 他们看着赵晨星将玻璃瓶上封口的塑料布打开,将玻璃瓶底部的东西展现了出来。 而后,这父子俩瞬间傻眼了。 原来,他们亲眼看见,那个孙小余曾经接过狗尿的玻璃瓶中,此刻正长着满满当当的……蘑菇?! 这些生长在玻璃瓶中的蘑菇,灰不溜丢的,头小杆大身子长,菌伞也只有小指头盖大小,但数量极多。 它们密密麻麻,长满了整个瓶子。 看着这蘑菇,孙和面色不解的冲赵晨星问道:“一晚上,怎么长了这么多蘑菇?” 孙小余点点头,也问道:“我看这玩意……好像是狗尿苔呀?” 听着孙小余的猜测,赵晨星白了他一眼。 “什么叫好像……”赵晨星指着这蘑菇说道:“……这就是狗尿苔!” “啊?!”听着赵晨星隆重而正式的介绍,孙家父子傻眼了。 特别是孙小余,当时便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早知道赵晨星今天要用狗尿苔,那他昨天晚上费那么半天劲接狗尿干嘛?! 直接趴树坑里拔狗尿苔不就完了么? 前几天刚下了暴雨,这东西一抓一大把的! 孙小余一脸惆怅,小声嘀咕道:“搞了半天是养狗尿苔,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听着孙小余的不满,赵晨星冲他简单说道:“不懂了吧?此狗尿苔,非彼狗尿苔呀!” 说话间,赵晨星一边从这狗尿苔里掐出两朵来,弄碎了,而后放进了一个茶壶中。 将茶壶放满水和茶叶,赵晨星命令孙小余:“光老板让你来端茶的吧?给他们送上去。” “这……”孙小余看着那些赵晨星送上来的狗尿苔茶叶,非常愕然问道:“狗尿苔有剧毒的,而且……光老板也喝么?” 对此,赵晨星耸耸肩回答道:“光老板不喝怎么骗过方老五呢?你放心去,我的狗尿苔毒不死人。没事儿的!” 虽然赵晨星的话异常信誓旦旦,但是这些东西听在孙小余耳朵里,却也还是感觉七上八下的,没个谱。 毕竟,狗尿苔可是公认的剧毒蘑菇,人吃了很容易中毒身亡。 虽然孙小余很痛恨方老五,但是他也是绝对不敢弄出人命来。 心中泛着嘀咕,孙小余还是把那一壶茶和几个杯子拿了出去…… 孙小余走后,孙和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带着不放心的口气,也问赵晨星说道:“晨星,真的没问题么?我也怕喝死人呀!” 对问,赵晨星面上划过一丝古怪的笑, 而后,他回答孙老爹说道:“您放心,这是我的店,我怎么会让他死人呢,最多也就是……” 之后的话,赵晨星是趴在孙和耳朵边说的。 而孙和听着赵晨星的那些话,面色逐渐变的苍白,乃至更加惶恐起来…… ……前厅里,孙小余端着那茶壶,很快走到了光老板和方老五面前。 而后,他依次给光老板,方老五,蝎子等人倒了茶水。 方老五果然是个很精明的人。 端着那明红的茶水,这老小子并不急着喝,而是看着光老板若无其事的喝下去之后,他才一饮而尽。 而后,几个人继续打牌。 期间,大家水喝了不少,但并没有产生任何异样的情况。 在略微又过了半个多钟头之后,方老五打的有些莫名烦闷了。 他用牌敲打了几下桌子后,向光老板问道:“我说老哥哥,您说的给孙小余还债的人多会儿来啊?这都快到吃饭的点儿了!” 听着牌霸方老五的问询,光老板正欲回答,却听见在这相金阁的后门工作区,突然响起了一声应答。 “来了!我来了!” 随着这一句话,赵晨星从工作区走进了前堂。 此时,赵晨星背着一个鼓鼓的背包,手中还拿着四把木制的拐杖。 那拐杖带着新亮的光泽,一看就是新做出来的。 眼瞅着能“还钱”的人竟然从店内走了出来,方老五不干了。 他指着孙小余和光老板问道:“你们不是说能还钱的还没到么?这怎么一直在后边。” “不怪他们!”赵晨星把手中的木制拐杖立在一边,而后笑道:“我给客户忙着做了点儿木活,实在脱不开身,才让他们这么说的。” “木活?!”方老五看着那四支木拐杖问道:“就那些?给残疾人用的?” “对!这是我木工店客户需要的东西。”赵晨星眼光闪烁着说道:“我相信一会儿就用上了!” 第五章:第一批客户 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恶霸方老五面前的赵晨星虽然和颜悦色,却总让他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特别是赵晨星手中拿着的那四支木拐杖,他总感觉有什么蹊跷在其中…… 什么呢?他想不透。 虽然对于忽然出现的赵晨星抱怨和微词颇多,不过能看见“金主”的方老五,还是很期待的。 在赵晨星坐定后,方老五立刻带着三个手下围上来,迫不及待的说道:“孙小余欠我二十万!快还钱吧!” “好!”赵晨星异常痛快的答应,而后将身上背着的那只挎包解了开来。 从垮包里,赵晨星取出了厚厚的一大摞钱。 将钱递给方老五后,赵晨星平静的说道:“点点,然后给我写个收条,别赖皮!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 看着那些钱,方老五兴奋的笑了。 虽然方老五对于赵晨星和这间木工店的怀疑颇多…… 虽然方老五总感觉面前的这个赵晨星有问题…… 但是能拿到钱,他的一切怀疑都可以释然了。 快速接过钱,方老五坐在桌子上,迅速的数了起来。 在数钱的过程中,他还不忘冲一旁的孙小余说道: “小余子,你命好呀!有这么一个大人物照着你,我都替你眼红,回头继续来哈!你五哥游乐室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方老五一边数钱,一边“夸赞”孙小余。 这让那小子的内心里酸酸楚楚的,也让他对赵晨星有点失望。 他原本以为赵晨星会狠狠地教训方老五…… 他原本以为赵晨星的狗尿苔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但是现在看来,都是扯淡的。 什么鲁班术,也不过如此。 碰见混混,还不是得乖乖的交“保护费”么…… 虽然孙小余内心很不平,不过作为“罪魁祸首”的他,又能怎么样么? 此时此刻,最为废产的就是他。 除了无奈的看着方老五数他爹攒下的辛苦钱之外,他什么都干不了…… 带着那种破败的心情,孙小余看着牌霸数完了那些钱。 而后,又看着人家兴奋的将钱收起来,装进包包里。 带着收钱的兴奋,方老五冲赵晨星说道:“拿张纸来,我给你写个收条……” “好!”赵晨星拿出纸笔,看着方老五写了收据,签字画押。 方老五写完字,赵晨星面上浮现过一丝残忍的笑。 而后,又对他又提要求道:“五哥,你们是四个人来收钱的,所以让您的手下也签个字吧?要真名哦!” “他们……哦!对对对!”方老五点头,而后招呼手下也在那收条上签字。 一切完成后,方老五背着那沉甸甸的二十万,和手下们兴奋的准备离开…… 而赵晨星则在他们背后,快速把那张写着他们各人名字的收条叠起来,泡在一杯这些人喝剩下的茶水中。 说来也怪,那收条在接触到茶水后,突然便溶解的无影无踪了。 紧跟着,原本所有茶杯里明红色的茶水,瞬间变的乌黑无比! 完成一切之后,赵晨星起身,若无其事的冲着自己刚刚制出的那四条木拐走去…… ……与此同时,牌霸方老五手下的一个混混,突然把手伸向了老五那装满了钱的挎包。 同时,那手下献媚微笑的问道:“老大,包怪沉的,我帮你背着这钱吧?” 如果换成平日,方老五或许会把包给手下。 但……今天今日今时不同! 就在方老五看着那人的手,即将碰到自己那塞满二十万巨款的钱包时,一种不舍和莫名的火气突然升起! 紧跟着,方老五猛然一脚,踹开那人,又骂道:“滚!你特么的想趁机偷钱是不是!” 手下人猛不丁被方老五一脚踢出,瞬间翻滚倒地,又吐出了半口血涎。 擦了擦嘴,那小子也急了。 在愤怒中,他指着方老五的鼻子就骂道:“方老五你个王八蛋!每次兄弟们骗到钱,你都只给一成!老子不干了!今天弄死你!” 说话间,小个子手下猛然从袖口里掏出木棍,照着方老五的脑门便打。 小个子虽然攻势犀利,但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方老五也不是吃醋的。 又是飞起一脚,他再次把这个不听话的手下狠踹了老远。 而后,他也把袖子里的酒瓶拿了出来。一边冲那手下挥舞,一边吼道:“今天!老子要清理门户……” 方老五手起瓶落,把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狗血临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另外的两个手下却又冲过来,将他摁倒在地上。 特别是那个叫蝎子的阴狠打手,更是直接从兜里掏出三棱刀,便猛然往方老五的脖子上一架。 他阴狠的说道:“方老五,你特么太损了!兄弟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说打就打!把钱给我!” 别看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但是方老五却始终抱着那二十万的钱,不肯放弃。 “我的!都是我的!你们……啊!” 狠狠给了方老五脑袋一下后,那个叫蝎子的阴狠手下把钱抢了过去…… 而后,另外一个混混又挥舞着手头的擀面杖,冲蝎子大喊道:“把钱给我,你这个走狗!” 就这样,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方老五,两个混子手下,以及最最阴狠歹毒的蝎子迅速打做一团。 一时间,酒瓶和木棍齐飞,板凳和皮鞋乱跃。 四个刚才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混混,为了二十万,转瞬间竟然打的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这是很令人叹为观止的画面。 这血腥而暴力的混乱,大家看的懵了。 尤其是孙小余,他更是震惊于这场面的突然和暴力。 太狠了,就算是杀父仇人相见打成这样也是极致了。 可他们并不是杀父仇人呢?而且还是分工明确,配合紧密的犯罪团伙…… 难道…… 孙小余扭头,带着恐惧乃至敬畏的眼神看着赵晨星。 不由的,他开口问赵晨星说道:“这……是鲁班术?” “是!”赵晨星点头,又解释道:“这个‘法儿’,借用了狗尿苔的一点儿至幻的毒性。” 说话间,赵晨星拿着拐杖,走到桌子前坐下。 他看着那四个互相群殴的混子,又咧嘴说道:“这些人都是骨子里的财迷鬼,所以谁拿了那二十万,他们就会打谁……”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而后赵晨星又说道:“半个小时毒发,十分钟抽风,这个场面……大概还得再持续一会儿!” 听着赵晨星的话,孙小余冷汗连连。 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曾经受过的罪,有多么“轻”了。 (感谢书友20180330194852850,吃菠萝啃皮,藏南老兵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理解和推荐票^_^) 第六章:出局的方老五 鲁班术是一种借助天地气势,给人取巧,下套的本领。 这个本领非常奇葩。 它可怕之处往往不在于让对手如何死。 而是在于让对手生不如死…… 赌徒牌霸方老五和他三个兄弟们之间的互殴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之后,这几位清醒了下来。 但是……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刻,方老五满嘴鲜血,右腿被蝎子的三棱刀扎了个大窟窿,血流如注。 他手下的头号打手蝎子浑身淤青,右腿被木棍打的骨折,掰弯出骇人的形状…… 剩下两位同样伤的不轻,一个右腿上扎了半个玻璃瓶子,另外一个则在右腿上插着半个凳子腿…… 别看他们血淋淋的,但是细看下来,这四个人身上要害的伤并不重,只是右腿全部报废。 因此,这四位在互殴之后,也几乎同时抬抱着自己的右腿,在地上不停打滚,呻吟…… 这真的是很蹊跷的伤痛和姿势。 孙小余看着他们悲催的样子,突然感觉非常熟悉。 他好像……在那里见过。 孙小余脑子不错,在想过须臾之后,他忽然想起来了! 这四位抱着右腿的销魂姿势,完全和昨天晚上,他冒险接狗尿时,撒尿的那条流浪狗……一模一样呀! “狗……”孙小余咋舌道:“这四个人像狗,昨天晚上我接尿的狗!” “没错!”赵晨星点头附耳,小声告诉他说道:“只告诉你哦!这个鲁班术的全名叫“发疯法儿……断狗腿“!” “……”孙小余听着赵晨星的介绍,彻底无语了。 之前,他中的鲁班术叫“财迷心窍万人捶”。 现在,方老五一伙人中的招叫“发疯法儿之断狗腿”。 为什么这鲁班术的名字都如此奇葩而充满“乡土气息”呢? 这也太非主流了! 要知道,别人家的法术动不动就“奔雷”呀,“灭魔”呀,“诛仙”呀的,唯恐自己的名字不够响亮。 可为什么赵晨星的鲁班术如此…… 思考着这个奇葩的问题,孙小余皱着眉头,好奇的问道:“赵哥,我发现你这个鲁班术很有理工男的特色哈!基本没什么文绉绉的拽词。” 听着孙小余的“调侃”,赵晨星平静的回答道: “鲁班术是匠人自保的偏门,不是用来哄人骗钱的嚼头。要那么响亮的名字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说完话,赵晨星提着他制作的拐杖,走到了那四位同时断掉右腿的地痞面前。 赵晨星佯装惊愕,一脸诧异问道:“哎哟!四位怎么没出门就打起来了呢?你们刚才不还称兄道弟呢么?” 对问,刚刚恢复正常理智的方老五也是一脸懵逼的说道: “对呀!我好好的踢老三干嘛……这钱……啊!” 就在方老五刚刚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右腿有一阵巨大的刺痛传来。 伴随着那阵刺痛,方老五不得不停止了一切思考和言辞,慌慌张张的看着自己的腿伤。 而后,他看见自己的右腿上,那个被三棱刀扎出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渗透出乌黑的血液。 “刀居然有毒!”方老五愕然问他手下的蝎子。 “废话!”蝎子龇牙咧嘴的回道:“不是你吩咐让涂的么?!” 眼瞅着自己的右腿伤害如此之重,方老五慌张了,他急忙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 但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却也忙不迭放下木拐杖,从兜里拿出了电话。 而后,他惊愕说道:“诸位,你们在我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抢了我二十万,我得赶紧报警呀!打妖妖灵……” 当“报警”“抢了二十五”这几个字从赵晨星嘴里喊出来的时候,方老五和他的手下同时愣了。 这些人不傻,尤其是方老五,更是知道报警的后果。 武力讨债,聚众斗殴,持刀伤人…… 最重要的是,如果赵晨星真如自己所言,反咬他们一口,说那二十万是他们抢的,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反驳。 那几条重罪,在加上抢劫二十万,那他们坐牢的时间,至少得从二十年起步。 要是再赶上严打风,这几位爷说不定还要枪毙的! “别!别报警!”纵然血流腿断疼痛难忍,但头脑尚且清晰的方老五一伙,还是齐声大吼道:“千万别报警!” “……”赵晨星收起手机,一脸“为难”的说道:“那不合规矩呀!最近正严打,我可不敢知情不报。” “……”方老五在疼痛中咬着牙,一脸绝望。 眼瞅着面前的这个赵晨星不买账,他心如刀锥。 就在这个时候,方老五的眼神忽然落在了赵晨星身后的孙小余身上。 他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冲着孙小余,方老五急忙开口说道:“余子,你劝劝这位大哥,别给警察打电话。” 犹犹豫豫的孙小余闻言,并没有动。 眼瞅着孙小余不动,方老五又进一步开口,冲孙小余威胁道: “小余,你必须帮老子!要不然……我把你偷东西,被大学开除的事情捅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嗯?!”赵晨星闻言,回过头冲孙小余问道:“你被学校开除了?” 孙小余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面上如猪肝般死灰。 虽然孙小余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脸已经给了所有人答案。 “……”略微嘀咕了一下,赵晨星不想在和方老五这个半死的家伙纠结了。 况且他知道,他们以后的生存比死还要悲惨,报警反而便宜了他们…… 扭过头来,赵晨星笑呵呵冲方老五言辞的说道:“我这店刚开张,不想让别人看见有急救车和警车过来,不吉利,所以……” 伸出一只手,赵晨星指着门外几十米处的一间女厕所。他说道:“如果你们去那边等救护车,我就不报警了!” 听着赵晨星的要求,牌霸方老五和他手下的脸上划过一丝释然。 但随即,他们却又犯难的说道:“我……腿断了!” “我有拐杖呀!早给你们备好了!”赵晨星赶紧将他早就准备好的拐杖递给方老五。 而后他笑着说道:“正好四个,你们拿着就能走,你看我多贴心!服务多周到!” “……”认栽的方老五彻底无语了。 这个时候,他们看着那四个木杖,也恍然明白了! 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赵晨星以某种方法安排好的。 像电影剧本一样,他只不过是被赵晨星玩残的一颗“棋子”。 现在是他们该“出局”的时候了。 第七章:开局又一张嘴 拿着赵晨星制作的拐杖,方老五一行四人出了木工店。 至于那放着二十万巨款的背包,这些人已经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了,更遑论去拿。 在他们身后,赵晨星看着这四个人斑斑血迹的褴褛背影,舒心的笑着。 那笑容里,依旧带着一丝领人琢磨不透的残忍。 在赵晨星的心中,他知道这些中了“发疯法儿”的人,腿一辈子就算是废了。 他们的右腿,将会永远和那只撒尿的狗腿一样,放不下地,伴随一生…… 从门口回来,赵晨星拿起了那只粘满了鲜血和灰尘的钱包。 他将钱包扔给孙小余,又吩咐道:“你爹攒了一辈子的二十万,给他送过去吧……” 赵晨星说完话,抬头用眼神指了指他工作间的入口。 而在那里,断掉一只手的孙和,已经带着感激的神色正在等候。 赵晨星赶走了方牌霸。 但受益最多的还是孙小余。 因此,接过钱的孙小余兴奋至极。 他重重的和赵晨星说了一声“谢谢”,而后他双手紧紧抱着钱包,向亲爹奔去。 “爸!爸!”孙小余把钱交到孙和手里,而后满面堆笑着说道:“咱们的钱保住了!咱们得命也保住了……” 孙和伸出仅有的,微微颤抖的左手,接住钱包。 他慈祥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紧跟着,孙和飞起一脚将孙小余踹到在地上!! 孙和这一脚前所未见的使出最大的劲。 以至于让他儿子倒着飞出了两米,还打了一个滚。 也因为孙和这一脚前所未有的狠,所以孙小余前所未有的疼。 身子停稳之后,孙小余痛到头几秒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如只虾米一般停在地上,而后不停的问道:“为……为……” “为什么?”愤怒的孙和走过去,紧跟着又是一脚。 而后,他大声的质问孙小余:“你偷东西让学校开除了!你以为我没听见聋了么?!” 随着这一句话,孙和的愤怒彻底如决堤的大坝,滔滔的江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大吼道: “你这个逆子……” “……我生你有什么用……” “……偷东西!” “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上学,家里什么都没了……” “老家的地我都卖了!” “……你妈死的时候,我连块墓碑都没舍得给她买……” “辛辛苦苦给你赞钱,就为等你毕业后,给你在大城市买房付首付……” “……可你呢?你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回来。” …… 孙和在木工店里骂了很多话。 听着那些话,赵晨星百分百确定,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消音措施,恐怕警察和邻居早被他吼来了。 当然,孙和在骂人的时候,身子也没有闲着。 几乎每说一句,他就狠狠地往孙小余身上猛踹一脚。 孙和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在场的人都能理解。 但是人毕竟不是打糕。 要是再踹下去,四天连挨了四次打的孙小余,可就真剩不下什么好零件了。 眼瞅着自己的店里要出人命,赵晨星不能无动于衷。 于是乎,他走到光老板的面前,小声怂恿的说道:“光老板,你去劝劝吧?再这么下去,咱店里要办白事儿了!” 赵晨星的话,光老板也是赞同的。 但是他看着孙和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感觉有些犯怵。 “这……老子打儿子,我不好管呀!”光老板挠着光头,一脸无奈。 而后,他又冲赵晨星说道:“要不你去吧?好歹你们都是匠人,算是半个同门。” 光老板想甩锅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不过他的锅,也不是轻易就能甩的。 相对于爱打小算盘的光老板,赵晨星更能看“大势”。 而且他又深知光老板的秉性。 所以,他还是有办法让光老板主动去劝的。 在思考了间隙后,赵晨星立刻冲光老板笑道:“还是您去吧!您开局那一张嘴……弯的都能给说直了,死的都能给说活了。我最佩服您了!佩服您!” 光老板是个经不住捧的人。 赵晨星三五句话说下来,便让这老头飘飘然然了。 拍了拍马屁后,光老板当仁不让的说道:“知道佩服我就行!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为什么姜还是老的辣。” 说话间,光老板抖擞着身子走向孙和父子。 一开场,光老板一反常态,冲爬在地上的孙小余就骂道: “打的好,打死这个小子,打死他了,孙师傅这十几年的罪就彻底不用受了,而且还能剩下一大笔钱,打的好……” 光老板很会说话,这几句别看是顺着孙和说的,但是里外里却都在点孙和。 他是在告诉孙和,这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毕竟是他的希望,是他唯一的亲人。 要是真打死了,他更加一无所有,纵然有二十万,又能如何呢? 孙和不是个榆木脑袋,所以听着光老板的话,他的腿终于不再踹了。 怅怅的叹息了一口气后,孙和气鼓鼓的坐在了大厅凳子里。 眼瞅着孙和安静了下来,光老板这才直奔主题。 他说道:“孙师傅,你打完骂完了,这日子还要过的!有那打骂的时间,还是想想怎么亡羊补牢,调教一下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吧!” “调教……”孙和胸口起伏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他连个毕业证都没有,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就算是能改邪归正,还有个屁用!” 孙和的话说的挺难听的,但却是一个当家长的肺腑之言。 而听着这些话,光老板眼珠子转悠了几转悠,脑子里突然又有了一个“坏”想法。 “孙师傅!您这话就说不对了哦!”说话间,光老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晨星。 而后他又说道: “你看,我俩还有您,不也没上过大学么?咱不也照样在大城市混的风生水起?所以说即使没学历,也还是有办法立足的!” 听着光老板的话,孙和似乎明白这老头的意思了。 他忽然看着赵晨星,而后问道:“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光老板拍了一下他发光的脑门,正式提道:“我建议,让孙小余来我店里当学徒工,就认赵晨星当师父!到时候他学成一身手艺,不愁赚不到大钱呀!” “啊?!”听着光老板这惊世骇俗的言辞,赵晨星和趴在地上的孙小余都是一个大睁眼。 (感谢唐深深,花里胡哨丶,书友20180330194852850的打赏。再次谢谢各位老铁和新读者的推荐票,谢谢各位支持。) 第八章:结局套路深 赵晨星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瞧程光牛了。 每次让光老板办什么事情,他总是能变着法儿的给赵晨星整出点儿不一样的“烟火”来。 上次买刨床,光老板给赵晨星整出一个治理鸟粪的活。 这次让他救孙小余的命,这老小子又无端给赵晨星整出个徒弟来?! 赵晨星自问,这木做上的事情,自己尚且还在出徒摸索的阶段,怎么好教收徒弟呢?! 而且这孙小余半路出家,骨头和肌肉早定型了,也不好教授核心的技艺呀! 眼瞅着光老板的胡乱安排,赵晨星气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可依旧不自知的光老板却继续和孙和谈论着收徒的事情。 这老小子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道: “孙师傅,让小余认晨星当师父,他就算是我们的人了,我不会亏待他的。一个月三百块生活费,每天两顿饭,很不错吧?!” 闻言,老实的孙和急忙点头道:“太好了!我当徒弟的那会儿,一个月师父才给三块钱呢。” 孙小余闻言愕然,而后提醒他父亲说道:“爹!你说的那是二十年前,现在就是端盘子也得上千……” “住口!你这个小畜生!”孙和大吼道:“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眼瞅着孙和的愤怒,光老板又蹬鼻子上脸,继续开出条件说道: “孙小余来我这里上班,我给他上五险一金,您可着这条泰昌路打听打听,给徒弟上保险的,就我们独一家!” “太谢谢了!”孙和一脸感激的说道:“您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白色儿的屎壳郎配不上对!” “那可不!”光老板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而后,他指着孙小余又说道:“如果您没意见的话,一会儿让孙小余和晨星签个师徒合同吧!这个学徒期……三年!出了徒,要是走随便,要是留下,我给他涨钱。” “要三年才出徒?”孙小余惊呆。 “才三年!”孙和满脸担忧的说道:“我怕在这三年内你小子学不到什么东西呀!” …… 耳听着光老板的套子越说越大,赵晨星实在听不下去了。 “光老板!”赵晨星忍着愤怒,一把把这老秃驴拽起来,而后不由的说道:“你和我来趟工作室,这个收徒的事情,我得和你详细合计一下!” 光老板嘴贱人滑,一看赵晨星那愤怒的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太对。 这老小子立刻陪出笑脸,而后跟着赵晨星去了隔音最好的工作室。 刚关上工作室的大门,赵晨星指着光老板劈头就狠说道:“为什么又擅自做主!谁让你给我收徒弟的!” 对问,光老板这老滑头装作一脸糊涂的说道:“我可没擅自收徒弟,我是让你收徒弟!” “我去……”赵晨星实在和光老板发不起这火气,便勉强按下气氛的心情,冲程光牛又说道:“光老板,我不会教人!” “谁让你教他了!”光老板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他冲赵晨星解释道:“咱们店里不是缺人手么?我就是想让孙小余留下来当个帮手。” 说话间,精明的光老板冲赵晨星又说道:“这小子才三百块钱,和白用没啥大区别呀!你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廉价劳动力?” “白用的帮手?!”赵晨星领会着光老板这阴险的用意,又是一脸无奈说道:“光老板,不带这么毁人的哈,你这是用心不良!” “哎呀!我怎么成了用心不良了!”光老板继续为自己辩解道:“你也不看看孙小余那块儿料!他自己已经把自己毁了!我不用他,没有人会用他!” “……”光老板这话,赵晨星没法儿辩驳了。 确实,此刻的孙小余就是那块扶不上墙壁的烂泥,继续没人管他,他只有自我毁灭,顺带拉着他爹陪葬了。 孙小余这个三只手的死货,赵晨星不关心,但是断手匠孙和,赵晨星是真心为他不值。 毕竟,农村人的辛苦赵晨星太知道了,一个匠人的苦难赵晨星也太了解。 孙和那样的人,如果不拉他一把的话,眼看着他就要万劫不复了。 而将他踢进地狱那最后一脚,一定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赵晨星默然嘀咕了半天,还是没能敌过自己那颗良心。 权衡了一番后,赵晨星感觉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大的风险,可以应承下来。 不过,虽然心里默认了光老板的想法,可赵晨星却也知道自己绝不能立刻答应光老板的言辞。 否则,这个光老头指定蹬鼻子上脸,以后会继续给赵晨星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做的。 赵晨星可以忍受孙小余这样不成器的徒弟,但实在不能忍受光老板这样不听话,不安事先约定办事的合作伙伴。 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所以,在心思整定间,赵晨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得给光老板点儿“颜色”,让他知道自己的“恐怖”。 最起码,这老头得有个怕的念想,知道不按照约定办事的下场才好。 拿定想法后,赵晨星冲满脸期待的光老板说道:“光老板,您说的对,留下孙小余,对咱们有好处,所以收徒弟这件事……我答应了!” “哎呀!晨星深明大义呀!”光老板听着赵晨星的松口,一脸的兴奋喜于言表。 不过,在同意了光老板的说辞之后,赵晨星忽然话锋又是一转。 他面色严肃的冲光老头讲道:“光老板,这件事儿我答应了,不过另外一件事儿,我想和你说道,说道!” 眼瞅着赵晨星无端的严厉,光老板感觉事情不大对劲。 他为赵晨星的眼神所迫,本能的后退一步,而后忐忑问道:“什,什么?你说!” “是这样……”赵晨星面色更阴沉的问道:“我记得咱们两个合作的时候,有个约法三章的吧?” “这个……”光老板微微点头道:“确实有。” “您记得就成!”赵晨星直奔重点说道:“好像根据那两条,这工程和任免上的事情都得我决定吧?您总这么胡乱插手……我很难办的!” 光老板最怕赵晨星和他说那些约定好的规矩。 因为他确实理亏。 所以,在赵晨星又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光老板只好一脸媚笑着说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不成!”这一次,赵晨星出奇的坚决的说道:“没有下一次!这一次,我就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坏规矩的后果……” 第九章:规矩 光老板从来没见赵晨星如此认真过。 因此,当赵晨星说出:“……这一次,我就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坏规矩的后果。”时,他本能的后退。 光老板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 他惶恐的问道:“你……要拿我的身子怎么样?!” “滚!少恶心我!”赵晨星一挥手。 而后,他声音忽然低沉,还带着坏笑的说道:“嘿嘿,我要对你做的事情,其实早已经做完了。” “啊?!”光老板闻言,浑身上下摸索了好大半天,表情也空前的紧张。 他胡乱猜测着,连连质问赵晨星说道: “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下了什么鲁班术…… 我会不会怀孕? 我会不会变太监? 不要啊……” 看着光老板那急迫惊慌的样子,赵晨星非常满意。 其实,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在程光牛急到最窘迫的时候,赵晨星这才忙不迭开口,冲光老板说道: “光老板,我问问你,你可知道为什么方老五那一伙人会发疯。” “这个……”光老板停止摸索,而后回答道:“你给他们喝的茶里下了毒!” “对!”赵晨星点头,而后又借机提醒光老板说道:“光老板,刚才你和他们搓牌的时候……我记得你也喝了那些有毒的茶吧!” “啊?”光老板闻言瞪眼,仿佛遭到当头一棒。 看着光老板那必然的反应,赵晨星继续使坏。 他慢条斯理的,又进一步问道:“我的老哥哥,您和他们喝了同样的东西,可为什么您没发疯呢?” “……我的签名,你没有把我的名字泡茶水里……”光老板如是的问道。 “您观察力不错!” 赵晨星点头,又说道:“所以说,您可得长点儿心呀!万一哪天您的大名掉到水里了,我可没法儿救您喽。” 赵晨星这话,威胁警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有方老五的前车之鉴,光老板怎么会不怕呢? 现在,赵晨星如果想收拾他,只需要一纸名字而已! 带着恐惧,光老板半笑半窘的冲赵晨星说道:“晨星,你不能这么对我呀!咱们是合伙人,没有我的今天,就没有你的明天。” “正因为是合伙人我才这么对你呢!”赵晨星把脸一拉,而后挑明道:“你现在知道怕我了?当初你满嘴跑火车,混乱接茬的时候,你怕过我么?” “我保证!下不为例!绝对下不为例!”光老板信誓旦旦。 虽然同样是“下不为例”,但是第一次从光老板的嘴里说出来,和第二次从嘴里说出来时可全然是不一样的。 毕竟,现在他的小命在赵晨星手中捏着的。 所以,下不为例四个字,这次绝对是刻在光老板的心中的。 吓唬光老板,赵晨星也是想告诉他,自己不是那种靠几句软化,一个笑脸,就能一次次糊弄的人! 赵晨星要的是原则! 既然他们是合作伙伴,那么对于合作伙伴,光老板就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和规矩。 尤其是规矩,赵晨星看的极重。 因为作为一个匠工,“规矩”这两个家伙事,可是他安身立命的工具呢…… 获得程光牛的保证后,赵晨星收起了愤怒。 而后,他摆出一个笑脸,缓和的说道:“行了光老板,这次就这样了。孙小余我收了,另外除了孙小余的事情……” 赵晨星略微沉吟了一下,而后又提道:“我还希望和你谈一下咱们俩合伙开店,以后利润分配的事情。” “利润?”听着赵晨星的提及,光老板迅速提起了兴趣。 其实,赵晨星和光老板都明白,生意和人情是不一样的。 在人情上,大家越黏糊越好。 而在生意上,大家却是分的越明白越好。 听着赵晨星的提及,对生意之道了然于胸的光老板立刻正色的问道:“那你想怎么分?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赵晨星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但他绝对是一个讲原则的人。 所以,他回答光老板道:“在匠作行当里,工人的工资分为固定工资和提成工资两部分。” “明白”光老板点头,又问:“固定你想拿多少?” 对问,赵晨星笑道:“咱们现在举步维艰,所以我就不和您要固定工资了,你也按照孙小余的待遇,一个月给我三百生活费就好。” 光老板是一个贪财的人,对于金钱的管理和概念又远达不到赵晨星的高度。 所以一听赵晨星如此“深明大义”,他立刻如吃了喜鹊屁一般兴奋。 先前对于赵晨星的恐惧和埋怨一扫而光,没心没肺的光老板拉着赵晨星的手就笑道: “哎呦喂!晨星呀!你太局气了!老哥哥我不扶墙,就服你!” 说话间,光老板面色转淡,又带着一丝忐忑问道:“那么……提成部分你想拿多少呀?” 对此,赵晨星想都没有想的回答道:“我在这儿是全职,按照行业规范,应该拿利润的百分之十五。但是我要百分之二十。” “哦?!二八开!” 听着赵晨星多要,且仅仅只多要百分之五,光老板很不理解。 于是,他又问:“晨星,为什么你只多要百分之五?有讲究么?” 对问,赵晨星点头:“多出那百分之五不是我的,是孙小余的“规钿钱“。” “规钿?”光老板不解道:“这是个什么钱?” “是对徒弟帮工的一种褒奖和回馈。”赵晨星说到这里,又详细的说道: “按照古来的规矩,我收人家当徒弟,他三年出徒之后,我要拿这些钱给他包个红包,好让他安身立命。” “哦?”光老板闻言,有些犹豫的问道:“还有这种规矩呢?” “当然有!这是羁绊!”赵晨星郑重其事,又补充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孙小余要尽到当徒弟的义务,我也必须尽到当师父的责任!所以……我得给他留条后路。” 眼瞅着要多拿百分之五的利润给孙小余,光老板内心里十二分的不乐意。 不过又眼瞅着赵晨星做事如此讲究规矩,光老板内心里却又感觉无比的安慰和安全。 多年商海的他知道,像赵晨星这样讲究“规则”的合作伙伴,现在太少了。 而且现代人独独缺乏的还就是“羁绊”这两个字。 和有羁绊的人在一起合作,光老板自知绝吃不了亏。 当然,他必须绝对守“规矩”。 (感谢丨小阿咚丨,书友20180330194852850,藏南老兵的打赏,感谢给我一直支持我的老铁投的推荐票^^) 第十章:老朋友 和光老板商量好利润分配与日后的运营,赵晨星便与他一前一后走出了工作室。 在工作室外,断手匠孙和已然和自己的儿子孙小余等的有些急躁了。 他们看见赵晨星与光老板一起走出来,便立刻从椅子里站起来。 孙和忐忑的问道:“赵兄弟,这收徒的事情……商量的怎么样了?” “这个……”赵晨星和光老板互相看了一眼。 而后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眼瞅着自己儿子的去处前途有了着落,孙和兴奋的无可附加。 转身,这位父亲冲自己那鼻青脸肿,一脸忐忑的儿子大吼道:“你个败家玩意!快过来,给你师父磕头。” “啊?还要磕头……” “过来!要不然我踢死你!” 孙和愤怒无比,孙小余则如一个落地的草鸡般落魄不堪。 可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站在一边的孙小余遵从父亲的话,一瘸一拐的走到赵晨星面前。 但就在他叫完“师父”,正要下跪时,却被赵晨星制止了。 “先等等!”赵晨星一句话叫住孙小余。 而后他转身,冲孙和说道:“孙师傅,拜师的事情不能这么仓促。我想弄个仪式。” 赵晨星看看孙小余,又解释道:“拜师不是请客吃饭,太潦草显得态度不端正。” 孙小余是个欠调教的家伙,赵晨星的用意孙和也是一听就懂。 于是,那断手的老匠人点了点头说道:“好说!都听你安排!” 取得了孙和的同意,赵晨星对孙小余说道:“小余,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店的人了,不过来上班之前,我给你放三天假期。” 赵晨星让孙小余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去医院看看伤势,包扎一下,而后再买一些拜师的物件。 说到拜师的物件,赵晨星又特别强调道: “三天之后中午的十二点咱们拜师,到时候你准备一只退毛的公鸡,一副猪耳朵,最重要的,买一本《鲁班经》来。” 虽然心里依旧不太适应,但是孙小余还是暗暗记住了赵晨星所需要的东西,并点头答应道:“知道了,师……父。” 很明显,孙小余对赵晨星还是很服气的。 孙小余应承下赵晨星的话后,赵晨星又留孙和父子去街头的二荤铺子吃了一顿饭。 夜晚,大家饭饱散伙的时候,孙和高兴的很。 他满怀谢意的握着赵晨星的手,再三吩咐道:“兄弟,我这个儿子全靠你了!你一定把他给我弄直了!他学好了,我死也明目……” 听着孙和的深切嘱托,赵晨星大笑三声,又说道: “您放心,此子头脑聪慧,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大有作为的待业……呃不对,肄业青年呀!哈哈哈!” 听着赵晨星的保证,孙和连连感激,带着孙小余离开。 在他们走后,光老板靠近赵晨星,恭维道:“小子,挺拽呀!词儿文绉绉的,颇有大师风范。你不是说你不会教徒弟么?” “废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赵晨星白了光老板一眼,而后解释道:“我那些话,都是和网络小说上学的……” “……”光老板无语了。 其实,他这个城里人,还真没见过猪跑。 …… 吃完那顿期待着满满的晚宴,赵晨星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赵晨星按照与光老板的约定,在九点整的时候,准时来上班了。 因为光老板的住处比赵晨星家近的缘故,所以每次在赵晨星到来的时候,这木工店的门几乎都是开着的。 抽身进门,赵晨星和往常见面一样,正想与光老板寒暄几句今日的天气。 但没曾想这个时候,他却没在店里看见光老板。 门开着,光老板却不在,这显然不符合光老板的谨慎习惯。 赵晨星皱了皱眉头后,冲工作间的方向走去,想看看这光老板是不是在工作间搞什么猫腻。 不过说来也巧,就在赵晨星往工作区的门走动的时候,那道门竟然也从里边打开了。 而后,满头大汗的光老板,拉着另外一个老头的手,走了出来。 眼瞅着光老板身边多了一位,赵晨星自然上下打量起了那人。 看面相这个男人有五十多岁,下巴处留着点儿黑色的小胡子,脑袋上却是光亮光亮的,一点儿头发都没有。 这人虽然长的一般,但是穿着很讲究,穿着一身用上好的被面绸制作的中式对襟,新的亮眼。 虽然赵晨星叫不上此人的名字,不过却感觉他很眼熟。 须臾后,赵晨星猛然想起,这人是开业庆典那天,光老板请来的开文玩店的老板之一。 在赵晨星表演完“演雕”的绝技之后,就是他主动带头,给赵晨星塞的名片。 眼瞅着记忆和现实里的人物对上号了,赵晨星这才问那人说道:“您和光老板是朋友吧?咱们在开业的时候见过的!怎么称呼?” 那位来客从工作区出来,第一眼看见赵晨星时,表情就非常激动。 而在赵晨星问话后,他更是伸出手,一把握住赵晨星的手说道:“唉呀!你还记得我呀!太幸会了!那天开业庆典,赵兄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看得出,这位来客很兴奋。 握着赵晨星的手亲热了半天后,他才松开。 而后,来人自我介绍说,他叫黄大龙,是东城一个大型文玩店的店主。 黄大龙的文玩店是他们那条街最大的,主要经营的是古木器,竹器,玉石等生意。 在黄大龙介绍完毕后,光老板忙不迭的告诉赵晨星说道: “黄老板是我五年前认识的朋友,前天开业大典上,他看过你修补木鱼的手段后,非常惊艳,所以……想让你为他修补点儿木器。” 说话间,光老板又指了指他们刚走出来的工作室门说道: “那木件我刚和他台进工作区了,毕竟,咱这正厅里放个坏物件,不好看。” “明白!”早就猜到大概原委的赵晨星点了点头。 而后,他对黄大龙说道:“黄老板!和我进去看看吧!我看过你要修的物件之后,才好决定能不能修。” “好!”黄大龙听着赵晨星的应承,一脸期待溢于言表。 不过黄大龙在瞬间的兴奋之后,他的脸上……却又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担忧。 第十一章:官帽椅 虽然最近一阵,赵晨星也做了不少的木件。 但是今天黄大龙的活,才算是赵晨星接到的第一个正式赚钱的“工活”。 对此,赵晨星自然很重视。 跟着黄大龙走进木工店的工作区后,赵晨星很快看见了那人要修补的木件。 是一把椅子。 赵晨星看见那把椅子的时候,椅子的构件正被塑料布和白麻布仔细包裹着。 因为包裹严密的原因,赵晨星看不见那椅子的材质和坏损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从轮廓间,勉强判断出这应该是一把明式的木椅。 这种椅子,俗称“官帽儿”椅,是古代比较正规,能登堂入室的椅子种类。 官帽椅,顾名思义,就是说这种椅子的样式非常像古代官员的帽子。 这种椅子,外形纤细,有扶手,有拉筋,整体结构比较稳定,所以存世量不算少。 它依据形制和拼榫方式的不同,又可以详细的分为“四出水”“南官帽”两种,如按照尺寸来分,又能分成“高背”“矮背”等形制。 此时,这把官帽椅的主人没有开封,赵晨星也不好立刻上手。 因此,他只能先开口向黄大龙问道:“大龙哥,您这把椅子包裹的这么严实,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能不能先和我介绍一下!” 听着赵晨星的话,早就有些跃跃欲试的黄大龙立刻点着头说道:“好好,你听我从头讲……” ……说话间,黄大龙告诉赵晨星,这把椅子是八年前他刚下海开店时,从农村收来的古物件。 这把椅子,黄大龙一看见就很喜欢,为了它,还找专家鉴定过。 可谁曾想这一鉴定,还就真鉴定出点儿名堂来。 鉴定专家告诉他,这椅子是柞木的,为明代中期的“官帽椅”,其成器年代,至少不晚于明代成化年,算得上是难得的孤品。 ……听着黄大龙的介绍,就连赵晨星原本平静的面色上,都突然升起了一丝惊异。 “成化年间的家具……”赵晨星忍不住回头,看着那把包裹严实的官帽椅。 续而,他感叹道:“这东西如果真的是成化年间留下来的,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极品了!” 赵晨星的感叹,引起了光老板的不解。 别看光老板也算是文玩古董行当的老油条,但是大型木器家具,他接触的不太多。 一来是因为光老板实力不够,二来这些物件不好车珠子。 所以,听见赵晨星和黄大龙的议论后,光老板很自然的问道:“这家具为什么是极品?” 对问,赵晨星开口说道:“古木家具这种东西,因为材质特殊由于经常使用的原因,传世的并不多,像明代万历以前的家具能保存到现在的,已然是凤毛麟角!” 说道这里,赵晨星又详细告诉光老板,这古董家具分等级,是有年限门槛的,以满清乾隆六十年为线,在乾隆六十年往下的家具叫近古家具。 乾隆六十年至明万历元年的家具,叫中古家具。 而万历元年往上的那部分,则一律被称作真古家具。 古董家具的价值判别,首先考虑的就是这个年限和时间。 同样材质的家具,在其余条件均定的情况下,每跨过一个年代的门槛,那么家具的价值就会成几何比例的提升。 类似的两件中古和真古家具的价格差别,往往相差七八,甚至十几倍。 赵晨星介绍完家具古物的等级划分和价格差异,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又指着那把椅子说道: “明代成化年间的椅子,这已然超过中古家具的上线了。这是真古的家具,是家具古董中凤毛麟角的那部分存在!” 听着赵晨星的步步分析,黄大龙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说道: “兄弟不亏是敢独自开店的匠师,这技术和阅历都没得说呀!你说的太对了!太好了!” 说话间,黄大龙带着激动,一边拆开自己包裹严实的官帽椅子,一边又冲赵晨星他们自赞道: “前年我托人打听过,一套老檀木万历初年的中古椅子,至少价值一千万往上!我这年代远超万历年间的真古座椅,在怎么说也能卖出一二千万吧?!只可惜……” 说话间,黄大龙已然将这把木椅子的保护层彻底缠开。 而后,他摇着头道:“要不是因为这把椅子的‘牙条’断了一裂,我早把它供出来当镇店的宝贝了!” 随着黄大龙的语必,赵晨星也开始细细的观察着这件有瑕疵破损的椅子。 赵晨星所见,这把椅子通体成艳红火色,期间夹杂黑如虎斑纹样的木纹,是典型的官帽椅。 它木纹清晰,包浆圆润,但制作非常粗略,几无雕饰。 看见这把椅子的真身,赵晨星又是一个惊叹! 紧跟着,他脱口而出的说道:“这是真正的古椅,但不是成化年间的物件,而是……明朝正统年间的东西,距今大概得有600多年,比成化年,还要早个三五十年左右。” 听着赵晨星如此“精确”的判断,黄大龙奇怪的问道: “兄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呀!我找的老专家可是研究了一辈子古家具的行家,他……按说不会看错呀。” 对此,赵晨星回答道:“我也是猜的,不过具体原因,我可以说给你。” 说话间,赵晨星指着那把椅子圆润的“搭脑”构件说道:“这种构件方式,具有典型宋代家具的遗风,所以这把椅子的整体风格其实是宋明混搭的。” 这样宋明混搭的风格,是明代前期,制作家具的特色之一。 而成化年,已经算是明朝中期了,不太可能用这样的风格。 说完这个疑点,赵晨星又提到这木材的话题:“我另外告诉一个判断家具年代的方法,就是看木材的颜色!” “颜色?”光老板闻言不解道:“这颜色能看出年代来?” “当然能!”赵晨星点头。 而后,他又告诉大家说,制作这椅子的柞木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柞木这种木材,质地坚硬,一开始做成家具时是明黄,或者杏黄色的。 但是随着家具的使用和氧化,柞木内部的油脂以及致密面会慢慢变色,由白黄的颜色逐渐加深,变成红色,而纹理的颜色则会慢慢变黑,到最后仿佛一条条老虎皮的斑纹。 对于柞木颜色的变化,赵晨星的《鲁班经》上有明确的记载。说它三十年成褐红,一百年成酱红,三百年成明红,六百年方成火红。 这椅子有火红的颜色,虎皮样的木纹,在加上宋代家具的遗风,才让赵晨星判断出这家具的年代应该是六百年前的明朝初年,正统年间…… 赵晨星说完自己缜密的推论,黄大龙听呆了。 他如看怪物一般,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第十二章:专家级眼光 黄大龙看着眼前的赵晨星,越来越感觉困惑起来。 在他看来,赵晨星所说的那些学问,更应该是从一个六七十,甚至八九十岁的老专家嘴里说出来的。 而他那种对于木材的精准判断力,则应该是出自于有几十年从业经验的老匠师眼中。 可黄大龙面前的这个小子呢? 看上去也就二十郎当岁,没想到他的水平超出想象! 像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和“阅历丰富,手艺超群”这样的称呼联系不起来。 黄大龙算不上一个以貌取人的家伙。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困惑满满,不吐不快的。 “赵兄弟!”黄大龙好奇的问道:“您以前是那个高校毕业的呀?学的是古建筑?还是文物专业?” “嗯?”赵晨星抬起头,略微茫然的回答道:“我不是高校毕业的,是高中毕业的!” “啊?你只有高中学历?”听着赵晨星的介绍,黄大龙又是一个大睁眼。 眼瞅着黄大龙的惊讶,在一旁观看的光老板忍不住插嘴说道: “惊什么呀!我们这个赵……大师是世家子弟。” 说到这些,光老板又开始满嘴跑火车的吹起来:“世,家!懂不懂?就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是木匠,还是正经的传统木匠!” “……现在,晨星兄弟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八级木匠了,这个八级……就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或者ceo什么的。” “……总之他的本事,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的根本无法理解!” 光老板的介绍,很有些“自卖他夸”的成分。 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确实让黄大龙感觉他所言非虚。 于是,这黄大龙满怀期待的冲赵晨星说道:“我这把椅子坏了牙条,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修理,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匠工……” “……可前天在庆典上,亲眼看见赵兄弟修补木鱼眼的本领后,惊为天人呀!” “……所以,我这才赶紧把这宝贝拿过来修补的。” 黄大龙在说话的时候,赵晨星已然拧着眉头,在看椅子上那块坏掉的牙板了。 官帽椅子的结构比较纤细,重心又很高。 所以在成型之后,工匠为了结构稳定,会在四条腿的上下合加四条“拉筋”以加固和配重。 而椅子腿上半部分,链接椅子面与凳子腿的木制拉筋,就是所谓的“牙条”了。 这种拉筋一般成片或板牙状,是凳子成型后主要承受应力形变的部分。 一把经过六百多年风雨的椅子,牙条坏掉,也算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赵晨星低头看见的时候,正发现那把位于椅子右侧四指宽的牙条上,有一道贯穿板材的大裂。 而就是这道贯穿裂,仿佛丑陋的伤疤一般,让这古物件失去了几分原有的神韵。 看着牙板上的裂纹,赵晨星微微皱眉。 而后,他抬起头来,冲黄大龙说道: “古家具的“榫卯式受力“有点像多米诺骨牌,一旦一个点发生崩坏,会产生连锁反应……” “啊?”黄大龙皱眉问道:“那会怎么样?” “……”略微嘀咕,赵晨星告诉他说道:“如果修补稍微有一丝不合适,就会弄巧成拙,导致整把椅子加速崩毁,到时候……真的就只能车珠子了。” 听着赵晨星的说词,黄大龙脸上甚至都渗透出了冷汗。 表情忐忑中,他问道:“那……您到底有辙没有?” “有!”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又解释道:“但是这个家具最难的部分并不在于修补它,而是在于拆!” “拆?”光老板的和黄大龙同时发声。 “嗯!”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他忽然冲光老板吩咐道:“光老板,我修这把椅子,需要点儿干鱼鳔和红糖。” “啊?哦!我去买!”光老板点头。 虽然光老板很不理解修复木器为什么又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联系上了,但是已然习惯赵晨星“发散思维”的他,并没有什么异议。 倒是这椅子的主人黄大龙先生,听着赵晨星的吩咐,一脸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用鱼漂。” 对问,赵晨星一边免起袖子,整理工装,一边解释道:“我要用来熬制粘木胶。” “粘木胶?”黄大龙联想道:“你打算把坏掉的牙板用胶水粘合起来?” “对!”赵晨星点头,同时又说道:“修补古木具,有个根本规则指导,这个规则叫“修旧如旧“”。 对于修旧如旧这四个字,赵晨星还特别解释说,一件古木器修补完毕后,最好的境界就是让人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而如果想要让这把柞木椅子看不出修补的痕迹,赵晨星就必须放弃将坏掉的木件用新料代替的想法,试着改用粘合的方式解决问题。 听完赵晨星的基本思路,原本对此有很大异议的黄大龙彻底明白了。 他表情舒缓了下来,而后满眼期待的看着赵晨星说道:“那就全靠给兄弟了!” 赵晨星将袖子挽起来之后,照例先用盒尺对木椅的规格数据进行了测量。 而后,他用一掌金的本事换算了几秒。 完成前期的数据采集后,赵晨星走到他的镇山之宝,XB27刨床前。 又从仓库的废料中找到了两块软桦木板材后,赵晨星合上刨床的空开,将电源打通,先对那两块桦木进行了切割。 几分钟之后,那原本板材状的桦木被赵晨星取出了腕口粗,一头呈鸭嘴式的“木柱”。 而后,赵晨星拿着木柱和一把羊角锤,又走到那把柞木椅子的旁边。 “我先拆开!把坏件取出来。”和黄大龙说过一声之后,赵晨星弯腰下去,以桦木柱为传力杆,用羊角锤对着椅子的榫卯结合进行着敲打和拆卸…… 等他将那个牙板完全取出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粘补的工作。 这一步非常精细,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知道,赵晨星手头上的这把椅子,有六百年历史,是估值上百万的物件。 因为年代久远,又是卯榫的结构,所以只要一个细节出错,那就意味着这张椅子会彻底废掉。 而赵晨星他们,也将面临天价的赔偿。 所以,赵晨星的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无误,用力必须精确。 所以,赵晨星刚才提到,修补这把椅子最难的工作,是拆卸椅子上的卯榫。 第十三章:卯榫 传统木作技术中,最重要,最核心的两个字是“卯榫”。 卯和榫,是传统木器料材末端,那些如齿轮般密合的凹凸部件之合称。 卯榫是传统木器,建筑,甚至一部分石器的链接机关,也是传导,受力的关节部件。 靠它们,木工才能将一条条的木件拼合成一件完整的木器。 也是靠着它们,传统木工才能制作出一座座构件复杂,但却不用一钉一铁的木殿建筑。 这种结构历史悠久。 它几乎贯穿华夏五千、上万年的文明史。 甚至从河姆渡和半坡文明时期便大规模采用…… 有的时候从某种程度上讲,一部华夏的匠作历史,就是一部华夏的榫卯历史。 榫卯的作用如此重要。 所以榫卯结构处理的好坏和变化,直接关系到一件木器的好坏。 它的制作和拆装关系到一个匠人技艺的高低。 黄大龙的这把柞木椅子能够流传六百年下来,榫卯的处理自然非比寻常。 赵晨星甚至拿腚想,也知道,这把椅子的榫卯结构,一定是严丝合缝,经过精密计算才制作出来的。 越是精密的东西,闭合强度越大。 因此,拆卸木件的难度也随之加大。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赵晨星还专门为这把柞木椅子量身定做了拆卸工具。 而那种工具,则正是赵晨星手头的桦木“鸭嘴木柱”。 桦木是速生树种。 速生树一般有一个统一的特性…… 软。 柞木是阳生乔木。 这种树也有一个特性。 硬。 就因为桦木的木材比柞木软很多的缘故,所以,以它为力量的传导杆,将原本严丝合缝的柞木榫卯敲开,产生的相互作用力会全部由桦木以形变的方式接收。 这样,就不会伤到那些珍贵的柞木卯榫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赵晨星将开了“鸭嘴”的木柱抵在柞木榫卯的链接,又以铁锤缓缓敲打传力。 很快,他便在那些原本严丝合缝的榫卯链接处敲打出了缝隙。 秉着拆解古木椅,先上后下,先左后右的原则,赵晨星轻车熟路。 又过了一会儿,链接这官帽椅的“烟锅榫”,“明榫”便一一被赵晨星震的松解了。 没有了榫卯的束缚,这把柞木椅子就像打乱的拼图一般可以随意拆解开了。 而后,赵晨星轻轻的将这把椅子上的零件一一卸开,直到解开最后一道“抱肩榫”将那把椅子腿上破损的“牙条”移下来为止。 当“牙条”被赵晨星摘下来的时候,它立刻便沿着早有的裂纹解体成了两片。 “太干了,湿度不够,没保养好……”看着那两片柞木的木芯,赵晨星嘀咕了一句。 而后,他拿着那残件,走到台钳桌上,又找来一个碗,一把猪鬃刷子,一把镊子,对木件的碎裂处进行清扫。 赵晨星知道,在粘合前,清扫木件破损处是必须的步骤。 因为积年累月的破损会产生一层肮脏的氧化层。 那氧化层里的杂质和毛糙会严重破坏粘合剂的修复功效。 所以,这一步处理同样重要而精细。 甚至相比于刚才“解卯”的过程,赵晨星清理断面的过程更加一丝不苟。 整整一个钟头,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破损的牙条。 甚至就连光老板的回归,他也未曾察觉到。 这种精神的高度集中,对于赵晨星的体力消耗是很大的,以至于在完成清理工作后,他的手臂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令赵晨星庆幸的是,他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当完成清理之后,赵晨星怀着一丝忐忑,将那两片断木重新拼合比对在一起时。 终于……严丝合缝。 裂缝间,没了灰尘的断木再没有难看的黑色贯穿疤痕和污垢了。 拼合的裂缝,只剩下了头发丝一般粗细的小缝隙。 赵晨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扭过头,他看着在不远处翘首以盼的光老板和黄大龙,微笑的说道:“只剩下沾了。” “好!”黄大龙激动万分。 “你要的鱼鳔,还有红糖!”光老板赶紧晃悠了几下手头的东西。 看着那些东西,赵晨星点头说道:“下一步,开始制胶!” 休息了一会儿后,赵晨星仔细的洗了一遍手。 等他的手彻底阴干后,赵晨星这才把光老板的干鱼漂和红糖接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他拿这些东西,熬制胶水的过程了。 在熬制之前,赵晨星用擦过酒精的剪子将鱼漂剪成很细小的块状。 同时,他又吩咐光老板帮忙买来几瓶纯净水烧开。 赵晨星修补和熬制“鱼胶”的手段非常古老,现代人看着,里外里都透着新鲜。 所以,那位在一边“观摩”的黄大龙也就忍不住的发话。 他好奇的问道:“赵兄弟,我见别的木工都用现成的胶水呀?可你为什么要用鱼漂呢?” 对问,赵晨星一边剪切鱼鳔,一边回答道:“因为我要修旧如旧。” 在赵晨星的想法里,修旧如旧的最好方法,就是以古手艺,修补古家具。 而这种古老的拿鱼鳔熬制胶水的办法,正是古时候,老匠师修补木件,给家具做“美容”,经常施用的方法之一。 确实,现代木工绝大部分都使用合成胶水。 但是赵晨星知道,相对于现代化学的胶水,这种以鱼鳔为基础的生物胶水,是有自己独特的一些好处的。 首先,鱼鳔制作的胶水没有甲醛,甲烷等有害成分,不会致癌,也没有刺鼻的味道。 其次,鱼鳔胶水干的相对缓慢,不腐蚀木头。 更重要的是,它的胶体包容性强,可以用加红糖或者其它着色剂的方式灵活的调整颜色。 而普通的化学胶水,颜色完全由厂家设定,是没有办法灵活调整的。 “……修旧如旧,如果胶水不能调和出柞木原本的颜色,怎么成呢?”赵晨星最后说道。 介绍完后,赵晨星将手头剪碎的鱼鳔用温开水泡软,而后不停地以桦木棒子捶打。 捶打鱼鳔的过程依旧漫长而仔细。 在这个过程中,赵晨星不断地将一些化水的红糖洒进黏糊糊的鱼鳔中调整颜色。 在经过不知多少次的捶打之后,那些原本微黄色的鱼鳔变成了果冻样的胶体。 颜色也因为红糖的掺和而变成了明亮的琥珀色。 端着裂缝的牙条,赵晨星迎着日光灯不断地比对着,这牙条和胶水的颜色之差。 又拿糖水微调过几次后,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它!” 这一句话说出,赵晨星屏气凝神。 而后他拿着干净的猪鬃刷子,把胶水均匀的涂抹在牙条破损的断面上。 须臾后,胶水被均匀的涂抹完毕。 赵晨星大气也不敢喘息的将两半牙条拼合在一起。 一上午的忙乎,只为了这一瞬间的粘合! 成败……在此一举! 第十四章:修旧如旧 在六目凝视间,那牙条冲破几百年的时空和阻隔,再次成为整体。 一瞬间后,拼合完美无缺。 “成!成了!”黄大龙看着那完美的拼合,忍不住嘀咕道:“纹丝不差!” “完美!”光老板眼放精光的说道:“一点儿看不出原来裂纹。” 精神高度紧张的赵晨星在拼合完毕之后,也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而后,他轻轻放下牙条,冲大家说道:“等下吧,让这零件干几个钟头我在安装。” “好嘞!”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面带狡猾的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用一种隐晦不明的口气与眼神,冲黄大龙和赵晨星说道:“二位,咱们趁着干胶的这些时间,干点儿别的事情去呗?” 听着光老板有了新建议,赵晨星和黄大龙都是一阵好奇的问道:“干嘛?” “找饭辙呀!”光老板伸出手,指着表说道:“忙乎了一上午还多,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吃饭这件事情,不提则以,一提出来,大家不由得都感觉到了饥饿。 特别是赵晨星,一上午精神的高度集中早就让他有些过分的透支了体力。 现在他确实需要补充一下热量,才好进行剩下的收尾工作。 光老板的提议,很快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成。 而后,他们还是奔着“老地方”,那家位于泰昌路尽头的二浑铺子,吃饭果腹去了。 因为已然过了吃饭的饭点儿,所以那铺子显得十分冷清。 不过因此,今日的饭菜上的格外利索。 赵晨星他们三个人入店坐定后,随便点了些肉炒蒜薹,醋溜苜蓿,白菜豆腐等家常菜。 因为赵晨星下午还要做收尾工作的原因,所以这三个人都没有喝酒,只是就着三碗白饭开吃。 这一顿工作餐本是稀松平常的。 但是大家忙了一上午都累了,所以吃起来却也是津津有味,稀里哗啦。 劲道的米饭配合着咸香的菜肴,大家很快便吃掉了三分之二,每个人都感觉肚子里暖暖的,好像抱着个小火炉一般。 这个时候,光老板忽然冲赵晨星使唤了一个眼色,而后放下了筷子。 他挤出一个笑脸,冲黄大龙问道: “黄兄弟,我们这凳子也快给你修好了,这个价钱和佣金的事情……是不是也该谈一谈了呢?” 光老板很会挑时机谈生意。 他说话间,处处体现着一个市侩商人的精明算计。 光老板知道,在饭局上谈钱是最不伤和气的。 而且现在是赵晨星将工程干完的关节点,正要收尾的时候,也非常适合坐地起价。 毕竟,“活儿”还在光老板的店里,赵晨星不收尾,黄大龙的宝贝也拿不回去。 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权在光老板这一边。 靠着这几点优势,光老板自认能够取得不小的好处。 虽然光老板精明,但是同样作为大文玩店老板的黄大龙也不傻。 所以,在光老板开口后,那黄大龙淡定的笑了笑。 而后他回答道:“光老哥很会找时机呀!那咱就谈谈吧!” 说话间,黄大龙伸出五根指头,冲赵晨星和光老板说道:“修理这把椅子,我打算给二位五万,您看成么?” 赵晨星是在故宫修过古木,见过世面的,所以对于木器的维修行情也有过一些了解。 他知道,这五万块钱,在行内算是中等偏下的价位。 这个价位,进可攻,退可守。 黄大龙上来便能把钱出的这么精准,看来也是相当了解行市的。 接下来,就等着光老板出招了。 微微一笑,油嘴滑舌的光老板问道:“大龙兄弟,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呢……不局气!鸡贼!懂么?!” 软软的“骂”了一句黄大龙后,光老板立刻摆“理儿”。 他指着赵晨星说道:“我们赵大师的手艺你看了,也用上了,没得说吧?” “没有!”黄大龙肯定说道。 “你那六百年的椅子值多少钱,也不用我重复了吧?!”光老板龇牙。 “当然!”黄大龙自豪的笑。 “都知道就好!”光老板拍着黄大龙的手背,一脸摒弃的说道: “那么珍贵,价值几千万的椅子!再配上这四九城里最好的匠工,你才给五万,说出去,我都替你臊得慌!” 说话间,光老板一脸严肃,又“骂”黄大龙说道:“五万……这是一个有品位的老板开出的价么?” “五万?这是一件‘绝世孤品’所能报出的维修数字么?” “五万?这就是你我兄弟八年感情的真实数字么?!” “五万?您这么体面的人,心量不会只值这么点儿钱吧……” 光老板说话太厉害了。 几句话下来,将个黄大龙又捧又摔,翻来滚去,不断摩擦,搞得他不抬价,就没品位,没感情,没度量一般。 黄大龙本身看着赵晨星给他完成多年的夙愿,本来心情就很好。 而经过光老板的这一番吹打后,更是云中雾里。 因此,这滑头的老板也难得大度一回。 他当即拍着桌子说道:“光老哥说的对了!为了你我的友情,我加价!” 说着话,黄大龙伸出十根手指道:“十万怎么样?!” 十万,赵晨星心中嘀咕着…… 他知道,这是古董椅子修补的极高上线了。 依照现在的行市,就是一把皇帝坐过的御用官帽椅修复出来,也就是这个价格左右。 因此,赵晨星自然是极端满意的。 不过,虽然很满意,但赵晨星却没有任何表态。 毕竟,他和光老板有言在先。 工程上的事情,赵晨星负责。 这生意价钱上的事情,光老板去谈。 所以,这价格的表态,还是看光老板的意思。 赵晨星把决策权给了光老头。 而光老板,也没有让赵晨星失望。 听着黄大龙的报价,光老板微笑,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成!谢谢你给我十……五万。” “嗯?!”黄大龙睁眼,旋即不解道:“我说的是给你十万,怎么成十五万了?” “我没听差……”光老板眼神狡猾道:“你意思是在五万块钱的基础上……再给我加十万吧?” 眼瞅着光老板如此胡搅蛮缠,黄大龙不干了。 但就在他发怒之前,光老板那三寸不烂之舌,再次发挥着意想不到的作用。 又是一番“兄弟义气”“哥们朋友”的猛捧后。 光老板最后又猛然亮出自己的撒手锏来。 他笑着指了指赵晨星说道:“黄兄弟,我让你多出五万,买的可不是我的面子或者赵大师的手艺,而是他的心情!” “……”黄大龙看着赵晨星,脸色忽然变了。 他不敢不变。 (感谢书友20180330194852850的打赏,感谢0zfyl0和第三女神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 第十五章:顾及 匠人使坏的本事,黄大龙是知晓一些的。 所以,黄大龙怕赵晨星起异,更怕赵晨星修补他的那把椅子不出全力。 眼瞅着黄大龙变了一些脸色,狡猾的光老板也察觉了他的担忧。 借此,光老板敲打着桌子说道:“黄兄弟,您想想,如果你给的钱少了,我们赵兄弟就提成少,提成少,他可就不高兴……” 龇着牙,光老板笑着说:“这人呀!心里一不高兴难免走神,一走神就怕有个磕磕碰碰,那些椅子上的小磕碰当时或许看不出来,这以后就……” “行行行!”黄大龙赶紧挥了挥手,紧跟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他晃悠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说道:“您光老板牙尖嘴利,我认栽。十五万!我这就给你取钱去,不过我提前说好……” 黄大龙笑着看了一眼赵晨星,而后咧嘴说道:“多出来那五万是我给赵兄弟的,不是给你的,你小子不许吞。” “哎呦!你掏钱还都不让我痛快了呀!”光老板一听这钱并不给他,当即一个大睁眼。 光老板的堵心抱怨,正是黄大龙乐意看见的。 在心里获得了某种平衡和满足后,他便转身,屁颠屁颠找银行取钱去了。 黄大龙走人之后,饭店里的客人只剩下了赵晨星和光老板。 这一次,光老板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做成了一笔完美的大单,这也让他有了炫耀的资本。 因此,他在黄大龙走掉后,他冲着赵晨星笑道:“晨星,看见了吧?这就是忽悠……呃不对,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你做的活儿在好,没有我这张嘴,他也上不了价钱。” “呵呵。”赵晨星还了光老板一个堪称恶心的笑。 其实,赵晨星和光老板心中都明白,黄大龙之所以肯割肉多给五万,并不是因为光老板多么能说。 而是因为他忌惮赵晨星的手艺和心情。 黄大龙的这一点儿忌惮被光老板完美的运用了。 不过赵晨星却对此颇有微词。 因为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这一回,他又成了光老板耍滑头的“工具”。 这种被人当枪使唤的感觉,很不太好。 心境不好间,赵晨星看着光老板那有些狂妄笑容,便回答道:“光老板,我感觉你这么要钱,和威胁人家没有区别呀!” “什么叫威胁!”光老板一瞪眼睛说道:“只要拿到咱手里,那就是咱应得的。” “可……”赵晨星依旧摇了摇头说道:“你就不怕伤和气?”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光老板听着赵晨星的话,一脸嫌弃的问道:“黄大龙这些人在咱开业典礼上的表现你也看见了!他们对我有过和气么?” 光老板又进一步问道:“他找你修补凳子,是因为你和气才找的你?” “……”光老板的话,赵晨星无话可说。 眼瞅着赵晨星的哑口无言,光老板神色也严肃了一些。 他说道:“晨星,你是个好人,但并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好,在这个城市生存,依旧是那句话“有钱就是爷,没钱……钱是爷“!” “好吧……”赵晨星点了点头。 须臾,他又由衷的说道:“光老板,你果然适合谈生意。这脸皮的厚度,我佩服!” “佩服就好!”光老板恬不知耻。 ……两个人等过一阵后,黄大龙提着十五万现金回来了。 眼瞅着黄大龙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光老板喜笑颜开的说道:“黄兄弟,其实你直接转账就成的。” 黄大龙瞪了光老板一眼,非常不满的说道:“转个屁!你以为我是给你钱么?” 说话间,黄大龙赶紧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五万崭新的钞票递给赵晨星。 借着钞票那沉甸甸的“冲击力”,黄大龙冲赵晨星笑道:“兄弟,钱我可是送到你手头了!你可得帮哥哥我做好那最后的一哆嗦,不要让我留下啥遗憾。” 黄大龙冲赵晨星说话的口气近乎于献媚,又表白又塞钱的,又整的好像他要留遗嘱一般。 这让赵晨星很不习惯。 不过,有钱赚终归是好的。 收起人家送来的五万块钱后,赵晨星冲黄大龙点了点头说道:“关于椅子的事情你放十二个心。回去我就给你弄好……” 经过光老板一通吓唬后,黄大龙最忌讳的就是赵晨星的“使坏”。 所以得到赵晨星的答复后,他的心这才落下了肚子里。 赵晨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吃完饭后,他便带着黄大龙回到了店面。 又过了大约两个钟头后,赵晨星将那彻底干胶的牙条,开始重新组装椅子。 而后他又拿出那桦木的鸭嘴棒子,又做了一些楔子,对这把椅子进行了复原。 复原的过程还算是比较快,一个钟头之后,这椅子恢复了原样。 至于那牙条的伤痕,已然连一点也几乎看不出了。 又上了一遍蜡油,赵晨星才将修复的这把椅子交给心情激动的黄大龙。 而后,赵晨星又特别吩咐道: “黄老板,之所以牙条会裂,是因为咱们北方太干燥的原因。这把椅子我给你上了一遍蜡,你以后每隔一年在补一回蜡,它便不会再有龟裂了。” 黄大龙本就对赵晨星的修补非常满意。 他听过赵晨星的特别嘱咐后,更是激动的点了点头说道:“行!行!行!我记住了!你这手艺救了我这宝贝一命呀!太谢谢了……” 黄大龙照例说过一大堆感激的言辞后,便带着他的椅子走人了。 在他走人后,不知道为什么,光老板突然红了眼睛。 带着羡慕,光老板冲那家伙的背影说道:“晨星!这黄大龙的命真好呀!随便收把椅子就是真古的孤品,在经过你这么一修理又成了全品,价格顿时间提高了几个档次……” 眼放金光的,光老板估摸的问道:“现在他那把椅子……得值个小两千万吧?” 听着光老板的揣测,赵晨星咧嘴摇头,语出惊人。 他告诉光老板说道:“老板,其实你们都看走眼了,他那把椅子……只值二百多万。” “啊?!”光老板皱眉,大跌眼镜。 第十六章:第一桶金 其实,别看刚才那屋子里的老两位,都是些玩了几十年木头的行家。 但是真正看懂,看透那把柞木官帽椅的只有赵晨星。 待黄大龙走后,赵晨星告诉光老板,这把椅子的具体估值,纵然年代是最为主要的因素。 可是材质,品相,艺术价值,文物价值等等也得综合考虑。 所以,赵晨星这才告诉光老板说道:“柞木不是很名贵的木材,这把椅子也没什么独特的纹饰,所以,这六百年的椅子也就值个两百到三百万。” “啊?”光老板闻言,有些失落的说道:“也不算是很值钱呀!可之前你那么激动,还说这把椅子是奇宝。” “多新鲜呢?!”赵晨星白了光老板一眼,又为自己解释先前的行为而说道: “黄大龙对自己的椅子期望那么高,我怎么能泼他的冷水么?再说了,古物件看的是匠心,不是非要用金钱的价值来衡量,你这人怎么这么俗套呢……” “好好好!我全理解!不用钱衡量。”光老板赞同着。 而后,光老板继续看着自己的钱袋子,又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宝贝”。 他,一脸的心满意足。 续而,光老板又说道:“咱是修家具的,又不是卖家具的,管它值多少钱呢!款到手就成呀!” 看着钱袋子,光老板又带着钦佩的语气,冲赵晨星夸赞道:“晨星,你又让老哥哥开了一回眼……” “……一点儿干鱼鳔,二斤红糖,就换来十五万,这比印钞票还来得快当,我喜欢。” 听着光老板的夸赞,赵晨星一边坦然接受,一边也冲光老板回应道:“这里边,也有您三寸不烂之舌,和守规矩的好处!!” 听着赵晨星再次强调“规矩”两个字,尝到甜头的光老板赶紧点头表示理解。 看得出,这次他是真理解了。 听赵晨星的,他挣钱,不听,他“发疯”,这个形势,他现在看的很透彻。 收好钱后,光老板拍着赵晨星的胸脯说道:“晨星,咱俩别在这儿相互捧臭脚了。吃晚饭去吧,我请客,咱去鬼街吃麻小!二十五一只的那种,老胡他们家的……” 闻言,赵晨星点了点头,先存了钱,然后和光老板去了鬼街…… 光老板这个人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有了钱就贼大方。 所以,他请赵晨星吃“发财饭”,次次都是真材实料,很享受的那种口齿留香的美味。 这一顿饭,两个人兴高采烈吃的很晚。 直到月上柳梢的时候,赵晨星才带着兴奋和酒气回到自己的住处。 拖着疲惫身体躺在床上,赵晨星久久不能入眠。 刚开店的兴奋,第一笔生意的完美,都在刺激着他那压抑了许久的神经。 要知道,在小一个月前,他还是一个被人肆意蹂躏,如摩擦的“橙子”一样。 为了几万块钱的工钱,他还要和兄弟们挑灯夜战连干十天。 为了几万块钱的工钱,他还要顶着压力,跑雇主周宗发家“降妖除魔”。 而现在,仗着鲁班祖师和赵巧先师的“庇佑”,他有了自己的店面,有了自己的机床,有了自己的事业…… 甚至,还收了一个不成器的徒弟。 现在,他终于在这个压抑而残酷的城市里有了自己的一小片可以施展的天地。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的心中还是划过了一丝空落。 而正是那种感觉,让赵晨星察觉到自己还缺点儿什么…… 说来也巧,就在赵晨星躺在床上,得意的数落自己这一阵的“成就”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而后,赵晨星拿出手机,看着上边的号码有点皱眉。 那个来电的手机号码,赵晨星自记录上后,只拨打过一回。 但他也清楚的记得,这是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她的名字,叫柳程程。 那个高个子,还当过空姐的高傲女人,竟然主动给赵晨星来了电话?! 闹鬼了么?! 突如其来的状况,自然让赵晨星感到诧异。 接电话之前,赵晨星特意看了一下时间。 晚上……九点四十分。 这个时间,这个女人,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暧昧的,属于男人特有的联想。 她要干什么呢?!还是她出了什么状况,需要赵晨星“当英雄救美”? 话说回来,柳程程是最近在赵晨星身边出场率“很高”的一个女人。 虽然柳程程不再是赵晨星相亲的对象了,但是她依旧算是个朋友。 虽然从男人的角度讲,赵晨星应该产生的想法很多…… 不过这个漂亮女人深夜打电话,却只能让赵晨星想到一个词。 辟邪…… 毕竟,柳程程背上还有“鬼梁线”的,她现在很可能还被鬼或者别的什么脏东西盯着。 而且晨星在那天的庆祝宴会上也说过“如果有状况,就联系我”之类的话。 带着一丝忐忑,和对承诺的负责,赵晨星将电话接通。 电话那边,首先传来了一声甜柔而更加忐忑的声音。 “喂!我是柳程程,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赵晨星一如既往地简短回答。 而后,他又反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这个……”赵晨星的反问,让对方无语了瞬间。 而后,这女人气息柔软的说道:“我就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 “……”赵晨星微惊,无语。 这可是有相当暗示色彩的言辞。 因为自己实在没有和女人晚上打电话聊天的经验,所以赵晨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紧张中,他也只能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都对着电话沉默,这让气氛变得古怪而尴尬。 过了一阵后,赵晨星终于意识到这样有失一个大男人的“风度”。 于是,他赶紧开口问道:“哪个……程程想听相声,还是演唱?随便点一个呗?要不然光举着电话不说话,浪费话费。” 随着赵晨星的调侃,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银铃之音。 “噗呲……” 而后,柳程程回答道:“原来你也会说笑话呀?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呢!” “哄女孩子开心……” 这……似乎又是一个令人充满联想的暗示! 这种节奏……赵晨星以前没玩过呀! 第十七章:很污很暧昧 大晚上,女神级别的旧相亲对象打来电话,却只为了聊天解闷。 这实在是明显不过的暗示了。 虽然电话的意思有些暧昧不明的因素,但是生性谨慎的赵晨星并没有得意忘形,或者妄家****。 他可不想当那开屏的老孔雀……自作多情。 因此,赵晨星半试探,半不解的问道:“程程,大晚上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呢?你闺蜜夏夏呢?你找她聊天解闷呗?” “夏夏?”柳程程无奈回答道:“不知道,这几天一下班就看不见人了,我以为她去找她干爹了。” “没有!他干爹这两天和我在一起,就没见她来过。”赵晨星说完话,同时心里忍不住联想着…… 或许,夏夏可能看光老板没什么油水,就又去别处认什么干爷爷,干妈妈之类的去了…… 两个人说到夏夏后,似乎找到了一些话题。 而后,柳程程开口冲赵晨星继续说道:“对了,说起夏夏,你送她的那个雕兽很好看哦,夏夏爱不释手,天天在手中把玩,睡觉还放在床头上。” 听着柳程程的夸赞,赵晨星微微一笑。 这女人那里知道,那辟邪的雕兽不是送给夏夏的东西,而是赵晨星给柳程程退鬼梁线的“法宝”。 “那叫吼兽,辟邪的,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雕一个。”赵晨星非常大方的表示。 “谢了……”柳程程带着一丝腼腆回应。 不过之后,她又补充道:“咱们提前说好哦,我请你雕刻一定要给你钱的,而且我还要亲自选木头。” “用不着。”赵晨星摇头。 “一定要!”柳程程倔强。 带着一种她特有的坚持,柳程程还说道: “我这个人,不想亏欠谁什么,再说了……” 柳程程的声音变得自豪了一些说道:“最近,我也学了点儿有关木材的知识,我自己选出雕刻的料,就不会像夏夏的那只吼兽一样,出现裂纹了。” “吼兽……出了裂纹?!”赵晨星听着柳程程刚才的话,心中“咯噔”一声! 虽然给夏夏雕刻那只“朝天吼”的木材只是普通的椴木废料。 但是赵晨星自信,那木材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裂纹的。 赵家的《鲁班经》中写的非常清晰,作为辟邪压胜的神兽,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裂纹的话,很可能意味着……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一下涌上赵晨星的心头。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也为了柳程程的安危,赵晨星决定立刻验证一番自己的想法。 “程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赵晨星口气坚定急促的说道:“这些问题事关你的生死,你务必老实回答我!” “啊?哦……你说。”不知情况的柳程程囫囵道。 获得首肯之后,赵晨星单刀直入:“第一……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胸部胀痛,气亏?” “……你问这个干吗?”柳程程听到问话后突然感到有点呼吸急促。 被个男人问胸部,她感觉怪怪的。 “回答我!”赵晨星坚决的说道:“我想救你的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间,而后柳程程回了一声“嗯!” 获得肯定答案,赵晨星接着问道:“第二,你背上的鬼……皮肤病是不是有些扩大了?” “我看不见,这几天也没注意比对!”这一次,柳程程回答的很快速。 赵晨星闻言,眉头则更加皱紧了一些。 “既然这样,那只好问最后一个问题了……”赵晨星咽了一口唾沫。 而后,他提前像是给柳程程打预防针的问道:“这个问题非常……非常尴尬,我说出来,你听了别骂我,但是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算我求你了,成么?” “好……”柳程程答应了下来,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天知道赵晨星要问什么尴尬的问题。 得到肯定之后,赵晨星调整了一下呼吸,最后才问道: “你……大姨妈最近是不是提前来了,而且……血是黑的?!” “赵晨星你个大流氓!”果不齐然,柳程程劈头先骂了一句,刚才的承诺早以抛到九霄云外。 而后,那美女隔着电话,用一百二十分贝的声音狂喊道:“我找你聊聊天,你就调戏我?!你这人怎么这么猥琐!无聊!混蛋……” 在之后,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导进了赵晨星的耳朵里,听的赵晨星老尴尬,老愤怒了。 赵晨星不是一个喜欢调戏妇女的男人。 尤其是柳程程这种有巨大生命危险的妇女。 在他看来,与其有那些时间说好话解释,不如想想办法,或者给她买寿衣,料理后事的实在。 “够了!”在一声大呵后,赵晨星冲着电话猛喊道:“我早告诉你这个问题尴尬了!你有那诬陷我的时间,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活命吧!” “我活命!”柳程程不依不饶的冲电话骂道:“我活的好好的!三十平米的宿舍就我一个人。我这里有钢窗,有监控,有保安,就是没有色狼。” “我去!”赵晨星最不爱听别人把自己说成色狼。 但赵晨星也不是一个喜欢纠结鸡毛蒜皮的人。 最终,赵晨星直截了当的告诉柳程程说道: “程程!你现在是鬼上身了,你知道吗?有人要害死你,你知道吗?!你胸口憋气,你鬼梁线加深,你……” 赵晨星停顿,把那三个字强行咽回去之后,又说道:“……你那种血是黑的!说明那个鬼破了我灵兽的气势,在吸你的阳气!你快要死了你知道吗?” “……”柳程程沉默,旋即继续骂道:“你耍完流||氓,还吓唬我!” “我吓唬你干嘛!”赵晨星干脆的说道:“我现在立刻就能让你看见鬼!你要不要试试!” “呵呵,真吹牛呀!你咋不去当道士呢……”柳程程冷嘲热讽。 不过随后,她还是顺从了赵晨星的话:“你马上教我怎么看鬼!要是我看不见,明天就去拆了你的店。” “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赵晨星嘀咕了一句。 而后,他又向柳程程问道:“你先告诉我,我雕刻的吼兽,从什么地方开始裂开的?” “……眼睛!马上就裂到天灵了。”柳程程回答。 “……害你的家伙,道行真是深。”赵晨星叹了一句。 而后,他想都没想的告诉柳程程说道:“眼者,窗也,你的房里一定有窗户吧?那鬼就在你家的窗外!” “我要看!”柳程程只回答了三个字。 第十八章:见鬼法 柳程程似乎忘了,好奇害死猫…… 在《鲁班经》中有见“鬼现身法”一招。 这一招,又分为“见生鬼”“见死鬼”“见假鬼”三式…… 对着电话,赵晨星并没有立刻将见鬼的方法直接告诉柳程程。 而是先钻到床铺下,拿出他放着旧衣服和照片的箱子,把他家那本压箱底儿的宫藏本《鲁班经》拿了出来。 毕竟隔着电话,他唯恐出现一丝一毫的错误。 而且接下来一些特殊的问题,他还要参照那上边的记载才能定夺…… 将鲁班经翻到那鲁班术的部分后,赵晨星找到了“见生鬼”一篇。 而后,赵晨星一边对照,一边冲柳程程说道:“首先,你不要害怕!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也别怕!” “好!”虽然是一个字,但听的出柳程程内心也是纠结无比。 而后,赵晨星正式吩咐道:“第一……找一个脸盆。” “叮咣五四……”柳程程回应道:“找来了。” 赵晨星又说道:“接三分之二的水!” “哗啦,哗啦……好了!” 赵晨星续而说道:“你盛一勺盐放进水里,溶解之后,在滴一滴血进去。要指尖血!” “哦!”虽然更加犹豫,可是柳程程还是应了。 这一步等待的时间比较长。 大概三五分钟后,柳程程才回答道:“好了。” “嗯……”赵晨星长吐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那同样压抑的心情。 而后,他告诉柳程程说道:“你现在找一张纸,粘上水,擦你家的窗户。但是……” 赵晨星再次特别强调道:“……不管看见什么,都别怕!有我在,听我的话,你就没事儿。” “好……”柳程程回答,那声线里忐忑尤甚。 在之后,赵晨星的电话对方那里一阵沉默。 在那阵沉默中,起初赵晨星还能听见一些沉重的呼吸声,可很快……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真仿佛,柳程程坠入了无尽的黑洞一般…… 沉默…… 无声…… 忐忑…… 突变! “啊!”的一声刺耳尖叫,瞬间从电话里刺进赵晨星的耳朵。 紧跟着他听见柳程程用歇斯底里的声音炸喊道:“鬼!鬼!鬼呀!” 那声音过大,甚至震的赵晨星的手机都有些发烫。 在女人歇斯底里的狂叫中,赵晨星无奈。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柳程程,已经彻底把赵晨星先前的所有吩咐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女人,果然是健忘的动物…… 女人的叫喊,是最让男人无奈的事情,更何况赵晨星还隔着个手机,有力也使不上。 因此,在那阵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之间,赵晨星只能无奈的“煎熬”着。 在柳程程叫声稍微小了一些时,赵晨星赶紧瞅准机会,冲她安慰道: “程程!你别怕!不是还有我呢么?有我在你怕啥!我能让你看见鬼,也能帮你消灭了它。乖啊!不怕!更别乱跑……” 赵晨星连续不断的安慰,这才让哭哭啼啼,歇斯底里的柳程程平静了几分。 而后,那女人颤颤巍巍,带着哭泣声,对赵晨星问道:“我该怎么办呀?!我害怕……” 闻言,赵晨星镇静的回答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床底下……”柳程程回答。 “很……安全!”赵晨星皱眉憋笑。 而后,赵晨星吩咐柳程程说道:“你现在再看一下,那个鬼的样子,然后告诉我。” “啊?!”柳程程老不愿意了。 不过,这一次,毫无退路的她还是听了赵晨星的话。 须臾后,柳程程半哭半苦着形容道:“……小女孩,红衣服的小女孩……和我前几天做噩梦梦见的一样!” “……”赵晨星嘀咕,而后又问:“她脸什么样子?” “脸是白的!没有眼睛,嘴角在笑,没有舌头和牙……”柳程程恐惧的形容完,哭着补充道:“她眉心有一颗红痣,血红血红的。” “破心痣……”赵晨星皱眉头,而后又开始快速翻看自家的鲁班经。 赵家的鲁班经,全名为“明熹宗宫藏本并注解”。 因此,它除了墨色的正文之外,册页和空白处还有许多用朱砂小楷描写出来的“注解”。 那些注解不是这本书原来就有的内容,看内容,应该是某个匠师或者能人在研习这本书时,结合自己的经历,所做的一些随想和记录。 相对于正文,这些注解,则更加诡异荒诞。 赵晨星曾经游览过一些,发现那些东西大多是些平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经历和玄学妖兽之类。 因为那些内容并不关匠作的事情,也不常见到,所以赵家人从来都是潦草看过,却并没有谁仔细研习。 所以,像今日这样,柳程程罕见的“见鬼”之事,赵晨星还是凭着模糊的记忆现找现查的。 又翻找过一下后,赵晨星在“鬼现身法”的正文前,看见了一篇蝇头小楷的批注。 那批注里写着: 鬼者,天地阴气也,生而不灭,存而不见,其下细分,又有生人魄,死人魂,成精畜,老山妖若干,生人之魄…… 在那篇林林耸耸的注解中,对于鬼这种特殊现象,进行了一番精确的解释和分类。 在里面的某一段落,赵晨星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红衣鬼,若为小儿,家养之物……额有朱砂,嗣血之魅兽,大凶,噬主!” “……这果然是家养的小鬼!”赵晨星愕然,旋即又说道:“养它的人,为了破我的朝天吼……竟然……还拿血饲养她!” “什么……”电话那边的柳程程听言,忐忑尤甚。 柳程程本就精神紧张,在加上赵晨星的一番念叨,她的恐惧瞬间超过了阀值。 柳程程嚎啕着,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这样的哭泣声赵晨星是此生第一次听见,所以也有些茫然无措。 毕竟是个女人,又哭的刺激。 所以在片刻后,赵晨星还是选择安慰她。 “别哭了!暂时没大事儿的!”赵晨星赶紧问道:“你不是还有我的吼兽么?那东西只要没有彻底碎掉,还管点用……” “真的么?”柳程程闻言重复,也不在楞哭了。 虽然明知道是假话,可是赵晨星依旧点头说道:“当然!所以你在那房间里是安全的。” 听着赵晨星信誓旦旦的保证,柳程程哭声逐渐小。 但她还是忐忑说道:“可……可窗外边还是有个鬼呀!她还冲我笑……” “笑……”赵晨星重复着这话,微微皱眉。 而后他依旧安慰柳程程说道:“别怕,我隔着电话,教你一个镇宅的法儿,让你先熬过今晚……” 第十九章:匠咒 一般来说,人隔着电话,很难帮上忙。 现在对方那边的情况特殊,赵晨星也只能勉为其难。 略微思考了间隙后,赵晨星命令柳程程说道:“你先从床底下爬出来。” “我害怕……” “不要害怕!”赵晨星无奈至极的,只好大声的喊道:“我说过好几遍了,只要有我在,你就没事儿,只要你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一点事没有,明白么?” “明白……”柳程程不太情愿的回答道。 “觉悟很高呀!”赵晨星满意的点头,而后又催促道:“既然明白,就听话,快从床下出来吧!不怕!” 这一次,柳程程没有扭捏什么。 电话那边响过一阵嘈杂的声音后,柳程程回答道:“我出来了。” “那只鬼现在在干嘛?”赵晨星问。 “她……在撞玻璃。” 闻言,赵晨星皱眉。 这小鬼比他想象的厉害。 加上柳程程刚才过分的恐惧,亏损了本就不多的阳气,正是那家伙害人的绝好时机。 如果把玻璃撞破的话,下一步可能就会附在柳程程的身上,让她癫狂而死了。 虽然情况紧急,但是赵晨星知道,越是现在这种状况,就越稳住劲儿。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撒谎了。 “哦!那只是风,她用幻术吓唬你的。”赵晨星胡乱解释完,又吩咐道:“你尽量走近那家伙!” “……”电话那边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以及沉闷的撞击音。 “晨星,她把玻璃撞开了一条裂缝……”柳程程忽然报出状况,声音中又带起快要哭泣的声调。 “别怕!都是幻觉!”赵晨星继续沉稳的胡诌。 而后,他吩咐道:“把手机的免提打开!” “打开了……” 赵晨星又说道:“把录音功能也打开!” “……打开了!” “手机冲向那鬼东西!”赵晨星大吼。 “好了!”柳程程哭喊:“快点儿吧!她长出獠牙和红指甲了……” 赵晨星闻言,在不敢拖延。 “听好!”晨星气沉丹田,吼运洪钟,猛睁环眼,半呵半唱道: “天地神灵!弟子安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现形,铜墙铁壁万丈升,邪魔法师站不拢,万法不能侵其身,遑论金刀玉剪能。恳请南斗六圣,北斗七星!成!” 呵斥完毕之后,赵晨星急忙向柳程程问道:“她走了么?” 电话那边,沉闷的撞击声早已不知在赵晨星念词到某一句的时候消失了。 而后,柳程程高兴而释然的回答:“走了……消失了。” “好!”赵晨星也是借着一个好字,长吐了半口气。 而后,他又对柳程程问道:“你刚才混合的食盐人血水还在么?” “在!”柳程程回答,口气舒缓了很多。 “找一张布!然后沾着那些水,在窗户和门上写几个字。”赵晨星吩咐,同时又解释道:“那些水,有点儿辟邪的功效。” “什么字啊?”柳程程急忙问。 “嗯……”赵星晨略微沉吟,又说道:“姜太公在此,神鬼退位。” “好……”柳程程急忙去照办了。 又过去几分钟后,那充满嘈杂声音的手机里再次传来了更加安稳的声音。 “我写完了。” 听着柳程程的回答,赵晨星笑着说道:“你现在暂时安全了。我刚才念的匠咒,你不是录下来了么?隔一个小时重复一便,那精怪就不敢进来了。” 赵晨星的话,让柳程程的呼吸趋于平缓。 但是即便如此,这女人还是感到恐惧…… “晨星!我还是害怕……”柳程程一边哭一边说道:“我过去找你吧?!” “你不能过来!”赵晨星的口气很坚决的说道:“那缠着你的东西太厉害,你出了房门,我怕他寻隙对你下手。” “……”柳程程窘迫,又说道:“那……你过我这里来陪陪我吧?” 这个要求,很让男人激动,特别是没有婚配,相亲三十八次还失败的男人。 面对着孤立无助的美女,赵晨星感觉这可是个进攻的好时机。 于是乎,在假装申沉了一会儿后,赵晨星开口道:“这个,我……” 听着赵晨星的扭捏,电话那边的柳程程似乎会错意了。 在赵晨星说出真实意图之前,那女人竟然又改口道:“你不愿意来呀!也好,你明天要忙生意的,我不好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让你为我操劳!” 我去…… 赵晨星闻言,突然有一种错过了什么的感觉。 什么也没说便是拒绝?这女人也太敏感了吧?! “……”赵晨星终归无语。 既然人家拒绝了赵晨星也不好再舔着脸上赶什么。 于是乎,赵晨星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道: “嗯……就是这样……你们那里人多口杂,你又刚当上经理,得注意自己在群众中的影响……” “……”柳程程闻言,默然了。 平心而论,赵晨星都感觉自己说的这个理由挺无厘头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柳程程听了还真的就信了,而且还有点小感动。 “谢谢你关心我,也谢谢你为我着想……”柳程程带着感激回应。 之后,这女人又提出了要求,问道:“你不过来,那就再陪我聊聊天好么?” “嗯……”赵晨星看了看表和手机的电量,又说道:“可以。我陪你在唠五毛钱的。” “嘿嘿……”柳程程感激而兴奋的回应。真仿佛能和赵晨星聊天,是得到了什么很大的实惠一般。 在心情获得了极大的舒展之后,柳程程好奇的问赵晨星说道:“对了,你刚才冲那个女鬼念的是什么啊?” “匠咒法,铁围城!”赵晨星解释道:“一种镇煞的法门。” “你个匠人为什么会这些?在我印象里,这是道士干的事情吧……”柳程程有点好奇。 对问,赵晨星详细的解释道: “这个……古时候盖房有好多讲究,每一步也都有很多讨取吉利,辟邪镇煞的说词……” 那些说词日积月累,经久积年的使用下来,匠人们便从中悟出了一些说词的其他用途和意义。 比如赵晨星给柳程程念的“铁围城”,其实这本来是匠人在筑墙时使得墙壁结而且不为神鬼魑魅所破的一种密咒。 据说,拿这个咒术加持过的墙壁,神鬼不近,那些会奇门遁甲的道人,也没办法用什么“穿墙术”“隐身法儿”破墙。 所以,赵晨星把这咒术配合着特定的方式念叨出来,着了急,拿来用,也有一定加持房屋,镇煞退魔的作用。 当然,这种作用维持不了多久,而且缠着柳程程的那只红衣女鬼盯上她了,所以百分之百还会回来找她的。 因此,赵晨星才让柳程程把他的声音录制下来,一个小时重复一次,在以盐水血于门窗上写下匠师心中堪称万金油的那一句话: “姜太公在此,神鬼退位。” “万金油……”柳程程嘀咕道:“为什么这句话是万金油呢?” 对问,赵晨星带着一丝崇敬的心情说道:“这是专属鲁班门下的吉庆言辞,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是大有深意的……” 第二十章:姜太公在此 赵晨星知道,鲁班术是鲁班仙师为匠人量身定制的“保命法儿”,是祖师爷赏的“威压”。 不过赵晨星更知道,这个威压的名字虽然叫“鲁班术”,但是真正的咒法和符箓里,却极少提到鲁班祖师的名头。 而此术更多的,却是和另外的一个“非人非神”的大圣联系在一起。 这位“大圣”,就是手持打神鞭,封近天下神的“武祖”姜尚,姜子牙! 姜太公在匠人心中具有很高的地位。 毕竟,他坐过钓鱼台,又铸造过封神台,执掌过打神鞭,又成就过周朝八百年的基业。 他一生一切的行为,都可以和一个词联系在一起。 那就是……稳固! 而稳固,正也是匠人们制作木器,建筑的核心期盼。 所以,一生稳固的姜太公,便被匠人,甚至鲁班祖师本人推崇备至。 由此,但凡鲁班的门下后生,都希望“借”他的神力,用于镇煞,驱邪保平安。 也因为这些渊源,在传统匠人的匠做中,“姜太公在此”这句话,是最最基本的“镇煞祈祥之言”和鲁班术。 这句话,也就和风水先生常年使用的“泰山石敢当”以及道士常年运用的“急急如律令”一般,具有万金油似的用途。 当然,姜太公在此虽然是万金油,但并不是随便用的。 这句话必须配在合适的方位,后缀,特别是材质写出来才能有相对应的作用。 一旦用错了地方,方法,非但不起作用,甚至可能弄巧成拙,伤及自身。 ……赵晨星和柳程程说完这“姜太公在此”的道理之后,柳程程不由的发出些感叹。 “你们匠人还有这神通呢?真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嘿嘿!”赵晨星笑着为了缓解气氛。 之后赵晨星又回了一句说道:“其实,古来很多行当都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偏门之术,只不过好多没有传下来而已。具我家的鲁班经记载,像什么小偷,乞丐,师爷,强盗甚至厨子,都有自己一套保命的偏门玄术。” “啊?厨子也有?!”柳程程惊讶。 “当然!好像叫食咒什么的,所以说以后你吃饭的时候小心吧……” ……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聊了“五毛钱”的电话。 期间,柳程程问了赵晨星许多乱挤七八糟的问题,赵晨星也随便胡七乱八的回了很多。 当赵晨星的手机响起欠电的震动时,他果断的冲柳程程说道:“我手机没电了。挂了吧,等明天见面,咱们在详细的解决你那边的女鬼问题。” “啊?这就挂了呀……”柳程程口气担忧的说道:“我还是害怕!” “不能怕!你越怕阳气越弱,阳气弱了,姜太公也罩不住你了!” “哦!”柳程程老实的点了点头。 而后,她又问赵晨星说道:“明天你过来找我么?” “这个……”赵晨星略微沉吟。 而后他摇头回答道:“还是你来我这里吧!我这里工具全,办事情顺手,而且你那里人多眼杂,我怕有些话不好说。” “可……”柳程程又纠结的说:“我怕去你那里的路上,那鬼加害我。” 听着女人的担忧,赵晨星又只得劝解的说道:“你也不用太害怕,鬼怕少壮,白天阳气又足,只要你在日出之后出门,它不能把你怎么样。” “真的么?” “真的……”赵晨星口气坚定,其实自己心里也没谱的很。 他又不是道士,一切也是猜的。 “好!”柳程程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这样的话,早晨的例会我就不请假了,毕竟刚当上经理……我中午去找你好吧?” “好的很!”赵晨星点头同意:“这样也不影响我生意。” 说定了时间,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很快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身心以达疲惫的赵晨星倒头便见到了周公。 挂掉电话之后,身心以近紧绷的柳程程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觉…… 那一晚,在柳程程宿舍的窗外,总有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逝。 漫长的黑夜终究过去了…… 第二天天亮,赵晨星准时起床,上工。 经过一夜还算充分的休息后,赵晨星状态还不错。 这一日上午,相金阁先后来了两个顾客。 其中一个来的较早,是参加过那日开业庆典文玩店的店主,光老板的老朋友之一。 此人,拿了一根鸡翅木的拐杖想让赵晨星修补。 另外一位,是看见木工店招牌进来的“文友”,人拿了一快巴掌大,黄杨的木料,想让赵晨星扣刻个素木章。 这两个活计,用匠人的话讲,都不是“大肉”,纵然光老板想撩价格,也只是收了一笔八百,一笔一百,聊胜于无。 当然,钱多钱少,赵晨星却是丝毫不敢马虎的。 他现在正是闯名声的时候,需要的正是口碑和精细的产品。 因此,就这两件小工程,赵晨星用心的忙了一个上午。 首先,赵晨星处理了那把断开的鸡翅木杖。 断开的鸡翅木拐杖上,有一道指头长的斜切木裂。 针对这道木裂,赵晨星找来铁丝,用给柳程程修雨伞的“扎捆法”包裹加固了裂纹。 在赵晨星加固的时候,他让光老板又出门买了十克银皮,又上手在银皮上用镇批和钉子打雕了些装饰,将扎捆的铁丝包裹在银皮装饰中,便告完工。 至于木章,则更加简单一些。 赵晨星用盒尺测量,并用一掌金验算了这块木料用最佳的开料方法,便上了他作为镇店之宝的XB刨床。 上了XB机床之后,赵晨星用锯片瞬间车出章料的大概形状来。 然后在章底用“反刻”的手法将文友的名号刻上去。 最后再用台钻加“麂皮陀”的组合,打磨了一遍棱角便告完成。 这两件工程并不复杂,也没有费时的步骤,所以出货很快。 前后脚完工后,赵晨星分别将物件交到了两位客人的手中。 而毫无意外的是,赵晨星的做工,受到了这两位客人比较好的口碑称赞。 新修补的鸡翅木拐杖因为有了银子的衬托,更显奢华亮丽,反而比原本的还要好看耐用。 赵晨星雕刻的素木章中规中矩,沉稳大气,也正中那位文友的心思审美。 至此,两位顾客都很满意,笑着交了钱,带着东西高高兴兴的走了。 而后,光老板看着表,便准备关店,出去和赵晨星吃中午饭。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赵晨星木工店的门口。 而后,神色疲惫的柳程程,准时从车里走了下来…… (谢谢,立冬921125,执笔画世名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给我投的推荐票,你们的每一票都是对我的肯定和支持。谢谢大家^^)n 第二十一章:金光咒 柳程程经过一夜的折腾,状态非常不好。 刚从汽车下来的她黑着眼圈,皮肤惨白,唇无血色,印堂发黑…… 纵然是个普通人看见她此时的样子,也知道这女孩子一定惨遭什么不好的事情摧残过。 柳程程走出车来,首先被正在挂歇业牌的光老板,看了个正着。 眼瞅着姑娘家糟糕的状态,光老板一声惊讶的问道:“哎呀!这不是柳经理么?三天没见怎么成这样了?哪儿不舒服吗?!” 听着光老板的问候,柳程程勉强说出一声“有点冷……”而后又赶紧问道:“赵晨星在么?我来找他。” “哦!明白,找温暖来了!” 光老板一脸贱笑着回话,然后赶紧冲门里呼喊道:“晨星!你女……女性朋友来找,麻溜着出来!” 随着光老板的这一句呼喊,赵晨星从店里迈步出了门。 他一看见柳程程那惨白的脸,也是惊了一瞬。 之后,柳程程缩着脖子,仰视着赵晨星,用求助的语气说道:“晨星,我冷。特别冷。” “……”赵晨星嘀咕了一下,而后说道:“那鬼就在你背上!” 说话间,赵晨星毫不犹豫,拉住柳程程的手就往工作区走去。 进去时,他不忘冲光老板大喊道:“光老板,我不吃饭了,你把门从外边锁上,别让别人打扰我俩!你回来也晚点儿!” 光老板并不知道柳程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此,他很容易把问题想歪了。 “好勒!”光老板淫笑着点头,还不忘了调侃赵晨星说道:“晨星,用不用老哥哥给你买点儿什么套儿呀,药呀的玩意,助助兴!” “滚!”赵晨星连头也不回的说道:“来不及了!” “……”光老板闻言一愣,赶紧把门锁了起来。 将钥匙放进兜里,他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说道:“哎,不就是昨晚吃了顿麻小么?火气这么大,一刻也等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呀……” 光老板怀着龌龊的猜测走人了。 在木工店里边,柳程程则快速被赵晨星引到了工作间。 在工作间里,赵晨星快速打暗了屋子里的灯光。 而后他拿出五彩墨,脸盆,盐,雕刀,一些画图纸的纸张,以及墨斗。 将东西一一罗列出来后,赵晨星又看了看柳程程那张越发惨白的脸。 他非常严肃的说道:“想治鬼,得先见鬼,和昨天晚上一样,我还得需要你的一点血。” 说话间,赵晨星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雕刀。 柳程程点了点头,而后把自己纤细的手指伸了出来。 微微闭眼,一阵蛰痛,滴在水中,几许红晕。 被赵晨星捅破之后,柳程程将破指含在嘴里,赵晨星则忙不迭又在滴血的水中加了些食盐进去。 而后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盆呈现微粉红色的血水起着变化。 起初,血水是很平静的。 但是随着盐分和柳程程血液的扩散,那水分的折射悄悄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伴随着这种改变,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渐渐浮现出水盆的水面上。 须臾后,赵晨星看见,在柳程程的脖颈上,骑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鬼! 那小鬼看上去像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 和柳程程昨晚描述的一样,它没有眼睛。 没有牙齿。 却有……一个位于额头的,鲜红的血点儿。 那小鬼在笑,骑在柳程程的脖颈上,轻轻用血红的指甲撩拨着她的皮肤。 每撩拨一次,柳程程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一次。 小鬼儿看的很慎人,连赵晨星也打一个哆嗦。 他意识到,柳程程已经被鬼附身了。 如果不能在白日阳气最盛时解决掉那个小东西的话,到了今天晚上,小鬼会在那阴邪的支配下做出恐怖的事情来。 她……必死无疑! 赵晨星从鲁班经的注解中看到过,鬼这种东西,怕阳而喜阴。 你越怕它,它就越厉害。 所以赵晨星绝不能害怕,到了这时候也不敢害怕。 首先,赵晨星意识到,绝不能再让柳程程像昨晚那样歇斯底里。 于是赵晨星猛然伸出手,捂住了柳程程的眼睛。 而后他快速吩咐道:“闭住眼,什么都别看。我有办法弄死那个缠着你的精怪!” 赵晨星的话,让柳程程感到,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所以,她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都听你的。” 闻言,赵晨星轻轻松开了捂住柳程程眼睛的手。 起身,赵晨星走到他早就准备好的墨汁和纸笔跟前。 提起笔,赵晨星在纸上写下了鬼画符一样的字迹。 那字迹为: “我有一间房,半间借与转轮王。有时放出一线光,天下邪魔不敢挡!姜太公在此,神鬼退位。” 赵晨星念叨的,是一首诗,也是一个咒,是鲁班经中,最有攻击性的,据说能把小鬼打到万劫不复的“金光咒”! 写完金光咒后,赵晨星又把他那个珍藏多年不用的墨斗拿了起来。 赵晨星这个墨斗,略成正方形,由墨仓,墨线轴,墨线等附属部件构成,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 这东西,是赵晨星的爷爷在赵晨星出山前,亲自送给他的物件。 墨斗由经久耐用的柞木雕制,淡黄的墨线由剑麻编制。 这东西,来历非凡。 赵晨星知道,墨斗,是以前匠人绘线成图的工具,更是匠人的“上三件”之首。 据传说,墨斗为鲁班祖师羽化成仙前留给匠工的至宝。 这物件,自带祖师的威压,用它弹出的曲直线,更是有着邪灵不可逾越的能力。 因此,墨斗做出的线条,又被匠人们称作金光线,而运用金光线破邪的法门,便叫“金光法儿”…… 今天,骑在柳程程脖子上的那只家养的小鬼儿,注定要栽在这只许久未曾用过的墨斗之上。 赵晨星将写出的匠符用打火机焚毁,而后与他那宝贝五彩墨混合在一起。 待火灭之后,赵晨星将加了符咒的墨水放进墨斗的“墨水仓”里。 而后他静静看着墨水,将淡黄的墨线沾染到油亮乌黑。 墨线彻底变黑后,赵晨星拽住一手拽住墨线的牵头,一边转身,一边看着柳程程说道:“接下来的步骤,老刺激了,你坐好,不要动!” 依旧闭着眼睛的柳程程点了点头,浑身紧紧的缩着。 赵晨星没有停滞。 赵晨星猛然扬起另外一只手,将那整盆滴过血的盐水瞬间浇灌在柳程程的身上。 “哗啦”的一声溅水,柳程程浑身湿透。 与此同时,在柳程程的肩膀上,一个红色的半透明影子突然显现了出来。 那影子一闪而逝,随着水流的快速滴落而渐渐变淡。 这是转瞬即逝的机会! 第二十二章:在劫难逃 赵晨星从手中的墨斗猛抽出了一根墨线。 那根墨线在空中画出一道凌厉的弧。 而后,墨色泛着油光的线条,瞬间穿过了柳程程脖颈上,那一个模糊的红影。 “啊”的一声刺耳,瞬间从那墨线破空的地方划过! 那声音虽然是墨斗线破空的凌厉…… 但更多的却像是一个女孩的哀嚎! 声音既止,墨斗坠地,丝线流黑,落地成莲…… 瞬间,柳程程感觉自己的肩膀异常轻松。 就仿佛有什么很重的东西,从她的肩膀跌落一样。 柳程程的身体舒服了,原本冰冷的皮肤也变得热络。 但就在下一瞬间,她整个人瘫软了下去,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就在柳程程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间,赵晨星本能伸手,接住了她。 这让赵晨星和她都很尴尬的是,两个人又一次因为地面的湿水站立不稳。 须臾后,他们两个双双滑倒下去。 “啪”的一声,赵晨星首先落地。 “扑”的一下,柳程程正倒在赵晨星的胸脯上。 与上一回在厕所中发生的一模一样。 因为有赵晨星这个垫底的缘故,柳程程摔的并不重。 但是,她身体的一切要害,却明白无误的,全压在了赵晨星的胸口。 又一次主动上身,柳程程害臊的要死。 被美女压着,赵晨星无奈的感叹。 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了吧?! 须知道,赵晨星身上的柳程程,可是浑身湿透,又穿着轻薄的衣服。 那种感觉,赵晨星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她又软又绵还带着一些刺激,挺让人舒服的。 当然,在舒服赵晨星也不好这么总享受下去。 否则,又会被这女人骂作禽兽的吧…… 这一次摔倒,赵晨星并没有摔倒脑袋,所以他很快恢复了神智和力气。 赵晨星将浑身湿透的柳程程扶起来,送进工作椅中休息。 而后赵晨星找了些热水,弄了一点五彩墨,送到柳程程的嘴边。 盯着那浓黑如芝麻糊般的墨水,柳程程皱眉。 她问赵晨星说道:“又吃这个?!” “呵呵!我只有这个!”赵晨星无奈,而后又补充道:“这是中药,大补止逆气的,你试过。” 虽然对于屡次吃墨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是柳程程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很久。 接过那碗用开水化开的黑色墨汁,柳程程抿着嘴,小口吞咽了下去。 上一次,柳程程是囫囵吞下去的墨水,这一回是浓稠的墨汁。 因此,那墨水的味道,异常清晰的传达进了柳程程的味蕾。 和柳程程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赵晨星的墨汁没有看上去的苦涩和一般化学墨水的腥臭。 有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和凉爽。 那味道甜滋滋的,好像是一碗凉透了的薄荷茶。 咽入喉咙里,又有些像是桂花汤的回香…… “咕嘟,咕嘟……”柳程程将一小碗温润的墨汁全部喝下了肚子。 当她放下碗时,她那无暇的面颊上又有了红润的光泽。 “真好喝……”柳程程擦了擦黑到不能再黑的嘴唇,而后冲赵晨星由衷说道:“谢谢你!” 墨水的着色性很强,所以在柳程程说话时,最终还是不断渗透出一些黑色的液体的。 那样子有些滑稽,仿佛柳程程是一只成了精的八爪鱼一样。 这也让赵晨星忍不住想笑。 赵晨星笑的缘由,柳程程并不知道。 所以,她看着赵晨星的笑非常诧异。 “你笑什么?”柳程程皱眉问道。 “我……!”赵晨星微愕,随后急忙掩饰道:“我高兴呀!没想到我道术如此通玄,一招秒杀厉鬼,太帅了,哈哈哈!” “诶……”柳程程皱眉,心中泛起了嘀咕。 以前,怎么没发现赵晨星是个这么自恋的男人呢…… 虽然赵晨星瞬间刷新了他在大美女柳程程心中的认知,但是这木匠救美的事迹还是做实的。 柳程程是一个感恩的女人。 所以在劫后,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如何去报答赵晨星。 这是个让柳程程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问的问题。 所以,她只好红着脸,冲一脸尴尬在笑的赵晨星问道:“谢谢你一而再三的帮我,让我……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对于这个问题,赵晨星微微摇头。 而后,他非常令人意外的回答道:“现在谈谢谢太早了,而且……我还没救你的命呢!” “啊?!”柳程程表情僵直,而后恐惧。 “你还没杀掉那只鬼?!”柳程程忐忑问道。 “干掉了!”赵晨星回答。 但是之后,他又补充道:“可是……养鬼的人,我还没有杀掉啊!” “……”柳程程无言,面上恐惧重启。 之前,赵晨星端着自己家的《鲁班经》曾经告诉过柳程程。 追她命的那只鬼,明显是家养的小鬼。 既然是家养的鬼,那么自然便有养鬼的人。 因此,真正想害死柳程程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的主使人。 ……说完这状况,赵晨星又说道:“养鬼的人一般擅恨。我杀了他的鬼,他会想办法报复你的,到时候恐怕会用更恶毒的办法对付你。” “啊……”柳程程闻言,打着颤音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对问,赵晨星思索了瞬间,而后说道:“敌暗我明,这么下去肯定不成。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暗中给你使绊儿的家伙揪出来。” “找到那个给我使鬼的家伙……”柳程程皱眉,璇儿问道:“可……茫茫人海,怎么找呢?” 听着柳程程的担忧,赵晨星狡猾的一笑。 而后,他说道:“虽然理论上讲,所有人都有可能,可是只要分析一下,咱们还是能找到方法的,把那家伙揪出来。” “分析……”柳程程仿佛看见希望般看着赵晨星问道:“怎么分析……” 对此,赵晨星回答道:“这……就要从养鬼之人的心理开始讲了……” (感谢书友20180330194852850,丨小阿咚丨的打赏,感谢薪星的红包鼓励,谢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谢谢大家^_^) 第二十三章:养小鬼 赵晨星并不懂养鬼的事情,但他善于分析,比如用一掌金剖析木材,或者用类似的经验规则剖析事件。 而且,赵晨星更懂得在这个城市的残酷规则。 利用自己的分析能力和那些规则,赵晨星对发生在柳程程身上的事情,很快进行了一番彻底的分析。 首先,在赵晨星看来,一个人养小鬼,绝对不会是为了好玩。他一定是想从小鬼那里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 其次,这个放鬼害人的人,肯定和柳程程有相当的交集,以及厉害关系,否则他不会三番两次派自己的鬼对柳程程进行加害和骚扰。 再次,这个人应该还有懂行的高人人指点,否则就算他会养鬼,他不会轻易想出用血饲养小鬼,增加煞气,以破除赵晨星朝天吼兽的方法。 综上所述,赵晨星大概勾勒出了这个人的轮廓。 赵晨星告诉柳程程说道:“这个人应该是你的同事!而且是个中高层干部。” “干部?你怎么知道的?”柳程程好奇。 “多新鲜呢……”赵晨星满有把握的说道:“有养小鬼这么强大的助力,他要是在职场上才混上个小业务员,那可不是一般的蠢了。” “哦!”柳程程点头。 看着柳程程的理解,赵晨星继续分析道:“再有,这个养鬼的人害你,一定和你有过节,很有可能是曾经追求过你失败的男人,或者嫉妒你,进而想加害你的女人。” “追求过我,曾经失败的男人……”说话间,柳程程抬头,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赵晨星。 “你看我干嘛!”赵晨星一脸窘迫,旋即愤怒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追你的,再说了,我堂堂八级匠师,整你需要放小鬼这么低幼的手段么?” 闻言,柳程程一红脸,急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看你挺帅的,特别帅。” “嗯……”赵晨星吹了口气,顺手捋了捋自己有些散乱的发型。 懒得和柳程程计较什么,赵晨星继续问道:“你发病是从升职经理的前后开始的,所以根据我的猜测,你应该是在升职这件事情上得罪了什么人。” “……”柳程程听着赵晨星一步步的分析,心思渐渐明确了起来。 而后,柳程程点了点头说道:“我大概有一些目标了,但是我还不能确定……” 又是一阵嘀咕后,柳程程突然恳求赵晨星说道: “晨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五天之后要开一个会,到时候我们中高层的领导和同事都来,你能不能和我去一趟。帮我指认一下。” “我能进去么?!” “能的!”柳程程说道:“我现在是经理,你可以以我私人顾问的身份进去。” “好!”赵晨星点了点头说道:“五天之后我和你去开会,利用这几天,我也正好打点一下店里,顺便收一个徒弟。” 一听说赵晨星要收徒弟,柳程程提起了一丝兴趣。 她好奇的问道:“你这么年轻就要收徒弟了?!谁这么有福气呢?能拜到你这个大匠师的门下?” “这个……”赵晨星略微犹豫。 赵晨星一想到他那个不成器的徒弟,一种莫名的头大就笼罩着他。 虽然心中无所适从,不过为了自己师门的那么一点点尊严,赵晨星还是笑着回应道:“是一个名牌大学生……有为青年,对传统匠人很感兴趣,又通过了我的拷打……诶不,考验……我很看好他!” “这样啊。”柳程程点头,而后又好奇的冲赵晨星问道:“你们拜师选什么日子呢?” “大后天!” “我能来祝贺么?” 赵晨星不好拒绝,便只能点头的说道:“可以!到时候你和夏夏一起来吧,这种事情,人越多越热闹。” “好的!”柳程程愉快的答应了一声。 同时,她心底下又开始盘算着要送赵晨星什么样的感恩贺礼了…… 第二十四章:饮血鬼 从赵晨星救了柳程程的那天,在燕京城东北角,发生着另外一件与之相关的事情…… 在燕京东北角的宿龙区,有一处四合院的大宅。 宅子整体装修朴素,又在一大片桑树林子的簇拥下,仿佛是什么世外高人隐居的地方一样。 不过在宅院的门口,一块写着“观龙院风水协会宿龙分会”的牌匾却清楚的显示着这里真正的用途。 这牌匾也在昭告着外人,这里没有隐士。 有的,是高深莫测的观龙院风水师。 在这一天日暮低沉的时候,有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这家观龙院分院的门口。 那跑车刚刚停稳,从驾驶位上便跌跌撞撞的走下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手中拿着一个黑色,饭盒大小的布包,穿着艳红色的旗袍。 女人的两条大长腿于袍摆下快速交替奔跑着,显示着一种撩人的焦急。 女人长的凤眼柳眉,娇媚阴柔,她嘴唇血红,但脸色惨白,对比强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女人跑进这观龙院的分院之后,眉毛皱的更紧,与此同时,她那血红色的嘴,突然蠕动着张开来了。 “哇”的一声。半口鲜血从她那杏核一般的俏嘴中吐了出来。 那些血滋润的她的嘴唇更红,也让这女人脸上的恐惧更甚。 “渊龙大师!”女人吐完血后,立刻冲这四合院中大吼道:“渊龙大师!救命!块救救我哇……” 伴随着那女人歇斯底里般的喊叫,这观龙分院内的一间房门打开了。 而后,从里边走出了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袖衣服,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扇柄雕刻着人骨纹饰的羽扇。 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的白白净净,身体瘦高,五关端正,算的上是个美男子。 但不知为何,他的眉宇之间,却总透着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阴色。 庭院里吐血的旗袍女人一看见这男人,立刻如看见救星一般伸出手说道:“渊大师,我不行了!我……疼!” 听着女人断断续续的话,这个被人尊称为渊龙大师的男人皱了皱眉头,走到这身穿旗袍长腿妞身边。 他蹲下去,伸出手,从旗袍妞的嘴唇上沾了一些血,而后把沾血的手指头伸进自己的嘴中,舔了舔。 渊龙眉头皱褶的更甚,而后他冲这妖媚的旗袍女人说道:“伤的这么重,我给你的小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对问,那女人艰难的抬起手,将那只她始终拿在手里的黑色布包,递给渊龙。 渊龙接过那黑布包,快速颤开,而后从中取出一个比巴掌略大的盒子。 渊龙打开盒子,而后看见那里边有一具他非常熟悉的……“胎尸”。 这一具人胎尸,看着有人手掌大小,浑身皱巴巴的,泛着黑黄的颜色。 尸体的身上有很多由朱砂笔写出的经文。 那些红色的经文,给胎儿的尸体无端增加了许多的神秘和诡异。 看着这具胎儿的干尸,渊龙的眉头皱褶的更甚。 因为他看见,此时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腰部齐刷刷的裂开了。 那裂口整齐漂亮,仿佛刀切,将这诡异的胎尸从中截成两段。 渊龙盯着那胎儿干尸看过有一阵后,他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也带上了诡异的笑。 “有意思!”渊龙咧嘴道:“居然有人能干掉我调教的饮血鬼,有意思!” 在渊龙面带狰狞,微微冷笑时,那趴在地面的女人却疼痛更甚。 又吐过几口血后,实在忍不了痛的女人伸出手,抓着渊龙大师的鞋说道:“大师!我腹痛难忍,腹痛难忍。” 闻言,那大师冷冷的回答道:“这鬼吃过你的血,等于得了你半条命,它伤了,你当然难受!” “啊?”女人闻言,凤眼猛斜,一声大恐道:“大师!我不会死吧?你救救我呀!一定救救我呀!” 听着女人的哀求,渊龙大师眼光闪烁的说道:“你当然不会死,只要……你听我的话……” 听着渊龙的“条件”,那漂亮女人连连点头回答道:“听!我都听大师的!都听!” “呵呵!”这位渊龙大师闻言,眼中划过一丝令人冷到骨子里的光。 而后,渊龙将女人抱了起来,往这观龙分院的一处侧卧内走去。 走动中,他对那血色全无的柔弱女人说道:“你病了,我先输点儿阳气给你……” ……此处读者自行脑补。 ……略晚些时候,女人和被称作渊龙大师的男人,一前一后从那房里走了出来。 与进去时全然不同,那女人的面色不再苍白,嘴唇却是更加红润,整个人容光焕发不说,还透着比原先更加妖媚的神色。 那位年轻的渊龙大师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这盒子里依旧是那具写着红色经文的胎尸。 然而此时的胎尸上,却全然不见了原本从腰部裂开的砍纹。 这只胎尸,不知被渊龙以什么样的手段,又拼合成了一个整体。 将胎尸递给那面色红润的女人后,渊龙又说道:“拿着吧!最近她伤了元气,不要让她出来了,还要多拿你的血喂她……” “谢谢师父……”旗袍女人双手接过那装胎儿尸体的小盒子,同时脸面上划过一丝狠毒的愤怒。 她忽然冲渊龙说道:“师父!我的鬼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柳程程那个贱人害的!求师父出手,让她尝尝苦头!” “柳程程……”渊龙皱眉,旋即问道:“你还记恨着她呢?” “我不能不恨!” 提起柳程程,这女人异常偏执的大骂道:“公司的部门经理,本就应该是我的!柳程程刚来两年,凭什么抢去!我不服!我要让这个贱人生不如死……” 听着这女人的叫骂,渊龙的脸上却划过一丝古怪的得意。 他感觉的到,自从养了鬼,这个女人的性格越来越偏执了。 他更知道,随着她养鬼的日子越来越长,她的性格会渐渐被鬼同化,变得更加偏执,愤恨,狂躁,依赖…… 最后,这个女人会和渊龙以前的那些客户一样,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任凭他渊龙驱使奴役的傀儡…… 掩盖住自己内心那真正的恶毒想法,渊龙拍了拍这女人的香肩。 他虚伪的笑道:“放心!既然你想除掉那个叫柳程程的人,为师就一定帮到底,不过……” 眼瞅着渊龙大师欲言又止,这漂亮女人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渊龙旋即说道:“你要依从我三件事!” “您说!”女人兴奋的,又问道:“只要能整死柳程程,我就是三十件,三百件也依从!” “好……”渊龙点了点头,而后说道:“第一!这个柳程程能反杀我的鬼,说明她背后有高人相助,你帮我把这个人查出来。” “行!” “第二,你再找一个和你一样嫉恨柳程程的人来给我认识,这个人最好是柳程程的闺蜜或者朋友!” “明白了!” “这第三么……”渊龙大师忽然将嘴唇附在了这女人的耳边。 而后他冲那女人的耳朵吹气的说道:“今天晚上别走了!我好好给你开开光,转转运……” 听着渊龙的暗示,那女人的脸上羞媚更甚,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之后,渊龙又一次抱起那女人,往这观龙院分院的深处走去…… (感谢爱喝黄泉水,梓月当空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支持……) 第二十五章:拜师 ……孙小余依照赵晨星的话,休息了三天。 三天的假期结束之后,就是赵晨星收孙小余为徒的日子。 为了这一天,赵晨星和光老板提前准备了很多事情,甚至还牺牲了一整天的营业时间来布置“会场”。 在那一天早晨,赵晨星将木工店打扫过一遍后,弄出了一张供桌。 他在桌子上摆设了时令果品,还把一张特地去旧货市场请的鲁班祖师画像挂出来。 然后,他和光老板就等着孙小余登门拜师了。 而赵晨星之所以把拜师这件事搞的如此重大,和讲究,是有自己很深的考量的。 首先,在赵晨星心中,他自认自己始终是一个受到传统匠术熏陶的匠人。 而这样的匠人,就应该把“传承”两个字看重。 其次,他的徒弟孙小余是一个太缺调教的人了。 原本好好的名牌大学生,生生把自己整成了个被开除的小偷,这很能说明他的纪律性和自制力差劲。 赵晨星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搞一个仪式,让他知道一下匠门的规矩和森严,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一天早晨,首先来的并不是孙家父子。 而是柳程程和光老板的干女儿夏夏。 两个美女同时登门,而最为耀眼的,依旧是那位堪比明星的柳程程。 没有了鬼缠身的柳程程精神状态很好。 赵晨星再次看见她时,发现那姑娘的皮肤红润多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整个人又恢复到了那种高雅端庄,坦然自若的状态,而且看赵晨星的眼神里,还多了一丝温婉谢意的目光。 相对于柳程程,许多天没有看见踪影的夏夏也依旧显得可爱。 不过让赵晨星非常不解的是,夏夏看柳程程的眼神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赵晨星实在是想不出来。 收徒的大喜日子,赵晨星没工夫把精力花在无聊的猜测上。 因此,赵晨星没有纠结于夏夏的古怪。 看着两个美女走来,他也只是堆笑着拱起手夸赞的说道:“哎哟!你们来了啊?太好了,能看见两个美女,这让我眼前一亮哇!” 柳程程笑着抿了抿嘴,而后回应道:“你眼睛本来也挺亮的……” 这算是……一个夸赞吧? 三个人略微寒暄后,夏夏堆着笑脸,首先将一个正方形的盒子,送到了赵晨星的手头。 捧着盒子,腹黑小萝莉夏夏冲赵晨星说道:“晨星!恭喜你收徒弟,我送你个礼物,打开看看吧!” 随着夏夏的话,赵晨星将那盒子接过来,而后轻轻打开。 在盒子里,是一只招财猫。 招财猫是陶瓷制作的,非常压手,那上边镶嵌着一些金箔,一笔一划描绘精细,看着价值不菲。 招财猫是很讨喜的礼物,它也很符合夏夏这个小萝莉的气质。 这东西平时放在店里,也可以为枯燥的工作增添一丝活跃的色彩。 “谢啦!”赵晨星冲一脸得意的夏夏回应道:“你这礼物,你干爹肯定会喜欢的。” “我干爹……喜欢……”夏夏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反而带上了一丝不悦。 就在这个时候,立在夏夏一旁的柳程程开口了。 她微笑着说道:“晨星,你收徒的大喜日子,我也送你件礼物,也祝你的店越开越顺。” 说着话,女孩将一个粉色的信封拿了出来,交给赵晨星的手里。 眼瞅着那淡粉色的信封,夏夏的眼睛了划过了一丝难耐而古怪的愤怒。 不过随后,她却呵呵笑着冲柳程程调侃说道:“程程姐要送礼物,我怎么不知道呀!这信封里是啥?不会是情书吧?” 夏夏那架秧子的本事,是她最擅长的。 一句话,就足以顶的柳程程下不了台面。 听着夏夏的调侃,柳程程脸红的仿佛能流出血来,那娇俏的样子,赵晨星看着都有些愕然。 忍不住,赵晨星就想,她……不会真的是给自己送情书吧? 难道这个女人想通了,要倒着追? 怀着这样的想法,赵晨星感觉应该给柳程程留点儿面子。 于是乎,他将那信封收起来,还冲柳程程说道:“谢谢你的东西,我拿回去再仔细看,回头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别!”柳程程令人意外的喊道:“你还是现在就打开吧!我……怕人误会。” “怕人误会……”赵晨星面上划过一丝恍然。 很显然,这信封里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情书。 柳程程是为了避嫌,才让赵晨星拆开来看的。 既然柳程程想避嫌,赵晨星也很理解的给予了配合。 他将信封拆开后,从里边拿出了两张东西来,仔细的看着。 那……是下个月即将举办的,两张“燕京国际木作交流会”的入场券。 “燕京国际木作交流会……”盯着那入场券上的标识,赵晨星眼中一亮。 他太知道这个交流会了。 据说,这个交流会,是目前国内唯一的国际性木作交流会。 这个交流会每两年举办一次,期间又会根据参会人员的不同,而分别举办木雕艺术展,家具展览,仿古木建展览,专用工具展等多个专场的分会。 可以说,那里是国内乃至亚洲最大的综合木艺展览平台。 在这样的大型展会上,每一个有展位的单位都是行内重量级的单位。 参会的人,也都是雕刻艺术家,地产商人,古董拍卖商和各种对家具,木建感兴趣的业内人士。 可以说,那是个商机无限,充满机遇的地方。 对于这个交流会,赵晨星是早有耳闻。 但无奈过去自己始终是一个给别人打工的小工,没时间去。更不知道报名和参与的方法。 今天,柳程程送来的门票,恰好弥补了赵晨星进城以来,多年的遗憾与期盼。 同时也为赵晨星的店面,提供了相当的商机。 “太谢谢了!”赵晨星收起这交流会的门票,带着激动的心情说道:“这是我早就想找的东西了,花了你很多钱吧?” 对问,柳程程难得的摇了摇头,非常大方的说道:“没几个钱,我认识个朋友,人家送我的,下个月,记得去。” 闻言,赵晨星点了点头说道:“一定。” 看着赵晨星那兴奋的样子,柳程程心里莫名的很,从未有过的高兴。 其实,柳程程根本没有木工上的朋友。 这两张票,是她在网上,花七千块钱,从黄牛手中买来的…… 但她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柳程程那美丽的微笑中,她丝毫没有注意到。 此时就在她的身侧,正有一双无比恶毒的眼睛,注视着她…… 第二十六章:契约 赵晨星拿到夏夏的招财猫和柳程程的展会票后,把它们放进了工作室。 大家说说笑笑又等过一会儿。 而后,孙小余搀扶着自己的亲爹孙和,来到了木工店内。 徒弟到了场,这个授徒典礼,算正式开始了。 赵家的收徒仪式,和北方传统匠师们的典礼如出一辙。 主要由相徒,定契,盟誓三个部分组成。 相徒,就是师父先看看徒弟的本事和人品,在向徒弟的父母说说他对此人的直观感觉,然后当场决定是否收他。 孙小余这个人虽然和赵晨星见面不多,但是他的人性,赵晨星也是很清楚的。 论人品,此人差的一比。 论个头,似乎也没什么高度。 再加上他上学近几年好吃懒做,懒散惯了,好像也没什么力气和耐力。 总之,用“一无是处”这句话来形容孙小余,是再贴切不过了。 当然,即便在一无是处,赵晨星看在孙和,和光老板的面子上也得收他。 而且,一个大匠师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把一堆废料,变成宝贝么?! ……赵晨星怀着矛盾的心里,看了看孙小余那张充满了伤痕和浮肿的脸后,非常尴尬的笑了笑。 然后他走程序的,冲坐在椅子里的孙和笑着说道:“孙师傅,你儿子一表人才……善于忍耐,长于奔命……日后必成大器!把他交给我,你放心吧!” 听着赵晨星的“夸赞”,孙小余一脸愕然。 都让人打成胖子了,能不善于忍耐么…… 天天被人追着打,他不长于奔命也不成啊! 虽然这两句“恭维”挺让人尴尬,但是赵晨星情急之下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好词,来形容他这位即将入门的徒弟…… 反正得走个形式,而且将就着听吧。 说完自己对徒弟的最初印象后,赵晨星又和孙和谈笑了几句,而后大家便进入下一步环节,“定契”。 定契又叫签订师徒合同,是拜师大典中最不可缺少的一步,更是真正有法律约束力的一步。 按照老规矩,这一步开始前,必须由小楷写一封契约书出来。待师徒确定无误之后签字画押。 而除了师徒之外,这契约中,还必须有至少一位“中保人”的签字才能有效。 所谓的中保人,类似于现代社会的保障人或者见证人。 中保人,是一种以信誉为徒弟人品和日后的行为提供保障的人或者机构。 按照木工的行规,这个保障人不能由徒弟或者师父的亲戚担任,但还必须和二者有一定的关系。 也因为这些规矩,木工店的光老板,自然就成了不二之选的“中保人”。 明确中保人后,赵晨星便走到供奉着鲁班祖师的排位前上了三炷清香。 而后,他提起笔,墨开五色墨,写下了一篇蝇头小楷的契约。 像赵晨星这样的年轻人,会写毛笔字的不多了。 所以大家看着赵晨星手握毛笔,在那粗薄的宣纸上写下一个个的小字的时候,都感觉异常新鲜好奇。 也不由的,一众观礼的看客们围拢了过来。 看着赵晨星将那些工整的小字如印刷体一样写在纸上时,夏夏和柳程程都是佩服至极。 “好深的功底呢……”柳程程不由感叹的说道:“这字写的恐怕书法协会的大师也不过如此……” “对呀,对呀!”夏夏闻言,也频频点头的说道:“上次我卖房,接待过一个写了十几年毛笔字的书法家,他写的经文歪歪曲曲的,比赵哥差远了……” 最后,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轻柔而费解的感叹。 “一个木匠……居然也能写出这么好的字迹来?!” 对于夏夏和柳程程的费解,正专心写契书的赵晨星没工夫答理他们。 到是同样在一旁看的断手匠孙和,冲两位美女进行了专心的解答。 孙和在断手之前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匠工。 所以在很多涉及专业的事情上,他看的很透。 当赵晨星写出那些漂亮的字迹时,孙和上来就是微微一愣。 之后,他又脱口而出的说道:“原来赵兄弟学的本事不是一般木工,而是官做的匠术!” “官做?匠术?”柳程程皱眉,旋即问道:“啥是个官做?” 对问,孙和回答道:“古代,匠人分两种,一种是民间的匠人,另外一种是更高级的匠人,由政府培养的叫官做匠人……” 原来,在古代有一种出类拔萃的能工巧匠家族,会世代为政府部门服务。 那些匠人因为有统治阶级的庇佑,所以位置和经济地位比一般的民间匠人要高。 久而久之,这些由官方资助,培养的匠人世家便被尊称为“官匠”。 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建筑的技术被称作“官做”。 在明清时代,官匠有匠籍,不用徭役,不用纳税,统归户部,子孙可以接替父辈在国家的官衔和荣耀。 最重要的,他们还可以接触到许多只有皇宫大内才有的书籍和资料。 学会一身只有他们内部才能教授的特殊技巧和能力。 当然,现代社会,皇权倒阀,已然没有了官做的匠人了。 但是那些传承着高超手艺的官匠家族,却还是流传了下来。 说至此,孙和看着赵晨星写出的工整字迹,又一声感叹道:“赵兄弟会做治疗脊椎的木甲,又会写这样漂亮的字迹,本事异于常工。” “……所以我猜,你祖上一定是宫里的官做,或者在机缘巧合之间,得到过官匠人的指点秘籍之类……” 赵晨星听着孙和的话,不由的住了笔。 而后,他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孙和。 孙和的猜测基本是对的。 赵晨星对于自己家族技艺的传承历史,其实所知甚少。 他甚至对于自己爷爷年轻时的经历都知道的不多。 但是赵晨星知道,自己家的鲁班经是从宫里出来的。 是明熹宗宫藏本并注解。 带着诧异和好奇,赵晨星向孙和问道:“孙师傅,您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呢?” 对问,孙和的脸上微微变了颜色。 而后,他回答道:“而且……我还知道一个姓蒯的家族,他们家以前就是官匠人出身,他们祖宗还修过故宫的……” “蒯家……”赵晨星重复着这两个字,并想起了前些天,那个在木工店开业庆典上,送来“金钞票”贺礼的“木艺协会”。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协会的会长就是姓蒯,叫蒯天雀…… 第二十七章:盟誓 蒯天雀这个名字,赵晨星算是彻底记住了。 这个人虽然未蒙面…… 但是通过分析,赵晨星知道她是官匠家族蒯家的后人,现在的是木艺协会会长,也很可能是教导孙和下断指术,害周宗发的罪魁。 此人,大有来历。 ……在观礼的亲朋好友们讨论官做的问题时,赵晨星已然写完了那一篇细腻的楷书契约。 而后,他把契约拿起来,郑重的给“利益方”念了一遍。 那契约的内容为: “某年月日,赵晨星收孙家子弟孙小余为徒,学期三年,期间遵从叮嘱,差使如工,每月饭费三百元整,不得拖欠,孙小余亦不得抱怨……” “……如有偷盗,抢劫,怠工,不孝,不尊,不敬六罪,以匠门规矩严惩。” “如有损坏财物,诋毁商机,以同价抵偿。” 最后的最后,赵晨星重点念道:“本契约有效期三年,三年之内,孙小余若有以上作案犯科,中保人程光牛与同罪论处。” “什么?”光老板听着赵晨星的话,一个大睁眼。 璇儿,他抗辩的问道:“不是小赵……你收徒弟,为啥把我圈进去?而且他孙小余如果犯了错误,我还得承担?” 对问,赵晨星忍着笑意的说道:“中保人!你要保的!不把你写进契约里去,你保什么?!你是有责任的,明白么?保哥?!” “……”光老板无语了。 他这么一个精明的人,这回竟然被赵晨星绕进去了。 眼瞅着当个保人还要卖半个“身”,光老板一脸的不乐意。 不过,这老小子的性格早被赵晨星摸透了,虽然他不愿意,赵晨星也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在这契约上签字。 附在光老板耳朵边,赵晨星小声说道: “三百块钱的童工呀!你签了字保了他,他也得对你负责,到时候他就等于是你的半个徒弟,你用他不就更顺手,更理直气壮么?而且最重要的是……” 赵晨星强调道:“你可以依照这些条款,扣他钱呢!” 光老板占小便宜占惯了,听着赵晨星的“分析”,当即感觉这很划得来。 在那种小精明小算计的驱使下,虽然依旧感觉这玩意完全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不平等条约,但是光老板还是签字了。 光老板签完字,特地冲孙小余说道:“小子,老爷子我可是拼着半条命给你保的,这三年,你可得对得起我!” “是!”孙小余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后也学着光老板的样子签字画押。 最后,赵晨星将自己的名字签约上去,一张完整的师徒契约便告完成了。 完成契约,一式两份,焚香叩首,祖师纳烟。 在赵晨星完成契约的手续后,这个拜师大典,便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了。 盟……誓。 赵晨星知道,盟誓是普通人入匠门最后也是最隆重的一步。 盟誓时,讲究一点儿的师父会让徒弟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还会放鞭炮,敲锣打鼓请戏班。徒儿还得送上禽,兔,鱼,全豚四种象征“飞天”“遁地”“入水”“健走”的喜庆礼品才算礼成。 这礼仪隆重,竟显师态威严。 礼节是非常清晰的,但是赵晨星施展起来时却打了一个折扣。 因为考虑到孙家的家庭状况,和市区的特殊环境,赵晨星在这道礼数上降了一级门槛。 他只让孙小余敬茶,然后将孙小余准备好的,象征“飞天”“健走”的鸭子和猪耳朵,收做礼品就好。 不过,在跪拜的环节上,赵晨星却丝毫没有降级。 他依旧要求孙小余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 因为,这是当师父的尊严和威严! 也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 孙小余是个缺乏基本教养的大孩子。 但是在赵晨星面前他想不服都不成。 而且,这种异常威严的场合,又确实极大的冲击了孙小余的神经。 彼时,他意识到,真正的匠人并不应该像他父亲那样落魄,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低贱和随意。 这些人,有着严格的制度,精神,尊严,甚至文化。 学匠工,融入到匠人这个群体中,一点儿都不比他在学校中,学的那些符号和理论来得轻松。 叫过一声“师父”之后,孙小余在亲爹的期盼和赵晨星的注视下,老老实实的跪拜了下去,而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从这一磕上,赵晨星看出,他还算是有一些改造的余地。 完成一切之后,赵晨星放了炮,又带着孙小余给鲁班祖师像请了一回香。 至此,赵晨星有了一个徒弟。 这个徒弟,叫孙小余。 一切礼成之后,赵晨星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而那种沉重的责任,却又让这么年轻的赵晨星有些不适应。 毕竟,他今年也才二十出头。 为了缓解这种不适,赵晨星有点绷不住了。 他笑着冲和孙小余说道: “这个,认完师父……师父会对你好的,咱今天什么都不干了,我先带你去吃顿好的……关怀一下。” 赵晨星的话,同样让始终紧绷着神经的孙小余由衷的点了点头。 而后,同样没什么学徒经验的孙小余秉着过去在学校学到的那一套东西,回神答复道: “谢谢老师关怀。您回头要开多大的发票和我说,我去办!不让您出面……” “嗯?!”听着孙小余的话,在场所有人一愣神。 赵晨星更是感觉,这孙小余以前上学的那个学校……也不是什么好地儿呀! 这一次拜师礼仪,是比较正常而成功的。 稍晚些的时候,赵晨星请自己的徒弟去街口的饭店吃了一顿“入门酒”。 在这顿酒宴上,赵晨星瞅准机会,问孙小余说道:“小余,你在入门之前,我让你买过一本鲁班经,你买来了么?” 对问,孙小余点了点头,赶紧说道:“来,来了!” 说着话,孙小余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 而后,他把一本薄薄的鲁班经拿了出来。 孙小余买的那种鲁班经,是国家图书馆出品的正规图书。 这本书别看是国家正规图书,可实际内容,明显是删减过极多的。 其厚度,甚至连赵晨星家那本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只有营造法式的概括论述和部分图样内容,至于其他的玄术和机关,全然没有。 甚至就连民间匠人常用的“喜开财门”和“择日全记”等布局时辰的常用心决都见不到,堪称是简化本中的简化本。 起初,赵晨星看着这本被人删减到不能再删减的《鲁班经》有些皱眉。 不过随后,他突然会心的笑了…… 他意识到,这反而是一本好书呢! 第二十八章:秘授 虽然因为政策的原因,孙小余手头的官方版《鲁班经》竟然比赵晨星家的那本少了十分之九。 但是,这反而让赵晨星非常满意。 毕竟,现在的孙小余心智缺火。 如果贸然教授他一些投机的鲁班术,很可能会让他误入歧途。 这样删减版的鲁班经给他学习,可以让这小子眼不见为净,安心把心思花在学习木匠的基本功和技艺上来。 至于匠工傍身的鲁班术,赵晨星感觉,等这小子学的真本事差不多了,根据他的人品和具体情况在考虑是否教授,也来得及。 ……带着一丝满意,赵晨星看着孙小余手里的书册。 他拿过来,翻了翻,然后冲孙小余说道:“小余!这个……鲁班经,是木匠的教科书,你以后学的东西,都得从这里边出……” 所以,在孙小余未来三年的学徒生活中,这本书他要随时带在身边,比对,参照…… 说完话,赵晨星把鲁班经交还给孙小余又说道:“另外你记着,鲁班经是鲁班祖师的威压,要是遇见什么魑魅魍魉,用这东西可以抵挡一阵。” “哦!”孙小余点了点头,内心里却非常不屑。 在他的想象中,这个世界上是根本没有神鬼的…… 这一天,木工店里的所有人在喜气洋洋中度过。 到了晚些时候,赵晨星送走了孙和父子,又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夏夏和柳程程也送走。 完成一切之后,木工店中只剩下了光老板和自己。 赵晨星与光老板互相看着,脸上都洋溢的露出一些温婉的笑意。 “晨星!”光老板忍不住说道:“现在咱们有人手,有工具了,可以安心挣钱了吧?” “嗯!”赵晨星点了点头。又表示道:“但是咱们还缺挺多东西的,特别是名声,缺的紧。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没,咱们手头没有高档的木料库存,这样会……” 就在赵晨星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光老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动了起来。 “我是你爸爸真伟大,养你这么大!你,还,不听话一天到晚去玩耍……” 随着那响动的声音,光老板快速将电话接通,与对方寒暄了几句,然后又皱着眉头,站起身说了很久。 挂掉电话之后,光老板带着一丝兴奋和一丝忐忑,对赵晨星问道:“晨星,你还记得许老板么?” “许老板?”赵晨星皱眉,旋即的问道:“就是买咱们五彩墨的那位?” “正是!”光老板点了点头,又说道:“许老板有点儿难活,他见过你修补木鱼的手艺,非常满意,所以想让你帮他解急。” “……”赵晨星终究回应道:“我得先看看什么活。” “这是自然的!”光老板随声答应:“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明天我让他把东西拉过来咱们看看。” 说着话,光老板指了指手头的表说道:“他没有具体说那是什么,只说活特别急,明天六点到咱们店里在和你细说,另外,他还让我特别告诉你一声……” 光老板清了清嗓子,学着许老板的口气说道:“他说……我是刀架在脖子上真没辙了!赵兄弟的手艺,是我唯一的依靠。” 听着这些话,赵晨星微微皱起眉头。 “这么严重……”赵晨星点了下头说道:“那他肯定是遇见大难处了。” “所以呢……”光老板眼放金光的说道:“你明天尽量把这活揽下来吧!只要能揽下来,咱们肯定能狠宰那老小子一笔。” 听着光老板满是期待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 相对于跃跃欲试的光老板,他只是淡定的回复了三个字:“我尽力……” 初步商定完明早的大工程,赵晨星又给他的徒弟孙小余,打去了一个明天早来的电话,便回去休息了。 这天晚上,赵晨星仔细盘算着光老板说的那个大工程,翻来覆去睡不着。 根据他的想法,如果说明天真的有大工程的话,那么沉重的体力消耗是少不了的。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带上孤魂杖以防万一。 除了孤魂杖,明天也是孙小余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日子,那小子什么都不会,还是让他以观摩为主,免得出意外…… 又因为后天要充当柳程程的顾问,去她地产公司参加什么会议,所以赵晨星最好能在两天之内结束这个工作,好全身心的投入那个“抓小人”的工作中来。 随着赵晨星的分析,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两天的工作是真不少的。 而现在,在工作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积攒体力…… ……终于,赵晨星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不亮,赵晨星准时爬了起来。 而后,他从床铺下边揪出孤魂杖,又去外面街边买了一个煎饼果腹,便去了自己的店面。 六点钟,赵晨星准时出现在自己的木工店的门口。 紧跟着,赵晨星惊呆了。 原来此时,正有一辆大卡车停在木工店门口。 而在卡车之上,正有七八个民工,匆忙的从上边卸下一具……棺材? 虽然这口棺材用白布包裹着。 虽然这口棺材并没有发出腐败的味道。 但……那也是一口棺材呀! 看见棺材的那一刻,赵晨星瞬间明白,许老板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明他要修补的是个什么。 他不好开口。 真要开口了,赵晨星确实未必肯给他修补。 就在赵晨星对着这口棺材犯嘀咕的时候,在车下指挥工人卸车的许老板也看见了赵晨星。 许老板是个精明人。 他一看见赵晨星,便立刻堆笑的迎面走来,冲赵晨星说道:“哎哟!赵兄弟准时赴约了啊!太好了!” 面对着笑成一朵花的许老板,赵晨星并没有对他客气。 他冷冷的看着那车上的巨大棺椁,当时便问道:“许哥,您修棺材应该找寿衣店,我们这里是正经木工店,不接阴间的活!” 听着赵晨星有冷拒的意思,姓许的当即哭丧了脸。 他一脸绝望的说道:“大兄弟!我是真没辙了!这棺材修不好我就要死的!到时候,可能躺在这棺材里的就是我了!” “有这么严重?”赵晨星微微皱眉。而后抬了抬手说道:“那你进来吧,你先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在定夺。” 许老板听着赵晨星的松口,那一脸的绝望方才镇静了一些。 而后,他就像赵晨星的一个尾巴一般,跟随着走进了店里。 在相金阁的店门中,光老板和赵晨星的徒弟都已经到位了。 大家看着赵晨星和姓许的前后脚进来,便围上来寒暄了几句。 之后,三个店里掌事的人物相继落座,便等着许老板交代他和那具棺材的有关事情了。 (重申,书友群号为531277924,先前简介里的群号有错误,以改正。) 第二十九章:许挣 许老板的全名叫许挣。 这位许挣的性格和光老板有一拼,是个很滑头,很爱占小便宜的人。 但是和光老板不一样的是,姓许的这个家伙野心更大,玩的更恨。 他做生意,常年喜欢走险。 投机倒把,低买高卖都是平常事,颇有一番“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的意味。 总之,他这个人很对的起他的名字。 而这一次的关于棺材事情,同样是许挣的大手笔。 但是他这一回……算是玩脱了。 几个月前,许挣在文玩市场上认识了一个很有钱,很有背景的地头蛇。 这位地头蛇对金丝楠木情有独钟。 此人爱楠木爱的发痴,甚至他家里的一切摆设,家什,都是楠木的料子,碰见好的楠木,不惜重金和手段也一定要强买下来。 碰见这么个有钱任性的主,许挣感觉自己发财的机会到了…… 说到这里,许老板摇了摇头后,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是犯贱了那么一点儿,多说了那么几句话,结果现在搞得骑虎难下呀!” ……听姓许的说道这里,光老板忍不住插话问道:“你……不会卖给人家假楠木了吧?” “没有的事儿……”姓许的摇头说道:“我手里根本没有那种木材,我只是……提了个建议……” 话说至此,许挣又告诉大家,说自从他认识那个土豪后,便一直想和他做一笔大生意,狠狠赚他一笔。 结果这笔生意,还真就在十天前做成了! 当时,许老板和那人闲聊时,依托自己强大的理论知识,心血来潮的告诉人家,这楠木的最好用途不是做家具,而是做寿材。 寿材,也就是棺材。 古来规矩,楠木是做棺材的第一等材料,据说只有帝王和具有特殊功劳的大臣才能享有。 许老板又告诉人家,古人相信这楠木的棺材可以提高风水格局,荫庇子孙后代,让后生们享清福,成大官。 说完这些,许老板画龙点睛般又冲那有钱的地头蛇提道: “您这么多好楠木,百年之后可一件都带不走的!既然带不走,何不做上一具棺椁,了却最后的一点儿遗憾呢?” 许老板的话,深得那位土豪的赞同。 而依靠他那张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确定的破嘴,许老板也竟然真的如“空手套白狼”一般,给自己找下了一个做楠木棺材的活。 “唉!”说完这些,许挣叹息。 他指着那门外刚刚从货车上卸下来的棺材说道:“然后……我就做了那个喽。” “哦!原来你这棺材是这么来的!” 光老板嘲笑的问道:“那按这么说,你现在应该挣了不少钱了吧?为什么不回家数钱,偏偏又抬着棺材找我们来了呢?想见样给自己来一副?” 听着光老板明知故问的奚落,许挣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后,他懊悔的看着赵晨星,又说道:“唉,只怪我太贪心,没有去找晨星兄弟这样的大匠师做活呀……” 原来,许挣在揽到给土豪做棺材的生意之后,便又打了个小算盘。 为了节省做工的成本,让自己的利润更加丰厚,许老板并没有按照他当初的承诺那样,给人家找个好的匠工。 他只花了两万块钱,在京南郊区找了个小作坊,进行了粗浅的加工作业,前后不到五天,便弄了这么一个棺材出来。 而这个加工的结果就是……他把主顾给的金丝楠木大料,变成了废品。 ……说话间,姓许的指着门口的那口棺材说道:“他们把那木材……我还是不说了,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您们和我过去看看吧?” 许老板话说到了这个份子上,赵晨星也确实需要去看看了。 于是他牵头站起身来,走到那罩着帆布的棺材前。 和众人占定后,许挣亲自将上边的防水帆布揭了开来。 而后,一众人不由的发出了惊讶的感叹。 这帆布下的楠木,真的很漂亮,也……很可惜! 此时,天以破晓,在清晨的日光下,那楠木棺材板散射着像玉一样的光泽。 在耀眼的光泽下,木体还夹杂着一丝丝楠木特有的,金羊毛般的细线。 金线反光,令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奢华。 而正是因为那些“丝纹”的存在,这种木材才被人冠以“金丝木”的尊称。 这木材是绝对的好。 它唯一而致命的地方,就是上边无缘无故多了几道裂纹,特别是其中有一道大裂,就好像一道疤痕附在这棺材很明显的盖板位置。 赵晨星看着这口棺材,特别是棺材有裂纹的盖板,一声叹息。 “好东西,但可惜了!” 其实,赵晨星一眼便看了出来,这口棺材,特别是那有裂纹的棺材盖板,是由一整颗楠木大料中最为好的“芯木”制作的整板。 那楠木的树龄,在八百年左右。 八百年楠木的棺材整板,这可是多少匠人见都没见过的宝贝! 它……太稀有了。 当时,赵晨星便伸出手摸着这楠木的整板。 他一边看一边分析道:“老树新料……这是柬埔寨的楠木,从湄公河走私来的!这树的树龄有八百多年,可惜呀!可惜……” 听着赵晨星张口就来的评论,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佩服。 而赵晨星的徒弟,孙小余更是费解的很。 毕竟,孙小余是一个刚入行,连斧头都没有碰过的徒弟。 他对于这行当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我说……师父!你怎么看出来这东西是柬埔寨的呢?还知道是走私来的?” 对问,赵晨星一边抚摸着这漂亮细腻的极品材质,一边冲孙小余和所有人说道:“这……就要从楠木的特性说起了!” 原来,据赵晨星所知,楠木是历史上树木地位最高的树种。 这种树,在过去是只有帝王将相才能享受的“王木”。 据说自古来帝王为了独享这种木材费尽了心机,平常民间禁止使用和砍伐,就连运输也得有特定的手续才成。 因此,这种木材被蒙上了一层特有的神秘和高贵之称。 虽然统治阶级如此的保护这种高贵的楠木,但是人的贪欲却是无限的。 后来,因为一系列历史事件的发生,楠木大料,突然在近代销声匿迹了…… (感谢0六道轮回00,书友20180330194852850,梓月当空的打赏。谢谢各位书友给我投的推荐票^^) 第三十章:暗度陈仓 古代的帝王是高人一等的九五之尊,处处都要体现出高贵两个字来。 为了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历朝历代的皇帝,对楠木这种古老而巨大的树种,进行着过分的索取。 最终,到了近代,这华夏大地,再也看不见百年以上的金丝楠木大材了。 ……说到这里,赵晨星叹息一声,又说道: “根据史料记载,华夏最后一批八百年以上的楠木大材,生长在云贵,后来被明成祖朱棣,盖了故宫和寿宫,剩下的一些库存,也被他之后的几位帝王享用殆尽……” “……至此,楠木的特大料成了华夏的绝响,以至于乾隆修墓时,竟然偷朱棣陵寝的主梁木……慈禧翻修天坛时,用的是北美进口的红松。” 说完这些楠木的历史,赵晨星又拍打着面前的棺材板说道: “至于现代的楠木,按照产地分类,主要由阴沉楠,云贵楠和海外楠组成。” 这几种楠木中,国产的云贵楠木是人工林,最老的也不过几十年树龄,完全不成气候,阴沉楠木算矿产资源,由国家垄断,民间根本见不到货。 这样以来,八九百年以上,老树新料的楠木,便只能出自东南亚,特别是柬埔寨,缅甸,越南这样的落后国家了。 “哦!”孙小余闻言点头,同时又好奇的问道:“可你怎么断定是走私的呢?” 对问赵晨星回答道:“楠木是国家保护树种,严禁采伐。进口要征收高额关税,所以现在市面上的楠木大料,百分之九十都是走私货。” 说道走私,赵晨星告诉孙小余,自古就有走私木材的人,走私的方法也是从古代流传至今,没什么大的变化。 而一般来说,走私木材,分为“水”“旱”两种方法。 旱路走私木材,是将木材做成板条箱子,其中运输其他的货物以鱼目混珠,过关之后再将板条箱拆开卖木材。 这一招叫“移花接木”。 水路走私则是将木材从中间切开,而后在两片木材中间捆绑上压分量的镔铁,石块等,让木材半沉在水底由船托运。 这一招叫“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和移花接木两种走私方式各有利弊。 其中水路“暗度”来的木材多由柬埔寨那边使用,因为在水中侵泡久了的缘故,木材水分很大,质地会变酥脆,所以不能立马开料使用。 那种木材如果想要使用,必须得找背风干燥的地方阴上一两年,等木材完全干了,才好置办物件。 而如果不干,却又盲目开料制作木件的话,就会像大家面前的这口楠木棺材一样,在成型之后,崩裂变形。 赵晨星解释了自己是如何看出这东西是走私来的,同时也解释了这好端端的楠木巨材的棺木为什么会突然崩裂。 而后,他扭过身来,冲着一脸难堪的许挣说道: “许老板,你胆儿真够大呀!自己不懂楠木的性状和开料,还随便找个地方就敢加工,你不出事……老天爷都不长眼!” 赵晨星是惜材的人。 他看着好好的木材被弄成这样,也是非常惋惜。 因此,他对于许老板的的评价,不可谓不犀利。 但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许老板被自己的胆量和无知害了个惨。 现在,他除了乞求赵晨星的帮助外,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哎~!”的一声长叹后,许老头跺了跺脚。 而后他冲赵晨星捶胸顿足的说道:“兄弟,你说的对,我是骗了主顾,还糟蹋了好东西,可是……我罪不至死吧!” 又是一声叹息,许老头继续说道: “你不知道呀!这个金丝楠木的主人,是咱们这儿的一霸!我要是惹怒了他,生不如死的!这件事儿如果让他知道了,说不定明天就会找人整死我……” 听着许挣前后矛盾的话,光老板成心问道:“老许,你这话,有语病呀!你到底死还是不死呢?!” “滚!我没工夫和你矫情。” 回应完光老板,许老头眼泪汪汪,瞪着赵晨星说道:“大兄弟,现在只有你的手艺能帮我了!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呗。” 对于许老头的殷切恳求,赵晨星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眼神递给了光老板。 光老板明白了赵晨星的意思。 而后,他迅速接过话茬,冲许挣说道: “我的老哥哥,您这么急切又复杂的活,我们得合计一下,这样吧……” 光老板指着木工店的门,笑着说道:“您和那些卸棺材的兄弟们也累了一阵了,赶紧进去休息休息,我让小余给你们沏茶倒水,先凉快,凉快……” 光老板说着话,将忐忑的许挣和那些民工请进了店里。 而后,他自己则和赵晨星跑到隔音效果良好的工作区,讨论起这笔生意来了。 两人关好门,光老板上来就问赵晨星说道:“楠木上的那道裂纹,你能修补么?” 对问,赵晨星坦言的说道:“不能!” “啊?!”光老板一脸意外。 旋即,他又不甘心问道:“晨星,这活儿是肥肉呀!你就不能想个辙,给做下来?” 对问,赵晨星没法立刻回答。 他回想着自己的知识,皱着眉头说道:“那裂纹是木材水气不干所导致的,任何弥补都没有实际意义……” 话说到一半,赵晨星又没了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着那棺材上致命的裂纹,赵晨星总感觉有一种办法是能够弥补的。 但是这个办法虽然在他的脑子里绕来绕去,可就是说不出口。 他……缺少一丝能启发自己的灵感。 因为没有灵感,须臾后,赵晨星只得先告诉光老板说道:“光老板,这木工活‘能赶不能逼’,所以我不能立马回答他许挣什么,您看这样好吗?” 赵晨星出了个主意说道:“你先出去,告诉许老板,让我独自想想,让我静静心,过一阵,我在给他答复。” “好!”光老板一脸期待的点头,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鼓励的话。 而后,程光牛就出去了,在这安静的工作室内,只剩下赵晨星一个人。 安静的环境中,赵晨星坐回自己的工作椅里,强迫自己的心静下来。 赵晨星很小就知道,匠作是一种需要灵感的工作。 在没有灵感,不能解决问题时,与其干瞪眼,不如学学老和尚,把心静下来,对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参悟一番。 这个参悟的过程,匠人们叫做“放心境”。 迷信的匠人们认为,如果能在心境里“放”出东西来,那就说明鲁班祖师赏给他这口饭吃。 而如果想不出来,那就只能怪自己智力不足了。 现在,赵晨星修补楠木棺材的事情,已然走进了死胡同。 所以,他现在只想靠着放心境的手段,平静自己,寻找灵感。 这一招看上去有些迷信,但实际上往往是很好用的。 因为,这办法能够让一个人静下心,理顺自己的思路。 赵晨星用这个法子,不断在头脑中安静的冥想着。 须臾后,赵晨星盯着自己的雕刀,刨床,以及桌角上柳程程给自己买的,交流会门票的信封,突然笑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眼睛落在了一个物件上! 一个能让他开心智的物件! 第三十一章:扒皮 给赵晨星灵感的东西,是那两张柳程程送给他的木作交流会入场券。 此时,这入场券一半套在包装的信封里,另一半则漏了出来。 看着这工作室灯光下,一层包一层的入场券,赵晨星心中如响钟一般清明。 他……有办法处理这口棺材了! ……赵晨星从工作区出来的时候,那位一心想发财,却不幸掉进阴沟里的许挣已经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他看见赵晨星从工作室出来后,立即走过去急忙问道:“赵兄弟呀!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的棺材还有救么?” “有!”赵晨星明确的回答。 “哎呦!”许老头听着赵晨星的肯定,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仰天载进椅子里,大口的喘息着。 那样子,仿佛千斤重担从他肩膀上卸下去一样。 许老头的放松只持续了一瞬间。 须臾后,他就如诈尸一般“砰”的一下从凳子上窜起来。 而后,他继续带着期待和焦急的问道:“既然这样,那您就快点儿干活呗?我五天之后还要着急交活呢!” 似乎是为了激励赵晨星,姓许的在得到赵晨星的确定后,难得的大方一回。 他将兜里的银行卡拿出来,当时便对赵晨星和光老板说道:“二位,我现在就给你们打十万订金过去,只要你们能救我的命,我再多加……” 听着许挣的口风,光老板眼放金光的笑道:“哎哟!许老板这么抠搜的人,今天如此大方,看来这事情已经很着急了!” 光老板抬起头,看着赵晨星说道:“晨星,咱也别站着了,就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听着光老板的讲话,赵晨星点了点头。 赵晨星略微沉吟的,而后走到孙小余面前说道:“我刚才想了想,做这个活,需要些特殊工具!你帮我买个熨斗来吧?” “熨斗?”孙小余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的问道:“熨烫衣服的那种?” “对!”赵晨星又特别强调道:“不是加水的那种,是纯铁插电的!买来之后,再帮我多搞一些500目的砂纸还有一千张一号宣纸。” “哦!”孙小余闻言,带着疑惑扭头走人了。 他不知道赵晨星的想法,所以实在想不出这些东西和雕刻,木工有一毛钱的关系…… 等孙小余走掉之后,赵晨星又转身,冲许挣说道:“许老板,让您手下的人把棺材给我拆了,弄进工作区来吧?在门口放着,怪不吉利的。” “好好好!”许老板满口答应着回过身,而后指挥着工人把那口棺材板材一块块抬进赵晨星的工作区。 因为楠木沉重珍贵的原因,工人们抬搬的时间异常缓慢小心又费时。 七八个人整整用了两个钟头,才将这几块木料拆开,安好的放进了赵晨星的工作间。 这期间,别说孙小余早已将赵晨星要的东西买了回来,就连光老板都已经吃过早点,开始吹茶了。 早晨九点半钟,当棺材板材安置完毕后,赵晨星这才拿着卷尺和水平尺,正式上手,开始了他展现真正技术过程。 其实,棺材这种东西,赵晨星是会做,也是懂得的。 但是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城里时,他都没有接过这种活。 一来,在北方匠人的口中,这种涉及“坟头”的活叫阴活或者“阎王口”,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店,什么人都能接的。 二来,也在北方的匠人口中,也有个做这工活的谚语,叫“一年雕,二年柱,三年梁,四年棺”。 这意思是出徒一年的工匠可以雕花,二年的工匠可以做柱,三年的匠人可以上梁,而四年的匠师才能做棺材。 赵晨星到现在为止,只干了三年的工匠,他其实并不到做棺木的资格…… 不过,人是会变通的。 此时的赵晨星只是修补完整那块棺材上的裂纹。 从这一点上来说,赵晨星便感觉自己算不上“做”棺木。 充其量,修而已。 带着一试的心情,瞪着那裂纹看过一会儿之后,赵晨星告诉众人说道:“棺材在匠人的术语里叫“十大片“,在形制上又分为一二三,二三四,三四五,四五六几种……” 介绍完大样,赵晨星又指着面前的这口棺材说道:“你这口棺材,是三四五的楠木棺,三四五,就是底木三寸,帮木四寸,盖板五寸的规格棺板,匠人的行话,俗称三五板。”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指着那棺材上的裂纹继续说道:“你这些裂我刚才看了,一共有大裂一道,隐裂八道。基本上是不好修复的,如果想修,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心慌的许老板急忙接茬问道。 “改规格!”赵晨星坚决的回答道:“棺材的材木通透,容易改小,咱们把这三五板的棺材改成二三四的小规格,那么表面的浮头裂纹都能去掉。” “哎哟!好主意!”许挣一脸兴奋,之后又问赵晨星说道:“那……最大的这条裂纹呢?” 对问,赵晨星回答道:“这道裂纹太深,只能用巧雕的方法避裂,掩盖。” “巧雕……”许老头听着赵晨星的话,紧皱眉头。 巧雕,这是文玩行当里最出名的一种雕刻方法。 这方法,就是利用材质原有的花纹甚至瑕疵来处理材料,从而变废为宝的一个急救过程。 比如一块木头上如果有一个黑色的疤痕,在一般的匠工来说,自然是把疤痕去掉,再做工。 但是如果作用巧雕的手艺,那么则可以把那难看的疤痕点缀成动物的眼睛,或者天上的太阳,让它换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巧雕确实是掩盖这棺材板木上裂纹的最好方法。 但大家都知道,真心能用好这招的工匠并不多。 因为毕竟,设计巧雕不光需要高超的技艺。 而且还需要灵感和创意。 许挣看过赵晨制作的五彩墨和木鱼眼。 他对于赵晨星的手艺还是有很大的期望。 但是生性多疑的许老板,对于这巧雕中最为重要的创意和灵感却是想当没有信心的。 因此,他忍不住多嘴的问道:“赵兄弟,你雕东西的时候可要悠着点儿啊!我那位主顾是见过好雕工的人,不是一般的东西就能糊弄过去的……” 其实,在许挣说话的时候,赵晨星已经在用一掌金,快速计算那楠木料上的裂纹与木纹了。 在许老板闭嘴的时候,他脑子里也有了雕琢这块木料的最佳方案。 带着一丝成竹之气,赵晨星扭过头,冲许老板喊道:“许老板!你想活还是想死?” “啊……”许挣闻言,一愣的问道:“什么意思?” 对问,赵晨星毫不客气的回答道:“如果你想死,你那张乌鸦嘴就继续给自己报丧!” “……但如果你想活,就老老实实出去等,盼着我能妙笔生花,给你做件超凡脱俗的东西出来!” 第三十二章:孙小余的用途 赵晨星不软不硬的骂了许老板一顿,顺便下了逐客令。 而后,那嘴贱人又滑的许老头便陪着十二分的歉意,带着他的人走了出去。 许老头走人之后,赵晨星又和光老板使了一个眼色,旋即道:“光老板,和他谈谈尾款的事情吧!这工程不小,没个十万拿不下来。” 听着赵晨星的“明示”,生性爱财,喜欢砍价的光老板乐呵的和朵花儿一样。 他说了一声“好嘞”,便也跟着走出了工作区。 一瞬间,在工作区里,只剩下了赵晨星和他的新徒弟,孙小余。 赵晨星留下孙小余是刻意的。 一来,他是徒弟,可以打下手。 二来,这是孙小余接触的第一个工活,赵晨星想通过这口棺材的修补,让孙小余看一看匠人的技巧,从而产生一些学习的兴趣。 所以,赵晨星动手前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孙小余说道:“我做工的时候,你看清楚了!以后这些东西,你都能用的上!” “好!”孙小余点头。 提示完自己的徒弟,赵晨星将孙小余买来的熨斗通电,又把宣纸拿来,或三张,或五张的贴在那棺材板子上。 看着赵晨星不断往楠木棺材上贴纸,孙小余非常不解的问道:“这个……师父,你不着急切木材修补,贴纸干嘛呢?” 赵晨星反而问孙小余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楠木棺材为什么裂开缝隙了呢?” “你刚才说过,这东西是由水路走私来的,太湿润。” “对!”赵晨星点头说道:“所以说我第一部就要先把那些水分全部弄出来,否则的话,不管如何修补,它还会裂开的。” 说到这里,赵晨星又不可避免的说回了楠木的物理特性。 楠木这种木材,在懂行匠人的眼中,是一种质地密实,但芯硬皮软的特殊木料… 这种木料,本来并不适合做家具,但却是做棺材和梁殿木材的上好大料。 也因为这种木材越往内部越致密的原因,它感染的水气都在浮头两寸左右的地方汇聚。 而只要把那部分的水气去除,那么这木材就可以恢复到坚实如初的地步了。 一般来说,楠木如果想除去水分,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在木场,或者天然的洞穴里自然风干一两年。 但是这个时间过于漫长,赵晨星等不及。 所以,他才让孙小余买了电熨斗,想用一种快速而便利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指着那一张张宣纸,赵晨星解释道:“宣纸吸水的性能极好,而且还可以隔绝电熨斗多余的热量……” 在这种情况下,把宣纸铺展在楠木上,在以电熨斗加热宣纸,便是一种非常好的去潮方法。 一来,电熨斗可以将楠木的表面逐渐加热,而不至于变形崩坏。 二来,加热析出的水分又会被那些宣纸充分吸收,而不至于回潮。 而当这些木材彻底干掉之后,楠木不易开裂,不易变形的特点才会真正呈现出来。 到时候,赵晨星才能够进行改板和巧雕。 赵晨星的话,顿时让孙小余茅塞顿开。 而后,这小子跃跃欲试说道:“既然这样,那么这个熨棺材的事情让我上手呗!” 孙小余难得热心一回,不过赵晨星却非常意外的回应道:“不成!” “啊?”孙小余一个大睁眼,脸上更是难以掩盖的失落感。 眼瞅着徒弟的不理解,赵晨星解释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个工作需要有耐心,而且涉及的钱太多,咱们不能冒险。你刚进门,还是细心观摩一下,给我递东西好了。” “哦!明白……”孙小余点头。 交代完孙小余之后,赵晨星又继续将熨斗放在宣纸覆盖的楠木棺材上烙着。 随着他烙铁的过往,那一张张宣纸逐渐将楠木中的水分“拔”了出来。 然后,淡黄色的宣纸随着水分的增加渐渐变深,而后又随着热量的上升而渐渐变浅…… 在同一个地方,赵晨星如此反复过三五遍后,那纸张的颜色方才不变。 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才会换一块棺材板子,继续重复。 循环重复着细腻的过程,是枯燥无聊,而且极端消耗体力的,这期间由不得一点儿马虎,也由不得一点儿急躁。 就像,走钢丝一样。 因此在整个过程中,当赵晨星的手和眼睛累了的时候,他便停下来休息一会,或者借着把玩孤魂杖的时候,“冲冲电”。 而后,当他养足了精神,再继续工作。 期间,赵晨星因为手头上有事情干,所以很忙,不过他的新徒弟孙小余却是闲的非常蛋疼了。 毕竟,频繁看一个人重复干几千上万的工作是很让人抓狂的,而且刚进门的孙小余也确实没什么耐性和觉悟,所以也就总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沙子。 孙小余的这个状态,很快被赵晨星看出来了。而借着中场休息的时候,赵晨星决定和他聊聊天,一来了解一下这个徒弟的过去,二来试着给他找点工作。 休息喝水的时候,赵晨星关心的向孙小余问道:“小余,你以前在学校学什么专业?” 对问,孙小余回答道:“外语。” “哦!” 一听人家说是学外语的,赵晨星当即感觉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赵晨星基本不懂什么外语,除了工程上经常用的“ON”“OFF”“STOP”之外,他就只认识几个行程开关上的红绿符号。 而且做传统木工,能用上外语的地方还真不多,他店里能用得上的,也只有那台二手的进口XB机床。 等等!机床! 当赵晨星想到机床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 而后,他扭头问孙小余说道:“小余!你欧洲的方言怎么样?” “噗……”孙小余刚喝进嘴里的水全吐了出来。 而后他如看怪物一样看着赵晨星问道:“欧洲……哪嘎达的方言?” “德国!”赵晨星回答。 “知道一点儿。”孙小余伸出一根小拇指来说道:“德语最难学了,所以……我就知道一点儿。” “一点儿就够了!”赵晨星猛然站起身子,走到自己家的XB机床前。 弯腰,他从上边的备用箱子里拿出了一本皱巴巴的使用说明书。 将说明书扔给孙小余,赵晨星说道: “这个机床,传说有十六种作用方法,我只会不到六种,你以后就先研究这台机床吧!把它学会使用了!你一个人可以顶三个人的!” 第三十三章:开雕 将XB机床的说明书给孙小余自学之后,赵晨星又站起身,继续投入到熨烫木材的过程中来。 熨烫木材是很漫长的过程,这一天直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他才算是熨烫完毕。 而后,赵晨星看了看表,叫孙小余出去给自己带了一盒盒饭。 略微吃过,赵晨星便赶紧站起身,进行第二步,切料改形的过程。 赵晨星要把眼前的三五棺材板改成二三四,就需要把板材整体削薄,缩短,并从新开卡榫。 这一步,在过去,那是最费时费力的。 但是楠木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木材。 在加上赵晨星有进口的XB机床,所以这一道在过去来说最费工,费时的步骤,反而是现在最省事的工作。 叫着孙小余,又找了两位民工帮忙,四个人在赵晨星统一的号令下将大板材一一抬上了刨床。 赵晨星卡好精度和刀片,毫不犹豫的切割下去。 七块大板,一块整板的棺材盖子,瞬间便被削切成了小一号的木板材,全过程很顺利平淡。 前期被宣纸吸水,彻底干透的木头,再没有起过一丝一毫的裂纹和劈刺。 在楠木的独特清香中,赵晨星于机床上削切到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块板材。 有八百年的树龄……楠木棺材盖板。 没有雕刻的棺材板在匠人的说法中归“素活”,北方又叫“元宝翅”,因为其翘起的一头形如元宝而得名。 这是一种以材取胜的大器,制作上没有任何高超的技术而言,看的全是材质的好坏。 朴素的制作,为赵晨星接下来掩盖裂缝的雕刻,提供了极好的坯料。 就在巨大的棺材盖板被精确的机床削切到三分之二的程度时,赵晨星却突然间将机床停了下来。 这样,在棺材板大头的部分,便留下了一个约有脸盆大小的盾形凸起。 看着那难看的,如大鼻子一般的凸起,一旁帮忙的孙小余皱眉。 “师父,你留这么个东西干嘛?”孙小余挠着头问道:“这一块凹凸,和个王八盖子一样,切下去多平整呢?” “这叫预肉!”赵晨星伸出一只手,一边用一掌金做掐捏计算,一边拿碳素笔在棺材上画标标点点。 赵晨星在标注计算的过程是很认真的。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自己的思路和雕琢的重要点却都描绘了出来,并落实在了那带着裂缝的棺木盖子上。 完成那些后,赵晨星落下笔头。 而后他才对自己的徒弟解释预肉这个词: “预肉,预肉,预留之肉,做东西前要在心里规划好,并且把需要凹凸的部位提前留出来,这样做起雕刻才能事半功倍的。” “哦!”孙小余点头,而后看着赵晨星在棺材上画出的歪歪曲曲的线条。 而后他冲赵晨星问道:“师父,你这些线条是雕刻的思路吧?我看你这意思,是想在这棺材上……雕刻王八?” “嗯?!”赵晨星闻言,来了一个大睁眼。 在棺材盖子上雕刻个王八,这个创意还真新鲜出奇哈! 但是哪个人愿意在百年之后,让一只王八骑在自己的头上呢? “没有……在棺材上雕刻王八的!”赵晨星苦笑着摇头。 “呃……不是王八?”孙小余微微愕然。 旋即他又猜测的问道:“那不会是要在上边刻……美国队长吧?你留下的这一块盾形凹凸,不就是美国队长的盾牌?” “……”突然间,赵晨星感觉孙小余可能让那些“坏人”把脑子打傻了。 为了避免孙小余再胡乱猜测下去,赵晨星无奈的说道: “不是美国队长,也不是蜘蛛侠,具体是什么……你还是看着吧!等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话,赵晨星扭过头,从柳程程赠送给他的雕刀中拿起一把广口平刀,开始雕刻。 雕刻前,赵晨星告诉孙小余,这广口平刀,又叫“双直背”或者“斧头刀”,脱胎于斧头,是匠人雕刻粗模轮廓时用的刀具。 自古雕刻都有一个从粗,到中,在到细的过程。而粗模轮廓也是工作量最大,最能把握整体走向的时候。 说起这粗雕的过程,雕刻中有句行话,叫“六分粗模三分琢,还有一分在心里”。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雕刻粗模的作用了。 解释完,赵晨星毫不迟疑的将他的“双直背”抵在楠木上。 而后他又以一把羊角锤为发力物,不断地捶打着“刀腚”,琢刻着这楠木的棺材板子。 伴随着锤起刀落的铿锵节奏,那外软内硬,丝纹华丽的金楠木顿时如铁削豆腐般的“屈服”了。 在赵晨星的手下,质地细腻的楠木碎屑纷飞。 每一片木屑碎块都溅射的老高,落在地面时,蹦跳几下才会停稳。 而且更为有趣的是,赵晨星劈落的木屑,每一块都呈现指甲盖大小的半月状。 那些半月状的废片,一个个大小规格相差无几,真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那飞溅老高的木屑,许多都落在了孙小余的脚边。 而盯着那些相差无几,如半月形状的废料,孙小余怔了。 而后他抬起头来,如看怪物一般看着赵晨星问道:“你这么年轻,竟然会“半月落天“?!” “半月落天……”赵晨星听着这句他许久都没有听过的名词,也是一阵惊讶。 他问孙小余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词的!” “我爸也是匠师!我听他说过……”孙小余面色严肃的告诉赵晨星。 原来,就在孙小余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孙小余的父亲孙和特别高兴。 捧着孙小余的入学通知书,孙和说过一句“咱们家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当时,孙小余挺好奇的,便有心问过父亲一回,“双喜”的另外一个喜庆是什么? 对问,孙和告诉孙小余,说他最近刚刚掌握了一手绝技,叫“半月落天”。 而这个绝活“大成”的表现,就是像赵晨星这样,将雕刻时的木屑都打成模刻一样的半月形状。 那雕屑飞溅的样子,因为就好像一个个半月从空中坠落一般,故而有此一名。 当时,孙和还饶有兴致的告诉孙小余,之所以会雕刻出这么好看的木屑,是因为匠人已然在雕刀和腕力之间找到了绝然的平衡。 那是匠人控刀登峰造极的表现。 会半月落天的雕匠取坯,每一刀的力量是均匀无比的,是用腕子上的灵巧,力量来控制刀锋的走向,而不是靠着深一下,浅一下的斧子钝劲儿。 说完这些,孙小余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晨星说道:“我爹说会了射手落天的匠人,就可以尊称匠师了……” “我爹还说,他干了二十七年木匠,人到中年才悟出这个本事,你居然……二十来岁就会?!” (感谢0六道轮回00的大赏,感谢书友170106192154222的打赏,感谢各位书友的推荐票,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_^) 第三十四章:半月落天 孙小余说到“半月落天”的时候,赵晨星也挺惊讶的。 他没想到这个败家子,居然这么了解这项看着毫不起眼的技艺。 孙小余到底……还是匠师家的后生。 这样说起来,孙小余也还是有一些能改造的余地呢…… 微微一笑后,赵晨星夸赞道:“你说的很对!如果你肯学肯练也能学会这本事。” 说话间,赵晨星伸出手,拍了拍孙小余的肩膀又说道:“你考上大学的时候,你爹高兴过一回……” “……回头学会了半月落天,再让你爹为你高兴一回吧!” 赵晨星的话,让孙小余感觉心底一阵温暖。 第一次,他觉得他这个师父人品不错。 赵晨星,也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只会给人贴鬼画符,让人发疯发狂的修罗么…… 鼓励完孙小余后,赵晨星扭头,又拿起那把雕刀,继续干他的工作。 没几分钟,木坯取完了。 取出大坯之后,赵晨星放下那“双背刀”。 而后又拿出一把半月形,有弧度的刀具取“中坯”。 拎着刀具,赵晨星又告诉孙小余说道: “这半月刀俗称砍大荒,是取中坯的刀具,等我取完中坯,你就知道我要雕刻的是什么了!” “好!”孙小余期待的点了点头。 而后,赵晨星再次刀走游龙,以半月之技,将粗如蟒蛇的大坯取出更加精细的图案来。 赵晨星下刀又快又稳,在加上他以一掌金的计算方法早准备好了“腹稿”。 所以,他下刀间有如神助,很快便完成中坯的取刻。 当赵晨星完成最后一刀,将那木刻的浮屑吹掉后,孙小余也终于辨认出了赵晨星所刻的东西。 “龙!”孙小余盯着那楠木上凸显的图形,忍不住的说道:“是阴刻的盘龙!” “没错!”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去拿水杯,喝水。 赵晨星刻出的这一条龙,龙身半屈半卷,略成盘龙状。 龙的主体部分在棺材板上三分之一的地方。 这条龙,赵晨星用了一种阴浮雕相叠加的雕刻手段。 龙的主体部分,由阴刻在楠木上的花纹组成。 而先前赵晨星留出的盾状凸起,正是这龙的浮雕龙头! 至于许老板最为担心的那一条裂隙,赵晨星则借着龙身的花纹,巧妙的隐藏,处理成了一条蜿蜒的龙脊龙鬃。 看着这初具规模的雕龙,孙小余又一回被赵晨星的雕琢所震撼了。 虽然这只是一方粗刻。 虽然这只是一些简单的线条和凹凸。 但是那蛟龙吞吐翻腾的姿态却已然有形。 特别是赵晨星在预留的“木盾”上浮雕出的龙头。 仅仅是那龙首浮刻出的狰炸须髯,就给人一种狂龙凌空飞翔,领电带云的夺人气势。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来之笔了吧! “真好!”孙小余伸出大拇指,而后冲赵晨星夸赞的说道:“你雕的真快。” “快么?”赵晨星听着孙小余的话,很自然的问道。 刚才光顾着雕了,赵晨星完全忽略了时间。 “当然快!”孙小余咋舌的说道:“才四十五分钟,都看的我快到眼花缭乱了!” “……”赵晨星闻言瞪眼。 须臾,他又问道:“我雕刻了多久?” “四十五分钟啊……”孙小余抬头,看着工作间里的表道:“从粗坯,到中型……四十五分钟!” “噗……”半口刚咽到嗓子眼的茶水从赵晨星的喉咙里喷出来。 这一次,换成赵晨星吃惊了! 四十五分钟,给一人多大的森森楠木取坯,上中雕…… 这怎么可能? 赵晨星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确实是一个熟练的工匠。 也确实有许多秘术和绝技傍身…… 但是这么大的木雕他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的…… 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以赵晨星过往的经验,这一个棺材板上的雕刻,从开料到中坯,非得三四,甚至五六个钟头不可。 甚至,本来他都打算今天取完中坯,就回去睡觉,明天早早再来,再进行下一步细雕,打光的工作。 但看着现在的趋势,这棺木的雕刻工作,今天就能结束呀! 想着这一切,赵晨星感觉兴奋的同时,他心中又划过了一丝异样。 这……也太不正常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晨星扪心自问着…… 最近,他的技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增长。 赵晨星也没有遇见卖小书的乞丐或者瞎子…… 在这种情况下,赵晨星很容易想到,可能是某种外力增加了他雕刻的速度,同时也增加了他的体力…… 这样的东西,在赵晨星身边只有一个! 孤魂杖! 从光老板文玩店的废墟中,找到的那柄烧不坏,会生根的木杖! 赵晨星伴随着内心的想法,缓缓扭过头去。 他看着那柄被赵晨星放在工具箱边,浑身包裹着塑料胶布的藏锋木杖。 他意识到,这东西太神奇了。 他能带给赵晨星的好处,不仅仅是加快身体循环,补充体力精神那么简单! 这玩意,是神器!绝对的神器! 这东西用好了,赵晨星更能有收获的,绝不仅仅是几千上万的钞票那么简单呢…… 赵晨星内心是兴奋的。 换成别人可能当时便跳起来,喜极而泣了。 但是作为匠师的赵晨星,展示了他作为一个匠人特有的沉稳。 当匠师的,如果连这点儿压制的定力都没有的话,也太对不住姜太公了。 嘴角挑了挑后,赵晨星将那旁人绝掩盖不住的兴奋硬压了下去。 而后,他扭过头来,冲孙小余说道:“这个……小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出去歇会儿吧。顺便让许老板进来看看他的货!” 在赵晨星干活的时候,孙小余的精神同样高度紧张。 所以,当他听见赵晨星的吩咐后,立刻答应道:“好!” 说话间,赵晨星走出工作区。 在相金阁木工店的大厅中,许挣和光老板正坐在凳子里吹茶。 虽然两个人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许老板脸上的焦急确挥之不去。 那老头看见赵晨星从工作区出来时,立刻迎过去问道:“怎么样?” 对问,赵晨星指了指那后门说道:“您自己看吧!” “哦!”许老板闻言,拔腿便走了进去。 许老板进入后门后,有好一阵没什么动静。 但就在下一刻,那敞着的后门里突然传来了许老板嚎啕的大哭! 在哭声中,夹杂着许挣那令人费解的喊叫声: “哎呀……不得了啦……不得了……” 第三十五章:犯病 许老板在工作区突然而惊恐的哭喊,吓了大家一跳。 难道说这刚修的楠木板材,又出了什么可怕的意外不成?! 随着那一声哀嚎,赵晨星与大家一起跑回了工作区。 而后,一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搞惊悚了。 此时,大家看见,在赵晨星刚刚作出的楠木棺材旁边,见到许老板正爬在棺材边儿上,不住的抽抽着。 他一手“六”,一手“七”,双眼圆睁,眼泪流淌,半哭半笑,神经兮兮,满嘴白沫。 眼瞅着许老板一手六,一手七的状态,众人大惊。 光老板更是带头喊道:“非常六加七?许老头这是鸡爪疯犯了!掐人中,掐人中……” 随着光老板的一句提醒,孙小余急忙上手猛掐许老头的人中。 给他的人中掐的泛紫,孙小余几乎都要放弃治疗的时候,许老板才猛然如诈尸般坐了起来! 长喘过一口气,姓许的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眼神落在了赵晨星的身上。 几乎是连滚带爬,许老头蹭到赵晨星身边,而后握着他的手便大笑大哭道: “哎呀!不得了呀!您真是大匠师呀!你这一雕……就等于救了我一命呐!” 听着许老板的赞口,众人那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至少他没有性命的忧虑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光老板嘲讽姓许的说道:“许老哥,你以后在这样一惊一乍,喜极而泣,下次我们收急救费了啊!” 许老板没工夫搭理光老板的调侃。 他握着赵晨星的手继续道:“大兄弟,现在就剩下细雕了吧?!你这雕工我最信任了,求你千万给我雕好了,千万!” 说话间,姓许的疯了一般拿出银行卡说道:“刚才我和程光头谈好价格了!这个东西,三十万!二十万归店里,十万我直接给你!” 拍了拍赵晨星的肩膀,许老板便扭头往店外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喊道:“我给你取钱去!马上回来!马上……” 许老板如此主动,当真让人费解。 光老板更是莫名其妙说道:“这老小子怎么又这么积极?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对问,赵晨星看着许老板远去的背影,简洁而明了的回答道:“这次的活和寻常不同!他害怕!很害怕。” 赵晨星说话间,扭身过来,看着这八百年树龄的楠木棺材,思考。 须臾,他即阐释道:“委托光老板做这口楠木棺材的人,绝对有强大的背景和能力,才让许老板感觉无比的恐惧。” “哦!”光老板点头,之后又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和姓许的要三十万还是太少了。应该趁机多敲他点儿的。” 听着光老板的回话,赵晨星面上却划过一丝令人无可琢磨的笑。 而后,他开口说道:“以这楠木来说,三十万确实不多!但是咱们能从这口楠木棺材上得到的‘东西’,还是远远要超过三十万的!” “什么?!”光老板和孙小余闻言,同时惊异。 难道……赵晨星从这楠木里得道了什么宝贝么?! 光老板带着期待,急忙问道:“晨星,此话怎讲。” 赵晨星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向大家问道:“你们在这工作室里……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味道……”光老板闻言,撅着鼻子,如土拨鼠般嗅了嗅。 然后他恍然道:“香味!木材的香味!” “对!”赵晨星说话间,指着面前的楠木棺材,解释道:“这味道,是楠木特有的金丝香,很特别……” 赵晨星告诉大家,楠木的香味不像檀木,沉香那般扑鼻,但却是沁人心脾,悠悠而来的味道。 这种香味,是随着楠木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 除了三四月开花的时期之外,只有百年以上的大楠木料才能勉强嗅出香味。 而要想不贴着木材闻,在空气中便能闻到这股味道,则必须得是五百年以上的大料。 至于目前赵晨星屋子里那股缓缓缭绕,挥之不去的香味,则叫“悬空绕”。 这是八百;乃至一千年树龄的楠木方才能够闻出的一种特有味道。 说至此,赵晨星又道:“世人只知道沉香是上好的香料木材,岂不知楠木也是一样的,只是楠木成香所需要的材料太苛刻了,没有五百年,是做不了香木的!” 听着赵晨星的解释,这店里最有商业头脑的光老板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带着兴奋和期待,问赵晨星道:“晨星,这楠木香味……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多。” 赵晨星弯腰,将自己刚才粗刻时,掉在地上的一块半月板材捡起来。 他嗅了嗅,又道:“楠木香可以驱虫,安神,定心,镇煞,而且……” 赵晨星很早便从书中看过,这种八百一千年的楠木料,是“料王”。 在普通家具中只要镶嵌入一片这种木材,那么这一套家具便会自带清香,永远不会生虫。 在普通家具中镶嵌进这样的一块木材,就可以将普通家具提高一个档次! 档次高了,卖的钱自然很多。 至于楠木的刨花和碎末,则可以用来做枕头和压缩板材。 这样的枕头不光辟邪,而且能凝神醒脑,压缩版虽然不如整料,但也有驱虫的作用。 但是,要说这些楠木碎屑最最大的好处,还是用来磨成粉,做熏香。 这样的熏香,市面上是有价无市的! 说完这些,赵晨星扭头,冲光老板说道: “光老板,您过去是玩文玩的,认识的人里肯定有懂‘香道’的朋友。您可以去和他们打听打听楠木香的价格,不过……” 略微停顿,赵晨星自信道:“这八百年楠木屑制作的香才,每一份,卖价绝对是很高很高的!” 随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也是兴奋的扭头,看着工作区四周的楠木废料。 楠木本身就是密度高的大木,在加上这棺材用料很足,所以这一具不起眼的棺材,就有八百多斤重。 而为了给这棺材去裂,赵晨星将三五板的棺材硬生生车小了一圈,八百多斤的棺材,至少去掉了两三百斤的重量。 这两三百斤的楠木,以碎屑,刨花,片材的方式留在了赵晨星的工作室里。 这些在常人眼中废物到不能再废物的东西,赵晨星可以用来做香,驱虫,做家具的垫片和驱虫板。 它们将成为赵晨星手中的重要库存,所能发挥的作用,更不是几十万块钱能够衡量的了。 它们才是赵晨星这次工程,最大的收获呢! 第三十六章:警惕 许老板和先前的黄大龙一样,想用沉甸甸的票子“刺激刺激”赵晨星,好让他在工作的时候多出力,别耍滑。 大概一个多钟头之后,许老板把钱取回来了。 光老板代替赵晨星笑呵呵的收了钱。 期间,许老板总感觉光老板脸上的笑贼贱,贼古怪。 似乎……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不寻常,他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赵晨星的工作室到底发生了什么,许老头不知道。 而就在许老头琢磨光老头那耐人寻味的微笑时,赵晨星也已经休息好了。 在夕阳的余辉中,他站起身,又走回工作区,开始了细雕那楠木龙的工作。 多年的雕刻经验告诉赵晨星,在雕刻工作中,最为细致而走心的工作,就是从中坯到雕完的过程。 其实中坯出来的时候,这条龙的形状和基本姿态便已定型了。 而细雕,则是将那些巨龙的丝髯,飞云,利齿等附着物,详细描绘出来的时候了。 最后的雕刻能不能出来精气神,是全落在这一哆嗦上的。 这一步不是快能解决的,它需要的是耐性,无以伦比的耐性。 虽然赵晨星有孤魂杖的加持,但是对于这个极端需要耐性的工作也丝毫不敢马虎。 为了让楠木棺材的雕刻近乎于完美,赵晨星几乎是爬在那盘龙上进行雕刻的,期间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让自己做到更细,更均。 这一个过程,用了五个钟头。 直到赵晨星最后一刀木屑飞去后,那只扎髯的盘龙便算是彻底刻完。 接下来,只剩下打磨和抛光的收尾工作了。 完成细雕的工作后,赵晨星收了刀。 他和睡眼朦胧的孙小余走出去,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许老板。 但是,当他出去见到许老板和光老板时,却没有立刻开口。 原来此时,这二位……都已然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两位老板伸舌头,吐吐沫的不雅睡像,赵晨星这才想起来看了看表。 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这个时候,赵晨星意识到自己干的太过了。 虽然自己有孤魂杖的加持,可以近乎于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下去,但是光老板他们不行。 毕竟都是些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体体力是受不了这样煎熬的,孙小余虽然年轻,可是也架不住一天到晚跟着赵晨星满轴转悠。 赵晨星忽然考虑到,自己的作息,以后必须考虑兼顾别人,不能在像今天这般过分的紧张工作了。 带着一丝歉意,赵晨星扭头过来,冲自己一脸疲惫的徒弟说道:“小余,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咱们出去吃点夜宵,然后回去吧。” “哎!”孙小余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吩咐完孙小余,赵晨星又扭头,将许老板和光老头叫了起来。 赵晨星先将许老板带到工作室,让他看过细雕出来的纹龙,待他满意之后,便让他回去安心的等着收货。 而后,赵晨星又带着这一屋子人去泰昌路尽头的二荤铺子,好吃了一顿饭食。 最后,大家各奔东西回去休息。 赵晨星却和光老板要了钥匙,说要回去继续干活。 眼瞅着赵晨星要干通宵的节奏,光老板不无担心的问道:“晨星?你这么干太累了吧?!注意身体。” 对问,赵晨星点了点头,又解释道:“明天抛光用的工具多,我回去得把抛光用的砂布和皮陀准备好,要不然明天手忙脚乱的,麻烦。” 听了赵晨星的话,光老板点了点头,将钥匙和许老头独给赵晨星的那十万块钱交在他手里,便带着感激,回家休息去了。 至此,除了赵晨星,大家都离开了店。 赵晨星反锁了门,然后回到工作区,继续为明日打磨的步骤准备材料。 赵晨星知道,打磨雕塑的步骤,是一种过程简单,但使用工具非常复杂的过程。 因为木塑的表面凹凸不平,所以这个过程不能用机器,只能用手工完成。 一般来说,全部打磨过程分为十个步骤。 首先是用200目砂纸进行粗磨,划去棱角,而后在用更细腻的500,800,1000,5000目砂纸进行逐层抛光,让龙身的纹理逐渐细腻光滑。 最后,还要用鹿布和麝皮布制作的“皮陀”上电钻进行打光,让雕刻面有“蜡润”。 完成前六部后,赵晨星还要拿至少三种不同规格,目数的锉刀对雕塑最难以顾及到的缝隙和龙嘴部分进行重点抛光。 最后,赵晨星还要上一层木蜡加以保护才算大功告成。 这十步,每一步都是不停的“搓搓搓……”。 但是需要的工具,却是琳琅满目,各不相同。 为了明天工作时不至于慌了手脚,赵晨星这才回到工作区,将砂纸和锉刀在自己的工作案上一一罗列出来,码放整齐,以达到“凡是预则立”的效果。 准备这么多工具,也是很麻烦的。 因为赵晨星刚工作又没有货架的原因,他过去干活的一切家伙事都如备用物资般封存在箱子里。 为了找到合适的砂纸,赵晨星必须翻箱倒柜,好半天才能找到三五片,而后再翻箱倒柜,才能找到下一种。 在这个无聊而枯燥的过程中,毫不客气的说,他就像是一只大耗子般上下乱窜,左右开工。 一番寻找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砂纸没找到几张,但是他却把原本还算整齐的工作区,搞得像炮炸过的一般。 杂乱的现场让赵晨星非常炸头。 而且在找动的过程中,赵晨星忽然又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的“直觉”。 一种突然产生的……让他坐立不安的直觉! 这一天晚上,直到凌晨,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赵晨星弯腰下去,对着自己的工具箱翻找时候,他总感觉自己的后脊梁有一种冷冷的触觉扩散全身。 那种感觉,他起初以为是从门缝里吹进来的风。 但是时间久了之后,赵晨星感觉那不是风。 这种独特而阴冷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用一双恶毒的,不怀好意的眼睛冷盯着他一般。 随着感觉不断的持续和放大,赵晨星突然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警惕中,他缓缓转身…… 第三十七章:阴毒 深更半夜,赵晨星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寂静中干活所导致的错觉。 但是时间久了,这种异样的感触让他渐渐泛起了警惕与不安。 转身,看过好半天之后,赵晨星寻找着这异样感觉的源头。 须臾后,他似乎真的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在赵晨星仔细看过背后的工作台后,他的眼睛落在了工作室中的一件摆设上。 那是一件在这屋子里,除了赵晨星自己之外,唯一还有眼睛的东西! 那物件,不是别的,却正是光老板的干女儿,夏夏所送的“招财猫”。 此时,胖乎乎的招财猫一如既往的在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午夜十二点昏黄的灯光下,那招财猫的笑容却异常的邪性。 特别是它的一双眼睛,此时不知是光线折射的原因,还是底色烧灼的结果,看上去竟然泛着微微的绿色。 这一双绿色的眼睛,没了早些时候的喜气洋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 看着那双诡异的眼睛,赵晨星的身体微微一抖。 招财猫的眼睛看得赵晨星怪别扭的。 所以在那一种别扭感觉的驱使下,赵晨星将那招财猫的脸扭了过去。 而后,他继续备料的工作。 匆匆忙忙,又干了一个多钟头,赵晨星终于将砂纸准备完毕。 而后,他看了看表。 凌晨两点…… 此时,虽然自己在孤魂杖的支撑下不是很困,但是赵晨星看着那时间,依旧觉得应该休息一阵。 这个时间,再回家休息是很不经济的了。 而他的木工店里,并没有合适于睡觉的床。 综上所想,赵晨星寻找着适合睡觉的,床铺的替代品。 最终,他将眼睛落在了自己修改的这棺材上。 随即,他决定……在棺材里眯瞪一晚上完事。 大活人,夜半睡在棺材里,这似乎是很雷人的决定。 但在赵晨星看来,这并算不得什么。 因为按照古来的规矩,制成棺材的匠人是要代替主顾躺进去,试一试棺材是否合适的。 这样做,是对雇主的一个交代,也是在告诉雇主,匠人已经代替雇主“死”过一次了,所以这东西不晦气,不会诅咒人早死,而是一种祝福和寄托。 总之,匠人要给主顾一个心理安慰。 想着那些老规矩和心理安慰的托词,赵晨星的心里很平静,更准备躺进去代主顾“受死”。 但就在他刚刚脱下外套,垫好棺材板,又转身准备去工作台上拿些宣纸当枕头时,赵晨星又在自己的工作室内,看见了令人费解的一幕! 这一幕,让赵晨星顿时睡意全无!!! 此时此刻,他发现,刚刚才那只被他转过身去的招财猫,此时竟然又圆登着淡绿色的双眼,盯着自己的方向,和自己……对视! 闹……鬼了么?! 眼瞅着招财猫不知何时自己转过了身来,赵晨星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 在一个人的寂静中,这诡异的现象让他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过在随后,一个匠师应有的沉稳,却又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毕竟,这工作室是赵晨星的主场,而且他不缺乏辟邪镇煞的手段和物件,没什么特别可怕的。 眼下,只要找出这招财猫自己扭身的原因就好。 迅速沉稳下心境,赵晨星凝眉与那猫儿对视着,观察着…… 而后……他突然感觉,那猫的眼神他异常的熟悉。 那种眼神里,仿佛带着某种恶毒,嫉妒和恐惧,是一种想加害人,却又有所顾及的神色。 “夏夏……”赵晨星看着这眼神,恍然想起了些什么。 这眼神,他在夏夏的脸色上见过的! 那不就是孙小余拜师那天,夏夏送这招财猫时,看柳程程的眼神么? 用这种莫名愤怒而嫉妒的眼神,夏夏可是一直盯着柳程程看过许久的。 在赵晨星的头脑里,夏夏的眼睛与这只招财猫的绿眼完全重合在了一起,神思形态丝毫不差! 至此,赵晨星再不能淡定了! 从棺材里猛然站起身体,赵晨星冲那只招财猫走了过去。 赵晨星拿起招财猫,细细的端详。 须臾,他发现了更加蹊跷的事情。 首先,这陶瓷质地的招财猫异常的压手。 其次,赵晨星将他轻轻摇晃几下,招财猫里还传出一阵阵小小的“嗡嗡”的碰撞声。 听着那细微碰撞的声音。 赵晨星意识到,这招财猫的肚子里,是有东西的,有内容的! 什么呢…… 一种异样的警觉划过赵晨星的内心。 在危机和诡异感觉的驱使下,赵晨星当机立断,决定打开看看。 他觉得,那招财猫腹部的东西,一定能解释今晚以及发生在夏夏身上的一切!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赵晨星扭头,从身后的工具箱里找出了一把玻璃刀。 而后,他又将自己的墨斗线拿出来,念着“金光咒”,在招财猫的身上缠绕了几绕用以“辟邪镇煞”。 这招财猫毕竟是夏夏送出的礼物,赵晨星不想彻底弄坏。 所以赵晨星只用玻璃刀在陶瓷招财猫的底部划出了一个圆口。 圆口切割完毕,赵晨星又找来过去干工程,打地板时用过的橡皮锤。 他对着那被玻璃刀划开的瓶底用巧力,以皮锤快速一敲。 而后,随着“碰”的一声脆响,招财猫的底座应声而开。 那密封的招财猫下部的瓷泥,就这样被赵晨星整块敲击了下来。 随着招财猫的密封不在…… 一股很浓重的腐霉味道从招财猫的腹部飘散出来。 那味道令人窒息。 伴随着那怪异而有害的味道,赵晨星急忙闭气。 紧跟着,他随手拿来一些楠木的刨花,堵住了自己的鼻孔。 楠木刨花的清香味道,过滤中和掉了那种腐败的酸臭,也让赵晨星的鼻子重获呼吸。 略微适应了几分钟后,赵晨星这才带上帆布手套,将那招财猫翻过来,把那核心里隐藏的东西取出来。 须臾后,一个黑乎乎,泛着些许红光的东西被赵晨星从招财猫的内部完整取出。 借着屋内工作台上的灯光,赵晨星第一时间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容”。 这是……一具人胚胎的尸体!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这胎尸通体呈现黑色。 上边带着些许腐烂变质的霉斑。 除了霉斑之外,这胎尸外边还包裹着件很小的丝绸斗篷。 丝绸斗篷也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破破烂烂。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却也还是能够在那灰霉的斗篷上看见一些墨笔的字迹。 那上边写着这死尸的大小,规格月份,性别。 最后,还有一个落款,写着“某年月日,祖师镇压,为我所用……” “祖师镇压,为我所用……”赵晨星重复着这名字。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人养的小鬼! 这东西和附身柳程程的小鬼是一类,甚至就是一个。 先前,赵晨星是在自家的鲁班经上看见过这种以血肉养鬼的秘术的。 所以他知道,外边的招财猫只是一个容器。 里面的尸骨则是这小鬼的“蛊身”。 这种鬼可以随着养鬼人的意识对旁人进行加害或者帮助。 而供养他的人,又必须对她加以供奉和祭祀…… “厉鬼……”赵晨星盯着那具尸体,惊愕着。 夏夏……为什么要把一只鬼送给自己呢? 难不成,先前加害柳程程的就是这个闺蜜么? “……”赵晨星嘀咕着。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接下来,赵晨星则只能根据柳程程,以及夏夏身上的各种蛛丝马迹,将整件事情,试着自己捋顺出一个思路。 赵晨星的思维能力是比较强大的。 所以须臾之后,在危机感和寂静中,他还真的猜出了一些端倪。 首先,赵晨星意识到,这件事情,夏夏自己是绝干不出来的。 因为养鬼这么秘密而阴邪的事情,必须有专业指导,不会无师自通。 所以,这一看便是有些“道行”的人指使出来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夏夏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大的,会偏门的家伙。 其次,赵晨星意识到,夏夏没有害自己的动机,但是却有害柳程程的动机。 这也就意味着,在夏夏背后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怂恿闺蜜互掐的罪魁之人。 …… 综上所述。赵晨星感觉到了严重的威胁。 他意识到,此时在夏夏,柳程程这些美女的背后,正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和手,借着这些小鬼,如操控提线木偶般,操控着这一切! 这个人心思缜密恶心,利用女人的单纯和嫉妒,在达到某种不可告人得目的。 而且现在……他又利用这小鬼,利用夏夏,将害人的手,伸向了自己! 或许是试探,或许是加害,或许是警告。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呀!那人虽然厉害,但终究没有逃过赵晨星细致的观察,缜密的心思,以及他手中的墨斗线…… 赵晨星想着这些,忽然感觉后怕连连。 盯着那一堆黑乎乎的骨骸,赵晨星更感觉到一种难忍的愤怒。 这胎尸,等于是一具战书! 黑暗中的人出了招。 赵晨星必须应招了! 而应招的第一步,便是从夏夏开始。 当机立断,赵晨星决定要从夏夏身上顺藤摸瓜,将那制作小鬼的混蛋揪出来,然后疯狂的“摩擦”。 思索间,赵晨星用墨斗线将那小鬼捆绑了起来,然后塞回了招财猫。 而后,赵晨星又扭身,从地上拿起一些可以辟邪的楠木碎屑,又拿出一些五彩墨,开始制作一件“礼品”。 他保证,下一次见到夏夏的时候,要送回她一件特殊的礼品,以作为这只招财猫的回报。 这件礼品,保证能让夏夏和她背后的主使者“大开眼界”! …… 第三十八章:卜算 ……就在赵晨星为夏夏准备礼品的时候,燕京城东北角的宿龙区,同样有人为他准备着东西…… 夜晚,在观龙院风水协会的宿龙分会中,那位叫渊龙的坐镇“大师”,正抱着一个妖媚的女人,在他的住处翻云覆雨,春晓快活。 当两个人做到一半的时候,渊龙突然停止了动作。 而后那位帅帅的风水师,表情惊愕的坐起身体。 “怎么了?师父?!”那刚才还被他压在身体下的漂亮女人,也察觉到了大师的异样。 她跟着坐起子,惊讶的看着渊龙。 此时,渊龙无端流出了鼻血。 渊龙本是一个皮肤白净的阴柔男子。 那些从他鼻孔中流淌出的殷红血液则给这位美男增加了一丝狼狈和惊恐。 面对着身侧美人的问话,渊龙大师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鼻孔里流淌出的猩红,用手沾了些,放进舌根舔了舔。 那血液,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厉害……”渊龙眯着眼睛道:“我送给夏夏的招财猫里有厉鬼,现在那鬼……竟然又让人封印了……” 说话间,渊龙站起身体,不在理会那女人。 他快速走到自己住处的一个衣柜前,打开,而后从中取出一方黑色的盒子。 拿着盒子,渊龙快速打开,从中取出了一个龟壳。 而后,他将三枚铜板放进龟壳中,口中念了些“急急如律令,风雷火山庭……”之类的祝词。 随着那些祝词,他把手里的龟甲快速摇晃了起来。 显然,他在卜卦。 摇头晃脑,好一阵后,渊龙将龟甲里的铜钱倒出来,又对着那三枚铜钱摆弄计算着卦象。 片刻后,算停离手,卦成抽身。 冲着卦象,渊龙略微沉吟,而后道:“我的鬼……是被人用墨斗线绞住的!” “墨斗?!”他身后的女人也是惊讶道:“那是什么东西?” 对问,渊龙大师摇了摇头说道:“……这种镇煞的招式不是风水师或者道家的本领,我只是听说,但从没见过,难道……” 渊龙紧紧皱着眉头,一脸深沉思考的样子。 须臾,他才开口道:“是鲁班术!看来这个帮助柳程程解鬼的人,不是一般的高手,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听着渊龙的话,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一脸惊恐意外。 她忐忑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放心!你要的结果,我依旧能给你……”渊龙说话间,擦掉了鼻子里的血。 而后他继续道:“我有两手准备的!而且夏夏现在被鬼附身,已经是我的傀儡,你又成了我的女奴,有你们两个帮忙,那个柳程程我早晚弄死她!至于那个会鲁班术的……” 渊龙声音更加阴损的说道:“如果你碰见他,就让他来我的道场,我在这儿,给他备着一份爽到死的大礼物!” 听着渊龙阴损的话,女人脸上划过一阵兴奋。 而后,她主动扑进渊龙的胸膛,娇媚道:“师父,只要你能帮我出气,我的人,我的钱,都是你的……” “那是当然,呵呵呵……”渊龙阴狠的笑着。 同时,他心中嘀咕道:“柳程程那样的大美人儿,看着便让人挠心,把她收过来享用,可比你这个贱货好看,也好玩多了……” 第三十九章:礼物 事情起了变化,赵晨星便只能特事特办了。 借着孤魂杖的犀利,赵晨星竟然一整夜都没有睡觉,而是连夜赶制,又用一上午的时间,打光抛磨了那具楠木棺材。 而后,他把货权都交割给光老板,自己告了假,便在第二天的上午早早的回了自己的住处“休息”。 刚进家门,赵晨星就拿出自己独有的鲁班经,翻到鲁班术章“鬼现身法”那一页。 借着批注的部分,他恶补了一些被鬼附身之人的知识,制定了初步的计划,便按照心里的想法,先给柳程程去了电话。 在略微的等待音过后,柳程程接起了赵晨星的电话。 “晨星!”电话那边的柳程程略带意外和兴奋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来了?” 听的出来这女人现在的状态还算好,应该没有受到什么袭击或者黑手。 这让赵晨星放心了一些。 定了定心思,赵晨星回答道:“你在上班?” “嗯!”柳程程肯定。 “晚上能准点下班么?”赵晨星又问。 “是的。”柳程程肯定的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激动和期待。 “那……晚上我去你宿舍一趟成么?”赵晨星要求,同时又道:“不过我有个前提。” “嘿,嘿……”柳程程怪怪的笑着,打趣道:“头一次听说男人来女生宿舍还要设置前提的……什么啊?不要太过分哦。” 对问,赵晨星回答道:“我要求你宿舍里,夏夏也在场。而且只有你和她。” “……”柳程程电话那边的喘息声变了。 “赵晨星!你脑子有病吧!”女人非常不乐意的骂道:“你想追夏夏,直接给她打电话就成,犯不着让我当介绍人,我,我,我没兴趣……” 这女人似乎说不下去了,只是对着电话气呼呼的喘息。 柳程程过激的反应很让赵晨星意外,有那么一瞬间,赵晨星都感觉她是在吃夏夏的醋。 不过现在大敌当前,就算是柳程程吃醋,赵晨星也必须忍着。 “柳程程!我没时间和你解释太清楚,和上次一样,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就好。” “说!”柳程程愤恨道。 “第一!夏夏在不在你身边。” “不在!” “第二!”赵晨星重点道:“夏夏最近是不是总自言自语,打摆子,说梦话,一到晚上,还和一些过去没什么交集的狐朋狗友在一起?” “……你怎么会知道?”柳程程语气微惊。 “我猜的!”赵晨星简单而粗暴的抛出结论道:“我怀疑你闺蜜夏夏中邪,或者被鬼附身了,她现在成了别人的傀儡,在伺机害咱们俩!” “啊……”柳程程闻言,满满的恐惧。 柳程程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女人。 听着赵晨星的话,当时便恐惧到近乎于崩溃。 在略微停顿后,她用急切的声音道:“我该怎么办?!” “先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赵晨星沉稳道:“今天晚上我去你们宿舍,你要配合我演一出戏……” “……”之后,赵晨星在电话里,又和柳程程说了一些足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这一天晚间,根据光老板的提示和柳程程所给的地址,赵晨星在晚间,很快去到了柳程程的宿舍。 这家宿舍,是柳程程的地产公司租来的,所以本质是一处十几层高的公寓楼。 公寓楼下有保安,有阿姨,有监控,进女人的宿舍如果没人领,是没戏的。 不过好在,赵晨星在晚间来到这公寓楼前时,柳程程已经一脸期待的在宿舍的门口等着了。 在看见赵晨星的第一时间,那女人立刻高兴的冲了过去。 这一次再见面时,柳程程出落的更漂亮了。 “大病初愈”的她上身穿了件蓬松的粉白色睡衣,下半身却只穿着短小的牛仔裤,两条大长腿很自然的露在外边。 柳程程整个人的皮肤粉中带红,好像一只娇艳的桃子。 似乎柳程程今天的心情很好。看见赵晨星之后,她毫不顾忌的伸出手,拉着赵晨星便往里走。 柳程程是他们公司最漂亮的女人,又是经理,所以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把男人往自己宿舍领,便迅速在保安和同事中引起了议论。 “唉!大美人柳程程有男朋友了嘿!” “早听说了,是个做木头的民工,穷的一笔,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什么呀!你话也不打听全了!人家是做木材生意的,但人家是土豪,有个店,还承包过故宫的工程。” “承包?我可是听说,故宫就是他男朋友盖的,最近他男朋友又找了个给长城贴瓷砖的活……” “哎呀!能勾搭到这么有钱的高富帅,这柳程程真是好手段呢……” “怪不得最近嫉妒她的人特多……” “切!这年头,漂亮女人不是认干爹就是当小三,依我看,也就是个扶正的小三而已……” 保安,宿舍阿姨以及过往同事的那些闲话,偏见,柳程程听不见。 不过那些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态度,柳程程却是看见了的。 那种闲言碎语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让柳程程的面色变得红烫。 她拦着赵晨星肩膀的手臂,也抱着更紧了一些。 这个时候的柳程程就像个小鸟依人般贴着赵晨星。 真仿佛……她确实是他的女人一样。 仰视着赵晨星的那张朴素的脸,柳程程忽然有些意乱情迷。 她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这不是演给夏夏的一出戏,而是真实的一切……她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柳程程将男朋友大黑夜带到女生公寓的事情,自然也是逃不过闺蜜夏夏的眼睛。 当夏夏在宿舍门口,看见柳程程和赵晨星你侬我侬,依偎而至,眼中的妒火已然烧的快要起核反应了。 “哎哟!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夏夏言语犀利的冲柳程程道:“能找到我们程程姐的本事真强呢!” 夏夏这从未有过的话,让柳程程感觉到一阵惊愕。 而夏夏那突然恶毒的眼神,则让柳程程感觉惊恐。 几乎在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这个闺蜜完全变了。 原本的夏夏是可爱而腹黑的小萝莉,虽然有些小心眼,但和柳程程的感情还是没的说的。 可现在的夏夏,身上只有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嫉妒。 特别是她那一双因嫉妒而变形的眼睛,更是让柳程程立刻想起了些什么…… 第四十章:我要压着鬼 夏夏的眼神里,带着愤怒与偏执…… 这不就是在许许多多个梦夜中,与柳程程纠缠不清的那只红衣小鬼的眼神么?! 看着宿舍门口妒火中烧,神情骇人的夏夏,柳程程一时被惊吓的乱了方寸。 但是赵晨星却丝毫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在夏夏发怒的时候,赵晨星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了柳程程那紧致纤美的细腰。 猛然一拉,他们两个人挨得更紧了,简直像黏在一起了。 而后,晨星冲夏夏笑道:“夏夏!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姐夫了!姐夫这次来有两个目的。” 说话间,赵晨星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一,给你送个小礼物,第二,帮你程程姐收拾收拾东西!” 说话间,赵晨星搂着柳程程就往宿舍里走,丝毫不在意柳程程的恐惧和夏夏那越发狠毒,扭曲变形的脸…… 夏夏和柳程程住的宿舍是公寓楼改装的,所以环境不错。 这宿舍看着有七八十平米大小,一室两厅一卫,两个女孩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关上门隔音效果也不错。 看着这种相对宽敞的独立空间,赵晨星内心满意的很。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会儿和这两个女孩要闹出来的动静很大,也很刺激。 如果空间和隔音不够的话,是根本不行的。 赵晨星搂着程程的腰走进这宿舍的客厅。 而后他并没有松开柳程程,而是伸出另外一只手,环抱着美人的腰。 这一次,两个人彻底贴在一处了。 被男人环抱,柳程程这还是第一次,所以自主不自主间,她都有些抗拒,但……终究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跟着走进屋子的夏夏眼瞅着柳程程和赵晨星的动作越来越亲密,眼神中的妒火烧的更旺了。 她扭曲变形的脸;紧咬着牙冠,质问赵晨星和柳程程道:“你们两个不是来收拾东西的么?为什么还不动手!” “急什么!”赵晨星一边抚摸美女的纤腰,一边冲夏夏用得意的声音道:“今天太晚了,我就住这里了,明天我再帮程程收拾东西,然后……搬家!” “搬家?”夏夏闻言,眼肉猛跳。 “没错!”赵晨星眯瞪着眼睛,重点强调道:“从明天开始,柳程程就和我同居了!我为她在五环……买了个大别墅!” 在赵晨星话音落地的时候,柳程程惊恐的发现,夏夏的脸彻底“变”了! 在夏夏的脸上,有某种暗红色的,血丝一样的东西从她的后脖颈蔓延上来。逐渐扩展到她的面颊,嘴唇。 与此同时,夏夏的眼睛也开始变得布满通红的血丝,那样子,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精灵。 赵晨星知道,那是阴邪入体的鬼梁线,扩大的结果。 柳程程看着闺蜜的变化,惊恐到极致。 这……哪里还是人呀!哪里还是她熟悉的那个闺蜜呀! 眼瞅着夏夏的“变身”,柳程程瞬间吓的打摆子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赵晨星拦着她的腰,她早就瘫在地上了。 夏夏的变化,赵晨星全看在眼里。 而且,这也是赵晨星想要的结果。 在来之前,赵晨星于自家的鲁班经上看见过,说一个人如果被鬼魅附身的话,起初是不自知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人的情绪会渐渐被附身的鬼魅同化。 到时候,这人或善痴,或喜妒,或暴躁,或易怒,总之会变的不可捉摸起来。 而有些学旁门的法师,便利用这个原理,将鬼尸做成某种护身符或者吉祥的东西,给以小利,骗人养下,而后再利用小鬼反过来操控被害人,从中余利。 而现在,夏夏显然就是被这样的家养鬼,这样的害人精控制了。 一切,都和家书中的内容进行了完美的对应…… 眼瞅着因为嫉妒而骇然变形的夏夏,赵晨星心中落实了他的想法。 夏夏现在被他人养的小鬼附身无疑。 接下来,赵晨星就要用匠人的“手段”,将这精怪驱逐出夏夏的身体了! 看着夏夏那越来越红的眼睛,赵晨星松开了浑身颤栗的柳程程。 而后,他一边将手伸进裤兜,一边冲红眼的夏夏道:“夏夏!我今天来,还给你带了礼物的!你要不要看看?” 对问,夏夏伸出自己的手掌,一边如僵尸般走向柳程程,一边开口道:“什么?” “这个……”赵晨星说话间,气运丹田,而后将一件正方形的“木盒”,迅速从衣兜里拿了出来! 这……是赵晨星的墨斗! 这是昨晚,赵晨星加了五彩墨和镇煞楠木灰的特色墨斗! 快急之间,赵晨星十指并用。 他拉出墨斗线,然后用那线绳就好像小孩“挑花线”一样在手里飞速打了一个网状的结。 而后,赵晨星将墨斗线的绳结往夏夏身上套去。又是一阵手臂纷飞,一瞬间便将这身轻体柔的萝莉捆了个结实。 夏夏是个娇小的女人,本就没多少重量。 被赵晨星这么一捆,她的身子“噗”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但与此同时,夏夏眼睛中的红色更甚,挣扎更甚,口中还含含糊糊的念着:“我不出来!好不容易有了身体……你不可能把我逼出来!” 这话,是夏夏体内的“鬼”说的! 在夏夏胡乱呼唤的时候,赵晨星也没有闲着。 面对着夏夏的挣扎,赵晨星“禽兽”的一面被激发了出来!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骑在了夏夏的身上,用膝盖压制住了夏夏不断扭动的手臂,而后又用手中的墨斗线在夏夏的脖颈上缠绕了好几圈! 将夏夏的脖颈用绳困住后,赵晨星大吼着冲夏夏道:“你出来!滚出来!” “不!”红着眼睛的夏夏癫狂的笑着。 她冲赵晨星叫板道:“主人送了我这具身体,她就是我的了!我的了!我不出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怎样……”赵晨星冷眼发狠道:“你不出来,我让你灰飞烟灭!” “哈!”夏夏体内的鬼大笑癫狂道:“除非你把这女人也弄死!否则,你杀不了我!” 听着夏夏体内那小鬼的威胁,赵晨星手头的动作停了一下。 而就在下一刻,赵晨星手中那勒紧夏夏脖颈的墨斗线,发出了更大的矫顽力! “噗!”随着赵晨星手部力量的加大,夏夏的嘴中猛然吐出了一口淤血,脖颈也变的黑紫。 而后,那癫狂的女鬼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惊慌。 “你……你干嘛!” 女鬼在说话的时候,赵晨星的手头依旧在加大着力量。 他嘴脸冷笑着,显示出一种比鬼还令人恐惧的癫狂。 “你以为你躲在别人身体里就安全了吗?”赵晨星眼光闪烁道:“老子是匠师,神鬼我塑,大厦我覆!在我面前,你算个屁!” (感谢书友160419155753198的打赏,M小米的万赏,感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一章:让鬼恐惧的男人 赵晨星勒着夏夏脖颈的墨斗线,发力越来越大。 “呃呃……”被女鬼附身的夏夏艰难的咳喘了几声,而后道:“太紧了,要死人了。” “勒死你又怎么样?!”赵晨星大吼道:“你现在和夏夏一体,她死了你也得死!只要能干掉你这个祸害人的小鬼!老子才不在乎这女人!!” 随着赵晨星的话,夏夏和柳程程的脸上都浮现出越发的恐惧。 这就是赵晨星的“办法”?! 这个男人的办法……让鬼都感到恐惧! 听着赵晨星的话,柳程程面色变的更白了。 她全然没想到,赵晨星是一个敢要人命,更敢要鬼命的男人。 而且……他敢说,也真敢做的。 赵晨星手中的墨斗线紧紧的累着她的脖子。 虽然夏夏的脖子上没有多少肉。 但是在巨大力量的驱使下,那黑色的墨线依旧深深陷入她的脖颈,而丝毫看不见了。 更加领人骇然的是,随着赵晨星手中墨线的进一步加深,夏夏被墨斗线勒出的凹痕里,还渐渐渗透出了鲜血! “要……死人了!”柳程程看着那一道道的血痕,冲赵晨星惊恐的吼道:“别勒了!你要把夏夏勒死了!夏夏死了,你会坐牢的!” “对!”那只附着在夏夏身体里的鬼也惊恐道:“我死了……你会坐牢!” “扯淡!”赵晨星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他横着眉毛,一边勒夏夏的脖子,一边冲那鬼阴声冷告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是有鲁班术的匠人!” “……就算是夏夏死了,我也至少有十几种方法把这一切伪造成意外!” “……没人会怀疑我!” “……而你这个小鬼!就跟着夏夏灰飞烟灭,不入轮回吧!” 赵晨星的话,彻底让那鬼愕然了。 旋即,夏夏那扭曲通红的脸上惊恐更甚。 而后夏夏眼睛里的红色迅速退去。 与此同时,夏夏的嘴中突然呕吐出了大量的黑色粘液。 看着夏夏吐出的粘液,赵晨星知道是那只附身的“鬼”要出来了。 于是,他急忙松开了勒住夏夏的墨线。 赵晨星放开对夏夏的束缚之后,夏夏一个劲地呕吐着,挣扎着。 须臾,她大大的咳喘了一声。 “噗!”伴随着咳喘的声音,夏夏口中喷出一大团粘液。 那粘液里包裹着一块金色箔纸样的东西。 那东西约有人两个大拇指大小。赵晨星轻轻将那东西掺开,却发现那又是一个黑色的,干瘪的胎儿尸体。 这依旧是那种家养的小鬼。 看着那胎尸,赵晨星皱眉。 而柳程程则急忙趴起来,拨打了急救电话…… …… 四个钟头之后,燕京市和谐医院,急救中心。 当手术室的灯灭掉的时候,一个满手是血的急救人员走了出来。 面对着急救的医生,柳程程和后赶来的光老板快速迎面走了过去。 赵晨星则坐在急救室对面的椅子里,稳如泰山。 柳程程问医生道:“怎么样?” 对问,那医生道:“刚做了气管切割扩张,没有性命之忧。唉!你们谁去交下钱?没押金医院就拔管儿了啊!” 随着医生毫不留情的质问,光老板笑呵呵站出来,给自己的干女儿交钱去了。 之后,急救室外再次安静了下来。 柳程程听着夏夏没事,她那一颗悬着的心落进了胸膛。 而后,她走回急救室对面的椅子,隔着一个凳子,和赵晨星坐在一排。 这个时候,柳程程开始恐惧赵晨星了。 赵晨星那种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气势,让这个过惯了安稳日子的女人非常不耐受。 一个连鬼都敢威胁的家伙……他还是人么? 柳程程对赵晨星的恐惧和好奇始终环绕着她。 以至于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像看怪物一般,时不时拿眼瞟着这个男人。 那眼神一遍又一遍,如B超般在赵晨星的身上瞟来瞟去。 这自然让赵晨星很不舒服。 终于,赵晨星忍不住道:“你总这么偷窥我,是不是爱上我了?不是的话,我要收版权费的!” 柳程程丝毫没有想到赵晨星那张严肃的脸,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噗呲!”一声窃笑,柳程程赶紧摇了摇头。 “你也太狠了!”柳程程这才对赵晨星点评道:“你真的敢把夏夏勒死啊!” 对问,赵晨星回答道:“我……有分寸!” “可那是一条人命啊!”柳程程后怕道:“你知道么?夏夏的脖子都被你卡出血了!我真怕你把她的头弄下来……” 柳程程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赵晨星却非常不以为然。 “不会的!”赵晨星坚决道:“我是一个匠人……” “那又怎么样?”柳程程不解。 对问,赵晨星一边看着自己年轻但布满老茧的手,一边回道:“作为一个匠人,我只解决能把握和能计算的问题!所以在出手之前……我已经把我一切都算好了!” 说话间,赵晨星将兜里那只已经断了线的墨斗拿了出来。 不顾墨斗的黑脏和血污,赵晨星递给柳程程看道:“看见上边我打的结了么?” 对问,柳程程仔细瞅了一会儿,果然在绳线上边找到一串略微成三角形的实心小结节。 “嗯!”柳程程点了点头。 “那个节叫缓命节,又叫蝴蝶扣!”赵晨星收起墨斗,解释道:“那是种独特的活扣,配合独特的套弄手法,就会在人脖子上形成一个圈。” “……这个绳圈是匠做的法式,它非常有意思,绳圈收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再也收不紧了,所以我使用再大的力量,也不会把夏夏的气管彻底卡死。” 说话间,赵晨星摇了摇头道:“当然,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不过夏夏这样只想着认干爹上位,而不自爱的女人,也早应该受点惩戒……” “……”柳程程听着赵晨星的解释,嘀咕了很久。 而后,她冲赵晨星开口道:“我看不透你!” “你看透我干嘛!”赵晨星打趣的说道:“我穿着衣服呢!想看得先脱!” 听着赵晨星有些过线的调侃,柳程程脸上嫣然一红。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才察觉到了那种孤男寡女,共处医院黑过道的尴尬。 今天赵晨星可是对她又搂又抱的,占尽了“便宜”的。 而且前两天,他好像也站了很多便宜。 因为赵晨星占据的便宜太多,巧合太多,以至于柳程程起了可怕的幻觉。 难道说她生下来……就是让这个男人占便宜的么?! 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也太让一个姑娘难为情了! 想着那些事情,柳程程再也不能淡定了。 她猛然站起身子说道:“我先回去了!刚才光老板说,夏夏他照顾……” “我知道……”赵晨星点头,又道:“明天中午,我和你去你公司开会,指使小鬼附身夏夏的人,应该就在你们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中,我有办法找出来。” “我记得你的分析!”柳程程点头,又道:“我更期待你找到那个害人的滚蛋,把他大卸八块!” “……自作孽,不可活的!”赵晨星声音平静,眼光中却带着令人胆寒的狠色。 (感谢0六道轮回00,藏南老兵,十刃葛力姆乔,书友20170920085908293,念小昭的打赏,感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和支持,感谢各位新书友的支持^_^。) 第四十二章:光老板的痛苦 柳程程离开医院之后,又过了一阵,交了押金的光老板拿着单据回来了。 他将单据交给急救室的医生。 那医生看了单据,这才把夏夏抬出急救室,并上了重症监护室。 在安顿夏夏的时候,光老板表现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仁慈和关怀。 仿佛此时躺在那张病床上的并不他的一个干女儿,而是像他的亲闺女一样。 忙完这一切,光老板额头满汗,坐在病房内的凳子上大口的喘息着。 这个时候,他那“人精”的本性才再次显现出来。 指着单据上的费用,光老板冲赵晨星痛心疾首道:“一晚上折腾,花了不少钱呢,咱们忙活好几天赚的钱,不如医院几根管子……” “不能这么说!”赵晨星无奈摇头道:“医生也是靠本事吃饭的。再说了,医疗器械人家有提成,你不给钱,谁给提成呢……” 听着赵晨星的话,两个人苦笑着,又是对坐着一阵沉默。 须臾后,赵晨星首先开口。 他问光老板道:“光老板,我有件事儿挺不明白的!” “说!”光老板点头,依旧担忧的看着半昏迷的夏夏。 赵晨星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夏夏?你明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奔着你的钱来的,她对你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更从来没把你当过爹。” “嗯……”面对着赵晨星尴尬的质问,老头子罕见的严肃了起来。 略微思考,光老板首先冲赵晨星说道:“晨星,你知不知道咱们开店的那处房产值多少钱?” “没想过!”赵晨星直白回道。 “我告诉你!”光老板带着一些自豪,告诉赵晨星说道:“我程光牛祖传的那处产业,现在市值三千万!最好的时候上过五千万!是泰昌路上最古旧,也是面积最大的底商。” 说完自己产业的价值,光老板又对赵晨星说道:“晨星,你想没有想过,我今年六十五了,为什么不卖了那处底商享清福?” “没想过!”赵晨星再次回答。 “嗯!跟你合作,最好的地方就在这里!”光老板微笑,拍了拍赵晨星的手,继续说道: “你这人实诚,重承诺,除了该拿的钱,该干的活,从来不惦记别人的东西,这一点,从一认识你我就看出来了!” 夸赞完赵晨星,程光牛又说回自己道:“其实呀!我光老头以前是有女儿,有家的……” 光老板告诉赵晨星,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得了一个闺女,媳妇后来响应政府的号召做了结扎,便再也不能生养。 女儿原本天真烂漫、聪明伶俐,非常可爱。在加上我光老板祖传的家业不算小,所以我一家人过的也算顺风顺水,衣食无忧。 但后来,就在我家那底商的门口,八岁的女儿被人贩子拐跑了,到现在音讯全无。 女儿没了,妻子又不能再继续生养,所以这个家庭一下子便散了架。 后来,妻子因为受刺激,得了羊癫疯,时常发病。 又过了几年,在一个大雨的早晨,也因为羊癫疯发病,媳妇被过往的一辆汽车碾压了身子。 当时媳妇的血流了一地,我是踏着妻子的血收的尸。 ……回忆到这里,程光牛是欲哭无泪,且身子有些颤抖了。 他拧了拧眉头,而后指着自己的心窝子说道:“我在我店面的门口,丢了闺女,死了媳妇,有那么几年……我都不敢回去看那店哪怕一眼,看一眼……我心里就刀割一样的疼呀!疼!” “我理解!完全理解!事情过去了,您……节哀。”赵晨星一脸惋惜的安慰道。 “唉!”虽然医院不让,但光老板还是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烟,缓缓点燃,抽上。 而后,他继续说道:“那一阵,我真想把这个店面卖了,拿着钱满世界的旅游,等钱没了,我就找个风景好的地方自杀,去陪我媳妇去。这样就解脱了!可是……” 光老板摇了摇手中的烟道:感觉那样有些自私,“终究没下去决心。” “非常正确!”赵晨星迎合着。 面对着赵晨星,光老板拿手擦了擦他不知何时,早已满是泪痕的脸。 然后他破涕为笑道:“我没死不是因为我这人胆子小、自私哈,是因为我还有顾及……” 说道自己的顾及,光老板面上又带了一丝期待道: “我总是想……我女儿丢的那年八岁了呀!她……应该记得自己的住处和爹娘的!要是万一她跑出来了,她有机会认亲了,是不是还得回来找我?!” “是的!”赵晨星坚定的回答着。 “这就对了!”光老板的眼神中闪烁着空洞的期望道:“她肯定得回来,可你说我要是死了,要是把这房子卖了,她这辈子不就找不到我了么?” “嗯!”赵晨星点点头,而后又说道:“所以您守着这店,那么拼命的想重新开张,就是为了留下一份念想,好见你失散多年的女儿。” “对喽!”光老板点头说道:“人活着,就是个盼头,我要是没了这份盼头,生活就没有意义了,生死也就无所谓了。” 说完这些,光老板一根烟也抽完了。 他顺手掐灭了烟蒂,而后又总结自己道:“我这个人呀!特爱钱!可是你说我苦了这么多年,我得给自己找个爱好呀!现在好了,老天爷看着我孤单,给了我个女儿的影子,我不给她花钱,我给谁花呢……” “明白!”赵晨星点头,又说道:“大雨那天你看见夏夏的眼神特别不一样,从那会儿起,你就把他当闺女了?” “是!”光老板点头道:“我感觉这是命中注定的!因为我媳妇死那天,就是下的那种雨咯……” “……”这一次,赵晨星彻底没什么说的了。 对于光老板的一切偏见和鄙视,至此一扫而光。 程光牛,这是一个充满了痛苦的灵魂。 而光老板敢于向赵晨星倾诉这种痛苦,也说明他对于赵晨星的信任。 这老头……总体还不错。 “我走了!”赵晨星拍拍屁股道:“我得回趟店面,做个能寻鬼的物件,明天我就能把那个害夏夏被鬼附身的家伙找出来。” “弄死他!”光老板难得阴狠的说道:“当然,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 “好说!”赵晨星点头,而后离开了医院。 第四十三章:木匠的寻龙术 当天晚上,赵晨星从医院出来,又回到木工店,做了几个能让普通人也找到鬼,看到鬼的“东西”。 第二天,赵晨星揣着那东西,按照和柳程程的约定,以柳程程“顾问”的名义,去参加了她们公司总部的行政会议。 根据柳程程的介绍,赵晨星很快知道,柳程程所在的地产公司,全名叫“金鑫鑫地产责任有限公司”,带头的老总叫“雷旺财”。 听着这公司和老总的名字,赵晨星百分之百确定,这公司的老总绝对是一个比光老板还爱钱几十倍的主。 金鑫鑫地产公司规模很大,有十几亿的资本,但是在国内众多地产大鳄中,也只能算二三流的企业。 目前,这个公司的主要业务是现房销售,二手中介以及旅游开发的配套工程。 全公司依托地域的不同,划分为几个区片和部门。 柳程程在这个公司中是大区的销售经理,管理的是燕京城北区的住宅房屋销售工作。 早晨,赵晨星和柳程程在那地产公司的门外碰头。 而后,他便随着柳程程,走进了这家地产公司的总部大楼。 虽然金鑫鑫地产公司在国内也只是一家二流的地产企业,可是毕竟也是有十几亿的实力。 依托这样的实力,公司大楼内外装修非常讲究,里边的员工也是俊男美女,业界精英。 跟随着柳程程一路走来,赵晨星看见这里的员工打扮漂亮时髦,而且女多男少。 那些个女员工们花枝招展,虽然没有统一的制服,但是却也都是过膝裙,小制服,黑高跟和长丝袜的打扮。 总之,非常养眼。 不过,虽然这大楼里俊男美女非常之多,但是要说回头率最高,最吸引眼球的,还得数柳程程身边的赵晨星。 要知道,赵晨星常年干木工活,没什么登堂入室的机会,所以他的衣柜里也就从没备过正装,也没有这个概念。 今天来此,他只和平常一样,穿着干净的红领灰底工作服。脚上也依旧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普通运动鞋。 这样一身打扮,或许在工体,后海那旮瘩还算是新潮、朝气。 不过在这家充满了职场和女性气息的公司里,却怎么看怎么感觉像修灯管的。 因此,当柳程程领着这么一个“修灯管”的参加这次行政会议时,立刻引起了大家的一阵讨论。 …… “喂!柳程程怎么找了个电工当营销顾问?” “别胡说,昨天晚上我在宿舍看见他俩搂搂抱抱,应该是男朋友!” “柳程程那个开店的男朋友?穿的也太寒酸了吧?” “你懂个屁!人家这叫行为艺术,你看着寒酸,说不定外套是好几万的定制款呢……” “唉!这个小婊砸,命真好……” “嘘!别说了,她往咱们这边看呢!” …… 在会议室里的一部分人酸酸的议论间,柳程程装作没听见那些闲言碎语。 她若无其事的和同事们打着招呼。 赵晨星则拉个凳子,紧挨着坐在柳程程的背后。坐在她身后,趁机观察着这会议室里的一切。 金鑫鑫集团的会议室,有一百多平米大。 会议室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椭圆型会议桌, 在椭圆型联席会议桌的四周,散落着四五十把椅子。 而在这些椅子上,正有二三十位部门主管,区域经理和骨干销售等准备开会。 柳程程说,这些都是单位的中高层,可以说除了董事长,北方地区管事的都在这里了。 而在这些中层里,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女人。其中又不乏像柳程程这样的年轻美女。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阴盛阳衰的行业呢…… 略微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赵晨星收回了目光。 赵晨星不是来这里看美女的,而是来这里帮助柳程程寻找加害她和夏夏的人的。 现在,公司的中层员工已然聚的差不多了,这些人中,最可能潜伏着那个害人的家伙。 所以,赵晨星也可以开始他寻找罪魁的“把戏”了。 在这些女人的说说笑笑间,赵晨星先从兜里把他昨天晚上连夜赶做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竹蜻蜓。 这只竹蜻蜓非常简单,两个螺旋桨样的叶片加一个可拆卸的“搓杆”就是一切,左右长度都不超过一只手掌的大小。 但,这简单的东西却是昨天晚上,赵晨星精心计算制作出来的…… 现在,就是它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将竹蜻蜓组装好后,赵晨星拍了拍柳程程的肩膀,而后小声道:“程程,给我一张白纸!” 闻言,柳程程点了点头,而后随手将一张复印纸交给赵晨星。 赵晨星拿过纸张,借着柳程程背部的掩护,快速将纸捏在手中细品着分量。 须臾后,他将纸撕扯了特定重量的一个小块下来,而后又拿出一只碳素笔,在小块上边写着些东西。 赵晨星碳素笔里的墨水是事先用楠木灰,白药和五彩墨的特殊墨水。 沾染着墨水,赵晨星很快在那张纸上写出了一堆似画似字,好像一只飞翔鸟儿样的“咒印”。 写好后,赵晨星迅速将那玩意折叠,紧跟着捆绑在了那只他先前早已准备好的“竹蜻蜓”上…… 而后,他双手用力,在一众俊男美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那捆绑了咒符的竹蜻蜓,搓上了天! 赵晨星要施展的这种,以竹蜻蜓找“罪魁”的办法,叫“定穴法儿”。 这个法子,是过去匠人们用来找阴气重的墓穴,以安葬死者的“便宜法”。 在过去的北方农村,会做棺木的木匠基本上都会这套把戏。 如果碰见请不起阴阳先生的穷人要求,匠人便会用这个竹蜻蜓掉落的法子帮助买棺材的村民找风**定位,也算是一种配套服务。 当然,以这个方法帮他们寻找一个阴气重的墓穴来,并不会比阴阳先生看的风**好多少,也不会很精确。 但是这法子找出的地方,却一定是某一个范围内,阴气最重,最适合安放尸体的地方了。 这是一种相对的,矬子里拔将军的“寻龙点穴”之术。 不过鲜为人知的是,这种拿竹蜻蜓找吉壤的方法,还有另外一个用途…… 它可以寻找……被鬼附身,或者养鬼为祸的人! 第四十四章:竹蜻蜓 竹蜻蜓是凝结着华夏匠工智慧的玩具。 在有飞机之前,它是世界上唯一比空气密度还重的飞行器。 这个东西最有趣的地方不在于它能飞。 而是在于只要你放飞的力量足够精准,手法足够迅速,它就可以实现在半空中进行一定时间的悬停。 因为可以悬停,所以制作这种精确的竹蜻蜓,可以在空中感受到气流和温度的细微变化。 而赵晨星用特殊墨水写出的那种咒文,又可以放大那种变化。 于是乎,这种被施了鲁班术的竹蜻蜓会像一具探测器一样冲向一定的区域内,阴气最重的方向飞去。 它落下的地方,也一定是某一个区域,阴属性最大的地方。 当然,在一个区域中,阴气大的并不一定是地脉或者某种器皿,吉壤,建筑。 也有可能是人。 特别是养着鬼魅或者被鬼附身的人,则更是阴气无比沉重的存在! 赵晨星的所思所想,一屋子的人都不知道。 所以当大家看见那一只竹蜻蜓从赵晨星的手中飞出来的时候,都感觉惊讶无比。 一个大男人,在马上开会的现场,突然抛出这么个东西,当真是令人费解的。 而且,大家也看出来,这人不是柳程程的顾问兼男朋友么? 这个时候玩玩具,也太丢人现眼了! 虽然大家都感到非常惊愕。 不过赵晨星没工夫顾及那些人的胡乱猜测。 自始至终,赵晨星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只竹蜻蜓。 看着它飞行的轨迹。 竹蜻蜓从赵晨星的手掌间升起一人多的高度,然后平稳的飞行。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只竹蜻蜓向西飞行了五六米远。 而后,它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突然间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摔了下来。 竹蜻蜓不偏不倚,砸在了一个女人的脑袋上。 掉下来的蜻蜓砸了这女人一个惊慌。 而后这女人盯着这件小巧的玩具,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愤怒。 随即抬起头,女人寻找着竹蜻蜓的主人。 紧跟着,她愤怒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和赵晨星的凝视交织在了一起…… 也借着这个机会,赵晨星看清了那女人的脸。 那是个很妖艳的浓妆女子。 论长相她不输柳程程,只是个子矮了些,皮肤白的有些不正常。 女人给赵晨星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双狐媚的眼睛。 她的眼睛本就很长,再加上刻意画出的云黛样的眼线,以及眼睑上那一抹淡淡的胭脂红,更是给人一种魅惑至极的视觉冲击。 赵晨星在观察那女人的时候,女人也在看着赵晨星。 似乎是因为赵晨星这张新面孔,她从来没见过的原因…… 似乎是因为赵晨星那紧迫明显的观察让她感觉惊慌…… 这女人迅速避开了赵晨星的凝视,而后脸上的火气也快速消失。 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对视,但是赵晨星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罪魁祸首了! 赵晨星站起身来,走到那女人身边,赵晨星伸出手,笑着问道:“对不起,我的玩意儿砸到你了!你能还给我么?”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那女人点了点头,迅速将那只竹蜻蜓交给赵晨星。 拿着那只竹蜻蜓,赵晨星没有立刻离开。 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嘀咕,但终究还是回答道:“秦红水”。 “洪水?好名字!抱歉了!” 赵晨星又一次很客气,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 坐稳之后,赵晨星轻轻捅了捅柳程程的后背,而后问道:“这个秦红水什么来历?” 对问,柳程程扭头过来,佯装与赵晨星讨论问题,便将秦红水的个人情况告诉了赵晨星。 柳程程介绍说,秦红水是他们公司燕京大区的主管,今年三十三岁,离过一次婚。 这女人是老员工,二十一岁来公司,到现在已经第十二年了。 原本在柳程程提经理的时候她是热门的候选人之一,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得了一场病,又在一个大单子上出现了失误,错过了当选的最佳时机。 就这样,仅仅参加工作两年的柳程程成了部门经理。 而她,现在依旧是一个小区域的主管…… “就是她了!”赵晨星点头说道:“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对应上了!” 根据赵晨星的推测,秦红水是因为得病而错过了前程,又因为自己的前程而对柳程程产生了嫉妒。 再之后,心里不平衡的她在别人的教唆下养起了小鬼,让小鬼报复柳程程,然后又在小人的教唆下给夏夏下了咒,目的是为了试探赵晨星。 总之,这是个因妒生恨的可悲,可恨的女人。 ……听着赵晨星的详细分析,柳程程有些不敢相信。 她摇着头说道:“不,不会吧?秦姐对我们很好的,她从来不说同事的闲话,而且我刚进单位的时候,业务不达标,还是她把业绩让给我的,所以我才……” “那是以前!”赵晨星声音淡定的讲道: “被鬼附身的人会变得偏执而不可捉摸,再加上有别人在背后教唆,不管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了。而且除了猜测,我还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 说话间,赵晨星又向柳程程问道:“你看见她画的妆了么?三十多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眼睛画的那么妖艳,正常么?” “这……”柳程程摇了摇头。 “你知道她为什么画那么浓么?”赵晨星又问。 柳程程依旧摇头。 赵晨星告诉柳程程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夏夏被鬼附身的时候,她眼睛的样子么?” “记得!”柳程程一声后怕的说道:“眼仁通红通红,眼睑和眼角有好多血丝……等等……你是说……” “没错!”赵晨星点头说道:“这个女人把装画的那么浓,就是为了掩盖那些血气……” 瞬间,赵晨星扭过头,一边看着那女人,一边抛出结论的说道:“她的鬼梁线,已经由背入脑了!” “……”柳程程现在彻底相信赵晨星的话了。 带着恐惧和勉强的镇静,他对赵晨星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对问,赵晨星一阵沉默。 如果在古代或者电影里,恐怕接下来就要上演“天师捉妖”的戏码了吧…… 但是在现实中,赵晨星是不能那么干的。 毕竟,这是公共场所,秦红水又和赵晨星不熟,不能像夏夏那样,上来便摁倒了猛干。 所以在思考之后,赵晨星感觉现在得对这个女人,用一些特殊的,更极端的手段了…… (感谢dyudyudyu,书友20180412164310827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和支持,谢谢各位新读者的推荐票。) 第四十五章:争宠 就在赵晨星想着如何对付秦红水和她背后的那个人时,这次会议的主角,金鑫鑫集团董事长雷旺财,带着他的秘书准时驾到了。 随着一声齐刷刷的“董事长好”,集团里的一众员工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几十双眼睛,同时望向这会议室的一个方向。 就是那一扇门。 门打开的时候,从里边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个子不高,手上戴大金戒指,身边有一个中年个小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秘书。 男人说着一口两广的口音,刚一张嘴,便是一声问候:“哎呀!诸位骨干好!诸位兄弟好。诸位美女好啊!” 在雷旺财的招呼声中,那些地区公司的主管经理们一个个举起了拳头,好像宣誓般冲他吼道: “金鑫鑫,我的家!家里有了钱,我能年年花,金鑫鑫,我的爱,心里有了爱,我能年年在……” 随着这洗脑一样的宣赞声,赵晨星一下子无所适从了。 这样的企业文化,赵晨星从来没接触过,不过怎么看怎么感觉这是照搬传销那一套来的吧…… 因为赵晨星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套,再加上赵晨星也没听过这词,所以在金鑫鑫集团的员工们高喊那些口号的时候,赵晨星什么也没做。 他坐在椅子里,如看耍猴般看着这些大声宣讲企业文化的员工们。 赵晨星的鹤立鸡群,很快引起了董事长雷旺财的注意。 在员工们高喊口号结束之后,雷董事,立刻拍着桌子,质问赵晨星: “我说,这是谁?为什么不宣讲我们公司的核心精神,为什么不倡导我们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听着董事长雷旺财的质问,所有中层都将眼神望向柳程程。 而后,柳程程非常不自在的站起身,冲董事长解释道: “董事长,这个人是我的营销策划顾问,我带他来公司旁听,了解咱们公司的情况,我和您的秘书汇报过的。” 听着柳程程的解释,雷旺财扭过头去,看着自己身侧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冲雷旺财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看着秘书的表态,董事长雷旺财的面色稍微和悦了一些,但是对于赵晨星刚才安坐不动的态度依旧耿耿于怀。 他清了清嗓子,冲柳程程说道:“既然是帮助咱们公司挣钱的,居然对咱们公司的文化这么不了解。柳经理,你要负主要责任的……” 雷旺财的当众点名批评,让柳程程面上泛起了阵阵难堪。 不过就在柳程程点头认错之前,赵晨星却代替其冲这位董事长回答道:“这个事和柳经理没有关系,是我没事先了解,丢了您的面子,我向你道歉。” 赵晨星一句话,便将责任一把全揽了过来。 这让柳程程和雷董事长都感到有些意外。 柳程程急忙看了看赵晨星,表示一脸的感激。 雷旺财则非常不满的哼了一句“护花使者哈”,便也跟着坐下准备开会。 金鑫鑫集团的行政会议,是比较奇特的。 在会议的前半段,大部分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动员宣传和大叫大喊。 这一步,美其名曰“调动情绪”。 在完成这一环节之后,他们的领导雷旺财这才将公司里的行政报表和各种经营中的问题一一罗列出来,供大家讨论。 赵晨星毕竟不懂售楼,所以在这个会议中他感觉很无趣,头几十分钟他听得都快睡着了。 可就在他以为这个会议就会这么无趣的继续下去的时候,这会场里却突然响起了一声不一样的动静。 在会议的尾声,董事长向在坐的各位问道:“诸位,你们还有什么对公司好的意见需要提出来么?没有的话,咱们就准备散会了哈!” 对问,几乎所有的员工都选择了沉默。 只有刚才被赵晨星用竹蜻蜓碰过头的秦红水,突然举起了手! “我有事情要汇报!”秦红水的声音干脆的喊道。 “哦!”听着秦红水要发言,董事长雷旺财好奇说道:“秦主管请说!” 随着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投向秦红水,这女人的面色也渐渐变的严肃起来。 她站起身体,秦红水突然伸手,指着柳程程说道:“我认为柳程程不适合当北区的经理!” 秦红水这一句话说出,瞬间引来一阵惊讶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红水毫不客气的将柳程程最近的几条罪状梳理了出来。 她说道:“……柳程程只当了一个月的经理,却已经开溜了三次了。每次都是开完例会就跑。我查过,她跑出去是祝贺男朋友开店,或者和人家约会……” “这一个月因为柳程程玩忽职守,咱们北区现房的销售量急剧下降,还不到上个月的四成……” “这个女人公器私用,昨天晚上在宿舍里和男朋友胡搞,还打伤了夏夏……” “柳程程从品德和能力上都不足以担任咱们公司的经理!” “……”听着秦红水有些歇斯底里的突然袭击,雷旺财并没有立即表态。 他扭过头来,问柳程程说道:“程程,秦主管说的都是真实情况么?” “……”在雷旺财质问的时候,柳程程面色纠结的看着得意的秦红水。 在她的脸上,柳程程看见了与夏夏一样的偏执和嫉妒。 很显然,她是再被小鬼控制的情况下才说出的这些。 但是这些内容,也确实是最近发生在柳程程身上的实情。 不过这其中有些事情还是有编造的成分,有些话讲的则是她不可控制的。 面对着总裁的质问,柳程程不得已的,开始了反击。 柳程程告诉雷旺财说道:“我是请了假的,但是我没有耽误工作……” “……昨天晚上在宿舍的正是我的销售顾问,我和他在讨论问题,没有胡搞。” “这个月业绩下滑是季度轮换的结果,和上一年的同期比,我们部门还是上升的……” 柳程程的话,有理,有力,有据。 但是,这却只能换来了秦红水接下来,更加歇斯底里的反击! 第四十六章:耍泼 秦红水似乎今天铁了心要把柳程程从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 所以她准备了很多的“干货”。 “哈哈哈!胡说!”秦红水露出令人不解的愤怒和癫狂。 她继续冲柳程程发飙的说道:“你少装点自己了!你这个月的业绩差的很!你所谓的业绩提升,还是我卖出去的四十套房子!” 说话间,秦红水咬牙切齿,同时也异常得意问道:“柳程程,你把我卖的房子算在你头上,你要脸么?” “什么?!”秦红水的话,在一众在会人士间引起了巨大的惊愕和议论。 要知道,秦红水只是一个主管。 她这个位置的人,累死累活一年,能卖出去二十几套房就很不错了。 但是,只有上个月一个月,她便卖出了四十套房子。 这也太让人费解了。 如果她真有这样的熬人成绩,也确实是她竞争经理位置的资本。 董事长雷旺财是个爱才,更爱财的人。 听着秦红水的自报家门,他双眼放光的问道:“秦主管淡季都能卖这么多套房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好说!”秦红水眼光得意的说道:“我认了一个风水大师当销售顾问。在这位风水大师的帮助下,我卖的房子改局破煞,每一栋都是宝宅,销量自然好!” “哦!风水大师?”雷旺财一听,当时脸上又惊又喜。 “没错!”秦红水大笑得意的说道:“是观龙院的一级风水大师!渊龙!” 雷旺财是董事长,还是有些阅历的。 很早的时候,他就听地产圈里的朋友说过,观龙院是京城最大的风水师协会。 这协会里的风水先生个个神通广大,擅长风水布局的法子。 有许多富商巨贾,每买房子,必点观龙院的风水先生策划布局。 因此,观龙院风水师的身价就高了起来,每出一次活都是以十几,甚至更多来计算的。 当然,他们看过的房子也会因此水涨船高,而且非常好卖。 因为观龙院风水师的名头太响,所以雷旺财接下来的想法便是傻X也明白了。 掩盖住面上的兴奋,雷旺财笑着对秦红水问道: “秦主管,你能不能把这位渊龙大师介绍给我当业务顾问呢?” “……这就要看我师父的心情了!” 听着雷旺财的问话,秦红水脸上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 而她那笑容的真正“意味”,却只有在暗中观察的赵晨星才看明白。 当秦红水说出渊龙和观龙院的名头时,赵晨星便彻底明白秦红水突然对柳程程发飙的原因了。 这其实无关于她们两个女人的个人恩怨。 一切都是那位观龙大师的背后指使。 只有风水师这一类懂偏门玄学的人有能力养鬼。 而只有那位渊龙才有机会把鬼送给秦红水附身。 现在,被鬼魅附身的秦红水,只是观龙院风水师渊龙的“傀儡”。 他控制住这个女人,是为了以她为跳板,推荐自己,接触更高级的有钱人,从而进一步敛财,或者完成自己的龌龊想法。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利用小鬼控制人。 把那些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小磕碰无限放大。 而这些个女人,最后都会成为渊龙赚钱路上的垫脚石和铺路转…… 渊龙…… 这是一个卑鄙到近乎于无耻的家伙。 只听见一次这名字,赵晨星就能感受到此人内心的阴暗。 至此,赵晨星暗下了决心。 一定要把这个害人精找到,然后让他生不如死…… ……就在赵晨星思考那些要害的问题时。这金鑫鑫集团的行政会议还在继续。 而会议的场面,已经到了对柳程程极度不利的程度。 秦红水这个月有着熬人的成绩,她背后又有风水师这张王牌撑腰。 所以她提出的要求,董事长必须慎重考虑。 “我师父很宠我!”秦红水得意说道:“董事长,只要你把柳程程撸了,让我当销售经理,我就让他帮助咱们公司!” 秦红水狠瞪了柳程程一眼,又说道:“这个贱人眼里只有他男朋友,根本没有咱们这个企业!” 秦红水的话,在一众中高层里引起了不小的惊诧。 就连雷旺财听到“贱人”这两个字时都有些错愕。 毕竟,这是严肃的行政会议,不是菜市场。 就算是菜市场,骂一个清白的女子为贱人,也是下不了台面的。 关于秦红水为什么突然如此疯狂,在坐的众人不甚了解。 但是大家却一致认为在眼下柳程程的经理位置保不住了。 因为大家都明白,给秦红水撑腰的是让董事雷旺财垂涎三尺的观龙院风水师。 而柳程程的男朋友兼顾问,却只是一个放竹蜻蜓的“修灯管的”。 强弱相较,高下立见。 虽然秦红水非常无礼,但是雷旺财依旧清了清嗓子,做出了决定: “这个……柳经理最近失职,所以就不负责管理了,这北区的业务就交给秦红水同志打理,大家有什么意见么?” 总裁发话,一众中层虽然都为柳程程不平,但是没一个人敢说什么。 柳程程也只能像一个受了委屈,又没人做主的孩子一样,失落无助。 柳程程是个孤立无助的小女人。 她完全被秦红水的突然疯咬弄蒙了。 她更没想到昔日的大姐会变得如饿狼一般狠毒。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抗争是没有意义的。 毕竟,雷旺财做出这样的让步是因为秦红水有那个风水师的撑腰。 她,没有那种人脉。 想至此,柳程程含着眼泪,望向一脸沉默的赵晨星。 望向这个被许多人误认为他男朋友的男人。 如果赵晨星也是风水师,也会风水布局的话…… 须臾,柳程程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明知道秦红水的癫狂是受鬼控制,所以柳程程也不记恨她。 摇了摇头,柳程程便准备借故离开会场了。 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柳程程站起身子,刚冲雷旺财说出“抱歉”两个字时,突然,她身边的赵晨星却站起了身体。 赵晨星伸出手,用粗暴的手法一把将柳程程按回了座位。 而后,他伸出手,指着金鑫鑫集团董事长,雷旺财便骂道: “雷旺财!你是个大傻X!” 第四十七章:大傻X 赵晨星是属刺猬的。 他可不像柳程程那样脾气好,逆来顺受。 所以他受不了一个泼妇样的女人对自己和朋友来诽谤。 更受不了一个满脸横肉,满心是钱的老板随便欺负一个女人。 除了不平之外,赵晨星还深知自己必须阻止渊龙的趁机上位。 光控制一个秦红水是不行的,那家伙就已经连串害了三个人,如果让那家伙再接触上别的女人和高层,这个渊龙非得弄出人命来不可。 综上考虑,赵晨星大声骂出了那一句经典。 “雷旺财,你个傻X!” 然后,被刺激到精神的雷旺财半个身子一抖,便滑到了凳子底下…… 跌跌撞撞,身边的人将总裁扶起来,那姓雷的已然怒不可止。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衰仔!你女朋友受气,你骂我干嘛?” “老子骂的就是你!”赵晨星拍案而起,指着雷旺财的鼻子便问道:“姓雷的!你他奶奶的是干什么的?” “董事长!”雷旺财也是一拍桌子,当仁不让喊道:“我家产十几亿,黑道白道都有人,分分钟弄死你个衰仔!” “我呸!”赵晨星冷眉骂道:“就因为你是董事长!我才骂你的!” “为,为什么?”雷旺财微愕。 听着雷总的质问,赵晨星反倒不生气了。 他咧嘴,带着一丝狡猾问道:“雷董事,您这么大一个地产公司,不想着怎么好好盖楼,招标,拿地,竟然只想靠旁门左道的骗术卖楼?你说出去不嫌丢人呢?” 赵晨星一句正气凌然的质问,当即让雷旺财愕然了。 赵晨星的质问也确实让姓雷的感觉,刚才他的话和献媚的作为,有些过分。 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身为大董事的雷旺财依旧倔强的说道:“你……你管不着!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能挣钱才是硬道理!” “能挣钱就是硬道理?”赵晨星冷哼,而后问道:“雷董事,为了你的面子着想,我能不能走近点问你句悄声话?” “……”雷旺财不知道赵晨星要说什么,不过还是点了头。 而后,赵晨星走进雷旺财跟前,冲着他耳朵小声嘀咕了些什么。 而正是那些话,让雷旺财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愤怒,转而对赵晨星刮目相看。 原来,赵晨星指着那些与会的中层管理,对他小声说道: “因为一个破风水师,你眨眼就敢把一个经理撸了,你不伤大家的心么?你卖楼靠的到底是风水师还是这些骨干!” “……”雷旺财闻言变色。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重大失误,以及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远见。 是的,风水师再厉害,那也是不能代替这些业务骨干的。 如果他如此轻易的因为一个风水师把柳程程个经理撸了,那这些人都会寒心的。 从这一点来说,他今天做的一切,都太傻了。 雷旺财毕竟是十几亿身家的大老板,阅历和魄力还是有的。 虽然一时被小利蒙蔽,但是眼瞅着赵晨星点出的问题,雷旺财还是肯改正的。 “你叫什么?”雷旺财问道。 “赵晨星!”赵晨星如实回答。 “年轻人,我记住你了!”雷旺财说话间扭头。 而后,他对那些中层说道:“这个……柳程程的任免事关重大,我考虑一下,晚一点再做决定……” 随着雷旺财的话,那些中层愤愤而揣测的神色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们看着赵晨星的眼色,也由先前的诧异,惊愕,变得佩服了起来。 特别是刚保住位置的柳程程,更是用惊为天人的眼光,看着赵晨星,看着这个“男朋友”。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了雷旺财,反而还能帮助自己保住这位置? 这太令人费解了。 难道这赵晨星……又使用了什么迷惑人心智的鲁班术不成? ……就在柳程程因为意外而猜测时,那位最先挑事的秦红水也对老总的话惊愕不已。 眼瞅着老总“吃了吐”。秦红水的歇斯底里越发明显了起来。 她大声问道:“为……为什么?你刚才明明答应我……” “秦女士!”雷旺财正色改口的讲道:“风水大师什么的都是旁门左道,我们卖楼靠的是服务和质量,靠的是我们员工的勤奋!” “你……”秦红水愣了一下,愕然待在了原地。 显然,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明明她即将占据了一切,又明明连董事长都碍于他“师父”的威慑而改口。 但是这一切,在那个叫赵晨星的面前全部土崩瓦解了。 秦红水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雷旺财却已然宣布了会议的结束。 当人员陆续退场的时候,这位金鑫鑫集团的董事长走到赵晨星面前,带着刮目相看的眼神,冲赵晨星问道: “哎呀!小兄弟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下佩服呀!不知道你现在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程程会找你当顾问?” 面对着董事长的问话,赵晨星非常得体的回答道:“好说,我是木匠,之所以柳程程找我做顾问……是因为我活好!” “啊?!”赵晨星的话,听了雷旺财一个大睁眼。 想想也是,现在这年头,大地产公司的顾问和助理,不是高学历的设计院校学生,便是懂行的营销策划,或者炙手可热的风水师。 像柳程程这样找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木匠当顾问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因为赵晨星话十分惹人歧义,所以在看见雷董事长的惊愕面孔后,赵晨星还不得不多解释一句道:“你不要小瞧木工,我们也是会装修和布局的,而且有些房子里特殊的状况,只有我们会处理。” “特殊状况……哦!明白了!”雷董事长拍了拍脑袋说道:“原来你也会风水术呀!怪不得刚才秦红水一提风水师你就那么激动,明白!现在同行竞争激烈……” 显然,雷旺财曲解赵晨星的话了,而且赵晨星也真的不会什么风水术。 不过,雷旺财却没有给赵晨星解释的时机。 他抬头,看了赵晨星身边的柳程程一眼,然后说道:“程程!我马上要去见市里的领导,今天没时间陪大师了!你先帮我照顾好!需要花钱就和公司报……” 说话间,雷旺财眼放金光的握着赵晨星的手说道: “小大师,你先和程程熟悉熟悉我们公司,过一半天我有些风水上的活拜托你,只要您能帮我解决,钱不是问题。原本我想给渊龙的待遇都是你的!你的!” 说完话,雷旺财便在秘书的提醒下匆匆离开了。 看着雷旺财的背影,赵晨星无奈的苦笑着。 柳程程身上小鬼的问题还没解决,这怎么又给自己奇奇怪怪的拦下了一个当风水师的工作呢? 第四十八章:威慑 雷旺财走人之后,会场里只剩下了赵晨星和柳程程。 在两人对视的短暂沉默中,柳程程表情复杂的看着赵晨星。 那样子,是一种欲迎还羞的纠结。 “对不起。”柳程程首先开口说道:“我又让你骑虎难下了!” “没关系!”赵晨星摆了摆手,却说道:“真正的虎,我还没骑上呢!” 说话间,赵晨星更靠近了一些柳程程。 而后他告诉柳程程说道:“我需要和秦红水单独见一面,麻烦你帮我制造一个机会……” “……可是”柳程程皱着眉头说道:“我和她已经闹掰了,就算去请她,她也未必会答应。” “不怕!”赵晨星说话间,将一块应烟盒大小,用塑料布包裹的物件交给柳程程手中。 而后他告诉柳程程说道:“把这里边的东西拿给秦红水看看,然后你按照我教你的话说,她就会和你走的。” 说话间,赵晨星的声音又小了一分。 他将一些“邀请”秦红水的细节告诉了柳程程。 而柳程程则如一个乖孩子一样,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 秦红水今天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这女人一阵发狠发泼下来,白让同事看了笑话。 自己既没有搬倒柳程程,也没能替自己的渊龙师父争取到什么机会。 不过让她唯一欣慰的是,她看得出,那总裁雷旺财对于风水师是很感兴趣也很敬畏的。 她相信,回头有了时间,只要让渊龙和她体内的小鬼适当对董事长“施压”,便不怕那老东西不就范。 就好像……对那些曾经买她房子的客户一样…… 随着自己那霸道的想法,秦红水脸面上的表情舒展了一些,心情也跟着好了那么一点儿。 患得患失间,这个女人在同事异样的眼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 须臾,当她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却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是柳程程。 这个险些被她搬倒的柳程程竟然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久候多时。 此时的柳程程身边,并看不见她那修灯管的男朋友。 会议结束后的柳程程一脸轻松得意,她上身只穿着件白色的衬衣。 那衣服虽然简单,但搭配着长筒袜,包臀裙和小皮鞋,一身的凹凸有致尽显无疑,在一瞬间便把浓妆艳抹的秦红水比下去了。 柳程程的靓丽,在一次让秦红水的怒火中然烧。 在愤怒和偏执的作用下,秦红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生气的对柳程程质问道:“你为什么坐在我的地方!” 对问,柳程程在赵晨星的撑腰下,一扫先前在会议室的颓势。 她回敬秦红水说道:“我是这的部门经理!我想在什么地方工作,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你!”秦红水咬牙切齿的说道:“小贱人!你不就是找了个有点本事的男人么?” “你不是也一样吗?”柳程程一扬眉说道:“不就是上了风水师的床么?被人家像个小鬼一样摆弄,还自以为了不起。” 当秦红水听见柳程程说出“小鬼”两个字的时候,她整个人本能的抖动了一下,面色上更是一阵惶恐。 就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什么的秦红水再也没了那种夺人的气势。 须臾,她急忙掩饰住这种惶恐。 秦红水一边想离开,一边冲身侧的柳程程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 “不许走!”柳程程猛然一句呵斥,镇住了秦红水,也引得一众员工频频侧目。 而后,柳程程从衣服中拿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 那包裹看上去有两个人指头大小,外边乌漆嘛黑的,也看不见里边是些什么。 柳程程把那包裹递给秦红水之后,平静的说道:“我男朋友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虽然带着一些犹豫,但是秦红水还是拿了过来。 她微微颤抖着将那塑料包打开了一些,而后看见里边是一个被墨斗线缠绕的,胎儿的尸体。 秦红水看着那个“鬼东西”,脸面上突然变了颜色。 前天晚上他“师父”算的卦象,说的东西一瞬间全部回忆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柳程程则不紧不慢的“点播”秦红水说道:“这是从夏夏嘴里弄出来的玩意,你不会不熟悉吧……” 柳程程的话,让秦红水面色惨白至极。 没有等秦红水开口,柳程程走到秦红水跟前,轻轻趴在这女人的耳朵边,而后小声说道:“你说,如果我要是把你养小鬼害人的事情和同事,还有老板说了,他们会怎么想?” 柳程程的话,正是赵晨星教的。 而这些话,也正说到秦红水这个女人的“七寸”。 秦红水这个养鬼的女人似乎连思考的能力都跟着变弱了。 听着这威胁,被柳程程“看透”的秦红水当即乱了分寸。 她表情惊慌而恐惧的看着柳程程说道:“别!你别说,你说了……我的一切都毁了!我会丢了工作,我师父会整死我的……” 面对着秦红水的歇斯底里,柳程程并没有落井下石。 她继续小声说道:“别再说了!你要是再这么歇斯底里,同事们可就都听见了!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我就不会把这些捅出去……” “你……”秦红水连问道:“你要干嘛?” 对问,柳程程立刻回答道:“我男朋友想单独见你一面。你愿意么?” “……不!”秦红水连连摇头道:“我师父说,你男朋友会旁门。他会害我的。” “你没的选择!”柳程程再次变脸。 她按照赵晨星的交代,直接威逼道:“要么今天中午去见赵晨星,要么我把你的行为公之于众!” 说话间,柳程程的面色越发狠起来。 她学着赵晨星的样子说道:“你不听我男友的话,明天!全单位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个妖婆!你拿鬼害我!害夏夏!还要害董事长!” “……”秦红水听着柳程程的话,惊愕而不解。 在绝望之间,秦红水更惊讶于柳程程的犀利。 这个刚才还在会议室,任由自己攻击的小绵羊,转瞬间便成了要将她置之死地的小母猫…… 有男人撑腰的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就这样,秦红水被柳程程逼迫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没有任何思考和讨价的余地。 无奈中,秦红水点了点头…… (感谢M小米,随波逐流`,血月轮舞,书友160508113019341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谢谢各位书友各种形式的鼓励,蟋与蝉正在努力赞稿子中……^_^) 第四十九章:见鬼汤 没有任何选择的秦红水顺从着柳程程的安排。 这一天中午,她跟着柳程程打车,到了位于闹市区的黑玫瑰咖啡厅。 在这个高档咖啡厅的顶层,赵晨星早就找了一个最里侧的座位,等着秦红水的到来了。 当柳程程引着秦红水坐定后,她冲赵晨星笑着说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我去楼下喝点东西。走的时候叫我!” 对于柳程程的告辞,赵晨星点了下头。而后目送她离开。 柳程程走人后,桌子上只剩下了惴惴不安的秦红水和他对面坐在,不住地搅拌着一杯水的赵晨星。 起初赵晨星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点。 他只是对着面前的一只木杯,仔细的用勺子搅拌,偶尔又添一些白色的颗粒物进去。 他搅拌的那些液体泛着红茶一样的光泽,但不冒烟,也没有气。 周而复始的搅拌显得机械且温文尔雅。 赵晨星沉默的调制并没有让惴惴不安的秦红水平静下来。 恰恰相反的是,赵晨星那无尽的调制和沉默的搅拌让她焦躁至极。 来之前,她疯狂的猜测过这个男人将要对自己做,或者命令自己做的一切,那些想法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而面对着赵晨星的沉默,那些荒唐的想法又一次如疯草般在女人的头脑里生长着。 他为什么不说话? 那杯水里有什么? 他会不会让我喝? 我喝了那水,会不会也如渊龙一样,变成他的玩具?! 在怪异的沉默中,女人的神经越绷越紧。 而就在她的神经即将崩溃之前,赵晨星终于开口了。 “你见过鬼么?”赵晨星抬头问道。 “……”女人警惕的看着赵晨星,没有回答。 面对女人的沉默,赵晨星又换了一个问题问道:“养小鬼是什么感觉?能和我说说么?是爱?还是兴奋?” 对问,秦红水脸上划过了一丝难得笑容。 而后,这个被鬼附身的女人形容道: “我的鬼爱我!她帮我拉客户,晚上偶尔还能听见她笑…… 我还能听见小鬼磨牙的声音…… 有的时候她还拿手挠我的脖子,偶尔我梦见她穿着红衣服…… 很调皮,它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听着女人的形容,赵晨星皱了皱眉头。 而解释道:“都是间接的感觉和偏执的幻想!看来你没有真正见过你养的鬼!” 赵晨星笑着,而后继续说道:“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看见!” 说话间,赵晨星将手里的木杯推给那女人。 神秘一笑,赵晨星指着木杯说道:“这是阴柳木杯,传说能帮人开阴眼,它盛放的红盐水,有一种奇怪的折射率。你冲里边加一滴血,便能清楚的看见你的小鬼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 看着女人无动于衷的样子,赵晨星又怂恿着说道:“不想看看么?那可是你当孩子一样养活的东西呢!” “……”赵晨星的话,终于说动了女人。 而后,秦红水伸出手指头,让赵晨星划开,加了自己的一滴血进去。 那滴绿豆大小的血滴在柳树杯中慢慢化开,将整杯水渲染的很红…… 起初,水面是平静的,里边只有秦红水那妖艳的美颜的倒影。 但当血液扩散到一定的程度后,那倒影里的秦红水却渐渐发生了变化! 就在她的脖颈后边,突然多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残破的女孩脸。 她披头散发,没有眼睛,嘴中尖牙犀利,正紧紧地抱咬住秦红水的……脖颈! 猛不丁看见一个鬼咬着自己的脖子,在淡定的人也没有办法释怀。 “啊!”的一声尖叫从秦红水的喉咙里发出。 同时,这女人猛然推掉了面前的水杯。 “它……咬我!”秦红水惊恐着,冲赵晨星形容道:“它咬着我……” 面对着秦红水的崩溃,赵晨星眯瞪着眼睛,平静的说道:“不感觉她可爱了么?” 女人疯狂摇头。 赵晨星深深了出一口气,而后继续解释道:“我从我的书上看过。这种鬼是以人的精血为食的。说白了,你只是她的食物……” “……她帮你转运,只是为了让你对她产生好感和依赖,好继续吸食你的阳气。” “她磨牙是在吃你的精!你感觉脖子痒痒,是因为她在吸你的血……” 听着赵晨星的描述,女人对于小鬼的那种偏执感情瞬间崩溃了。 她磕巴说道:“我只是它的……食物!” “食物!”赵晨星点头,旋即问道:“这鬼被我用墨斗干掉过一次,伤了元气,所以在变本加厉的享用你,你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还总脱头发?” 女人闻言,疯狂点头。 看着秦红水的态度,赵晨星便知道自己无需解释什么了。 收起淡定,露出严肃,赵晨星冲秦红水又问道:“我现在帮你把她除下去,好么?” 女人疯狂点头。 得到秦红水的同意后,赵晨星拿出碳素笔,找来一张餐巾纸,在上边写了点儿鬼画符。 在写完最后一笔“姜太公在此,神鬼退位”后,他又拿出随身带着的墨斗。 而后,赵晨星在那餐巾纸上手提墨斗,以符箓为中心弹出了一个五角星。 “五角星……”秦红水看着那图案,期待而好奇问道:“怪不得你会退鬼,你是学星座的么?” “……”面对着这个无厘头的问题,赵晨星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的事情……这叫五行镇梁咒。” “梁……”秦红水困惑道:“可……可是……我是人,不是梁。” “没错!”赵晨星点头,而后说道:“但是匠人有一种理论认为,人体本身就是一间屋子!” 说话间,赵晨星站起了身体。 他捏着那五角星的符箓,开口讲道:“祖师云,人是一间房,口为门,眼为窗,鼻耳为道,腹肚为仓!你的脊椎和脖颈,便是你的梁!” 说话间,赵晨星将捏着符箓的手猛然伸进了秦红水的衣服里。 而后他将那一道符箓贴在了女人光滑冰凉的背椎上。 随着赵晨星的动作,秦红水的口中发出了一声销魂的喊声。 “哦!” 而后女人瘫软在椅子上,小口喘息着粗气。 大概五分钟之后,女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面色好了很多。 “怎么样?”赵晨星询问。 “好多了!”女人带着感激的说道:“感觉背上一下子少了一块什么东西,整个人轻松的很。” “嗯!”赵晨星点头,而后说道:“鬼没了,回头我再帮你把胎尸处理掉,你就安全了。” “谢谢!”女人腮红着感谢。 面对女人的感激,赵晨星又问道:“现在你知道谁在害你,谁在帮你了吧?如果你想彻底摆脱这些,那么就把给你这鬼的渊龙大师的情况,都告诉我!” “好!我说!”秦红水连连点头说道:“渊龙大师的情况,我都告诉你……” 第五十章:如芒在背 秦红水认识那位渊龙大师,大概是在半年前。 当时,秦红水刚离婚,为此得了场病,在竞争经理人的位置时又败下阵来,可以说是事业,人生双失败。 人生低谷中,秦红水开始放纵自己,总是出入一些夜店胡搞,时间久了,在那里认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人中,就有日后被她称作“师父”的渊龙。 渊龙大师是观龙院风水大师之一,据说是观龙院掌院大师父观龙子的小师弟,在观龙院辈分很高,本事也能在近千个风水师中排进前十名。 此人和别的风水师不一样,他长的年轻风流,经常陪客户出入一些高档夜店和消费场所,从不避嫌。 而且,他颇为喜欢寻花问柳,还爱保媒拉线,在客户之间做媒婆或者皮条客。 总之,这位混到八面玲珑的风水师,很有物色客户的手段,而他最为拿手的本事,就是教唆别人养小鬼。 就这样,在失意中的秦红水很快被色狼加大师的渊龙看上了,然后那家伙毫无意外的给秦红水介绍了养小鬼转运的“办法”。 对于这些玄而又玄的阴损招式,秦红水起初是不信的。 但是她架不住渊龙甜言蜜语的哄骗和帅帅的外表,秦红水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从渊龙那里请了一具胎尸,放在家里,每天供奉。 在后来,胎尸小鬼的好处渐渐展现了出来。 在养下小鬼一个月之后,秦红水的业绩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第一个月多卖了三套房,第二个月多卖了五套房。 在后来,她又莫名其妙中了一回彩票,虽然只是十几万的小奖项,但也让她喜出望外。 连连得到实惠之下,秦红水兴奋的很,她感激之余,给那小鬼买了新神龛,又经常去找渊龙大师送“孝敬”。 一来二去之间,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畸形起来。在公开场合,秦红水叫渊龙师父,可在私下里,她却在扮演着渊龙情人的角色…… 再后来,随着秦红水得到的好处越来越多,她便也渐渐开始不满足起来。 除了想要钱之外,她还想“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想让那个和她离婚的男人受惩罚,也想把经理的位置从柳程程手里抢回来。 于是乎,开始变得偏执的她不只一次问自己的师父,能不能用自己的小鬼去害人,能不能让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得到报应。 对此,渊龙阴险的回答道:“能!但你要付出代价,让你的鬼变得更加厉害,更有煞气才成……” 也从那一天开始,秦红水按照渊龙的嘱咐,用一套更血腥,更有煞气的方法去培养自己的恶鬼…… ……话听到这里,赵晨星很自然的开口问道:“这个方法……就是用你的血来喂养这只胎鬼?” “嗯……”秦红水点了点头。 “……”赵晨星默然,随后又问道:“那后来呢?夏夏又是怎么被你害的?” 对问,秦红水面色更加难堪。 她告诉赵晨星,自从用血养鬼之后,那小鬼果然厉害的很。 原本,秦红水是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的,而后来,一到了晚上,她就能在梦中模糊的看见那鬼魅的影子,并对她发号施令。 随着秦红水的念动,她前夫因为被鬼魅缠身而吓成了精神病,现在还被关在黄土坡的康复中心里享受电疗。 后来,秦红水又把目标对准了柳程程。 可是因为有赵晨星的屡次帮助,她始终没能得手。 再后来,渊龙插手了这个女人的行动和报复。 他说自己可以帮秦红水实现一切目的,但是作为代价,秦红水也必须介绍他进入他们公司的系统,好让他“挣大钱”。 对此,秦红水一口答应了下来。 按照渊龙的计划,秦红水详细讲述,最近同样对柳程程不满意的夏夏骗到了渊龙的地盘。 而后,渊龙又以转运符的由头,骗夏夏吐了个含有“鬼娃蛊”的符咒,让夏夏也变成了他的傀儡。 之后,渊龙又让夏夏将一个装着鬼蛊的招财猫给赵晨星送过去。 按照渊龙的卑鄙计划,那只招财猫里的鬼会在三更半夜出来,在赵晨星进入睡眠意志最薄弱的时候趁虚而入,而后他在借机于他的道场里施法废掉赵晨星这个人。 不过老天爷长眼。渊龙的计划,全盘落空了。 赵晨星那一晚上把招财猫放在了他的工作室里,后来借着孤魂杖的加持,赵晨星做楠木棺材时又一晚上没睡。 好不容易棺材做完了,敏锐的赵晨星却又发现了那招财猫里的秘密,灭了那只小鬼。 至此,在赵晨星与渊龙的“隔空对抗”中,渊龙的所有计划全部失败。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继续除掉赵晨星的想法。 因为在他看来,赵晨星是进一步做大的最大绊脚石,有他横在自己面前,渊龙永远不好借着秦红水和夏夏的关系上位。 有赵晨星这个人,他……如芒在背。 ……以上,便是秦红水所能向赵晨星交代的所有内容。 听完这些,赵晨星仔细分析着这个渊龙的本事。 显然,这家伙非常善于养鬼,而这种养鬼之术,即使是专攻玄学的风水先生也不能如此精通的。 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秘密在身上。 当然,赵晨星此时无暇探究这个渊龙的秘密。 他现在需要的是迫切的解决掉渊龙这个威胁。 否则,他和柳程程,以及半昏迷的夏夏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在越发迫切的思考间,赵晨星拿定了主意。 他要反杀! 他要趁着渊龙大师准备不及,好好会会他,让那个家伙知道走偏门的下场和匠术的恐怖! 拿定主意之后的赵晨星,眼睛跳了一下。 而后他抬起眼睛,用幽幽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秦红水。 秦红水很快被他的眼睛盯毛了。 这女人抖擞了一下精神,对赵晨星问道:“你……要干嘛!” “带我去你家里!我先帮你把那害人鬼封起来。”赵晨星拍打着自己手头的墨斗,而后继续说道:“然后你再带我去趟渊龙大师的道场。我要看看那个家伙的道场,再想办法治他?!” 第五十一章:渊龙之桑 稍微晚些时候,秦红水将赵晨星和柳程程带到了她的家。 那是一处有几十平米大小的屋子,虽然房间不大,但是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市中心,也还是很值钱的。 跟着秦红水来到这房间后,赵晨星抬眼便看见,在她家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神龛。 那神龛几乎占据了客厅三分一的面积,镶金嵌银非常奢华。 神龛整体成一个正方形状,上边有许多贡品和蜡油,在那些贡品的正**奉着一个被金丝白布包裹的盒子。 显然,那就是秦红水家养的小鬼了。 那锦囊最为令人不解的地方是,此时白色的丝绢包裹之上,竟然在从里向外,缓缓渗透出淡红色的液体。 看着自己养的小鬼渗透出了红色的液体,秦红水一个劲往赵晨星身子后边缩着。 “它……它怎么了?” 这个问题,其实赵晨星也不知道,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恐慌或者错愕。 毕竟,他是这屋子里唯一的男人,是这两个女人的主心骨。 这些诡异的事情,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有责任稳定住局势。 “她害怕而已!”赵晨星胡乱解释,而后又补充道:“等忙完渊龙的事情,把它烧了,就没事了。” 说完话,赵晨星不紧不慢的走到那东西身边,而后用手头的墨斗线将它缠绕起来。 以墨斗线缠绕完那只供养的小鬼,赵晨星扭头又向秦红水说道:“带我去渊龙的宅邸看看吧。” 听着赵晨星的话,秦红水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有车,我带你们去……” 赵晨星同意,而后下楼,拉着程程,钻进了秦红水的车里。 就这样,秦红水带着赵晨星他们,又开着车,直奔宿龙区,渊龙大师的道场…… …… 赵晨星他们到达渊龙的道场时,已然是日暮时分了。 那是一处种着桑树的四合院。 随着天空渐渐变得血红昏暗,渊龙大师的四合院也慢慢变得阴森鬼怪了起来。 在太阳奇怪的折射下,那土木建筑的砖瓦,以及四周点缀的古老桑树都折射呈现着古怪的沧桑,落魄。 在这古建筑的门口,“观龙院宿龙分院”的牌匾格外引人注目。 血色的余晖中,那些字也仿佛是血铸铜浇的一般凄惨,诡异。 真仿佛……这门是通向地狱的斑驳入口一般。 根据赵晨星的安排,秦红水把车停在了这分院大门的斜对面。 夕阳下,赵晨星对着那大门看了很久。 直到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彻底消失后,他才开口说道:“这地方阴气重,适合养尸,渊龙真会找地方,也不亏是风水师……” 听着赵晨星的判断,秦红水面上的担忧又出现。 她磕磕巴巴的问赵晨星:“大……大师,您到底有办法对付他么?” 对于这个问题,赵晨星没有立即回答。 看着那片宅子,他隐隐间感觉那里不对劲。 作为一个匠工,赵晨星对于古宅的布局,形制和地势应用是非常了解的。 这种了解不同于风水先生那种用罗盘掐算进行的“指点江山”,而是一种从构筑,到用才,从布局,到规格的整体了解和认知。 所以,作为匠师的赵晨星能看出……风水师根本看不出的东西! 首先,赵晨星看得出,这处古宅四合院过去的规格不低。 这么大的宅院,绝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起的。 而且赵晨星还额外发现,这宅院正门的两旁还有两只不起眼的正方形“石基”,看样子过去那上边应该安放着什么东西。 很快,赵晨星得出结论,那门口原本安放的一定是石狮子。 因为在古宅门口,一般能安放的东西,除了石狮子之外,便是象征吉祥了石鼓和实用性比较强的,旗杆和马柱了。 而后几种东西里,只有石狮子需要那种正方形的坐。 这是极端重要的信息! 古宅门口过去有石头狮子,这就意味着这里曾经是政府机关之类的建筑。 因为在古代,只有政府机关,允许摆放石狮,换做平常人家,就算是宰相,将军,也只能放石花鼓和安马柱…… 但是……如果这建筑是官衙的话,这建筑群里另外一件“东西”,却又是不该出现在这其中的。 这东西……就是古建筑内外那些苍天的大桑树。 因为根据古来的规矩,衙门内外只能种植阳气重的杏,柏,衫,桃,松,杨六树。 而像桑,椴,槐,柳,贞木这类的阴柔以及寓意不好的树种是严禁种植的。 特别是桑树! 毕竟,桑通“丧”也,哪个当官的,也不原意自己的仕途丧气冲天…… 明明是官样的建筑,却配合上如此丧气的树种,这个被渊龙作为道场的古建筑群,真是矛盾古怪的厉害…… 面对着这个古怪,赵晨星搜肠刮肚的去想…… 须臾,他有了端倪。 在赵晨星的记忆中,古代只有一种建筑会用到这种矛盾的规制和风格。 想着那种建筑的风格和特色,赵晨星脑子“吧啦”的一下通了! 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对付渊龙了。 对付渊龙的方法……只缺最后一步确认。 而后,赵晨星耐着性子,冲一脸困惑担忧的秦红水问道:“秦女士,你对渊龙的道场熟悉么?” “熟悉……”秦红水点头红着脸说道:“我一个星期至少去两回!” “既然熟悉……”赵晨星急忙问道:“那里边有没有一间特殊的房子?” “怎么特殊?”秦红水不解。 对此,赵晨星解释道:“有没有一间房,渊龙不让你去?或者在特定的时辰,他会牢牢的关起来,谁也不让进?!” 对问,秦红水皱眉思考。 须臾,她想到了! 女人点着头道:“有这么一间房!在每个初一十五的时候,他都会把那房门锁起来,然后在外边贴鬼画符,我去里边看过,但那里边……什么都没有……” 听着秦红水的表述,赵晨星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而后,他冲秦红水说道:“我彻底明白了!咱们回去吧!明天我独自来会会这个渊龙。” 听着赵晨星的话,在一旁的柳程程不放心说道:“你自己来?太冒险了吧?要不要我和你……” “你帮不了我的!”赵晨星摇头。 之后,他神情放松的又补充道:“不用担心我的,因为渊龙……已经输了……” “输了?为什么?”柳程程不解的。 对问,赵晨星神秘一笑,而后回答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说到底就是这渊龙……不该惹一个匠师。” 第五十二章:匠师和风水师 赵晨星莫名两可的回答,让柳程程摸不到头脑。 不过看着他自信的样子,柳程程却又感觉到一阵阵的安心。 似乎这个男人的话,对柳程程具有某种权威一般。 又或者柳程程,已经习惯了听从赵晨星的安排。 查看完渊龙大师的宅邸,并找到“破绽”后,秦红水便在赵晨星的指示下,开车离开了这渊龙道场的门口。 而后,赵晨星和柳程程双双回到自家的木工店,便和那女人分道扬镳了。 木工店外,又一回只剩下了柳程程和赵晨星两个人。 这一次面对着美女,赵晨星显得难得主动了一回。 在夜色下,赵晨星看了看手机的表,而后笑道:“程程,时间不早了,我请你随便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听着赵晨星的邀请,柳程程心中划过一阵兴奋。 “好!”这美丽的女人一口答应,声音中仿佛充满了期待。 听着女人的同意,赵晨星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而后,赵晨星领着这期待满满的女孩,去了泰昌路尽头,那家最便宜,招牌样的小饭馆。 在窄小的二荤铺子里,赵晨星给自己和柳程程各点了一份盖浇饭。 为了显示他对女孩的照顾,赵晨星还额外给柳程程加了一颗茶叶蛋。 而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赵晨星啼哩吐噜的享用起了他的美味。 柳程程则有些愕然失望的看着面前的饭食,又一次开始着她作为小女人的“胡思乱想”。 盖浇饭加茶叶蛋……这是标准的工作餐啊! 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表白或者开始追求,绝不会吃这种饮食的。 更不会在这样一间满是油烟味道的地方“啼哩吐噜”…… 很明显,赵晨星就是想纯粹的请她吃个饭。 更多余的想法,真是一分都没有了。 真的……只是随便吃点儿。 看着这些,柳程程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赵晨星对她没有想法,但这个女人现在却对赵晨星很有想法了。 现在的柳程程对于赵晨星的认识,早已经产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这个小木匠,有一种让她感觉惊艳的天赋和韧性,更有着远超常人的技艺与操守。 更重要的是,柳程程发现赵晨星可以给自己安全感。 那一种只有赵晨星才能给她的安全感,而且是早已在她的心底根深蒂固的时候她才发现的。 而更要命的是,这种安全感……是柳程程用钱和人情换不来的。 因为这些纠结因素的叠加,所以在柳程程的内心里,她早就确认自己对这个木匠有了期待和依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程程开始渴望和赵晨星有进一步的发展…… 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 一个小女人。 所以,她希望这个小木匠主动那么一点儿。 最起码,给自己个台阶下呗…… ……虽然柳程程的想法几乎会让所有男人激动。 不过遗憾的是,赵晨星却并没有察觉到那么一丝一毫。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 现在柳程程对他的吸引力…… 还不如他手里的盖浇饭来得实在。 “啼哩吐噜”赵晨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的速度吃完了面前的盖浇饭。 而后,他抬起头,微微愕然的看着柳程程问道:“你怎么……一口都不吃啊?” 对问,正在冲着赵晨星“犯花痴”的柳程程怔了一下。 而后,她急忙低下头,并解释道:“我……我吃不了太烫的。”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无聊里,急于打破沉默的柳程程抬起头,冲赵晨星好奇问道:“对了,我刚才看见你说起风水师的时候,脸上特别鄙视,你好像很恨那些人?” 对问,赵晨星有些微愕。 旋即,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从行业的角度讲,风水师和匠师是对头!死对头!” “为什么?”柳程程闻言,来了劲头。 她怂恿赵晨星说道:“和我讲讲呗?这两个行当之间,有什么过节和历史?” 对此,赵晨星抿了抿嘴。 他回答道:“这期间的典故和原因非常多,但总体来说,还是因为风水师和匠师吃的是一碗饭,互相有竞争的原因……” 说话间,赵晨星告诉柳程程。风水先生和匠人都是和土木“三头”打交道的人。 这三头,分别是“木头”“砖头(石头)”和“坟头”。 在古代的土木工程中,匠人主管营造,祖师爷是鲁班,风水先生主管勘察,祖师爷是鬼谷子或者周文王。 这两个职业,一个靠手吃饭,一个靠嘴吃饭,但是吃的却基本是同一碗饭。 因此,原本两个行业分工明确,但是日子久了,互相之间的磨合和跨界也就多了起来。 到后来,有些风水师开始越俎代庖。 为了追求风水效果和名利的原因,他们怂恿主家和资方干一些毫无实际意义但是工程难度非常高的事情。 而一旦出了事情,风水师又会利用牙尖嘴利的便利条件,栽赃陷害匠人,让他们背锅受罪。 至于匠人,则是个悲催弱势的群体。 虽然有些犀利的匠人也可以利用鲁班术,木技和威望对风水师进行反杀,但是整体上来说,他们还是逆来顺受的多些。 毕竟,干活的不如耍嘴的。 说完这些,赵晨星无奈一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风水师了吧?我承认这里边有些偏见的因素,但大体是对的……” ………风水师认为匠师都是些只会拿斧子干活的大老粗和背锅侠,匠人认为风水师都是些只会耍嘴炮的势力小人。 所以几千年下来,匠师与风水师不断为了争夺工程和仕途的主动权而摩擦争斗,时至今日。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闲扯历史讲道:“古来主导华夏建筑史的风水大师有袁天罡,郭守敬,刘伯温等人,匠人中则有蒯祥,雷发达等人。 风水师和匠师,大家各有绝活,轮流坐庄。 ……但无一例外的是,风水师强势的时候,匠师弱势,风水师弱势的时候,匠师便强势。 不过,纵观华夏建筑的发展历史,却还是能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靠嘴挣钱,耍油子的风水师,其风光的历史和被人称赞的事件,是远远要超过踏实肯干的匠师的。 还是那么一句话,会做的,不如会说的。 第五十三章:对决 吃饭过程中,赵晨星对柳程程讲述了一些关于匠师与风水师之间,不为人知的隔阂与内幕。 而就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柳程程的饭菜也已然吃的差不多了。 看了一眼表,赵晨星冲柳程程说道:“时间太晚了,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回店里弄一些家伙事儿,为明天的大战做准备。” “哦!”柳程程不无担心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真的有把握打败那个渊龙么?听秦红水说,他可是什么十大高手之一……” “没问题。我找到了他那个致命的破绽。”赵晨星神秘的笑道:“不过我现在不能说,我怕隔墙有耳,所以咱们要万事小心的好。” “嗯!”柳程程在脸上划过一丝动人,和担忧的笑容。 而后,她起身,冲赵晨星伸出五指洋葱白来,用祝愿的口气说道:“祝你旗开得胜!然后……我请你喝咖啡,还是那家店!” “……”看着那双美丽又能提神醒脑的手,听着有些暗示意味的话,赵晨星愣了一下。 而后他点点头,轻轻握住女人的手,接受了这份祝愿。 松开柳程程那柔弱无骨的手,赵晨星目送女人离开,而后他面色严肃的扭身回到木工店,从前几天改造楠木棺材的废料中找来了一块楠木小板材。 将楠木拿在手中,赵晨星仔细端详着这块巴掌大的料才。 在赵晨星所学的记忆中,楠木“南国之木”也,古人云南方为火德,所以阳气最盛。 楠木性香,外软,内硬,可辟邪,驱虫,所以自古为制作棺材,神塑的上好木头。 特别是这木材有驱虫和辟邪的功能,被传的神乎其神。 甚至,据说古人勘验楠木棺材是否为真楠木时,会将一整碗红烧肉放进棺材中三天三夜。 第四天打开,如果棺材里的红烧肉依旧如刚放进去一般色泽鲜艳,带有余温,没有被虫婴,甚至神鬼动过,那才是真正的好楠木…… 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是这楠木的好处和作用也能从此窥得一斑。 而赵晨星今天想干的,就是借用这楠木上的“威压”来造一个降妖除魔的物件来。 随着心中所思所想,赵晨星手头的雕刀微微摆动,在那块略厚的长方形板材上,用阴刻的手下,刻画着一个神像。 阴刻是以凹面线条在二维平面上绘刻形象的手法,是雕刻中最基本的手法之一,自来便有成形快,能以刻代画的好处。 而赵晨星要在楠木上刻画的神像又是他曾经在老家刻画,练习过很多次的“作品”。 所以,那神像的形态和动作,他早已了然于胸。 因为一切都是轻车熟路,所以在一笔一划间,赵晨星雕作的非常之迅速。 大概在过去一个钟头之后,他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阴刻图案。 而后,赵晨星拿着那楠木刻板,又拿出一块五彩墨,在刻板的背部写下“天地君亲师”几个字。 完成一切后,赵晨星锁住店门,回到家里,赵晨星为了明日的大战,倒头就睡。 在梦里,他同样丝毫不担心明日会失败…… 又一个日出东方鸡破晓的早晨,赵晨星起了床,和光老板告了假,而后带着孤魂杖和他新刻的木像,出了家门。 赵晨星这一次对付渊龙, 孤魂杖是个好东西,能让赵晨星短时间内不亏体力不说,打人还疼。 最关键的,这玩意能够顺利通过燕京市区的各大地铁,公交安检,没有人会说个不字。 这东西,赵晨星越用越喜欢,简直是居家旅行,降妖除魔,杀人越货必备之物。 不过虽然有这些个利器,但是这一日出门,赵晨星并没有立刻去找渊龙算账,而是跑到门头渠大超市买了包大白兔奶糖,又买了只活鸡,便一直等着入夜了。 之所以要等到入夜才动手,是因为赵晨星知道,他和渊龙之间要闹出的动静,绝不会小。 白天那个骗人的混蛋开张,难免有客人来,碰见了不好收拾。 所以一切都只能等到晚上赵晨星才能上门拜访。 耐着性子,吃着奶糖,赵晨星从下午便在渊龙的道场门口附近潜伏等待着。 直到夜晚九点多,赵晨星确认在没有任何人会登门拜访,便将活鸡取血,又混在他的水笔里,才手持孤魂杖,登门拜访。 至此,一场匠师与风水师酣畅淋漓的3D大战,就要展开了…… 第五十四章:美女灯 夜半时分,桑枝遮影,残月中天。 赵晨星手中提着他那浴火不损,遇木重生的孤魂杖,走上了观龙分院,渊龙大师的道场。 伸手启门,门亦未拴。 轻拽门缝,阴气冲天。 抬步探头,有声问暄。 一阵长鸣,半女不男。 就在赵晨星看着面前阴黑的道场微微皱眉时,这里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一个或许是男人的声音悠悠然说道:“进来吧!门就是专门为阁下留着的。” 在黑乎乎的四合院内,渊龙一声呼唤,如下马之威,似穿心之箭。 听着人家的开场,赵晨星咧嘴冷笑。 旋即他大步踱入,冲空高啸道:“哎呀!渊龙大师知道我要来呀!是真知道呢……还是谁来你都这么说?” “……”黑漆漆的院落间,渊龙再次开口说道:“赵匠师,您的话,可不如您的本事来的漂亮。” 听到此话,赵晨星继续挠头笑道:“我不是靠耍嘴皮子挣钱的风水家,当然不能和您比。” “嘿嘿嘿……”渊龙长笑着,声音中充满了恬不知耻的得意。 笑声消尽,在黑暗四合院的东把头,一盏幽幽燃着的孤灯突然向赵晨星飘来。 那孤灯移动过来时,几乎没有声响,在孤灯之侧,能看见朦胧的,掌灯人的影子。 掌灯的是个穿着红衣红袄的女人。 她走近之后,赵晨星这才看清,原来她就是昨日里,带着赵晨星勘察过渊龙道场的秦红水! 秦红水这个蠢女人,竟然又到了渊龙的手里? 起初,赵晨星看着秦红水的出现是惊愕异常的,但是当秦红水彻底走近赵晨星后,他从这女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来,此时掌灯的秦红水,双眼呆滞,六神无主,动作机械,浑身黑筋,显然处于一种非正常的状态。 她……应该是被人以某种方法催眠控制了。 看着这女人的状态,赵晨星知道这又是渊龙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因此,他沉着气问道:“渊龙大师这么会控制人?真是高深莫测呀!想必我来的事情,都是你这位徒弟告诉你的吧!” 说话间,赵晨星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却有些后怕。 幸亏他多了一个心眼,没有把克制渊龙的法门和这女人以及柳程程说,要不然可真就功亏一篑了。 渊龙大师的伎俩被赵晨星看穿了,人家倒也不急不气。 在黑暗中,又传出渊龙的声音,他说道:“赵匠师,您跟着我的徒弟来吧!我恭候多时……” 随着渊龙的话,那秦红水立刻扭过头去,迈着机械的步伐为赵晨星引路。 这一趟,赵晨星没有丝毫犹豫,跟着这个傀儡样的女人便走近了这四合院的更深处。 渊龙这个家伙的道场很不小。 赵晨星尾随着秦红水,穿过两道门槛后,又来到了一片假山前。 在有一个人高的假山之下,赵晨星看见了一条小路。 那路径歪歪曲曲的,直通向东侧的一处房间。 整个道场里,只有那一处房屋,门口亮着点儿灯。 这一处房间,本身低矮而毫不起眼,但是在整个建筑群中却是最高处的房间。 在房间两侧,两颗巨大的桑树遮挡左右。 它们仿佛两只佝偻的手臂般,将这房间的上空遮蔽的密不透风。 看着这房子的特殊形制,地利特别是种树,赵晨星内心划过一丝得意和安然。 他知道,今日的渊龙,必然葬身于此。 耐着性子,赵晨星跟着女人,走近了这处房屋。 而后,女人停在了门口。 紧跟着,那大门随着一阵风声渐渐敞开,赵晨星提着孤魂杖,毫不迟疑的跨进了门槛。 在门槛内,赵晨星终于看见了那位养鬼害人的渊龙大师。 和秦红水形容的一样,渊龙大师长相俊美,年轻,条顺,一看就是那种奶油小生级的人物。 不过,赵晨星感觉这家伙病歪歪的,没有一丝一毫男人身上所应该有的阳刚之气…… 此时的渊龙,横躺在一张地榻竹席上,身上的黑灰衣服三分露七分松,正靠在一张有台灯的桌子上喝酒。 渊龙的姿势是相当撩骚的,如果换成柳程程赵晨星很可能会流鼻血。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横在自己面前,赵晨星却只能认为这人……很可能练过葵花宝典之类的邪术。 看着这个自作风骚的变态,赵晨星忍不住感觉恶心。 所以他走到渊龙的桌子前,盘腿一座的时候,也决定也恶心恶心他。 非常不雅观的坐好后,赵晨星敲打着桌子问道:“我说!你知道我找你来是干什么的么?” “知道!”渊龙看着赵晨星,不阴不阳的笑问道:“看你一身正气凛然的样子,是为了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吧?” “算错了!”赵晨星咧嘴说道:“我没那闲工夫,我来……是和你抢生意的!” “嗯?!”赵晨星的回复,听了渊龙大师一个睁眼。 这种话,是他敢想,但绝对不敢说的。 看着渊龙的惊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赵晨星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借着秦红水上位,跑大地产公司当销售顾问……” 说完这个,赵晨星又“恭维”渊龙大师说道: “您这想法真是好!以您这养鬼的本事,如果进了这公司,说文的那叫蛟龙入海,说俗的那叫猪八戒变泥鳅,又肥又滑。到时候那公司里的俊男美女,还不得被你轮番玩个够么?” “……”渊龙听着赵晨星的恭维,脸色变的更白了。 好半天,他才开口回答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没关系!”赵晨星指指自己说道:“我有兴趣呀!” “嗯?!”渊龙听着这话,用惊为天人的眼光看着赵晨星。 须臾,他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冲赵晨星道:“赵大师请自重。” “哎呀,自重个毛呀!敢说敢当才是君子!” 胡诌完,赵晨星继续胡搅蛮缠着冲渊龙说道: “渊大师,真不巧合,这个公司我也盯上了,而且男女通吃…… ……董事长雷旺财我爱他的钱,柳程程,夏夏和秦红水,我要她们的色……而且…… ……我这个人属虎的,性贪,看上的食儿,就不想松口。” 语必,赵晨星的眼神猛然转狠道:“所以您看,这金鑫鑫集团的肥肉……是你自己松手,还是我咬掉你手呢!?” (感谢小米的万赏,感谢十刃葛力姆乔的万赏,感谢点绛唇以紫血的打赏,感谢真仙酱油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一直的支持,谢谢各位新读者对我的支持^_^) 第五十五章:虎动蛇脱 面对着阴阳怪气,故弄玄虚的渊龙,赵晨星毫不犹豫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没有犹豫,没有造作,有的就是匠师的沉稳和直白。 要么滚蛋,要么死! 听着赵晨星的话,领会着赵晨星的意思,渊龙大师的眼皮子猛跳了一下。 而后,这家伙拉脸,凝眉问道:“非要鱼死网破么?你可以和我合作赚钱的……” “合个屁!”赵晨星直接道:“你阴招比我多,嘴头子比我溜,野心比我大,做事比我损,被你惦记上,早晚被暗算!” “呵呵呵!你也不错呀!”渊龙咧嘴阴狠道:“你眼光比我毒,看人比我准,这两点儿,我比不过你。” “夸赞”完赵晨星,渊龙的表情也越来越狠毒而辛辣。 终于,这家伙也在下一瞬间,露出了自己的毒牙! 渊龙猛然从地上弹起他长白的身体,而后极速后撤几步,跑进了这房间角落的黑暗中。 在那一瞬间迅捷的逃跑过后,渊龙“隐形”了。 与此同时,桌上的台灯慢慢变暗,这房子四周的黑暗越来越大,其中又传来那家伙洋洋自得的讥讽和威胁。 “……赵大匠师,我听秦红水说,你对我这间房子很感兴趣?” “当然!”赵晨星明知故问道:“每逢初一十五,你就把这房门封印起来?……为什么?这房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嘿嘿嘿……”渊龙的笑声仿佛一阵旋转的风一般,在这房间的四周打着转悠。 随着那种转悠,赵晨星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直到最后,他乎出一口哈气,都能看到水气凝结成白烟的效果。 “这不是一般风水师的本事!”赵晨星在冰冷中缓缓开口道:“除了风水术,你还练了别的旁门?” “没错!这是黑头神教的造杀养鬼术!”渊龙带着兴奋和自信回答道。 “这房子……是我每逢初一十五,用血肉造杀喂鬼的地方!它们吃了肉,就会为我所用,借力量给我!” 语毕,渊龙再一次从这房间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重新回到光明的渊龙大师,样子大变。 他浑身皮肤冷白如雪,手脚指甲却通红如朱,一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怎么样?这就是尸鬼的力量!”渊龙自持惊悚吓人的外表,冲赵晨星问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挺不错,像大理石的雕像!”赵晨星的面色丝毫看不出恐惧来。 他甚至还接着调侃道:“唉!你身体太长了,这比列很不协调,用不用我帮你重新打刻摩擦一番,我保证让你比列完美!” 渊龙闻言愤怒,大吼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看看你身后四周都是什么?” 随着渊龙的话,赵晨星这才扭过头去,望向自己的侧后方向…… 此时,在那些屋子的阴暗中,正有一团团暗红色,巴掌大的椭圆形东西,成半月的形状围绕赵晨星排列包围着。 那些突然出现的“东西”在时明时暗的屋内灯光下,微微摇晃着,发出嗡嗡的细碎声音,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些个玩意略成鹅卵形,大的有西瓜大小,小的只有一只手大,看规模有百十个之多。 细看之下,赵晨星这才看清,那些玩意不是别的,却正是一具具死去胎儿的抱团尸体…… 原来刚才渊龙在房子里一阵乱跑,是去摆放这些胎尸“布阵”去了…… “胎尸……”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胎儿尸的赵晨星也不由的口带寒气的问道:“这么多……你都把他们炼成鬼了?!” “没错!”通体白色的渊龙大师揭开谜底的说道:“这些都是以精血为食得恶鬼!整间房子都是我养鬼的场所!他们的威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哈哈哈哈……” 狂妄而无聊的笑声过后,渊龙继续冲赵晨星吼道:“小子!这些鬼哪怕只舔你一下,都能把你吸干,让你冻成冰棍的……” 渊龙在得意解说的时候,赵晨星也在认真的听着。 而当他说完自己本事的恐怖时,赵晨星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 “真是不错,听着也挺爽!”赵晨星咧大嘴说道: “大师有这样高明的本事,不去开个冷饮店亏才了!就靠你这百十只鬼,我看你连冰箱都不用买呢!” “放肆!竟敢调戏本尊!拿命来!” 渊龙大师一声长啸,紧跟着挥手……拉了这屋子里的电闸! “啪嗒”一声过后,这屋里唯一的台灯也灭掉了。 一瞬间,屋子里的两个人和一地胎尸,全部被黑暗吞噬了。 起初,赵晨星身边是混沌而不可视物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晨星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而后,他发现这屋子里的东西……变了?! 此时,那些黑硬干瘪的胎儿尸体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通红的眼睛,耸立在他的周围。 在没有光线的黑暗里,赵晨星看到的是那些眼睛的四周又有了一个个暗红的轮廓,朦朦胧胧的,想看看不清楚,不看时却又在余光中出现注视…… 这是一种看不清,道不明的阴森“东西”…… 赵晨星本人并不懂鬼和养鬼之术,但是他能感受到那种弥散在空气里的,连连紧张的压力和阴邪。 这种从未见过的阴气让赵晨星明白,如果这些鬼真如渊龙所说,一人那怕舔自己一口的话,恐怕他是真的会变冰棍的。 赵晨星不想变冰棍,所以他把手悄然的伸进了自己的怀里,握紧他事先雕刻的神像…… 而看着赵晨星的动作,那具有主场优势的渊龙则狂妄的笑道: “没用的,这是我的主场!你知道吗?!我这家宅院有七颗桑树,这样的风水格局,叫七桑地!” “七桑地……”赵晨星听着渊龙的话,不由得开口说道: “匠人叫丧家地,是盖天之坟,养尸重地,不易盖房,此处不见天日,神尊闭眼,阳气不近,生人大凶,死人大吉……” “哈哈哈!果然有道行,不过你看出来的太晚了!” 渊龙在赵晨星面前负手而立,居高零下的望着依旧盘坐于地的赵晨星。 须臾,他冲那些圈养的小鬼喊道:“孩儿们!今天我给你们开荤!往常我给你们享用的是猪肉,羊血,现在我让你们吃活人!鲜血!” 一挥手,渊龙指着赵晨星大呵道:“都给我上!” 第五十六章:七桑地 赵晨星知道七桑地中的建筑不见天日,神尊闭眼,阳气不近,生人大凶,死人大吉。 总之,这里的房租一定非常便宜就是了。 渊龙在七桑地“招待”赵晨星,占据了天时。 这房间又是七桑地用来喂鬼的绝处,占据了地利。 此处又有渊龙精心圈养的百十只饿鬼,占据了鬼和。 在如此明显的主场优势之下,渊龙大师自然狂妄至极。 自以为手握胜券的渊龙一声呼啸,衣袍纷飞,白面獠牙,好不骇然。 他那里还是人! 他分明就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伺机咬人的毒蛇。 现在,他借着对头的弱点,要将人一口咬死了! “都给我上!”渊龙大笑大嚷,冲自己的小鬼喊道:“杀了他!吃他的血,喝他的精……” 随着渊龙的话,那些被他一手创造炼化出来的小鬼,顿时鬼气翻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然后,这百十只听命于他的胎尸……没有动静。 “哎……”狂妄中的渊龙又是一声呼喊道:“上啊!吃呀!喝他的血,吃……” 渊龙第二次命令,那些玩意……还没有动静。 就在渊龙想嚎第三嗓子的时候,闲极无聊的赵晨星打断道:“你别费力气了!他们不会听你的……” “为,为什么?!”察觉怪异的渊龙大师窘迫至极, 他瞪着眼睛质问赵晨星:“你对我的鬼做了什么?!” “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在一群红衣小鬼的包围中,赵晨星得意的,对渊龙进行了犀利的“点评”。 “你很聪明!如果用鬼杀了我,就会弄成意外死亡,警察不会找你的麻烦。而且你知道匠师在体力上比你强,所以你不敢轻易和我动手,你用所谓的鬼术,文斗来压我!不过呢……” 赵晨星伸出两根指头来说道:“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你废话太多,我听着不爽。第二,你不该在一栋房子里……和盖房子的匠师斗!” 赵晨星数落完渊龙的愚蠢,又提示他问道:“我说,你搬进这房子的时候,不感觉奇怪么……” “奇怪?什么?”渊龙惊恐,话语间早就没了原来的气势。 面对着渊龙的惊慌,赵晨星非常大方的告诉渊龙。 这块地阴气这么重,原本是用来造坟头的,为什么还有人盖这么大个四合院呢? 四合院里过去住着的人,为什么成心给自己找不自在? 最重要的,那些百年前盖房子的人……会傻到连七桑宅适合当坟地都不明白么? 这些事情,渊龙不知道,也想不透。 但这些信息早就被赵晨星综合考虑过。 先前时,赵晨星看见过专属于衙门的石头狮子基座。 所以他百分之百确定,这处建筑,原本是古代“宗人府”的“停尸院”。 宗人府,是古代管理皇亲国戚生老病死的机构。 因为过去皇权庞杂,所以宗人府下边下属的机构也非常多。 像什么软禁皇族的“圈禁院”,主管皇族档案的“玉蝶楼”等,都是宗人府才有的特色建筑。 而根据建筑用处的不同,建筑规格也有很大不同。 在古时候,这停尸院,便是古代宗人府中,专管“横死”皇亲国戚的一个附属机构了。 这个机构是专门容纳战死沙场,或者因为各种意外原因,暂时没有办法处理的宗人尸首的。 因为不同于一般的义庄或者官衙建筑,所以这种建筑的形制非常特殊。 在建筑上,它采用官府建筑的布局规格,但是在种树和地势选择上,它却又用了死人坟冢的布局规格。 只有这种“混搭”风格的建筑,会同时出现官衙和桑树的奇异组合。 说完这些,赵晨星敲击着桌子,冲一脸懵逼的渊龙讲道: “……这个地方适合养尸,但是还得住人的,而且尸体养过了又容易尸变,所以在盖这栋房子的时候,那些百年前的匠人,就已经把克制精鬼作乱的宝贝压在地下了!” 赵晨星的话,引来渊龙脸上一阵阵的绝望。 他低沉的吼道:“压胜法?!” “没错!压胜!” 说话间,赵晨星站起身体,手中紧紧的提着他那柄孤魂杖。 他一步步走向渊龙。 而渊龙,则完全无法接受这一切。 在赵晨星的逼迫下,渊龙一步步后退着。 他……恐惧的像条恐龙。 “不可能!不可能!”渊龙摇着头说道:“我租房的时候里外看过,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我养鬼,你骗人,你骗人!” “要不说你蠢呢!”赵晨星说道:“那些东西是埋在地基里的,除非你把房子拆了,否则拿不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东西应该是一个刻着符箓的元宝,以及四枚写着压胜符的铜钱。” 说完这些,赵晨星从怀里拿出了他先前雕刻的那片楠木神像。 他又说道:“当然,只有这些也是压不住鬼的,所以还得在屋子里阴气最重的地方,供奉一尊钟馗伏鬼图才好!你看……我刻的像不像?!” 随着赵晨星的话,渊龙向赵晨星手中的木刻看去。 那是一只钟馗伏鬼图。 此时的图里,那扎髯的钟馗吹胡瞪眼,一手提剑,一手提扇,金鸡独立,做伏鬼状,刻的是神韵具在,正气凛然。 眼看着那刻画,渊龙彻底傻了。 原本这里是神尊不灵的养鬼道场。 但因为压胜的宝贝和钟馗像的配合,一切都反转了。 那精细的刻画,看着渊龙眼睛里,竟然让他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而那些环绕在赵晨星身边的小鬼则更是连连后撤,婴泣声声。 一瞬间,攻守移位了。赵晨星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而渊龙……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哇!”的一声大喊,渊龙彻底变成了恐龙。 他的眼睛瞬间恢复正常,然后连滚带爬,冲着这房间的门口便跑了出去。 这是打不过,要开溜的节奏呀!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对手是一个匠师。 文斗如果斗不过的话,武斗他也基本没戏。 在渊龙跑向门口的瞬间,赵晨星手头的孤魂杖也早已经伸了出去。 他一只手拿着杖尖,用杖端在渊龙脚下那么轻轻的一磕绊。 顿时,这位渊龙大师便摔了一个狗啃屎。 摔倒的渊龙挣扎着想要再趴起来。 可遗憾的是,赵晨星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 走到渊龙身边,赵晨星将孤魂杖在他后背腰眼的地方往下一压! 那家伙便立刻感觉到一阵酸麻的痛苦,从那一点扩散全身。 瞬间,渊龙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虽然他不知道赵晨星用了什么手法控制了自己。 但是他知道,此时自己就像一条虫子一样,被赵晨星的拐杖死死压着。 “你跑什么啊?!”赵晨星冷冷的问道:“咱俩的好戏才刚开始呢……” 第五十七章:自作孽 赵晨星是做工的匠师,所以他手劲很大。 因此,被赵晨星用孤魂杖戳中脊梁骨的渊龙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动的。 居高临下,看着在自己那拐杖下,如虫子一般乱爬的渊龙,赵晨星丝毫不留情面。 快速的,他伸出手,将渊龙的裤子……脱到膝盖以下。 紧跟着,赵晨星拿出他那只混合了活鸡血的碳素笔,在这货的屁屁上写了两个半图半画的文字。 因为这渊龙大师总是不停扭动的原因,所以赵晨星写出的字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字迹完成之后,那还是可以勉强辨认的。 那左右腚上的两个字,分别是“好”“香”…… 写完字之后,赵晨星松开了他,而后看着这家伙疯狂的乱爬着。 须臾,渊龙大师一边爬一边提裤子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屁股为什么这么凉?!” “没什么!”赵晨星回答道:“给你身上加了点儿佐料,让你的鬼更喜欢你的味道。” “……”听着赵晨星的口风,渊龙愣了,而后他伸出手摸索着自己的屁屁,而后又伸回手,闻了闻。 “血……”渊龙惊愕的面色都变了。 赵晨星点头说道:“没错!血可是好东西!我们家书上说,这玩意能招鬼也能退鬼,关键看沾在什么地方。对于这些记载我挺好奇的,所以……我想试试。” 说完话,赵晨星便开始往门口退去。 他一边走向这房的门口,一边又告诉渊龙说道:“你的鬼很恨你的,他们本来该入土为安,是你把他们炼成的鬼,平常你拿威压压着他们,但现在威压在我这里。而且……” 而且之后的话,赵晨星没有说。 他只是捂着嘴,指了指那家伙的屁股,然后又收回手。 赵晨星把手收回来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然迈出了门。 赵晨星即将走出屋子,那房里的渊龙更知道,拿着神像的赵晨星离开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 在赵晨星的安排下,他……会变成这些小鬼的食物。 一瞬间,渊龙疯了似的往出跑。 “不!”他高喊道:“我不要被鬼吃,我不要被鬼舔……” 说话间,他快速冲向门口。 但就在这家伙的一条腿也跟着赵晨星即将迈出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突然不能再向前移动分毫了。 不知道为什么,渊龙整个人仿佛冻僵了一般停留在原地。而后他的皮肤迅速变得煞白无比。 整个人好像被冰封住一般。 在下一刻,渊龙的头向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而后他绝望的喊出了一声“不”…… 紧跟着,那房门便被一阵风重重的摔上了。房子里则传来一阵阵女孩的欢笑声。 渊龙在最后一刻看见了什么,赵晨星不知道,也不关心。 在房门里,这位大师又和自己的鬼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赵晨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他知道,这是渊龙作为活人的最后一天了。 从此之后,这个人的名字将会成为历史…… 赵晨星走出那间饲鬼房子时,被渊龙大师深度催眠的秦红水依旧立在门口。 那女人双目失神,肌肉僵硬,就好像塑像一般立在门口。 看着这个因为嫉妒,失意而一步步走到如此的女人,赵晨晨苦笑一声。 而后,他伸出手,将女人手上的灯拿了下来,扛着她,走出了这间道场…… 在他背后,神尊闭眼,鬼哭狼嚎。 …… 三天之后,秦红水托柳程程给赵晨星带来了一个消息。 警察在观龙院渊龙的分院道场里发现了渊龙大师的尸体。 他死亡至少两天。 虽然死了很久,但渊龙的尸体“奇迹般”没有发生腐败。 虽然天气很热,但是这家伙的身子却冷的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 最有趣的是,他的屁股被自己的指甲挠的稀巴烂,好像刚刚切开的西瓜…… 想必他生前,屁股一定很痒。 后来,又陆续有小道消息传出来…… 根据警方鉴定,渊龙最后死于体温急速降低导致的心脏骤停。 最后,他被警察归入了因病猝死的一类。 【《九品匠师》第三卷完结,2018.4.20】 第一章:相亲还是要去的 终于,赵晨星又要去相亲了。 其实这次相亲,他原本不愿意去的。 但是,这次给他牵线的柳程程她却非要让赵晨星去见见。 柳程程告诉赵晨星,这次相亲的对象是她们地产公司很重要的业务骨干之一。 姑娘人才长的很不错,上次看过赵晨星在金鑫鑫集团行政会议上的惊艳表现之后,很对眼,她很想和赵晨星交往,互相了解。 姑娘说,她找对象没有什么条件,只要缘分到,合得来,便认命。 类似的话,在赵晨星前三十八次相亲中,听过不是一次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法当真。 不过,架不住柳程程三番两次的催促,赵晨星还是决定和那个姑娘见上一面,应付应付了事。 这次相亲约会的地点,和赵晨星上一次相亲的地方是一样的。 依旧是在那家市区里贵的冒烟,但赵晨星喝的却是不要钱的黑玫瑰咖啡厅。 来到咖啡厅,赵晨星先找到开店的周总。 双方寒暄了几句后,赵晨星便又转上二楼,找到相约临窗的位置坐下。 他一边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风景,一边等待着那位相亲对象的到来。 赵晨星和对方约定的相亲时间,是下午五点。 可是直等到五点半,赵晨星也不见那女人的踪影。 干等了半个小时,看着窗外过往的人群,难免让人焦躁。 而就在赵晨星心中刚起了一丝焦躁的时候,他终于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冲他抱歉的呼喊。 “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堵车。”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 再加上赵晨星还没来得及生气。 所以,赵晨星便也温文尔雅的回答道:“没关系!我也是刚来,你……呃?!” 话说到一半,赵晨星忽然起了惊奇的声音。 而后,他用诧异的眼光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和柳程程介绍的完全一样! 这女人很漂亮,也绝对是她们地产公司的业务骨干,在那次会议室上,赵晨星还真见过…… 可关键问题是,她……好像就是“介绍人”说柳程程自己吧?! 当这位美丽的介绍人穿着上次相亲的天蓝衣裙,出现在赵晨星面前时,赵晨星不诧异是不可能的。 望了望柳程程的身后,赵晨星皱眉问道:“那个……你说的相亲对象呢?” 对问,柳程程大大方方的落坐在赵晨星的对面。 而后,她抿着嘴说道:“别看了,今天和你见面的,没别人了。” “……”赵晨星沉默。 须臾,他才开口问道:“程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相亲……你是介绍人吧?” “对啊?”正脱掉外套的柳程程点点头回答道:“我介绍我自己不成么?” “……”赵晨星汗然。 柳程程的主动,弄了赵晨星一个非常的措手不及。 所以在慌乱中,赵晨星那有些错乱的脑子,问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是……你说那姑娘挺漂亮的……” “我不漂亮呢?” “是漂亮……可你说她是你们公司的业务骨干……” “我都当经理了,还不是骨干么?” “……你说她是在会议室上认识的我……” “我没这么说!我说的是在行政会议上看上你的!” “……”终于,赵晨星捋顺头脑了。 他正了正脸色,而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程程,我没钱!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富二代。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房子,车子,城市户口,票子……” 听完赵晨星的话,柳程程点了点头,平静而认真说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跟你了。没有的东西,我可以和你一起奋斗。” “……”这次,赵晨星基本没什么可说的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而像柳程程这样的极品美女,一旦倒追起来,那简直和什么和都没穿是一个效果。 赵晨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极端为相亲结婚的问题头疼不已。 所以在得到美女的心许倒贴时,他简直和吃了王八,人参加阿胶的感觉一样。 一句话,浑身躁动! 为了避免难堪,赵晨星把手伸向了桌下。 借着桌布的掩护,他将过去老爹所教导的鲁班术,“止血法儿”用了一遍,又一遍。 勉勉强强止住自己的鼻血后,赵晨星的头脑又重回了一丝平静。 而后,他在柳程程刚才说过的话里,找到了一丝异样的混乱。 上个月初,赵晨星和她相亲的时候,人家可是用了三十秒便回绝了自己。 但现在,她却又主动送上门?!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扭捏的小女人为啥如此主动?! 为什么柳程程这样一个现实又残酷的女人……会突然转变了想法。 毕竟是很有可能要和自己睡在一起的女人。 所以赵晨星感觉,越早搞清这些事情越好。 在平息了自己的激动之后,他立刻抬头问道:“程程!你给我个理由呗?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快?” “……”面对着赵晨星的诚心质问,柳程程默然了一下。 而后,她表情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紧跟着,柳程程冲赵晨星问道:“你想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现实么?我为什么想要找个有钱,有势力的男人呢?” “缺乏安全感吧?”赵晨星想当然的回答,然后又说道:“我从小说里看的,好像都是这个套路吧。” 对此,柳程程诚实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对坐着,略微沉默之后,柳程程再次开口。 她提及自己的往事说道:“你知道……我以前当过空乘吧?” “空乘?!” “就是你们男人常说的空姐。” “哦!知道!” 说到自己过去的职业,柳程程脸上流露出了憧憬的微笑。 而后,她用略带激动的声音说道:“那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职业。我喜欢飞,喜欢飞机,你能明白么?” “明白!”赵晨星点头,又说道:“我也喜欢飞机。” “嗯……”柳程程收起了笑。 而后,她告诉赵晨星心中的想法: “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有自己希望的一切生活,我也渴望找个值得爱的人和自己打拼,买房,结婚……” 话锋一转,柳程程皱眉说道:“但是……我憧憬的一切,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全毁了!” 听到这里,赵晨星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以前的男朋友?” “不是……”柳程程摇头。 这女人用颤抖的恐惧的声音,告诉赵晨星说道:“是我爸!” 第二章:悲惨的套路 本来一切都挺套路的。 柳程程是个空姐,因为一个很重要的男人感情受挫。 然后万念俱灰的柳程程愤而起身,与那男人断绝一切往来,辞了工作,隐姓埋名,又当起了房屋销售员,干出了一些事业。 但是……这个男人为什么是她爹呢?! 这可是常人所完全没法儿理解的事情了! “你……爹?”赵晨星咋舌,旋即十二分的不解道:“不是程程,你爹害你丢的工作么?这……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呀!” 赵晨星说的话有些重,但事实却是如此。 任何一个父母,都会由衷的盼着孩子好好的。 怎么可能有亲爹把孩子害到丢了工作呢?! “为什么?”赵晨星诧异。 对问,柳程程眉眼低垂了下去,轻咬着嘴唇,显得难以启齿。 最后她说道:“我爸……吸|毒。” 一切,都明白了。 在后来,柳程程告诉赵晨星。从很小的时候,她爸爸就有这口。 那个时候,在她的记忆中,父亲就是一个吸血的恶魔。 她记得自己的爹为了一百块“吸粉”的钱,曾经把他妈妈打断了几根肋骨。 也记得为了吸粉的钱,他爸刨了太爷爷的祖坟,只为了敲他老人家的两颗金牙下来当钱。 在柳程程的记忆中,农村老家就是地狱。任何无法无天的事情都没什么人管。 因此,在她十六岁的时候母亲上吊的,柳程程就下定决心,想尽办法要逃出这个地狱。 柳程程是幸运的。 上高中的时候,柳程程赶上航空学校来她们学校招人。 因为柳程程身材相貌出众,所以成了那一批招生中唯二入围的两个空乘学员。 在之后又经过一年多的学习。 柳程程顺风顺水的当上了空乘。 从此,她和那个混乱的家庭彻底断绝了关系。 不过就在她断绝关系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家里,也只剩下她爹一个人了。 在后来,柳程程过了一段平静而充满快乐的日子。 可是两年多前,当柳程程出航回来,在宿舍门口看见了一个脏兮兮,冲她笑得老头时,柳程程知道自己的噩梦来了。 亲爹找到女儿之后,目的很单纯。 基本上就是两个字。 要钱。 为了吸粉,柳程程的爹开始了对亲女儿的无尽骚扰。 那老头不在呼自己睡什么地方,但是没钱吸白粉的时候,他一定会准时睡在亲闺女的宿舍门口。 老头也不在于自己吃什么,但是没钱吸粉的时候,他一定会在女儿的宿舍门口吃喝拉撒。 甚至有一回,老头为了和闺女要钱,闹到了机场的安检大厅,要不是警察拦着,他就要上飞机,找闺女要钱了。 碰见这样的爹,柳程程也算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但那是她爹,她作为一个女人,丝毫没有办法。 因此,亲爹的每一次闹腾,柳程程只能花钱买平安。 到后来,两个月不到,她当空姐积攒的钱,就全部告竭了。 后来,又因为她父亲闹的太过分,在领导的压力下,她不得不选择了辞职…… 至此,因为柳程程的那个爹,她原本拥有的一切都没了。 而这也是柳程程跑到售楼公司上班的真正原因。 听完柳程程这难以启齿的原因,赵晨星心中沟壑难平。 紧紧攥着拳头,赵晨星问道:“你爹现在在哪儿?我帮你去教育,教育他!” “不用了!”柳程程摇头道:“一年前,他死了,艾滋病并发症……” “死的好……唉……”赵晨星自感语失,急忙住口。 而后,他尽量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嗯……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嗯!”柳程程点了点头,而后仿佛要把这一篇人生翻过去,将手头的外套扔在一旁。 抬起头,柳程程尽量给出赵晨星一个放松的表情说道: “我没什么亲属了。所以早就想找个男人嫁了。但是我亲爹折磨过我,所以……我也就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是钱更靠谱一点儿。” “对!”赵晨星点头应承道:“钱……最起码不会背叛人。也能给人安全感。” “过去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是了!”柳程程说话间,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了一些。 而后,她伸出手,轻轻握住赵晨星的手臂说道:“我感觉你能给我安全感。” “……”被女人这轻柔的一握,赵晨星浑身有一种触电样的感觉。 “赵晨星,你救过我,我感激你,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感觉到,你和别人不一样。” “感觉这个东西不靠谱的。”赵晨星回答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比你爸更值得你信任呢?” 对问,柳程程收回了手。 一阵细腻的思索过后,柳程程冲赵晨星问道:“晨星,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和本事是什么么?” “你说!”赵晨星回答。 柳程程则告诉他说道:“不是你的木技,不是你的鲁班术,而是你的自律!讲原则。” 说到赵晨星的自律,柳程程特别提起了赵晨星的鲁班术。 她带着谨慎的思索说道:“通过最近的相处,我发现你的鲁班术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你能分分钟把渊龙干掉,足以说明你比他强大至少一两个档次。” “过奖了。”赵晨星淡然的说道:“他点儿背而已。” 柳程程继续自顾自道:“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果你用它来敛财,你肯定可以很快变成富豪。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甚至没有这种想法?!” “行有行规!”赵晨星简单而完美的回答道。 “明白!”柳程程点头,依旧带着钦佩和赞赏的说道:“向你这样恐怖的有自制力。我从来没见过……,要知道,在这个残酷现实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用尽一切手段,削尖脑袋挣钱的。” 柳程程的话,说的一点儿没错,也深得赵晨星的体会。 以那个渊龙来说,丫只不过会一门养鬼的学问,便想着法儿的害人敛财。 像赵晨星这样精于鲁班术的匠人,如果没有自己内心的束缚,恐怕早就不知道害死多少人,取了多少财富了…… 因此,柳程程看出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她知道,赵晨星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自制力。 因为这种自制力,柳程程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第三章:男人的力量 总得来说,赵晨星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他被柳程程心甘情愿的倒贴。 只不过,他身上真正打动柳程程的不是鲁班术那强大的取巧。 不是高超木技的赚钱能力。 而是那一颗能够严格控制好自己行为的心。 所以,柳程程相信这个男人的承诺。 相信他不会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因为没有自制力而毁掉女儿的一生。 最后,柳程程总结一般的说道:“强大的力量会带来强大的诱惑……而能驾驭住这种诱惑的人才是真正强大的人……” “……”赵晨星听着柳程程的话,老诧异了。 他过去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伟岸呢…… 也因为柳程程的夸赞,一种由衷的自豪感从赵晨星的心底里激发了出来。 而伴随着这种自豪感,赵晨星同时大有收获,还有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带着满心的澎湃。赵晨星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柳程程。 他知道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冲面前这位男士能说出这些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总之,这是个好姑娘,错过去机会那就是傻子。 因此,赵晨星酝酿了一下情绪。 而后,他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程程……我会给你一个好未来的。你愿意跟着我……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听着赵晨星那略微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柳程程如释重负的笑着。 她今天笑的特别漂亮。 看着那笑容,赵晨星心中偷着乐。 他知道,今年过年回老家,二花的肉终于有着落了。 ……从黑玫瑰咖啡厅里出来的时候,柳程程挽着赵晨星的手,身体微微向赵晨星的方向倾斜着。 闻着柳程程那淡淡的体香,赵晨星不太习惯。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享受这份温存,以及四方过客那匆匆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从此之后,赵晨星有了女票。 他……再也不是单身狗了。 秉承着走自己的路,让别的单身狗无路可走的精神,赵晨星尽情挥霍着自己的新女友。 从下午五点多到傍晚这段时间过的很快,赵晨星没有回木工店里。 他带着柳程程吃了她最喜欢的文萃楼一锅鸡,又带着柳程程看了3D的大电影。 期间借着黑暗,赵晨星偷袭了柳程程。 而那个女孩也没有拒绝。 在黑暗中,当两个人的舌尖真正碰在一起的瞬间,赵晨星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至少,他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 晚上,赵晨星拉着柳程程的手,依依惜别。 秀了好几个小时恩爱之后,赵晨星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漂亮姑娘,越发不舍。 而且男人的生理反应又很想让他趁机将柳程程“煮成熟饭”。 不过赵晨星还是有理性,更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毕竟是第一天,第一次。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提过分的要求,那就是蹬鼻子上脸的可耻。 最重要的,赵晨星还是个相对来说,比较传统的人。 他感觉如果要了人家,他就必须得对她负责。 而负责两个字,可不是喊喊口号那么简单的事情…… 将柳程程送到宿舍门口,赵晨星说了声再见。 柳程程期许的笑着,也没有进行挽留。 而后柳程程扭身,走进了宿舍的门口。 不过在进去前,柳程程又对赵晨星说道:“对了,下个月你去参加交流会,能带上我去吗?” 柳程程说的交流,应该就是前几日赵晨星收徒弟时,柳程程送他的那两张“京国际木作交流会”的门票。 所以,赵晨星立刻明白了过来。 柳程程明显是想和赵晨星多接触,多了解。 “好!”赵晨星点头说道:“那票本来就是你买的,我当然要和你去。” 听着赵晨星的答复,柳程程点了,而后说了一声“明天下班再见”,便扭头进了宿舍。 柳程程消失在赵晨星的视野之外后,他再也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 攥了攥拳头,赵晨星扭身往回跑着。 在兴奋中,赵晨星一边发泄般的沿途小跑,一边忍不住大唱起了他们老家的山间小调。 那是一首伴随着他整个童年时光的快乐歌曲……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要问燕子你为啥来……” ……风驰电掣,神经兮兮,赵晨星回到了自己那八平米的租住房。 然后,有了女朋友的赵晨星突然间发现自己的眼光“高”了一大截。 过去,他住在这八平米的地方,安然自在。 现在,他却感觉这里寒酸磕碜的,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这个时候,赵晨星突然思考起了房子的严肃问题。 他记得有句俗话说得好,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他现在连楼台都没有,也不好意思得月亮啊。 而且,柳程程跟着自己,就是要安全感的。 可是他现在自己都没有栖身之地,又怎么能给别人有安全感呢? 赵晨星是一个男人。 他知道以后自己得负担一个家的。 而现在这个家连个壳子都没有。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这个时候,赵晨星下了决心。 必须……得在燕京买套房。 一套能容下柳程程,赵晨星和他们以后孩子的房子。 否则他也不好意思对柳程程提更进一步的要求。 更不好意思,接承人家的期望。 一想到房子,赵晨星再也躺不住了。 他坐起身体,从床铺下拿出一张燕京市旅游图,便开始了自己的规划。 这旅游图是赵晨星刚进燕京时,火车站门口一位慈祥的阿姨送的。 上边详细标会着燕京的旅游景点儿和一家不孕不育连锁医院的确切位置。 赵晨星拿着碳素笔,在旅游图上画出了两个黑点儿。 那分别是自己和柳程程工作的地方。 以那两个点儿为直径,赵晨星又画出了一个圆。 而在这个圆圈之内的市区,便是赵晨星以后要买房置业的最理想位置。 盯着这个不到拇指大的圆圈,赵晨星皱着眉头,开始了深深的思考…… 赵晨星和柳程程都不是本地人,也没有连续五年的缴税证明。 所以他们只能买不贷款的二手房。 这种情况之下,赵晨星还面临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问题。 他,必须付全款才能买得起这样一套房子。 这可是艰巨又残酷的任务了。 赵晨星知道,虽然每年燕京市区的房价都有些波动,但是其价格还是基本维持在五万到七万之间的。 而赵晨星刚才画出的那个圈的区域,价格则应该在七到八万之间。 在赵晨星的理想中,最次也得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才好把柳程程娶进来。 也就是说,赵晨星必须得挣够……八百万才能结束这种蜗居的生活。 第四章:现实的骨头有点肉 赵晨星要想给自己和柳程程一个安逸的家,就必须得有一套房子。 这一点儿,柳程程不说,赵晨星也觉得是应该的。 如果换在前几年,这种八百万才能解决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很有希望。 毕竟,他也是有店的人了,而且他的店面已然渐渐走进正轨。 没有了那些中间商的盘剥,他现在是真正的老板。 当老板的最大好处,就是主动性强! 这种自己把握自己命脉的主动,可不是给什么大企业,大人物当小工所能比拟,所能给的。 至少,他不用再和别人低三下四,不用再仰人鼻息。 这一点儿,在燕京城打了几年工的赵晨星早就深有体会。 因此,当在地图上画出那个指甲盖大小的圈后,反而变得兴奋起来。 他决定,得勤奋工作,快点赚钱。 等他在这个圈里买了房,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把柳程程接过来住在一起,然后过那种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了。 这么想想,他还有点小激动呢…… ……在一夜的兴奋和她憧憬中,赵晨星在第二天早晨早早起床。 而后,他照常在八点半钟,来到了自己的木工店里。 赵晨星前几天忙着和渊龙较劲。 昨天又忙着和柳程程甜蜜了很久。 所以在这一来二去之间,他店里积压的工作也就多了起来。 又因为赵晨星这几天不怎么来店里,所以光老板便将能干的工作全部收押了下来。至于赵晨星的徒弟孙小余,这小子还是比较老实的。 孙小余除了继续完成赵晨星的任务,研究那套德国进口的XB机床之外,他便是帮助光老板照顾他那位尚且躺在病床上的干女儿夏夏…… 总之,现在的木工店里难得的和谐。 赵晨星来到店里的时候,习惯早来的光老板正在柜台上对账。 孙小余不见踪影,不过赵晨星想想也知道,那小子肯定又被这个老家伙当成跑腿,给夏夏买早点去了。 听着赵晨星踱步进来的声音,光老板抬起头,扔掉了老花镜。 而后,这老头微微皱眉,看着赵晨星说道:“哎哟!咱们赵匠师面犯桃花,两腮微红,气宇轩昂,大步流星,这是交了桃花运呀!” 说话,光老板贱笑问道:“怎么,昨天相亲挺成功?” 听着光老板的猜测,赵晨星点头说道:“没错!我有对象了,能脱单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过年回老家,对我爷爷,对我父母都算有个交代了!” “恭喜!”光老板又是一声乖笑好奇问道:“那女的谁呀?” “柳程程自己!”赵晨星一声贱贱的自豪的说道:“也不知道谁教的她,这次相亲她连介绍人带对象全自己客串。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拒绝,哈哈哈……” 听着赵晨星的洋洋得意,光老板挥了挥手,却丝毫不意外的说道:“咳!幸福这种东西,抓在手里才是真的,面子什么的,都是其次,柳程程这种聪明女人,经理了这么多事情,自然很快就懂得了……” “嗯!”赵晨星点点头,而后转移话题,问光老板道:“光老板,今天有不少积压的工作吧!您记账了么!” 光老板是非常专业的财迷,他一听见赚钱的事情,立刻不在对八卦消息感兴趣。 转身,光老板将这几日的记账本都拿给了赵晨星。 赵晨星也是个,很专业的匠师。 立刻,他拿起这些账目,看起了这几日积压的工作,准备审时,完成。 可能因为赵晨星最近修修补补,在文玩店老板间打出了一些名气的原因。最近积压的工作还真不少。 粗略数来,赵晨星看见一共有五个工程需要完成。 这五个工程中,有两个是与赵晨星有过合作的,东城黄大龙送来的修补活计,一把黄松木的民国老椅子,以及一个近代的紫金竹马扎。 这两个工程,本身价值不大。赵晨星修下来最多挣个三五千,加上光老板那张嘴,最多一万撑死。 剩下的三个工程中,又有一个是光老板朋友托人情送来的硬杂木马扎子。以及一只制作面条的“木河捞床”。 这两个工程,比上两个价值更小,基本上都是些七八十块钱的小活。 而且这年代,连压面条的河捞床都修的人还真是奇葩的可以。 带着一丝好奇,赵晨星向光老板问道:“光老板,这是谁这么奇葩要修河捞床呢?李大磊,这个人没听说过呀!” “他你没听说,但是你绝对见过!”光老板提醒道:“咱们泰昌路门口的二荤铺子,他就是那铺子的老板。” 说到这位老板,光老板又笑着说道:“晨星啊!河捞床这活不大,但是咱可得给李老板修好了,这个活完成之后,他答应给咱们办会员,那里的‘和捞面’,咱们终身八折吃……” 修个河捞床还附带赠送八折的终身面条会员卡,这样奇葩了想法,也就是光老板想得出来。 “呵呵”一声冷笑,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账目上最后的一个项目。 紧跟着,他诧异,旋即不解了起来。 因为这个项目从字里行间来看,不像是要做东西或者修补东西,而更像是猜谜语。 从字面上看,客户要求接活的人做一个“飞将军射物”,此物必须会“仰天长啸”,而且所用之材,还必须得是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的东西才成。 最后的落款部分,那人还特别标注,说“陈年之物,不得纷飞。” 看完这一系列半文半白,字谜一样的要求,赵晨星皱了眉毛。 而后,他扭过身去对光老板问道:“光老板?这是谁让做的东西?” 对问,光老板回答赵晨星说道:“这个说起来长了!还记得上个月咱们开张的时候,给咱们送金钞票的木艺协会,还有那里的会长蒯天雀么?” “知道!”赵晨星点头说道:“蒯家,官匠世家么。” “就是他们出的题!”说话间,光老板急忙告诉了赵晨星他最近遇见的一件怪事…… 第五章:谜底 燕京市木艺协会,协会会长是一个叫蒯天雀的女人。 在赵晨星木工店的开业典礼上,这位蒯会长出手大方。 虽然蒯天雀没有亲自来,但是她却派人送来了一张入会的介绍书,还送了一张金灿灿的协会纯金纪念钞。 纯金的东西说给就给,这也足见此协会的土豪和办事效率。 对于这样有钱又能互相交流,寻找商机的协会,赵晨星和光老板是都很喜欢的。 所以在那天的喜庆结束之后,赵晨星便和程光牛合计着加入这个协会。 加入木艺协会,得填交申请表,得从最次的四等会员做起。 而这种走笔头,跑马路的事情,光老板是责无旁贷的。 于是,在三天前,光老板填写了他和赵晨星的入会申请表,准备加入这个组织。 填完表,拿着书信,光老板去了这家协会位于“十八里街”的协会大楼。 到了人家的地方,光老板把申请表递了过去,又交了两张一寸照片之后,便和赵晨星正式成为了这个协会入门级别的四等会员。 光老板说道这里,赵晨星突然打断话问道:“你等等!你说……给了人家两张照片,一张我的,一张你的?!” “对啊!”光老板笑道:“怎么了?” “可你没有我的证件照呀!”赵晨星迟疑问道:“而且,我最近也没照过那东西……” “哎呀!你怎么这么在乎那些细节呢!”光老板一挥手,旋即解释道:“我用我年轻时候的照片代替你的。” “我去!”赵晨星瞪大了眼睛道:“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年轻时候很帅的!”光老板一瞪眼说道:“你也就是比我年轻的时候多点儿头发,眼神狠点儿。没别的了。” “……”赵晨星无语,只得问道:“那说重点吧,猜谜语的活到底怎么回事?!” 随着赵晨星的问话,光老板这才继续说。 他完成交割手续,领取了两张四等会员证件后,那位为他办公的理事员又送给了光老板一张纸。 而那张纸上,便写着那个“飞将军射物”等等的“谜语”。 看着这个谜语,光老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他就问理事员是怎么个意思。 对问,那位理事员的态度也很好。 他告诉光老板,这是下一届“木艺切磋会”的选题。 木艺切磋会,是燕京木艺协会中一个比拼和交流技术的小型聚会。 这个聚会没有人员资质和背景的限制,只要是协会内部的人都可以参加,其主旨就是交流技艺,促进和谐。 按说这种聚会大家如果比拼木技,只要出个题目,然后一人造个东西出来,便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出什么谜题之类。 但问题是,因为木艺协会的核心会员都是些很有钱或者自命清高的老板和艺术家。 所以他们不太想,像一般木技比拼那样“草草定题,做器”然后只以木技论输赢,更总爱附庸一些风雅,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所以,在木艺协会内部的比拼中,这些人总是出一些难题互相刁钻。 就比如光老板面前的那张谜题纸,便是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的谜底就是这次聚会想要比拼的木艺物件。 能猜出来协会想要人们制作的物件是什么,是第一步。 之后制作物件的技术的比拼品评又是一步。 能连续走对这两步,并且靠技术获得优胜的人,才能获得这场聚会友谊赛的最终胜利。 然后,最终优胜者,便能获得协会主席蒯天雀亲自颁发的一百万奖金,并且会员等级提高一等。 “……一百万?!” 当赵晨星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随随便便一次娱乐的聚会便敢出这么高的奖金? 这协会也太有钱了。 或者是那些协会的顶级会员有某种别的目的?!在放长线掉大鱼? 又或者,只是贫穷限制了赵晨星的想象力而已。 虽然对于这个协会如此荒谬的做法很不理解,但赵晨星知道,人家要的就是不差钱的节奏感! 这更是送钱找乐子的节奏呀! 既然又送钱又能找乐子……赵晨星感觉应该积极参加一下为好。 毕竟,他现在想给柳程程买套房。 这一百万一进账,他便瞬间有了七分之一的房子。 这得等于他修多少个“河捞床”的钱呢…… 而且更让赵晨星产生动力的是,这协会里是有很多大老板和大艺术家的。 这些人,全都是不差钱,有生意的主顾。 赵晨星要是能靠着这次聚会得个奖项,并且和那些核心会员搭上线索的话,以后的生意会更上一个台阶的。 这样的好处,可就不是几百万能够衡量的了。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面对着一百万的诱惑和未来的钱程,赵晨星动了心思。 而这店里最为财迷的光老板则更是早就先于他动了心思。 光老板继续眼带金光,冲赵晨星说道: “晨星!人家说了,协会不差钱,别说做出物件得了第一,就算是光猜出这个谜语,都能得一千快奖金的。你能猜出来么?” 对问,赵晨星脸上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而后,他随口就回答道:“这有什么难的!谜底是马桶呗!” “啊?!”光老板闻言,傻愣在了原地。 那谜语中所指代的“飞将军射物”居然是马桶?! 这可是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呀。 而且这飞将军和马桶……八竿子打不着呢…… 带着不解,光老板好奇的问赵晨星说道:“晨星,飞将军射物,为什么是马桶?” 对问,赵晨星反而冲光老板问道:“光老板,你搞了那么多年文玩古董,知不知道在古代,马桶又叫什么?” “这个我知道!”光老板自豪的说道:“叫夜壶。或者叫虎子!” “这就是了。”赵晨星随即又问道:“那飞将军你知道是谁么?” “这个……”光老板略微沉吟,而后问道:“汉朝的李广吧?!‘但使龙城飞将在’的那个李广!” “都很对!”赵晨星点头说道:“飞将军和夜壶之间,是有一个典故的……” (感谢M小米的万赏,感谢书友160508113019341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一如既往的支持和推荐票^^) 第六章:夜壶的故事 首先,“飞将军射物”这个谜语,其实是个历史典故。 迷头中的飞将军,确实指代的是汉朝汉文帝时期的飞将军“李广”。 李广一生忠心为国,善能骑射,他射的箭,即使是在迅疾的飞马上,也可百发百中,甚至可以射穿石头和老虎的头颅。 所以,他被人起了一个名字叫“龙城飞将”。 龙城飞将一生最有名的功劳是抗击匈奴,最被人称道的事情则是李广射虎的传说。 而在匠人们的传说中,李广每在边疆射杀猛虎之后,为了向皇帝说明自己的矫健和灭“胡”的决心,以及对胡人的蔑视,便特地拿他射死的老虎头颅,制作了一个便溺之器,送给当时的皇帝。 皇帝得到用老虎头颅制作的溺器,自然非常高兴,于是乎便放在床头,晚上起夜的时候用于如厕,长此以往,发现这东西除了好看威武之外,也非常方便实用。 再后来,宫里的人和宫外的大臣们见皇帝有如此方便的入厕之物,便纷纷效仿制作。 虽然说东西还是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大部分人是没有虎头的。 因此这种用于起夜方便的容器,便用陶瓷或者木头来制作了。 于是乎,真正意义上的马桶诞生了。 因为第一只马桶是用老虎头制作的,所以那时候的人们称之为虎子。 后来,人们嫌弃老虎的虎字有杀伐之气,很不吉利,便渐渐被“壶”字替代,变成了现代意义上的夜壶。 说完这个谜底,光老板不由的,奇怪的说道:“拿个马桶当聚会比试的谜题,这木艺协会的人……脑子还真是奇葩哈。” ……因此,在木工行当的切口暗语中,“飞将军射物”指代的就是马桶。 “马桶……这么恶心?”光老板一脸诧异的问道:“拿马桶做比赛的物件,这个协会的人,都有点变态吧?”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却面带严肃的摇了摇头。 盯着那一页写满了迷题的纸张,赵晨星又说道:“这个夜壶的要求非常之苛刻,能做出来的,都是有本事的能人。” “嗯?”光老板瞪着眼问道:“一个马桶还有什么讲究?” 对问,赵晨星又将迷头后边的话一一进行了解答。 他告诉光老板,飞将军射物,后边的话都是协会对于这个特殊马桶的要求。 比如那一句仰天长啸,是指立样的桶形马桶,开口直接冲天。 至于所谓的“非金,非石,非玉,非木”则是对这个马桶的材质要求。 “材质……”光老板皱眉头问道:“难道是塑料的?” “大哥!这是木艺协会,不是痰盂协会……”赵晨星辛辣的点评完,而后帮光老板揭开谜底的说道: “非金,非石,非玉,非木的东西……应该指代的是竹子。” “竹?”光老板恍然。 不管是在木匠的学问还是现实的分类中,竹子都是草木之间的东西,它似木非木,却又算是木艺本领中非常重要的一种料材。 又因为竹子有这种特殊的性状,所以在木工的切口中,这东西又叫“四非物”或者“四不像”。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协会要一直立式,桶状,由纯竹制作的马桶。 ……听完赵晨星鞭辟入里的分析,光老板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他从坐着的椅子里站起身,冲着赵晨星便激动的说道:“晨星!既然你猜出来了,那就赶紧做一个出来呗?到时候以你的技艺,咱们铁定得第一呀!” “……”赵晨星沉吟了一下,而后依旧是那句话说道:“没那么容易!” 看着赵晨星的严肃,光老板担忧问道:“怎么……竹马桶你不会做呀?” “我没做过……”赵晨星点头,同时又解释道:“而且,世界上很多材料都可以用来做马桶,但唯独竹子是不好做的!” “为什么?”光老板不解的,旋即问道:“我见市面上有卖竹马桶,竹水桶的,还有竹子的……” “那是压缩板!”赵晨星解释道:“是竹纤维加粘合剂沾起来的东西,不是真正的竹子,真正的原竹,密度是没有那么大的……” 说道这里,赵晨星又说起了竹子的特性。 他告诉光老板说,竹子这种东西,生长十分迅速,一般生长最快的木料材,得用十几年才能成材,而竹子,生长十年,甚至五六年就能成材。 不过,能成材的植物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生长越快的,密度反而越小,纤维越粗,生长越慢的,密度反而越大,纤维越是细腻光滑。 所以,以生长迅速而闻名的竹料,材质很差,密度和细腻度是非常之低。 打开竹的解剖面,人们就会发现,它的竖向纤维韧性还行,但横向纤维,则几乎是没有的。 因此,在传统手工艺品中,竹子百用,却唯独不适合制作密封性很好的容器。 而马桶……则是传统木器中最要求密封性的木器。 听到此时,光老板恍然的说道:“那自然……谁都不希望自己满屋子农家肥的味道。” 赵晨星点头,然后总结道:“这个比拼马桶的项目,看上去荒谬绝伦,但实际上却严肃无比,处处都透着匠心的独运。” 说完话,恍然的光老板也继续跟着附和道: “确实呀!用密度最渣的材料去制作密封性最好的东西,还要求不能用旁的材料加固,这样的要求……太变态了,看来这一百万不好挣了。” “……” 听着光老板的感叹,赵晨星心中嘀咕了一圈。 赵晨星知道,以竹木做马桶最大的问题是密封性。因为竹木密度差,接缝渣的原因,是不好制作的。 所以,这接缝的处理便是这个马桶的重中之重。 如果想用传统技术让竹子的接缝密不透风的话……据赵晨星所知,只有唯二的两个办法! 而这两个办法中……又只有一个办法真正能用! “我有想法了!”赵晨星突然开口,旋即对光老板说道:“光老板,你去买竹子吧!要个儿大竹壁厚实的毛竹,这马桶我能做!一百万我也能拿。” “好!”光老板点头,随机期待的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干?” 对问,赵晨星看着那记账单,笑盈盈的说道:“我自然是先……把积压的工作完成再说……” 第七章:心机女子 在赵晨星埋头苦干,为了自己和柳程程的房子而辛勤奋斗的时候,这个城市里另外地方的另外一些人,也在为了自己的事业奋斗着…… 燕京市木艺协会主楼中,有一间向南的屋子。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内部的光线全靠几个装在墙壁上的灯泡调整,非常柔和。 在柔和的灯光下,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带着口罩的细高美女,正在对着一张造型奇怪的长椅子,进行着细致的修补和清理工作。 美女在清理椅子的过程详细而认真。 她时而拿刷子轻轻扫一扫,时而拿相机拍摄记录下来,时而拿雕刀将上边的暗黑色沉皮挑起来,时而又将椅子的活动卯榫拆开…… 如此反复枯燥的工作,这女孩干了几个钟头也感觉不到无趣。 直到一个小年轻的到来,才打断这姑娘手头的一切。 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小伙子推开这间屋子的门之后,冲着里边那个戴口罩的女人便喊道: “天雀姐,按照你的吩咐,我把今年木技比赛的题目设成了马桶!今年新会员的表格我全拿过来了!都在这里!” 说话间,年轻人向蒯天雀晃悠了几下手中的表格。 “嗯!”蒯天雀放下手里的家伙事,摘下了她的口罩。 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蒯天雀将那些表格从年轻人手中拿过来。 而后,女人冲男人说道:“天赐!这些人里,很可能就有咱们要找的赵家后人,你要多留意。” “明白!”蒯天赐冲自己的姐姐点了点头,紧跟着伸出手,指着会员登记表前面三份表格说道:“姐!这三个新加入的会员都姓赵,很可能是赵狗带的后人,你可以重点看一下!” “嗯!”蒯天雀点头,而后拿出一个放大镜,重点看着那协会入会申请表上的人名。 “赵一梅……赵一菊。”念着这上边的名字,蒯天雀好奇问道:“这是双胞胎吧?” “阿姐圣明!是孪生姐妹”蒯天赐点头说道:“这两个是京北一家木料场的女老板。很有一手,会微雕和描画,而且还会制香的绝活……” “嗯,现在会制香的人不多了……”蒯天雀点头,又自思自量的分析道:“但赵家的后人会做大料的木盒,我感觉不太可能是女人……” 说话间,她又翻向另外一份申请表。 “赵晨星?”看着那表格上的名字和照片,蒯天雀不由的冲弟弟问道:“这个照片里的光头是什么来历?” “这个?”蒯天赐回答姐姐说道:“这个光头佬是在泰昌路开木工店的,没什么来历,据协会里见过几面的人说,他在那里至少开了十来年店了。” “本地人……”蒯天雀听着这些话,一脸的失落。 “这些人……”蒯天雀最后得出结论说道:“都不太可能是赵狗带的后人。” “啊?”蒯天赐一脸失望问道:“这么说来,咱们扩招寻人这一招又失败了?” 对问,蒯天雀的脸上依旧划过了一丝得意的,自信的笑容。 她微微摇头说道:“虽然这个人是赵家的后人,有咱太爷拜把子兄弟,赵狗带的传承,但是这近百年的沧桑岁月下来,他也未必就姓赵!” 说完这个,那女人继续说道:“这一招不成,咱们不还有下一招呢?只要这个人加入了咱们协会,那么我就一定有办法把他找出来。” 听着蒯天雀洋洋自得的话,弟弟蒯天赐却没什么信心的问道:“姐,你让新入会的会员做马桶参加比赛太寒碜人了吧?别找不到那个家伙,又侮辱了咱们的名声!” 对问,蒯天雀摇了摇头回答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对于木工的学问了解太少。” “啥意思?”蒯天赐不解的。 “竹木的马桶很难做的!”蒯天雀心思缜密的告诉自己的弟弟说道:“竹木是木工材质里质地最差的,马桶则是密封要求最严格的…… ……这种组合的东西是不好制作的,特别是密封性不好解决…… 寻常解决桶的密封性有两个方法,一个是上桐油。 另外一个是上桶匝加固。 ……桐油虽然好,但是那种油属于“木料”。而这次参赛的作品咱们不允许用木。 所以,他们如果想制作完美的马桶,就只剩下用竹子编绳索然后制作桶匝这一步了。 “竹绳?”蒯天赐听着姐姐的话,一脸恍然。 旋即,他说道:“我曾经听爷爷说过,赵家的人会一种特殊的竹纤维处理方法,用那种方法处理出来的竹纤维韧性很好。” “没错!”蒯天雀咧嘴挑眉的说道:“我也知道那个方法!如果这个人在协会里的话,也一定会用这个方法来处理马桶的!” 说话间,蒯天雀又忍不住说道: “我出的所谓迷题,都是三代传承以上,木匠才懂得切口暗语,能猜测出来的人本就凤毛菱角…… ……再加上竹马桶的独到手艺,我相信这个赵家的后人,会自己蹦跶出来的!” 听着老姐的又一个如意算盘,蒯天赐又一回开始了由衷的,但确实肉麻的夸赞。 他伸出大拇指来说道:“姐!你太厉害了!我老崇拜你了!你是咱们蒯家七百年来,唯一的智慧,美满和近视眼于一身的女神!咱们蒯家七百年的秘密!一定会在你手里解开的!” 蒯天赐在恭维老姐的时候,身体不由往后仰。 他非常自然的靠在了刚才他老姐摆弄的那把椅子边上。 而就在他的身子碰触到那把奇形怪状的长条椅子的时候,她姐姐突然命令的,对自己的弟弟喊道:“不许碰那椅子!快给我起来!” 姐姐严厉的话,吓了蒯天赐一个措手不及。 他从那把椅子上离开后,一脸不解的问道:“不就一把破椅子么?看把你紧张的!” “这不是破椅子!”蒯天雀教训自己的弟弟说道:“这个是明朝的古董,叫老虎凳!是锦衣卫刑讯逼供犯人用的!” 说话间,蒯天雀伸出手,指着这椅子侧面一排,排列整齐的“正”字的比划记录来看。 “这椅子三百多年前是用来残害犯人的!看见那些正字的记录没,那说明它至少害死过一百多号人的!多难得呀!” “啊?!”听着姐姐的解释,蒯天赐一脸懵逼问道:“姐……你研究这么晦气的东西干嘛?” “学技术喽!”蒯天雀笑道: “你想呀!那些犯人在这椅子上欲仙欲死,每一个都在不停挣扎,几百年下来,这椅子却还这么结实,简直是鬼斧神工!这里边一定有独特的门道……” “……”蒯天雀看着姐姐那异常兴奋的表情,忽然感觉……她现在或许不光眼睛有问题了。 第八章:积压 ……在赵晨星心中有了制作竹马桶的想法和思路之后,他竟然先将这件事放了下来。 之所以暂时放下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赵晨星知道,虽然作马桶能得一百万奖金,对于自己来说是很有诱惑力,不过做好眼前的事情,不让老主顾和新顾客失望,这也是一个匠人应该做的本分之事。 毕竟,先把自己现在的工作做好,才能展望未来。 于是乎,在前几日积攒的那四个工程里,赵晨星按照时间顺序开始一一做起。 黄大龙提供的两个工程中,一个是松木,断了腿的民国椅子。 这把椅子是非常普通的墩子椅,这种椅子赵晨星从形制上来看,猜到过去曾经应该是四把加一张桌子的一套组合。 如果黄大龙有这样一整套家具的话,那他可就发达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没有。 而这种不成套,不配对的“寡妇”椅,在又坏了的情况下,实在是没什么特殊价值的。 按照过去修补家具的经验,赵晨星将松木的腿卸掉之后,找了一块大概形状差不多的木材,先用机床进行了初步的加工,然后又用手工进行了一番休整。 没过多久,赵晨星便将一把和原来的材质形状一模一样的凳子腿安装了上去。 完成凳子之后,赵晨星又依样画葫芦的将剩下的几样器皿坏掉的部分卸下来,然后车出一模一样的完整部分,修补完毕。 借着孤魂杖的助力,赵晨星出活效率出奇的快。 他只忙活了一个小上午,就将这几天积压的工作干完了。 这速度,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不过活计虽然完成了,可是他看着这些修补完毕,重新焕发生机的物件,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几天工作下来,赵晨星发现自己木工店干的一些事情,都是改补的工程,真正让他有机会施展制作技艺的赚大钱的活几乎没有。 如果勉强算的话,今天看见的马桶是一个。 当然,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赵晨星心中也是有底的。 赵晨星明白,和他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光老板以前的旧友和客商。 这些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这些人在开业庆典那天,看着赵晨星修补木鱼的手艺好,所以便认为这个工匠善于修补。 至于赵晨星善不善于制作,他们心中是没谱的。 心中没谱的事情去干,就等于冒风险。 而对于那些人精一般的老商,奸商,冒风险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另外,这些人进货,卖东西,也有自己稳定的货源,这些进货渠道交织成一张稳定的关系网。 这样的网,赵晨星想扎进去也很难。 而且,商人干活,卖货,喜欢拉帮结派。 像赵晨星这样无门无派无世家的,自己单干的主,肯定在一开始是没什么人待见的。 想着这些事情,赵晨星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必须得找一个机会,打出一个名头来,做出一件巧夺天工的作品,能得到行业认可的“玩意儿”出来,才能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名号和档次。 最起码,能让自己接到真正的,制作木艺的工作。 而恰恰巧合的是,这样的机会,眼前就有,虽然很不“雅观”,但绝对是值得一试的。 这个竹子制作的马桶,绝对是赵晨星目前最大,最能创名气的工作。 如果干好了的话,赵晨星能用这个马桶……变出香味和满堂喝彩来! 在赵晨星满心的期待和急切中,光老板终于将赵晨星需要的竹子买来了。 光老板回归的时候,是下午,拉回的竹子就在一辆小货车上放着。 在门口一见到赵晨星和孙小余,光老板便迫不及待的喊道:“我说晨星,竹子是我从冀州那边买来了!光运输费就花了八百,你可要对得起我的钱呀!一定要拿第一!” “放心!” 应承完,赵晨星看着车上那十几根有人腿粗细,三四米长短的竹子截段,非常满意的点了头。 而后,三个人陪着跟车的工人,慢慢将这些玩意搬运到赵晨星的库房。 在完成搬运工作后,赵晨星让孙小余打着下手,从这竹子中挑选出表面最光滑的两颗,以及竹节最均匀通直的两颗出来。 在选好那两颗竹子之后,赵晨星拿出无齿锯,毫不犹豫将整颗竹子,切割成了400毫米的竹段。 在切割中,赵晨星特别告诉在一旁观摩的孙小余说,自古以来传统木匠做东西,都有口诀和规格可逊。 就比如准备做马桶吧。他的规格和制作技巧,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这句话叫“头一四一脚十二,定底十二脚加二”。 这些数字和言辞,“翻译”过来说,便是马桶的上圆直径要14.1寸,高度要十二寸,下圆定底要十二寸,因为需要加下桶底座,所以要加二寸的桶脚。 这个规格,是老匠人们几十甚至几百年的经验之谈,更是人体工程力学的完美体现。 对此,赵晨星还特别强调道: “这种型号的马桶非常之科学。两米以下,一米以上的人都会用着舒服,而且‘洒洒水’或者‘甩黄龙’的时候,既不会甩溅出来,也不容易倾倒,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设计方案。” 说完话,赵晨星回想着那些网络小说和86版西游记里的桥段,又语重心长的冲徒弟说道: “徒儿啊!牢牢记住这个心诀。以后你靠着他,就能做出天下第一的马桶来了!” “嗯……”虽然非常不解的,为什么师父给自己上的第一课是讲马桶,不过孙小余还是连连点头,表示感到惊叹和理解。 因为他没有想到,原来木工是如此纷繁复杂而讲求严谨的。 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在外人看来不堪入目的马桶,也有口诀和窍门严格遵循。 而更让孙小余意外感动的是,他的师父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慷慨的把如此深奥的道理给徒弟讲述讲解,表现的是相当大方和令人钦佩。 所以,孙小余这才点头,带着感激说道:“师父说的是!这马桶的窍门和技巧我记住了!” 听着徒弟的回答,赵晨星冲孙小余笑了笑,摆弄着手头的无齿锯,又说道: “徒儿,你这就好好看着师父施展大神通,给你做个竹子的绝世马桶出来……” 第九章:造马桶 在赵晨星眼中,制作这个马桶是很严肃的事情。 因为这是匠人的本职工作。 就算是在外人看来,再不堪入目,再滑稽的东西。 到了匠人手中也得十二分专心的认真对待。 这就是匠心,这就是匠德,这就是匠师。 赵晨星用来制作马桶的竹子是一种能生长到很长,很厚的优良大型竹种。 而光老板给赵晨星买来的,又是这种竹子里最好的部分。 所以,赵晨星很快便利用自己的那个口诀制作出了一块块半圆弧形的,符合标准的梯形板材。 而后,赵晨星将板材上了他的镇宅车床,进行了打磨和抛光。 借助一掌金的计算优势,赵晨星的数据完美无缺,抛光出来的板材也非常标准完美。 从车床上拿下来的时候,那些竹板一个个都泛着金黄的颜色,表面的竖纹光滑匀称。用手摸索着,竟然如玉制一般细腻,完全没有毛刺和隐裂。 完成板材的切割和打磨之后,赵晨星又把这些板材用线绳临时对齐,捆扎在一起。 顿时,一个严丝合缝的,完整的竹制马桶的雏形便做好了。 看着赵晨星用竹子制作了马桶的坯材,天性爱财的光老板喜出望外。 他迫不及待的冲赵晨星问道:“晨星,就差最后一步了吧?” 对问,赵晨星看着这一堆木板,却让人意外的回答道:“早着呢!” 说话间,赵晨星扭过身,拿起那张写着谜语一样题目的纸条来。 他一边看,一边说道:“竹制的缝隙不好密闭,而这上边又要求不得用金属,木材和石头的东西进行加固辅助…… ……所以,这些竹片接缝的密封处理,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说道这里,赵晨星又告诉他们,一般给竹木弄防水层有两个方法,其一,也是最普遍的是使用桐油。 桐油这种东西,是木工中制作家具器皿最常用的防水,防腐蚀油料。 它很古老,而且到现在都在各种制作行业里发挥着重大的作用。 但是,这东西什么都好,可唯独不能在这次制作马桶的比试中使用。 因为,这东西是从桐树果实里提炼出来的玩意,算木制的一种。 而赵晨星目前制作的这个马桶,明确规定必须是“非木”的东西制作。 这个方案被屏蔽掉之后,光老板顿时感觉有些失落和麻烦。 他一挥手,冲赵晨星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用化学胶水把它粘上不就完了么?” “好主意!”赵晨星点头,但随即又说道: “可你这么处理了防水,肯定是得不了第一的。因为这样的处理,太大陆,也和木技的关系不大。” “这样啊?可惜了……” 光老板点点头,又满脸期待的问道:“晨星,你本事多,肯定有别的高招呗?” 听着光老板的问话,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揭开谜底说道:“我打算用高强度桶匝。” 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赵晨星又告诉孙小余和光老板,这桶匝就是两圈分别套在木桶底部和上部的绳圈,偶尔需要的话,中间也得加一个圈。 这样的绳圈,可以给木桶外加一个极端大的束缚力,让原本很不贴合的竹木桶缝隙变得贴合,密实。 甚至如果竹木桶的板条处理足够精确贴合,桶匝的强度足够巨大的话,只靠这样的外力便能达到密闭防水的效果,而无需在加别的什么粘合剂。 说完这些,赵晨星冲着自己所制作的竹桶雏形说道:“我的一掌金你们是了解的,在精度上我有足够的把握,现在咱们剩下的,只有制作合适的桶匝了。” “你打算用什么做桶匝绳?”光老板关心的问道:“是剑麻还是纱布?” “都不是!”赵晨星皱着眉心,看着那些剩下的竹子。 须臾他说道:“马桶的桶匝很麻烦,如果想达到密封效果,不能使用遇水变形的软性材料,所以……” 略微沉吟,赵晨星还是开口说道:“我想用竹子编绳,制作一种独特的防水圈。” “什么?”听着赵晨星的话,不太懂行的孙小余惊讶的问道:“这……又粗又大又坚硬的竹子,你怎么做绳子啊?” 对问,赵晨星的脸面上泛起了一阵令人不解的微笑来。 他教育自己的徒弟说道: “小余,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连钢铁都可以做绞线,锁链,为什么竹子不行呢?而且……” 赵晨星伸出手,轻轻拍打着面前的竹子说道:“竹子的纵向纤维又长又有韧性,把它们处理好了,就是非常棒的绳索纤维的!” “……”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泛起了嘀咕。 光老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竹子做绳的事情和选料。 但是光老板更知道,寻常人拿竹子做绳,可不是赵晨星让他买的这种大竹子,而是更细更软的青竹,还得是鲜嫩的青竹皮质纤维才能抽丝制作的。 赵晨星的话和自己的认知发生了严重的背离,光老板也就特别不解。 所以,他又问:“晨星,我听说做竹绳的竹子是鲜嫩的青竹呀?而且竹绳怕水,你用它做桶匝,不耐用的!” 这一点,赵晨星早想到了。 但是北方很难搞到鲜嫩的毛竹,所以赵晨星自然也就只能用另外一种,只有用他们赵家人方法来处理…… “没关系!”赵晨星自信的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们赵家有一个方法儿,能把这种毛竹做成轻柔的绳索。最重要的,它不怕水!” 说话间,赵晨星走到自己的台钳案子下,将一把木工斧拿了出来。 他将斧子递给了徒弟孙小余,而后又指指那些剩下的竹料说道:“你找一颗好竹子,把他们劈成细长的条,一个手臂长短,越窄,越细越好!” 对孙小余说完,赵晨星又冲光老板吩咐道: “光老板,饭馆黄大磊那压面条的河捞床修好了!你给他送过去,就别要那三头二十的工钱了,就说晚上和他借口大锅用用,最大的那种!” “好嘞!我这就通知他去!”光老板点头,而后走出了工作室。 等光老板走人之后,赵晨星也穿上了自己的工作服外套。 他告诉孙小余说道:“拿这种竹材制作木制,我得加额外的药材。你先砍伐竹子,我出去买药材!” “成!”孙小余点头,而后将木材用力的劈砍着。 一时间,赵晨星的工作区中再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了,只传出一些啪叽啪叽的响动。 第十章:诸葛滕 赵家传承下来制作竹绳的工艺,都出自那本宫藏鲁班经的《机关术》一目。 这种竹绳,全名叫“诸葛藤” 是机关术中,与积竹木柲一样,构件大型机关的基础构件之一。 他家这种与众不同的竹绳,叫做诸葛藤,那么也就和诸葛亮有些多多少少的联系。 根据书中的记载,这种竹纤维的绳索是诸葛亮七擒孟获时发明的。 据说当年,诸葛亮带领大军深入南蛮之地时,发现此处多山,多河,多瘴气,豺狼虎豹频繁出没,因此补给不便。 所以,在七擒孟获那漫长的持久战中,为了减少对后方物资的运输压力和依赖,诸葛孔明便鼓励军士就地取材,一方面屯田自给,另一方面又让士兵就地取材,制作兵甲武器。 在这个过程中,蜀汉士兵发现南蛮荒山虽然恶瘴潮湿,但是却盛产竹子和熊猫。 特别是那里的竹子,又轻又韧,绑上枪头便是上好的竹枪,竹戈。 用这样的竹子武器打仗,穿山,又轻便又解释,比积竹的武器好太多,非常适合本地作战。 不过,竹枪虽好,但枪头捆扎固定的绳索却是个大问题。 因为蜀地多雨,在加上征战频繁,所以一般的绳索强度是不够的。 所以,用了竹枪的战士们经常在白天打仗,早上熬夜修复破损的竹制武器。 久而久之,诸葛孔明了解了士兵的难处,于是他在征战之余,又和身边的挚友马谡对此进行了研究。 终于,他们用就地取材,以竹化竹的方式研制出了一种用竹纤维制作的防水绳索。 这种绳索,因为是诸葛亮发明的,所以后来被称为“诸葛藤”。 据说因为结实耐用强度高,诸葛亮后来还把它用在了连环弩的弓弦,和木牛流马的牵引上。 也因此,这种绳索,是制作马桶桶匝的不二之选。 根据赵晨星的所学,这种绳索制作的第一步,就是把大竹劈砍成小竹片段,然后进行蒸煮,软化。 当然,光靠水的温度还是不足以让竹木分解成可以制作绳索的纤维。 除了蒸煮之外,它更需要在水中加一些处理催化的“药物”才好。 而赵晨星外出要干的事情,就是买药材,来配制这些药水。 遵循着自己的所学,赵晨星快速出了自己木工店的门,然后做着二路汽车,先后去了燕京市区有名的“名人堂大药房”。“三和草药市场”以及东城的“化工品采购中心”。 在经历过地狱一般的马拉松一样采购后,赵晨星终于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细海盐,芒硝,医用酒精,甘草,洗锅水,艾叶,九只蒿,蛇灭门…… 大包小包,装了满车,又买了个手推车拉货,赵晨星终于艰难的将采购的东西带回了店里。 这个时候,给泰昌路口那小饭馆送河捞床的光老板早回来了,孙小余满头大汗,正将最后一点儿竹子劈成赵晨星要求得块条。 看着孙小余辛苦的劳累,赵晨星走过去,问道:“小余,累么?” “累!”正好劈砍完最后一块竹料的孙小余放下斧头,轻轻抬起自己那微微抖动的双手,告诉赵晨星说道:“手都抬不过肩膀了!酸疼酸疼的!” “酸疼啊?没有关系!”赵晨星非常认真的点头说道:“你今天感觉疼就忍一下,等到了明天……你会感觉更疼的!” “啊?!”孙小余听着赵晨星的话,一脸愕然苦难的问道:“为什么?” “你常年不劳动,猛然高强度就是这样的!” 赵晨星点评,而后又解释道:“老匠人管这种浑身酸痛的现象,叫“入门劫“或者换筋骨,以你的体质,怎么也得换上个十天半个月。” “啊?刚入行便渡劫?这比修仙还难呀!”孙小余皱眉,又是一声叹息,旋即向赵晨星问道:“师父,你神通广大,有什么止疼的鲁班咒么?” 他没想到,当匠人这么难,连门还没入,就得先受一遍,这浑身疼痛的“劫难”。 现在,孙小余那久不运动的肌肉和骨骼,就感觉有千百根针扎一样的难受。 而一想到自己明天会更疼,这样的疼痛还得持续十天半个月……他心中就打起了退堂鼓。 眼瞅着孙小余的为难劲,赵晨星也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 微微一笑,赵晨星没有回答鲁班咒的问题,而是对孙小余问道:“你当初如果知道,现在受这么大的罪的话,还敢辍学么?” “……”孙小余摇了摇头。 “但是天下没有后悔药!做匠人也确实是比修仙还要难的事情!但是……” 提点完,赵晨星又斩钉截铁说道:“如果你现在感觉苦,放弃了,你和你爸以后会过更苦的日子!到时候,你的每一天,都是劫难,明白么?” “……”孙小余点头,他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时候,孙小余忽然发现赵晨星虽然没有比他大多少,但是心智比他成熟的好多。 而且他更感觉,师父的这种成熟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赵晨星在生活的压力和技艺的磨炼中……一点点修炼出来的东西。 现在,孙小余唯一能干的,就是跟在他这个师父后边,把他原来有过的路,渡过的劫,再走一遍。 “教育”完孙小余之后,赵晨星又恢复到了那种和颜悦色,微微笑的寻常状态。在那一瞬间,一个师父的锐气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匠师的沉稳和悠然。 他将自己买回来的,处理竹纤维的药材拿进门里后,立刻进行了分类。 芒硝,甘草一组…… 九只蒿,细海盐一组…… 洗锅水单独备用…… 二十斤酒精单独备用…… …… 将手头的东西分开类后,赵晨星又将他库房里留存的铁刷子和猪鬃刷子摆放出来。 最后,他才抬起头冲光老板问道:“光老板!和饭店的李大磊借到大锅了么?” “借到了!”光老板赶紧点头说道:“他家有一口熬大菜的锅!是他家祖传的玩意!那锅大的……你洗澡都没问题!” “好!”赵晨星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让大家一起先不要管竹子,而是拿着那些他分开类的药材,去人家借锅,配置药水…… 第十一章:借锅 在相金阁木工店所在的泰昌路尽头,有一家小饭馆。 这种饭馆小到没有牌匾,里边只有一个老板,一个主勺和两个帮忙的伙计。 这样的店铺,京城的人习惯叫他们二荤铺子。 在二荤铺子里,一般也只提供一些家常的菜肴和面食。 这几日,店铺的老板李大磊很不高兴。 因为他用来制作河捞面的河捞床坏了。 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他家河捞床压杠上的阳榫崩掉了。 因为那一个主要构件的损坏,他再也做不出美味的面条。 本来他想买个现代的机器。 但是后来,他媳妇告诉李大磊,说这条路尽头就有一家木工店,可以修补东西。 与其花不少钱买个现代货,不如去那家店花个三头二十的修补一下。 李大磊是个过仔细日子的男人,听着这个好提议,他便去了。而后他找到了那个面熟的木工店老板,将河捞床交给他修补。 当时那位老板看着这破旧的河捞床很不上眼,所以接活的时候也爱答不理。 这让李大磊很不高兴。 他甚至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下次店里坏了东西,就算是打死也不找这个人修理了。 只为个眼前清净,不糟人的白眼。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大磊本以为就这工作,那位光老板肯定会拖延修补时间。 但没曾想只过了一个晚上,人家便修好了。 修出来之后,那位昨天还翻白眼的老板还给亲自送货上门,而且态度异常良好。 判若两人的木工店老板让李大磊迷惑不解。 而新修补的河捞床却是让李大磊面前一亮! 原来,这套床子人家不光把坏掉的卯榫处换了整根的松木压杠,而且修补的匠工还很细心的,在每一个活动支架和卯榫处打入了木楔子。 因为木楔子的加入,整个河捞床的结构空前稳定了,过去他用这东西一压面条,它便会咯吱吱的乱响,现在却安静的像是一只小花猫一样,只在面条成型的瞬间,泛出小声轻柔的挤压声音。 这不是什么大工程,但却是很贴心的工作。 至少从这一点儿上,李大磊看得出,修复的匠人异常用心,没有糊弄了事。 看着如此好的匠工,李大磊很高兴,于是乎,他满意的问这送货的老头该给多少钱。 对于这个问题,那个叫做程光牛的老头呵呵一笑,而后竟然回答道:“不要钱!” 不要钱?! 这可是让李大磊意外的很的。 原本。李大磊对于这个修补的河捞床非常满意,还想多给儿点钱。 但现在给不出去了,他心中还有些空唠唠的。 于是乎,李大磊便对这位光老板问道:“您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么?” 对问,光老板回答道:“有!我想借您家锅灶使使。越大越好的锅!” 说来还真巧,李大磊的手头还真有一口大铁锅。 那口锅,一次能做出三五十个人吃饭的大锅。 原本,这口锅是他过去给工地上的民工做承包饭食的用具。 但后来燕京城区的工程渐渐少了,便闲置了下来。 光老板要借的那口锅,由于长期没有使用,锅灶都长蜘蛛网了,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李大磊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而后,两个人就这样约定了今日借锅的要求,便才分开。 又过去些时间之后,光老板带着两个人去而复返了。 而那两个人也毫无意外的,是李大磊饭店的主顾。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李大磊还是记得,他们中,一个叫赵晨星,另外一个新来的,叫孙小余的,管赵晨星叫师父。 光老板带这二位进来的时候,他们仨个手头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非常惹眼。 略微和李大磊寒暄了几句之后,光老板带着他们往这小饭馆的后厨走去。 而后,感觉好奇的李大磊也跟了过去。 须臾,他看见那个叫赵晨星的家伙开始收拾他的锅灶,蒸煮东西了。 首先,赵晨星到了一些洗锅水,对那口大铁锅刷了又刷。 而后,赵晨星又将一大桶水倒进了这大的锅里。 之后,也是让李大磊最为不解的一幕发生了。 这个叫赵晨星的小帅哥,竟然从一个大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块的竹子段,扔进了那大锅的水中…… 这个时候,李大磊才明白过来,这三个借锅的人……竟然在煮竹子? 竹子煮他干嘛?能吃么? 李大磊不解的。 于是乎,他急忙冲在一旁的光老板问道:“我说老哥哥,你这兄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竹子炖汤?这是什么菜?” 对问,那个光老板的老头脸上划过了一丝期待和憧憬。 他告诉饭店老板李大磊说道:“这竹子能煮出钱来的!” 光老板的话,让李大磊更加不解。 于是,他随口回了一句说道:“别说煮出钱来,就是能让它变软我都佩服你们。” 听着老板的话,那个叫赵晨星的家伙笑而不语。 光老板则回应道:“既然这样……那您就等着五体投地吧!” 光老板吹牛逼的时候,赵晨星煮竹子的水已然烧的冒热气了。 而后,赵晨星将他事先调配好的药包拿出来,将里边的芒硝,甘草等混合物分三次,分类的投放进去。 随着他动作的继续,那些小的竹段迅速由淡黄色变成了深绿色。 又煮过一大会儿后,随着锅中开水的沸腾,那些深绿色的竹子中渐渐析出了许多的竹胶,沙子,浮沫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玩意。 蒸煮中,赵晨星抽个空告诉他的两个伙伴说道:“这种药方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去杂质,一个是软化纤维,经它煮过,竹子纤维会发生质变……” 赵晨星说完,又将这大锅的锅盖盖上,而后与孙小余一起,找了许多砖头,抹布之类,放在锅盖正上方密闭加压。 在之后,赵晨星将一大桶几十斤的医用酒精从他的店里抬了过来。 这些酒精的具体用途,他们是没有人知道了,只有赵晨星心中明白。 竹子加中药的蒸煮持续了三个多钟头。 当时间到达某一个节点的时候,统御一切的赵晨星果断撤火,打开密封盖。 而后,他用李大磊家的勺子快速摇起了一段竹木,带着手套轻轻一掰! 随后,让所有人,特别是李大磊愕然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赵晨星手中那原本又厚又硬的毛竹断,瞬间如一捆湿润的毛线般弯曲了起来! 在一松手,那整块的竹木,变成了“面条”! 第十二章:面条 在赵晨星制作的过程中,将药材分成三份,先后加了进去。 第一次放进去的药材,是用来蒸煮析出竹子内部的杂质和胶体。 第二次放进去的药材才是真正软化竹纤维的物质。 第三次放讲去的药材则是一些附在竹纤维上,防水的物质,用它们蒸煮出来的竹纤维,只要干过一回,便不会再渗透进水分,而变形…… 而在完成这三部加料的高压蒸煮之后,那些去除了杂质的竹子,便也在药材的作用下只剩下了软化的竹丝。 这些竹纤维,因为包含水分的原因,所以就好像泡发的面条一样又柔又顺,随手一拧,一拉便能将竹片纤维根根分开。 看着分开的竹纤维,光老板喜出望外,孙小余面代意外,赵晨星自己则快速的将那些分开的纤维放进了他先前准备的医用酒精桶里。 就这样,一片片板材在赵晨星的手中变成一束束的竹木纤维。 那些纤维一沾染到赵晨星手下的酒精桶,便如花儿一样飘散,悬浮了开来。 等到最后,一锅的竹纤维,都放到了白色清亮的酒精桶中。 来的时候,它们是乌漆嘛黑的竹子截段。 走的时候,它们是一桶如金羊毛一样的绢绢细丝…… 然后,提着这一大桶东西,赵晨星他们又哗哗啦啦的离开了这饭馆的后厨,只剩下饭馆老板李大磊,望着那三个人远去的背影。 过了好一会,惊愕的李大磊才开口说道:“原来竹子……真可以做面条呀……” …… 回到自己的店里后,赵晨星让大家把那盛放着竹纤维的酒精桶放下。 而后他把双手伸进酒精桶中,将一些柔韧的竹纤维捞出来,又放进另外一个比较小的酒精桶中,细细的编制绳线…… 赵晨星编的绳子是九九制的绳索。 先将三股纤维编成一股小绳,然后再将三股小绳编成一股中绳,最后再将三股中绳编成一个桶匝。 这个编窜的过程,几乎都是在酒精的浸泡中完成的。 而孙小余看着这些,便不解的向赵晨星问道:“师,师父,为啥你编这绳索,要始终泡在酒水里?” 对问,赵晨星回答道:“这叫“酒干法“,用来置换竹绳里的水分……” 原来,在用竹子纤维制作绳索的过程中,最难的一步便是将水分置换出来。 要知道,竹纤维在有水分的时候,是柔软而异变的,适合编制。 而一旦失去水分,就会变得干燥而坚硬。 同时,如果编制成竹绳后,里面的水分不能快速蒸发的话,那么竹绳索里的残余水分便会日久生霉,进而导致崩坏。 因此,编制“诸葛藤”这种独特竹绳的最重要技术便是要在一边编制的过程中,一边用“酒干法”,将竹纤维的水分置换出来。 说到酒干法,赵晨星又不得不提起酒精的性质。 酒精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和水份无线溶解置换的有机质。 它不会伤到竹子的纤维,而且又可以把纤维里的水分引诱置换出来。 而且,酒精具有强挥发性,等赵晨星完成桶匝的制作后,它们会在一两个钟头之内彻底挥发殆尽,快速而不伤竹制的桶匝定型,收紧…… 赵晨星在解释完的时候,他用“九股绳”编出来的,第一个桶匝便制作完毕了。 这桶匝编出来的样子,有点儿像女人的麻花辫子。 九股分三次码编的绳索有大拇指头粗,看着仿佛像金黄的麦穗…… 漂亮的桶匝成型之后,赵晨星将那桶匝快速的从酒精拿出来,而后给马桶自下而上套上。 因为马桶上宽下窄的原因,所以那比桶口直径略小的桶匝在套上之后越往下编越紧,到后来,赵晨星甚至必须拿皮锤往下砸,才能继续让它收紧…… “噼噼啪啪……”在拿皮锤敲打了十几分钟之后,这桶匝终于不能在往下砸了。 但与此同时,随着竹纤维里面的,那些酒精的快速蒸发,这些原本柔韧的竹木纤维,正在如赵晨星所说的那样快速变硬,变结实…… 完成第一圈桶匝,赵晨星又依葫芦画瓢,完成第二个竹木桶匝的制作。 在前后两个桶匝上好固定后,赵晨星等待了大约半个钟头,而后松了松疲乏的指头,将一瓢水放进了他新做的马桶里。 没有一滴……流出来! 仅仅靠着两个桶匝的束缚力,所有竹片的接缝便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不适合。 这其中,有秘术诸葛藤的功劳,但是赵晨星那制作器皿时精确的计算力,以及机床的优良性能,也是功不可没的。 拿在手头看了看这轻便的竹马桶,赵晨星吐了一口气。 而后,他放松的冲光老板说道:“完成了!放在背阴通风的地方再干两天。就可以!” 说话间,赵晨星又满意的拍了拍他精心制作的诸葛藤的桶匝。 他说道:“酒精挥发掉之后,这上边就只剩下我家的秘药了,那些残存在竹绳里的药渣自带防水。只要竹绳成型干燥后,便不会渗透。” 随着赵晨星的讲解,光老板的兴奋再次升起。 他拿过那新做的马桶,左看右看,好半天才说道:“好东西呀!闻着就香!咱们以后能不能吃上好饭,全看这个马桶了!” 说话间,光老板又冲着赵晨星说道:“晨星!你今天连干了五个工程,实在辛苦了!” “应该的!”赵晨星说话间,很自然的想到了刚刚投怀送抱的柳程程。 而后,他脸上露出洋溢着笑容,高兴的说道:“我现在有女票了。人家柳程程愿意跟我,再怎么说我也得给她弄套房呢!” 就在赵晨星冲着光老板和马桶憧憬他未来的美好时候,赵晨星突然听见自己后背略远处,传来了一声很好听的声音问道: “你要给我买什么?” 说话的人,是柳程程。 听着那让人意外的声音,赵晨星一愣,旋即回身。 而后,他看见柳程程竟然就坐在椅子里,用好奇而期待的大眼睛,望着赵晨星。 看着女朋友早就坐在自己的店里,赵晨星感到意外而欣喜。 他急忙冲程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问,柳程程站起身,一边走向赵晨星,一边用带着温婉意味的声音,回答道:“我早来了,看你做东西那么认真,就没打扰你。” “哦!”赵晨星点头,旋即略带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哈,忽略你了。” “没事,我习惯了!”柳程程很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而后忽然带着期待,“旧事重提”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要给我买什么来着?!” (感谢顾之川,飞奔的红烧肉,藏南老兵的打赏,感谢各位新老读者的推荐票^_^。) 第十三章:现实主义 和昨天约定的一样。 柳程程下班之后便来到相金阁找她男朋友了。 当她来到赵晨星工作室的时候,赵晨星正专心的在制作马桶的工作中。 在满屋子的酒精味道中,柳程程不忍心打断赵晨星认真的工作状态。 因此,她只是和光老板他们匆匆打过招呼之后,便悄悄坐在椅子上,看赵晨星精心的制作马桶。 而当赵晨星做完那个马桶之后,说出要给柳程程买房的豪言壮语时,她才忍不住插嘴…… 这时赵晨星才发现柳程程的到来,突然看着柳程程,想着她问的这个问题,微微而无奈的笑着。 而后,他非常平静的说道:“等我挣了钱,给你买套房呗。你跟了我,我也不好总让你一直住集体宿舍吧。” 赵晨星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但是在一般人看来,这是足以令人感到咋舌的大话。 像他这样一个无门,无靠,无户口的男人,要想在房价这么贵的城市里给自己的女人买套房…… 这是堪比阿姆斯特朗登月的任务啊!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这话说的有点儿大,不过赵晨星既然说出来了,便也不好再收回。 因此,借着这一展心志的热乎劲,赵晨星也就继续冲柳程程趁热打铁的说道: “你跟着我,我尽量不让你吃苦。所以从现在开始到咱俩结婚,平常人家有的,我赵晨星尽量也有!这副担子,我来挑……” 赵晨星说的话依旧有点大,也有点儿肉麻,不过在他看来,这是些肺腑之言。 像他赵晨星有一身的木技本事,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在怎么说也是有些发展前途的。 况且,赵晨星自始至终认为,一个男人就算是他没什么撼天撼地的大志向,用一双肩扛起一个女人,一个家的能力和想法,也是应该有的吧。 赵晨星的话,自然让柳程程心许,也有些不好意思。 而这样的场面,也让在旁边观看的光老板和孙小余尴尬羡慕…… 须臾,很识时务的光老板咳嗽了几声,然后冲赵晨星说道: “哪个……晨星,咱们店里暂时没你什么活儿了!你回去歇歇吧!这马桶我收着,回头我交到协会去,协会评选结果出来领奖的时候……我通知你哈。” 光老板的话,言外之意很明显。 于是乎,在这个夕阳西下的时刻,赵晨星点了头,然后带着柳程程出去压马路了。 一对小男女走出门的时候,柳程程很自然的将手挎在赵晨星的臂弯上,身体微微向他的方向倾着,靠着…… 赵晨星和柳程程就这样走人了。 在他们背后的孙小余用的那惊愕而羡慕眼光看着。 孙小余冲身边的光老板问道:“光老板!那个师父的女朋友……就是在我拜师大礼上来的夏夏闺蜜么?才几天师父就把她搞定了!” 听着孙小余那佩服的言辞,在一旁的光老板说道:“就你师父那个笨脑子,一万年也搞不定这颗果儿。” “哦?!”孙小余闻言一愣,随即更加钦佩问道:“难道说……是那女的倒贴的?!” 对问,狡猾的光老板转悠了几下眼睛,然后带着恍然自豪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那是!” 那样子,仿佛柳程程倒贴的是他一样。 不过随后,光老板又对孙小余问道:“可是你知道这女的为什么倒追么?” “不,不知道!”孙小余瞪圆了眼睛好奇问道:“光叔知道么?您给我讲讲呗?” 看着孙小余的好奇,光老板连连点头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师父技术好!他给柳程程做了一个木活,那女的特别喜欢,然后就以身相许了!” “哇撒!”天真的孙小余惊叹喊道:“原来学木工这么有前途?技术学好了,作出好活,还能让女人倒贴……” “当然了!”光老板趁机忽悠孙小余说道:“所以我说你要抓紧学习,表现好了让你师父把泡妞的本事都交给你!到时候,你要什么有什么!房子,车子,女子,都是你的!” “好好好!”孙小余连连点头,原本有些对工作消极情绪的孙小余,也空前高涨了起来。 看着孙小余跃跃欲试的样子,光老板感觉时机成熟了。 他趁机指示孙小余说道:“小余,想学真本事就得好好表现,从明天起,你提前一个小时来店里,先给我买早点,然后再给我沏上茶,然后……” ……就在狡猾的光老板拿孙小余当枪使唤的时候,赵晨星则和他的小女人手牵着手在压马路。 两个人在谈话的过程中,谈到最多的问题,依旧是房子。 “晨星,你真的要在这座城市给我买套房子吗?”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娶你呀!” “既然这样……我和你一起买……我有五十万存款。咱俩再挣个一百万,应该就能买个三四十平面的小户型。…” “三四十,比你现在的宿舍还小……” “那是咱们自己的房子啊!” “……我会把你的标准提高一点儿的。” “好啊!我努努力,看能不能买个五六十的……” “不用你掏钱……” “那不行!以后得日子两个人一起过,我怎么能只让你付出呢……” “……”赵晨星点了点头。 通过两天的接触,赵晨星发现柳程程的心眼是真不多。 她这个人很难相信别人,可是一旦相信了,就仿佛认死理一般,把自己全依靠他了。 这种感觉,让赵晨星很受用,也……很有责任感。 两个人边聊边走,直到日落月升。 这个时候,柳程程才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说道:“有些饿了,去吃东西吧?” “好!”赵晨星点头,又我道:“去哪儿?” 其实,说到吃东西和各种消费,赵晨星比柳程程是差的好几个档次的。 因为应付客户和部门工作的需要,柳程程经常带着她的手下,经常出入一些中高档的饭店。 而赵晨星,则只是经常跟着工友们去一些非常大陆的鲁菜馆子而已…… 面对着赵晨星的提问,柳程程看了看他们俩压马路的环境,又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想。 须臾,她回答道:“这里离川田路近,咱俩就去吃川田路的江南菜吧?哪里的菜清淡,滋补,你干了一天活,正好补补身子。” “行!”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随着柳程程的意思,去了那家位于川田路的江南菜馆子…… 第十四章:神像 柳程程是很会找地方消费的。 她带赵晨星来的这家江南菜馆子是非常不错的饭店。 从外边看,这家菜馆装修的古色古香,期间人来客往,生意非常兴隆。 而且,因为生意好,座位爆满的缘故,赵晨星和柳程程来到之后,竟然一时找不到座位。 对于这种情况,赵晨星可是没有遇见过的。 赵晨星是一个在吃喝上比较随便的人,如果在过去只有他自己的时候,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到别人家找吃食去了。 但是他现在是有女票的人了,所有必须得考虑一下人家的意见。 而看着柳程程那一脸期待,兴致勃勃的态度,赵晨星也实在是不好反驳人家的面子。 因此,赵晨星便耐下性子,陪柳程程慢慢的等。 在闲极无聊中,赵晨星他们两个一边磕着饭店提供的瓜子,一边闲聊,闲看。 须臾,赵晨星的目光落在了这饭店大厅的一个神龛上。 那是一尊武财神位,里边供奉着一个非常古旧的木刻关公像。 神龛里的关公像有很大的像莲花一样的底座。 在底座之上,关公穿着布袍,正襟危坐,一手拿着一部古书在读,另外一手则轻轻缕须髯,显得颇有大将之风。 看着那造型古朴,严肃的武财神像,赵晨星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看出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信息…… 扭过身,赵晨星急忙向旁边的柳程程问道:“程程,这个店你过去经常来么?” “也不是!”柳程程回答道:“就是陪着我们领导来过几次,以前在秦红水过生日的时候又来过一次……” 听话,赵晨星又问道:“这里开店的人是什么背景,你知道么?” 对问,柳程程回答道:“略微知道一点儿……” ……言辞间,柳程程告诉赵晨星说这家店的老板姓钱,是江南那边的人,据说还是个厨子世家。 他家的饭菜以水鲜为主,特别是一道清蒸鲈鱼,做的更是非常有名。 “哦……”听着这些信息,赵晨星点了点头。 而后,他抬头又看着那尊武财神的塑像,冲柳程程说道: “这家店……不是什么正经的饭店……” “啊?!”听了赵晨星的判断,柳程程也跟着皱眉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人家?!” 赵晨星拉着凳子,更加靠近了柳程程跟前,而后指着那一座古老的木神像问道:“程程,你仔细看看那关公像,和平常的关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对问,柳程程皱着眉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尊关公像的眉毛是白的,眼睛是……红的。” “没错!就这么点儿区别,但是……” 赵晨星的语气加重了一些说道:“正因为有这两点区别,所以那神主根本不是武财神关公,而是白眉神……” 白眉神,这是一个普通人不曾听说,甚至基本被人遗忘的神。 说话间,赵晨星详细告诉柳程程,白眉神是“风流之地”如古时候的妓||院,歌棺,酒楼,风月船等寻欢作乐的地方所祭祀的“职业神”。 这位爷,像关羽,但不是关羽,据说是三国时的另外一位高人,刘备账下的著名谋士,白眉马良。 之所以那些妓(和谐)院会供奉马良为行业神,是因为他们想取一个谐音。 一来,那些风月之处的姑娘们自古便被人称作“马儿”“马子”“瘦马”,所以这些人乱认亲戚,认为自己和马良同姓同流。 其次,马良在三国志中,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记录,因此这些人暗**奉白眉神,也自然有我家“马儿最最良”的寓意在其中。 当然,明着供奉一尊这样寓意不堪启齿的神像也实在不光彩,于是乎古人便依托关公像的造型发明了这尊白眉毛的神像。 只是和关公不同的是,这尊像眉白眼赤,手中的书也不是关公所看的春秋,而是历史上著名的禁书《****》 说完那古旧神像的来历,赵晨星又指着那神像下巨大的莲花宝座说道: “还有那个莲花座,它叫‘四项珈蓝座’,是从藏地喇嘛教那里传来的一种供养品。古时候清朝宫廷经常使用……” 说至此,赵晨星停顿,又特意强调的说道:“……这莲花座中间是空的,里边一般……放的是骨灰。” “骨灰?!”柳程程闻言大惊道:“为什么放骨灰?!” “小点儿声!”赵晨星环顾左右,而后又继续说道: “这叫借神供尸。古人相信,在上边的神主享受香火供奉的时候,那珈蓝座里的死鬼也能享受香火保佑后代。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些阴阳五行的转运秘法在里边,不过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哦!”柳程程点了点头,同时又带着佩服和好奇问道:“晨星,我发现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知道的很多呀!” “必须的!”赵晨星点头,而后把自己知道的“知识”来历告诉了柳程程。 原来,古时候那些风水师,道士之类虽然会所谓的降妖除魔,但是他们却是不会做法器和神偶的。 而这些东西的制作,责无旁贷的由木工来进行。 而在匠人经常雕刻神偶模型中,正神有五,分别是孔圣人,释迦摩尼,梵天上帝,以及炎黄二帝。 除了最上边的老五位之外,还有经常刻录的七十二偏神,以及三百六十个草头毛神。 而在草头毛神之下,又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神灵分支…… 当然,这么多神,一个工匠是不可能都会雕刻的。 但是,五正神塑,七十二偏神,以及三百六十个行业神的基本特色,特点,以及供养之道,禁忌之理,以及与之相配合的佛,密,儒,道的种种法器,规划,一个合格的匠人都得知道一二。 否则赚不到钱不说,如果刻乱了神像,那是要遭到雇主和神主的双重惩罚的…… 听赵晨星说完这些,柳程程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看赵晨星的眼神也越发佩服了起来。 她没想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脑子里,竟然有这么多东西。 而后,柳程程望着手上的排号,不由的皱眉犹豫道:“这饭店竟然供奉这么淫||邪的神灵还有骨灰,我感觉太不正常了。咱们还吃不吃?!” 柳程程说话的时候,赵晨星特意留意了一下他们的排号。 经过这一番排队等待之后,现在马上就要轮到他们用餐了,而且柳程程脸上又留露出了一种惋惜的神色。 为了自己的女人开心,赵晨星微微摇头的说道: “也没你想的那么邪乎。他们在怎么布置风水,神主,也无关咱们的事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的。” 正在赵晨星给柳程程“吃”宽心丸的时候,这江南菜馆的叫号服务员突然冲他们休息的地方喊道: “666的赵先生!你号到了!666的赵先生,请和我来……” 随着服务员的话,等了小半个钟头的赵晨星拉着自己的女朋友站了起来,而后应承着,向江南菜馆里边用餐的地方走去…… (感谢顾之川,M小米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推荐票支持,谢谢各位新读者推荐票支持^_^) 第十五章:人不犯我 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伍,赵晨星终于等到在这家江南菜馆开始用餐了。 走到这菜馆子里面,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赵晨星与柳程程跟着服务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双人座位。 他们两个双双坐稳之后,这才有时间观察起这饭店内部的装修和环境来。 江南菜馆很大,装修也很精致。 可能是为了体现江南的婉约和清秀,这里的布置和桌椅多以平滑清秀的竹木材质为主。 除了泛着淡绿色的竹木,这里的门堂,窗前,还捆扎了许多如行云似流水的刺绣窗饰。 那些高端的刺绣窗饰宛如瀑布,溪流,给这个身在北国之地的小饭店增加了南国的灵动,湿润和妩媚。 除了这些,四周还摆设着假山,造型灯,铜锣等造景装饰,全部都透着婉约的江南柔和…… 果然……这家店还是更像古代的风月场子的…… 柳程程与赵晨星坐稳之后先要了一壶茶水。 借着服务员取茶的时间,柳程程略微带着兴奋冲赵晨星介绍道:“怎么样!环境还是不错的吧!” 随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也已经看完了这里的布局和装饰。 而后,他冲柳程程低声说道:“这里的装修很讲究,应该是请风水大师专门看过的。” 听着赵晨星的话,柳程程奇怪的问道:“风水你也懂?” “不懂!”赵晨星回答。 “那你怎么这么说?” 对于柳程程的又一个疑惑,赵晨星说道:“我不懂风水,但是我会看布局的……” 说话间,赵晨星指着这店里的几个大型造景,告诉柳程程说道: “假山,属土。” “铜锣,属金。” “红灯火烛台,属火。” “还有靠窗户的大鱼缸,属水……” 指代完这四个造景,赵晨星又回想着门口的那尊白眉神像说道:“最后,还有那桃木的白眉神像。属木!” 伸出五根手指头,赵晨星讲道:“风水布局,有八卦布和五行布,这个饭店里的摆设,完全附和五行布局法的要求。当然,具体这个布局是怎么计算的方位,我就不懂了。不过目的无非是为了敛财镇煞,留住祥气……” “哦。”柳程程点头,然后又问道:“晨星,你懂的多,又会做镇煞敛财的神像,为什么自己的店里不布置一下呢。” “呵呵。”赵晨星摆了摆手,非常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而且匠人行当讲究凡事不能做绝,万事不能做尽,如果把风水位和敛财术用的太尽,占的太绝,容易泰极生否,乐极生悲的。” 听着赵晨星的话,深有体会的柳程程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她和赵晨星身边,想敛财,还有想上位所发生的悲剧已然太多了,秦红水,渊龙,周宗发都是这样的活生生例子。 他们哪一个人不是借助了强大的外力,占尽了各种算计和便宜呢? 可到头来,又有谁得到了真正的好处?! 还不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这个时候,柳程程更加佩服起自己的赵晨星来。 柳程程知道,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固然好。 但是找一个能控制住自己,又有本事的男人,则更加难得。 突然,这小女人感觉自己更安全了起来…… 就在柳程程安全感爆棚的时候,那位端茶的服务员去而复返了。 随后,柳程程和赵晨星互相商量着,点了一个西湖牛肉羹,一个松仁玉米,以及这里最有名的清蒸鲈鱼,两碗米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赵晨星和柳程程依旧在聊着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和爱好。期间赵晨星看着这宽敞而热闹的餐厅,又不自主的将眼睛扫过那几件分别表征“土,火,金,水”的大型造景。 从装修的角度讲,这些大型造景真的非常精致,布局也非常合理,而且可能也因为这些摆设改善了所谓风水的原因,让这儿的客源十分好,生意越发兴隆。 不过,赵晨星看着那些摆设的景色,除了感觉精致唯美之外,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赵晨星又实在想象不出来。 当然,那些疑问并不影响赵晨星和他女朋友共度时光的美妙和饭菜的滋味。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吃,很快便将那三道江南名吃到见底。 饭饱之余,赵晨星本能的想要站起身子结账。 但就在这时候,柳程程却一把拉住了自己的男朋友。 “你别去!今天的账我结!”柳程程倔强的拿出钱包来说道:“我上次来,还有几张这里的优惠卡,正好能用上。” “……”赵晨星嘀咕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来,柳程程今天果然是有备而来的,赵晨星没有扫女友的兴趣,也算是小小的幸运。 而且看着柳程程掏优惠卡的姿势,赵晨星的心中也美的很。 虽然看上去,柳程程像是不食人间火的女神,但是过日子也很会精打细算呢…… 这到很符合赵晨星他们家选择媳妇的标准。 女人喜欢看男人掏钱,其实男人也喜欢看着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掏优惠券。 所以,当柳程程用纤细的指头,在自己的小钱包里哆哆嗦嗦的寻找优惠券时,赵晨星几乎是用欣赏的目光,一丝不漏的看着这一切的。 很快,优惠券找到了,但是柳程程却并没有停止自己手头的寻找。 “咦?!”柳程程皱眉说道:“我……我手机找不到了?” “嗯?!”赵晨星微微皱眉,而后问道:“不会吧?我刚才还看你用呢。” “我也说……”柳程程继续翻腾着自己的钱包,而后说道:“可是里面外面都没有……” 碰见这种事情,赵晨星的第一反应便是小偷光顾过。 可是柳程程的包一直贴身保存的,期间就座在他对面的赵晨星也没见什么人,从她放包的地方接处和碰过。 而且随着柳程程的翻找,赵晨星发现她的钱可是一分都没有丢的…… 带着一丝怀疑,赵晨星又帮着柳程程翻找了内外衣兜,依旧没找到。 这时,找不到手机的柳程程焦急万分。 毕竟,她现在是经理人,和客户,手下联系,是离不开手机的。 甚至可以说,丢了手机给柳程程带来的麻烦,要远比丢掉钱包麻烦的大。 在无奈中,柳程程找的有些烦躁了。 看着柳程程那不好的状态,赵晨星也就只好先安慰的说道:“你刚才没有乱动,手机肯定还在身上的,我帮你在仔细找找……” 说话间,赵晨星重新拿起了柳程程的挎肩包准备在找一遍。 而就在赵晨星的手指碰触到那挎肩包的一瞬间,一种异样的触觉,从他的指头上传导来。 随着那样的诡异触觉,赵晨星忽然感觉到……柳程程丢手机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十六章:人要犯我 就在赵晨星的手指碰触到柳程程挎肩包的一瞬间,一种异样的触觉,从他的指头上传导过来。 冷。 柳程程的包特别的冷,那皮革的表面几乎如冰冻过一般难以触摸。 怪不得刚才柳程程拉开这包的时候,手指在微微抖动。 随着这包上不正常的触觉,赵晨星皱起眉头。 而后,她冲一脸焦急的柳程程说道:“程程!你先别找了,告诉我你刚才把包放在什么地方?” “就身边!”柳程程指了指自己的身边。 看着柳程程的地方,赵晨星确认那里没有什么阴冷的冰源。 而后,他突然抬起头环绕四周。 此时,这江南菜馆里人来人往,依旧热闹非凡,四周的服务员走来走去,根本顾不上管赵晨星这里的事情,附近更没有谁看他和柳程程。 不过,就在赵晨星把眼光望远处看的时候,却发现在这忙忙碌碌的景象中,竟然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这一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矮胖矮胖,满脸猥琐的男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西服,和这江南菜馆里穿着中式服装的服务员区别很大,应该是个管理之类的人员。 他站在百十米之外的地方,脸面上带着些兴奋和忐忑的望着赵晨星这边的方向。 在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饭店中,他的眼神显得非常突兀。 而就在赵晨星用闪电般的眼睛与其四目相对时,那家伙便立刻如做贼般将眼神收了回去,转身离开。 看着那猥琐男子的状态,联想着刚才自己碰触柳程程皮包的冰冷,最后又回想着这房子里那五个分属“金木水火土”的大型造景,赵晨星咧嘴笑了。 他心中恍然,自己和柳程程……不小心“着了道儿”。 轻轻坐下来,赵晨星冲依旧在焦急寻找手机的柳程程说道:“程程,别找了。你手机被偷了。” “不可能啊?!”柳程程皱眉挠头说道:“没人碰过我的包,而且……” 听着柳程程讲些歇斯底里的话,赵晨星小声打断的说道:“程程……我没说偷你钱包的……一定是人。” “啊?!”柳程程闻言,旋即惊恐问道:“又是鬼么?我还被鬼缠着么?” “小声点儿!”赵晨星压低了嗓门说道:“这次不是针对你的,也没有上次那么吓人……” 说话间,赵晨星指了指这菜馆里爆棚的人气问道:“程程,这里的生意为什么这么好,你知道么?” 对问,柳程程回答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他们用五行术来聚拢财气。” “嗯!”赵晨星点头,然后说道:“看着你丢手机,我忽然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敛财之术了。” “什么术?”柳程程期待。 “嗯……”赵晨星沉吟,旋即说道:“这个本事,叫五鬼运财术!” 说话间,赵晨星告诉柳程程,五鬼运财术,和以前渊龙以血肉饲养小鬼的道理类似,但是方法更轻柔,起到的效果更缓和。 五鬼运财术,是风水师数术玄学的一种,齐要领便是使用“金木水火土”五种材料的所谓“法器”,分别在风水位上供养五个小鬼。 这五只鬼在符箓和地势的作用下会形成一种联动的气场,让某一个地方适合开店或者营业。 当然,风水师的术,必须依托所谓的养鬼法器。 而法器……他们是不能凭空变出来的。 所以,风水师掌握着供养五行鬼的窍门,匠师则掌握着制造这些法器的窍门。 借此便利,赵晨星便也能对这个本领窥探一二。 说话间,赵晨星指着这饭店里的鱼缸,铜锣,灯台等造景摆设,说道: “一开始我就感觉这些个东西那里不对劲,经过你丢手机的事情我才联想到……那些造景上,都有一个人脸的,你注意到了么?” “人脸……”柳程程闻言,又细细的向那些造景上看去。 随着女人的眼光,赵晨星一一指点着。 首先,那看上去非常古老,象征着开市大吉的铜锣有一圈纹饰,在那些纹饰的缝隙中,镶嵌着一个小娃娃样的图案。 娃娃的身子不甚清晰,但是那一张脸却是在铜锣的正上方清晰的微笑着。 除了脸盆大的铜锣之外,赵晨星又将手指向另一边,那里有一个很大鱼缸,里面有很多的海鱼。 在鱼缸的最下边,有一层细软的海沙,而海沙的角落里,有一个老翁样的雕塑沉在其中。 至于那装饰华丽古谱的大型落地灯台,赵晨星则在最上边的一只红灯笼上找到了一张画着胖娃娃的年画。 细看之下,赵晨星很快便发现,那年画是绣上去的,和那古老的灯笼早就融为一体。 最后,赵晨星和柳程程又将目光望向那座假山。 虽然假山上没有什么人脸,人头的痕迹,但是如果把眼光放的更大一些就会发现,这空洞假山的整体就仿佛是一个瘦长的人头骨,而那些假山上凹凹凸凸的空穴和凸起,就仿佛天然形成的骷髅眼窝和嘴角,多看一会都感觉有些慎人。 这四个各式各样的人偶,再加上赵晨星刚进门时看到的白眉神,正好构成“金木水火土”五只法器,容纳五只鬼灵。 这五只鬼灵,用玄学的话来说,是相互支援,共生共存的。 在它们的拱卫下,这家江南菜馆子人气旺盛。而旺盛的人气又可以帮助这五只鬼延续香火,享受祭祀……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品评的讲道:“这五鬼的法子不显山不漏水的,运用到这个地步,一看这布局的人便是各种高人呀!” 听着赵晨星的话,柳程程噘了嘴。 “不管是什么人!”柳程程带着气愤问道:“这敛财术也够霸道的,居然把我的手机也敛去了?!” “不!”赵晨星摇头说道:“你的手机,是让懂术的人指使这五个鬼给偷去的。” “啊?!”被鬼害出后遗症的柳程程一声胆寒。 这时,赵晨星又慢条斯理的分析道:“还记得你刚才拉皮包的时候么?那皮包的温度特别低,之所以出现那种状况……是因为那东西被阴气重的玩意碰触过。” “阴气重……”柳程程后怕问道:“就和我当年被红衣鬼附身一样?” 赵晨星点头。 “可是……”柳程程一脸郁闷问道:“它们偷我手机干嘛?我手机又不值钱……” 听着柳程程的不解,赵晨星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这个问题,可是非常让人深思的…… 第十七章:我要犯人 对于五鬼偷柳程程手机的动机,赵晨星在自己的心中边联想,边进行着谨慎的解读。 首先赵晨星想到了刚才那个呆头呆脑的猥琐男。 毫无疑问,在这忙碌的饭店里,只有他望向赵晨星和柳程程的方向,这本身的反应就很不正常。 所以,这个混蛋一定就是这个饭店里负责饲养,并操作鬼的人。 那家伙的脸,赵晨星记忆深刻。 虽然赵晨星没有学过面相,但是通过那小子猥琐的眼神,稀疏的头发,鼻头的青春痘,赵晨星判断出,这绝对是一个没有女票,还喜欢色眯眯拿眼睛看良家妇女的坏家伙。 这样的人,纵容五鬼偷大美女柳程程的手机,动机也就可气了。 如果他心眼儿好点,无非就是想从中找几张可能存在的激情**之类,满足一下自己变态的欲望。 但如果他心思狠点儿,做事阴点儿,搞不好还想借机寻找对柳程程的联系手段,敲掉赵晨星好不容易到手的女朋友的。 一想到竟然有人想要撬掉自己的女友,赵晨星瞬间不淡定了。 相了三十九次亲,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友,是赵晨星的核心利益,神圣不可欺负! 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赵晨星立刻决定要让那个偷自己女朋友手机的萎缩男人,以及这家靠风水术敛财的饭店尝尝苦头。 “程程!”赵晨星上来便半笑不笑的冲自己的女票说道:“手机我有办法帮你找回来。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柳程程期待的问。 对问,赵晨星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而后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交给柳程程说道: “一会儿你先出去,然后在外边等我一个钟头,如果我过一个钟头还不出来的话,你就打电话报警,就说他们这里殴打顾客……” “你要和他们打架?”柳程程闻言惊愕。 “打架多低级呢……”赵晨星贱笑说道:“应该说我要断他们的财路。” “……”柳程程担心的看着赵晨星,而后突然改口的说道:“要不算了,我不要手机了,我也不想让你挨打。” 柳程程的言辞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男朋友的关心和心疼,这让赵晨星非常受用。 因此,他更加想把柳程程的手机找回来。绝不能让那么重要的设备落在别有用心的萎缩男手中。 拿定主意的赵晨星轻轻握了握柳程程的手,安慰的说道: “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连渊龙都能打过,他们又算老几呢?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要对警察叔叔有信心呀!” “……”虽然依旧担心,但是听着赵晨星的口气很坚决,柳程程不好再劝阻了。 而后点了点头,柳程程接过赵晨星的手机,吩咐了一句“你小心”便自己走了出去。 柳程程离开之后,赵晨星捂着脸,很是低沉的想了间隙。 而后,他将餐桌上的一张餐巾纸拿了起来,又伸手将自己最近几乎不离身的墨斗拿了出来。 自从渊龙的事情过后,赵晨星认识到了这个城市里的人心险恶和魑魅魍魉。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的墨斗现在几乎不离身。 作为一个匠人,赵晨星知道,墨斗是匠师三宝中最为辟邪的东西。 只要这东西在自己手头,在配合雕刀或者一些特殊的弹制墨斗的手法,赵晨星便可以制造出无数种镇煞破咒的东西来。 其实,赵晨星知道,这世间所有玄术的道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难下易破。 就比如这家江南菜馆的五鬼运财之术,布置的时候,得有神主,有法器,有风水位,有人供养…… 但是如果要破,只需要攻其一点,便可以让整个五鬼之阵瞬间溃散全无。 所以,整个阵势一旦被人看出来便已经是破掉一半儿了。 而剩下的另外一半,赵晨星只需要一张餐巾纸便能做到! 虽然赵晨星不懂布置五鬼局的方法,但是破局的方法却是一箩筐的。 在心中缜定其中一个最为利索霸道的方法后,赵晨星毫不犹豫将手头的墨斗拉出墨线,于五指之间不停缠绕,编制着…… 须臾之后,那些墨斗绳索在赵晨星的手指间环绕成类似蜘蛛网,略呈五角星的图案。 而后,赵晨星将那一只墨斗线缠绕的图案轻轻的往餐巾纸上一弹…… 顿时间,一个类似于“火”字的墨斗线纹理便被赵晨星弹了出来。 看着那火字,赵晨星微微笑了笑。 他知道,这张用金光线弹出来的符箓,叫金光引火咒,是匠人诅咒人的一种鲁班术。 这符箓,在五行中属于阳火,有以火克木的意味。 古时候,如果哪个匠人看谁家不顺眼,把这符箓烧了的话,那么就会…… 带着心中那略微卑鄙的想法,赵晨星快速将这餐巾纸张卷曲成一个细长的线香样的纸卷,而后拿在手里,往门口那白眉神的神龛走去。 到了白眉神的神龛旁,赵晨星伸出手,佯装做了一个叩拜的动作,而后说道:“对不住了!你惹了我,你活该。” 就在赵晨星说话之间,他怪异的行为终于引起了这江南菜馆中的工作人员注意。 和赵晨星推测的一样,这个餐馆里的人虽然忙碌,但却是很重视这神龛附近的一举一动的。 几乎在赵晨星于那神龛前站定的同时,几个伙计便带着保安,神情紧张的走了过来。 而后这些人围着赵晨星,还算客气的问道:“这位先生,您要干嘛?!” 对问,赵晨星慢条斯理的指了指那神像说道:“看见财神爷了,我想上柱香。不行么?” “……”几个伙计互相使用了一个眼色,而后说道:“上香要填香油钱的。” “……”赵晨星想都没想,便将一百块钱拿了出来,交在他们管事儿人的手中。 “……”看着那钱,他们同伙的那人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去给您拿香!” “不用!”赵晨星成心将他手中的卷纸晃了晃说道:“自古拜神,心诚则灵,我这一炷纸香便足够了!” “纸香?”那家伙盯着赵晨星手中的细长纸卷,不解的冷笑着问道:“这也太寒碜了吧?!” 对此,赵晨星非常低调的说道:“我这是很名贵的香,我甚至怕这位神消受不起的……” 第十八章:一炷香 赵晨星的纸香很快便在那神龛里燃烧了起来。 纸做的东西,毕竟没有木做的东西来的实在。 半分钟不到,那一撮纸便变成了飞灰。 而后,赵晨星拍了拍屁股,在这些人的注视下悠然离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赵晨星对着一屋子的残羹冷炙,并没有离开。 他只是又添了一壶茶慢慢品着。 仿佛……在等着什么事情到来一样。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着。 十几分钟过后,正如赵晨星设想的那般,有三个气哄哄的服务员冲着他便走了过来。 那服务员满脸怒气的样子明显得很不高兴,但是到了赵晨星身边却又敬畏如虎。 略微踌躇,服务员还是开口的说道:“这位……大师,我们老板请您去一趟。” “嗯?!”赵晨星喝完最后一口茶,而后才悠悠然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这……”那男人欲言又止,最后则是用含糊其辞的话对赵晨星说道:“这个……您做了什么,您自己还不清楚么?” “嗯!有趣!”赵晨星听着那话,坐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看来这家店,不敢轻易碰他。 之所以这些伙计敢怒而不敢言,是因为这里的经营者忌惮赵晨星会使出更加厉害的法子来破坏他们的风水。 带着恍然的猜测,赵晨星更加无所忌惮起来。 他站起身,径直冲那位服务员说道:“带我走!” 随着这一句话,服务员点了点头,而后前后夹着赵晨星往这饭店的楼上走去。 赵晨星跟着服务员,临走过那座供奉着白眉神的神龛时,发现那神像早就不知被谁拿走了,就连地下的珈蓝莲花宝座,也一并不见。 看着这一切,赵晨星越发确定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下一步,就是变着法儿的折磨折磨那个偷柳程程手机的混蛋…… 这饭店前来“请”赵晨星的服务员带着他穿过人流不息的一楼,转弯上了更加典雅高端的二楼包间区,然后又转身上了三楼。 这家江南菜馆的三楼似乎是行政区,并不对外营业,所以赵晨星在这一层的过道间走了老一会,也并没有看见半个客人。 穿过冷清而细长的过道,赵晨星在一处转弯略微停下了脚步。 驻足观看之间,赵晨星发现在这过道的转弯处又有一个不大的祭台。 这祭台四四方方的,上边只有一个简单的牌位。 在黑色的牌位正中,主家用金笔描写着八个大字: “断龙神瑞木钧之位” “断龙神……”赵晨星皱眉品位着这几个字,非常不解的而又好奇。 作为一个匠人,赵晨星对于各种木材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瑞木是一种小树,这种树的树皮可以制作鱼线。 用它制作出的鱼线,因为可以提起一钧,也就是三十斤的东西,所以被冠以“瑞木钧”的名号。 所以,这个瑞木钧应该是一种鱼线的称呼。 但是断龙神这个神,赵晨星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而且这么响亮的一个名头为什么被加在一段鱼线前边呢? 这可就让人非常不解了。 因为不解,所以疑问。 但当赵晨星冲身边的服务员无意的提出这个问题时,那人则也只是用:“不知道”三个字进行了回答。 “不知道……”这还真是万金油的答案。 问过这个无伤大雅的问题之后,赵晨星又跟着这位服务员又走过一段路程。 而后,服务员在一处写着“经理室”的门牌停了下来。 立在经理室旁边,那位服务员冲赵晨星作了一个手势说道:“大师,我们经理在里边等你,请进去吧。” 对言,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将门推开。 跨进经理室的第一步,赵晨星便闻到了一股高档香水的味道。 在这扑鼻的香水味道中,赵晨星看见了一间充满着女性闺房气息的房间。 在房间中全部摆设的都是中式的古家具,期间的粉色窗帘与案头山茶花装饰瓶则标明了主人的性别。 在这个书卷气十足的房间正中,有一张桌子。 而在桌子旁边,正坐着一个香艳的美女,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那尊被赵晨星“孝敬”过一根香的白眉神像。 或许是驻容有术,或许是人家本身年龄就小,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里外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水灵。 女人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蓝丝绸的连衣裙,在阳光的照射下,连衣裙下的身材若隐若现,朦朦胧胧。 即便相对于炎热的天气,这位美女穿的也实在是有些单薄。 不过,相对于养眼的美女,赵晨星更感兴趣的却是那女人面前的那一尊白眉神像。 白眉神像依旧是赵晨星刚才祭拜过的白眉神像。 不过,这塑像在享受过赵晨星的那一柱香之后,整个塑像都不好看了。 从塑像的头顶一直到基座的部分,此时正有一道直上直下的贯穿裂纹在上。 此时那位细眉细眼的清纯美女,盯着那裂纹,正是一脸的愤怒。 看见赵晨星走进来,女人停止了对那尊残破神像的凝视。 她迈着莲花般的步伐走到赵晨星面前,摆出一副似笑非笑,有些愤怒却又有些期待的眼神。 而后,女人用嗔怪的声音问道:“您真厉害啊,我们家的这尊神供奉了三百多年了,今天竟然会坏在你手里。” 听着女人的埋怨,赵晨星摇头说道:“美女,你说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什么也没干呀!只是上了一炷香而已……” “……狡辩!”女人噘嘴,转身关上经理室的门。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自我介绍一下!”女人踱步回来,用落落大方的口气冲赵晨星说道:“我叫钱美丽,你可以叫我小美。” 钱美丽……这可真是个好名字。 听着女人的介绍,赵晨星说道:“好说,我叫赵晨星,你可以叫我小星。” “小星星?!”女人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赵晨星须臾说道:“你个子比我高,岁数也应该比我大,我感觉应该叫你大猩猩的!” “……”赵晨星听着女人的调侃,回答道:“我没有红屁股!” “呵呵呵……”钱美丽再也憋不住,突然爽朗的大笑了出来。 在女人的笑声中,刚才还紧张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感谢灵异教授的打赏,感谢ysxiiii的打赏,谢谢各位老铁的推荐票^^!) 第十九章:对峙 女人笑的很爽朗,一点儿都没有赵晨星想象中那种剑拔弩张和经理架子。 以至于,在那姑娘的笑声中,赵晨星都怀疑她是否真的是这家江南菜馆子的经理人。 不过在笑过之后,女孩子突然恢复了脸面上的严肃。 撅着小嘴,那姑娘严肃的冲赵晨星问道:“为什么害我家的财神爷!我们可没有招惹你!” 虽然女孩子努力想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是从她单纯的样貌看,在赵晨星眼睛里,却越发想笑。 秉着笑意,赵晨星说道:“话说的别那么难听,那不是财神爷,那是一尊鬼主!你们家人用神像来布气样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听着赵晨星犀利的点评,女孩惊了一下,而后本能的后退几步。 站定身子,女孩冲赵晨星惊讶说道:“果然是高人,看来我没有判断错……” 听着女人的话赵晨星不以为然说道:“高不高无所谓,但是你们家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养五鬼,改风水,聚财位,早晚出事,就算是我不站出来,也会有别的什么人破掉这阵势的。” “切!说教!”女人不以为耻的白了赵晨星一眼。 然后她理直气壮说道:“我们家这养鬼的法子,行了两百多年了,是祖传的手段,那五只鬼也从没害过人命,是好鬼。” 听着女孩的话,赵晨星含笑不语。 看来,这姓钱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人指使她摆设和供养五鬼的,一切都是祖传的经验。她家人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眼,所以几百年下来也并没有遭受什么反噬和惩戒。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对于这种暗地养鬼,敛财的方法还是十分看不惯的。 因为赵晨星家的鲁班经中讲的十分明确…… “施术者,必害于咒”。 就算是一个人养鬼的方法十分得当,但是几十上百年下来所积攒的阴气也是不容小觑的。 恐怕总有一天,那些阴浊之气会想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让这个养鬼的酒店以及小妞承受无法预料的苦难和巨变…… 虽然心中对于这女人自以为是无所谓“好鬼”十分不齿,也感到警觉,不过赵晨星却自己以为他没有任何义务去提醒什么。 因此,他只是开门见山的冲钱美丽说道:“明人说亮话,之所以我毁了你家的神像,是因为你们家有人用鬼偷了我女朋友的手机。” “偷手机……”钱美丽皱着眉头,须臾说道: “不可能,我们家知道用鬼之法的人都是族里的核心。他们每个人都是不缺钱的主儿,用五鬼兴师动众偷你个手机,太不值当了。” “你认为我在说谎?”赵晨星皱眉,旋即说道:“我可以当面和那人对峙的!” “好!我喜欢对峙。”钱美丽说话间,也是好不饶人的冲赵晨星叫嚣的问道:“你怀疑我们家谁偷了你的手机?” “我不知道名字!”赵晨星回答道:“但是我知道,那是个矮胖矮胖的男人,穿着西服,应该是你们这里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吧。” 听着赵晨星的形容,钱美丽想都没想的走出经理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从门外叫来了一个服务员。 而后,女孩命令那位服务员说道:“叫钱美团进来!立刻马上!快!” “钱美团?!”赵晨星闻言愕然。 这……可真是个适合开饭店的好名字呀。 “对呀!”看着赵晨星的惊讶,女孩点点头说道:“我弟弟,比我小十分钟。” “嗯?!”赵晨星闻言又是一愣。 看着面前清纯倩丽的钱美丽,在想想偷柳程程的痴肥男钱美团,赵晨星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把这二位和双胞胎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不过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的。 同母异卵的钱美丽漂亮的好像一朵鲜花儿,而她弟弟钱美团则长的像个大号的仙人掌。 这基因突变的程度,也差的太远了。 略微唏嘘了一会儿,赵晨星趁着这服务员寻人的空隙,又饶有兴致的端详起了那只被他亲自弄裂的白眉神木造像来。 盯着那造像,赵晨星品评问道:“雕刻手艺出自南工苏州匠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祖上以前是钱塘江或者富春江边的船上人家吧?!” “嗯?!你怎么知道?”钱美丽闻言,眼睛瞪的老大。 对问,赵晨星呵呵笑着,指着那尊裂开的塑像说道:“这个木刻有典型苏州工的特点呢……” 说话间,赵晨星谈及木雕的地域特色起来。 自古以来,工分南北,雕刻的艺术也分南北,北雕流派是以京师官雕为主的雕刻技术。讲究惜料不惜工,要求刀随形走,借料下刀。 南雕则是一种以苏扬等地为核心代表的雕刻艺术,讲究的是“惜工不惜料”,要求刀随心走,以刀塑料。 所以,南方雕刻的最大特色便是细腻,一尊神像,不光要雕刻出精气神,而且还要把肌肉,眉眼,胡须等等这些细节处理好,要的就是精益求精。 而赵晨星面前的雕塑,活灵活现,好像真的一样,特别是白眉神胡子的部分,为了表现一种飘逸,竟然还用了非常难以处理的半镂雕效果,让胡须有飞起来的感觉。 这都是南工,特别是善于精雕镂雕的苏州工的效果。 “哦!”听着赵晨星的话,美女钱美丽又奇怪的问道:“那你又是怎么从一尊塑像上看出我家是江边的人家呢?还是富春江的?” “这还不简单!”赵晨星微笑,又指着那桃木雕像的基座说道:“这里有水渍过的痕迹。” 说道看水渍,这又是匠人才有的一种本领了。 因为木活修补中有相当一部分东西是因为着水湿润之后的冷热不均所造成的损坏,所以一个聪明的匠人,通过看水渍,是可以判断出木质纹理损坏的程度。 甚至像赵晨星,他可以看出一个物件泡过多久的水,什么水,又以什么方法干涸的,从而对症下药。 因此,赵晨星指着那雕像下一圈如同白色的盐粉一般的厚重痕迹说道: “这是淡口盐形成的盐侵,淡口盐是大江大河入海口才有的半海盐,这木作的工又是苏州的,那里唯一的大江,只有钱塘和上游的富春江。” 说完这些,赵晨星绕回刚才的话题问道:“神像和人走,你祖宗不是江上打鱼贩船的,又是什么人呢?!” “……”听完赵晨星的讲话,钱美丽的眼睛里,露出满满震惊的神色。 第二十章:钱大少爷 钱美丽听赵晨星讲前辈们的过去算是开了眼了。 赵晨星不光从一座雕像上看出了雕工、产地,而且还从上边看出了别人都无法想到的祖籍和行业。 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水平和见识了。 虽然惊讶,不过钱美丽的脑子也转悠的非常快。 片刻,美女迅速收起了刚才的惊讶,而后上下打量着赵晨星问道:“我以为你是个风水师,看来你是个匠人……搞雕刻的?” 对于美女的问话,赵晨星仿佛光老板附体一般,当即回答道: “我不光搞雕塑,我还搞家具和装修,你要是有什么土木工程之类的,我可以做,给你打八折!” 严格的来说,赵晨星和钱美丽应该是对手,但是赵晨星和钱美丽的对话间,他们俩似乎恨不起对方。 特别是钱美丽,明明知道面前的赵晨星是毁掉她家两百年“基业”的对头,也想装出一副愤怒而质询的样子,给赵晨星点儿颜色看看。 可是无奈呀!不管从先天条件和后天标准来说,单纯漂亮还充满着好奇心的钱美丽,都不具备和赵晨星发怒的资本。 甚至还没多说几句话,她就彻底被赵晨星的眼力和分析力所折服了,除了惊叹之外,便再没有任何额外的表情了。 “嘿,嘿,嘿!你真逗!”美女忍不住笑着说道:“我是找你算账的,你竟然和我谈起生意来了……嘿,嘿,嘿……” 听着这女孩没心没肺的笑,赵晨星感到放松之余,又感觉她绝对并不,这家饭店的真正经理。 否则以她如此天真,而没有算计的性格,绝不足镇住这么大的一家店面。 ……就在钱美丽冲着赵晨星傻笑的时候,这经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而后,赵晨星看见原先盯着自己看的那个痴肥男人,突然走了进来。 看着这位眼神忐忑的胖少爷,赵晨星一笑,旋即说道:“哎哟!这不是美团少爷么?别来无恙呀!” 钱美团看见赵晨星的时候,就已经惴惴不安了。 而当他听见赵晨星的招呼之后,更是一脸惊恐的急忙摇头说道:“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对此,赵晨星咧嘴一笑的说道:“没关系呀!我认识您就成了!你就是偷手机的那个贼!” 听着赵晨星的话,钱美团面上惊恐更甚。 不过,这个小男人依旧频频摇头说道:“我……我没偷!没偷!” 听着钱美团的狡辩赵晨星不硬逼了。 他转过身去,冲着身边的钱美丽说道:“美丽,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哦!”钱美丽胳膊肘向外拐,将自己的手机给了赵晨星。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赵晨星拨通了柳程程的电话。 而后,一个赵晨星非常熟悉的铃声突然在钱美团的身上响动了起来…… “” 追随着那电话响动的铃声,钱美团急忙往自己的裤兜里捂去。 但是他晚了一步。 就在钱美团的手,刚捂到自己的裤兜的时候,赵晨星的手掌,已然后发先至了。 一个箭步,快速将手伸进了钱美团的裤兜,赵晨星竟然一次性从那裤兜里拿出了三只手机。 这三只手机都贴着可爱的卡通形象和暖色调的手机套,从外观看上去应该都是女孩子的手机。 拿着这三个手机,赵晨星咧嘴一笑的问道:“这位少爷,你也太傻了吧?偷手机连电源也不关,看来你对自己的“技术“是相当有自信呢!” “……”美团同志无言以对,把身子一噘,彻底团在了地上。 看着自己的弟弟出丑,钱美丽同样一脸惊恐。 须臾,她接过赵晨星递给她的那两部手机,对自己的弟弟质问道: “美团!你想要手机就去买!为什么要指使木鬼偷呢?家里还买不起几部手机么?你偷人家的手机……你让爹回来怎么看你!” 对问,钱美团的脸面上羞愧更甚了,嘴中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钱美团那难堪的样子,赵晨星却大概了解这家伙的想法了。 这位仁兄,要的并不是手机,而是手机中那些美女的自拍照,以及隐私信息。 总之,这位钱大少爷有相当的偷窥癖,他缺的不是钱和手机,而是一个治疗偷窥癖的心理医生。 就在钱美丽质问钱美团无果的时候,赵晨星轻轻走到钱美丽身边。 他伸出手,拍了拍那姑娘柔美的肩膀,而后小声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钱美丽。 而后,钱美丽一脸恍然,又面带愧色的和赵晨星说了一声“谢谢”。 和钱美丽说完话,赵晨星又扭头望向一脸沉默的美团先生。 而后,赵晨星提高了八度的嗓音,冲那位有某种心理疾病的美团先生说道:“还有你!平白无故偷人家的手机,我要报警你知道吗?等警察来了,你就在拘留所里待着去吧!” 赵晨星的话,惊了钱美团一跳。 当时,那家伙便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连连冲赵晨星摇头说道: “别别别,我以后不再犯了!以后不敢了呀!我……我就是刚被女朋友甩了,心理不平衡,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就………” 听着自己弟弟那越描越黑的说词,钱美丽相当无奈。 为了避免这家伙继续自黑下去,钱美丽急忙冲自己的弟弟说道: “行了!你枉顾家法、国法,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现在马上给我下去反省,等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钱美丽一句话,等于是在给自己的弟弟找台阶下。 那小子听着姐姐袒护自己,立刻点着头,灰溜溜的溜走了。 钱美团走了之后,钱美丽立刻回过身,冲赵晨星微笑着说道:“这个……这位大哥,你消消气好吧?我弟弟知道错了,把他抓起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听着钱美丽那低声细语的声音,看着那张清纯中透着一些讨好的脸色,赵晨星说道:“我不告他难道有好处么?” “当然有!” 说话间,钱美丽突然神经兮兮的将经理室的门反锁了起来,而后又把窗帘也拉上。 这女人一系列的动作,顿时让赵晨星产生了非常特别的联想…… 第二十一章:特殊的贿赂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要向赵晨星求情? 而且她还把门反锁起来,把窗帘也拉上…… 这种求情的方法,也太特殊了吧?!她这样做,容易引起男人的歧义的。 看着女孩那快速的动作,赵晨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不对劲。 而更加让赵晨星窘迫的是,这女孩在弄完一切后,竟然又坐在了桌子上,看着赵晨星,咧嘴柔媚的笑道:“你过来!” “……”赵晨星走近了一点儿。 女人依旧笑,须臾又道:“你再过来一点儿啊?!” “……”赵晨星又走近了一些,虽后说道:“钱……女士,我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说话间,钱美丽很大方的主动走近了赵晨星,又主动握住了赵晨星的手。 而后,这漂亮女孩噘着嘴,卖着萌说道:“哥哥,你就饶了我弟弟吧!我这点儿补偿不多,但是也足够给你和你女朋友有个交代咯……” 随着女孩的话,赵晨星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被钱美丽塞进了自己的手中。 赵晨星微惊,随后低头下来,看着钱美丽塞进自己手中的玩意。 那……是一张代金券。 这代金券是一张硬纸片,上边写着抵一千块钱,有效期一年,在此期间可以随时来这家江南菜馆进行消费等等。 “……”恍然间,赵晨星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钱美丽不是想劫色或者献身,仅仅是想依靠自己卖萌的优势,贿赂贿赂赵晨星而已…… 但是……也不用搞得如此神秘吧?! 带着不解和无奈,赵晨星说道:“美女,你给我代金券我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把窗帘也拉起来呢?” 对问,钱美丽放下手来,冲赵晨星认真的说:“必须要拉的!我们钱家很清白的,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些,说闲话!” “……”赵晨星闻言,却感觉她把窗帘拉起来,反倒是不清白了。 赵晨星不是一个喜欢找事情的人,他既然把柳程程的电话机拿回来了,也只是想吓唬吓唬钱美团完事。 在加上钱家人的认罪态度非常良好,所以赵晨星也就不想在斤斤计较什么。 收起那一千块钱的代金卡后,赵晨星冲钱美丽点了点头说道: “看在钱小姐的面子上,我不告了!您回去告诉你弟弟,他这种偷手机的癖好是病,得治。” “好!一定,一定!”钱美丽看赵晨星饶恕了她弟弟的卑劣行为,笑的更加灿烂了。 赵晨星也看得出来,这女孩实际上也是一个没什么心眼的漂亮姑娘。 让她经营这家店,一时还行,时间久了肯定出事…… 又和钱美丽寒暄了几句之后,赵晨星就准备离开了。 不过他临走之前,钱美丽却又是带着顾虑将赵晨星叫住。 而后,钱美丽冲赵晨星恳求说道:“我说这位匠师,您走之前……能不能再帮我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赵晨星奇怪的问道。 钱美丽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指了指她经理桌位旁边的那一座雕像。 看着那座被赵晨星用巧咒“劈”成两半的雕像,赵晨星明白了。 虽然不是很了解用风水位养鬼敛财的法术,但是赵晨星也明白,这养小鬼必须得有“容器”。 先前,风水师渊龙以七桑地的风水圈养小鬼,又以胎尸为容器禁锢小鬼。 而钱家,则是以五行风水位为圈养,又以五个分属金木水火土的木偶来禁锢小鬼。 现在,这一座塑像坏掉了,而钱家人又根本不懂重新制作塑像的法子。 再加上现在钱家掌家的又是钱美丽这样一个没什么主心骨的姑娘,所以……她也只能求助于赵晨星。 其实,对于赵晨星能否帮助自己重新建立五鬼运财的风水位,钱美丽心里也是没底的。 所以在发出了这份邀请之后,又担忧又用忐忑的口气问赵晨星道:“您……能破这阵,也一定有办法修补这阵吧?” 对问,赵晨星没有立刻回答。 他拧着眉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钱美丽。 平心而论,钱美丽是一个非常没心眼,也非常没原则的女人。 不过也因此,赵晨星并不感觉她是一个很可恶,或者需要教训的人。 虽然……赵晨星原本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教训她。 看完一脸期待的钱美丽,赵晨星又扭头,看了看那尊被劈砍成两半的白眉像。 赵晨星忽然有了想法。 而后,赵晨星又看着钱美丽,微微一笑的说道:“有办法!我帮你重新雕刻一个神主就好了!” “哦!”钱美丽满脸期待道:“你会雕刻?!” “会!”赵晨星口气坚定,同时他又补充的说道:“不过呢,我没有雕刻这种东西的木材……” “这好办!”钱美丽急忙应承道:“你需要什么木材,我们去买来!” 听着钱美丽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便根据那白眉神原先的材质,告诉钱美丽说道:“雕刻这木主,需要二十年生的桃根木!你这几天就买回来给我,然后来我店里吧!” 说话间,赵晨星摸索了几下上衣兜,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钱美丽。 这是他自开店以来,送出去的第一张名片…… 钱美丽接好名片之后,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 这……也太好打发了。 吩咐完钱美丽的事情,赵晨星又告诉她,没有了禁锢的小鬼,很容易招惹是非,所以钱家可以在原来供奉白眉神的位置上,每天多放一些昂贵的糖果点心。 那小鬼吃的好了,就不会乱跑乱闹,这样就可以换取几天平静。 听完赵晨星的吩咐,钱美丽又是一阵感谢。而后才亲自开门将赵晨星送了出去。 两个人说着话并排走过一段路后,又不可避免的走到了供奉着“断龙神瑞木钧之位”的那个神龛前。 看着那个神龛,赵晨星非常不解的问道:“这个断龙神是什么神啊?以前没听过呢……”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钱美丽也是一阵挠头。“这个……我也不很清楚,只听我爸爸说,断龙神瑞木钧救过我们家的命,所以我们供奉他。”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不再询问什么,便径直出了这饭店…… 第二十二章:第一个选项 当赵晨星完好无损的回到柳程程面前时,柳程程是惊讶而快乐的。 一顿饭,没花钱不说,赵晨星还从人家那里拿回了一千块钱的代金券,并且又从人家那里把手机要了回来。 这顿饭……吃的也太值了。 因为结果大大的出乎柳程程的意外,所以柳程程几乎不敢相信。 瞪着圆圆的眼睛,柳程程看了自己的男朋友好半天,才续而开口问道:“我说……你是不是又给别人使什么咒了吧?!” “看你说的!”赵晨星不屑一顾的说道:“我是那种喜欢以权谋私的人么?我只不过给他家的财神爷上了一炷香而已,剩下的,都是他们自愿的。” “哦!”柳程程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而后,柳程程接过手机,又顺势挎起赵晨星的手臂,将头柔顺的轻轻的靠在赵晨星的肩膀上。 女孩的眼神如水,甚至带着一丝崇拜。 赵晨星看着她那样的眼神,本以为柳程程会夸赞自己的勇敢。 但是,他错了。 下一刻,柳程程用带着后怕的言辞,冲赵晨星小声说道: “你没事儿就好了。你知道么?你进去这十几分钟,我怕的不行。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报警的。” 很明显,柳程程只关心赵晨星的安危。 而这种女人的,软软的关心,赵晨星是第一次接触到。 一种美妙的如棉花糖般的感觉,快速从他的心底里扩散出来。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呢?! 在心潮澎湃间,虽然赵晨星很想抱抱柳程程,大秀一番恩爱,不过碍于这饭店门口人来车往的状况也不好那么放肆。 于是乎,感受过一会儿温存之后,赵晨星便恋恋不舍的和柳程程准备分开。 而后,柳程程打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坐了进去,准备离开。 当汽车临走之前,柳程程向赵晨星问道:“回你那儿还是回我那里?” “……”赵晨星不傻。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一句明显的暗示。 如果赵晨星选择君子的一面,应该选择把柳程程送回她的住所。 那里,有保安,有同事,有监控。赵晨星不可能对柳程程做出什么的。 但是如果赵晨星选择带着柳程程回到自己的租住房……那里可只有柳程程和赵晨星他们两个了。 到时候,一切还不是赵晨星自己说了算么? 一般来说,一个正常男人,遇见女朋友提出这样的暗示,会选择第一个答案。 不过很遗憾的是……赵晨星就是那种一般的男人。 于是乎,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回我那里吧!” “哦!”柳程程噘嘴点头,而后说道:“正好,我也从来没去过你的住处,认认门。” “……”听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一下子高兴不起来了。 毫不客气的说,柳程程一句话,一下子把赵晨星从美好的期待和幻想中,又一回拍回了现实。 他租住的房子只有八平米,可以说比个棺材大不了多少。 这样寒碜的地方,赵晨星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那样乱糟糟的想法,一直萦绕在赵晨星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因此,当他带着柳程程,下了出租车,来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也依旧高兴不起来。 而看着立在门口,踌躇不前的赵晨星,柳程程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看着赵晨星一动不动,柳程程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赵晨星摇了摇头。 而后他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一瞬间,赵晨星那八平米鸽子笼一样的住处,便彻底展现在了柳程程的面前。 这让柳程程有点意外。 轻轻走进去,柳程程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就住这儿?” “嗯!”赵晨星点了点头,不算风趣的回答道:“比你宿舍差远了。” “……”柳程程没有回答,而是轻轻走进去,坐在那房间里唯一的床上。 看着屋子里那些非常凌乱的摆设和各种杂物,柳程程撅了噘嘴。 而后她冲赵晨星说道:“像猪窝一样,地方小,更应该打扫干净啊!” “……”赵晨星无语以对。 看来,柳程程还是很不了解男人的。 在打扫房间这件事,不光赵晨星,基本上所有男人都是无能的。 哪怕……只有八平米。 柳程程说的是实话,因此赵晨星也就不想在反驳什么。 拉了个马扎,坐在柳程程对面,赵晨星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抬起头,冲着柳程程说道:“程程,我也不想瞒你啥,这就是我的家,我现在住的地方……” “……我这几年在京城打工,没什么产业。基本上都是在攒钱……” “我手里大概有十万。至于以前挣的的钱,都给我爷爷和我父母看病了……” “……这就是我现在的状况,绝对不会比你想象的好多少,不过也再差不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这点儿家当,没法儿娶你,所以在咱们结婚之前,我一定会给你买套房。” “至于时间……大概是三年左右吧……” “……如果你能等,我感谢你……” “如果你不想等……我和上次一样,也没什么怨词……” 说完自己那些冗长的表述,赵晨星沉默不语了。 他耐心的等着柳程程最后的回答。 “……没钱啊……”柳程程紧紧皱着眉头。 须臾,这个姑娘回答赵晨星的说:“无所谓啊!” “……”赵晨星惊愕,旋即抬起头。 四目相对中,柳程程笑了。 而后,她提醒赵晨星说道:“你忘了啊?我以前喜欢钱,是因为我没安全感……” “……现在你能给我安全感,所以钱不钱的无所谓了。” 强调完这句让赵晨星异常暖心的话,柳程程又抿着嘴说道:“当然……结婚怎么说也得有套房……” “不过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满足了……” 听完柳程程的话,赵晨星的内心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心花怒放。 在激动和感激中,赵晨星从马扎上站起身体。 她坐到柳程程身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这个柔软的姑娘。 柳程程红着脸,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赵晨星的心里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第二十三章:无能的坏人 赵晨星抱了柳程程的腰。 柳程程没有拒绝。 赵晨星又把柳程程摁在了床上,柳程程也没有拒绝。 但就在他即将把柳程程彻底拿下的时候,赵晨星自己却突然停了下来。 之所以赵晨星停了下来,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做法……还是太不要脸,太禽兽了。 人家女孩子什么都不要,便想跟你…… 然后你就什么都不付出的就要敢么? 这不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所做出来的事情。 赵晨星想着刚才的承诺,又看看自己居住的鸽子笼,越发感觉自己无耻起来。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紧紧抱着半喘息的柳程程,赵晨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赵晨星那恐怖的自制力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在女人淡淡的体香中,赵晨星轻轻咬着女人的耳朵说道:“我太得寸进尺了,不应该的……” 勉勉强强,终于冷静下来。 然后赵晨星和柳程程毫无阻隔的对视着。 一上一下。 而后,他冲柳程程郑重其事说道:“程程,我听人说过,不想结婚的恋爱那是耍流氓。所以我不想耍流氓,我想要你……” “……等我给你买了房子,我在要你吧!这样更对得起你对我的信任……” “……”柳程程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两个人抱的更紧了…… 那一天晚上,赵晨星没有越过男女之间的那一根线。 不过赵晨星也仅仅是没有越过那根线而已…… 可以说,除了那根线以外的东西,赵晨星几乎都得到了…… 第二天一早,赵晨星在狭窄的单人床上醒来。 手指和肩头还保留着柳程程那特殊的,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 但是柳程程却不在自己的身侧。 忽然不见了自己的女人,赵晨星有些彷徨。 但就在他座起身,四下环顾的时候,却看见在自己屋子的小桌子上,放着几根油条和一张便条。 油条是一块五的,赵晨星从来没吃过的那种…… 便条是柳程程的,虽然没看,但是那上边的味道和写字的口红,赵晨星认识的很。 带着一丝兴奋,赵晨星急忙穿鞋,把那口红写就的纸张拿起来,仔细的读着。 那上边写着:“亲,我上班去了。你的早点,晚上见……程程。” 看着自己女人留下的字条和早餐,赵晨星感觉里外里都是热的。 兴奋中,他轻轻拿起自己女人留下的,还带着热热温度的油条,端详了半天。 那是一种男人才懂的兴奋和欣赏。 看着女朋友对自己的关心,赵晨星越发不舍了起来。 直到那油条都有些凉了,赵晨星这才又拿出他珍藏多年的老王臭豆腐,抹在这油条上,仔细的吃了起来…… 那是一种不一样的享受…… ……这一天早晨,赵晨星再也忍不住了。 兴奋中,他给老家的娘去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在燕京市开了一家木工店,又找到了一个当过空姐的女朋友。 而在电话那边,当老家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是沉默了一阵。 许久,母亲才用浓重的地方口音,冲赵晨星关心而急切的担忧的说道:“娃儿!你得了病,发烧就赶紧去医院治疗,别耽搁了啊!看病的钱儿,绝不好省的。” “……”亲娘的话,让赵晨星老郁闷了。 无奈中,赵晨星只得又一次解释道:“不是……妈!我没发烧,也没做白日梦,也没喝多了!我真的有女人啦!真的!” “……”亲妈在电话那边又是一阵嘀咕。 而后,她再次开口冲自己的儿子问道:“有照片么?” “有!”赵晨星一脸自豪道:“昨天晚上睡觉……送她回去睡觉的时候我偷着拍了。马上给您发过去哈!” 说话间,赵晨星把压箱底的,柳程程的照片发给了亲娘。 须臾之后,电话又打了回来。 不过这次,换成赵晨星的父亲和他说话了。 老人家用同样浓重的口音冲赵晨星骂道:“小子!活拧了吧!拿女明星的照片糊弄老子!” “啊?!”赵晨星闻言愕然,旋即又说道:“不是爸!那真是我女朋友,要我说多少次您才会信呢?” “我不听你说!”亲爹毫不留情的说道:“俺们要见人!你有本事,今年过年把那姑娘带回来。” “好!”赵晨星蛮有把握的应承道:“我一定带回来让您和爷爷过目!” 赵晨星有板有眼的肯定,似乎终于让老爹信了那么一些。 “……”老爹嘀咕了一瞬间后,冲电话那边的赵晨星说道:“你要是能把姑娘领回来,那最好!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以后可得哄好了,不能丢了!” “是,是,是”赵晨星带着十二分的兴奋讲道:“爹,有你这句话我就认了。您放心吧!我都明白!!” “……嘿,嘿。”电话那边严厉的父亲终于笑出了一些声音。 而后,赵晨星的爹又冲自己的儿子吩咐道:“你在城里找女朋友这件事,我就先不和你叔伯他们说了!等你把人家领回来。我好好气气他们……” “好爹!”赵晨星信心满满的回应道:“保证不让您失望,这个女孩,绝对没跑了……” 在之后,赵晨星又和自己的父亲介绍了一番自己在燕京城目前的工作状况,才挂掉了电话。 而后,带着兴奋和一身的轻松,赵晨星洗漱完毕,迎着早晨的朝阳,向自己的店里走去。 这一天,因为在租住房吃了早点,以及给父母亲打电话报喜的缘故,赵晨星去木工店里得时间非常非常晚。 而当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店门之后,立刻见到了光老板和两位正在喝茶的客人坐在一起。 那二位客人,一个赵晨星比较熟悉,是昨日里拿代金券“贿赂”自己的江南菜馆女老板钱美丽,另外一个,赵晨星则没什么映像了。 那位赵晨星十分面生的男人,留着络腮胡子,五十多岁年龄。 他看见赵晨星,立刻在钱美丽的引荐下站起身子,握着赵晨星的手便笑着说道:“哎哟!这位就是赵匠师吧!昨天多亏你手下留情,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一命呀!我钱某人十分感谢!十分感谢!” 听着来人的话,赵晨星有些迷糊的向身旁的钱美丽问道:“这位是……” “我爹!”天真大方的钱美丽昂首说道:“我们江南菜馆的真正掌门人,我爸钱多多!” 第二十四章:向着房子奔跑吧 终于,江南菜馆的真正掌门人,钱多多出山了。 自己经营的饭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都不亲自出来解决。 赵晨星和钱多多见面相互问候,宾主落座。 虽然开头赵晨星只和这老头说了一句话,但是赵晨星就听的出来,这钱老板的为人处事和心思城府,比他那一双儿女要强太多了。 昨天,赵晨星用一纸火符毁了人家供奉了几百年的木主,老爷子见了面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恭维赵晨星,竟然感谢赵晨星“高抬贵手”“饶了他儿子”。 就这一句话,赵晨星便听得出来,这……才是燕京城中大饭店老板身上所应该散发的真正味道呢! 当然,除了钱多多身上那一股子商人的味道之外,赵晨星还从这老头子身上看出了一种难得的大度和忍让。 这一点儿,是赵晨星接触过的,别的商人身上所没有的。 闻对了味儿之后,赵晨星笑着回应钱老板,客气的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呀!这个……我下手也有点儿重,您多多包涵!不知道贵公子为什么没来呢?” 赵晨星问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钱多多面色变得有点儿尴尬。 但是,他依旧笑着回答道:“按照你的说法,我让人连夜把我儿子,送到黄土坡的康复中心,去找心理医生了!正在做电疗,估计过几天就能出院,咱们不提他了!唉……” 介绍完自家的基本情况,钱多多主动握着赵晨星的手,又说道:“兄弟,关于我家那尊木主的事情,我听闺女说完便连夜赶回来了!只希望您能不计前嫌,给我修好!” “哦!”赵晨星摇了摇头,旋即说道:“老爷子,我恐怕得让您失望了!那东西我修不好!” “啊?!”钱多多一个大睁眼。 突然他面代纠结说道:“别家呀!那东西,我家供奉了三百年了,这坏了,我没法儿向列祖列宗交代的!” 听着钱老板的告饶,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赵晨星也不卖关子。 他径直说道:“你家的白眉神是木像,里边又住着“东西“,所以一旦崩坏了,再修复也没有意义,您看这样好么……” 略微停顿,赵晨星又指着一旁的钱美丽说道:“我昨天其实和美丽小姐说了!我可以雕刻一个新的塑像,我保证在功能上,和你家这做老雕像的功能一样!” 说话间,赵晨星又压低了几分声音。 他趴在钱多多耳边,小声说道:“我保证雕刻出来的玩意儿,能让你家的招财鬼住得舒舒服服!” 听着赵晨星的允诺,钱多多忧虑全无,笑的喜上眉梢。 大家其实都知道,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解决之道。 钱多多本人就是重实利的老商人,又看着赵晨星诚心帮他解决问题,便拱手说道: “那就多亏您帮忙了哈!对了……你昨天不是要用桃木根雕刻神像么?我听我闺女说的!所以就买了一卡车!他们马上就送来!马上!” “一卡车?!”赵晨星和光老板听着这一句话,眼神都是一愣。 这也太多了。 带着这意外,赵晨星别扭说道:“不用那么多的!其实只要有一株二十年生的桃木根便好。” “哎呀!大师,你这才是强人所难呢!”钱多多解释道:“我家的人不懂木头,哪里知道什么是十二年,什么是二十年的桃木根?!所以我还是买一车由您自己挑选吧!” “哦!”赵晨星闻言,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 在之后,双方又聊了一些题外话。 通过聊天,赵晨星从钱多多的嘴里知道,原来这钱家人果然是从东南富春江那边搬迁过来的家族,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年了。 因为他家祖传一门以五鬼养地气的手段,所以这个家族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也都要把这个手段用到什么地方的。 久而久之下来,这五只鬼和五只养鬼的容器,便也成了这个家族的一部分。 平时家里的人,简直就和供奉祖宗一般供养着这些东西。 不过供养五鬼的日子久了,便难免会出现像钱美团那样,把这些小鬼当枪使唤的败家子。 赵晨星听完钱老板那有些自责的言辞,又安慰了他几句话。 而后,他冲钱多多说道:“我家鲁班经上说,用术硬改风水财位,是会积怨的,所以我劝您还是早点儿放弃这个本事,把那些传家宝妥善的处理掉比较好……” 听着赵晨星的劝说,钱多多的面上划过了一丝不舍。 而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赵晨星劝说的言辞时,大家突然听见自己家的店铺外边,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 伴随着那汽车的鸣笛声,钱多多如逃避一般站起身子,而后冲着外边便喊道:“哎哟!这桃木根总算来了!快出去看看呗!” 随着他的话,钱家父女走出了木工店,在之后是光老板和孙小余。 最后,赵晨星也无奈的摇着头走出了这店面。 门外,停着一辆蓝色的小卡车。 赵晨星他们出去的时候,货车上的司机同时也走了出来。 看见钱老板的一瞬间,那叼着烟卷的老头一边爬上汽车,一边向钱多多问道:“大哥,东西我给你拉来了,卸货吧?” 听着抽烟司机的催促,急忙上前的赵晨星摆了摆手说道:“师傅,不卸货了!我就挑选几个有用的根瘤,剩下的你拉走吧!” “啊?!”那司机一听,当即就不干的说道:“这不行啊!他指着钱多多说你们当初说的可是要一车!现在要不了,让我拉回去……油钱都不够!” 听着司机的不满,钱老板说道:“钱不是问题!你尽管让这位兄弟挑!只要他找到满意的东西,我再给你加五万!” “五万!”司机咋了咋舌,而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献媚的嘴脸,冲赵晨星说道:“这位兄弟好好找哈!如果没有满意的,我再给你拉一批过来!” “……”赵晨星点了点头。 赵晨星这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一旦答应了人家的事情,自然会竭力去想办法做到。 所以钱多多在和司机商量定了价格之后,赵晨星立刻跃上那一车桃木根中,细细的挑选起了,其中适合做根雕的选材来。 在一车的木材根须中,赵晨星翻来找去,寻找着他心目中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材料…… 第二十五章:桃木材 做雕刻的第一步就是要挑选合适的木材。 在雕刻木材的挑选过程中,赵晨星是有自己的一套窍门。 这套窍门总结起来,其实也只有四个字,“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也就是掌握所需木材的性状后,针对性的进行甄选。 首先,赵晨星知道,桃木是一种很辟邪的木材。 钱家的人以前供奉的那座白眉神,便是用整块桃木雕刻出来的。 之所以他们用桃木制作五鬼运行术的木主,除了想给小鬼找一个好“家”之外,还有镇压那鬼,让他不可做乱,不可越制的用意在其中。 说白了,那白眉神塑既是五鬼的家,也是他们的牢笼。 因为这些复杂原因的存在,桃木料是此次雕塑中绝不可缺少的存在。 因此,赵晨星挑选起桃木根来格外仔细。 在满卡车的桃木根中,赵晨星跳跃期间。 他时而看看年轮,时而摸摸泥土,时而把木材的一小段根茎掐下来放嘴里嚼一嚼,时而又将木料上残留的果胶扣下一些,闻一闻,舔一舔。 赵晨星挑选桃木的方法在外人看来是挺滑稽的。 因为别人看木材最多就是看看年轮和裂纹而已。 而像他这样又闻又舔的样子,光老板,孙小余和钱多多都是没见过的。 因此,在好奇和新鲜中,钱老板也就忍不住插嘴问道:“我说大……大师?您这挑选木材的方法很特别呀!为啥还要闻,还要尝,好像买的是食材一样?” 对问,赵晨星进行了一些耐心的解释。 他告诉钱多多,桃木这种木材质地细腻,密度略低,很适合做雕刻,但是因为其本身为果木,而非木工常用的红木或者硬木的原因,又有很多弊病和特殊性。 毕竟,果木不是常用的成材树种。 因为果木发甜,胶多的原因,所以刚刚采集的桃木根,容易残存有很多的害虫卵,过多的果胶,以及水分等诸多不好的因素在其中。 这些因素综合下来,赵晨星就不得不对这些木根进行针对性的综合考量和评判。 他之所以闻土,是因为赵晨星想从桃木根泥土的味道中判断出树根的水分和树根挖掘前的深浅。 之所以嚼根,是因为赵晨星想从那树根的味道中判断出残存的果胶多少…… 除此之外,赵晨星还仔细看过这木材根瘤间残存的纹理和凹槽,以及虫蛀的痕迹,断面果胶中是否有虫屎等等。 通过这些星星点点的蛛丝马迹,赵晨便能大概猜测出曾经有什么样的虫子蛀食过什么样的根瘤,以及现在残存于木体内的虫子是多是少,是凶还是恶…… 除此之外,桃木树根的年龄,也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之一。 桃木这东西终究,是一种果木,而现代社会的果木绝大部分都是栽培的。 赵晨星是农村来的,所以他又知道,栽培的果木,有培育期,盛果期和衰退期的区别,寿命普遍比较短,基本只有二十年左右。 一般情况下,桃树的盛果期在10到15年树龄之间,这一段时期的桃树年轻力壮,结果最多,果味浓甜适合吃食,但是木材果胶太多,又细嫩,最不适合雕刻。 而桃木过了15年树龄之后,桃木就会进入漫长的衰退期。 这个时期,桃树挂果的整体品质下降一个档次,而且逐年递减,到最后就会变得老态龙钟。几乎不在结果。 不过这一时期的果树,果胶含量开始变少,木质趋于稳定,木制又粗,反而是比较适合雕刻的。 这一段时间,大概会持续十五年到二十年。 从果木的角度讲,过了二十年树龄的桃树,便再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了,到那时候果农便会将它们连根拔起,然后卖木栽新。 而一颗果树的生命周期,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这桃木材的特殊周期,所以赵晨星向钱家人要二十年生的桃木根茎做雕,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且因为果农砍树卖钱的原因,这一时期的桃木根茎也是市面上最多的,二十年生以下或者二三十年生以上的桃木,反倒是十分稀少的。 当然,除了这几种大陆的情况之外,在桃木材质中,偶尔也会有几十,上百年的木材出现。 但是那太少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而且赵晨星从自己家的《鲁班经》上看见过,那种百多年的桃木……已经不仅仅是桃木那么简单了…… 那种桃木据说有仙气,应该被称作“宝”,或者叫“精”了。 综合来说,赵晨星所要选择的雕刻木材条件还是比较宽泛的。 所以在他跃上卡车之后,几乎是立刻便看准了其中有三五颗特别适合做这次的雕塑。 不过就在赵晨星想拎起那些适合做雕塑的根瘤,准备和钱老板交差的时候,他却又多了一个心眼。 赵晨星看着这满满一车货,感觉这里少说也有六七百个大大小小的桃木根瘤子。 这么多的东西里,肯定也不乏适合做桃木雕刻,桃木家具的好东西的。 这样好的一批货,如果只给钱家人雕刻一个木塑出来,其余的都运送回去,也实在有些太过于浪费了。 而且,赵晨星的木工店现在也实在没什么木料库存。 现在,赵晨星的手头只有当初装修时剩下的一些松木和柞木板材,再有便是一百多斤,当初给许挣改做棺材时剩下的金丝楠木刨花和碎片了。 总之,赵晨星手头没有成批的好料和大料。 而一个木工店没有备料,是很难接什么大型的工活的。 毕竟,不可能每次来找赵晨星做木工的人,都自带料本啊。 因为自己的店面处境尴尬,所以赵晨星转念一想,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搞一些桃木根瘤备用呢? 毕竟,这里的根瘤多的眼花,钱老板又付过账了,算不得欺诈。 如果赵晨星不留货,让那司机拉回去,这些木材恐怕也只能卖给烤鸭店烧火做碳而已…… 遵从着自己心中的想法,赵晨星将手头那几个刚刚看中的木瘤根先放下来,然后又扭过头去,冲汽车下翘首以盼的钱老板父女笑着问道: “钱老板,这里边好东西挺多的!我多选择几个下来,然后咱们再慢慢甄选,找最好的雕料给你做木主好吧?!” 在钱多多心里,只要能把他家祖传的五鬼术在重新供奉起来,自然是怎么样都可以的。 因此,钱多多急忙点头的说道:“一切都听兄弟的!你慢慢找,不着急哈!” “好!”赵晨星点头,而后扭过身去,继续在这装满卡车的桃木根中选择起来。 第二十六章:木主 赵晨星木工店的库房有限,所以这一车根瘤他自知是没条件都吃下去的。 所以,他也只能抓紧时间翻找,尝试着把最好的部分都挑选出来,日后再进行处理,备用。 带着这样一种鉴宝找料的心情,赵晨星在这一卡车料材间蹦跳着穿行。 种种客观因素综合考虑下来,赵晨星很快找到了他心中有谱的,比较适合做雕刻的桃木根瘤,而且一找就是几十颗。 其实说起来,在寻找并且挑剔适合制作出活的木材这件工作,赵晨星已经很久没有干过了。 在加上他现在有了给自己赚钱买房结婚的动力,所以赵晨星干起这工作来也是格外的兴奋和激动。 在这种兴奋动力的驱使下,赵晨星在那一车木头上跳来跳去,将但凡能看上眼的都弄下来备用。 他知道,这些在外人看来干瘪瘪,光秃秃的东西,经过他的手后可以变成各种雕塑和家具,从而变成他给柳程程买房安家的经济来源…… 这是一种亲手缔造未来幸福的快乐。 随着赵晨星的寻找,很快便有更多中意的桃木根瘤被赵晨星扔下了车。 最后,赵晨星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可是,就在他用余光对货车上仅剩的货尾进行“扫货”时,一个夹杂在怪木根瘤间,淡粉色的明亮小点儿,却突然引起了赵晨星的注意!! 那是……一朵桃花?! 揉了揉眼睛,赵晨星又冲着那淡粉色的小点儿看去…… 而后,他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那确实是一朵淡粉色的小桃花。 这一朵桃花,悠悠然开放在整个卡车的最角落里,是从一枝鲜红色的桃木枝杈上悄然开放的。 虽然是在角落,但是那枝杈被无数枝根瘤,污泥,树根围住,压制…… 但是那样的东西,让人只看一眼便彻彻底底的没法儿忘却了。 一朵鲜花?而且没有插在牛粪上?! 这让赵晨星感觉到无比的震惊! 要知道,桃花是春花的一种,一般只在春日里的三月开放。 可赵晨星看见这朵卡车上桃花的时间,早就过了中秋,甚至已经接近残荷败柳的晚秋。 这个时间,可不是桃花应该出来的时候啊? 为了更近一步的确认,赵晨星屏住呼吸,轻轻弯腰蹲了下去,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这角落中的枝杈。 而后,赵晨星细看出来,这花儿粉中透白,长在如火般艳红的一段树枝上。 不管从花儿的颜色和树枝的独特火红来看,这都是桃花无疑。 一朵,正在怒放中的桃花。 看着眼前怒放的桃花,赵晨星的内心也如桃花一般怒放开来。 与此同时,几乎是情不自禁的,赵晨星开口问道:“不会……这么巧合吧?!” 赵晨星开口的同时,他心中又有十成的把握确定,面前这只在秋日开着诡异桃花的木根,是一枝至少三百年生的……桃木精! 几乎是在迅速中,赵晨星想起了他家《鲁班经》中,有关于桃木的,不为人知的一些记载。 首先,桃木是果木。 果木这种东西,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病,那就是果胶非常多。 这种胶非常甜,会将各种喜欢甜味的害虫吸引来,从而造成更多的,不可弥补的蛀食。 那种虫害经年累月下来,桃木越老病害越多,久而久之,便很少有活过几十年的桃木了。 这样说来,桃木应该算是一种寿命比较短命的树种。 但是,在古来的记录和寓意中,有一个有趣的现象。 那便是这短命的桃树却一直是长寿的象征。 几乎在整个华夏的神话中,桃树都被人附以长寿无疆的寓意,如南极仙翁捧桃祝寿,如西王母蟠桃长生的种种列子,都可以说明。 用一种短命的树,来诠释长生的道理,这显然是有悖于常理的。 而对于这个看上去“不正常”的现象,赵家的宫藏本鲁班经中,却给出过非常不同的,全面解释。 原来,神话中表征长生的桃树,和日常所见的普通桃树,根本是不一样的东西! 有一种桃树,可以活几十上百年,而它们结出的桃果,也确实可以让人长寿无疆。 那种树,相对于普通的桃木,早就发生了“变异”。 根据赵家鲁班经文中的记载,一颗桃树如果在生长的过程中,经过三次雷劈而不死的话,那么它便是“渡劫成功”。 这样的树,生长不受一般天时的约束,而且分泌的果胶,也不再招虫。 这种历经三次雷劈而不死的树,如果又生长过六个甲子年后,便会长成真正的树精,也就是所谓的“长寿宝树”! 据说这样的桃树,和普通桃树的生长是截然相反的…… 它在秋日开花,可遇水生根,可见土发芽。果胶也不在招惹蝇虫,反而还有解毒,驱虫,醒目,还魂的神奇功效。 而赵晨星面前的这枝,正在秋天开着一朵小花的桃木,不正是这样的东西么? 一车桃木根瘤中,赵晨星能见到如此稀罕的异宝,自然是喜不自禁的。 在喜悦中,赵晨星蹲下身去。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那根木材清理出来,一边不忘了用沉稳平静的声音,向一旁侯着的卡车司机问道: “大哥,你这一车桃木不错呀!从哪里找来的货呀!” 听着赵晨星对于自己木材的夸赞,那位卡车司机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 他咧嘴说道:“房中山那旮瘩!最近我们老板要在哪里盖别墅区,买了一整座山下来,把上边的桃树都砍了,有好几万颗呢!” “那么多桃树啊?!”赵晨星内心暗叹一声可惜。 续而,他却又继续语音平静的问道:“那桃园一定有些历史吧?!” “可不是咋的!”司机大哥继续兴奋的讲道:“据说哪里的桃园自打明朝就有,还给皇宫进贡过桃子的,风水老好了!” “哦!”一侧旁听的光老板忍不住插嘴问道:“这么好一块地,你们老板拿下来,花了不少钱吧?” “那自然!”司机点头自豪的说道:“俺们老板有钱有关系!那么好的地,你们有钱也未必能买下来呀……” 司机在和大家吹牛逼的时候,赵晨星也已经把那颗至少三百年的桃木根彻底清理出来了。 而后,他望着那一枝被压在卡车最下层的“桃木精”,眼神和心中,都充满了震惊和痛心…… 第二十七章:桃木精 赵晨星面前的“桃木精”,可谓是非常的惊艳。 三百多年寿命的桃木根,并不像赵晨星想象得那么大。 在通体微红的颜色间,这块完整的根瘤有一个小脸盆大小,有四股互相交织的分叉须根陪衬着长在主根左边。 这样的四股根叉,真仿佛女性的纤细四肢。 除了这些奇特,更加让人叫绝的是,在这桃木根枝交汇的地方,还有着一个拳头大的半圆形根瘤,这半圆形的根瘤上,有五六道细长凸起的天然疤痕。 这些疤痕拼合在一起,就仿佛像一个细眉细眼,五官精致的美丽人头,正将四肢摆弄成美人睡靠的姿势,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还做着美丽的梦呓。 桃木的根瘤有“四肢”,有“头颅”,身材丰美还带着一丝妩媚,这哪里像是一块桃木根,简直就是一只特大号的人参啊?! 看着这浑然天成的自然杰作,赵晨星在感叹之余,也终于恍然。 怪不得先人在《鲁班经》经上说这东西是“木中精”,却实是很有根据的。 不过,这一株睡卧美女样的树根,在赵晨星的眼睛里,看到除了感觉到惊艳之外,也感觉到异常的惋惜和痛心。 此时,这活了三百多年的古木遭受了异常无情的摧残。 它地上的部分除了那一枝开放着飘摇小花的分叉之外,便只剩下了一个碗口粗细,被电锯锯开的大伤疤。 相对于地下的部分,这树精地下的部分也好不到哪里去。 放眼去看,这桃木精地下的部分除了主要根茎之外,其余的附属根瘤也早被断掉了十之七八。 而且更加令人惋惜的是,在这木精丰腴的腰部,还被挖掘它的钩机挖出了一个大大的疤痕出来。 那疤痕有巴掌长短,彻底穿破着桃木根如少女皮肤一般细腻的表皮,将紫红色的根肉都挖了出来。 那根茎处,流出一种特殊的,紫红色的半透明树胶,真仿佛是这只树精流淌的鲜血一般,看着让人心痛无比。 眼前这桃木精的悲惨,让赵晨星忽然认识到,现代的地球上……什么力量也比不过钱的力量呀! 任你遭受过几次雷劫,几次风雪,还不是一钩机便歇菜的命。 带着惋惜和兴奋,赵晨星小心翼翼,将那特大号的“人参”从卡车里拿了出来。 翻身下车,赵晨星冲满脸期待的钱多多说道:“行了,就是这些了!我马上给你处理木料,开雕。” 说完话,赵晨星又拍了拍那位司机的肩膀说道:“司机大哥!我的料子挑选完了!您可以走了!不过有件事儿我劝你一句……” 赵晨星说话间,盯着那只从房中山桃花园里,挖出来的三百年生桃木精,又说道: “你还是别给你老板干了!这人夺天地造化,出手太重,做事太绝,恐怕要遭报应的!别引火烧身呢……” 赵晨星的话,听了那老司机一怔。 而后,这人点了点头,便开车离开了泰昌路,也不知道是否将赵晨星的话听了进去…… 老司机开着车走人之后,赵晨星他们便开始收拾这些桃木根瘤,准备给钱老板重刻木主的事情了。 赵晨星这人是很负责的,他既然接了活,便决定好好给人家去干。 而面对着几十个挑选出来的木料,赵晨星接了一脸盆的清水,一边清洗,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些雕刻用料。 赵晨星一边清洗,一边观察,在这一堆木料中选择了很久。 最后他选定了一块淡紫色的,略成正方形的桃木用料。 这块料,赵晨星从年轮上看,大概有二十五六年上下,是这一批料子里比较老的一颗了。 而且尤为难得的是,这块料通体完整,肉质略微呈现紫色,显示着密度很高,也没有桃木常见的虫蛀痕迹。 综合判断下来,赵晨星认定,这块木材是除了那颗三百年的桃木精之外最好的。 当然,这些木头都是钱多多花钱买下来的东西,按理说赵晨星应该直接给他用那颗顶好的,三百年的桃木精制作木雕才是。 不过赵晨星想了想,却感觉这样并不很妥当。 这其中的原因,则还是因为那桃木精……太好了。 要知道,那种木精,是集中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存在,本身就是极端强大的木主。 这样的东西阳气太重,如果给钱家人供养的小鬼当“家”,分分钟就能把那鬼魅压死,甚至还能捎带脚影响到剩下的四种鬼魅,造成一种被匠人叫做“偃灭”的可怕效果。 偃灭者,逆转而毁灭之意也,也就是将原本稳固的平衡彻底打破。 因此,赵晨星明白,这块好之又好的桃木绝对不适合当做木主的,反倒是那次一等的东西适合制作。 宗上所想,赵晨星拿着那块挑选出来的木材,冲钱老板说道:“钱老板!就这东西了!我保证它能雕刻出你想要的玩意儿来。” “好!”钱老板彻底安奈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继续说道:“那麻烦您快动手吧!” 面对主家的催促,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扭身进店。 在店铺里,赵晨星先找到了一把电钻,上了八个的钻头。 然后他叉着腰,对着那略微成正方形的桃木根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又让孙小余出门,赶紧去买一个四千瓦的电炉子回来准备处理木料。 吩咐完这些,赵晨星看着孙小余离开,而后便用那把电钻,均匀的在这一块桃木大料上打了一圈正眼。 这一圈钻眼打的很巧妙,每隔三四厘米便是一个,几乎都在树根瘤的木质和皮质之间的部分。 拿着电钻枪,将那围绕树木的一圈眼打完的时候,赵晨星又找来一些原本用于吊扎捆绑的十号铅丝,拿老虎钳子一点点儿弯曲成一个类似框架的玩意儿。 赵晨星得到了想要的木材,现在却依旧不干工,而是对着这些铅丝握来握去,这自然又是光老板和钱多多父女所不能理解的。 因此,在赵晨星掰弯铁丝的过程中,钱美丽忍不住问道:“赵……大师,你不开雕,整这些破铁丝干嘛?” 对问,赵晨星首先说道:“这是雕刻桃木特有的步骤,不能或缺……” 第二十八章:雕刻木主 对于钱美丽的疑问,赵晨星进行了如实的回答。 他指着他先前选择出来的桃木回答道:“这样从土里抛出来的桃木是没有办法直接雕刻的,我需要进一步的加工……” 赵晨星告诉大家,用桃木这种木材雕刻时,难度最高的部分不是雕,而是对于木材的预处理。 毕竟,桃木作为一种果木,里边是有大量的木胶和害虫卵的,处理不好很容易发生开裂和变形…… 甚至可以说,一块桃木能否雕刻出好活来,百分之九十都是木料预处理的功劳。 虽然说赵晨星选择出来的木料已经是这其中鼎好的了,但是其中依旧不可避免的含有那些坏东西。 而为了进一步更好的处理掉残存的隐藏风险,这木头必须把残存的果胶放出来,再将内部存留的虫卵杀死才成。 为了快速完成这个过程,赵晨星才在根瘤皮脂和木质之间加入钻孔,而后又于那钻孔之下用电炉子的温度进行烘烤。 至于他手中拿着的铅丝架子,则是支撑和调整温度的物件。 孙小余将电炉子买回来之后,赵晨星也将手头的铅丝弯曲成了扁平的架子。 而后,他将打了眼儿的木头放在架子上用电炉子的热火烘烤。 他时而调整一下木材的高度和截面,让烘干升温的桃木不至于焦黑,崩裂,却又能烘烤出多余的水分和果胶。 伴随着赵晨星手头的微调,那些原先开凿在大料上的小眼儿里渐渐析出了大量的果胶。 被温度软化的果胶包裹并杀死了桃木里的虫卵,然后又顺着树皮和木制之间的缝隙以及赵晨星钻出的竖眼流淌出来,并带出那些不好的物质。 这个过程,缓慢而精细,整整持续了一上午。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之后,桃木根的瘤终于不再往出渗透果胶了,而后赵晨星又用原本给许老板改楠木棺材时剩下的宣纸,将木料用捆绑匝捆起来给木材保温。 对于这个步骤,赵晨星解释说是为了在撤火之后,让桃木根均匀缓慢的冷却下来。 毕竟,木怕冷热骤变,赵晨星已经把这木材加热到那么高的温度,如果冷却不均匀的话,很容易开裂的。 在完成前期的预处理工作之后,赵晨星低头看了看表。 而后,他冲钱老板说道:“钱老板,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这木材也凉了,到时候咱们在开雕。” 赵晨星说完话后,便给光老板使用了一个眼色。 看着赵晨星的眼色,光老板立刻明白了这所谓吃饭的意思。 这是谈价钱的时候到了。 会意间,光老板急忙把大家带到了泰昌路口的饭馆。 要了四五个家常的菜,光老板开口冲钱多多笑呵呵说道:“钱老板,这饭菜自然不能和您家的东西比,权且果腹,你多多包涵哈!” 钱多多看过赵晨星那专业而迅速的一道道手艺后,知道自己家传承的木主是有着落了。 他心情很好。 而且相对于光老板,钱多多是一个难得比较憨厚的老板。 所以他挥了挥手说道:“赵兄弟只要能帮我把木雕雕好,别的都无所谓。” “好好好!您不嫌弃就成!”光老板一脸狡猾,冲钱多多话锋一转的说道:“钱老板,咱们今天除了吃饭之外,还把这雕刻的价钱说一下呗!” “价钱?”听着光老板的直言,钱多多和他女儿钱美丽皱起了眉头。 对于光老板的突然开价,大老板钱多多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他那位漂亮的女儿却忍不住开口了。 指着赵晨星,钱美丽不太满意问道:“这位老板,我们家的雕像是他弄坏的,他给修造是天经地义,而且我给过他好处了,因为我弟弟又赔偿了、又道歉的,你怎么好意思又要钱呢?!” 钱美丽其实说的有些道理。 而且,在赵晨星的心中,用鲁班术害人或者救人也确实不会收一分钱。 因为那不是匠人用来挣钱的本领,钱美团用小鬼偷手机,赵晨星用火符毁木主,双方一来一往之间,算是扯平了的。 但是赵晨星给他家重新雕塑木主,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这是另外一件事情,又算是一桩生意了。 这一点儿,赵晨星没有说,不过天生爱财的光老板是肯定能无师自通的。 事实证明,赵晨星并没有看错人。 在钱这件事情上,光老板不光能够无师自通,而且忽悠别人掏钱,也确实有蝎子拉屎独一份的特殊“本事”。 听着漂亮姑娘钱美丽的质问,光老板脸面上堆着笑,而且还摇着头说道:“姑娘呀!你误会老头儿我的意思了!不是我,也不是赵晨星跟你们要钱!” “……那你起这话头是什么意思?!”钱美丽噘嘴。 对问,光老板眼珠子一转,回应道:“这叫润刀费!是给祖师爷的孝敬钱!” 润刀费,这明白着是木匠行当里,却实有的说法…… 但是能把润刀费和鲁班祖师联系起来的,也就是光老板独一家了。 把祖师爷的牌位请出来之后,光老板还无师自通的告诉人家说,这木匠的饭是鲁班祖师赏赐的,所以自己有一口吃食就得给鲁班祖师孝敬半口。 这样以来,木匠便不好做免费的工程。 说完这些,光老板又眨巴着眼睛,冲人家笑道: “姑娘,你去寺院给神像开光,还得给人家点儿香油钱呢吧?这么大个塑像托着鲁班祖师做出来,你不给祖师爷意思意思……也说不过去呀!” 事实证明,光老板是个“职业”骗钱的主。 一番说词下来,他把要工钱这件事儿包装的相当伟光正,听上去完全是要给鲁班祖师一个交代一样,真让人想拒绝都没法儿开口。 话说到这个地步,钱多多自然明白今日这钱才是非破不可了。 于是乎,他笑盈盈的又对光老板问道:“光大哥!鲁班祖师那里确实应该有个交代,只是不知道……多少钱合适?” “这个……”光老板略微沉吟,然后说道:“不关乎钱多少,反正你们有个心意就成!鲁班祖师看的是心意的轻重,不在乎钱的多少。” 光老板说话的时候,把轻重的“重”字压的异常清楚,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心意越重,这给的钱……自然也就越多呀! 光老板说完话,大家便把目光望向了钱多多。 他……到底会出什么价钱呢?! 第二十九章:半平米 光老板忽悠完,便等着钱多多出价了。 这开饭店的钱多多是大老板出身,而且看排场店面,身家至少也比光老板高出三五个档次。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钱多多伸出了大拇指和小指头。 而后,他冲光老板问道:“您看……五个九成么?” 五个九,可以等同为十万块钱。 这对于一个桃木的普通雕塑来说,已经是贵到冒烟的价格了。 “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光老板点了点头。 赵晨星看到这一边对于自己的木雕能卖出这个价格也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在满意之余,赵晨星心中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十万块钱,赵晨星能抽头三万。 这么半天的努力,才换来京城半平米的房子?! 这样的活,他得干两百次才能买套房啊! 想着这收入和预支出的严重不平衡,赵晨星这才意识到在燕京城里最黑心的商人是谁,更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压力沉重。 忍不住,他唏嘘感慨着…… 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把柳大美人推倒呢,早知道昨天就不说大话直接推了…… 哎,自作孽不可活呀! 其实,赵晨星的抱怨和无奈,是生活在这个城市,人们的通病。 不过赵晨星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在抱怨之余,还是有奋力一搏的勇气和能力的。 更重要的是,赵晨星有着一个匠人特有的沉稳和自制力。 心中嘀咕过一阵后,他心里的抱怨很快便压制了下来。 赵晨星觉得,既然钱这么不好挣,那么就把握住眼前,先把这半平米的房子收进手里才是正道。 拿定主意,赵晨星快速吃完了饭,而后他起身,带着孙小余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开始了正式的雕刻工作。 将早以凉透的木料从宣纸里拆开,赵晨星照例将木料上车床取大胚,然后在拿着翁管刀,以“半月落天”的绝活,轻车熟路的,将木料扣出了人形坐态。 这一整天忙活直到下午三点,赵晨星以快速绝伦的手法将那一整块厚实的桃木根雕凿成了细刀细刻的木像。 代替钱家那三百年木主的……依旧是一座仿照关公形象的白眉神。 这座白眉神塑像,坐在基座上,不怒而威,虽然没有上颜料,但是神塑的精气神以然跃然而出。 看着这急速雕刻完毕,只等着抛光上色的雕塑,钱多多连连称奇,而他的女儿钱美丽,则显得有些诧异。 扭身,钱美丽如问怪物一般,对赵晨星问道:“我说赵晨星,你是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嗯?!”赵晨星诧异说道:“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可……”钱美丽看看那尊神像,又看看赵晨星,依旧疑惑问道: “你一没有看我家的木雕参照,二没有询问我家木雕的详细样子,为什么做出的雕刻和我们家原来那个一模一样呢?” 说完话,钱美丽为了应征自己的说法,还特地伸出手,指着那白眉神手间的几缕长髯。 她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爸,我从小就看这雕像,我数过的,咱家白眉神有一十四缕胡须,三缕朝上,十一缕朝下,这个一模一样。” 说完胡子,钱美丽又凭着记忆,指出了这雕塑和原来的那一座在眼睛,手势,以及肌肉轮廓上的种种雷同。 而随着自己女儿的话,钱多多的眼神也越发惊奇起来。 他家供奉了三百年的物件,他当然希望造一座相似的雕像来供奉替代。 但是,像赵晨星雕刻得这般,相似到简直一模一样的地步,也实在太出乎主人的意料了。 惊瞪着双眼,钱多多向赵晨星问道:“兄弟,你也太牛了!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练习的呀?!” 对问,赵晨星又一次强调道:“这不是过目不忘,这只不过是……古典雕刻上的一点儿技巧而已。” 说起华夏的古典雕刻,赵晨星又告诉钱多多,说古来华夏雕刻分两种。 一种叫意雕,另外一种叫法式雕。 意雕有点儿像现代的艺术雕刻,是完全凭借着雕刻师的想象力而雕塑出来的东西。 因为完全凭借想象,所以这种雕刻居无定法,是无论如何也不好凭借记忆模仿的。 而与随行随缘的意雕相对应的,则是法式雕刻。 古时候,雕塑是延伸于宗教与皇权的一种表达,具有为统治者和宗教增加威严和神秘感的重大作用。 而随着宗教和皇权的越发稳固,发达,那些在文化中特有的雕塑形象,制作方法和样貌便随着一代代匠人的总结和摸索,固定下来。 这种服务于宗教和权威的雕塑,没什么个人发挥的余地,全部有章可循,有法可依,雕刻出来,也完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叫“法”式雕塑。 在古来,意雕的杰出代表有随形根雕,木塑,民居家具等等,大多用来抒发雕刻者特定的感情和意境。 而法式雕刻,则多见于神塑,佛像,神兽和牌位等严肃的场合,要求不乱章法,有度有节。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指着自己刚雕出来的白眉神说道:“这白眉神其实是脱胎于木塑的关公像的法式雕,所以我以前看过一眼,便知道个大概。” 赵晨星知道,古来关公像的雕塑,分为文关公,武关公,睁眼关公等几种大样。 这其中,武关公立而拖刀,一般是黑道供奉的塑像,象征着忠义和果敢。 睁眼关公则是罕见的关公怒睁圆眼的形象。 这种关公,是古时候刽子手和武士供奉的,是杀伐和武神的表征。 至于钱家那一尊手握至尊禁书《****》的白眉神形象,则是脱胎于文关公夜读《春秋》的儒雅形象。是清白人家供奉的正经财神爷形象……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告诉钱老板:“南北文关公的制作都有口诀,南工的关公注重须髯处理,口诀里有十四三朝天,十一托如莲的说法,至于轮廓肌肉,则有泰山一六四,不倒二七一……” 赵晨星见过钱多多家白眉神的大概形象,又知道制作文关公的详细口诀和章法。 所以,他这才毫不费力的将这一尊雕像雕刻出来。 听着赵晨星的解释,钱多多为赵晨星所掌握的雕刻技艺所震惊着。 第三十章:处理木料 有道是,“功夫有没有,行家一出手。” 赵晨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钱多多,他不是浪得虚名的家伙,敢接的活,他就有能力做到完美。 这个时候,钱多多也才真正感觉到了赵晨星雕工的神奇与众不同,也更感觉自己花的那99999块钱的“润刀费”是相当值得的。 因此在不知不觉间,这位钱老板的脸上漏出了一种释然欣赏的微笑。 看着钱多多的脸面上露出了微笑,赵晨星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工作成果,算是满意赵晨星放下心来。 其实,他不满意也没办法, 因为接下来的工作,赵晨星今天其实已经没法儿做了。 他……遇见了瓶颈。 在获得钱多多的赞赏后,赵晨星放下了手工的雕刀,伸展了一下懒腰。 然后,他冲钱老板说道:“钱老板,今天到此为止吧?我需要买颜料才能给你的塑像上色。所以明天下午你过来为好,对了……” 最后,赵晨星重点强调道:“明天来的时候,记得把你家旧雕塑也拿过来。我有用……” 听着赵晨星的话,钱多多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木工店。 钱老板走人之后,光老板围了上来。 他冲赵晨星说道:“晨星!你干的太漂亮了!今天咱们又是十万块钱入手呀!晚上早点儿关门吧?咱们吃香的去!” 听着光老板的邀请,赵晨星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和小余去庆祝吧!今天我没时间,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的赵晨星,还得继续把那些他挑选出来的桃木根处理掉然后入库保存才成。 除了这些,赵晨星还得在晚些时候跑文具市场买一些涂抹上色用的原料,才好将明日雕像上色的工作完成。 更重要的是,赵晨星想赶紧把那一株三百年的“桃木精”处理一下,让那么好的东西延续自己的生命,就算是延续不成,那也得赶紧做成上好的木料,让它用另外一种方法“焕发新生”。 赵晨星那些庞杂的想法,光老板和孙小余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而且他们更知道,赵晨星最近正和女票“热恋”呢,保不齐晚上柳程程要来找赵晨星秀恩爱…… 在这种时候,大家也确实不好当电灯泡。 综上所想,光老板在听过赵晨星的言辞后,会心的一笑。 而后,他带着孙小余往出走着,同时还不忘的冲赵晨星挤了挤眼说道:“门钥匙给你留在前台了啊!你记得锁。” “好!”赵晨星点头而后自顾自转入工作区,开始清理树根库存的工作。 将那些桃木根又用清水仔细冲洗过一遍之后,赵晨星将它们一一码放在库房内自然阴干。 最后,他才又接了一大盆清水,开始清理起那一棵被古书称作“木精”的三百年桃木根须起来。 此时,那桃木精上仅存的一朵小花早就萎蔫了,整快根瘤也因此而看着萎靡不振。 小心翼翼中,赵晨星找来一把猪鬃毛刷子,和着清水,将那木根上,特别是钩机伤口处的泥土一点点清理下来。 过程中,赵晨星清理的手法异常细腻温柔。 秉着一颗爱才,惜材的心,赵晨星生怕再给这桃木根造成更大的二次伤害。 赵晨星清理这桃木根的过程,又进行了一两个钟头。 期间他一如既往的认真,直到一只轻柔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才让他从这件细腻的工作中将精神抽回来。 那是柳程程的手。 伴随着自己女友的小温柔,赵晨星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神。 而后,他抬起头来,和柳程程那美丽的颜对视着。 相视一笑过后,柳程程撅着小嘴说道:“七点了知道吗?你光顾忙工作都把我忘了啊。” “怎么会!”赵晨星急忙放下手头的树根,而后抓住柳程程的长指头说道:“我正在努力工作,无时无刻不想着给咱们俩挣钱买房。” “哦!”听着自己的男朋友如此努力,柳程程心中暖暖的,小女人的快乐被无限放大着。 微微红着脸,柳程程关怀的告诉自己的男朋友说道:“你也别太累了。身体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放心!”赵晨星紧紧握着柳程程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得把身体养的好好的!” “嗯!”柳程程点了点头。 一阵恩爱甜蜜中,柳程程顺眼望了赵晨星正在处理的桃木根。 外行的柳程程好奇的向赵晨星问道:“哎?你洗这个大萝卜干什么?” “这不是萝卜!”赵晨星苦笑道:“这是桃木根。很值钱的。” 说起桃木根,赵晨星忍不住兴奋,便将他今日给钱多多做雕塑的事情和柳程程说了一遍,又捎带脚的把这颗桃木根茎的独特说了一些。 柳程程听着自己男朋友生意红火,自然也跟着高兴。 不过在高兴之余,她又冲赵晨星问道:“这棵老桃木活了三百多年,确实是个宝贝,那你现在怎么处理它呢?” 对于这个问题,赵晨星呆滞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晨星不是园丁,也不懂栽培,虽然他很懂得这桃木精的形状,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栽培。 最关键的是,赵晨星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店里……是没有放置养殖这一棵三百年桃树的地方。 毕竟,桃树属于“阳木”,需要充足的光照,但是赵晨星的木工店里四周都被消音瓦阻隔着,照明全靠日光灯。 如果赵晨星把这东西拿回去的话,也不太好。 他租住房的地方太小了,而且他现在有那根“吃”木头的孤魂杖。 天知道那更加神奇的孤魂杖会和赵晨星面前的这一棵桃木精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综合下来,赵晨星感觉自己如果想要这玩意继续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想找一个合适的让它活下去的地方都没有。 无奈叹息一口气后,赵晨星向自己的女友倾吐着讲道:“我想找个地方把它养下来,但是……这样的地方不好找。” “养这树根需要有什么条件?”柳程程问。 “向阳,有水,有大缸之类的容器。” “哦!”柳程程点了点头,旋即问道:“那你看……放在我那里成么?!” 第三十一章:最中意的人选 程程的提议,给赵晨星提了一个醒。 确实,柳程程作为一个女人是很适合养殖这些花花草草的。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柳程程八字不好还是流年不利的原因,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各种“灵异事件”也太多了一点儿。 赵晨星认为,柳程程的家里也确实需要放一个镇宅的宝贝,提升提升所谓的“格局”了。 因此,在获得柳程程的提议之后,赵晨星十二分赞同得举起了手。 他冲柳程程期待的问道:“程程,你会养桃树么?” “不会啊!”柳程程如实回答。 不过随后,这姑娘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学的!我买几本园艺的书,保证帮你把这小妖精照顾好!” 柳程程是个细心的好姑娘,而且赵晨星也实在想不出比她更适合养殖这棵桃木的人选。 所以,得到柳程程郑重其事的保证后,赵晨星那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而后,赵晨星取了一块沾过水的海绵。 赵晨星用海绵将刚刚清洗干净的桃木树根仔细包裹,又拿塑料袋装好,便郑重其事的将这东西交给了柳程程。 柳程程双手接过这宝贝,嘟囔了一句“好沉啊!”而后又向赵晨星问道:“我说,今天晚上咱俩有什么活动安排么?” “这个……”赵晨星被柳程程如此一问,立刻想起自己还要给钱多多买颜料的事情。 想着明日的工作,赵晨星无奈的说道:“我得先给客户买趟颜料,你先和我去一趟文具店吧!” 听着赵晨星的话,柳程程伸出素手,轻轻拍了拍赵晨星的额头。 她提醒赵晨星说道:“你傻啦?文具店关门了,现在已经七点多,人家早关张了!” “啊?!”赵晨星一脸失落,旋即又说道:“那只能明天早晨去买了么?这时间太紧了……” 赵晨星一筹莫展,让柳程程看着想笑。 难得看见有赵晨星解决不了的问题,柳程程感到十分的新鲜和有趣。 面对赵晨星的窘迫,她……恰好是有一个解决的办法的。 正在赵晨星无奈间,那小女人一噘嘴说道:“别愁了!我有办法帮你买颜料,今儿晚上你和我走吧?” “去哪儿啊?”赵晨星很自然的问。 对问,柳程程告诉赵晨星说道:“咱们……去鬼街!” “鬼街?!”赵晨星闻言略微惊愕问道:“我们店后面的那条街么?可是那里都是麻辣小龙虾和红焖羊肉呀?!” 对问,柳程程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里!我说的是燕京市里有一条真正的鬼街,鬼市!在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而且那条街……” 柳程程突然收起笑容,故作神秘的说道:“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存在的哦!” 柳程程的话,自然引起了赵晨星极大的好奇。 因此,他迫不及待的冲柳程程问道:“这么神奇的地方?那这条街在哪儿啊?能不能赶紧带我去!” 听着赵晨星的急切期待,柳程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你别着急,我都说了,这条街不是随时都存在的,它只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出现……” 说话间,柳程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那条街一般在九点才会出来的,耐心的在等一个小时,咱们在走呗!” “等……”赵晨星看着时间,有些无聊问道:“干等一个小时,有点儿太无聊了吧……” “无聊什么啊?!”柳程程微微红着脸,不太高兴说道:“你跟我待着就无聊啊!” 听着柳程程的嗔怪,赵晨星没法儿淡定了。 这个时候,赵晨星干了一天活,简直被木头同化的脑袋才终于转过闷子来。 现在的店里,就只剩下柳程程和自己了! 而且,钥匙也在他手中,完全不用担心外人进来。 自己木工店的隔音又好,更不用担心什么社会影响。 此时此刻,灯光是暧昧的,时间是充裕的,柳程程的身材是很棒的,赵晨星发挥的空间是很大的…… 这是老天爷赏赐的绝佳时机呀! 在这个时间,赵晨星感觉自己如果不抓紧时间,做点儿什么的话,那就是真的白痴了。 就算是因为承诺,不好突破那一条线……爱一下,亲一亲也还是可以的吧!!! 总之,这里比电影院要方便多了! 带着难耐的兴奋,赵晨星轻轻伸出手,揽住了柳程程如桃枝嫩柳般的细腰。 女人没有拒绝,而是很享受的迎合着。 女孩子的配合给了赵晨星一个大大的鼓励。 但接下来,就在赵晨星想更进一步的,将两个人的关系拉近的时候,一声恼人的电话却打破了这一切。 伴随着急切的电话铃声,赵晨星被迫停止了对柳程程嘴唇的攻势。 而柳程程则急忙拿出手机,对着电话号码皱起了眉头。 冲赵晨星说了一句“我老板”而后柳程程便接通了电话…… 一阵寒暄过后,柳程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而后,柳程程轻轻离开了赵晨星的身体,一边在这工作室中走动着,一边和电话那边的上司严肃着讨论工作上的问题。 这一场电话打了根久。 原本,赵晨星以为自己和柳程程有一个钟头的甜蜜时间。 但是这一个电话就给硬生生的砍掉了55分钟…… 当柳程程放下电话的时候,赵晨星已经没了兴致和时间。 在一丝恼怒中,他指着那电话问道:“你们老板雷旺财是吧?他打来电话干嘛?不知道员工休息的时间很宝贵么?”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柳程程撅了噘嘴说道:“这电话……和你有关系。” “我?!”赵晨星好奇,旋即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说来听听?” 对问,柳程程告诉赵晨星,自从半个月前,赵晨星在他们地产公司的行政会议上,力挽狂澜,将柳程程的经理位置保住之后,这老头便记住他了。 因为赵晨星的表现和柳程程的介绍,那老家伙一直以为赵晨星是个风水师。 所以,他一直惦记着想找个机会,验证一下赵晨星的风水本领怎么样。 半个月前,金鑫鑫集团的雷老板在忙着给市领导套近乎。 现在他闲下来的,便想起一个棘手的工作,想让赵晨星出山解决…… 第三十二章:诡异的任务 说起金鑫鑫集团那位董事长雷旺财,柳程程面色有些难堪。 不过她还是如实告诉赵晨星,他们老板想让赵晨星解决的问题就是关于一套房子的事情,有一套房子放了很长时间,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总也卖不出去。 柳程程讲道:“那房子是一栋别墅,挺邪乎的,据说盖好之后,一直到现在光有人看却没有人卖,甚至被评选为我们公司三大鬼宅之一。” “明白……”赵晨星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老板是想通过这套房子,检验一下我赵晨星的风水手段……” “……如果我能帮他找到这房子卖不出去的原因,那他就会和我合作……” “……如果我找不到这里面的原因,那他很可能会生气,捎带脚儿的把你的经理位置撸了!” 听着赵晨星的分析,柳程程心里暗自吃惊。 因为刚才她的上司在电话那边含沙射影的言辞,与赵晨星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柳程程在公司的发展完全和赵晨星接下来的表现捆绑在一起了。 如果赵晨星的有本事能够找到那鬼宅卖不出去的秘密,那么她的前途无量。 如果赵晨星没有那个本事的话,恐怕柳程程只能卷铺盖卷走人,下半辈子老老实实给赵晨星相夫教子吧。 面对着赵晨星犀利的分析,柳程程点头,又说道:“我听你说过,你的鲁班术只能自保,不能敛财……我理解你……” “……所以,你只要去那栋房子里做做样子,糊弄一下就好了……” “……剩下的我来处理,你也不用担心,我估计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替代我……” 听着柳程程的安排,赵晨星内心划过一丝小感动。 他这个女朋友,还真贴心,为他想的这么周全。 能得到这样的女孩,赵晨星感觉很欣慰…… 看着柳程程一脸小纠结的样子,赵晨星伸出手。 他一边缕着女人柔顺的长头发,一边安慰道: “行了!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那个房子我得看过之后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看之前……说什么都还太早。” 说话间,赵晨星抬头,看了一眼他工作室里的钟表。 然后,他又说道:“走吧!该去鬼市了!在晚了我的颜料就买不到了!” “嗯!鬼市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咱们抓紧时间赶紧走……”柳程程说完,转身欲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却猛然一把将柳程程拉了回来。 而后,他张开双手,把这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被赵晨星这猛不丁的一拉,一拥,柳程程吓了一跳。 而当她从猛烈的眩晕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所看见的则是赵晨星那一双如色中饿鬼一般的眼神。 “你要干嘛!”柳程程怯生生的问。 “不干嘛!”赵晨星指了指表,笑着说道:“你刚才说咱俩有一个钟头的时间,现在我看了看表,刚过去五十九分钟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什么?”柳程程不解。 对问,赵晨星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进行了解读。 他用他的舌头,轻轻抵开了柳程程的唇…… 利用这最后的一分钟,赵晨星抢了一个长长的,美味的吻。 而柳程程的心则在浑身的颤抖中,深深沦陷着…… ……一分钟之后,赵晨星拉着柳程程的手,锁上了木工店的大门。 而后两个人打了一个出租车,快速融入了燕京市车水马龙的实景图汇之中…… 在赶往燕京鬼市的时候中,柳程程将那里的基本情况告诉了赵晨星。 原来,柳程程嘴里的“鬼市”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旧货市场。 这个市场,在五环到六环之间的位置,白天,哪里是一个巨大的棚户区,实在不起眼的很。 但是到了晚上,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晚上,这个地方会聚集起很多的农民工,大学生,待业青年,以及各个都想要在这个城市里发财的人。 这些人在一起,有的卖小吃,有的卖旧书,有的卖衣服,有的卖旧货,甚至还有各种你绝对意想不到的违禁品和高难度的杂耍表演。 总之,那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在那里,在那个特定的时间,人们仿佛在参加一场狂欢般的节日,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有的卖掉自己的东西,得到实惠,有的则纯粹是为了找乐子,得到放松。 ……听柳程程介绍完那个集市的性质,赵晨星大概也对这个鬼市有了一些了解。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的问道:“那这个地方为什么不叫二手市场,叫鬼街这么邪性的名字呢?还有,你怎么知道哪个地方的?” 对于赵晨星的问题,柳程程耐心的给予了解答。 原来,这一片是旧货市场,其实根本就没有名字。 而市场上贩卖各种东西的人,也都是一些没有合法营业执照和正规进货渠道的人。 这些人在白天警察和城管上班的时候,是不敢出来买卖东西的,所以大家只能趁着晚上九点到凌晨这一段时间进行贩卖。 所以,鬼街鬼市的买卖时间就在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大家借着夜幕而来,又借着夜幕而去,晚上疯狂,白天平静,仿佛鬼魅出没一样。 所以,人们这才约定俗成,将这片棚户区称作鬼街区。 至于柳程程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也很简单。 这种街区,在燕京市上过学的人知道的多一些,因为他们经常在那种地方淘换旧物件,或者把已经用过的东西处理掉。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问道:“这么说,你以前在哪里摆过摊位喽?!” “摆过!”柳程程点头,旋即说道:“我在航空学校上学的时候,隔三差五过来买卖东西。有的玩意便宜到你想都想不到的……” 听着柳程程的回忆,赵晨星看得出她对自己当空姐的时候,和当学员的日子很怀念。 这一点儿,对于只上过高中的赵晨星来说,实在有些难于理解。 不过能从那样的地方找到自己需要的颜料终归是不错的。 因此,赵晨星对于这个所谓的鬼街也就不知不觉中,期待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鬼市 出租车在路上走了很久。 在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那位老司机才按照柳程程的指点,将车开到了五环到六环之间的那一处鬼市的入口。 原来,和赵晨星想象得完全不一样,鬼市是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入口。 柳程程所指示给赵晨星的“入口”,其实只是一条歪歪曲曲的小胡同口,旁边立着两根电线杆而已。 从出租车上下来,赵晨星看着那两根贴满了小广告的电杆,又看着电杆那边死气沉沉,毫无动静的巷子,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景象,和柳程程那热闹的形容……完全不搭边啊? 就在赵晨星孤自狐疑的时候,走在他身侧的柳程程拉起了自己男朋友的手。 冲赵晨星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柳程程说道:“走吧!不进去,是不知道里边的乾坤!” 听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收起了狐疑,而后跟着自己的女朋友,还有那欢快的高跟鞋声,咔咔,走进这狭窄的胡同…… 头几步,赵晨星在半黑暗的胡同中什么都没能看见。 但是就在他又走了几步,转过一个大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好大的……一片区域。 这一片区域,应该是过去的菜市场或者批发区,有很多很多的水泥台和门脸房。 那些房子造型古怪落魄,毫无章法,有些是古旧坍塌的土木建筑,有些则是瓦楞板和铁皮拼凑的临建房。 这些水泥台和门脸房与它们之间的过道像一张蜘蛛网般纵横交错。 这些残破的建筑,水泥台,再加上柳程程所说的那些摆摊卖货的人群,便构成了鬼市的一切。 在这个巨大的被称作鬼市的地方,有各种各样摊位。 这些摊位都很简陋,普遍不大,有三两个马扎子,有半平米大,用来铺货的塑料布,外加一个蹲在地上的摊主,便已经是这里的商家“顶配”了。 在夹杂的人群间,赵晨星发现这儿摆设摊位的百分之三十是学生,百分之五十是买卖各种五金,土产和小吃的民工。 剩下那百分之二十,则是赵晨星完全看不出有来历的“灰色分子”。 他们普遍没有摊位,一个个都穿着宽厚的大衣,或者冲锋服靠在电线杆下,还有蹲在水泥台跟前,等待顾客主动上门。 碰见有人问时,这些人才会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拉开,然后把藏在大衣里和裤兜里的手机,走私货,甚至禁药拿出来兜售…… 这些灰色地带的人,人数最少,但是他们却是这个临时拼凑的市场上最神秘的,最特别的存在。 而且,正是有这些人的存在,这棚户区里的市场,才被人冠以“鬼市”这个名字。 当然,赵晨星对这些人,也是最没有兴趣的。 拉着柳程程的手,赵晨星就像在植物网里一样,在各个摊位之间穿梭,浏览。 赵晨星来此处的目的是为了给钱多多的塑像买颜料。 而颜料这种东西,一般学生用的比较多一些。 所以,在柳程程的建议催促下,赵晨星便径直去了这市场东边,一个学生扎堆的地方。 学生终归比在社会上混的人要老实。 在那片区域,赵晨星看见那些粉嫩的大学生们整齐划一的排成一条条直线,每个人面前摆放着许多待卖的商品,安静的等待着买家的上门。 学生的商品和赵晨星想象的差不多,以旧书本,旧电子产品和各种衣服为主,期间夹杂着各种专业上使用的设备和工具…… 在几百上千个摊位之间,赵晨星低头仔细挑选着需要的东西。 没多久,他便在几个美院学生的摊位前,看见了许多他们用剩下的颜料,调色板和专业画笔。 这些东西,赵晨星入眼的很。 蹲下身子,赵晨星仔细的搜寻了一阵摊位后,首先就从那一堆废旧文具中找出了十几支画笔。 他挑选出来的这些画笔都是绘制雕塑时用的勾线笔,而且还是勾线笔中唯一用白羊毛制笔的倒三角名牌。 勾线笔素来是以描绘工笔和精细绘画擅长,尤其善于处理细节的神色和难以企及的边缝。 而白羊毛的笔,又有吸水性好,绘画颜色不发干的 可以说,这是赵晨星最急缺的工具之一。 而且更加难得的是,这些笔普遍还是比较新的,有些用过一两次,有些甚至连笔头都没有开过笔,涮过浆。 完全就是全新的嘛! 挑选完面前的东西,赵晨星将自己最中意的九支细描画笔捆扎起来,而后他询问那摆摊的大学生说道:“多少钱?” 被问到的摊主是个漂亮的美院女大学生,大大方方的很有分寸。 听着赵晨星的询问,那女学生大手一挥的说道:“画笔一只五块。” “四十五?”赵晨星闻言微微一愣。 这价格……太便宜了! 要知道,赵晨星刚才挑选出来的画笔可都是倒三角牌的东西。 赵晨星过去跟着工程队在故宫修文物的时候听老匠人说过。 这个牌子的笔非常专业,要五百块钱一大套,单只买碰见缺货的时候,能卖到一百一只呢。 眼下,九只极品的画笔赵晨星居然能拿不到五十块的价格买下来,这只能说明…… ……现在的大学生还真是不在乎哈! 唏嘘感叹了一瞬间后,赵晨星怀着捡到宝的心情赶紧付钱,然后又在这美院女孩的摊位和临近的摊位上,搜寻起颜料来。 相对于画笔,整个二手摊位上卖的颜料更多,品种更丰富。 那些被学生用过,没用过的颜料杂七杂八的堆叠在一起,五花八门,五颜六色。 有的像牙膏一般一管管的。 有的则像女人用的粉饼一般一盒盒,一块块。 看着这一堆原料,柳程程高兴的冲赵晨星“邀功”到:“我说的没错吧?颜料这里全部都是,你随便找,肯定有适合于你的!” 柳程程在说话的时候,赵晨星已经开始在颜料堆里细细的翻检起来。 起初,面对着如此多,而且价格低廉的颜料,赵晨星挺兴奋的。 可是翻着翻着,他的脸却渐渐冷了下来。 因为他所需要的那种特殊的颜料……这里根本没有! 养几天稿子,很快把速度提上来,争取每天三更或者四更,希望大家不要急。谢谢。 第三十四章:消息 在二手颜料堆中翻检过一阵之后,赵晨星失望的心境溢于言表。 “没有……”他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说道:“没有我需要的颜料。” “啊?!”摆摊的女大学生和柳程程都感到一阵意外的惊讶。 而后,那专业美院的女学生不太服气问道:“你开玩笑吧?我们这里的颜料最全了!水性,油性,水彩,油画的全有,怎么可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听着女孩的质问,赵晨星似笑非笑的回答道:“我是做手艺的,我想要的色彩是……矿物颜料。” “矿物颜料……”听着赵晨星的话头,摆摊的女孩子一下子闭嘴了。 而在女孩住嘴之后,柳程程则不解的冲赵晨星问道:“喂?什么是矿物颜料,很难搞么?” 对问,赵晨星低声告诉柳程程说道:“顾名思义呗,矿物颜料就是天然矿物制作的颜料……” 赵晨星告诉柳程程,这种颜料和世面上的化学合成颜料最大的不同便是“纯天然”性。 矿物颜料必须是天然存在的,而且性状稳定的矿物才能制备。 制备的过程也只不过是将大块的矿石研磨,做粉而已,中间绝不涉及提升温度,改变化学性状的过程。 这样的颜料相对于普通化学合成颜料,有很多不可替代的好处。 首先,矿物颜料是纯天然的,而且已经存在上百年了。 很多年下来,它们本身的化学性质已经极端稳定,所以制作出来的颜色鲜艳而且不易蜕变,可以说具有永恒的着色效果。 除了这个之外,因为化学性质稳定的原因,矿物原料相对于合成的颜料,不会伤木头,也是自古以来华夏匠师在雕梁画栋上描绘的古老选择。 因此,做古艺的匠人描绘神塑,做画栋,都要靠这些东西的。 当然,因为同一色的矿物有很多种,所以矿物颜料根据制备矿物种类的不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说到此处,赵晨星还以最长用的红色颜料举列说明,一般化学合成的红色原料是含有三价铁的水胶类物质。 这种铁红的颜色虽然一开始鲜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逐渐发生氧化,没多久便会暗沉下来,变成铁锈般的暗色。 而矿物颜料则会选择红铁矿石进行研磨加工,从而制作成粉末颜料。 这种颜料,别看同样是铁质的,但是因为铁矿石存在了上亿年,性状稳定的原因,所以不会像合成颜料那样轻易褪色。 只是,红铁的矿石依旧存在着色度暗沉的问题不好解决。 故而,红铁是最次一等的矿物颜料。 而比红铁更好一层的则是朱砂。 和红铁完全不同的是,朱砂的致色元素是汞,汞又是一种天然艳红的元素,几乎不存在因为氧化而降色的问题。 所以,朱砂矿石研磨的矿石原料又比红铁高出一个档次,性状也更稳定,更漂亮。 但是,朱砂有毒,用多了对人身体不好,而且汞在特定条件下会挥发,有容易导致色泽变淡的风险…… 因此,朱砂只能算是在矿物颜料中,中高端的存在。 至于鼎好的红色矿物原料,则非红玛瑙莫属了。 说到红玛瑙,赵晨星面漏羡慕的说道: “极品红玛瑙的制色元素也是铁,但这种铁是被原子晶体包裹的,稳定到不能再稳定,既不会蒸发,也不会氧化……” “……我在故宫修文物的时候,曾经在钟粹宫看见过一个檀木的六面素雕描凤屏风……那屏风的凤凰眼睛,就是用极品南红玛瑙的细粉末描绘的!” 赵晨星话说到这里,柳程程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 她满怀期待的问道:“这么说,那颜色一定很棒吧?!” “当然棒!”赵晨星点头说道:“那些颜料是晶体成分,折光很好,也很特别…… 赵晨星回忆道:“……虽然只是薄薄一层,但是却有凸出画面的立体感,而且随着光线的变化,那眼睛还会开合变化,就好像活的一样。” 说完那个他所见过的稀世之宝,赵晨星心底又划过一丝小小的失落。 他不指望能在这里找到赤玛瑙粉末之类的绝世颜料。 但是,给钱多多做雕塑也绝对不好拿合成颜料去糊弄的。 一来,人家怎么说也出了六个九的工费,面子也给的很足。 二来,赵晨星现在是打品牌创名声的时候,随便糊弄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晨星内心的孤自惆怅,柳程程和他对面的那位女大学生都不知道。 不过他对于颜料,特别是矿物颜料的深刻见地大家都听出来了。 面对着赵晨星的说教,柳程程感叹于赵晨星的见多识广,那位摆地摊的女大学生却感到赵晨星矫情的很。 “哎哟!看不出来呀帅哥!你条件还挺高的!”大学生挑着眉毛说道: “你要的那种东西太贵了,在大文具店30ML装的九色套就敢卖五百一千,快赶上毒()品了,我们这些学生用不起,在说也用不上,也没必要买啊。” “……”赵晨星嘀咕,又问:“那你知道在这个市场上,什么人可能有?” 对问,那精明的女学生欲言又止。 她眼光狡猾的对赵晨星回答道:“帅哥,消息……也算是商品吧?!” 听着女学生的话头,赵晨星微微一愣。 这年头,果然是商品经济人人参与,连学生妹也张口就是钱呢,一点儿助人为乐的关怀都没有。 不过听着那女孩要钱的口气……赵晨星反倒是挺高兴的。 虽然冷冰冰的说钱很让人胆寒,不过赵晨星也明白,物有所值,价有所给的道理。 这掏钱取得的消息,在真实度上一定是比免费的咨询要靠谱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赵晨星听着女孩咄咄逼人的口气,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而后,他拿出五十元钱来,交给了这个姑娘。 姑娘接过钱,兴奋的冲赵晨星做了一个飞吻,然后回过身,指着鬼市东北角的一条岔路口说道: “你们俩去哪儿,有个摆摊的小女孩卖的就是你要的矿物颜料,都卖了好几天了,好像是家里有难处才出来的,挺可怜。”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柳程程往那个方向走去。 在他们背后,那个刚刚从赵晨星身上赚了九十五块钱的女孩匆匆收摊,同时给一个人打电话说道: “喂!王医生!我是李大牛!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终于赚到足够的钱了!我可以做变性手术了,哈哈哈……” 第三十五章:小女孩 随着那位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指示方向,赵晨星往鬼市那边走去,能找到矿物颜料的地方走去。 和柳程程一前一后,两个人很快便走到了她或者他所说的,那个摆摊位,卖颜料的小姑娘面前。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很小,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龄样子。 她穿的脏兮兮的,因为很瘦的原因,脸面上的一双大眼睛,仿佛就像两个灯泡一般瞪的又圆又大。 总得来说,女孩子的样貌很落魄。 如果不是因为她面前摆放着三余盒皱巴巴的矿物颜料包,和调色板的话,赵晨星肯定还以为小女孩是要饭的。 这样一个女孩子,同样让柳程程起了一丝同情。 于是,柳程程蹲下去,一边佯装看颜料,一边温婉的向小姑娘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呀!这颜料是你的么?” “……”女孩子略微犹豫了一下,简单的告诉柳程程说道:“我叫小菊,这颜料是我爷爷的。” “爷爷……”赵晨星低头看着这些用过的颜料,和一个半新不旧的颜料盒,还有那些与之配套的破旧调色板和画笔,他忽然感兴趣的问小姑娘。 “你爷爷是个画匠吧?”赵晨星想当然问道:“给庙里佛像描金的?”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那个叫小菊的姑娘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不过随后,她却坚决摇了摇头说道:“我爷爷说了,家里的事情不能和外人乱说……” “嗯……”猛然间吃了闭门羹的赵晨星感觉到这女孩子对自己的提高了警惕。 既然这样,他自然不好在问人家小姑娘什么了。 带着一些无奈,赵晨星低下头,专心看着面前这一套绘画用工具。 这个时候,柳程程也跟着凑过来,小声的冲赵晨星问道:“喂!你怎么知道他爷爷是干什么的?” 对此,赵晨星回答道:“看出来的呗!” 之所以赵晨星猜测到小菊的爷爷是给寺庙里描金的画匠师傅,除了因为这种矿物颜料在传统建筑和雕塑中用的最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赵晨星在这些颜料配套的调色画板上,看见了很多人汗侵蚀的痕迹。 赵晨星知道,那种大面积的汗痕是给寺庙等大型古建筑描金的画匠才能留下的。 因为给大型古建筑塑像做画,匠人都是站在支护架子上工作的,昂头抬手,才能够到那些雕梁画栋的构件。 在这个过程中,匠师的画笔大部分都是在头顶以上,和身体成一条直线的。 这个姿势,在匠人们的口中叫“顶着神”。 人们所看见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神塑,都是匠人用这种姿势,一点点儿“顶”出来的。 在顶着神的时候,匠人辛苦流淌的汗水会顺着面颊一直流汇到下巴,然后从下巴上流淌下来。 这个时候,因为抬头作画的匠人身体始终站立笔直的原因,他们从脖颈滴答下来的汗珠多半会落在作画的调色板上,在干涸之后,便会形成独特的盐侵痕迹。 ……说完这些,赵晨星指着那调色板上的厚重盐痕,冲柳程程问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匠人的调色板和那些所谓的艺术家,画家们的调色板所不同的地方……” “……在我们的调色板上,不光有辛勤苦练的磨损,还有汗,甚至血……” 说完这些感慨的话,赵晨星看着面前那微微吃惊的小菊说道:“从这调色板的款式来看,你爷爷至少是干了二十年的老匠师吧?” 在赵晨星渐渐凭着经验,勾勒出小菊爷爷形象的时候,女孩小菊的眼神也从警惕中慢慢变得惊讶起来。 终于,她回答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爷爷干了三十年匠人!他得了病,干不动了,所以让我把这些玩意处理掉……” 小菊说完话,表情又严肃的向赵晨星问道:“说了那么多,你到底买不买?” 对问,赵晨星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买!你家剩下的这点儿颜料不错,红色是朱砂,蓝的是青金石,黄的是雌黄粉,还有松绿石,赭石,碳粉,白垩土,还有水晶沫……” 说话间,赵晨星也顺着自己的嘴查一一清点了小菊代卖原料的库存。 一共三大盒100ML包装的九色套矿物颜料,其中一盒用去三分之二,另外两盒则完全没有开封。 这些东西,在加上老匠人的画板,还有几只略微有些脱毛的画笔,如果按照市价买的话,少说也得需要五六千块钱。 也就是说,赵晨星只要能以五千块钱买这些东西,就比较划算。 而且,这是他明天就要急用的玩意,为了赶工,赵晨星多花一些钱也值得。 略微盘算了一下后,赵晨星抬头向小菊问道:“小朋友,你这些东西……打算卖多少钱?” 听着赵晨星的疑问,小姑娘掰开手指头想了想说道:“五百块钱成么?” “……”赵晨星听到这钱数心中应该兴奋,他知道,自己又捡到大便宜了。 不过,虽然这一次赵晨星找到了价格低廉,品质优秀的颜料,他却并不十分高兴。 他感觉,占一个孩子,以及一个穷途末路的老匠人的便宜,这可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况且,一个匠人能落魄到,要卖掉自己指望吃饭的家伙事儿的地步,恐怕是遇见,过不去的大事情了。 虽然心中同情,不过赵晨星并不想,太过招摇的多给这个小女孩钱,或者犒赏。 毕竟这里是鱼龙混杂的鬼市。 此地人多眼杂是非多,如果赵晨星充大头,或者轻易给抬价的话,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呢。 赵晨星为了防止贼惦记,硬生生将自己的好心压了回去。 而后,他掏出五百块钱,让小菊赶紧拿上钱走人,临走前又给了她一张名片。 指着这张名片,赵晨星冲小姑娘笑着说道:“小菊,回去告诉你爷爷,我也是个匠人,店里正缺一个匠师,如果他乐意,可以来我这儿干点比以前轻松的工作。” 赵晨星的话,并没有获得小菊的热烈回应。 那姑娘把钱收好,点了点头,然后便扭头离开了鬼市。 在小菊转身的瞬间,赵晨星听见那姑娘小声嘟囔着说道:“爷爷再也画不了东西了,他得的病是……” 第三十六章:男女娱乐 带着一种浓浓的惆怅,少女小菊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赵晨星的视线之外…… 最后,他听见那女孩再次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爷爷不光会画,他的本事……” 后半句话,赵晨星没能听清楚。 赵晨星承认,自己对于小菊和她那位未曾谋面的爷爷有着一些同情。 其实,每一个匠人又何尝不是那样呢? 在人群之中,他们默默的制作着众人顶礼膜拜,叹为观止的神佛和建筑。 那些神佛的辉煌,是他们创造的,但却从来不为人知。 而且到了老年,曾经做工时积年累月留下的职业病,又会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自己奔涌而来。 孙和的腰椎,小菊爷爷的伤痛,都是整年累月干活留下的劫难。 如果赵晨星不懂正骨之术,又一味蛮干,或者用鲁班术用得太绝的话,他的未来,也一定是这般的下场。 赵晨星……当然不愿意那些匠人的苦难也同样降临在自己身上。 心中的惆怅过后,赵晨星提着手中沉甸甸的颜料,又感觉到非常释然。 至少明天,他可以给钱多多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买到了自己满意的东西,赵晨星自然感到满足。这时,他才有真正的心情去这个所谓鬼市的其它地方转一转,看一看。 看了一眼表,赵晨星冲柳程程说道:“你看时间还不太晚,咱们在去里边好好转悠转悠吧?!” “好!我也好久没有来了!”柳程程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 而后,这姑娘拍了拍自己平坦微凹的腹部,半撒娇着冲赵晨星说道:“我饿了,咱们先吃东西去吧?!” “好!”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也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空落落的,需要“安慰”。 于是乎,两个人又拉着手,往这个市场的吃饭小摊聚集的地方走去。 在鬼市上,这里的人贩卖的食物和燕京市区里,其它的小吃街,大饭店都有很大的不同。 一般的小吃街,不管小吃的种类花样如何多,也都有个地域色彩或者传统特色,总有那么几个菜,几个点心是经久不变的。 但是在这条鬼街上,则没有什么经久不变的东西。 这里有南江南北五湖四海的一切,但是又仿佛……一切都没有。 鬼市上的小吃,是随着时间,季节,打工的、人来人往的、不断涌动的人变化着。通常一个餐点顶多便留存在一两个月。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京城最低端,最混乱的市场……并不是一个发财的地方。 如果在这一两个月中,一个摊位的餐点很受欢迎,那么摊点的主人一定会办理正规的手续,到别处正规的市场去发财。 而如果一个人在这个地方都不能维持自己摊位的正常运营,不能让自己有所斩获的话…… 那么他的手艺根本不适合在燕京这座城市混,他唯一能干的事情,也只有灰溜溜的滚蛋。 以上,便是柳程程所知道的,关于在鬼市上吃食的故事。 这里的故事,算不上精彩,也算不上无趣。 所以赵晨星跟着柳程程来到这鬼市上夜宵小吃聚集的街道时,也确实看见了很多他没见过的景色。 这里的小吃也确实是燕京城别处没有的,甚至是不敢想象的。 匆匆走过十几个摊位,赵晨星便在其中看见了五多花样。 像什么西北的麻食,东北的米肠,东南的毛蛋,西南的撒撇,赵晨星见到都不认识,问过摊主之后,又因为这些东西“口味”太重,根本不敢尝试。 本以为那些吃食就够让人看着别扭的了,但是越往里走,赵晨星还看见了更多令人更加惊绝的“反人类”小吃。 在柳程程和热心摊主们的介绍下,像什么烤榴莲,炸蚂蚁,烧鱼鳞之类的“大菜”一一呈现在了赵晨星的面前。 这些菜,看得赵晨星的脸儿都绿了,而任凭柳程程如何去劝,他也没什么勇气尝试。 最终,在这一堆堪称变态的吃食之间,赵晨星找了一个还算是正常的,卖狗肉包子和胡辣汤的摊位坐了下来,勉强果腹。 点了一份餐饮,赵晨星和柳程程坐下来,慢慢吃着。 在吃夜宵的过程中,柳程程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介绍了一些这鬼市场上,鲜为人知的“娱乐活动”。 柳程程告诉赵晨星,在这里除了二手货和特殊的小吃之外,还有很多能人异士表演杂耍和马戏之类的事宜。 和这些卖小吃的人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的杂耍班子几乎是固定的几个,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因为杂耍技艺虽然同样挣钱吸睛,但是入门的门槛比餐饮,卖货之类的要高挺多的,所以竞争压力小。 而且,有些杂耍行当是风险很大甚至国家命令禁止的。 所以,他们在燕京的生存空间,也只能在这控制力略微弱的一些鬼市地面上。 听着柳程程轻车熟路的介绍,赵晨星好奇问道:“程程,你以前经常来这里看表演么?” 对问,柳程程应承道:“那是!我上学的时候封闭式管理,一个月才能出来一天。在休息的时间,我和同学在鬼市摆摆摊位,然后就去看看表演便是最好的生活了。” “哦!真是苦。”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又问柳程程:“那今天我就带你回忆一下学生时光吧,在这鬼市里,你最爱看的杂耍是啥?” 听着赵晨星的提问,柳程程歪着头想了想。 而后,这女人告诉赵晨星,在这里,人们最津津乐道的是各种魔术和野兽大乱斗的表演。 特别是野兽角斗,这更是市场上男人们喜欢的运动。 在角斗场上有藏獒对比特,藏獒对狮子,藏獒对航母等各种野兽的大乱斗,特血腥和暴力于一身,是平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不过,这个场面虽然热闹,但是太过于血腥了,所以柳程程不想去看。 听到柳程程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问道:“既然这样,那就去看马戏和表演呗?!” “好!”柳程程愉快的答应。 而后,这女人看着表一脸期待说道:“马戏和魔术在防空洞那边,晚上十二点开场,咱们吃完东西就去!” 第三十七章:防空洞 柳程程所说的鬼市防空洞,是在七十年代建设的一处被人遗弃的人防工程。 在那个时候,全国上下都在挖洞,所以在燕京市区里,有这样的一处建筑本不足为道,被人遗忘掉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只是在这号称鬼市的棚户区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又将这样一处被人遗忘的地下建筑发现了出来,竟然让它散发出了不一样的“生命”。 随着它的出现,这鬼市之内的地方,便又多了这一处地下的娱乐场所,让这里显得更鬼,更诡异。 柳程程告诉赵晨星,在鬼市,地下的场所的规矩和存在,和地面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地下场所稳固,面积大,而且隐蔽的原因,所以常年被一些有势力的地头蛇所掌控着。 而那些人为了充分利用场地,便又将这些场地转租给了这个鬼市场上最奇形怪状,最为独特,也最能赚钱的那一批人。 而赵晨星现在要跟着柳程程去看的,正是那一批人。 吃完饭之后,赵晨星和柳程程从街边小摊的座位中站起身子,而后跟着大流的人群,往那一处有“特殊表演”的防空洞里走去。 总之,这里才是真正的地下表演! 与熟悉地形的柳程程来到入口之后,赵晨星这才发现,这个防空洞的入口并不大,也不明显,是夹杂在一片砖瓦房之间的。 防空洞的入口有些像地铁站,有半圆形的顶棚和斜向地下的水泥台阶。 而在台阶的两侧,则还贴着许多“备战备荒”的油漆标语和涂料,依旧保存着,并提醒着进入这个放空洞的人们,它建设时的意义和背景…… 可能因为赵晨星进场较早的原因吧,赵晨星和柳程程进到这个据说有地下表演的防空洞后,并没有碰见想象之中的拥挤人群,甚至走起来显得有些冷清,落寞。 沿着防空洞的台阶,走到隧洞尽头的地方,赵晨星看见了一个岔路口。 这个岔路口左手边的地方写着一个牌子:“马戏表演,绝对刺激” 而右手边的地方,则写着另外一个牌子:“龙争虎斗,绝对血腥” 这两个牌子的下边,则各自站着两个穿着滑稽马戏团小丑衣服的男人。 他们一人拿着一个用纸做的箱子,在兜售门票和座位号。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赵晨星对于那个龙争虎斗的野兽角斗场更为感兴趣一些。 不过鉴于柳程程的爱好,赵晨星还是走到了“马戏表演,绝对刺激”的一边。 然后,他和那个卖票的男人购买了门票。 马戏表演的门票,一人五十,前排的好座位,一人一百。 虽然这看上去有些小贵,但是柳程程知道,那些燕京市正规马戏团的门票相比,至少是在三五百起价的。 赵晨星好不容易带着柳程程来一次,自然给她买了一百块钱一张的前排座位。 而后,两个人拿着票贩子给他们的座位单,按照防空洞走廊的指示标记绕过几处岔路口,便进入了观看马戏表演的大厅。 看到马戏表演的大厅里灯光相对比较暗淡,但面积很大,赵晨星感觉这里应该是在地下掩体中,过去用于存放弹药或餐饮的大型仓库。 在几百平米大小的仓库中,就在此地摆放了很多把椅子。 这些椅子摆放成一排排,略微成半圆形围绕,全部摆成,像放射状围绕在一块同样成半圆形的场地正中。 那块有一百多平米的地方,便是表演台了。 可能因为场地小,也可能因为懒得修整的原因,这里的表演台和座位非常破旧。 又可能是为了防火,这里也没有别的,不像在正规表演场经常能看见卖瓜子和爆米花的摊位。 眼前的场地设备简陋,又没什么旁的事情打发,在防空洞里手机还没有信号,所以赵晨星在等待的时间里有些无聊。 所以在这期间,赵晨星一边握着女友的嫩手把玩恩爱,一边又好奇的问柳程程这个地方的马戏团的拿手好戏是什么,有啥别处没有的特色。 对于这个问题,柳程程同样高兴的给予了解答。 柳程程告诉赵晨星,此处马戏团和别家最大的不同便是高难度的动作表演,动物表演和诡异的戏法。 其中据说难度最高的戏法,有柔术,比如一个半大的老头子竟然能够把自己的身体塞进一个比公文包大不了多少的行李箱中,还让他孙子合上,又或者有人拿刀子把人的脑袋割下来,在给另外一个人安装上,又或者找来一根绳子,让它自己升起来,然后让人顺着往上爬的绝活。 除了这个,吸引柳程程的还有动物表演,比如十几只猴子表演交响乐,十几个老鼠表演广播体操,十几个鲤鱼突然喷烟雾等等。 不过对于这些,最为吸引柳程程的,也是最为让她难以忘怀的,还是一种叫做“宝瓶逢春”的幻术。 “宝瓶逢春……”赵晨星重复着这名号,随后微微皱着眉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幻术?!” 对问,柳程程非常期待的说道:“就是施术者,在一个简单的桌子上放一只小口梅瓶,然后在梅瓶里插进一只桃木……” 紧跟着,施术者会对着桃木掐诀念咒,手舞足蹈。 而后,这桃木便在大家的众目睽睽之下,生长出花朵,嫩叶,以及满枝杈的桃子。 最后,这施展幻术的人会当众把桃子割下来叫卖,让客人以验证真假。 “……”听着柳程程的形容,赵晨星眼光闪烁问道:“那桃子你吃过吧?怎么样?!” “好吃!”柳程程一脸美妙兴奋的说道:“水蜜桃,咬一口满嘴流汁,又香又滑,就是毛多了点儿。” “……你也不洗洗。”赵晨星无奈摇头。 “好奇,忍不住么……”柳程程像个孩子一般的笑了笑。 而后,她又说道: “那瓶子真的很神奇,桃子,李子,杏儿都能生长出来,我曾经甚至试着自己掰了一朵桃花让他试验,结果真长出了桃子。” 柳程程说的那些戏法确实挺神奇的,不过听在赵晨星的耳朵里,却感觉异常熟悉。 微微一笑过后,赵晨星解释道:“程程,你说的这些东西确实挺神奇的,不过呢……这不是什么幻术,而是机关术。” “机关术?!”柳程程惊讶。 “没错!”赵晨星一边回忆柳程程介绍的内容,一边告诉她说道:“这个马戏团里的戏法,很多都可以用鲁班的机关术来解释。” 比如柳程程说的那枝会让枯木开花的戏法儿,在外行人看来是瓶子和施术人的神奇。 但是在赵晨星眼睛里,则完全是另外的一种色彩了。 第三十八章:宝瓶逢春 通过柳程程的描述,那个被叫做“宝瓶逢春”的把戏,赵晨星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映像。 而通过这个映像,赵晨星很快便确认,这个所谓的“幻术”的真实面目,是鲁班匠人的机关术。 整个让桃枝生长出枝叶,果实的幻术,都是一个小小的机关术而已。 而后,赵晨星告诉柳程程,之所以魔术师能将一只枯枝插在宝瓶里让它长出枝叶和桃子,并不在于那瓶子的神奇与否。 很小声的,赵晨星告诉柳程程说道:“……真正的秘密,在于那魔术师插入梅瓶的木头枝杈里。” 说话间,赵晨星解释道:“桃木的枝杈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桃木,而是一段儿用淀粉密封,经过伪装的‘芦苇虹吸管儿’……” 虹吸管子是一种负压原理的小机关,它一接触梅瓶里的水,就会把封口的淀粉快速融化掉,进而把瓶子底部的水分提上来。 然后,这些水分会随着中空芦苇的分叉,输送到整根“枯枝”的末端。 而在假桃木枯枝的末端,则早就有伪装成花蕾和树叶的姜黄纸以及甘蓝纸。 姜黄这种东西,一旦接触水就会变红,而甘蓝的提取液一接触淀粉又会变绿。 通过精确的控制好姜黄和甘蓝提取液的浓度,则可以让这些沾染了姜黄的纸变幻出绿色和桃花的粉红色。 而纸张在接触到水分之后会立刻变形,膨胀,弯曲,所以只要事先设定好,那些玩意浸透水分的效果便和植物生长,开花是类似的。 听完赵晨星的话,柳程程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过对于这个魔术的细节部分,她还是有一些疑问的。 带着好奇,柳程程向赵晨星问道:“可是……那些桃子是怎么结出来的呢?而且我吃过,都是真的啊!” 对问,赵晨星呵呵一笑,几乎是张口就来的说道:“那是鱼鳔或者猪尿泡假装的。” 说话间,赵晨星按照自己的所学,告诉柳程程说道,将小块猪尿泡或者鱼鳔拼合成桃子的形状,而后在外边撒上蜂蜜和一些毛素,白面,在充上气,便可以伪装成桃子的样子。 不用的时候,那些玩意只有葡萄干大小,很不起眼,依旧让那些东西隐藏在枯枝的缝隙间便没人看得出来。 而用的时候,只要拿羊肠子制作的充气线,在脚下给它们踩气就可以了。 这过程……有点儿像是在街边给气球打气的商贩。 说完凭空长桃子的道理,赵晨星最后又说道了为什么柳程程吃到的桃子是真的。 这倒并不是什么机关术,只是那位表演宝瓶逢春的幻术师,最后一定用了魔术中移花接木的本事来做到了这些。 说话间,赵晨星轻轻拍了拍小女友的头问道: “摘桃子的人,一定是那个幻术师吧?他在摘桃子的过程中动手脚,以真桃代替假桃让你品尝,这对于一个魔术来说,可不算是很难的事情。”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 “另外我还知道,这些并不新鲜,早在汉代的时候,就有人研究出来了,后来还有更大型的机关术来表演这些,别说长桃子,就连西瓜,甚至榴莲都能长出来……” 略微停顿一会,赵晨星又望着那空荡荡的舞台,感慨的说道: “除了这个戏法,你刚才说的那些戏法儿里,还有好多其实都是传统的华夏机关术,看来这个马戏团和鲁班匠人有点儿渊源的。一会儿我得好好见识见识。” “切!你又知道……”柳程程吐了吐舌头,而后半开玩笑着冲赵晨星说道:“晨星,我发现你记忆里面的东西,记的特别死,好像只要是你知道的,张口就能来。” “会者不难么!”赵晨星微笑着,同时俏皮的说道: “程程,回头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制作这些变戏法的道具,不能说和他们完全一样吧,咱俩在一起别说变桃子,就是变孩子什么的都是没有问题的。” 听着赵晨星的暗喻,柳程程脸色微微红了。 她骂了一句“讨厌”,然后便撅着小嘴佯装生气。 柳程程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粉雕玉琢的大美人看在赵晨星的眼睛里更让他有一种面对水蜜桃的诱惑感。 赵晨星心中在想自己的女人这么漂亮。 这时看马戏的弹药库的灯光昏暗。 在这种情况下,在动动嘴,享受一下刚刚得到女朋友的刺激和温柔,也是无伤大雅的吧…… 几天以来,刚得到女朋友的赵晨星很兴奋,所以又有这样歪歪的想法,便决定试探着去实行。 不过,就在他准备再得寸进尺一回时,这巨大的地下弹药库里,突然响起了喇叭嗡鸣的声音。 “各位观众,好戏即将开场了!” 大喇叭嗡鸣,再加上这么一嗓子鬼哭神嚎的大叔喊叫,赵晨星当即被惊了一跳,原本想借机腻歪的心,当时扫荡全无了。 随后,他扭过头去,与满脸期待的柳程程一起,观看着那表演台上的景色。 此时,地下马戏团的灯光异常昏暗,但是那小半人高的表演台位上却立着一个穿着古怪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个男的,他穿着一件有燕京风格的宽袖旗袍马褂,脸上却画着小丑人的白红两色脸蛋。 一张血红的大嘴笑在他的脸上,让人看着有些不自然。 除了这位报幕员本身,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出场的同时还带了两个“伙伴”。 此时在他的左肩膀上,立着一只猴子,右肩膀上则是一只挺大的,青金色的金刚鹦鹉。 一个人驮着一只猴,驮一只鹦鹉的出场很是吸睛。 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接下来报幕出场的,并不是这位报幕员,而是他肩膀上那一只漂亮的金刚鹦鹉! 古怪小丑将话筒递给他肩膀上的鹦鹉。 而后,那只鹦鹉张开夸张的嘴巴,冲在坐的观众们叫道:“各位观众!今天的表演开始了!我们蹲逗儿马戏团,将会带给您最难忘的演出!” 这只鹦鹉咋咋学舌之间,说出的话,竟然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口音。 这着实让赵晨星感到吃惊。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鬼市上的马戏团表演,确实和那些大街的正规表演,是大有不同的! 第三十九章:落魄的马戏团 那只站在落魄小丑肩头的鹦鹉报幕过后,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儿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响起。 而后,灯光再次调亮,肩上驮着报幕员的男人走下了表演场。 而随着报幕员的离去,小丑左肩膀头驮的那只猴子却窜下主人的身体,在半圆形的表演舞台上开始不停地转圈,奔跑,耍帅。 舞台上的这只猴子极端滑稽,它穿着曰本武士的衣服,表情龇牙咧嘴。 它“乌拉乌拉”的高喊,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在场地里转悠过三两圈之后,猴子还把自己腰间的一把武士刀拿了出来,紧跟着猛然回身。 就在赵晨星看着这只神经兮兮的拿刀小猴,以为它要表演刀劈西瓜,水果忍者之类的绝活,可是没想到画风又是一转。 在下一刻,随着“武士猴”的宝刀挥舞的命令,半圆形表演台后面的黑色幕布整个揭开了。 在那幕布后边,有十几只红屁股的、红脸的猴子,整齐的站在一起。 它们手中拿着各种乐器,让人非常惊讶意外。 看着这一切,经验老套的柳程程笑着告诉赵晨星说道:“猴子奏乐,这是马戏团的开场戏!” 闻言,赵晨星点了点头,更加认真的看着。 在略微沉默瞬间后,那穿着武士衣服的猴子挥舞着手中的小刀子,又冲那些举着乐器的猴子龇了哇啦的说了些什么。 紧跟着,那些猴子同时举起手中的唢呐,吹管,葫芦丝等传统乐器,吹拉弹唱了起来。 随着那些猴子的弹唱,一瞬间,一首著名而热闹的《王小二结婚进行曲》便在这宽广的大厅里演奏起来。 猴子是一种很讨喜庆的动物,再加上这些猴子吹啦弹唱时一个个很幼稚,滑稽而认真的表情,让在场的所有观众都看得忍俊不禁,笑声连连不断。 喜庆的音乐,加上喜庆的动物,这场面滑稽到不能再滑稽了。 这真的是很有趣的画面,不过赵晨星将这些东西看在眼里之后,却又比别的客人多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震惊。 这违和的场面,赵晨星却觉得非常熟悉…… 要知道,乐器可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寻常动物绝把玩不来的。 即便是……经过无数训练的猴子。 让猴子吹奏出一两个简单的音符还行,但是让他们吹奏出这样一台异常复杂,由十几种乐器相互精巧搭配的交响乐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通过细致的观察,赵晨星又发现,那些猴子在传统乐器上,手指的移动特别别扭,有好几个地方明显就不在点儿上,甚至根本就没摁。 很明显,这些乐器里的声音,并不是真的猴子们吹来出来的。 难不成……是给每个猴子配备了录音机? 但很快,赵晨星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种沉浸其中,身临其境的感觉,是任何扩声器都模仿不出来的,这一点儿只要经常听录音机,或者手机的人都明白。 猴子们手中能自己发出音乐的乐器…… 这让赵晨星很自然的想到了三个字…… 机关术。 所以很自然的,当赵晨星看着这些猴子演奏乐器的滑稽,突然想起了自己家鲁班经上的记载。 在赵家的鲁班经中,记录着一种,可以让乐器自己发出声音的,被称作“鬼儿曲”的戏法儿。 这种戏法,是一种类似八音盒的发条机关,通过齿轮联动和对于特殊动物隔膜的高速拍打以发出类相似于唢呐,笛子拍打,吹喊的声响。 这些齿轮制造出的开关响动,足以以假乱真,它体积不大,也可以放进乐器中隐藏。 而且只要上好发条,那么即使是动物拿在手中,不吹不打,也能发出美妙的音乐。 因为这些神奇,那些不懂机关原理的人,碰见这样的古戏法儿,都会以为这是鬼魅进驻在乐器中,所让它们发出的响动声音。 也因此,鬼儿曲的说法也就由此传播开来。 当然,赵晨星之所以怀疑这猴子演戏的戏法儿,除了已经对于机关“鬼儿曲”的了解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是因为他记得鲁班经中机关术一篇在鬼儿笛的后边曾经特别标注着如下信息: “……鬼曲机,好幻术着用之,小法式以大熊,老虎独奏,大法式则以猢狲演奏,鼓乐齐鸣,人莫能辨也……” 而赵晨星眼前的这个景象,完全和书中的记载一模一样呀! 眼前猴子演奏的鬼儿曲,再加上柳程程期待的枯木逢春之术…… 这些东西都让赵晨星感觉到,这个马戏团不是一般的戏团。 它们的道具应该都是古法秘制的东西,所以他们的前身应该是古代流传下来的杂耍班子。 会古代机关技艺的杂耍班子…… 这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特景致。 因为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和娱乐方式的多元化,这些东西在建国之后基本上都失传了。 甚至就连赵晨星自己,也是对这方面的机关之术一知半解。 平心而论,赵晨星根据自己的所学,是可以制作出一两个能够让它自己发出声音的“发条”乐器的。 但是像这只猴子乐队一般,一起发出如此和谐音符的发条乐队,赵晨星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人家到底如何运作的。 但赵晨星知道,一个“鬼儿曲”的乐器,就相当于一个精密的机械设备,让他们协调运作,就需要与众不同的并联方式和协调。 而这,需要不为人知的秘术和经验…… 第一次,赵晨星发现了这个城市里,竟然有自己不理解的匠做之术。 这让赵晨星感到惊讶,也让赵晨星感觉兴奋。 看来,带着女友看这一场别开生面的马戏表现,还真是来对了! 接下来,赵晨星满面期待着望向表演台,希望能多看见一些濒危失传的机关戏法儿,好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在满怀的期待中,赵晨星看着那些猴子们的表现完美结束了。 而后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又上来了一个驯狮子跳火圈的人,表演高难度的绝活…… 在之后,是狗熊掰棒子的表演和一个小丑的滑稽剧目,紧跟着,又是一个漂亮姑娘表演轻盈的柔术,让自己缩进一个坛子里。 随着表演的继续,赵晨星那原本欢快期待的脸色突然僵硬了下来。 他感觉……今天的表演有点不太对劲呢? 第四十章:不对劲的表演 随着这个地下马戏团表演的继续,赵晨星越来越感觉不对味了起来。 因为先前有柳程程,对这个马戏团作了详细的介绍,所以赵晨星猜测,这里和鲁班机关术有关系的“戏法儿”,至少还有通天绳,宝瓶逢春等等。 可实际情况是,这马戏除了第一场的猴子吹打之外,之后竟然再也找不出一个类似的,和机关术有关系的节目了。 在之后的好几个节目中,都是狮子跳火圈,老虎滚绣球之类的大陆演出。 看着那些动物和人在舞台上活蹦乱跳,赵晨星有点儿失落感,而后失望了。 这个时候,似乎柳程程和其他的一些观众看客也感觉不正常了起来。 在赵晨星的背后,有一对小青年轻窃窃私语的问道: “……怎么今天都是动物表演呀?你不是说他们有个节目,能把人脑袋割下来交换的幻术么?” “我也不知道……还有宝瓶逢春,要是在平时这个节目,恐怕早就开始了的!” “……光是几个猴子跳来跳去,真没意思……” 就在那一对小青年轻窃窃私语的时候,赵晨星听见另外的一个人探过头去。 那人可能是经常来看这里的刺激表演的爱好者。 那人冲那二位无聊讨论的年青人回应道:“最近这马戏团里的节目明显少了,净拿一些动物充数,上个月我来,就没看见通天绳,他们告诉我这个月有……结果这个月连大变活人和镜中取物都没了……” “……垃圾马戏团,怪不得人越来越少……” “听说……他们马上要上新节目了。” “什么?” “脱服舞表演……” “……女人脱?” “老虎!” “噗……口味太重了!” 听着自己背后那几个客人的纷纷议论,赵晨星略微分析了一下这个马戏团的现状,而后感觉有了点儿头绪。 最近几个月以来,这个以机关戏法儿为特色的马戏团节目越来越少,属于自己独有的那些奇妙古典戏法儿也在悄悄的慢慢消失。 到了今天,这个马戏团里唯一还能看见的古戏法儿只剩下开场的那个猴子演奏了。 “……”想到这些,赵晨星缄默。 赵晨星知道,任何机关都不是凭空产生和消失的,特别是那些个表演精巧戏法儿的古老机关,更是需要懂机关术的专业技师和魔术师在一起,不断维护改进的。 如果说一个马戏团里的机关戏法儿消失了,那么也只能意味着在这些戏法儿背后,一个懂得老匠术的匠师……消失了。 想着这些,赵晨星几乎百分之百确定,这个所谓的马戏团里,原本有几个懂得机关术的技师。 而眼下,那些技师因为种种原因和变故,再不能为这个马戏团提供正常的维护了,这才让这个马戏团的机关戏法儿慢慢消失,以至于无。 现在,这个马戏团里还剩下一个可以代表作,曾经辉煌的猴子演奏。 但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个项目也会成为绝响的。 而这……又恐怕是华夏古典机关戏法儿的永恒绝响了…… 在赵晨星心生哀叹的时候,这一场惨淡经营的马戏也到了它结束的时候了。 整场马戏表演进行了一个半钟头,在凌晨一点落下了帷幕。 平心而论,这场马戏的动物和人类演员十分卖力,各种斗捧和小型魔术也中规中矩。 但是,这些东西太过于“烂大街”了,这是随便哪个马戏团都有的基本魔术,毫无创意和新鲜感可言。 现在的人大老远跑来,不就是为了看一些电视网络上看不见的,或者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东西么? 没有那些机关幻术撑场,这马戏团便是没有灵魂的。 也因为这场没有多少灵魂的表演,当马戏表演结束的时候,观众席并没有响起多少掌声。 甚至当小丑驮着报幕员鹦鹉再次走上表演台的时候,让鹦鹉念出滑稽的谢幕词时,许多客人已然耐不住性子,提前退场了。 因为许多人都是如柳程程这般带着期待来看表演的,所以难免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在陆续的退场中,这些人骂骂咧咧,自然也在所难免。 “什么玩意儿呀!不来了,再不来了!” “只有点儿动物表演,早知道我就带着孩子去动物园了……” “枯木逢春,大变骡女都没有,没趣……” 在一众看客不满意的牢骚中,那只听话能说的鹦鹉依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金刚鹦鹉站在小丑肩头,在一众人叫骂的声音中,依旧欢快的念叨着: “谢谢各位的光临,您们的愉快,就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天丝班马戏团期待,下次和您重逢,期待……” 在鹦鹉机械的学舌声中,柳程程拉着赵晨星的手,也是一脸落寞遗憾的离开了马戏团。 出了那巨大的防空洞,赵晨星和柳程程顺着人防工程的通道缓缓走向地面…… 非常不甘心的,柳程程冲赵晨星说道:“物是人非呀!花了你那么多钱,什么也没看见……” 柳程程的不甘心,赵晨星听得出来,而且赵晨星也有同样的遗憾。 毕竟,赵晨星对于那些神乎其神的机关戏法也是有相当的,专业的期待。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感觉在这个时候,应该学着无所谓一些,安慰安慰自己的女朋友。 “没关系!”赵晨星怂了怂肩膀说道:“最起码买到颜料了,也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这燕京市,有这么一个充满牛鬼蛇神的地方……” “嗯!”看着赵晨星脸上的微笑。 听着赵晨星的感谢,柳程程的心情好了一些。 在柳程程的心中,能得到赵晨星的一句感谢,一声肯定,都是非常快乐的事情呢…… 在那种快乐里,两个人相拥着,顺着这狭长的地下通道,于退场的人群中慢慢走着。。 起初,赵晨星和大家一般,只是平静的往出走。 但是,当他们随着大流人群,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赵晨星却突然起了别的心思! 在赵晨星左手边,有一个黑洞洞的小门。 而在那小门的右侧,有一个不大的红色牌子,突然引起了赵晨星的极度重视! 第四十一章:一个黑洞 赵晨星看准的那个岔路口的另外一侧,有个门洞。 这门洞里黑漆漆的,洞口又低矮,很不起眼。 这个入口,赵晨星其实进来前便看见过,也知道那门洞旁挂着个小红牌子,只是没细心看上边的字迹。 不过这次出来的时候,他看清了,这门洞旁边的小红牌上边写的是“仓库危险,闲人免进”八个字。 这原本看上去非常稀松平常的八个字,此时却激发了赵晨星无穷的想象力和向往。 仓库自然是存放魔术和马戏表演道具的地方。 如果那些表演机关术的道具真的坏掉的话,他们最大的可能,便是存储在这里边的。 赵晨星是一个匠人,所以那些机关术的匠作对他有巨大的吸引力。 而且,尤为重要的是,赵晨星这是第一次在燕京城里看见木技绝活的,很可能超过自己想象的存在。 他……很想知道这马戏团背后的技师,到底会着怎么样的本领。 盯着那“仓库危险”的小红牌子,一种想要偷窥偷师的刺激想法,突然自赵晨星心底升起。 赵晨星感觉的到,人家的技术,确实有超过自己的能力,特别是精细的加工和表现方面的经验手段绝对很强大,这很让赵晨星向往。 而且今晚这一趟来,柳程程没有看见她想看的东西,不失为一个遗憾呢。 所以,赵晨星如果能从那些道具里学会这一门机关之术的话,以后他也可以学着表演的。 到时候,赵晨星可以弥补柳程程内心的遗憾。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儿。 木作技术是触类旁通的,如果赵晨星能掌握一些更好的机关术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在以后的木作和技艺水平上,也会有很大提高的。 总之,赵晨星就是心里痒痒,想偷师了。 不过在赵晨星的心中,匠人的事情,怎么能用偷这么龌龊的字眼儿来形容呢? 他感觉……用“借鉴”两个字比较合适一些。 于是乎,赵晨星准备进这个库房,找到那些破损的东西,借鉴一下。 但是,虽然抱定了借鉴的想法,但是赵晨星并没有立刻行动。 毕竟,他身边还有柳程程的,而且那个破牌子上又写着“仓库危险”的字迹,保不齐里边有什么牛鬼蛇神,老虎熊猫之类的东西不好对付。 综上所想,赵晨星便把进入那仓库的想法先压了下来。 他决定等着忙完钱多多的雕塑后,独自来一趟这鬼市里的地下马戏团,趁着马戏开始的时候想办法进这仓库,见识见识这马戏团的机关木技。 拿定注意的赵晨星嘴角上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而后跟着柳程程出了这令人遐想的防空洞。 此时,是凌晨一点十五分。 夜晚是寒冷的,匆匆打过一个车之后,赵晨星把柳程程送回了宿舍。 而后,他亲了柳程程一嘴,便抓紧时间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这一天,他还有半平米的房子要去挣的。 ……早晨,赵晨星拖着疲惫的身子,七点钟便起了床,因为两点多他才睡觉的原因,他整个人都感觉精神和体力严重不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晨星无奈又把自己的孤魂杖“请”了出来。 拿着那可以让人快速恢复精神和体力的宝杖,赵晨星出了租住房,吃了一顿非常海量的早点,而后又拄着孤魂杖,做地铁回到了木工店里。 经过一番充分的进食和运动,赵晨星整个人的精神都上来了。 之后,他便将新买来的二手矿物颜料摆放出来,买来鸡蛋,加蛋清,水进行了精细研磨。 稍晚的时候,当钱多多拿着他那只裂开一条大缝隙的白眉神雕像来找赵晨星的时候,他也已经把那些加了水的颜料弄的差不多了。 看见钱多多,赵晨星没有进行过多的寒暄。 他把那裂口的塑像拿过来,仔细和自己那只新雕刻的塑像进行了详细的对比,而后便按照原来上边的颜色,进行着一笔一划的比对和填涂。 因为白眉神除了眉毛白色之外,其余的都和普通的文关公塑像类似,所以配色起来并不复杂,主要是以绿色为主,朱砂为辅助的填涂,最后在以碳黑和白水晶等颜料描边,画出须眉便可。 全过程非常顺利,所以赵晨星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完成了作业。 此时,赵晨星的神像算是告成了。 和原来的塑像相比,赵晨星的新塑像略大一些,除此之外,一切皆同。 和赵晨星原本许诺的一样,法式雕像,几乎一模一样的呈现在了钱多多的面前。 当然,虽然是近乎于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是相对于以前的塑像,那种历经三百年沧桑的斑驳感觉已然全无了。 这是一种遗憾,而且是赵晨星无法弥补的遗憾。 做出东西之后,钱多多是异常高兴的。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赵晨星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赵晨星告诉钱多多说道:“这样还不能代替你原来木主,束缚住你的五鬼。” “啊?!”钱多多闻言,又是一脸焦急问道:“那怎么办?” 对问,赵晨星摇了摇头,一边说了句“无妨”,一边将那只被他损坏的旧雕像拿了起来。 双手略微用力“啪”的一声过后,赵晨星将钱家供奉了三百多年的旧日雕像彻底从中间的裂缝处劈开成了两半。 赵晨星的动作是让钱多多异常痛心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家的祖传雕像,至此彻底毁掉了。 “哎呀!”钱老板摇着头说道:“可惜了。” 听着钱老板的话,赵晨星半安慰着告诉他说道:“这是必须的过程,您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个雕像真正核心的部分,并没有被我损坏!” 听着赵晨星的话茬,钱多多的脸色由忧郁转为期待。 而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晨星的手,又好奇的问道:“啥意思呢?!” 对问,赵晨星没有说话回答。 他只是将手伸进这旧日雕像裂缝之间的“腹部”。 须臾,赵晨星的手从塑像的腹部收了回来。 同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件东西。 第四十二章:白眉神的隐秘 和赵晨星原本猜想的一样。 这钱家供奉了三百年的白眉神内部是空的,有一个位于台基坐下的腔。 在它的内部别有洞天。 赵晨星将手伸进腔中后,又小心翼翼将手拿了出来。 而后,赵晨星将那只手摊开,让钱多多来看。 此时,在赵晨星的手掌里,是一个显得异常陈旧的半圆形布包。 这布包因为年代久远而已经腿色了,它上边有些开线的部分。 通过那些开线地方,赵晨星和钱多多辨认出,这布包里面装着东西,打开看到,是一小段某种生物的骨骼。 看着这骨骼,钱多多的面色有些骇然。 显然,钱老板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家供奉的这一尊白眉神雕塑里竟然藏着一段骸骨。 全身微微一颤,钱多多不由自主说道:“没想到……几百年来,我们钱家人供奉膜拜的,是这么个东西啊!” 听着钱多多的感叹,赵晨星不以为然的讲道:“我听说,养鬼是需要宿主的,这宿主要么是活体的人兽,要么是死去的尸骨,别的不好当。” 赵晨星略微解释过后,便将那包裹着不知什么动物尸骨的玩意重新收敛。 他找来一张宣纸,一块麻布将这些东西重新一层层的包裹起来,而后放进了他新做的那尊雕像的底部凹槽。 在完成这个步骤之后,赵晨星化了一些白蜡,借着蜡油和预留的一块活板,将底部彻底密封了起来。 而后,赵晨星并没有立刻将这塑像交给钱多多,而是走出门,上街口买了一小把细香,又找了个塑料瓶,给这一尊藏着小鬼的塑像供奉了起来。 赵晨星的每一个动作,钱多多都是不理解的。 所以,在赵晨星忙完一切之后,钱老板好奇的问道:“大师呀!你给这尊塑像上香是个什么讲究?” “这……”赵晨星如实回答道:“这叫以香问鬼。” “问鬼?” “对!”赵晨星点头之后,又指着那徐徐燃烧的香头解释道:“根据香的燃烧情况,能够判断出你家的小鬼,是否真的被我制作的这尊塑像能控制住,你等等,马上就能见到分晓。” “哦!哦!”钱多多拼命的点着他那颗肥硕的脑袋,而后便瞪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塑像跟前正在燃烧的三炷细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正如赵晨星说的那样,在三炷细香燃烧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那香果然发生了很神奇的变化。 须臾,那原本燃烧平稳的三炷香突然加快了燃烧的速度,而且原本直冲冲向上飘散的“香”烟,也突然改变了扩散的路径。 在快速的燃烧中,那三炷香所产生的青烟仿佛突然得到了生命一般不停地蜿蜒、前进,仿佛一条缓缓蠕动的灵蛇。 到了后来,最令人诧异不解的一幕发生了。 那如同蛇舞一样的烟雾一股脑儿的钻进了那尊白眉神像的鼻孔里。 好像这尊神像在……吸烟?! 看着正在吸烟的神像,钱多多惊讶连连,赵晨星则面露轻松。 当这三炷香彻底燃尽之后,赵晨星这才扭过头来。 他对钱多多吩咐道:“钱老板,你家的鬼吃了我供奉的香火,说明它对我制作的这尊塑像很满意……” “……所以,您可以把这木主拿回去了,只要供奉如常,你家的风水阵便会依旧如故。” 听着赵晨星的讲话,钱老板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 而后,他双手接过那尊塑像,连声说着: “好好好!” 钱多多说着话,便拿出自己家早就准备好的防撞盒子,将那尊白眉塑像装好了。 而后,他和光老板办理了银钱上的交割,便笑盈盈的带着塑像,直接回江南菜馆…… 钱多多离开之后,光老板同样带着兴奋将赵晨星应得的那三万块钱转账给他。 而后,光老板忍不住的笑道:“晨星,咱们最近生意顺多了!先后做了棺材和神像两笔大生意,而且你制作的马桶我也交到木艺协会了!咱们肯定能得大奖!” 听着光老板的夸赞,赵晨星淡定的摆了摆手说道:“能得一百万的奖品当然好,得不上也就不说什么,做匠工的,万事淡定一些的好……” “没错!淡定!”光老板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又向赵晨星说道:“对了晨星,我刚才看你烧香,突然想起了点儿事情…… 说话间,光老板扭头一指他们身后的库房问道:“……我记得你留下那些楠木棺材的木屑不是说有大用么?最近咱们手头闲下来了,可以处理了吧?” 听着光老板的讲话,赵晨星这才想起自己库房里还有挺多的楠木碎料等着他去处理的。 这些碎角料,都是从许老板那一具能要他命的棺材上弄下来的好东西。 如果能善加利用的话,赵晨星可以让自己制作的木器家具更上一个档次。 其中这些木料中最难以处理,也是最难以利用的部分,便是那些细小的楠木碎料和爆花了。 这些玩意,如果放在别的木工店和家具建材公司,一定会是做压缩板或者卫生纸的命运。 不过赵晨星知道得比较多,脑回路也比较惊奇一些。 当时,他立刻意识到,这些八百年生的老楠木料子,可以用来制香。 楠木香是和檀香,沉香相齐名的料才,只是能够制作香料的老楠木少之又少,所以在世面上并不多见。 因此,按照赵晨星的逻辑推理,如果能把那些木屑全打成粉,再加入草药调和的话,那么一定有办法制作出上好的楠木香料的。 这,不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呢? 遵循着自己的想法,赵晨星冲光老板说道:“我早就想做楠木熏香的,但是经过我自己慎重的考虑……” 赵晨星摇着头说道:“我感觉这个东西不适合我去做?!” “啊?”光老板听着赵晨星罕见的打退堂鼓,当即便疑惑满满。 他试探着冲赵晨星问道:“不是晨星……你是不会做这种东西么?” “不是不会!”赵晨星否定的说道:“是我感觉我不合适,而且做熏香不光需要楠木,还需要更特别的东西……” 第四十三章:随风潜入夜 赵晨星告诉光老板,这个手工制作楠木熏香的每一个步骤他都知道,也都练习过。 在老家,他甚至还用这种自制的熏香驱赶过蚊子。 但是……赵晨星他所缺少的,是更加精益求精的手段。 说至此,赵晨星坦言道:“我制香的手段很一般,所以做出来的玩意不会上档次。也自然卖不了什么价钱,而且……” 赵晨星略微停顿,又说道:“香道这种东西所需要的高档熏香,除了楠木主料之外,还需要很多辅助的中药材料的,而且这些材料都是秘传不受的,我也没有办法获取,就算是有了原料,也没有配比和经验。” “哦!明白了!”光老板点头说道:“你家制香的手艺和配方很一般,怕糟践了好东西。” “没错!”赵晨星点着头,旋即又说道:“所以我想把这做香的事情包出去,让真正懂香道的人,用这些楠木木屑帮咱们做香……” “……这样以来,咱们虽然挣的会少一些,但是更保险,而且又能认识一些业务上的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赵晨星的联想,铁公鸡光老板有些不乐意了。 毕竟,赵晨星的办法虽然稳当,可是要分一部分利润给外人,他的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也不中光老板的意思。 因为奸商的秉性,光老板又冲赵晨星问道:“晨星,咱们就不能先实验实验,自己做一批出来!” 对问,赵晨星坦然回答道:“料子本身就不多,这个真没法儿实验……而且……” 赵晨星略微停顿,而后加重了语气,冲光老板提醒道:“光老板,从容进退才是为商之道呢!您别忘了这些楠木材原本的主人是许挣,他是怎么白白损失三十万的么!” 赵晨星的话,迅速让见利忘义的光老板警觉了起来。 许挣当初就是因为贪图小便宜,一味压缩成本,才将地头蛇的楠木棺材做坏了的。为此,他还多花了三十万,才勉强买回来了自己的一条命啊! 这许挣改楠木棺材的事情,是刚刚发生过的血淋淋的教训,光老板对此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因此,在赵晨星的提醒之下,纵然光老板在贪财,也立刻明白了有所节制,规避风险的道理。 “对!对!对!咱们不学许挣那个傻缺!”光老板醍醐灌顶的说道:“晨星!我这几天就在圈子里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人有独家制香的秘方,咱们平平稳稳的挣这一笔钱!” “好!”赵晨星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期待。 忙完钱多多的事情,商量制作熏香的问题,赵晨星也已然忙过了近一天的时间。 在之后,赵晨星匆匆忙忙和光老板,孙小余吃了些饭菜,便准备着在一次回到那鬼市里,去那家地下的马戏团,偷窥……呃不,借鉴人家的机关技艺了。 在赵晨星拿定注意之后,他提前离开了光老板和孙小余,而后拽着自己的孤魂杖,拿了些开门撬锁的工具,以及写匠咒应急的碳素笔和宣纸,便坐上了去鬼市的出租车。 在出租车上,赵晨星给柳程程打了一个电话。 带着一些不忍心,赵晨星给柳程程撒了一个谎。 他告诉柳程程,晚上要去一个工友家做客,不能陪她了,让她照顾好自己,好好休息。 柳程程并没有听出电话这边的赵晨星有任何的异样,更无从知道赵晨星这一次外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这姑娘想当然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也注意身体,和朋友聚会别喝太多酒。” “好!”赵晨星微笑着点头,然后挂掉了电话。 和女友通话过后,一种被人惦记的,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一直笼罩着赵晨星。 有女朋友的感觉很让他沉迷…… 在经历过燕京市区超级恐怖的大堵车后,赵晨星还是杀出了五环,到达了那个鬼市场所在的棚户区。 此时,赵晨星来的有些早,因此那鬼市里的各路牛鬼蛇神都还没有出来。 这棚户区还是棚户区,没有昨天夜晚的喧嚣和热闹,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马扎子上喝茶,聊天…… 宁静…… 笼罩在整个棚户区上方的,只有大城市里难得的宁静…… 赵晨星在来到这棚户区后,买了一瓶水,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水泥台,一边喝水,一边等。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夜色也越发浓重朦胧了下来。 到了后来,这鬼市场上最后的几个歇闲的老头也收摊走人了。 因为老头子走人的原因,整个棚户区几乎一个人都没了,在寂静而阴森的街道间,一种鬼市特有的冷凝气氛,瞬间笼罩了下来。 这短暂的沉默让人窒息,仿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宁静。 在之后,短暂的沉寂被打破了。 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仿佛凭空蹦跶出来的一般从这棚户区的角落,巷子,门洞里走出来。 他们是这个鬼市的摆摊者。 这些出现的人看似杂乱无章,但却又遵循着某种暗中的规则。 既没有发生碰抢的事件,也没有发出喧嚣的叫嚷,每个人走到与之身份相对应的地方坐下,摆摊,然后安静的等着。 这些摆摊的人忙乎过一阵后,那些前来买东西的人似乎如商量好的一般,这才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买卖货物。 这时,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才传播了开来。 在这样的声音中,赵晨星早以夹杂在人群里,往那有地下表演的防空洞口走去。 这一趟来,赵晨星的目标是比较明确的,他就是要趁着今晚,一窥其中的秘密。 不过,当赵晨星兴冲冲来到这让他想了一天的防空洞前时,他看见的,却是门口“今晚不营业”的破旧牌子,以及防空洞口紧紧关闭的大门。 “唉……”连业都不营,这防空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带着一种不好的感觉,赵晨星不甘心得想了想进退。 首先,赵晨星知道,这个所谓的马戏团里是有人会机关术的。 其次,赵晨星也明白,这个马戏团里的机关术表演正在以令人惊愕的速度减少着…… 昨天,这里只剩下了一伙猴子的戏法儿,今天这里则干脆挂了歇业牌子…… 眼瞅着这马戏团的经营状况每况日下,一种颇为紧迫的危机感,也笼罩在赵晨星的心头。 赵晨星感觉,如果再不进去的看话,这个马戏团里的机关术道具很可能要彻底消失。 到那个时候,赵晨星想要再看看那古老的传承,便是不可能的了…… 伴随着危机的想法,赵晨星拿定了主意! 第四十四章:盗不留痕 那种在某些人看来,算是奇技淫巧的机关道具,对于赵晨星这样的匠人的诱惑力,却不是一般的大。 故而,为了看一下那些表演魔术的机关,赵晨星也是豁出去了。 匆匆的,赵晨星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钢丝拿出来,而后拴在自己随身带着的细刃刮刀上。 瞅瞅四周没人走动,赵晨星立刻将这简单的东西,塞进那把锁着地下掩体入口的锁头里。 待坚韧的刮刀将柔韧的钢丝塞的差不多后,赵晨星将刮刀猛然抽了出来! 而伴随着赵晨星猛烈的抽插,那锁芯里原本凹和的锁芯蛋子儿和弹簧,在一瞬间便全部被绞和烂了。 而后,整个锁芯内部的零件都被赵晨星的金刚刮刀和蛮力从大将军锁中抽脱了出来。 虽然从锁头表面看还是好的,可实际上已然没了任何用处。 这个时候,任何人,任何一把钥匙都能够打开这个锁头了。 “啪啦”的一声响动之后,那锁头应声而落,紧跟着封闭地下人防工程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出来…… 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刺激和期待,赵晨星闪身进了这地下表演室的入口。 可能因为没有表演和人气的原因,这地下人防工程一片阴冷。 虽然这里依旧如昨日那般灯火通明,但是赵晨星却只感觉到一种别样的落寞和孤寂。 在异样感觉的陪伴下,赵晨星凭借着记忆,小心翼翼往地下的深处走去。 没过多久,他提着孤魂杖,绕过了那“马戏表演,绝对刺激”的牌匾,又顺着标识,穿过一个个岔路。 走动时,赵晨星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建筑结构简直如蜘蛛网一般,如果没有那些指示牌的话,赵晨星指不定会迷路的。 而且,这里不止有鬼市那一个出口,通过标志,赵晨星至少发现这里有三个出路和应急通道。 而跟着那些标识,赵晨星终于又回到了“仓库危险,闲人免进”的小牌匾前。 盯着那牌子,赵晨星弯腰走进了这门洞内。 而后在走过十几米后,他看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铁栅栏的小门。 看着这一道门,赵晨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看见这上边……根本没有锁门?! 其实,相对来说,那上锁的门头,赵晨星反倒看着比较安心一些。 因为毕竟,如果一个门上着锁,那么这很可能就意味着里边没人,只要解决掉这锁头,便不会再有后续的烦恼。 但是,如果这门没上锁的话,门里有没有人……便不好猜测了…… 看着这门,赵晨星的内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他权衡了一下利弊。 赵晨星自己是偷偷闯进来的,如果被人抓住的话,毕竟理亏,也很难脱身。 但是,他其实并不担心被人发现的麻烦问题。 毕竟,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很乱的,如果有人发现赵晨星的话,这马戏团的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样想下来,赵晨星感觉在怎么说也是自己悄悄进来的,就算是被人抓住,自己找一个理由也可能有回旋余地。 大不了,给些钱也能摆平。 想通了这一点儿,赵晨星不在踌躇了。 既然后果的成本如此低廉,那他还犹豫个屁呢? 就算是里边有人,为了借鉴,他感觉自己也是值得冒险一试的。 带着对那些机关术的期待和小小的刺激,赵晨星将那门推开了,而后走了进去…… 起初几步,赵晨星小心翼翼在这门洞里探索着,唯恐中了什么机关。 但是时间久了,赵晨星见这隧道里没有任何特殊的状况,便就放松了下来。 越过那道栅栏门,又前进过十几步之后,赵晨星的面前豁然开朗。 紧跟着,他的表情异常兴奋! 这……真是一个很大的仓库。 在这仓库里,还有许多的门,每一道门上都有相对应的标牌和指示。 “后门……” “舞台……” “应急通道……” “动物……” “魔术道具……” “废品……” “维修室……” 看着大仓库内一个个的标识和标识后的门,赵晨星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在这些分门别类里,一定有他想要看见的传统机关…… 在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思之后,赵晨星首先向“魔术道具”的库房走去。 而后,他再次拿出金刚丝和锉刀,依样画葫芦的解开了上边的暗锁。 开门,进入,赵晨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尘土味道和昏暗渗透进了他的感观。 显然,这里的东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触动或者打扫过了。 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赵晨星的眼睛略微适应过后,才逐渐看清楚了里边的物件。 紧跟着,他面带兴奋的意识到,这马戏团的库存,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横七竖八中,赵晨星在百多平米的库房里看见了很多机关类魔术的道具和机械部件。 赵晨星对于机关术虽然实践很少,但也算是熟悉。 所以当时他便从一屋子的部件零碎中,辨认出了擒纵器,连锁器,连环机等非常传统的,单元形机械部件,还有很多由这些机械部件拼装的大型道具。 除了这些散落在四周的机械部件,赵晨星还在四周看见了一些如鲁班锁,工程藤,九连环等传统的木工玩具。 盯着这些东西,赵晨星注意到,那些木质,铁质的机械单元和小玩具一个个漂亮秀气,没有标识,不像是成套购买的东西,应该都是出自手工自作,而且年代久远…… 这些东西,是很让赵晨星开眼的。 特别是一些小型机械的精细处理方式,更是让赵晨星大开眼界,也……勾起了赵晨星的一些回忆。 比如在墙角落放着的一只木鸳,这种鸟形的飞行器赵晨星以前便会做也见过的。 所以第一眼他便看出这东西是用发条蓄力,以一种叫做“芝麻链”为传动的滑翔机关。 不过,虽然赵晨星在小的时候便制作过类似的玩意,可是他做出的飞行器最多只飞过十米,有的甚至会在半途中便彻底解体,长大之后,他再没有碰触过类似的物件。 而且尤为关键的是,即便是他的父辈,也无法做出完美的,能飞出几十上百米的木鸳。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赵家人对于机关术都不是很精通,这也是他们的短板儿。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也不甘心。 当年,为什么自己做出的东西如此劣质,赵晨星也是一直想不通的。 不过,当他看见那只放在这仓库角落里的古老玩意儿之后,便突然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几乎是立刻,赵晨星便看出过去自己制作的东西为什么失败的原因,又该如何补救了…… 原本精于鲁班术的赵晨星便从这坏掉的木鸳上看出来,真正质量好的木鸳是用竹皮片做的,足够轻盈儿坚韧,弹簧蓄力器和芝麻链条原来得上蛤蜊油,想必能减少摩擦力,外表的蒙皮要加蜡油,这样可以减少毛糙和摩擦…… 看着这木鸳上细节的处理,赵晨星连连称奇,同时也从中暗自学会了十几个处理构件和机械的小技巧。 和赵晨星想象的一样,来这里……确实可以学到很多不一样的技术…… 就这样,赵晨星带着一种偷师的兴奋,慢慢在这库房中浏览着。 不过这满仓库的东西,赵晨星看着看着,他的内心里却逐渐升起了一种异样…… 第四十五章:不正常的仓库 原本精于鲁班术的赵晨星便从这坏掉的木鸳上看出来,真正质量好的木鸳是用竹皮片做的,足够轻盈儿坚韧,弹簧蓄力器和芝麻链条原来得上蛤蜊油,想必能减少摩擦力,外表的蒙皮要加蜡油,这样可以减少毛糙和摩擦…… 看着这木鸳上细节的处理,赵晨星连连称奇,同时也从中暗自学会了十几个处理构件和机械的小技巧。 这还只是一个小巧的机关术…… 而这样的东西,这个仓库中还有十几甚至几十个之多! 这让赵晨星兴奋不已! 作为一个匠师,赵晨星自然是极端喜欢钻研这些自己不甚了解的木工技术的。 更何况,这里的技术几乎都是他的短板儿。 所以,在这看到充满了,机关戏法儿的马戏团仓库中,他流连忘返,几经走动,不知不觉中,把这里边的东西看了个遍。 不过就在他转悠着看,几乎看完所有的机关、机巧之后,赵晨星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赵晨星看着看着,赵晨星发现这里的东西……都是坏的。 从那墙角的木鸳,到大如冰箱的大变活人三角柜,从安装着反光镜的暗箱桌子,到拥有定时器,能放兔子,或者变鸽子的“乾坤袖里套”。 几乎每一个传统的机关器皿,都有这样那样的缺失和损坏。 而且赵晨星发现,这些缺失和损坏的机关都明显有过数次修补的痕迹,里边的各种构件也不同程度的新老交杂在一起。 最后,赵晨星的脚步,在一堆乐器前停住了。 那是一堆传统的吹奏和打击乐器。 赵晨星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乐器正是昨天那些小猴子表演吹奏“鬼儿曲”时用过的。 走近之后,赵晨星这才看清,原来每个乐器和乐器之间,是有钢丝和机扩连接的。 赵晨星顺着这些钢丝望去,很快在一些唢呐和葫芦丝的入口处看见了一些微雕出来的擒纵器开关…… 而这些被钢丝连在一起的计时开关又连接着微雕出来的,还有更加细小的皮鼓和弹簧。 顺着钢丝,赵晨星用手拨弄了几下,那些木铁的机械单元,便能在唢呐的发音腔里发出以假乱真的唢呐音来。 猴子手中的吹打乐器,被钢丝和计时器用极端巧妙的方法连接成一个网络。这个网络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才是昨天那精彩的开场表演的核心技术! 这……可是连赵家的鲁班经里都没有,或者记载很粗糙的技艺。 对此,赵晨星怎么能不发出感叹呢…… “鲁班的纵横术……”赵晨星说出了这个装置的名字,同时又用十二分佩服的感叹说道:“这是谁制作的连锁机关,太精巧了,这是真正的鬼斧神工!” 虽然感觉兴奋,不过赵晨星看见这一套机巧此时,却也遗憾的发现,它们和先前他看见的那些东西一样,彻底坏掉了。 几根崩断的丝线和弹簧管,已经彻底让这套庞杂而脆弱的系统变成了废物。 赵晨星看得出,如果想要修理,那么必须得把这些乐器彻底拆开,更换其中的几个关键连锁部件…… 这……也是需要相当机巧和经验的。 看着这最后一套坏掉的机关,赵晨星内心的一个想法彻底坐实了。 这个所谓的马戏团,以前一定是一个传承着古典杂耍技艺的“戏法儿班子”。 原本,这个班子里是以机关术为主的表演。 但现在,这个班子里,已经彻底没人会修理这些个复杂的机关道具了,甚至连日常的维护都做不了。 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究放弃了对于机关术的坚持,改为引进更简单的动物表演来充数…… 至于他们以前的辉煌,则只有这些老旧破损的机关能够证明了…… 盯着这一切,赵晨星沉默了根久,很久。 失神的无限惋惜中,赵晨星几乎忘了时间。 直到他背后虚掩的门响起了一个推拉的声音时,他才回过神来! 突然……有人进来了! 这意外的状况让赵晨星惊慌。 他知道,太过认真出神了,以至于外边来了人,他还浑然不觉。 毕竟是进来偷窥的,赵晨星理亏,所以不能不躲避。 纵然在这里没有报警的危险,但挨上一顿打,也绝不好受。 虽然心思慌乱,不过好在于赵晨星反应还是比较快的。 瞬时间,他略微观察了一下环境,便闪身躲进了旁边的一处用于大变活人的机关三角匣里面,而后盖上匣子板,只从匣子后门的缝隙里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很快,从这马戏团的仓库门外面走进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二位,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女人长的很漂亮,在昏暗的库房里,看东西总眯瞪着眼睛,似乎眼神不好使。 男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步步跟着前边的女人,似乎是个马首是瞻的跟班。 走进这库房后,开门的年轻男人好奇的冲他前边走路的女人说道:“姐,好怪呀!我刚才开锁的时候,竟然把锁芯给拽出来了!” 听着跟班男人的讲话,那眯瞪着眼睛的女人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说道:“这马戏团的东西年久失修,坏了就坏了!” “哦!”年轻人点了点头。 而后,年轻男人继续向那被他称作姐的女人问道:“姐!你到底怎么想的啊?!花一千多万,买这么个破马戏班子干嘛?!这班子里连老虎都没有牙,演员也是一群老弱病残……” “我要的不是他们!”女人在这库房里穿梭来去。 她一边欣赏着这屋子里的一切,一边回答道:“其实我买的并不是这个马戏班子,而是这屋子里的机关道具……” “机关道具……”几乎是同时,赵晨星的心底和跟着那漂亮女人的小跟班念出了同样的四个字。 “没错!”女人点了点头,璇儿又对自己身侧的大男孩说道: “我查过,这个马戏团,以前叫和顺班,是自清朝就有,在天桥边跑江湖卖艺的,而且还一度是燕京成最大的马戏班子……” 说到马戏团的历史,这女人又告诉了自己的弟弟,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第四十六章:赵狗带 说到这家鬼市地下马戏团的历史,这女人似乎轻车熟路。 他告诉自己的弟弟,在过去的那个时代,跑江湖卖艺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有硬气功,杂耍之类的真本事的。 另外一种则是像这个班子一样,有些机关术,能表演所谓的奇迹戏法儿的幻术。 不过建国之后,表演杂耍硬气功的人还在,但是表演机关术的经过几次运动之后,却莫名其妙被画进了“封建迷信”的范畴里,进而遭受到打压。 也因此,这个在天桥上的大班子为了生存,慢慢转入了地下表演,后来又经过三代人的惨淡经营,便成了现在的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 说完这些,女人又说道:“到目前为止,这个班子里唯一懂得机关术的,只有那个叫侯一炮的老家伙了,连她孙女侯小菊,也没学过这些玩意!” “侯一炮?”年轻的助手微微皱眉问道:“隔壁屋那个老头儿?又臭又硬,到现在都不肯搬出来。” “不怨他老人家……”女孩微微摇头说道:“他在这班子里忙乎了一辈子,现在眼睛瞎了,又没了班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换成谁也会不开心的。” “哦!”助手点了点头。 而后,那助手又冲自己的姐姐说道:“姐!这机关术现在都快失传了,你要是能从这一堆东西里学出个一二三来,咱们在家里的地位就更牛了!” “更牛不敢当……”女人摇了摇头,显得非常谦虚的说道:“我只是一心想帮老祖宗解开咱们家的秘密而已……” 说话间,女人走到这一堆“破烂”间,又突然说出了一句令偷听者赵晨星,异常惊讶的话来…… “咱们太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我早年听他老人家说过,这个班子里的机关术器件,都是赵狗带遗留的东西!所以我希望能从这些机关中,参悟出赵家人的手艺来!” “赵狗带!我爷爷!”赵晨星心中猛然一紧! “哦!原来姐姐早就有心了!”跟班男人冲自己的姐姐伸出大拇指来,而后说道:“姐!你太厉害了!有了你咱们家才有未来,这个未来……” 就在男人不住拍那漂亮姐姐马屁的时候,赵晨星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赵晨星的爷爷活了一百一十多岁,他的名字就叫赵狗带! 这名字虽然不好听,但也没什么丢人的。 让赵晨星丢人的是,他对于自己那个爷爷的往事,是知之甚少的。 赵晨星只知道,自己的爷爷原本是鲁南,是一个叫赵家楼村的村民,因为机缘巧合,得了那一本残缺不全的鲁班经,学成了手艺。 而后,赵狗带仗着这本事走南闯北,干木工营生,特别是燕京,他再此地待过十年之久,还差点儿想在这儿开个木工店…… 虽然爷爷在燕京城待的时间很久,但是他终究没能留下来。 从离开燕京城之后,赵狗带又孤身一人,在外边漂泊了几十年之久。 直到年近六十的时候,这位狗带爷才选择了京南山区的一个小村庄,落下户来,娶妻生子,有了叫赵晨星这么个人…… 现在,赵晨星的爷爷赵狗带健在,而且已然一百一十多岁了。 又或者说赵晨星爷爷的岁数远比这个还要大,只不过老人实在记不清楚了。 在赵晨星的记忆中,以上便是有关于他爷爷的一切。 剩下的,赵晨星不知道,也不太可能再从他爷爷的嘴中问出来。 因为在赵晨星的记忆中,好像从爷爷一百岁那一年开始,他的狗带爷爷便开始记忆混乱,似乎他的记忆力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这让他有点儿分不清什么是回忆什么是过去。 也从那个时候开始,赵晨星便再没有见过爷爷动过木匠的家伙事儿。 最多,赵晨星也就是在爷爷心情好,或者精神好的时候,听他嘱咐过一两句古来的规矩和机要。 至于这几年老人的身体更是每况日下,现在他除了偶尔能叫出几个孩子,孙子,以及二花的名字,便很少开口说话了。 总之,赵晨星的爷爷没怎么和家里人说过他在燕京的经历,更没有说过他精通机关术,而且在以前还能如此轻车熟路的,制作出这么多个戏法儿机关…… 而一想到自己所在的这个仓库,这个柜子都是自己爷爷制作出来的,赵晨星内心便有一种忍不住的激动。 当然,他也对于面前这一对姐弟为什么要买下这个马戏团,为什么要买下这些东西,感觉到一阵好奇。 这女人……也是一个匠师么? 她嘴里所说的秘密,到底是啥? 为什么她要学赵家的技艺?! 就在赵晨星怀着满心疑问,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感到非常诧异时,那位长发及腰的黑衣美女,也开始用类似于赵晨星偷师的眼光,审视这里的一切…… 女人伸出优雅的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放大镜,饶有兴致的低头看着这些变戏法儿的“机关”。 “木鸳上放了牡蛎油……” “装了镜子的戏法儿桌子……可以表演刀砍脑袋,安装在别人身上的绝活!” 随着手拿放大镜女人的步步移动,她逐渐将那些大件的戏法儿机关都一一看过。 而他的弟弟,则明显没有姐姐这样的性质,只是一边附和着姐姐,一边在仓库门口抽烟…… 最后,这女人来到了赵晨星藏着的变身柜子边。 “这个好!”女人指着赵晨星藏着的木柜子说道:“这东西巧妙的利用了视觉欺骗原理,柜子是三角形的,内部很大,但是从观众的方向看,却只有一张纸那么厚,所以……” “……这柜子里可以藏两三个人,可是只要掌握好角度,在观众眼中看,就像一个人穿过一张纸,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的神奇效果……” 说话间,这女人伸出轻柔的手,做了一个让赵晨星全然没有料到的动作。 评价完这个变戏法儿的箱子之后。女人并没有和先前一样,立刻离开去看下一个道具,而是突然伸出手,饶有兴致的拉开了柜子的后门…… 紧跟着,她看见了柜子里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的赵晨星。 下一刻,女人和赵晨星四目相对! 第四十七章:尴尬的认识 女人突如其来的“咸猪手”,拉开了赵晨星的藏身处,这三角形机关柜子的门。 而后,她拿着放大镜,向这柜子里望着。 几乎是第一时间,那女人便和这柜子里隐藏的赵晨星对上了眼儿…… 在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赵晨星老尴尬了。 因此,他浑身燥热不安,却又不敢动,表情似哭似笑,显得非常滑稽。 相对于赵晨星的滑稽,那女人则是意外和惊讶的。 猛不丁看见这柜子里有一个人,实在让人猝不及防啊! 因此,女人猛然后撤两步,嘴里更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啊!” 随着女人的惊叹,在门口歇着的弟弟猛然回身,一边冲自己的姐姐急忙走过来,一边问道:“姐!怎么了?!” 面前有个看着自己的姐姐,门口有个正在赶来的弟弟,赵晨星已然没有了任何躲避的余地和可能。 看来这次要栽了…… 此时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赵晨星思考的很多…… 但就在赵晨星考虑是该立刻推人跑路,还是该说软话拿钱买平安时,他面前的那位女人却有了非常让赵晨星意外的表现…… 片刻不到,女孩表情上的惊讶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冷的淡定和自信。 扭身,女孩冲自己的弟弟做了一个禁止前进的手势,而后她又扭过头来,将手里的放大镜往赵晨星的身体和手上看着。 须臾,女孩的眼睛盯住了赵晨星手中那一段开锁的钢丝…… 而后,女孩抬起头,又看了看赵晨星的脸…… 终于,女孩放下了手里的放大镜。 “是个断了钢丝线的傀儡!”女孩冲自己的弟弟抛出她的“结论”说道:“这傀儡做的以假乱真,不亏是赵狗带流传下来的东西!” “傀儡……”赵晨星打心底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而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姑娘的眼睛……有大问题呀! 虽然感觉这严重近视眼的女孩很悲催,也很喜感,不过在“蒙混过关”后,赵晨星还是觉得幸运而放松多了。 一瞬间,他甚至都有点儿喜欢这个女孩……的眼睛了。 被这一仓库东西的主人误认为傀儡,赵晨星自以为劫后余生了。 可是,他错了! 赵晨星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呢。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躲过这一劫的时候,这女孩却又做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动作。 女孩当着赵晨星的面……竟然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她……要干嘛?! 在女孩解扣子的时候,赵晨星尴尬的要死,可是为了更好的装一个傀儡,赵晨星只能一动不动,圆睁着眼睛。 虽然女孩的身材很好,脸蛋也好,衣服脱的还很流嗖,可是深陷一轮轮危机中的赵晨星无暇去欣赏什么。 盯着女人那呼之欲出的凶器,他的脑子只是在不停的猜测着女人的想法和动机…… 她要方便么? 她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她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充气娃娃吧?! …… 赵晨星的猜测胡乱而尴尬。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多余而扯淡。 因为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最恶劣的猜测还要恶劣! 女人很快脱掉了外套,而后从自己的内衣里……拿出了一套雕刀。 捧着这套雕刀,女人拿出了其中一只螺丝刀和一只翁管儿刀,说话就要往赵晨星的脸上挖去。 一边做着这惊人的动作,女人还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么真的皮肤,还有眼睛,真想看看是什么做的呢!” 说着话,女人的刀子已然接近了赵晨星,赵晨星那欲哭无泪的眼睛框子。 在那刀子面前,赵晨星依旧在淡定装假的同时,心中也暗下了决心! 只要这女人冰冷的刀片一放在自己脸上,那么他就要不惜一切的一脚将这女人踹开!哪怕下一秒挨打挨罚也在所不惜。 绝不能让那黑钢的雕刀,毁了自己那俊朗帅气的容颜。 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赵晨星瞪眼看着那雕刀一点点接近着自己的眼睛…… 眼瞅着,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就要到来了。 不过,就在那刀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几厘米的时候,刀的主人突然再次改变了主意。 下一刻,近视眼儿的女人突然收回了雕刀,盯着赵晨星左看右看,似乎越来越不舍得起来。 “这么以假乱真的木偶,还长得这么帅……毁掉脸太可惜了……” 说话间,女人蹲了下去,开始……脱赵晨星的裤子! 一边脱,女人还一边自言自语说道:“从下半身开始吧!我看从下半身开始研究比较合适,也不会毁掉什么东西……” 听着女人的话,感受着这女人那柔软纤细的手,一点点儿将自己的裤子退下来,赵晨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无奈和窘迫。 这是要干嘛?这女人是要学习木技还是想借机满足自己变态好奇的欲望呢? 这女人太扯淡了! 在窘迫中,赵晨星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女人的行为。 不过赵晨星知道,眼下自己如果不干点儿什么的话,他这个傀儡人儿便彻底的装不下去了。 必须放手搏一把! 在女人伸手退裤子的时候,赵晨星终于把心一横! 紧跟着,他快速从上衣兜里将自己原本就准备好的匠符纸张拿出来,以碳素笔匆匆写了个符箓。 而后,他以极端快的速度用刮刀尖端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流淌了一滴血进入那匠符上。 毫不犹豫的,赵晨星将那符箓贴在了女人的后壁…… 那符箓上……画了一只昏昏欲睡的甲鱼。 被赵晨星贴上王八之后,女人感觉到后背有人碰触了一下自己…… 而后,机警惊恐的女人匆忙起身四顾…… 而眼神实在不好的她……自然什么都没有看见。 “怪了……”女人警觉的眼色左顾右盼,须臾过了好久才打消了警惕的表情。 而后,她再一次低头下去,准备把赵晨星的裤子脱下来。 很快,赵晨星的裤袋松了。 赵晨星的文明扣也开了。 赵晨星印着海绵宝宝的内裤漏了出来…… 接下来,女人伸出手,即将去揭开那最后的一道防线…… 第四十八章:长驱直入 赵晨星算是比较幸运的。 就在赵晨星能否保留清白的这个关键时刻,似乎他的“睡王八”符箓开始起了作用。 在脱到裤头的时候,这退裤子的女人突然变得睡眼朦胧了起来 女人揉了揉眼睛,而后终于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转立起身,女人向门口的弟弟问道:“天赐!几点了?!” “啊?!”被叫做天赐的大男孩看了看名牌手表,随即回答道:“十一点半!” “哦!”女人带着困顿的腔调说道:“我太累了,咱们回去吧!这里的东西明天再研究……” “好!” 似乎男孩早就想离开这个光线阴暗,隐晦寒冷的地方了。 所以,在答应过之后,男孩扭身便立刻走出去,同时冲屋子里的女人喊道:“我去开车!” “嗯!”女人回答着自己的弟弟,而后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面走着。 在女人转身的一瞬间,赵晨星冷不丁的伸出手去,将她后背的王八撕扯了下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赵晨星用力太小,还是这王八喜欢这女孩的原因,赵晨星最终只撕扯下了三分之二的王八。 一个王八脑袋,留在了那女人的后背心上…… 眼瞅着那穿黑衣服的女人要背着个王八头离开,赵晨星自然感觉挺尴尬的。 起初,赵晨星想快步走过去,把那一点儿遗憾也从那女人的背后拿下来。 但随即,他感觉不妥。 毕竟,现在的他可是个断了线绳的“傀儡人”。 如果让那女人发现他这个傀儡会动的话,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综上所想,赵晨星不得不停止了手头的一切动作。 而后,他真就像个木头人一般立在那柜子里,静静的看着那两人远去。 与此同时,那黑衣服的漂亮女人走到门口之后,又对自己的弟弟特别吩咐道: “天赐!我买这个马戏团的事情用了公款,所以别对任何人说!否则会给咱们弄出大麻烦来的!” “明白!”那个叫天赐的小伙子点头说道:“但凡知道这件事情的我都交代过了,谁要是敢说出去,直接割掉小鸡鸟!” “割小鸡……”赵晨星闻言,忽然感觉裤裆莫名一紧。 赵晨星意识到,刚才的他和割小鸡,可就只有一条内裤的距离呀! 带着劫后余生的惊诧,赵晨星听见那姐弟俩重新带上了门,脚步声彻底远去…… 又过去一会儿,在确认彻底没有什么动静之后,赵晨星才提上裤子,走出柜子再次移动进了这间库房。 重新回到库房里,赵晨星放松着刚才极度紧张的神经。 又过去好一阵之后,他才将头抬起来,神情古怪的看着这仓库里的种种机关,零件。 通过先前那黑衣美女的嘴,赵晨星知道了这里的东西,最早都是从自己爷爷赵狗带的手中制作出来的,后人只做过简单的修补和粉刷。 但这样的事实,却只能更让赵晨星迷糊…… 赵晨星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如此精通机关术的技艺,可是却从来不把这些本领教导给自己的后代们呢? 他有苦衷么? 但是他也没有阻止过赵晨星等人自学和研习呢…… 但不管是默认还是苦衷,现在赵家的嫡传子弟中,可是真没有一个人掌握过如此精巧的机关术的,更没有人听赵狗带说过,这家族里还有这样的本事…… 由此想来,赵晨星的爷爷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和赵晨星他们隐瞒了自己精通于机关术的事实…… 他为什么隐瞒? 为什么刚才的女孩如此执着于研究这个技术…… 面对着这种种的疑问,赵晨星解不开,也想不透。 不过他此时却还是知道了一个重大的信息! 在这个城市里,正有一些人在不惜一切的搜寻着赵狗带,以及赵狗带的技艺,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赵晨星又是赵家的后人。 面对着复杂的暗流和局面,赵晨星意识到,自己以后做事挣钱,要处处小心…… 特别是刚才那个险些割掉他小鸡的女人,更是要处处提防才成。 否则一不小心,他就有绝后的危险…… 而绝了后,就太对不起爷爷,柳程程和二花了…… 赵晨星心思杂乱的想了根久,才把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而后,他掏出刚才准备的纸笔,在库房幽暗的灯光下将爷爷当年制作的这些机关的小技巧匆匆记录下来,以备日后研习,使用。 完成自己来此最大的心愿,赵晨星心满意足的退出了库房,又将门关了,准备离开。 关好门,赵晨星回到这仓库的主干道。 但就在他准备沿着原路回去的时候,却又忽然听见,在“魔术道具室”另外一侧的隔壁仓库里,传来了一串沉闷的咳喘声。 那应该是一个老人的咳喘声。 伴随着那声音,赵晨星轻轻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传出咳喘的门,静止观察,以备进退。 那扇门,在“魔术道具室”的隔壁,上边挂着的牌子是“维修室”。 看着这维修室的门,赵晨星突然想起来,自己先前曾经听那一对黑衣服的兄妹说过,这里住着一个叫“侯一炮”的老人,这个人还应该是这个马戏团里现在唯一懂得维护那些机关术的匠人。 不过现在的侯一炮得了某种疾病,已经没办法在向过去那般维护这个马戏团里机器的运转…… 而这,也是这马戏团不得已贱卖自己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对于同行当的匠师,赵晨星一向是比较同情的。 所以,听着那门另外一端的咳喘声音,赵晨星心中顿时升起想要看一眼这位老人的念想…… 毕竟,这个人对着赵晨星爷爷所制作的机关忙乎维护了大半辈子,也算是和赵晨星有些关系,缘分。 而且他,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机关术的人之一了。 带着复杂的想法,赵晨星收回了,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想法…… 而后,赵晨星顺着那一阵阵时轻时急的咳喘声音,向那“维修室”走去…… 第四十九章:惨淡的维修室 到达维修室门口,赵晨星又蹑手蹑脚,以极端缓慢的速度,开启了一点儿门缝。 和刚才那道具仓库的阴暗不同,这门缝里的灯光很亮,也很柔和,更透着一种暖意。 那是活人的气息。 在那温暖的气氛中,赵晨星看见这马戏团的维修室是一间几十平米的低矮防空洞,里面有个床,床上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躺在床上,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眯瞪着眼睛,半躺半坐在床铺上,一脸的绝望和无助,仿佛一个泄了气的气球。 赵晨星注意到,那老人仰天而看的空洞眼睛里全部是灰白色的。 那样的瞳孔,分明是昭示着,他……应该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侯一炮…… 这是一个风烛残年的悲哀老人,看一眼便让人感觉心痛的那种…… 在老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十几岁年龄的小姑娘,看样子应该是这老人孙女的之类。 小姑娘坐在老人的床头,端着一碗水和几个药片。 在赵晨星观察的时候,懂事的女孩正把药片递给那老头,同时大声说道:“爷爷!到吃药的点儿了!” 那老头子早已被孙女从睡梦中唤醒,但似乎还是混混沌沌的。 听着那姑娘的话,他猛然怔了一下,而后点着头,摸索着,接过药片。 他……果然瞎了。 其实相对于吃药的落魄老人,那位给老人递药片的小女孩更能引起赵晨星的兴趣和好奇。 因为这小女生,赵晨星认识! 她就是昨天晚上,在鬼市摆摊卖给赵晨星颜料的那个小女孩,叫小菊。 看着小菊,赵晨星有些意外,不过随后他便也想通了。 显然,小菊的爷爷正是他那天对着那一堆颜料推导出来的“画师”。 只不过,这位匠师不是画庙堂里的神佛塑像的,而是一个更加默默无闻,在这昏暗的地下空间中,给人家修理机关,戏法儿道具的工匠。 怪不得,小菊说赵晨星只对了一半…… 看着这些,赵晨星知道小菊卖掉的那些画笔,颜料,都是这老匠师给机关修补,上色的工具…… 现在他瞎了。 赵晨星知道,颜料本就对于眼睛有强刺激性,在加上那位老人常年工作的环境过分阴暗,才导致他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一个工匠如果看不见了,那也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挣钱的能力。 这……是一个很悲哀的故事,更是一个很悲哀的老人,一个很悲哀的小姑娘。 特别是小姑娘。 昨晚卖给赵晨星颜料的小菊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女孩。 尤其小菊的那种韧劲和执拗,给赵晨星留下的映像很深刻。 所以,在这间屋子里,赵晨星格外关注小菊的一举一动。 小菊将药片喂给自己的爷爷后,又安慰的说道: “爷爷!孙老板把马戏团给卖了!他答应给咱们一笔钱,爹昨天找大师给你请神药了,还找了个打酱油的工作,你的病我们会治好的!” 听着女孩子的安慰,那位躺在床上的侯一炮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他一边咳喘,一边回应道:“没救的……我的眼睛和我师父当年一样,是被颜料毒瞎的,这种伤势……没有救的……” 说完自己那暗淡的前途,这老人又不无酸讽的开口说道: “唉……咱们这戏法儿班子有一百多年,没想到最后没在我手里……天命呀!天命!这手艺……绝了!挽回不了了!” 侯一炮的话,听在赵晨星的心中,也是扎心的痛。 那是一种对于时代的无奈。 大浪淘沙,谁能不败呢…… “……”女孩子听着爷爷的惆怅,抿了抿嘴。 而后,小菊回答道:“爷爷,你要是不想让手艺绝了……就教给我把?我想学!” “你?!”侯一炮的脸面上划过一丝兴奋,但随即又堕入了死灰的状态。 “不行!”爷爷坚决摇头说道:“咱们家的机关术和画术,传男不传女……你爹不想学的话,你就更不能学了!” “爷爷!”小菊非常气愤说道:“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这么固执!” “这不是固执……”突然老人的话停了下来,而后喉咙里响起了一连串猛然的咳喘…… “咳,咳,咳……” 在剧烈的喘息过后,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孩子,有些老理儿你听上去荒谬,但实际上是有道理的,道理是不会骗人的……” “传男不传女还有什么道理?!”女孩子不服,一脸天真的执拗问道。 对问,那位爷爷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然后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而后,那位爷爷认真的告诉小女孩,说他用来画木偶和机关的颜料,以及维护设备用的铅粉,稀料毒性都很大,不光容易眼瞎,而且还容易让女人不孕不育…… 说完这个,老人伸出风烛残年的干枯手臂,摸了摸小菊那如含苞花蕾一样的脸,带着关心的说道:“我教给你手艺,就等于害了你呀!” 懵懂的小女孩听着爷爷的这些担心,略微点了点头。 不过,处在花季之前的少女并不太明白什么是不孕不育,况且小菊的骨子里还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韧性。 所以,那女孩倔强说道:“爷爷!我不怕,不生孩子就不生了,我还不想要呢!我想和你学木技,不想让这门手艺绝了……” 听着女孩这让人惊异的坚持,老人挥了挥手,依旧摇着头。 他意味深长的告诉这姑娘说道:“菊儿……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这女人……得有孩子的……而且不能生和不想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小菊略微踌躇了一下,而后点头答应道:“嗯!” 虽然给了爷爷肯定的答复,但是女孩子的脸依旧懵懵懂懂的,显然并没有真正理解老人话中那些深意。 不过,就在这祖孙俩的身后,早以步入社会的赵晨星却对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个老人,他宁愿牺牲掉自己的手艺和传承,也不想毁掉子孙的幸福和未来。 这样的含辛茹苦,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他感觉到一个老人对于自己手艺即将失传的纠结。 但匠人,终究是人…… 第五十章:新的工作 侯一炮冲着自己的孙女说完他这位末代匠师的苦难,便靠在床上沉默休息了一会儿。 须臾,那老人又对着自己的孙女说道:“菊儿,你……明天去你爸爸那里住着吧!我这里有你孙叔叔照应,没事儿!” “我不!”小菊想都没想的摇头说道:“我爸天天给人打酱油,根本顾不上我!” “那也得去!”老人面色阴沉说道:“我这儿通风不好!又阴冷,长此以往,你也会得病的……” “就不,就不,就不!”小菊固执的说道:“马戏团里有老虎,狮子,有藏獒,我爸爸那里只有酱油桶,无聊透了……” “……” 在爷孙两个相互争辩的声音中,门外的赵晨星缓缓起身,离去了。 侯一炮的落魄和小菊的固执深深的刺激着赵晨星的神经,让他更深刻的知道什么叫做人世间的过往百态。 仿佛在忽然间,赵晨星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不管自己有多少苦,有多少难题,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总有那么一些人所承受的苦难和难题,比自己要大的多,多的多。 既然这样,那赵晨星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工作呢…… …… 带着对于“命运”两个字的感慨,赵晨星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而后,他放好孤魂杖,安稳的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晨。 从自己的住处出来之后,赵晨星面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开始思考新的人生了。 在思绪间,他的女朋友柳程程突然来了电话。 接通女朋友的电话,两个人首先互致问候。 而后柳程程嘿嘿笑着问道:“晨星,昨天晚上和朋友聚会的怎么样?” 对问,赵晨星快速想起了昨晚的扯谎和惊险的经历。 而后,他抬起头,想着那些自己爷爷制作的机关戏法道具,又想了想小菊和她风烛残年的落魄爷爷。 最终,赵晨星笑着回答道:“朋友家遇见点儿难处,不过我们挺谈得来,我想他们能度过难关……” “哦!果然是为了钱,能借就借给他们点儿吧……”柳程程凭着自己的判断,嘀咕了一句。 而后,她又问道:“晨星,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为我们老板看房子的事情么?” “嗯?嗯!”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说道:“知道,你们老板雷旺财,为了考核我会不会玄术镇宅之法,找了个鬼屋让我往出卖!” “……唉!”柳程程一声挺尴尬的叹息,而后又对赵晨星说道: “晨星!他今天晚上想请你吃个饭,让我问你有没有空。估计是想正式和你说这件事情,你能应酬一下吗?” 女朋友有事情求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这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而且,认识一个有意合作的大老板,这对于赵晨星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乎,赵晨星点头说道:“有时间!让他来吧。” “哦!”电话那边的柳程程很放松的吐了口气。 而后,她又与第一次提起那件事情的口气一样,冲赵晨星慎重提醒道: “晨星,我老板想让你看得那处房子真挺怪的,所以你得多个心眼,万事看情况,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别吃亏,别出事儿。” “不会的!”赵晨星冲自己的女人宽心的说道:“我有分寸,你就放十二个心,剩下的事情,咱们今天下午见了面再聊哈!” “嗯!”电话那边的柳程程听着赵晨星的许诺,感激的点了点头。 她由衷感谢赵晨星的“慷慨”。 最终,柳程程告诉赵晨星,她们老板雷旺财约他吃饭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六点。 地方则是在燕京市北面一个叫做“风花雪月五月天”的大酒店。 “……坐11路公共汽车,终点站就能到,那店面的牌子挺大,你一眼就能看见!” “知道了!”赵晨星本能的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而后对电话说道:“那就晚上见吧!” “嗯!”答应完,柳程程并没有立刻挂掉电话。 那女人在沉默了间隙之后,又冲电话那边,用略微紧张的声音冲赵晨星喊到:“晨星……你真好!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有安全感。” 说完这样的一句感谢,女人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她急促的行为,让电话这边的赵晨星感觉到有一种异常的害羞。 不过,赵晨星听在耳朵里,却是十分受用的。 那种被自己的女朋友认可,说自己是好男人的感觉……妙不可言。 在兴奋的陪伴下,赵晨星回到了自己的木工店,而后按照光老板给出的清单,一边指点着孙小余,一边修复着一个凳子和一个桦木的电视柜。 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赵晨星想起今天柳程程的夸赞,以及一天来的激励和机会,脸上总是时不时的笑一下。 他笑得多了,让光老板以为他晚上睡觉中了风…… 带着一种期待和憧憬,赵晨星认认真真的忙完了这一天的工作。 然后,他四点钟便离开了店里,赶在燕京城堵车大潮到来之前,坐11路公交,来到了柳程程所说的“风花雪月五月天”大酒店。 下了公交,赵晨星直奔这酒店的正门而去。 平心而论,当赵晨星看见这酒店的全貌时,感觉它远不如这名字一般气派而优雅。 整个酒店的主体建筑只是一栋三层楼的褐红色楼房。 这酒店的装修没有什么特色。玻璃门,红地毯,外加门口有位穿个高开叉红旗袍的迎宾司仪便是一切。 总而言之,这里充满了艳俗的气味。 虽然饭店装修不咋地,不过这里却还是有一些让赵晨星感觉吃惊的地方的。 原来,在这栋“风花雪月五月天”大酒店的正上方,除了那挺长的名字之外,还有一块巨大的LET显示板格外醒目。 此时,在这显示板上,正轮番滚动着关于这家酒店的自制宣传片。 通过宣传,赵晨星很快知道了,这个酒店是一家粤菜酒店,主要的经营特色有“龙虎斗,”“红烧鳗鱼”“糖醋果子狸”等硬菜。 整个宣传片几乎都是这饭店特色菜的制作和选料等步骤。 不过,到了这宣传广告的最后部分,那广告里的画风突然变了! 第五十一章:代言 在“风花雪月五月天”大酒店的广告片,最后一段儿里,一个肥头大耳,蓄发微白的老人突兀的从屏幕中出现。 那老人穿着厨师服,手里托着一道五颜六色的大菜,显得自信而臃肿。 他一边在屏幕上微笑,一边说道: “各位!我是这家饭店的董事,兼首席大厨雷旺财!我为自己和自己的菜品代言,我们金鑫鑫集团……” 看着这明晃晃,而且雷死人不偿命的广告,赵晨星顿时哑口无言,兼食欲全无…… 原来,这名字古怪的酒店还是他金鑫鑫董事长雷旺财的产业。 这家伙,餐饮,地产,旅游通吃! 他为自己代言不说,居然还包揽了首席厨师长的位置…… 几乎立刻赵晨星认定,这货……还有当厨子的本事呢…… 看着这粗暴的宣传,赵晨星除了感觉到雷董事长的“手长”之外,还感觉这位大董事长已经自恋到无可附加的地步了…… 这样的人,很不招人喜欢呢…… 看完这很让人反胃,但是又很“提神”的广告,赵晨星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走进了这饭店的大门。 在享受过门口司仪的甜美“你好”的问候声后,赵晨星来到了饭店的大厅。 紧跟着,一位美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愉快的为赵晨星服务着。 平心而论,别看这家饭店的装修不咋地,但是这里服务员的素质和态度还是很好的。 那位穿着清亮,表情柔媚的姑娘和赵晨星打过照面之后,很自然的九十度下腰鞠躬。 而后人家笑着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用餐还是特服?!” “我……”赵晨星想了想,最终回答道:“我见人!” “哦,那么您见谁?有预约么?”女孩子再次微笑着问。 女孩的声音很“嗲”,是那种南方人特有的普通话,这一点儿倒是很符合这家粤菜馆子的特色。 当然了,即便这里特色再好,赵晨星也并不是真正来吃饭的。 因此,赵晨星便直奔主题说道:“我来见雷旺财,你清楚这个安排么?” 随着赵晨星的明示,那女孩恍然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扭过身,又忽然以一口正宗东北大碴子口音,冲他们的前台高喊道:“六子!雷总的那位老铁来了!给带楼上去!麻溜着!别拖拉!” 听着这女孩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喊话,赵晨星差点儿惊的给跪在地上…… 这饭店貌不惊人,实则……藏龙卧虎啊?! 赵晨星的震惊,似乎并没有让那服务员有丝毫的意外。 那女孩冲那个六子吼完,又扭过头来,冲赵晨星微微下了弯腰。 而后,她继续用她的岭南“嗲”口音冲赵晨星说道:“亲爱的老铁!请您跟着我们的服务员上楼!您的女朋友已经先到了!正在等您呢。” “好!好!”赵晨星尴尬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人。 不过就在他即将上楼之前,赵晨星还是忍不住问了那接待的姑娘一句:“我说姑娘……你……籍贯是哪里的呀?” 对问,那姑娘捂着嘴,含羞一笑。 而后,她回答赵晨星说道:“这位客人,人家是男生啦,我不是你们这里人,我是泰国来的!” “啊?人妖……”赵晨星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听着赵晨星的语失,那人妖并没有生气。 “也可以说我是第三性别啦!”女人非常正确的纠正了一句。 回答完,这人妖……又做了一个令赵晨星感觉恶心的动作。 他忽然走近赵晨星,随手将一张名片塞进了赵晨星的衣服兜儿里。 最后,这家伙继续嗲声嗲气的说道:“先生,要是有兴趣的话,打这个电话,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哈……” 说完话,这个人妖扭着屁股走人了。 “……”赵晨星木然的点了点头。 突然间,赵晨星发现自己太过于小看雷旺财和他的这个酒店了。 这饭店里……文章不是一般的大呢! …… 赵晨星带着对于这个酒店,甚至雷旺财性别的揣测,惴惴不安的跟着迎接他的服务员“六子”上了饭店的二楼。 而后,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赵晨星来到一个叫做“花开富贵”的雅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敲了敲门后,那个被叫做六子的服务员推开了门,而后退步。 他伸手,冲赵晨星说道:“这位先生,请进吧!” 赵晨星微微点了下头,而后走进了房间。 花开富贵雅间真的很名副其实。 这处雅间内首先呈现给赵晨星的感触,便是很多的鲜花。 放眼而看,这里的一切东西,都点缀着各种各样的花草。 在房间中,地板上,窗帘杆,醒酒器…… 一切的一切,都雕刻或者插着各色各样的花儿。 这些花朵中,以象征富贵的牡丹花居多,其次是梅花,兰花和杏花。 不过,在这数不清的花朵间,要说最漂亮的,还是一朵叫做“柳程程”的女人花…… 此时的柳程程就坐在那一张桌子的“花海”间。 她穿着一身,参加晚宴或者正式活动时才穿着的礼服正装。 那蓝色的裙礼服如一朵巨大的花团般簇拥着柳程程近乎于完美的身材,更衬托着她充满魅力的脸蛋更加红润,娇嫩。 安静,美丽和期待感,正是赵晨星此时从柳程程的身上所看见的东西。 柳程程不亏是赵晨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就看一眼,赵晨星便看在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兴奋么? 兴奋! 特别是看着这样美丽的女人,此时早已经属于自己的时候,赵晨星的兴奋更是无以复加。 那是一种只有男人才懂的幸福感。 带着激动和欣赏,赵晨星轻轻叫了一声:“程程,你早来了啊?!” 赵晨星说话的时候,柳程程也早就站起身体,跑过来迎接自己的恋人了。 自从决定跟赵晨星之后,柳程程的纠结少了很多。 至少在赵晨星面前,她显得悠然自得,更丝毫不吝啬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和诱惑力。 拖着蓝色的裙子,柳程程走到赵晨星面前,径直问道:“怎么样,我的裙子好看么?” “好!”赵晨星回应了一个字,但饱含深意。 能得到赵晨星的肯定,柳程程脸上露出开心微笑。 第五十二章:新礼物 能得到赵晨星的肯定,柳程程也是很开心的。 “你说好我就放心了!”柳程程温婉的笑了笑,而后拉着赵晨星的手,坐回到椅子里。 此时,那位董事长雷旺财还没来,这酒店的雅间里只有赵晨星和柳程程两个人,所以赵晨星很放松。 拉着柳程程的手,在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女朋友那精致的衣服和脸蛋后,赵晨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先前在“风花雪月五月天”外面看见那雷人的广告。 想起那堪称奇葩的广告,赵晨星忍不住冲柳程程问道:“程程?这饭店也是你们雷总的产业么?” “嗯!”柳程程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雷总是厨子出身,这饭店是他继承他叔公的,后来他靠着这个饭店起家,一点点儿做到现在的地步。” “哦!很励志的故事哈!”赵晨星感到有点惊奇。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雷旺财到现在还担任着这家饭店的厨师长职务。 很显然,他舍不得这店,更舍不得当厨子的身份。 在这饭店里,应该有某种他割舍不去的回忆。 她和赵晨星用相互欣赏的眼神对坐一会儿之后,柳程程对赵晨星神秘的一笑。而后,她冲自己的男朋友说道:“对了晨星!我今天给你带了件礼物!” “礼物?我?”赵晨星微微一愣。 紧跟着,他不解的问道:“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送我什么礼物啊?” “嘿嘿……”柳程程抿着嘴,甜甜而神秘的笑着。 漂亮的姑娘没有回答赵晨星的问题,而是弯腰向下,从桌子另一侧的凳子旁拿起了一个盒子。 这盒子挺大的,有点儿像赵晨星老家过八月十五时,送月饼的盒子。 盒子是黑色,看质感应该是铁皮的,上边用英文或者阿拉伯语写着一些赵晨星根本不认识的字符和图画…… 柳程程将盒子从凳子旁拿出来后,双手捧着。 而后,她伸出白嫩的手臂,满脸期待的将盒子递给赵晨星。 眨了眨眼,柳程程对赵晨星说道:“打开,看看?” 女朋友送来的东西自然让赵晨星倍感兴趣。 而后,他接过盒子,轻轻的打了开来。 在盒子里边……是一套西服。 这一套西服是深蓝色的,还附带着一双崭新的皮鞋。 看着新鞋和新衣服,赵晨星微微一愣,紧跟着,他抬头,冲柳程程问道:“给……我的?!” “当然啊!”柳程程很满足于赵晨星那略微惊讶的表情。 而后,姑娘亲自将衣服从那铁盒里拿出来,一边摸着这整齐的面料,一边冲赵晨星解释道: “我知道你忙,也没什么时间穿正装,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出门应酬,总得有一身能拿出手的衣服。”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仔细看着面前的衣物。 平心而论,柳程程买的这套衣服,赵晨星不是很喜欢,又或者说他这个人天生自感就没有穿正装的命。 不过,柳程程的这一份难得的心意,赵晨星还是很受用的。 通过这一套衣服,赵晨星看得出柳程程在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柳程程已经开始把自己当做她的一部分来考虑和生活了。 这样的细节和关怀,对于一个第一次拥有女朋友的 男人来说,显得既神奇,又美妙…… 虽然对正装不感冒,不过赵晨星还是礼貌的接过来,比对了一下,而后点头说道:“谢了,这是第一次有女人给我买衣服。” “呵呵……”柳程程一如既往地开心笑着。 而后,她一边抚摸着半搭在赵晨星身上的新衣,一边冲赵晨星又问道:“我对你这么好,光谢谢怎么够呢?” “诶……”赵晨星略微一愣,紧跟着迎合道:“那……你让我怎么谢谢你呢?”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柳程程带着一些激动和好奇,冲赵晨星连比划带说道:“你现在就穿上给我看一下呗?” “现在……穿?”赵晨星微微惊讶。 旋即,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遮挡隔断之类的雅间,当即有些窘迫说道:“程程,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柳程程噘了下嘴,而后又是一脸期待的说道:“我想让我的男人穿的漂漂亮亮的见客户呢……” 我的男人…… 这样的词第一次从柳程程的嘴里说出来。 这自然让赵晨星意外得欣喜而温暖。 他也知道,至此在柳程程的心底里,他成了她的唯一…… “……”听着柳程程那软软的嗔怪,赵晨星默默地享受着这种别样的温存。 而后,他不再纠结什么,便脱了上衣和裤子,将柳程程的新衣服穿在身上。 一番准备之后,赵晨星“大变活人”了。 穿着崭新的衣服,赵晨星摊开双手,平静的向柳程程问道:“怎么样?还行么?”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赵晨星穿上柳程程为他精心挑选的衣服后,整个人变得精神而整齐了起来。 赵晨星毕竟是年轻的。 而这崭新的衣服,又到恰好处的将他这种朝气蓬勃的精神,和他特有的沉稳烘托了出来。 看惯了赵晨星穿着皱巴巴的工作服,柳程程似乎一下子也有些受不了赵晨星现在的装扮。 所以,在面貌焕然一新的男朋友面前,柳程程也有一种怦然心跳的感觉。 旋即,柳程程又有一种发自心底的自豪感。 亲手把自己的男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种成就感,也是妙不可言的呢…… “真好看!”柳程程毫不羞涩的夸赞着自己的男人说道:“这衣服比我想象的合身多了。” “是挺合身的!”赵晨星点头,然后随口又问道:“对了程程,你怎么会买这么合适的衣服来呢?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的?” 对问,柳程程脸面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还是如实告诉自己的男朋友: “这衣服是我从‘饭特乐’专卖店给你量身定制的,至于你的尺码……那天我住在你家的时候,晚上偷偷量了你的衣服把尺寸记下来的。” 第五十三章:关心 赵晨星的西服,是柳程程偷偷记录并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 “……”听着这些,赵晨星再次惊讶而感激。 他没想到,柳程程是如此细心的一个姑娘…… 看着柳程程那欣喜而美丽的样子,赵晨星挺感动的。 不过,就在赵晨星思考着应该以一个全方位的拥抱,还是亲吻来回应柳程程的礼物和关心时,这饭店雅间的门,突然打了开来…… 随着饭店的门被打开,先前赵晨星在LET广告版上看见的那个胖子,走了进来。 终于,这顿邀请的正主,雷旺财到了。 刚进门的雷旺财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穿着西服,梳着背头,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雷旺财看见赵晨星和柳程程后,眼神中划过一丝意外,不过随后他就咧嘴笑出了声音…… “呵呵,还穿情侣装……”雷旺财自说自话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冲赵晨星挤眉弄眼说道:“这个……赵先生,我们程程可是好姑娘,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不要辜负了人家哦!” “……”不知道为什么,赵晨星感觉这些话应该是柳程程他爹才好说出口的吧。 他姓雷的……有点儿越俎代庖啊?! 想着那些事情,赵晨星的心里有点儿尴尬,但是碍于气氛,他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三个人礼节性的握了握手,大家便在还算温馨的气氛中,各自落座。 坐好之后,赵晨星不等上菜,便对着这位雷老总直奔主题说道: “雷总,无功不受禄呀!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么?不妨现在就说!” 听着赵晨星的直爽,这位雷总略微愣了一瞬间。 而后,他点了点头说道:“直来直去,开门见山,赵兄弟果然与众不同啊!” 点着头,雷旺财便收起了他一贯的谦虚和略显做作的风格。 接下来,雷旺财告诉赵晨星,他有一处房产,放了十年也没能卖出去,而且经常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想让赵晨星给过去看看,那里的问题出在何处。 “事情的大概我听柳程程说了!”赵晨星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能不能给点儿详细的资料和信息?” “有!”说话间,雷旺财冲着门口打了一个响指。 而后,先前接待赵晨星的那个人妖突然走了进来。 穿旗袍的人妖手中拿着一叠资料,见到雷总之后,先是恭恭敬敬的鞠躬。 然后,他继续用那种能让赵晨星起鸡皮疙瘩的话音开口说道:“雷总,您要的东西从总部传过来了!” “嗯!”雷旺财点头,而后喊这人妖的名字说道:“萨娃迪卡!你把东西交给赵兄弟……” 说话间,雷旺财还非常正式的冲赵晨星介绍这个人妖说道: “赵兄弟,这位美女叫萨瓦迪卡,是我这家酒店的现任经理,你以后来这里吃饭就找他,除了酒水和野味,全部免单哈!” 听着雷老板的慷慨,那位萨娃迪卡也媚笑着回应赵晨星说道:“帅哥常来哦!” “……”虽然感觉很实惠,但是赵晨星有一种食欲全无的尴尬。 他觉得……这饭店用来减肥再好不过了。 在无尽的尴尬中,赵晨星咳嗽了几声,而后一边翻着那些有关于闹鬼建筑的资料,一边仓促的回应道:“多谢雷总的好意,我先看资料,先看资料……” 很快,赵晨星便强迫自己沉浸在那些资料的世界里,研究了起来。 盯着面前的资料,赵晨星很快知道,那个被雷旺财日夜牵挂的房产位于房中山附近的,一个叫“富贵飘香”的高档别墅区。 “富贵飘香”别墅区位于的房中山,这座小山川是京西燕山山脉的余脉。 那里有九龙水,飞鹰岩,龙庆谷等景区,环境宜人,交通便利,更少有京城常见的雾霾,拥堵等问题。 因为得天独厚的环境,所以此处自来,便是京城富人们选择修盖别墅,和疗养度假的圣地。 因此,金鑫鑫集团才在雷旺财的带领下,于十年前,以孤注一掷的手段,在那里投资了他们的第一个地产项目,“富贵飘香”。 总的来说,这个项目还是很成功的。 富贵飘香开盘后,一百多套别墅没多久便被那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抢购一空。 而更让雷旺财满意的是,金鑫鑫集团依托这个项目,长期投资出来的旅游公司和配套餐饮也赚了大钱。 按理说,这个项目异常完美无缺,雷旺财应该笑的合不拢嘴才对…… 可是卖着卖着,这个项目中,一栋特别的房子逐渐进入了雷旺财的视线…… 这栋房子,是金鑫鑫这一期工程中,最豪华的十套别墅之一,原本是这里最贵的地产。 刚开盘的时候,这房子连同十套建筑的售价便是一亿软妹币,如果现在能卖出去的话,市值应该在二亿左右。 但是就是这样一套炽手可热的房子,总是卖不出去。 从开盘,到促销,整整过了十年,期间换了几个负责人,这个别墅却总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无人住,无人买。 当然,偶尔,这里也会有一两个大客户来问楼,看楼,甚至试住,但是问过之后,客户便如商量好的一般,统一都没了下文。 这样一栋房子,头一年两年卖不出去还没什么,日子久了就成了雷旺财的一块心病…… 在日子久了,它就好像一根钉子,扎在这位大老板的心中一样膈应。 这无关乎钱。 再后来,因为房子实在卖不出去,雷旺财便感觉这应该不是售楼部的问题,于是乎他请了几个风水师来看。 ……当赵晨星问到那些风水师的时候,雷旺财特别告诉他,他一共请过三位。 这三位虽然不是所谓观龙院的风水师,但也都是名头很响亮的人物。 这三位看过之后,都告诉雷旺财,说这房子没什么问题。 不光没问题,而且这里的风水是“后有靠山,前有照山,左右活水,上下通透”的格局。 只是,这里的风水虽然好,但是缺少完善,需要改变调整一下…… 不过,虽然三位大师说出了相通的答案,但给出调整风水的办法却是迥异的。 第五十四章:三大法宝 三位所谓的风水大师以三种不同的方式帮助雷旺财改变那房子的风水格局。 其中,第一位大师的办法最简单,就是把那房子的所有厕所都拆掉,然后在按照那位大师计算的所谓“九子连环术”的方位重新布置。 第二位大师则更绝,他在庭院里挖了一条如龙般的水渠来提高所谓的格局…… 至于第三位,则方法更狠一些,他直接让把这屋子里的所有非承重墙打掉,然后在按照他的“丙退丁进法儿”,重新划分隔断。 几位大师各显神通,忙忙碌碌,可以说,几乎把这房子从里到外重新翻盖了一遍。 还真别说,自从这房子翻盖了之后,无论从外观还是采光上都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一时间甚至成了那小区里最漂亮的建筑之一…… 这三位“大师”拆墙扒房,将雷旺财的新房近乎于里外里重新盖了一遍。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翻盖之后的楼房……依旧卖不出去。 也通过这次事件,雷旺财彻底对那些风水师失望了。 不过在失望之余,他认为自己找的人不行,本事还不到位。 所以,自始至终雷旺财也没有放弃靠风水学来卖他那栋房子的想法。 从根本上来说,这根本无关于钱,而已经是他的一种执念了。 “……”赵晨星在看过那些资,又听雷旺财讲述完自己的事情之后,赵晨星仔细想了想。 紧跟着,他抬起头,对身边的雷旺财问道: “雷总,买卖是双方的事情,您的东西卖不出去,您可曾问问自己的客户?” “问了啊!”雷旺财一脸无奈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些看过我房子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我的房子特别压抑。” “……有人说采光不好……” “……也有人说,我的房子里总是有窃窃的私语声,听的人瘆得慌……” “哎哟……不一而足呢……” 听雷旺财说完那些所谓客户的反应,赵晨星沉默了根久。 这些客户的话基本上没什么价值。 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一个客户都认为,雷旺财的这一套房子……并不适合居住。 不适合居住…… 赵晨星顺着这条线细细的剖析了一下。 最终,赵晨星抛出结论来说道:“这房子确实有大问题,而且这种问题不是一般的小事情……” “哦?!”听着赵晨星的揣测,雷旺财喜上眉梢。 他带着兴奋和期待,连忙对赵晨星问道:“赵兄弟,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么?” 听着雷旺财的问话,赵晨星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没什么头绪。” “啊?!”雷旺财意外而失望了,旋即他不太满意问道:“那既然没什么头绪,兄弟刚才又何出此言呢?” 对于雷旺财的疑惑,赵晨星抿了抿嘴。 而后他告诉雷老板说道:“我是从一些表面现象推导出来的,这些表象中,最重要的,就是以前看过你那栋房子的客人们的反应……” “我的客人……”雷旺财依旧不解问道:“可他们不买房子的原因都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赵晨星点头,但是又补充道:“他们不买房子的原因,有一点儿却是共同的?” “什么?” “他们……都认为你得房子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 赵晨星抛出自己的结论,又用匠人的理论解释了一下。 其实在匠人的理论里,有一种叫做“动天论”的说法。 在这个说法中,整个天地都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或者房子。 而在这个房子或者机器中,人类也是其中的一环。 是一个能够和这台机器相互作用的卯榫或者零件,或者小一层的机器单元。 因为人体的这样一个定位,所以当天地这台机器发生变化时,人类也可以根据环境的不同进行自我调整,修改和报警。 而如果一个地区存在着某种特别不利于人体的因素,甚至威胁到人体生命的因素时,人的潜意识就会警告这种危险,进而让人远离。 说完这个,赵晨星又举例子说道:“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在一张桌子上躺过,那么你雷旺财老板还会用那张桌子办公么?” “这个……肯定不会了!”雷旺财点了点头。 “没错!”赵晨星点头,同时又说道: “这就是潜意识的调整!纵然被乞丐躺过的桌子,你雷老板确认为没有脏东西,但是从你内心也会不由自主的恶心很长一段时间……” “哦!”雷旺财点头,旋即又皱眉问道:“可是……我的客人没有看见过类似于乞丐的脏东西呀?!” “不……”赵晨星摇头,坚定的说道:“他们一定碰见过那样让他们感觉反感的东西,而且那种东西还在你的房子里!只不过……” 赵晨星略微停顿,而后强调道:“这些东西,不是拿肉眼看见的而已……” “啊?!”雷旺财闻言,一脸懵逼的表情。 显然,他并不清楚赵晨星具体指代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不光雷旺财,就连赵晨星自己,也不知道那让人下意识感觉反感,躲避的到底是啥。 一切,都只能等到赵晨星设身处地的看过那套房子之后,才能下定论和对策。 冲雷老总说完自己这有限的推理之后,赵晨星又冲雷老板笑着说道: “雷总,问题的解决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所以这个房子的问题还是等我见到了,再具体考虑吧?” “好!”雷旺财听着赵晨星张弛有度得分析和实干的态度,也是非常欣赏的。 第一次,他感觉这个匠师,比那些油嘴滑舌的风水师们靠谱那么一丢丢。 因为赵晨星反应干脆,剖析又有章法的原因,雷旺财总的来说是非常满意于这个“顾问”的。 所以,顺着赵晨星的话茬,他就点着头说道:“好说!既然赵兄弟要看房,那我明天就让柳程程陪你去好吧?” 听着雷旺财的话,赵晨星一口答应道:“好!不过看房之前我得和您再提个醒儿!” 听着赵晨星还有要求,这位雷老板愣了一下。 第五十五章:警告 听着赵晨星还有别的要求,这位雷老板愣了一下。 而后,他眯瞪着眼睛,频频点头讲道:“好说,好说!有什么事情和要求,兄弟尽管提出来……” 得到首肯,赵晨星点头,又摆开天窗说道: “雷先生,匠师的本事不同于风水术!我们讲究一个量力而行,如果您那套房子的问题太大,我不能,也不建议你再强行修改什么格局……” 说完自己的立场,赵晨星又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人不能夺天地之造化。万事弄的太绝太精,容易否极泰来的!” 赵晨星的提醒,让雷旺财有些不解和困惑。 现在的人,谁不是一看见好处都拼命往自己身上揽呢? 所以,一个年轻人说出这样有节度的话来,是让人感觉很奇怪的。 虽然对此有几分不解,不过雷旺财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说道: “明白了!都听兄弟的!这么多年了……只要你能帮我找到这房子卖不出去的原因,我也就安心了啊!” “答应了的事情,我就一定去尽力的!”赵晨星点头,用匠人的信誉承诺道。 交代完这些有关于地产项目的事情之后,雷旺财心中那一块石头也算有了一点着落。 而后,雷老板便让他的那个什么“萨娃迪卡”出去准备这次宴请的饭菜了。 这雷旺财不亏是个厨子出身,一提起自己家的饭食,整个人都精神无比了起来,先前的阴霾和疑惑也一扫而光。 他面带自信的微笑,冲赵晨星说道:“兄弟!毫不客气的说!这看房子,做木工你是内行,但是说到‘吃’字,一百个你也比不过我的啦! ……今天,我让你大开眼界一下!看一看我们大酒店饭菜的精彩独特啦!” 早在雷旺财说这些话之前,赵晨星其实已经对于这个充满了自负,人妖和恶俗装修的饭店没抱什么希望了。 不过处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用平淡的声音说道:“我这个人吃上很随便,也没啥忌口,一切都听雷总的安排。” “好!”雷旺财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雷旺财说过应承的话后,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 须臾之后,这饭店的第一道菜被端了上来。 赵晨星过去没怎么接触过粤菜。 不过他还是知道,粤菜制作的选材都比较个性,所以寻常客人第一次来,经常出现看见菜品,但却根本不知道那菜品是用什么食材制作出来的尴尬窘境。 对此,赵晨星虽然有一定的预知,但是当那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 因为……他根本看不出那是个什么。 摆放在赵晨星面前的菜品,张牙舞爪的,略微成焦红色。 那些大大小小的焦红色分叉就好像一只只炸过的珊瑚礁或者兰花瓣般伸展分布着,看着让人不解,但是美丽而壮观。 赵晨星不是一个很精通菜品的人,更不是一个爱充面子装大头的人。 看着这令人不解的菜肴,赵晨星就直问道:“雷老板,这是个什么呀?张牙舞爪软乎乎的?” 对问,雷旺财自豪一笑,旋即说道:“这是我们店的镇店名品!你和程程先尝尝,看能不能吃出来?!” 听着雷旺财的怂恿,赵晨星当仁不让的将筷子提了起来,而后夹了一块“软珊瑚”,放在盘子中分块嚼着。 柳程程也在之后跟随赵晨星的动作,夹了一点儿,放进嘴中嚼食。 这菜肴入口之后,赵晨星只感觉鲜香无比外焦里嫩,特别是里边的那一层软肉煮炸的恰到好处,吃起来柔糯却又不失去韧性。 那种弹滑软香的诱惑,让人一吃便停不下来。 这真是很独特的菜品。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道菜的原料……赵晨星依旧猜不下来。 因此,赵晨星在略微擦了擦嘴后,回答道:“好吃!但是这东西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我还是不知道。” “哦!嘿嘿!”雷旺财自豪的笑了笑,似乎赵晨星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 在得到足够的期待后,这位自负的大厨师长亲自揭晓答案说道: “实不相瞒呀!你们吃的这道菜,正是我们饭店最为著名,也是我叔公当年最为得意的名菜!蚝皇凤爪!” “凤爪……”柳程程好奇问道:“就是鸡爪子喽?但是我没有吃到骨头,也没有爪尖,实在看不出这鸡爪的样子。” 听着柳程程的好奇,对食材相当自负的雷旺财当即频频点头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道菜,看着简单,其实制作起来特别复杂的! 说话间,雷旺财告诉柳程程,说蚝皇凤爪制作过程复杂无比,虽然主料仅仅是不入人眼的鸡爪边角料,但是烹调方法的制作精细无比,辅料更加多样。 制作中,这凤爪必须先以“剔骨刀”去骨,再以密料腌制,而后煮,炖煮后再炸,炸制后再炖,才能做成。 不光步骤繁复,而且每一步都有严格的控制和标准,有时候差一两秒下锅或者出锅,便不可能做出现在的味道和独特形状来! 说完这道菜的繁复考究,雷旺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豪道: “这道菜用了我叔公发明的独特密料腌制,当年我叔公发明的时候用了五年!我学会则又用了五年呢!” “哦!那怪不得!”赵晨星听完这道菜的难处和复杂经历,也佩服的很。 通过雷旺财的介绍,赵晨星感觉得到,这厨子行当的手艺也和他们匠人的手艺一样,需要精确的计算和大量的磨练才能制成。 赵晨星现在理解了,也得意于这种磨练,雷旺财敢于以自己的真身为他的饭店做代言,是当仁不让的。 带着满满的理解,赵晨星冲雷旺财伸出大拇指夸赞的说道:“雷总,您天生就是个好厨子!” “呵呵!我当仁不让啦!”雷旺财面带激动,畅谈理想的说道:“不想当老总的厨子不是好董事长呢!” “呵呵呵……”赵晨星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对于雷旺财的手艺他还是暗自钦佩的。 第五十六章:新礼品 第一道菜很让赵晨星意外。 在之后,雷旺财又先后给赵晨星和柳程程上了干炒牛河,玫瑰鸭子,秘制排骨和一道冬阴功。 这些菜品,虽然不像先前那道“蚝皇凤爪”那般惊艳离奇,但做的也是脱尘出俗,色味双绝。 这一顿饭,吃的赵晨星是很饱口福与眼福的。 也借此,他看得出来,雷家的菜和别处与众不同,而且有相当的传承和历史。 虽然有一开始的那些种种偏见,但是面对着“真金白银”的菜肴,他也不得不暗自惊叹于这食物里的乾坤。 因此,这一顿饭,他吃的格外用心,也格外享受。 很快,宾主尽欢,到了告别的时候…… 宴请接近尾声时,雷旺财似乎有意给柳程程和赵晨星留出一些单独的时间。 所以在用过这顿非常有特色的宴席后,雷大总裁便起身准备告辞。 临走前,他冲柳程程说道:“程程!剩下的时间,我就交给你,你好好陪陪赵朋友,交流交流感情。” 说完这个,雷旺财又冲赵晨星说道:“晨星,明天上午九点咱们过去就好!我和物业打过招呼了!他们会派人接待你们的,需要什么工作就让他们做,需要车就和我说,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事情就问我,不用客气。” 听雷旺财说出这样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平静说道:“谢谢雷总。” “呵呵呵!”雷旺财撅着大脸盘笑了笑,然后扭身出了雅间。 宴请的主人走了,赵晨星和柳程程便也起身,跟着送了出去。 从“花开富贵”雅间一路出来时,柳程程都在拉着赵晨星的手臂,身体更是寸步不离,仿佛黏在一起的一般。 很明显,在同事和上司面前,柳程程彻底放开了。 她不但没有那种寻常女人“避嫌”的掩饰,还非常以作赵晨星的女朋友而感到为荣。 对此,赵晨星享受,也很感激。 拉着自己的女朋友,和雷旺财在饭店的门口告别,而后这位日理万机的大总裁做着镶嵌着小金人的汽车走人了。 他走之后,赵晨星和柳程程也全然没了回饭店的意思。 而后,赵晨星紧紧攥了攥女朋友的手,又笑着问道:“你的老板不错,为了笼络你我,还给你明天放了半天假,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嗯……”柳程程抑制着兴奋,噘了噘嘴,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回我们宿舍吧?!”柳程程微笑说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赵晨星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所以听着柳程程要给自己看东西,他当时便也问道:“又什么啊?” 对问,柳程程直白说道:“你的那棵桃木精!我帮你栽种好了,你不想去看看么?” 随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这才又想起前天他交给柳程程的那棵“三百年桃木根”。 连赵晨星也没想到,这棵桃木根的事情,柳程程竟然如此上心。 前天他刚刚交代完,今天柳程程便帮着打理好了,要让他去宿舍“验货”。 她还真是重视他呢。 带着感激,也带着一份好奇,赵晨星点了点头问道:“这么快就栽种好了?那一定累坏你了吧?” “不累!”柳程程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喜欢就成!” 听着女孩子那甘之如饴的回答,赵晨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柳程程的鼻子,而后又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双双去了柳程程的宿舍。 因为柳程程今天和赵晨星见雷老板的原因,所以她回来的时间是比较早的,这个时候,她的大部分同事都在下班路上或者正在加班,整个宿舍都显得空空荡荡。 又因为柳程程的闺蜜夏夏还在住院,所以就连柳程程的宿舍中都没有旁人在场。 总之,这是一个二人独处的美好时光。 柳程程和赵晨星都很珍惜彼此独处的时光。 所以在关好宿舍的门后,赵晨星迫不及待的对着自己的女朋友索取了亲吻。 而柳程程则激动的回应着。 美妙的五分钟之后,赵晨星和柳程程才初步发泄完内心的激动和一日没见的压抑思念。 而后柳程程才拉着赵晨星的手,带着他进了厕所。 为什么看桃木要去厕所,赵晨星挺不明白的,不过碍于时间他没有问。 而带着这份不解,当柳程程推开这厕所的门时,赵晨星又为眼前的景象所惊讶着。 在厕所里,有一盏明红色的灯泡照射着妖艳的光芒。 而在那灯泡下边,赵晨星前日所挑选出来的那一棵三百年的桃木根,正浸泡在一个挺大的矩形鱼缸中。 看着这样的设置,赵晨星非常不解。 他扭过头,冲柳程程问道:“这怎么个意思呢?” 对问,柳程程带着一点儿自豪,将一本她早就准备好的书册,交给赵晨星说道:“我按照这上边说的做的。” “这是……”赵晨星说话间接过那书,看见上边写着的文字是《园艺栽培技巧》。 “你为了养这棵桃木,真的去买书了?”赵晨星略带惊讶和感激说道。 “嗯!”柳程程点头,而后又说道:“我按照上边说的做的……” 说话间,柳程程又按照自己新进的所学,告诉赵晨星说这受了伤,刚挖出来的木材最好不要一下子放进土里栽培,因为有细菌。 所以柳程程便按照书上的建议,用蒸馏水和高锰酸钾溶液进行了浸泡恢复。 除此之外,书上还说这个阶段的植物是最脆弱的,不能见直射光,最好能弄一盏红射线光源进行散射处理。 所以,柳程程这才买来红色灯泡,将厕所布置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柳程程冲赵晨星解释完这些的时候,赵晨星也在好奇中蹲下身子,观察这鱼缸里侵泡的那棵桃木了。 此时,这一棵被钩机重伤的桃木根正悬浮在水中,周身上下漂浮着一圈气泡。 虽然它还没有生出新的枝叶,但是那树根受到重创的地方,已然长出了一些新的,白色的须根。 而且,不知道是赵晨星主观想象的原因还是事实如此,那棵桃木上,原本人脸形状的五官疤痕此时显得更加立体清晰起来,真好像一个娇羞的姑娘,在沐浴更衣一般。 很显然,柳程程的“无土培养”取得了预想的成效。 看着这一切,赵晨星自然欣喜不已,而且在欣喜之余,赵晨星还在那一棵桃木上,发现了些更加令人深感神奇惊喜的东西。 第五十七章:剧痛 很显然,柳程程的“无土培养”取得了预想的成效。 看着这一切,赵晨星自然欣喜不已,而且在欣喜之余,赵晨星还在那一棵桃木上发现了些更加令人感觉神奇的东西。 桃木的……树胶! 在那三百年桃木根系过度至树干的伤口之处,赵晨星看见那桃木的皮质和木质层之间分泌着许多甘露一般的树胶。 这些树胶在厕所红色的灯光照耀下,呈现深红的琥珀色。 它们一滴一滴的,有点儿像是粘稠的蜂蜜,还发散着些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清香味道。 看着这些树胶,赵晨星突然脑洞大开! 他想起了自己家《鲁班经》中,营造法里,的一些离奇记载! 赵家的鲁班经除了记载着一些离奇的匠做技巧和鲁班术之外,对于种种木材和木制品的神奇妙用也做了注解。 得益于那本书,赵晨星知道,在早先人类的认知中,植物是世界上生命力最旺盛,存活年龄最长的生命形态。 因此,人类自来便感觉这种东西异常神奇,并由衷的期盼自己也能获得植物的那种“万年不衰”的神奇力量。 因此,在华夏的阴阳五行观念中,“木”被看做是一种构成世界运行的基本元素而存在着。 木象征着生生不息,象征着滋养和繁盛,象征着阴阳调和。 总之,它是世界上最为温润的存在。 因此,华夏古人以木制作的器皿最多,对于木材的研究最为透彻,而且尤为尊崇年岁深厚的木料。 古人认为,这样的木料所制作出来的器皿和房屋能养人,能聚气,对人体是最好的。 也因为这个理论,在赵家的鲁班经中,将木材分的很细,同样的一个木材,十年生,五十年生,一百年生,五百年生等等分为好几档次。 每一档次,又根据就木材的生长环境,雌雄,亚种,甚至取材部位等不同的因素分门别类介绍。 很多时候,同样的一种木材,因为年岁和环境的不同会分长出全然不同的形状和用途。 甚至很多时候,同样的一种木材,会因为以上的情况分化出全然对立的形状来。让不懂其中原理的人,分外不解。 因为以上的种种不同,所以赵晨星知道,这三百年以上桃木的木胶被称作“软银”是一种具有解毒,阴补和快速愈合伤口能力的宝贝。 当然,记载归记载,真正的作用,赵晨星还是需要进一步验证的。 所以,在看见那些如露珠一般的树胶后,赵晨星便起了用来验证的心思。 可是在柳程程的宿舍中,他能用什么验证呢? 很快,赵晨星想到了手。 低下头,赵晨星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指头。 此时,那手指上有一处粗糙的伤口。 这伤口,是昨日他在鬼市的马戏团“借鉴”时,为了逃脱被那近视眼美女割小鸡的命运,以血写咒时,留下的伤疤。 看着这伤疤,赵晨星灵机一动。 而后,他伸出手,拿着柳程程送给他的雕刀,将桃木伤口处的树胶弄下一些,涂抹在了伤口处。 看着赵晨星的动作,柳程程非常不解问道:“你在干嘛?” “做实验!”赵晨星简单至极的回答,而后细细品味着,这伤口涂抹树胶之后的变化。 当那些树胶刚刚涂抹在伤口上时,赵晨星感觉凉飕飕的,而后他又感觉自己的伤口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一般的蛰痛。 在这种蛰痛中,赵晨星微微皱起眉头。 此时,他突然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和自己想象的内容有点儿不一样了。 用过之后如此痛苦而煎熬……这是毒药的感觉吧?! 就在赵晨星心生诧异的时候,他手部伤痛的蛰痛感觉在短时间内,越来越强力了! 仅仅几秒钟之后,那种疼痛便如刀锥扎心般,让赵晨星难耐而惊愕。 后来,那刀扎的痛处更加扩散,那痛处仿佛从伤口传导来的一根埋入赵晨星身体的线绳般连进他的心脏,又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的地方…… 这种痛苦,实在是诡异而突然,端的让人无法忍耐。 终于,赵晨星受不住了。 “哇!”的一声喊叫过后,赵晨星倒地不起了,而后他如中电般浑身抽搐,满嘴白沫,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赵晨星突如其来的“崩溃”自然让柳程程惊了一跳。 柳程程急忙蹲下身去,着急问赵晨星“怎么了”“说句话……” 面对着柳程程的关切,赵晨星无能为力,更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此时的他,仿佛被一条疼痛制作的锁链紧紧捆绑一般,不能动弹分毫,就连眼球都仿佛被这条锁链紧紧捆扎一般。 也因为这种无可抗拒的疼痛,赵晨星的视线越来越发的模糊起来…… 到后来,呈现在赵晨星面前的柳程程,他终究看不见了…… …… ………… ………………! 当赵晨星再次有了意识时,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那种颜色,谈不上舒服,也谈不上多难受。 灰色的天地间,赵晨星神思恍惚,不知道滞留了多久…… 须臾,他听见了一些离奇的响动。 在自己的头顶,赵晨星感觉有一种奇怪的震颤声音传来。 那声音“轰隆隆”着,好像是在打雷,但实际上却比滚滚雷音还要漫长持久。 与此同时,赵晨星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下边,又有什么特殊的玩意儿在蠢蠢欲动。 和头顶的感触全然不同,他脚下那种蠢蠢欲动的触觉没有那么强烈。 但是赵晨星就是感觉,那种隐隐蕴藏的力量,比起那滚雷的声音,却更加连绵不绝,更加庞大,深厚而危险。 起初,这两种触觉和声音都距离赵晨星很遥远。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头顶的声音却渐渐距离赵晨星越来越近了。 而随着那头顶的轰鸣声赵晨星感觉眼前灰蒙的颜色也越来越少,越来越亮。 最后,那巨大的轰鸣变成了一声“咔嚓”! 随着那一声最后的轰鸣,赵晨星的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清晰明亮了起来! 灰暗退去,他能看清东西了。 第五十八章:附体 灰暗退去,赵晨星终于能看清东西了。 “我在哪儿?!”几乎在看清东西的第一刻,赵晨星惊讶的质问自己。 此时此刻,赵晨星眼前所看见的并不是柳程程的宿舍,也不是他熟悉的市区或者道路,而是一座山。 这座山和平常赵晨星常见的,山清水秀的山峦很不一样。 此时的山川,千疮百孔,正有无数的推土机,钩机,打夯机,汽车和带着红白帽子的人员来来回回。 整个山川都是土黄色的,毫无生气可言。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在汽车和工程车碾压过的道路边,他还是偶尔能看见一些歪七扭八,撂撂倒倒的桃木和花草。 和这里忙碌的工程,土黄色的环境相配套的是,这里的树木也极端悲惨。 此时,那些路边的桃木,花草正被钩机和铲车无情的碾压铲过,连根拔起。 而后,这些半断半秃的桃木花草便被一辆辆翻斗车,连着土和岩石运输走。 赵晨星是参加过工地建设的。 所以,他看着这些并不陌生。 很显然,这是一个郊区的工程现场。 此时,这里的工程队正在完成着建筑楼盘前的平整工作。 它们将山上的植被与地皮铲掉,而后根据设计标准,整理出类似于梯田的“工程区”,紧跟着便是下围挡,打夯,支护等一系列的工作了。 虽然对于这个工地现场的一切都轻车熟路,但是赵晨星内心的困惑丝毫没有因此有一毛钱的减少。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半山腰上的工地里? 这是什么工地? 柳程程去了什么地方? 自己又…… 伴随着一阵阵的疑问,赵晨星渐渐将目光收了回来。 此时,他开始从周围的环境,审视自己。 而后,他再一次被惊呆了。 赵晨星并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和腿,但是他看见自己的四周都是泥土,整个人似乎头部以下的部分都被半埋在一个土堆中。 而就在他的面前,一辆黄色的铲车轰鸣着,如滚雷般的马达,开了过去…… “刚才……那些如雷般的声音就是这些铲车发出来的么?!”赵晨星心中暗自疑惑着。 就在半埋在土中的赵晨星十分惊讶疑惑的时候,两个人走了过来。 那两个人,赵晨星都不认识,但是他们一个戴着白色的安全帽,另一个则戴着蓝色安全帽。 赵晨星知道,戴这种白帽子的人,一般都是工地上的监管或者管理者,红、蓝安全帽,则是干活的工人。 那二位走到赵晨星面前后,低头看了看他。 而后,戴白安全帽的家伙冲身边那唯唯诺诺的男人说道: “拿电锯把土上的部分切开,然后让钩机把下边的部分挖出来卖钱,其余部分你看着处理,快点儿啊!钱老板明天就等着货呢!” “好好好!”那位被戴白安全帽吩咐道的男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而后,他扭身走到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皮卡车边。 停住脚步后,那人伸手过去,从皮卡后斗子上拿了一把手持电锯下来。 调试好电锯,这人随手冲身侧不远处的一个钩机招呼了一声,而后便大踏步的冲着赵晨星走了过来。 看着那手持电锯的人,看着那嗡鸣的电锯一点点接近自己,赵晨星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玩意,随便来一下,人就会骨肉尽断,更何况刚才那带白安全帽的还明确告诉人家,“土上的部分都切开”! “土上的部分”……不就是赵晨星的脑袋么?! 眼瞅着自己的脑袋即将遭受灭顶之外,赵晨星慌了。 他想大喊,想阻止,但是无奈自己这时候才发现,他好像没长嘴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干瞪眼的被动中,赵晨星只能看着那拿着电锯的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到最后,他又看着那冰凉的锯齿,一点点接近了自己的头颅。 紧跟着,手持电锯的人在赵晨星视线以上的部分轻轻一割! 紧跟着从他背后传来了什么东西轰鸣倒塌的声音。 在那沉闷的“嘎吱”声过后,手持电锯的人暂时停止了动作。 而后,他冲身侧的什么人喊道:“哎?!你们快来看看啊?!这颗树流血了!” “流血?!”随着那人的招呼,工地四周的工人陆续围拢了过来。 而后,大家站定,全部低头看着赵晨星。 起初,大家脸上的表情是震惊而新鲜的。 不过随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都看什么看!赶紧干活!今天完不成任务,别想拿工钱!” 这一嗓子猛喊,出自一个男人的嗓音。 这嗓音,赵晨星感觉非常熟悉,但是他并想不起那是什么人的言辞。 伴随着这一句吆喝,四周围拢的工人们很快退去了。 而后,伴随着一声铲车发动机的轰鸣,赵晨星的“身体”,被整个从泥土里翻了出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赵晨星重重的摔在了地面。 他的眼睛还能动,而且刚好能看见自己被“挖”出来后,形成的土坑。 那个坑很深,很深…… 不知是幻觉,还是切实存在的原因,赵晨星觉得那坑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着…… 什么呢?赵晨星好奇而警觉的看着。 很快,他在那一团朦胧的黑暗中还真的看见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双眼睛! 通红的眼睛! 那眼睛挺大的,阴森而兴奋。 他卷曲在洞**,给人一种伺机待发的触觉。 在赵晨星直勾勾的盯着那眼睛的同时…… 这眼睛的主人也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在对视中,赵晨星感觉那眼睛对自己有着某种愤恨和畏惧。 不过,那种愤恨是明显要多过畏惧的。 这是一双谁的眼睛,赵晨星不知道。 而且就在他想知道的时候,他的身体又被挑动了起来。 伴随着马达的又一阵轰鸣,赵晨星被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运上了一辆货车。 那货车的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根茎…… 而后,他四周的根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直到遮挡了赵晨星所有的视线和光亮为止…… 一切,最终又全部归于寂静。 第五十九章:幻觉 赵晨星被树根彻底掩埋后,又一次进入了那种朦朦胧胧的灰暗混沌之中。 片刻之后,他感觉到窒息,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双冷冰冰的手,狠狠地捂着他的嘴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晨星的眼睛开始不再模糊,但是他依旧感觉窒息,缺氧。 须臾,他能看见东西了,而且几乎在第一时间,他也终于明白他自己为什么感觉如此的窒息…… 因为就在他的头顶,柳程程正捏着他的鼻子……在做人工呼吸。 很显然,柳程程是不精通这种急救措施的。 虽然捏住了赵晨星的鼻子,但是柳程程却没有将赵晨星的脖子抬起来,只是拿嘴硬往里吹着气。 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啊!而且她反而导致了赵晨星的呼吸不畅,难怪赵晨星会感觉到窒息。 突然醒来的赵晨星感受着女朋友非常努力,但是又不懂的急救措施,感觉又好笑又享受。 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逆血上行,临时起意。 他坏坏的决定,欺负一下这个正在努力救治自己的女朋友。 拿定这个坏主意后,赵晨星本以微微张开的眼睛又轻轻的闭上。 而蒙在谷里的柳程程则继续慌张的捏住赵晨星的鼻子,深呼吸,嘴对嘴,使劲吹。 就在柳程程这一口夹杂着口香的气息送进赵晨星口腔的同时,赵晨星猛然睁大了眼睛,而后将柳程程整个人抱住,牙齿轻轻一合! “啪”的一声过后,柳程程的嘴唇被赵晨星咬住了。 不光嘴唇,就连那纤细的腰和脖颈也被赵晨星用双手控制的死死。 一瞬间,柳程程便从赵晨星的救护者,变为了他的“俘虏”。 被赵晨星突然“攻击”的柳程程先是被惊吓了一跳。而后她本能的想退却。 不过遗憾的是,赵晨星那一双匠人的手丝毫没有给柳程程任何挣脱的机会。 他们就像铜铸铁浇一般让柳程程无可奈何。 此时柳程程是窘迫的。 被赵晨星控制的身体根本起不来,只能像个小奴隶一样被人家摁在身上。 被赵晨星咬住的嘴唇又麻又痒,进退无门。 这个时候的柳程程没有任何逃避,闪躲和报复的可能。 一个女人,既然没有可能抗拒……那就只剩下享受了…… 咬着咬着,柳程程对赵晨星的人工呼吸变成了奇妙的拥吻。 发展到后来,柳程程更是忘我的享受着男朋友带给她的一切,随波逐流,也早就将“窘迫”两个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是很美妙的一次吻,赵晨星终身难忘。 两个人保持那种状态有多长时间,赵晨星不知道,他只知道被迫令两个人分开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伴随着那一阵声音焦急的敲击,赵晨星暗叫了一声“扫兴”。 而后,他不得不和柳程程分开来。 两个人从地板上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柳程程走出去开门。 柳程程去开门之后,赵晨星的头脑也跟着迅速清晰了起来。 这个时候,赵晨星才恍然发现,他依旧在柳程程的宿舍里,四周没有刚才梦幻中的工地铲车和电锯。 在他面前的,只有女生宿舍的粉红色布置和……厕所里的桃木精…… 在赵晨星的对面,那存放在厕所里的桃木根依旧和刚刚见到时一样半悬浮在矩形的鱼缸里。 看上去,它好像一只特大的人参。 桃木根好像一把钥匙一样,迅速开启了赵晨星刚刚那离奇的经历和记忆。 很显然,刚才在疼痛中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赵晨星亲身经历的东西,如果真是的话,他不可能从钩机和电锯下面活下来。 可那到底是谁的经历呢…… 显然,答案只有一个。 这棵……三百年生的桃木。 虽然很离谱,甚至很扯淡,但是刚才赵晨星经历的一切,明显都是这桃木应该经历的过往…… 被人从土里挖出来,被人推倒,被电锯割,而后又在工地老板的催促下被装到车上。 这一切的一切,明显都是桃木根的经历啊! 可……为什么赵晨星会获得这棵桃木的经历呢? 下意识的,赵晨星将手伸了出来,望着那刚刚之前上过树胶的伤疤。 涂抹过树胶的伤口……此时已然全部愈合了。 看着这意外的效果,赵晨星有些愕然。 不过随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至此,他知道,这棵三百年的“桃木精”果然是非同凡响的存在。 桃树的树胶确实是有如记载的那般,有快速愈合伤口的能力。 只是,这个过程绝不舒服,而是伴随着异常的痛苦和煎熬的。 而且,通过这种药材,赵晨星能够看见一些平日里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呢?自然是这棵古木所经历的记忆。 不过对于这一段记忆,赵晨星心底也还是有疑问的。 因为,他不知道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虚假的幻觉,不知道这是这棵桃木有意识展现给自己的,还只是一种副作用而已……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当赵晨星化身成为桃木“精”的时候,他明显看见,也感觉的到,自己的根须下,是有一个力量在蠢蠢欲动的。 这个力量,没有推倒赵晨星的推土机那么暴躁急切,但是却蠢蠢欲动,连绵无尽。 很显然,它在隐忍,在等待…… 最后,让赵晨星永远忘不了的是,当自己被连根拔起的时候,他看见自己根须所形成的黑洞下,有那样的一双眼睛。 血红。 兴奋。 得意。 庆幸…… 一种兼而有之的复杂眼神。 想想那眼神,赵晨星后怕的很,更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敢在往下想了。 不过在这时,赵晨星越发对于这棵古桃木,过去生长的环境好奇了起来。 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幻梦是否真实。 这个时候,赵晨星又想起了那天钱多多送来桃木根时的情景…… 他记得非常清楚,送桃木的老司机说过,这一批木材,都是从房中山拉来的,哪里曾经有一座山的野桃木。 而凑巧的是,柳程程老板想要赵晨星看的有问题的房子,也在房中山地区…… 想着这些,赵晨星感觉这一趟出活,他可以把以上的两个目标都圆了的。 第六十章:靠边坐 赵晨星思考的时候,一直靠坐在墙角。 就在他思绪如电的,思考接下来的房中山之旅时,出去开门的柳程程也去而复返了。 柳程程回来的时候,挺让赵晨星意外的。 因为在她身边还站着三个人。 这几位,两男一女,都穿着白色的大褂,看样子应该是医院的大夫。而且其中有一位手中还拿着担架,明显就是急救中心的人。 看着这架势,赵晨星什么都明白了。 他站起身体,昂起头,向柳程程问道:“你请来的救星?” “嗯!”看着身体突然无恙的赵晨星,柳程程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你一直抽,害怕,就叫急救了。” “呃……”赵晨星似哭似笑间有点儿无奈。 最终,他冲那些医护人员说道:“诸位,您们来晚了,我……我,挺过来了,没事儿了。” 眼瞅着生龙活虎的赵晨星,那三位急救中心的医护都有些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一个带头的医生发话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和女朋友闹着玩呢?装的!我告诉你,浪费医疗资源是要被起诉的!” 听着医生的质问,赵晨星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几位大夫,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刚才……药物过敏,现在挺过来了!真没事儿了。” 解释完刚才自己的行为,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赵晨星为了更快的打发走这位急救医生,就又握着人家医生的手,冲他们笑着说道: “各位大夫,您们别生气,这急救车我在工地叫过,懂规矩,一个人六十,一公里5块,我一分都不少,绝对不让大家白跑一趟。” 听着赵晨星肯放钱的话,在场的医生便多多少少的和颜悦色了一些。 而后,把话说出去的赵晨星也只得自掏腰包,将医生们打发走了。 那医生得了急救的钱和额外的红包,自然平心顺气。 临走前,主治大夫甚至还挤眉弄眼的调侃赵晨星说道:“小伙子,下一次和女朋友玩的时候悠着点儿,女友再漂亮也得有节制,药吃多了早晚会进医院的,就算是不进,你以后岁数大了也没得玩儿啦。” 听着主治大夫的话,柳程程尴尬的看着赵晨星一眼,像含羞草般点了点头。 赵晨星心里暗骂这王八蛋废话真多!实在欠抽。 要不是有鲁班祖师的禁制,他一定在这小子刚收的红包里下个匠符,让丫的出个车祸…… 送走了医生,柳程程的宿舍里此时又只剩下了她和赵晨星两个人。 刚一关住门,赵晨星便一把将柳程程揽进了自己的臂弯,重温着刚才的温情。 现在,他将柳程程抱住时,感觉是理所当然的,动作更自然,也娴熟多了。 而经过这许多天许多次的接触下来,柳程程也已经习惯,在赵晨星身边的那种不适应和羞涩。 不过一想到赵晨星趁着自己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欺负她,柳程程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非常难堪。 “你早醒了!欺负我……”柳程程嘟囔着小嘴开始卖萌。 而赵晨星看着柳程程在自己身体旁卖萌嘟嘟的样子,赵晨星神情微微一荡。 他心里,有些惊讶。 毕竟,柳程程是一个站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的女神。 她是经理,平日里自尊心极强,又自带着一种空姐特有的优雅气质。 眼下,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优秀而不可方物的女人,在毫无顾忌的冲自己的男朋友卖萌。 顿时,一种征服的,只有男人才懂的快乐和成就感,在赵晨星心底蔓延。 总看电视上说,征服一个女人的灵魂比征服肉肉更有意思,现在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凭借着柳程程的表现,赵晨星心底非常清楚,这个女人是彻底属于自己的,如果他愿意,其实现在就能把她“就地正法”。 不过赵晨星依旧没有那么做。 至于原因,很简单。 他两个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赵晨星和柳程程的“家”。 他和她之间,还差着一套房子呢。 看着女朋友软软的样子,赵晨星忍不住又伸出嘴,狠狠搜刮了一便她的嘴唇,而后便拥抱着去她卧室。 赵晨星看了看表,笑着冲柳程程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房中山呢。” 赵晨星在说话的时候,柳程程早被赵晨星弄的有些意乱情迷了。 因此,当柳程程突兀的听见赵晨星要离开时,柳程程意外的很。 她紧紧握着赵晨星的手,一脸不解,更带着一些娇羞问道:“明天反正要一起去房中山的,你还回去干嘛?” 对问,赵晨星定了定心神,才回复道:“你老板那里的事情挺复杂的,所以我得回去准备点儿家伙事儿,当匠人的,有工具才能事半功倍。” “哦!”柳程程理解的点了点头,脸面上的迷乱表情收敛了不少。 看着女人的理解,赵晨星忍不住伸出手,蹭了蹭柳程程的面颊。 而后他再次强调的说道:“程程,你跟了我,我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咱们要过风风光光的日子,不苟且,也不委屈。” “嗯!”柳程程听着赵晨星平静得许诺,感激的点了点头。 赵晨星的话,让她听的自小便受制于人,到现在又孤家寡人的柳程程耳朵里,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她知道,她没有看错人…… 这个男人,一定是未来带给她幸福的人…… 在之后,赵晨星忍着冲动的欲望,和柳程程进行了简短的道别,而后便在秋风夜色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告别了女朋友,赵晨星立刻变得理智了起来。 规划好明日的行动后,赵晨星没等回家便给光老板打了电话,告诉光老板他有个可能扬名的外活,需要外出几天。 在这期间,木工店里的一些事情,让他都记下来便好。 吩咐完光老板,赵晨星也回到了住处。 他一进到自己家那八平米的房子,赵晨星便迫不及待的来到自己床下的皮箱前,将侧面的兜拉开。 而后,他从那兜里拿出了一个独特的,他许久没有使用过的“道具”。 第六十一章:三件宝 赵晨星拿出的,是一件略成圆形的钢卷尺。 这卷尺,和普通的卷尺是很不一样的。 卷尺里的尺条成蜗牛状盘旋着,赵晨星将它们拉开之后,看见那上边写着许多“凶,吉,安,泰”之类的文字。 这些文字,好像符箓一般,标记在刚卷尺的两侧,又分别与公尺,公米等计量数字对应着。 这东西,赵晨星有时间没用了。 不过他可不敢忘记,这是古来匠师看家的家伙事儿之一。 这种尺子,叫鲁班尺。 鲁班尺是一种特殊的丈量工具,是风水师和匠师通用的“道具”。 自古以来,古人便相信数字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所以房屋营造特定的长度也标识着某一地方特定的凶吉和前景。 因此,我们日常的生活中,才会有“九五之尊”“七上八下”“十全十美”“六神无主”这类以数据标识地位和心情,凶吉的词汇。 也因为这种想法,鲁班尺应运而生了。 这种尺子最大的特点是将风水玄学,鲁班定刻和各种度量集于一体,进而实现一种在外行人看来,非常奇异的“换算”。 通过鲁班尺上边的标刻,赵晨星可以清晰而容易的将数字长度换算成“凶吉”等各种风水上的数据,又可以把风水师的凶吉方位换算成匠师常用的长度和精度。从而比较容易的知道一座房子,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其实赵晨星手中的鲁班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鲁班尺,而是一个与现代铁卷尺结合起来的半现代化工具。 而传统的鲁班尺,则是一种类似于直尺的木制尺子。 因为不是木制传统鲁班尺的原因,赵晨星的尺子只有测量的功能,而没有辟邪的功效。 不过,这种细微的差异和缺陷丝毫不影响赵晨星对于他的使用。 而且辟邪的工具,他还有墨斗和孤魂杖的。 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赵晨星将卷尺收进了自己的工作服衣兜,然后又把柳程程送的蓝色西服仔细叠起来,放好。 而后,他上床,睡觉,安安稳稳地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第二天,红霞初起,日斜影缩。 赵晨星早早的起了床。 然后他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孤魂杖,鲁班尺和墨斗,按照他与柳程程的约定,坐着清晨的第一趟大巴车,去了房中山区。 不得不说,燕京市郊的房中山,确实很好,有很别致的景色。 在汽车刚刚开进房中山的时候,赵晨星就看见四周翠绿的山色拔地而起,扑面而来。 赵晨星特别注意到,虽然时节以到了深秋,但是这山里的草木依旧郁郁葱葱,真好像盛夏时节的样子一般。 而一进入山峦叠翠的山区,赵晨星又先后在公路两边看见了潺潺的溪流,在半山腰和山谷处神秘变换莫测的云雾,以及偶尔出现的明艳鸟类,一闪而过。 很难想象,如此远离尘嚣,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竟然距离那热闹喧嚣,充满尾气和雾霾的市区,只有三五公里之遥。 看着这里清新淡雅的景色,赵晨星心中也不尽恍然。 怪不得这些有钱人都爱在这儿买房子呢,确实是很有情调,适合养生的地方。 交通又方便,那么这里的别墅,自然更是贵到冒烟,要不然那栋闹鬼的别墅,怎么会起价便是一个亿呢…… 带着一些对富人生活和居住的感慨,载着赵晨星的汽车在蜿蜒的山区快速路上行驶着,很快接近他们的目的地…… 位于房中山区的“富贵飘香”别墅区。 起初,赵晨星在山峦叠翠间穿行,是怡然而轻松的。 但是随着汽车的逐渐前进,赵晨星眼前的景色和自己的心境都变了! 仿佛在突然间一般,赵晨星在也看不见绿色如盛夏的植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晚秋的萧杀之色。 这些植物仿佛商量好的一般,瞬间从翠绿的颜色跌向了另一个极端的灰黄落魄,之后呈现在赵晨星面前的,便只有光秃秃的山,灰溜溜的石。 看着这些异常的变化,赵晨星不由得眉头很皱。 如果说刚才那一座座山峦叠翠的景色不合时宜,很不正常的话,那么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景色,在这个节气,也是很不正常的。 赵晨星感觉,这种毫无过度的急促变化不像是节气所致,到更像是植物大面积枯萎,死亡的样子…… 看着这一切,赵晨星不得不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赵晨星知道“木接地气”,草木,最能知道土地的一举一动。 所以,当赵晨星看见这成片成片的灰色植物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感觉这山里的土地可能出了什么状况…… 可到底是什么呢?赵晨星不知道,但是通过这雷旺财富贵飘香房产和那一棵桃木精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应该能够窥探一二。 想着这些,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套传闻“闹鬼”的房产了。 就在赵晨星慢慢思索眼前看见的这些异常时,他坐着的汽车突然在极上的公路,拐了一个大大的弯曲。 而后,汽车重回于平稳,又过了一片稀疏的桃林。 紧跟着,赵晨星面前的山脉重新归于翠绿,而在翠绿的山脉之间,一片低矮错落的红顶别墅突然呈现在一座山丘缓坡上。 汽车开到别墅之前后,乘务员冲大巴里的乘客喊道:“富贵飘香到了!下车的早点儿动弹!” 随着这不太客气的话,赵晨星点头起身,走到下车门口。 当车子停稳后,他立刻下了汽车。而后站在这一片别墅前的半月形小广场上,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山丘别墅。 可能因为建设年代比较久远的原因,这些住宅的款式都比较旧,属于十几年前流行的那种欧美混搭的洋式风格,放在现在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不过即便如此,那些红顶白墙二层楼的住宅依托着房中山青翠的山色,还是非常好看的。 略微欣赏了一下面前的山色后,赵晨星这才提起脚,向着这高档别墅小区的正门走去。 第六十二章:富贵飘香 富贵飘香的正门比赵晨星想象的小多了,入口的地方,只有一个半圆形的拱门,一堵墙和写在墙体上的几个斑驳金色字迹。 在这些字迹之外的墙壁上,又种植着很多的爬山虎和女贞树。 在郁郁葱葱的树墙间,如果不是因为柳程程立在那门边等着赵晨星的话,赵晨星光找这正门就得费一番劲的。 此时的柳程程,正和他们老板雷旺财,以及一个保安样的男人站在一起。 柳程程一看见赵晨星眼神中便泛起浓浓的兴奋和期待。 不过,碍于她身边的总裁,柳程程纵然冲动,却也只是简单的冲赵晨星挥了挥手。 赵晨星走到柳程程和雷旺财面前,先后和两个人打了招呼。 之后柳程程主动伸出手,介绍他身边的保安道:“他是看门的孙师傅,他有钥匙,看房子,咱们和他走。”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伸出手,冲这个姓孙的保安自我介绍道:“我叫赵晨星,辛苦你了。” 赵晨星面前那姓孙的保安,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人还算和颜悦色,不过赵晨星感觉他看着自己的样子,总有一些怀疑。 至于雷旺财,他到是毫不客气的对赵晨星开始了“试探”。 指着自己身后的小区,雷旺财问赵晨星道:“晨星!你看,我当年建设的这个小区布局怎么样啊?” 很显然,这话是探语,雷旺财想看看赵晨星和来过的那些风水师相比有什么样的本事和不同。 对于雷旺财的问题,赵晨星略微思索,而后笑了笑,没有直接解答。 赵晨星反而走到那个保安面前,冲保安说道:“老师傅,之前有三个风水师来这儿看过房子,都是你跟着接待的吧?” 对问,那保安微微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听言,赵晨星回答道:“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哦?!”保安一脸惊讶道:“你真知道?!” 对此,赵晨星会心一笑。 赵晨星不是风水师,但即便如此,有些东西他也是能看出来的。 而且他在来房中山走过来的一路上,也搜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所以在开口之后,赵晨星也就对那位深感怀疑的看门保安大叔和期待满满的雷总说道: “那些风水师开口的第一句,估计就是说,此地山峦叠翠,风水,特别是地气很好吧。” “嗯?!对!地气!!”雷旺财听着赵晨星的话,很快抓住了这一句言辞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字! “地气!”雷旺财连连点头,又带着一丝疑惑道:“每个来这里看宅子的风水师,都说我这里的地气很好!不过……到底什么是地气呀?” 赵晨星不像风水师那样靠嘴头子吃饭,所以对于这些问题,他感觉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而且,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未必做得到。 因此,对于雷老板的这个问题,他也就直白的解释道:“和天气的道理类似,地气就是大地运行变化的汇聚和规律……” 天气变化,有打雷下雨,风霜雹冻。 而地气的变化,则有地震火山,沧海桑田。 天气和地气,本都是对于这个星球自身运行规律的一种摸索和指代。 不过,相对于四时运行,阴晴不定的天气,这地气的变化可就要平缓,长久而隐秘许多了。 而且,因为大地不像天空那样透明且可以目视,所以地气的变化从观察和测预上都极为困难。 基本上,地气是只能通过间接的现象和经验来进行总结,从而判断的。 而观察判断地气的手段,以及目的,则就是风水师和匠师的最重要区别了。 赵晨星虽然没怎么研究过风水先生的那一套本领,但是他也知道,风水师多是依靠所谓的格局来判断地气的走向和道理的,所谓的风水格局,就是转凶为吉。 而风水师所说的“格局”,无非是山川形状,河流凶险,水脉汇集,坟头古迹之类。 ……听赵晨星说到这里,雷旺财的好奇探究之心被赵晨星彻底调动了起来。 于是乎,他向赵晨星问道:“那么……你们匠师靠什么看地气呀?” 对问,赵晨星微笑着回答道:“我们只凭借用两个字,草木!” “草木……”雷旺财微微皱眉头,旋即问道:“草木怎么看地气?” 对问,赵晨星一边走,又是一边告诉大家,草木生于土,所以是世界上最通地气的生物。 而对于匠人来说又常年和草木为舞,颇为懂得草木的特性。 所以,匠人们自然也就十分擅长于通过草木、土石、山川和动物等的方式来判断地气的运行。 不过相对于风水师看地气测祸福的目的,匠师看地气的目的就很单纯,也更具体细致了。 匠师看地脉,基本上只有工程上的目的。 比如找井打水,就会找地气阴脉。筑城打夯,就会找干硬的地气阳脉,建设村镇住宅,就去找生养温和的木脉,建立官府或者开矿铸造,则去找镇煞多矿的金脉等等…… 对此,赵晨星还举了一个更形象的例子。 比如赵晨星刚进山时,他看着那些与时节严重不符合的翠绿山色,赵晨星便能够通过它们判断出来,这里的“地气”中阳气很足。 但如果光是热阳之气霸占山峦的话,那么草木又会早衰,而且枯枝落叶时会显示出一种焦黄干燥的样子。 可这里的草木没有,就算是黄了的,也不同于阳气过剩的焦黄落叶…… 说话间,赵晨星在别墅区的旅途上,随手找了一个爬山虎的红叶,仔细瞅了瞅,而后递给雷旺财。 他指着这叶子说道:“这深秋寒露都过了,您这儿的叶子还红中透绿,根茎充盈,足以见得这里的地脉除了阳气重之外,还水气充盈,阴阳相继,甚能养木……” 说完这些,赵晨星抛出自己的结论说道:“雷总,您这别墅区的地气,火,水,木三合平衡,这叫“龙潮珠“,是一块刚柔并济的宝地,很适合盖度假教养区。” “龙潮珠!”雷旺财听着这三个字,一脸震惊的看着赵晨星。 那表情,仿佛是赵晨星戳中了他心中什么非常有分量的事情。 第六十三章:龙潮珠 龙潮珠的地势,雷旺财是听过,也知道的。 那是几年前,他找一个风水师来看“鬼宅”,改格局的时候,人家曾经告诉他这里的风水地势就叫“龙潮珠”。虽然表述方式和赵晨星有所不同,不过大概道理差不多这个词也没有错。 不过,和赵晨星这种以树叶观地气的方式全然不同的是,当年那位说出这三个字的风水先生,可是拿着罗盘,电脑和卫星地图看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计算出来的。 而且就那样,这位风水师还告诉雷旺财,说也就是现代科技方便多了,能通过卫星地图一瞬间将别墅区周边的地势尽收眼底,才加快了他判断的速度。 这要是放在过去,那风水师就得带着徒弟,跑遍方圆十里,用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挨点标会,才能确定此处的地势。 当时,雷旺财就感觉那位风水先生老牛逼了。 但现在,赵晨星只用了一片树叶,便代替了那家伙三天的测量和判断啊! 从三个月,到三天,再到赵晨星仅仅用一眼一叶的精准判断。 时间的飞速缩短也迅速刷新,甚至颠覆着雷旺财的认知。 听完赵晨星的话,雷旺财这才恍然察觉出,这匠师和风水师果然是不一样的。 过去雷旺财跟着那些风水师来看房子,总感觉他们说的话玄而又玄,云山雾绕,遮遮掩掩,很多时候听懂却又感觉没听懂,没听懂却又不好问…… 可跟着赵晨星,他却觉得越听越明白,越听越清楚,原本好多年不解的疑惑,赵晨星一两句话就能给说开。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厉害,而通过对比,雷旺财感到赵晨星是与众不同的可靠和坦然的。 这个人,说一就是一,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扎在别人心里。 他不欺辱谁,也绝不被别人欺辱。 赵晨星这种对待生意伙伴的可靠坦然,根本就不是用多少钱,多少好处能换来的交易! 就在雷旺财心中唏嘘感慨不已的时候,这些人也终于走到了那一栋十年也没能卖出去的鬼宅! 而后,在那位领路的保安,孙大叔将身上的钥匙拿出来,哗啦啦的打开了门。 在保安开门的时候,赵晨星则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围墙里面的别墅。 这一栋别墅,被铁栅栏墙围拢起来。 和这个小区中所有的别墅一样,这是一栋独立的,半靠着山丘的两层建筑。 除了建筑主体之外,别墅前还有一个小花园,一排座椅和一个独立的车库。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地气好的原因,还是因为经常有人打扫,这十年都卖不出去的别墅并没有赵晨星所想象的那种落魄和凄凉。 而恰恰相反的是,这里窗明几净,台无尘垢,四周草木郁郁葱葱,秋日的菊花红黄映衬,给人一种小温馨的感觉。 这房子给人的感觉,有一种世外桃源的田园之美。 赵晨星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以后能把这别墅买下来,给柳程程和自己住,那两个人婚后的日子,该有多么清新惬意呢…… 当然,在目前来看,这是有些痴妄的想法。 毕竟,像这样的房子,就算是白给他住,恐怕物业费他也是掏不起的。 所以眼下,他还是赶紧干活,挣钱,把许诺给柳程程的那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挣到手为上。 带着这样的想法,赵晨星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这“闹鬼”的房子中。 平心而论,雷旺财带赵晨星看的这套房子,挺让赵晨星感觉吃惊的。 这里竟然这么温馨,惬意而平和。 这丝毫不像是一栋卖不出去的“鬼宅”所应该有的景色啊。 当然,赵晨星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以貌而定的。 外边看不出东西来,也并不代表它内部没有问题。 或许这外边看着,那房子是温馨的世外桃源,不过等赵晨星一步垮进去了,那一边或许就是风雨雷电的诡异大宅了。 就在赵晨星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位开门的保安也终于将这房子的铁门打开来了。 随着沉重的铁锁抽离声,这不经常开启的铁门“吱”的一声打开来。 而后,雷旺财,柳程程,赵晨星在那位孙保安的带领下先后进入了院子。 在进入这豪宅的小院后,因为职业习惯,赵晨星特别留意了一下这里的植被。 细看之下,赵晨星发现这一栋别墅的植被主要由三部分组成。 其一是开在小院正中的一大片菊花,郁郁葱葱,长势很好。 它们是这一栋别墅小院的主要花卉品种。 其二则是几棵马莲。 那些马莲乱糟糟的,都集中在东北角的一个地方,黄绿相间,好像久不梳洗的人头发。 而除了非常大众的马莲草和菊花之外,赵晨星还特别注意到,这里的墙角中,竟然还生长着燕京城内并不长见的铁线蕨。 那些铁线蕨淹着车库的边缘缝隙生长,大的有十几公分,小的则刚刚长出“?”号一般的触须。 铁线蕨的经杆好像黑色的铁丝,蕨叶又像是一柄柄细小的扇子,看着小巧玲珑,分外可爱。 当然,赵晨星注意到这种蕨类,可不仅仅是因为它“可爱”那么简单。 他是在通过地面的植被,来判断这地下的“气”。 而通过气,赵晨星又能够大概判断出这宅子下边……埋藏着什么东西。 当赵晨星看清那些生长在墙角的植被是铁线蕨时,赵晨星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停住了脚步。 而后,他扭过头冲雷旺财问道:“雷总!你们这里的别墅施工的时候,你在场么?” 被赵晨星这么猛不丁的一问,他停下了脚步。 而后,雷旺财有些茫然的回答道:“在!这是我们公司第一个建筑项目,全程我都盯着呢!不敢怠慢。”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又看了那些马莲,和铁线蕨一眼。 看着这些有特殊含义的植物,赵晨星又向雷旺财问道:“雷总,既然您在场,我问您几个关于施工的问题成么?很重要的问题!” “啊?!哦!”雷旺财点头说道:“你说!” 第六十四章:挖出的东西 得到首肯后,赵晨星向雷旺财问道:“这房子当初挖地基的时候,放的什么打夯土您还记得么?” “这……”雷旺财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回答道:“这里的地质不错,所以原土打夯,原土回填。” “……”赵晨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您当初修筑这片别墅的时候,是否从这里挖出过什么古代的文物之类?” “这个……”雷旺财表情微变。 然后,他对赵晨星回答道:“没什么古代文物,最多……也就是挖出过一些铁钉和几块木板。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任何施工都会碰见的啦,算不上文物吧。” 雷旺财的话,干过工程的赵晨星全部理解。 “土木工程挖出些小东西,确实平常的很,但是木板……”赵晨星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又问道:“什么样子的木板?” 对于这个问题,雷旺财又是一阵摇头说道: “一人多长,有三五块,有大有小,一遇见空气就黑软风化了,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啦。不过……它们都是竖着立在土里的,不像是棺材或者自然冲进土层,也算是有点儿奇怪。” “竖着!”赵晨星听着这异常重要的信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对啊!竖着!”雷旺财看着赵晨星的表情,连连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在雷旺财问赵晨星的时候,他还真的很有一些想法。 铁线蕨……马莲……竖着立在泥土里的木质…… 这一切,已然在不知不觉间,于赵晨星的头脑里勾勒出了一副有趣的联想。 而通过这些联想,赵晨星大概清楚这房子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儿了。 不过,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和雷旺财说。 因为,他现在还缺少一个关键的信息,也缺少一个支持自己判断的关键证据…… 顺着自己的思路,赵晨星摇了摇头,隐忍着,终究没有回答雷旺财的问题。 他伸手指了指那栋别墅的正门,冲雷旺财顾左右而言的他说道:“咱们先进去吧?我相信这房子里会有我们需要的答案的!” “好!”听着赵晨星的许诺,雷旺财又是一脸的期待。 而后,那位保安又在雷总的驱使下伸出手,将别墅主宅的楼门打开来了。 可能因为别墅的主门用了高档橡木的原因,这尘封许久的门在打开之后,并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声音。 而伴随着门的开启,一阵微微铺面的温婉热气,瞬间从那门缝中被释放了出来。 赵晨星被那微热的气息打中,立刻感觉到了这住宅的与众不同。 赵晨星知道,一栋房子如果坐落在“龙潮珠”这种地势上的话,是不会有这种干热的气息的。 因为龙属阳,潮珠属阴,以阳脱阴,这里的气息便应该都如赵晨星刚入山时便感觉到的那样,热而潮湿,而不是像眼前这栋房子里的这样干而阳抗。 很明显,这房子是龙潮珠地形的一块“飞地”。 因为某种原因的存在,这里的潮气被吸干了,只剩下一片阳抗。 而这才是这房子留不住,也住不下人的真正原因呢。 找到原因的赵晨星,顺带也知道那些风水师为什么不能解决这里的问题了。 毕竟,这是大地地气所产生的异变,其格局之大已经超过简单的“改局”所能产生的效应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坐在火抗上乘凉,只要不把下边的热火灼碳抽去,那么不管如何扇扇子,吃冰棍,也是不会降温的。 一句话,力度不到! 就这样,赵晨星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已经对于雷旺财的这套房子的问题,有了初步的判断。 接下来便是验证他的判断了。 而后,他不动声色的收敛了自己的神情,又跟着这几位看房的人走了进去。 雷旺财的这栋别墅建成之后,就从来没卖出去过。 也因此,这里的房产从来没有进行过装修。 赵晨星目光所看的地方,是水泥的毛坯地面,略显粗糙的白色墙壁和红色的简易木门。 因为存放的年代,实在有些久的原因,这里没有那种新房中经常有的,毛毛躁躁的刺鼻味道。 这里更加显得干燥,灼热。 房子本身就是别墅,所以很大,在加上设计高端,要给大客户预留下建筑和发挥想象的空间。 所以,这房子的第一层几乎就是一个两三百平米大小的大客厅,除了厕所,完全是通透而一览无余的。 “很不错的开放性设计!没毛病”赵晨星看了看,然后直接又向雷旺财说道:“雷总,带我去二楼看看吧?” “啊?哦!”雷旺财见赵晨星要上楼,便赶紧点头。 而后,大家又在保安的带领下,顺着这楼房里唯一的铁质楼梯,慢悠悠的上了楼。 刚刚从旋转的铁楼梯走上二楼,赵晨星就恍然发现,这二楼的景色和一楼是大有不同的。 不知为何,这栋别墅的二楼进行了精装修,四周地面都铺设着高档的防水木地板,四周向外的墙壁上还有很多高质量的落地全景窗。 除此之外,这二层楼被分为两个房间。而两个房间之内还有很多高档的吊灯,衣柜,台灯,落地镜和大木床。 这里,完全是一个有人居住的样子啊! 看着这些,赵晨星有些不解。 扭过身他向雷总问道:“雷总!这个二楼为什么装修了呢?” 对问,雷旺财一脸无奈的告诉赵晨星说道:“哎哟!还不是为了卖房么?!” 说话间,雷旺财告诉赵晨星,这价值挺高的别墅卖不出去,他自然着急。 于是乎,他当初便聘请工程队对二楼进行了精装修,还让售楼处提供免费试住的项目。不过依旧没成效。 说完这些,雷旺财又强调道:“我们这个项目,最大的亮点就是这个二楼,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小区和房中山最美丽的景色……” 在雷旺财说话的时候,赵晨星自己顺着上楼的过道走到了尽头。 在二楼过道的尽头是一个挺大的落地窗。 落地窗外,则是房中山秋日的奇特景色…… 第六十五章:问题 在落地窗外面的地方,依旧是这山区里郁郁葱葱的景色。 不过从别墅区俯瞰着这难得的山色,与赵晨晨坐在汽车里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放眼而望,赵晨星所在的这套房子,本就在锦绣飘香中格局和地段最好的建筑,而且又是上风上水的半山坡上。 所以,赵晨星将这一地区的所有美妙景色都一览无余。 刚才赵晨星坐着公交车来的时候,路过的山口,就像一扇门般呈现在眼前。 而在那山口的正对面,就是赵晨星现在所在的别墅区,那些红红的屋顶,像一块块红宝石般镶嵌在这山丘上。 整个小区,就像是一个镶嵌在碧绿翡翠上的宝石拼图,框外给人以视觉的冲击和享受。 “好地方!正南正北,两山为门。”赵晨星看着窗外的景色,连连点头。 而后,他回过身,不和任何人说话,径直走到这房间的一处。 紧跟着,赵晨星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不太理解的动作。 他既不脱鞋,也不脱衣,就那么直接趟在了这房间的床上。 赵晨星突然躺下,让雷旺财他们都挺意外的。 始终跟在他一旁的柳程程也急忙开口,冲赵晨星问道:“晨星,这里好长时间没人住,多脏啊?要不我擦一下!” “不!”赵晨星晃悠了一下手臂,紧跟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谁都别出声,让我自己感受一下!” 吩咐完,赵晨星便在人们不理解的眼色中闭上眼睛,安静的平躺在这张床铺上,静静感受着…… 躺了十几秒钟后,赵晨星感觉躺在这里和躺在自己家的硬板床上没什么大的区别。 不过,就在时间过去了大概一分多钟后,赵晨星就觉得他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开始有一丝焦躁。身体也感觉有点不适。 又过去两三分钟后,赵晨星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就仿佛他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一般。 终于,赵晨星坚持不下去了。 猛然起身,赵晨星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各位随行,而后向柳程程问道:“我躺了多久?” “……”柳程程看了一眼表,而后回答道:“不到五分钟!”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告诉雷旺财说道:“阳抗而衰。这地方的问题我找到了!” “什么问题啊?”听着赵晨星的讲话,雷旺财并没有特别意外的表情。 他这幅样子,赵晨星也能理解。 毕竟,这里曾经来过三个风水师。要是赵晨星没有想错的话,那三位估计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即便如此,该说的,赵晨星还是要说的。 “你这间屋子最大的罪过……就是风水太好了!” “啊?”雷旺财一脸惊诧问道:“风水太好也是缺点么?!” “当然!”赵晨星点头又问雷旺财:“你去过故宫没有?” “去过!”雷旺财说道。 “那就好!”赵晨星点了点头,就继续向雷旺财问道:“你感觉,故宫的三大殿风水怎么样?”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雷旺财想当然的回答道:“皇宫里的主殿,当然好!” 听着这话,赵晨星歪头微微一笑说道:“但,从来没有人住在那儿,就连皇帝老儿自己,也仅仅是在大殿,大婚的时候坐一坐而已。” 和上次一样,赵晨星没有把那些玄而又玄的道理摆出来,而是用一个简单而通俗的例子说明了一切。 当然,具体到风水是个什么,赵晨星本人也不是很懂的,甚至可以说他刚才的讲话,大部分都是胡诌的。 说到底,赵晨星只是依照匠师的理解,通过刚才的躺息的感受来笼统的进行着解释。 举完那个例子,赵晨星又不无遗憾的告诉雷旺财说道:“你盖房子的这个地方阳气太足,虚弱的人会被烤干,烤干的人会被烤死,阳气足的人又会被点燃,所以每位来看,你这里房子的客人就多少会出现不适应的症状。” “哦!”雷旺财点了点头,而后又对赵晨星那个万年不变的脸色,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改进没有!” “没有!”赵晨星斩钉截铁的回答,而后又解释道:“至少我在这个房子里,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 赵晨星的话,自然让雷旺财失望。 对于雷旺财来说这一栋房子是小事。 但是,如果赵晨星不能帮他解决问题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匠师的本领也是稀松平常的,并不比那些风水师的本领好到什么地方去。 不过,就在雷旺财因为赵晨星的话而有些黯然神伤,颇为失望的时候,赵晨星却话锋又是一转的说道:“雷总,解决这处房子问题的办法……其实并不在这房子本身。” “哦?!此话怎讲?”听着赵晨星有挽回的余地,雷旺财原本略微有些死灰的脸面上再次泛起了一丝期待。 而面对着雷旺财的期待,赵晨星想了想,而后回答道: “这里地气足,阳抗重,而阳抗重的地气,一定有一种叫“龙眼“的地形存在,只要能找到这龙眼,我就能解决这里的问题。” “好好好!”雷旺财连连点头问道:“那赵兄弟赶紧给我找龙眼吧?” 对问,赵晨星却摇了摇头。 冲着渐渐上来的日头,赵晨星告诉雷旺财说道:“现在太早了,咱们找不到龙眼!” “啊?”雷旺财不解的问:“难道要晚上找?” 对于这个问题,赵晨星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晚上也不好找。” “……”雷旺财无语了,璇儿又问道:“白天不行,晚上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对此,赵晨星吐出自己心底的筹划说道:“雷总,要想找龙眼,彻底帮你摆平这里的事情,我得在这儿住一晚上。你同意么?” 听着赵晨星提出的要求,雷旺财想都没有想的回答道:“可以呀!” “嗯……”赵晨星看了看这房子里的木床,然后又提出了要求说道:“还有,让保安大哥们今天晚上不要巡夜了。” “又为什么?”雷老板诧异。 赵晨星回答:“我需要尽量的安静和行动自由,而且院子里也不要放狗,另外,最重要的是……” 第六十六章:表现 赵晨星略微停顿,而后冲雷旺财强调的说道:“……您明天来的时候,一定要带几个能干活的民工来!再带上小型的挖掘设备,我准备挖土方。” “哦!都好说!”雷旺财一口同意了赵晨星的意见。 不过在雷旺财同意之后,赵晨星身边的柳程程脸上却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自来到这别墅区后,柳程程就一直是很担心赵晨星的。 因为,这富贵飘香小区的工程是因她而起,而且赵晨星的表现,又确实事关着她在公司的前途。 因此,在这错综复杂的因素之下,从一开始柳程程就惴惴不安的观察着赵晨星的表现。 不过到目前为止,柳程程看得出雷旺财对赵晨星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特别是先前赵晨星用一片叶子便推出“龙潮珠”的时候,那位雷旺财可是震惊的很。 只是,当赵晨星说要在这里住一晚,才能确定问题根源的时候,柳程程的担忧不由的又被放大了一圈。 这房子的原因在什么地方呢?这可是公司十年都没卖出去的“鬼宅”,想想都感觉瘆得慌。 而且,柳程程过去还听带她入行的秦红水说过,曾经在此处试住的客人,可是传说过,这里的晚上,能听见小孩子的哭泣声…… 这些吓人的传说,真真假假,但是这房子有“问题”却是明摆着的事情。 让赵晨星一个人住在这么一栋有问题的别墅里……柳程程是很不放心的。 既然不放心,那么柳程程便毫无顾忌的扛起了作为他女朋友的“责任”。 当着雷旺财的面,柳程程也没有考虑面子上的事情。 这姑娘自告奋勇的说道:“晨星,你自己住多害怕呀!我陪你吧?” 一听说晚上柳程程要主动陪自己,赵晨星当时感到意外,旋即惊喜的说道:“好呀!好呀!可是……不行啊?” “为什么?”柳程程一脸意外问道。 对问,赵晨星先是以一个苦笑进行了回应。 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有装修如此精致的二楼豪宅,谁都想留下来享受一晚的。 但是真那样的话,赵晨星晚上的工作可就基本上都没有办法去做了。 赵晨星今天晚上要干的事情需要尽量的安静和精神的集中,如果柳程程在赵晨星身边的话,他的精神绝对只能集中在这个女人身上。 综上所想,赵晨星只能拒绝了柳程程的好意和关心。 他终究摇了摇头说道:“程程,今天不行,我得在安静的环境里干活,而且留在这里是有一定危险的。我不能让你也跟着冒险……” 赵晨星说完自己的推辞后,柳程程依旧担心,不过人家都拒绝了,她也不好再开口了。 见赵晨星执意要独自留下来,雷旺财也不在特别强调什么。 而后,他看了看手表,冲赵晨星和柳程程说道:“这个……时间不早了,咱们去物业吃点儿东西吧!” 说完下边的安排,雷旺财又冲柳程程说道:“等吃完饭,我开车把你送公司,至于赵兄弟……” 雷旺财又将话头转回赵晨星的身上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找老孙他们就好!” 听着雷老板的言辞,孙保安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找我,屋子里有电话,你在记上我的手机,方便联系!” 对于雷旺财的安排,赵晨星是比较满意的。 而后,他跟着大家暂时退出了这房子,沿着这半山小区的公路缓缓而行,去保安的屋子里吃了简单的饭菜。 在这期间,赵晨星又和保安们攀谈中知道了,因为整个小区非常高档的原因,所以这里配套设施是比较全面的。 除了物业常有的项目,像什么卫生室,洗车房,俱乐部,地下酒庄,婴幼儿托管室,茶道室,氧吧一应俱全,每个地方都有一两个专业人员值守,完全就是一个迷你的小城市。 而且就这些,也算不上燕京城最好的别墅区配套服务。 听完这些介绍,赵晨星挺惊讶的。 果然贫穷,是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呢…… 在吃过饭菜之后,赵晨星送走了柳程程和雷旺财,而后他跟着保安室的孙保安一起坐在这正门旁的传达室里休息。 雷旺财那座房子的阳气太旺盛,待不住人,所以赵晨星不想这么早回去。 因此在休息期间,他也就一直坐在传达室里,和孙保安他们一边斗地主,一边攀谈着家常。 而通过谈话,赵晨星又打听到,原来这里所有的保安都是外地来的,过去很多人也和赵晨星一样,干过民工。 因为有相同的经历,所以赵晨星和大家有共同语言。 不过赵晨星在和保安们说话间,最关心的,还是那个房子的问题。 而且,让赵晨星感到奇怪的是,孙保安在和赵晨星说话的过程中,眼睛里始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怀疑情绪,一说到那房子嘴头上总是闪闪烁烁的,就有着令人揣测的表现。 那种情绪,就好像他有什么事情要和赵晨星表达,但又难以启齿一样。 这样的一种感觉在赵晨星的心底里环绕了半天。 最后,赵晨星还是冲那一位保安忍不住的问道:“我说孙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讲述呢?有就直接说呗!我会仔细听的!” 听着赵晨星的直白,孙保安的面子上出现了一丝慌张。 而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赵晨星:“我说出来你……你别和别人乱说啊!我还要挣钱呢!” “您说!我都懂!”赵晨星点了点头。 而后,那保安说道:“我告诉你……你刚才去的那栋别墅……真的有鬼!” “哦……”赵晨星佯装吃惊,旋即问道:“什么样的鬼呢?” 对问,孙保安小声的又告诉赵晨星说道:“没见过,我只是在巡夜的时候,听那屋子里偶尔有小女孩的哭声。” “女人哭……”赵晨星嘀咕,而后又向那孙保安问道:“依照你的判断,这种女人的哭声,大概在房子的什么地方?” 对于这个问题,孙保安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回答道:“在那房子后边的游泳池里!” 听着孙保安给出的线索,赵晨星心中一喜。 第六十七章:美女 当赵晨星知道那女人哭泣般的声音,来自于这栋别墅的游泳池的时候,心中一喜。 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其实,之前赵晨星在房子里和雷旺财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假的。尤其是什么龙眼,更是子虚乌有的存在。 但是赵晨星百分之百确定,这房子下却有另外的一个东西在作祟。 而赵晨星要在黑夜里找到或者听的,就是这个如女人哭泣一般的声音。 而且赵晨星不光要找到,还知道那声音原本就不大,只有在晚上四周极端安静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听见…… 因为这个原因,赵晨星准备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干一场的。 不过因为孙保安的这一句话,给赵晨星一下子减少了不少的工作量呢…… 从保安孙大叔那里知道了,这么重大线索之后,赵晨星心中最后的那一点儿难处也彻底解开了。 现在,他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夜晚的到来,然后亲自见识一下在那栋别墅里哭泣的“女人”了。 心中拿定主意之后,赵晨星顿时感觉身心都轻松不少。 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也就不想那别墅的事情了,而是坐在这高档小区的门房,一边喝水打牌,一边和保安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赵晨星正摸到了一副好牌。 但就在他手中有四个二还有两个王,准备给在坐的各位来个大飞机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几声闷雷一般的炸响。 “轰隆,轰隆隆……”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沿着地皮飞过来,“咕隆隆”过后,竟然震动的传达室的玻璃都有些晃悠,赵晨星的内脏都有微微颤动的感觉。 这种动静与众不同,赵晨星过去没有遇见过。 因此,他有些意外的冲保安们问道:“这动静是?” 相对于赵晨星的意外,那些保安倒是见怪不怪的。 他们当时便告诉赵晨星说道:“这是山那边建隧道,炸药爆炸的声音,声音是从地皮上传过来的,所以听的很响,其实距离这里还有一座山头呢!” 说话间,孙保安冲着这小区的外边伸手一指,指着那一座翠绿的山包说道:“就在那后边,一个叫桃花岭的地方。” “桃花岭……”赵晨星听着这名字,很容易想起了昨日里,他将三百年桃木树胶滴在自己的伤口上之后,所看见的东西。 那些真到不能再真实的记忆,赵晨星又向孙保安问道:“孙大叔,那里的工程你熟悉吗?” 对问,孙保安摇了摇头道:“不是很熟悉,就知道那是一个比我们这里还高端的房地产项目,叫桃花失乐园”。 “桃花失乐园……”赵晨星心中嘀咕,这是哪个二货起的名字,中不中洋不洋的,白瞎了那么好的地方。 说起那桃花失乐园,孙保安又略略的告诉赵晨星,那里的工程也是一个高档小区,小区的面积很大,几乎整整绵延了一个山头。 而且房产开发的公司实力极端强大,不光盖房,还修路。 因为从桃花失乐园项目到市区之间有三座大山挡着交通不便,所以人家的老板便出了大价钱,在房中山上穿了三个隧道,直接修了一段穿山快速路。 说道这里的时候,孙保安又对赵晨星说道:“我上次路过的时候,已经看见人家打通两个隧洞了,估计这声音,是正在打第三个隧道。”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赵晨星寻着自己的思路,想问问那里有没有成片的桃花,以及这小区在建设过程中,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这门口的传达室窗外,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寻问声。 “保安,保安!我们小姐的白草莓和绿茶到了没有?包装有没有破损,航空铅封还在不在?” 听着这突兀的问话,赵晨星和屋子里的保安都扭过头去,望向窗外。 这个时候,在小区的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的牌子赵晨星虽然看不见,但想来应该也不错。 而在汽车前面,正有一个穿着西服的女人在靠窗户这边,摆着冷冰冰的面色,看着大家。 毫无疑问,刚才的话就是她说的。 问话的女人长的很一般,但看这屋子里的任何人都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不屑一顾。 女人问完话之后,孙保安点了一下头,然后立刻起身,将这门房床铺下的一个航空邮包递出来。 航空邮包交到这女人手中之后,那女人连声谢谢都没有便扭身走人了。 很快女人钻进了她身后那辆黑色的汽车里。 不过,就在西服女人准备进入汽车开门的一瞬间,车里有一张赵晨星非常熟悉而清纯的脸,迅速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车中端坐的另外一个女人,穿着珠光宝气的淡粉色衣服。 她脸蛋清纯而漂亮,尖尖的鼻子,瓜子儿的脸,在清纯中藏着一种妖媚,正是现在流行的款式。 在加上那些珠光宝气,她顿时显得明艳而贵气逼人。 赵晨星看着这端坐在车中女人的侧脸,几乎立刻开口喊道:“金……姬……珊?!” 金姬珊,她可是这个时代,在燕京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气的清纯女星之一,而且是那种正在上升期的女星。 纵然是赵晨星这样不太爱,也没什么时间追电视节目的人,也知道一些她的来历。 这个小女星的母亲叫金巧雅,是过去有名的电视剧皇后,自来以性感和大胆的出位著称。 而作为女儿的金姬珊前年十六岁的时候正式出道,凭借着亲妈的人脉和高标准的颜值混的风生水起,今年还担任了一个电视剧的主角,并因此一炮而红了。 金小姐红了之后,自然也和别的明星一样,各种代言商业满天接,搞得现在燕京市区到处都是她的广告,赵晨星想不认识都难。 赵晨星不是金小姐的粉丝,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在这小区里看见金姬珊这样炽手可热的明星也还是很意外的。 当然,赵晨星也明白,作为一个售价过亿的别墅区,看见几个小明星,大老板,也并不是很离奇的事情吧。 第六十八章:女星的黑历史 赵晨星看到清纯靓丽的金姬珊女士一面后,人家的车便匆匆开进了门房背后的高档小区。 而在门房里面的赵晨星则扭头,好奇的向孙保安问道:“这大明星也住你们这儿?” 对问,孙保安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取草莓的女人是金姬珊的经纪人。不过这里的房子不是金姬珊的,她只是……被包养。” “包养?!”赵晨星一听这孙保安有内幕消息,当即起了好奇心。 于是乎,他冲孙保安笑道:“大叔,您能不能和我透漏点儿内幕啊?反正闲着无聊,八卦一下呗。” 听着赵晨星的好奇,孙保安却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哎呀!这个不好说呀!我们签署过保密协议!胡乱说话会被开除的。” 听着孙保安的不配合,赵晨星有些悻悻然了。 不过,就在他感觉再也问不出什么的时候,这位孙保安自己却又是话锋一转。 孙保安冲赵晨星一咧嘴说道:“不过,你要是愿意帮我个忙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嗯?帮忙?”赵晨星闻言,微微皱着眉头道:“帮什么忙?” “……”孙保安略微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我听你女朋友说,你除了会看风水,还是个不错的木匠啊?” “嗯!”赵晨星点点头。 “哦!”孙保安得到赵晨星的肯定之后,又回身指了指他身后的那张值班室的床铺说道:“这床在躺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坏,一睡上去还咯吱咯吱的响,搞得我休息不好,您看有办法修理修理么?” 随着老头的讲话,赵晨星也将目光望向了这门房里的那张木制床铺。 “没问题!”赵晨星点了点头又问道:“有锤子么?” “有!”孙保安急忙点头,不过又补充道:“除了锤子,别的木匠工具我们就没有了!” “用不着别的工具!”赵晨星想都没有想的回复道:“只要有一双一次性筷子我就能把这床修好。” “啊?”孙保安略微有些惊讶,不过随后还是给赵晨星找来了一次性的筷子。 而后,赵晨星将一次性筷子摆成小断,以锤子敲打着,钉进那床铺的缝隙中,让缝隙连连填满,变牢靠。 须臾,当那双一次性的筷子彻底用完后,那张原本碰一下就“吱吱”响的床,果然不在响动了。 完成这一切后,赵晨星看着一脸喜欢的孙保安说道:“现在能说了吧?” “好好好……”孙保安看着这张修好的床,就不用再担心哪天会突然散架了,心中自然高兴了。 于是乎,他便将关于金姬珊的一些消息都告诉了赵晨星。 原来,别看这位金大明星整天风风光光,清纯可人,但是她骨子里,却是污的很的。 金姬珊刚出道的时候,没有人脉,没有演技,甚至连爹都没有,一切事情都靠她母亲金巧雅帮着张罗,牵线。 不过,她那位过了气的明星母亲给自己女儿牵线,可不像寻常人家那样上门见面、吃个饭这么简单而已。 据说,她那个风韵犹存的娘经常利用自己以前的关系,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曾经在工作上认识的名导和制片人。让那些大金姬珊四五十岁的男人认他当作干女儿甚至女朋友,有几次还制造机会让金姬珊当小三上位。 而在亲妈的指导和自己的不懈努力下,金姬珊终于找到了一个大款。 也就是现在包养着这位明星的包姓地产商。 说到这位地产商,孙保安又特别强调道:“据说,金姬珊和姓包的签了卖身契,一年之内,人家帮她拍摄一部电影,十个广告,她则必须在每天晚上回到这别墅哄人家玩乐,现在想想……她也来了多半年了。估计等今年过完年,她就走了!” “……”赵晨星听着孙保安的这些言辞,有些哑口。 他实在没想到,一个保安竟然会知道如此多的有关于明星的内幕消息,更实在没想到,在金姬珊的背后,竟然还有如此肮脏龌龊的一面儿。 现在想想,还是他的柳程程比较不错。虽然柳程程有着明星的脸蛋,但是却没有明星的那些破事儿,框外让人省心不少。 就在赵晨星心中思索有关于明星的八卦话题时,山那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又一次嗡鸣运响。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赵晨星看了眼表,发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了这一天的下午六点。 已经足够晚了,赵晨星感觉自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拿定注意之后,赵晨星又和这几位保安们说说笑笑,聊了一些,紧跟着又和大家搭伙吃了晚饭。 在吃饱喝足之后,赵晨星便起身离开了这小区的门房,拿着孙保安给他的钥匙,一个人在瑟瑟的秋风中沿着盘山的公路回到了那一栋有问题的别墅。 这小区是面向高端消费者的,所以密度很小,每一栋住宅和住宅之间,间隔着大约两百米的景观和林带,基本上只要进了家门,便谁也看不见谁。 不过,赵晨星走在路上还是难免要路过别人家的大门,而借着这个机会,他还是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那些住在这里的,有钱人的生活和娱乐。 在路过几个院墙的时候,他就停下来看看别人家的跑车和汽车之类,他就这样走走停停的,赵晨星又走到一座有建筑的门口停住了。 这一座建筑和赵晨星要看的那套有问题的房子是斜着门对门的,里边的半露天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跑车。 这辆汽车,赵晨星是刚刚见过的,它就是那位大明星金姬珊的汽车么? ……原来明星就和自己要看的房子住在对面。 发现房子对面有个明星,赵晨星挺意外的,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么高档的小区里,碰见几个有名有姓的名人,恐怕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看了看这门里的车和风景,赵晨星转身欲走。 不过,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却听见自己的背后,有一个非常冷的女人声音在叫他。 “喂!门口的!你过来一下!” 随着这女人的喊话,赵晨星回过头去。 而后,他看见了被包总包养的金姬珊女士。 此时的金姬珊已经把装扮和珠光宝气的衣服都卸了下来。 素颜的她没了那种浓妆艳抹的妖媚,却显得更加清纯动人了。 一个大明星,叫自己干嘛? 第六十九章:大明星 明艳的大美女舒展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穿着家居服走到赵晨星面前。 她隔着别墅的栅栏门,随手丢给赵晨星一个邮包和一百块钱说道:“小保安,帮我把东西退了。” 看着女人从栅栏门那边递给赵晨星的一百块钱和包包,赵晨星没有去接。 他不是保安,没有接的义务。 而金姬珊看着赵晨星的无动于衷,脸上泛起了一丝不耐烦的黑线。 “伸手拿呀!你手断了?!” “……”赵晨星嘀咕,而后他对这个善于生气的女人问道:“我又没穿保安制服……您怎么就认准我是保安呢?” “切!”金姬珊面上划过一阵轻蔑的笑容,然后说道:“看你穿的这个穷酸样子我就知道。” “……”赵晨星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土布工作服,慢慢把脸拉了下来。 而后,他扭头离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金大明星看着赵晨星如此无礼的态度,当即不满意的叫嚣道:“喂!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吗?” “对不起……”赵晨星回答道:“我不是物业!你认错了……” 说话间,赵晨星扭头走到金姬珊对面的房子,打开门进去了。 眼瞅着赵晨星有她对面房子的钥匙又不是物业,金姬珊一脸的愤怒顿时退去,整个人变的狐疑起来。 “喂!”金姬珊大声向赵晨星喊道:“你面前的房子卖出去了吗?你是来装修的?” 听着背后女人的质问,赵晨星顿了顿身形,思考了一下。 而后,他扭过头来,冲金姬珊笑着回答道:“我不装修这儿,我是新搬来的,今天……我就住这里!” “啊?”金姬珊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和赵晨星猜测的完全一样。 金姬珊这样的女人是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和结交权贵的。 她可以对着一个保安颐指气使,却绝不敢对一个住在一亿房产里的男人有什么得罪。 而一旦得罪了,她的心里必定是煎熬而纠结的。 在金大明星的面前,赵晨星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反正能住在这别墅区里的人非富高贵,剩下的事情,就让那位大明星自己慢慢联想去吧! 赵晨星重新回到这栋别墅后,日以西沉。 而利用这段时间,他仔细的对这个别墅的地形进行了一番更详细的考察。 首先,这房子是坐卧在一个山丘的山凹里的。 其次,这房子四周除了铁栅栏之外,还设置了很多蔷薇花墙。 有这双重的围挡下来,框外让这块地方显得隐蔽不少。 因此,赵晨星没什么顾忌了。 在彻底的熟悉了这房间的地形之后,赵晨星没有迟疑,几乎是立刻便按照孙保安的提示,走到那个位于这栋别墅后面的游泳池边,开始寻找“女人”哭泣的声音。 这栋别墅的游泳池是在山凹最深处的地方,三面都是山,隐蔽性非常好,看来设计者从一开始就详细考虑了隐私的问题。 赵晨星看见这近百平米的大游泳池后,立即顺着那游泳池的梯子走到下边。 而后,他把脸贴在那游泳池的白色瓷砖上,仔细的观察着。 游泳池是半卧在地面以下的,所以地里的动静,很容易从这里传导到赵晨星的耳朵里。 按照这个想法,赵晨星感觉找到,那个女鬼哭泣声的源头应该很容易。 赵晨星的这个想法很科学,不过可惜的是,当赵晨星把耳朵贴在那墙壁上时,却依旧听不见他想要的动静。 在赵晨星的心境彻底平和之后,他就听见那墙壁里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嗡鸣。 这嗡鸣连绵不绝,完全将别的声音覆盖的死死。 赵晨星对于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当时他便判断出来,这声音不是别的,却正是施工工地的大型机械所散发的噪音。 赵晨星的小区附近是没有工地的。 因此赵晨星通过这些声音立刻联想到,这一定是山那边的那个“桃花失乐园”所发出的响动。 这土里有噪音并不是很让赵晨星感到意外,但是施工噪音能传导这么远,可就让赵晨星感到非常意外了。 虽然说土是声音良好的传导体,但是赵晨星所在的这栋别墅和那个正在施工的桃花岭的距离还差着一个山头。 在这种情况下,这声音都能通过深深怪石和泥土的缝隙传导过来,也足以见得那里的工程之大呢。 因为有这样的噪音声存在,所以赵晨星没有办法在继续听下去了,至少在山那边的工程停下休息的时候,赵晨星在开始工作,眼下只能等着。 悻悻然间,他只好在这栋别墅里面转悠了起来,时而看看风景,时而研究研究花草。 而就在这个傍晚,赵晨星无所事事的时候,那些拥有别墅的“大人物”们一个个开着豪车回来了。 这些陆陆续续开过别墅区快速路的好车,为这儿一向寂静的自然风景,增添了一种难得的热闹气息。 在一阵阵的马达喧嚣间,赵晨星在门口无聊的看着。 这期间唯一引起他注意的事情,是自己所在的斜对面那大明星金姬珊家门口,突兀的停了一辆金色的商务汽车。 而后,在那辆汽车里走出了两个男人。 这二位,一个是满头银发的老头子,另一个则是穿着中试马褂的中年男人。 两个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住在那栋别墅里的金姬珊早就和佣人一起静静的等待着。 而银发的男人一下车,金姬珊便立刻带着浮夸而甜美的笑容,一下子扑上去给了人家一个大大的拥抱。 毫无疑问,这位被金大明星拥抱的男人。一定就是包养她的包总。 看着包总和金姬珊的奇怪结合,赵晨星无奈摇了摇头,而后开口说道:“哎!一树梨花压海棠,梨花不如海棠香呀。” 说来也巧合,金姬珊在将自己的脸放在包总肩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住宅里的赵晨星,坐在门口台阶上一脸感叹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晨星看着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感觉好奇,但是他那样的眼神却让金姬珊感觉到异常的愤怒和羞耻。 毕竟,她是一个以清纯和倩丽示人的明星,如果让人拍到他傍大款,或者被包养的话,恐怕她的前途就彻底毁掉了。 因此,看见赵晨星的金姬珊面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第七十章:质问 看见赵晨星“偷窥”的金姬珊面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而后,这女人早早结束了和自己姘头的拥抱,又在那老男人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 随着女人的讲话,那个被保安称之为包总的男人和他身边穿着马褂的男人回过头来,同时看赵晨星这边。 须臾,赵晨星对面的那二位男人,又迈着快速的步伐,走向赵晨星的这边。 赵晨星本就坐在宅子门口休息,所以看着这二位过来,也不躲不避。 三人在这栋别墅的门口对视之后,那白头发的男人首先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面生啊!新搬来的朋友么?” “……”赵晨星瞪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包养金姬珊的包总亲自来问赵晨星的底,这挺让赵晨星感到意外的。 不过片刻后,赵晨星就想通了。 这明显是金大明星怕她和包总的事情败露,进而影响自己的事业,所以就托这位包总亲自过来擦屁股。 他们只是想封赵晨星的口。 赵晨星想通了这一点,又不由的发出感慨,想这些女人真是无聊的很。 早知道有这样的担忧,那女人又何必过分应承,去秀那种恩爱呢,岂不知秀恩爱死的快么? 心中诡笑了一下,赵晨星从别墅的台阶上座起身子,而后冲那位包总问道:“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事情么?”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这位银发老人面带笑容的说道:“小兄弟,我干女儿刚才过来让我和你说,我们是父女关系,希望你不要乱猜想,也不要到处乱传,这样不好……” 说话间,那包总又抬头,看了看赵晨星身后的房子笑道:“兄弟能买的起这么大的房子,想必也是人中龙凤,绝不是那种胡乱说话的人吧?大家以后是邻居,常来坐坐哈!” 包总俨然以为赵晨星是新搬来的住户,所以说话间对赵晨星颇为礼遇,得体,有大家风范。 这一点儿到是让赵晨星非常适用的,而且赵晨星也确实是,不喜欢那种背后胡乱说话的人。 不过,就在赵晨星面对老头正欲做答时,那位包总身边,穿着马褂的男人却忽然开口了。 和处处装作和蔼谦虚的包总全然不一样,那位身穿马褂的男人一直在用审视和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赵晨星。 而在自己的主人说完话后,这人又马上以非常不屑的口气冲那位包总说道:“包总,你太抬举这小子了,他什么都不是,这房子跟本就不是他的!” “嗯!”赵晨星听着这家伙的判断,愣了一下。 “呵呵!”眼瞅着赵晨星的表情,那放话的男人又进一步冲自己的主人说道: “这小子脸窄额宽,长头垢面,一看就是没钱没福的命,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豪宅呢!” “……”赵晨星听着这家伙的话,心中一下子恍然了。 这家伙是个风水师或者相面师,成心在老爷子面前耍宝,给自己长脸呢。 而赵晨星,自然成了他邀功的垫脚石。 在品评完赵晨星的面相之后,那家伙又得意洋洋的冲赵晨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赖在包老爷家门口不走,快快从实招来!” 赵晨星听着这位“大师”的质问,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反而问道:“这位……算命的,你知道东城的渊龙大师吗?就是前几天把自己屁股挖烂而死的观龙院风水师。” “渊龙?”听见赵晨星主动提起这个名字的大师愣了一下,而后快速回答赵晨星:“知道!那是我师弟。” “哦!原来是渊龙的师弟,那你怎么称呼?”赵晨星又问。 对问,那人将脸不由自主的向上一抬,而后很自信的回答道:“我叫地龙,在观龙院排第十三位,人送外号十三龙。” “地龙,那不就是蚯蚓么……”赵晨星心中嘀咕,这个多管闲事儿的长虫,为什么人们不叫他十三点儿呢。 带着一丝不屑和天然的敌视,赵晨星决定给这个王八蛋来个下马威,当着他老板的面子让他出出丑。 拿定主意之后,赵晨星大声笑道:“原来您是渊龙的师兄蚯蚓……呃不,地龙呀!太好了!大师您能帮我办点儿事情么?” 听着赵晨星突如其来的问话,那地龙愣了一下,而后问道:“什么?” 对问,赵晨星微微伸出手掌说道:“您那么会看相,那么帮我看看手相呗!” 说到这里,赵晨星又胡诌:“哎哟……我这个手相呀,本来是想让渊龙大师给我看的,但后来渊龙大师翘辫子了,就没人给我看了,我还损失了一百块钱的订金……” 唉声叹气了一下后,赵晨星又冲这位地龙大师笑道:“大师!您是渊龙的师兄,本事一定比他大吧?您给我看看手相成么?” 听着赵晨星的邀请,特别是恭维,这位地龙大师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的本事并不如他那位已经死去的师弟,虽然他明显感觉这来历不明的家伙很可能不怀好意…… 但是急于表现自己的地龙大师还是得意的应承道:“给你看可以,但是看完之后你不许出去乱说我们包总的坏话,还要赶紧从这房子滚蛋!” “一定一定!我去洗洗手哈!您稍等……”赵晨星贱笑着跑回了他身后的房子。 回到这房子里,赵晨星拿笔和墨斗写了个手掌样子的匠符,贴在自己手背隐蔽处,而后又去而复返。 紧跟着,赵晨星将手摊开,手心交给地龙大师说道:“大师,您看吧!” 看着赵晨星的手掌,地龙大师揣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你这命平淡无奇,基本上就是……等等!” 地龙大师话说到一半,紧跟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道:“你,你这命怎么又突然有了大富大贵呢?!” “哦?!”赵晨星好奇,旋即故意问道:“什么大富大贵!” “也不是大富大贵,我怎么感觉你手掌的纹理一直在变呢……按照这手相来看……你应该能在未来称王称霸啊!” “呵呵……”赵晨星心中冷笑。 其实,只要他背后贴着那道符箓,他的手相,想变什么样,就能变什么样子。 第七十一章:手相 赵晨星的手相一连三变,那个没什么真才实学的地龙也就一连跟着改了三次口。 一瞬间,赵晨星从平民,变成了大富大贵,又从大富大贵变成了称王称霸,也真是够滑稽的。 而听着这飘忽不定的判断,包总也感到有点奇怪。 紧跟着,包总向地龙大师问道:“大师,你没有看错吧?这小弟到底什么命啊?!” 对问,赵晨星也是一脸惊讶问道:“对呀大师!你没有看错吧,怎么变了三次呢?” 为什么变了三回,这位大师自己都搞不清楚,因此面对着他老板和赵晨星的联合质问,他只能拿出和稀泥的手段。 “不会看错的!!反正你的命运很好就是了!”最后,地龙大师只能满脸冒汗的,囫囵冲赵晨星说道:“小子,你面相不好,手相却不错,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哥哥我哈!” “嘿嘿,自然忘不了,只是……”赵晨星收回自己的手,在背后面使劲搓了搓,然后佯装不信的说道:“您说的话太大了,我不信,要不你再给我看看如何!” 说话间,赵晨星将手又伸出去,递给了自以为是的地龙。 而与此同时,地龙的眼睛刷的一下瞪直了。 因为……他看到赵晨星的手相又变了! 那一条条原本整齐的纹络,竟然变成一个小小的王八! “呃?!”在一旁的包总看着这一幕,当即感到奇怪的问道:“这年轻人的手纹……怎么变王八了!” 眼瞅着赵晨星手上的纹络变成了“小王八”,那位地龙大师更傻眼了。 不过相对于,只知道震惊的包总,这位地龙大师反应的速度还算是比较快的。 当即,他便冲赵晨星说道:“你……你会幻术!” “随你怎么说吧!”赵晨星收回手,而后把贴在手臂上的一张符箓偷偷撕扯下来。 紧跟着,他冲那位地龙,连带着他的老板开口问道:“地龙大师,这手相呈现一个王八怎么个意思呢?再给大家撇胡撇胡呗?” 地龙不知道赵晨星用什么样的手段做出了那种效果,但是他知道,自己遇见厉害茬了,成心让他在老板面前出丑。 因此,他自知丢脸,就一句话不说了,只是在连连陪笑中微微向后退,显得异常尴尬。 通过地龙的反应,赵晨星心中对这个人有了底。 这货,论本事连他那会养鬼的师弟个脚后跟都赶不上,更遑论和赵晨星比拼什么。 对于这样的人,赵晨星如果愿意,一道符就可以结果了他的职业生涯,说不定还能捎带脚的送他“回老家”。 因此,赵晨星在看见这货认怂之后,就不想在搭理他了。 抬起头,赵晨星冲那位同样震惊,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包总说道:“包总,刚才一个小戏法儿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好好!”包总听着赵晨星的讲话,总算是缓了缓神。 而后,他又向赵晨星问道:“兄弟,我叫包正兴。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来这里到底干什么呢?” 对问,赵晨星也是坦诚回答包正兴:“好说……我来这儿不是偷窥谁的,这点儿您可以放心。至于我的主要目的……” 赵晨星略微沉吟了一下应答,而后故作神秘的冲那位包总笑道:“我是来挖宝贝的!古董!” “啊?”听着赵晨星的话,包正兴又是一愣。 而后,这老头忍不住冲赵晨星打听道:“在咱们这个小区里……还有古董?” 对问,赵晨星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当然!您想看么?” 包正兴想都没有想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想看了!” “好!”看着包正兴有兴趣,赵晨星就冲包总直言说道:“我们明天在这里动工,既然包总感兴趣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早晨我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听着赵晨星的许诺,被他那好奇调到极点的包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明天八点过来,你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了哦!小兄弟!” “一定!”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目送着满脸期待的包总和那位灰溜溜的地龙大师离开。 赵晨星为什么要邀请包总参与明天的挖掘工作呢? 这可不是他的心血来潮,而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 赵晨星现在是个生意人了,所以他必须强迫自己以一个生意人的方式思考问题。 而生意人,最为需要的东西,就是人脉呢! 眼前的这位包总,虽然赵晨星并不清楚此人的能力和领域,不过赵晨星知道,这个人能包养明星金姬珊,而且能一手捧红她,还有这价值过亿的高档别墅,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 认识一下这样的人,在以后赵晨星扩展木工店的营业的时候,是很有助力的。 而除了在生意上的思考,赵晨星叫上对门的包总,还有一层实际操作上的思考。 毕竟,明天雷旺财带人来,可是真的要按照赵晨星的指示挖地的。 而一旦开工,这里施工的动静就绝对不小。 在这种高档小区里,住的都不是一般人,一旦产生了扰民纠纷,是很难摆平的。 而赵晨星在这套有问题的房子里施工,最影响的,自然就是斜对面的包总和她干女儿了。 所以,赵晨星与其等着对面那颐指气使的女人,带着姘头主动上门抗议,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告诉人家,提起他的兴趣,可以减少不少的阻力。 总的来说,赵晨星的想法和措施还是起到了很好的预期效果。 而在送走包正兴之后,赵晨星所在的别墅里再次的安静了下来。 在寂静的等待中,赵晨星又一次回到了那豪宅的游泳池旁边,开始等待着那“女鬼哭泣”的声音出现。 山那边施工的动静此起彼伏,但终究有停下来的时候。 到了晚上十点多左右,从山那边传来的施工作业声渐渐远去平息了下来。 与此同时,这小区一栋栋别墅的灯火也渐渐熄灭了。 因为按照赵晨星吩咐过的原因,所以这一晚,没有保安巡逻,没有狼狗看门,赵晨星将可能干扰自己听力的一切都排除的干干净净。 到了后半夜,在深秋的冷清中,连仅有的鸣虫也停止了嗡鸣。 夜,静的仿佛在死墓中一般。 第七十二章:鬼泣 到了后半夜,在深秋的冷清中,连仅有的鸣虫也停止了嗡鸣。 夜,静的仿佛死墓中一般。 在这样难得的寂静环境中,赵晨星仔细的盯着面前的夜色,盯着面前那充满污泥和落叶的游泳池,许久许久。 当夜色更深一分,四周环境更寂静一些的时候,赵晨星终于在空气中听见了这不一样的声音。 “嘤嘤嘤……” 一种女孩哭泣般的声响若隐若现,听着好像这哭声的主人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要向人们倾诉一般。 耳听着这样的动静,赵晨星心中并不感觉彷徨或者惊恐,却是一阵狂喜划过。 紧跟着,赵晨星站起身体来,大气也不敢出的冲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赵晨星蹑手蹑脚的穿过了游泳池四周的杂草,又走过了一个废弃的垃圾桶。 最终,他终于找到了这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堆生长在游泳池围墙之下的……铁线蕨! 赵晨星看见的这一堆铁线蕨,其生长的方法和样子,与先前看见的那些别无二致。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之下,那些铅笔长短的茎叶正在微微抖动着。 看那样子,就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不大的一片草丛中一般。 面对着奇怪的草丛,赵晨星轻轻跪在地上,用手将这铁线蕨的枝叶分开。 而后,他在这植物的根茎地面上,看见了一连串,三五个洞眼。 这些洞眼,很是渺小,就好像一个个蚂蚁洞一般。里边黑糊糊的,再加上光线暗,所以完全看不出那里边有些什么东西。 但是,那种女人哭泣一般的“嘤嘤”声正是从这一排小洞中发出来的。 伴随着那种声音,看着这小地洞,赵晨星终于证实,那些声音是一种气体喷射激流所造成的响动,其原理有些类似于吹口哨。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赵晨星将手伸了出去,轻轻的在那些细小洞口上将手指头轻轻放了一会儿。 须臾,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而后,借着手机的光亮赵晨星看见在自己的手指头上,粘满了星星点点的湿润露珠。 而在那些露珠慢慢蒸发,干涸之后,又在赵晨星的手指头上又留下了一层淡白色的,微微发涩的盐迹。 这是矿物的痕迹。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赵晨星,他找对了地方! 他的判断也是完全正确的! 在兴奋之中,赵晨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这个别墅是建设在一处地热泉水之上的! 而且那股泉水不是一般的泉水,是含有碱性高钙矿物的“药泉”! 药泉! 在头脑飞快的思绪中,赵晨星将自己得到的证据慢慢整合着…… 先前,他刚刚来到房中山时,就发现这里的地气很足,秋日里竟然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这样充足的阳热地气,有那么一两个温泉眼,自然是很正常的。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赵晨星就在想是不是这房子坐落在了阳热温泉的泉眼上了。 当然,空口无凭,所以赵晨星来到这栋别墅后,便一直寻找着泉眼存在的各种证据。 刚一进门的时候,赵晨星看见了马莲和铁线蕨。 作为一个常年和草木打交道的匠人,赵晨星知道,马莲这种植物喜欢生长在碱性大的矿物土上,是过去匠人做捆绑绳的天然材料。 所以它的存在说明了,这是一处矿物质很充足的地段。 至于铁线蕨,这是一种严重喜欢水的植物,一般都生长在水、肥充分的山泉地缝里。 而且赵晨星更加清楚的知道,这种植物也是一种喜矿的植物,特别是高钙矿物,更是它们的最爱。 联系着这些,赵晨星立刻想起了自己家鲁班经中,有关于温泉地气的一种介绍。 他记得书中曾经有一章讲过: “山热水白处,必有阳泉,掘地九尺可得其水,水中投木,可生白玉,人若沐浴,羽化成仙,其水入眼,可明目,入药可杀三虫……故曰:药泉。” 从这些特有的植物,自己刚刚发现从地缝热气中喷涌而出的矿物残渣来看,赵晨星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一口传说中的药泉。 而泉眼的确切位置,就在他刚刚发现的,那一处会“哭泣”的缝隙下。 只要从这缝隙下沿着裂缝一路挖下去,就会找到滚烫而富含矿物质的药泉水的。 就这样,也是最重要的东西让赵晨星找到了,让他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赵晨星知道,现代建筑工程中,地基是要用强水泥浇灌的。 那水泥少说三尺厚,肯定会把整个泉眼都捂住,让原本能够自由渗透进土壤的水脉断掉,改道,甚至隔绝湿气。 但是,温泉的热量是会传导的,因此这房子里面就会变的阳抗、而且干燥起来,进而无法住人。 平心而论,这种地方,盖个洗浴中心,桑拿房或者氧吧之类,是绝好的选择,但是作为人住的房子,那是绝对恶劣的…… 要知道,不光是热量,药泉里含有的碱类矿物也是会随着热气升腾的,虽然极端微量,但是也能被人体吸收。 那些个东西,被人偶尔闻闻说不定能强身健体,可是一但时间长了,可就会导致一系列疾病的,到时候恐怕只有呜呼哀哉的份子了。 总之,这个房子无论如何改变格局,也不会适合人住了。 而如果想让它适合人住,就只有一个法子…… 一个……赵晨星其实很不愿意用的方法。 伴随着自己的思路,赵晨星将他早晨来时就已经准备好的鲁班尺拿了出来。 而后,他将鲁班尺拉开,迎着晚上的月亮侧定方位,背着孤魂杖,拉着尺子,以那冒出水汽的地缝为起点,一点点丈量着…… 赵晨星以鲁班尺丈量方位,用了两套计算方法。 一套,是古时候营造宫殿园林常用的“天星算”。 另外一套,则是匠人用来计算凶险定位的“星吉凶定局法”。 天星算,是古时候皇家园林、和道馆建筑的格局算法。 星吉凶定局则是古时候计算开门,入口,出口位置的计算方法。 这两种方法如果重合起来,就会影正在鲁班尺的凶吉坐标上,然后赵晨星又可以通过这些凶吉坐标,找到这地下药泉眼周遭最为精确的,吉利的定局位置。 而那个定局位置下,一定埋藏着一件与众不同的“宝贝”…… 第七十三章:吉壤 得益于一掌金和赵晨星多年的工作经验,他计算测量的手法精细而细腻。 所以他用了一个钟头左右,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就在定位完毕之后,赵晨星站起了身体,而后微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审视着脚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吉壤”。 那是一块位于别墅东南角的杂草垫子。 从这片杂草垫子上看去,平淡无奇,不过草木长的非常茂盛,还有许多绿色的地衣和小野花。 此处唯一诡异的是,即使到了晚上,那些小野花还在盛开着,这完全不符合植物的作息规律。 当然,对此异常,赵晨星是丝毫不意外的。 要知道,树跟地走,如果这土地以下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存在的话,那么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地面植物的作息规律的。 而这,自然也从侧面应证了赵晨星此处有宝的判断。 看着这一小块地方,赵晨星收起鲁班尺,将他先前准备的孤魂杖拿了起来。 而后,赵晨星双手握着孤魂杖,用大力气,一点点儿把这孤魂杖的尖头插进了地下的泥土中。 因为这一附近有泉眼的原因,所以这里的泥土非常湿润,赵晨星起初在把木杖插进去测量的时候毫不费力。 不过,就在赵晨星的木杖插入了大概有小半米的时候,一阵突兀而挺大的阻力从这木杖的尖端传导了来。 那下边好像有一块大石头之类的玩意。 也因为那阵阻力,赵晨星再不能把木杖往地下传导分毫了。 对此,知趣的赵晨星果断的收了手。 他知道,半米以下泥土里的东西就是他要找的,能直接说服雷旺财的证据。 彻底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赵晨星便将孤魂杖拔出来,准备安心的休息。 这一天晚上,因为房子里更加不适合住人的原因,所以赵晨星只能睡在露天的、空旷的地上,勉勉强强凑合了一夜。 虽然睡的特别寒酸,而且湿冷,但是赵晨星早以在过去三年的工作生活中习惯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 而且一想到明天就能赚大钱了,他感觉受这点儿罪也不算什么…… …… 第二天,早上,雷旺财,柳程程前后脚来到了这栋卖不出去的别墅。 雷旺财没有失言,他过来的时候,带了三个民工,这三个人,又分别拿着铁锹,镐头,独轮车等搬运工具、挖掘设备。 而隔了一晚上再回到这里的柳程程也没有空手。 柳程程整晚都在惦记着自己的男朋友,所以回来之前,她就早早的买了肉夹馍和绿豆粥给赵晨星吃。 虽然只是八块钱的简单早点,但这是女朋友倾心的关怀和惦念。 因此,这微微凉的吃食拿在赵晨星手中,说不出的感动和美味。 要不是雷旺财在,赵晨星恐怕就连柳程程也一块吃掉了。 赵晨星先垫吧了两口肉饼后,便带着雷旺财和他的民工走到了那个他事先用鲁班尺计算出来的地方。 而后,赵晨星用脚指了指那个他用孤魂杖戳出来的洞…… 赵晨星喝了一口绿豆粥说道:“嗯……就这里!一直往下挖!我保证会有惊喜!” 虽然不知道赵晨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心怀好奇的雷旺财还是按照赵晨星的话,立刻让他手下的民工一点点往下挖了起来。 在工人们开干了五分钟左右后,那位昨天和赵晨星约定好的包正兴包富豪,也带着她的干女儿和蚯蚓先生跟了过来。 雷旺财似乎是认识包总的,而且颇为恭敬。 当雷旺财看见包正兴带着自己的女人和助手好奇的来到这栋别墅时,立刻堆笑着迎接了上去。 而后,他微微弯腰,冲包正兴含笑的说道: “包大人,您亲自登门,在下受宠若惊呢!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工程,绝对不会发出什么噪音的!您放心。” 听着雷旺财的恭维和保证,这位包大人微微摇摇手说道:“我不是因为噪音的事情过来的,是……受这位小兄弟的邀请!过来看宝的!” 随着他的讲话,包正兴伸出手去,指着正在啃肉夹馍的赵晨星。 “嗯!”赵晨星看着“大佬”提到了他,也就顺便点了点头说道:“挖宝贝么!包总想看,咱们就让他看看呗!” 一听说对面的包正兴对于这个工程感兴趣,雷旺财好像吃了蜂蜜的一样心甜。 雷旺财毕恭毕敬,满脸堆笑着冲包正兴献媚的说道:“哎哟!包大人想看,那自然是我的荣幸呀!您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宝贝马上就出土,出来之后您要是敢兴趣,就拿走。” 听着雷旺财那舔屁股的话,赵晨星惊的差点儿将嘴里的吃食吐出来。 连赵晨星对于这地下埋藏的东西也不十分了解,这雷旺财一无所知的就敢送人? 这地下的宝贝都是国家的吧?! 而且,万一挖出个大炸弹来,他也要送么? 虽然感觉雷旺财的话挺扯淡的,不过赵晨星还是从中看出了另外的一些端倪。 显然,雷旺财很想巴结这个包大人,而且急于表现自己。 也因此,赵晨星对于这位包大人的身份,逐渐好奇了起来。 雷旺财可是有十几亿身家的人,这样的人对于这位包正兴如此上心,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带着这一层疑问,赵晨星在雷旺财去厕所的时候,偷偷问了他这个问题。 对此,雷旺财到也坦诚相告。 在别墅的房间里,雷旺财冲赵晨星小声说道:“这位包大人,以前是市区的常委,现在下海了,是一个环境测评公司的董事长!他的人脉相当广泛,而且公司有官方背景。据说和他认识了,就等于认识了半个燕京市有头有脸的高官!” 听着雷旺财的话,赵晨星略微思考,而后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样的人,是得搞好关系!” 说话间,赵晨星话锋一转,又问:“雷老板,如果我能帮你用这套房子和这房下的大宝贝,换这位包总的一个关系,你感觉合适么?” “哎哟!当然值得了!”雷旺财一听,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而看着雷旺财的兴奋,赵晨星也感觉这套房产……有了更好的归宿和解决之道。 就在赵晨星和雷旺财都各自打着如意算盘高兴的时候,那房门外边突然有人大喊道:“挖出东西来了!” 第七十四章:宝贝 就在赵晨星和雷旺财都各自打着如意算盘而心中高兴的时候,那栋别墅的房门外边突然有人大喊道:“挖出东西来了!” 随着这一声呼喊,赵晨星和雷旺财都听一愣。 紧跟着他们两个人走出了房门外边的工地。 重新回到这房间的庭院中后,赵晨星和雷旺财看见那原本挖掘的地方,工人们已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而包正兴和他的手下,则和工人们好奇的往地下的坑里看着,人人都是一脸的震惊好奇。 见状,赵晨星凑过去,而后也跟着大家一起向那地坑的深处看去。 那里边,露着一个乌龟脑袋。 乌龟的头颅很大,昂首向天,巨嘴微张,就在这土壤半米以下的地方,看样子应该埋藏了很多年。 因为泥土倾覆的原因,这乌龟浑身墨黑色,完全都看不出材质和年代。 赵晨星还是探出孤魂杖,轻轻敲打了几下之后,才开口说道:“汉白玉的。” “汉白玉!”包正兴当即惊讶的问道:“这在过去,可是官府,皇帝才能用的起的材料呀!难道说,这里以前有宫殿?” 听着包正兴的感叹,一旁的柳程程迷惑的看着四周的山色问道:“可是……这里以前就是个荒郊野外的山区啊,谁会在这山区里修建宫殿呢?” 耳听着柳程程的疑问,赵晨星咧嘴一笑,告诉大家说道:“都别猜了!让工人继续挖吧!只有继续挖,才能知道这里的真相!” “对对对!”雷旺财也随声附和道:“继续挖!挖下去就真相大白了!” 随着雷旺财的话,原本停下工作的工人们又跳回土坑中,沿着那乌龟的头部,继续向下挖掘着这只玉龟。 很快,在这泥泞的土壤中,乌龟的腿出来了,背壳出来了,身子也出来了…… 在挖掘过程中,赵晨星特别注意了一下那凹坑土壤里的东西。 他发现,这些土壤含水量很大,其中夹杂了大量的木屑残渣。 赵晨星将那些木屑和残渣拿起来,闻了闻,意识到这些都是松木的木屑。 松木不是很高档的木材,但是这种木头也不是房中山有的东西。 赵晨星进房中山时,在山峦间看见了无数的杂木,榆树,槐树,却唯独见不到针叶林的存在。 因而,赵晨星在第一时间便判断出,这些夹杂在土壤里的碎木头是从房中山外面运进来的,应该是属于某种建筑残骸的一部分。 因为这里有腐蚀性很强的药泉眼,再加上施过工的原因,所以这个木质建筑的残骸没有保留下来,反倒是那只石龟,这么多年没人打扰,平平安安的沉睡于此。 石龟,药泉,松木碎屑…… 这一切的一切,在赵晨星的头脑中产生了快速的联想。 很快,赵晨星便知道这里曾经有什么样的建筑,这只大石龟又代表着什么了。 不过他不动声色,而是静静的等着,看着民工把那石龟的身体一点点挖出来。 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在赵晨星安静的等待中,那些工人整整干了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小区保安按照雷旺财的要求,来送盒饭的时候,这只挺大的乌龟,才终于漏出了它的全貌。 此时,在多半米深的土坑中,一只四足俱全的乌龟全部呈现了出来。 这乌龟重甲黑背,气宇轩昂,完整无损。 在乌龟的背上有一个矩形的凹坑。 而在那样的凹坑里,有着小半块残碑的碑文。 “原来如此……”看着这一幕的包正兴恍然大悟,同时冲赵晨星佩服问道:“兄弟说的宝贝就是这大石龟吧?这确实是了不得的发现呢!只是……” 包正兴不无遗憾说道:“只可惜那龟背上的碑石已经断了,没留下几个字,要不然我们就能知道这碑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样的历史。” 听着包大人发话,急于表现自己的那位地龙大师又开口了。 他冲那些刚刚停下手头工作的民工们发话说道:“你们几个,快点儿在这附近挖挖看,看能不能把石碑断掉的部分找出来。” 听着蚯蚓先生的话,一众民工面面相觑,赵晨星和雷旺财的脸上也漏出了不悦的神色。 想想也知道,这些个民工,都是赵晨星和雷旺财找来的人,该怎么挖,什么时候挖,都应该是他们说的算的,他地龙严格来说,连个客人都算不得,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呢? 而且,现在时间己经到了中午,门卫都把午餐送过来了,这明显是该让大家休息的时间到了,怎么好再继续让人干下去。 赵晨星最见不惯颐指气使的家伙,更不喜欢越俎代庖的长舌鬼。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依旧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把脸撕破。 他用了一种更加有趣的方法,来打这位大师的脸。 在大师人模狗样的发号过后,赵晨星冲工人们喊道:“兄弟们,先歇一会儿吧!” 吩咐完民工,赵晨星又急忙冲面色不悦的地龙大师问道:“大师,您懂得多,能不能看出来,为什么古人要在这里安装这么一个大乌龟?” 赵晨星的话,让地龙大师的眉头一皱。 这位大师,昨日里是见过赵晨星的“手断”的,因此当赵晨星再次开口时,他如临大敌般凝神戒备。 而且,昨天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在主人面前丢脸了。现在如果一招有失,恐怕他好不容易攀附上的包大人,就要彻底的抛弃他了。 因而,他对于赵晨星的每一个问题,都处理的慎之又慎。 在对着这只大龟沉吟了一下后,这位地龙大师忍不住开口说道:“这种龟是石碑的碑坐,看上去雕刻细腻,气宇轩昂,很可能是古人用来记数祥瑞的宝贝。” 说话间,土龙还抛出能够证明自己猜测的证据说道: “大家看!这乌龟是汉白玉制作的,古时候汉白玉都是帝王用来雕刻祥瑞之兽的宝贝,所以这东西,应该是皇家用来记叙祥瑞的!” 听着这位地龙大师的剖析,在场之人无不流露出钦佩的神色。 不过,赵晨星是个列外。 第七十五章:大师 在地龙大师说完话后,赵晨星故意冷笑着。 他冲这位大师纠正的说道: “大师说的很好啊!不过有一点儿你却错了!这乌龟不是用来记叙祥瑞的,而是用来镇压灾异的!” 说话间,赵晨星用脚蹲了蹲自己脚下的地面说道:“这乌龟所在的位置,匠师管它叫镇水局,在鲁班尺中以‘凶标’识,在它之下,有一个大凶大恶的存在!” 赵晨星总是和这位大师对着干,地龙大师自然是不乐意的。 因此地龙大师本能的回击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个神兽是镇压邪异灾祸的呢?你又没亲眼看见!” 听着地龙大师的话,雷旺财也不由的点头附和道:“对呀!对呀!赵兄弟不要乱说!” 雷旺财罕见的附和地龙大师,是因为这小区毕竟是他盖出来,又卖给包正兴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所以这小区一切负面的事情他必须捂严实。 赵晨星的妄言判断,也很可能毁了他和包大人那本就不密切的关系。 不过,赵晨星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收回来。 而且对于这只石龟镇压灾难的说法,他还是有很大的把握找到所谓的作证的。 在听着地龙大师和雷旺财说完自己的观点之后,赵晨星冲地龙大师和一众人说道: “诸位,这只托碑乌龟的学名叫“赑屃”,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外形像龟,能托重物,所以经常被古人雕刻成碑坐。” “呵!这还用你说……”地龙大师不屑说道:“我自然知道了……” “你当然知道!”赵晨星语气继续平静说道:“但是你一定不知道,赑屃是分雌雄的,咱们面前的,是屃,而不是赑!” “呃……”地龙大师闭住了嘴。 塞住那条蚯蚓的嘴后,赵晨星继续一笑道:“古代阶级森严,虽然这两种神兽同种同属,只是雌雄之分,但是使用的场合却是截然不同的,这一点儿从赑屃两个字的组成就能看出来……” 比如“赑”字,它由三个“贝”字组成,而贝,自古便有“宝贝”“珍贵”的含义在其中。 因此,作为雄兽的“赑”,多放置在吉瑞的土地和纪念地上,供人们瞻仰。 而作为雌兽的“屃”,从它偏旁的“尸”字上就可以看出此物阴气极重,故而多用于发生过巨大变故,灾祸的土地上进行镇压,压胜。 赑屃兽雌雄不同,用处不同,而且长像也不尽相同。 一般来说雄兽“赑”长的要比“屃”高大一圈,而且匠人在雕刻的时候,“赑”为龙头狮尾,背壳上托着日月星辰。 总体来说,赑更加接近于龙。 而作为雌兽的“屃”则才是更加接近于乌龟的“龟脑蛇尾”,背甲上也没有日月星辰的图画。 ……冲一众人说完这些,赵晨星又指着这只尚且在泥坑里的大“乌龟”说道:“这只龟完全符合屃兽的特征。所以,一定是镇压灾异的屃兽。” “……”听着赵晨星的话,那位地龙大师的脸拉的老长了。 不过,在尴尬中,这位靠嘴皮子吃饭的大师依旧辩解道:“就算是什么屃,你也不能说这里是灾难之地呀!这不符合唯物主义常识,主观推测的部分太多了!” 为了驳倒赵晨星,地龙大师这么一个骗子连唯物主义这块金字招牌都请出来了,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也因此,赵晨星觉得他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既然丫的彻底不要脸了,赵晨星也就决定让他彻底自绝于天下。 “地大师!”赵晨星挑眉毛说道:“我还有一个证据的!那就是这屃兽上的文字!” “文字?”地龙皱眉,旋即冷哼道:“这乌龟背上的碑文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就没有文字呀!” “不!”赵晨星诡异而言辞凿凿说道:“他们还在!而且我看见了!” “不可能!”地龙一脸不屑说道:“碑都没了你看个毛啊!” “你不信?那咱们俩打个赌吧?” 赵晨星故意说道:“如果我能让你们也看见那些文字,你就承认自己是孤陋寡闻如何!” “……成……”地龙说道:“但如果你看不见,也找不到……” “好说!”赵晨星应道:“我这次出活的劳务费都给你!” 地龙大师不光本事,连定力比他师弟渊龙也是差太远了。 一提起钱,那位大师当即眼中放光的说道:“好的!好的!一言为定!” 得到大师的首肯之后,赵晨星也不客气。 他跳下土坑,一边走向这石雕的腚后,一边冲众人说道: “各位,这只屃是汉白玉雕刻的,规格极高!所以一定是皇家御赐之物……” 而且皇家御赐的碑文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祥瑞的恭维费话特别多。 在赵晨星的所学中,正统的记叙祥瑞的碑文会记刻下立碑之人的名号,动机以及各种祥瑞之词,以达到所谓“奉天成仁”的效果。 而用于镇压灾异,恶土,血事的碑文,则只有立碑之人的名号,以及祥瑞之言,却绝口不会提当年发生的灾难是什么。 这样做,是处于古人的一种“避讳”心里。而且镇压辟邪的碑文本就是用于压土的,如果再把那些污秽的事情写上去,颇为不妥。 因此,如果人看见一篇通篇都是溢美之词,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它赞美的是何物的碑文时,不用怀疑,它就是用来镇压某种凶灵,恶煞的。 不过,碑文光是赞美言辞,却不把事情的头尾叙述清楚,有违于碑文“明物”的本用,而且几十上百年之后,别人又可能彻底忘记掉立碑之地曾经发生过的悲惨事情。 也因此,碰见这种情况,古时候立碑文的匠人们便会在碑文之外的驼背赑屃身上,加一段补记。 这些记录,一般都是在龟腚的部分。而且写的,往往都是记叙性的,记录当时发生事件的写实文字。 ……说完这些的时候,赵晨星也已经走到了龟腚的地方。 伸出手,赵晨星在乌龟的后甲上下摸索了半天,很快于龟后甲的地方找到了一片错落有致的凹凸。 这些凹凸一排排的,略成正方形,应该就是赵晨星要找的“补记”。 第七十六章:古屃诡事 找到目标后,赵晨星伸出手,以袖管将上边的软泥擦了下去。 而后,赵晨星又向民工要了一盆水,将龟背上的文字擦拭了出来。 须臾,这只汉白玉龟腚上的补记,彻底呈现在了赵晨星的面前。 而赵晨星借着他过去读《鲁班经》所积攒的文言文功底,也很快把这屃碑的故事,告诉了大家! 借着那些清晰的,屃腚上的记叙,赵晨星很快了解了这里曾经发生的怪事。 原来,这个屃碑立于明代万历年间,是属于一处被叫做“桃花观”的古代寺庙的碑文。 碑文开头略微介绍了桃花观的来历。 说这桃花观坐落于房中山桃花峡中,自蒙元至正十三年便有,过去是元顺帝信奉的邪教黑头密宗,以人心肝炼取丹药的祭坛。 后来明朝大将徐达北伐收复燕云十六洲的时候,祭坛里的教徒做鸟兽散,有的和元顺帝北逃,有的则带着妖法还俗各自潜伏。 徐达北伐之后,房中山被封给了朱元璋的四子朱棣,后来朱棣受封成为燕王,这里就又成为了燕王朱棣的封地,而燕王扫北当了永乐皇帝之后,这里又因为是燕王的龙兴之地被保护了起来,平常禁止平民樵猎迁移。 在之后,这桃花峡因为盛产香梨和甜桃,成了永乐皇帝特设的第一批皇庄官田,由锦衣卫和户部统一管理,一百多年之后的嘉靖朝,这里又增添了给皇帝炼丹的道观。称为“飞仙观”,俗称桃花观。 而皇庄立碑文的这一年,恰逢桃花观建立一甲子(六十年)的仲夏。 那一年的仲夏,天地大旱,原本草木茂盛的房中山,也在热毒的太阳下早早落了树叶,整个山脉从七月末开始便光秃秃的,而且山涧泉水全部干涸。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桃树,就连山上道观和户部,锦衣卫的留守人员吃水都是困难,甚至还发生了脱水而热死人的惨剧。 这种事情,当时的政府是没办法解决的,因为政府可以给你调银子发饥荒粮,总不能给人掉银子发水钱。 因此,在最为干旱的八月份,这个皇庄里的留守人员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自救运动,开始自己找水以解决燃眉之急。 当然,打水井自救,绝对不是现代人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在古代,没有大型的机械设备,没有高科技的勘探手段,所以打水井找水泉,一般都只能找几米,十几米的浅层地下水,而且就这还得有专门会看水脉,以及植物的人指点才成。 所以,通过地表植物来找地下水也是匠人中,一门相当有难度技术,一般是玩不来的。 因为玩不来,所以那些皇庄中留守的人员一连在这桃花观内外打了三口井,也没能打出水来。 不过,就在所有人要放弃的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现象,引起了众人的主意。 在远离桃花观五里之外的一处山峦间,有人发现晚间有白光闪烁。在夜晚的黑暗中,如果临近那光亮,还能在那白色的光晕中看见一个女人模样的白影坐在山野的一块巨石上啼哭,而在白天,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更加诡异的是,当白日里,派人去那山头上查看时,还总能看见这里有块大石头湿漉漉的,好像是被女鬼的泪水打湿一般。 在大旱之年,碰见这么一个总是被打湿的石头,所有人们议论纷纷。 后来,管理这道观的皇庄道长和几个锦衣卫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此处发生如此妖异,应该是老天爷的某种暗示。 至于这湿漉漉的石头之下,应该是有泉眼之类的东西的。 此时,众人受困于水源,早已经饥渴难耐了,所以他们在揣测出这样一个结论后,想都没有想,便立刻带着人手,将那山坡上的巨石以火药炸掉,挖开,寻找可能存在的水源。 人的欲望是驱使人行动的动力。 在饥渴的驱使下,大家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将大石头挖开,并且绝地三尺。 起初,希望是越来越大的。 那一年,虽然房中山的土地都干涸的冒烟,可是唯独那块巨大的石头下边的土异常的湿润。 那些锦衣卫挖地三尺之后,他们发现那里的土壤湿润的都能掐出水来,没多久,便又有乳白色温暖的泉水往出渗透。 这样的奇迹出现,可高兴坏了在山峦上留守的人们,但就在大家准备再接再厉,即将挖出一口大泉出来的时候,异变陡生! 在挖掘到九尺深左右时,也不知道是何人的一镐把打了下去,那地下的泉水便如疯了的一般喷涌出来,水柱有一丈多高,冒着白色的烟气,水柱粗如牛腰。 这水柱被人挖出来的时候,天地震动,水柱喷射而又掉落的地方,也很快被一层又一层奶白色水雾所覆盖。 很快,人们惊恐的发现,那种水……是有毒的! 在喷泉刚刚挖出来的时候,因为巨大的压力,那位打出喷泉的倒霉锦衣卫整个人飞出了一丈多高才重重的摔了下来。 而在他摔到地面的同时,他整个人也被那高温高压的泉水蒸煮的“骨肉筋烂,头脸具无”。 这泉水的温度极高,旁边没被泉水直接蒸煮到的兵士,留守官,有的也在猝不及防中,被温泉水烫掉了一层皮,或者熏化了一双眼睛。 就这样,在灾变降临的当日,因为这口泉水所死伤的人,便达到十几个之多。后来有命逃回去的,也陆续在惊吓中得了慢性的疾病,渐渐死去。 而且死去的人,没多久就会在身上和骨肉上结出白色的结晶体,仿佛一朵朵死亡开出的鲜花,令人匪夷不解。 皇庄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快便惊动了大内。 那个时候,人们普遍是比较迷信的。 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首先是封锁消息,然后责成东厂全权办理。 但东厂那些死太监办理的方式却令人啼笑皆非。 他们居然找了个牛鼻子老道士,去念经镇压。 因为不懂地质,也不懂工程,那位牛鼻子老道士前去镇压的结果也就可相知了。 据碑文上说,那老道“念经七七四十九天,所费鸡牛米柴合钱粮一万,无所进展……” 花了一万多两银子,丝毫不能减少那灼热泉眼的喷发,这自然让皇帝愤怒。 后来,当朝的皇帝骂了东厂的太监一顿,将老道士打入了天牢,又责成工部的人全权秘密处理这些事情。 这一次,皇帝总算是找对了人。 工部,是赵晨星比较熟悉的一个部门。 在古代,这些人专门管理国家的工程技术,手下的人多是一些精于制作和土木工程的官匠,对于这一类工程上的意外事情也颇有经验。 因此,工部的人便派出了最精锐的专家团队,来堵塞这一口皇庄外的妖异泉眼。 第七十七章:工部 工部派出治理这恶泉的人,都是朝廷养着的精锐大匠师。 这些人做事的效率很快。 在得到皇帝的任命后,工部中,一个被叫做“老山鬼”的工部良匠奉了诏。 而后,这人亲自带了他的徒弟蒯正良等一十二人,在山峦间勘察地形,制定方案。 而后,那人根据山形地势,利用“以石堵泉”的方法,将山顶的一块巨石头以“滑沙法”搬运下来,堵住了这一口冒着毒水热气的泉眼,封了泉脉,以绝后患。 最后,这位被叫做老山鬼的匠师又以他上司工部侍郎的名义,向皇帝请求了镇压水脉的诏书,并刻成一块石碑,立在这恶泉泛滥的巨石之旁,镇水位上,并且又盖了一个碑亭,以警示后人。 不过在这一篇补记的末尾,这位老山鬼匠师却又以非常明确的笔法告诉后人,说这巨石镇压下的泉眼虽然人不能碰,但是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经过他的亲身试验,如果取一瓢纯粹的乳白色泉水,其中在家以十倍的山泉水稀释外用,可以治疗腐伤,背疽,脚气,伤寒,痛风等外感和骨疾。 如果以百倍的山泉水稀释,内服,则可以治疗痢疾和腹瘤。 只是可惜,这泉水炽热,采集非常困难,而且就算是稀释的水,人接触多了也会瞎,泉水流淌不出三丈就又会渗透进地面,无可寻觅。 故而,老山鬼权衡利弊,认为终究没有办法利用,所以还是决定封堵起来,并在旁边的凶位上立一个石木的碑亭,留待警示后人…… 以上,就是碑文所有的白话文内容。 ……赵晨星看完,也大概给所有人“翻译”完眼前的碑文后,满脑子都是震惊的想法和揣测。 最后将这口“恶泉”封堵起来的,是一个外号或者名字叫老山鬼的大匠师。 而赵晨星从光老板那里捡到的“孤魂杖”上,有一篇随时间增加的铭文。 铭文的第一句话便是“老山鬼积竹,孤魂老人杖”! 老山鬼和孤魂老人,显然就是制作赵晨星手中这柄孤魂杖的人。 而现在,老山鬼又是封堵这口杀人恶泉的总指挥么?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虽然赵晨星急于知道老山鬼和他手中神器的来历和渊源,不过无奈于这碑文的信息量实在太少了。 在这上边,除了介绍关于老山鬼参与了封堵这口恶泉之外,便没有记述有关于此人的更多信息。 赵晨星也只能从字里行间判断出这人是生存于明朝末年,一个颇有地位的官方匠师而已。 当然,以这快碑文为基础,赵晨星也还是有很多推测的余地和范围的。 至少他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皇家的庄园,可这个庄园为什么现在没有传说了呢? 还有,那庄园既然在所谓的桃花峡中,那么这个山峡又具体在这房中山的什么地方呢? 更重要的是,赵晨星的孤魂杖被光老板发现于长城脚下,而从这地图上来看,房中山又和长城地区距离很近,这冥冥中一定有某种联系吧? 就在赵晨星思考这其中的一些可能的关联的时候,雷老板惴惴不安的走了过来。 走进坑下,他碰了碰赵晨星的肩膀,有些不高兴问道:“晨星,我这房子卖不出去,就是因为地下有这要人命的热泉的缘故?我原本盖房子时挖出来的残木和钉子,都是这碑亭的碎片么?” 雷老板的问话,一下子把赵晨星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 赵晨星来这里是给雷旺财解决房子的问题,所以面对雷旺财的问话,赵晨星有在着急的事情也得放一放再说。 而面对着雷老板的提问,赵晨星立刻点了点头说道:“这石碑上写的很清楚了,那泉水有毒,对人体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像,所以这房子……不管你怎么改,也不适合人居住。” 听到这里,包正兴包大人也有些不乐意了。 他凝眉盯着面前的碑文,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光这套房子,就连整个小区也有危险呀!要是哪天来个地震什么的,让这一处喷泉重见天日,那咱们就都要遭殃喽!” 包大人的话,让雷旺财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本来,他以为赵晨星发掘出的这块碑文能够解决他房子卖不出去的隐患,但现在看来适得其反啊。 而且不光适得其反,原本他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和包正兴套套近乎,交流交流感情。 但现在可好,人家听了赵晨星的结论后,已经准备要搬出这个高档小区了,更遑论套什么近乎之类。 这一次,雷旺财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雷旺财因为找了赵晨星而懊悔不已的时候,赵晨星却又突然开口。 带着一种匠人特有的沉稳,赵晨星冲一旁的雷旺财和包正兴说道:“诸位!别忙着害怕呀!怎么我感觉……这反而是个好事情呢?” “好事?”雷旺财愕然。 一口能把人煮熟的喷泉,算什么好事情。 面对着雷旺财和包大人的不解,赵晨星慢条斯理的告诉这些人说道:“大家别看这泉水被古人形容的如此邪乎,可实际上只是一个地热温泉而已,古人不懂的,咱们现代人懂,古人不能利用的,咱们现代人可以利用啊……” 听着赵晨星的点醒,雷旺财和包正兴都眼前一亮。 而后,他们两个几乎不约而同的回应道:“你是说……” “没错!”赵晨星不失时宜的告诉一众人:“我们如果能用现代的设备把这些泉水提取出来,然后按照老山鬼前辈的经验,加以稀释,整合,那么就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哦!” “治疗……”雷旺财听着赵晨星的提示,立刻无师自通道:“能治背疽和通风的泉水……这完全可以开个高档理疗中心呀!” “对呀!”包正兴也是一脸兴奋的说道:“我就有痛风,这么多年连鱼都不敢吃,如果这泉水真的有疗效的话,那么……” 顿时间,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在,在场的人们头脑里形成着。 也因为赵晨星的一个提醒,原本是能够夺人性命的地下泉水,转瞬间成了可以让人人都受益的宝贝药泉。 有了这口泉水,雷旺财可以凭借他在这高档小区里再加一个高级的温泉理疗中心,还可以把这里的泉水稀释后卖钱出售。 至于包大人,则可以凭借着这些水来治疗自己的通风,而且他在市面中人脉广泛,只要肯和雷旺财合作,想分一杯羹也并不难。 这个时候,大家的心中又有了各自的如意算盘。 第七十八章:穿针引线 ……综合种种,包正兴,雷旺财和赵晨星,心中起了很大的共鸣 而后,赵晨星不适时宜的冲雷旺财问道:“呃,我想抽支烟,不知道您雷总还带着么?” “有!”雷旺财急忙点头。 问完雷旺财,赵晨星又冲包正兴使了眼色说道:“包大人,您想抽烟么?我听说这雷总的烟特别稀有,最关键的……很值钱哦!” 包正兴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他听着赵晨星的话,很快便品出了里面的滋味。 所谓的抽烟,只是为了找个清净的地方谈谈这眼药泉的事情。 聪明的包正兴当即点头说道:“好啊!咱们一起去!” 说话间,赵晨星便带着这二位进了这栋卖不出去的房子。 进门之后赵晨星先把包大人凉在了一边,然后只是拱起手,冲雷旺财笑道: “雷总!恭喜你因祸得福呀!这药泉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东西,这土产权又在你手里,以后你靠着它,可就等于是守着一座能喷金子的泉水了!” 听着赵晨星的恭维,雷旺财面色微窘说道:“哎哟!哪儿那么容易呀!我这房子是住宅用的土地,改成商用得有政府批文的,而且现在手续难办,很废周折的!” “这样啊……”赵晨星闻言,整个人的面色不由的低沉了下来。 不过随即,他便把话头递给正在跃跃欲试的包正兴包大人:“这位大哥,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么?有钱一起赚,互利才能共赢啊!” 赵晨星问包正兴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这位包大人有办法帮助雷旺财解决问题,而且肯定乐意帮忙。 毕竟,这个人曾经身居政府要职,为了赚钱下海经商,又贪图美色,包养至少比他小三十岁的金姬珊享受。 这种人,是典型的五毒俱全,贪得无厌,他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经商时机呢? 而且,以他对于政府运作的熟悉以及人脉,赵晨星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帮助雷旺财办妥这些事情。 而帮助雷旺财,现在也就是等于在帮助赵晨星,以及包正兴自己。 赵晨星的判断基本上是没有错的。 在赵晨星将话头伸给包总之后,那家伙几乎是立刻便面带笑容的点头说道:“正巧合了!我的环测公司经常跑这一类的业务,不过这种业务……价格不菲呢!” 包正兴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就是在变相的向雷旺财邀功入伙。 对此,暗熟商海诡道的雷旺财当然听的出来。 纵然被人分羹并不是雷旺财愿意的,但是对于包正兴这样的人来说,却是雷旺财巴不得、巴结的人。 毕竟,认识了他,和他深度合作了,他就等于有了半个政府圈的人脉。 这样的好处,可不是多少钱能够换的来的。 鉴于包正兴对于雷旺财太重要,所以雷旺财便也很舍得放血结交。 几乎想都没想,雷旺财将手紧紧的握住包正兴的手臂,做握手状。 而后,这家伙大笑着冲包正兴说道:“哎哟!如果包大哥原意帮我这个忙的话,那实在太好了!等事成之后,我给您这温泉中心百分之四十的干股,您看怎么样?” 百分之四十,这是一个精明商人所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包正兴不会不懂,也不会不满意。 一拍即合之下,两个人当即达成口头协议。 雷旺财负责寻找泉水源头,资金支持等开发药泉眼的前期工作,包正兴则利用自己手头的人脉资源为这个即将成立的公司找必须的手续。 至于坐在一边的赵晨星,则在“功成身退”之后,暗暗的看着这些大老板们贪婪的表现。 在一旁旁听了一阵雷旺财和包正兴的谈话后,赵晨星是很受“教育”的。 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物,为了钱可以做出如此多的算计,妥协和勾结,这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发现有商机就要钻空子,在这些人眼中,也只不过是一种可以利用敛财,或者整人害人的“特殊资源”而已。 在这些人,眼睛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他们杀人于无形,敛财于谈笑的本事,可是比什么鲁班术,风水术牛逼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感觉包正兴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商人和曾经的政客的。 因为毕竟,人家为了下海经商,是明着辞去了他曾经的公职,并没有像那些贪腐分子一样,躲在政府内部搞寄生,或者挂羊头卖狗肉。 从这一点儿上来说,这个人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甚至出淤泥而不染了。 ……就这样,在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雷旺财和包正兴圆满的达成了合作的意向。 而后,包正兴看了看手表,便又冲赵晨星,雷旺财笑着说道:“二位,时间不早了!你们要是不嫌我家简陋,就来我那里吃中午饭吧?” 雷旺财得到了这么重要一个合伙人,自然乐意寻着这个机会再和他套套近乎。 而赵晨星虽然和包正兴没什么交集,不过他却也是很希望在和雷旺财谈谈“劳务费”的事情的。 在不同动机的驱使下,赵晨星和雷旺财不约而同的冲着包大人点了头,都答应留下来吃这一顿便饭。 在欢快而和谐的气氛之中,三个人走出了这房子。期间外边的人并不知道这些各怀心机的大人物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大家却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共识。 在之后,雷旺财让他临时招揽来的民工停止了一切工程,又给了每人一千块钱打发走完事。 包正兴则让自己的干女儿金姬珊回去准备午餐,说要和雷旺财交流一下。 柳程程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在赵晨星出来之后,便一个劲的问自己的男朋友屋子里的事情。 因为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口头约定,又涉及包正兴利用非正常手段的一些获利和运作,所以赵晨星思前想后,并没有和柳程程详细的说那些内容。 他只是摸着女朋友漂亮的头发,轻轻告诉她了一句话。 第七十九章:赵晨星的承诺 赵晨星只是简单的告诉柳程程说道:“通过我的努力,你在公司经理的位置稳固了!只要有我在,雷旺财以后会像供菩萨一样供着你!安心干吧。” “……”虽然不知道赵晨星为什么如此有底气,但是柳程程还是感激的点头说道:“谢谢!” 冲女朋友说完这话,赵晨星来不及回味这一份温婉的感激,便又马不停蹄去找了雷旺财。 在雷旺财送走农民工后,赵晨星又趁机单独和这位刚中了“大彩”的董事长聊了一下。 之所以单独找雷旺财谈话,是因为赵晨星想趁热打铁,趁着人家心情好,把自己这一趟出活的工钱,给定下来。 赵晨星不是一个非常喜欢谦虚的人,不过他喜欢实事求是的说问题。 所以在来到雷旺财身边之后,赵晨星不无歉意的对雷大老板说道:“对不起啊!雷总!我让你失望了!” 原本雷旺财是很高兴的,可是看见赵晨星愁眉苦脸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当即便有点迷惑不解了起来。 “你……”雷旺财不解的问道:“你这话从何处讲起呢?” 面对雷旺财的不解,赵晨星坦诚说道:“我虽然找到了你这套房子的问题,但是没本事帮你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你这套别墅……还是卖不出去!” 听着赵晨星的讲话,雷旺财那有些紧张的面色顿时轻松,甚至兴奋了起来。 “嗨!”雷旺财一拍赵晨星的肩膀说道:“我当什么事情呢?!就这呀!没事儿!你是没帮我把房子看好,可你帮我找了个药泉呀!而且……” 雷旺财压低了声音,冲赵晨星说道:“赵兄弟你又帮我和包正兴链上了线,光这一层关系,就抵得上我卖十套房子的钱呢!” 说着话,雷旺财越来越兴奋。 他拍了拍赵晨星的肩膀头子,又说道:“晨星!你今天功劳立大了!我记住你了!所以……” 略微思考之后,雷旺财旋即开口说道:“你别干木工店的活了,当我的总顾问吧!我保证你年薪百万,还给你分一套燕京市区的房。” 年薪百万还有房,这样的待遇足够让人心动。 不过赵晨星在略微思考过之后,却感觉很不妥当。 放下光老板,孙小余两个人的感受不说,如果赵晨星投入了雷旺财的怀抱的话,那就等于变相卖了自己。 除了钱多点儿之外,这和他刚进城的时候没什么大区别。 而更加重要的是,一个人对自己这么好,一定是有所图的,他雷旺财能给赵晨星开出百万的年薪,一定是希望赵晨星给他带来千万的利润。 而这样的利润,赵晨星可带不来。 毕竟,赵晨星只是一个匠师,充其量就是一个会些旁门左道的匠师,他真正挣钱的领域还是加工和修补木活等。 如果一味走巧,有违祖师爷的节度不说,自己还很容易惹祸的。 毕竟,他没有风水师那种能把活人说死的嘴,也没有那种次次都能找到问题根源的本事。 这一次,他可以依靠推理和偶然的发现来解决住宅的问题,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如果有一次失手,接下来的结果是赵晨星不敢想象的。 到时候,没了木工店的他,便在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综合想下来,赵晨星坚决的拒绝了雷旺财的好意。 他冲雷旺财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您了!我不能接受这份工作。” “啊!如此优厚的条件你都拒绝……”雷旺财一脸失望。 正在要钱的节骨眼上,赵晨星眼看着金主对自己失望,立刻知道自己必须打圆场。 于是乎,他“呵呵”一笑道: “雷老板别误会啊!我这话不是说不帮您办事,也不是说不做您的顾问,我只是……” 略微停顿,赵晨星装出一脸难舍难弃的样子说道:“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在木工店里我大小算是个小老板,不太爱受人拘束。” 说完自己的想法,赵晨星又急忙冲雷旺财保证的说道:“不过您放心,我和您合作很愉快,所以下一次您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听着赵晨星的许诺,雷旺财只好点头。 而且通过赵晨星的讲话,他深知这个人不是简单的通过金钱便可以收买的那种家伙。 在点了点头之后,雷旺财最终只得说道:“好吧兄弟!你既然不愿意加入我这来,我也不勉强哈。” 说话间,雷旺财将一张银行卡从兜里拿了出来。 他如事先彩排好了一般,将卡装在赵晨星的兜里,而后笑着说道:“兄弟!这是一张空卡!密码是六个八!” 听着雷旺财给了自己一张空卡,赵晨星老不理解了。 不过,就在赵晨星想提出自己心底的疑问的时候,雷旺财还是急忙给出了答案。 雷旺财拿出电话,播了一串数字过去,须臾后,他将自己的手机屏幕展现给赵晨星看。 那是一条转账短信,短信上写着雷旺财已经通过华夏天地银行的系统,往赵晨星的银行卡上转了五十万过去。 “五十万!都是你的了!这是你这次出工的报酬!”雷旺财笑着谦虚的说道:“还希望赵兄弟不要嫌少,咱们来日方长哈!” 五十万,赵晨星当然不会嫌少,甚至还是有点儿小小的惊讶的。 因为毕竟,这钱来的太容易了。 赵晨星只是动了几下嘴皮子,又在这卖不出去的房子中住了一晚上,便有如此的收获…… 这比他在木工店累死累活干好几天挣的钱要多太多了。 在感叹之余,赵晨星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消尖了脑袋要傍大款或者找靠山了。 女人给有钱人当小,男人则利用风水,阴阳等玄术拼命的巴结这些有钱人…… 看来,这确实是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呢。 赵晨星不是一个心态爱飘忽的人,所以发完牢骚之后,他也就不做那些投机取巧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某些钱是不好挣的,往往捧的越高,摔的就越狠。 ……在得到雷旺财的五十万款项后,赵晨星照例做了一番感谢。 之后,他们便回到工程现场,应包正兴的邀请,去他家吃午饭了。 第八十章:包家午宴 包正兴是真正的富人,有背景的官商,所以他家的别墅才是真正富人的宅邸。 而这也是赵晨星第一次真正进有钱人的住宅。 所以,他格外留心。 进去之后,赵晨星还是比较意外的。 因为他发现,这包正兴的豪宅是比较低调的。 在豪宅内部,有很多简谱的家具,巨大而宽阔的沙发,显像管的电视,甚至古老的落地风扇。 这里一切的风格都像是八十年代的老干部之家,丝毫看不出什么和富翁有关的奢华设定来,反而显得低调,沉稳。 不过即便如此,细心的赵晨星也还是从这房子里,看见了这里主人曾经的荣光…… 在包正兴家中,最让赵晨星印象深刻的是一面照片墙。 那面照片墙上,有很多包正兴的照片。 那些照片里,有些是他上大学时与同学老师意气风发的合影。 有些,则是他在政府工作之后,和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合影。 那些照片里的大人物,都是经常出现在电视和报纸上的,而且有许多老一辈的领导也在其中…… 看着这些照片,赵晨星在暗自吃惊之余,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雷旺财要拼命巴结这位包大人了。 有这样背景的人,恐怕所有商人都是想要巴结巴结的…… 在略微看过包正兴家中的摆设之后,赵晨星便按照主人家的足记,拉着柳程程的手,双双来到了这家的餐厅。 相对于厨房,包正兴家的餐厅还是比较新的。 在这里有一张长达三米的白布餐桌,餐桌上放着烛台和不锈钢的餐具,显得非常的奢华温馨。 赵晨星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包家的两个佣人雇工们似乎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正在将一张张镶金镀银的瓷盘、筷子摆放出来,准备宴请。 赵晨星看得出来,包家的佣人都非常专业,摆放那些清脆的瓷盘时竟然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响动。 而当赵晨星一行人在包正兴家的长桌前,没说过几句话后,那两个佣人已经在金姬珊的带领下,将第一道菜端了上来。 别看平日里金姬珊一副高冷小美女的样子,但是在她干爹面前却乖巧的和一只小白兔一般。 当时,这穿着女仆裙的金姬珊便亲自端着一个托盘递给众人面前说道:“我们厨师刚做的奶油大虾请大家尝尝!” “对对对!大家尝尝!”包正兴一脸和颜悦色的冲所有人伸手示意道:“这道菜是我家大厨的拿手开胃菜,鲜虾球加白奶油,我没得痛风之前最爱吃了,大家快尝尝,快尝尝!” 说话间,包正兴又对一旁的金姬珊说道:“小金,把这道菜分给大家,不要让各位久等。” 金姬珊大小也算是一个明星,故而听着包正兴这么使唤自己,面色上不高兴的很。 不过那毕竟是包养她的干爹,又给了她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金姬珊纵然再不高兴,也不敢当众忤逆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她心中也还是很过不去的。 特别是……面对赵晨星的时候。 原本金姬珊就是包正兴的玩具。所以她心中压抑了很多莫名的邪火,这些火,她只能发泄在下人和这个小区的保安身上。 但是像赵晨星这样,昨天还是穷酸落魄的保安样男人,仅仅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瞬间成为了他的座上宾,而且还能享受到她亲手添菜的服务…… 这样喜剧性的转变,恐怕不是这样骄傲的女人所能接受的。 也因为那复杂的想法,金姬珊在给赵晨星盛奶油虾球的时候面色比别人都要冷淡许多。 在眼神中,她依旧带着一种对于赵晨星的不屑一顾,尽量精良的伪装着自己那可怜的自卑。 不过可惜的是,金姬珊精心摆设出的这些小眼神,小修饰,赵晨星……根本没工夫搭理。 自始至终,赵晨星的目光没有离开自己身边的女朋友柳程程,就算是金姬珊将奶油虾球摆放在赵晨星面前的时候,赵晨星也只是瞄了她的手一眼,而后轻描淡写的说过一句“谢谢”。 金姬珊完全不了解的是,赵晨星是一个易于满足,而且自制力极强的人,他有了柳程程,便不可能在这么正式的,在公众场合再去瞄一个被富人包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女人。 哪怕这个女人是炽手可热的明星。 这是对于自己女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不过,这也是对金姬珊这样的女人最大的讽刺。 本以为能装一把高傲,但是没想到人家却连看都不看自己…… 金姬珊的内心仿佛受到了110万伏高压电的刺激。 灰溜溜的收起了盘子后,这个女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赵晨星这个名字,就这样深深的刻在了这个心机女人的心中。 她发誓,对于赵晨星的傲慢无礼,她早晚要报复回来…… 当然,对于金姬珊心中的阴毒,赵晨星丝毫没有,也没兴趣察觉。 而包正兴那一边,则对着这美味的开胃食物发起了感叹和牢骚。 赵晨星在得到食物后,忽然听见包正兴一声牢骚说道:“哎呀!大家多吃点儿哈!我是无福消受了,自从得了痛风,我最多吃点儿奶油和色拉,现在哪怕吃一个虾球,这脚指头便红肿的痛呀……” 痛风这个病赵晨星是听过一些的。 这是一种富贵病,一般只有吃的太好,营养太丰富的人得。 像包正兴,雷旺财这样天天在酒池肉林里混当应酬的大富翁,则更是这个病重点“观照”的人群。 包正兴是在坐各位中最为重要的主角,所以他的话,很快获得了回应。 急于向包正兴献媚的地龙大师谄笑着说道:“包总,您马上就能得到能够治疗痛风的泉水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痊愈的!” 赵晨星和地龙的全程掐架,包正兴是一脸看过来的,因此他对于地龙的拙劣表现失望至极。 故而,面对着这位大师的献媚,包正兴也就冷冷的回答道:“就算是痊愈,那也都是赵兄弟有眼光,有本事的功劳呢。” 包正兴的话,让地龙大师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第八十一章:疑惑 “嗯……”蚯蚓大师被主子这么一说,脸上当即青一下,白一下的很不自在。 在尴尬中,地龙大师无从下台阶,而这餐桌上,也显然没什么人愿意去帮助他。 可就在一众人准备看他的冷笑话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响动,猛不丁救了这位大师一面。 须臾间,那一阵异常沉闷的响动声,从别墅外传导过来的。 “咕隆……咕隆隆……” 这声音有些像炸雷,但是又比惊雷声响的更加沉闷而骇然,它震颤着餐厅的地面都有些晃动,更让所有人不由的停止了手里的吃食。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而后还是赵晨星首先开口说道:“这是山那边工程队炸隧道的声音,我昨天领教过了。” “……哦!”包正兴点了点头说道:“我最近白天总在外边应酬,这种声音还是第一次听见呢,真扰民呀!” “对对!”雷旺财听着包正兴的言辞,当即也连连点头说道:“太扰民了,回头我帮您举报瑞麟地产,让他们的项目停工检查……” “瑞麟地产……”赵晨星想着这名字,脑袋里一阵诧异和惊讶。 这个地产公司,他是听说过的,也见识过的。 记得还是在赵晨星第一次遇见程光牛,光老板的时候,曾经用一块烂檀木,给他做过一个暗榫铆接的精品盒子。 当时他们把盒子放在街上卖。 而肯花三十万买的,就是这个瑞麟地产集团的经理蒯天麟。 蒯天麟……瑞麟集团…… 赵晨星知道,他们都姓蒯,而蒯家又很可能是一个官匠世家的木工家族。 现在,这个家族做大做强,也开始接触房地产项目了么? 想到这些,赵晨星的内心里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叹的说道:“唉!同样是木匠,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在得知山那边的事情很可能是瑞麟地产的项目后,赵晨星便又感觉雷旺财可能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 因此,赵晨星在雷旺财发话之后,便随口接茬问道:“雷总知道山那边施工的单位啊?” 对问,雷旺财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一些,不过不是很熟……”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就又口气随和的进一步追问道:“既然您知道,那能不能说说那边的情况啊,我听着,这动不动打炮声,心里就发怵。” 雷旺财和瑞麟集团的蒯天麟是同行。 而同行……往往是冤家。 故而,当赵晨星提起那位不差钱的大少爷时,雷旺财留露出一脸鄙视而无奈的表情。 紧跟着,他唾弃道: “瑞麟集团的董事长叫蒯天麟,那个家伙!出手又狠又重,仗着自己的家族后台撑腰,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天天像条疯狗一样的咬!我呸!扑街仔,冚家铲!” 听着雷旺财那非常粗鄙的谩骂,赵晨星看得出他和蒯天麟之间有某种过节或者不满,而且极端严重。 这更加让赵晨星好奇了起来。 于是乎,赵晨星又借着这一点儿发挥起哄的说道:“雷总,这蒯天麟连山都敢炸,影响大家心情,太不是东西了!! 迎合着雷旺财,骂完蒯天麟,赵晨星问道:“雷总,这家伙的劣迹您还知道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呗?让我们见识一下这家伙丑恶的嘴脸,想想对策。” 雷旺财本来就对山那边的蒯天麟异常不满意,在加上赵晨星的怂恿,雷旺财也就不在绷着了。 很快,他把蒯天麟和他之间的那些事情,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原来,之所以雷旺财对于瑞麟集团的蒯天麟少爷相当不满意,还是因为山那边桃花岭的工程引起了。 雷旺财告诉众人说,其实那个工程,最早在五年前就在筹划,而且是他先看上的。 当时,雷旺财刚从他第一个房中山小区,也就是包正兴所在的“富贵飘香”中赚了第一笔大钱。 这一笔生意算是非常完美成功的,所以这投资高档小区的好处让雷旺财意犹未尽。 而后,他便决定按照既得的经验,又筹措了一笔巨款,想把富贵飘香的二期工程也在这房中山区里建设起来,在狠狠赚一笔。 但是山区盖房,可不像平地那么容易,选择来选择去,雷旺财感觉只有一个叫做桃花岭的地方适合二期工程的选址。 而偏偏不巧的是,桃花岭,也让蒯天麟这小子给看上了。 蒯天麟虽然有眼光,但是行动比雷旺财晚了小半年,以至于雷旺财都拿到政府批文,开始在找计院勘探设计了,他才行动。 按理说至此,桃花岭的项目,蒯天麟是没什么希望的了。 但是蒯天麟这个人却不走寻常路,倚仗他家深厚的背景和人脉基础,竟然从雷旺财的手里……硬生生把那个工程抢了过来!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虽然雷旺财没什么大损失,但是半年多的筹措付之东流,通过这件事也是很不甘心的。 也因此,他记恨蒯天麟和蒯家的人是很自然的。 只是可惜这雷旺财在燕京本没什么根基,所以除了愤恨之外,他什么也干不了。 听完雷旺财的介绍,赵晨星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过节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赵晨星回想起蒯天麟那一次购买赵晨星盒子的景象,也确实认为那是一个为达目的,雷厉风行甚至不择手段的男人。 ……其实,对于蒯天麟和雷旺财的矛盾,赵晨星并不感兴趣。 他只是想通过雷旺财的口,知道一些山那边的情况。 而且赵晨星又是很想去山那边的工地去看看的。 毕竟,在山的那边,牵扯着赵晨星太多的想法。 他想知道那三百年桃木精身下镇压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也想知道房中山曾经的皇庄是不是在那块地方。 他更想知道制造自己的那根孤魂杖的老山鬼后来的人生轨迹,以及他为什么制造这样一柄可以生长,吸血,吃木头的木杖…… 种种的举动因趋势下,赵晨星想去山那边的建筑工地看看。 不过这一次去,赵晨星不想自己自费,也不想出师无名,更不想挣不到钱。 他……需要雷旺财的帮助。 第八十二章:山的那边 赵晨星去山那边,想借用雷旺财的名义和势力。 毕竟,他现在可是有雷旺财和包正兴这么两个大靠山可以靠的。 既然赵晨星帮他们发财,那么顺便用用他们来提供一些资源和由头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拿定主意之后,赵晨星冲雷旺财和包正兴说道:“这个蒯天麟听上去很可恶呀!我想去他工地上看看!” “哦!”雷旺财闻言好奇问道:“你看他干嘛?” 对问赵晨星低沉的说道:“我去看他是因为,那货在山那边盖房子……很可能会毁了咱们的财路。” 一听赵晨星的说词,所有人的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包正兴则更是不解的问道:“这家伙在他的地盘上盖房子……为什么会断了我们的财路?” 面对着一众人的疑问,赵晨星慢条斯理的告诉了大家一个假设。 他首先说道:“地下水的水脉是非常复杂的!这种复杂性超过我们的想象,而且无法直接观测……” 有的时候,一口泉水会因为某种原因消失,而后在几里地之外的地方出现,有的时候,往往只因为挪动了一块石头,就会发现一口新的泉水,就比如赵晨星发现的这口药泉。 所以,让一口泉水保持稳定的喷射是很困难,也是很脆弱的。 药泉的喷发至少需要满足一个重大前提,而这个前提便是在喷泉的附近和相当长的一个时期之内,没有大规模的地质活动。 说到地质活动,赵晨星这才挑明的说道:“地质活动有自然的,也有人为的,像蒯天麟那样不停地炸山,这无异于一场场小地震呀!” 赵晨星的最后一句话,就好像一壶开水浇灌在了包正兴和雷旺财的头上。 登时,两位大老板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愕说道:“这还得了!” 眼看着两位金主就要炸了,赵晨星感觉时候到了。 于是乎,他笑着冲这二位说道:“这就是我想去那工程现场考察一下的具体原因。看过之后,我才能判定他们的施工对咱们有没有影响。” “去!必须去!”雷旺财被赵晨星这么一说,顿时有一种被人掐住喉咙的紧迫感。 他应着赵晨星的话,连连点头说道:“咱们今天就去吧!我有车!看看那王八蛋把个山头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雷旺财对赵晨星的全力配合,正是赵晨星想要的,不过今天就去有些仓促。 而且赵晨星好几天没有回店里了,他确实需要回去料理一下事情,然后在从长计议。 因此,赵晨星冲雷旺财摇了摇头说道:“雷总!这个事宜缓不宜急!以蒯家的实力,咱们还是要从长记忆才好!” 雷旺财到底是被蒯天麟“咬过”的人,听见赵晨星的提醒后,他也确实顾忌了起来。 皱着眉头,雷旺财问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对问,赵晨星将早就想好的对应,告诉雷旺财和包正兴说道: “咱们还是按部就班来呗!雷总先找技术人员来这里寻找泉眼,化验取样,包总先走手续,把土地转化审批弄好了再说……” 吩咐完这二位,赵晨星又指了指自己说道:“至于我,则马上回去准备勘探装备,争取在两天之后,去工地好好测绘一下,顺便看看这山里还能不能发现更多的药泉!” 赵晨星的话,稳住了那二位一心想赚大钱的头面人物,也让两个人原本杂乱的心里变得安生了许多。 包正兴听完赵晨星的计划后,点点头说道:“好啊!就按赵兄弟说的来办吧,你回头需要什么资源,就和我还有雷总说,放心大胆的去干!有我在,蒯家也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好!”赵晨星点了点头。 因为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了,所以大家内心的心结也随着赵晨星的话而全部解开来。 在之后,餐桌上的气氛重新归于平静,大家又有说有笑的吃了一些炒菜和凉拌菜,这一顿午饭,便在洋溢的气氛中结束了。 午餐用尽之后,赵晨星和雷旺财同时选择了告辞。 赵晨星要回店里看看,而雷旺财则要赶紧回公司组织人手和资金,忙乎开发温泉酒店的事情了…… 雷旺财是有私家车的,所以赵晨星便也搭了顺风车和雷总一起往山下而去。 在下山的旅途上,赵晨星忍不住,又问了几句有关于瑞麟集团和他们的背景,了解那个蒯家的事情。 而雷旺财则告诉赵晨星,这个蒯家,是燕京城内很不为人知的大家族,具有深刻的历史和背景。 根据雷旺财所知的情报,蒯家的远祖是明朝时,修筑紫禁城的蒯祥蒯侍郎,此人号称木祖,曾经受过明朝三代皇帝的优待。 因为这一层关系,蒯家人世代为政府的官匠人出身,先后参加过明清两代,数不清的宫样营造,在长城,海法寺,甚至避暑山庄的营造上都有建术。 蒯家虽然过去辉煌很多,但毕竟六七百年下来,人丁众多,真正能粘上光的寥寥无几。 特别是蒯天麟这一支人脉,在进入满清后的这三百多年,更没有出过一个能和他老祖宗蒯祥相媲美的大匠师。 ……听到这里,赵晨星起了疑问。 带着一些诧异,赵晨星又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一支蒯家人应该已经中落了啊?为什么突然牛起来了?” 对问,雷旺财无奈一笑道:“因为近代,蒯天麟祖上出了一个叫蒯三奇的好太爷呗。” 说到蒯天麟的祖宗,蒯三奇,雷旺财则只用了一个字来形容此人。 这个字是“奇”。 据说,蒯三奇制作木工的手艺在他的那个年代无人能及,特别是机关术,更是天下无双。 据说,蒯三奇十几岁时就木技大成,会做一种特别奇巧的八宝空心灯。 这种灯无风无火可以自己旋转,而且当灯突然停下来的话,则预示着天空马上就要下雨。可以说是古代版的天气预测器。 借着这个手艺,蒯三奇在燕京非常出名,许多封疆大吏慕名而来,要他表演,献宝。 而借着这个机会,蒯三奇接触到了更高级的,更有技术的工作。 第八十三章:蒯三奇 第八十三章:蒯三奇 除了古典木具之外,蒯三奇对于兵器也很有研究,认识达官显贵之后,他更是直接参与了武器的制作。 在张之洞的大力引荐下,蒯三奇见过老佛爷,还曾经亲自参与改良过清军的火器,并帮助张之洞仿造西方列强的军用飞艇,成立了华夏近代史上的第一支空军部队。 这样的人,只要头脑在聪明一点儿,左右逢源一点儿,注定是要飞黄腾达的。 而事实证明,这位大匠师蒯三奇的脑子不是聪明…… 而是绝顶聪明! 相对于蒯三奇的手艺,他察觉天下大事的本领更是一奇。 早在帮助清军成立飞艇部队的时候,这家伙便看出跟着那些留辫子的家伙们混没有前途,于是乎便借着和新军接触的机会参加了清末的革命党。 辛亥革命之后,这家伙借着这一层关系,一跃而成为革命元勋,并借此成为了新政府的守备官,掌管了直隶等地的装备调拨权。 有了些实权之后,蒯三奇又发现革命党不如北洋政府的袁大总统炽手可热,于是乎义无反顾的又投入了袁大总统的怀抱。 借着拥戴袁大总统称帝契机,他又一跃而成为了“直豫武备调度使”。 这一下子,蒯三奇成了没有军装的军阀,手中拿着十几万军人的装备和粮草,就连东北张大帅,豫南曹将军等人见了他,也得给几分面子。 有了这样的好处,蒯三奇再不干匠师的营生了,而是开始了他作为一个封疆大吏的辉煌人生…… 蒯三奇自从当上直豫武备调度使后,便立足燕京开启了他地头蛇的漫长生涯。 在这之后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蒯三奇依靠自己手中的装备和人脉左右逢源。 他阿谀奉承每一个上司长官,让自己坐的越来越稳,以至于燕京的负责人,市长,政府换了一茬又一茬,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在这个地位上,他干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把武器卖给土匪,军阀,给俄国人和曰本人透漏北洋军的布防图,甚至为了纳妾,还枪毙了女方一家子十几号人。 但是,他也干过很多好事情,比如每年给灾民发放赈灾粮款,还将被外国人拐骗的妇女解救出来,放归自由。 在侵华战争前,他还帮助有关部门转移故宫里的文物,在平津战役前,他联名劝说燕京守军投降,避免了燕京的一场浩劫之灾……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此人有功,有过,功过难抵,但又扭曲不明。 ……说完这些,雷旺财不由的长叹一口气说道:“当然了!这样的人,历史上太多了,他们不是用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赵晨星听到这里,好奇的向雷旺财问道:“雷总,您怎么对蒯家人这么熟悉呢?” 对问,雷旺财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他告诉赵晨星说道:“能不熟悉么?他蒯天麟害得我丢了那么大一块肥肉,我得想办法咬回来呀!所以针对这个蒯家,我做了很多功课。” 雷旺财不知道,他的这种熟悉和功课,也正是赵晨星想要的。 顺着雷旺财的话茬,赵晨星点点头问道:“明白了!可蒯三奇后来的后人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的呢?” 对问,早就将蒯家底细查的清清楚楚的雷旺财不屑一顾说道: “蒯三奇在建国之后,没多久就翘辫子了,他一身的木艺本事,蒯家的后人没继承多少,但是那种尔虞我诈的为人处世,却是继承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据说,现在掌握蒯家命脉的,是蒯三奇的小儿子,蒯藏笼。 蒯藏笼这个人,心狠手辣,两面三刀,当初十年浩劫时,国内运动波及到了蒯家,蒯藏笼第一个站出来和自己死去的亲爹划清界限,然后又亲自参与指证,把自己的两个哥哥批臭批死,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在后来,蒯藏笼在改革开放的时候第一批下海,仗着自己的古建筑技术去曰本给人家修了五年神社,才赚取了第一桶金子。 蒯藏笼回国之后,又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业务,自己的团队。 而后,他从装修工程开始干,先后涉足了地产,古建筑维护,保险,金融,甚至军工领域,每一个行当都混的风生水起,左右逢源。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蒯藏笼这样连亲爹都敢出卖,连亲兄弟都敢弄死的人,他不出人头地,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就这样,蒯家人经过蒯藏笼以及他两个儿子的经营,再到蒯天麟这一代人时,已经成了树大根深,亦政亦商的世家。 甚至就连燕京市区的木艺协会和消防,工商系统,也有他们家的人。 雷旺财的话说到这里,赵晨星忍不住突然打断问道:“您等等!木艺协会也有蒯家的人?” “对呀!”雷旺财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蒯天麟的表妹,蒯天雀是现在木艺协会的会长!那个小丫头,心狠手黑眼镜差,做事情比她这个哥哥还要雷厉刁钻。” “……”赵晨星闻言,深刻的点了点头。 蒯天雀,这个女人见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 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赵晨星又和雷旺财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他坐着汽车,直到这一天下午四点,才回到了燕京市区。 回到市区之后的赵晨星,马不停蹄,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木工店。 此时的木工店里,安静如常,光老板爬在桌子上打盹儿,孙小余并看不见人,想来是不是被光老板叫出去照顾他干女儿夏夏,就是在木工店后边钻研机床。 两天没有回来,赵晨星心中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须臾,他看着那爬在柜台上打盹的光老板,带着戏虐的笑容,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而后,赵晨星低头下腰,敲了敲柜台说道:“老板!我做活!” 听着赵晨星的讲话,半死不活的光老板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活?” 对问,赵晨星挑选最能引起光老板兴趣的话题说道:“车珠子!我家里有根祖传的擀面杖,要车珠子!” “珠子!”光老板一个兴奋,旋即如弹簧一般站起了身体。 第八十四章:车珠子 第八十四章:车珠子 光老板这个人过去是搞文玩的。 所以,他对车珠子这项简单而魔性的“运动”情有独钟。 就在赵晨星说要拿擀面杖给他车珠子的时候,他立刻便如弹簧一般从桌子上窜了起来。 睡眼朦胧的光老板甚至都顾不得看人,张开嘴便大喊价格问道: “车珠子?好!五十一颗,车十颗打八折,十五颗以上免费给您上蜡,二十颗有冰镇西瓜和半价保养一年……” 听着光老板的一系列优惠,赵晨星忍不住了。 他开口又问道:“我的光老板,才两天没回来,咱们店里什么时候多了冰镇西瓜和半价保养的项目了?” 再次听见赵晨星的话,程光牛这才从半睡半醒的赚钱白日梦中回过魂来。 而后,他看着赵晨星那玩虐的脸色,一声哈气问道:“嗨!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回来了啊?你女朋友那边的工程怎么样?” 对问,赵晨星将这两天以来的奇遇和过程都和光老板说了。 光老板在听完之后,也很高兴。 他连连伸出大拇指来说道:“好呀!你能结交雷旺财和包正兴这样的大人物,咱们店里以后的生意绝对差不了!” 说话间,光老板又展望未来的说道: “现在的人,讲究一个吃喝玩乐,没钱的人图个口腹之欲,有钱的人玩个品味潇洒……像包正兴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物,以后少不了找咱们定做高档家具和木艺摆设!然后你再依托自己的本事给他相相宅子,一年挣几百万没有问题啊!” 相对于光老板的精明盘算和眼光预测,赵晨星则要务实很多。 听完光老板的话,赵晨星只是笑着回应道:“但愿如此吧,但是未来再好的机会,咱们还得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呢!” “对对对!还是你实在!”光老板连连点头。 和光老板打完招呼,赵晨星又想起了自己的徒弟孙小余。 于是,他问道:“唉,孙小余呢?” 对问,光老板挠了挠头说道:“我让他给夏夏送饭去了!这两天这小子学的不错,到底是上过名牌大学的人……” 说话间,光老板又夸赞孙小余,说这小子学习能力很强,那台放在工作区的XB机床,他对着说明书,已经学会其中十二种运作方法了,昨天光老板让他试着修补了一个简单的座椅腿,还给他派了点儿打酱酒的小活,他干的都不错。 当然,孙小余除了上过学,有长处之外,还有很多劣势,比如他长年不参加身体锻炼,体能严重不足,而且因为不运动,他的肌肉酸痛的厉害。 说完孙小余的近况,光老板又“呵呵”一笑,装出一副非常照顾的表情说道: “哎哟!我看那孩子难受,所以今天特地给他找了点儿轻松的活,让他去医院陪夏夏了。”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相当无语。 这光老板也是够损了,把个孩子当免费劳动力使唤,还让他当保姆和跑腿员,整个一免费三陪呀! 孙小余毕竟是赵晨星的徒弟,徒弟被人家这么使唤,当师父的怎么也得护着一下。 因此,赵晨星开口说道:“光老板,孙小余是店里的人,这店外的事情就不要让他去了,要不然不合规矩,也容易让人说闲话……” “好好好!听你的!谁让你是摇钱树呢!” 听着光老板顺从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两天有什么工作需要完成的么?我都补上。” 对问,光老板满脸堆着笑意的说道:“哎哟!当然有工作了。” 说话间,光老板将他记账的账本端了起来,递到赵晨星的面前。 指着那账目,光老板卖关子的问道:“晨星,你离开这两天除了木活,还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一个?” “随便!”赵晨星简单明了说道:“反正你都得说……” “嘿嘿,先说好的哈!”光老板清了清嗓子,然后故作深沉的说道:“你托我用棺材碎屑做楠木熏香的事情,我找到合适的人了!” “谁?”赵晨星好奇的问。 对问,光老板一拍大腿说道:“京北一家木料厂子的姐妹俩,叫赵一菊,赵一梅,人家俩是江南香道场出身的,后来最大的江南香道场的老板欠债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黄……” “我明白了!”赵晨星点了点头,又说道:“您和她们商量把楠木料做香的价钱了么?” “商量了!”光老板点头,一脸得意的说道:“经过我三寸不烂之舌的砍价,原价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香料,通通二十块一支的工本。” “二十……”赵晨星闻言,有点儿诧异问道:“这可有点儿太便宜了吧?” “便宜还不好么?”光老板依旧自鸣得意的说道:“她们要的工本越是便宜,等做出香来,咱们赚的钱就越多呀!呵呵呵……” 听着光老板的讲话,赵晨星依旧感觉哪里不妥。 他总感觉,像光老板这样贪小便宜,早晚会吃大亏的。 不过这联系业务的事情毕竟都是光老板负责的,赵晨星也不好插什么嘴。 在点了点头之后,赵晨星只是比较保险的建议对光老板说道:“既然找到人了,那让他们先试着做一批吧,咱们不要一下子把那些原料都给他们,先看看她们的手艺再说……” “好嘞!”光老板点了点头,又说道:“至于这坏消息,是来自木艺协会的……” “嗯?木艺协会,蒯天雀?”赵晨星好奇问道:“他们怎么了?” 对问,光老板回答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情,不过上次你做马桶,想拿马桶换一百万奖金的事情……可能要黄了!” “……”听到这里,赵晨星有些失落。 那纯竹木的马桶虽然不是什么大物件,但是做出来也破费周折的,也寄托了赵晨星不少心血。 所以,带着一些不甘心,赵晨星好奇的向光老板问道:“为什么咱们的东西没得上大奖?是我做的马桶有问题么?还是别人的技术更好一些?” 对问,光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你误会了!不是你的木技有问题,而是木艺协会内部出大事情了!” “出事情了?”赵晨星一愣,旋即问道:“什么事情?” 第八十五章:木活 一听见自己制作的马桶很可能不能得大奖,赵晨星心中自然很不高兴。 况且,赵晨星刚刚从雷旺财那里拿了五十万,如果再加上这一百万奖金和他过去零零碎碎的钱,他就勉强够了两百万。 两百万,最够给柳程程买四分之一的婚房了。 一瞬间,一切憧憬皆成泡沫呀! 所以,带着一些不甘心,赵晨星好奇的向光老板问道:“为什么咱们的东西没得上大奖?” 对问,光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木艺协会内部出大事情了!” 其实,只要一说起燕京市的木艺协会,就不能不提他们的会长蒯天雀。 光老板说,这个女人才十七八岁就执掌了这样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协会,除了有蒯家的背景做支持之外,还和自己的能力,奋斗分不开。 当然,即便如此,她现在的这个年龄和阅历也是很难服众的。 要知道,木艺协会的核心管理层,都是一些有名的地产商人,文玩店老板和老艺术家。 这些人少说四五十岁,而且都是一些在商场,木技中摸爬了多少年的人精。 他们来木艺协会,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私人目的和盈利目的。 通过光老板这一阵的观察,他发现,别看这个协会是一个公益性组织,但实际上,却是另外的一种名利圈子。 一般来说,大地产商人加入这个圈子,是想扩大自己的人脉和知名度,同时寻找一些古木建筑,家具方面的人才为己所用。 文玩店和古董店商人加入其中,则是为了寻找好的货源和合作对象。 至于艺术家,他们则傍技于身,或者是为自己的作品寻找市场,或者想通过各种比赛和交流,扩大自己的名气和荣誉。 总之,在那些人精一般的核心会员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公益或者休闲娱乐的组织,而是一个可以赚大钱的主战场。 而在这个战场上,能够执牛耳的,一定是协会的会长了。 因此种种,自从蒯天雀坐到这个会长的位置之后,针对她的种种怀疑和窥探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很多老资历的会员,都想把她拉下来,自己充认这个位置,好更加方便的从中渔利。 而这一次协会内部的“马桶切磋”,便不幸的成了搬倒蒯天雀的极佳借口。 ……说完这些大背景,光老板又告诉赵晨星: “我昨天给你去交马桶的时候听说,这个考马桶的题目是蒯天雀自己力排众议非要出的,这引起了协会内部的不满……” 因为,那些所谓的艺术家和文玩古董店老板嫌弃这不太雅观了,有辱木艺协会的英明,而且蒯天雀没有经过协会内部的协商就胡乱出题,有违背协会民主集中制的管理嫌疑。 所以,那些一等的核心会员便借此题目发挥,想把蒯天雀撸了,换个更有能力,更雅观的人上。 说完这些,光老板幸灾乐祸的说道:“明天,就是木艺协会本届切磋会颁奖的日子,到时候十几个马桶放在一起比拼……我想想都寒碜!” “……”赵晨星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如果说这个以制作马桶来考验木艺水平的方法,真是蒯天雀那女人一人所为的话…… ……赵晨星还是很欣赏她这份魄力和水平的。 以马桶考验木工,这是刁钻鬼怪的想法,虽然剑走偏锋,但是确实能促进行业内的交流和人才的选拔。 至于它雅不雅,赵晨星反而觉得无所谓。 要知道,对于一个匠人来说,做活无关于雅俗,为了挣钱,甚至连杀人的刀子也是做得的。 马桶……总比杀人的刀要好吧。 通过光老板的话,赵晨星感觉那些木艺协会的元老太迂腐了,又或者他们心里太阴暗,只是想通过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事情,来暗算一个女人而已。 略微摇了摇头后,赵晨星又对光老板问道:“您刚才说……明天就是木艺协会比拼马桶,并且颁发一百万奖金的日子?” “对呀!”光老板点头,又说出自己的观点: “不过我和一些新会员都认为,明天那些主力会员肯定要同时借着开会向蒯天雀发难的,要是她被撸了,肯定就没有这一百万了!” 听到这里,赵晨星又看了看账目上这几天遗留的工作,而后说道:“这些工作我今天晚上就能做完,明天咱们去木艺协会看热闹吧!” “啊?”光老板闻言挠了挠头说道:“这不好吧!明天估计都是宫斗戏,而且蒯天雀被人联合发难,被撸的可能性很大!咱们的奖项可能没有啊!多扫兴。” “这可未必!”赵晨星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反而感觉蒯天雀的胜算更大一些。” “为什么?”光老板不解。 对问,赵晨星回想着那个用马桶来考验会员木技的刁钻题目,以及上边“飞将军射物”的古怪谜题…… 他略微微笑着说道:“能出出这么古怪题目的人,脑子不会差的!反倒是那些想推翻他的人,谋事不密,连你都知道,焉有不败之理。” “哦!”光老板点了点头,同时又对赵晨星说道:“你连蒯天雀的面都没有见过,就知道她有本事……你眼光也不差呀!” 赵晨星含蓄的摇了摇头,满怀憧憬的又说道:“明天,咱也该见见这位大会长、长什么样子!” 说完最后这一句感慨,赵晨星拿着对账单,回到了他的工作间,开始了他清理遗留工活的过程。 前后间,赵晨星一共离开了店面两天。 而在这两天里,相金阁木工店还是很忙的。 看着对账单,赵晨星发现这两天来店里最多,找活最多的人是泰昌路路口的李大磊。 这位二荤铺子的小老板自从上回让赵晨星修过一个“河捞床”后,估计用的十分顺手。 所以这两天便又送过来了五个破凳子,一个面案子和一条擀面杖让赵晨星修补。 看完李大磊留下的工作,赵晨星很郁闷。 回身他质问光老板说道:“光老板,咱们这是木工店,不是破烂店,修椅子我还可以理解,这擀面杖和面案板你让我怎么修补?” 对问,光老板呵呵一笑,漏出了一贯精明的神色。 第八十六章:光老板的算计 光老板收李大磊的擀面杖,其实是很有一番算计的。 他小声告诉赵晨星说道:“晨星!一会儿孙小余回来,你让他车个松木的新案板和擀面杖不就成了!” 说完自己的计划,光老板又指着墙角里那陈旧开叉的老面案说道: “晨星啊!你有所不知,收这俩旧物件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是黄檀的!回头咱们把他们车成珠子卖钱,里外里能挣一两千呢!” “嗯……”听着光老板的如意算盘,赵晨星相当无语。 敢情,他这是过去开文玩店的老毛病犯了,想拿这些费家具车木头珠子卖钱。 这老家伙,算计的太精明了,简直是雁过拔毛呀! 略微唏嘘了一下,颇为无语的赵晨星补充道:“珠子你自己车啊!我可不帮你干这个……” “好好好!”老油条光老板点头,同时又说道:“那这钱我也不给你分了!回头给我干女儿买糖吃……” “随便,只要不用孙小余,你爱怎么养你女儿都没问题……”赵晨星懒得理他。 说完话,赵晨星便伸出手,将那一堆堆在墙角里放的椅子拿了起来,细细看了看。 这五六把椅子都是质量最次的木椅子,但也因为质量次,所以非常好修补。 如果赵晨星想糊弄的话,从里边打几个钉子,填充一些胶水而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赵晨星不是一个喜欢糊弄事儿的人。 走到车床前,赵晨星按照一般的修补工艺,先用库房里的木料,车了一些小拇指大小的三角形木橛子出来。 而后,他将木橛子打进那些因为久坐而松动的缝隙里,细细找平,对齐,衔力,才算完成了整体的制作。 修完凳子,赵晨星又用车床为剩下记录在账目上的两位客户,用类似的方法修补了一张圆桌,一张一字桌。 这两天,光老板接洽的工作比较平淡,都是这样修修补补的小活。 所以仅仅两个多小时,赵晨星就把他两天以来积压的工作基本上都做完了。 不过在别有用心间,赵晨星还是给自己的徒弟孙小余留下了一些简单的工活。 比如,门口饭店李大磊家的木案板和擀面杖,赵晨星就打算让孙小余自己去做。 毕竟,孙小余跟着赵晨星也学了有一阵子了。 现在,他感觉,是时候让他独自揽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积累经验了。 秉承着考验一下徒弟的想法,在晚间,孙小余回到店里之后,赵晨星将他叫了过来,而后把任务吩咐了下去,让他明天做。 最后,赵晨星又特别强调道:“小余,我提醒你一句,做擀面杖还好,做案板的时候,你千万细心。” 吩咐完,赵晨星又解释道:“案板在木工行当里,叫一片金,这东西分整板和活板两种结构……” 赵晨星告诉孙小余,整板的面案,是用一整块木头整体抛光,成型出来的。 这种面案,加工容易,但是对材料要求严格,延展性差,很容易遇水出现裂缝,所以只适合切油性比较大的肉类。 这种面案,赵晨星因为店里没有整块的木材,所以没有办法制作。 因此,赵晨星要孙小余制作的,是活板的面案板。 活板案板,一般由五块木板拼接,所以又叫“五大片”。 五大片中,有三片是由想同宽度的矩形木板组成,它们也是厨子工作的主要区间。 而剩下的两块,则是上下两条开了燕尾榫槽的固定镶边。 一般比较讲究的做法中,这五块板上,共有二十刀封边,八个大榫和两道榫槽,做好之后严丝合缝,强度和整板的面案没有区别,而且因为有延展的缝隙,所以不易开裂,也正适合李大磊这样的厨子使唤。 说完这面案板的妙处和制作技巧之后,赵晨星又解释道: “……当然,现代工艺的面案板没有那么麻烦,只需要找些胶水和纤维板一一压缩就可以,五分钟都不到便能做出一块来!” “哦!”孙小余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咱们不粘贴一个出来呢?” 听着孙小余的话,光老板也不由点头说道:“没错呀晨星!反正这个工程也才二十块钱,给他糊弄一个完事了!” 这二位的话,让赵晨星非常失望。 因此,赵晨星耐心的解释道:“我不用胶水,是因为胶水有毒,而且……这面案板其实不是给李大磊做的,而是给你我做的!” “给我……”孙小余一脸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对问,赵晨星的面上变的严肃了起来。 他冲爱耍滑头的光老板和孙小余说道:“众位,咱们都是在这泰昌路上干活的!李大磊家的二荤铺子,咱们常去,他用这面案板做出来的饭菜……最后谁吃了?” 赵晨星一句话,让原本想投机取巧的光老板面色瞬间惊恐了起来。 孙小余更是一脸后怕到:“我……我们吃他家的饭!” “所以说不能糊弄!”赵晨星挑明的说道:“这就叫因果报应,你糊弄别人,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糊弄自己!” 说完这个,赵晨星又引用他爷爷赵狗带还清醒的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 “匠无良则亏心,亏心则与行尸走肉无异!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占了便宜,但是因果报应,天理循环,往往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所以说……”赵晨星笑道:“当匠人的,还是有点儿良心和担当的好!” 听完赵晨星这醍醐灌顶的话,孙小余在不敢有任何取巧的想法,乖乖的点了点头。 而后,赵晨星又将“五块板”的制作图和规格,口诀详细的绘画,描述出来。 将资料交给孙小余之后,赵晨星他们照例出去吃饭,不过这一次因为赵晨星赚了大钱,所以他们没有去泰昌路尽头的二荤铺子,而是去了后身鬼街吃红焖羊肉。 当然,钱还是赵晨星出的。 吃饱喝足之后,木工店里的人散了伙,大家各回各家,赵晨星则开始盘算明天的计划…… 第八十七章:木艺协会的总部 去木艺协会参加他们的切磋表演,赵晨星是头一遭,不过在他想来,这应该是一个比较放松身心的邀请。 就算是在这场会议上,蒯天雀会被人打倒,批斗,那也是协会上层的尔虞我诈,和他们这些普通会员没什么关系的。 而且在那里,赵晨星可以顺势认识很多行当里的人员,这可以让他的业务渠道无形中扩大不少。 总之,去看那些“上层人士”尔虞我诈,对赵晨星没有一毛钱的坏处可言。 既然这样,我不去白不去。 在拿定想法之后,赵晨星吃完饭,大家离开之前,他告诉光老板和孙小余,明天木工店不开张了,孙小余自己在店里慢慢的做那块面案板,积累经验,赵晨星则和光老板参加木艺协会的庆典和宫斗。 说完这些,大家才散了摊子,各自回到家里,休息去了。 赵晨星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照例给柳程程打电话过去,而在接通之后,他对自己的女朋友说了一下明天的行程。 之后,赵晨星不由自主的又问了一下关于那棵桃木精的事情。 对问,柳程程则告诉赵晨星说道:“这两天那棵树挺好的!长出了新根,就是……” 瞬间,柳程程的语气变得不解了起来。 紧跟着,她告诉赵晨星说道:“就是那树一直在流胶,黏糊糊的流了一大堆,不知道什么意思。” “……”赵晨星听到这话,感觉很诧异。 无解中,赵晨星只能回答道:“程程,你帮我把那些树胶都收集起来,收集起来之后,把那东西放在通风蔽日的地方晾干,可以解毒,这些东西很有用的。” “哦!”电话那边的柳程程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会照你的话去做的。” “谢谢!”赵晨星点头。 在得到赵晨星的感谢后,电话那边的柳程程又略微踌躇了一下,紧跟着开口问道:“晨星,你过几天真的要去蒯天麟的工地看看么?” “是呀!怎么了!”赵晨星从柳程程的话中听出了担忧。 柳程程在得到赵晨星的肯定答复之后,则回答道:“我不太放心,你这次是代表雷旺财去工地的,就是人家的对头,我怕你出事。” “嗨!”赵晨星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工地那么乱,谁会在乎我呢,况且我看水脉,也不一定非要去工地那边。别担心……” “哦!”柳程程听着赵晨星的答复,语气坚定了一些。 而后,她依旧带着暖暖的关心说道:“又要有几天见不到你了,你自己小心。” “嗯!”赵晨星点头,虽然女朋友看不见,但也郑重其事的。 放下电话之后,赵晨星这才感觉今天的事情彻底完结了。 而后,他躺在床上,美美的睡起觉来…… 第二天一早,赵晨星按照约定,首先回了木工店。 他和光老板挂出今日歇业的牌子,又吩咐了一些关于孙小余制作木板的开料选择后,便跟着光老板做公交车,去了木艺协会的总部。 木艺协会的总部,在燕京城东南郊。 那里是一片山清水秀的风景区,一条环城大道穿梭其中,而在道路靠北的一侧,有一处别具一格的仿古建筑大楼。 那栋大楼便是燕京木艺协会的总部。 赵晨星和光老板下了公交车,还有一段距离,而后沿着大路步行向这栋大楼走去。 在道路的两侧,赵晨星看见了许多的麦田和树木,而在道路的中间,赵晨星又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牌坊。 牌坊是木柱琉璃瓦的,在阳光下泛着七彩斑斓的光泽。 牌坊有三个牌匾,正中的一个写着“鲁班天造”,两侧的两张匾额写着“大巧不工”“以匠为儒”两个稍小一些的字体。 赵晨星走到这五彩斑斓的牌匾下时,傲首看着,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来。 而后,赵晨星开口说道:“这里……曾经是一间寺庙。” “嗯?!”光老板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曾经是寺庙?” 对问,赵晨星依旧盯着这琉璃瓦的牌楼说道:“牌楼在古代的时候,是宣扬礼教的地方,礼教讲究个规矩森严,所以什么样的地方,就要用什么样的牌楼,看着牌坊也就很容易猜出这里的过去。” 说到这里,赵晨星又给光老板讲牌楼的规矩说法,一般的牌楼,牌坊,以匾为一坊,牌楼,以一门为一楼。 因为有正中过道的原因,所以牌坊都用单数成楼,有一,三,五,七,九门等几种形制。 在这几种形制中,按照木柱来分配,有冲天式,中庸式等几种。 除了样子的区别之外,牌坊的材质又分为好几种,如木牌坊,砖木牌坊,金铜牌坊,琉璃牌坊,砖木琉璃牌坊等等。 赵晨星面前的这个牌坊便是木柱琉璃瓦的。 看着面前这琉璃瓦的牌坊,赵晨星又对光老板说道: “那瓦是南口燕子窑的老瓦,过去是宫殿和寺庙常用的,而琉璃瓦的牌坊又以寺庙用的最多,所以我怀疑这里以前是个鲁班庙。” 说话间,赵晨星指着那牌坊上的字迹说道: “鲁班天造,这是说鲁班的技术仿佛天造地设般巧妙辉煌,大巧不工和以匠为儒,则是对于木工技术和品德的基本要求。这种话,只会出现在鲁班庙里。” 光老板点了点头,带着佩服的口气说道:“我打听过,这里曾经确实是有个小庙,不过后来被拆除了,也不知道曾经供奉的是什么神仙。”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前行,很快穿过了这个牌坊。 其实,对于光老板的话,赵晨星是有些异议的。 因为从门口这新老参半的牌坊来看,赵晨星感觉这里曾经立过的绝对不是一个小庙宇那么简单。 因为琉璃瓦在过去是稀罕货,只有官府特批才能用的起,往往用了琉璃瓦的宫殿和寺庙建筑,都是有深刻的官府背景的。 也因此,曾经竖立在这儿的庙,绝对不会简单,而木艺协会选址在这里建设总部,也应该有着更深一层的考虑。 当然,这些考虑,赵晨星并不敢兴趣。 这一趟来,他就是想认识认识木艺协会内部的人,顺便在看看热闹而已。 穿过牌坊之后,赵晨星又走了三十多米,很快来到了木艺协会的正门大厅。 刚进门赵晨星便发现,在这大厅中,正聚集着七八个面色纠结,阴沉的人。 第八十八章:死磕 赵晨星带着光老板,很快走进了木艺协会总部的大门。 在大门之内有一个衣帽厅。 衣帽厅的正前方立着一面镜子,两侧有布告栏和协会的宣传栏。 除此之外,衣帽厅中还有一个挺大的玻璃柜子,玻璃柜子里则是一些协会内部的名人,元老,和得过天功,鲁班奖的荣誉人士。 平心而论,这里的摆设非常朴素,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老年干部活动中心。 不过,朴素的衣帽厅中还是有一些东西能够吸引赵晨星的目光。 就比如,在赵晨星右手边那一群正在布告栏前撅屁股看着某个通知的会员们。 这些人,大概有七八位之多,他们只给了赵晨星一个背影,所以赵晨星也无从看出他们的年龄。 不过即便从后边看,赵晨星也看出这些人一个个手中不是拿着手串,便是带着核桃之类的文玩,显然都应该是一些热爱木器,文玩的老板。 他们出现在木艺协会的大楼中到也合情合理。 看着这些人不停的望向布告栏,赵晨星也自然起了好奇之心。 因此,他也迈着步伐,向那个方向凑过去。 不过,就在赵晨星即将扎进人堆里,想看个究竟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光老板却一把拉住了他。 光老板拍了拍赵晨星的肩膀,而后递给他一张证件说道:“晨星!你的会员证,快带上吧!要不然进不了会场,也不好认识同行的。” 说话间,光老板把会员证塞进了赵晨星的手中。 所谓的会员证,其实就是一张夹在塑料片中的纸,那纸张上复印着会员的彩色照片、姓名、等级等。以及一条天蓝色,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小绳子。 因为赵晨星光老板加入木艺协会的事情,都是由光老板一人完成的,所以会员证在他那里,赵晨星也一直没有要。 现在要来参加木艺协会的会议了,光老板自然要将会员证拿出来,交给赵晨星。 赵晨星拿过那证明后,看着自己的会员证,特别是会员证上自己的照片。突然感觉眉头一皱。 而后,他伸手指着那会员证上的彩色照片,表情夸张而惊讶的冲光老板问道:“光老板!我什么时候变秃头了,还是三角眼?!” 听着赵晨星的话,看着赵晨星会员证上的照片,光老板满头黑线。 他十二分不乐意的说道:“晨星!那不是秃头,是发际线高!我年轻的时候不是三角眼!是病虎眼。” “……你年轻的时候?!”赵晨星闻言微愕。旋即他又看向自己的会员证问道:“敢情……这照片是你的?!” “对啊!我不是和你说过的么!”光老板一脸大义凛然道: “办木艺协会会员证的时候,我没你的照片,所以就拿我年轻时候的照片顶替的。看在咱俩的关系上,就不收你的版权费了哈!你放心……” “……”赵晨星忽然感觉,光老板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下线。 不过对此,光老板本人却是一无所知的。 他又拍了拍赵晨星的肩膀后,光老板指着那布告栏说道:“晨星,人散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大家在干嘛吧!” 说着话,光老板不在理会赵晨星那愤怒而不甘心的小眼神,径直走到了那布告栏的前边。 发泄的人们走了,这让赵晨星有些无奈。 叹息之余,他也只能凑身到那布告栏前,看着刚才还引得人头攒动的布告消息。 此时在布告栏的位置,除了赵晨星和光老板之外,只剩下两个眯瞪着眼睛的会员了。 而这几位,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焦向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木艺协会秋季切磋品鉴会奖励调整通知》 在这样的一份通知单上,赵晨星看见正文写着: 经过木艺协会领导班子讨论,协会会员参与品鉴会的奖励标准进行调整,除原定100万奖金之外,还增加下月“燕京国际木作交流会”入场券一张,前三名可以参加由木艺协会会长蒯天雀组织的交流会VIP观光团。 以下,是晋级木艺协会品鉴会决赛的初选作品: 赵晨星,作品:竹马桶 赵一梅,作品:微雕竹马桶 刘不欢,作品:骨质马桶 圆通大师,作品:水泥马桶(邮寄) …… 赵晨星在初选作品的第一栏,第一个便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这让他倍感振奋。 至少他知道,1000块钱的初选奖励,自己算是拿到手了。 接下来,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很可能获得第一名的大奖的。 光老板在看见赵晨星的名字之后,也是一脸兴奋。 他指着那名字说道:“晨星!你很不错呀!看来咱们得大奖很有希望,还有木作交流会的入场券,这样咱们就有三张了,你,我,柳程程可以都去……” “嗯!”赵晨星非常憧憬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他准备再说些鼓励话的时候,同时站在光老板他们旁边,看着的另外两个人,突然开口了。 那二位,也挂着和赵晨星他们一样的四级会员证书。 他们听见赵晨星和光老板的议论之后,都是摇着头说道:“二位“报”上有名,未必能获得奖励呀!劝你们期望还是不要太高的好。” “嗯?!”光老板闻言皱眉,旋即问道:“怎么个意思?!” 对问,那二位四级会员伸出手,指着《木艺协会秋季切磋品鉴会奖励调整通知》 旁边一侧的一张不起眼的文件说道:“你们在看看这个通知!” 随着那一位的讲话,赵晨星这才将目光放在另外的一张通知上。 相对于品鉴会的通知,它旁侧的通知异常简短,标题只有三个大字。 《倡议书》 而在倡议书之下的内容,也一如既往的简短。 它上边只是写道: “木艺协会现任会长蒯天雀,擅自挪用公款,无德无能,今日开会,建议讨论她的留职问题,倡议者:王大刀。” “王大刀……”赵晨星微微皱眉问道:“这是谁呀?!” 对问,旁边那两位大哥回答道:“我们也是刚入会的,不太熟悉,不过听说这个王大刀是个资深会员,擅长巧雕,得过天功奖,对于蒯天雀很不满意。”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感觉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 第八十九章:宅宝九星局 今天这木艺协会可是热闹非凡。 一个是得过天功奖的资深会员王大刀,非要开批斗会。 另外一个是木艺协会现任会长,官匠世家出身的蒯天雀,召开的品鉴大会。 这二位的碰撞,注定会在木艺协会上擦出不一样的炸药来。 具体炸死谁,那就要看谁的炸药足了…… 在看过那张倡议书后,赵晨星深深的记下了王大刀和蒯天雀的名字。 而后,他转身,冲光老板说道:“光老板,咱们走吧!先去会场抢个前排的座位看好戏去。” “好嘞!”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光老板点了点头,而后带着赵晨星,和那些陆陆续续散去的与会人员一起,前往今天木艺协会品鉴会的会场走去。 在行走的过程中,赵晨星仔细观察过这木艺协会的布局和结构,而后他有了更加令人惊愕的发现。 三层楼的木艺协会,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个现代的普通仿古建筑,在燕京城一抓一大把,但是实际上这里的梁造和布置内非常有乾坤。 一进入走廊,赵晨星便发现,这里完全是按照传统建筑的格局设计的。 而且,这里的格局还不是一般的格局,而是一种诡异的宫殿的格局和样式。 整个木艺协会的办公大楼,呈现罕见的九边形行状,九边形包围的正中,又有一个小小的庭院。 这个庭院仿佛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里四周有很多小凉亭等摆设,正中间则有一颗郁郁葱葱的橡树,遮挡着上午那很足的日头。 跟着大流人群,赵晨星从走廊看过这一切后,随眼看完了这个奇怪的建筑模式和格局。 紧跟着,他不由的冲光老板惊奇说道:“设计这木艺协会主体建筑的人,有很大学问。” “嗯?!”光老板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对问,赵晨星解释道:“这种九边形的建筑格局暗合‘宅宝九星局’。是个匠师才会,才能用的格局,所以设计这个局的人,应该是个道行很深的匠师。” 光老板听着赵晨星的话,一脸好奇问道:“啥是宅宝九星局?” 对问,赵晨星略微回答说,这是一种古代的建筑章法,这个建筑章法的核心目的……是“避太岁”。 太岁,又叫太岁星君,其实就是现代所说的木星。 木星,在古代是一个很有趣的神灵和符号,不管是风水师还是匠师,在营建宅邸以及出行工作时,都在极力的摸索木星运行的规律和方法,从而或规避,或迎合。 古来的迷信中,木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星星,古人认为它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如果顺着他的规律运动而运动,那么人就会顺天,得运,长寿。 但如果一个人逆着,或者与它同步运动,那么人就会的病,死亡,倒霉。 而逆于太岁营造运动的事情,便被叫做犯太岁。 犯太岁,是古代任何行当都避之不及的事情。 而古代的匠人和风水师为了在建筑上避免犯太岁的事情发生,更是想尽了脑筋。 在过去,如果一个风水师想要避太岁,往往会择吉日,话良辰而运动,工作,娱乐。 后来这种择吉日的方式,渐渐发展为黄历。 营造土木的匠师没有风水师那么能算,但是在其工造本领中,也有很多避太岁的方法。 而赵晨星所说的“宅宝九星局”,便是其中一种。 古代的匠人认为,太岁会围绕着天空的紫微星做圆周运动,在地上会画出近似于圆周的图形。 但是太岁星并不是均匀的运行于这个图上的,而是跳跃式的前进,从一个点,到一个点,最后画完一个圆。 期间,太岁星在天空中跳跃的点数有多少,在匠人的传承规则中没有定论,所以有好几个版本。 不过普遍的说来,比较多大路的,有八、九、十二、二十四等几种说法。 也因此,木匠的工作区和工作建筑便根据这些不同的说法,发明了八面,九面,十二面,二十四面等几种可以避开太岁星的建筑格式。 而赵晨星所在的木艺协会的会场,便是典型的,九边形的“宅宝九星局”。 根据这个原理,宅宝九星局是将一大间房屋按照“哭,虎,败,德,福,宝,禄,死,鬼”的方位做成环状态,然后按照太岁星的运行规律将这九个点位的地方都做成一个封闭的房间。 按照天时,当太岁星运行到这九个点位的某一个地方时,就把相对应的房门关闭起来不用,这样就可以避免这房间里的任何活动,和太岁星相互冲突。 赵晨星说完这些又说道:“宅宝九星局的房间,过去一般都是王公大臣或者木匠自己用的,这样的房子除了能够避免冲撞太岁之外,还……” 突然,赵晨星的话戛然而止了。 眼瞅着赵晨星的话没有了下文,光老板本能的问道:“还什么?” 对问,赵晨星没有回答他,而是摇了摇头,指着前方说道:“到会议中心了,咱们快进去抢座位吧。” 之所以赵晨星没有说下边的话,是因为在他家的《鲁班经》中,对于这个九星局还有另外的一个记载。 根据这个记载,赵晨星知道,这个局除了可以利用九星原理避太岁之外,还能借助太岁星君的“神光”敛气,从而起到镇压妖异的效果。 一般盖这种房子,除了达官贵人追求名禄之外,道家和匠师多用此法镇压此地的妖邪。 赵晨星通过先前看见的牌坊,又知道这里曾经是个庙。 自古庙中多冤鬼…… 所以赵晨星想,保不齐,这地下便是有什么妖邪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赵晨星便微微的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望向了这九边形房间天井的正中间。 在那里,是那一颗被用作装饰的大橡树。 赵晨星看着那颗橡树,不由的陷入沉思。 如果这仿古的“九星局”真的是用来镇压什么妖魔灾难的话,那么妖魔应该就在这颗老树的下边。 可到底是什么呢…… 设计这古怪建筑的又是什么人呢? 恐怕这木艺协会的会长,是知道的吧? 蒯天雀…… 赵晨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个刁钻古怪的女人了。 带着这样的期翼和想法,赵晨星缓步走进了今日木艺协会开会的会场。 一楼一间,写着“木工大会堂”的奇怪房间。 第九十章:木艺大会堂 虽然这木艺协会的建筑格局,布置装饰,处处暗藏着古老的玄机和隐秘,但是这里的一切用字,样貌,却也同样处处体现着“老干部活动中心”的独特色彩。 这种奇怪的搭配,在丝毫不懂鲁班经的外行人眼睛里,原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赵晨星这样的人来说,则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赵晨星感觉,这里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所有的布置和伪装,都在掩盖这栋建筑物原本设计者的真实目的。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呢?赵晨星猜不透,也没工夫去猜。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走大运,看能不能把那做马桶的一百万弄到手。 赵晨星来到这会场的时候,这里坐着的人已经有三四十号了。 但即便如此,在半圆形的漏斗状大会堂内,也依旧有很多前排的好位置。 此时,赵晨星耸了耸肩,冲光老板说道:“咱们去第四排座位把,不很靠前,也不很靠后,能看见一会儿的精彩,也方便上台领奖。” 听着赵晨星的话,原本一向财迷的光老板却罕见的冲赵晨星摇着头说道:“小赵呀!我感觉你太激动了,万一一会儿你奖项黄了,我怕你受刺激。” “我受什么刺激!”赵晨星不屑说道:“我奖项黄了,只能说明蒯天雀被人撸了,受刺激的应该是她呀!” “也对!”光老板说着话,往赵晨是所指示的那一排座位走去。 赵晨星跟着走向那一排座位的时候,他趁机观察了一下木艺协会在坐的各位会员。 而后,赵晨星发现这里的会员大部分都带着和赵晨星一样,用蓝色带子编织的身份卡,小部分是橘红色的卡片。 而这也就意味着,眼下来这里的人,都是刚入会的三四等级会员。 真正能碰触到核心权利的一二等会员,一个都没有来。 估计这个时候,那些有分量的资深会员,还在为蒯天雀的去留问题而暗中较劲着。 其实,赵晨星挺不理解那些资深会员的想法的。 一个木艺协会的会长位置而已,为什么整的和总统选举或者军事政变一样,各种盘根错节,势力对抗呢。 看来一切都如光老板想的,和所说的那样,钱对于所有人的诱惑力,太大了。 跟随着自己的所思所想,赵晨星耸了耸肩膀,而后坐进了位置里。 趁着品鉴会没开始的时间,他继续观察着早就到来的新会员们。 木艺协会的会员,大部分都是光老板那样的老头子,以及黄大龙那般年龄的男人。 可能因为社会风气的原因,这些“玩”木头的人,一个个都感觉自己比普通人有些品位,所以全都穿着古怪而高端的衣服,手里还总是拿着一些雕件,核桃,手串之类的应景儿。 当然,也有例外。 在赵晨星身后第六排的座位上,赵晨星看见了这次参加品鉴会中唯二的两位女性。 这二位女性的穿着打扮,完全颠覆了木艺协会内部这些大老爷们的统一“风景”。 这二位美女,一个穿着红白相间的连衣裙,另外一个则穿着淡蓝色的碎花格子衣服。 两个女人长的细眉细眼,连衣裙尽显着苗条的身段。 虽然两个人刻意穿了不一样的衣饰,但是赵晨星也依旧看的出来,这二位从身材,到样貌,从眉眼,到动作,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一样的。 显然这是一对姐妹,甚至可能是双胞胎。 不过相对于这些发现,最让赵晨星感兴趣的是,她们两个罕见的没有拿那些土里土气的文玩玩意,只是在胸口带了一个很不起眼的长条形小吊坠。 看着这二位鹤立鸡群的美女,赵晨星好奇,旋即对手长眼长的光老板问道:“光老板,她两个是干什么的?” 对问,光老板抬起眼睛,看了赵晨星指示的那两个美女一眼,而后一脸恍然的说道:“嗨!白加红的叫赵一菊,蓝加黑的是赵一梅,异卵双胞胎!还记得我说找到的北城制造楠木熏香的姐妹俩么?就是她们俩的香道店。” “哦!”赵晨星点头,而后冲光老板说道:“就是你从三百块,搞到二十块做一次香的那俩姐妹?你眼光不错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费了你不少口舌技巧吧?!” “哎呀!你看你!”光老板摆了摆手道:“我是凭本事搞定的!你可不要嫉妒。” “呵呵……”赵晨星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感觉光老板的话很不靠谱。 说来也巧,就在赵晨星和光老板窃窃私语,讨论有关于那姐妹俩的话题时,那两个姐妹也几乎同时扭过头,看见了赵晨星和光老板。 八目相对。 光老板毕竟和人家是有些业务往来的,所以隔着两排座位,他很悠然的冲人家伸出手,打招呼说道:“二位妹妹!咱们又见面了哈!别来无恙!” 赵家两姐妹听着光老板的讲话,几乎同时微微一笑,而后含蓄的点头轻喊道:“你好!你身边那位是……” 听着女孩子的问话,赵晨星主动介绍道:“赵晨星,光老板的匠师。” “哦!你也姓赵啊!”两个女人点了点头,刚想又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这会堂里喊了一嗓子。 “王大刀来了!” 王大刀,是这次会议的主角,门口罢免蒯天雀的倡议书就是他贴的。 因此他的出现,迅速让这会议室的气氛凝重,肃穆了起来。 紧跟着,所有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望向会议室的入口。 此时,会议室入口的门开了。 在入口,五六个身穿灰黑色正装,表情严肃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和赵晨星他们最为不同的是,他们脖子上全部带着紫色带子的会员证。 而紫色,是二级会员的标志。 这些人进门之后,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才走了进来。 这个人脖子上的会员证是金色的丝带。 赵晨星知道,那是一级会员的标志! 赵晨星更知道,这位派头十足的男人,一定是王大刀无疑! 第九十一章:熟人 王大刀进会场的时候,气宇轩昂,派头不小。 赵晨星抬眼,就看着这个从门口走进来的家伙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豹头环眼,皮肤黝黑,长的有些像猛张飞。 王大刀走过赵晨星身体旁边的时候,赵晨星特意看了一下他的手,发现这人的手掌,特别是右手布满了灰白色的老茧,显然是做活很多,留下的痕迹…… 看着那些凹凸出手面很多的痕迹,赵晨星立刻判断出,这是一个工龄至少在二十年以上的老匠师,他能得天功奖,一定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干出来的。 就凭这一点儿,就凭他的右手,赵晨星还是很佩服他的。 不过,虽然王大刀的手臂很“雄壮”,但是他的脸色却很焦躁而轻浮,一脸傲世无人的样子跃然而出,丝毫没有大匠师应该有的那种内敛的沉稳。 看着雄赳赳,气昂昂,走过自己身边的王大刀,赵晨星微微摇了摇头。 他心中一叹。 王大刀孔武有余,但心气浮躁,这次会议夺权又大张旗鼓的跳出来,写什么《倡议书》,根本就是以露败像,或者让别人当了枪使的节奏。 当然,如果蒯天雀也是一个轻浮而没有能力的会长,那鹿死谁手,就尤未可知了。 不过在赵晨星想来,一个能够坐在会长位置上的,据说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是必定有自己特殊的能力和背景的。 这种人,很难靠这么一个莽夫撼动她的地位。 王大刀从赵晨星身边走过之后,便径直坐在了会场主席台的位置上。 而后,从正门里又陆续走进来五个带着金色丝带的会员卡的男人。 这些人走上主席台,布置好讲话用的话筒等东西后,就都坐在了主席台靠王大刀右手边的位置上。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王大刀的“打手”了。 因为王大刀气势不凡的进场,所以让这会堂里原本融洽的气氛瞬间变的严肃而压抑起来。 每个人都有些无所事事,但是又不敢像刚才那般大声喧哗,互相打听。 更多的人则盼着蒯天雀的到场,然后看一场龙争虎斗。 在这期间,闲的无聊的光老板小声问赵晨星:“我说晨星,你感觉蒯天雀和王大刀夺魁,谁赢了对咱们的好处大?” 对问,赵晨星想都没想的回答道:“蒯天雀!” “为什么?”光老板不解的问道:“你连见都没见过那女人呀!” “这和我见没见过那女人没有关系!”赵晨星说话间,伸手指着那主席台,带着金色会员卡,一脸得意的王大刀一伙说道:“王大刀之所以敢对蒯天雀发难,是因为有协会上层的鼎力支持……” “……如果他成功,那么支持他的人自然会和他要好处的……” “……到时候,这协会里的资源肯定会向上层人物倾斜,咱们这些刚进门的三四等会员,跟定要被冷落的。” “哦!分析的鞭辟入里,我也是这么想的呀!”光老板点头,同时伸出大拇指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一会儿可要力挺蒯天雀呀!这女人上了位,咱们才有更多好处……” 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哑然失笑。 光老板和赵晨星只是刚进门的四级会员,说不好听的,在协会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样的身份,毫不客气的讲,他们说话的分量比鸿毛都轻,挺谁不挺谁,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充其量,他俩也就是“被代表”的那一批人而已,回头鼓鼓掌,举举手,就是一切了。 就在赵晨星心中嘀咕唏嘘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光老板在碰他。 光老板碰了碰赵晨星的肩膀之后,表情激动,他飞快的指了指会场的门口说道:“快看!蒯天雀进来了!” 随着光老板的讲话,在坐的三四级会员几乎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望向会议中心的门口。 紧跟着,大家看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和一个年轻干练的男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边的女人衣服穿着的非常正式,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显得肃穆而庄重。 女人的头发扎成精致细长的辫子甩在脑后,纹丝不乱,她的脸也像秋日天上的满月一般,带着一种娇媚丰盈的美。 这是一个很有气场的女子,喜怒不形于色,面色温婉而庄重,颇有一种豪门大闺的古典之美。 这种美,和现代社会上那种轻浮,娇柔的感觉截然不同。 赵晨星知道,这样的女人,在燕京城的闹市区走一天也是很难碰到的,更何况现在,还在这个大男聚集的木艺协会里看见了这么一号。 因此,蒯天雀的出场,绝对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特别是那些一次见到蒯天雀的三四级会员,大家几乎人人都在为这个女人与众不同的气场和魅力所折服着,揣测着。 当然……赵晨星除外!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是,赵晨星在看见蒯天雀和她弟弟蒯天赐时,第一反应是似曾相识的感触。 而后,他迅速想起了自己前些天,在鬼市防空洞看“机关道具魔术”时,在马戏团库房所遇见的那姐弟俩。 虽然当时天气黑暗,虽然光线不很足,但是赵晨星清楚,也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的脸。 因为那眼神不好的女人可是差一点儿用雕刀……把赵晨星阉掉的! 而现在,那个差点儿把赵晨星阉掉的女人的脸,竟然长的和蒯天雀一模一样! 也因此,赵晨星只能认为……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赵晨星认成一具木偶,并且差点儿进一步解体成零件的女人……就是蒯天雀呀! “我靠!”赵晨星心中一惊,旋即裤裆一紧。 他心中嘀咕道:“无巧不成书呀!这么大的冤家,我命也太背了!” 虽然说那鬼市马戏团里的木具机关是赵晨星的爷爷做的,但马戏团是蒯天雀买下来的。 而赵晨星那一晚过去“偷师”,又狠粗鲁的撬了人家的锁。 现在,这女人又是木艺协会里的顶头上司,财大气粗的蒯天麟的表妹。 综合种种,赵晨星意识到自己绝不能再和那女人撞脸了,甚至让她看见自己。 否则,以那一晚的刺激经历,那女人眼神再不好,也绝对能一眼认出赵晨星。 况且,赵晨星在逃跑的时候,还在那女人的背上留下了半个“乌**”的…… 第九十二章:联想 赵晨星和蒯天雀之间的“积怨”就是一个看不见的火药桶。 这个火药桶,平时坐着没什么事情,火药装在里边,寻常人更不知道它的威力。 但一旦赵晨星和蒯天雀正脸相撞了。 那么两个人必然会擦出不一样的烟火! 而那些火花一旦点燃这个火药桶…… 赵晨星必然会因为那些难堪的经历而被蒯天雀炸到粉身碎骨的! 在焦灼而突兀的感觉中,赵晨星第一反应就是绝不能让蒯天雀看见自己的脸!更不能让他把自己和那一晚的“木偶”画等号! 也因此,赵晨星突然有点儿后悔了起来。 早知道蒯天雀就是那个晚上扒自己裤子的女人,赵晨星坐这么前排的座位干嘛? 自作孽呀! 当然,虽然赵晨星心中的抱怨并不解决现实的问题。 眼瞅着女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赵晨星只能选择侧目回避。 他希望这个女人的眼神足够差,又或者内心足够高傲,能够忽略掉与他擦肩而过的自己! 当蒯天雀迈着自信而闲庭的步伐,走过赵晨星的身边时,赵晨星低眉顺眼。 他没能和那些人一样看见蒯天雀的脸。 但是,他却借着低头的机会,看清了蒯天雀的手。 紧跟着,赵晨星面漏惊讶。 因为他发现,蒯天雀的手……其实是比她的脸,还有别的其它部位,更有看头和研究价值的…… 蒯天雀的手,与众不同…… 在与蒯天雀擦身而过的瞬间,赵晨星看见蒯天雀的双手上捆绑着厚厚的绷带。 那些绷带中浸透着一种淡红色的液体,从蒯天雀的手掌一直细细密密的缠绕到她的手指头肚以下。 除此之外,赵晨星还发现,蒯天雀身上的香水味道异常浓郁。 似乎……她是想用香水掩盖掉身上某种不正常的味道。 “……”赵晨星紧紧皱着眉头。 和蒯天雀的擦身而过只是一闪而逝的,期间蒯天雀这位大会长果然没有认出赵晨星。 但是蒯天雀却也成功引起了赵晨星格外的注意和思考…… 特别是那女人手上的微红色绷带,让赵晨星想起了一些老家的事情…… 记得还是在赵晨星没出徒的时候,赵晨星的爹总是在他做完木工后,弄一种药汤洗手。 这种药汤,是用木匠过去常用的鱼胶加红花和蛋清,再和酒精配制出来的。 这种药汤的药味很重,颜色微红,和蒯天雀手上绷带的颜色很像。 赵晨星用它们洗过手后,手上很难以清理掉的污泥油渍不但能够全部溶解脱离,而且手指关节还能消除肿胀感,更有说不出的舒服。 当时,赵晨星的父亲告诉赵晨星,说这是一个《鲁班经》中没有记叙的偏方,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经常使用可以防止匠人的手指变粗,变形,所以赵晨星以后有机会要多用才能护住手。 当时,赵晨星在听过父亲的话后,是满心疑问的。 因为木匠不同于一般工作,是流动作业,工作的地方不一定有水,更不一定有锅熬药的条件。 所以说,就算是有药材和配方,这种保护手的方法用起来也非常不方便啊! 当年,赵晨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而自己的父亲,也确实给出了他一个权衡的方法…… 父亲告诉赵晨星,如果实在没有条件的话,赵晨星可以把那些熬煮出来的药水浇灌在绷带上晾干…… 而后,没事的时候,把那种绷带缠绕在洗干净的手臂上便能够起到相同的作用了…… 听完这药方的神奇使用方法,赵晨星更加好奇。 因此,他问自己的父亲,说“这个鲁班经里没有的秘方,我们赵家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对问,赵晨星的父亲也是一筹莫展。 他只是笼统的告诉赵晨星,这是赵晨星的爷爷赵狗带在燕京城做木工时,一位要好的朋友私下教的…… ……许多年之后的赵晨星,依旧记得这个将绷带缠绕在手上的秘方。 只是进城之后,被高强度工作压榨到极致的他,已经没有时间,也懒得煮那么麻烦的护手药了。 但是即便如此,赵晨星却是永远也忘不了父亲说过的话的。 特别……是看见蒯天雀居然在用同一种药膏的时候…… 因为过去的回忆,赵晨星很快对蒯天雀的手产生了奇异的联想。 难道说……当年教会赵晨星爷爷的朋友,就是蒯家的祖先么? “……”赵晨星对于这个猜测,有点儿怀疑。 因为毕竟,赵晨星的爷爷今年一百一十多岁了。 他这个年龄,能和蒯家人结交的朋友,恐怕也只有蒯天雀的太爷爷,蒯三奇了。 但蒯三奇赵晨星是有些了解的。 通过早先雷旺财的口,赵晨星知道,这人是早年时盘踞在燕京的一条地头蛇。 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手里有大批军火,杀人和杀虫子没有区别。 这样的人,纵然木工技艺再高,也是不会和赵晨星爷爷这样的寻常匠师称兄道弟的吧…… 而且怎么可能还把家传的养手秘方也告诉对方呢? 赵晨星这一系列的疑问,并没有详细而合理的解答。 但是,这让他对于燕京城蒯家的兴趣却是越来越浓厚了。 至少通过蒯天雀的手,赵晨星感觉的到,这蒯家人和自己的祖父辈之间是有某种线可以联系起来的。 也因为这种联系,蒯天雀在鬼市时,才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赵晨星爷爷的机关木作买下来,进行某种研究…… 就在赵晨星寻思蒯天雀这个女人时,这个女人也在寻找着赵家的后人和技艺…… “有意思!”赵晨星小声嘀咕,同时将目光望向了台上。 从此,他会更加留意蒯天雀的一举一动的。 在赵晨星的注视下,蒯天雀挂着金色带子的会员卡,上了主席台的位置。 而后,蒯天雀和所有在场的一级会员亲切的打了招呼,便和她的弟弟坐在距离王大刀不远的地方。 王大刀比蒯天雀高出一个头不止,所以看她时处处俯视,显得很不在乎。 而蒯天雀则端庄而立,期间除了和一些在她身边的元老会员打招呼之外在没有别的动作…… 双方,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僵持状态…… 这……姑且算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吧…… 第九十三章:口辩 蒯天雀就坐十几分钟之后,这木艺协会剩下的那些挂着黄色会员证的核心会员终于到齐了。 这个时候,整个木工大会堂里坐了近百号人,显得人头攒动,气氛压抑。 待人们坐好位置之后,赵晨星看见蒯天雀和主席台上的几个人讨论了几句,而后便拿起桌子上的话筒,略微清了清嗓子,站到主席台最前面。 她面带微笑,冲台下几乎都是头一次与会的三四等级会员笑着说道: “诸位木艺协会的新老朋友,大家好!我是本协会的现任会长蒯天雀,现在我宣布,咱们本季度的作品品鉴会,正式开始!” 女孩的讲话中规中矩,彬彬有礼,非常得体大方。 但在蒯天雀的开场白刚刚进行的时候,一旁主席台内闭目养神的王大刀,猛然睁开了眼睛! “等等!”他大吼道。 王大刀说话中气十足,纵然他没有拿话筒,但是喊出来的声音也足够响亮。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不说,还盖过了蒯天雀的声音。 随着王大刀的喊话,蒯天雀的讲话不得被停止了。 而后,蒯天雀扭身过去,表情温婉平静,眼神阴冷不屑的质问王大刀:“王叔,您有什么事情么?” “当然有!”王大刀毫不客气问道:“这次品鉴会上,咱们比什么?” “夜壶……”蒯天雀出人意料的回答道:“你也可以叫它马桶……” “我呸!”王大刀一脸愤怒不屑。 火气十足的拿起桌子上的话筒,冲在坐的新老会员大叫道: “大伙儿都听听,咱们木艺协会在蒯大小姐的领导下堕落成什么样子了!竟然靠做马桶来决定胜负和技术优劣!说出去不嫌臊得慌么?这是一个会长能说出来的话么?!” 王大刀气势逼人,说话声音本就大,再加上话筒和扩音设备的传导,他几乎把每个人的耳朵都震的嗡鸣,房梁上的土也掉下来不少。 在王大刀喊话完毕后,蒯天雀伸出手,掏了掏耳朵,而后拿起话筒质问王大刀:“这么说,王叔,认为我不合适当会长喽?” “对!”王大刀说话间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 而后,他冲一脸惊愕的人群大笑道:“这会长的席位就得有本事的人当!王某不才,还是自认有些本事的!请看!” 说话间,王大刀伸向裤子里的手猛然拽了出来。 而后,这大会里所有人看见一阵放光,自王大刀两条腿之间的地方闪烁! 紧跟着,一个又粗又长还透明的……奖杯被他揪了出来。 那是一只水晶的奖杯,奖杯上写着三个大大的字迹。 “天功奖” 王大刀手捧着这奖杯,冲所有人大笑道:“这是我有能力的正明!三年以来!我是协会里第一个捧回天功奖杯的会员!我雕刻的猪八戒背媳妇和老牛吃嫩草两幅作品,都作为国礼,都赠送给了米国总统的夫人!” 说话间,王大刀大手一挥,指着蒯天雀,顺便在场的所有会员说道:“你们!谁有这样的本事和技术!” “……”王大刀的话震耳欲聋,继续把房梁上的土震了下来。 他这一番话,可谓把自己拔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因此,王大刀也把所有现场的人都得罪了。 赵晨星知道,人这东西,都是有自尊的。 你王大刀本事再大,在拔高自己的同时,还捎带脚的踩别人就是不对的了。 “谁有这样的本事?”这不就是群嘲么?!王大龙的智商也太差了。 也因此,以王大刀的智商,赵晨星百分之一百断定,王大刀不是这次“夺权”的主要推手。 他只是一只出头鸟,是被人派出来给蒯天雀添堵的,而且就算是蒯天雀栽在他手里,以这货的“嘲讽体质”,也绝不可能坐稳会长的位置。 真正的幕后,还另有其人…… 王大刀把压箱底的天功奖奖杯都拿出来了。 这显然把整个会议都推上了一个高潮。 因此,大家在王大刀发完飙后,都将眼光集中在蒯天雀的身上,只等着这个眼神不好的女人接招了。 相对于肝火虚旺的王大刀,蒯天雀“柔情”的很。 她标致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容,然后冲王大刀问道:“王叔,你现在就想换掉我这个会长了?” “没错!”王大刀点了点头。 “好!”蒯天雀又继续微笑,旋即问道:“但是在一年多前,我刚当上这个会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呢?” “这……”王大刀闻言,突然语顿…… 在一阵沉默中,蒯天雀语气平缓,但又毫不留情说道:“因为你们需要我的钱!需要蒯家的钱!” “……” 赵晨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的出来,在坐的那些一二等级的老会员脸上都漏出了龌龊而不安的神色。 面对着这种不安,蒯天雀继续冲王大刀攻击道:“这个协会本来是个冷衙门,一百多年了始终半死不活!眼看着维持不下去了!是我进行了商业化改革,让有技术的找到平台,有平台的找到技术,让大家都有钱赚,让你的身价翻倍!” 毫不客气的,蒯天雀又当着那些新会员的面子说道:“现在见协会能涨身价,能挣钱,您王叔就眼红了!所以想和我抢位置了!是吧!” 蒯天雀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大家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感叹,这小妮子的嘴……还真敢说呀! 诚然,蒯天雀的话,都是实话,是这个协会中每一个既得利益者的真实想法。 但是,换做别人,没有一个人敢当着面,尤其是当着这么多新会员的面子吼出来的。 这太有损协会的形象了,而且……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 这也是把自己往刀尖上推的节奏呀! 不过,虽然同样是走极端的路子,赵晨星却感觉,蒯天雀的做事,比王大刀靠谱多了! 因为蒯天雀的话,无形中拉拢了刚刚入会的三四级会员,又等于给自己和协会做了一个“广而告之”。 这丫头的潜台词就是,“我能力强!跟着我,有肉吃,跟着王大刀,只能被踩!” 想着这些,赵晨星笑了。 这女人剑走偏锋,好为极端,形式刁钻,但是却又善于心机。 这样的女人,算得上奇女子了…… 第九十四章:奇女子 蒯天雀那一番非常刺骨的话,让王大刀顿时哑口了。 但就在形势渐渐向着有利于蒯天雀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原本坐在王大刀身边的一位白发老人突然开口了。 那个老人同样戴着金色带子的会员证,但因为离赵晨星太远的原因,赵晨星并看不见那证件上的名字。 老人发鬓乌黑,显然保养很好,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的胡子带着微微的红色,显得非常个性。 在王大刀哑口的时候,那老人拿过话筒,突然冲蒯天雀笑着说道:“蒯会长对于本协会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咱们这个协会呀,是一个技术导向性的协会。我感觉应该是有技术高的人来担任会长为好。” 红胡子老头一发话,那些道貌岸然,刚刚还在红脸的一等会员们立刻随声应承。 “对对对!咱们是木艺协会,不是木商协会……” “这年头,能者多劳,但是也不能忘本呀!” “王大刀是协会中不多的天功奖得主,而且正直壮年,非常适合……” “对对对!蒯大小姐太年轻,再说,你们蒯家人都当了三代木艺协会会长了,也该退位让贤了……” “……”听着那红胡子老男人趁机带头的一阵反对之声,蒯天雀面色微微低沉。 而后,她笑容再次泛起。 女人昂起头,冲那位红胡子的老头问道:“宽伯,您的意思是,谁的本事大,谁当会长?” “嗯!”被叫做宽伯的红胡子老头笑道:“这个匠人嘛!没有本事,怎么能被叫做匠人呢。所以有木技的人当会长,天经地义。” 听着宽伯的话,在场下的那些三四等级的会员,面上不由的都为蒯天雀泛起了一层担心。 蒯天雀太年轻了,看样子也就是十七八岁,她怎么可能是得过天功奖的王大刀的对手呢? 这明显是这些人串通好了,要以己之长攻她之短呀。 别看那位帮王大刀说话的宽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但是他言辞之间的杀伤力,明显是要大过王大刀的。 甚至有可能,拿王大刀当枪使唤的人就是这位宽伯也犹未可知。 在宽伯怂恿完了之后,蒯天雀又是一阵面色冷静的沉默。 紧跟着,这姑娘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这本来就是木艺协会的秋季品鉴会,既然宽伯和众位前辈认为技术高的人能当我们协会的会长,那么我就和王叔在品鉴会之前,先行切磋一下,交流交流吧。” 虽然把关乎前途命运的一次比试说的这么委婉,但是蒯天雀那字里行间的火药味道却是藏不住了。 而在说完话后,蒯天雀又扭头过去,冲着她身后的弟弟蒯天赐点了点头。 而后,会意的蒯天赐带着两个铁杆扭身从会议室的侧门出去,没多久又端着两块木头走了回来。 蒯天赐拿回来的两块木头,各自有十几厘米高,是随型的水曲柳材。外边被打磨的很光亮,木纹深深浅浅,好像水流波涛的条纹一般,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 看着这木材,赵晨星意识到,对于今天的这个场面,蒯天雀姐弟俩也是有些准备的。 当弟弟把那两块木头拿过来之后,蒯天雀冲王大刀和在坐的一众会员说道:“各位,我这里正好有两块六十年生的水曲柳,本来想做两个雕件送给我爷爷…… “……但是今天既然碰巧遇见这种切磋技艺的事情,那么我就贡献出来,和王叔切磋一下吧。” 别看蒯天雀管王大刀一口一个“叔”的叫。 但是她字里行间不卑不亢,处处展示着超过她年龄的机敏和分寸。 这种步步为营的说辞,让王大刀无可拒绝。 而且,这位得过天功奖的得主,似乎对于自己的本事也颇为自信。 所以,在蒯天雀提出邀战的要求后,这家伙几乎想都没想的点头说道:“好!我和你比试,你就说,这两块水曲柳,要怎么个比试法儿吧?!” 听着王大刀的质问,蒯天雀微微皱着眉头,思考了间隙。 而后她回答王大龙:“王叔,这水曲柳不算软,体积又大,如果咱们两个按照常规的雕刻方法,雕刻一个摆件或者印章出来,恐怕一天也做不完……” “……既然这样,咱们就做一些快点儿的,能够在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里完成的雕刻,如何?” “嗯,一个钟头,水曲柳……”王大龙皱眉思考,而后回答道:“咱们在这水曲柳上刻字儿怎么样?” 听着王大龙的话,一旁的蒯天赐赶紧点头说道:“好!比刻字!在场的诸位委员,会员当见证人,时间一个钟头,谁在这水曲柳头上刻画的字多,咱们就算谁赢!” 说话间,蒯天赐又不忘了向台下那些刚入会便看见了如此“龌龊”内斗的会员们问道:“诸位,你们说好不好啊?!” 新来的会员对于这协会里的人并不熟悉,而且王大刀过于自以为是,很多人也都看他不顺眼。 因此,在蒯天雀的弟弟提出这个问题时,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是”! 也伴随着这一声“是”,这次比赛的内容无可更改的定了下来。 在之后,比试切磋的双方由各自手下去准备雕刻的用具和工具台了,台下那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们则纷纷议论起了蒯天雀所出的这个比试项目。 光老板是不很懂得雕刻的。 因此遇见这样的场面,他便对赵晨星问道:“我说晨星,这蒯天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在个木头段儿上刻字,谁刻的字多谁就赢?这什么讲究。” 光老板问话的时候,赵晨星也早已在仔细思考这个看似普通,实则刁钻的题目来了。 而在听到光老板的不解后,赵晨星也依照自己的判断进行了一下解答。 想了有一段时间之后,赵晨星上来就首先告诉光老板说道:“这蒯天雀的心思很毒,从题目到选材,看似很不经意,可实际上处处都把王大刀算计的死死的。我估计王大刀会输的裤子也不剩的。” 第九十五章:比试 赵晨星感觉,蒯天雀诱导王大刀在木头上刻字,这其实是一种很取巧的比试办法。 这个办法的核心选择,是谁刻的字多。 因为刻字相对于雕刻、木雕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刻字是“单元性”的,而且还有规则和规定时间,所以易于记数评判。 在这种情况下,刻字的数量多少,成了衡量雕工本领的重要指标。 这样以来虽然直观但是也将王大刀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上的优势被蒯天雀从某种程度上拉平了。 毕竟,字只要能看清,认得出就成,没有精气神上的要求。 当然,如果说刻字没有任何技巧和经验也不是很对的。 因为在一块木头上刻字的多少,又和料财的选择,木质的松软,事先的规划,刀功的规整和手臂的臂力有综合的关系。 光老板听着赵晨星的分析,皱了皱眉头说道:“按照你的分析,我还是感觉蒯天雀很危险呀……” “……刚才,那小妮子让王大刀先选木料,这样就失去了先手,王大刀一米八几的个子,肌肉又大,手厚的和铁板一样,显然雕刻上的力气也很足啊。” 说话间,光老板看着那两块花纹明显,凹凸不一的木头说道:“我看在木头上刻字,最重要的就是手力!” “嗯……”赵晨星点头,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因素,您光老板都看见了,那么蒯天雀不可能看不见,所以我估计她还做了别的布置,会让自己反败为胜的。” “哦!”光老板恍然,而后扭过头去,看着蒯天雀,一脸期待说道:“那可就有的看了……” 在光老板和赵晨星讨论局势的时候,在主席台上的比试也开始按部就班的干了起来。 一堆负责组织的一二等级会员将主席台上的座椅清退掉一批,而后又将两张单独的,略微大一些的木工工作桌抬上来。 紧跟着,人们将王大刀和蒯天雀各自选定的水曲柳木放在两个台子上,又为他们准备了雕刻刀,画料笔,台钳等雕刻用的辅助工具。 完成一切之后,辅助工作的人员走下了台,而后王大刀和蒯天雀走上台位,隔着桌子,相对而视。 在严肃的气氛下,木艺协会里的两股势力空前对立了起来…… 略微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那位红胡子的宽伯伯走上了台。 而后,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冲蒯天雀和王大刀说道:“这个会长,大刀呀!我宽某人不才想当个见证人,现在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十点半,你们就以我的口号为开始,一起雕字吧?” 听着姓宽的话,王大刀点了点头,口气洪亮的喊道:“没问题!” 蒯天雀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说道:“那麻烦您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哦?”正准备计时的宽老头一愣,旋即问道:“会长还有什么话?” 对问,蒯天雀提问道:“这个世界上的字,雕刻是有多有少的,我刻一个一字算一个字,你刻一个十字也算一个字,但无形中你就会比我多刻出一个比划,这样不公平。” “确实不公平……”王大刀闻言点头,而后说道:“咱们该统一刻一样的字出来!” “嗯……”蒯天雀说话间,环顾四周,而后提议道:“所以我提议,咱们就刻喻皓的《木经》吧?” 赵晨星知道,《木经》是宋代大匠师喻皓的著作,原本是匠人中除了《鲁班经》之外最重要的著作之一,但是因为北宋末年的战火,木经几乎全部失传。 所以,现代所谈起的《木经》,多是指代宋代匠师,大大发明家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所抄录,注解的一篇木经的概述。 这篇文章,全文大概三百余字。内容通俗易懂,基本上是个匠师便会背诵,而且也同样被奉为经典。 蒯天雀拿这个东西比赛,显得非常公正公平,因此双方当事人都没什么意见。 可是,赵晨星却总感觉,蒯天雀这里边藏着很深的猫腻和算计…… 双方应承完宽老头的话,也对比试的题目进行了最后的确认后,便不再看向对方,而是利用这最后的几分钟,开始了各自的准备工作…… 在这五分钟里,王大刀先后将摆放在桌子上的雕刀拿起来检查过一遍,然后细细的看过一遍他选择过的木料。 最后,他突然伸出手,扭动着身子,做起了热身运动。 王大刀身体孔武有力,做热身运动也虎虎生风,纵然他穿着衣服,但是台下的人也能看出他做运动的时候,整个人身体肌肉轮廓在不断的凹凸抽搐…… 相对于王大刀的虎虎生风,蒯天雀这边则要温柔优雅许多了。 这女人在这五分钟里,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绷带解开,然后又让自己的弟弟端来一个脸盆,拿来一个手巾和肥皂,开始……洗手。 蒯天雀的手很漂亮,十指纤纤,好像粉雕玉琢一般,沾在水里,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除了女人的手很好看,赵晨星和一众看客也看的出来,她很注意保护自己的手。 当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了之后,看着表的宽老头也缓缓的举起了手。 而当时间到达双方决定的时间后,宽老头猛然一挥舞手臂,紧跟着大喊一声:“开始!” 随着老头的一句话,一旁的王大刀不在活动手指,而是将桌上一把中号的雕刀以右手拿起来,又将左手狠狠捉起那刀子便雕刻了起来。 王大刀气势不凡,雕刻的手法也很独到老辣。 他刻意选择了雕刻中最常用的阴刻雕法,而且还选择了中号的雕刀,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来一种别具匠心的抉择。 赵晨星知道,阴刻是雕刻中速度最快的,中号雕刀最贴合手型,不会很快产生疲劳感,用久了不会感觉手臂太累,善于连续法力的持久战。 王大刀,不亏是得过天功奖的男人,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 在王大刀开始出手的时候,也有更多的人看向蒯天雀的方向。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时候的蒯天雀,竟然没有任何要动手雕刻的意思…… 第九十六章:机敏 就在王大刀跃跃欲试,起身雕凿的时候,蒯天雀却在干着截然不同的事情。 原先捆扎在蒯天雀手臂手掌上的绷带,又被蒯天雀用双手,仔细的捆绑在了雕刀的柄上。 这女人将木柄的雕刀,铁柄的雕刀都缠绕上那些细细的绷带,尾端还留下了很长的“绳穗”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王大刀在专心致志的雕刻木材,蒯天雀却在专心的为自己的雕刻刀上缠布条,这样的场面迅速引起了会场内那些新老会员的纷纷议论。 “唉!我看着王大刀都刻了十个字了啊!这蒯天雀却连刀子都没弄好?” “就是!她不会是放弃了吧?害怕,不想比了?” “嗨!在怎么说王大刀是得过天功奖的,这蒯天雀不出手,恐怕是不想自取其辱吧……” “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 在台下的评论中,大家几乎都认为这是蒯天雀示弱的表现,是迫于王大刀的能力和威压,要认输的意思…… 不过,在这些人群里,没有赵晨星…… 自比赛开始,赵晨星的目光最关心的便是蒯天雀的双手。 或许在场的人群中,也只有他,真正知道蒯天雀是在干什么的…… 他知道,纱布是很粗的,缠绕在那上边,可以增加雕刀刀柄的摩擦力,进而让她能够更好,更精确的控制刀的走向。 而在刀柄后留下长长的纱布尾巴,又可以方便于蒯天雀在一会儿伸手取刀…… 远距离取刀,从容不破的缠绕刀柄,很有作秀性质的手法和神态…… 这些只能让赵晨星想到一个有趣的词汇。 “演雕!”赵晨星忍不住喊出声:“这蒯天雀要表演、演雕的绝活!” 演雕,这是赵晨星同样会的一种包涵表演性质的雕刻技巧,在赵晨星木工店开业的那一天,他曾经用过一次来修补刘麻子和工友们赠送的木鱼。 这种技巧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可以将惊险的舞蹈动作和剑气表演掺杂其中,让表演的人看上去气势非凡,技术绝伦……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秀身段,秀花活的方法而已,用演雕的人不一定有多高的雕刻技巧和木工本领。 但……这一招确实可以震慑住绝大部分的外行,更让表演者的气场形象提高一个档次。 蒯天雀前期的那些准备,都是为了施展演雕刻字的准备…… 这个女人……是想用那种看上去惊艳无比的表演,力压王大刀的混浊之雕,从而在气势和技巧上,都佯装胜过了王大刀。 这女人,很不一般呢! 光老板听见赵晨星喊出演雕两个字之后,猛然回头,看着赵晨星一脸不解的问道:“你是说,这小妮子也会你的演雕?” 赵晨星点了点头说道:“八成会,而且她马上就要使……” “可是……”光老板依旧不解问道:“一篇《木经》那么多字,她又跳又雕的很不现实呀!” 听着光老板的不解,赵晨星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眼光看在蒯天雀和王大刀各自面前的水曲柳木上,思考了很久。 最终,赵晨星咧嘴笑了。 “蒯天雀还会别的手法……”赵晨星带着一丝安然自得说道:“咱们就静静地看着她怎么战胜王大刀就好了!” 说起来也非常蹊跷,就在赵晨星的话说过不久之后,蒯天雀的对手,那位王大刀的雕刻,渐渐地慢了下来…… 此时,阻碍王大刀雕刻的劣势渐渐出现了。 赵晨星和一些老匠人陆续发现,王大刀雕刻的水曲柳木有一些严重的问题,阻碍着王大刀继续的雕凿…… 首先,水曲柳木是一种密度变化十分夸张的木材,这种木材的质地时而致密,时而疏松,极端不均匀。 也因为这种不均匀,才在那木材的表面留下了弯弯曲曲,与众不同的花纹图案。 这种密度的区别,对于加工机床和大件木具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雕刻来说,那就像山区开车一般令人恼怒异常了。 因为这些花纹图案的存在,王大刀雕刻经常出现“不走刀”的情况。 他时而因为质地细硬的部分刻的很浅。 又时而因为质地粗糙的部分刻的过深。 深深浅浅之间,王大刀必须不断的调整着自己雕刻的姿势,碰见有些留疤实在雕刻不动的,则只能放下手中的中刀,而拿起大刀,雕锤进行敲打。 而且偏偏“不巧”的是,王大刀面前的这一块木头,难以处理的根瘤疤还不是一般的多,几乎刻不了两个字,他王大刀便会遇见一处…… 这样一来,王大刀原先的节奏便被打乱了。 原本他想象中,以适手的中号刀!进行的快速的便宜雕刻就不能成立。 在二十几个字之后,他不得不断地更换手中的雕刀,刻具,斧子,镇劈等工具,以适应不断变换的木材形式和走向…… 也因此,他在那一块水曲柳木上刻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时深时浅,很不成型…… 这个时候,王大刀那脾气火爆的毛病,逐渐展现了出来。 这种比赛不同于他得天功奖时的闲庭,有严格的时间限定,所以越是这样不顺,便越是能将他内心的焦躁暴露的一览无余。 而一个匠师的心乱了,就很难出什么成绩了。 短暂的比赛时间内,蒯天雀大部分时候都在整理着她的那几把雕刀,小部分时间则喝几口她弟弟端过来的茶水。 王大刀则如杀红了眼睛一般在和那木头上的几十,上百个根瘤对抗着。 虽然已经有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但是这位师傅显然没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几回他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将雕刀崩断了尖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赵晨星知道,之所以王大刀会出现崩断雕刀这样的低级错误,并不是功夫不到,而是心不到…… 至少从王大刀这边看,比赛是很紧张的。 不过他也很有成绩。 在距离比赛还有五分钟结束的时候,一篇三百多字的木经,王大刀已经雕刻了一百七八十个字迹了。 而蒯天雀……一个字还都没有雕刻…… 第九十七章:发飙 距离比赛规定结束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王大刀目测已经刻了一百七八十个字。 而他对面的现任协会主席蒯天雀,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刻。 在这种状况下,似乎蒯天雀败绩以定。 不过即便如此,王大刀自己也不好过。 那树木过多的根瘤让他下刀本就困难,再加上将近一个钟头的高强度劳动,很伤手指。 所以在雕刻的末尾,王大刀的手颤抖的厉害,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到了最后五分钟,他索性不雕了。 毕竟,只剩下五分钟而已,他已经将《木经》雕刻了一百七十多个字,而蒯天雀,还一下都没动呢。 相对于满头大汗,一脸得意的王大刀,蒯天雀此时依旧闲庭信步的像是来旅游的。 她依旧在弟弟的帮助下摆弄着那些雕刀,一把把平展的放在工具桌上,慢条斯理的擦着。 刚刚放下刀的王大刀看了看自己面前密密麻麻的木头,又看了看蒯天雀面前那光溜溜的水曲柳木,得意而鄙视的笑着。 他冲蒯天雀讥讽问道:“蒯小姐,还不开始雕,你这是弃权了么?” 对问,蒯天雀突然不在擦拭摆弄那些刀了。 而后她抬起头,冲王大刀莞尔一笑道:“才刚刚开始要动呢!刚刚开始!” 说话间,蒯天雀在万众的瞩目和期待下终于抬起了手。 紧跟着,和赵晨星想象的一样,蒯天雀伸出纤手,猛然拽起那些缠绕着淡红色纱布的雕刀,猛然把他们抛上半空! 顿时间,六把闪烁着精光的雕刀,就好像飞翔的蜻蜓一般自空中跃起。 紧跟着,蒯天雀黑裙飘动,猛然向后后撤了一步,在自己和那块位于工作台台钳上的木材拉开了一段大概两三米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蒯天雀抛上天的第一把雕刻刀也掉了下来,位置正在她的右手边。 毫无意外,而又精准优雅的,蒯天雀右手用两根指头捏住了那把雕刀,而后猛的挥手,向那水曲柳木的木身上扎去! “碰!”的一声脆响,雕刀和水曲柳木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动,紧跟着一线新月般的木屑从木头身上掉了下来。 蒯天雀的这一步,优雅而灵动,她就像一只黑色的天鹅伸喙啄水般从容自如,优雅淡定。 而她的喙,就是她手中的雕刀。 这是漂亮而完美的第一步,而在第一步之后,便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第二步,第三步…… 先后间,蒯天雀又用手,用嘴,甚至用脚尖接住了那些从天空中飞舞下来的雕刀。 而后又把那些雕刀以优雅的身段摔扎在水曲柳木断上。 这些摔扎上去的雕刀,每一下都能入木三分,而当它们在被拔出来的时候,每一个雕刻的痕迹,又都成了一个规整的楔子状的笔画痕迹。 蒯天雀扎“飞刀”的方法曼妙绝伦,而“拔”刀的姿势更是令人拍案叫绝! 这女孩在扔飞刀的时候,原本捆绑手指的纱布依旧在指头间环绕。 等她确定雕刀扎进了木刻内部的时候,便立刻通过这一根连接着手指和刀柄的绷带将刀拔出来,而后再次抛向空中,甩一个漂亮的刀花出来。 蒯天雀的手法和当年赵晨星用于修补木鱼的手法几乎完全一样,所谓不同的是她操控雕刀的数目,身手的敏捷度和频率,以及用纱布拔刀在抛上天空的手段…… 当然,还有作为一个女人所特有的,更加柔韧的身姿和性感冷艳的舞步。 在一开一合间,蒯天雀以如此独特的方法完成着她的作品。 蒯天雀每一次从空中接住雕刀,丢出雕刀,她都呈现出跳舞一般的优雅姿势,力求将演雕的“演”字发挥到极致。 也因此,看蒯天雀进行演雕,也就和真的看一场美女拿着淡红色丝带的舞蹈表演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本事和表演,在场的绝大部分人见所未见,所以一时间都被蒯天雀那柔美的身段和漂亮的舞姿所折服。 就连原本是对头的王大刀也是惊愕的直张舌头,说不出话来。 王大刀惊讶,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红胡子宽伯则要老练稳定许多了。 眼瞅着王大刀在气势上露怯,那老谋深算的老头子走过去,拍了拍王大刀的背部道:“沉住气,有个样子,蒯天雀动手太晚了,会长还是你的!” 宽老头的话,等于给王大刀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王大刀在点了点头后,便看着蒯天雀的表演,一脸毫不在乎的得意神色。 其实,红胡子宽老头的想法,也是在场大部分会员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虽然蒯天雀出手曼妙,精彩,赏心悦目,但是无奈时间太晚了。 就算是她能雕刻出十几二十个字来,也于事无补。 毕竟,王大刀的《木经》可是雕刻了一百多个字的,看篇幅已经过半。 在剩下的这五分钟里,别说拿着雕刀在木头上雕刻,就算是让人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也未必能把那三百多个字的《木经》写下来啊! 也因此,台下那些看客对于蒯天雀的“垂死挣扎”都是一副略微惋惜的表情。 甚至,光老板都冲赵晨星无奈说道:“我说,蒯天雀有这本事不早拿出来,现在的孩子也太自负了吧!” “不!”赵晨星斩钉截铁说道:“这次,她一定赢!因为她除了利用演雕之外,还用了另外的方法!” “什么!”光老板惊愕。 对于光老板的好奇,赵晨星没有回答。 因为这个时候,蒯天雀的雕刻已经结束了,她用实际行动,给在场的所有人“上了一课”! 当五分钟即将结束的时候,蒯天雀突然收起了身形,而后任由六把捆绑着纱布尾带的雕刀清脆的掉在地上。 就仿佛,从天空划下来的流星。 而当最后一把雕刀彻底落地的时候,那位负责平判胜负的宽伯当即大喊道:“时间到!” 听着这声音,蒯天雀微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而后她转身,冲所有人和宽伯说道:“现在,大家来数一数,谁刻的字比较多吧!” 第九十八章:记数 随着蒯天雀的讲话,那位红胡子老头便开始了记数的过程。 宽老头首先走到王大刀面前,慢慢进行着仔细的记数。 而后,他冲台上的委员和台下的会员发话讲道:“王大刀一共雕刻了……一百七十八个字……” 说完话,宽老头又来到了蒯天雀的身边…… 按理说,蒯天雀雕刻的时间,仅仅用了五分钟而已。 在经验和力量上,她又根本不是王大刀的对手。 可是,当宽老头眯瞪着眼睛,刚刚看见蒯天雀雕刻的字时,却猛然一愣。 因为这个时候,她发现蒯天雀雕刻出来的东西非常之奇特。 蒯天雀的字迹每一笔都深浅不一,有的字迹比划成雪白色,有的字迹又非常乌黑,像是拿画笔描绘上去的。 但是如果再仔细看的话,宽老头却又发现,那些黑色的纹理比划并不是蒯天雀雕刻出来的,而是这水曲柳木本身就有的……木纹理。 这个时候,台上的宽老头,王大刀终于明白蒯天雀为什么选择水曲柳木当做这次雕刻比试的材料了! 水曲柳和别的木材最大的区别就是拥有与众不同的花纹和瘤疤。 这些纹理根瘤忽大忽小,时深时浅,本是很难处理的东西。 如果寻常刻字,一定要避开这些木头的纹理硬伤,或者像王大刀一样,用强大的臂力硬挖,硬凿,雕刻出来…… 但是,和走刚强路子的王大刀完全不一样的是,蒯天雀却用了一个和别人绝然不同的技巧来处理这些木纹。 巧雕…… 借助巧雕的技法,蒯天雀不但将难以雕刻的木纹都避了开来,而且巧妙的将水曲柳那些平滑且多变的纹理变成了自己字迹的偏旁和比划。 这样以来,蒯天雀便将雕刻的速度,大幅度的进行了提升。 比如一个“土”字,如果按照传统的雕刻,雕刻者必须雕出横竖横三笔才算完成,可是借助水曲柳木异常多变的纹理,她一个“土”字,只需要竖下来的一笔,就能完成。 这女人,心机不是一般的深啊。 “木纹……”宽老头看着蒯天雀借助木纹雕刻出来的文字,一脸愕然问道:“这也算?” “怎么……”蒯天雀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微微挑嘴一笑的问道:“为什么不算?巧雕不是雕刻么?” 耳听着蒯天雀的质问,宽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频频点头的说道:“算……当然算的!” 说话间,红胡子宽老头弯腰下去,当着一众委员会员的面,冲所有人报出那些字:“……凡屋有三分,自梁以上为上分,地以上为中分,阶为下分,凡梁长为几何,则配极几何,以为榱等,如梁长八尺……” 随着宽老头的辩词,那些匠师们耳熟能详的字迹一个个准确无误的被念了出来…… 整个木经,三百多个字。一字不差的被蒯天雀用巧雕,木纹的方式雕刻了出来,毫无差错。 “……”当宽老头用忐忑而不甘的声音喊完那些字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佩服,震惊,不甘…… 各种各样的表情浮现在会员们的脸上。 除了赵晨星,每个人都感觉这一切不可意思。 也因此,坐在第四排的赵晨星的脸,是所有人中最平静的。 毫不客气的说,蒯天雀所做的一切,赵晨星都想到了。 赵晨星知道,这女孩早在来之前,就将她手中这两块木头上的纹理研究的清晰透彻,并打了“腹稿”。 然后,她再顺着王大刀的挑衅,巧妙的设出这一题目,以最惊艳的方法,恰到好处的将自己的演雕表现了出来。 这样以来,蒯天雀雕工精绝,实力强大,年轻有为的印象便在所有新老会员的心中定格了,除了赵晨星之外,恐怕所有人,至此都被她的本事彻底佩服了。 可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小女子而已,除了柔韧的身体和漂亮的脸蛋之外,论雕工本事的经验,她未必胜得过王大刀。 但是……她赢了。 在宽老头数完蒯天雀所刻出的字数后,蒯天雀适时的问道:“宽伯伯!我雕刻的字数多,还是王叔雕刻的字数多呢?” 对问,姓宽的红胡子老头内心嘀咕了一下,紧跟着冲在场的所有人宣布:“这次雕刻《木经》,王大刀刻了一百七十八个字,蒯小姐刻了通篇,蒯小姐胜出,她的木刻本领,胜过王大刀……” “……”台下的会员们先是一阵沉默。 而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突然鼓起了掌声。 “哗啦哗啦……”掌声此起彼伏。 王大刀虽然功夫高,但是他目中无人的厉害,在加上刚开场的时候又开了群嘲,所以在场下的下层会员心中都憋着一口气。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这一口气,蒯天雀帮他们出了,所以这掌声既是送给蒯天雀的,也是送给这些人自己的。 在鼓掌声中,被蒯天雀彻底击溃的王大刀灰溜溜的走了,那位在一旁不停煽风点火的宽伯伯,也黯然无语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想必很长一段的时间之内,在没有什么人,敢质疑蒯天雀的会长之位了。 场面渐渐平息下去之后,蒯天雀冲台下的会员挥了挥手后,便又拿起话筒。 她含蓄而谦虚道:“各位,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大家看笑话了!咱们的切磋品鉴会,继续开始吧!” 随着蒯天雀的话,她的弟弟蒯天赐立刻起身,带着两个手下再次走出了会场。 而后,这些人拿着一个个制作好的马桶走了进来。 因为“飞将军射物”的迷题是马桶,所以只有做出“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的马桶才能入围。 也因此,能入围的马桶奇形怪状,有骨头的,有微雕,有竹子的,还有陶瓷的,更有甚者,竟然还有一个水泥的摆放出来,当真是脑洞大开,颇为令人意外。 入围的七八只马桶统一被摆放在看台上,当真让所有人感觉惊异的很。 不过,也有例外。 现在的赵晨星就感觉非常窘迫,甚至他都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下去…… 第九十九章:替换 蒯天雀是一个思路非常奇葩,也很爱走极端的女人。 这次木艺协会的品鉴会,竟然要大家做个马桶来比拼…… 而赵晨星作为一个非常有料的大匠师,又对于这品鉴会上的一百万奖金,势在必得。 因此,赵晨星现在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 如果就这么扭头走了,他是肯定拿不到那一百万的奖金的。 这样以来,和柳程程结婚的婚房,可真就遥遥无期了…… 但是如果留下,赵晨星也是如坐火炉。 因为毕竟,他和蒯天雀之间,是有“亲密接触”的。 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昏暗夜晚,蒯天雀对赵晨星进行过非常惨无人道的研究…… 虽然因为光线和眼神的原因,这女孩一度将赵晨星认做木偶…… 但是那么近的距离,恐怕赵晨星的脸,已经刻在蒯天雀的脑子里了。 这样的记忆,在加上赵晨星在她背后贴的半个乌**…… 这绝对是见光死的大仇呀!保不齐蒯天雀认出赵晨星的第一刻,就直接把那马桶扣在他脑袋上了…… 如果真是那样倒也无所谓…… 但关键还有一百万的说…… “……”综上所想,赵晨星越发感觉事情紧迫而无解起来…… 随着那些马桶一一摆列在看台,赵晨星的紧迫感越来越大。 而在此时,刚刚获得了决定性胜利的蒯天雀已经开始冲着这些马桶进行着初步的点评和介绍…… “这微雕的马桶非常精致,还有上下水的开关,足以见得雕刻者的心细如丝……” “……它的雕刻者是赵一菊,赵一梅两位姐妹。” “……两位姐妹在场么?能不能站起来,让我们大家认识一下?!” 随着蒯天雀的话,穿着蓝加黑裙子和白加红裙子的赵家两姐妹同时站了起来,冲大家挥手…… 而后所有会员们对她们的作品和人进行了热烈的掌声…… 在这样的掌声中,赵晨星的神经却越来越感觉紧绷…… 赵晨自己的作品,就排在圆通大师的水泥马桶之后,位列第三…… 等圆通被点了名,就是自己的东西了…… 照这么下去,赵晨星还没等颁奖,恐怕就会“暴露”自己的。 到时候,蒯天雀送给他的,除了掌声之外,恐怕还有呼啸而来的马桶吧…… 为了不让自己毁容,赵晨星疯狂的想着化解之道…… 也因此,就在大家都昂首台前,看着蒯天雀慢条斯理的介绍那些作品的时候,赵晨星则是唯一一个东张西望,不断摸索着身体的人。 他感觉,怎么也得给自己“易容”一下,让蒯天雀认不出自己才好。 一般说来,像蒯天雀那么眼瞎的女人,赵晨星稍微糊弄一下,贴个胡子什么的就好了。 不过赵晨星今天实在点儿背的厉害。 他没有能充做胡子的东西。 赵晨星的头发很短,不可能拔…… 赵晨星下边的毛发……也不像胡子啊! ……翻来覆去,赵晨星最终在身上找到了一支碳素笔…… 总不能在脸上画出胡子吧…… 荒唐的想法一闪而逝。 在着急的绝望中,赵晨星的眼睛忽然瞟向了光老板的光头。 而看着光老板那金灿灿的光头,赵晨星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此时,赵晨星想起,他的证件上并没有自己的照片。 确切的说,他证件上的那张照片,都是他光老板年轻时候的。 那么既然这样,让光老板冒充一下自己也未尝不可呀! 这样做虽然在面子上赵晨星有点儿吃亏,但是确实能躲过这一次劫难,如果万一中奖也能把那笔奖金拿到手。 而等到这次劫难结束之后,赵晨星一年也来不了这协会几回,他更不指靠这些奖金发家致富。 这样想下来,赵晨星感觉让光老板冒名顶替自己,是个非常好的想法…… 行随心动,赵晨星在想到这个应急的办法之后,立刻冲身边的光老板说道:“光老板!一会儿点我名字亮相,还有上台领奖的时候,你代替我吧!我把证件给你!” 说话间,赵晨星将脖子上的证件解下来,然后不由分说,放在了光老板的脖子上。 赵晨星的所作所为,光老板自然不很理解。 因此,他问道:“不是晨星,这怎么个意思呀!这是露脸的时候呀!你怎么能让我上呢?” “嘘!小声点儿!”听着光老板的话,赵晨星拍了拍光老板的肩膀,而后说道:“光老板!正因为露脸才让你去呢!” “为,为什么?”光老板一脸疑惑问道。 对问,赵晨星拱手,一脸恭维说道:“您气质好呀!又是本地体面人,比我适合领奖,而且你我当初分工的时候不是也说过么?你主外,我主内!把你的脸当品牌打出去,有助于咱们接活!” 光老板是一个不禁夸赞的主。 所以在赵晨星一番猛夸之下,这老小子很快便找不到北了。 带着轻飘飘的感觉,光老板冲赵晨星自负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子,你还算是有点儿眼光哈,虽然你长的也不差,但是说到气质,你比我还是差那么一丢丢的……” “那是,那是!”赵晨星顺茬恭维道:“要不说您是咱们店的门面呢!所以这种场面上的事情,您不撑着,谁撑着呀!” 赵晨星的话,彻底把光老板捧到天上去了。 在高兴之余,光老板正了正衣襟,而后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出面,那么这场面上的工作,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做了!你放心,我光老头不会胡乱冒名顶替你的!” “对对对!”赵晨星一脸释然的讲道:“都是为了生意,生意!” 就在赵晨星和光老板商量着互换身份的时候,蒯天雀也终于点评到了赵晨星的马桶。 蒯天雀伸出手指,指着赵晨星的马桶说道:“这个马桶做的更加完美,虽然它的材质只是一般的竹子,但是却以极端巧妙的捆扎法解决了竹木马桶的捆扎问题,堪称一绝!” 说话间,蒯天雀望向看台,精神集中的问道:“这个马桶的制作者,叫赵晨星!赵晨星!请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吧!” 第一百章:故人 在蒯天雀发话之后,便以一种犀利,而且紧迫至极的眼光望向台下。 这种眼神,就像是在不停搜寻目标的火控雷达。 她知道,接下来这个即将站起来的人,就是她家先祖的拜把子兄弟,赵狗带的后人。 因为她用与众不同的,只有赵家人才能掌握的方法,做出了那个马桶。 这位叫赵晨星,蒯天雀找的好辛苦。 这几个月以来,蒯天雀几乎所有的布置都是围绕在找这位赵家的后人而展开的,她和弟弟所有的念想也都是想找到这个人,然后和他套近乎,套秘籍,套感情,把他拉到自己麾下。 蒯天雀甚至早就对这个人出现之后的处置,做了无数的设想…… 她感觉如果赵晨星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下,且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那么就给点儿蝇头小利,将他手里的赵家鲁班经骗过来完事。 但如果这个人的能力和自己平齐或者真的远在自己之上,那就暂时做个知心之交,用感情和放血的大利,和他多学几年本事,再将《鲁班经》用计赚出来也不迟。 但万一这个人本事极高,完全有能力帮蒯天雀掌控家里的局势,甚至能帮他解开那萦绕在蒯家内部上百年秘密的话…… 这样的人,恐怕只有以身相许,才能让他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吧…… 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一个人的忠诚,这样的念想在蒯天雀的心中,只对赵家的这个后人动过,而且不是一次。 这想法或许在外人看来很不可理喻,甚至疯狂,但在蒯天雀看来,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因为在蒯家争权夺利的内斗中,她能够信任的人不多。 又或者说除了至亲的弟弟蒯天赐,她并不能真正信任任何人…… 既然亲人尚且如此,那么她更加信不过一个能力强大的,毫无血缘关系的,赵家的后人。 当然,她也更不能容忍这样的一个人不为自己所用。 这样的人不为自己所用的人,就已经是很大的阻力了。 所以,在蒯天雀看来,唯一解决这个矛盾的方法,只有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换来赵家后人的忠诚。 当然,这样的交换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个人必须得配得上,也值得蒯天雀出这么大的价码…… 而这个以赵家独特的“诸葛绳”秘方,制作出防水马桶的赵晨星,真的适合让蒯天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 蒯天雀拭目以待! 在忐忑,激动和不安中,蒯天雀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同时,她手中拿着赵晨星的入会申请,盯着那张表上神奇的照片,随时准备核对…… 一句话过后,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从大会堂的第四排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老头,看上去五六十岁光景,头发秃的几乎没有,眯缝的双眼透着一种洋洋自得的萎缩。 看着这老头,蒯天雀惊呆了。 而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这个老头……竟然开口说道:“姑娘!我就是赵晨星!做这个马桶的赵晨星!相金阁是我的产业,回头大家多多捧场哈,多多……” 在光老板冒出赵晨星,恬不知耻的当着一众会员的面来推销自己的店铺时,蒯天雀的眼睛和神经也没有闲着。 在入会资料和现实人物之间,蒯天雀反复对比了多次。 蒯天雀认栽了。 这位叫赵晨星的确实和入会资料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可能是照片角度的问题,那照片至少还比真人顺眼那么一点。 最起码……他过去的头发还是比现在多不少。 蒯天雀毕竟是会长。 虽然眼前这位赵晨星的长相实在令人失望,不过蒯天雀也没有在当时表现出什么来。 待恬不知耻的假赵晨星厚着脸皮,对在坐的各位介绍过一般他的店铺后,蒯天雀适时发问。 虽然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身份,但是蒯天雀还是带着一些不甘心问道:“赵……先生,我很好奇,这个……入会资料说您今年只有二十一岁,但是为什么你……看上去有六十多呀?” 对问,扮作赵晨星的光老板微微一笑,而后回答道:“我面相老呀!” “什么?”在坐的一群人顿时感觉不可思议了起来。 这面相在老,也不能说老到六十岁吧?! 虽然大家都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光老板,可是光老板这样的老油条也不是被看大的。 眼瞅着大家越来越怀疑的目光,躲在一旁的赵晨星本人低下了头。 而冒牌的光老板则一脸淡定的说道:“哎呀!我少白头,祖传发际线高,这一阵刚刚装修了文玩店,各种事情比较多,而且繁忙劳累,所以就显得老了,你不信啊……” 光老板环视四周,突然在木艺协会的新会员中看见了几张老面孔。 而后,他眼睛一转,冲和他最熟悉的许老板,以及几个曾经的朋友们说道:“你们几个!不是和我最熟悉了么?快告诉蒯会长!我是不是真的!” 对问,许挣许老板愣了一下,然后如上了发条一般的点头。 紧跟着,那些小文玩店的老板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 在怎么说,也是多年的朋友,虽然不知道光老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互相照应一下的情分还是有的。 最关键的是,有这一点儿情分,回头让光老板修东西搞价的时候,可是很有分量的…… 有证人,有证件,这光老板假扮赵晨星的身份就算是坐实了。 在坐实之后,蒯天雀也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她感觉自己那个以身相许的想法,可以就此打住了。 毕竟,蒯天雀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黄花闺女。 把自己“送”给这么一个丑老头子……也太磕碜自己了…… 带着古怪而失落的想法,蒯天雀冲假赵晨星古怪的笑了笑。 而后她继续,向所有人说道:“为我们贡献了如此技艺精湛的全竹马桶,大家向赵晨星致以热烈的掌声吧!” 耳听着会长的建议,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声,只是这掌声比先前的赵家两姐妹要差了些,声音稀稀落落,也总感觉怪怪的。 介绍过赵晨星后,蒯天雀又将入围的剩余作品介绍了一遍。 很快,便到了大奖即将揭幕的时候了…… 第一百零一章:揭幕 蒯天雀口齿清晰,善于演讲。 这女孩在将入围会员的作品,一一介绍过之后,便到了揭大奖的环节。 清了清嗓子之后,蒯天雀指着“赵晨星”轻声念道: “根据评委会的选鉴,我们认为,这一次品鉴会,水平最高的作品,是赵晨星的全竹木马桶!掌声送给马桶!送给赵晨星……” 随着蒯天雀的话,会场的四周响起了一阵轰鸣的鼓掌声,大家的脸上也再没有一丝异议…… 紧跟着“赵晨星”再次站起来,向大家示意。 在这个时候,蒯天雀又不适时宜的重点点评着赵晨星的作品:“赵晨星先生的作品虽然只用了一种竹木材料,但手法变化多端,这一个看似平常的马桶,用了刨,刻,捆,匝,雕等多种手法,特别是他将竹木编织的手法更是……” 随着蒯天雀的念腔,在坐的众人都拿佩服和羡慕的目光看着冒充赵晨星的光老板。 当然个别人也实在不懂,这光老板,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赵晨星了。 而光老板则丝毫不在乎那些错综复杂的眼光,只是坦然的接受这一切,真仿佛这原本就是他应得的一般。 看着光老板那享受的样子,赵晨星则在他身旁的凳子里,尽量缩起身影,躲避这一切。 赵晨星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把那一百万拿到手,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 就这样,光老板代替赵晨星接受了一切荣誉。 在之后,光老板上台领荣誉证书,获奖感言,大量的拍照合影,和蒯天雀的握手,以及和蒯天雀互相在耳根子边窃窃私语,当然还有最终要的百万奖金和“燕京木作交流会”的VIP入场券…… 整整半个小时,大家的目光都是聚焦在蒯天雀和“赵晨星”身上。 当然,对于蒯天雀如此盛待赵晨星的真实目的,人们并不清楚。 大部分人只是认为,这蒯天雀是在树立典型呢,她只是借着赵晨星这个人,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跟着她混,跟着木艺协会混的好处…… 总之,这是收买刚刚被王大刀打乱的,人心和好手段。 这样的想法在三四等级的会员里是普遍的。甚至就连台下的赵晨星本人也是如此…… 但不管怎么说,怎么猜,今日的“赵晨星”也俨然是最大的赢家。 光老板顶替赵晨星领了奖项和大红花之后,又说了一堆沉长的废话感言, 期间说到激动处,这老头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出来,真情流露之间,好像得奖的人真是他本人一般。 看着这一切,赵晨星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呀! 说假话不打草稿,假装别人,还如此投入的本事,光老板说一,在坐的绝对没人敢说二! 但不管怎么说,光老板风风光光的装了半天赵晨星,赵晨星也悠哉悠哉的躲避了自己和蒯天雀之间那可能失控的冲突。 大家也算各得其所吧…… 临近中午时,这场惊心动魄的品鉴会在有惊无险,暗流涌动中结束了。 蒯天雀保住了自己会长的位置。 光老板难的漏了脸。 赵晨星也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百万奖金。 大家也算得上皆大欢喜。 在散会之后,赵晨星才在门外和光老板重新会面。 看着光老板那满面春风的样子,赵晨星向光老板问道:“光老板这么高兴?刚才你到底和蒯天雀私下谈什么了?”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光老板一个眼愣,紧跟着竟然开口“纠正”赵晨星的讲话:“你说话小声点儿,我现在是你,你不能叫我光老板,得叫我赵晨星。” “嗯……”赵晨星感觉怪怪的,但是又感觉他说的好有理呀! 装别人装到这个范儿上,光老板也算是十二分的敬业了。 无奈中,赵晨星只好又改口问道:“赵大哥,您刚才和蒯天雀说什么了?” 对问,光老板一脸得意的告诉赵晨星说道:“这个……蒯会长非常欣赏我呀!她想请我吃个午饭,共进午餐,顺便交流一下咱们行业发展的大事。” “共进午餐……”赵晨星看着光老板那一脸的嘚瑟劲儿,又冲光老板问道:“我说,你不会真的想去和她吃饭吧?” “去!为什么不去?”光老板一脸得意感,自豪感膨胀的说道:“这个蒯天雀呀!是个好女孩,有势力,有本事,有长相,咱们和她处好关系,以后肯定能得到不少好处的!” “……”赵晨星听着光老板的讲话,突然感觉他这是在老虎口中拔牙。 因此,赵晨星提醒光老板说道:“光老板!我不得不和你再说一句,你现在是冒名顶替我出的场,和蒯天雀接触多了,你就不怕漏兜吗?” 光老板一脸得意兼顾不要脸的笑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做好,不会漏马脚的,再说了……” 光老板自豪说道:“我都五六十多岁的人了,吃的盐比蒯天雀尝的米都多,怎么会认栽在那样一个十七八的小丫头手里呢?!你说是不是……” ……赵晨星片刻无言。 而后,他开口,告诉光老板说道:“我给你提个醒,想抢蒯天雀会长位置的王大刀,也是把蒯天雀当个小孩子,但结果呢?” “呃……”光老板一时语塞。 赵晨星的话,似乎点醒了光老板,但就在若有所思的光老板有些退堂之色的时候,一个出自他背后的清脆嗓音,突然堵死了他的退路…… “赵先生!”蒯天雀一边冲光老板打招呼,一边走到光老板身边。 站稳后,她冲光老板笑着问道:“光老板,刚才和谁聊天呢?” “我……和赵……找我的一个伙计哈!店里的伙计!” 说话间,光老板扭身去寻赵晨星。 但就在这个时候,光老板却发现赵晨星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溜之大吉了。 眼瞅着赵晨星如躲瘟疫一般躲开了蒯天雀,光老板愕然不已。 他忍不住猜测,难道赵晨星和蒯天雀之间有某种不好启齿的往事么? 第一百零二章:古董 眼瞅着赵晨星如躲瘟疫一般躲开了蒯天雀,光老板在咋舌纳闷之余,便也只好回过头,硬着头皮冲蒯天雀应承回答道: “一个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跑了!” “哦!”蒯天雀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指着木艺协会里,一扇通向地下室的门说道:“赵哥,初次见面,小妹我对你的手艺非常欣赏,所以想请您进去吃个午饭,顺便切磋一下技艺,您愿意么?” “啊?!”因为有了赵晨星先前的提醒,所以光老板这一回变的扭捏了起来。 而且,他看着那一扇门上写着“地下室,闲人免进”几个字的门,怎么也不能把这些字和用餐联系起来。 因为感觉事情古怪,所以光老板就冲蒯天雀一脸无奈的问道:“不是呀会长!咱们吃饭,应该去大饭店吧?这地下室里吃饭……是个什么鬼呢?” 对问,蒯天雀神秘一笑,而后她小声告诉光老板说道:“下边有很多我珍藏的宝贝古董。我想顺便请您给掌掌眼,这些宝贝很值钱,每一件,都是很高的级别哦!” 光老板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贪财,基本上就是那种听到钱就走不动路的地步。 因此,当他听说蒯天雀有值钱的宝贝之后,脑子连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而后,见钱眼开的光老板在蒯天雀的诱惑下,跟着这女人和她的弟弟进了地下室。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撞进了人家精心准备的天罗地网…… 假冒的赵晨星跟着蒯天雀的背影,走进了地下室狭窄的楼梯。 等他穿过这层楼梯,又走过几个拐弯之后,进入了一扇铁皮的门。 紧跟着,光老板眼前果然开朗!!! 他发现,自己此时所处的,并不全是人工的房间,而是一个地下的岩石洞穴。 这洞穴,不知道有几百平米大,上边的顶棚是花岗岩石的,下边则加了水泥和许多柱子增加强度。 除此之外,这里还铺设了厚实的防火地板,以及其他的消音材质。 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除了这些布置之外,还有许多新老不一的木制器皿和箱子。 这些木具大到床铺,衣柜,小到桃核,微雕,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这里的东西,有些光老板一眼便能认的出来,有些他想想便能知道,有些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看着这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空间,布置和“藏品”,光老板咋舌之余,又不由的连连向蒯天雀问道: “会长呀!咱们这个木艺协会下边,还别有洞天呀!这个洞是天然的么?里边的这些木具,都是你的藏品?” 听着假赵晨星的连连惊叹,蒯天雀姐弟一边将他领进这地下石厅的深处,一边缓缓解释…… 蒯天雀告诉光老板说道:“这里的房子用作木艺协会之前,是我太爷爷藏兵藏枪的地方……” “藏兵?”光老板微惊。 “嗯!”蒯天雀鹤劲微点,而后说道:“我太爷在旧社会,是个小军阀,他叫蒯三奇,管着燕京一地的军火……” “……军阀么,难免有个仇人对头什么的,所以为了明哲保身,他也就在暗地里给自己修了这么个避难的场所,上边又盖了一个庙做掩护,好让自己有个安身立命,全身而退的出路……” “哦!明白!明白!”装作赵晨星的光老板点点头,又随口应承道:“蒯小姐的太爷真是有心,而且我看这地下兵洞的大小和规模……你太爷他一定很有钱吧?” 听着光老板的问话,蒯天雀突然停下了脚步。 而后,她扭过头来,以一种异常犀利的目光看着“赵晨星”。 须臾,她问道:“对了,您在燕京干了这么久木工,没听说过蒯三奇么?” “蒯……”光老板愣了一下,不过随后又接茬说道:“听过!听过!蒯家么!工匠世家,太有名了!有名!” 听着光老板的话,蒯天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而后,蒯天雀将光老板引领到了一张实木的大床前。 那是一张很古老的床榻,有木柱子和蚊帐杆,保存的非常完好,上边的阳刻浮雕着蝙蝠,灵芝,燕子等祥瑞图形,都活灵活现,艺术价值显然很高。 蒯天雀在这一张实木大床前停好之后,扭过身冲“赵晨星”问道:“赵哥,这是我最好的藏品,您能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作品么,能帮我估估价格么?” 光老板听着蒯天雀的问话,心头一紧! 他知道,这是蒯天雀在考自己呢! 如果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那么给人家的印象不好不说,而且还很可能让蒯天雀看出马脚,从而被人看穿他冒名顶替的实质。 那样,可就太丢人了。 虽然蒯天雀猛不丁的质问,很让光老板急促,但光老板毕竟也是吃了好几十年盐的人。 许多年文玩店经营下来,在光老板的眼里,阅历也还是有的。 所以,他自感拽几句话,糊弄一下蒯天雀还是可以的。 在拿定主意之后,光老板在蒯天雀和蒯天赐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冲他俩笑着说道:“这个床是红酸枝的!看雕工应该是明代的款式,叫鸳鸯床……” “……这床,过去是大户人家才用的起的款式匠做,依照去年的市价,这么好品相的东西,一千万起,今年如果卖,那怎么说也得两千万了吧……” “当然了!就算是两千万,也体现不出这床的真正价值来!依我看呀!你把这床拆了,木材都车珠子才能卖大钱呀……” “啊?!”一边旁听的蒯天赐闻言,不由愕然咋舌问道:“车珠子?!” “那是!”光老板一脸严肃说道:“你不要小看车珠子!我当年是精确算过的!这种大木头拆掉车珠子反而比整件卖多赚几十万!而且零存多卖,很划得来……” “不是……”蒯天赐一脸懵逼说道:“车珠子毁东西呀!你怎么……” “行了!”蒯天雀猛然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辩论。 同时,蒯天雀的眼睛里划过一阵怀疑。 浓浓的怀疑…… 第一百零三章:按摩 打断蒯天赐和“赵晨星”的争论之后,蒯天雀沉默了一隙。 而后,这女孩冲“赵晨星”微微一笑,随声夸赞道:“赵大哥算的如此精细,当真是另辟蹊径,慧眼识珠呀!小妹我深感佩服……” 而听着蒯天雀的恭维,自以为躲过一劫的光老板咧嘴一乐。 紧跟着,他也立刻谦虚的说道:“哎哟!一般一般!我也就是脑子比一般人好使那么一丢丢而已……” “……”蒯天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出手,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而后,三个人又沿着事先留出来的道路,往这地下空间的深处走去。 期间,光老板看见了很多的木器和兵器之类,到后来还看了一箱子蒯天雀爷父辈留下的古书,并且都做了一些点评。 总体来说,蒯天雀和“赵晨星”的会见交流,还是比较和谐平静的。 不过这和谐久了,大家便也难免感觉有些平淡。 而就在光老板开始感觉非常的平淡无味的时候,蒯天雀将光老板带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木具面前。 指着那件木具,蒯天雀笑着向光老板问道:“赵大哥,您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么?” “这个……”光老板看着那木具,头一次泛起了嘀咕。 蒯天雀介绍的这个木具,和前面看见的东西有很大不同。 这东西,是一根粗大光滑的原木,外加四个腿和一套复杂的活动支架组成的。 它整体就像一个身大腿小,四肢健全的“木猪”,四蹄子立在地上,非常稳当。 这东西又有些像椅子,但是人坐在上边,因为屁股下却是光滑圆形的圆木,所以肯定既坐不稳当,又不很舒服。 像椅子却不是椅子……光老板实在猜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来…… 看着那椅子不像椅子,条凳不像条凳的东西,光老板一筹莫展。 不过,实在看不明白的他也没有再乱猜什么。 毕竟,不认识不可耻,但是要是胡乱猜,可就让人看笑话了…… 略微犹豫了一番后,光老板只得冲蒯天雀摇头说道:“这个……蒯会长呀!你这东西奇形怪状的,我实在是看不出它是个什么来!” “哦!原来赵大哥不认识……”蒯天雀眼光闪烁的说道:“这可有意思了……” 说话间,蒯天雀走到那木具旁边,一边伸出素手,轻轻抚摸,一边非常认真的告诉“赵晨星”说道:“这个呀!就是古时候官老爷家才有的按摩椅,有了它,在配合美女丫鬟的挤压按摩,坐在上边的官老爷就能享受到欲仙欲死的快感哦!” 蒯天雀声形并茂的形容,听的光老板眼睛都直了。 他实在想不到,蒯天雀这小女人在这里,竟然还有如此“奇技淫巧”的“高科技”产品。 光老板和赵晨星在一起有一段时间的了,虽然知道的很笼统,但是他感觉,这东西按照赵晨星的划分,应该算是鲁班机关术的一类。 于是乎,光老板现想现拽的说道:“这个算是机关术吧!鲁班经上有些介绍,不过我没有细看!” 听着光老板的话,蒯天雀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跟着问道:“你知道赵家的《鲁班经》?” 对问,光老板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凭借想象力胡诌道:“知道呀!这个鲁班经……里边除了机关术,还有鲁班术等内容,神的很……” 听着光老板的话,蒯天雀冲自己的弟弟蒯天赐暗地里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神情后,蒯天雀冲光老板媚笑了一下后,又开口问道:“赵大哥,我看你有点儿含胸,是不是腰不好啊!” 听着蒯天雀的问话,“赵晨星”想当然的回答道:“哎哟没错!每天在店里坐台,在加上日夜操劳,腰酸腿疼的很。” “哎呦!”蒯天雀一脸惋惜说道:“既然这样,我给你用这按摩椅子按摩一下如何?” 说话间,蒯天雀的声音变得更加柔软道:“我有独特的手法,亲自给你按摩哦!” 蒯天雀本身就是个漂亮的丫头,在加上她声音又热又好听,故而顿时间便让光老板感觉浑身一震。 光老板本就是个没主心骨的人。 在加上蒯天雀那柔顺而娇滴滴的样子也实在可爱诱人…… 所以这老头,很快便起了占便宜没够的贪婪心思。 “这……让蒯会长按摩,不太妥当吧?” “没关系!”蒯天雀一脸大度的说道:“我自愿的,而且这椅子的按摩手法我也学了好久了,不找个活人试试也说不过去啊!” “哦!原来如此!”光老板闻言,不在起什么怀疑了。 而后他立刻坐在这拥有四个凳子腿的原木上,冲蒯天雀笑着说道:“那开始吧!” 看着“赵晨星”这猴急的样子,蒯天雀颔首一笑。 紧跟着,她摇了摇头说道:“赵哥呀!这把椅子不是让你坐着用的,是让你趴着!” “啊?趴着……”光老板一脸懵逼。 不过随即,他想想也是。 这古代按摩椅的主体部分光秃秃的,还是原木,坐着根本不稳定,更遑论“马杀鸡”。 可是如果他趴着那就不一样了。 趴下来,重心低稳,又有四支可以保持平衡,而且接触面积大,确实舒服很多。 最重要的,现在的泰式按摩,特别是推油,不都是趴着的么…… 光老板心念到处,越发感觉心里痒痒了起来。 而后,他迫不及待的趴在那圆柱子上,紧跟着还不忘了夸赞道: “哎哟!这个……咱们老祖宗的智慧真是无穷呀!这么科学的东西都设计的出来,趴在上边真舒服……” 听着光老板的话,蒯天雀冷笑道:“舒服吧?一会儿你乖乖配合,我还有更舒服的等着大哥呢!” 蒯天雀说话间,从这椅子旁拿出了一卷绳索。 紧跟着,她伸出白嫩的手臂,把光老板的四肢和这按摩椅的椅子腿捆绑相连了起来。 捆绑中,蒯天雀声音继续平静而温柔的说道:“赵哥哥,你别紧张,我一会儿按摩起来动静可大了,怕你从椅子上掉下来,所以得把你的手脚和椅子捆绑在一起。” “好好好!!!”光老板一脸享受的看着蒯天雀把自己捆起来,还不忘了点评道:“这个设计真是合理,您蒯会长捆绑的手法也很熟练呀!一看就是行家出手……” 听着光老板的话,蒯天雀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得意的笑着。 只是她的笑容,越发阴森起来,眼神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出现了愤怒的神色。 中午,光老板被五花大绑捆在了这个由粗大原木,齿轮,楔子组成的机关椅子上。 接下来,光老板的享受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零四章:光老板的享受 彻底将光老板如绑猪一般,捆绑在那张销魂的圆木凳子上之后,蒯天雀收回了手。 而后,她表情冰冷的立在一旁,看着正爬在凳子上的光老板,既没有对他进行承诺的“按摩”,也没有和他进行计划中的“午餐”。 在沉默中,光老板很快察觉了异常。 而后这老头拧着廋干的脑袋,冲蒯天雀问道:“这个……蒯会长呀!你什么时候动手帮我按摩呢?” 听着光老板的问话,蒯天雀冷冷的回答道:“开始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好好好!你说!”已经被捆绑的血脉有些不通的光老板急忙点头。 在得到光老板的应许之后,蒯天雀直奔主题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赵晨星,真正的赵晨星在什么地方?” “呃……”光老板听着蒯天雀的质问,心中“咯噔”一下。 光老板被揭穿了。 又或者光老板一开始就被人揭穿了。 总之,蒯天雀已然知道这货是个不折不扣的假货,而且她急于知道真货的下落。 在感觉自己异常丢人的同时,光老板又不得不佩服蒯天雀的心机。 如果这女孩在一开始就识破自己的话,那么光老板最多逃跑或者离席便可。 但现在在这幽暗的地下宫殿里,他又被人家像猪一样捆绑在一个圆木头上。 现在的他,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牲口啊! 光老板彻底没了退路,但是一把老骨头的他还是有的。 光老板装赵晨星装的很投入,但同时他更知道,这是兄弟交给自己的“任务”。既然他接了,那么就应该负责到底。 如果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把赵晨星的有关信息都告诉蒯天雀了,那么蒯天雀一定会给赵晨星找大麻烦的。 况且,赵晨星是光老板的摇钱树,把这颗摇钱树暴露给蒯天雀了,光老板就只能吃风了。 在诸多因素的思考下,光老板难得硬了一回。 他昂起头,冲蒯天雀说道:“我就是赵晨星!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我就是,就是!” 听着光老板的大喊,蒯天雀噘嘴,而后问道:“你尾巴都漏到天上去了,还狡辩?” 蒯天雀总评完,又说起刚才光老板的表现:“一个匠师,技艺必然和匠德想匹配,说白了,就是得会看活!” “……连王大刀那样的莽夫,都说不出把明代木床车珠子的话来,你却敢说,可见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匠德……” “……这样的人,是做不出那样好的马桶的。” “而且……”一旁的蒯天赐继续补充道:“一个匠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任何人绑住双手和腿脚的,因为这意味着‘束手束脚’,传说会掉技艺,是行业的禁忌。” 听着蒯天雀和蒯天赐的话,光老板心里一凉。 常言道,画人画虎难画骨。 现在,光老板总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和内涵了。 “哎!”颇为服气的光老板摇了摇头,而后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没错!我不是赵晨星,我是假的!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吧!” “不怎么样!”听着光老板松了口,蒯天雀和他弟弟的脸色也平静了很多。 而后,蒯天雀告诉光老板:“我们不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通过你知道真正的赵晨星在什么地方,他为什么要让你冒充!还有……” 蒯天雀冷冷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有一本鲁班经在什么地方?!” “……”光老板沉吟了许多,而后回答道:“我不知道!” 光老板说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因为这些个错综复杂的问题,他根本想都没想过。 赵晨星有本鲁班经,这事儿他倒是清楚,但是再清楚,也不会知道那鲁班经具体在什么地方的。 光老板的一句不知道,却让蒯天雀的面色冷的更甚了。 “不知道……”蒯天雀冷哼道:“你能冒名顶替他,足见和他的关系不一般,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事情!” “别说了!”蒯天雀的弟弟蒯天赐冷笑着说道:“这种老头子我见的多了,又臭又硬,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不会认栽的!” “……”蒯天雀点了点头。 光老板听着这姐弟俩的话,一阵惊恐。 旋即他高叫道:“你……你们俩要干嘛!” “按摩!”蒯天雀回答完,微微弯下了身子。 而后蒯天雀将手伸进了那圆木凳子附属的一些机构中,并从其中拔出了一个楔子。 紧跟着光老板趴伏的那根木头突然“咯噔咯噔”的响动着起了变化。 彼时,光老板脑袋那一侧的木头突然降低了不少,屁股那一侧突然抬高了不少。 而后,光老板摆出了一个大头朝下,屁股朝上的悲催姿势,整个人的血液都在向他的头部汇聚着。 这的效果非常煎熬。 光老板这样特殊的姿势保持了一分钟不到就开始子哇乱叫了起来 他大喊道:“难受!太难受了!” “别着急!我的赵哥!”蒯天雀冷笑道:“这才刚开始呢!” 说话间,蒯天雀身边的蒯天赐又不适时宜的介绍道: “这位大哥,忘了告诉你了,你这个按摩椅呀!古时候叫老虎凳,是明代能工巧匠,专门为东厂和锦衣卫制作的!有一百零八种姿势和方法运用,老销魂了!” “啊!”倒栽葱的光老板闻言,脸都紫了。 他想挣扎,但无奈四肢被人家绑死,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看着光老板的样子,蒯天赐得意的笑道:“您那么难堪干什么,应该高兴才对呀!我告诉你,这东西是古董,清亡之后,就再没有人坐过哦!所以您恐怕是近一百年来第一个享受如此待遇的人物了!多荣幸呀!” 蒯天赐说话间,蒯天雀伸出手,又将那椅子的齿轮杠杆向下调整了一分。 紧跟着,那机关带动的凳子腿向上升起,让光老板的屁股撅的更高了,脊背更直了,腰部也更痛了。 在钻心的疼痛中,光老板子哇乱叫,冷汗连连。 很快,光老板坚挺不住了。 第一百零五章:一百零八种姿势 【对不起大家,出工伤了,要断更休息一阵,所有存稿一次发上来了。】 其实,蒯天雀和光老板说了一个谎话。 这个明代锦衣卫的老虎凳,根本没有一百零八种姿势。 充其量也就是让人撅着屁股,让人抬起大腿,让人大头朝下,让人撇叉蛋疼等十八种姿势而已。 不过这些,对于光老板这样的人来说,似乎也够了。 一开始,光老板还算是有点儿骨气,但是随着蒯天雀利用椅子升降的齿轮和木楔子不断的调整着椅子的角度,这老头的骨头很快就酥了。 在尝试到大头朝下,气血倒流的那一招时,光老板崩溃般的哭了出来。 而后,他求爷爷告奶奶的将自己的情况供叙了出来,但对于赵晨星的情况……他还是一句都没说。 他只是告诉蒯天雀:“你这丫头真那么喜欢赵晨星,就自己去问他吧!我一个老头,只是雇佣他给我发财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随着光老板的话,蒯天雀很快了解了赵晨星的情况,从而更知道这个赵晨星,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无疑。 让那家伙在光老头的木工店里安神,反而是可以稳住这个人的。 至于面前的光老板,蒯天雀已经没有什么拷问的价值了。 不过…… 就在蒯天雀思考如何处置光老板的时候,这光老板也望着蒯天雀说道:“蒯小姐,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你……放了我吧?太难受了呀!最起码你先把我屁股放下来!” 听着光老板的恳求,蒯天雀的脸上划过一丝阴损。 “放你可以,不过……”蒯天雀思考道:“你要是报警,说我虐待你个老头子怎么办啊?” “啊!不会的!”光老板虚与委蛇的摇着头说道:“蒯小姐,我老头对钱发誓,打死我我也不敢报警,要是报警……我让钱砸死!” “哎哟这么毒的誓言都说的出口,光老板还真是不要脸呢……”蒯天雀一脸不屑说道:“不过我还是不放心,而且我答应给你做按摩,还没做哦!” “啊?还做按摩?”光老板听着蒯天雀的话茬头都大了。 现在,他已经被蒯天雀整的欲仙欲死了,要是再“按摩”一次,保不齐要脱层皮的。 因为过分恐惧蒯天雀,所以吓破了胆子的光老板一个劲的摇头告饶。 但是蒯天雀却丝毫没有妥协绕人的样子。 在后退了一步之后,蒯天雀扭过头,冲身边的弟弟蒯天赐说道:“弟!给这位光老板拿一个脸盆来,我要给他洗脑……” “啊?”光老板和蒯天赐闻言,都是一阵惊愕。 光老板不懂“洗脑”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做弟弟的蒯天赐却是肯定懂得的。 所以,在老姐发话之后,蒯天赐一脸窘迫的劝阻道:“姐,这也太狠了吧!就算是怕这老头坏事,咱也犯不着……” “用不着你来说我!”蒯天雀坚决说道:“那赵晨星是会鲁班术的!我需要在他身边安插一个傀儡以防万一,去把盆取来!” 听着姐姐的坚定口气,蒯天赐再没什么反对意见。 而后,他乖乖的到一边,从这地下洞穴的某一个角落里拿出了一个木头的盆子。 蒯天赐在这盆子里装满了水…… 眼瞅着蒯天赐的一步步,已经被吓到六神无主的光老板大声喊道:“你,你们说要给我洗脑……不会真把我脑子拿出来,放进这个盆子里洗涮吧?!” 耳听着光老板的担忧,蒯天雀莞尔一笑,紧跟着似是而非的回答道:“期待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随着蒯天雀的话,光老板的表情怔了一下,紧跟着他拼命的挣扎起来。 虽然他一把老骨头棒子,非常不结实,但是在关乎于生死存亡的这个时刻,反抗的却格外激烈。 以至于,那历经三百多年沧桑的老虎凳,都跟着咿呀乱响,仿佛要解体一般。 在光老板拼死挣扎的背景音乐下,蒯天雀不急不忙的从内衣兜里拿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她先前用来演雕的雕刻刀,另外一个则是一个黑檀木的小人偶。 这一个人偶,身形佝偻,做恶鬼撞,雕刻的栩栩如生,颇为传神,纵然明知是假的,但是光老板看在眼里,却也感觉到一阵诡异和莫名的害怕。 甚至就连蒯天雀的弟弟看着那东西,也是不由一愣,旋即对自己的姐姐问道:“凝血神像,你……炼成了?” 弟弟的话,蒯天雀并没有回答,但是光老板看着她拿出了这么个玩意,一脸大惊的喊道:“你到底要干嘛?!” 对于光老板的问话,蒯天雀只是回答了三个字: “鲁班术” 说完话,蒯天雀蹲下去,以刀尖轻轻扎进了光老板的眉心…… 光老板本就是屁股朝下,被捆绑在座椅上的,所以他浑身的血液此时都集中在了脑部附近,像个充了水的大气球一样。 因此,蒯天雀这轻轻的刀尖一扎,立刻让光老板的头部喷射出了几滴鲜血。 在流血和光老板的尖叫中,蒯天雀将染血的雕刀收了回来,接近那刚刚取出身体的黑檀木雕塑。 而后,她只以刀尖的血滴沾染了黑檀木雕塑的两只眼睛…… 随着刀尖的滴血,佝偻小鬼的两只眼睛迅速被两个小豆丁大的血点儿充盈起来。 而后,没过了多久,那两个血点儿迅速现实不见了,就像被吸入了那塑像中一般。 在塑像头上的血滴消失之后,蒯天雀拿着那塑像走到光老板额前,伸出手,让神像与光老板四目相对。 而后,她大声命令道:“看着它!” 听着这令人窒息的声音,光老板本能的想要闭住眼睛。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光老板想要闭住眼睛的时候,他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见识像是硬生生将他的眼睛摆开一般,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而后,和那暗黑色雕像四目相对的光老板忽然感觉头晕目眩了起来,他的大脑像是被过电般猛烈抽搐着…… 在这样的痛苦中,他只感觉那神像似乎活了,在撕开他的脑袋,从他眉心的伤口钻了进去…… 第一百零六章:奖金 【对不起的大家,出工伤坚持不下去了,要断更休息一阵,所有存稿一次全发上来。】 在蒯天雀“请”光老板吃饭的时候,赵晨星则拿着那一百万的奖金支票快速而兴奋的离开了这木艺协会的邪乎会场。 钱能到手,自然是赵晨星最高兴,最关心的事情。 现在,赵晨星的手里有两百万了。这就意味着他攒够了房子的四分之一,甚至如果降低一些标准的话,他自己已经可以买一半的房子了。 接下来,只要再努力接几个大单子,赵晨星便能够顺利的在燕京这块地方买一套真正属于自己和柳程程的房子。 然后,他才算是有了自己真正的生活…… 一想到非常光明的前途和未来的日子,赵晨星便感觉回身有劲。 而后,他连蹦带跳着先去银行转账,取钱,然后回了木工店里。 此时的相金阁木工店,孙小余刚刚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赵晨星安排的面案板做了出来。 赵晨星看了看非常满意,不过满意之余,赵晨星又对孙小余问道:“这次做东西,全部是用车床开料,建槽的吧?” 对问,孙小余想当然的点了点头。 在得到孙小余肯定的答复之后,赵晨星又略微想了一想。 紧跟着,他又说道:“小余,下次我交给你的木工,不要上机床了,用刨子和尺规做。” “啊?”刚刚习惯用机床做东西的孙小余一头雾水的问道:“用机床多块呀!为什么要用那么原始的工具?” “因为匠人始终是要靠双手吃饭的!”赵晨星解释道:“如果你不推刨,不亲手感受那些木材的纹理和凹凸的话,你只不过是一个控制机床的熟练工而已,永远成不了大匠师,还有……” 赵晨星更进一步讲道:“……有些工作,机床是解决不了的,毕竟,你的机床只有十六种切刨方法,也只能开一种燕尾榫,但是木工行当不只有这十六种方法,除了燕尾榫,还有二十几种常用的榫卯结构的……” “哦!”听着赵晨星的话,孙小余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吩咐完这些木工上的知识,赵晨星低头看过一眼表后,又冲孙小余笑说道:“行了!今天没什么事情了,你把这块面案板给街头李大磊他们送过去,就回去歇歇吧。” 说话间,赵晨星将一个报纸包从身上拿了出来,扔给孙小余。 紧跟着,赵晨星笑着说道:“小余,你师父我得奖了,这是给你的奖金,你花一半,给你爸孙和一半。” 听着赵晨星的话,孙小余感觉一阵诧异。 旋即,他打开了赵晨星扔给他的报纸包。 那里边,是两叠还没开封的崭新钱币。 眼瞅着赵晨星的大方,孙小余心头一热,连连点头说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谢什么!我得奖的作品,你也是出了力的!这是你应得的!”赵晨星鼓励完,又不忘了敲打这小子:“别忘了把那钱给你爹,让他看看你光明的前途,懂么?” “嗯!”孙小余一个点头,满脸的兴奋和佩服…… 把奖金交给孙小余之后,赵晨星和他双双出了门。 在之后,赵晨星把孙小余送到泰昌路门口的二荤铺子,便各自分开了。 孙小余揣着钱,兴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家,赵晨星则一边淹着马路往回走,一边给柳程程打电话,一边准备回住处。 在忐忑中,赵晨星并不想将得到巨额奖金的事情马上告诉柳程程。 因为他感觉这样太不稳重了,而且他想赞一个大的,等买到房子之后,给柳程程一个更大的惊喜。 也因此,在打通这个电话之后,赵晨星只是简单而平静的冲柳程程那边问道:“程程!想我么?这两天过的怎么样?雷老头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电话那边的柳程程在听见赵晨星的平静问话之后,却很激动的回应道:“晨星!你木工店的事情忙完了嘛?” “嗯!告一段落了!”赵晨星如实说道。 “太好了!”柳程程激动的说道:“那你今天晚上就过来吧?雷旺财急着要见你……” “他?怎么了?”赵晨星一脸不解。 对问,电话那边的柳程程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回答道:“还不是因为那口房中山药泉的事情……” 第一百零七章:新项目 【对不起大家,出工伤了,要断更休息一阵,所有存稿一次性全发上来。】 柳程程告诉赵晨星,自赵晨星指点雷旺财说那房中山的别墅下有古代遗留的药泉后,雷旺财便像是疯了的一样迅速行动了起来。 在这两天里,雷旺财和一起合作的包正兴先后找了一个工程队和一个专业的矿物局,一个药品分析局,分别取了那药泉附近的水体进行测量。 而后,矿务局和药物局的人得出了令人兴奋的结果。 根据他们的测量,这口泉水附近的土壤含有大量的铜离子和钙离子,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硅离子,能将这种铜和钙固定下来,形成一种特殊而有趣的“硅基有机物”。 这些特殊的物质,在浓度很高的情况下,具有强还原性,对人体有剧毒。 但是如果进行一笔一千的稀释,那么却有某种极端特殊的消炎和抑制肿瘤的效果。 从某种程度上,这东西可以替代广谱抗生素。 说完这些,柳程程继续说道:“……根据药物局的报告,虽然这只是初步的结果,但是已经表明这泉水的与众不同和巨大的利用前景了!雷总高兴的不行,说是想迫不及待的见到你,再给你一笔奖金的……” 赵晨星帮了雷旺财,雷旺财也乐意回馈赵晨星,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赵晨星自然高兴。 不过在高兴之余,赵晨星又问柳程程:“雷旺财那么精明的人,不会多花一分冤枉钱的!他叫我去,除了给我奖金,恐怕还有别的隐藏目的吧?” 对问,柳程程的声音沉重了一些。 她应承道:“你说的没错!现在除了兴奋之外还感觉非常的担忧。” “担忧?”赵晨星调侃的说道:“都挖到金山了,还担忧个屁呢?” 听着赵晨星的话,柳程程如实相告道:“还不是因为你吓唬他么……” 原来,雷旺财这个人心眼小想的多。 虽然挖到这药泉,是他很高兴的事情,不过也因此,他对于桃花山后,蒯天麟的施工工地,也越发担心了起来。 毕竟,根据赵晨星曾经说过的话,这地下水脉,是一个复杂而看不见的系统,可不是独立的无关单元。 所有的地下水脉,都是一个流动的脆弱平衡。 任何对于地下水脉的扰动,都可能造成这个平衡的彻底打破。 更何况,蒯天麟这个牤牛一般的家伙,为了自己的小区,还打穿了三个山,光炮眼就下了好几十了。 所以,雷旺财迫切希望知道他那里的施工情况,并且想不惜一切办法,阻止这个混蛋的施工。 因此,雷旺财想组织人手,去那家伙的工地上一探究竟,也想顺便搜集一些这家伙“污染环境”的罪证,把他的工程废掉。 “……”听完雷旺财的计划,赵晨星隔着电话,冲柳程程问道:“他想让我带队,去蒯天麟的工地上看看?” “嗯!”柳程程点头说道:“现在雷旺财对你五体投地,感觉只有你才能解决那里的隐患问题,不过……” 略微停顿,柳程程又说道:“不过根据包正兴的建议,雷旺财还想让你带一个矿务局的地质学家,以及一个药物研究所的植物学家一起去。” “……”听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接受道:“只要不碍手碍脚,能吃的了跋山涉水的苦,我能接受。” 说完这个,赵晨星又告诉柳程程,说这一趟出活,事情比较复杂,具体的等见到了雷旺财在谈,而且他还要准备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才成。 最后,赵晨星问柳程程:“……所以我需要和雷旺财见个面,时间越快越好!” “明白!我现在就联系他!估计今天晚上他就有时间……”柳程程说完这些,略微停顿,又冲赵晨星说道:“晨星,我也想你了!” “嗯!我也想……”赵晨星回应,而后又恬不知耻的补充了一句道:“想尝尝你嘴唇的味道了!” “讨厌!”柳程程嗔怪了一声,而后温柔的回答道:“我提前说好了!在我们领导面前,咱俩不能太热乎,我,我,我害羞……” “好的!”赵晨星听着柳程程那羞答答的话,心里痒痒的。 两个人在电话中腻歪了几分钟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柳程程去联系今晚和雷旺财会面的事情了。 赵晨星则想着雷旺财会给自己多少奖金,以及这一趟出行,需要带什么…… 不过,就在赵晨星一边低头走路,一边思考的时候,一个突然而古怪的声音,从他侧后方突然响动了起来。 “赵晨星!你一个人偷着乐什么呢?” 被这声音猛然一问,正在埋头走路的赵晨星猛不丁一个哆嗦。 而后,他抬起头,看见的……光老板。 此时的程光牛,面色微红,额头上贴了一剂膏药,整个人笑的和吃了蜜一样,眼神却浑浊不堪,似乎非常疲惫。 赵晨星看着光老板这古怪的样子,不由的冲光老板问道:“我说光老板!你额头怎么受伤了?” 对问,光老板依旧贱笑着回答道:“我和蒯会长吃饭,不小心被餐具划伤了!” “餐具?”闻言,赵晨星继续好奇问道:“什么餐具呀?这么凶残?” 对问,光老板继续笑答道:“印度饭,手抓餐!” “……”第一次,赵晨星感觉光老板可能有点儿帕金森或者老年痴呆什么的病症。 “手抓餐伤了脸,你这几天看看医生去吧!做个检查!” 说完这个,赵晨星又告诉光老板说道:“对了光老板,这几天我还得出一下门!我又有一个大活需要接。雷旺财那边的!” 听着赵晨星的话,光老板点头说道:“尽管去!我会帮你照顾好店里的事情,年轻人就应该打拼,我支持你!” 听着光老板的支持,赵晨星有点儿诧异…… 什么时候开始,这光老板如此善解人意了起来呢?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和光老板交代完店里的事情之后,赵晨星也没有仔细的去想什么。 交代完店里的事情,赵晨星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自己的事了。 不过,在和光老板分开之前。赵晨星还是不太放心的向光老板问道:“光老板!我怎么感觉你和蒯天雀吃完饭,整个人变的怪怪的,尤其你的眼神,好像……” “猥琐吧?”光老板回答。 赵晨星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呀!”光老板一挑眉毛说道:“有句话说的好!做人要猥琐发育,别浪!” “……”赵晨星点了点头。 【《九品匠师》,第四卷完】 第一到第二章 【对不起大家,出工伤了,要断更休息一阵,存稿一次性全发上来。】 第一章:晚宴 赵晨星对于回到房中山,勘察瑞麟集团,蒯天麟工地的事情非常上心而向往。 除了这次任务,有雷旺财支持,进而能够获得大笔的奖金之外,赵晨星还想弄清楚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在那座山上,有能让赵晨星看见幻觉的树根,有赵晨星孤魂杖的制作者“老山鬼”的遗迹,还很可能有别的什么…… 这一趟去,赵晨星深知自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过在准备之前,赵晨星感觉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和雷旺财见个面,顺便了解一下这位大老板的担忧以及他所了解的情况,在对症准备才好。 也因为这种想法,赵晨星决定好好的赴一个约,把这些事情和雷旺财谈谈。 所以,在柳程程第二次打来电话后,赵晨星回到了家,将他一直非常喜欢穿着的灰红色工作服换了下来,穿上了柳程程给他精心准备的定做版深蓝色西服,又换了一双皮鞋。 而后,赵晨星才出门,挤着燕京城最为壮观的下班晚高峰,去了他和柳程程雷旺财约会的地方。 这一次,做东的雷旺财约赵晨星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焦山跳”的淮扬菜馆子,距离赵晨星的住处很近,坐地铁,也就是五站地的距离。 这距离不是很远,所以虽然堵车,堵人,但是不到二十分钟,赵晨星还是赶在约会的七点之前,来到了“焦山跳”饭店的门口。 这间叫做焦山跳的饭店,外部粉墙黛瓦,里边窗明几净,从名字到装修,一股子江南水乡的味道,里边的服务员也是中规中矩,比起上一回雷旺财招待赵晨星的“风花雪月五月天”要低调,要正常多了。 赵晨星来到焦山跳饭店的时间是下班高峰,这个时候也是吃饭用餐的高峰,所以这焦山跳饭店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以至于赵晨星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柳程程和雷旺财他们。 但就在赵晨星对着这人山人海,有些迷茫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人轻轻挽住了自己的手。 而后,一个赵晨星非常熟悉,同样也非常好听的声音道:“这么快啊!久等了吧?” 声音带蜜一样的甜,赵晨星顺着这声音回头,看见了他想念许久的柳程程。 此时的柳程程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职业套装,过膝的长裙配上肉色的丝袜,显得得体而温柔。 柳程程夸住赵晨星手臂的动作自然而然,就像一颗藤蔓,攀爬住一颗大树。 她可以依靠一生的大树。 赵晨星听着柳程程的话,略微激动的紧了紧她的手,而后回答道:“才刚来,你怎么来的,坐车么?还是地铁?” 听着赵晨星的关心,柳程程揽着她的手更紧了。 她含蓄一笑,旋即一边拉着赵晨星往前走,一边说道:“坐地铁,快走吧,雷旺财在三楼定了雅间,咱们去。” 随着柳程程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他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牵手走进了饭店上层。 这家“焦山跳”饭店,整体成三层,头一层是一间几百平米的大厅,往上则是相对清净高档的雅间。 柳程程拉着赵晨星,从楼梯一直走到三楼紧里侧,一个叫“富贵园”的雅间,而后走了进去。 紧跟着,赵晨星看见了这场宴请的主席,雷旺财。 此时的雷旺财,正坐在圆形宴请桌边,宴请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雷旺财在看见赵晨星之后,如坐着弹簧般跳了起来,而后双手大展着,不由分说的握住他的手掌,大笑着道:“哎呀!赵兄弟终于来了呀!快坐快坐。” 说话间,雷旺财竟然代替了柳程程,拉着赵晨星的手,与他双双进了椅子中。 那样子,知道的是他内心兴奋激动的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老板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 雷旺财紧靠着赵晨星坐定,而后一脸钦佩道:“兄弟有本事呀!这一出手就大大的与众不同,不但帮我解开了住宅的疑惑,还帮我找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水脉,真真让我惊喜的很呀!” “诶……”赵晨星没雷旺财这猛然一顿扇乎,顿时感觉有些无措了起来。 因此,在尴尬了一瞬间后,他才点点头道:“这个……过誉了哈。也是您雷老板洪福齐天,命里该着呀!” 听着赵晨星的夸赞,雷旺财笑的更好看了,他抚摸着赵晨星的手,咧嘴道:“哎呀!赵兄弟呀!你真是我的福星呀!有了你我才感觉有了明天呢……” 雷旺财的话越说越肉麻,让赵晨星很不舒服,而且丫说就说吧,为什么还要摸他手呢。 被一个大男人摸着手,赵晨星很不习惯,而且眼看着雷旺财越来越过分,赵晨星真怕这混蛋蹬鼻子上脸,在给他来个春哥之光,勃列日涅夫之吻什么的,那赵晨星可就亏大了。 在严重的不适应中,赵晨星急忙把被雷旺财握住的手收了回来。 而后,他义正言辞的回答道:“这个……雷总呀!您今天找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呗?总这样捧我,我不习惯。” 听着赵晨星的直问,雷旺财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道:“哎呀,这个……赵兄弟快人快语,雷某佩服呀!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饶圈子了!” 雷旺财同样正了正脸色,而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皮箱子递给赵晨星。 “晨星兄弟!”雷旺财故作神秘道:“打开看看!” 听着雷旺财的怂恿,赵晨星点了下头,而后将这工具箱打了开来。 在工具箱打开后,一阵红灿灿的光泽从里边飘了出来。 而后,赵晨星惊愕的发现,这里边是满满一箱子的,百元大钞。 看着这么多钱,赵晨星愣了一下。 而雷旺财则借着这股子光乎劲儿,冲赵晨星挤眉弄眼道:“晨星,这是一百万,今天,我想委托你一件大事!事成之后,我保证还有重谢!” “到底什么事情?!”赵晨星不解的问。 “很简单!”雷旺财眉飞色舞道:“咱俩合作一把,你帮我把蒯天麟那个王八蛋整死!” 第二章:整死蒯天麟 雷旺财说起和蒯天麟之间的仇恨,那真是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 雷旺财咬牙切齿的告诉赵晨星,自从那个混蛋用非法手段抢了他在房中山,桃花岭的项目之后,他便无时无刻的不想找个机会扳回一城。 最好,还能打的这货满地找牙,死无全尸。 不过蒯家家大业大,在燕京又深有根基,所以作为客家的雷旺财不好贸然出手相搏。 但这次不一样了。 雷旺财发现了能治疗癌症的硅钙泉水,如果能开发出来,就是一个年利润过亿的大项目,甚至可以说有了这个项目,雷旺财下半辈子都不需要奋斗了。 而偏偏不巧的是,蒯天麟的工程,简直就是盖在雷旺财泉脉上的火药桶。 随着那家伙施工的深入,他蒯天麟随时可能挖断雷旺财的泉脉,让他的一切期望和机会付之东流。 因此,雷旺财咬牙切齿的冲赵晨星大吼道:“蒯天麟夺我地盘,挖我泉脉,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我必须不惜一切的代价,把这个混蛋干掉,踢开,不能再忍了!” “蒯家人做事偏颇,一向过分,是不能再忍了!”赵晨星顺着雷旺财的话,点了点头,又说回自己道:“可是雷总,您还没和我说,到底要让我帮您干什么呢?!”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雷旺财面色由怒传喜。 旋即,他冲赵晨星道:“很简单的!我想让你帮我去蒯天麟的工地,搜集他破坏环境和胡乱施工的证据来,进而让包大人走法律程序去告倒他。” “哦!”这个时候,赵晨星才彻底明白了雷旺财的阴险想法。 过去,雷旺财想整蒯天麟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势力和动机都不够,所以一直不敢动,动了也得不偿失。 但是现在他和曾任市常委的包正兴勾搭上了,就俨然有了反击的能力。 所以,如果赵晨星能够在那工地上网罗到合适的证据的话,那么包正兴恐怕是有可能让蒯天麟的工程黄掉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黄不掉,那么包正兴借题发挥,让他停工检查,调查取证上一半年恐怕也是能做到的。 这样以来,雷旺财便有时间,从容的进行他发财的计划,顺便他还可以和包正兴这样的下海权贵走的更近。 雷旺财的如意算盘打的劈啪响亮,赵晨星却有些为难。 因为,赵晨星不是一个爱撒谎,爱嫁祸于人的人。 看着面前那唾手可得的一百万,赵晨星咧嘴一笑,紧跟着冲雷旺财道:“这个……雷总呀!这个事情……我恐怕不好应承,钱也不好接。” 说话间,赵晨星把钱退回给雷旺财。 眼瞅着赵晨星把钱给了回去,雷旺财面色大惑不解。 他愕然道:“这……为什么?你不是也很想去那里看看么?” “嗯……”赵晨星摇头,对于自己的言行解释道:“我是个匠人,所以喜欢有一说一,如果说人家的工程万一合理合法,那么我也没有办法栽赃人家什么啊?” “诶……嗨!”雷旺财一听,当即拍着大腿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不要紧,不要紧……” 雷旺财大大的摇着头,冲赵晨星笑道:“晨星呀!你终归是个老实人,对于这建筑行业的猫腻了解的不多呀!我实话告诉你……” 雷旺财把声音缩小了一些,而后冲赵晨星耳朵边道: “这建筑行业,手续繁杂,利润巨大,真要办下来一个工程,要废很多精力的,所以为了省事儿,每个老板多少都会做出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来的,这叫潜规则,大家心中都懂!” 进一步,雷旺财又道:“……所以,你不要怕查不到所谓的罪证和违反规章制度的事情!说句大言不惭的,只要是个工地,能开工,这种证据就一定有的,需要的只是你细心而已。” “……”赵晨星闻言无语。 以前,赵晨星虽然跟着刘麻子他们干过一些建筑工程,但是对于这些行业老板之间的事情真不了解。 而通过雷旺财的嘴,赵晨星似乎看见了这个行业里,最为黑暗的一幕。 说完这些后,雷旺财又点拨赵晨星道:“你是干过建筑的,又兼儿懂得风水和地脉,所以这一趟去蒯天麟的底牌上收集罪证,我想让你带队。” “哦!”赵晨星点头,而后明知故问道:“除了我之外,这次出活还有什么别的人么?” “当然!”雷旺财笑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法律顾问,一个矿务局的地质专家,以及一个叫林蛋儿的保镖。都归你指挥!” 说完话,雷旺财笑着介绍那几个人道:“这几位,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到了一起,你一定会超喜欢的啦。”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这钱我收了。”会意的赵晨星连连点头。 而后,他将那装着一百万的皮箱收回来,交给柳程程保存,又冲雷旺财问道:“既然我们是一个团队,那么那三位人才我总得见一见吧?” “没错!”雷旺财一拍大腿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今天请你来的时候,我也请了他们。” 说话间,雷旺财看了看表,而后道:“哎呀,七点大堵车,我估计他们也快来了。这样,咱们先吃,先吃好不好!” 说话间,雷旺财拍了拍手掌,而后这雅间外等着的服务员走了进来。 紧跟着雷旺财冲那服务员道:“告诉你们钱多多老板!让他上餐吧!顺便告诉他,师叔我要吃他亲自做的锅烧肉,顺便看看他手艺退步了没有哈。” “钱多多?!”赵晨星听着这名字,心中猛然一紧。 而后他问雷旺财道:“钱多多?就是江南菜馆的老板?有个闺女叫钱美丽?!有个败家儿子叫钱美团?他家里供奉着一尊叫瑞木钧的牌位,你是他……师叔?!” 听着赵晨星流利的说出了钱家的家室背景,雷旺财一愣,紧跟着点头道:“就是这个江南的钱家,怎么你认识?” 闻言,赵晨星苦笑一声道:“何止认识呀!” 第三到第四章 【对不起大家,出工伤了,要断更一阵,存稿一次性全发上来。抱歉!】 第三章:渊源 钱多多和赵晨星,自然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在席间谈话中,赵晨星告诉雷旺财,他和钱多多有业务上的往来,帮钱多多用桃木雕塑过一个神像。 这个钱多多,也是这家“焦山跳”饭店的老板么?! 当然,对于赵晨星为什么帮助钱多多家雕刻神像,以及钱多多以神像养鬼的诸多秘密,赵晨星并没有提及,也没有提及的必要。 而在说完自己和钱多多的家室关系后,赵晨星又问雷旺财道:“您刚才说,您是钱多多的师叔,原来你们认识的啊?” 听着赵晨星好奇的质问,早已将赵晨星当做自己人的雷旺财点了点头道:“当然了,我们是一个庙的,肯定认识了。而且大家上三代都在一家门下做过事情,能论到辈分的啦。” “庙?”赵晨星好奇又问:“你们以前是出家的?” 对问,雷旺财哑然失笑,而后摆了摆手小声道:“所谓的庙,是个厨子的门派,叫五脏庙,就和你们木匠的师徒传授,南工北工是一个道理。” “哦!”赵晨星顿时明白了几分。 赵晨星知道,匠人是分南北的,南工和北工依照地域以及情况的不同拉帮结派,收徒授业,自成体系。 这种体系的区分虽然不像厨子中川鲁粤淮扬等门派那样清晰无比,但也是泾渭分明的。 正所谓触类旁通,赵晨星在听到雷老板的话之后,便大概知道了这其中的道理,知道这五脏庙应该是某种厨子聚众所产生的门派。 点过头之后,赵晨星又好奇的问雷老板道:“雷总,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呀!您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说道说道?” “嗯!”雷旺财点了点头,而后又道:“什么啊?” 对问,赵晨星提出道:“我见钱多多家**奉着一尊断龙神瑞木钧的牌位,您又说上你们三代都在一家门下做过事情,所以我想问一下,这个断龙神,到底是个什么神?” “哦!”雷旺财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断龙神不是个神,是个尊称,这钱家过去受过瑞木钧的恩赐,所以就以这么个尊称供奉着喽。” “原来是这样的……”赵晨星点头,又道:“那么您家受过那个瑞木钧的恩惠么?” “当然了!呵呵,”雷旺财点点头道:“当年瑞木钧权倾江南,人称立地太岁,他也帮过很多人,所以现在还被人家惦记,再正常不过了哈。” 雷旺财正和赵晨星谈论这些古老的话题时,这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而后,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小姑娘步伐沉稳,个子很矮,穿着灰色的工装,有着略微卷曲的头发。 小姑娘进来之后,径直走到了雷旺财的面前,而后落落大方的开口道:“雷总!我来了。” 姑娘说话的时候,雷旺财和赵晨星,柳程程也跟着站了起来。 雷旺财略微和那小姑娘握了握手后,冲赵晨星介绍道:“这位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乔敏丽女士,是业内建筑审批法律方面的专家,她专门帮助你们负责处理法律上的问题。” 介绍完乔敏丽,雷旺财又指着赵晨星介绍道:“大匠师赵晨星,负责你们这次行动的统筹和计划。” 随着雷旺财的介绍,乔敏丽伸出手,握了握赵晨星的手臂说了一句你好,便坐了下来。 而后,双方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互动。 在互动中,赵晨星听的出来,这一次出活,她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而且根据她的揣测,蒯天麟的房中山项目,肯定是有违规内容的。 因为房中山是保护区,在这种地方进行建筑施工,审批非常麻烦,怎么说也得三五年才成,而且他还打穿了三个山建立隧道,这么浩大的工程,更是不可能这么快审批下来的。 因此,在文件上找一个漏洞去抨击蒯天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过,不过对于蒯天麟更致命的打击,则必须得在环保和施工质量上做文章。 毕竟,现在国家抓环保抓的十分严苛,他蒯天麟又是在保护区盖房子,这方面的事情弄住了,才能打在他的七寸上。 乔敏丽虽然只是一个个子不到赵晨星胸口的小女人,但是分析起问题来鞭辟入里,非常独到,而且句句都能扎到这个问题的关键节点上,让人感觉到一种非比寻常的冷厉。 这女孩子,看来是个人才,赵晨星感觉,以后要是有个什么法律上的问题,可以请教她一下。 就在赵晨星对此谙熟于心时,这单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而后一个个子瘦高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不苟言笑,皮肤黝黑,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见在坐的人们之后,莞尔一笑,也冲雷旺财走了过去。 而后,他握住雷旺财的手道:“雷总,我来了。” 闻言,雷旺财点了点头,又引着他和赵晨星相互认识了一下。 在介绍中,赵晨星又知道,这个男人叫黄大力,是市12矿务局的地质队员,大半生都耗费在矿物勘探等领域,可以做赵晨星的下手,不过因为岁数大了,所以体力不是很好。 赵晨星听完黄大力的介绍,主动和这位老专家握了握手。 在之后,雷旺财笑着冲所有人道:“哎呀!这个,人都到齐了,咱们也可以吃饭了哈!” “嗯?”赵晨星略微惊讶,而后不解道:“不是还有一位林蛋儿的保镖么?他不来?” 对问,雷旺财摆了摆手道:“他是我的手下,这种上台面的事情就不要他了,回头等你们进山的时候,他自己会开车带大家的,到时候你们坐上他的车,再认识也不迟。” “嗯!”赵晨星点了点头,记住了乔敏丽,黄大力,林蛋儿三个人的名字,便开始享用今日的晚宴。 因为大家目标比较明确,雷旺财也和这几位都互相通过气的原因,在这一顿饭上,大家所做的,更多的是自我介绍,相对于他们即将开始的房中山之旅,互相间倒是没什么提起。 不知不觉中,这顿饭从将近八点一直吃到晚上十点,而后大家才在一片和谐中散了场子…… 第四章:准备 赵晨星必须承认,焦山跳饭店的饭菜不是一般的好吃。 特别是与饭店同名的一种黑芝麻饼,更是好吃到暴口。 甚至赵晨星走的时候,他还额外带了一份,准备明天留给光老板他们尝尝。 至于再去房中山的事情,雷旺财答应赵晨星,再给他一天时间做准备。 在这期间,作为“总指挥”的赵晨星会拿出一个合适而可行的方案来,顺便准备一些必要的设备。 和雷旺财分手之后,拿着被称作“焦山跳”的芝麻饼,带着那皮箱子里的一百万,赵晨星和柳程程满心欢喜了离开了饭店。 虽然知道未来的路漫长而艰辛,虽然知道这些钱得到了就意味着更加危险的征程,但是眼前的成绩还是让赵晨星感觉异常欣慰的。 在加上这一百万,赵晨星手里便有了三百万的现款,只需要在争五百万,便能解决房子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眼前就有一个挣下五百万的机会。 只要赵晨星能够帮助雷旺财解决掉他的那些担心,那么赵晨星在开口,冲他要个五六百万,甚至一套房子,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赵晨星如果这一趟成功了,不光帮助雷旺财争到大量的钱财,还能帮他出一个口憋屈在心底多年的恶气。 就冲这几点儿,赵晨星感觉和这位地产商要一套房子,也是很划得来的。 对于赵晨星的想法,柳程程知之甚少。 这个铁了心要跟着赵晨星的姑娘,只是在身边一遍遍叮嘱赵晨星要量力而行,如果不成就及时把这活推掉,一百万宁可不争也不冒险。 女人的关心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得到的。 因此,赵晨星感激的很。 带着这种感激,在坐地铁将柳程程送回宿舍的时候,赵晨星做了一个决定。 他将皮包递给柳程程,大手一挥道:“程程,这钱你存着吧,想花就花。回头咱们买房子的时候,你再拿出来。” “我?!”柳程程意外的很,更本能的回答道:“这样不好吧?这是你赚来的辛苦钱。” “有什么不好的!”赵晨星毫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而后伸出自己的手来道:“只要有这一双手,我十倍,百倍的钱也能赚来。再说了……” 赵晨星搂着柳程程的腰,非常大男人的说道:“男人赚钱本身就是给女人花的,你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晨星的话,可以说是每一个女人都愿意听见的。 也因此,柳程程娇羞的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身体却靠的赵晨星更紧了…… …… 第二天早晨,赵晨星拿着要送给光老板和孙小余的“焦山跳”招牌芝麻饼,走近了店里。 在店里,他把芝麻饼当做早点给光老头他们果腹,之后又和大家说了明天要再回一趟房中山,帮雷旺财处理事情的消息。 光老头是一个有钱就不太爱管闲事儿的主,这几天赵晨星挤压的任务,赵晨星和孙小余已经帮他清理完了,所以他也了的放人。 至于孙小余,赵晨星则交代他,如果是“四平四整”,且基本能用车床解决的问题,他就用手工的方式多做一些,因为“再巧不过手”。 特别是木匠中,有些东西不上手,是根本无从于理解的。 吩咐完孙小余,光老板,赵晨星再次走出了木工店。 而后,他跑到燕京市最大的五金市场,去采购明日出发的装备去了。 赵晨星去的五金市场,在燕京东南郊区靠近大厂的地方,那里光坐车就得小一上午,但是各种五金机建和工程上的用具非常之多,从名牌到山寨应有尽有,选择的余地很大。 赵晨星之所以去,就是奔着那里的设备全,装备好才去的。 在赵晨星的想象中,这一次去房中山和上一回是完全不一样的。 相对于他上一次探查的房子,这一次探查的工地是新开工的项目。 这样的项目,他以前跟着刘麻子他们搞建筑的时候接触过,是没有成熟的道路系统的,而且各种工程设备还会破坏山峦的走势,让原本有路的地方道路消失,让原本不是山崖的地方变成峭壁。 也因此,在这种山区干活,还不能让人发现真实目的的情况下,一般的电子导航和卫星地图的作用不大,反倒是各种应急设备,如急救包,手电筒,攀岩绳索非常重要。 另外,赵晨星私下里还想要找有关于“老山鬼”这个传奇人物的事迹,以及他手中孤魂杖的来历,自然也想要寻找那个已经被人遗忘的被叫做,“桃花观”的古代皇庄遗迹。 而如果想找到那个皇庄,那么专门的,探测古建筑的东西也少不了。 因此,他自认还得带上手铲,刷子,多功能刀,以及……洛阳铲。 特别是洛阳铲。 说起洛阳铲,很多人可能认为这是盗墓的工具,但是实际上,现代以来,洛阳铲早就变成了考古挖掘,以及建筑施工最重要的一项有利的挖掘工具了。 因为洛阳铲子最为精妙的一个好处是,它可以在不进行大的地质挖掘的情况下,成功将土样从地深处挖掘出来,让人们通过地下土质的变化,直接观察并推测出地下水脉,地气的变化,一举多得,触类旁通。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赵晨星如果有了一把洛阳铲子,那么他也等于有了一双额外的眼睛,能够看到地下的情况。 当然,除了必须的装备之外,赵晨星还的给自己的这一次出行找一个好的由头才成。 要不然,一堆人拿着勘探设备,在人家的工地附近晃来晃去,时间久了,难免引人起疑心。 而一但让人起疑心,赵晨星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为了隐藏自己,赵晨星除了找洛阳铲,以及各种零七碎八的工具之外,还必须找办假证的。 不过相对于前几位,这办假证的可就要好找多了。 在郊区,赵晨星只需要找一根电线杆,然后冲着上边找一个小广告,在对着广告里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多花一点儿钱,告诉对方加急制作,便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证件…… 因为现代社会的便捷,赵晨星在这一天晚上路灯还没亮起来的时候,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 第五到第六章 【对不起大家,出工伤了,要断更一阵,存稿一次性全发上来,抱歉!!!】 第五章:出发 因为现代社会的便捷,赵晨星在这一天晚上,路灯还没亮起来的时候,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 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所有东西,特别是证件之后,赵晨星才给雷旺财去了电话。 他告诉雷旺财道:“雷总!我可以出发了,我需要的玩意全部准备好了。” “好的,好的!”雷旺财听着赵晨星办事情如此利索,当即点着头冲电话道:“晨星呀,这次去,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呢?可以和我说一下了吧?” 听着雷旺财的问话,赵晨星点头回答道:“当然……” 赵晨星首先告诉雷旺财,他这一次去,需要一个由头作为掩护。 这个由头,就是把赵晨星他们一伙人伪装成地质学院的大学生进行野外实习作业。名义上,就让对地质非常有了解的黄大力带队。 当然,装成学生,必须得有证件,这个时候,赵晨星找电线杆子办理的非法证件便有了大作用。 ……赵晨星说到这里的时候,雷旺财对于这个计划是非常满意的。 他连连点头道:“好的啊!这样有了掩护,可以方便你们把大型测量设备运上山去。可除了这个之外,你打算怎么勘测蒯天麟的工程呢?” 对于这个问题,赵晨星会心一笑,而后回应道:“雷总,这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作为匠师,是很有这方面的办法的……” 赵晨星告诉雷旺财,匠人探勘地质和工程,算是“三头”中,石头一类的事情。 匠师勘探工程,第一部便是望气。 这里所说的气,是当“地气”讲。 在古时候匠师望气的时候,要选择一座相对高的山峰或者高原为定点,而后向着即将施工的地方看去,在根据匠人心中原本就有了的测量施工图纸进行详细修改,标注。 赵晨星还特别强调道:“据说故宫背后的景山便是当年大匠师蒯祥望气勘探的地方。既然匠祖都从这一步开始,那么我自然也得这么办。” 所以,赵晨星去蒯天麟工地“找茬”的第一步,就是要找个临近的山峰爬山去,从上往下看。 当然,完成了这一步之后,便是进一步往小看,把图纸或者内心的规划,想法落在实处了。 往小看,在古时候需要去工程现场与修改过的图纸进行一步步核对。 但是如果赵晨星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引起人家的无端怀疑。 不过,赵晨星却并不在乎。 因为他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去勘测蒯天麟有无扰动地下的水脉,以及他的工地下埋藏着什么东西的情况。 这个办法,就是“验”土方。 对此,赵晨星解释道: “蒯天麟施工所挖出来的土方,带着地下的信息,仔细分析,在结合他的施工进度,就可以发现其中的有关于水脉的线索。所以我们在整体看过之后,便要尾随着瑞麟地产的工程车,去看一看他们倾倒土方的地方……” “好的呀!好的呀!”雷旺财听着赵晨星的吩咐,也是跟着连连点头称赞道: “等你们去看土方的时候,我让乔大律师注意一下,如果蒯天麟倾倒的土方对环境有污染的话,我举报死他!” “……”赵晨星听着雷旺财针对性如此之强的话,感觉这雷旺财的火气太大了一些,在这么憋下去,恐怕心态都要扭曲了。 不够,雷旺财听完赵晨星的话,却只感觉整个人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更对赵晨星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期待。 于是乎,他冲电话这边的赵晨星恭维道:“晨星!咱们兄弟能否发财,就在于能不能搬倒蒯天麟了,所以这次你务必尽力,有什么问题和需要我采购的尽管和我提,明天我一定办好!” “嗯!”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又补充道:“我现在准备的差不多了,昨天分开的时候,地质局的黄大力答应带他最擅长的专业探勘设备和望远镜。所以我基本上不缺什么了,要说还缺的……” 赵晨星略微犹豫,而后解释道:“我们缺少的就是吃的和住宿,这一趟上山估计得一两天,所以后勤工作一定得做好!” “好说!”雷旺财点头道:“你要的东西,明天我就让林蛋儿去办,放心吧!保证让大家吃好喝好哈。” 交代完这些,赵晨星便算是满足了雷旺财的期待。 剩下的,便只有明天在房中山外,碰头之后的出发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晨星先早早的和柳程程碰了头,而后,柳程程请赵晨星吃了早饭。 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两个人腻歪了一阵,才双双坐上了去往房中山的汽车。 这一次柳程程跟随赵晨星,是专程给赵晨星送行的,毕竟这一趟旅程不是一点儿风险都没有。 柳程程对赵晨星有担忧,因此从一见面开始,柳程程便对于赵晨星充满了浓浓的关怀和牵挂,就连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柳程程也一直拉着赵晨星的手臂,不肯松开。 那样子,就好像赵晨星抱着他那根孤魂杖不肯松开是一个道理…… 在旅途中,两个人的话反而比较少,期间赵晨星总是忘向山外,看着那些郁郁葱葱的景色。 柳程程则时不时的想起一些事情,冲赵晨星吩咐…… “山里冷,注意保暖,衣服不够一会儿就和孙保安他们要点儿,别嫌难看……” “这一次去人家工地上,难免要和蒯天麟的人打照面,你千万小心,据说那里的人可凶了,打不赢就跑!别在乎面子……” “吃好点儿,我听说山里还是有几个村子的,就是卖的东西贵一些,别省钱……” 对于柳程程有些不厌其烦的交代,赵晨星的回答比较简单。 基本上,他就是四句话: “对!” “嗯!” “知道了……” “我记着……” 赵晨星的回答,很容易被人理解为心不在焉或者毫不在乎。 不过就他本人来说,这却是有苦衷的。 因为就在进入这房中山山区之后不久,观察敏锐的赵晨星发现,这里的山川草木……比上次来时,又有了更大的变化! 而正是这种变化,吸引了赵晨星的所有注意力。 第六章:山色 此时,房中山区的许多山峦,依旧保持着那种郁郁葱葱的景色。 但是也有更多的地方,在赵晨星离开的这五六天中,突然变的萧瑟起来。 那些在赵晨星的记忆中原本还曾经非常翠绿的山峦,此时树叶全部枯萎死亡,更诡异的是,每当赵晨星经过这样的山区地段时,再不见那种鸟儿忽然惊起的景色。 更确切的说,那些地方,竟然连一虫,一鸟的活物都不曾看见过。 这样不正常的山色,在赵晨星第一次进山时看见过一些,但并不多,充其量一两个山头而已。 可是现在却是多到不能再多,不知道扩大到了几十个山头了…… 作为一个匠师,赵晨星知道山从草木是通着地气的。 如果地气出现大面积变化的时候,整个山上的草木和动物才会出现大面积死亡枯萎的现象…… 而这种变化,很可能就是蒯天麟的施工工地造成的…… 因为毕竟,那是是房中山现在最闹腾,“地质活动”做活跃的地方。 随着这样的想法,赵晨星又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将桃木精的汁液涂抹在自己身体上时所看见的那些幻想…… 在桃木精的树干根须之下,镇压着某种原始的,蠢蠢欲动的恐怖力量…… 而现在……难道说这种力量已经出来了么? 现在这山中不正常的山色,是那种力量所导致的结果么? ……在赵晨星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的时候,这辆通往房中山区的环城大巴也已经开到了他和雷旺财一伙人,事先约定的集合地点。 那一处雷旺财掘得第一桶金子的“富贵飘香”小区门口。 赵晨星拉着柳程程从汽车上下来的时候,雷旺财也已经带着他的队伍,在一辆黑色皮卡车前等待他们的到来了。 此时,赵晨星看见,雷旺财身边站着的人,除了被叫做黄大力的地质专家和那位乔敏丽律师之外,还有一个光头的男人。 那男人个子不高,笑嘻嘻的,一颗脑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亮的几乎能曾出油来。 赵晨星看着这人的头,立刻意识到,他很可能就是雷旺财所说的那个负责他们后勤和保安的保镖,林蛋儿了。 好吧……他长的还真像一颗蛋。 虽然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个人的来历,但是赵晨星出于礼貌,还是没有贸然认人。 赵晨星领着柳程程走过去,先含笑和雷旺财打过招呼,而后才指着那位林蛋儿问道:“这位是……” “哦!”雷旺财急忙点头,随口道:“他就是我的私人保镖,林蛋儿!” 说到林蛋儿,雷旺财滔滔不绝,他告诉赵晨星,说这个林蛋儿过去是云(和谐)南少林寺的护院武僧,师父是赫赫有名的圆通大师,过去炼的是铁头功。 这功夫,非比寻常,练习到至刚之处时,一个脑袋好像铅球般坚硬。 但也因此,他脑袋上的头发也才掉的一根毛都不剩。 毕竟,谁也没听说过铅球还能长毛的。 林蛋儿是圆通大师的高徒,本来就是在庙里撞钟的命,但几年前来因为年轻气盛,和人打架,一头把个社会大哥撞成了植物人。 因为事情闹的很大,所以寺院这才迫不得已安排他“迁单还俗”,离开了寺庙。 因为怕社会大哥家里人报复,所以林蛋儿南方不敢待着了,只好跑到北方来打工。 而在北方,他当保安的时候,有一回走夜路,林蛋儿恰巧在雷旺财面前漏了一手,才让雷旺财挖到了如此的人才,当自己的“镇宅保安”。 ……雷旺财介绍完这位林蛋儿的“神通”之后,那位大师便也快步走过来,主动握住赵晨星的手臂,而后含笑道: “哎哟!这位就是赵大师了吧!久仰久仰,咱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哈!” 林蛋儿这上来便洋溢的热情,显示他似乎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只从这一点上来讲,赵晨星就很喜欢这个家伙。 因为在接下来两天的旅途中,有一个很健谈,且很谈得来的的伙伴是再好不过的了。 互相介绍完后,赵晨星又把目光投射向雷旺财。 而后,他举起自己手中的设备,问雷旺财道:“雷总,我们准备好了!怎么去蒯天麟的建筑工地?” 雷旺财听着赵晨星的问话,走到那一辆他早以准备好的皮卡车下,伸出手来,拍了拍那皮卡的后车兜子,非常自豪道: “你们就坐他去!林蛋儿负责开车,从吃到睡,我准备的一应俱全,不够的,你打电话,我在让这里的保安给你们送,哈哈……” 雷老板说话间,赵晨星也已经低下头,在看那些放在皮卡车后兜子中的设备了。 在扫视过几眼之后,赵晨星发现,这里的东西有几大箱压缩饼干和方便面,生鲜蔬菜,还有三五个煤油炉子以及一些防潮睡袋,再有就是黄大力携带的一些经纬仪等重型测量设备。 这些东西,确实足够赵晨星他们自持两天以上了。 非常满意于雷旺财的准备,赵晨星将自己的东西也扔上皮卡的后车兜子,便准备开拔。 一切准备好后,赵晨星一行四人陆续走进了这辆黑色的皮卡车,待林蛋儿打开油门后,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赵晨星最后看了满脸担忧牵挂的柳程程一眼。 然后他隔着窗户,安慰自己的女人道:“程程,回去安心等我两天,回来之后,我就有钱给咱们买房子了!” “嗯!”柳程程轻轻点点头,脸上却依旧是忐忑不安的牵挂。 这个时候,雷旺财那颗猪头脑袋又凑了过来。 他同样“深情”的握住赵晨星的手道:“赵兄弟,你就安心的去吧!柳程程你放心,她是我的员工,我会照顾好的!” “嗯?!”赵晨星听着雷旺财的话,赵晨星突然感觉这个货是不是管的有些太宽了。 不过,就在赵晨星正欲质问的时候,林蛋儿那个光头突然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而后在下一秒,赵晨星就已经在尘土和巨大的轰鸣声中绝尘远去在十米开外了…… 眼瞅着迅速消失成黑点儿的柳程程,孙保安和雷旺财,赵晨星抿了抿嘴,再不说什么了。 就这样,他踏上了另外一段与众不同的房中山之旅…… 第七章:路途 ……蒯天麟在房中山桃花岭的工地,距离雷旺财的别墅区只隔着一座大山,直线距离并不算太远。 但是因为房区还没有修通穿山隧道的原因,赵晨星他们还是要沿着盘山的快速路,走上小半个钟头,才能到达目的地。 在去往房中山的旅途上,大家互相说了一些话,既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这也让这个小团队的几位队员们有了一些乐趣和谈资。 不过要说最活跃的,还是属雷旺财身边的那位“首席保镖”林蛋儿同志。 别看林蛋儿光光的脑袋,长的和一拳超人有的一拼,但是说起话来,是相当的风趣幽默,且有自娱精神的。 他一上来便贱笑着告诉大家,他在寺里出家的时候,有两个“第一”没人能够打破。 第一,他自认是寺庙里头发最少的人,因为练习了铁头功的原因,他连师兄弟们每个月初一十五的剃头都免了。 第二,他自认是寺庙里脑袋最硬的人,因为过去寺里开会,或者打钟吃饭,都是由他这颗脑袋代劳的…… “唉!”说完自己“骄傲”的地方,这位林蛋儿又是一声叹息,而后道:“现在想想,我师父当年可能只是需要一段撞钟的木头吧?因为我长的又瘦又高,才拿我充了这根木头……” “呵呵呵……”随着林蛋儿的自嘲,在车里的所有人都笑出了声音…… 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欢乐中,赵晨星感觉时间过的很快…… 没多久,他们沿着公路,终于看见了那一处蒯天麟主持的桃花岭工地。 看见那一处工地之后,车上的人瞬间安静了不少,每个人的表情也都变得严肃起来,瞪大了眼睛唯恐漏掉什么。 终于,他看见蒯天麟的杰作了。 其实,对于这位有一面之缘的蒯天麟,赵晨星最近可谓是十分关住的。 通过曾经的接触和别人的描述,赵晨星感觉此人做事大开大合,横行霸道,藐视同行且不计后果。 总之,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螃蟹便对了。 本来对于这种道听途说的结论,赵晨星开始时还是有些怀疑的。 因为他感觉这样有明显性格缺陷的人,做不了一个大地产公司的老板,就算是有大家族支撑,也绝然不会做到这一步。 又或者,这个人并不是口口相传的那么简单…… 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 一切,都要等到看见那家伙的工地,以及本人才能定夺。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和动机,当林蛋儿开着皮卡,绕过山梁,终于能看见那房中山,桃花岭项目的目的地时,赵晨星在车里第一个探出了头,细细的观察着工地的情况。 这真的是很宏大的工程! 距离那一处别墅区还有一两公里路程时,赵晨星已经能够远远的望见那一处星罗棋布的楼盘。 这工地位于一处山涧盆地的中心,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藏气敛财,位置绝佳。 虽然这里是山凹盆地里的一个巨大区域,但是整体工程又有一个自南向北的倾斜角度,再加上南边的河水,似乎完全不会担心洪涝等问题。 赵晨星在自己家的鲁班经上看过,这样的地势叫“聚宝盆”,据说是地气中,最能敛气生财的所在。 除此之外,赵晨星还特别主意到,在这个凹进山里的小盆地后,早以经于北方开了一个正在施工中的大隧道。 想必等这隧道打通了,这桃花岭的小区便可以直通市区,而不需要在向赵晨星这般,沿着快速路,不停地绕来绕去…… 看着那正在施工中的隧道,赵晨星再次直观的感受到,这个工程的巨大,以及这个工程的烧钱。别的不谈,想来光那一个在风景区里的穿山的隧道,没有几,甚至十几个亿,以及强大的人脉关系和能量,就是拿不下来的。 蒯家,当真与众不同。 在欣赏这个宏伟壮阔的工程的同时,赵晨星心中又有一些异样的,旁的想法…… 为了一个高档小区,打山?! 这也太浪费了吧?性价比很不高啊?! 根据赵晨星前几天的所知,在这桃花岭项目中,蒯天麟光需要打通的山,就有三座,而如果每一座都架设这样一个隧道的话,他前期至少得投资二三十个亿。 二三十个亿丝毫不见回报的前期投资,全都要在这一个高档小区里赚回来,而且高档小区本身也还要几十,上百个亿的投资,以及沉长的周期才能见到效益…… 这里边的风险太大了,大到赵晨星都不看好。 但是蒯天麟……一上来就投这么多钱么? 他这么有把握这里能挣回那些钱? 又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在其中…… 在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赵晨星又自主,或者不自主的想起了与蒯天麟同宗的兄妹,蒯天雀,想起了那个不见天日的晚上,蒯天雀的话。 那个蒯家的女人……在拼命搜集他爷爷赵狗带留下的宝贝和木作机关…… 如果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的话,赵晨星感觉,这两个蒯家人的行动都有些让人不解,或者摸不透的成分。 而作为同族的他们,这些行为之间应该是有着某些联系的吧,可到底是什么联系呢? 在赵晨星进行猜测的时间里,林蛋儿的汽车已经顺着公路,进入了这房中山桃花岭工程的核心地区。 进入核心地区后,林蛋儿将开车的速度故意拉慢了很多。 这让赵晨星有时间更近一步的研究那些施工现场…… 通常来说,施工现场是有铁皮或者隔离墙做围挡的,平常根本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但是因为这桃花岭的施工现场南高北低,所以赵晨星还是能看见那蓝色围挡之内的情况。 赵晨星看见,这施工区大概有两公里左右宽大,高低错落间,显示出一种梯田的形状。 此时,蒯天麟的工程还是比较初步的,这里有许多的推土机和挖掘机,依旧在进行平整土地和挖掘道路基坑的作业…… 赵晨星看着这些,起初是没什么大感觉的。 但是当赵晨星在蓝色的围挡墙边,看见了一大片枯木树根的时候,他突然叫停了汽车! “停!”赵晨星迫不及待的大喊,紧跟着跳下了车,冲着那马路对面的一大片树根走去。 他,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第八章:又见桃木根 虽然隔着老远,虽然那些树枝树根已经因为长期的出土暴晒而变得扭曲萎缩不堪,但是赵晨星还是认出这是一大堆桃木枝杈,看样子,有八九百甚至几千个之多。 赵晨星看着这些桃木的枝杈,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 那种熟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好像见到许多年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的感觉。 虽然赵晨星并不特别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觉得,这和柳程程家放着的那支三百年的“桃木精”,有密切的关系。 毕竟,赵晨星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分享过那颗树的很多记忆…… 就在赵晨星看着那许多放在路边的树根,而暗自神伤的时候,女律师乔敏丽也走下了汽车。 乔敏丽走到那些树木根茎附近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台小型相机,快速的对着那些树根进行了拍照。 赵晨星不是很懂法律,所以对于她的这种行为异常不解…… 因此,他问乔敏丽道:“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拍照?” 对问,乔敏丽回答道:“这是证据,靠这些,咱们很可能告蒯天麟破坏环境的。” 说话间,乔律师告诉赵晨星说,现在国家重视环保,房中山又是保护区,所以对于砍伐树木有严格的规定。 一般说,保护区砍伐十颗树木以下,都必须报区县审批备案,十颗以上,一千颗树木以下,则必须报市里备案,审批。 而一千颗树木以上的特大规模采伐作业,则必须通过国家林业局的研究,审批才成。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道:“你怀疑,瑞麟集团砍了这么多树,没有报林业局备案。” 对此,颇为熟悉法律的乔律师告诉赵晨星道:“不!瑞麟集团没有那么傻,他们报是肯定报了的,但我怀疑他们虚报了砍伐的数量……” 比如,原本砍伐了几万颗的野生桃树,但是这些人却只报了几千,甚至几百颗树的砍伐量。 因为这样以来,备报的机关单位比较低等,手续就比较简单,周期也会缩短,他走关系的成本也会相应降低。 成本降低了,他们的利润自然相应增加…… 说完这些,乔律师又道:“通过以少报多,或者以多报少来逃避监管,被人发现,也有的搪塞,这是大公司常用于逃避法律的手段,他们为了减少成本,特别是审批周期,我想一定会这么干的。” 赵晨星听完乔律师的话,顿时有了种醍醐灌顶之感…… 以前,赵晨星以为法律就是铁板一块,写的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听过乔律师有关于桃木砍伐的一番诡异分析之后,他才发现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的。 原来,这法律是有这么多的空隙可以钻的。 只要你胆子大,人脉广,心眼黑,明明一年甚至几年才能办完的事情,人家几天就能给你办理了。 听完乔律师的分析,赵晨星点了点头,心中感觉无奈之余,更感觉到了律师的重要性。 看来,以后他也要和这位乔律师搞好关系的,有她帮忙,以后很多事情无形中肯定会方便很多。 不过,就在赵晨星刚想再问乔律师一些钻法律空隙的高深问题时,却突然听见自己的身后起了一个凌厉的声音! “喂!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随着这声音,乔律师迅速停止了拍照,而后她和赵晨星,一起望向身后那说话的人。 此时,有三个带着红袖章的男人冲赵晨星他们走了过来。 赵晨星看见,这三个人明显穿着建筑工地工人的衣服,但是右手的红袖章上却写着“森林防火”几个字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赵晨星看见的东西,乔大律师也看见了。 略微观察过后,乔律师趴在赵晨星耳朵边上,轻轻告诉他道: “这些人不是森林防火,也不是林警,防火的人要么穿迷彩服,要么穿红马甲,绝对不会是他们这个打扮,不要怂!” 赵晨星听着乔律师的话,点了点头,而后微笑着看着这些人来到自己的面前。 那些挂着袖标的男人大大咧咧,他们一上来竟然无视赵晨星,只冲乔律师伸出手道:“你刚才是不是拍照了?把相机拿出来!把相片删除。” 听着那带头男人的话,乔律师急忙把手机收在身后。 而后她道:“凭什么?!你们这里一不是军事禁区,二不是私人领地,我凭什么删除?” 带头的“红袖箍”听着乔律师的话,非常不客气的上手去抢相机,还非常蛮横的张口说道:“我们蒯老板说了,不许拍就是不许拍!你快把相机给我……” 一大老爷们对着一个矮个子还飞机场的女人动手动脚,这就够丢人了,而且那家伙在嚣张跋扈间还完全忽略了立在一侧,提着孤魂杖的赵晨星,这更让人感觉愤怒…… 赵晨星感叹,这瑞麟集团的员工太跋扈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呢!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赵晨星和乔律师现在是一个团队。 眼瞅着自己团队的人受欺负,赵晨星不管也不成。 因此,在这个家伙带的头,冲乔律师冲过来的时候,赵晨星同时提着孤魂杖,也向那小子的肋骨上点去。 而在带头的红袖箍抓到乔律师的照相机时,赵晨星的孤魂杖也同时扎到了那个家伙的肋骨! 赵晨星的手劲本就比较大,在加上孤魂杖的尖端比较细长,所以这一戳,给对方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那家伙虽然没有骨折,也没有打的皮外伤,但是却也感觉自己的肋骨下顿时传来一阵如点击般的透力,直插胸肺。 随着这力道,那家伙“咕咚”一声瘫在了地上,随着疼痛的扩散,这跋扈的家伙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赵晨星的动作,让后边两个跟随的家伙起了惊愕的神色。 而后他两个人不敢在向前冲了,但却是高声冲工地的方向大喊着:“快来人呀!这里打人啦!打人啦!” 第九章:打人啦 随着这二位的一声声呼喊,从工地和附近的山凹间又陆续走出了七个人。 这些人都穿着和工地格格不入的西服,以及带着红色的袖箍。 可能是因为人多了的缘故,这些人放肆的程度反而比先前更甚。 他们冲赵晨星推推搡搡的,有两个甚至伸手就来抢夺赵晨星的孤魂杖。 其实,赵晨星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也是农民工,应该是在瑞麟集团的授意下,假装成森林防火,在这里做某种监视的。 这些人,只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而同为农民工的赵晨星,也真的不想互相为难。 但是,人家都已经开始抢夺赵晨星看做命根子的孤魂杖了,赵晨星也就只能另当别论。 在那两个伸手的家伙即将抓住孤魂杖的一瞬间,赵晨星猛然把木杖收回了背后。 而后,他蹲在地上,出腿狠狠一扫,那两个人便倒在了地面。 赵晨星出腿的速度快,再加上他踢中这二人的部位都是腿梁子的地方,所以对这两个民工所造成的伤害很大。 这一踢之后,这两个人便抱住腿,不停的子哇乱叫了起来。 眼瞅着赵晨星在转瞬间伤了三个人,那些原本还在跃跃欲试的红袖章顿时都没了脾气。 在大家的面面相觑间,这些人逐步往后退着,一些人在打电话,另外一些人则面露恐惧…… 这个时候,情况向着有利于赵晨星的方向转变了。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赵晨星打伤了瑞麟集团三个人,坐在皮卡里的林蛋儿也阴沉着脸,走下车,快速越过马路,向赵晨星这里跑过来。 要是在加上练过铁头功的林蛋儿,赵晨星自认全身而退不是问题的。 不过,就在赵晨星面前的情况越来越乐观的时候,他面前的状况又是突然一变! 在赵晨星和那些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从那些“红袖箍”的背后,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蹦了出来。 这影子速度极快,他凌空飞跃,一瞬间便击中了赵晨星的右胸口! 随着黑色影子从半空中的一个猛击,赵晨星立刻感觉到胸口一阵碎石之痛,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倒着飞出去三五米远,最后他还是借助孤魂杖的发力,方才停下了身体。 这一次突然攻击的力道之大,赵晨星是愕然的。 在被猛烈袭击之后,赵晨星勉强停下了身体,紧跟着便感觉到自己被袭击的右胸,有一股火辣辣的痛觉从那里传导而来。 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痛苦…… 在火辣辣疼痛的压迫下,赵晨星单腿跪在地面,连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他圆瞪着双眼,只能干干的看着刚才袭击他的那个“黑影”。 此时,这个黑色的,凌空飞来的影子就那么立在刚才赵晨星站立的地方。 他是一个男人…… 看样子有四十多岁。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服,带着红色的安全帽,面上有很多灰白的胡茬,显得有些邋遢。 男人的眼神沉稳,同时透着血腥的光泽,他手部筋肉凹凸间,显示着身体的强壮。 男人在袭击过赵晨星后,并没有乘胜追击,不过他别边那些红袖箍的手下却受此鼓励,在一次冲赵晨星,特别是乔律师冲了过来。 因为胸口的疼痛,赵晨星一时无法行动,乔律师虽然一个劲往赵晨星的身后边退,但是那些人却丝毫不肯放过这样一个女人……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那位雷旺财的首席保镖林蛋儿,终于从马路那边赶了过来。 林蛋儿走到赵晨星身边的时候,正有三个红袖箍冲赵晨星他们包围过来。 大家只见那位蛋儿含着笑容走到那三个人的面前,冲他们道:“大家各自退一步怎么样?” 可能是因为林蛋儿长的十分难看的过,也可能是因为刚才那黑衣服的男人腿法凌厉,助长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 总之,他们没有听蛋儿的劝解,继续往前走着。 眼瞅着这样的情况,蛋儿不淡定了。 他猛然收起了笑,挺着光光的头,向那三个人的身体甩去! 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练过铁头功的林蛋儿并没有以顶撞等更简单的方法向那三个人进攻,而是以头为锤一般,冲着别人猛甩。 这是范围巨大的打击。 在铁头猛甩之间,那三个人都被波及到了,并且随着林蛋儿的攻击,全部倒了下去…… 眼瞅着自己的人又受了伤,那穿着黑西服的中年男人眼神一很,紧跟着走向林蛋儿,拳头紧紧的握着…… 显然,两个高手的对决即将展开…… 这二位,一个腿风很强,一个脑袋很硬,要是打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可是就在两强即将交手的瞬间,一个突然的身影插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这个人,依旧是赵晨星。 也因为他的出现,原本的一场龙争虎斗,瞬间被避免了。 突然横在两个人中间的赵晨星,让那两个人都感觉惊讶。 特别是刚才飞踢了赵晨星一脚的中年男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道:“你……中了我王吼一脚,竟然还能趴的起来?!” “嘿!你叫王吼啊!我记住了!”赵晨星咧嘴一笑,装作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偷袭而已也不是很痛么!” 其实,赵晨星何尝不痛呢?只是在这么打下去,他不站起来也不成。 而且让赵晨星欣慰的是,就在刚才他受到重创片刻之后,他的孤魂杖,又在无形中帮助了他一把。 刚才在赵晨星胸口的疼痛逐渐传导至全身的时候,赵晨星也同步感觉到一阵凉丝丝的感觉从孤魂杖上传来。 那种感觉不强烈,但是很温和。 而也正是这种感觉,快速中和掉了赵晨星的部分痛苦,让他能够在遭受重创之后,能够快速的恢复体力,站起身子。 当然,这一切,光头林蛋儿和那个“武功高强”的男人是都不知道的。 赵晨星知道,现在是在人家的主场,所以不能在起硬碰硬的争执。 所以,他在制止了两波人硬碰硬的冲突之后,便冲那人说道:“我们这儿都是老弱病残的老人,你要是再打,我报警!” “对!”一旁的乔律师点头,一边拍照,一边开口道:“就要报警!警察来了,看你们有什么话说……” 第十章:王吼 当赵晨星把那个叫做王吼的和林蛋儿分开之后,立刻把警察叔叔搬了出来。 他相信,在房中山这样的京畿之地,这个叫王吼的家伙在凶,也难免不会投鼠忌器。 而事实是,他果然猜对了。 赵晨星说出警察两个字之后,那些假森林防火愣了一下,再不敢向前冲,他们望着带头的,叫做王吼的中年大个子,似乎在等他定夺。 气氛依旧紧张,但是现在至少安静了下来。 王吼这个满脸胡茬子的男人在皱着眉头思考了须臾之后,逐渐收起那副跃跃欲试的状态。 而后,他低头看着赵晨星问道:“你们刚才拍什么呢?” “摄影写生!”赵晨星开口,旋即道:“我们是建筑学院的学生,出来实习的!顺便拍拍摄影有问题么?” “学生?”王吼带着一脸的不信任,以目光看向一旁光头锃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林蛋儿,一脸不信道: “建筑学院的学生还会铁头功?!” 对于这个尴尬的问题,赵晨星早有准备。 他挥了挥手,随口回答道:“这个是特长生,在体育系混不下去了,才跑我们这儿来的!” “嗯……这么好的功夫,会混不下去!”王吼依旧不信。 “废话!”赵晨星一脸摒弃道:“这货学的功夫能干嘛?参加奥运会还是给别人当路灯?!混不下去不是正常的么?” “……”听着赵晨星的贫嘴,王吼彻底无言了,一副“你说的好有理”的表情,跃然而出。 彻底按下林蛋儿这个瓢后,赵晨星拿出学生证,在王吼面前逛了逛道:“看见没有,我们有学生证的!反倒是你们呢?干什么的!凭什么盘问我们!” “……”王吼回答道:“我们是护林队。” “证件呢!”赵晨星收起学生证,大声质问道。 听着赵晨星的质问,王吼和他身后的那一群人全部漏出了惊慌的神色。 显然,这个草台班子,连个假证件都没的做。 眼瞅着这些人的气短,赵晨星更活跃了。 他大叫着道:“我说,你们不会是假冒的护林队,在进行非法活动,非法搜查吧!我告诉你,冒充国家公务人员要判刑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你们!我现在就告!” 说话间,赵晨星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这个时候,自觉理亏的王吼不在坚持什么了,他带着自己的人快速向后退去,同时冲赵晨星吓唬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叫森林武警来!把你们全抓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王吼跑的比什么人都快,没多久,这些人便回到了那铁皮围着的工地里,再不出来…… 眼瞅着逃过了一劫,赵晨星也不做过多的停留,他们立刻坐上汽车,远离了个闹哄哄的工地…… 刚一进汽车,一旁的乔律师便对赵晨星道:“这个工地绝对是有问题的!这些人被布置在外围,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拍或者调查……” 听着乔律师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算是有问题,看来也进不去了!”正在开车的林蛋儿一脸无奈道:“咱们出师不利,那个叫王吼的已经察觉了,想必咱们绝不可能再向今天这样接近工地……” “……”一时间,车里的人,都因为林蛋儿的话而陷入了沉默。 不过在随后,赵晨星却又给了大家一个希望…… 在皮卡的行驶中,一直望向窗外的赵晨星忽然道:“我有办法!” “哦?!”剩下的三个人道:“你有什么办法?” 对问,赵晨星打开车床,伸出手,指着那桃花岭建筑工地西南侧的一座山道:“咱们去那山顶上,把望远镜架设起来!就能一览无余!” 随着赵晨星的话,这一车的人再次望向桃花岭外围,那一大片如栅栏一般环绕的山峦。 赵晨星所指的那一片山非常巨大,以至于大家只能看见冲向施工工地的一侧。 这一侧如刀斩斧砍般锋利,山上郁郁葱葱,但是大树很少,在最山顶的部分,是一大片光秃秃,几乎完全由灰色岩石组成的平台,绝对足够赵晨星他们摆弄各种外带来的大型设备…… 那做山居高临下,确实可以将山下工地的一切尽收眼底,而且更为特别的是,赵晨星所选择的这做山是桃花岭工地三面围山中最险阻的一座。特别是冲向工地的地方,完全直上直下,不可能攀登。 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赵晨星他们在那山上做测量和监视的话,那工地下的人是很不好对他们干涉的。除非也学着赵晨星费大力气绕男上去…… 看着那绝佳的测量位置,大家都感觉不错,不过也有人对此提出了异议。 跟车的乔律师摇了摇头道:“那么高,那么利的山,咱们怎么上去啊?而且还扛着设备?” 对问,一旁的林蛋儿随口搭话道:“乔律师不懂了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在高的山也是有办法上去的……” “可是性价比太低了!”乔律师依旧坚持道:“万一没有山路呢?又或者万一这里的路不适合搬运大型设备上山呢?” 听着乔律师的话,赵晨星摇了摇手道:“别担心!咱们还有王牌没有出的!” “王牌?”乔律师一脸诧异道:“什么?” 对问,赵晨星伸出手,拍了拍他旁边一直沉默的黄大力道:“我们黄哥呀!” 赵晨星之所以在攀爬的时候想到了黄大力,是因为他知道,作为地质局的骨干,黄大力肯定是要出去做野外活动的。 这些人,在野外的经验比赵晨星丰富太多,而且又会看卫星地图和等高线,让他找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相对于赵晨星的期待,黄大力却显得非常腼腆。 他只是点了点头,而后道:“我尽力吧!这一地区的登高线图我是还带着的,争取给大家找出一个上山的路线来!” “好!”赵晨星又重重的拍了拍黄大力的肩膀,而后道:“那咱们就向着未知,出发吧!” 第十一章:落寞 在赵晨星冲着那座刀削斧劈一般的山峰进发的时候,在瑞麟集团的施工工地上,也在发生着一些“有趣”的事情。 和赵晨星冲突过之后,作为保安大队队长的王吼,带着他的那些人回到了施工现场…… 在轰鸣的,推土机的背景音乐下,这些人走在工地里,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刚才的冲突中,赵晨星一伙人打伤了他们六个人,而人家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这让那些“红袖箍”都很不服气…… 因此,有人气冲冲的冲带头的王吼道:“大哥,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要不要报告蒯经理,让他知道这里的事情?帮咱们出气?” 听着手下不服气的言辞,大个子的王吼瞪了他一眼,而后道:“咱们没抓住人,告诉蒯天麟,你不怕扣工资,不怕调动你们去山里挖洞?” “嗯?!”随着王吼的话,那些个不服气的小子顿时愣住了,所有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家伙也瞬间闭嘴了。 原本这些人还在为王吼的瞬间认怂而愤愤,但现在,大家才感觉到王吼的心思之深沉…… 在王吼说完其中的缘由之后,又有人好奇的问道:“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趁机把那女人手里的相机夺过来摔掉呢?这样,咱们对蒯老板也算是有个交代啊?” 听着手下不解的问话,王吼突然停住了脚步…… 而后他回身过去,冲所有人道:“你们记着!我王吼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咱们是保卫,不是土匪!” “哦!”听着王吼的话,他手下所有人的脸上都漏出了敬佩的神色。 “老大真有原则呀!”有人恭维道。 王吼听着这样的恭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其实,王吼并不是因为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才不出手的。 只是因为他知道,那女人如果报警的话,警察很可能会把他们这些假护林员一网打尽。 到时候,他的上司蒯天麟是不会给自己背锅的,王吼面临的一定是失业,拘留和巨额的赔偿…… 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带着自己的盘算,王吼看了看自己手头那破旧手机上的时间。 而后,他冲那些手下们道:“都去吃中午饭吧,下午三点集合,这次看见偷拍的就放狗咬,把狗身上的名牌都摘掉,弄成流浪狗的样子!别找麻烦……” “唉呀!老大英明呀!我们记住了……”随着王吼的话,他的工地保安队伍瞬间散去了。 在工程车的嗡鸣中,这个叫王吼的男人摘掉了安全帽,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一间写着“保安经理室”的临建房屋。 这地方说是经理室,其实就是一个铁皮方块。 在烈日下,屋子里闷热的厉害,虽然有窗户,也有风扇但是却依旧能让人感觉窒息…… 空气好像凝结成了一块果冻,无论如何搅拌,一旦停下,也不会运动分毫。 铁皮房间里有一张床,王吼在脱掉外套之后,便重重的趟在了床上。 那原本结实的床铺因为他的身体重力而传出“咿呀”的声音…… 他岁数大了,躺下便不想起来…… 虽然没有吃到中午饭的胃馕像闹革命一般难受,但是他依旧不想起来。 王吼,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默默的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个声音从这铁皮房子外边传了进来,才让他这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又有了活力。 这时,他的一个手下突然冲这铁皮房子里大喊了一声道:“大哥!嫂子来看你了!” 随着这一句话,王吼那沉重的身体如过电般猛然抖动了一下。 而后,他快速坐起身子,穿上鞋,往屋子外边走去。 虽然王吼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不过在他赶到门口之前,他的女人却还是先他一步,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屋子里。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妇人。 女人穿着一件淡粉红色的衣服,皮肤有些粗糙,眼角还有很多岁月留下的皱纹。 但,这依旧是一个漂亮的妇人。 看着自己的女人,意外不已的王吼憨笑道:“红叶!你,你怎么来了?” 对问,女人没有立刻回答,在闷热的房间中,他看着自己邋遢的老公,简陋的摆设,有些不解的问道:“蒯天麟就让你在这种地方工作?” 对问,王吼咧嘴呵呵一笑,旋即道:“我自己主动要来的!做这里的安保,给钱多,等工程完了他答应给我十万呢!” “……”女人听着男人的话,眼角有些湿润了。 “我害了你……”女人轻轻哀叹道:“如果我们贤家没有破产的话……” “哎哟!我一个男人,养你不是应该的么?!”王吼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又补充道:“……再说了,我娶你又不是为了你爹的钱!” 闻言,这个叫做贤红叶的女人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说什么。 随后,她走进屋子,坐在床上,将一个保温饭盒和一堆维生素药片拿了出来。 贤红叶仔细的嘱咐王吼道:“野外吃不上好的,就多吃点儿维生素,这饭是你闺女给你做的,吃吧!” 说话间,贤红叶将保温饭盒递给王吼。 王吼打开,看见里边是一大块镶嵌着蜜枣和红豆的凉糕。 此时凉糕冰凉,还冒着凉气,正好可以解去王吼身心的烦躁…… 看着眼前的食品,王吼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竟然忍不住潸然泪下了起来。 “闺女,怎么样?”王吼问道。 对问,贤红叶回答道:“正复习呢,上个星期第一次模拟考试,得了全校第一。” “好!”王吼点点头,而后道:“闺女学习好,我对田不二那个家伙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永远别在提那个混蛋!”贤红叶突然打断丈夫的话道:“就当他死了!闺女和儿子都是你的,一辈子都是!” “……”王吼无言。 而后,他低下头,继续吃女儿的凉糕。 不过在吃完饭的时候,王吼只又说了话。 “……红叶!咱们家不会永远难过下去的!你知道么?蒯天麟挖这桃花岭的目的我都知道!昨天,我瞒着他在这工地里挖出了……” 第十二章:前进 赵晨星想要在山头上观察蒯天麟的工地,就必须先开着车尽可能接近那座山。 也因此,在环山公路上,林蛋儿开车的速度逐渐变慢了下来。 过了五六分钟后,他们瞅准一个路口,又下了公路,拐进了一个山间的岔路口。 这条岔路是土的简易路,宽窄只能容下一辆汽车前行。 在黄大力的卫星导航图上,这条路并没有被明确标示出来,但是即便如此,大家也依旧能从导航图看出,这路直插向那耸立山峰的后腰。 大家一致感觉,如果想要上山,这是一处极佳的蹊径,正印证了那句“车到山前必有路”。 黄大龙看着卫星地图和大家说,如果看的没错的话,这路可以通到一处山后的缓坡。 而顺着那缓坡,又有许多可以盘山而上的羊肠小路…… 在地图上,这条路看似笔直,简单而方便,不过也还是有一些未知的疑问展示给大家的。 比如,在这条路的尽头,这座山无名山峰的山脚下,还有一个没有任何标注的村庄。 这个没有标注的村庄,就很让赵晨星迷惑不解。 看着电脑卫星地图上的无名村庄,赵晨星摇了摇头后,冲黄大力问道:“黄哥,这个村子是几个意思啊?也没标注个名称?” 对于这个问题,黄大力回答道:“这个可不好说啊,因为一个村庄在地图上被注销,有很多原因可以讲的……” “比如呢?”赵晨星问。 “比如……”黄大力想了想回答道:“比如那村子发生过可怕的疫病,比如那里只是一堆古建筑的遗迹,又比如那里根本就不是建筑,只是一堆形状规整的石块或者采石场……” 听完黄大力的话,赵晨星点头道:“总之,那里是个无人区,没有标注的意义,对么?” 听着这个问话,黄大力点了点头。 听着他们两个的话,开车的林蛋儿一边在那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行驶,一边不很在乎道:“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管他呢!等咱们到了,就一切都明白了!那地方如果适合当个驻地,咱们住几天也无妨!” 听着林蛋儿的话,大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而后,汽车晃晃悠悠,继续顺着山与林木之间的缝隙,缓慢而曲折的前进着…… 因为道路难行,许多地方还被杂草覆盖,所以赵晨星他们在颠簸的土路上开过一个钟头之后,才走到了这条土路的尽头。 在那里,他们果然看见了一个村子。 这村子不大,看样子也就十几间房子而已,它们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一块略微成圆形的山间小土丘上。 房子都由黑色的岩石和长满苔藓的土坯构成,整体呈现一种灰黑的厚重感。 这十几间石头,土木的房子里,绝大多数都是没有顶子的残垣断壁,个别有顶棚的也是七零八落,房倒屋塌,显然许多年都没有人维护过了。 也因此,在看见这村庄的第一眼,一旁的乔律师便不由发话道:“看样子,这里废弃很久了,怪不得没有在地图上标示出来……” 赵晨星听着乔律师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而后道:“废弃了也好!正好咱们借来住住,也不用交房租。” 随着赵晨星的话,林蛋儿将汽车熄了火,而后一行四人全部下了汽车。 因为道路的原因,赵晨星他们的汽车只能开到距离村庄最近的地方。 剩下的工作大家只能靠双手一点点的完成。 所以,四个人对于接下来的任务进行了一些分配。 赵晨星因为懂建筑,所以带着队伍中力气最小的乔律师先进行一下勘探,林蛋儿和黄大力则先看卫星地图,寻找从这里上山的道路,同时打包装备,准备他东西运进村子安营。 按照这个分工,赵晨星带着乔女士先行离开了大部队,两个人各自带了一把手电,往这小村镇的内部走去…… 一路走来,赵晨星发现,这个村庄虽然非常小,但是内部的道路很好,很多地方的道路都用石子铺设,就算是没有用石子铺设的地方,也是平平整整,直通南北的大路。 有在这样的地方,如果忽略掉空无一人的怪异气氛的话,还是很让人能感受到乡野景色的魅力的。 不过,除了道路笔直非常好走之外,赵晨星走在这村镇的街道上时还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可为什么感觉异样呢?赵晨星一时自己也没想明白,他就是觉得很不对劲而已…… 乔律师和赵晨星顺着这些路绕过很大一圈之后,凭着自己的主观映像开口道:“这里全是土坯和石头的房子,应该是个很落魄的村子,我看这儿至少有十几年没有人来了吧……” 赵晨星听着乔律师的判断,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尽然!” “嗯?!为什么这么说。”乔敏丽不解道。 对问,赵晨星指着周围道路的环境,告诉乔律师道:“不知道乔律师注意没有?这里的道路虽然古旧简单,但是都很干净,而且路面没有野生的杂草?” “嗯!”乔律师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赵晨星告诉乔律师道:“一般来说,这样的路如果有个三五年没人打理,那么一定会杂草丛生,不可辨认的。但是这里没有……” “哦!这么说,这里还有人住着?”乔律师惊讶的问道。 对问,赵晨星却摇了摇头道:“这村子水电都没有,应该也是没有人住的,不过……” 赵晨星微微拧眉,又补充道:“房中山是保护区,有好多巡山员或者护林员,他们巡山作业的时候,偶尔路过住上一两天,也是正常的。” “哦!”乔律师闻言,一脸兴奋道:“那照你这么说,这里应该有那么一两间房子是好的,可以住人的才对啊!咱们快找找吧!我可不想守着一堆残垣断壁里过晚上!” 听着乔律师的话,赵晨星点了一下头,而后又往这小村庄剩下的一些房间里看去。 和赵晨星判断的情况基本相同,就在赵晨星走到这山区小村最北侧的一个土木房间时,两个人突然发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建筑! 第十三章:宅邸 这房间的建筑比先前看见的那些要完整干净,也要大许多。 这一处土木建筑有木门,但是木门外没有锁头,门虚掩着,只有一圈铁丝拴着门板。 在建筑的土墙上,有用红油漆写下的几个大字。 “护林防火,人人有责” 看着那些字,乔律师放松的笑道:“就是这里了!护林员住着的房间!” 说话间,乔律师冲了过去,将门上的铁丝拉开。 看着乔律师的兴奋尽头,赵晨星为他打预防针道:“别太激动了!或许这里边什么都没有!” 在赵晨星提醒乔律师的时候,那个跃跃欲试的女人已经进入了那间房子。 被打开的房门漏出了很黑的内部,乔律师窜进去之后,赵晨星感觉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那房间吞噬了一般。 起初,一切很平静。 但就在下一秒钟,赵晨星突然听见那房子里的乔律师,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 这一声喊叫,浸透了恐惧和意外的味道,穿透力之强,赵晨星的耳膜都跟着颤抖刺痛。 也随着这一声大吼,赵晨星的身体猛然惊觉,抖动了一下。 紧跟着,他提着孤魂杖便冲进了这昏暗的房间“英雄救美”二来。 进入房间之后,赵晨星看见,在这土木的房间里,身材娇小的乔律师颤抖着趟在地面。 她双唇微微发白,面色极端难看,一见到赵晨星,乔律师便疯了一般向他的腿上爬去,而后又钻进了赵晨星的胸膛。 那女人一边爬还一边颤栗的说道:“鬼!鬼呀!” 女人被吓成这个样子,赵晨星只能先对她进行安慰。 沉着冷静中,赵晨星一边轻轻握了握手里的孤魂杖,一边把女律师从地上提起来道:“没有鬼!你先安静!刚才看见什么了?和我说一下!” “不知道!”乔律师使劲摇头道:“一道白光射出来,然后我就看见了一张脸,老头的脸……” “……”赵晨星听着乔律师这诡异的话,心中反而觉得平静了很多。 因为,赵晨星感觉,虽然乔律师精神紧张,但是口齿清晰,显然只是受了一点儿惊吓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也因此,赵晨星在说过一句“没事儿”之后,便将她搀扶稳,同时仔细的观察起这屋子里的情况来。 在略微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赵晨星看出这土木的房子不算小,房子里有一处巨大的木桌,古老斑驳。 之所以刚才乔敏丽会叫,问题就出在这个桌子上! 赵晨星看见,这桌子上有十几个男男女女的黑白遗像,在门口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苍白的光芒,而除了遗像之外,还有很多蜡烛碗碟之类,安插期间…… 猛不丁在一间破旧废弃的房子里看见堆黑白遗像,这难免让人感觉胆寒惊讶。 不过,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乔律师为什么看见了白光和老头。 赵晨星一边拍着这位律师的肩膀,一边指着那桌子上的遗像道:“你刚进来时看见的白光,是这屋子里遗像玻璃面反射的光线,你看见的老头,应该是某一位死去老者的仪容。” 说话间,赵晨星又抬起头来,一边审视着这些早已坐骨的男男女女,一边解释这一幕诡异的景色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这些人都是曾经生活在这个小村子的老人……” 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这个在地图上没有标会名称的小村子整体搬迁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被迫离开老家的老人也不想离开这个村庄,即便是死了,也还是希望回来,入土为安。 因此,那些老人的后生便在老人死后将遗体迁回来,将遗像像放回这个土木房间,以方便祭祀。 当然,这一切都是赵晨星的猜测。 不过,他的这个猜测却也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在听完赵晨星的话之后,乔律师安静了一些下来。 而后,她抬起头,望向那些摆设在供桌上的玻璃遗照…… 看过一会儿之后,乔律师皱了皱眉头,而后随口道:“不对呀!” “不对?” 赵晨星听着乔律师的话,也跟着皱眉凝视道:“那里不对?” 对问,乔律师回答道:“我刚才看见的老头子……这些遗像里都没有!都不像!” “……”赵晨星默然,旋即摆了摆手,又安慰道:“这个……你刚才精神紧张,而且玻璃反射有扭曲和失真,看错了或者看不像是正常的!别想了……” 说完自己的解释,赵晨星又对乔律师道:“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咱们就在看看别处吧?这房子这么大,咱们仔细查看一下!” “好!”随着赵晨星的话,乔律师终于不在盯着那些令人发怵的遗照。 而后,她紧紧的拉着赵晨星的手,绕过刚一进门时的遗像,往这房子的更深处走去…… 在绕过遗像的供桌后,赵晨星又看见三五块床板整齐的放在墙根里。 按照规格来看,赵晨星感觉那应该是单人床,只是光线太暗,完全看不出那床铺是否完好,有无铺盖之类。 因此,赵晨星随手拿出了手电。 他一边照亮,一边开口冲乔律师说道:“这房子里还有床,咱们今天正好睡……” 可惜的是,还没等赵晨星说完,待在他身边的乔律师看着手电照射出来的东西,又是一阵尖叫道:“啊!棺材!” 随着乔律师的这一句话,这女人又猛然抱住了赵晨星的胸口,勒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此时,赵晨星感慨万千。 这女人是有什么抱大腿的职业病么?为什么任何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先抱住…… 虽然这位女律师的拥抱非常专业,但是因为她飞机场的原因,赵晨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在感慨间,赵晨星只得一边看着他手电照射出来的那些“单人床”,一边告诉乔大律师道:“大律师,这些确实是棺材,但是他们是空的!没有死人,你别怕!” 随着赵晨星的一遍又一遍解释,乔大律师才从赵晨星身上下来。 而后,她凝神望着赵晨星手电光下的这些棺材。 第十四章:活人棺材 这屋子的深处,一共有三具棺材。 这些棺材都是虚掩着的,棺材板子只大概覆盖到整体三分之二的部分,里边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东西,只是在棺材的盖子上,分别写着“张家”“刘家”“刘家女”等几个字。 看着这些空荡荡的棺材,乔敏丽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女人还是惊讶的问道:“这些村子里的人也真怪,空棺材放在这里,成心吓唬人的么?” 看着这些棺材,赵晨星摇头道:“这是给尚且活着的老人准备的。” “啊活人?!”乔律师咋舌。 赵晨星特别解释说:“一般孝顺的人家会在老人活着的时候,就把棺材准备好,而匠人因为担心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所以会把木材放在老人入土就近的地方建造棺木。” 至于上边的文字,则是指代某某人的棺材,因为老人活着不好直接写名字,所以以“某某家(男女)”来代替。 说完这些,赵晨星又道:“棺材不盖盖子,就是表示老人还活着,反之如果是盖住了放在这房子里的,则表示里边一定有死人,是盖棺定论的意思。” “哦!完全明白了。” 随着赵晨星逐步的解释,乔律师的恐惧和疑惑也渐渐消退了。 但即便如此,她看着这落魄村庄里的棺材,还是周身一阵恶寒道:“咱……咱们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吧?我害怕……” “好!”赵晨星无奈怂了怂肩膀,而后带着这位多事且胆子小的女律师走了出去。 赵晨星离开这房间之后,又带着乔律师转悠了剩下的几个地方,企图找到另外一个可以容身的房间。 但是现实却让他们失望了…… 在绕过最后的几间院墙之后,赵晨星发现,那里的建筑早以垮塌,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些墙壁土砖和稻草散落期间…… 面对这样的结果,赵晨星苦笑一声,旋即冲乔律师道:“对不住了!看来今天晚上咱们只能睡在那间有棺材的屋子里了。” 听着赵晨星的话,乔律师头都大了。 她皱着眉头道:“能不能不要睡那里?” “……不好吧!”赵晨星为难的摇了摇头道:“晚上露营反而不很安全,那屋子里四面有墙,而且又很干净,能更好的休息。” “……”听着赵晨星的话,乔律师没回答什么,但是一脸纠结的神色跃然而出。 赵晨星看着这女人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又提出要求道:“这样吧!咱们先回去找林蛋儿和黄大力,和他们商量商量呗!” 毕竟是一个团队,赵晨星所提出的要求无可厚非。 因此,乔敏丽跟着赵晨星又回到了村口。 在那里,林蛋儿正在笑嘻嘻的和黄大力玩斗地主。 他两个一见赵晨星跑了回来,立刻坐起身体,冲赵晨星问道:“有地方住么?” 听着人家的问话,赵晨星微微苦笑了一下,紧跟着把他和乔律师在村子里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了。 最后,赵晨星问大家道:“就那么一间房子,咱们住不住?” 和赵晨星想的差不多,这两位是非常想去屋子里住着的,对于那些遗像,这二位也不太在于。 林蛋儿是个保镖,天生胆子比别人壮些,所以他一挥手道:“没关系!谁最后也得变成一张照片,有什么好怕的。” 听言,黄大力也是一点头道:“说的对呀!我在野外勘探的时候,各种孤坟野地棺材板见的多了,也没见出什么事情,都是心理作用而已……” 随着两个人的话,乔律师那反对的意见就这样被压了下去。 赵晨星他们决定,今天晚上,就住在这屋子里,休息好了,明天再出发去山顶勘探挖掘…… 将情况议定之后,四个人便立刻行动起来,将车上的食物,设备,保温毯子等东西搬运进那座建筑里去,而后又把汽车从村口开走,在一处林地间用树杈隐蔽好。 赵晨星和林蛋儿他们做的很多事情很细,而且明显是在隐蔽自己,这让乔律师很不懂。 在一伙人将车辆隐藏好后,乔律师问大家道:“大哥们!你们为什么还要把车藏起来呢?” 对问,林蛋儿笑着回答道:“这个,是为了防野兽。” “野兽?!”乔律师闻言,一声惊讶道:“这山区里有野兽呢?” “……有啊!”林蛋儿说话间抬起手,指了指那座山的那一边道:“那工地里不一堆呢么!” 随着林蛋儿的话,乔律师恍然大悟。 其实,赵晨星也知道,这保护区里并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可担心的,他们主要防着的,就是那些瑞麟集团的工人和保安。 晚上是他们四个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这个其间那些人给赵晨星来个偷袭,或者给车整点猫腻,谁也受不了。 在把皮卡车隐藏好之后,赵晨星他们方才回到了那座房子,安置铺盖,准备休息。 这个时候,一个非常让人惊讶的场面出现了。 在这一座宽大的土木房间里,前半部分是十几张肃穆诡异的死人遗像,到处浸透着阴森。 而在这些遗像的后边,则是四个男男女女在三台棺材的“夹击”下整备床铺准备睡觉,忙的热火朝天。 在这样奇葩的地方睡几个晚上,大家的想法和表现,也自然各不相同。 赵晨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所以对于前边死人后边活人的格局没任何顾忌。 在他的眼睛里,那只不过是几张普通的半身照片而已。 黄大力是在野外工作惯了专家,能有房子住就是最好的了,而且他一直在对着等高线和卫星地图寻找明天上山的道路,也顾不上抱怨什么。 倒是乔律师,虽然在赵晨星和黄大力等人的劝说下,同意住在这座房子里,但是整个人疑神疑鬼,担惊受怕的很,稍微碰到一点儿意外的响动声音,便有一些过分紧张的表情…… 至于负责保安工作的林蛋儿,他的反应则是一众人里最奇葩了。 第十五章:奇葩 林蛋儿,或许是这个团队里最奇葩的人。 刚一进门时,这位曾经的武僧便双手合十,给那些黑白的遗像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仪。 而后,这小子抬起头,冲着那十几个男女遗像笑呵呵道: “哎呀!借住一天!不好意思打扰诸位了!要是我能帮各位什么忙的话,您们就给我托个梦过来哈!咱们互通有无!” 说完这些相当令人无语的话,林蛋儿才提着最后一点儿行李进了这房间。 而当他看见那三口停放在屋子后的棺材,当即又笑道:“哎哟!这几口棺材真是不错呀!这不就是现成的床么?” 说着话,林蛋儿抬起头来,冲剩下的四个人道:“唉!我说!咱们几个分配一下呗,三个人睡棺材里,一个人睡棺材板,多好?!” “啊?”听着林蛋儿的话,乔律师第一个皱眉头道:“这不好吧?多不尊重死者呀!” “哎呀!哪里不尊重了!”林蛋儿挥了挥手,指着那些棺材道: “这些棺材的主人都还没死呢!说白了,它们就是给活人准备的!既然是给活人准备的,那咱们睡一下怕什么?而且咱们躺进去对棺材的主人还是很有好处的!” “好处??”乔律师听言,一阵惊愕道:“能什么好处啊?” 对问,在一边正在棺材里铺设铺盖的赵晨星回答道: “根据匠人的说法,如果我们躺进去了,就等于代替棺材的主人死了一回,这样以来,便是祝愿棺材的主人长命百岁的意思……” “不亏是匠师,说的对!”林蛋儿点了点头,又冲赵晨星和乔律师道:“所以说,咱们安心的躺着吧!没有问题!况且这棺材四面围挡,比床还安全的!” 虽然赵晨星和林蛋儿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睡这里的棺材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乔律师就是不想睡在里边。 后来,在赵晨星的一在鼓动下,乔律师才勉强同意睡在一副棺材板子上。 安排完住宿的事情,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时分,这时候,大家肚子都有些饿了便又开始埋锅做饭。 这个时候,林蛋儿告诉大家,要说在村子里住宿的最大好处,那还是能够动明火,吃上一口热乎饭。 要知道,在房中山这样的保护区,你要是敢生明火,不出半个钟头就会有人来找,到时候不由分说先关进局子里…… 而在村子里生火,可就要方便多了。 最起码,这里没人管。 生火做饭这件事情,赵晨星把它交给了队伍中最有野外生存经验的黄大力。 而黄大力,也没有让大家失望。 黄大力从货品中找了一个煤油炉,稍微调试之后,便在屋子里烧了一堆火。而后他将带来的方便食品家水煮了一大锅粘糊糊,又家了些干菜和榨菜进去,每人分了一份儿。 这一锅咸咸的东西有点儿像是浓稠的鸡汤,就着火腿肠吃,还别有一番风味。 做完这套野餐套餐后,黄大力也没有闲着。 吃完饭后,黄大力又随手从屋子外的废墟间捡了一些石头,而后在太阳落山之后,用那些石头在房子正中搭了一个锅灶,紧跟着又用捡来的树杈加煤油的方法点燃了一堆篝火。 虽然屋子里的篝火很旺,但是因为黄大力搭建灶台非常科学的原因,里边的枝杈燃烧完全,所以没有刺鼻的熏烟味道。 等炉火将四周搭建的石头燃烧到极热的时候,黄大力迅速撤掉了火,并且用门外的沙子将那些石头掩盖了起来。 完成一切后,黄大力伸手在沙堆上试了试温度,而后带着一些满意道:“行了!有这个火,咱们这屋子里的温度,不会低于二十度。” 让灼热的石头通过沙土缓慢的析出热量,这在晚上确实是个保温的好方法。 而且在黄大力说话的时候,赵晨星他们也明显更感觉到一阵阵温暖的气流从那一堆沙土中缓缓涌出。 吃饱了东西,又有了“安乐窝”,对于今天的行程,也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交代。 不过,时间还是很早。 因此,这四个人便在那热火堆四周的棺材板子里,又一回互相聊起了家常。 在晚间时大家说话的气氛,又和白日里不太一样了。 可能因为有了了一些接触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每个人都想有些依靠,所以这四位聊天聊的更开了些,内容也更为广泛。 在聊天中大家谈论的话题五花八门,不过有一个问题却是互相之间都很感兴趣的。 而这个问题是:“……你为什么参加这次探险?!” 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探险活动,而是一次雷旺财精心准备的报复。 而报复的对象,又是比雷旺财更有势力,更有能力的蒯天麟与瑞麟集团。 所以,这次探险,风险其实是很高的,甚至可以说具有一定的生命危险。 也因此,每个人都很关心自己团队中的人,参加这样活动的动机是什么。 一群人中,最先问起这个问题的,是心思细腻的乔律师。 而在乔律师开口之后,她自我介绍说:“……我参加这次活动,是因为雷旺财答应我当他的法律顾问,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参与呢?” 对问,队伍中原本最沉默寡言的黄大力突然一笑,紧跟着出人意料的首先说道:“我儿子快结婚了,我得给他攒点儿老婆本。” “我和您差不多!”赵晨星笑了笑,也接茬回答道:“我想给我媳妇在城里买套像样子的房。” “你媳妇?!”林蛋儿咧嘴一笑道:“今天早晨送你的那个吧?!长的和个明星一样,你挺有服气呀!” “呵呵!过奖了!”赵晨星谦虚,旋即又问林蛋儿道:“林兄弟,你为啥参加这次出行呢?” “我?!”听着赵晨星的问话,林蛋儿停顿犹豫了一下。 而后,他非常之出人意料的回答道:“我参加这个行动,是为了证明……我还活着!” 第十六章:无声之问 林蛋儿竟然告诉赵晨星他们道:“我之所以参加这个行动,是因为我想知道自己……还活着。” “……”随着他的话,四座无声。 这是什么意思? 这又算什么理由呢? 在略微沉默之后,赵晨星最先开口道:“我……听不懂您的话。” “哈哈哈!”突然林蛋儿大笑起来,笑的在坐的各位又有些莫名所以。 在那几乎笑出泪的声音结束之后,林蛋儿挥了挥手道:“看把你们惊的!我有那么让人害怕么……” 林蛋儿的笑容过后,又冲大家摆了摆手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感觉自己太闲了,想找点儿刺激的事情干……” 说话间,林蛋儿摸了摸自己的头颅,而后摆了摆手道:“诸位,天天跟着雷旺财身边站桩是很累的一件事情,而且极度无聊。这么无聊的事情,我可不想天天干!” “……人生嘛!怎么也得找点儿乐子!”林蛋儿最后总结道。 林蛋儿的话说的挺玄乎的。不过好像很有道理…… 赵晨星一伙人在听过之后,虽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又都很感觉玄乎,很缥缈。 总之,那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或者普通人应该有的想法…… 在之后,大家又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但是要说给赵晨星刺激最大,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位林蛋儿的话。 这个疯子一样的家伙,看来很不简单呢…… 大概在晚上九点左右,这个团队里的人停止了攀谈和闲聊,而后爬进各自的棺材和棺材板子里开始睡觉了。 其实,和赵晨星说的差不多。 这些棺材都是柳木,榆木制作的,用料又厚,所以很能挡住风冷。 在加上这东西四面围挡,空间狭小,因此很容易保温。 在这个小空间里,大家躺了没一会儿就感觉浑身上下暖烘烘的,简直和睡在电热毯上一个感觉。 这种感觉,可比睡在地铺或者帐篷里好多了。 虽然说躺在棺材里睡觉非常舒服,但也有不足。 毕竟,这棺材里的空间太小了,小到一个人只能仰着躺在其中,不可能翻身或者侧躺。 当然,即便如此,一般的人也还是能够忍受的。 不过另外一件事情,却是十分不能够忍受的了。 而这件事情,就是起夜去厕所。 半夜时,赵晨星睡醒觉,去过一回厕所。 紧跟着,他直接悲剧了。 从温暖舒服的棺材中直接爬起来后,赵晨星如翻墙一般过了又厚又高的棺材板子。 而后他又在冷风中穿上鞋,紧跟着穿过摆设满死人遗像的正厅,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的山村墙根下方便完,紧跟着又按照遗像,后庭,爬棺材的补助回到里边去。 等赵晨星艰难的爬回棺材时,那棺材里原本积攒的温度早没了。原本热热的安乐窝,他又得重新温暖一遍。 这一翻连招般的冷热交替,诡异连环下来,赵晨星彻底睡意全无,他只感觉自己像一只冻僵的狗般浑身没劲而麻木…… 不过这棺材终究还是不错的。 在熬过最艰难的头十几分钟后,赵晨星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又上来了。 而在棺材良好的保温下,赵晨星又渐渐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可就在赵晨星似睡非睡的关键时刻,又一个突然的状况,打断了他最后睡眠的希望。 突然间,他感觉有一只手在摸自己! 大半夜,赵晨星睡在棺材里,又冷不丁的被人摸来摸去,这突然而来的情况也是有够刺激了。 因此在那只手的作用下,赵晨星“砰”的一声从棺材板子里弹了起来,抻出孤魂杖和手电,便大叫一声道:“谁!” 赵晨星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房梁上的土都被震颤下了些许。 他的行为,也迅速刺激到了那个在棺材外摸索他的人。 在惊慌中,那人连连后退,伸出手臂使劲冲赵晨星摆手道:“别照了!是我!是我!” 这是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而在赵晨星现在的队伍中,他们唯一的一个女人,只有乔敏丽乔律师。 在电灯刺眼的照耀下,赵晨星确认了对方就是乔律师后,才将手电收了回来。 而后,赵晨星带着一丝惊吓之后的愤愤,冲那女人道:“我的姐呀!不带您这么玩的!这样会出人命的知道么?” 乔敏丽是一个女人,所以听了赵晨星的话,这位大律师也很自责的回应道:“我……吓到你了?” 对问,赵晨星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于乔律师的责备有些过分了。 因此,他跟着摆了摆手道:“还,还行!您这么晚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耳听着赵晨星的问话,乔律师的面色微微变红。 而后,她点了点头,回答道:“有,有事儿。” “快说!”神经在睡梦边缘游走的赵晨星有些不耐烦道。 不知道为什么,乔律师在听见赵晨星的话后,整个人反而变的更加扭捏起来。 她抿了抿嘴,声音放的很低,但终究是开口道:“我……我想去厕所,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嗯?!”赵晨星听着乔律师的话,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陪女人上厕所。 这……这好像不在他这次旅途的“业务”之内吧。 因为情况实在有些尴尬,所以在乔律师提出这个要求后,两个人沉默了根久。 而后,也不知道是乔律师怕赵晨星继续误会还是她实在憋不住了,便主动的解释了起来。 乔律师伸出手,指了指那些背对着的死人遗像,而后道:“我怕鬼……”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赵晨星什么都明白了。 一个女孩子,让她像自己那样,大晚上一个人穿过摆满遗像的祠堂,而后去残垣断壁的废墟中方便,然后再原路回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因此,比较善解人意的赵晨星点了点头道:“好说!我和你去。” 听着赵晨星的话乔律师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后深深的说出了一声“谢谢……” 在之后,赵晨星爬出了棺材,拿着手电在前边开路,带着乔律师找地方方便…… 第十七章:方便的方便 不得不说,乔律师是一个很让男人烦闷的女人。 特别是赵晨星这样已经有了女朋友的男人…… 也不得不说,乔律师真是一个想法太多的女人。 因为环境的特殊性,乔律师对于赵晨星既提防,又依赖。 所以她选择蹲坑的理想地方,既要让自己能够看见赵晨星,又要让赵晨星看见自己,但还不能让赵晨星过分的看见自己…… 这种地方,别说这荒郊野外,就是在燕京城区,估计也不好找。 也因为这女人的奇葩要求,赵晨星带着乔律师出门后,一路走来,竟然用了几十分钟在这不大的山区里寻找合适的方便地点,其中间费的体力,堪比马拉松比赛,用的技术,也快要赶上寻龙点穴找风水位了。 不过,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乔律师快要尿裤子的时候,她终于看上了一处矮墙。 这处矮墙,由石头累积成,不高不低,在女人蹲下方便的时候,正好能露出头。 而在这挡石头墙壁的对面,又有一颗大槐树,赵晨星站立在那里,正好是不远不近,也能看见乔律师的地方。 因此,在看见这完美的地方之后,乔律师几乎是立刻马上对赵晨星道:“你过来!在树下边等我吧!我马上方便完!” 说完话,乔律师夹着腿,小跑着冲那矮墙去了,赵晨星则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跑到槐树下边站桩子去了。 在槐树下的赵晨星,其实对于乔敏丽的那些小聪明,是洞若观火的。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好戳破什么。 但即便如此,本来能够躺在棺材里好好睡一觉的赵晨星也感觉自己够冤枉的了。 现在睡意全无,还在冷风中被这女人如马拉松一般拉来走去,自己又招谁惹谁了呢? 赵晨星心中不乐,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喜欢和女人较真的男人。 所以在乔律师方便完,走出来后,他只是带着一些酸涩的口气问乔律师道:“乔律师,我挺想问问您的!你刚才在庙里,为啥光叫我陪你出来呢?” 听着赵晨星的话,乔律师微微一愣,紧跟着冲赵晨星道:“没……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他俩在棺材里睡的太死了,我叫不醒,也推不醒!” “……”赵晨星无语。 确实,他们睡的太死了。 刚才赵晨星冲着乔律师那么大吼也不能让他们醒来么? 等等!这也太不正常了! 赵晨星忍不住去想,刚才他吼叫的声音,已经可以把房顶上的土都震颤下来的,可是为什么那两位躺在棺材里的家伙却睡不醒呢? 而且,林蛋儿是武林高手,黄大力则是久在野外工作的专家,按理说也不会出现这种睡死到天地不知的地步吧? “……”随着这些想法,赵晨星感觉越来越怪。 而且,这个村子为什么不在地图上标注出确切的位置和名字呢? 还是说,政府或者某些人,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间村庄的存在?! 在胡思乱想里,赵晨星对于林蛋儿和黄大力越来越担心起来。 于是乎,他拉住乔律师的手猛然道:“和我回去,我感觉他们两个有危险!” 说话间,他扭身就往庙那里跑。 一路跌跌撞撞,在他们跑回去之后,赵晨星发现此时,这两个人依旧趟在棺材里睡着觉。 因为在棺材里的原因,他们俩直挺挺的,好像死人。 在手电灯下他们的面色苍白仿佛死去,赵晨星伸手摸索了几下这二位的鼻孔,又感觉他们的呼吸气若游丝。 “不对!快救人!”随着赵晨星的话,他和乔律师立刻伸手去拽林蛋儿。 可是当两个人的手揪住林蛋儿的身体,往外拽他的时候,赵晨星和乔律师却惊讶的发现,以他们两个人的力气……竟然拽不出来。 虽然乔律师是个女人,但是她加上赵晨星也是有四支手臂的。 这四支手一块发力,竟然还不能从一个棺材里把人拽出来?! 赵晨星感觉,这只能说明……棺材下边或许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林蛋儿。 在那样诡异的念头一闪而逝之后,赵晨星忽然又听见一旁的乔律师大叫道:“晨星!我手拿不开了!你快来帮我一把!帮帮我!” 听着乔律师的话,赵晨星急忙回头,而后看见乔律师的手,被“粘黏”在了棺材的壁盖上。 看着这诡异的情况,赵晨星急忙冲了过去。 而后心思沉稳的他低下头,并没有将这女人一下子拉出来,而是首先耐着性子,凝眉观察着这棺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进入棺材内部的人体,便都出不来了? 赵晨星心思是比较细腻的,所以在一看之下,立刻看出的端倪。 原来,在棺材厚重的棺壁上,赵晨星看见了很多类似于根须的凹凸,很细,在黑暗中非常不易察觉。 这些凹凸分叉蔓延着从棺材里“生长”出来,正缓缓的围绕着乔律师的手,或许是缠绕,或许是粘黏,总之是将她的手牢固的与棺材避挨成一体……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赵晨星微微一愣。 紧跟着,他开始了焦急的思索。 赵晨星知道,这东西不是一般的玩意,现在把这三个人都牢固的与棺材粘在了一起,如果赵晨星贸然去抓他们的手臂和身体的话,恐怕就算是把他们的身体零件拽断,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此,必须想办法,把那些黑色的,不可名状的根须从他们身上弄下去才成。 等等!黑色的,从木头上生长延伸出来的根须…… 赵晨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的……孤魂杖! 赵晨星的孤魂杖也是可以从中伸出根须的,而且还吸血…… 这些特性和困住大家的这些棺材相似极了! 而且,为什么人里只有赵晨星和乔律师在一开始没有“着道”呢? 乔律师是因为在一开始就睡在棺材外边,她和棺材板子之间还有一个保温毯子作为隔离。 而赵晨星,自始至终都与他的孤魂杖睡在一起…… 种种的因素结合起来,赵晨星感觉到了解决的办法! 抱着试试看的期待,他急忙将孤魂杖伸出去,往那棺材的内瓤猛然一戳! 第十八章:黑藤 赵晨星的孤魂杖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齐功能堪称神奇。 它遇见血能够生根发芽,遇见水却会霉烂腐化,遇见木头却又能够吸食重生。 而且虽然是木头,但是那东西的硬度却足够和精铁的钢刀做格挡,却又不伤分毫…… 种种的这些好处,虽然很令人惊奇,不过……也很让人无奈。 因为赵晨星发现,在现代社会,一不打仗,二不杀人,这些本领到底到底有什么作用,赵晨星根本就不知道,也开发不出来。 所以,除了偶尔用它“充充电”之外,赵晨星的孤魂杖一直处于“闲置”的状态。 不过,当他看见这些能够束缚住活人的棺材时,赵晨星的心中却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和认识。 什么认知呢?那就是这玩意还可以用来救人! 赵晨星心念到处,立刻将那孤魂杖狠狠的往那棺材里边一戳! 在“砰!”的一声清脆响动之后,这棺材被赵晨星的孤魂杖点住了。 而后,赵晨星看见那柄木杖的末端迅速生长出了肉眼可见的木根。 这些根迅速插进这棺材的内壁,而与此同时,赵晨星又看到这木棺材以这孤魂杖为中心,迅速向内部塌缩,瘫馅着。 瘫馅的棺材木迅速变成灰黑色,那些原本平整的木材和镶嵌在木材之间的黑色根茎样物质迅速腐败,软化…… 最后,整个棺材被赵晨星手中的孤魂杖,“吸”成了一堆烂泥! 转瞬间,困住林蛋儿和乔律师的棺材分解成了稀巴烂。 连棺材都没有了,那么林蛋儿他们自然也挣脱了束缚,获得了自由。 两个人转危为安后,赵晨星又依法炮制,将黄大力的棺材弄化,把他也救援了出来。 一切完成之后,林蛋儿和黄大力依旧昏迷着,不过他们的呼吸和脸色却平静了许多。 而只被困住了一只手的乔律师,则在惊恐中看着自己的手道:“这……这到底是什么?” 赵晨星耳听着乔律师的惊讶,知道她刚才被困住的手上发生了极端不正常的事情。 于是,他走过去,看向乔律师的手臂。 在明亮的手电光照下,赵晨星看见乔律师的手掌有很多灰黑色的纹理。 那些纹理介于乔律师的皮下以及皮表之间,赵晨星用手稍微捏一下,便会从中挤出与棺材被孤魂杖吸干之后的那种木酱,还有很多人体的残存血液。 赵晨星看着这些,脑门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冷。 “果然,这些黑色的根茎,是他妈吸人血的!”赵晨星开口惊愕。 说完话,赵晨星急忙低头,又去查看黄大龙和林蛋儿的身体…… 这个时候,赵晨星发现,这二位的身体,特别是露出衣服的皮肤上,布满了与乔律师一样的根茎。 看着那些根茎和出血,赵晨星在惊恐之余,又迅速的思考起了这其中的因由。 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赵晨星隐隐约约感觉,这些黑色的木根应该是从地下沿着木制生长出来的。 地下…… 这让赵晨星不由的想起了曾经在“桃根精”所给予的梦境中所察觉的那种力量。 位于地下的某种被死死压制的力量…… “力量……木材!桃木根!房中山!”赵晨星试着将这些东西联系起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来不及解释,赵晨星回身冲乔律师道:“乔律师!这里所有的木质器皿你都不要捧!我出去看一眼!” “啊?!” 一听赵晨要“跑路”,乔律师立刻慌张了起来,一脸要哭的样子。 但赵晨星没时间机会和劝慰这个女人。 提着孤魂杖,赵晨星如流星般跃出了这间巨大,但也是唯一的祠堂。 而后,他站在门外,看着这废弃村庄里的一切。 黑色的夜中,赵晨星所立的地方恰巧是能够俯瞰几乎整个村庄的制高点。 在深秋的清风明月下,赵晨星瞬间看清了这村庄里所发生的一切。 紧跟着,他惊呆了。 在震惊中,赵晨星看见,原本这房中山里郁郁葱葱的树木,正在迅速变黄,枯萎,凋零。 到最后,整个地区几乎所有的树木植物,都在迅速变成一片萧杀的死寂。 在这个过程中,赵晨星耐着性子,走到附近一颗巨大的槐树下,打开手电,照着那木头的树干。 和他猜想的一样。 整颗书的树干上,正由下而上,生长出很多黑色的“根茎”。 这些根茎非常诡异,先是如地衣般在树皮间扩展,搜索。 而后,在找到一些薄弱的地点之后,它便一头钻下去,深深扎进木头的内部。 随着这些“根系”的不断扩大,整颗槐树微微颤抖了起来,树木上的叶子也不住的哗啦啦往下掉落着。 赵晨星特意看了那些树叶,全部焦黄,干的一丁点儿水分都没有。 就在赵晨星盯着那些枯木皱眉的时候,他忽然又听见了“啪啦啪啦”的两声脆响。 应该是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又从那枯木间掉落了下来。 寻着那种声音,赵晨星立刻走了过去。 在强烈的手电光芒下,赵晨星看见了两只鸟儿的尸体。 正是这些掉下树枝的尸体,发出了那种声音。 赵晨星清晰的看见,这些尸体同这颗树一样,都有被榨干的趋势。有一只鸟儿的眼睛珠子甚至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干干的眼眶。 而那个眼眶子里,也伸出同样的黑色根须。 看着这一切的一切,赵晨星彻底明白了! 问题出自地下! 房中山的地下,正有一股子不知为何的力量在蔓延着…… 这种力量无声无息,但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顺着地下的树木和木材,从地下攀爬出来,将一切活体木材的养分吸干,如果有可能还会再顺带着把木材所能接触的活体也束缚,吸干! 因此,赵晨星立刻明白他刚进入房中山时,所看见的那些一大片,一大片的枯萎树区,那些连飞鸟都没有的地区,就是这股地下力量的杰作! 这他妈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吸血鬼呀! 第十九章:吸血鬼 意识到自己和同伴身处险境的赵晨星,再次跑回了那房子。 赵晨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命。 而保命,最重要的就是要原理木材。 可偏偏不巧合的是,在这村庄内外,到处都是一些生长茂密的乔木和灌木,如果贸然出去难免不沾碰到。 拿着孤魂杖的赵晨星还好,剩下那三位可真就要像刚才从树上掉下来的鸟儿一样被吸干了。 因此,此时躲起来不动,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赵晨星在拿定主意之后,立刻跑回了这村庄正北的大殿。 和赵晨星想象的一样,此时的大殿中,门板和殿柱上都有许许多多的黑色捆绑状根须,但是砖头的地面上却没有这些东西。 在赵晨星重新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乔律师正和昏迷的林蛋儿,黄大力一起在地上。 瑟瑟发抖的乔律师一看见赵晨星整个人,立刻如释重负样的跑了过去。 而后,丝毫不出赵晨星所料的是,那个个子小巧的女律师,又一回抱住了自己…… 这应该是今天的……第三或者第四回了吧?! 对于女人的反应,赵晨星是相当无奈的,而且他也不好推开。 毕竟,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一个女人想找个依靠,也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因此,赵晨星又一回原谅了他。 在无奈中,赵晨星轻轻拍了拍这女人的肩膀,而后道:“行了!别害怕!只要不接近木头,这些东西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 听着赵晨星的话,女人没有松手,而是一件串的问赵晨星道: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咱们怎么出去!还有……为什么你没事?为什么你手里的棍子,可以让那些棺材化掉?” 赵晨星听着乔律师的问题,先是一愣。 旋即,他又一次低头望向手中的“孤魂杖”。 这一次,赵晨星对着孤魂杖,开始了更加深入而细致的思考。 首先,他感觉自己手中的木杖能够克制这古怪的黑色根蔓,绝对不是偶然。 其次,赵晨星感觉自己所在的这个村子一瞬间被“黑化”成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偶然。 因为赵晨星还记得,那些突然黑化枯萎的森林,都是一个点,一个点的。 或许,在这村子里,就有这一切发生的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应该和孤魂杖本身,和老山鬼,是绝对有关系的。 总之,赵晨星不相信什么“巧合”。 “……”略微思考之后,赵晨星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他这个时候,他在重新回想过他在这个村子里所发生的一切时,才忽然感觉道,这个村子的布局是很有趣的。 在赵晨星的认知里,一般来说,一个小型村落的布局是依照地形而建立的。 特别是山区的村镇。更是会依照山势,在充分利用地形的基础上,建设出来。 但是,这个无名的村落却太特别了。 她竟然没有依照山势而建立,而是花大力气,平整出了一块近乎于正方形的地势,建设出来,而且布局基本上左右对称?! 这种正方形的地势,在过去生产设备贫穷的山区,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这村子里的建筑赵晨星白天详细的数过,看上去过去只有十几,二十户人家,更是不可能办到。 最重要的是,在中国古代的建筑风格中,一般说这样风格对称的建筑,多是宫殿,道观之类的。 因此面对着现实,种种的考虑综合下来,赵晨星感觉这里的建筑非常非常古老。 忽然间,赵晨星明白了! 这里,应该就是在那老山鬼的碑文上所记载的,所谓桃花峡里的道观了。 想通这一点儿的赵晨星整个人反而兴奋了起来。 而后,他中心回想着以前在鲁班经中学过的知识,又仔细的端详起了面前这个村子里,唯一存在的高大建筑。 这个摆放着诡异照片的祠堂。 在这个祠堂里,赵晨星抬头,首先看见的是灰黑色的木梁。 在一般人眼里,或许这木质的殿堂不过是一处用于祭祀,和存放尸体的所在,偶尔可能还住住人,平淡无奇。 但是赵晨星却能利用自己的《鲁班经》本事,在这殿堂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通过《鲁班经》的内容,赵晨星知道这木殿堂其实也是等级森严的,而且一般只要建成之后,框架结构很难改变。 甚至可以说,只要这殿堂还没有垮塌,那么赵晨星通过计算和公式,便能知道这殿堂过去的作用,形式甚至历史。 当然,前提是,如果那些记录历史的“构件”还存在的话…… 在赵晨星想到这些之后,他更加细致的看起了头顶的木梁。 很快赵晨星发现,这一处木殿整个结构纵横交错,仿佛如天上掉下来的一张大网般庞杂。 它用料很多,而且木料处理的非常规整,用来搭建顶棚的木材更加讲究。 赵晨星借着手电大概看清,这一处顶棚用的木材是房中山完全看不见的柃木,而且全部都是长条矩形的料才,每一根都加工的非常精细…… 这绝不是一个山野村庄所能拥有的建筑格局。 赵晨星从过去的所学中领会,柃木虽然有辟邪,镇煞的功能,但是木材矮小,很难成形。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木材,是生长在沿海南方的木材!北方根本见不到。 虽然柃木在那里算不上珍贵,可是将这么多的柃木从南方搬运到北方的荒郊野岭做成房子,在古代甚至现代,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事情,而且也实在没有动力。 借着这种种的不同,赵晨星很自然的推导出了一个结论!, 这间唯一保留的房子是皇庄! 在古代,只有依靠皇权的力量才能够将它修建出来。 这个结论正是赵晨星想要的! 因为赵晨星知道,只要是皇庄建筑,那么他就有办法彻底了解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的过往! 因为古代的皇庄宫廷建筑,有一个东西,是其他类型的民间建筑所绝对不具备的! 第二十章:大想法 在心中拿定规划之后,赵晨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将孤魂杖斜挎,插在背后腰带,而后伸出手去,沿着这古殿的木柱结构,爬向这古殿的房梁。 乔律师眼瞅着赵晨星做出了这样“上房揭瓦”的特殊动作,当即咋舌不已。 她带着全然不解的惊恐,冲赵晨星尖叫道:“你……你干什么啊?你会被怪藤控制住的!” 听着人家的关心问话,赵晨星一边小心翼翼的往房梁上爬,一边冲乔律师道:“我有我的木杖!别管了!” 听着赵晨星的话,乔律师表情舒缓了一些,更望向赵晨星的身体。 和赵晨星自己想象的一样,当他的手接触到那些木柱子的时候,赵晨星便看见那些黑色的根茎突然窜了下去…… 好像,他们在刻意避开赵晨星的身体一般。 也借着这个特殊的能力,赵晨星毫无问题的爬上了木柱,而后又在木柱围梁之间蹦来蹭去。 最后,赵晨星跳到了这木殿的主梁之上。 在那比碗口还粗的主梁之上,赵晨星看见了很多的积灰和尘土。 那些积灰和尘土非常之厚重,将整个木殿梁几乎彻底掩盖起来。 因此,赵晨星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但即便如此赵晨星却也还是信心满满的。 因为他相信自己家的《鲁班经》的记载绝对没有错误。 这些灰土下边,有着和普通建筑绝对不一样的东西。 在轻轻提醒过木殿下边的乔律师后,赵晨星伸出手,将那些灰尘小心翼翼的推了下去。 随着尘土的一阵阵跌落,这木殿梁也漏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虽然表面依旧混沌不堪,但是赵晨星还是凭借口中的强光手电看的出,这主梁是一根金丝楠木的木柱,规格之高,在古典建筑里无以轮比,也又一次应证了赵晨星此地为皇庄的判断。 赵晨星在将这一根木柱彻底清除出来之后,立刻开始了他的摸索。 没过多久之后,赵晨星便在那原本溜圆木柱的柱身上寻找到了一处略微凹下去的扁平平面。 在自己的手“驱退”了那些黑根,并且彻底摸索到这一处平面之后,赵晨星内心激动的要死。 他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上梁志! 赵晨星知道,在古代建筑房屋时,有几件事情是非常重要和有仪式性的。 其一是破土动工,其二是奠基开夯,其三是打井下铲,其四是主木上梁。 这几件事情,即便是普通人家,也得请专门的匠师,风水师计算日子,挂红披彩,宴请宾朋以示纪念。 而官府,寺庙,皇宫这些有实力的建筑单位则更是重视无比,普遍会在主梁,庭院中树碑立传,加以纪念。 而这些纪念的文字,则一定会将这些建筑修筑的原因,经过,以及主持建筑人的情况都写进去。 所以说,赵晨星感觉,只要找到这些文字,就能很好的知道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而可能最能找到这一处皇庄中,类似志铭的地方,也只有这处保存还算是完整的殿梁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看到这尘土之下的平整木面时,赵晨星立刻意识到,这地方就是曾经的匠人为了刻“上梁志”而特意平整出来的空间。 “呒!”赵晨星猛然吹过一口气后,迅速将强光手电打射了上去。 而后,在耀眼的光柱下,赵晨星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驳文字。 这些文字,都是在匠人用阴雕的手法雕刻上去之后,又用碳笔描绘出来的。 因为墨水非常稳定,再加上隔绝空气的保护作用,所以许多年下来,上边的字迹依旧清晰而可以辨认。 在略微看过之后,有一些文言文功底的赵晨星很快找到了开头,并且认认真真的读了起来。 在赵晨星的凝视下,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很快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来,这座木质的大殿,是一位叫做阴十九阿哥的家伙于顺治十年重新修的,原本的殿堂,早以在明代崇祯一十三年化为灰烬。 之所阴十九以要重修这处明代的皇庄,是因为他的一个故人领兵曾经与明庭余孽孤魂老人大战并惨死于此。 对于这一段有关于孤魂老人与清兵的大战,这篇文章说的比较模糊。 只是略微的写着:“八旗精锐出,大战孤魂老人,伤一百二十,死三百四十,费弓矢一万六千八百,火药七千六百斤,死者枕集,血染皇庄,然不能破孤魂老妖术分毫……” 带领清军的阴十九见伤不到孤魂老人,最后竟然想了一个阴险到不能再阴险的招式,来破解孤魂老人的“妖术”。 在围困山梁皇庄,围而不攻之后,阴十九又命令大军将与孤魂老人非常要好的朋友“赵刀”一家一十三口人全部抓来在他面前宰杀。 阴十九放出狂言,如果孤魂老人还不投降的话,便让赵家绝后,永世不得翻身。 孤魂老人是重情重义之辈,不忍心好友绝后,因此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后来被赶来增援阴十九的多尔衮就地五马分尸。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幕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五匹马将孤魂老人彻底分裂开之后,他的残缺肢体迅速入地,变成了五枝梅花种在地上,生根发芽…… 而与此同时,那些因双方攻打而死去的兵民尸体,又迅速被一种从地下伸出的根茎捆绑,拉住,拽入地下…… 看着这一幕,在场之人无不惊呆。 更有许多人纷纷跪下,拜称孤魂老为活神仙。 看见这一幕后,多尔衮大惊失色,临走前,他特地责成当时的都统兵官阴十九将皇庄重建,并祭祀安慰。 可能是因为那些场面也确实震撼到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阴十九兵官的原因,在战事之后,阴十九命令人精心重建了这一处地点。并且又在这一篇上梁志上写了一大堆“唯心有愧,误杀平民,自责不已,夜不能寐”的屁话,表示自己那浓浓的悔意。 不过在这些话后,这位阴十九总兵官,却又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感叹…! 第二十一章:巧合 在整篇上梁志的最后,阴十九用黑色的墨笔添加了一段私人的感叹道: “孤魂老人的断木炼偶之术真是精深!要是能学得其中几分,恐怕长生不老,永保大清都不是问题了……” “断木……炼偶!” 当赵晨星看见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心中咯噔一声! 这名字他太熟悉了! 需知道,赵晨星家的鲁班经是缺少最后一篇内容的。 而那最后一篇的名字,就叫“断木炼偶”。 这个时候,看见这四个字的赵晨星又感觉到了一连串别的诡异和巧合…… 在赵晨星家的《鲁班经》中,一开头的部分有一个小小的印戳。 那里边有两个小字“十九”。 而在这里,杀掉孤魂老,并且对断木炼偶的老人发出羡慕和感叹的人,又叫阴十九?! “这他妈也太巧合了吧?”赵晨星忍不住自言自语。 甚至他感觉,或许就是这阴十九将那最后一部分的,有关于断木炼偶的内容撕掉了,也说不定呢。 不过旋即,赵晨星却又感觉这不太可能。 因为,阴十九应该不是傻子。 自古,木匠学问都是一个体系。如果只把最精深的部分拿出去研习,而不看鲁班经旁的内容的话,是不会学会其中内容的。 因为,他不具备应该有的基本功。 而且,这个阴十九如果真的得到了整本书的话,完全可以照着整本书去做,去练习,也根本没有撕取的必要…… 总之,这都是非常自相矛盾的推论和证据。 不过不管如何推论和证明,赵晨星心中却记住了一点儿。 阴十九这个名字,和断木炼偶,和赵晨星手中的那本宫廷禁书,以及自己手中,原本属于孤魂老人的孤魂杖,绝对是有脱不开的渊源的…… 在赵晨星深深思考那些令人窒息的问题时,那位身材娇小的女律师却有些等不及了。 乔律师看着赵晨星爬在梁上一动不动,当即就问赵晨星道:“我说赵哥,你……你动一动行么?你不会是也被那些怪根附体了吧?” 听着乔律师的一声呼唤,赵晨星的周身颤动了一下。 而后,他扭头,冲着“楼下”摆了摆手笑道:“我好的很,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而已。” “有趣的东西?”乔律师听着赵晨星的回答,先是一愣,紧跟着问赵晨星道:“什么啊?” 对问,赵晨星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现是将那上边的梁志拍摄了照片,而后又顺着原路下了木梁,才将自己看见的一切告诉了乔律师。 当乔律师听到赵晨星所说的,孤魂老人变成了桃花,而后黑色的根茎“吞”掉了那些死去的人之后,立刻脸色大变。 “这……这么说……我们面对的,是孤魂老死去之后,异化出来的怪物?” “并不一定是他异化的……”赵晨星回想着那文章里的内容,又回想着他在“桃木精”身体里所看见的一切,重新解释道: “我想,应该是孤魂老人死的时候,触发了某种机关,或者种下来了某种可怕的力量。然后他肢体幻化的那些桃树,又禁锢了那种力量……” 说话间,赵晨星随手指了指那他们明天准备上去的山峰道:“但现在,蒯天麟把那山头挖开了,毁掉了那五株桃树,所以才导致那种不可控制的能量泄露了出来!” 赵晨星的解释听着比较合理,但同时也比较荒唐。 因为实在无法想象,什么东西能让人瞬间变成桃树之类。 总之,这太玄乎了,虽然是白纸黑字写在房梁上的东西,但是赵晨星却并不认为这是最终的解释…… 当然,具体的道理到底是什么,赵晨星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这个时候,大家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有了时间去思考剩下的去路和问题。 此时,林蛋儿和黄大力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两个人就算是醒了基本上也算废了,乔律师又是个女人,基本上帮不上赵晨星什么忙。 因此,接下来的任务是否还能够继续成了一个问题。 而对于是否将这次的考察活动继续下去,赵晨星和乔律师之间也确实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在赵晨星看来,这是一个难得搞清自己家族来历和孤魂杖,阴十九等事情的机会,应该也必须继续下去。 而乔律师却感觉,这次的任务太过诡异危险,在继续下去会出人命。 最后商量来去,赵晨星和乔律师达成了一个中和的建议。 乔律师会开车,所以让乔律师拉着受了重伤害的林蛋儿,黄大龙回去,只拿一天的口粮和急救包应急。 赵晨星则带着剩下的东西,继续留在这里“工作”。 因为这里的事情太过于诡异,所以赵晨星告诉乔律师,让她离开之后告诉雷旺财,赶紧派高手来“接应”。 但是接应的人不要再进入树林,只在公路上等。 至于赵晨星自己,他有孤魂杖“护体”,是不怕那些“魑魅魍魉”的,完成考察之后,从容进退,不是问题! 两个人在商量定后,便打着地铺,趁着凌晨进行了最后的休息。 在睡觉之前,赵晨星冲乔律师恳求道:“乔律师,我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请无论如何也不要和我女朋友说。我不想让她担心,只说我很顺利,或者发现了宝贝就好!回头我再给她打电话侧证,她一定会信的!” 听着赵晨星的话,乔律师点了点头,而后又带着一些羡慕道:“……你女朋友有你,真幸福!” “呵呵!”赵晨星自鸣得意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赵晨星按照和乔律师的商量,准备分开行动了。 在萧萧的枯败落叶中,乔律师先将汽车开出来,然后赵晨星将依旧昏迷的黄大龙和林蛋儿装上车。 紧跟着,赵晨星跟随着车,将乔律师互送上了主路,方才顺着原路走了回去。 因为赵晨星手中有孤魂杖的支撑,所以他并不感觉很累。 在回到庙中,吃了些东西之后,赵晨星便拿起了一个远光望远镜,带了一些吃的,准备上山了…… 第二十二章:王吼的工地 赵晨星上山时的路途虽然很陡,但对于经常进行野外和高体力作业的他来说还算轻车熟路。 而且因为有孤魂杖的特殊加持,赵晨星的行动速度很快,纵然在崎岖乃至险峻的山崖间来回穿梭也丝毫感觉不到费力,往往巨大的山间岩石,七八米宽的沟渠林地他可以一跃而过,真好像生了翅膀一般。 体力的强健让赵晨星自己都暗自吃了一惊,也因此,他原本预计走到中午才能走完的路途,仅仅用了一个钟头便结束了。 当赵晨星走上房中山的山巅后,他踏着青石板的山崖,俯视着山下的风光,那种一览众山小,踏天下于脚下的感觉让赵晨星非常舒服得意。 略微感受了一番房中山的美景后,赵晨星正了一下神色,而后立刻将随身带着的高倍望远镜从肩膀上卸下来,支架好。 赵晨星观察的目标只有一个,蒯天麟位于山间盆地里的新建高档小区。 山区工地是非常庞大而混乱的,期间各种吊车、塔吊、钩机、铲车从横交错,带着各色头盔的工作人员穿梭期间。 这片工地仿佛镶嵌在景色优美的房中山里的一块伤疤,正在不断的缓慢扩大和蔓延着。 表面上来看,这广大的工地和建设景象与赵晨星曾经见识过的别处的工地并无二致,但是借助着高倍放大镜的观察,赵晨星还是能够从中发现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问题。 首先,赵晨星通过望远镜看出,这片工地里的保安人员不是一般的多。 一般来说,工地的保安联防员只在工地的出入口附近徘徊,因为他们并不是专业人员,如果深入建筑核心区的话难免会造成安全事故和重大安全隐患。 但是这个工地的安全人员却多到令人发指,简直已经到了五步一个岗,十步一个哨的地步。 其次赵晨星发现这些安全人员的装备都很先进,除了平常安全员的安全帽,红袖箍之外,竟然还有人配备着警棍、电棒甚至狼狗。 赵晨星真不懂,这工地在偏僻山区,又不是核弹发射井或者别的机密项目,为什么要弄这么高的保安级别呢? 诧异中的赵晨星利用望远镜继续往下看着。 在望远镜里,赵晨星又先后找到了这个工地的食堂、厕所、办公室等区域,并很快据此掌握了这里的地形情况,为自己下一步的渗透或者潜伏做好了准备。 之后他吃了一些东西,又开始了第二次的观察。 在这第二次观察的时候,赵晨星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观察中,赵晨星忽然在望远镜的镜头里看见了一个他比较熟悉的人的脸。 那个,叫做王吼的保安队长! 此时的王吼,没有待安全帽,表情一脸严肃,因此赵晨星很容易便从众人的簇拥下认出了整个人的脸。 在望远镜的这一边,王吼在十几个保安与技术人员的簇拥下走到了一处工地间,而后认真的听着一个白头盔的保安员说着些工地的情况,时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山巅观察这一切的赵晨星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简单的保安员,恐怕这个项目他也是有很深度的介入的。 不过这人到底在听什么呢?不得而知的赵晨星只能将望远镜的镜头进一步放大到一定范围。企图通过四周的建筑情况对于王吼与他手下谈话的内容进行一番分析。 而当他以这个叫王吼的男人为基点,把观察范围扩大后,也果然有了非常惊人的发现! 赵晨星察觉到,王吼所在区域的那一片建筑的建筑进度明显落后于旁边的建筑物很多很多,而且四周的塔吊设备也已经拆除,显然是暂时停止建设的意思,而且其地基四角还有许多新挖开的壕沟和泥土,似乎在建设到一半的时候又被人重新挖掘了。 赵晨星看着这些,回想着自己在房中山区遇到的种种不正常现象,赵晨星立刻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个山区地下埋藏着很多深不可测的“存在”而王吼和他的建筑队,应该是恰巧在那一处建筑的地下挖到了某种特殊的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赵晨星赵晨星不知道,不过通过种种迹象来判断,赵晨星意识到那里边的玩意绝对与他手中的孤魂杖,以及柳程程家那一尊桃花精有着某种联系。 本着这样的想法,赵晨星心中升起了一种迫切的欲望。 他想下去一探究竟。 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工地的情况后,赵晨星又将目光聚集在了王吼的身上。 此时这个叫王吼的家伙从工地技术人员那里了解完情况后,立刻向四周他的几个手下打了一声招呼。 而后,那些人快速封锁了那一小栋别墅的区域,不让任何人过来。 在封锁好四周后,王吼快速踱步,从一扇黑漆漆的小门走近了那别墅的内部,临进去前带走了三个手下和那名与他说话的技术人员。 这五个人进入那半建的别墅前,赵晨星特别留意了一下他们手里的东西,他发现王吼的三个手下分别都拿着鼓鼓囊的行军背包,其中一个人的背包外插着一个钢瓶。 那灰色的钢瓶赵晨星熟悉的很,是工地上使用的乙炔气瓶,用来切割金属或者其他硬性材料的。 他们……这是要进去切什么东西!!! 意识到这一切的赵晨星感觉到了一种紧迫感,更再也待不住了,他立刻收起了望远镜和干粮带,便准备下山,去找雷旺财的人进行下一步行动。 在赵晨星收拾好行头准备沿着原路返回时,他回身又望了一眼身下山脚的庞大工地。 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了赵晨星自己的脑子里! 沿着原路回去太费时间了,到时候恐怕他并不能调查清楚这个王吼到底下去在干什么。 所以,为了节省自己宝贵的时间,他或许可以走捷径,从山崖这一端直跳下去,直接到达山脚下的建筑工地! 这刚刚产生的想法,让赵晨星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二十三章:跳崖 赵晨星所在的地方,几乎是房中山区最高的山巅。 在这里虽然借助望远镜能够看清楚山脚的一举一动,但是当望远镜一挪开后,那些工地里的人车立刻便变成了火柴盒和芝麻大小的“摆设”,四周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峦,也只是俯视之间的“盆景”。 山崖绝顶之上,微风阵阵袭来,寻常人往下看一眼都感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但是他赵晨星却无端的产生了一种“我可以跳下去……”的冲动想法。 在那种有些疯狂想法的支配中,赵晨星并不恐惧,也不踌躇,而且他知道这一想法的来源源自于何处。 伸出手,赵晨星呆呆的看了一眼他握在手心里的“孤魂杖”。 那一只“积竹木柲”的,透着丝丝凉意的木杖。 赵晨星手中的木杖可以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体力和爆发力,这东西中间有一段诡异且来历不明的活木芯,它遇火不燃,遇钢不断,遇血生根,神奇无比。 也因为这只木杖的存在,赵晨星心中才会产生那跳崖的突然思想。 虽然想法有着坚实的保证,但是跳崖必定是一件重大的事情,这期间一步不对步步不对,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不过虽然风险很大,但赵晨星还是拿定了主意,决定冒这一回险。 这几年在城里的种种经历让赵晨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想法,那就是做人必须得冒一些风险,如果不愿意承担和挺身而出的话,赵晨星现在恐怕也还只是一个蹲在街区旮旯里站街的小木匠,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成绩,更不可能有柳程程那样的女人。 所以,他还是跳了下去! 这一跳既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也是一跳捷径,更是对孤魂杖能力的一种全方位的考验。 飞身一跃,赵晨星迎着扑面的气流直下而去。 赵晨星所站立的绝壁到蒯天麟工地的高度落差至少有两三百米,如果他这样一直做自由落体掉下去,就是铜身铁壁也得变成肉饼。 不过好在于这绝壁之下是有不少的支撑和树木的,这些在旁人看来几不可作为攀爬物的东西却给赵晨星的快速移动提供了绝好的佳径。 在下坠了五六米后,赵晨星首先以手钩挂住了一根长直的松树,先靠着松树减缓了下坠的速度,然后赵晨星继续敏捷的下坠,而后又下了七八米,他伸出另外一只手中握紧的孤魂杖,插进了一块岩石的缝隙减速…… 如此十几回的减速和调整方位后,赵晨星准群无误的降落在了工地内围的一块大石头上。 他落地时准确优雅,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响动,仿佛平沙落雁,又好像是蜻蜓点水。 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是赵晨星整个下落过程是很利索的,从他起跳到坠地,一共也不到两分钟时间,这期间王吼刚带着他的人刚刚走近那一处停止的建筑工地地下,他的手下人甚至都还能听见他们老大在里边的吆喝声。 工地是比较混乱的地方,而且在加上建筑行业是个系统工程,工种多,工人临时性强,许多人都不认识,更想不到赵晨星会从天而降,因而大家并没有谁去注意他的出现。 但即便如此,赵晨星这身装扮走在工地里也是十分显眼的,更不好深入去王吼探查的那一处工地寻找什么。 也所以,赵晨星立刻意识到,他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找一身衣服才能更进一步的往里混。 赵晨星干过施工工程,所以对这些还是非常轻车熟路的,在加上他之前细致的观察了这个工地的情况,所以很快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没多久,赵晨星便将目标抽向了一个工地的二层工棚。 之前他就看出来那工棚应该是一个工人宿舍,既然是宿舍,里边就应该有不少工人用的安全帽和其他衣物。 现在工人都在工作,所以边应该没什么人驻守,既然这样赵晨星便可以在别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走进去,随便找两件衣裳换上。 一有了想法,赵晨星立刻行动,他背着望远镜,拿着孤魂杖走走停停,没过多久就走近了那二层的小楼。 从窗户里略微探查后,赵晨星发现自己面前的简易楼房果然是工人的宿舍,期间因为是上班的点儿,所以宿舍区冷冷清清,除了潮湿的空气和工人们破衣服臭袜子的味道之外,再没什么能阻挡赵晨星的前进。 赵晨星走进过道,又走过几排宿舍后,很快从中找到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又刻意敲了敲门,确定真的没人后,他才走了进去。 那是一处拥有八个床铺的窄小卧室,里边各种桌碗瓢盆以及破衣烂衫一应俱全,期间还有一个黄色的安全帽随意扔在床头边。 这些都是赵晨星想要找的东西,特别是安全帽。 匆匆走近屋子后,赵晨星快速拿起工人剩下的衣服和安全帽,胡乱扣在身上,又找了一把铁锹和一些胶带备用。 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赵晨星卸下了铁锹的把头,将自己的孤魂杖代替木棍与铁锹头安装在一起以作为掩饰物。 完成这一切,赵晨星拿着新铁锹,便准备出去“干活”了。 不过在他临走前,赵晨星忽然听见这门口的过道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很匆忙的脚步声。 伴随着这一阵脚步,赵晨星立刻意识到了一个危险的问题,这里边有人来了。 宿舍毕竟是工人们常待的地方,赵晨星这样的生人脸又难免不会引起人家的警觉,因此赵晨星秉着小心谨慎的作风,选择先等一等,看一看外边的情况再出去。 有了想法后,赵晨星屏息凝视,从门缝间观察着外边的动静。 没多久,他看见有两个人很快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两个人带着白色的帽子,穿着西服,似乎是那个王吼手下的保安队队员。 这两个保安队员并没有进到某一间宿舍里,而是立在距离赵晨星不远的过道间,便迫不及待的将衣兜里的烟卷拿了出来,点燃一支使劲的抽着。 赵晨星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现立刻明白过来,这二位一定是烟瘾犯了,才想要开小差的。 工地的保安队员开小差,既堵住了赵晨星的出口,也让他多了一个想法。 赵晨星想既然自己暂时出不去,那不如就此安静下心,听听这些人的口风,借此略微了解一下王吼这个人,判断一下他们紧密防御的建筑物里到底有些什么也好。 于是乎,赵晨星安安静静的将耳朵贴在墙边,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 第二十四章:偷听 赵晨星通过偷听那两个家伙的谈话,知道了很多有关于这个工地,以及那个王吼的信息。 这两个人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家伙冲旁边那位矮个道:“大哥,我感觉王吼这次弄过了哈,现场连颗烟都不让兄弟们抽,太憋屈了。” 听着一旁兄弟的抱怨,个子比较矮的人却摇了摇头道:“那家伙当过特种兵,各种事情比咱了解的多,所以什么事情还是顺着他的话为好。他说禁烟火,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话间,这个个子比较矮的家伙压低了嗓门,又道:“我还听说呀!王吼当兵的时候,可是杀过人的!不听他的话,小心他把你也给杀了!” “哎呀!这么厉害啊!”个子大的家伙听着这位大哥的描述,眼睛都直了。同时他有些恐惧的又言道:“这王吼这么厉害,怎么会混到给蒯天麟当保安队长的份子上来呢?” 听见兄弟又问,小个子的家伙将手中的最后一点儿烟猛吸完毕,然后扔掉了烟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呗!人这东西呀,厉害的时候怎么都好说,可一没了钱就什么底气都没了。” “他很缺钱呐?” 听着他兄弟的问话,那小个子左右环顾了一下,又低下头冲那大个子小声言道:“我听说呀!王吼她媳妇本来是个富二代,后来被个男人骗了钱,骗了身子,整破产了!连他们现在的孩子,都不是王吼的!是另外一个人的。” “我靠!这么个情况!!!”大个子听着小个子老大的话,瞪的眼睛都直了,更是一脸无可相信的又追问道:“大,大哥!您说的都是真事儿?这老王他原来是个接盘侠呀!” “嘘!我也是听说!”小个子急忙让他小声,又补充道:“我说的这些东西,你千万别传出去!要命的!要是想让老王把你脖子拧下来,你就说。” “那是,那是!”一旁听着的大个子在获得了极大满足的同时,又忍不住同情王吼道:“这老王也够背的。这种事儿,放谁身上谁也不愿意多提。” “知道就好了!”小个子又补充:“这个王吼虽然混的惨了点儿,但人不错,也敢干事,我跟着他干了这几年,赚了好几万呢。这次这个生意,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哦!哦!哦!”大个子连连点头,又忍不住好奇的打听:“大,大哥!那王吼在那工地里到底挖出什么来了啊!为什么他不上报蒯老板?” “报个屁!”小个子狠瞪了大个子一眼:“要是上报了,你我能得到一分钱么?至于这次挖的是啥……” 小个子在说话间,忽然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兜。 摸索了半天之后,他将手伸了出来,手中托着什么东西。 这小个子手里的是个什么,赵晨星看不见,但是他看见那大个子在看过那东西之后,眼睛都瞪圆了,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指着那玩意大叫:“哥!这东西你从……” “嘘!”小个子狠狠的给了大高个一巴掌,又狠狠的骂:“你他妈就不会小声吗?嗓子里安扩音器了?!” 大个子被小个子这一巴掌扇痛了,当时便捂着脸再不言语。 不过这家伙的表情依然兴奋不已,显然刚才他看见的东西给了他极端巨大的鼓励。 大个子猛点了点头后掐灭了手里的烟。而后那小个打了一个响指,转身出门,同时冲大个子说:“小子!跟着老大我,有肉吃!你小子要想混的好,就得有眼色……” 随着他们的说话声渐渐远去,这两个家伙终是彻底消失在了赵晨星的眼界之外。 这两个人走后,赵晨星在那无人的宿舍中,又思考了一会儿。 很明显,那个保安队的王吼带着他们的人挖掘到了某种很值钱,很不一般的东西。 这些东西拥有巨大的经济价值,也为了那些值钱的宝贝,王吼擅自向蒯天麟隐瞒了工地的情况,只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去“搞宝藏”。 蒯天麟也是个蠢货,这样大的一个工程竟然交给这么一群善于监守自盗的人来监督办理,看来他的智商也是相当之不够用的。 不过,这个王吼的胆子也真是大,在工地里竟然就敢明目张胆的纠结一批人,开始挖财宝。 这要是让主顾或者公检法知道了,绝少不了牢狱之灾。 在了解了这些信息的同时,赵晨星还注意到了他刚刚发现另外的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的听力,似乎和以前比好了特别多。 刚才那两个人的说话声真的不算大,特别是议论到王吼和他那个媳妇的八卦新闻时,更是低沉的几如蝇语。 但就是这样的声音,赵晨星却听的非常清晰,一字不漏。 显然,这并不是他过去所拥有的本领,而是得到孤魂杖之后才有的。 赵晨星忽然意识到,很可能他的孤魂杖在增加人身体移动力和反应的同时,还增加了他头脑特别是听力的敏感性,这才让他能够在四周听见些很不一样的声音。 有了这个发现,赵晨星心中的兴奋与对于这次行动的期待感,又增加了几分。 现在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正是他综合检测这些新本领的时刻! ……等那两个人离开这房间后,赵晨星也急忙扛着他的铁锹冲了出去,混在热闹喧嚣的施工工地间,继续着自己的使命…… 从工人宿舍出来后,赵晨星现在工地的卷扬机附近饶了一圈,然后扛着铁锹顺着路途走到那处被王吼手下封锁死的大建筑物边缘。 这一处建筑物从近处来看似乎是个很大的独门别墅,虽然只打了个地基的部分,但是却也初具规模。 地下室虽然比较隐蔽,但还是有一些窗户的,这让赵晨星的渗透有了可能。 赵晨星在观察了一番后,也很快找到了进入这半施工建筑的突破口。 在建筑物北边的一个狭窄窗户附近,只有王吼的一个手下守着,最关键的是那个人显得非常心不在焉,每过一会儿便拿出手机刷一刷解闷。 赵晨星瞅准了这个人的松懈,躲在墙角附近观察了很长时间,当等到这人低着头,又一次对着手机发朋友圈的时候,他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扛着铁锹一跃而起,窜进了那不大的,黑乎乎的窗口。 赵晨星钻进窗口时发出了一些“哗啦”的动静,这让那家伙的头台了起来。 但是这人什么也没有看见,在加上他朋友圈里的女朋友又来了信息,因此他急忙低头,临听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挖掘 赵晨星跃进那未完工建筑物的窗户里后,眼前的光线立刻暗淡了下来。 而后,他看见自己跳进的小窗户内部空间不大,看样子应该是个车库或者厕所什么的存在。 因为建筑刚刚施工一半,所以这房间里的布置非常粗糙,粗水泥的墙壁,带着土渣的地面和许许多多赵晨星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垃圾堆积物便是一切。 房间里杂物很多且没有灯,但是灰暗的环境却反而给了赵晨星更好的隐蔽。 在这种隐蔽中,赵晨星略先微观察了一下他跳进窗口外的动静,确认没有被发觉后,才转过身去,往这建筑的更深处走…… 走过这狭窄空间的唯一一处通口后,赵晨星面前首先出现了一个过道,略微观察了下后赵晨星发觉这过道四通八达岔路很多,也因为光线昏暗,所以不能辨明方位。此时,屋子外施工工地的轰鸣声阵阵从土壤和墙壁间传导进来,这些噪音让赵晨星原本敏锐的听力也派不上用处了。 所以在无奈的观察了一会儿后,赵晨星只能试着先走出去,沿着右手边的过道慢慢向充满未知的昏暗空间摸索。 赵晨星行动的速度算不上快,也不敢快,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详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而在进一步的观察之后,赵晨星却又发现,这间未完工的建筑物还真有些让人困惑费解的诡异之处。 顺着弯曲的道路走过十几米后,赵晨星忽然发现在这房间砖头的缝隙中有很多的树根,这些树根歪歪曲曲的,成鲜嫩的红白色,填满了这建筑物的各种缝隙,也让建筑物内部变得湿漉漉的。 忽然出现的树根让赵晨星异常困惑。 因为赵晨星知道,虽然树根窜进建筑物内部后扩散生根的现象很多,但是那往往都是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建筑,像这坐建筑这般刚盖了个地基便生出如此多树根,而且还是新根的现象,真是见所未见。 所以赵晨星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根须的生长,而在观察之后,他又进一步发现面前的这些根须的生长方式是非常与众不同的。 作为一个木匠,赵晨星见识过许许多多的木料,也对木材的根细生长有些肤浅的研究。 他知道树木在生长的时候主根细应该是越靠近地面越发达,越往地下越纤细,可这座建筑里的很细却是完全相反的,铺长在地面的根须非常粗壮,而那些镶嵌在砖头缝隙间的部分则根细小,最尖端的部分,仿佛一缕缕头发丝一样。 赵晨星看着这一切,心里很容易便有了一个让人费解但真实的想法。 既——这些树木的根须都是倒着生长的,如果这些东西都属于一颗树或者一片树,那么这些树木的根茎枝杈都在这座建筑物的下边,在地基里,是真真正正的倒长之树。 赵晨星更明白,树的枝叶是不可能倒着生长在土里的,所以这种现象只能解释为在这坐建筑物的地下还有个更巨大的空间,这空间里长着桃木之类的植物,而植物的根系又形成了一层直根于土中的“保护壳”,从而将那个空间包裹起来,加以保护或者禁锢。 这些发现与赵晨星头先前脑里的画面、幻觉都对应上了号,更让他恍然明白过来,恐怕那个王吼就是因为在施工的过程中找到了通向这个被树根缠绕的,未知空间的入口,从而才发现了什么很值钱的玩意的。 赵晨星想到这些后,赵晨星莫名兴奋了一些,而后他继续扛着铁锹,慢慢向这地下的更深处走着。 踏着柔软的根须,一步步向前又走过几十米后,赵晨星终于找到了一个有些光亮的房门入口。 在那里,他听见了一些人的呼喊。 “大,大哥!这铁门真结实,烧不动啊!” “继续!”一个很沉稳的声音冲那人回答道:“乙炔四百度的高温呢!我就不信拿不下这道门!” “听大哥的话!”另一个人用凶狠的声音叫道:“各位!咱们在这门外边都找到了这么多的宝贝了,回头要是把他打通,那想必下半辈子都不用干活了啊!” “赶快!赶快!” …… 屋子里边在热火朝天的干,赵晨星则趁着他们全神贯注“盗宝”的时候移动脸部,静静的,一点点将头扭向这屋子的内部。 最后,赵晨星的头在黑暗中轻轻一转,终于看清了里边的情况。 探出半个脸后,赵晨星发现那门后果然是王吼和他带着的三个手下在埋头工作着。 赵晨星所见,那三个人所在的房屋非常奇怪,到处都被一种说不清的树木根瘤紧紧包裹着,这些植物的根似乎还在不停的蠕动生长,几乎将整个屋子彻底包裹起来。 在这屋子的内里,王吼和带着他的人分成两波工作,一个人低着头不停的在屋子里挖掘着什么,王吼则带着一个电焊工模样的男人和那个带着白色帽子的技术人员于一衫铁门前吹焊着那一衫铁门。 这座突兀出现在根瘤房间中的铁门不大,看上去只有半人多高,通体湿淋淋的,不断冒着白烟,也没有什么花纹装饰。 铁门和这房间一样被那些缓缓蠕动的树枝缠绕起来,要想推开根本不可能,因此王吼和他的电焊工选择用气焊和高温来对付这面阻挡他们的铁门。 赵晨星在观察偷窥的时候,王吼手下的电焊工已经将其中一片门用高温烘烤到通红了,但不知道是因为门太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门的质量实在太好,总之还没有被他们摧垮。 看着这扇难缠的铁门,一旁观察的王吼满脸严肃,他一边擦拭着因高温而不断冒汗的额头,一边用急切的目光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表。 在这个过程中,王吼身后负责挖掘的那个手下则停过一回手。 这个人也不知道挖掘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忽然喜笑颜开着冲王吼大喊道:“大,大哥!你看这是啥?” 第二十六章:铁水 王吼的一个手下也不知道挖掘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忽然喜笑颜开着冲王吼大喊道:“大,大哥!你看这是啥?” 随着这个人的话,王吼和暗处的赵晨星同时冲那人聚焦,看见他将一个椭圆柱形,且带着许多泥土的玩意拿在手里。 王吼捧着那东西,用手轻轻擦拭去上边的泥土后,迎着乙炔气的光泽看了一眼。 那东西半透明的一旁借暗偷窥的赵晨星没见过,更认不出来。 虽然赵晨星认识不出那是个啥,但是那个王吼显然是有些眼色阅历的。 在看过几眼之后,王吼立刻告诉自己的手下道:“应该是个古剑柄,水晶的!值不少钱!” 说完话,他将剑柄扔回给他的手下,又告诉他们道:“继续挖!接下来一定还有更好的东西的!还有这铁门后边,想必更是有不少值钱的干货。” 王吼的话,给了他手下人以无尽的动力,这个时候拿乙炔气烤铁门的人,拿铲子不停往下挖掘的人都有了劲头,似乎大家全都想看一看那扇被树根怪藤包裹的铁门后到底有些什么值钱东西。 不过,虽然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一种“淘宝”的气氛所感染了,但也还是有些警醒的言论和疑惑的。 就在大家用乙炔气体猛烤大门的时候,王吼身边的那个带着白色帽子的技术人员忽然开口,冲王吼小声忐忑的质问道:“老……老王!咱们这么瞒着蒯老板干合适吗?而且这里这些根藤长的也太快了,我感觉比昨天多了三分之一呢,而且还会蠕动……” 那技术人员的话,让王吼很不以为然。 这位主持偷挖工作的王老大冷冷的回答道:“怕个球!你不知道富贵险中求?要是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蒯天麟,就他和他那铁公鸡的媳妇,能分大家一毛钱好处?” “这个……”白色安全帽的男人愣了一下,而后依旧担忧的又强调:“可是,这些怪树根也实在让人困惑!它们一动一动的,我怕!” “怕,办不成大事!”王吼继续回答那人道:“我以前见过比这诡异十倍的场面,不也照样活下来了吗!对付这种事情,我有经验。” 说话,王吼从他随身带着的包裹里又拿出了一个钢瓶。 他冲那带着白色头盔的技术人员将瓶子晃了晃道:“这里边都是助燃煤油!等咱们把这铁门后的宝贝拿完,我就一把火烧了这些根,到时候再拿水泥一封,重新盖一遍楼,谁也看不出来!” 听着王吼的计划,那白色头盔的技术人员再不进行任何的怀疑,也跟着笑呵呵的跃跃欲试,准备进去取宝贝了。 王吼和他同伙的谈话,都被赵晨星听在了耳朵里,赵晨星由衷为这个家伙的胆大妄为而捏着一把汗,同时他又有些困惑于这王吼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干这种事情。 这人,想必是有什么大苦衷的。 在赵晨星的偷窥中,王吼继续着他们的工作,虽然他们面前的铁门厚重敦实,但是乙炔气火焰也不是开玩笑的。 经过四百度高温不间断的烧烤后,那阻挡通道的门终于被王吼的手下烧成了明红色的铁水,而后王吼从背包中取出一根撬棍,毫不留情的将快速冷却的铁水和铁瘤子用它通开,将通路不断扩大。 原本紧紧封闭的铁门随着王吼的动作而快速垮塌,那些四周缠绕的根茎也随着他的动作和铁水上的高温而逐渐碳化,冒烟,变红…… 大概五分钟之后,王吼终于彻底打通了这个通向地下世界的通道。 面对着被铁水烟雾围绕的洞口,王吼身先士卒,他先将自己的包裹扔进洞去,然后提着手中的铁棍,冲另外的三个人分别吩咐接下来的分工。 他先冲那个带着白色头盔的技术人员道:“你跟着我进去!” “哦!”那人点了一下头。 王吼吩咐完他,又对剩下的两个说:“你们俩再在地下继续挖一挖,看还有别的什么宝贝没了,随时准备接应我。” “好!”那两个穿着西服的男人跃跃欲试的点了点头。 说完自己的安排后,王吼便带着那白色头盔的男人进了烟雾缭绕的地穴入口,只剩下他的两个手下还在屋子里,低着头,拿着铲子、铁条等物件继续在这房间里挖掘着可能的宝物…… 王吼进入的那处地洞赵晨星自然也想进去一窥究竟,但是有这两个“门神”看门赵晨星是不好进入的。 因而在权衡了利弊之后,赵晨星只能做出一个无奈的决定。 自己必须硬闯!先把这两个家伙放倒,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进而给自己和雷旺财一个解释。 放倒人这种事情,赵晨星不是特别擅长去做,不过为了更加接近于真相,赵晨星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干一回了。 心头略微喊了一声“抱歉”后,赵晨星提着自己用孤魂杖制作的铁锹,一步步走近那两个低头寻宝的家伙,在大概走出有十几米的时候,他猛然挥出自己的铁锹,向着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的脑袋顶猛然拍打了下去。 这一下攻击力量很大,在那人脑顶发出了沉闷的“砰”的响声,当时便让那家伙昏死在了地上。 这一下攻击稳准,对于一个并不经常打人的人来说已经很完美了。 不过因为发出了声音的缘故,那晕死者一旁的另外一个同伙有了察觉。 那人抬眼,看见端着铁锹的赵晨星之后立刻变色惊恐,同时不住的往后退去,并大声质问赵晨星:“你,你,你……你是干什么的!” 西服保安的问题,挺让赵晨星为难的,因为赵晨星肯定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因而便在略微思考之后,回答他道:“我是蒯天麟蒯老板的手下!你们在蒯老板的工地上私挖,我……我是来收集证据的!” “啊?!”那人一听当即恐惧不已,之后他不知道是因为做贼心虚,还是因为看着赵晨星手中的铁锹实在犯怵,竟然主动跪在地上,冲赵晨星大声痛哭求饶道:“大哥呀!这些事儿都是王吼那家伙叫我们干的啊!你千万不要怪罪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赵晨星抽着这人崩溃的情绪,知道不需要再用铁锹打他的脑袋了。 不过在出人意料之间,赵晨星转念又一想,感觉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人对蒯天麟的恐惧,进一步询问一下那个王吼的情况和这里的古怪。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进了那铁门怕就不好再走回头路了。 第二十七章:入坑 赵晨星用手里的铁锹打倒了一个人,控制了一个人。 在牢牢掌控好局面之后,他首先问那个战战兢兢的家伙道:“你先从头告诉我,那王吼是怎么发现这个地下空间的,里边有什么?” 王吼的保安听见赵晨星的质问,全然以为他是蒯天麟派来的人,在加上他们干的事情本就理亏,所以自然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出来。 很快,那人告诉赵晨星说,具体是谁发现这处建筑物里有古董和宝贝的,他们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王吼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迅速带着他的手下将消息封锁了起来,然后对于这处建筑的周边进行了挖掘。 而他挖掘的结果是非常喜人的,前两天刚出土了十几枚铜钱和银币,后来又出土了许多的铜器与瓷片。 在后来,它们就找到了这处铁门…… 说起这个刚刚被王吼凿开的门,那保安又继续说,其实这门也挺邪乎的,它一开始只是一堆从砖头缝隙里不断生长蔓延的藤蔓树根,后来这些这些藤根顶开水泥,弄坏了墙壁,王吼这才发现了这一处所在。 于是乎,那个胆大的男人便带着他们以这个房间为中心开始了无穷的挖掘…… 当赵晨星了解完这些后,他大概知道了王吼的动机,也更进一步的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冷哼一声,举着铁锹的赵晨星命令那人道:“把脸扭过去!” “哦!”那人点头,而后扭脸。 “碰!”的一声闷响过后,赵晨星手中铁锹滑落下来,重重的打击在那倒霉鬼的头顶,与旁边的那位一样,也打了个晕死。 赵晨星下手狠了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接下来的路途凶多吉少,如果有这样一堆见财起意,心狠手辣的家伙们守在这门口,他就和半截身子入土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不允许身后有任何不确定因素存在,如果下手不黑,那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拍倒了第二个人后,赵晨星立刻弯腰,吞下他们的裤子,将两个人的身体用裤带和鞋带全部捆绑起来,确认无误后,才扛着他的铁锹,继续往那铁门里走。 赵晨星小心翼翼穿过王吼捅出的门洞后,走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在赵晨星面前,没有了熟悉的泥土和砖头,取而代之的都是各种各样,或粗或细的桃木根须。这些根须交差纵横在一起,将通道层层掩盖,丝毫看不出通道原本的模样,也让人感觉到一种夸张的怪异感…… 因为通道内的情况实在让人费解,赵晨星移动的速度也就不由自主的减慢了下来,精神更一刻不敢松懈。 不过让赵晨星深感幸运或者庆幸的是,这百十米的下坡之路终究没有出什么事故,他扛着铁锹一路走下来直到尽头,那些树根之类的玩意也没有把他怎么样。 弯着腰,穿过百多米向下的斜坡后,赵晨星来到了一处比较广大的空间里。 赵晨星来到的这一处地下空间并没有许多的树根,因此赵晨星得以看出这里的建筑都是砖石结构的。 这个砖石结构的空间略微成正方形,四个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垮塌,前边有条通道,通道两侧则带着一处石头的小宫灯。 时间和那些桃木的根茎让这处空间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它也是幸运的, 在这里,赵晨星并看不见王吼,但是他对于另一端入口处的那两个宫灯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那上边有字。 赵晨星因为小时候就看家中鲁班经的缘故,很认识一些古文的字迹,所以借助手机的灯光,赵晨星立刻明白那上边写的是些什么文字了。 通过阅读赵晨星知道,这两个宫灯,一个叫“月灯”,一个叫“日灯”,分别对应着太极阴阳和世间的调和之气,两个灯都是清朝初年的高人所雕刻,正放在一座山的“金山眼”之上。 “金山眼……”赵晨星小声嘀咕着这三个字,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金山眼两个字,赵晨星在自己家的宫藏本《鲁班经》上读到过,这是一种特殊的地脉,说形象一些就相当于一座山脉的心脏,几乎山里所有的河流、地气、矿脉都会以某种形式汇集拱卫于此,从而形成一处风水绝佳的“气眼”。 这种眼,在许多风水师看来又是一种吞金纳新,做坟冢宫殿的绝佳所在,但是在赵晨星这样的木匠看来,却并不是适合住人,生养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一个地方的地势水气太绝了,就会“得天嫉”,从而发生乐极生悲的事情,又因为山中阴阳二气汇聚的点位气势太大,所以一开一合间平常人根本受不了,很容易冲击坏居住者的身体…… 凡此种种坏处,随便一条都能要了人的性命,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破解的方法,比如说赵晨星眼前的那种“阴阳日月灯”,便是一种化解金山眼煞气的法门…… 这种叫“日月灯”的法门,是用这两盏灯作为表征和媒介,吸引天上的“正气”来镇压地面的地脉,从而让地脉的“气”内敛,以达到不至于伤人的程度。 说白了,这两个石头宫灯以及它所在石室的一切摆设,甚至那些滑腻腻不断生长的桃树,都是锁住这一方地气的锁头,为的就是牢牢的将它封闭起来,不让地气外泄。 但是因为蒯天麟的盲目动工,以及对于风水的极致追求,这个古人静心布置的大局,彻底被他破坏了。 现在被桃花岭镇压了几百年的地脉已经“解锁”,那下边被镇压积攒的地气已经倾泻而出,这自然会让整个房中山的生态群落和风水格局发生巨大的变化。 也因此,赵晨星才会在刚刚进入房中山区时,看见那许许多多的山头林地发生大片缺水灼烧一般的枯萎…… 看清楚这一切后,赵晨星心里很不是滋味,与此同时,他的心头又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困惑…… 第二十八章:别有洞天 面对着已经看出些门道的日月宫灯,赵晨星心中不很理解。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古人要处心积虑的去封锁一坐山的地脉。 地脉这种东西,是自然界形成的,一般不管在木匠的《鲁班经》还是于那些风水先生的本事里,都应该是因势利导,疏大于堵的。 毕竟,这大山大河产生的力量堵住后负面作用太大。 因为副作用大,所以一般的地脉匠师也好,风水师也好,都是不敢胡乱碰触的,更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去堵。 这样做风险之大,就仿佛拿一块红热的烙铁,在封印一个充满了液化气的气罐,只要稍微不严密了,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而这也更进一步的意味着,这一处的地脉,自有其与众不同,非堵不可之处。 对着那两盏石头的宫灯赵晨星沉思着分析完现在所面对的情况,而后便提着铁锹,一步垮进了那砖石的门槛…… 尾随着王吼,赵晨星进入这第二道门后,本以为会看见更加诡异慎人的景象,但没曾想他的眼前一亮,看见的却是与门外那些古怪根须、过道、石室都绝不相同的景色…… 那里边,居然是一片桃花园! 宫灯守卫的石门之后,是一大片相当巨大的空间,这空间看着有两层楼高没什么建筑,四周都是大理石和流纹岩的坚硬石壁包裹。 那些高耸的石壁除了厚重且坚不可摧之外,最顶端,最高处还镶嵌着许许多多琥珀色的不知名宝石,这种宝石自身发出明亮的红黄光晕,将整个空间照射的如地面一般明亮,看着十分神奇。 也在那些“苍穹繁星”的照耀下,正有一大片桃花林地在洞窟内怒放盛开。 这些桃花与赵晨星过去所见过的桃花都非常不同,那一颗颗树上的桃花有巴掌大小,层层叠叠,既不飘落也无绿叶,就那么一枝枝静静的怒放生长着,仿佛时间都跟着静止了一般。 这些梅花片大而稀罕,香味也很浓郁,赵晨星闻在鼻子中甚至都感觉有些迷醉,不过头脑还清醒的它却并没有被这一片稀罕震撼的景色所迷惑。 而且他心中十分清醒的知道,这些个能在地下生长的梅花必然非常不简单,应该就是那些守护门口,将整间房屋都缠绕的“桃花精”。 因此,他打起十分精神,提着铁锹警觉的向前走着,生怕中什么埋伏…… 赵晨星一路前行都是在追寻王吼的踪迹,一方面他想搞清楚这个男人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另一方面赵晨星通过打听感觉这个叫王吼的家伙虽然看着五大三粗没有头脑,可实际上心思缜密,也对这次的行动准备了很多。 跟着他们,赵晨星应该少吃不少亏。 只是,在这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桃花园中前进,找人,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里的桃树虽然多,虽然千姿百态,但是每一颗和每一枝都高度雷同着,走着走着很容易迷路。 不过在深入没多久之后,赵晨星还是发现了一个辨认方向和寻找王吼二人组的技巧。 很快,他在那迷乱纷繁的桃树枝杈中发现了一些断枝。 这些断枝,都在赵晨星的前方,那断口粗糙发新,是被蛮力弄断的。 断枝在赵晨星面前,显然是先于赵晨星不多时造成的断伤,而这种情况,则只能是先于赵晨星进入这迷魂阵的王吼所弄出的痕迹。 一有了明确的方向,赵晨星心中不住窃喜,随后他便急忙提着铁锹,沿着那些断枝的痕迹,不断前进摸索着…… 本来赵晨星这个看断枝寻路的把戏是很不错但,可盯着那些断掉的枝杈,走过不知道多少路后,赵晨星内心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困惑。 这跟着走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这么久都不见人?依照赵晨星的速度,现在都应该走出去七八百米了,一个位于地下的桃花园再大,也不可能有如此的直径与规模吧? 再说,王吼是进来寻宝的,他怎么可能不停下来挖掘或者检查一番呢?就这样闷着头在桃花园里不停的走,就算王吼干,他带进来的那个技术人员也不会干吧…… 在察觉了路途的古怪后,赵晨星低头仔细凝视着这些大大小小的断枝,又走了十几分钟之后,赵晨星忽然停下了脚步,并对着面前的一根折断的桃木枝杈凝视了起来。 那枝杈,他先前见过!正是自己走过的一段枝杈! 而这也意味着,这一段路,他也是走过的,整个过程中,他根本就不是跟着王吼走,而只不过是在这地下的桃花林中绕圈圈。 始终走不出一个地方在原地绕圈的情况,俗称鬼打墙,虽然听着玄乎,但实际上是一种自然界很普通的物理现象,是因为人的眼睛因为过多雷同的景色而失去方向感后所产生的行动失调。 赵晨星是一个方向感极好的匠师,又有鲁班经加持,对于一般物理性质的鬼打墙熟悉的很,也自认不会中招。 因此,当他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模样古怪的桃花林地中时,便意识到自己恐怕中了古人布置的“阵法”。 阵法这种东西,是从五行八卦中衍生出来的玄学,赵晨星家的《鲁班经》曾记载,所谓“阵”格局也,集天地灵气,万物特性所立。 阵法这种东西,听着玄乎,但实际上人人可用,古时的百家三教都有阵法,木匠也有自己独特的阵。 而木匠的阵法,又往往和木材,石头这类建筑材料脱不开关系,其阵法,更是分为“活阵”和“死阵”,两大类型。 依照赵家的《鲁班经》记载,活阵是以毒蛇害虫,活木活水等物为基础的阵法,讲究困人于绝地,立阵于千载。而死阵则是以土木机关,铜墙铁壁之类所构建的大型机关,讲究置人于死地,以不变应万变。 这两个阵法中,各有好处,各有千秋,而赵晨星面前所面对的桃花林,则毫无疑问是古人留下的一处活阵! 知道了这阵势的名头和来历,赵晨星立刻恍然,而后他急忙运用自家所学,对于面前古人布置的桃花迷魂阵,进行了一番破解。 第二十九章:破阵 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古人遗存在地下的“活阵”后,赵晨星立刻镇静了下来。 而后,他回想着自家《鲁班经》中的种种,开始尝试着破解面前的阵法。 赵晨星记忆里,所谓的活阵,都是由活物组成的,而活物不同于一般土木的机关木石等死物,除了按照预订的设计机械运动外,还会进行一定的随即应变。 所以,这活阵可以和阵势里的人产生联动,从而导致连设计者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其整个过程有些像沙漠里的流沙,抓鱼的活网,往往被困在阵中的“猎物”越是挣扎,整个阵势就越是困的紧。 越动越乱,越急越死,这是被困活阵的一大特点,所以想通了这一层的赵晨星首先做出的第一个选择,便是停止移动,静心观察。 在桃木林中静静的看过一会儿后,赵晨星缓缓的将头抬起来,望向头顶的石顶。 大理石的石顶上,是那些发散出星光的未知宝石。 星星一样的宝石璀璨夺目,更难得的是它们的排列没有一定之规,而这也就意味着赵晨星可以以这些闪烁光亮的宝石为参照物,进行方向的辨认。 赵晨星知道,如果他面前的桃花阵只有扰乱人方向感的能力的话,他确实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出去。 但遗憾的是,赵晨星还知道,这个桃花阵,绝不仅仅是通过雷同的布局让人迷失方向感那么简单…… 低头,赵晨星又望着那些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桃木枝杈。 这些桃木枝杈,表面上看是静止的,但是当赵晨星观察的时间足够长后就能发现它们每一枝的花朵居然都在细微的抖动着。 花朵的这种抖动很不明显,但却足够将花朵上的一些花粉抖动下来,飘散在空气之内…… 凡此种种,在加上赵晨星所闻到的,空气中浓郁的花粉香味,赵晨星很快便从中联想到,这种特殊的,巨大的桃花所散发的香味应该具有某种迷惑功能,至少能够让人丧失方向感,其次很可能有毒,再不经意间要了人的性命! 看出这些的赵晨星心头一惊,紧跟着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同时以头顶的宝石“星光”为参照物进,再试着往出走去。 这一次的行动有的放矢,赵晨星心里也不复先前的慌乱无常。 在头顶宝石的参照下,他先是花十几分钟走到了这地下桃木林地的边缘,然后又花十几分钟沿着边缘走到与入口相互对应的领一头。 终于赵晨星走出了桃花林,在为古人智慧感到惊愕赞叹的同时,又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后边的情况…… 而这一眼回看过去后,赵晨星却忽然在桃花园内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奇怪的东西。 那……好像是王吼手下,技术人员的安全帽子。 这个技术人员的安全帽就挂在桃木林边缘的一根枝杈上微微抖动着,赵晨星走近一看,又发现上边有许多的血迹,头盔正中还裂开了一道缝隙,显然被什么重大的力量砸开过。 视线从这骇人的头盔上移动开后,赵晨星又在白色头盔附近看见了许多的鲜血和枝杈的痕迹,仿佛这里刚刚被什么重大的力量踩踏剐蹭过。 赵晨星立刻意识到,刚才先他一步进来的王吼等人应该也是通过某种方法,跨过了这一道迷魂的阵,只是在刚刚出阵之后,他们俩就又碰见了什么可怕的,更致命的东西。 而且,他们还打了一架,保不齐还受了伤…… 面对着这样的结论,赵晨星原本刚因为跨过迷魂阵而一身放松的赵晨星迅速的紧张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提着铁锹,缓慢而镇静的转头过去,望着这桃花园之后的景象…… 在这处绝美的桃花园后,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凌乱洞窟,洞窟内阴暗潮湿,时不时发出一些“咕噜,咕噜”的动静。 起初听见这些动机时,赵晨星以为是风声或者地上施工的传导。 但是又听过十几秒钟之后,赵晨星忽然发现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回事。 因为就在赵晨星静心观察的这些时间里,他忽然看见对面石洞的黑暗中,起了两个斗大的“火点”。 这两个火点似的发光物时隐时现,飘飘忽忽但是距离赵晨星又越来越近,伴随着这“火点”的移动,那些“咕噜,咕噜”的响动也跟着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赵晨星忽然意识到,那些动静并不是自然界的响动声音,而是某种生物的呼吸…… 这洞里,竟然还有生物…… 什么呢…… 骤然紧张起来的赵晨星提着铁锹,严阵以待…… “咕噜,咕噜”的呼吸声和那一对萤火的跳跃没有持续多久。 当那些动静彻底停止后,赵晨星抬起眼睛,借着石穹顶端的密集光线,很快看清了那是个什么“生物”。 紧跟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赵晨星对峙的生物叫不上名字,赵晨星只看出他有三米多高,略微成人的形状,浑身上下都缠绕着古树怪藤一样的桃木根茎,有几分像从古埃及诈尸的木乃伊。 这只被桃木缠绕的怪物只有头部和脖颈的部分地方没有被奇怪的树藤缠绕。 而没被缠绕的部分则露出惨白的,腐化的皮肉和伤口,那些地方似乎是刚被什么很厉害的利刃砍出来的,缠绕的树根断口整齐,伤口还正有一股股粘稠如浓痰一样的淡绿色液体缓缓流淌出来。 这怪物特别是怪物的伤口恶心的厉害,成功引起了赵晨星的不适应。更让他知道这家伙一定和先前的王吼打斗过,而且平手。 如果两个职业保安都打不过这东西,那么赵晨星如果想从这家伙手下窜过去,困难度自然也可想而知了。 不过……好在赵晨星本人有孤魂——铁锹这样的神兵利器保命加持。 端着铁锹的赵晨星看着恶心的怪物,退却和恐惧的感觉一散而逝,反而心中有些期待了起来。 他和他的孤魂杖到底能迸发出多大的能量,现在正是全面检验的时刻了! 第三十章:怪物 面对着浑身缠绕桃木根须的人形怪物,赵晨星不在恐惧疑惑,他紧紧握着孤魂铁锹,首先发难,先临空跃起,以铁锹的锋利刚铲正正的拍打向了那树根怪物的脑袋! 赵晨星的这一下攻击准狠无比,在加上那怪物身行不很灵便,因此挨打挨了个正着! 伴随着怪物的脸和赵晨星铁锹的一次接触,那怪物的脸部立刻发出了沉闷的“砰”声。 赵晨星这一下打击力量很大,以至于在打击声响起之后,赵晨星自己也是忽然感觉到虎口一阵酸麻,而后还被孤魂铁锹上反震回来的力量倒着弹飞了回去。 赵晨星仗着手中孤魂杖的加持,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后,敏捷的立在桃花林边缘上站稳了脚跟,然后他马上抬起头,冲着那缠绕满桃木树根的人形怪物望去。 在看清那怪物的“脸”后,他感到自己心中一惊! 赵晨星看见,那怪物此时种了他的重击后,头部缠绕包裹脑袋的些许树根已经全部破解开来,在那些树根之后,竟然漏出了一个清朝的,留着小辫子的人形脑袋。 看着被树根包裹的人头,赵晨星大感意外之余,又明白了一些这怪物的真相。 这个所谓的怪物,以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清朝的人!是这些桃树让他们变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这些桃树让他们变成了守卫这地宫的“傀儡”。 这太让赵晨星震惊了。 这个被古人不惜一切所镇压住的地脉,到底有些怎么样的神奇存在?!竟然能让桃木变异成如此的东西?! 赵晨星虽然对于这处神奇的地脉感到了巨大的兴趣,不过他还真不敢在这个时候分心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拼全力弄死面前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 被根须缠绕的蝌蚪头男人虽然受到了赵晨星的重击,但是却并没有停止行动。 在略微甩了甩他泛着荧光的眼睛后,那男人速度更快的冲赵晨星冲了过来,伸出满是藤蔓的手便要掐住他的脖子。 面对着怪物的攻击,赵晨星有些惊骇,但是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他立刻采取了正确的行动。 借着孤魂杖传导给他的力量和反应速度,赵晨星转身一躲,便轻易躲过了那怪物的直面一击,而后迅速伸出手,重重的给了那家伙的腹部一拳! “碰”的又一声闷响过后,那家伙略微后退了半步,但并没有被赵晨星的攻击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看见自己的攻击有些无力,赵晨星有些犯难了。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还是仗着自己孤魂铁锹的犀利,又挥舞着接连击打了那家伙三五下。 “砰、砰、砰!” 赵晨星的铁锹每一下都异常狠准犀利,每一下都正中要害,甚至还将那怪物的一颗眼珠拍打的稀烂,不断喷射出粘稠的绿色体液。 但即便如此,那怪物却也依旧迈着坚定机械的步伐向赵晨星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就这样,双方扭打在一起很长时间…… 赵晨星连续好几次犀利的进攻都没能对这怪物造成致命伤害,这让他很快意识到这根藤怪物的防御力是异常坚韧的,根藤“铠甲”的保护再加上僵尸一样的身体,让寻常的戳、打、劈、砍等攻击对其都没什么作用。 总之,这家伙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分外难缠。也怪不得那王吼两个人会留下带血的安全帽,然后失踪全无。 那俩家伙要么仗着迅速的身手甩脱了这怪物的攻势,要么他们便已经被人家吃掉,变成这片鬼怪桃木林的养料之一了。 联想到这些情况的赵晨星心中渐渐窘迫了起来。 诚然,虽然现在的赵晨星依仗着孤魂铁锹的力量而暂时不落下风,但是他深知自己并没有与之持久作战的体力和时间,而一旦孤魂杖燃烧尽了自己的体力,他便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 因此在屡次都打不破对方坚韧防御的情况下,他便也绝定想办法溜之大吉了。 眼下,回身往迷魂阵一般的桃花林中退已经是不太现实的了,所以赵晨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继续往里闯,企图绕过这怪物,继续自己的行程。 幸运的是,赵晨星虽然打不破这怪物的防御,但毕竟自己的速度还是要远远快于这家伙的。 因此在又一回拿铁锹狠狠的打击在怪物的胸口,让他后退了几步后,赵晨星瞅准这空挡,双腿屈伸弹跳,紧跟着接出一个快速的凌空飞跃,便从那怪物头顶两三米高的地方飞了过去。 赵晨星的这一跳跃非常平缓完美,堪称教科书式的空翻,他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再回身去看,那藤蔓怪物还在他背后五米开外的地方犯傻呢。 虽然打的很费劲,但是赵晨星毕竟速度很快,这让他心中始终有一些安全感。 在确定这怪物没有追击他的能力之后,赵晨星转身,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照明,一边冲怪物身后的空间跑去…… 一开始赵晨星跑的蛮轻松的,但是跑出去不到十几米后,他忽然感觉有东西在拽他的腿! 那拽着他的腿的东西干枯坚硬,似乎是一手,而且那东西的力气很大,机会在抓住赵晨星的一瞬间,便让他险些踉跄着绊倒在地上。 这脚上忽然传来的古怪阻滞感让赵晨星慌了神。 起初,他以为是藤蔓怪物追上来了,但后来感觉不对,因为那怪物的速度太慢,刚才他跑的时候那家伙连转身的动作都还没做出来,现在他借着孤魂铁锹给他的速度开满力逃跑,却怎么可能反而被他赶上抓住呢?! 带着十分的困惑感,赵晨星低头去看,然后他惊愕的发现,困住他的东西竟然……是桃木的根须! 他脚下这些桃木的根须,正仿佛某种蠕动的虫子一般将他的脚越捆越紧,这桃木根须并不来自于地下,而是与地面齐平着“长”出来的。 赵晨星因此可以顺着桃木根须的脉络寻找它们的来源。而在顺着这些脉络,找到它们的来源之后,赵晨星愕然发现,这些讨人厌的桃木根,居然都是从那根须怪物的身上,生长延伸出来的! 这怪物,太难缠了吧! 第三十一章:吸血 赵晨星显然是失算的。 起初他以为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手可以躲过一劫,但不曾想那只被藤蔓缠绕的怪物居然还能伸出很藤缠绕。 这么一手攻击太绝,也因为这些藤蔓的延伸,这个人形怪物原本行动迟钝的坏处就被完美的填补了。 赵晨星一条腿被怪物身上窜出的根系缠绕住后,立刻意识到了这个怪物的难缠。 而后,他果断的停下了身形和无谓的挣扎,转而台起手中铁锹,用铁锹的尖端狠狠的将那些缠绕在他脚踝上的根藤都彻底戳破!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赵晨星脚踝上的树根全部破解了,那些树根在脱离赵晨星的身体后,立刻如收到重创一般快速抽搐着,并流出鲜绿色的汁水…… 虽然解决了身下的羁绊,但是赵晨星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放松……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从那人形藤怪的身上,又有更多树根一样的藤蔓漂浮过来,一层层向他的身体缠绕过去…… 后来的藤蔓有人手指头粗细,一根根的速度快异无比,它们向地毯一般前进,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便极速弯曲,缠绕,拉扯住他,就好像一根根绳索一般。 这些古怪迅速的根藤太多了,以至于赵晨星丝毫没有招架斩断的可能。 既然没办法硬扛,赵晨星便只能选择逃遁,可纵然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后跳跃,但是没过多久,他还是被这些可怕的东西追上,袭击…… 古怪的藤蔓追上赵晨星后,将他的下肢牢牢的捆绑起来,而后拼命的向那人形怪物的方向抻拉,而与此同时,那怪物迈着机械而快速的步伐,也在向赵晨星的方向猛扑过来! 看见这一切,赵晨星急了! 他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如此难缠,就算是想到了也一时没什么好的破解之法,因此在情急之下,他只能挥舞起手中的铁锹,凝神屏息中看着那一步步接近的怪物,准备进行最后的反击和决战! 在赵晨星严阵以待中,那浑身根藤乱撞的怪物也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双手,冲赵晨星扑咬了过去! 怪物攻击向赵晨星的同时,赵晨星手中的铁铲也同时下落!重重的击打在这清人僵尸的额头! 赵晨星的这一次攻击使出了能够使出的绝大力量,那积竹木柲的铁锹虽然不够锋利,但是在这一挥之下也与天下名刃不遑多让。 因而随着赵晨星的这一下猛挥,那铁锹立刻变成了白色的一大片寒光!带着“嗡”的一声破空之音临空而下,正正的打在那怪物的脑袋顶上! 赵晨星的攻击,可谓绝杀! 铁锹到后,那怪物的头颅顿时间如大锤砸爆的西瓜一般迸溅了开来,将一片片淡绿色的液体溅射的那里都是。 伴随着这真正的暴击,赵晨星浑身上下都被弄的狼狈不堪,甚至他的眼鼻乃至口腔也都是这些黏糊糊,湿哒哒的玩意。 那感觉……又酸又爽还有点甜,好像他小时候喝过的橘子汁。 虽然说橘子汁味道的怪物体液让赵晨星非常意外,但是这并不能让赵晨星心头的恶心和愤怒感有丝毫减弱。 不过他唯一欣慰的是,经过这一下打击后,那怪物的脑袋想必彻底费掉了,而头乃百行之首,接下来恐怕他就是想伤害自己也没了那能力。 想着自己反戈一击所造成的成果,赵晨星心中一阵释然,而后他急忙伸出手擦了擦自己面上残留的绿色液体,准备收工走人…… 不过,就在赵晨星刚刚恢复了视力的时候,他面前的景象却又让他心中一惊! 原来,虽然赵晨星已经将这家伙的脑袋打爆了,可是这人藤交杂的怪物,却并没有停止对赵晨星进一步的进攻! 此时此刻,虽然怪物的上半个头颅都已经面目全非,但是他的鼻子和嘴居然还在。 而且更加让赵晨星感觉骇人的是,这怪物的嘴居然还能动,此刻竟然伸出干枯的牙齿和缠绕着树根的舌头冲已经的脑袋缓缓袭击! 这样的画面任何人看着都会头大不已,因此赵晨星在看见的第一时刻,便马上又举起手中的铁锹,准备再用出一个“飞铲”,将他那张臭嘴彻底的消灭掉。 电光之间,赵晨星举起了手中的铁锹,但是就在他刚刚蓄力,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非常突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赵晨星忽然觉得眼前一根,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某种东西抽走了一般迅速现实了。 而后,?他软绵绵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倒在了地上,倒向了那铺设满树根的地面…… 赵晨星心中空唠唠的,起初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是没过多久他便反应了过来! 是他手中的孤魂杖,过度透支了他的体力。 赵晨星自得到了孤魂杖后便非常的明白,已经手里的宝贝虽然可以让他的精力和反应速度有大范围的提升,但这种提升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体力的提升会导致新陈代谢的极速增加,而为了弥补身体能量的损耗,孤魂杖会快速消耗掉赵晨星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和脂肪…… 这种转换让赵晨星吃的东西和吃的频率非常之大,而一旦透支,那孤魂杖原本带给他身体的种种好处会在转瞬之间变成种种要他性命的害处! 而眼下,显然就是体力过度透支之后的可怕结果…… 赵晨星自使用孤魂杖以来一直谨小慎微,并没有没有过度开发过自己的能力,但这一次,他显然在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节制,更第一次感受到孤魂杖耗尽自己体力之后的“反噬”。 这种事情如果换成平常,他大可以扔掉孤魂杖,然后从容的拿出自己的备用食物进行补充,但是眼下面对着难缠可怕的敌人,他却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他,已经被眼前的怪物和自己的孤魂杖逼入了死地! 在绝望中,赵晨星心有不甘,但是却又无计可施。 他双腿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骇人的怪嘴一点点接近自己的身体,看着那些可怕的根蔓将自己逐渐缠绕起来…… 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第三十二章:考验 从业这么多年以来,赵晨星这是第一次直面生与死的强烈考验。 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就在赵晨星心中感觉无限绝望的时候,他手中的孤魂铁锹忽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感触! 此时,赵晨星右手里原本冷冰冰的杖身忽然热络了起来,那股热气传遍赵晨星的四肢百骸,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舒服和精神。虽然 赵晨星虽然依旧深陷根藤间,爬不起来。但是这忽然传来的奇妙感觉也足够让赵晨星心生惊讶,并不顾一切的回头去望向自己手中的木杖,去看那孤魂之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除了这个以外,他似乎也做不了别的,而且他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恐怕也就只有手头的木杖了。 在略微扭头侧眼之后,赵晨星忽然看见自己手中的孤魂杖上泛起了一层银光,那银光还带着些许红色,仿佛一道气流般在木杖身上缓缓流动。 而与此同时,木杖上那些根蔓溅射出的淡绿色汁液在缓缓消失,并且在汁液消失的地方,孤魂杖还快速生长延伸出了很多很多细小的根瘤! 赵晨星看着这古木杖的种种表现,回想着他在程光牛那里给人改楠木棺材时的种种情景,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木杖在“吃”! 在吃那些根瘤的汁液! 先前碰见的那些经历让赵晨星老早就知道自己的木杖是活的,它可以通过吸收别的木料来加以自由恢复。 结合眼前的情况来看,赵晨星认为想必是刚才自己的一次攻击或者这怪物的汁液再次唤醒了木杖的这个能力,而且木杖在恢复之余似乎还在吧多余的能量“反哺”给自己。让他渐渐的感觉热络,并且逐渐有了重新反击的体力。 总之,这木杖是专门克制这桃花怪物的存在! 赵晨星想通这一点后,忍不住心中一阵兴奋,而后他抬起头来,立刻又心升了一招险计! 赵晨星想,既然自己手中的孤魂老人杖能够吸收怪物和树根的汁液,那么他正好可以利用觉醒的木杖的能力来对付这只怪物! 心中想好主意后,赵晨星立刻行动,他在那僵尸怪物即将把干瘪的嘴放进自己的脖子上之时,用刚刚从木杖那里获得的一份能量,拼全力把孤魂铁锹又一次举了起来! 而后他把铁锹木制的一端狠狠的戳进那半头怪物的头部伤口里,又猛的一搅! 顿时间,赵晨星手中的孤魂杖和怪物的身体链接成了一体! 伴随着这一次接触,赵晨星看到那怪物浑身上下猛的抖动了起来,仿佛中电一样。 而后,怪物的身体不自主的开始萎缩,塌陷,那些原本牢固缠绕在他身上的根蔓也开始快速萎缩,变黑,并最终变成了随风飘散的齑粉…… 最终,怪物彻底消失成粉末了,只留下赵晨星独自一人,半躺在地面,呆呆的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容易便能够解决掉,赵晨星当初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呢!直接戳它该有多好…… 不过也亏得他自己的一通歪打正着,赵晨星又一次掌握了他那孤魂杖的一种用处,更知道这木杖真乃百兵之首!不但拥有与钢铁抗衡的能力,还转门克制种种木制的精怪和机关! 仿佛这木杖,就是天生为今日之事而准备设定的一样! 赵晨星提着他的木杖在高兴之余,不由的又端详了起来。 此时的孤魂杖,周身流转的荧光渐渐消失着,杖子通体温润光泽,拿在手中就仿佛握着一个暖水瓶般舒适。 随着杖子光芒的渐渐消散,赵晨星原本体力透支的空虚感也消失全无。 在体力彻底恢复之后,他缓缓从地面上站立了起来,而后舒展了一下筋骨,清理了一下损失的情况,又将孤魂杖上的铁锹摘了下来,便准备开始继续向前前进。 因为有藤木僵尸的这一次袭击,赵晨星的行动比刚才更加小心谨慎。 藤木僵尸后的地宫,比之前的桃花林要阴暗许多,赵晨星走在狭长的过道间,深一脚浅一脚的,非常难以行进。 除了阴暗,赵晨星面前的过道里还到处都是古怪的根藤和前所未见的时刻石碑,有些碑文是用繁体字写就,赵晨星能看个一知半解,有些则是用更古老的古文字,甚至藏蒙文字所写,赵晨星丝毫无法辨认其中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赵晨星也从这些通道的石壁间了解了不少的信息。 有关于这处房中山地脉和地宫的信息。 通过一些阅读,赵晨星大概了解到这一处古代的地宫,大概始建于元朝初年,是一个自藏区来的大喇嘛因看中了这房中山绝佳的地脉气势而给皇帝修建的“祈导长生之宫”。 后来元朝灭亡后,明朝的大匠师蒯祥又看中这里林地茂盛,易守难攻便又施展自己精湛的技工本领,将此地改设计成了一处军事要塞用于拱卫京师。 时过境迁,天下承平日久之后这处要塞的防守功能渐渐失去,反而因为风景秀丽而被皇帝划为了皇庄别院,统一归宗人府管理。 明朝灭亡时,宗人府有一部分小太监和东厂、户部的官员趁乱从宫中逃了出来,为了躲避纷乱的时局便来到这易守难攻的山宫躲避,而且还开始将一些宫中的遗物收敛起来以便日后用于扩充军力,反清复明…… 再后来,一切有关于这地宫的后续记载消失全无了,不过赵晨星根据刚才遇见的清朝僵尸以及更先前遇见的废弃村庄里的情况来联想,还是很快得出了这地宫的最终归宿…… 在这里,作为明朝遗民的孤魂老和后来入主中原的清兵进行了一场场面巨大的混战。 混战之后,这里的坚守者死了个干净,整个要塞建筑彻底被损毁,只留下了这个神奇的地宫,借助着那些桃木的力量来苟延残喘…… 想通这一切的赵晨星,心中顿时感到无限的感慨,而与此同时,他又再一次对这洞宫的深处充满了期待…… 这里应该有不少前明时的遗物的,而且那些太监和官员从宫带出了许多的宝贝,那么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东西在等着他呢? 赵晨星非常期待,也非常忐忑…… 第三十三章:古建 第三十三章:古建 沿着那些布满古老石碑的甬道又前进了不知道多少米后,赵晨星四周的石头和石碑渐渐减少,那些暗红色密密麻麻的树枝根藤又逐渐增加了起来…… 面对着这些怪异的根藤,已经吃过一次苦的赵晨星又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提起孤魂杖,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向更深处走去。 在根藤间漫步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赵晨星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他看见,此时道路一旁的根藤间,忽然出现了更加不正常的景象…… 赵晨星前方的根须间,有许多断掉和破裂的痕迹,这些破损的根须形成了一个十分规则的凹坑,而凹坑则正好是一个人形的形状…… 除了人形的凹坑之外,赵晨星还在那些树藤的附近看见了许许多多衣物碎片和小颗粒的珍珠玛瑙等物,赵晨星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碎片仔细观察了根久,方才发现这东西挺新挺规整,看面料应该是从现代的西服、制服一类的东西让掉落下来的…… 西服布料、人形状的树根凹坑、一个个散落的珍珠玛瑙……看着这一切,赵晨星立刻明白了一些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想必,刚刚他碰见的僵尸藤怪就是被这些根藤包裹于此的,先于他一步进入这地下暗室的王吼等人之所以触动了它,是因为发现这家伙身上有不少的金银首饰,这才见财起意,从这货身上拿了不少的金银珠宝所致…… “唉!”赵晨星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无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贪财丧命,不值得呀!” 说完这一声感叹后,赵晨星再次小步前进,走进了这根藤密布的地方…… 在走动中,赵晨星发现这地下宫殿的内部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神奇之处…… 跨过那凹坑没多久后,赵晨星便在正前方又看见了几个人形的轮廓,只是和第一个凹下去的人形轮廓所截然不同的是,这几个轮廓都是凸出来的,根藤也保存完好,没有丝毫断裂的痕迹。 更让赵晨星感到神奇的是,这些根藤下还透射出很多金黄闪闪的光线,看样子应该也是珍珠金银这一类的宝贝所反射出的光线…… 这样的场面确实很容易激发起一个人的贪欲,也难怪那王吼会把手伸出去…… 赵晨星虽然也爱财,但必定自制力是很强的,因此他在看明白这里的“机关”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往前走去。 终于,赵晨星毫无凶险的走到了这隧洞的尽头。 在那里,赵晨星看见了一座位于地下的土木建筑。 这一处建筑是一个二层小楼,小楼相当个性,是在地下的溶洞间有一座飞跨如彩虹的石头桥,而那飞檐斗拱二层小楼的土木建筑就在那石桥之上,石桥的形状和赵州桥这一类的古桥类似,只是在那石头桥梁的正中有一个石头的匾额,匾额上写着四个古朴沧桑的大字“飞镜绝地”。 “飞境绝地,飞境……”赵晨星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有所感悟。 在赵家祖传的宫藏本鲁班经中,他是见过“飞境”这两个字的,那上边写的十分清楚,飞境是一种泉水的名称,又称为“碧落泉”、“山腹泉”、“无根泉”。 这种泉水据赵晨星家的《鲁班经》所记载,乃是一种生于山腹溶洞之内的泉水,往往为山脉气眼、地脉源泉一般的存在,具有相当的药用价值。只是和一般的泉水不同的是,这种泉水不外流,它形成于山中,渗透于石缝,往往从泉眼走出一两步再去挖掘时水流便彻底寻找不见,更找不到地脉的痕迹…… 因此,这种泉水也被人称作“无根泉”。 看着飞垮岩石洞壁上的石桥和建筑,赵晨星立刻意识到这古泉眼老早就被古人发现了,古人发现泉水之后定然惊奇于这地脉泉水的特殊性和某种功能,这才在这泉水之上修建了如此浩大的建筑物用以膜拜祭祀。 赵晨星想,既然这桥梁飞跨,又写着“飞镜绝地”,那么想来那房中山的地脉之源,就是在这桥梁之下的…… 赵晨星虽然一辈子都在做工匠,对山川之术有些非同一般的理解,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地脉源泉…… 因此,当他意识到这桥下很可能有着多么惊人,多么难得一见的东西时,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提着孤魂杖,迈着步伐,一步步向桥洞下走去,想要一窥这桥下的究竟…… 赵晨星走近这桥大概有十一二米时便看见这桥下果然有一个洞穴。 洞穴直上直下,如井口一般,里边很深,四周用巨大规整的青石磊成。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山岭绝脉“金山眼”了! 因为通向金山眼的洞很深,所以赵晨星一时间并看不见那地下到底有些什么,但是却已经能够看见这洞壁上泛滥着一种奇怪的粉色荧光。 看着洞壁上从洞壁反射的荧光,赵晨星心中惊讶之余,又感觉忐忑尤甚。 这洞里安静无比,不像是拥有趵突泉水时的动静,赵晨星面对着粉色光亮可是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泉水会发散出这样的色泽…… 在忐忑与好奇心的支配下,赵晨星的身体越来越靠近着那处洞口,最终他走到水井样洞口的边缘,探头向下往着…… 这时候,赵晨星终于看清楚了那洞穴里的情况。 而后,他眉头不由自主的紧锁了起来。 那里边……是一株巨大的桃木! 深长在地下水井中的桃木枝繁叶茂,一半开着淡艳色的花,另外一半则结着硕大而肥厚的果实。 而那些粉色的反射荧光则正是那桃花发出的光亮!!! 这井中桃木的巨大已经超过了赵晨星对桃树的一般认知,因为在赵晨星想来,桃木这种枝杈低矮的果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长成苍天大树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株在山腹地坑中的果树。 一切都太过于违背常理了,以至于赵晨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因此,在看见那开花结果璀璨夺目的果树之后,赵晨星竟然呆呆的看了半响,歪着脖子去认为这里的金山眼绝对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它诡异的地气支撑了这独特无比的生态系统。 如果换做平常赵晨星偶遇这样的奇迹景色,他或许还能更长时间的去悠然自得的欣赏,不过眼下他是在步步维艰的地宫世界。 这就注定赵晨星会随时遇到危险…… 真正的危险! 第三十四章:井 第三十四章:井 就在赵晨星对着那深井里的神奇桃木惊奇不已时,他忽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迈着步伐在快速向他袭击而来! 因为有了先前根藤僵尸的攻击,在加上赵晨星手中孤魂杖所带给他的加速,因此这一次突然袭击虽然危险,但赵晨星并不惊恐。 飞快间赵晨星连忙向石井的侧面移动了几步,立刻躲开了那从背后袭击他的玩意。 再之后,赵晨星回身去望这新出现的敌人,但遗憾的晚了一步。 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从背后偷袭他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看见一道灰白色的影子从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哀嚎着掉进了桃木的古井…… 那速度……真的很快,快到赵晨星自己都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刚才他如果躲闪不及或者处置失当的话,那么他同样会被那东西推进下的。 按照那个高度,他就是再有孤魂杖加持也肯定会被摔成肉饼…… 这感觉肯定非常不好。 躲过一劫的赵晨星起初先是向后退了几步,又戒备着观察了许久,而后确定四周没什么别的潜伏威胁后,才又走了回去,准备向井下望一眼,看看那个袭击他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就在赵晨星小心翼翼又向回走的时候,又一件让他非常之始料不及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原本赵晨星想过去看看井口里那“东西”,可谁曾想那“东西”竟然主动回来找他了! 忽然间,生长着桃木的古井下忽然响起了一声“咕噜”的痛苦怒吼,而后一只沾满鲜血和粉色汁液的手臂忽然从古井中伸了出来! 那人手伸出来后,赵晨星通过他残破的衣袖立刻判断出,这家伙保不齐就是跟着王吼一起进入地宫的那个带白头盔的技术人员! 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是面对着袭击自己的人,赵晨星还是非常诧异的。 那个技术人员唯唯诺诺的,怎么会如此疯狂的冲向他呢? 那个保安队长王吼在什么地方? 还有,他既然从那么高的井口飞身跳了进去,为什么没被摔死呢?反而在不到十几米的时间里爬了出来? 这一件串的问题让赵晨星的神经变得渐渐紧绷了起来,也对于那家伙身上可能发生的“异变”而有所准备。 不过当那个技术人员从地坑里真爬上来,并立在赵晨星的面前的时候,赵晨星还是为他的样子而吓了一跳的! 那家伙,真是变异了! 那位技术人员,浑身上下长满了墨绿色的脓包,这些脓包因为刚才摔进井口里的时候弄破了很多,从里边还渗透出了许许多多艳粉色带着荧光的液体。 那液体所表现的颜色,简直和赵晨星刚才所看见的桃花一模一样! 除了长相变得十分让人难以接受之外,赵晨星还特别注意到这人的大腿已经骨折了。 因为刚才掉进地坑里的那一阵撞击剐蹭,这家伙的大腿此时从膝盖的地方骇人的向里外翻着,伤口处衣服破裂,还漏出白花花的骨骼碎渣和骨髓汁液…… 这幅让人揪心的画面赵晨星看着很受不了,但是让他更受不了的东西还不止这些。 赵晨星看见,那技术人员身体上的伤口竟然在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愈合着…… 在赵晨星目视之中,那家伙浑身上下的伤痕都在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极端快速的愈合起来,就连原本断裂的骨骼也极端快速的封闭并被肉芽包裹起来…… 相对于对方的骨折那种伤口的愈合才让赵晨星感觉到更加恐怖和忌惮着。 他意识到,这个原本人畜无害的技术人员已经因为这奇怪洞穴里的某种东西而变成了特殊的“怪物”! 这家伙让赵晨星觉得自己非常难办。 这个跟随着王吼的技术人员不同于一般的敌人,是条人命,赵晨星要是也和先前的僵尸一般胡乱打爆了他的脑袋肯定不妥当,但是如果不弄死他的话,这张牙舞爪的家伙又肯定会像刚才一样冲他死冲死咬! 赵晨星和这人无冤无仇,也实在没什么非要弄死人家的理由不可,所以略微权衡了一下利弊关系后,他便决定和先前遇见的清朝僵尸一般选择先行退避,如果能跑掉自然好,如果跑不掉那么就用手中的孤魂杖猛戳这家伙的脑袋。 反正,这类妖怪是最怕他手中这根又粗又硬的木杖的。 想出了主意之后,赵晨星扭头便跑。 赵晨星所在的地洞区虽然大,但是地形过分平坦因此在跑过几步之后他就确认,他现在所能依靠来藏身躲避那技术工人的建筑物,就只有那一座横跨在石井之上的石头桥梁了。 想着这些,赵晨星立刻调转了移动的方向,冲着那石井旁边的桥梁便跑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那个身体渐渐快速愈合的“怪物”也已经迈出踉跄但越来越快的步子冲赵晨星冲了过去! 面对着这样的一次比命赛跑,赵晨星毫不慌乱,他先是接近了石桥的栅栏,然后猛然伸出自己的右手,扶着栏杆一步跨过,又在地上一滚,继续向上往桥顶的土木二层建筑跑去。 赵晨星全部动作一气呵成,跑的也十分顺利,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快,足够甩脱那技术人员的追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轰隆”的炸响却彻底让赵晨星傻了眼! 随着那让人心惊的动静,赵晨星匆匆忙忙的回头去看,又看见那个浑身带血的技术人员,又张牙舞爪的追击了上来。 这一次,那家伙原本摔断的腿已经完全长好了,但是身上依旧有很多暗绿色的脓包在不断流出些恶心的汁液,这家伙之所以发出了如此巨大的动静,是因为他刚刚撞破了赵晨星跨过的石头栅栏,正从那栅栏的凹坑间闯进来“抓人”。 看着技术人员那恐怖的样子和浑身的尘土,赵晨星立刻意识到这家伙的力量,比先前那个被根藤捆绑的僵尸怪物还要恐怖骇人。 这样的东西,足够让任何人感到惊奇,赵晨星更是实在想不通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转瞬之间就变成如此模样的一个怪物了呢。 到底,这地宫中有些什么? 第三十五章:木殿之内 赵晨星眼瞅着身后变成怪物的家伙快速而不可阻止的推进向自己,他整个人都感觉难受不已。 在无奈中,赵晨星只得加快速度,冲那石桥之上的二层小楼跑去。 虽然怪物的速度已经很快,不过赵晨星仗着手里孤魂杖和自己本身的优势还是先他一步走到这土木房子前。 这几百年前的房子已经很破旧了,土木的殿梁木柱虽然大而厚重,但也依旧撑不住时间的腐蚀,因此整个木殿到处都是开裂的缝隙,残垣的砖瓦和墙壁,更有很多不知从什么地方生长延伸出来的树根藤蔓包裹插入着它的各种缝隙。 这建筑,简直荒凉得无法言喻…… 面对着这样的一处建筑,赵晨星内心中也是一声骂娘,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他硬着头皮也得进去了。 于是,在吸气蓄力之后,赵晨星猛的跳起,先用脚踹了一下这建筑已经满是裂纹的木柱子,而后又借着这一分力道,将自己手中的孤魂杖插进了这殿梁的缝隙。 而后赵晨星双手猛然使出力量向上一攀!便立刻从这石桥的平台上一跃而上了木建筑的二层楼。 赵晨星之所以选择上二层楼是有相当的远见的。因为赵晨星明白如果自己只在一层晃悠,那怪物一旦横冲直闯弄榻了这栋危楼就很可能导致他被“活埋”在碎瓦腐朽的梁殿之下,而二层楼没有这一层的隐患。 除此之外,这二层的小楼虽然小,但是毕竟距离地面石桥也有三五米的高度,这个高度应该足够赵晨星建立一个“屏障区”,让他仗着自己的身手和武力,在不至于弄死人的情况下,先阻止一下那变怪物的技术人员的追杀。 赵晨星随想而动,很快便到了二楼房檐的砖瓦之上,而后他飞起一脚,将二楼的窗户格子迅速踹开,又闪避了进去! 与此同时,赵晨星听见这楼的外边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紧跟着一阵翻天的尘土从这建筑的各个缝隙间直钻进来。 连带着“轰隆”的响动,这建筑也颤了几下,古建筑各个榫卯和砖瓦间都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吱呀”的响动…… 一连串足称惊心动魄的声响让赵晨星明白,这是那变异了的技术人员破墙而入,钻进了这建筑的第一层的缘故啊! 依照赵晨星的见解,这建筑的第一层被那家伙撞击之后,怪物肯定会失去目标,而如果那变了怪物的家伙还保存有足够的理智,那么想必它就会顺着楼梯跑上二楼,但是如果这家伙已经没了基本的人性,变成了一个完全由古藤怪木支配的生物,那么他就会停止攻击…… 但不管怎么说,赵晨星都得在这二楼里找到楼梯,守住那出入口才成…… 就在他心意动时,赵晨星也开始仔细的观察着这地下二层的动静和状况…… 在这里,赵晨星看见整个二楼都是建立在一个木制的百多平米的平台之上。 这木头的平台虽然还能够承受住赵晨星的重量,但是因为年久失修也是非常之危险的,以至于赵晨星一吸一呼间都能够感觉到他脚下用于支撑的木材在“咯吱,咯吱……”的轻微响动。 除了木地板,赵晨星还发现这里有许久的箱子,柜子和桌子,在这些箱柜与桌子上还插着许许多多的刀剑、箭簇、长矛以及火铳等物,甚至还有一些白色的人兽碎骨。 显然,这里曾经是古人的一个据点,而从那些兵器凌乱无比的摆设情况来看,这里曾经应该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大战。 而现在,赵晨星很可能又要把这个地方来一个天翻地覆了。 看清楚这里大概的布局之后,赵晨星便拿出手机照明,试着寻找通向地下的出口据守。 不过,就在他举起手机刚刚走出十几步远的时候,他忽然被一只从阴暗角落里伸出的大手狠狠拽住。 这一只手的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又是让赵晨星心中一惊!而且更加让他感到惊慌的是那力量和速度竟然让拿着孤魂杖的赵晨星也无法抵抗。 这个时候,赵晨星本能想要喊出声音,可是却又被另外的一只手牢牢的捂住了口鼻。 “别出声!”就在赵晨星惊慌不已时,他忽然听见一个痛苦的声音暗暗道:“想活命就别出声音!” “唔……”赵晨星听出这说话的人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便点了点头,又细心观察着这个人。 在赵晨星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后,他才看清,原来刚才捂住他嘴的人,正是先前先一步进入这地下室的王吼。 这个时候的王吼看上去依旧孔武有力,他用厚重的双手牢牢捂住赵晨星的嘴,额头都是鲜血和豆大的汗滴,表情也非常痛苦。 但纵然如此,王吼却也依旧十分沉稳,同时更捂住自己的口鼻,大气也不敢呼吸…… 虽然赵晨星不知道王吼为什么会藏在这里,对他是否有恶意,但是赵晨星却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在躲避什么东西的。 至于他躲避的是什么,赵晨星则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那“尸变”了的同伙。 王吼终归先赵晨星一步进入到这地方,既然他强调“静音”,赵晨星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了。 就这样,两个人虽然各怀揣测,但是却出人一致的安静了下来,而当他们俩刚刚进入寂静的状态后,他们便感觉到整个二层古楼微微颤抖了起来。 又过去一会儿后,这种微微的抖动又逐渐变成了踏步和“吱呀”的声响。 整个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古楼的一楼渐渐走了上来。 上楼的影子在接近两个人时赵晨星斜眼看了一下,看见那东西就是刚才追着赵晨星跑,还撞的这二层古楼摇摇晃晃的技术人员。 这个时候的技术人员,已经借助某种可怕的神秘力量而完全痊愈了,他浑身布满了树根和脓包,每走一步都像机器人一样机械。 这家伙走上了二楼,眼瞅着逐渐接近了王吼与赵晨星…… 第三十六章:逃脱 那个“尸变”的技术人员虽然接近了王吼和赵晨星,但是走过来走过去的寻找了一阵之后,却并没有冲他们两个人攻击。 在转悠了一圈后,这家伙便拖着懒散的步子从赵晨星刚刚跳进来的地方又走了出去,然后又踏空了步伐,又掉到一楼并接着发出了“碰”的一声闷响。 “怪物”走人之后,王吼才松开了赵晨星的脸,因为两个人之前发生过冲突,打过一回照面,所以互相对对方都不是特别的陌生。 静静又等了一会儿后,王吼听见那地下的怪物渐渐远去了,才开口问赵晨星:“早看出你有问题了,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赵晨星略微想了想,然后回答这人道:“我是你们蒯老板派来检查你的!看看你背着他在干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赵晨星又小声问这人:“喂!你在这儿到底找到了什么东西?又目的是什么?” 王吼听着赵晨星的问话,整个人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果然是蒯天麟的人……”王吼冲赵晨星一声苦笑道:“我只是想带着兄弟们发财,想给媳妇弄点外快,没别的什么目的。满意了吗?” “这……”听完王吼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 王吼的回答和先前赵晨星从他那些手下那里了解的都差不多,因此他并没有对此起疑什么,故而在沉默片刻后,赵晨星又问这王吼:“你刚才在这里找到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了么?” “有!”王吼点了点头,同时从怀里伸出手,将几个金锭递给赵晨星晃悠了一眼,然后说:“有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咱们被困在这绝境之地,外边又有那怪物和古树看门,出不去。” 说话,王吼变得特别悲观了起来,甚至他一度将那些金银随手放下,又无奈的小声道:“在这种地方,咱们不管是什么目的,什么身手,都会死在这里的……” “……确实。”赵晨星听着王吼的话,也不由自主的悲观了起来。 不过,他赵晨星的悲观并不是对于王吼的,而是对于这一处古代地宫的。 很显然,这里是一个古代的重大遗迹,是古人留给后人的宝库,如果这里被考古学家发现,又或者这里被植物学家发现一定会惊喜若狂,视为轰动的珍宝的。 但是,这里太古怪了,来到这里的人不是发狂就是变异,显然不是人能够掌控的领域。 因此,在赵晨星看来,这里完全不具备开发和被外人所知的可能,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长着变异桃木的古井、古建筑等全部毁掉。 而不巧合的是,赵晨星从中取宝的本事没有,但是却恰恰拥有将这个地区彻底毁掉的能力。 虽然他的这种能力不是很可控制,也不知道他用过之后会对房中山,对雷旺财和蒯天麟的项目产生什么样的不可控制的影响。 但是在赵晨星想来,这却是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赵晨星在拿定主意之后,非常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冲那一脸伤悲的王吼说:“你把你的金子都捡起来吧!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你?能带我出去?”王吼听着赵晨星的话,眼神中泛起了一丝希望,但同时又非常狐疑的质问:“你有什么办法?” 听见王吼问,赵晨星回答:“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不过在我动手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说?”王吼点头。 “你们先前带进来的煤油呢?” 面对着赵晨星的问话,王吼一愣神然后回答他道:“在这楼房的一层,我刚才和小黄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小黄?” “就是你刚才看见的技工……”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又问这王吼道:“你的手下是怎么变成僵尸的呀?” “这个……”王吼回想了一下,然后仔细的讲道: “我和他进来之后,碰见了很多被藤蔓缠绕的尸首,因为看见那些尸体身上的陪葬品没有忍住,就伸出手去拽了一些下来。” “然后那些尸体就诈尸了?”赵晨星追问。 王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小黄被僵尸抓伤了,伤口总是生长出暗绿色的脓包,整个人也神志模糊,好像快挺不住了。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尸变,直到后来,我们碰见了那一口井……” “井?”赵晨星愕然,然后急忙追问道:“你说的井是不是这古桥下的井?” “是!”王吼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沮丧而无助的表情。 接下来,王吼沉默了几秒钟。 在这几秒钟里,赵晨星感觉的到这个大男人的恐惧,也因此而感觉出这人接下所要讲述的事情,肯定是非常让人感到不适应的…… 但是赵晨星必须要知道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啊! 在等待了几秒钟后,赵晨星忍不住问这个叫王吼的男人:“你……到底遇见了什么啊?还是说一说的好!” “嗯!”王吼点了一下头,然后才继续讲述道:“我们刚刚来到这石桥水井附近时其实根本就没注意到那水井的存在,可是在往前走了几步后,我忽然听见小黄伸出手,忍不住冲那个水井的方向喊‘有,有人在和我说话!他叫我呢!’” 王吼说到这儿,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表情便痛苦了起来。 “哎!”在怅怅的叹息了一口气后,王吼继续告诉赵晨星道:“然后他就自己跑过去了!” “跑过去之后……就掉进那井口里了?”赵晨星忍不住又问。 “嗯!”王吼点了一下头,继续告诉赵晨星道:“他掉下去之后,我害怕急了,然后我追过去找他,却发现那古井中根本没有水,而只有一株巨大的桃树。” “我看见了!”赵晨星点了点头,又问:“那接下来呢?” 王吼听着赵晨星的问话,又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一开始,我并没有看见小黄,但是没过多久,我就看见那桃木中长出了,长出了……” 忽然,王吼变得哽咽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井中 王吼的情绪忽然变得特别激动起来。 在激动中,他告诉赵晨星道:“我看见那一株桃树的树顶端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桃花花蕾,上来就有脸盆那么大,然后那花蕾急速生长,之后又生长成了一个人形的形状……” “后呢?”赵晨星急忙追问道。 “之后……”王吼的精神猛的颓废,然后告诉赵晨星:“那花开了,花里边包裹着一个人,那人就是小黄……” 王吼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 “……然后呢?”赵晨星又追问道。 “他就变成你看的那个样子了!”王吼非常无奈的回答道:“我打不过,也打不死,后来还拿嘴啃我,要不是我偶然发现他看不见,只能靠听声音和呼吸辨认方向,就真的只能栽在他手里了……” 说话,王吼举起的自己的右手,将先前的伤口展示给赵晨星看。 王吼的手臂上有一对半月形状的咬痕,那咬痕很重,重到竟然将他袖口的衣服也齐刷刷的裁剪了下来。虽然王吼胡乱的包扎过,但是赵晨星却也依旧能够看出那包扎处渗透的血液,看出小黄咬王吼时下嘴之狠。 听完王吼的话,看着他手上的伤,赵晨星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很显然,枯井下的那一株桃树拥有着更加不可思议的力量,是它让本应该摔死的小黄“重生”的,也是它让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正常。 因此,眼下最重要的,要做的事情就是毁掉这里的一切,一概不留。 赵晨星冲王吼说道:“知道了!那咱们现在这么办吧?先把你遗落在第一层的煤油找到,把枯井里的桃木烧掉,然后出去。” 听着赵晨星的话,王吼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赵晨星回答道:“没错,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王吼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但是我兄弟怎么办?” 对于此问,他赵晨星更是长出了一口气道:“没办法呀!如果能,你把它带出去,如果不能……” 这个时候,赵晨星缓缓握紧手中的孤魂杖。 “只能杀了他!”赵晨星斩钉截铁的回答。 王吼听着赵晨星的回答,又是一阵沉默。 没过多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王吼站起身子,冲赵晨星比划道:“我带你走!咱们去拿煤油!” 听着王吼的话,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跟着这男人站起来。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向楼下一层走去。 和布满了各种兵器,柜子的第二层完全不同,这二层木梁殿的第一层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干尸。 那些尸体一个个呈现灰褐的颜色,但是表情须发具在,栩栩如生。 赵晨星看得出,这些人临死时的死状极惨,有的被人用刀戳破了喉咙,有的被人用长矛贯穿了胸口,有的被人以铁锤砸烂了头颅,又有的人嘴中含着半个别人的指头…… 死了这么多人,足以看出当年这地方覆灭时的惨烈。 王吼领着赵晨星蹑手蹑脚的在这些私人间穿行,没多久他们便看见了一个通体锃亮的钢瓶。 王吼将钢瓶捡起来,交给赵晨星道:“这东西遇见火星就着,你小心点儿。” “嗯!”赵晨星压低了嗓音点了点头,接过这钢瓶,然后大踏步走出了这二层的建筑。 “尸变”的小黄此时正在那坐石桥的桥口边失神徘徊不已。此时此刻他身上的脓包更多了,还和先前看见的清朝人一样身上开始包裹起无数的根茎和藤蔓来。 很显然,再过上一会儿,他也会和那几百年前的家伙一样,变成这地下为那古井中的桃木陪葬的存在…… 赵晨星看见小黄的同时,无奈叹息了一口气。 而后,赵晨星提起气来,刻意冲那人吼了一声“嗨!”,只见那家伙抖动了几下身体,而后立刻瞅向他俩的方向。 “别看了来吧!”赵晨星握紧孤魂杖,冲他挥了挥手又道:“我带你回家!” “嚎~~~!”那家伙怪叫了一声而后迅速冲向赵晨星和老王。 第二次与小黄对峙,赵晨星在不墨迹,他在小黄即将抓住自己的一瞬间,直接将手中的木杖全部捅进了这家伙的胸口,让孤魂杖戳破那些根瘤和脓包…… 随着赵晨星的孤魂杖戳进他的胸膛,那家伙顿时怪叫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不断抽搐。 与此同时,赵晨星看见自己手里的孤魂杖又一次散发出了那种不很明亮的荧光,并向他的手中传导来奇怪温润的感觉…… 瞬间,原本还在张牙舞爪的小黄彻底失去了攻击人的能力,他就像一只突然放了气的充气娃娃那般,以极快的速度瘫痪了下去…… 赵晨星看着自己的孤魂杖对小黄产生了作用,心里自然高兴的很,但同时他又怕自己的木杖把这家伙“吸”死,因此没过多久后,就主动将手中的木杖拔出了他的身体。 随着赵晨星的运动,小黄整个人也在那木杖抽离后快速瘫软在地上,而后王吼急忙抱住那人,摸了摸他的呼吸。 “还有救!”王吼缓了口气,又诧异的指着赵晨星手里的孤魂杖道:“你,你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赵晨星是不可能告诉他他手中这木杖的真实来历的。 因此,他只是非常笼统的回答:“路上捡到的一根棍子,专门克制土木的僵尸!” “哦!好的!好的!”王吼见赵晨星不愿意提及这件事,便也不再去多问些什么。 王吼将小黄抗在肩膀上后,便神情忐忑的望着赵晨星,而赵晨星则一边将王吼带来的那一瓶煤油拧开,一边向那石桥下的深井里走去。 通过这一连串的经历后,赵晨星非常清楚,这石井里的那一只桃木,正是这一地区一切变异的根源! 它借着地脉的力量生长,能够产生让人变异的恐怖力量,如果这东西让蒯天麟发现并加以利用了,必然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和灾难。 为了不让事情进一步扩大,赵晨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来对待这里的一切! 赵晨星决定,必须烧掉这井里的神奇古木。 第三十八章:烧树 赵晨星当即决定,必须烧掉这井里的神奇古木,以及这里的一切。 虽然烧掉这些东西能否真的解决问题对于赵晨星来说还是一个疑问,不过从眼下来看她赵晨星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而且,那枯井中的古树终究只是木头,只要是木头……就应该是天然怕火的吧。 赵晨星走到那口枯井边后,顺手将那一钢瓶的煤油全部倒了下去,而后他拿出一只防风打火机,点燃火苗寻了根木棍,又让燃火的木棍猛丢下去…… 这木棍在地井的空间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烟白色弧线,从赵晨星的位置去看,则是从一个巴掌大的火苗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芝麻大的火点…… 而就在那火点即将于大数的美丽树冠上消失不见的时刻,那一株生长在地下枯井里的桃木忽然如爆炸般发出“噗”的激烈声音! 伴随着这让人惊骇的动静,赵晨星发现那地下的树木确实被他引燃了! 红色的火苗乱舞着吞噬了地下的树木,吞噬了它原本美艳的花朵,更将那些娇嫩欲滴的桃子烧灼的乌黑近无…… 看着火舌绕树的奇妙景观,赵晨星放松的出了一口气,而后他扭头,准备带着王吼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赵晨星非常始料不及的是,就在他刚刚转身走出十几米远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身后的树井中起了一连串嘶鸣的怪吼! “啊啊啊啊……咯吱,咯吱!”那声音苍老沉重,就像一个痛苦的老人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拼命着,从井口里一点点的挤上来…… 这样的声音吓了赵晨星一个踉跄,更让他意识到似乎他拿火烧毁这株桃木的方法实在有些太欠妥当。 但是,他自己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了! 伴随着古井中的怪声连连响动和快速迫近,赵晨星看见一个浑身冒火的庞然大物从井口里升了出来! 这庞大的东西浑身冒火,宛如巨人,它不是别的,却正是刚才赵晨星用煤油点燃的那一株巨大的桃木! 桃木……竟然是活的! 看着一边着火,一边从古井中连连爬出的桃木,赵晨星彻底的被眼前的这一切所震撼了,以至于他甚至都忘了恐惧和惊慌,只呆呆的看着这庞大的怪物。 在火焰的包围中,这桃木五洞升烟,他用两支巨大的树杈当做“手臂”,支撑着它巨大的树干向井口外爬着。而与此同时,这大树树干上斑驳的根瘤和树藤又显示出一种骇人的“鬼面”形象,而鬼面的形象又巧好正对着一脸惊骇的赵晨星!!! 在看清这一切,特别是那时而吐烟,时而冒火的鬼脸后,赵晨星第一个反应就是…… 这树,成精了! 成精的大树受了赵晨星火焰的刺激,竟然靠着树枝爬出了深井,而后他不知道是因为被赵晨星的呼吸感染,还是真的能通过那冒火冒烟的鬼怪脸看见些这什么,竟然第一时间伸出那满是桃花、火苗和烟气的“手”,抓向赵晨星的方向…… 赵晨星在慌乱在震撼也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因此他急忙就地一闪,先顿过了这树怪的挥舞一击。 在呛嗓子的烟熏火燎中,赵晨星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而后他感觉虽然自己不是这大块头的对手,但对面的树根怪已经被火焰全部笼罩,而且愈演愈烈,眼瞅着也是不可能坚持多久的。 因此,赵晨星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与它在这宽大的场地里周旋,直到那窜天的火焰将它烧成真正的飞灰为止! 桃木精的巨大手臂扑打一空后并没有放弃对赵晨星继续的追捕! 在这时,那怪物胡乱而盲目的伸出自己的手臂,上下摸索拍打着,在地洞四周的墙壁上发出渗人的“格拉”声。 在这阵阵声音里,那些石洞顶壁上的石头纷纷掉落下来,砸在地面和桃木精的身上,也瞬间在让整个地宫布满了灰尘与飞石。 惊涛骇浪样的攻势间,王吼抬着他的手下积极闪避,赵晨星则依托着他手中的木杖快速的跑跳奔腾。 半空中,他时而顿过一根梁木的猛戳,时而错过几块大石的跌落,时而下腰划过一片瓦砾,实在躲不开时,则伸出他手里的孤魂杖硬扛下那桃木的攻击。 在和桃木树精的对抗中,赵晨星毫无意外的不落下风,唯一让他感觉诧异的是这株树木似乎并不惧怕他手中的孤魂杖,而那一柄孤魂杖在戳中这颗邪树时,似乎也并不能在向先前一样从里边吸收出温润的热量…… 这情况已经足够让赵晨星意外的了,不过更加让他意外的是,在与这火中枯木纠缠了三两次之后,赵晨星又忽然发现似乎这块老木头……只针对他一个人展开攻击! 诚然,在这地坑里的王吼也在尽力的躲避着各种岩石和树藤,但是似乎只有赵晨星的方向是真正受到它“照顾”的,至于那桃木精不停挥舞着作为重要武器的主树干,则更是只真对赵晨星一人扭来扭去。 这一切的怀疑,让赵晨星的内心迅速狐疑起来。 难道……这树变活,只是针对他自己的么?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他手里的孤魂杖? 虽然心中怀疑,但赵晨星心中的诧异和费解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他便投入极端认真的情绪于桃木的大战之中。 很明显,在现在这样的生死之既,赵晨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分心和试探,面对着那电线杆一样粗壮而庞大的手臂,他除了躲闪,就只能希望王吼的煤油管用,能快点儿把它烧成灰烬。 在斗争中,赵晨星于灼热的气浪间辗转跳跃,从一层石到一层木头,很快那高热的温度灼烧的他脸皮开始发烫,衣物也变黑发酥,一股动就开始掉渣…… 在这样的高温里,赵晨星咬牙坚持着与那周身着火的桃木精对峙,纵然皮肤被熏的乌黑也丝毫不敢懈怠。 谁活谁死,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秒! 第三十九章:懈怠 赵晨星咬牙坚持着,知道坚持总能带来胜利和希望的。 于是乎,他就那样在浓烟滚滚中赵晨星与那古桃木又僵持了十几分钟。 那一株古木,终于撑不住了! “咯嘣嘣……”桃木上发出痛苦的崩裂声,而后那两支如手臂般挥舞向赵晨星的桃木很快就因为火焰而被烧断了,掉在地面上发出“噼啪”的响动。 在令人震颤的声音之中,那井中的桃木也随着这把火一点点变黑,崩裂,消失。 最终,赵晨星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看见那地下水脉古井的井口里渗透出些通天的火光和灼热的气浪。 在凝神戒备,又观察了那石井数分钟后,赵晨星回头过来,冲一旁惊骇无比的王吼说:“一切都结束了!” 王吼同样满脸漆黑,衣衫不整。他此刻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仿佛还没从刚才那火狱一般的场面里恢复过来。 不过过了好一阵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应该是结束了!” 听见王吼的肯定,赵晨星的心里忽地感觉到一阵释然,而后他缓缓转身,拿孤魂杖支撑着自己已然有些透支的身体,准备往地宫外走。 不过,就在赵晨星刚刚动脚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他所站立的地面迅速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震颤,而伴随着这震颤的响动,赵晨星则更是感觉背后的温度猛的一阵升高! 这时候,赵晨星提着孤魂杖猛然回身过去,却发现一切为时已晚! 他忽然看见,整个地下的地宫都在不断崩塌下陷着,他所站立的地面则更是裂出了许许多多,还在不断扩大的地缝。 在这些地缝间,赵晨星了很多血红色的树根,这些树根纵横交错,快速爬窜,没多久就将赵晨星的脚踝捆绑了一个结实。 而后,那些树根疯狂的将赵晨星拉向地缝,其力量之大骇人无比,在加上事发突然,以至于赵晨星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而等他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那树根巨大的力量拖入了地下…… 赵晨星脑子清醒之后,忽然看见自己头顶是不断下坠崩塌的地宫,左右是裂缝形成的巨大黑坑和泥土“墙壁”,身前有树根拽着他的脚不断向裂缝的更深处移动,再往前看则是那一团着火的东西冒着滚滚浓烟和烈焰。 虽然赵晨星被这猛不丁的攻击弄到七荤八素,找不到北,但是看见那着火的一团东西后,他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将死的桃木精! 它就算是死也还要拉上赵晨星陪葬么?! 眼瞅着那一团灼热的火焰,赵晨星惊恐万状,而本能的求生欲则让其明白自己必须不惜一切的挣脱这巨大的桃木! 情急之下,赵晨星用孤魂杖无助的拍打着四周的岩石,企图让自己的身体慢下来。而在距离那一团火焰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他的孤魂杖也终于钩挂住了一个牢固的石缝。借着这个石缝的卡止,赵晨星终于获得了撑力的点。 而后,赵晨星猛然将自己全身的力量使用出来,借着孤魂杖停住身体,同时不住的用另一只脚将捆绑住他的根蔓踢离自己的身体,好让它摆脱着怪物的束缚。 一脚。 两脚。 三脚! 赵晨使出最大的力量踢到第四脚时,他终于踢断了那只怪木,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忽地感觉到一阵轻松。 他,解脱了。 眼瞅着没了树根的束缚,赵晨星浑身轻松,而后他不敢停留,一个咕隆翻滚起来便要向地面上爬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让赵晨星全然无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也在赵晨星就地刚刚爬出几部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双眼一黑,而后躺倒在了地面…… 赵晨星……力竭了! 赵晨星出色的体力和反应力,一直有赖于他手中的孤魂杖,而那柄木杖并不是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他身体能量的“电池”,而只是一种能让他快速分解食物,并补充体力的“催化剂”。 所以,当赵晨星身体的力量被这孤魂杖完全耗尽后,他体力不支的恶症便开始迅速的显现出来…… 他不可抑制的再一次瘫倒了下去。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赵晨星没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在无奈中,他如一堆肉酱一般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泥土中的树根再次伸向他的脚踝,包裹、缠绕然后将他拖进那枯井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内。 在这之后,赵晨星迅速感觉到了那火焰灼烧的热度。 渐渐的,他看清了那一道道灼热的火苗,看清那火苗里闪烁着红色的木炭和树干,更看见在那桃木的核心里……还有一个人影样的东西?! 人? 赵晨星诧异不已。 在火苗与黑炭之间,赵晨星看见一个有手有脚的黑影子在从其中缓缓崛起着,黑影子的头部赵晨星看不清楚,但赵晨星却感觉这家伙应该是在凝视着自己。 用一种愤怒而得意的眼神。 ……种种的猜测和忐忑让赵晨星越来越绝望,因为他除了猜测和忐忑之外似乎什么都干不了。 也在这种极端的绝望之中,赵晨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这怪树的树根拽入了火焰! 一阵激烈的疼痛之后,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赵晨星睁开了眼睛。 在抬起眼帘后,赵晨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平静而优美的草地上,周身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和伤痕,只是不见了自己手中的孤魂杖。 放眼而望,赵晨星看到这草地四周都是艳丽的花朵零星点缀,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再望远看又有山峦群峰交错耸立,显得神秘莫测。 这一处浑然天成的室外桃源让赵晨星感觉惊异,同时他又感觉到一阵熟悉,就仿佛他很早的时候就来过这里,看见过这里的一切一般。 但是,他确实没有来过这僻静的地方啊! 第四十章:奇景 赵晨星身处美景环绕之间虽然一时不明所以,但原本紧绷的精神却逐渐恢复了起来。 没过多久之后,赵晨星便平静了下来,而后他从地上坐起了身子,又用安静的眼光仔细审视着这片他十分感觉眼熟的“安详之地”。 没过多久后,他眼前一亮!头脑中猛然产生了一个答案! 赵晨星顶着这一处世外桃源中最高的那坐山峰,猛然想起来,那里明明就是他先前爬上去,俯视蒯天麟工地的那做高山啊! 此时,赵晨星依旧能看见那做高山,但是那工地却已经全部变成了优美的草地,这就实在是让赵晨星感到意外了。 他穿越了么?来到这工地施工之前的时间线了?但是也不对啊?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工地在施工之前,可是有很多的桃花盛开和桃树生长的,现在怎么一支都见不到了呢? 诧异,怀疑,莫名奇妙,这些想法随着赵晨星的观察而缓缓在他心中生成。到了最后,赵晨星又忍不住回想起先前的那一团火焰,以及那火焰内的那一个人影…… “……难道……”赵晨星抬起头,望着天上蓝盈盈但是却丝毫看不见太阳的天空。 “我还是在地下!这个世界,只是那个地宫的一部分!” 就在赵晨星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突然的声音回答了他。 “你想太多了!”那声音古朴苍老,说过之后,又告诉赵晨星:“你,是在我的身体里!” “你的身体……”赵晨星听着这人的话,急忙回过头去。 而后,他果然在那传出声音的地方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古代人的长袍大袖。他胡须花白,一脸仙风道骨,面色红润,但却又表情严肃。 让赵晨星意外的是,这个古装模样的男人除了一身打扮特殊之外,手里还拿了一个十分特殊的“木棍”。 而那木棍不是别的,却正是赵晨星赖以为命的“孤魂杖!” 看着孤魂杖在老头子手里,这赵晨星急了! 他急忙伸出手大喊:“把东西还我!” “东西?”老头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孤魂杖,然后又抬起头来问赵晨星:“小伙子,你认识字么?” “废话!当然认识!”赵晨星为这老头的话感觉奇怪。 见赵晨星认识字,这古装的老头便把手中的孤魂杖缓缓举起,将有字迹的一面冲给赵晨星,然后问他道:“小子!这木杖上写的什么?你念念!” “孤魂老人杖!”赵晨星想都没有想的回答道。 “嗯!认识就好。”老人又把木杖收了回去,然后冲赵晨星会心一笑道:“晨星啊!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鬼知道你叫什么……等等……!”赵晨星惊愕半响然后将头转向这老头,又有些诧异的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嗯!”老头见惊了赵晨星一跳,显得十分得意。 他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让后才回答道:“我告诉你,我……就是那木杖上所写的孤魂老人!” “你是孤魂老?”赵晨星先是一愣,紧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的不信。 “你笑什么啊?”那老头子看着赵晨星的反应意外的很,他甚至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问赵晨星说:“我不像嘛?” “像!你太像了!”赵晨星眼里都笑出泪花来了,在符合了这老头一声后,他又抬起头,冲那老家伙比划道:“大叔!您要装死人的话麻烦下一次把脸打暗点,吃的瘦一点儿!那么胖放谁谁看的也不像啊!还有您那胡子……猪鬃贴的吧?太假!感觉都分叉了!” “嗯?”老头一听赵晨星的话,有些不乐意了,他拧着眉质问赵晨星道:“你!你怀疑我是假的?” “废话!”赵晨星丝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孤魂杖是五四百年前的东西,孤魂老如果活到现在少说得有四百岁了!你让我怎么信!” “呵呵!”老头听着赵晨星的质问,收起了他那副微微愤怒的表情。 而后,他忽然说了一句让赵晨星大感意外的话: “谁告诉过你,我是个活人的?” “……”赵晨星听了这句话,忽然流出了冷汗! 就在赵晨星怀疑这老头子的身份时,那老头却说出了一句让赵晨星异常震惊的话来! “谁告诉过你,我是个活人的?” “……”赵晨星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惊,紧跟着额头流出了冷汗。 “这……”赵晨星听着这老头的话,脑子里嗡的一声大了起来,在后退之余更是频频质问:“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活人我怎么还能看见你?难不成……我……我也死了嘛?”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那老头起初笑而不语,而后他将手中的孤魂杖猛的往地上一戳!让它发出了“啪”的一声清脆响动。 而后那老头手机的孤魂杖忽然非常神奇的生长了开来,渐渐开花结果,变大变粗,成了一颗桃树。 孤魂杖生长成了桃树,这让赵晨星意外不已,他指着那桃树连连问那老头道:“原来,原来孤魂杖的核心也是这种千年不死的桃木!” 自称孤魂老人的家伙听着赵晨星的惊奇,很自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你且接着看!” 说话间,这老头松开了他握着这孤魂杖的手,而后那孤魂杖又继续分枝散叶,疯狂生长了起来。 没多久之后,老头手中孤魂杖所变的桃木逐渐压低,密实,竟然变成了一张由桃木枝叶和根茎组成的八仙桌和两条藤椅。 看着孤魂杖这变形金刚一般的变化,赵晨星目瞪口呆,同时他也恍然明白了自己手里的孤魂宝杖有多么的神奇,又有多么大的作用。 老头看完孤魂杖的变化之后,表情到是没有那么惊讶。 他平静的坐进其中一张椅子里,拍了拍桌子,然后冲赵晨星说:“来啊!坐下!” “啊……哦!好的!”赵晨星点了下头,而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坐进了由孤魂杖组成的椅子里。 与此同时,各种奇怪的问题在他头脑中忍不住生成出来…… 第四十一章:老头的身份 孤魂杖变化的桃木椅子拥有着奇特的能力,在赵晨星做进去之后变根据他身体的结构而微微调整着。当那些细嫩的根茎不再运动时,赵晨星感觉到自己的胯下前所未有的舒服。 那种感觉是任何凳子都未曾给与过他的…… 赵晨星坐好之后,那老头子首先开口,冲赵晨星说话道:“我能叫出你名字来,你不要惊讶!这都是孤魂杖告诉我的!” 说话,老头轻轻抚摸着自己面前的桌子,并忍不住笑道:“孤魂杖还说,你人不错,肯吃苦!能抗事儿,有本事但是从来不滥用本事!最重要的……” 略微停顿,这老头抬起脸,一边望着赵晨星,一边冲赵晨星又说道:“你手里还有那本,被阴十九偷去的《鲁班经》!” “《鲁班经》!”赵晨星听着这三个字,心中又是一惊,而后他愕然的问这老头道:“我家的宫藏本鲁班经……也是你的?” 那老头点了点头,之后感觉不妥当,就又纠正赵晨星的说法道:“书画古物这种东西,本来没个主人,谁拿过就是谁的!所以我只能说大概在三百多年前……我曾经拥有它!” “哦!”赵晨星闻言点了点头,有些佩服这老头的虚怀若谷了。 而接下来,赵晨星又迫不及待的问这老头道:“既然是您的!那三百年前您怎么给弄丢了呢?那个阴十九是谁呀!您又是怎么被人封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老头听着赵晨星的这一连串问话,面色忽然变得惆怅无比。 须臾后,他抬起头,仰天长啸,带着悲哀的声音道:“唉!我遇人不淑!错收了一个徒弟,还亲手制造了那个叫阴十九的怪物呀!” “……你什么意思?”赵晨星全然听不懂这老头到底在说些什么,因此他只能探着身子继续追问:“您能不能再说的详细一些?” 听着赵晨星的追问,那老头沉吟半响,而后点头道:“也好!你确实是有资格来知道这些事情的!” 在点头之后,这老头猛一挥手,然后赵晨星只感觉天旋地转,四周的山川树木花草河流全部反转,不一会儿整个“世界”又变成了一片黑暗洪荒般的凄惨之景! 在变换而昏黄夜色中,赵晨星听见那老头缓缓开口,将自己和他手中那孤魂杖的故事慢慢的讲述了出来。 这老头抚摸着由孤魂杖变化而成的桌子微微闭眼,先告诉赵晨星道:“唉!话说回来,我被困在这地下也有三百多载了,这三百载里,我忘了许多的事儿,可唯独对于这里是怎么来的,我又是怎么被困在这儿的……永远忘不了!” 说话,这老头告诉赵晨星,说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最早的名称叫大鹏凹,相传是上古之时,一只神鸟坠地涅槃的所在。 据传那大鹏坠地之后,化成了几颗琉璃宝珠,分别遁地而去,有的留在了大鹏凹中,有的则顺水而走,又去了许多别的地方…… 后来岁月更替,大鹏凹附近渐渐的有了村落,期间许多普通人陆续误打误撞进了这处山凹,都感觉这片平地肥沃,适合耕种,便将这“大鹏坠陨”之地上种植谷物养家。 但是让那些普通人想不到的是,这大鹏凹地方虽小,但种植出来的粮食年年丰收,粒大饱满,香甜可口,都是粮中上品,而且吃在嘴中之后又有治病强身的神奇功效。 渐渐的,这个村庄里的人多了起来,每个人都对大鹏凹里的“奇迹”充满了希望,更忍不住将大鹏凹的名字改成了“宝瓶口”。 “宝瓶口”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浸透着这些村民对于这座山凹的期望,更浸透着它们想世世代代守住这座山凹的希望。 不过希望这种东西,转瞬之间就会变成绝望的。 在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后,北国辽朝建立了,宝瓶口的地界因为五代十国的混乱,划归了辽国,后来这处盛产粮食和治病奇药的地方为辽国皇帝看上,便强行令宝瓶口的土著居民搬离,将这里以及方圆二十里的房中山区划归南院大王的宗人府管理,专门为皇帝准备这里出产的羹食。 这件事情在房中山一代引起了轩然大波,后来那些不愿意迁移的村民便组成了一只队伍,在宝瓶口结寨自保,与辽国的骑兵一争高下。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民兵与辽国的正规军相互抗衡了十年,期间双方血战不止,尸横遍野,渐渐把这原本如神仙画境一般的土地,变成了一片血流的地狱! 那老头再说话间,猛的大手一挥!而后赵晨星所在的这一方幻境天地猛然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紧跟着快速的变了景色! 这一回的变化后,那房中山的盆地里寸草不生,到处都是血流成河,战马成群,饿殍遍野,腐臭满地…… 如果不是赵晨星看见了那远处最高最熟悉的高耸山峰,真还以为自己身在地狱之中呢! 看着周围的景色,赵晨星心惊肉跳之余,更忍不住点点头道:“真惨!那后来呢?辽国人赢了?” “十万大军屠杀几个平民百姓,怎么会赢不了!”老头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告诉赵晨星说:“经过十年的拉锯之后,辽国的蛮王急了,便用火攻破了城寨,然后将寨中男女连夜屠杀,又以十万铁骑,将整个山寨连夜荡平。” 就这样,辽国的皇帝如愿以偿的占领了这个地区,而后他又派来了许多听话的宗族之人,准备在这里开地种粮,将其改造成一片皇庄农场。 只是让那辽国的皇帝始料不及的是,纵然他用强暴的手段占领了这片土地,但是这片土地所盛产的东西,他却依旧享用不上。 辽人来了之后,很快便按照皇帝的喜好,将这里开垦成了一片果园,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片果园里的桃木刚刚栽培出土后,并不好好生长,极少开花出果不说,每一颗果木,还特别爱流一种红色的如血一般的汁液。 那种汁液,与众不同。 第四十二章:血汁 那种桃木里渗透出的汁液,不同于一般的桃木汁液。 它腐蚀性极强,人手碰之则皮肤溃烂,深入见骨,药石无救。如果不截肢时间长了遍体的溃烂还会增加,到最后还会溃烂的只剩下骨头。而如果将死者土葬的话,那些骨头上残留的尸液则还会腐蚀棺材和土壤,甚至还会让远不不具备毒性的昆虫变得剧毒无比,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尸体连带着桃木一起烧掉。 因为这古怪桃木的特性,辽国皇帝是不可能吃上这宝瓶口里的桃子的了。后来得到情报,感觉扫兴的他又接连下命令,让人在宝瓶口的地界上种植杏、栗子、五谷、乃至草莓食用。 但是,那辽国皇帝每一次得到的结果却都是大同小异,这似乎这怪地方除了杂草之外,任何植物都会长出那种腐蚀性极端强烈的枝叶来来。 这奇怪的现象,彻底吓坏了辽国的皇帝,后来辽国的大祭司按照皇帝的命令去实地亲自看了一圈,回来之后又对皇帝报告说,是辽国皇帝作孽太多,当年征服这片土地的时候杀了太多人所导致的“怨念”所致。 而且,现在的这一片荒野怨念以及深入地脉,未来可能会对辽国的基业产生影响,而如果想要去除这种怨念,那辽国必须在这片地必须年年祭司,过百年之后那些怨念的灵魂才会褪去,到时候才能种地做果,否则这宝瓶口里非但不能再种植果实作物,而且任凭里边的怨气堆积的话,终究有一天会化成妖魔,威胁到辽国的统治。 辽国皇帝听完这大祭司的话后,自然感觉有理,而后他命人在这房中山的深山中修了一个庙宇,并每年杀白马白牛祭司,以求怨气化解…… 就这样,时间一晃过去百年。 百年之后,那怨鬼和辽国之间的怨气化解没有,赵晨星面前的“老神仙”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辽国至此已经亡了,再没人会来这里祭司,更没有人在过多地关注这片土地一眼…… 就这样,时间昏昏碌碌的过了二百多年,期间金国崛起,西夏覆灭,转瞬间来到了元朝。 元朝是个崇尚喇嘛教的王朝,这喇嘛教中,有一脉叫做“行乐宗”,讲究的是及时行乐,现世长生之道。在行乐宗最盛时,一度被元朝皇帝奉为国教,其中的三位法师人物,又有两位被封为国师。 在这三人里,有唯一一人未被封为国师的,叫杨琏真迦,当时为“江南释教都总统”,虽然名头不像国师,法师那般受人器重,但也是一大妖僧,位高权重之辈。 杨琏真迦为人喜色善嫉,见自己的大师兄,二师兄都得了功绩,被封为当朝国师,自己却屈居次等,只当了个江南释教都总统,心中很不平衡,于是便憋着劲而的想在元朝皇帝面前弄出点儿大名堂来,让主子赏识自己一把,也当个国师。 于是乎,这杨琏真迦便谎称自己受天命所托,悟出了长生大道,有神仙给他托梦说这长生之道就存在于世间某一座古墓之中,并恳求当时元朝的皇帝让他盗掘古墓,一窥长生之道! 杨琏真迦这样的想法是非常迎合统治者的圣意的,于是这家伙便轻易得到了首肯,一边有了实权,一边又借着挖掘古墓为名义,在各地之间跑来跑去,趁机搜刮民财。 挖掘古墓在历朝历代都是被人诟病的事情,可是他杨琏真迦却为什么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而去堂而皇之的干呢?这并不是因为这人傻,而是恰恰是他绝顶聪明的表现。 需要知道,天下间历朝历代最富庶的人莫过于皇帝,而皇帝又都有“视死如生”的传统,那个帝王在临死之时都会把各种各样的财富带进古墓中去,因此那些帝王将相的古墓绝对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存在。 当然,要想盗掘帝王冢,光有想法还不成,因为古代帝王也早就意识到他们死后的坟冢会成为被人窥探的对象,因而都会在其中布置各种各样的机关法宝来阻止盗墓者进入。 当然,防盗墓的机关忽然可恶,但是更让杨琏真迦所忌惮的则是那时候民间的风气和社会的压力。 因为盗墓实在太损阴德,所以历朝历代接为人不齿,一个朝代代替另外一个朝代之后,纵然会对皇族后裔赶尽杀绝,但是也绝对不会对那些帝王的陵墓有什么大不敬的行为。 毕竟,人这一辈子,纵然是帝王将相,也难免有个生老病死,到时候你对别人的坟冢做了不好的事情,开了先例,那么别人对你再做点儿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而杨琏真迦的“寻找长生大道”的幌子,则很成功的避开了那些皇帝和官员们所担忧的“点”! 毕竟,长生这种东西,对于人的诱惑力太大,任何有权有势的人都想在有生之年尝试一下,至于能不能得到那倒是其次的,又至于杨琏真迦帮助皇帝找不到长生不死的天数会怎么样,他根本没有考虑。 毕竟,长生不老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杨琏真迦如果找不到天书,大可以再换一个墓穴去。 就这样,杨琏真迦和他的手下扛着铁锹,在全国各地挖掘墓穴,他盗掘过宋朝皇帝和妃嫔的墓穴,盗掘过传说中仙人的墓穴,更盗掘过许许多多汉朝,唐朝乃至于元朝王公的墓穴,但就是没有找到过所谓的天书。 这个时候,元朝的皇帝察觉不太对劲了。他怀疑杨琏真迦欺骗自己,借着挖掘长生不老书的名义搜刮黄金,于是便下了一张圣旨,在严厉责备杨琏真迦之余,又强行命令他必须在一年之内有个结果,否则就凌迟处死,再拿他的肉去喂狗。 这种可怕的威胁真是吓坏了杨琏真迦,于是乎他在那最后的一年里格外的疯狂“工作”。 也在这个时候,早已经被人,被历史遗忘的“宝瓶口”和辽国的神庙又进入了他的视野…… 第四十三章:魔生 就在元代的妖僧杨琏真迦对于皇帝的命令而一筹莫展时,他忽然听见手下的人向他报告了这房中山宝瓶口的种种神奇。 然后,如抓住了一个希望一般的大妖僧便带着教众立刻赶到这个地方,在火急火燎的寻找了三四天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这个神奇的,相传为大鹏陨落的地方,以及辽国皇帝为了安抚亡魂所建筑的神庙。 在这里,杨琏真迦看见了破败的建筑物,各种古人和萨满教徒施法所用的“法器”,以及许许多多她根本就叫不上名字的玩意。 而除了那些东西之外,杨琏真迦在视察那座巨大而破落的神庙时还看见了一棵树,一颗巨大的,诡异的,让他感到震惊的树。 以杨琏真迦所见,那颗树就长在荒凉神殿的中庭,它满身红叶,一半枯萎,一半兴荣,似乎是桃木,但又似乎不是。 那颗怪树很大,大到几如华盖,遮天蔽日,那树也很深,深到杨琏真迦挖地三尺也看不见它的根脉。 这样的树木在让杨琏真迦感觉到惊讶的时候,又让他感觉到兴奋,因为这颗长在古人神殿之内的树木看着实在怪异,或许真的能够让他给皇帝交差。 于是,为了更好的荣华富贵,为了能够让皇帝满意,杨琏真迦立刻将这一地区划为禁地,开始着手研究起这宝瓶口的地势和种种神奇来。 而在他的进一步摸索中,宝瓶口里果然又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在经过无数次试验之后,杨琏真迦兴奋的发现,原来这颗树除了长的古怪之外,还能分泌一种神奇的红色汁液,这种汁液如腐蚀剧毒一般能让人骨肉溃烂,但是如果稀释个几百上千倍再让人服用的话却能够产生奇妙的药效,从而让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这样的效果正可以让杨琏真迦向他的皇帝交差办事,但是生性贪得无厌的他却并没有选择就此打住,而是想更进一步的利用这棵树为自己“捞好处”,让这颗红色枝叶的桃树变成他的摇钱树。 于是乎,他再一次研究起了这颗大树来。 在“研究”中,这杨琏真迦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居然能研究出这棵树之所以能长出如此恶毒汁液是因为它以前享受过巨大的怨气,再加上种种地势,机缘以及树木本身的特性,最终导致它生长成了一颗妖树,药树。 得到了这些情况之后,所谓的妖僧杨琏真迦便想当然的认为,这树是生于奇脉长于怨气的东西,如果想要让它的药用价值进一步提升的话,则必须要想办法增加它本身的所谓“怨气”才成。 于是乎,杨琏真迦便使了“绝招”,在他控制这宝瓶口的时间里,他管这山脉凹地更名为“长生地”,然后掳掠大量人口,每天都要杀一对童男女,取其血液浇灌这颗红色枝叶的桃木,每个初一十五,还要找些活人蒸熟脱骨,以血肉掺土,称之为“施肥”。 经过他这么一折腾,整个长生地怨气冲天,每晚都有鬼哭狼嚎之音,那颗血色桃木却是越长越大,还开花结果了。 眼瞅着这诡异桃木上的花果越来越多,杨琏真迦高兴不已,甚至还不等它成熟,这家伙便已经早早的派人去报告自己的皇帝说这里的“长生之果”已经大成,即将能够让他尽享长生大道,寿与天齐。 皇帝听了杨琏真迦的话,自然高兴无比,于是他便在约定好的日期,连夜命令人将杨琏真迦种植的鲜果拿来给他,好让他成就长生之道。 只是到约定之日时,这个被杨琏真迦所盘踞的“长生之地”,却忽然间出了大变故。 而这一变之后,皇帝坠坠期盼的“长生”,却瞬间变成了惊悚。 那一天,前去为皇帝求药的人早早走了,但是整整过了一天,那人也不见从杨琏真迦这里回去。 再后来,等急了的元朝皇帝又接连派了三拨人马前去接引“仙果”,但是每一次去却都音信全无。 一时间,那长生地和盘踞在期间的杨琏真迦就仿佛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洞里一般,没有了一丁点儿的音讯。 久等不来,派去的人又没有音讯,这无疑让那皇帝火冒三丈,于是乎他便认为可能是杨琏真迦没做出长生的果实又或者诱惑于果实的神奇功效畏罪潜逃了,于是乎便让自己手下一个孔武有力的大将军,带着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往长生地兴师问罪。 这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出了京城,当天晚上便到了云雾缭绕的房中山,之后他们马不停蹄,进到长生地附近,拉开阵势,便准备讨伐“反叛”的杨琏真迦。 虽然说大将军兵强马壮,但是他也还是多了一个心眼。 这讨伐杨琏真迦的大将军感觉连着派好几拨信使都没回答,说明这里边还是有些蹊跷的,于是乎便没有一股脑的往里冲,而是先派了一百人的小队进去。 大将军的小队临走前特地吩咐自己的手下,说起那杨琏真迦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保不齐他这一趟反叛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的,因此大家进去之后务必小心,如果形势不对就立刻出来,千万不要枉死云云。 说完这些,大将手下的那一百多骑兵便风驰电掣的闯进了杨琏真迦的地盘,在之后他们在山谷外等了足足一天,却并不见任何一个人出来…… 一百多身经百战的骑兵进去却不见出来,这让大将军惊愕不已。 在接近第二天的中午时,大将军最后一点儿耐心也消失了,他举起手里的令牌,又命令自己的另外一千亲兵也冲进去抓人。 这一次的亲兵带了足够的防护装备,大将还特地派出了自己的一个足够得力精干的手下为头领,之后一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开进长生地中,不到两分钟便再没了声响踪影。 在之后,这元朝的大将军又是一阵陈长的等待,直到这一日的黄昏时分。 第四十四章:降临 黄昏时分,元朝大将军派过去捉拿杨琏真迦的部队消失的无声无息,那长生地就仿佛吞噬一切的怪物般,让任何敢于进去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瞅着事情变成了这样,元朝大将有些惊慌了,似乎久经沙场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无助,这种无助让他不敢再跃雷池一步,让他平生罕见的产生了畏惧之感。 可就在这个时候,元朝大将的皇帝突然来了。 长生鲜果的事情转眼间拖了三日,那元朝皇帝有些等不及了,再加上大将军进兵“围剿”以来毫无建树,让皇帝心生气恼,于是这皇帝便带着亲军亲自紧逼,想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朝皇帝到来之后,那大将军立刻把这里发生的种种古怪与他说了,之后元朝将军又坦言这杨琏真迦盘踞的地方肯定有什么蹊跷古怪之处,否则不可能上百上千人进去之后都鸟无音讯。 大将军说完这些话,本来想着可以借此让自己的皇帝放弃继续探索或者进兵的想法,但没曾想他所得到的却仅仅是一顿严厉的苛责。 那皇帝是一国之君,统领着亿万国民,如果连一个所谓的妖僧都拿不住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 因此,这皇帝听完大将军的话后,立刻责骂了他的手下一顿,而后责令大将军带着他剩下的人一起往里冲,务必要把那个混蛋抓住。 皇帝的话就是天大的命令,因此那大将军别无选择。 之后,他硬着头皮,领着剩下的八九千人向山谷内冲杀进去,去捉拿违抗皇帝命令的杨琏真迦。 就这样,大军杀生撼地,鼓角争鸣,一队人浩浩荡荡冲进杨琏真迦的盘踞之地。 在之后,那皇帝在外边等了一天一夜,他并没有等到大将军出来,但是却等到了一场巨大的暴雨。 在这场不期而至的暴雨中,整个房中山泉水轰鸣,更让元朝皇帝意外的是,那日竟然从杨琏真迦盘踞的地方流淌出了许许多多的鲜浓血水! 这些血水又浓又多,缓缓从元朝皇帝面前流淌而过,惊的他一脸冷汗,也让在场之人再无胆量去试探那长生之地的虚实如何…… 就这样,那受惊的元朝皇帝立刻打道回府了,他走人之后先是病了一场,而后再弥留之际,又留下诏书,让一个叫“西土僧”的家伙搞清楚那杨琏真迦到底在那房中山的长生之地,干了什么,为什么一万大军进去会全无作用。 说至此,那与赵晨星讲述这一切的白胡子老头特别强调,那元朝皇帝所找的“西土僧”是一个很牛逼的人,据说此人和杨琏真迦为同门同派,但是两个人互不对付,所以经常对着干。 当初杨琏真迦盗掘古墓,寻找所谓的“长生大道”时,这位西土僧人就曾经上书谏言皇帝说此人的荒谬,后来只因为“长生”二字对于皇帝的引诱力太大,这才没能成功。 现在,那杨琏真迦一手策划的事情出了大问题,所以元朝的皇帝这才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人,并且让他立刻出山进宫主持此事。 西土僧本就是和杨琏真迦势不两立的人,一听见自己的这位师兄闯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也是幸灾乐祸的不行。 于是乎,此人欣然领命后立刻从他隐居的贺兰山动身进元宫拜见皇帝。 到了地方后,那元朝的皇帝便将房中山的种种事情都和那西土僧人说了,说完后便让他赶紧去调查那里的情况,一来务必要搞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二来最好能抓住这渎职叛乱的杨琏真迦,不管死活。 西土难得得到整死杨琏真迦的机会,这自然让他喜出望外,于是乎这家伙便立刻动身,去到房中山里,着手调查这些事情。 西土僧一连调查了很久很久,等元朝皇帝再次见到他时,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惊了一跳! 当时觐见皇帝的西土番僧面色紫黑,嘴角吐血,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这家伙惊恐无比,一见到皇帝便不由自主的跪拜了下去连连磕头,而后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冲皇帝开口。 一上来,他便带来了一个惊人的噩耗。 他告诉元朝的皇帝:“房中山,出大事儿了!不管再派多少万军队进去,也是有来无回!” 说完这惊人的结论,西土僧这才详细告诉元朝皇帝说,他去了房中山后发现那里怨气冲天,泉水带血,树木泛红,山脉倒悬,一切显然都在朝着魔化的地步转变。 更加可怕的是,这地方原本就有一个能够孕育“生命”的独特所在,现在这个所在为杨琏真迦所创造的怨气法阵所控制着,独特的地理环境,再加上常年的人血祭祀,这都让这个地方开始形成一个奇阴无比,可怕至极的存在。 现在,这个所谓的“存在”已经有了肉身的“形制”,如果再任期发展下去,就会孕育成为一个可怕至极的“怪物”,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掌控的东西! 而至于那东西最终是什么样子,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降临人间,西土僧也不知道…… 元朝的皇帝在听完西土僧的种种告诫后,惊愕半响。 最后,元朝的皇帝传下圣旨,让士兵在长生地附近刻碑立转,记录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然后将这里圈为永禁之地,从今以后再不让任何人踏入这里半步,以免无端的增加此地的“煞气”。 元朝皇帝的一封命令,让房中山的这一片禁地又安生了近百年的时间,但是随着岁月的更替,这片充满着种种未知的神奇领域,却注定是不可能永远都安分下去的。 在百多年之后,元朝灭亡,明朝在南方兴起,后来燕王朱棣称帝后,又有砍柴之人在无意间发现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百多年之后的长生地被人发现的时候,那些神奇的神庙,祭坛,以及开着红色诡异桃花的禁地里生长满了杂草,也不见了当年的种种诡异。 但是它绝佳的山脉,却依旧让当时的人察觉了这里的不祥之处。 第四十五章: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转眼间过了百多年的时光,在明成祖朱棣的时候,这个集中着成千上万人鲜血怨气的地方,终于又一回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那个时候,皇帝将都城从南方迁移到了北方,新皇帝除了营建都城之外还在京城四周寻找合适的“龙眠”之地,以备制作陵墓。 在这过程中,房中山因为绝佳的龙脉气势,又被人看上了。 这皇帝陵墓的工作是由六部之一的工部负责的,期间为了勘察房中山区的地形工部分别判处了许许多多的能工巧匠来绘制房中山的地势图。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一队人马却无故失踪了。后来寻找他们的人顺藤摸瓜,才找到了当年被元朝皇帝封禁的房中山禁地。 发现这禁地时,明朝在工部主政的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匠师蒯祥,这蒯祥是难得的一等人才,除了精通鲁班术之外,此人还非常精通于风水秘术和五行八卦。 因而他来到这房中山的恶地之后,结合着前朝的石碑和自己的勘察,立刻找出了这里问题的蹊跷所在。 于是乎,蒯祥施展大的神通,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经历了无数的困难险阻,终于冲入了这个绝地的核心之处。 而在那里,蒯祥终于看见那个当年的妖僧杨琏真迦,用人的鲜血和生命,培育出了一株什么样的“怪物”。 蒯祥当年所见的那株桃木,已经生长成了现在赵晨星所见桃木的样子,但是这一次的桃木比之过去更加邪恶无比,它的树干侧枝生长出了藤蔓一样的根茎,树体也继续长成了女子一般的神貌,这颗树虽然不能思考,但是已经可以移动,任何接近这颗树百米之内的人都会被它身上生长出的古怪藤须缠绕控制,最终变成它的养料。 看着怪树,蒯祥震惊无比,同时意识到这颗树真的已经成精了,而且更据蒯祥的推测,这东西成了肉身之后很可能还会产生意识,而一旦它有了意识,成为了真正的精怪之后就会彻彻底底的摆脱地的束缚,从而变成一个不生不死,不灭不续的存在,再之后就是生灵涂炭,为祸人间…… 有了如此惊人的发现,蒯祥不敢耽搁,他立刻意识到必须趁着这东西未成气候之时,将它彻底封死才行。 而为了弄死赵晨星所见的这颗桃木,蒯祥也是用尽了一切办法的。 他先是上边朝廷,借了十万的人力,而后又用这些人力在房中山里修工建道,打井取水,最后再用东海运送而来的细盐加石灰灌地,这才将这毒树的藤蔓一根根,一寸寸的毒死。 将这树精外围的根藤烧死后,蒯祥又用一万斤火炭加煤油的方式连烧了那妖树的主干三个多月,而后才收起了火焰,扒拉开碳堆检视。 但是,就在蒯祥自以为已经将这祸患彻底灭绝之时,他却愕然的发现,那火炭之下的怪木主杆竟然没有死,它最核心的几段树心,无论如何用火滚烧,处理,都不能再伤其分毫。 在这样的情况下,蒯祥认识到这诡异桃木的树心是无论如何也都不能够被彻底毁灭的了,但如果任由这几段树芯自生自灭的话,很可能就又会让他们生长出新的枝叶,而后遇见合适的风水怨气,重新生长发芽,为祸人间。 所以,蒯祥转变了思路,对这诡异古树的处理,也由“杀”变成了“封”。 为了封住这些可怕的树木,蒯祥运用了鲁班秘术之中的“非五行”的本领,先后将这几颗古木制作成了三只积竹木柲的“孤魂杖”,这些孤魂杖有特殊的材料束缚那杖芯里的桃木精,让它们很难发芽,或者二次重生,更绝的是如果他们能够吸到活人的生气,这孤魂杖上的禁制之术也会迫使他们把活人的血气再吐出来,又重新还给活人。 而之所以赵晨星在得到那孤魂杖后,总是感觉精力充沛,能使唤出非同一般的力量和精神,便都和他手中孤魂杖的这一重禁制不无关系。 ……赵晨星听着对面老头的话,立刻表现出了一脸的恍然之色。 而后,他忍不住去问那老头道:“我说呢……原来这孤魂杖里藏着的,都是那种古怪的桃木芯,这桃木也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古人想消灭却灭不了的妖物!” 听着赵晨星的判断,那白胡子老头点了点头道:“孤魂杖确实拥有化物,吸血,还伤,养心的种种能力,但是这些能力也都是建立在他积攒怨气,损伤身体的基础之上的!你可知道,它每帮助你恢复一个伤口,就至少会让你折寿一天呐!”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有些担惊受怕了起来。 之后,他心中又对于面前这个老头的身份有了许多的怀疑。 瞪着眼睛,赵晨星仔细盯着那老头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才忍不住问这老头道:“老人家!你知道这么多有关于孤魂杖的事情,还这么详细,您是……” “我说了!我是孤魂老人……”那老头昂起头,冲赵晨星非常正式的介绍道:“我是最后一代孤魂老人!” “最后一代?”赵晨星眉头一皱,而后提出道:“能不能再详细和我说说,这孤魂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好!”老头出人意料的痛快,同时又忍不住点头道:“我正好也好几百年没和人说过话了,既然你想知道,我索性就都和你说了吧!” 这时候,这自称孤魂老人的老头又告诉赵晨星说,他原本的名字叫蒯藏龙,是蒯祥家族的第十六代后人。 他一出生,就有一个巨大的使命在身,那就是牢牢的看守住这个曾经生长出吃人妖树的长生地,牢牢看守住这里剩下的三根孤魂杖,确保它们不会因为时间和动荡而再次破除封印,为祸人间。 这个任务,在这一脉蒯家后人里传承了两百多年,期间没有出什么纰漏。 不过,到了蒯藏龙这一代人时,一个非常意外的家伙的闯入,让这一族人所以的努力都化为了乌有…… 第四十六章:结束之人 最后的一代孤魂老人蒯藏龙,最后给赵晨星讲述了一个阴暗而离奇的故事。 蒯藏龙说,他出生的时候,正赶上明朝末年的大动荡。 那个年代时候,天下大乱,身为最后一代孤魂老人掌控着全族命运的蒯藏龙眼瞅着大势已去,便打心眼里为国家和族群的命运感觉担忧,但同时他又知道老祖宗给他家人留下的使命就是躲在这房中山的山凹里哪儿都不去,安心守护着那些随时可能出大乱子的孤魂杖。 这个时期,蒯藏龙带着全家在山上皇庄间种田避祸,虽然过的是十分清苦但是倒也自给自足,偶尔碰见进山的躲灾的村民,他还能多少发发善心,接济一下。 某年时,蒯藏龙的山庄外来了又一个逃难的人,但这个人长的与众不同。 和往常逃难者全不一样的是,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宫娥的衣服,浑身带血,皮肤很好且长的不错,怎么看怎么像是从皇宫大内逃出来的女子,和平日那些过山乞讨者全然不同。 因为女人着装与众不同,所以在那皇庄里当家的蒯藏龙便没有贸然收她,而是狐疑着详细问了问这女子的由来。 而问过之后,他也意识到,这个女人果然是有大问题的。 在蒯藏龙的追问中,那女子哭哭啼啼的告诉他说,她本姓阴,家名小十九,原本是辽东人世,本来还有几个哥哥,但后来父母早亡,自己没有依靠,便又被几个狠心的哥哥买了,又辗转多年,被卖到边境的王府里做活。 头几年,这个阴十九还能在王府里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但是后来他不巧合因为长的漂亮,被君王看上了姿色,从此便进入了水深火热的“地狱模式”。 听阴十九说到这里,蒯藏龙有些不太理解了,因为古代的女仆人如果想出人头地,往往都会把被大人物看上作为一个绝佳的攀龙附凤的机会,这个叫做阴十九的姑娘,却为什么要逃离王爷府呢? 带着困惑不解,蒯藏龙向那姑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谁曾想这姑娘再又一次磕头之后,却给了蒯藏龙一个相当之意外,但是又十分合计的回答。 这姑娘告诉蒯藏龙说,自己虽然被郡王看上了,但是却又被郡王的王妃所嫉妒,期间那王妃为了排挤她,故意制造麻烦,数次制她于死地,还把她和狼狗放一起企图让狼狗咬死她,这才搞得他遍体鳞伤,好不凄惨,她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连夜从郡王府逃出来,不想误打误撞进到了这房中山里的皇庄禁地。 说完这一切之后,看上去可怜巴巴的阴十九成心露出了自己的几处腿上的咬伤给蒯藏龙看,并很快据此骗蒯藏龙接受了她。 在之后,这个自称为阴十九的女子以婢女的身份藏于蒯家的皇庄禁地内避祸,头几年她干的是洗涮打扫的工作,因为处处小心谨慎,在加上为人乖巧懂事,故而很得蒯藏龙和他家人的喜欢,后来蒯藏龙更是将她认了个干闺女,随时带在身边又如丫鬟一般的使唤。 时间久了,这阴十九也就跟着蒯藏龙,开始渐渐接触一些宗族内机密的事情。 在这期间,阴十九逐渐展示出了让人惊愕的学习能力和聪明技巧,许多鲁班书中蒯藏龙都搞不清的地形问题阴十九看一眼都能搞清楚,许多蒯藏龙都弄不清的工程问题她阴十九只要计算一下便全部都能弄懂得,到后来阴十九更是协助他这位干爹完成了许许多多朝廷交派的任务,俨然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那段时间,阴十九在蒯藏龙眼里就是一个完美的姑娘,从本事到能力再到忠心,都远远超过自己的几个儿子。 而正是这个所谓完美的姑娘,让他晕了头,接下来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决定,在一个特殊的日子,将蒯家孤魂杖中的种种秘密都告诉这个女子。 某一天,蒯藏龙约了阴十九,进了这房中山皇庄的最深处。 在这皇庄的最深处,蒯祥的后人在这里挖掘了一个巨大的山中深井,并且在这井中埋伏了大量的机关和暗道,又借助镇压着那三根孤魂之杖。 而那个地方,也就是赵晨星看见那肆意生长的地下古树所在之处。 带着阴十九来到这里后,蒯藏龙指着那竖井中临空垫着的三根孤魂杖,与之讲述了种种神奇的作用和存在,而后又告诉阴十九这是他们蒯家最大的秘密,让她千万不要泄露云云。 而那个被叫做阴十九的女子在听完这蒯藏龙的话后,也和第一次进到这里来的赵晨星一样,满脸都是震惊无比的神色。 在惊愕了半响之后,阴十九忽然扭头,满脸疑惑不解的问蒯藏龙道:“干爹……为什么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给我!我可不姓蒯!” “这……”听着自己干女儿的问话,蒯藏龙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阴十九道:“因为,你比我那几个傻儿子都强!” 说话间,蒯藏龙长叹一口气,又冲阴十九说回自己那几个傻儿子。 他说自己命运不济,生了三个儿子,一个贪财,一个好色,一个无能,真要是继承了家业必定不能守住,在加上这明末乱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灭族之患,所以末代的孤魂老人蒯藏龙便想找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继承这蒯家守护了几百年的家业。 而阴十九这个丫头,就是他看中的人。 不过在封建的当时,找一个外人来看守自己的家业,显然是不能服众的,所以蒯藏龙便想着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的这个干女儿,而后再让自己的干女儿从他的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里选择一个如意的结婚,这样以来她阴十九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当这蒯家的继承人了。 说完这些自己的想法,末代孤魂老人蒯藏龙便捏着胡子等着自己干女儿的回答了。 而她的干女儿,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因为事情过分突然,所以当年的阴十九在听完干爹的话后,很是沉默了许久许久…… 第四十七章:阴十九 蒯藏龙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可以托付后事的女人,但是很快他便会知道,自己犯下了一连串多么愚蠢的错误。 就在那个布置完一切的晚上,蒯藏龙看中的这个阴十九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阴十九十分认真的问蒯藏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长生不老的大道么?被孤魂杖包裹的桃木,真的能让人永生不死。” 阴十九的问题虽然听着新鲜,但是却是那些帝王将相问过无数次的话,所以蒯藏龙也就和自己的祖辈父辈一样回答她说:“长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等你得到了,或许又会迫不及待的丢掉的。” 阴十九听完蒯藏龙的回答,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但是在第二天,这个被叫做阴十九的女人却不辞而别了。 阴十九临走前给他的干爹蒯藏龙留下了一封信,那信上写着她得益于蒯藏龙的恩情才活到现在,本应该用一生一世去报答才是,但是她内心里却有着一些“孽障”难以平复,故而这一趟不辞而别是要去山外处理一些心事。 临了,阴十九向蒯藏龙保证,她绝不会透漏她在皇庄里所看见的一切,而且等那些事情处理完,她就会回来谢罪,并且给蒯藏龙一个交代。 阴十九的走让蒯藏龙感觉颇为意外,而隐隐之间,他这才感觉到这个女人绝不寻常。 而蒯藏龙的这种预测,在十几年之后,终于获得了“应验”。 那时候,明朝已经灭亡,蒯藏龙一家人仗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纠结了一些前明的军队和人员力图自保,但没过多久,他们的山寨便受到了大量清朝军队的进攻。 蒯家的山寨本就不是什么大地方,也没什么兵马神将可以调遣,所以在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会儿之后,便带着整族的人投降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清军队伍中一个穿着金袍金甲的官员骑着高头大马从队伍里钻了出来,一见到蒯藏龙便笑着问:“干爹,你可还认识我么?” 这清朝大官的话让蒯藏龙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熟悉,而随着这种熟悉的感觉,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那是阴十九,蒯藏龙当年收养的落寞女人阴十九。 十几年不见,阴十九还是如过去那般的样貌,只是这一次的阴十九再没了女人的那种娇柔,而且恰恰相反的是,她穿着军装铠甲,头戴宝玉钢盔,显得英姿飒爽,杀气非凡。 看着面前的故人,那蒯老头有些懵了,他弄不清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会儿是宫娥的打扮,一会儿又是清朝的将军,真是连男女都让人搞不清楚。 蒯老头看着自己的干闺女转瞬间成了清朝的将领,自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不过阴十九看见老人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却是喜出望外的高兴不已。 在看见自己的干爹后,这阴十九立刻下马参拜,而后拉着蒯藏龙的手走到屋子里叙旧。 这时候,蒯藏龙不可避免的问起这女人在清朝军队中的地位和身份来,而阴十九也终于毫不隐瞒的,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和他的干爹讲了。 原来,阴十九其实是个男人,他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一个化名,他原本是满洲人,还是满洲皇帝努尔哈赤的第十九子,所以在外,他多对外人自称为十九或者十九爷。 别看这十九爷是个男人,但是他却天生一张柔柔弱弱的女子样貌,而且出奇的不长胡子,故而所有对他不熟悉的人,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甚至许多人还都把他当做个姑娘对待。 而这样特殊的体质,给了阴十九以巨大的痛苦,也给了他巨大的契机。 需知道,刚入关时的清朝满洲人是很尚武的,那时候的女真人茹毛饮血,连女子都以开弓射猎为能。 所以这皇帝生了这么一个不男不女,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在贵族圈子里真是异常丢面子的事情,因而自阴十九成年之后,他的父亲和几个哥哥从没有拿正眼看待过他,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在私下中以她为耻,并称之为妖怪。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就是阴十九这位所谓的皇子在帝国内真实的写照。 老天爷对这位皇子不公,要是阴十九从此甘于现状,他恐怕也就永远是一个被人所看不起的不男不女了。 但是这个家伙却并没有服命,而且还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进行着抗争! 成年之后的阴十九因为“基因突变”出落的和个大姑娘一般好看,而与此同时,特殊的地位和身体素质又给了他一颗如女子一般敏感的内心和野心。 在皇帝家静静的观察了一阵之后,这阴十九意识到,自己如果想要在这样的地方出人头地,改变自己被人看不起,看不上的命运,则必须拥有三种东西才行。 这三种东西,分别是军功,党羽和身体。 为了获得权利,满足自己扭曲的内心,阴十九做出了一个又一个重大的决定和牺牲,他先是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在清朝内笼络了一批下人和太监,组成了自己最初的党羽,而后又找了几位大师父,学了一些适合自己的专门走阴柔路线的功夫。 几年之后,阴十九的身体素质和政治实力都有的非比寻常的改观,而改观之后的他,则还必须得到另外的一个东西,才能继续他的前程。 这个东西,就是满洲人最为看中的军功了。 那个时候天下大乱,一个男人如果想让人看得起,如果想在国家和权利上有所建树,则必须得有军功傍身。 有了军功,阴十九才会有真的威望,才能真正的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但遗憾的是,他想立军功,却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情。 阴十九因为身体素质不好,样貌不男不女,所以一直被父辈和哥哥们压制,更不可能真正给他带病杀敌的机会。 所以,为了出人头地的阴十九必须自己争取这样的机会,而为了争取机会,他更是做出了一个无比疯狂的决定! 第四十八章:无用之心 阴十九这个人虽然身体薄弱,但是思想和野心却很大。 为了让自己变的更强,为了让自己在清朝占据一席之地,这家伙竟然选择不辞而别,孤身一人乔装打扮成一个女子,夹在难民的队伍里沿着当时明朝的“九边重地”寻查,为清朝的入侵绘制地形图和兵形图。 也是在执行这个任务中时,阴十九被强盗所伤,几乎殒命,如果不是碰见了蒯藏龙和他家的皇庄,恐怕就真的会死在这房中山无名的荒郊野地之内了。 不过,也随着蒯藏龙的救治,这个家伙绝处逢生,并且又有了新的转机。 阴十九养好伤痛,离开蒯藏龙后,又回到了清朝,而后他利用自己在长城内的所见所闻开始于宫廷中建功立业,一连帮他的皇帝哥哥打了好几个大城,渐渐从默默无闻的一个小皇子成长为了清庭中有名的“美将军”,最高时做到了八旗都统的职位。 而他再次见到蒯藏龙时,也正是他在清朝最为风光的时候。 这个阴十九还算是挺重情义的一个人,虽然不是女儿的身子,但是见到蒯藏龙后却还是一个劲的叫“干爹”,还特意引荐他们进皇宫,并且让皇帝委以重任。 蒯藏龙和他的族人受到了阴十九的一连串礼遇,这让他很快从最初的惊恐无措中缓解了过来。 后来,他在清朝的宫廷里担任了大官员,又接连主持修复了紫禁城和许多著名的建筑物,这一连串的成就让他有些飘飘然了起来,甚至一度他梦想着依靠阴十九的关系和自己的能力,可以让家族恢复到他们祖宗蒯祥时的权势和荣光。 但是,很快那蒯藏龙就发现,这个阴十九如此善待他们这些木匠,动机很不单纯,更不仅仅是为了报答当年那“救命之恩”如此简单。 阴十九依托自己的身份,在狠狠拉了蒯藏龙一把之后,又在有意无意中提起他家保存的孤魂杖,期间更是直言不讳的向蒯藏龙透漏出自己对孤魂杖的垂涎。 这个时候的阴十九,因为几年的军功累积,在朝廷中已经有了相当的权势和影响力,而她在不开始满足于此,而是更进一步的!窥探起了皇帝的位置。 要想当皇帝,阴十九的能力自认为是够的,所唯一不够的东西在他看来就是自己那薄弱的身体。 而改善自己身体的希望,阴十九便都放在了蒯家的《鲁班书》和孤魂杖上面。认为依靠这两种东西的神奇力量,他就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从而一步登天成为皇帝。 为了权势,阴十九派出亲兵暗中控制了蒯藏龙的家族,又隔三差五亲自登门,以全族人的性命威逼他交出那孤魂杖和家传的《鲁班经》,这样几次下来,这个阴十九和蒯藏龙的关系,也自然而然的变得十分恶劣而紧张了。 随着阴十九将真面目渐渐显露出来,蒯藏龙认识到自己当年所犯下的严重错误,于是乎他为了弥补这一切,便准备铤而走险,赌上全族的性命将阴十九这个家伙置于死地。 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蒯藏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独自邀请了阴十九,骗他说他想通了,为了子子孙孙的荣华富贵,要将孤魂杖和其中蕴藏的长生之秘全部交给阴十九,成就他的一世帝业。 阴十九听到自己的干爹愿意把东西给他后,自然感觉到欣喜若狂,于是乎他便跟着蒯藏龙进入到那房中山内压制着孤魂杖的山腹深井之间,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交割。 那一晚上,蒯藏龙以“保守秘密”为借口,将阴十九身边所有的人员全部调走了,只剩下阴十九一个人好教导其“长生大道”。 而当阴十九信誓旦旦望眼欲穿的等待时,蒯藏龙又按照先前的想法,指着那地井说:“能得长生的孤魂杖就在这地井之下,你所想得则必须让其认主,若想让其认主则必须亲自将其取出,再施以口诀秘术!你去吧!” 阴十九这人早以备权势冲昏了头脑,因此对干爹蒯藏龙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与困惑。 他疯狂的跑到石头井边,按照蒯藏龙的提醒,将其中一根孤魂杖从里边提起来,正准备施法念咒,从中汲取所谓永生之力! 但就在这个时候,蒯藏龙却突然发难了!他用暗中隐藏在袖口里的大锤从背后一锤子砸烂了阴十九的脑袋,看着他脑浆迸裂鲜血满地,看着他坠落入那古井的深渊,现实全无。 而后,自以为杀了那疯子的蒯藏龙心满意足的扔掉了锤子,准备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 他本以为至此为止,他消灭了阴十九,但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的做法并没有消灭掉这个家伙,却反而成全他,让他变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号的怪物! 就在脑袋稀巴烂的阴十九坠落地井不多时之后,蒯藏龙忽然感觉那山脉井坑中红光满天。 而后,他看来一颗巨大的,无可形容的美丽桃木从井下缓缓升起,而后那桃木上迅速盛开了一种诡异的,人体大小的桃花。 而当井中桃花盛开的时候,蒯藏龙看见那花的中心里,一丝不挂,不男不女的阴十九赫然立在其中,正以得意的模样,盯着蒯藏龙看。 “干爹!您说对了!我现在永生不死了!我感觉的到!我和孤魂杖,融为一体了!”正说话间,阴十九落在了地上,而后这妖怪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目瞪口呆的蒯藏龙也扔进了井口中。 “我不能留您!并不是因为你拿锤杀我!”阴十九最后对蒯藏龙说:“而是因为我重生不死的秘密,实在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就这样,蒯藏龙死了,阴十九这个由桃木精变化而来的妖怪杀了蒯家所有能找得到的后人,毁了这皇庄,横行于世。 但是,那家伙终究没有能当成皇帝,而且恰恰相反的是,清朝的历史书中再没有了此人的记载,就仿佛他现实的无影无踪一般。 第四十九章:孤魂杖 ……赵晨星听完蒯藏龙说的这些话,有些木然的问这家伙:“照你这么说,那个阴十九应该把你也杀了吧?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呢?而且……你也在这井里?” 听见赵晨星的问话,蒯藏龙这家伙一脸苦涩的点了点头道:“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琢磨不透,但后来我明白了!还是因为孤魂杖!还是因为那冲天的……怨气!” “怨气?”赵晨星重复。 “怨气!”最后一代孤魂老人蒯藏龙点了点头,又告诉赵晨星,之所以那阴十九能够在被他以锤击碎头脑后重生,是因为这孤魂杖中集中的怨气,早以达到临界值的原因。 千百年来,因为一系列偶然的因素,这个长生之地被人有意无意的聚集了大量的死人怨气,这十万,几十万人的怨气与此地特殊的地脉互相冲撞孕育着,最终在这里孕育出了一颗怨气冲天,不生不死的“鬼树”。 这棵树,便是构成阴十九这个怪物躯壳的部分。 但是,树毕竟只是树木,在没有人的意识的前提下,它不能移动,只能凭借本能行动的怪物。 直到那阴十九的出现! 或许是因为阴十九不男不女的特殊体质,让他与那怪树之间产生了奇妙的互动。在这样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互动之间,阴十九吸收了这地方产生的绝大怨气,从而获得了永生不死的力量,从此成了怪物。 而蒯藏龙之所以能在这山腹深井中保存神识直到现在,也是得益于此。 但是,蒯藏龙毕竟不是阴十九,因为阴十九离开时已经和这个井中最强大的孤魂杖融为一体,带走了这里绝大的怨气,所以蒯藏龙能从这枯井中汲取的东西实在有限,可以说完全是一种苟延残喘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蒯藏龙几百年来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脱困于此的方法。 而这个所谓的方法,蒯藏龙在近百年,终于想到了。 说至此,蒯藏龙向他对面的赵晨星点名道:“……这个方法,就是你得到的孤魂杖了!” “我的孤魂杖?”赵晨星诧异,又借着问道:“这什么意思?能不能详细说说?” “嗯!”蒯藏龙点头,然后告诉赵晨星道:“阴十九虽然带走了这里绝大部分的能量,但是却把剩下的两支孤魂杖就在留在了这里,这两根孤魂杖,一只长成了你先前看见的井中桃木,以帮我维持身体和思想,另外的一只则被我通过地下水脉送出房中山去……” “送出去!”赵晨星回想着程光牛所说的,他捡到这孤魂杖的种种细节,有些恍然了。 同时,他又迫不及待的问这蒯藏龙道:“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样就能让你脱困了?” “正是!”蒯藏龙点了点头,而后告诉赵晨星说:“我送的孤魂杖存留着我的思想,我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摘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来,让他把存留着我意识的另外一根孤魂杖也带出这个山区去,只要出了我老祖宗蒯祥在这里布置的禁制,那么就可以自由了。” 说话间,这个叫蒯藏龙的人伸出手,指着赵晨星道:“于是乎,你就来了!你和我想象的一样强大!你亲手毁灭了这里的一切,也就等于帮我破坏了那种种束缚我的禁制!” 赵晨星听完蒯藏龙的话,一声苦笑。 而后,他忍不住冷冷的问这老东西道:“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在潜移默化间受孤魂杖控制的结果,都是你事先算计好的!” 听着赵晨星的判断,这蒯藏龙有些得意的点了个头,回答道:“是我算计好的,但是你这样的人也真不好找啊!从我把孤魂杖从水脉里送出去到现在……有八十九年了!” “我不关心你找我找了多少年!”赵晨星猛的一挥手,而后不满的抱怨道:“你现在如愿了?那么继续要干什么呢?又要把我怎么样?” 赵晨星问这些话的时候,精神是非常忐忑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身陷这老家伙的领域之内,又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可以说是无奈至极的。 如果这老家伙想对他不利,甚至占据他的身体,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好在于,这最后一位孤魂老人并没有那样龌龊的想法。 孤魂老在听完赵晨星的话后,微微一笑,先告诉他道:“你放心,我虽然现在也是地脉怨气所化,但是却不像有阴十九那般没有良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这些,蒯藏龙又告诉赵晨星:“我被关的太久了!所以要先了解一下现在世界的情况,找到自己的后人,才能一步步图谋着找阴十九那个家伙报仇。” 说话,蒯藏龙又拍了拍桌子道:“这孤魂杖,我是不可能给你了,你拿久了对自己身体也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会折寿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赵晨星毫不意外,但是一想到这跟随了他这么久的孤魂杖马上就要跟随别人了,心中难免感觉冷嗖嗖的,特别不是个滋味。 而孤魂老人在说完这些后,又马上告诉赵晨星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我会给你一个补救的方法的!保证你满意!” “什么?”赵晨星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这个时候,赵晨星看见那蒯藏龙忽然把手伸出来,指着赵晨星的脑子道:“我刚刚从孤魂杖那里知道……你女人家里,有一株此地生长了三百多年的老桃木!” “那是我女朋友!”赵晨星说话点了点头,又告诉这孤魂老人道:“想必那颗树也是禁锢的一部分吧?” “没错!现在它对于我没有什么作用了!”蒯藏龙点了点头,又告诉赵晨星道:“但是对于你有用!你可以把它按照孤魂杖的做法,制作成一根积竹木柲的法杖!那树木同样吸收了不少此地的幽怨之气,想必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太差,而且……它本事比孤魂杖要弱一些,不会反噬你的身体。” 亲手做一根与孤魂杖一般强大,还不会反噬人身的“装备”,这自然是赵晨星求之不得的。 但问题是,赵晨星并没有那种制作神器的本领啊? 因此,他又忍不住问这老头道:“可是,我并不会那种积竹木柲的本事!这该怎么办?” 听见赵晨星内心的困惑,这蒯藏龙诡异的笑了。 他告诉赵晨星道:“你会有的!而且……马上就会有!” 说话,他忽然冲赵晨星伸出了自己的手…… 第五十章:出山 蒯藏龙作为蒯家最后的一代“孤魂老人”,自然有其与众不同的本领和传承。 他将手提起来后缓缓接近赵晨星,而后诡异的笑着冲赵晨星说:“小子,我送你一些东西,你得到了,也就有办法把你女人家的那颗木头改造成新的孤魂之杖了。” 赵晨星听完蒯藏龙的话,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这老头道:“那你到底能给我什么?” 听着赵晨星的问题,蒯藏龙哑然一笑,而后忽然将自己的手指头猛的摁在了赵晨星的脑袋正中。 也随着蒯藏龙的这一下猛摁,赵晨星忽然感觉头痛欲裂,就仿佛有千千万万跳毒虫要钻进他的脑子里一样。 随着这异样的感触,赵晨星头痛欲裂。 “啊!啊!啊……”他徒劳的叫喊着,同时心中不断问候着这个蒯藏龙的十八代老祖宗,更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如此的暗算自己。 虽然赵晨星难受的要死,但是他对面的蒯藏龙却丝毫不在乎他的痛苦。 这家伙甚至在收回手后,还笑着冲赵晨星说:“头痛吧?头痛就歇会儿吧!等你醒了,你就会谢谢我的。” 在蒯藏龙冲赵晨星说话的时候,赵晨星眼前的景色却越来越模糊了。 终于,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脑子里除了蒯藏龙那深不可测的笑容之外,只剩下填充物一般的阻塞感。 深深入梦,乱七八糟…… …… 当赵晨星再次苏醒的时候,立刻感到了一种寒冷刺骨的冰冻感。 那感觉非常之难以忍受,以至于他恢复意识的第一瞬间便从他清醒的地方打着寒颤猛然跳起来。 而后,赵晨星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黑漆漆,热浪滚滚的地下深井里的。 他在露天,确切的说是在一条小溪流里。 在赵晨星的四周,早不见了蒯藏龙和他的孤魂杖,有的只是漆黑的夜色,天空中只有几颗暗淡的星星,四周冷风阵阵,混沌不亮。 在这样的地方,赵晨星还被莫名其妙的侵泡在小溪里浑身湿透,因此他立刻如打摆子一般的浑身颤抖起来。 更可悲的是赵晨星的四周见不到路,因而他只能摸索着走上岸,然后试着四处走一走,先让自己热起来。 在走动的过程中,赵晨星又有了很多有趣的发现。 这个时候赵晨星方才注意到,他醒来时的那条小溪是从一个地下的溶洞水道里涌出来的,那水道在晚上根本看不清有多深,不过从水道入口微微发热的温度来判断,它可能通着房中山核心的水脉。 也就是说,蒯藏龙当年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水道把孤魂杖送出来的,现在他又用想通的方法,把赵晨星也送出来了。 至于这个老家伙现在去了什么地方,赵晨星则不得而知了。 走过水流的源头,赵晨星又前进了几百米后,终于在房中山的山脉间找到了一条盘山的公路,而后他顺着公路一路前进,最终找到了一处他非常熟悉的地方。 雷旺财的,位于房中山的别墅区。 因为进山前的那些准备工作,赵晨星与这些别墅区里的保安是比较熟悉的,说以他刚刚进入别墅区,那几个看门的保安便争先恐后冲出来,将他迎了进去。 在之后,冻到半死的赵晨星通过他们的嘴,了解了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这房中山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晨星进入房中山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里蒯天麟的工地发生了巨大的地质灾害,整片整片的大楼和地基陷进地下,据说还引发了不知名的山火,那火焰熏死了几个人,到现在还有几个人失踪不见。 而在失踪不见的名单里,就有他赵晨星。 这些事情发生后,蒯天麟和他的团伙固然焦头烂额,但是赵晨星的幕后指使雷旺财和那个包正兴却背后高兴的可以。 以此为契机,包正兴接连发动关系写了几封有关于蒯天麟的检举信,让他的项目彻底停工,从此之后相当一段时间里,这房中山估计便只剩下雷旺财和他的“温泉酒店”项目了。 估计这一次,那两个老小子早就乐开了花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有人乐呵就有人哭,有人背兴就有人惦念,而在这一连串利益狂欢和阴谋算计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默默为赵晨星揪心哭泣着。 这个人,就是他赵晨星的女朋友,柳程程。 自从赵晨星忽然失联之后,柳程程便和个疯掉的孩子一般到处东奔西跑,时时刻刻都在为赵晨星的那么一丁点儿消息而担惊受怕着。 保安说完这些,非常羡慕的冲赵晨星说道:“……所以,你真是有福气呀!那么一个大美人惦记着你,你死了也值了……咳咳……打个比方哈。” 虽然赵晨星面前的保安大哥很不会说话,但是赵晨星听过之后也还是感觉非常之感动的。 回想着他和柳程程之间的种种过往、误会和关心,赵晨星感觉对这姑娘有一些愧疚。 而现在,是时候补偿她了。 想到这些,正在烤电暖气的赵晨星迫不及待的问门房的保安道:“大哥!您知道柳程程现在在什么地方么?她还会来咱们富贵飘香小区么?” “她?”带头的保安嘿嘿一笑,然后挥手一指,告诉赵晨星道:“自从你出了事儿,他就住在包正兴腾出来的房子里,彻夜等你的消息,从来没离开过咱们这个小区,谁劝也不听。” “啊?!”赵晨星听着保安的话,几乎将下巴惊掉,而后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同时冲那保安抱怨:“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那保安听见赵晨星的抱怨,先是一愣,紧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个……你也没问我们啊。” 虽然保安的强辩非常惹人烦,但是赵晨星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 在那家伙说话的时候,赵晨星就已经起身出门,去往包正兴的别墅,找柳程程去了。 几次来往,赵晨星对于富贵飘香小区已经算是比较熟悉了,因此他并没有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包正兴的别墅。 虽然是深夜十二点多,但是赵晨星却也看见那包家的别墅正亮着灯,夜深人静中,还有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中传导出来。 第五十一章:伊人 那女人的哭声赵晨星听的很熟悉,正是他女朋友柳程程的。 赵晨星听见柳程程在哭,内心里也不是滋味,因此他急忙敲响了那别墅的房门,声音急切而迅速。 “咚、咚、咚……”赵晨星敲击过三下门后,那里边传来了缓慢的走动声,而后门慢慢的开启了一条缝隙,一张熟悉的脸与赵晨星对视着。 那人,就是柳程程。 在昏暗中,柳程程一脸惊愕的望着赵晨星,她眼睛有点肿胀,身体比以前消瘦了不少,穿着一身睡衣,整个人都显得很不精神。但在看见赵晨星的那一刻她又显然吓了一跳。 “你……”柳程程惊呆着眼睛看着赵晨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而后,这女人伸出手来,用微微颤抖的指尖碰了碰赵晨星冰冷的脸。 随着这个动作,柳程程依旧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冲赵晨星说:“你,你还活着啊!” 赵晨星听着柳程程关切而不可思议的话,内心里骤然感觉到一阵温暖。 激动中,他不顾一切的将美人拥进自己怀里,体会着她的体温,并由衷赞叹着回答道:“活着,还活的好好的,别担心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程程听着赵晨星的回答,感觉心中甜蜜无比,更感觉这三天来不眠不休的等待真是值得。 而赵晨星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那一天晚上,赵晨星和柳程程说了很多有关于他在房中山地下的所见所闻,同时他也借机编排了一些明天要和包正兴,雷旺财说的话。 赵晨星在房中山里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一次,他说什么也得借助着这个机会,好好给自己捞取些好处,否则真的对不起自己这一身的苦痛,以及柳程程流了三天的眼泪。 赵晨星拿定主意后,便抱着柳程程睡到第二天早晨。 而大概四个钟头之后,当雷旺财风风火火赶到他的别墅区时,赵晨星以及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在等他了。 虽然只睡了四个钟头,虽然眼神间依旧有挥之不去的疲惫,但是赵晨星一如既往地自信微笑,那笑容让雷旺财惊愕,更为之兴奋。 雷旺财一看见赵晨星,先是一愣,而后便急匆匆伸出手去,紧紧握着赵晨星的手道:“哎呀!赵兄弟呀!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哎呀!”赵晨星冷笑着问雷旺财:“照您这说法,我回不来才不意外呢?” “哎!不是!不是!”雷旺财急忙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呀!你能回来,简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呀!想必这三天,赵兄弟有什么特殊的经历能和我们分享吧?” 说话,雷旺财又压低了嗓音质问赵晨星道:“兄弟,蒯天麟的工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和我说说吧?” 赵晨星早知道这雷旺财有此一问,因此在点点头后,便把他昨晚与柳程程编排好的事情与这老家伙说了。 赵晨星告诉雷旺财,说他已经在暗中施法毁掉了蒯天麟工地的地基,现在他那里一锅粥的现象都是他造成的。而且从此之后蒯天麟的大工地再也建不起别墅区了。 总之一句话,在房中山,雷旺财的富贵飘香都是最好也是最棒的小区了,而他的泉水同样也就此保住,可以安安心心的搞开发了。 赵晨星说完这些话,自然让雷旺财喜笑颜开,不过与此同时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忽然又冲赵晨星说:“赵兄弟呀!你的功劳我看在眼里,不过这地质灾害是不可控的事情,你说的有点小题大做呀!” 雷旺财的话让赵晨星的面色缓缓僵硬了下来。 显然这老家伙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前脚用完赵晨星办事,后脚就想抹杀赵晨星的功劳。 其实雷旺财的想法虽然很阴毒,但是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没有看见赵晨星在蒯天麟工地中的一切,也没有经历过赵晨遇见蒯藏龙时所经历的一切,故而不信是正常的。 而且,赵晨星又信誓旦旦的说那场“地质灾害”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些无论如何也不好让一个人相信呢。 赵晨星理解雷旺财的想法,但是他无法接受这种想法。 毕竟,他也出了力,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现在有柳程程要照顾,要养活的,如果赵晨星像个软柿子一样被雷旺财捏来捏去,他以后还怎么撑起一个家庭来。 因此,赵晨星决定给雷旺财一点儿颜色瞧瞧,让他明白一个有能耐的匠师不止是耍耍嘴皮子,或者玩失踪而已。 略微一笑后,赵晨星握了握柳程程的手,而后冲雷旺财道:“雷总,您怎么认为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和您说了实话,办了实在事儿,想要得到与之对等的报酬,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雷旺财奸笑着点头,之后又补充道:“不过这个对等的报酬到底是多少,我和包大人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才好啊!” “行!”赵晨星拉着柳程程站起身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冲雷旺财笑道:“那您慢慢研究把!我和程程先回去,这三天可把我累坏了,我得恢复恢复身体。” “好、好、好、好!”雷旺财依旧一脸奸笑,他将柳程程和赵晨星送到门口后又补充道:“您好好休息!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说话,雷旺财又对柳程程说道:“程程!你也回去休假吧!好好陪陪赵兄弟,公司的事情就暂时交给别人哈。” 雷旺财打发了赵晨星,又顺带撸了柳程程的职位,这自然不会让人好受,不过赵晨星却和没事儿人一般走出了房间,似乎他丝毫不在乎雷旺财的恶毒安排。 出门之后,赵晨星站在那别墅的门口并没有立刻立刻,而是眯瞪着眼睛忘了那门外的房中山景色许久许久,似乎久久不愿意离去。 在这个时候,礼送赵晨星的雷旺财不解的问赵晨星道:“赵兄弟,怎么不走了!” 赵晨星听着人家的问候,脸上忽然诡异一笑,而后回答道:“哦!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 第五十二章:重要的事 第五十二章:重要的事 赵晨星忽然说自己忘了一些事情,这让雷旺财有些诧异。 雷旺财急忙说:“哦!你忘了什么东西啊?我让人帮你拿?” 听见雷旺财答了话,赵晨星也就不很客气的说:“嗯……我要个水龙头,你能给我吗?” “啊?”雷旺财听着赵晨星所要的东西,先是一愣神,紧跟着冲赵晨星疑惑不解的问:“你要水龙头干什么啊?” 听见人家问,赵晨星摆了摆手回答:“洗脸!” “……”雷旺财听着赵晨星的话,越发诧异不解,更不知道赵晨星到底是个意思。 洗脸的话,找根水管就能洗涮了,他一个水龙头干嘛? 虽然异常不解,但是赵晨星那自信而微笑的表情却还是刺激着他,想迫不及待的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说话间,雷旺财亲自转身往别墅里边走去,不一会儿便将一个黄铜的水龙头拿了出来。 雷旺财将水龙头交在赵晨星手里,而后带着期待,更带着疑惑道:“你拿一个水龙头怎么洗脸呀?” 赵晨星看着手中的水龙头,一边微笑,一边回答:“有的是办法!你看着就好!” 说话间,赵晨星手中的水龙头掂量了一下,而后扭身走向一颗树。 那一颗树,长在别墅的边缘石头上,可能因为穿石而长的原因,那颗树并不大,但是树根很多,那些树根歪歪曲曲的盘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赵晨星走到那岩石和树根边缘后,略微眯瞪着眼睛观察了一下,而后将那一个青铜的水龙头插进了石头的缝隙里。 而后,赵晨星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水龙头,而随着他的动作,那石头的缝隙间则立刻流淌出了一股清澈的水流! 赵晨星将水龙头插进石缝中便引出水的本事,自然让雷旺财和柳程程都目瞪口呆,而他则无事儿人一般故意卖弄着用手捧起些水,往脸上扑去。 在别人诧异惊愕的目光中用树根下的水洗了一把脸后,赵晨星走近了柳程程,而后他甚至不拿正眼去瞧那雷旺财,只拉着柳程程的手道:“回去吧!这儿的事了结了,我带你休息几天,放松放松。” 赵晨星说话间,柳程程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他插在石缝里依旧在流淌着水的水龙头。 在赵晨星说完话后,柳程程则忍不住的询问他道:“晨星,你这个水……怎么来的啊?” 柳程程的问题,其实也是雷旺财心中的困惑,因而他在柳程程说话后,急忙也随声附和道:“对呀!赵兄弟,为什么你这水龙头随便那么一插!他就流出水来了呢?” 听见雷旺财问话,赵晨星嘴角笑了一下。 赵晨星来这房中山的别墅区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探查那“闹鬼”的独栋别墅时又详细的测量观察过这里的水脉和地址情况,早对于这里的地形有了很深入的了解。 也因此,赵晨星知道许多让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知道那颗长在岩石上的树之所以能长好,是因为它覆生的那岩石成一种罕见的漏斗形状,这种形状的石头天然适合聚集水源,在加上树根固定的作用,所以很容易在墙土石缝之间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泡子”。 这种浅层水的水泡子里本身没有多少水,但是足够让赵晨星洗个脸,顺便借此镇住势利眼的雷旺财。 当然,这水泡子其中的种种故事和原理,赵晨星不想也懒得和雷旺财说道什么。 因而,他只是非常之笼统的告诉雷旺财道:“这简单!我会看水脉而已,通过石头的颜色,植被的稀疏,自然能看出什么地方有水,什么地方没水……” “哦!”雷旺财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忽然间又是话锋一转,又冲雷旺财笑着说道:“雷老板啊!其实水脉,山脉,风水这类东西,都在于一个‘引’字上,如果我想,可以随便引出一道水流来,如果我还想,也可以让一道水流忽然消失,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赵晨星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东西,而雷旺财在听过赵晨星的话之后却神情紧张,额头更是不由的流出了冷汗。 很显然,赵晨星在敲打这老家伙,那一番话明面上听是赵晨星解释那水流的来源,顺便夸赞自己的本事,但实际上是在提醒雷旺财注意自己的下场。 赵晨星如果愿意的话,他可以凭空引出一条水脉来,一如他别墅区里,视为摇钱树的药泉泉水,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将泉水隐去,也去他雷旺财的药泉泉水。 总之,这对于赵晨星来说,绝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雷旺财是个绝顶聪明的市侩伤人,因此赵晨星这样的提醒,他几乎立刻就听懂了。 在大感紧张之余,雷旺财斜着眼睛,看了一下赵晨星插进石头缝隙里的水龙头。 而恰恰不是很巧合的是,此时那本就不大的地下水泡子里的水也悄然流竭,忽然而缓慢的停止了流动。 看着那渐渐停止流水的水龙头,想着赵晨星刚才的话,雷旺财的紧张尤甚,也再不敢对赵晨星有任何不经或者鄙视的行为。 终于,雷旺财这家伙再不敢有任何鄙夷不屑的神色。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而后冲赵晨星连连点头道:“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赵老弟你放心回去休息,我们这边的项目一有了消息第一个通知你哈!” 说话,雷旺财特地伸出手,拍打了几下赵晨星的后背而后曾诺道:“赵兄弟放心!该是你的,我们一分不会少!我们大家还都指望着你的手艺给我们带来更大更好的利润的哈!” 赵晨星听了雷旺财的话,心领神会的也笑了一声。 而后,他点了点头道:“雷老板讲规矩意思,我自然也讲。我和柳程程就全靠您的提携了。” “好说!好说!”雷旺财连连点头而后让自己的专属司机驱车,将赵晨星送回了市区。 赵晨星知道,在市区里,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办的。 首先,他需要回忆一些重要的内容。 第五十三章:思考 在回到燕京市区的路上,柳程程一直拉着赵晨星那有些冰冷颤抖的手,用深情且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而赵晨星,则自始至终很少说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和来的时候一样,在侧着头,望着那窗户外边有些落魄而凄凉的秋色。 自从蒯天麟的工地上出了事情后,这房中山一下子落寞了很多就好像一个壮年之人瞬间衰老了一般。 赵晨星在观察窗户外边的风景,也不仅仅是在看着那些风景。 确实的讲来,是这房中山的景色让他想起了三天前,他在蒯天麟工地上所看见的一切。 赵晨星想起了王吼,也不知道那个可怜的男人到底脱困没有。 赵晨星还想起了他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代孤魂老人蒯藏龙,真不知道这老家伙出去之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生存,又拿着赵晨星的孤魂杖去了什么地方。 而后,赵晨星又想起了他曾经从不离手的孤魂杖。 那孤魂杖的神奇和种种好处赵晨星是记忆犹心的。 而现在,赵晨星这样的一个绝好助力就那么一个在地坑里憋屈了几百上千年的白胡子老头子平白无故拿走了,赵晨星的心中自然不爽的很。 不过,在那些地下幽深记忆的尽头,赵晨星还记得,似乎在和白胡子分开前,那老头似乎还给了赵晨星一些东西。 并且他承诺过,用他给赵晨星的玩意,在加上柳程程家的那一只三百多年的老桃木根,赵晨星可以从新制作出一根孤魂杖来。 那老头子还承诺过,新制作的孤魂杖拥有与原版孤魂杖一般的能力,而且更为难的的是,它不会反噬赵晨星的身体,让他简短阳寿。 白胡子老头蒯藏龙到底给赵晨星留下了什么东西,赵晨星是实在记不起来了,因为当时他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因此,赵晨星想,既然自己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些东西,到不如首先去柳程程的家里,先看看那树根的情况再说。 想到这些后,赵晨星不由的握紧了几下柳程程的手臂,而后扭头冲柳程程说:“程程!先回你家吧!我……我想单独和你待上一会儿。” 柳程程没想到赵晨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因此在听过之后,表情立刻有些愕然。 不过随后她便点了下头,回答了一声:“好!” 而后,柳程程把自己家的地址给了开车的司机师傅,半个钟头之后,他和赵晨星便双双回到了她住着的地方。 柳程程的单身宿舍她也有三四天没有回来了,因此多少显得有些脏乱落魄,不过这并不伤大雅。 这女孩子的地方,自己比赵晨星的破窝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赵晨星来到柳程程的屋子后,便迫不及待的走过门廊,来到柳程程为他保管的那刻有三百年树龄的桃木根面前。 此时的桃木根,依旧浸泡在水中,它发了一些嫩芽,那根瘤的走势也越发健壮,像个人的形状。 也因为柳程程三四天没有打理的原因,浸泡着桃木根的水已经十分的污浊了,里边都是绿色的水和泡沫,而且水少了一半,自己不能覆盖住这树根原本红色的表皮和难看的疤痕了。 看着这古木略显糟糕的状态,赵晨星心情有些沉重。 “唉!真是可惜呀!”赵晨星看着那颗状态不是很好的树根,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赵晨星的话,本是一声应景而发的感叹,但是那柳程程听在耳朵中却全然不是那样的味道了。 柳程程走进赵晨星,看着他惋惜那古木的样子,非但没有去理解他,却把小嘴一噘,用略带埋怨和撒娇的声音冲赵晨星哼道:“喂!你来我这里只是为了看你的宝贝桃木啊!哼!” 赵晨星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但是对于他女朋友那小小的心思他还是听的出来的。 眼瞅着柳程程在吃一颗树根的醋,赵晨星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赵晨星终究没有对此“纠正”什么。 他只是走过去,用厚重的双手快速而轻柔的拦住柳程程的腰,而后将自己的唇轻柔的贴在他女朋友的耳朵边缘。 闻着柳程程那诱人的体香,赵晨星情不自禁的先轻轻的咬了一下他的耳根,而后才温柔的告诉他:“我来这儿当然是看我们家程程的。好久不见,我想仔细看看。” 赵晨星对柳程程的突然袭击,柳程程全然没有遇见到,而当他轻轻的用牙齿去咬柳程程的耳垂时,那姑娘似乎更是意外的很。 柳程程是个很敏感的姑娘,过去也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如此接近过,因而当赵晨星突然袭击的时候,她浑身一阵颤抖,当即觉得整个人都要酥掉了。 柳程程本就倾心于赵晨星,又经过三天三夜的苦等,看见“死而复生”的赵晨星,更是欣喜的很。 因而,在赵晨星不经意的轮番攻击下,这姑娘身体软了下来,她依靠在赵晨星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轻轻闭着眼睛,面颊有些红润。 在听完赵晨星的话后,柳程程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冲赵晨星不无深情的说道:“晨星,别离开我了好吗?我怕!” 柳程程的话同样让赵晨星感觉动容无比。 这个时候,在一种巨大冲动的支配下,赵晨星将柳程程整个人都怀抱了起来,而后在无比靠近她的角度,点头许诺道:“知道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永远不!” 说话,赵晨星再也忍不住了,他将自己的两片热烫的唇紧紧的袭向柳程程的嘴。 柳程程也以同样激烈的方式回应着。 而后,赵晨星抱着柳程程进了她宿舍的卧室。 再之后,一切就都算是水到渠成了…… 可能因为赵晨星头一回没什么经验的原因,那一天他们互相杀了很多个回合,不知疲倦,腰酸背痛,但又快乐无比。 从中午到深夜,直到两个人在房间里实在饿的不行,才双双拉着手出去,吃了一些东西,让后回到房间,互相拥抱着,沉沉的睡着了。 在下半夜,赵晨星睁开了眼睛。 第五十四章:欢愉之后 在下半夜,赵晨星睁开了眼睛。 刚刚睁开眼睛的赵晨星感觉到胸口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于是,他昂头看了一下,正看见柳程程紧紧的抱着赵晨星的胸膛。脸上挂着疲惫与难以抑制的幸福。 这姑娘,终于成了他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赵晨星来说都太刺激了,所以他根本睡不安稳,在加上赵晨星实在没试过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和另外一个人睡在一起,所以下半夜四点不到,他便已经困意全无。 刚刚睡醒的赵晨星看着胸口那漂亮的柳程程,很快又不可抑制的来了感觉。 如果可能的话,赵晨星不介意再来几回合,不过赵晨星终究没有忍心吵醒已经疲惫不堪的柳程程,况且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他有的是时间享受这一切。 轻轻把爬在他胸膛上的柳程程放在枕头上,赵晨星下了床。 披了件衣服后,赵晨星先走到柳程程家的厨房里,拿起杯喝了一杯水,而后他透过窗户,望着窗户外朦胧而美丽的夜色。 此刻,燕京城都在沉睡着,那些漂亮的华灯街景美丽而寒冷,透着一种浮华的凄美。 有了自己的女人,这种感觉在一开始是兴奋而美好的,但是很快就又让赵晨星感觉到了一种沉沉的重量。 以后,他就要对人家负责了,过去自己干了什么事情,想干什么事情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现在他不得不考虑柳程程的感受。 不过好在,赵晨星现在也负担的起一个家和一个女人了。 虽然在房中山被蒯藏龙和王吼折腾的不轻,但是他同样有了巨大的收获。 他知道,雷旺财和包正兴会把与那次冒险相对应的报酬交给他的,到时候,他就有能力为柳程程制备新的房子,让两个人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而现在,赵晨星剩下的唯一的问题,就是重建他的孤魂杖…… 一想到被蒯藏龙拿走的孤魂杖,赵晨星就想到了那三四天未曾打理的桃木。而后他就再也按耐不住内心里的想法了。 赵晨星放下手中的水杯,回身,再次走近那根三百年的烂桃木根。 他在暗夜中又仔细的观察起了它。 让赵晨星非常不解的是,明明赵晨星听见那蒯藏龙说给了他可以将这木杖改造成另外一根孤魂杖的东西,但是赵晨星却又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他给他的是什么。 连蒯藏龙给他的是什么赵晨星都不知道,他又如何能够改这东西呢? 这样的困窘,可一下子惆坏了赵晨星。 无奈中赵晨星捂着自己的头,一遍遍的想着所谓改造的方法,企图利用《鲁班经》的内容或者脑子里残存的回忆来找到“线索”。 但是收获并不大。 在无奈中,赵晨星处着腮帮子,对着那树思考了根久根久。 不过遗憾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赵晨星一无所获,直到天上鱼肚白了,他依旧没能想起来什么。 无奈中,赵晨星疲惫的很,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房上的表后,本准备离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却听见那树根的方向忽然传导来了一声“嘿,嘿”的笑声!!! 忽然出现的笑声,让赵晨星猛的一愣,精神也跟着振奋了起来。 而后,他立刻走回去,望着那个被浸泡在水中的桃木根,仔细研究了起来。 赵晨星起初只是想找到是什么东西在笑,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就在赵晨星刚刚接近那树根的一瞬间,那原本浸泡在水中的树根居然如活过来的一般忽然冲出来扑向赵晨星,而后扒在赵晨星的脸上,紧紧的用它所有的根须缠绕,包裹,压迫! 这突然的袭击并不快,但实在出人意料,所以赵晨星没有任何反应就中着了。 而后,他整个人都被那一株桃木根须摁在地上,慢慢的窒息……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赵晨星忽然感觉自己能够呼吸了。 而后,赵晨星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睛,警惕而迷茫的看着四周的景色。 紧跟着,赵晨星傻眼了。 此刻,他赵晨星并不在柳程程的家里,确切的说,他此刻身在一片充满了野草和花香的野地,而且这个野地,他特别熟悉。 这里,又是他曾经去过的,房中山里曾经镇压着蒯藏龙的那一片“长生地”。 “妈的!又回来了!”看清楚自己所在的赵晨星并不感觉意外与惊奇,而是一种特别的愤怒。 因为知道这一切肯定是蒯藏龙搞得鬼,所以赵晨星恢复正常的意识后,立刻从地上坐起来,而后大声的冲四周大吼道:“蒯藏龙!孤魂老!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为什么又把老子弄到这里!我媳妇柳程程呢?” 赵晨星呼喊的声音很大,不过在他喊过一遍后,并没有人立刻回答他。 但是,就在赵晨星气喘吁吁,准备喊第二遍的时候,他却听见身后终于有人回答了他。 “这里不是我让你来的!而是那株桃木根!” 随着这一声突然出现的回答声,赵晨星猛然回头过去看。 在他的身后,赵晨星看见那自称是最后一代的孤魂老人蒯藏龙正冲他冷冷的笑着。 赵晨星看着那家伙的脸,有些不满意的质问那家伙道:“你什么意思?!还有……你先前不是说给我一样东西让我重新弄一根孤魂杖么?你到底给的我什么啊?” 蒯藏龙听着赵晨星的质问,平静的回答他道:“这个……其实我给你的是一个机会。” “机会?”赵晨星诧异,旋即又问:“什么机会?” 对此,蒯藏龙没有立刻回答赵晨星,他只是冲赵晨星招了招手后,告诉他道:“晨星!你过来,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人?”赵晨星诧异,然后道:“谁呀?” “桃木精!”蒯藏龙回答,而后又进一步说明道:“我在这里说话是不太算数的,所以能不能真正让桃木精顺从你,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和能耐!” 说着话,蒯藏龙头也不回的走了,赵晨星在怂了怂了肩膀后,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虽然蒯藏龙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但是赵晨星却也听的出来,这一片山水,似乎也是一个存在于他头脑里的幻觉,只是这幻觉不同以往,应该是那株三百年的桃木精所制作出来的。 而更加让赵晨星意外的是,似乎这桃木精还是有思想的,如果赵晨星想把这东西做成新的孤魂杖,必须得用某种方法征服它。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方法呢?赵晨星疑惑不解。 第五十五章:再见孤魂老 跟随着蒯藏龙,赵晨星走到了这片山川间一处他并不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片平展的小平原,平原正中只有一片矮草,以及一株小树。 在这片平淡无奇的景色中赵晨星比较关心的是那颗树。 这棵树依旧是一颗桃木,它歪斜着枝杈满树盛开着花朵,微风一吹就有许许多多的落花飘散在地上,显示出一种格外凄凉的美。 这是一幅让人感觉精神能够放松的画面,赵晨星除了感到放松之外还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警惕。 于是,赵晨星问带着路的蒯藏龙道:“我说老先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听见赵晨星问,蒯藏龙慢慢的停下了步伐。 这老头微微回转身体,首先告诉找程序的道:“你看见的我,只过不是我走之前留在你体内的一丝神识,在这里,也没什么是真的。” 说话,老头又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指向赵晨星面前的那一小株正在怒放的桃木枝杈。 而后,这老头冲赵晨星说道:“我告诉你,在这儿,只有它是真的,只要你能赢他,就能做出一把孤魂杖。” 蒯藏龙特别强调道:“一把新的,属于你的孤魂杖。” 赵晨星听了老头的话,大概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了,但是又有更多的困惑慢慢从心底里升起。 赵晨星迫不及待的问蒯藏龙道:“蒯师父,您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赢一颗桃树?能不能说详细一点儿。” 听见赵晨星的询问,蒯藏龙只回答了一句话道:“那桃木精少说也镇压了我三百年了,我了解它……不管一会儿你看见什么,只要勇往无前,就一定能够成功。还有,说桃木听得懂的话!” “勇往无前?桃木听得懂的话?”赵晨星微微低头,重复着这四个字,实在不太理解这其中是什么意思,因此他又不得不抬起头来,冲蒯藏龙问道:“到底怎么个勇往无前法儿?你能不能详细的和我讲解一下,我怎么听你的话越听越不明白啊?” ……很奇怪,蒯藏龙并没有回答赵晨星。 感受着对方的沉默,赵晨星有些诧异,而后他立刻抬起头来,去望向那个老头站立的方向。 而后,赵晨星愕然看见,那老家伙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蒯藏龙奇奇怪怪的出现,又奇奇怪怪的消失,最终只剩下赵晨星一个立在这冷冷的风中静对着那颗掉落树叶的桃木。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而落寞的感觉。 虽然猜不透蒯藏龙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更猜不透自己应该怎么去和一颗树互动,但是赵晨星在思索了片刻后还是迈出腿去,缓缓走向了那颗树木。 否则他又能怎么样呢? 又前进了十几米后,赵晨星终于与那颗近在咫尺的,拥有浓浓桃花香味的树木对视了。 此刻,那颗桃木还在缓慢而优美的飘落着树上的花瓣,仿佛赵晨星的到来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的影像。 赵晨星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样和一颗树去沟通,因此他立在那颗树下后,非常难为的皱了皱眉头,而后试着开口,冲那颗树道:“我说,我叫赵晨星!是柳程程的男朋友,就是养活你的那个,你怎么称呼?会说话吗?” 赵晨星说话的时候,那一只桃木依旧在缓缓的飘落着,根本就没给他任何可能的“回答”这让赵晨星感觉极度没意思。 而又等了一会儿后,赵晨星有点儿烦了。 一棵树,根本就没有可能回答他的话啊,是蒯藏龙弄错了,还是赵晨星表达的方式不对劲? 在冥思苦想了好久之后,赵晨星忽然想到蒯藏龙在离开前曾经又说过要“说桃木听得懂的话。” 所以赵晨星想,恐怕是自己向桃木表达的方式不对劲,这才造成了“鸡同鸭讲”的局面。 “说桃木听得懂的话……”赵晨星重复着这句有些意味深长的提醒,而后回忆着之前与蒯藏龙见面时的种种情形。 忽然,他有所领悟了! 这个时候,赵晨星开始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的摸索了起来,最终他找到了自己所要的东西——一个打火机。 手中拿着打火机,赵晨星走近那颗老桃树,点燃火苗,而后冲那老树说话道:“哎呀!你既然不回答,那咱们就只好讲点儿树能听懂的话了!我还记得上次我在天井里看见镇压蒯藏龙的树杆时,烧了一把火它才有反应的!” 说话,赵晨星将他手里的打火机缓缓靠近那桃木的树干,一边拿火轻轻的烧烤,一边又笑着冲那颗树道:“现在我同样拿火来烤烤你,不知道你会不会说话呢?” 随着赵晨星的话,他一直在拿火焰在灼烤着那颗树,并十分的提起自己的警惕心,在观察着这颗桃木接下来可能的反应。 很快,赵晨星面前的桃木终于有了反应! 在赵晨星拿火烘烤了这树十几秒钟之后,赵晨星忽然感觉这树木所在的大地缓缓的颤抖了起来,而伴随着这样的颤抖赵晨星又立刻意识到,恐怕这棵树,是真听懂了他这次的“言辞”了。 为了避免上次那般被桃木的树根硬生生缠绕拽倒,赵晨星在地面刚刚开始颤抖的时候便立刻飞奔着远离了那桃木的所在。 直走开十几米之后,赵晨星才回过头去,望着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望着那一颗桃木。 这个时候,赵晨星愕然看见原本立着的那颗桃木在快速的向地下塌陷,萎缩,深埋…… 到了最后,赵晨星愕然看见,那颗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竖井一般的地洞。 眼瞅着桃树变成了地洞,赵晨星自然感觉意外的紧,于是他在期待中又静静的等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希望能够看见有生命东西从那黑洞洞的地坑里出来。 不过遗憾的是,似乎什么都没有。 等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赵晨星也有些等烦闷了。 他知道这么等下去终归不是办法,于是便在撞了撞胆子后,提起脚,向那地坑处走去。 第五十六章:开会 赵晨星心中警惕着,向那个黑漆漆的洞穴口走去。 本来赵晨星以为能在里边看见什么很奇怪的东西,可就在他刚刚移动接近那洞口的一瞬间,却发现那洞里……什么都没有。 洞是空的,也远远不如赵晨星之前所想象的那么深,低矮的土洞只有小半人高,赵晨星如果跳下去也可以毫不费力的从里边爬上来。 只有一个空空的洞穴,却不见之前那颗巨大的桃树,这让赵晨星诧异之余,又实在是有些迷惑不解。 树去哪儿了呢? 而就在他赵晨星对着那空空的树洞疑惑不解时,他忽然感觉背后头有什么人重重的拿脚踢了他一下子。 随着这一脚,赵晨星整个人的下盘站立不稳,便重重的摔进了那地洞之内。 随着赵晨星的坠落,他浑身上下都痛的厉害,而更让他恼怒的是他还听见地面上有一个特别气愤的声音竟然冲他喊道:“让你烧我!活该!活该!” 听着这话,原本因为被人踢进洞口而有些不知所以的赵晨星忽然间愣了。 而后,他马上想到,这个踢自己进洞的家伙,应该就是那个被他拿打火机烧过的“桃木精”了。 想到这些后,赵晨星不再那么惊慌茫然。 在土洞中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后,赵晨星从土坑里探出头来,望着踢自己屁股的家伙。 而后,他终于看见刚才踢自己进树洞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大概有十五六岁大小的小姑娘。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姑娘。 赵晨星面前的小姑娘非常“小”,虽然她眉眼间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十五六岁姑娘但是她的身体却只有正常人的小手臂大小,即使赵晨星立在那土堆之中也感觉比那小姑娘高上一个脑袋。 在这种情况下,赵晨星看着有点儿滑稽,更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对这样一个吹一口气就能摔倒的“孩子”恨的起来。 所以,看着这小屁孩,赵晨星哼笑着问他道:“喂!你这丫头就是桃木精啊?” 听着赵晨星的问话,那小屁孩儿把嘴一撇,不很满意的回答道:“喂!你个智障!说谁小屁孩呢!老娘我三百多岁了,都能当你祖,祖,祖奶奶了!才不是什么小屁孩!没大没小!” 小丫头几句话让赵晨星颇为意外的紧,他瞪了瞪眼睛,而后才回答道:“好吧!姑且算你比我大!现在我问你,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小丫头听着赵晨星的问话,一噘嘴的回答道:“哼!这还不简单,我都看见了,是蒯藏龙那个老头让你来找我的!” “挺精啊!”赵晨星点了点头,而后一边从这地坑里爬出来,一边开门见山告诉这小东西道:“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不隐瞒你什么,直说吧!我想让把你做成孤魂杖!你愿意吗?” “不愿意!”那小个子的女孩想都不想的回答道:“孤魂杖,浑身被亚麻,桐油和绳子包裹起来,以后还要替你挡灾,还要被你驱使,一毛钱好处都没有!不要!” “……”桃木精的拒绝完全是在赵晨星想象之内的,因此赵晨星丝毫都不感觉意外。 在点过一下头后,赵晨星又对那小到不能再小的姑娘问:“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当我的孤魂杖!总有个解决的方法吧?咱俩商量商量?” 本以为这小东西会趁机向赵晨星出什么很难办的题目,但没曾想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姑娘却一挥手,冲赵晨星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要,不要!说什么我也不想再和你们人类合作了!以前听阴十九的,镇了那老东西三百多年,现在还得听你这小东西的,凭什么呀?你一没种我,二没养我的!我才不要呢!” 小树精的话,说的赵晨星心中莫名一酸,而后他几乎是本能的质问这小东西道:“喂!别人对你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哥们对你可不错哈!你当初被人放在一车木头里当柴火的时候可是我把你从这里边捡出来的!后来你身上那么大的伤口,也是我让柳程程把你用水泡着养护起来的!” 说话,赵晨星又抱怨道:“你不捂着良心问问,我对你这么好,是为了从你这儿拿什么报酬吗?不是!只是感觉你这么一株桃树,没了怪可惜的!” 说话,赵晨星有些气氛的伸出手,指着这小桃木精的鼻子,一字一顿的质问她道:“你是活了三百年不假,但是我问问你!你这辈子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么关心过你吗?有别的东西这么在乎过你吗?没有!我敢说绝对没有!” 赵晨星的话,算得上铿锵有力,也对那一个小桃木精造成了相当大的震撼和冲击。 这小家伙的气势立刻弱下来了一些,而且还嘟嘟囔囔的说道:“照你这么一说……确实没有过。” “唉!你这就对了嘛!”赵晨星趁机会伸出手,拍了拍那小小姑娘的脑袋,而后笑着告诉他道:“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跟着我干呗!我保证好吃好喝的伺候你,让你过的快快乐乐的!” 赵晨星伸出手抚摸小妖精脑袋的动作让那小东西忽然一脸的不满。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就算是你救过我的命,我也不能就这样从了你!你……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赵晨星非常不解的问。 这个时候,小妖精阴损的笑了一声,而后冲赵晨星问道:“我说,你最会的是什么?” “我?”赵晨星略微想象了一下,而后回答:“做木工,做家具!” “好!”这小丫头忽然站起身,并且指着赵晨星的手道:“我要你雕刻一样东西,如果雕刻的好,我就和你走!你干嘛?” “雕刻一样东西?”赵晨星听着这小丫头的言辞,当即也来了兴趣。 他点点头,而后问他道:“你让我制作什么?” “嗯……”这小姑娘想了想,而后回答道:“我让你……雕风!” “风?”赵晨星傻了! 第五十七章:雕风 和蒯藏龙所说的一样,这桃木精确实是个难缠的小妖精,她提出的问题古怪刁钻,难人之所难。 雕刻一个风出来这可是难坏了赵晨星的事情,且不说风这东西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着,只说他现在身上一没有雕刀,二没有材料,可怎么去雕刻这东西呢? 对此,赵晨星真有些犯难了。 略微想了一下后,赵晨星感觉实在没什么折了,因此她问那小妖精道:“嗯,怎么雕刻风?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没有?” “没有!”小丫头一样的桃木精一见赵晨星犯难了,心中更加的得意。 因此,她更加刁钻的冲赵晨星摇头道:“没有任何要求!你只要用材料给我雕刻出风的样子形状来,就算是你赢了!” “……”赵晨星听着这小家伙的话,心中异常尴尬,同时也对蒯藏龙有了更多的微词。 这老家伙,说什么不管桃木精出多么刁钻的题目只要一往无前就好,可现在好了,一把火虽然烧出了这小丫头的真身,但是人家不买账啊,而且还要让赵晨星雕刻风,这怎么可能呢? 风这东西,在怎么往前也是看不见抓不着的呀。 赵晨星犯难,所以一时间实在是没法儿回答这小丫头什么,而这自然让这个机灵鬼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喂!”小小的桃木精冲赵晨星晃悠了几下手臂后,冲他问话道:“你到底雕刻不雕刻呀!不雕刻的话,我就当你认输了!” 赵晨星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收伏小桃木精的机会,因而听了她的话,赵晨星立刻摇头否认道:“等等!我没说放弃!” “哦!”小妖精噘着嘴嘟囔了一句道:“你这个人还真傻,雕刻不出来的,要是雕刻的出来,我给你走!呵呵呵呵!” 小妖精语气狂妄至极,说完这些后,她甚至还伸出三根指头道:“随便你想,不过回头时间太多了,我怕你在外边的女朋友会以为你变植物人了哦,你慢慢想吧!” 小妖精敢这么和赵晨星说话,自然是以为赵晨星绝对解答不出她出的刁钻题目的。 不过,即使如此,赵晨星还从这小妖精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有趣而很不一般的内容。 赵晨星听的出来,这小丫头并没有在赵晨星黔驴技穷的时候给他设定一个是时间,这并不是因为这小妖精不想赶赵晨星离开,而是因为这小妖精之前说过,她的这道“考题”没有附加任何特殊的条件,如果另外加了时间,那么这小妖精自然也就等于违反了自己所立下的规矩。 如此看来,赵晨星感觉这小妖精还是非常之守信用的,如果赵晨星真的能够闯过这一关,想必她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赵晨星走,做他新的孤魂杖的。 就这样,赵晨星从小桃木精的言辞间了解了她的底线。 接下来,赵晨星所剩下的,也就只有安心的破除这小丫头所留下的谜题了。 当然,如果能破解的话。 对于小妖精要赵晨星“雕风”的谜题,赵晨星想的头都大了,而那小桃木精看着赵晨星眉头紧皱,一脸无措的样子,却异常得意的很。 时不时的,这丫头还频频向赵晨星说一些丧气的话,企图逼迫他放弃。 “想不出来吧!想不出来就赶紧认输吧,这样耗下去对你没好处哦!” “喂!你不会真想当植物人吧?没什么好结果哦!” “我说,你就那么想让我给你当孤魂杖啊?那杖子吃人魂魄的,折寿!” “……” 小丫头的话对赵晨星造成了一些刺激,也让他的思绪越来越感觉烦乱,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也从来没想过放弃二字,最多也只是迈着焦急的步伐,在这一片幻想的混沌天地中走来走去…… 须臾,实在想不到办法的赵晨星又回到了源头,那最后一代孤魂老蒯藏龙离开时曾经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勇往无前,就一定能够成功。还有,说桃木听得懂的话!” 桃木听得懂的话,让赵晨星想到了打火机烧它,至于所谓的“勇往无前”……赵晨星还没有想到怎么个勇往无前法子。 这个时候,品着“勇往无前”这四个字的赵晨星下意识的缓缓抬头,望向自己的前方,而后他很自然的看见在自己的面前只有那一脸得意无比的小小桃木精。 只有她而已,而且蒯藏龙走之前也曾经提起过,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赵晨星和那小妖精是真的。 只有她…… 这个时候,赵晨星脑子里原本乱糟糟的想法“啪”的一下通顺了!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回答桃木精的这个问题,更知道怎么去雕刻“风”了! 得意中,赵晨星心中豁朗,嘴角更是忍不住一阵咧笑。 他站直脊梁,一边慢慢走向那小小的桃木精,一边冲那原本洋洋得意的小丫头开口道:“桃木精!我想到怎么雕刻风了!” “什么?!”赵晨星的回答让那小妖精非常之意外,不过在随即,那小妖精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摇头道:“你,你胡说!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你……你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你不知道答案?”赵晨星冷哼,又好奇的问:“那你能说出这样的问题?” “阴十九说的!”小妖精告诉赵晨星:“当年种植我镇压蒯藏龙的人。” “你还是不太了解人类呀!”赵晨星走近那小妖精,冲他诡异的笑道:“任何问题,只要提出来就有答案的,没有也可以现编!” “……”小妖精显然不太理解赵晨星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因此在挠了挠脑袋后,她歪头问赵晨星:“那好吧!你告诉我怎么雕刻风!” “简单!”赵晨星又把手放在了那小小丫头的头上,而后告诉她道:“雕刻风,首先得有合适的材料,我刚才在这山区里转悠了一大圈,发现只有你这颗桃木最适合雕刻风,所以……” 说话间,赵晨星忽然把那小妖精紧紧抓住,举了起来。 他狠狠的道:“我就用你的身体,来雕刻风吧!哈哈哈!” 第五十八章:刁钻 小桃木精提出问题刁钻,赵晨星回答的方法更加刁钻。 赵晨星一把抓起那惊慌失色的小妖精后,立刻冲他冷冷的笑道:“雕刻东西得有材料的,我刚才看了一圈,发现只有你最适合雕刻了!所以说……你就受点儿苦吧哈!我保证把最好看的风给你雕刻出来!” “不不不!”小桃木精听着赵晨星的话,一边挣扎一边摇头道:“你不能雕刻我!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赵晨星毫不妥协的说道:“你不是说没什么附加要求和条件么?你不让我雕,那可就算是你说话不算数了啊!” 说话间,赵晨星又故意用更加阴森的声音威胁道:“小丫头!你别害怕!我最会雕风了!等过个百八十刀,我保证你会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听完赵晨星的话,那小小的桃木精脸都变得煞白煞白的了,害怕中,她更是一个劲的大吼道:“百八十刀?你也太残忍了……呜呜呜……你欺负小孩!你不能欺负小孩!” 虽然小桃木精哭的很伤心,但赵晨星还真不能饶了她。因而他又冲这小家伙哈哈笑着回答说:“喂!你现在是小孩儿了?刚才你不还在充大头,说自己是长辈呢么?” “……这”赵晨星的话,让小桃木精理屈词穷,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又冲那桃木精说道:“现在无话可说了吧?没说的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当我的孤魂杖!要么老老实实让我雕刻成风的样子!你自己选择!” “这……”虽然还有些踌躇,但是桃木精也知道自己输的一败涂地的。 因而,她只能回答道:“我,我当孤魂杖!” “好!”赵晨星将那小东西轻轻放下,而后又问:“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能把你变成孤魂杖么?” “你知道的!”小桃木精冲赵晨星老实回答道:“回到现实之后,你需要把我做成积竹木柲的树杖,而后在三天之内我会分泌一种红色的树脂来保护自己,等树脂干涸凝固之后我就水火不怕了。不过……你得给我吃好吃的!” “这好!”赵晨星点了点头,又忙不迭的问她道:“可什么样的东西在你来说算是好吃的?” “木头!”小桃木精回答:“各种名贵的木材!” “哦!”赵晨星回想着以前他那只孤魂杖碰见楠木时的种种表现,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孤魂杖是百木的克星了。 原来,她们果然是靠吃别的木材来维持自己的。 点了一下头后,赵晨星答应那小妖精道:“我明白了!现在我要离开这里,把你做成孤魂杖去了……怎么离开这儿呀?” 小妖精听着赵晨星的问话,忽然伸出手,指了指赵晨星背后的,那个原本生长着她的树洞。 她说道:“这里!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回去了!” “嗯?”赵晨星回头,望着那个他原本已经掉下去过一次的树洞。 过了一会儿后,赵晨星摇了摇头,有些不信的说:“我刚才不是掉下去过一次了么?怎么没出去啊?” 那小妖精急忙回答道:“你没出去是因为掉的方法不对头!如果你按照我说的掉,你就一定能出去了!” “你说的做?”赵晨星将信将疑道:“到底怎么掉,你讲?” “好!”小桃木精指着那黑黑的小矮洞道:“你先走过去!” 赵晨星照做了,向前几步,立在洞口。 见赵晨星立稳,那小丫头又继续命令:“弯腰!低头!往里看!” 赵晨星点头,而后按照这小东西的吩咐,弯腰,低头,向下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妖精不突然笑了,她拼命冲向赵晨星,而后以一百八十迈的时速狠狠的踹了赵晨星的屁股一脚,同时气吼吼的大骂道:“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哇!”随着小桃木精的大吼,赵晨星又一次被桃木精踹下了那黑色的洞穴。 而与此同时,赵晨星发现这洞比先前深了很多很多,他掉下去之后立刻便感觉犹如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只是在不停的下落,下落…… 终于,赵晨星被惊醒了! 醒来的赵晨星首先看见了一道阳光,而后他更是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在轻轻压着他。 这个时候,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的赵晨星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还在柳程程的床上,还和他的女朋友拥抱在一起。 他并没有在凌晨的时候起床,也没有在厨房里观察过那株他捡回来的桃木精,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又或许,这并不是梦。 总之,赵晨星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这一天,赵晨星因为和柳程程一天一夜的运动,起的挺晚。 不过在睡醒觉之后,赵晨星却异常忙碌了起来。 赵晨星在起床之后,顾不上吃柳程程亲手做的早点,便走到那桃木精的位置,仔细端详了起来。 在白日里,这桃木根的样子似乎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依旧布满根瘤,似乎根本就不可能改造成一根木杖。 因此,当赵晨星和柳程程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那姑娘也是很不敢相信的。 不过,赵晨星不管这些。 在略微冥想了一瞬间后,赵晨星伸出两只手,将三百年的桃木根从水中缓缓的捞了起来。 而后,他冲那桃木说话道:“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做孤魂杖,能不能变变样子?” 说起来很神奇,就在赵晨星的话刚刚出口的时候,赵晨星忽然看见自手中的桃木根仿佛活过来一般快速生长拉长着,没多久便从一大团又丑又褶皱的根瘤,变成了一根又细又直,有拇指粗细的桃木! “它!它变了!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柳程程目瞪口呆的惊喊,同时又急忙问赵晨星:“你怎么做到的!” 赵晨星听着柳程程急忙的问话,微微一笑的回答道:“没什么,这是我之前和它商量好的!” “你能和木头说话?”柳程程傻眼! “有些……”赵晨星微笑道:“……用它们听得懂的语言。” 第五十九章:新孤魂杖 在和柳程程确立了关系的第二天,赵晨星并没有温存在女朋友的怀里。 几乎一整天,赵晨星都在寻找着制作孤魂杖的各种材料。 孤魂杖这东西虽然说的玄妙,但是赵晨星知道,这东西的制作方法其实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积竹木柲”的棍子而已。 只是,别人家的棍子杺都是用普通木头制作的,但赵晨星家的棍子杺却是用三百年,且已然通灵的桃木精制作。 只此一点儿差别,便让赵晨星接下来制作的这根木杖有脱胎换骨之效果了。 买了一根上好的青竹;弄了些麻线;搞了一些最好的桐油,赵晨星便开始着手制作他自己的孤魂杖了。 制作这木杖的时候,赵晨星首先先将桃木芯材弄进冷水中侵泡了一下,而后快速擦拭干净,紧跟着用一圈干麻线密密麻麻的捆绑起来,用以吸水。 完成这一步后,赵晨星先将买来的青竹劈开,只取竹子嫩皮,而后以快刀削切成小拇指头宽,比纸皮还要薄的小薄片。 而后,赵晨星趁着这些小薄片还充满水分,比较好弯曲时,快速将桃木芯上的麻线取下来,用手轻柔而准确的将那些薄竹片以一横一竖,鱼鳞缠绕的方法细细的捆绑在那桃木芯材上,将它很好的包裹保护起来。 那一道缠绕竹皮的过程艰难而缓慢,直到月上三竿之时,赵晨星方才完成这些任务。 而在匆匆睡过一觉之后,赵晨星又立刻坐起身子,用麻布细丝将阴干了许久的竹片木杖更加细致紧密的缠绕了起来。 临了,赵晨星为自己新的孤魂杖上了一遍桐油,而后便在满意的眼光中仔细看着这宝贝。 此时赵晨星手中的桃木根已然变成了新的孤魂杖,虽然桐油还没有干,但是它已经成型了。 这木杖与原来的相比,略长,更细,显得轻盈而有力。 如果说赵晨星以前的孤魂杖是一个沉稳大气的男子,那么现在的这一根应该就算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孤魂杖太漂亮了,所以赵晨星喜欢的紧,与此同时,赵晨星又意识到,这木杖并不是孤魂杖简单的翻版,似乎也不在适合于“孤魂杖”三个字来称呼了。 略微思考,赵晨星冲这新生的木杖说话道:“孤魂杖虽然历经千百年风雨,但煞气太重,你个小桃木精虽然说与它同出一脉,但毕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想给你改个名字,但是……改什么名字呢?” 赵晨星自顾自的沉吟了一会儿,而后拍打着脑袋冲这小东西“商量”道:“我看你亭亭玉立,好似佳人,所以就给你取名……二花你看怎么样?” 二花,赵晨星挺喜欢这名字的,还记得他老家的猪就叫这么个名字。 确切的说,赵晨星家养活过的猪,他都给起名叫过二花。 “二花!这名字好!”赵晨星抚摸着刚刚有些干涸的木杖道:“我家的宠物都叫二花,你要是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哈!”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赵晨星说出这些很不要脸的话时,他感觉心里挺不安生的,不过那小家伙没有说话,赵晨星也就当她认同了。 说完这些后,赵晨星按照规程把二花放在墙角里静静的等他阴干,而后他爬上床,抱着早已久等的柳程程睡着了。 当天晚上,赵晨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噩梦,他梦见自己被桃木精变的小矮人很揍了一顿,那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矮子一边打还一边冲赵晨星破口大骂: “让你丫给我起个猪名!你脑子让猪拱了嘛!老娘不干了!不干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梦境中的赵晨星丝毫没有办法还手,因此他只能告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说你想叫什么吧?!” “我不管!”小丫头非常不满意的冲赵晨星吼道:“不能叫二花!你改,马上改!” 让赵晨星临时抱佛脚,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或许是赵晨星的爷爷在天有灵,赵晨星在这个如此窘迫的时刻居然还真就想到了一个词! “你,你乐意叫二花?”赵晨星慌慌装装的冲那小家伙吼:“那咱们改,改叫……开花行不行?” “开花?”小桃木精终于停止了对赵晨星的毒打,她好奇的问:“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么?” “有!有!有!”赵晨星连连点头,同时绞尽脑汁联想道:“你这个……是桃木成精呀!成了精就会开花,像你这么漂亮的家伙,一开花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多好!” “哦!”听了赵晨星的话,小东西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道:“听上去还不错,那就这么定了!我的名字就叫开花杖!至于你……” 小妖精阴损一笑,而后猛然踢了赵晨星屁股一脚,并且大吼道:“回去找你婆娘睡觉去吧!” 随着屁股的一阵剧痛,赵晨星猛然从床上翻坐起来。 恍然一梦后,赵晨星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更忽然意识到这个梦是有相当之寓意的。 也从此,赵晨星的新武器,便改命叫“开花杖”了。 赵晨星完成开花杖的制作后,还需要用三天时间让这东西上的桐油彻底凝固干涸,另外他还记得那桃木精曾经说过她自己还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树脂来包裹住她,从而让他变成真正水火不侵的……开花杖。 所以,赵晨星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等,而在等待的过程中,赵晨星也并没有闲着。 从房中山回到燕京市区的第三天,赵晨星终于回到了他的相金阁木工店,见到了他赵晨星的老朋友,程光牛。 赵晨星再次回到自己的木工店的时候,忽然有一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他离开自己的店面并没有多久,但是却感觉恍然如过去了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一般的久远。 赵晨星慢慢走进相金阁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以前的工头刘麻子所送的鲤鱼雕塑。 微风一吹,那鲤鱼雕塑的眼睛珠子还在滴溜溜的转悠着,仿佛让整条鱼都活过来了一般。 而看着这一切,赵晨星的心情越发轻快许多。 走到相金阁内部后赵晨星没见到程老板。 于是,他扯着嗓子冲里边的工作间喊道:“光老板!我回来了!” 第六十章:回相金阁 赵晨星往相金阁的内部呼喊了几声程光牛的名字,但是却不见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木工店的门还开着,但是却不见程老板,这让赵晨星诧异的很,于是他往店内多走了几步,紧跟着又冲他工作室的方向呼喊了两声道:“光老板!你干嘛呢?开着门不见人,回头丢东西呀!” 说话间,赵晨星将他工作室的门轻轻的推开了,而工作室里的一幕,则让赵晨星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相金阁里与赵晨星对视的并不是他的合伙人光老板,而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带着很厚重的眼镜片,流着长长的头发,论模样并不比赵晨星的女朋友柳程程差。 这个女人赵晨星没见过几回,不过他还是认识的。 赵晨星知道,这个带着眼镜,眼睛还有高度近视的女人名字叫做蒯天雀,是豪门蒯家的大小姐,也是几次三番被赵晨星戏耍过的“木艺协会会长”。 蒯天雀的突然出现让赵晨星感到意外无比,因而他看着这一脸得意的女人,笑呵呵的问:“哎哟!这不是蒯大会长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呵呵,你嘴挺甜啊!”蒯天雀冲赵晨星妖媚一笑,而后回答他道:“我来找这相金阁里的赵晨星。不知道你认识吗?” 因为和蒯天雀过去的种种间隙,赵晨星本能的摇头否定道:“蒯……会长!您找的这个人他不在!我就是一打杂的,也和他不熟哈,不熟!” “别装了!”蒯天雀拉下脸来,狠狠的冲赵晨星说道:“你就是赵晨星,上次参与协会的颁奖典礼时,你和程光牛那个老头偷偷把证件换了!欺负我眼神不好!你真该死!” 赵晨星听见蒯天雀猛然挑开了这些东西,立刻变得有些惊慌无措了起来。 他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而后问这高度近视的女人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程光牛告诉我的!”蒯天雀咧嘴微笑,而后她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拍了拍掌心。 随着蒯天雀的动作,赵晨星忽然听见自己堆放物料的仓库里起了一阵极端嘈杂的响动。 而后,他看见程光牛这个老家伙,迈着机械而痛苦的步伐从这门店里走了出来。 光老板出来时浑身上下都是灰尘,似乎十分落魄。 但光老板精神头还算挺好的,他看见赵晨星后,有点儿迫不及待的冲赵晨星挥手道:“晨星!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别和我说话!”赵晨星看着程光牛,气很不打一处来。 他愤怒的冲程光牛质问:“姓光的!你老小子吃里扒外啊!我在外边打拼,给你挣钱,你却和这个女人串通一气,出卖我!” “这个……”光老板听了赵晨星的话,一脸为难而无奈的说:“我……我不想出卖你呀!” “那你把我的事情都和蒯天雀讲?”赵晨星红着眼睛质问。 听见赵晨星的质问,光老板把困惑而迷茫的眼神望向端坐在椅子中的蒯天雀。 而后,他冲赵晨星回答道:“我……我什么都不想说的……可,可主人的命令我不能不听啊!” “主人……她?!”赵晨星听着程光牛的话,微微扭头望向一脸得意非凡的蒯天雀,忽然全都明白了。 “你给程光牛洗了脑!”赵晨星一脸愤怒的质问蒯天雀道:“用鲁班术里的抽魂咒!” “原来那叫抽魂咒啊?”蒯天雀一脸恍然,同时双眼放光的冲赵晨星点头道:“看来你果然比我了解鲁班经!想必宫藏本的原版,就在你那里!” “在又怎么样!”赵晨星指着一脸茫然的光老板道:“姓蒯的!你赶紧把光老头身上的咒给解开!你要是不解开,我就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你!” “呵呵呵!”赵晨星恶狠狠的威胁并没有让蒯天雀就范。 恰恰相反的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甚至还故意挑衅道:“就不!你吓唬谁呢?你以为我会像程光牛那个傻子一样,甘心情愿的受你控制吗?” “你!”赵晨星一时语窒了。 没错,赵晨星曾经在自己家的《鲁班经》里看见过,如果想用控心之术给一个人洗脑,那就必须要让一个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跟着施术者的思想走。 想必那程老板被这女人控制,一定是他颁奖典礼那天和蒯天雀单独相处时动了色心,这才被人家变成了一个傀儡。 现在呢?赵晨星不可能让蒯天雀这么强势的女人跟着自己的思绪行动,因此也就不可能对她进行洗脑控制。 会鲁班术的人,往往对于另外一个会鲁班术的人无从应对,也就是这么一个原理。 赵晨星在胡乱思考的样子被蒯天雀看了个正着,这一切也都让这丫头片子更加得意不已。 这个时候,为了展现自己的强势,这女人忽然扭头冲赵晨星身边的程光牛喊道:“光老板?我腿累了,需要一个垫子,你过来给我当垫子把!” 随着蒯天雀的话,那原本精神头还算正常的程光牛忽然浑身颤抖了一下,而后迷茫的蹲下身去,爬在地上,并开口道:“主人,我准备好了!” 随着光老板的话,蒯天雀缓缓抬起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在了光老板的头上。 赵晨星看着蒯天雀这过分的举动,气不打一出来的很。 他猛然冲过去,抓住蒯天雀的脖子,冲他大吼道:“姓蒯的,你不要太过分!” 蒯天雀对于忽然冲向自己的赵晨星一脸的意外,不过生性倔强的她却并没有妥协。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蒯天雀一脸倔强的冲赵晨星吼道:“要不然,你这位朋友就一辈子给我当猪吧!” 蒯天雀的态度软硬不吃,赵晨星又真不好一巴掌把个女人打死。 因此,他只好皱着眉头冲蒯天雀问道:“你!什么条件才肯放人!” “咳咳!你先把我松开再说!”蒯天雀一脸红紫的冲赵晨星求道:“你要把我掐死了!” “不许耍花样!”赵晨星警告,同时又提醒这女人:“否则,我让你比现在难过一万倍!” 第六十一章:奋起反抗 赵晨星恶狠狠的威胁并没有让蒯天雀这丫头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这女人依旧踩着光老板的脑袋,冲赵晨星开出自己的价码道:“想救人,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说!”赵晨星回答。 蒯天雀伸出一根指头来,冲赵晨星道:“第一!你代替他,给我当牛做马!” “滚!老子没兴趣!”赵晨星回答。 蒯天雀心中一笑,而后又冲赵晨星伸出第二根手指头来道:“第二!你必须把你的《鲁班经》原本给我!” “也不可能!”赵晨星一挥手,冲蒯天雀连连否定道:“那鲁班经是我们家祖传的玩意!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给你!”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蒯天雀看着赵晨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到也不继续逼迫,反而是缓缓开导他道:“那鲁班经里的东西你也学习的差不多了吧?留在身上一不能吃饭,二不能喝水的,有什么用!不如你给我,我给你一笔钱,然后大家算扯平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赵晨星听着蒯天雀的话,依旧拒绝。 并且,他还更进一步的告诉蒯天雀道:“会长,你们蒯家家大业大,我相信你能给我很大一笔钱,但是……这鲁班经可不是能够随便买卖的东西!而且……我爷以前有过遗训。” 蒯天雀这丫头恶狠狠的盯着赵晨星问道:“什么遗训?” 赵晨星回答道:“鲁班经不能落在坏人的手里,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会用这本书的力量做出什么惊恐的事情来!” “你!”蒯天雀听着赵晨星铿锵有力的回复,整个人气的脸都绿了。 这个时候,她不在踩着光老板的头了,而是站起身子,冲赵晨星家的库房里猛的呼喊道:“老弟!带你的人出来,这个赵晨星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这女人的一声呼喊,蒯天雀的弟弟蒯天赐忽然也从赵晨星家的库房里走了出来,而与此同时,那小伙子身边还立了十几二十个穿着西装,拿着木头的男子,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也看的赵晨星目瞪口呆的。 赵晨星记得自己的库房没多大面积呀?能挤这么多人?他怎么不知道呢? 就在赵晨星心升诧异的时候,他看见动了怒气的蒯天雀忽然冲自己的弟弟发话道:“蒯天赐!把这个男的给我抓住,缺胳膊断腿无所谓,只要留下一口气就行!” “好嘞!我的老姐!”蒯天雀的弟弟一声吆喝,而后带着那十几个人便一起冲向赵晨星。 赵晨星的身手很好,眼瞅着蒯天雀的弟弟带了十几个人来打,他更是一点儿都不怵头。 在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现场的局面和情况之后,赵晨星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他立刻……逃跑了! 俗话说的好,双拳还难抵四手呢,更何况赵晨星面对的是四十多只手,手里还没有孤魂杖这类的神兵利器帮忙。 所以,赵晨星选择了快速逃跑,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这个时候都不选择逃跑的话……也实在是太傻了一些。 虽然打不过蒯家的打手,但赵晨星逃跑还是挺快的。 众人只见他立刻转身,绝尘而去,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赵晨星已经出了镶金阁,过了胡同口了。 远远的甩开了蒯家的人后,赵晨星气喘吁吁的跑过十几条街,而后这才停下脚步,休息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赵晨星恨透了蒯天雀这个女人,所以在刚刚逃离她的魔掌后,赵晨星便立刻想到了报复! 她占了他的店,还把他的老朋友变的和狗一样服帖,这种仇恨赵晨星必须十倍百倍的还给这个女人! 赵晨星不是那种爱吃眼前亏的楞头,因此在安静下来之后,他立刻想到要用《鲁班经》里的办法去整这蒯家,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只有这样,方才能够解去赵晨星的心头之恨! 想着这些,赵晨星便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他将气喘息匀称后,便立刻动身,马上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计划!” 赵晨星是一个匠师,鲁班经中种种最为阴损玄妙的法术,自然离不开木工的本事。 因此,赵晨星明白,如果他要运用一个威力足够大的法子去惩治同为匠师的蒯家,绝不能简简单单靠匠符,咒术这样的东西。还必须得有木工工具和材料,制作便于“施法”的人偶或者机关才行。 可眼下,赵晨星没有工具。 自改行之后,赵晨星的工具都存放在相金阁之内,眼下他的相金阁被蒯家人整个端掉了,赵晨星回不去,如果现买东西的话,又太匆忙,一时间更不知道能不能找齐赵晨星所需要的材料和工具。 因此,赵晨星一时有点儿犯难了,而在思前想后之间,赵晨星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也只有那个地方,想来有赵晨星所需要的一切玩意! 而这个地方,就是他徒弟孙小余的家,孙小余他爹孙和居住的平民窟! 赵晨星想去找孙和求助是有相当的理由的。 第一,赵晨星知道孙和过去手没断之前是一个木工匠师,即使现在不干了,也还是有很多过去的工具在那里。 第二,孙小余是赵晨星的徒弟,他这个做师父的有足够的面子让孙家父子帮助自己。 第三,孙和所在的平民窟是全燕京市区垃圾集中处理的回收场,赵晨星去那里也能够找到更多更好的石材和木材来施展他报复的计划。 拿定主意之后的赵晨星二话不说,提起退就朝着孙和的住处走去,下午时就到了人家家。 刚到孙和家外时,赵晨星恰好看见孙和坐在门口的椅子中晒太阳。 那孙和一见赵晨星来访,当即笑呵呵的从椅子里站立了起来,而后冲赵晨星问道:“晨星!你回来了啊?没受伤吧?你不在这几天可把大家吓坏了!” “我没事!不劳您费心!”赵晨星挥了挥手,而后冲孙和直接问道:“孙师傅!您儿子孙小余呢?他怎么不来店里上班啊?” 孙和听见赵晨星问,脸色哗啦的一下达拉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复仇 孙和听着赵晨星的问话,脸色哗啦的一下达拉了下来。 这位断了手臂的匠师冲赵晨星阴沉着脸色回答道:“是程光牛,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发了疯一样把我儿子开除了!晨星,你回来可得为我做主呀!我儿子在你的店里从来没再偷过东西,你们可不能把它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开除呀!” 赵晨星一听孙和的话,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蒯天雀安排的事情,因此他气性很不打一处来。 赵晨星用拳头重重的打击了一下孙和家的房门之后,冲孙和说明了一切,而后告诉孙和道:“蒯天雀这个女人出手太狠!把我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非得弄死她不可!” “弄死?”孙和一听赵晨星的话,有些害怕的警告赵晨星道:“晨星!我知道你本事大!但是把人弄死是要坐牢的,就算是用鲁班术也损阴德,所以我劝你三思。” 孙和虽然没有赵晨星的本事大,但是说话却句句中肯。赵晨星听过之后,也感觉自己没有必要非得弄死蒯天雀这个女人。 那么……就让她半死不活吧! 因此赵晨星点了点头后,冲孙和解释道:“您放心,我有分寸,您这里还有木工家伙事儿吧?我用用!” “不给!”孙和出人意料的说,同时冲赵晨星回答道:“我从你眼神里看出来,你还需要冷静冷静,所以老哥哥我给你卖个关子,你想做什么害人的玩意,明天来再做吧!” 说完这些,老匠师孙和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晨星的肩膀道:“晨星!年轻人,沉住气,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合理的办法的!况且那蒯天雀身后站着的人不是一般人,万事都有个分寸。” 孙和的话让赵晨星无奈,不过人家不同意赵晨星似乎也不能就这么硬抢人家的家伙事儿来做工。 因此,赵晨星在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去了。然后他回到了柳程程的住处,冥思苦想着明日到底该做些什么东西来整治蒯天雀。 孙和虽然和赵晨星说了一堆急刹车的话,但是赵晨星感觉他说的说道确实是有些道理的,只是赵晨星并不赞同孙和那和稀泥的想法,他始终认为蒯天雀欺人太甚,必须要让这女人吃到苦头才成。 带着有些恶狠狠的想法,赵晨星有些寝食不安,晚上当他怀中的柳程程睡熟之后,赵晨星一个人光着身子,又在她家的客厅里吸起了烟。 一想到自己辛苦创建的相金阁被别人无端霸占,赵晨星气不打一处来。 说起来挺奇怪的,就在赵晨星心中的愤怒不安达到最极致的时候,赵晨星耳朵边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微笑声。 那声音是女孩发出的,但发声音的女孩肯定不是赵晨星的女友柳程程。 赵晨星知道,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女人”,如果笑的不是柳程程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开花杖! 一想到自己的开花杖,赵晨星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走向自己阴干开花杖的地方,可没曾想自己刚刚走到那附近,就忽然感觉脚下一空,被什么东西搬到了! 而后,赵晨星的后脑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当赵晨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前又是房中山那一副神奇曼妙,鸟语花香的地方。 赵晨星从开花杖前盘腿而坐的时候,赵晨星忽然听见自己身边有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叫道:“你连蒯天雀那么个蠢货女人都搞不定,太让我失望了。” “啊?!”赵晨星回头,看见了他的小妖精,已经变成开花杖的桃木精。 此时小桃木精与赵晨星并坐在一起,一脸鄙视的神色让赵晨星非常不舒服。 因此,赵晨星回答小桃木精道:“你想的容易,如果我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很麻烦的,搞不好会得罪人,而且……” 赵晨星摇了摇头道:“蒯天雀也是个匠师,这种针锋相对的事情,我没干过。” “切!就这个呀!”小妖精告诉赵晨星道:“没办法你找我呀!我可是最会整人了!想当年我整整压了蒯藏龙三百年,压的他跪地求饶老惨了。” “吹牛!”赵晨星不屑于听她的夸口,只是问道:“喂!你到底会什么本事啊?” 听见赵晨星问自己的能力,这开花杖“哈哈”大笑,一声,而后忽然如蒯藏龙一般将手指点在赵晨星的额头上。 而后,赵晨星便忽然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头痛。 在这种特殊的感觉中,赵晨星昏昏欲睡。 但是与此同时,赵晨星脑子里有关于开花杖的信息却在极端增加着。 也随着这些内容的增加,赵晨星惊讶的发现自己真是捡到宝贝了,而且用这个开花杖再配合赵晨星自己的鲁班术,还真就能狠狠的整她蒯天雀一次!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二天早晨,赵晨星起床了。 和柳程程吃完早点后,赵晨星并没有急的去找孙和或者和蒯天雀拼命,而是首先拿出手机,给程光牛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赵晨星告诉程光牛道:“光老板!给你主人电话,我知道她离你不远。” 已经被人控制住的光老板口气尴尬的冲赵晨星说道:“晨星呀!你不要说蒯天雀是我的主人,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 “哦!”赵晨星点了点头,纠正道:“那你赶紧把电话给那老娘们送过去,告诉她我要和她谈条件!” “好!”程光牛点头,然后快速走动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赵晨星电话那边传来蒯天雀的笑声道:“哎呀!赵晨星,赵老板啊!你终于来电话了?怎么样?想通了?要把《鲁班经》卖给我了?” “卖!”赵晨星点头,并且接着又说道:“我还有一件你更感兴趣的东西要给你!” “什么?”蒯天雀焦急的问。 “我不说!”赵晨星故意道,但是又强调:“三天之后,我去相金阁找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给你带过去的是什么了!我保证你喜欢!” 第六十三章:东西 当蒯天雀听见赵晨星要在三天之后找她时,这女人的内心里是得意而高兴的。 毕竟,她蒯家的实力雄厚异常,这几年蒯天雀又利用自己的各种手段让无数人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因此她和她的哥哥一样,向来做事情飞扬跋扈。 在她看来没什么事情是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么只需要再加一点儿害人的鲁班术便无往不利了。 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过分自信和得意,蒯天雀想当然的以为赵晨星已经妥协,因此她悠悠然的等待着赵晨星露面,乖乖的交出那原本属于蒯家的《鲁班经》。 也因此,在三天之后赵晨星走到相金阁时,她也准时赴约了。 赵晨星和蒯天雀于相金阁再次见面时,蒯天雀依旧带着自己特质的高度近视眼镜,在她弟弟蒯天赐和一堆手下的簇拥中坐在相金阁的正厅里等待着赵晨星的出现。 和蒯天雀那巨大排场截然不同的是,赵晨星并没有带孙和或者孙小余过来。 他孤身一人,毫不顾忌,又或者说根本不把蒯天雀和她的打手们放在眼里。 两个人刚一见面,蒯天雀瞪着自己那高度近视的眼睛,忽然问赵晨星道:“喂!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拄拐?” “拐?”赵晨星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开花木杖,简单的回答她道:“前两天出去干活,把腿伤到了!” “呵!一个匠师会伤到自己腿?你太笨了!”蒯天雀不屑的回答。 听了这个女人的话,赵晨星反而唇齿讥讽道:“那也比个用多了鲁班术的睁眼瞎子强啊!” “你!”蒯天雀被赵晨星一语戳到痛处,顿时一脸愤怒,但是她却又不好去反驳赵晨星什么。 赵晨星走进自己的店后,很对蒯天雀不爽,因而他说退了这丫头后,又问这个高傲的女人继续说话道:“蒯小姐!你坐的地方是我的位置!” “但它现在是我的了!”蒯天雀一见有机会,就非常之得意的回答赵晨星道:“不过你若想要回去也简单!只要你把你的鲁班经拿给我,我不但还你店,还额外给你二十万!” 蒯天雀这个女人狂妄的话让赵晨星心里非常不爽。 不过即便如此,赵晨星也没有开口去讥讽反驳这女人什么,反而是非常顺从的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我把东西给你,不过给你东西之前,我还有一个特殊的要求!” “什么?说!我会尽量满足你!”蒯天雀立刻答应赵晨星道。 见对方有意答应自己,赵晨星立刻提出自己的条件道:“其实很简单,一会儿我和你交割东西的时候……我需要你一个和我去工作室里交割!” “不行!”立在蒯天雀一旁的蒯天赐听了赵晨星的话,立刻摇了摇头,并提醒自己的姐姐道:“姐!这小子不知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你和她独处一室怕有危险!” “呵呵,独处一室都有危险,你怕我强(和谐)奸她啊?”赵晨星一脸不屑的冲蒯天雀说道:“连这么点儿要求都不满足,看来你们是不想信任我的!那还做什么交换!” “这……”蒯天雀听了赵晨星的话,转着脑子想了一下。 蒯天雀自认手下人多,又有程光牛这个大牌捏在手里,因此一时间有些洋洋得意。 对于赵晨星提出的古怪条件,她几乎想都没有想的便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赵晨星看见蒯天雀点了头,心中立刻一阵窃喜。 因为赵晨星知道,一但他获得了和蒯天雀单独相处的机会,那么她就是他的了。 到时候,他想怎么摆布这个犯贱的女人都可以。 而他,要用一种最为残酷且蒯天雀无法拒绝的方法让她知道自己的恐怖! 微微点了下头后,赵晨星冲蒯天雀笑道:“好了!既然大家商量定了,那现在你和我进去吧!我把你要的东西交给你!我保证你会满意的!” “行!”蒯天雀一脸欣喜的从凳子里站立起身体,而后尾随着赵晨星的步伐快速跟进到赵晨星的工作室里。 蒯天雀一进到工作室,赵晨星便反锁了门,与此同时,赵晨星“不经意”的问蒯天雀道:“对了会长大人,我一直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你能告诉我么?” “说!”蒯天雀干脆的回答。 赵晨星直接问道:“你姓蒯,你知道蒯藏龙么?” “蒯藏龙?”蒯天雀听着赵晨星的问话,反而一脸意外的追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对此,赵晨星掩饰道:“我从自己家的鲁班经上看见的,因为好奇所以就问问你!” “《鲁班经》,看来你手里的书果然是我家的东西……”蒯天雀说话告诉赵晨星道:“蒯藏龙是我家最后一代族长!他德高望重,本事奇大,死了之后我们蒯家就四分五裂了。也是他死了之后,我们蒯家的宫藏本《鲁班经》便从此失踪了。” “哦!”赵晨星点头。 做实了心中的揣测之后,赵晨星便不再去问什么了,反到是那蒯天雀有些急不可耐的问赵晨星说话道:“喂!你问完了没有!问完了赶紧把鲁班经给我!” “鲁班经?”赵晨星这时候装作一脸茫然的冲蒯天雀摇头道:“什么鲁班经?” “你!”蒯天雀看赵晨星似乎没有一丁点儿把鲁班经交给他的意思,因而非常之愤怒道:“自然是我们蒯家祖传的,蒯藏龙的鲁班经!你别装傻!我知道你听的明白!” “哦!那个呀!”赵晨星回答道:“我今天来的时候没带着!” “没带?”蒯天雀听着赵晨星的话,立刻傻眼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星忽然又冲她开口道:“不过……我给你带来了别的东西!一件……你绝对非常喜欢的东西!” 赵晨星说话间,轻轻提起了自己手里的开花杖,同时又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摸索进了自己的衣服兜。 蒯天雀虽然看见了赵晨星的动作,虽然依旧对他怒不可言,但是却也同样对他为自己带来的玩意感到好奇。 因此,这女人问赵晨星道:“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赵晨星微笑,没有明确回答,而是告诉她道:“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接下来的一切我保证你毕生难忘!” 第六十四章:控制力 赵晨星说完话,忽然将自己手里的开花杖往地上一扔! 而后,那一只赵晨星新制作出来的通灵木杖立刻起了非常神奇的变化! 赵晨星将木杖放在地上之后,那木杖忽然便变的如面条一般松软,而后这面条一样的木杖又像一条蛇般自行攀爬蠕动了起来,紧跟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绕住了蒯天雀的身体。 开花杖的控制让蒯天雀全然没有任何防备,因此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可能。 赵晨星的木杖紧紧缠绕着蒯天雀的身体,这让她慌乱无比而在慌乱之间,她急忙连连质问赵晨星道:“这……这是什么?似木非木!这到底是什么?” “我的拐杖!也是你祖宗蒯藏龙送给我的礼物!”赵晨星咧嘴回答,并详细说明道:“前几天我彻底研究透它了!虽然这东西不能恢复体力,增加记忆力但是却可以和金箍棒一样变大变小,还能变软变硬呢!挺神奇的!” 一根能够变大变小,变软变硬的棍子,缠绕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事情足够让蒯天雀崩溃。 这个时候,蒯天雀后悔了,她张开嘴想要呼喊自己的弟弟进来救她,但没曾想刚一张嘴,那根开花杖的杖头便钻进了她的嘴,并牢牢的堵在了她的喉咙上,让她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呜呜……”在挣扎了几下后,蒯天雀终于连最后一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此时的她从头到尾被赵晨星的开花杖五花大绑,就像一只待宰的小母猪。 完成这些后,赵晨星走近蒯天雀身边,弯腰下去,冲蒯天雀说道:“把你绑起来不是想欺负你,而是想给你一些东西。” 说话,赵晨星将另外一只放进衣服兜里的手抽了出来。在他手里的,是一个刻着许许多多红色纹路的木头圆球。 赵晨星手里的圆球并不复杂,是他用孙家父子的工具连夜赶制出来的。 这东西做工简单,但是胜在材料特殊…… 赵晨星拿着圆球,在蒯天雀面前晃悠了下后,冲那女人说话道:“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说给你拿了好东西,就给你拿了好东西!这个球,就是专门为你订做的!” 说话,赵晨星低头,用一种让蒯天雀感觉胆寒的声音告诉她道:“现在,我要把它摁进你身体的一个洞洞里!一个……别人从来没有进过的洞洞!” 蒯天雀听了赵晨星的话眼睛瞪的老大!同时她又再次挣扎了起来。 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徒劳的,因为开花杖将她束缚的死死的,一如待宰的小母猪。 赵晨星看着蒯天雀徒劳的动作,不停冷笑,表情残酷至极! 他冲这女孩开口道:“姑娘!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情可能有点儿变态,但是这是你咎由自取的!你蒯天雀在使用鲁班经害人的第一刻就应该想到吧!鲁班经害人害己!你对别人所做的一切,别人会千百倍的奉还给你!” 蒯天雀听了赵晨星的话,忽然不在挣扎了,只是眼眶子里的眼泪忍不住的掉落下来。 “后悔了!”赵晨星笑:“但是……晚了!” 说完最后几个字,赵晨星再不和蒯天雀墨迹。 他猛然伸出手,将自己手中的木头圆球……猛的摁进了蒯天雀的右眼睛框子! “啪”的一声过后,蒯天雀右侧的眼睛珠子迅速被赵晨星手中的圆球挤压破碎了!这姑娘眼睛里的鲜血和玻璃体紧跟着迸溅出来!一股钻心的痛苦顺着她残存的眼部神经扩散至大脑! 而后,蒯天雀在无以复加的痛苦侵袭之中,昏迷了过去…… 这种痛苦,让蒯天雀毕生难忘。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蒯天雀从极端的痛苦中清醒了过来。 此时,蒯天雀睁眼的第一时间便看见了赵晨星,这个让他又恐惧又愤怒的男人正立在她的对面冲自己得意的笑着。 “你醒了?”赵晨星问她:“感觉怎么样?” 此时,蒯天雀身上没有了开花杖的束缚,她的眼睛已经不那么痛了,但是干涸的鲜血还浸透着她的衣服和脖颈。 恢复神态之后的蒯天雀先是一愣,紧跟着便在愤怒的驱使下冲赵晨星破口大骂,并冲了过去! “你个王八蛋!你弄瞎老娘一只眼睛!你去死!” 说话,蒯天雀冲到了赵晨星的面前,可就在她伸出十根指头,准备和赵晨星拼命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了赵晨星的开花杖! 此时,赵晨星的开花杖就像一条蛇一般盘亘在她与赵晨星之间。 这只蛇一样的木杖让蒯天雀感到不寒而栗,更让她再不敢向前冲一丝一毫! 赵晨星知道这女人已经被自己吓破了胆子,因而也不相逼,反而很“关心”的问她道:“喂!眼睛怎么样了?” “眼睛……”蒯天雀听着赵晨星的话,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此时,她刚刚被赵晨星用木头圆球击碎的右眼似乎依旧能够看见,而且不但能够看见,反而还看得更清楚了! 甚至,她没有带眼镜,都能看见赵晨星的五官细节…… 难道,刚才是做梦或者某种幻觉么?可是如果是幻觉的话,蒯天雀的眼睛框子为什么会有血和浮肿?他赵晨星的拐杖,又为什么能够像蛇一样卷曲起来? 千万疑惑让蒯天雀震惊,费解,因此在僵持了几秒钟后,蒯天雀忍不住问赵晨星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赵晨星非常不客气的冲蒯天雀解释道:“给我的狗拴了条狗链子而已!” “你说谁是狗?”蒯天雀愤怒的质问。 “你!”赵晨星回答,依旧丝毫不客气。 一句话顶回蒯天雀后,赵晨星又对蒯天雀说道:“你的眼睛快瞎了!你知道为什么吧?这是你乱用鲁班术害人所遭到的报应!” 说完蒯天雀眼睛疾病的由来,赵晨星又盯着自己的开花杖说:“我刚才用我拐杖的神奇木材配合鲁班术给你做了一只义眼!它是一颗种子,它刚刚在你的眼睛里生根发芽,变成了你的新眼睛!” “新眼睛!”蒯天雀把自己的眼睛瞪的老大,一边感受着自己新的视力,一边忍不住激动道:“我能看见了!我又能看见了……” 第六十五章:大结局 赵晨星的开花杖最大的能力并不是像蛇一般扭来扭去,而是一种更加罕见而特殊的本领。 他的木杖可以分泌一种极端特殊的愈合性树脂,这些树脂具有特殊的能力,可以让树木变成各种有机组织,甚至可以依靠在人体内“生根发芽”,从新活过来。 这个能力本身就相当于在人体里种下一颗树,而只要再配合赵晨星的一些独特的《鲁班经》,那么他就可以让那些原本没什么大用的“种子”生长成人体的某种器官。 这样以来,赵晨星才决定先拿蒯天雀做个试验,拿她的一颗眼睛珠子做一下“修正”。 小桃木精告诉赵晨星,这原本是蒯家家传的独特本领之一,现在赵晨星得到了她,再加上学全了蒯家宫藏本鲁班经中的东西,所以制作出来的假眼一定可以乱真,而且这种眼睛除了能让失明者复明之外,还有一项更加特别的用途可以使用…… 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赵晨星问蒯天雀道:“怎么样蒯大小姐?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这……”重新看清楚这个世界的蒯天雀犹豫了一下而后回答赵晨星道:“满意!太满意了!” “呵呵!满意就好!但是……”赵晨星的话忽然一停,而后他又冷着眼神警告这蒯天雀道:“但是请你记住!这种复明是有代价的!” 赵晨星的话让蒯天雀的脸猛的变色。 和她想象的一样,赵晨星果然不会白送给她什么东西,况且这样一只木头眼睛她也真的是用不安心的啊! 因此,她战战克克的问赵晨星道:“你,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没什么代价,只是想让你以后老实点儿!”赵晨星说完自己的底线,又警告这个女人道:“我告诉你,现在代替你一颗眼睛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一颗只听命于我的种子!它长成什么样子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可以让她长成你的眼睛,代替你现在的视力,也可以让她生长成一颗瘤子!要了你的命!” 赵晨星的“提醒”让蒯天雀惊的花容失色,冷汗连连。 她的命在赵晨星的手里捏着,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敢与之抗衡的实力和底气。 因此,不管这女人的心里愿不愿意,她只能低三下四的冲赵晨星点头说道:“我,我知道了!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也谢谢你给了我第三只眼睛。” “好了!言不由衷的话我不想多听!我也不会欺辱你。”赵晨星挥了挥手,而后冲蒯天雀说道:“现在收起你的胡闹吧!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如果你表现好,我还会给你一些你急需的东西,比如……” 赵晨星特意将嗓门提高道:“你另外一只高度近视的眼睛!当然,下一次不会有这么痛!” 蒯天雀已经成了赵晨星的“奴隶”,因此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如果她的另外一只眼睛的视力能回来,反而也算是坏事中的一件好事。 点了点头后,蒯天雀和赵晨星走出了这间木工小屋。 在小屋外,蒯天雀见到了自己的弟弟蒯天赐,蒯天赐看见他的姐姐眼框子膀肿,身上还有鲜血,当即大惊失色。 他冲过去对自己的姐姐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个姓赵的欺负你!” 听着弟弟的关心质问,蒯天雀摇了摇头,用一种复杂的声音回答道:“我……好的很,这几年没这么好过。没事儿!” 说完,蒯天雀又告诉自己的弟弟道:“天赐!把程老板放了,把店还给赵先生!” “啊?”蒯天赐一愣,旋即问:“姓赵的给你书了?” “叫赵哥!”蒯天雀严厉的纠正,而后又冲赵晨星道:“对不起主……赵先生,我弟弟不是成心的,希望……你不要搞他!” “放心!”赵晨星点了点头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说完话,赵晨星走出了自己的店门,并且冲蒯天雀吩咐道:“我给蒯小姐二十四小时把我的店恢复原状,明天我来接收!” “您慢走!”蒯天雀惆怅的点了点头,把赵晨星送了出去。 在屋子里,蒯天赐看着姐姐的身影,非常不理解。 在半个钟头之前,他这位桀骜不驯的姐姐还恨赵晨星恨到压根痒痒的,怎么单独和他相处了半个钟头,她姐姐就变得像只绵羊般柔顺了呢? 这也太不符合她这位姐姐一贯的作风了…… 蒯天赐的困惑,蒯天雀和赵晨星都不会和他说。 而且,赵晨星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忙乎的…… …… 一年之后。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慢,转瞬间,赵晨星的相金阁已经开了一年了。 在这一年之间,雷旺财和包正兴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他们山泉水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了赵晨星。 蒯家在赵晨星的驯服之下安生了很多,虽然蒯天雀一开始不适应被赵晨星“带狗链”的感觉,不过新获得的视力还是让她对这个男人感激不已的。 因为事业大了,所以赵晨星不可能再去亲自执掌相金阁,故而他的徒弟孙小余便继承了师父和父亲的衣钵,从一个人见人打的职业小偷,慢慢蜕变成了一个手艺老练的匠师。 至于赵晨星,身家过亿的他并没有出什么大名气或者大风采,也没有借着这股东风去干什么叱咤风云的事业。 因为他是一个匠师,匠师在他的心里就应该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 更加重要的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赵晨星有一个人需要照顾…… …… 一年零三个月后,燕京城,人民医院,特护产房。 “哇,哇,哇!”一阵阵孩子清脆的啼哭声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而后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娇小漂亮的孩子走向一个男人。 那男人面相年轻,但是鬓角却已经有了白发,虽然他表情沉稳,但是看见那护士走出来后,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护士将孩子交给男人后,忍不住告诉他道:“女孩!恭喜赵先生。” 这个时候,这男人旁边的一个老头站起身子,冲他笑道:“恭喜呀!不进去看看弟妹么?” “想去,不敢去,不敢看。”男人无奈摇了摇头。 “师父!”陪护的另外一个男人问抱着婴儿的男人道:“这孩子您起的什么名字?” 对问,姓赵的男子忽然告诉他们道:“孩子的名字早就有了!她叫……赵开花!” 【《九品匠师》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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