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侠探游龙 作者: 江湖皮皮虾 楔子   夏日午后,艳阳当空,路人行人稀疏,街边茶馆也没什么往来客人,茶博士一个人在屋檐下打着小盹。远方,尘埃扬天,一骑白马飞驰而来。忽然,只见白马前蹄一软,顺着向前冲劲扑向泥地,眼见马上之人即将跟着遭殃,在马头离地尚有一尺之距,马背之人已一个飞跃,起身弹起,轻身落于数丈之外。细观此人,一席青衣劲装打扮,脸容略有疲惫之色。   青衣人哀叹一声:“哎,又累垮一匹。”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茶馆,默念:“不知前方是否有马匹可以购置。”说着健步朝茶馆走去。   此时茶博士早已被刚才的变故吵醒,眼见生意上门急忙上前招呼,“客官,这么热的天气,您还忙着赶路啊?抓紧来歇歇,喝壶好茶解解暑。”   “不了,谢谢。我想问下你这边是否有马匹可供出售?”青衣人道。   “哎,客官,我们这里只是官道街边小摊,哪有什么马匹啊。”茶博士道。   青衣人略微失望,问道:“沿此官道向前是否就是安州城?”   “是的,不过尚有50里路。”茶博士道。   青衣人一皱眉:“50里?还有这么远?”   茶博士道:“正常从官道上行进仍有50多里,但是如果客官有急事赶路的话,不妨可考虑避开官道,抄条近路,不过就是一般人不敢走罢了。”   “怎么说?”青衣人问。   “此去向东10里有一片树林,本地人唤它鬼哭林,据说有鬼,一般人不敢进,但是要从那边走,穿过鬼哭林再走10里便能抵达安州城,路程能节省一半。”茶博士详细道。   青衣人大笑,“哈哈,世上本无鬼,皆由人心作怪而已,多谢这位兄弟提示。”说完,往鬼哭林走去。   夏日天,娃娃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已乌云密布。远方雷声轰隆,豆大雨滴随之倾盆而来。鬼哭林里青衣人运起轻功飞速穿梭,心中默笑“世人皆说鬼哭林中有鬼出没,殊不知由于树木茂盛,风声疑似鬼哭声而已,真是愚钝。”此时,午后暴雨已至极致,狂风乱舞,致使鬼哭林中的鬼哭声充斥四周,不明之人真以为恶鬼扑食,定吓破人胆。环绕四周,虽知已路程过半,但自入林以来青衣人心中一直闷闷不愉,此时风雨声鼎沸更使其感觉如巨石压胸愈来愈重。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这鬼哭林真有问题?”多年来的经历使青衣人警觉性异于常人,职业的第六感已数次救其于生死之际,今天这种莫名烦躁感更是令其心中异常不安,况且身上还有一份重要书信需尽快送至安州城。   心念之间,青衣人加快了脚步,希望尽快离开这座鬼哭林。   风声夹杂着雨声,带来另一种协调,这是一种喧嚣的协调。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协调,青衣人极速顿住身形,道:“兄台想必跟我许久了,现身吧。”   “哈哈哈哈,不愧是龙御阁的神捕,进入这鬼哭林,本想借着鬼哭声的掩盖,可让我跟的你近一些,竟然就被你察觉了。”一个黑衣人从后面闪现。   此时青衣人心中震惊异常,心念自出道以来,虽说武功非出神入化,但也可列江湖顶级一列,此人武功之高自己先前竟都没有察觉到其踪迹。今日重任在身,又逢此变故,是敌是友,是战是走?   “哈哈哈哈,想必阁下正在思索如何脱身吧,不要浪费心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得死在这里。”黑衣人冷笑道。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欲下此杀手?”敌友已辨,青衣人冷静下来,问道。   “因为你身上的一样东西。”黑衣人道。   青衣人一惊,心想果然是为了那封书信,此信牵涉甚广,若被截走,必将后祸无穷,就算拼死也必须带走。一下决断,青衣人马上行动,率先出击,一跃而起,瞬间已靠近黑衣人身前,灌输全身内力一掌击出。只见即将一击成功,刹那间,黑衣人步伐轻盈,前后三步已避开攻击绕自青衣人身后,青衣人一击落空,震惊之余毫不犹豫马上二招即出,一脚飞踢身后,黑衣人起手裆下一脚,青衣人随即连出七脚,皆被黑衣人一一化解。青衣人见耐他不何,左掌击出的瞬间右手往腰间一抽,一根长剑已然出鞘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一惊,双掌灌输内力硬生夹住长剑,欲使劲折断剑锋,青衣人随即一抖迅速抽出长剑,忽左忽右又攻出数剑,黑衣人只得后退数步跳出剑圈。经此一番电光火石交手后,双方又归于平静,静止对望。   “不错不错,当真不错,不愧是龙御阁的神捕,身手果然了得,你值得我出剑。”黑衣人笑道。   青衣人一惊,刚才凭借长剑自己略占优势,若对方武器出鞘,估计将会有一番恶战。还没细想,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已抽出一把漆黑长剑,剑身通体乌黑,雨滴滴在剑身瞬间化为紫色蒸汽。电光火石之间,黑色长剑剑尖已近青衣人眉心。青衣人马上拿剑抵挡,双方交手数十回合,青衣人越来越惊,对方剑法深不可测,虽然勉强挡下,但是几次都险象环生,还被剑气撕裂数处衣服。既不能敌,青衣人当机立断,寻求脱身之策。忽然间,青衣人卖个破绽,黑衣人一剑刺向空挡,青衣人运起轻功瞬间一跃而起跳出鏖战圈,转身便走,忽闻一声冷笑,只见青衣人尚未走出两步便摔落在地,细观之下,便可看到青衣人嘴唇发黑,全身抽搐,青衣人断断续续道“毒,有毒,我什么时候中的毒….”,“哈哈哈哈,我这把剑出鞘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不必知道这么多”,说着黑衣人一剑穿过青衣人胸口。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乌云褪去,夏日阳光再次普照大地。经过雨水洗礼,林中树木更显苍翠欲滴,动物们逐渐出窝活动,一派生机勃勃景象。青衣人倒在地上,长剑仍握于手中,在阳光下闪烁发光,似乎在为主人的陨落暗伤哀叹。黑衣人在青衣人身上搜出一封信,打开看完,“有意思,原来还有人知道的这么多,哈哈,幸亏这信没有送回龙御阁。不过奇怪,为什么不直接上官道去中州,而要来这偏僻的安州?罢了,信已截获,最后的障碍也将除去,世上再无人知晓此事”,说完随手一扔,用漆黑长剑一穿而过,信纸瞬间化为灰尘随风散去。此时,在阳光下,青衣人身上一道亮光闪烁,映入黑衣人眼帘,黑衣人伸手掏出,一副雕琢着飞龙的白银令牌在烈日下闪闪发光,黑衣人一声冷笑,将令牌收入腰间。   三年后…… 第一章:安州小神探   夏日清晨,太阳很早就爬上枝头,新的一天开始,安州城内,菜农、鱼商、肉贩都早早开门吆喝,以盼全天生意兴隆。田地里,佃户也趁着早上凉爽的空气下地干活,以期尽早完工。   “鹤轩,我去衙门了,你好好看家。”秦正对着屋内的儿子秦鹤轩嘱咐了几句便出门。   “知道了,爹。”秦鹤轩回应道。   一会,秦正已拐入街头,远离而去。秦鹤轩悄悄打开房门,环顾四周,确信父亲已经走远,马上回屋拿上板凳和一面纸糊起来的小旗子,奔向常去的街头。   凳子一摆,旗子一插,秦鹤轩开始吆喝:“安州小神探帮您断案,替您排忧解难,无案不破,无忧不解!”   “小鹤轩,又出来吆喝了,不怕你爹看见你又打你屁股啊。”边上小贩笑道。   “嘿嘿,你当我小神探浪得虚名啊?我老早就调查过了,今天我爹巡逻的区域在城西,我在城东,他根本没有机会撞见我。”秦鹤轩说道。   “哎呦,得得得,小神探果然名不虚传,秦捕快后继有人。”小贩笑道。   跟以往一样,秦鹤轩卖力吆喝,但是依然门庭冷清,半天过去,过往之人顶多来调侃几句,但是正式委托没有一件。秦鹤轩习以为常,热情不减,持续叫卖中。这个时候,街角的小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鹤轩哥哥,我有个案件想委托给你”。   “哦?小妮,别急,你慢慢说,我肯定帮你”,秦鹤轩一听精神一提,连忙让出板凳给小妮。   “是这样的,鹤轩哥哥,我们家小花已经不见三天了,这三天里我一直在找,可就是找不到,我怀疑被人谋害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小妮道。   “什么?找猫?我可是堂堂安州小神探,你要我帮你找猫?你这。。。你这。。。”秦鹤轩当场气的说不出话来。   “鹤轩哥哥,你帮帮我嘛,我跟我爸妈说了,他们都说一只猫而已,肯定就是走丢了,丢了就再养一只,但是小花跟了我一年了,我只要小花,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小妮说着说着眼泪便要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谁叫我们是好朋友,你这个小案我接了,而且免费!小妮,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肯定帮你把小花找出来,活要见猫,死要见死猫。”秦鹤轩一拍胸脯,承诺道。   “你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小花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秦鹤轩问小妮。   “三天前,我带小花去太和街那边玩,后来要回家的时候我就找不到小花了。之前每次我要回家的时候我一叫,小花就会出现的。”说着,小妮又开始泪花闪现。   “好了,先别伤心,我们去太和街看看”,秦鹤轩道。于是,秦鹤轩收起小板凳和旗子,和小妮往太和街走去。   太和街位于安州城中央,是全城中心所在,大街两旁商铺林立,再往后一排是城中富人府邸集聚区,管理甚严,因此鲜有人至。   小妮带秦鹤轩到了太和街她和小花常玩的地方,“就是这里,最近我和小花每天都来这边玩,每次我就在这里和其他的小朋友玩,小花就自己跑到边上玩,我也没理它。但是到了我要回家的时候我一叫,小花就会跑过来跟我一起回家。”小妮道。   “这,线索太少了,你再想想,小花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秦鹤轩问道。   “异常?小花一只小猫能有什么异常?”小妮想了一会,说道“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异常,那就是最近每天回家小花都不吃饭。”   “不吃饭,原因无非两种,一是病了,二是饱了,你能区分是那种吗?”秦鹤轩手托腮帮问道。   “说起这个,好像每天回家小花肚子都是鼓鼓的,那应该是吃饱了吧。”小妮想道。   秦鹤轩环顾一周,指向大街后排的一座大宅子,说:“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秦鹤轩和小妮走到宅子的后门,找到一个垃圾堆,看到其间堆满了厨房垃圾,不时显现出几根鱼骨头。秦鹤轩笑道:“小花肯定每天来这里偷吃东西”。   “鹤轩哥哥,你怎么猜到的?”小妮问道。   “什么猜?这叫逻辑推理出来的!小朋友不懂不要乱说。”秦鹤轩道,“走,我们去问问这宅子的主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秦鹤轩和小妮敲开了宅子的门,一个丫鬟开的门,“阿姨你好,有件小事情我想打听一下,请问前几天在你们家后门有没有看到一只花猫?”秦鹤轩问道。   “花猫?我想想,好像听厨房的李婆说起过三天前是有只花猫,你们等下,我把李婆叫出来问问。”丫鬟道。   没过多久,李婆来到门前,说道:“是有一只花猫,三天前我在后门看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来拎起来一看,没气的,猫死在家门口,晦气,但是不处理,更晦气,所以我把扔到后街的垃圾处理区了。”   “什么?小花,哇…..”小妮一听,痛哭起来。   “好了,不哭,我们先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小花的尸体吧。”秦鹤轩安慰小妮道。说着,拉起小妮往后街垃圾处理区走去。   “最近我们李家怎么这么晦气,前几天猫死在家门口,今天又莫名其妙的碰到这么两个小鬼在门口哭天喊地。”李婆边关门边对丫鬟说道。   “可不是,你看老爷半月前出门回来就莫名其妙的病倒了,现在病情越来越重,上次我从门缝瞄了一眼,隐约看到老爷面容无肉,典型的一副被精怪吸干精气的样子啊,我估计就快不行了,我真觉得我们李府是不是被鬼缠上了?”丫鬟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可不能乱说,阿弥托福阿弥托福。”李婆连忙闭上眼睛默念佛经。   “哎,就是可怜了我们夫人,老爷病倒的这半月,天天陪在老爷身边服侍,每天愁眉不展,连我们城最为妙手回春的施郎中都无计可施。”丫鬟叹气道。   “哎,也别多说了,你想想要是老爷真的就这么走了,你叫夫人一个人怎么办啊,夫人还这么年轻。”李婆叹道。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就做好下人该做的事吧,其他就不要瞎操心了。”丫鬟和李婆说着走进内屋。   垃圾处理区是安州城所有垃圾的汇集处,臭气熏天,小妮到了门口就实在忍受不了臭味,最后还是秦鹤轩屏住呼吸冲进垃圾堆中,总算翻到了小花尸体,只见小花在垃圾堆中呆了三天,全身黑乎乎,一副皮包骨头的萎蔫样子,小妮看到这样的小花尸体,又是一阵失声痛哭,在秦鹤轩百般安慰下总算停止,但仍啜泣不止,之后两个人找了个地方把小花下葬,小妮还立了块墓碑。就这样,又是平静的一天,秦鹤轩提着板凳和旗子趁着天黑父亲回家前抓紧回家。   入夜,秦鹤轩和秦正吃着晚饭,“爹,快点说说,今天衙门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案子?”   “好玩?你还期待着我们安州城天天有案子?天天死人?”秦正怒道。   “哪有,案子也不是都要死人的嘛,什么神偷侠盗啊也都是大案。”秦鹤轩笑道。   “胡闹,鹤轩,我们捕快祈求的是一方太平,哪有天天盼着出乱子的,最好能让我每天都无事可做。”秦正正色道。   “真没意思,爹,你一个当捕快的每天就抓一些小偷小摸的小贼有什么意思啊,也没什么惊天大案可以碰到,还是楚伯那边好玩,时常会给我们讲一些激动人心的悬案。”说着,秦鹤轩摆出一副十分憧憬的表情。   “那些都是说书人编造的故事罢了,也就糊弄糊弄你们这群不懂事的小屁孩,以后没事也不要老往那边跑,免得让你的脑子整天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打着个什么安州小神探的名号,你还神探,你破了什么案了?”秦正不屑道。   “你儿子我案子多了去了,今天就破获一起千里寻猫案。”秦鹤轩神气道。   “还千里寻猫,我已经听小妮他爹说了,就是帮小妮找了只猫。”秦正说道。   “那也是靠我缜密的逻辑推理才找到的啊,平常人肯定没戏。”秦鹤轩严肃道。   “好好好好,安州小神探,快点吃完,快点上床睡觉,再过两年成年后来接你老爹我的班,你娘死得早,你就让我少操点心吧。”秦正说道。   “我才不当捕快,要当就要当捕头。”秦鹤轩一本正经地道。   “当捕头?你知不知道全国大小郡城的捕头都是天昭书院出来的?就凭咱就不要想了,人家五年招一次门生,入院考试那是相当的难,当年你老爹我也去试过,第一轮就被淘汰了,能进去的都是一些能人异士啊,出来当了捕头,都是载入官员名册的,也就比所在郡城的县太爷低一级,最起码就是八品大官。”秦正哀叹道,似乎又回忆起年轻时的梦想。哪一个人年轻时没有一两个梦?自己的梦便是想进那所有立志成为捕探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天昭书院,曾经自己离那个梦这么近,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天昭书院?以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秦鹤轩问道。   “你当然没听说过,人家五年开一次门,上次开门招生是你十一岁那年,那个时候你才屁点大。话说这么一算,今年又到了天昭书院广招门生的时候了,不知道今年又有多少幸运儿能鲤鱼跳龙门呢?”秦正道。   “今年?那我肯定要去试试,以我安州小神探之名,拿下入院资格肯定没问题,哈哈哈。”秦鹤轩笑道。   “你就去试试,到时候通知一出我就去给你报名,让你这个小神探知道人外有人,别整天胡思乱想。”秦正笑道。   自己的梦想是否能在儿子身上实现?   梦灭多年之后,一个新的梦又冉冉升起。   我爹尽吓唬人,以我之能,肯定能进天昭书院! 第二章:说书人   自从听了秦正关于天昭书院的事情,秦鹤轩一晚上没睡着,一直憧憬着进入天昭书院后的生活。第二天一大早,便匆匆起床出门,他想去问问以前跟他讲过各种离奇案件的楚伯关于天昭书院的事情。   楚伯,是安州城郊一农户,据说来安州之前是个江湖说书人,所以知道很多奇闻异事,无论真假,但在秦鹤轩听来都十分精彩,因此常常跑去他们家听他讲故事。   “楚伯”,秦鹤轩来到城郊田边,看到楚伯正在田边抽着旱烟小憩,便唤道。   “鹤轩,你这个堂堂安州小神探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你楚伯?”楚伯打趣道。   “我特地给您送点鲜活河鲜来啊。”说着,秦鹤轩提起手边刚抓的几条泥鳅给楚伯。   “哟哟哟,不得了,小神探还有空去抓泥鳅,看来最近安州很太平,哈哈”楚伯拿过泥鳅,笑道。   “说起这个真没意思,最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安州城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了,生活无趣啊。”秦鹤轩道。   “你这想法就不对了,咱老百姓盼天盼地就盼个平平安安,哪有人想着天天有大案。”楚伯说道。   “好了好了,你跟我爹一个样,我也是随口说说。”秦鹤轩不耐烦道。   “那你今天来找我干嘛?还想听故事啊?这几年来我的故事七七八八讲得都差不多了,你说我现在一个种田的,也编不出其他新故事了。”楚伯问道。   “今天我来是想向你打听打听天昭书院的事情,我以前一直没听说,昨晚才第一次从我爹口中听到,楚伯你以前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快点跟我说说。”秦鹤轩急忙问道。   “得,你拿着泥鳅来原来是有事所求啊,我还以为是拿来孝敬你楚伯的。”楚伯摇头道。   “没有的事,泥鳅是专程拿来孝敬您的,然后天昭书院的事是顺便打听一下的,嘿嘿。”秦鹤轩笑道。   “反正现在我也正在休息,那就跟你闲扯几句吧。”楚伯说道。   “这个天昭书院据说于本朝创立之初就成立了,目的就是为全国培养捕头人才。书院以五年为一届,即五年毕业一批人,然后新收一批人。入院要求及其严格,首先你必须要有当地衙门县令颁发的举荐信,以证明你身正户清,无违法乱纪史。然后你才有资格去首府中州城参加入院测试。”   “入院测试据说分两轮,第一轮笔试,第二轮形式就多种多样了,归其一点,入院测试主要测你德、智、体三方面能力,德即品德,捕头掌管全国各种案件,品德端正才能行好正义之事,这是破案之本;智即智慧,聪慧思辨之人才能透过现象发现背后的本质,才能通过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之间寻找联系,这是破案之技;体即身体,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打下练武基础,练好武才能克敌制胜捉拿极恶之徒,这是破案之器。”楚伯接着说道。   “入院测试的内容,据说每次都有不同,而且如果你没有真才实学,靠蒙混欺骗是无法过关的。”楚伯笑道,“怎么,你想去试试?”   “我是安州小神探,当然要去试试,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安州第一捕头的人!”秦鹤轩握拳道。   “呵呵,人无志而不立,小小年纪有此志气,不错不错”,楚伯伸出大拇指赞道。“来,今天午饭就在楚伯家吃吧,叫你楚伯母下个泥鳅汤给你喝。”   “好哇,走”秦鹤轩笑道。   “先等等,别急,还有个事情还要麻烦我们的小神探帮忙?”楚伯故作神秘地笑道。   “啥?我还以为有免费的午餐这么好的事情,原来也是有求于我?”秦鹤轩笑道。   楚伯指指远处,秦鹤轩随即领悟:“又是跟以前一样帮你把鸡群赶回家?”   楚伯大笑“哈哈哈,麻烦小神探了,我身子骨不行,这些公鸡母鸡们又贼机灵,我昨晚折腾了很久都没有成功把他们赶回去,气死我了。”   “我说楚伯,你连这么点事情也办不好,养这群鬼灵精怪的鸡干什么。”秦鹤轩道。   “这不还有你嘛,帮我这老身骨赶了几年的鸡群了,我也真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楚伯笑道。   “楚伯,你才几岁啊,别老说得自己身子不行的样子,其实你就是懒得管,我算是看透了。”秦鹤轩说着往鸡群走去。   楚伯笑着,抽着旱烟,看着秦鹤轩东奔西跑赶起鸡群来。   其实秦鹤轩看到这群鸡就头疼,每只公鸡母鸡都异常警觉且动作灵活,等你还没靠近,公鸡母鸡们老早发现危险急忙向相反方向狂奔而去,若只有一两只,还尚且好抓,但现在是整整五十多只一大群鸡,常常是赶好这一撮遗漏那一撮,所幸的是楚伯这几年常常让秦鹤轩帮忙赶鸡,也逐渐赶出了经验,怎样靠近鸡减少被发现的概率,怎样先预判鸡要逃的方向,怎样最大化缩小每只鸡的活动范围,怎样尽可能的跟上鸡的步伐等等秦鹤轩都已逐渐熟能生巧,起初第一次帮楚伯赶鸡的时候秦鹤轩可是吃足苦头,但是现在,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秦鹤轩就顺利的把鸡群赶回了楚伯家。   “小神探,不错啊,一盏茶功夫就搞定了。”楚伯大笑着跟着鸡群回家。   “楚伯,你家养这么多鸡干嘛?你们自己又不管,多麻烦。”秦鹤轩说道。   “养鸡当然是用来宰着吃,你看你常常过来赶赶鸡群,让这些公鸡母鸡们多运动运动那个肉滋就更加香醇了啊。”楚伯笑道。   “得,我都成你的牧鸡人了,那中午必须得宰一只大母鸡来给我补补身子了,嘿嘿。”秦鹤轩笑道。   “那可不行,等你哪天圆了入天昭书院梦的时候,我再给你挑只肥鸡宰了奖励你。”楚伯笑道。 第三章:英年早逝   午饭过后,秦鹤轩从楚伯家回来,一路打着饱嗝,心想:楚伯真是有口福,楚伯母烧的一手好菜,中午那顿泥鳅滑而不腥,回味无穷。   不知不觉,秦鹤轩走到太和街,突然听到昨天去过的李府里面哭声传来,门口挂起白卦,往路人一打听,原来李家老爷今早去世了。想起李家老爷,秦鹤轩也有点印象,好像才三十出头,岂不是英年早逝。秦鹤轩自小爱凑热闹,看到李府门口站了些人,他挤进人群,打听详细情况。   据路人传言,半月前李老爷出远门回来后就卧病不起,安州城里最著名的永杰药铺的施郎中亲自上门把脉看诊也束手无策,说只能每天上门为其针灸通气缓解病情,但却无法根治。具体得了什么病可谓众说纷纭,到了后来竟传起鬼魅之说,说李老爷出门被山中鬼魅附身才得了不治之症,致使英年早逝。   听完路人们的谈天,秦鹤轩摇摇头,本着少管丧事的态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回家去。   晚上,秦鹤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幻想着自己考上天昭书院最后一举成名,成为安州城第一捕头的样子。   竖日清晨,一个晚上没睡的秦鹤轩又早早起床,心想着反正睡不着,还是出去透透气吧。此时天才微微亮,各家各户都尚未起床,路上不见人影。秦鹤轩一个人漫步街头,看到前方隐约行来一只白色队伍。仔细一看,原来是李府出殡队伍。   “这李府头七都没过就要出殡了?难道鬼魅传言是真的?他们想早点下葬安心?”秦鹤轩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低头靠边避开队伍。   出殡队伍行至秦鹤轩身旁,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卷起沙尘,抬着尸体的家丁一个踉跄,担架倾斜了一下,正好使李老爷的一只手滑出白布之外搭在秦鹤轩肩上,秦鹤轩吓了一大跳,本能得挥舞双手,一不小心使李老爷尸体整个滑了出来。一看李老爷的尸体,更是把秦鹤轩吓得不轻,只见李老爷面容枯槁,双指发黑,正如精怪小说中被鬼魅吸干精气的样子。   李家家丁痛斥了秦鹤轩一通,急忙把李家老爷安置好继续往墓地区走去。   切,还骂我,我都还没找你们要精神损失费呢,这么一副鬼样子,可把我吓坏了。秦鹤轩心中念道。   渐渐的,太阳升上天空,路上行人多了起来。秦鹤轩又看到了小妮在路上玩毽子。   “小妮”,秦鹤轩叫道,“这么快就从小花的悲伤中恢复过来了?”   小妮一听,又想起了小花的惨状,突然再度哽咽起来。   秦鹤轩一看又提醒小妮伤心事了,立马慌了神,“别别别,小妮,哥哥带你买糖吃。”   秦鹤轩无奈的牵着小妮往糖果店走去,心想:小妮也真可怜,朝夕相处的小花就突然这么毫无症状的离去了,而且最后还是被扔在垃圾堆里,那么一副皮包骨头的惨状。突然,秦鹤轩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   等等,小花死在李府后门,几天后李老爷也去世。小花死时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李老爷今早看到也是面容枯槁,为什么两者死状这么惊人的相似?难道?难道?   秦鹤轩越想越兴奋,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碰到一个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案件。   秦鹤轩停下脚步,跟小妮说:“小妮,你想不想知道小花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妮一惊:“鹤轩哥哥,你说什么?”   秦鹤轩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小花可能是被人谋害的,走,我们再去看看小花的尸体。”说着牵着小妮往埋葬小花的地方走去。   秦鹤轩扒开安葬小花的泥土,把小花尸体拎出来,这时,尸体已经腐烂,散发着一股恶臭。秦鹤轩屏住呼吸,翻腾着小花的尸体,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异样的地方。由于小花一直堆在垃圾中,因此全身又脏又黑,秦鹤轩找来水给小花清洗了一下,此时,小花的爪子引起了秦鹤轩的注意。小花四爪漆黑,正是跟李老爷一模一样。   秦鹤轩心中大笑:这回总算碰见大案,轮到我安州小神探出马了。   狂喜过后,秦鹤轩冷静下来,心想:单凭两个尸体的相似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凶手是谁?证据在哪里?这些都是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按照一般程序,首先需要验尸,但是我这么贸然的跑去找人验李老爷的尸体,肯定不妥,但是找人来验小花的尸体,也肯定被别人嘲笑,没人会来帮忙。我自己又不懂医理,怎么验尸?秦鹤轩陷入沉思。   “鹤轩哥哥,我们还是把小花再安葬好吧”,秦鹤轩忘记了小妮还在边上,直到小妮开口才想起来。   “小妮,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出杀害小花的凶手。”秦鹤轩说道。说完,秦鹤轩想起一个人可以帮忙,那就是楚伯,根据楚伯以前讲的很多故事,期间有验尸的细节,楚伯肯定略知一二。秦鹤轩拿起小花尸体,往楚伯家走去。   楚伯看到秦鹤轩过来,大笑:“怎么,泥鳅还没吃够?准备晚饭继续?。”   “不是的,楚伯,我是有事情要你帮忙。”说着,秦鹤轩把小花尸体放在楚伯面前。   “什么东西,这么臭。”楚伯捂着鼻子大叫。   “一只花猫的尸体,我想麻烦楚伯帮我验尸。”秦鹤轩严肃地说道。   “验尸?我又不是仵作,也不是郎中,我哪懂怎么验尸,而且还是一只猫的尸体。”楚伯挥挥手道。   “楚伯,你仔细看看,这只猫死的有点异常,四爪发黑,全身血肉稀少,一副皮包骨的样子。”秦鹤轩正色道。   “哦,四爪发黑?皮包骨头?”楚伯一听,盯着小花尸体仔细端详起来。   “嗯,看这样子很像是中毒的现象。”楚伯道。   “中毒?”秦鹤轩问道,“什么毒?”   “什么毒我哪知道。”楚伯自言自语道,“这个你可以去问问你们安州衙门的陈捕头,他们当初在天昭书院肯定学过各种医、毒、病理之类的知识,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请专业的人来做。”   “好,我回家让我爹去问问陈捕头,谢谢楚伯,我走了。”秦鹤轩道完别急忙赶回家。   第二天,秦鹤轩以学习之名硬是要秦正带他一起去衙门。   每天捕快到衙门第一件事便是向捕头报道,在秦正向陈捕头报道的时候,秦鹤轩就想上前询问小花中毒之事,但是今天奇怪,捕快们到了衙门后都自行根据事先安排去巡逻,都没见到陈捕头一面。据说陈捕头正在会见中州城来的要客。   秦鹤轩出了衙门,漫步街头,心里寻思着等中午再去衙门看看能否碰到陈捕头。秦鹤轩瞎逛了一上午,一直在思索着案情,这时旁边路过两个巡逻的捕快,聊天谈到陈捕头工作期间还能喝茶相当羡慕,于是马上赶往茶铺,发现陈捕头仍坐在茶铺喝茶尚未离去,急忙跑上前。   “陈捕头!”秦鹤轩大叫。   “嗯?你是….秦正的儿子吧,叫我有什么事,我正在公干,喝完茶就要离去。”陈捕头说道。   “不打扰你多少时间,大家都知道陈捕头知识渊博,我就想请教一下你,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一种毒可以使中毒之人指甲发黑、面容枯槁?”秦鹤轩问道。   “你这个小子,哪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据我所知,我没听说过这种毒。”陈捕头笑道。   “七色花。”还没等秦鹤轩接话,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这个时候,秦鹤轩才发现陈捕头边上还坐着一位青年,手中握着一个葫芦,仔细一闻,一股酒气袭来,心想着这人怎么在茶铺喝酒。   陈捕头一惊,“七色花?”   还没等陈捕头接着说,喝酒青年已打断说道,“小兄弟,你能跟我说说你在哪里看到过刚才你说的那副死状吗?”说着抬眼看着秦鹤轩,望着此人眼睛,秦鹤轩突然一惊,那是一种深邃的能直接望穿你心底的眼睛,在它面前似乎自己什么秘密都一览无遗。秦鹤轩赶忙避开对方眼神,心想我还要自己调查,不能便宜你们,于是说道:“我从说书的那边听来的。,没事我先走了。”说着抓紧离开。   目送秦鹤轩离开,喝酒青年又继续品尝着葫芦里的酒水,似乎这是世上最美的佳酿一般。   “欧阳神捕,七色花不正是你正在追捕的飞鹏大盗的独家秘毒?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个小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事情,我马上去追他。”陈捕头压低声音道。   “不急,后续就交给我吧。”喝酒青年喝了一口酒道:“好酒,好酒啊”。 第四章:七色花   得知七色花的信息,秦鹤轩马上跑到花鸟市场从一个花贩子口中打听到七色花的形状外貌和生长特性,据花贩子所言,七色花具有较强观赏价值,因其具有七种不同颜色的花瓣闻名,虽不是什么稀奇品种,但是在安州一带却不常见,而且从未听说七色花有何毒性。但是秦鹤轩从刚才那名酒客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他定非常人,他说了这个是七色花的毒应该错不了,既然得知安州不常见七色花,那么只要找到有七色花的人便能找到凶手。想定之后,秦鹤轩在他平时的小伙伴中发出了追查令,让大家帮忙寻找七色花。   有时候调查事情,小孩子比大人方便很多,因为小孩子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很快,有人告知秦鹤轩在永杰药铺看到过七色花。听到永杰药铺,秦鹤轩突然发现一切都明朗了,心想:李老爷卧病期间只有永杰药铺的施郎中看过病,若施郎中是下毒之人,他很方便得手,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杀人动机是什么?证据仅凭七色花足够吗?   既然现在嫌疑人已经锁定,那就从嫌疑人身上着手,想完后秦鹤轩走向永杰药铺,准备仔细盯着施郎中,看是否会有所发现。   秦鹤轩在永杰药铺门口守了一天,发现施郎中如往常一般给往来病人看诊,毫无异常。入夜,各家店铺都开始打烊,永杰药铺也关了门,秦鹤轩累得泛着困,心想只能先回家第二天再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施郎中关了店门后不多久又独自出门。秦鹤轩马上打起精神跟上施郎中。   施郎中在永州城中东转西拐,貌似在漫无目的的闲逛。秦鹤轩跟了半柱香时间,基本上走遍了半个永州城,累得他双腿发麻,突然,发现施郎中消失了。秦鹤轩急忙环顾四周,根本找不到半个施郎中的身影,心急如焚,心想难道被对方发现了?但是即使发现也不可能突然就消失啊?秦鹤轩自信自己的跟踪还是相当的隐秘,一般不会被发现,既然施郎中突然消失,肯定就是入了附近某家宅子。就在这时,秦鹤轩突然发现,他来到了太和街,街角之处就是李府。   施郎中来到太和街定不是巧合,他肯定进了李府。既然杀了人还来案发现场,难道还有什么遗留之物要处理?想着,秦鹤轩想起四个字“打草惊蛇”。   我就是要来个打草惊蛇,让你没时间抹去遗留的证据,秦鹤轩想着马上跑去李府大门打敲,“来人,快开门!”   随着秦鹤轩的吵闹,本已熄灯的李府顿时热闹起来,家丁过来打开门,还未来得及开口,秦鹤轩一个穿梭钻进大门,大叫:“你们李府刚进飞贼了,现在还没来得及逃走,大家抓紧来抓贼!”   经此一闹,所有的家丁和佣人都纷纷走出自己房间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秦鹤轩极速狂奔,一时半会后面追赶他的家丁还不及他的速度。穿梭之余,秦鹤轩眼角仔细观察各个房间,突然发现一个房间的门还紧闭,那就是李夫人的房间。   秦鹤轩在李夫人门口站住,这时候后面的家丁也追上了他,准备把他杠走。秦鹤轩一个闪身,闪开了其中一名家丁,大叫道:“飞贼就在李夫人房内,你们还不抓紧保护女主人!”这个时候大家一愣,家丁们心想要是真有贼在夫人房里该如何是好?顿时一时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吱嘎一声,房门缓缓开启,李夫人从房中出来,说道:“什么事情这么吵,我刚睡下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   “夫人,这个小兔崽子说我们府上进飞贼了,然后不由分说便冲了进来。”一个家丁解释道。   这个时候秦鹤轩心中冷笑,从楚伯那边听了这么多年精彩的探案故事,使他的思维十分活络,他已经猜出其中端倪,这是一个合谋谋杀亲夫案!   “我屋里哪有什么飞贼?你们都别闹了,散了吧。”李夫人缓缓说道。   “是,夫人,那这小子怎么处理?”家丁问道。   “把他送出府就行了。”李夫人道:“好了,我要休息了,这两天夫君刚去世,我心里闷,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说着就进屋欲关上房门。   秦鹤轩心想,做贼的哪有不心虚的,看我点破你,看你会不会露馅。于是便大叫道:“施郎中,治病救人都半夜治到人家闺房里去了,是什么重大疑难杂症?”   听闻此言,李夫人突然面色难看,急道:“你说什么!”   一看李夫人的表现,下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她。李夫人一看刚才情急失态,随即说道:“夫君头七未满,你就这么栽赃污蔑,是何居心?嫌我李家还不够乱?”   “李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居心如何,您心里清楚。”秦鹤轩笑道。   “来人啊,把这小子赶出李府。”李夫人说道。   随即,家丁们上前就要把秦鹤轩轰赶出去,这时,外面走进一人,正是晚上巡逻的宋捕快听到李府动静赶过来的。眼见救星来到,秦鹤轩对着宋捕快大叫:“快点抓人,李夫人谋害亲夫,他房间里还有同谋!”   宋捕快一愣,秦鹤轩急忙接着喊道:“陈捕头知道来龙去脉,你抓紧去屋里抓人,陈捕头自有定夺。”   这个时候宋捕快认出秦鹤轩,心想既然秦鹤轩是秦捕快之子,可能真有什么陈捕头的秘密任务,去房间里搜一搜也无妨。于是便准备进屋,这时李夫人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一黑影冲上李夫人房间屋顶,欲逃离李府,这个时候家丁佣人们都炸开了锅,心想真有飞贼。宋捕快马上追捕黑影而去。   此时,秦鹤轩笑道:“怎么样,李夫人,你屋中之人是谁想必你我心知肚明,是您自己去衙门一趟还是我去衙门再叫些人请您去啊?” 第五章:深夜庭审   子时,是众人熟睡的时候,是一天之中最宁静的时刻,但是,今晚子时,安州衙门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听闻李家老爷是被李夫人和永杰药铺的施郎中合谋毒害,大家纷纷赶到衙门看热闹。事关重大,县太爷也连夜升堂审案。   堂上,徐县令坐于正中央,左手边坐着陈捕头,右手边坐着一个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的年轻人。堂下,李夫人脸色严峻肃立中央。秦鹤轩站在李夫人边上,神情兴奋。   “鹤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把徐大人和陈捕头他们都吵醒了!你瞎闹什么。”秦正冲到衙门指着秦鹤轩叫道,说着就想把他拉下堂。   “爹,我这正破案呢。”秦鹤轩甩开秦正的手,说道。   “你胡闹什么,这是衙门,是公堂,不是你瞎闹的地方。”秦正叫道,又想把秦鹤轩拉下堂。   “秦捕快,没事,反正大家都起来了,就听听令公子一言,若真属无理取闹,再责不迟。”只见徐县令右边的青年向徐县令耳语几句后,徐县令说道。   “是,徐大人。”秦正说道。   “秦鹤轩,你先说说具体情况,若诬陷好人,我必严惩不贷。但若识破恶人,我亦有所嘉奖。”徐大人正色道。   “是,徐大人。”秦鹤轩抱拳道。   “故事得从我两天前帮小妮寻找她家花猫小花说起。”秦鹤轩道。   接着,秦鹤轩叙述了小花死在李家后门,之后发现死状和李老爷死状一致,经向陈捕头和徐县令右手边的青年打听得知死状极似中了七色花的毒,随后发现施郎中家种了七色花,然后联想起李老爷卧病期间施郎中每天上门看诊,于是就候在施郎中药铺门口,接着便发生晚上这一幕。   最后,秦鹤轩总结道,“据我分析,定是施郎中和李夫人合谋毒害李老爷,用的毒定是七色花,而这毒估计是李夫人下在为李老爷熬的鱼汤之中,因为猫最喜欢鱼骨头,所以小花被李家喝不完倒掉的鱼汤吸引误食而摄入同样的七色花毒。我们可以叫李府负责厨房膳食的李婆出庭对质,看看是否李夫人经常为李老爷熬制鱼汤。”   “好,传李婆上堂。”徐县令道。   李婆走上堂,诉说了确实在李老爷卧病期间,每天李夫人都亲自下厨熬制鱼汤,说要给李老爷补身子,而倒在后门的鱼汤也正是给李老爷的那份余下的残羹。   接着又传召数位家丁佣人上堂,皆说李老爷卧病期间李夫人每天都请施郎中上门诊断治病,而且常常在房间里一呆就一两个时辰。   秦鹤轩道:“徐大人,现在各个人证物证皆证明了我的推断,毫无疑问,李老爷就是被李夫人和施郎中合谋毒害。”   在秦鹤轩诉说案情期间,李夫人一言不发,脸色越听挺难看。直到这时,李夫人开口道:“你一直说是我和施郎中毒害的老爷,但上面你说的一切皆是你个人推断而已,你可有证据?你们怎么不请施郎中来和我当面对峙?”   “对,秦鹤轩,断案不能单凭推测,必须得拿出真凭实据!”徐县令道。   “今晚从李府逃走的那个人就是施郎中!”秦鹤轩道。   “宋捕快他们有抓到从李府逃走的那个人回来吗?”陈捕头问下属捕快。   “还没回来。”下属捕快答道。   陈捕头有点着急,问右手边的青年“欧阳神捕,若施郎中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飞鹏大盗,那宋捕快他们肯定不是对手,这怎么办?”   被称为欧阳神捕的青年笑道:“不急,大家稍等片刻,我预计宋捕头他们就快回来了。”   李夫人一听神色一紧。   就在这时,宋捕头压着一个人走进衙门。大家仔细一看,被压进来的人正是永杰药铺的施郎中。   秦鹤轩一看,大笑道:“现在可以当面对峙了。”   “施郎中,坦白从轻,你说是不是你和李夫人合谋毒害了李老爷?!”秦鹤轩冲着施郎中说道。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施郎中喊道。   “三更半夜还待在李夫人房内,还有你屋后种的七色花,你还需要什么证据?”秦鹤轩说道。   “我没杀人,你别血口喷人!”施郎中喊道。   “李老爷正是中了你七色花的毒而身亡的,你还狡辩!”秦鹤轩道。   “笑话,懂花之人都知道七色花是观赏用花,哪有什么毒!”施郎中说道。   听到此话,秦鹤轩一顿,心想确实七色花有毒是从那位喝酒青年口中得知,自己也没去深究过,不过随即一想,那位青年也在堂上坐着,于是就说道:“这个就要请教欧阳神捕了。”   这名唤做欧阳神捕的青年微微一笑,“七色花本身无毒,但是其花粉辅以龙齿、半夏、百部、远志、盐蛇再以汤熬制则成一种慢性毒药,我说的对吗?施郎中?”   施郎中一听,脸色一灰。   “施郎中,想必龙齿、半夏、百部、远志、盐蛇等药材在你们店铺都可以轻易找到吧?拿出你们药铺的账簿一对,就可以知道你药铺近半月来这几种药材的购销量,则可以证明你近半月一直在研制七色花之毒!”秦鹤轩道。   “你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你这些证据根本不足以定我的罪!”施郎中说道。   “确实,这些还难以定罪,尚需更多更加确切的证据。”徐县令道。   就在这时,李府一个家丁匆忙跑上堂来,“报告徐大人,我这边有份证据,足以证明是李夫人和施郎中合谋毒害我们家老爷!”   在堂之人一听都一惊,“什么证据?你细细说来。”徐大人说道。   家丁说道,“晚上我们李府被这位小兄弟弄得乱糟糟,等大家都去衙门后,我抓紧在家打扫房屋,在李老爷的房间内发现一封书信,信中说了很多施郎中和李夫人的事情,请您过目。”说着,家丁呈上书信,之后便退去到人群中。   徐县令打开信封一看,眉头紧锁,信的大致内容如下:李夫人和施郎中一直有**之情,起初李老爷并不得知,直到半月前李老爷出门办事提早归来,一时兴起去隔壁镇上为李夫人购买胭脂,恰巧遇到李夫人竟然和施郎中也来镇上游玩私会,而施郎中身负武功,直接向李老爷痛下杀手,本以为杀死李老爷,岂知李老爷重伤之下仍支撑着回到家。刚到家,李夫人吓得不清,但所幸李老爷到家便昏倒,李夫人只能把李老爷安顿好后找施郎中商量。两人商量了一夜,结果便是李老爷已经到家,目击者众多,现在下杀手肯定被人起疑,于是便想用慢性毒药毒死李老爷,反正施郎中是城内有名的郎中,由他看诊别人肯定不会起疑。接下来便正如秦鹤轩分析的一般。至于这封信,是李老爷在命丧前夕可能回光返照,趁李夫人没有察觉之时写下的李夫人和施郎中的罪证,以期真相能大白于天下。   徐县令看完这封信,唤来熟悉李老爷的佣人来仔细辨别书信笔迹,大家皆说确实出自李老爷之手。证据确凿,徐县令当场宣读了书信的内容,听完后,李夫人和施郎中瘫倒在地。众人纷纷鼓掌,皆对秦鹤轩投来赞许的目光。   “欧阳神捕,这个施郎中善用七色花,看来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飞鹏大盗,这厮今天总算落网了。”陈捕头跟这名换做欧阳神捕的青年说道。   “哈哈哈哈。”青年突然大笑,众人在笑声中停止喧闹,堂上堂下归于平静。   “李夫人、施郎中杀人***罪不可恕。但是这飞鹏大盗却另有其人!”青年说道。   顿时堂下一片骚动,“什么飞鹏大盗?”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我好像听说过,是前几年活跃于江南一代的一个杀人窃物的极恶之徒。”….   “什么,施郎中不是飞鹏大盗?”陈捕头一惊。   “飞鹏大盗,本名乌鹏飞,三年前现身活跃于江南各州,作案手法恶劣,选定做案目标后,会用其特制的七色花之毒毒害主人,然后在主人去世之时将其财物洗劫一空。由于七色花为一种慢性毒药,一般郎中无法诊断出毒性,中毒之人最后死状惨烈,皮包骨头,四指发黑。而乌鹏飞易容之术极高,每次皆会易容成目标的随身人员,目睹目标逐渐逝去,享受这种生命渐渐流失的过程。直到半年前在越州被我遇见,被他侥幸逃脱后便销声匿迹,自此我一路追踪,一直来到安州。”   “这么说来,施郎中武功连宋捕快都不敌,确实应该不是飞鹏大盗,那这七色花又是怎么回事?”陈捕头问道。   听到这里,秦鹤轩也是一阵惊讶,想不到背后还有这么精彩的事情。   “我料想不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提醒施郎中的,施郎中作为安州首屈一指的郎中,对于药理毒性这类知识肯定一点便通,这提醒施郎中之人便是真的飞鹏大盗。”青年继续说道。   “施郎中,将功赎罪的机会到了,快点,你说是谁提醒你七色花之毒配制的?”陈捕头朝施郎中问道。   这个时候施郎中已经心乱如麻,心想自己一时贪图美色,导致引火上身,一听陈捕头的话,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回忆。突然,吓出一身冷汗,大叫,“是….”话没说完,只见一只飞镖已经插进施郎中喉咙,施郎中已永远闭口。   “是谁?”陈捕头大叫,所有捕快马上警戒。   李夫人见状已经昏死过去。秦鹤轩也一时冷汗直冒,施郎中刚就在他身边,心想这镖要是冲自己飞来,自己这条小命肯定早已不保,看来当神探还必须得练好武功。   只见这时,不知是哪个捕快大喊一声,那边有人,所有捕快都迅速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秦鹤轩也急忙跟上捕快追捕凶手。 第六章:飞鹏大盗   陈捕头一马当先,其余各个捕快也紧跟捕头之后鱼贯而出,秦鹤轩虽慢半步,也随后跟出。就在这时,他在后面看得清楚,只见陈捕头带领众捕快往东面追去,而其中一名捕快却迟疑半步落于队伍后面,突然往西面而去。秦鹤轩心存疑虑,转而跟上这名西去捕快。   跟踪过程中,秦鹤轩心中震惊,前面这名捕快身法好快,心想自己的父亲秦正在安州捕快中属于脚力较好的,而眼前此人远超父亲,甚至应该超过了陈捕头,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捕快中有此好手,转眼自己已被远远甩于身后。忽见此时,对方突然放慢速度,似乎有意等候自己。但刚拉近一段距离,对方瞬时一个提速,消失不见。秦鹤轩一惊,驻在原地。   刹那间,秦鹤轩眼皮一跳,一股危险感刚袭至身后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之时,背后一只手已锁住自己喉咙。秦鹤轩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只见背后之人说道:“欧阳锦程你个贱人,你还不出来,不出来的话我直接捏碎这个人的喉咙。”   “我劝你今晚束手就擒,不要再多添一罪,宋捕快,哦,不对,我应该叫你乌鹏飞。”话声刚落,一名腰间系着酒葫芦的青年落于秦鹤轩身前。   这时乌鹏飞手中一紧,一股巨力压向秦鹤轩喉咙,感觉瞬间就要窒息。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乌鹏飞?”乌鹏飞说道。   “哈哈哈,很简单,自从这位小兄弟向我打听七色花的信息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直到他今晚夜闹李府,我发现原本安排在安州城另一头巡逻的你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赶到,而且我看施郎中逃离李府时他的轻功不弱,但是你出府追他之时观你身法更甚于他,那时我便对你起疑。而且,你不要忘了,自从半年前我与你在越州首次交手之后一直在追踪你,对你的武功身法多多少少总有点印象吧。”说完,欧阳锦程解下腰间酒葫芦抿了一口佳酿。   “本想在安州找个替死鬼好让我彻底消失一段时间,想不到最后还是被你这个老酒鬼发现了,不过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现在手上有这个筹码,哈哈。”乌鹏飞提起秦鹤轩大笑。   “别急,关于此案件且让我再多说几句,麻烦你帮我佐证一二。”说着,欧阳锦程有意无意地望了秦鹤轩一眼。秦鹤轩起先一惊,接着马上静下心来一想,难道是缓兵分心之计?   欧阳锦程接着说道:“若我料想不错,你是在李老爷于隔壁镇被施郎中打伤之后才开始介入并盘算此次计划。被人捉奸在床,已经决定痛下杀手之时,你觉得会让对方有机会逃走?施郎中武功不错,那个时候全力击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李老爷不可能死而不绝,估计这个时候也是你出手救了李老爷一命,让他命悬一线。接着安排李老爷回府,并暗中监视,让李夫人和施郎中无法直接下手诛杀,只能采用毒杀。随后,以宋捕快之名找施郎中看病时无意间透露出七色花的配制之法,七色花这种毒确实巧妙,毒性较慢,而且不易察觉,但是也有缺点,就是中毒之人最后的死状,但也正是利用这点,你便想找施郎中做你的替死鬼。之后,你利用你捕快之便,一直在推波助澜整个案件的侦破。我猜那个无意之间让这位小兄弟看到李老爷死状的人也是你易容的,还有便是提醒小兄弟去咨询陈捕头关于七色花之事、让小兄弟轻松查到施郎中家种有七色花等都是你安排的,包括最后那封李老爷的书信,想必也是你于什么时候压制李老爷的毒性让李老爷将相关事情写下来,想想也只有你这位研发出七色花毒的人才有压制此毒之法。接着便是晚上在施郎中认出你之际杀人灭口,并故意引导众人指向追踪其他莫须有之人。怎样?我的推断是否属实?”   听到这里,乌鹏飞已冷汗直冒,自己所有的安排竟然在欧阳锦程之前一览无遗,竟似亲身经历一般,惊讶之余只见欧阳锦程端起酒葫芦往空中一洒,一口佳酿甩出酒壶,欧阳锦程将内力运于双掌,迅速击向酒水,酒水散为水滴在掌力的推动下极速飞向乌鹏飞锁住秦鹤轩喉咙的右手,等乌鹏飞回过神来已然太迟,只觉右手一麻,劲力已散,而秦鹤轩老早做好准备,见此良机一来,迅速闪身,一脱离乌鹏飞掌控,马上向前一跃远离乌鹏飞。乌鹏飞也是江湖老手,刚一失手马上亡羊补牢迅速跟上秦鹤轩,眼见即将又入魔爪,忽见人影闪动,欧阳锦程已经挡在两人之间接下乌鹏飞数招。   秦鹤轩逃离几步后回头一望,心想还好欧阳锦程及时赶到,要不然再被抓住的话可就真要小命不保。   只见这边眨眼间,欧阳锦程和乌鹏飞已经交锋数十招,两人都没任何武器,皆以掌法拳术往来相向。数十招过后,乌鹏飞已略显疲态,气息不济,而欧阳锦程仍然步伐轻盈,游刃有余。乌鹏飞心中大惊,心想照此下去不出五十招肯定要败于欧阳锦程之手,因此便欲故技重施,半年前和欧阳锦程的初次交锋就凭借自己卓越的轻功才能逃脱,这次也一样。想定之后,乌鹏飞突然双掌灌注内力强袭而出逼开欧阳锦程,随即马上施展轻功向后飞奔而去。   只闻欧阳锦程大叫一声“休逃!”,竟瞬间提速,人影一现已挡于乌鹏飞之前。此时乌鹏飞已吓得魂飞魄散,大叫:“半年前你的轻功没这么好!今天身法怎么这么快!”   “呵呵,半年前已被你逃脱一次,你以为这次我就会没有防备吗?”欧阳锦程笑道。“好在我的酒友实在太多,正好其中一位是个轻功好手,又很不幸我用一壶竹叶青便骗他告诉了我一种可以瞬间提速的方法,虽然无法长时间维系,但是捉拿你够了,束手就擒吧。”说完,欧阳锦程迅速贴身,双掌游动,乌鹏飞本就抵不过欧阳锦程,再加自己最为自信的轻功现也败于对方,已经完全丧失斗志,瞬间便被欧阳锦程擒下。   欧阳锦程以极快手法点中乌鹏飞几道大穴后,说道:“放心,我不会滥用私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走吧,跟我回中州报道。”   此时,秦鹤轩已看得目瞪口呆,回想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欧阳锦程走之前朝秦鹤轩道:“小兄弟,你也回家吧,今晚辛苦你了。”说完,便提起乌鹏飞施展轻功远去。   “欧阳大侠,欧阳前辈,你等等,我想拜你为师!”秦鹤轩心想难得碰到探案高手,抓紧拜个师。   只见欧阳锦程几个起落已落于数丈之外不见踪影,远方缓缓飘来几个字“八月初八,中州悦府,机缘若到,天昭再会!” 第七章:出发中州   “八月初八,中州悦府,机缘若到,天昭再会!”欧阳锦程走后,这几个字一直在秦鹤轩脑中环绕,八月初八,经打听,是每届天昭书院招生之日,听这句话的意思,欧阳前辈是天昭书院的人?天昭书院的人都有如此实力?我要是能获选入院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变得如欧阳前辈一般厉害?再说,我认识内部人士,入门试是否会有优待?哈哈哈哈哈!!!!秦鹤轩越想越激动。   自从飞鹏大盗被捕,安州城又恢复往日宁静。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八月初八临近,终于到了出发中州之日。这日一大早,秦鹤轩就跑到县衙从徐县令处拿到举荐信,回家后,在父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下背上行囊出门,这是秦鹤轩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心情久久难以平静。离开之前又去看了楚伯,恰巧楚伯去隔壁镇赶集去了,楚伯母说楚伯知道他今天出门去中州,特地让她炖了一只鸡让带着路上吃,秦鹤轩挥挥手拒绝了,跟楚伯母说等他学成归来再来喝汤。于是,就这样,秦鹤轩终于踏上了这条将会改变其一生的传奇道路。   秦鹤轩走后,从楚家屋里走出一人,正是楚伯。“你怎么也不出来送送他,这一去可就是五年啊。”楚伯母朝着楚伯说道。   “我们俩来到安州也有五年了吧,记得来的第一天就碰到这小子,总觉得特别投缘,不知不知觉就相处了五年,多少有点感情啊。你也知道我是个重情义之人,我怕要是跟他道别要把持不住潸然泪下了怎么办?我以往高大形象岂不是全毁了?”楚伯笑道。   “你就别说笑了,你很多事情还是放不下吧?你只是怕他勾起自己的一些往事回忆罢了。”楚伯母笑道。   “什么事情放不下?为了你,我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说着楚伯搂着楚伯母的腰两人偎依在一起。   “你说这小子能通过天昭书院的入门试吗?”楚伯母问道。   “哼,绰绰有余。他可是我教出来的人!”楚伯不屑道。   “得得得,你以为你真成他师傅了?不就讲了些糊弄小娃娃的破故事么?不就整了一群公鸡母鸡让人家追着满山跑么?你看看前些天的飞鹏大盗案还不是靠那个欧阳小子给破获的。”楚伯母嘲笑道。   “很多事情重在经验积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能比得过龙御阁的白龙神捕么?什么公鸡母鸡,那些都是神鸡!哈哈。”楚伯说道。   “还神鸡类,呸!不就仗着自己内力深厚,瞎指挥,来来来,看看能不能把我也变成神鸡。”楚伯母嘲笑道,说着就摆出一副要和楚伯比划一二的样子。   楚伯抓住楚伯母的手,一把搂在怀里,“女侠,别闹了,我不是老早就败在你手下了么。”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近几年龙御阁确实出了不少人才。”楚伯母在楚伯怀里笑道。   楚伯微微一笑,并无接话,就这么和楚伯母静静的站着望向秦鹤轩远去方向。 第八章:茶馆偶遇   离开安州已经三天,秦鹤轩一路上边走边游,心情异常愉快,不知不觉已近邓州境内。这日,赶了半天路,口渴难当,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小茶馆,急忙跑上前一屁股坐下,大叫:“快来一壶上等好茶,渴死我了。”   听到声音,一位伙计走上前招呼:“你要喝什么茶?”   “随便来壶能喝的就行,我渴死了,快点。”秦鹤轩说道。说完,伙计转头走回后铺,过了一会端出一壶茶放在秦鹤轩桌子上便回后铺。   秦鹤轩心里纳闷,这野外的茶铺果然没有城里的高档,怎么伙计一点基本服务礼仪都不懂,换做以前安州城,老早就这位爷前这位爷后的招呼了,这边咋这么一副好死不赖的样子。秦鹤轩摇摇头,算了,各地风俗不同,抓紧解完渴休息下接着上路吧。   喝完一壶茶,秦鹤轩坐着乘凉休息,就在这时,望见远方缓缓行来一队人。走近一看,是某个镖局的押镖队伍,镖局一行人也正好选择在茶馆歇息。这是秦鹤轩第一次看到押镖,以前也就在楚伯的故事里听起过,所以他仔细打量起来。只见总共五名镖师,前面三人上衣紧身,全身凸显出肌肉的完美线条,一看就是身强体壮的练家子,中间一人一副瘦高模样,后面一人又是一副肥头大耳。再细观脸部容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个个如凶神降临、恶煞上身,一看便让人泛起鸡皮疙瘩。秦鹤轩心想:怪不得听楚伯说镖局之人常跟绿林强盗打交道,不凶煞点还真不行。再望向队伍中间,车上放置着三个大箱子,肯定就是本趟要押送的镖物。   这时,茶铺伙计已上前招呼:“各位镖爷,来来来,抓紧坐下休息休息,我们小铺绿茶、红茶、白茶、乌龙一应俱全,您看着随便点,包您满意”。   听到这里,秦鹤轩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心想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吧,刚面对我一副苦瓜脸,换了这群人就阿谀奉承上了,难道狗眼看人低?   “来壶碧螺春就好,快点,我们还要赶着上路。”其中一位镖师说道。   “行,马上就来,您先坐。”伙计回后铺马上端出一壶碧螺春开始招呼大家喝茶。   镖师们坐下,直接拿碗盛茶,正准备一饮而尽,忽闻“且慢!”   秦鹤轩也一惊,只见声音来源于茶铺另一桌,桌边坐着一位带着斗笠的青衣人。   “什么事?”其中一位镖师朝青衣人问道。   “茶里被人下了药,你们要是不怕死可以喝。”青衣人道。   “什么?!”镖师们一惊,其中一人立马一把向茶铺伙计抓去,只见伙计往后一跃,让对方抓了空。   伙计冷笑道:“棋差一招,既然这样,就只能正面上了,”说完嘘的一声打了声口哨,随后从后铺冲出七八人,个个手持兵刃。   “你们是什么人?”镖师问道。   “你们走镖的是傻子么?这一带是我们虎牙寨的地盘,想从这儿走,不先来报个道可不行。还有,那边的小子,无端打扰大爷我的计划,等我收拾完这群人后再来收拾你,反正今天在这里的人都得死。”茶铺伙计说完,便指使众匪蜂拥而上,这时镖师们也纷纷亮出武器。   “就凭你们几个无耻匪徒,还想要我的命?”这时,只见青衣人冷笑一声忽然武器出鞘,秦鹤轩仔细一看,是子母剑,即左右手各持一把剑,一长一短,一大一小,远攻近防,天衣无缝,据楚伯所述,双手剑法甚是难练,而双手剑中的子母剑更是其中极品,观这青年年龄和自己相仿,竟然能用子母剑,不是武学奇才便是背后付出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   电光火石间,青衣人已落于众匪群中,已刺伤一人,众匪缓过神来,马上和青衣人缠打在一起。子母剑果然厉害,攻守兼备,众镖师本已刀剑出鞘,但见青衣人在人群中几个穿梭,对方已有数人中剑,便重新回鞘按兵不动。不一会儿,对方深知不是青衣人对手,于是带上伤员落荒而逃。   镖师收起武器,向青衣人道完谢,接着赶路。   茶铺又归于平静,其他茶客赶忙逃跑,只剩下秦鹤轩和青衣人两人。全程之中,秦鹤轩都没有起身,起初惊讶于青衣人的武艺,后来却被这群镖师深深的吸引了注意,陷入沉思。   青衣人收起武器便欲离去,秦鹤轩急忙追上,“这位兄台,留步。”   对于青衣人容貌,秦鹤轩之前没有细看,现靠近一观,只见对方眉清目秀,身边一副淡淡清香飘来,再一细观对方身形体态,心中大叫:这是个女的。   “什么事?”青衣人问道。   秦鹤轩缓过神来:“不知姑娘,咳咳咳,兄台是否有察觉道这几位镖师也有问题?”   说到姑娘两字时,秦鹤轩看到青衣人眉头一皱,随后便又回复平静,心想,看来果然是个女的,武功如此高强真是女中豪杰啊。   “嗯?什么问题?”青衣人问道。   “有四点疑惑。第一,我以前听人说过,走镖队伍通常匹配为七人一组,若押送的镖物较多或者贵重,则会增加护镖人数。但是这支队伍护送三大箱的镖物却只有五人。第二,是他们的服饰。起初我以为是因为他们身强体壮,所以衣服过紧凸显肌肉,但是后来仔细一看,发现其中几人服饰明显不合身,不是袖子过短,便是裤脚过长,所以推测这些衣物可能本不属于他们。第三,是他们的神态。一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非手下亡魂无数之人不得有。第四,我刚隐约看到他们的刀上有血渍,而且是鲜红的血渍,这证明他们肯定刚杀过人,当然不一定是人,也有可能是野兽之类。但如果是人的话,那就要引起我们注意了。我希望这位兄台能陪我走一趟去看看镖队来时之路,按照他们刀上血渍的颜色,预计这个无论是杀人还是杀动物的地点都不会远,也就一两里路。怎么样?可愿陪我一趟?”秦鹤轩说道。   青衣人一听有理,便向镖队来时方向走去。秦鹤轩抓紧追上。   走了一里路,青衣人发现打斗痕迹,和秦鹤轩两人赶忙搜查周围,终于在树林里发现七具尸体,其中五具只剩贴身衣物,外衣已不翼而飞。   “原来这五人才是杀人劫镖之徒,我绝对不能放走他们!”说完,青衣人运起轻功向镖队行进的方向追去。   “大侠,等等,他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还追的上?”秦鹤轩大叫着急忙追上青衣人。   “那怎么办?你可有什么好点子?快说。”青衣人停下问道。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跟我来。”秦鹤轩笑道。   原来刚才在茶馆,秦鹤轩无意间让镖师们的鞋子黏上了一种彩色粉末,这粉末是他路上闲来无聊用路边的鲜花花粉制作着玩的,想不到派上了大用场。随着脚步的行走,镖队一路上留下了这种彩色粉末,成为了秦鹤轩两人追踪的线索。 第九章:循路追踪   秦鹤轩和青衣人一路追踪彩色粉末的踪迹,终于赶上镖师一行人。青衣人一见对方踪影,便拔剑欲上,被秦鹤轩一把抓住左手,青衣人顿时眉头一皱,“松手”,秦鹤轩松开手笑道:“知道大侠武功盖世,但是我建议还是先藏于暗处观察片刻,再伺机动手。”   青衣人没回话,找了堆草丛隐匿起来。   “大哥,这次我们兄弟五人收货不小啊,三大箱的珠宝,可以挥霍好几个月了,哈哈哈。”只见其中一名瘦镖师向为首的镖师说道。   “对啊,老四,一年前在鄂州那边抢的黄金老早就花完了,最恨就是那群捕快,追了我们好久才甩掉,有机会老子一定要去报仇”,另一名镖师说道。   “诶,老四,你这就不懂了,在大哥眼里,珠宝顶个屁,大哥现在心花怒放的是中间那箱子里的宝贝,哈哈哈,那是人间极品啊,你说是吧,大哥。”另一名胖镖师笑道。   为首的镖师看了这名镖师一眼,笑道:“人间极品谈不上,但含苞待放、小荷初露,与我往时玩过的女人不同,以前我从不与你们抢女人,但这次你们谁都不允许动她,等我享受够了自然会给你们。”   “说话要算数啊,大哥,这几个月为了躲避官府追杀,都憋坏兄弟几个了。”众镖师笑道。   只见这时镖物之中的一个箱子动了一下,秦鹤轩心中一惊:想不到这群匪徒劫财还劫色。   听到这里,青衣人已经怒火中烧,按耐不住,突然拔剑一跃而起,落到镖师一行人前,身法之快,等秦鹤轩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制止,心想:“笨蛋啊,空有好武功,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镖师们一惊,仔细一看乃刚才茶馆之人,便笑道:“这位兄台还有什么事吗?”   “放人,卸货,滚”,青衣人怒道。   “嗯?看来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那便留你不得,别以为你有两下子我们莞夷五武就怕了你,我们可不是那群小山贼可以比的。”   “莞夷五武?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秦鹤轩感觉名字熟悉,在心中极速回忆,“对了,一年前陈捕头带了几个捕快和其他郡城的捕快一起联合跨城追捕过一群杀人劫色的强盗,名字好像就是莞夷五武,当时父亲秦正正好参与其中,所以听父亲提起过。但是后来据说被逃脱后便销声匿迹,想不到跑到这边来了,这群人应该有点难应付啊,不知这位侠女能否挡得下。”秦鹤轩在心里为青衣人捏了一把汗,自己仍然躲在暗处,静静观察。   镖师们已经拿起武器将青衣人围在中间。青衣人不敢大意,拔出子母剑先下手为强,认准对方其中气息最弱一人率先出剑,那人一惊急忙挥刀抵挡,仓促之下已被青衣人长剑震的虎口发麻。其余四人见状迅速上前从不同方向围攻青衣人。于是六人剑来刀往战在一处。   秦鹤轩在旁看得清楚,莞夷五武虽然单体武功一般,但是五人齐上却俨然有势,配合巧妙,相互之间能弥补空挡破绽,如铁桶阵般将青衣人围在其间。   青衣人身在战圈更是深有感触,自己无论怎么行剑都难以突破对方战圈,发现一人破绽都会被其余几人巧妙掩过,尚未能寻出新的间隙之时另外几人便已攻到身前,只能挥剑防守。青衣人毕竟初入乱世,经验不足,久战不胜便生馁心,招式随之变慢,出剑更显疲态,明显已落于下风,被擒只是迟早之事。   忽然,对方一人一刀挥来青衣人躲闪不及头上斗笠被劈成两半,随之飘落乌黑长发。   “哇,老大,原来是个女娃子,观这姿色更甚箱里那位啊!”其中一人大叫道。   “哈哈哈哈哈,看来我们今天艳福不浅!兄弟们,不要伤了她,拿下好好疼爱一番,”说着,众人淫笑起来。   青衣人一听,大怒,“看剑”,杀向众人。   秦鹤轩大急,心想:“笨蛋啊,难得跳出对方战圈,还不想办法趁着对方分神之际先撤,还要羊入虎口!”   在怒气牵引下,青衣人剑法已乱,败局已定。眼见青衣人就要战败被擒,秦鹤轩一咬牙,心想总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兵行险招、希望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哪些小毛贼在这里撒野啊?”秦鹤轩从树后缓缓走出,说道。   镖师一惊,心想今天邪了门了,怎么碰到这么多人。趁着对方注意力被秦鹤轩吸引,青衣人急忙闪到一旁,喘着粗气,渐渐的也冷静下来。   镖师们看到走来的是一位少年,顿时大笑:“哪里来的小毛孩,别挡爷爷们的好事,今天爷爷们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快滚!”   “哈哈哈哈哈,我太瘦,不像这位兄弟一般圆鼓,滚不动。”说着,秦鹤轩指向对方其中一位身材肥硕之人。   “你说什么,你敢嘲笑我?”被指之人大怒。   “哈哈,老五,叫你减减肥,非不听,现在都被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嘲笑了。”其中一人大笑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大哥,你们谁都不要出手,看我剁了这小子,”胖镖师大怒冲向秦鹤轩。   青衣人大惊,心料这名少年武功不可能高于自己,自己尚且不敌,他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其实秦鹤轩并非毫无准备,在刚才观察六人打斗过程中,秦鹤轩发现虽然莞夷五武组成的铁桶阵对于阵中之人难寻破绽,但是要是阵外之人偷袭的话却有一战之机,自己只需牵制住这五人,凭青衣人的实力,在阵外应能找到破敌制胜之法,但此法对于他来说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要命丧于此。   其实秦鹤轩心中还有另一个小嘀咕,那便是其刚才总觉得对方五人的动作和身法并非深不可测,自己隐约总能预判出其下一步的动作和走位,虽然心中存有疑虑,但值此生死之际,只能冒险一试。   片刻间,那名胖镖师已近秦鹤轩身前,别看对方体型肥胖,但动起来却轻如鸿燕。秦鹤轩脚步也不慢,左移右闪,已躲开对方四招攻击。两人交手数回合,胖镖师频下杀手,但是都被秦鹤轩轻松躲避。久而久之,秦鹤轩信心大涨,心想难道自己是天赋异禀,练武奇才?胖镖师发现对方只闪不战,以为轻蔑自己,心中大怒,出招加快。两人过招,切记心浮气躁,胖镖师一急便破绽百出,秦鹤轩虽然没有练过什么高深武功,但是自小也跟着父亲习得一些基本拳脚招式,他看准对方破绽,直接一记重拳击于对方胯部,胖镖师大叫跳到一旁。   经此一役,青衣人已经冷静下来,知道对方单打独斗定不是自己对手,但刚才数次想拔剑相助直接击杀这名胖镖师,却发现其余四人眼睛余光一直放在自己之处,因此不敢贸然出击,以免又再次被其围攻陷入鏖战。   秦鹤轩心想一切进展顺利,接下去就等引对方五人来为围攻自己了。于是大笑道“这位胖子兄弟,这么快就想滚了?哈哈哈。”说着手指其余四人,嘲笑道,“莞夷五狗熊,你们五个一起上吧,爷爷要打的你们连滚的力气都没有!”   莞夷五武成名已久,从来没有被这么一个黄毛小孩嘲笑过,大怒之下,一齐向秦鹤轩攻来。   两个来回过后,秦鹤轩已经气喘嘘嘘,心想果然旁观者轻当局者迷,身在其中之后才知道有多凶险,虽然自己勉强躲过几招,但是周边似有一股无形压力围地水泄不通,久而久之一股窒息之感升起。秦鹤轩又已躲过数十招,心中大急:“女侠,大姐,再不出手我就救美不成成烂泥了!”。   其实,这个时候青衣女也没有闲着,从五人围攻秦鹤轩开始便一直思索着破敌之计,无奈莞夷五武毕竟非一般匪徒,一时半会在外围也找不到破绽。   秦鹤轩体力迅速流逝,忽然脚下一软,比预想的移慢半步,胖镖师一看机会来了,迫不及待一刀怒砍,秦鹤轩心中大喊:“完蛋!”,正等待刀落之际,忽见剑光一闪,胖镖师已中剑倒地。   原来刚才一刻,胖镖师见良机已现,一怒之下欲尽快斩杀秦鹤轩,仓促之下出手打乱整体配合。破绽一现,青衣女毫不犹豫出手,子母剑一出便一招制敌击中要害,重创胖镖师。   其余四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秦鹤轩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更加震惊,心中感叹生命美好。而青衣女一击既成毫不拖沓迅速二击击向其中一位瘦镖师,瘦镖师匆忙迎战,几招过后已落于下风,其余三人见状急忙上前帮忙,但是五人少其一,阵法不再,青衣女应对起来轻松许多。秦鹤轩缓过一口气后也加入战群,时不时干扰对方一下,使青衣女子母剑更加挥洒自如,不多久对方四人都已挂彩。   四名镖师见今日不可能取胜,便萌生退意,四人合力逼退青衣女之后,迅速扛起胖镖师施展轻功往身后树林深处退去。此时青衣女和秦鹤轩其实体力都已透支,于是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向前追去,目送对方走远,秦鹤轩一个屁股坐在地上。   “今天真是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后福啊!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秦鹤轩笑道。   “今天多谢你相救”,青衣女说道。   “客气了,客气了,我们也算患难与共过,交给朋友呗,一直没机会作自我介绍,我叫秦鹤轩,安州人士。”说着,秦鹤轩伸出手欲和青衣女握手。   “我叫景馨瑶。”说完,景馨瑶对秦鹤轩伸出的手视而不见便走向边上的镖物。   秦鹤轩一阵尴尬,笑笑,说道“对了,我都忘记了,箱里还有一人,我们赶紧把她放出来。”   秦鹤轩、景馨瑶二人打开镖物一看,目瞪口呆,前后两大箱皆是金光闪烁的珠宝玉器,中间一箱除珠宝外还装着一名女子。二人解开女子手脚绳索,观其女子确实姿色非常,难怪莞夷五武会起色心。   “多谢两位少侠相救”,被救女子谢道。   “客气,针对这群淫贼,自是义不容辞。”景馨瑶说道。   “姑娘你是怎么落入这群人手中的?”秦鹤轩问道。   “小女本名夏雪,合州人士,十日前跟随哥哥一同前往中州,不料中途碰见这群淫贼镖师,被其捕获,若不是二位相救,后果不堪。。。”说着夏雪低下头去。   “那你哥哥呢?”秦鹤轩问道。   “之前在官道上休息,我哥哥见大路上人来往较多,便放心留我一人其独自去周边寻水喝,孰料刚走不久便碰到这群歹徒,本以为镖队为人正直,岂知竟是如此恶人,现也不知哥哥身在何处?是否苦恼着急。”夏雪说道。   “观你年龄应该比我小一两岁,暂且让我叫你声妹妹,雪儿妹妹就先跟着我吧,恰切我此行目的也是中州,路上同行相互有个伴,既然你哥哥也要去中州,说不定能在中州相会,总比你在路上盲目寻找得好。”景馨瑶说道。   “嗯,刚才在箱中闻得姐姐名字叫做景馨瑶,那我就唤你一声馨瑶姐姐,多谢姐姐照顾。”夏雪说道。   “雪儿妹妹见外了,不知妹妹身体是否无恙?需休息片刻再上路否?”景馨瑶问道。   “无碍,现在就可出发,免得哥哥先到中州等得着急。”夏雪说道。   两女如此一问一答,根本没秦鹤轩插话机会,心想:夏雪姑娘谈吐文雅,肯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家闺秀啊,而这景馨瑶之前一直冷冰冰的,想不到现在碰到夏雪怎么也突然文质彬彬起来,听得我这个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咳咳,两位姑娘,不会忘了这边还有两箱珠宝吧?难道我们三人分了上路?哈哈。”秦鹤轩笑道。   “珠宝自然交给官府处理,我们独吞,岂不和山贼无异?”景馨瑶怒道。   “景姑娘不要动气,我只不过开个玩笑,咳咳。”秦鹤轩笑道。“走,那我们一同上路,正好我也要去中州,三人行,行乐乐,哈哈”   “你负责推着这车镖物上路,”说完,景馨瑶便和夏雪向官道走去。   秦鹤轩心中叫苦:不幸做了苦力,三箱珠宝委实够沉。   望着身边的夏雪,景馨瑶心中一紧:要是馨妍还在世的话,也如雪儿一般大了吧,馨妍……。 第十章:林中夜战   “姐姐,姐姐,救我。。。”   “馨妍,馨妍。。。”   “馨瑶,快逃!快!”   “爹,娘!”   又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又是那把剑无情的刺穿纤薄的身子,又是爹娘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又是这个梦。   “爹,娘,馨妍!”景馨瑶从梦中惊醒大叫。转眼望去,中间篝火燃烧正旺,身边夏雪睡得香甜,睡前吵着要守夜的秦鹤轩靠在车旁小声打着呼噜。   忽然,只闻一阵风铃声,“什么人?!”秦鹤轩醒来大叫。   “怎么回事?”景馨瑶问道。   “我睡前在我们营地附近布置了小机关,要是有东西靠近便会牵扯风铃发出声音预警。”秦鹤轩褪去一脸困倦说道。   “你鬼点子还真不少。”值此时刻,景馨瑶已对秦鹤轩刮目相看,虽看其平时嘻嘻哈哈,但思维缜密,远超自己。   “我们拖着这三大箱东西当然小心为上。我可不想第一次出远门就要去鬼门关游一趟。”秦鹤轩笑道。   “什么事情?”此时,夏雪也被吵醒,揉着眼睛问道。   “希望是某些动物误撞到风铃。”秦鹤轩说道。   “我去看看。”说着景馨瑶拿起子母剑起身欲往声音响起处走去。   “稍等,还是我去看看。”秦鹤轩说道。   “以你那么点三脚猫功夫,要是出事情了怎么办?”景馨瑶笑道。   “正因为你武功强于我,所以你留下,防止有人调虎离山。”秦鹤轩正色道,“放心,我脚下功夫一流,真有事情,便三十六计走为上,哈哈”。说着,秦鹤轩走向树丛,消失于黑暗中。   “本想靠近偷袭,想不到被这个碍事的风铃差点暴露了,妈的。”黑暗中有人窃语。   “这三人中就那个小妮子有两下子,我们需提防点,其他两人不值一提。”另一人低语回答。   “只可惜这个小妮子没有出来,要不然把他引走就好办事了。”又一人说道。   “嘘,安静,先把这个出来的小子拿下再说。”为首的一人说道。   秦鹤轩小心警惕地在黑暗中搜寻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以为可能是某只野兽无意触动机关而已。忽然一个人影闪过,“谁!”秦鹤轩大叫,提步欲追,就在此时,一枚飞镖趁秦鹤轩分心之际击向左腿,“哎呦!”秦鹤轩捂着左腿,一看,鲜血已现,心中暗叫不妙,敌暗我明,先退回营地为妙,于是马上拖着受伤的左腿往营地退去。可对方并非傻子,一击既成,二击即出,又一枚飞镖,此次瞄准的是秦鹤轩心脏。“啊”,一声惨叫,秦鹤轩已然中镖倒地。   “你去看一下这小子死绝没?没有死绝的话再给他一刀。”为首一人跟其中一蒙面人说道。“走,你们两个跟我去会会那名小妮子。”   营地,景馨瑶心中着急,刚才隐约之间听到秦鹤轩的哀嚎,但又顾忌自己离开之后留在营地的夏雪和三箱珠宝的安全,正在踌蹴难定时,忽见一闪,景馨瑶本能拿起子母剑一挡,只闻铛一声,一物已重重击在子母剑上,定睛一看是枚飞镖。   “是谁?”景馨瑶一跃而起,提高警惕,环顾四周。   “这小妮子确实有两下子。”黑暗中为首之人低声说道,话音刚落,又现数道闪光,景馨瑶一惊,但之后便发现目标不是她,“不好,”景馨瑶心中暗叫,但为时已晚,数枚飞镖同时击向中间的篝火,竟硬生生打灭火光,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此时,景馨瑶的眼睛尚未从光亮中适应过来,所以对于她来说,这个时候跟瞎子无异,要被偷袭肯定毫无还击之力,而且心中更加担心夏雪的安危。   忽然只闻一声惊呼,夏雪已被对方擒住。未待景馨瑶作出反应,又有两道寒光破空袭来,少了火光的照明,景馨瑶来不及闪避,此二物硬生生的击在手上,只觉双手一麻,子母剑落于地上,同时一道黑影闪到身前,往身上两道大穴一点,景馨瑶已经动惮不得。   “哈哈哈哈,二当家,好手段!”黑暗中一人笑道。   “哼,这小妮子果然身手不错,你们早上着了她的道也情有可原,我会替你们向大当家求情的。”为首一人说道。   此时,对方已从黑暗中现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景馨瑶看到对方三人,两人夜行服蒙面打扮,为首一人一席黑衣,虽无蒙面但月光下难以清楚看到其面容,而夏雪也已被点中穴道瘫在车旁。   “你们是哪里来的贼人?!”景馨瑶怒道。   “嘿嘿,姑娘贵人多忘事,今早咱还打过交道,想不到你们也是冲着这车镖物而来,早说的话当时我们就分了它得了,而没必要把我们兄弟几个都挂了彩回去。”其中一人笑道。   景馨瑶觉得声音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正是早上被自己识破诡计的茶铺伙计。   “你们竟然还敢来!还嫌早上挂的彩不够多?”景馨瑶怒道。   “哼哼,小妮子嘴巴倒真硬,现在是谁动弹不得?你是想自己身上也挂几道彩吗?”那人威胁道。   “诶。两个女娃细皮嫩肉的你们不要弄脏了,绑回去大哥肯定喜欢。”二当家说道。   “是是是,二当家说得对,今晚要不是二当家出手,我们肯定也擒不住她们。更别说还有这三箱珠宝了。哈哈哈,今晚真的是收获丰富。”其中一人说道。此时几人心中甚是宽慰,要是上午那场失利传将出去,自己在山寨还有立足之地?再者,要是被大当家得知此事,更是没有好下场。   “你们别得意,鹤轩哥哥发现这边的动静肯定马上会赶回来,到时候你们就要遭殃了。”躺在地上的夏雪插话道。   “鹤轩哥哥?你说那个和你们一起的小子?他恐怕是来不了,碰上我们二当家算他倒霉,我们二当家的飞镖例无虚发,他早已中标一命呜呼,哈哈哈。”其中一人说道。   “什么,呜呜呜…”夏雪听到噩耗后一阵哽咽。   景馨瑶也心中一紧,方才确实听到秦鹤轩的哀叫声,难道真的遇害了?   正在这时,忽然草丛里穿来梭梭声,走出来一人,又是一名同样服饰的蒙面黑衣人。   另外一人朝这名黑衣人问道:“怎么样?那小子断气了吧?”   这名黑衣人点点头。   “我就说,我们二当家的飞镖,那可是遇神杀神,一个黄毛小孩哪能躲得过,本来都可以不用去检查尸体,浪费时间。”其中一人说道。   “你们少拍马匹了,快点帮忙运上这车镖物,压上这两名女娃回寨,不要让大哥等急了。”二当家说道。   于是,四人拿绳把景馨瑶和夏雪绑上放在车上推着两人和三箱珠宝往虎牙寨方向走去。 第十一章:半路救援   “话说今天我们虎牙寨也真是热闹,先是早上被这个小妮子打的灰头土脸,接着又冒出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壮小伙来寨前叫嚣,然后晚上二当家出马帮我们挣回一口气抢回这三大箱珠宝,真是高潮迭起。”虎牙寨一行人押着景馨瑶和夏雪二人,路上聊起天。   “你还真别说,今天来踢寨的那小子还真了不得,看他一身结实肌肉,拳头力量十足,那个小齐你们知道吧,在我们虎牙寨也算个硬茬了吧,好像直接被那人撂倒打断了好几根肋骨,想想就疼。”另一人说道。   “最后还是我们二当家出马,擒住了他,要不然寨里还不知被折腾成什么样。但是听说这人被关起来后还在叫嚣着要我们放什么人,莫名其妙,不知死活。”一人说道。   “不过,二当家,为什么不直接宰了这人,还要关起来作甚?”另一人问道。   “是杀是留还是留着大当家回来后定夺,不过这人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得实战技巧,真是可笑。要是能把他吸收来寨里,你们这群废物全部比他不过。”二当家说道。   “那还是二当家帮忙向大当家说说直接宰了算了,免得到时候兄弟几个地位更低了,嘿嘿。”其中一人说道。   “哼,谁叫你们平时不努力,净给我丢脸。”二当家怒道。   一群人自顾自聊天,在月光中行进。景馨瑶坐在车上使劲全力欲挣脱绳索,但都以失败告终。正值心中气馁之时,忽然被绑在身后的手心一凉,对方一位黑衣人递给她一把匕首。景馨瑶面有疑色望向这名黑衣人,但黑衣人没任何表示已退到一旁。景馨瑶心中领会,抓紧用匕首割断绳子,但仍假装被缚。   过一会儿,黑衣人又轻轻的把景馨瑶的子母剑推到其手边,并在其手上轻敲三下后迅速出手打晕一名黑衣人,景馨瑶也领会其意思在其出手时拿起子母剑刺死另一名黑衣人,最后对方只剩二当家一人。   二当家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之后两名手下已遭殃。   “你是谁?”二当家对着那名黑衣人叫道。   “呵呵,二当家飞镖例无虚发,看来这次小的让您发虚了一次。”这声音正是秦鹤轩。   原来刚才秦鹤轩中了第一支镖之后就已经估摸出发镖人位置所在,当二当家第二枚飞镖飞出之时秦鹤轩早已做好准备,借着月光及时发现飞镖从而避开要害之处,并假装中镖倒地。趁对方来检查之时擒下对方,并换上对方衣物伺机营救景夏二女。   “好小子,算我低估了你,不过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能拿得下我?我能拿下你们一次,就能拿下第二次。”二当家笑道。   “哈哈,不要大言不惭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根本不是我身边这位女侠的对手,之前只不过借着打灭篝火之际出奇制胜才制住了这位女侠,但是如今你看看周围。”秦鹤轩笑道。   二当家环顾四周,吓出一身冷汗,几人所在地周围正是森林中一片毫无树荫遮挡的空地,而此时,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一片银光洒下大地,原来秦鹤轩早不动手正是在等待时机,现在这个时机已经来了。   二当家心中大叫不妙急忙一记飞镖射向仍被绑住手脚的夏雪,但是景馨瑶已经抢先挥剑挡下,并迅速一起一落现身于二当家身前。   孰料这二当家其实只有一手飞镖绝技,而拳脚功夫却十分平常,被景馨瑶近身后没有几个回合就被轻松制服。此时,秦鹤轩已经解开夏雪的绳子,眼见二当家被擒,夏雪突然跑到二当家前面,大叫“你刚才所说虎牙寨今天抓了一人是否属实?此人是否身高六尺?拳如铁锤,力量十足?”   “我凭什么告诉你,栽在你们这群黄毛小孩手里,算我倒霉,呸。”二当家鄙夷道。   “你说不说?”说着,景馨瑶子剑已入肉三分,疼的二当家汪汪大叫。“我说我说,女侠饶命,今天那人确实身高六尺左右,拳头力量确实很大,貌似好像来叫着让我们放了他妹妹。”   “啊!确实应该是我哥哥。”夏雪喜道。   “好,我们这就上虎牙寨,将你哥哥救出来。”景馨瑶说道。   “我说两位女侠先等等,我好歹也是左脚受伤了啊,强撑到现在有多辛苦,先让我歇歇。”这个时候秦鹤轩坐在一旁解开裤脚说道,只见之前第一枚飞镖确实结实地打在其左腿上,虽然飞镖已取出,并以简单的用衣布绑住止了血,但是飞镖撕裂肌肉,伤口较深,又没及时休息,并且为了不让对方瞄出端倪一直假装正常走路,此苦只有秦鹤轩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眼前危机已除,卸下警备顿感左脚剧痛袭来,不得不坐下休息。   “对不住,鹤轩哥哥,我之前学过一些浅薄医术,我来给你看看。”夏雪满怀歉意道。   “此人在虎牙寨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命,我看一剑刺了为名除害得了!”景馨瑶指着二当家说道。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没做过什么大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二当家哀求道。   “景女侠消消气,此人留着还有用,我们要想顺利进入虎牙寨,还需要靠他。”秦鹤轩说道。   “鹤轩哥哥,真是谢谢你们了,刚逃出虎口,又要为了救我哥哥去犯险,真的,真的,真的感谢。”夏雪一边帮秦鹤轩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客气客气,雪儿妹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救你哥哥的事情包在你鹤轩哥哥身上,我安州小神探一出手,万事不用愁,哈哈哈哈。”秦鹤轩被左一句鹤轩哥哥、又一句鹤轩哥哥叫的飘飘然,心里异常舒畅。   “哼,又说大话,那就包在你身上吧,我就不去了。”景馨瑶说道。   “咳咳咳,没有女侠相助,此事难成,此事难成。”秦鹤轩摇头晃脑道。   “呵呵呵呵,你们俩真是好朋友。”夏雪笑道。   “好朋友?我们俩今天刚认识。”秦鹤轩、景馨瑶异口同声道。   “咳咳咳,好了,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免得他们口中说的大当家回来又出什么岔子。”秦鹤轩说道。   “我们怎么进虎牙寨?就这么闯进去?”景馨瑶问道。   “当然不行,虎牙寨几十号人总有的吧,武功再高也要被人海给淹死。”秦鹤轩说道。   “那你说怎么行动?”景馨瑶问道。   “故技重施!”秦鹤轩指指躺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和自己身上的衣服。 第十二章:夜闯匪寨   今夜虎牙寨灯火通明,异常热闹,大家都在议论着二当家马上要凯旋而归,随之而来的是三大箱珠宝,又够大伙儿吃喝玩乐一段时间。   “二当家他们回来了,快开门。”寨前传来一阵欢呼。大家纷纷跑到寨门口迎接二当家。   吱嘎,寨门开启。二当家一行四人推着三大箱珠宝缓缓走进山寨。   “二当家,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啊,哈哈哈,这三箱珠宝快点打开给大家开开眼界吧”,其中一名山匪说道。   此四人正好是二当家、秦鹤轩、景馨瑶、夏雪四人,除了二当家,其余三人全部换上了虎牙寨的夜行服和面罩,这也正好掩盖住了三人的真容。景馨瑶就紧贴着站在二当家身后,若二当家有什么不良企图,子母剑一出,立即毙命,因此,一路上二当家也十分老实。但是令三人意想不到的是此番回寨动静如此大,大半个山寨的匪徒都在,每个人心中捏了一把汗,生怕被戳穿。而面对山匪询问,二当家也一时不知该答不该答。   就在二当家犹豫之际,秦鹤轩径直走到箱子前,一把掀开箱盖,金光闪闪的珠宝随即映入眼帘,随之狂欢声四起,一班山匪一拥而上,眼中充满贪欲之色。不知谁说了声把箱子运回仓库之后,大家蜂拥着车子缓缓的移向仓库。   随着人潮离去,秦鹤轩走到二当家身前,轻声说道“快点带我们去关人之处。”   本二当家还在思索如何提醒匪友,但被秦鹤轩这么一搅合,希望泡汤,只能乖乖带领三人去关人之所。   夏雪远远就认出了木笼中人正是自己的哥哥夏擎苍,欣喜万分,正欲上前相认,秦鹤轩一把抓住其手,轻声说道“还有看守之人,别露馅了。”   “二当家好。”看守人向二当家问好。   景馨瑶又贴近二当家一分,二当家背后冷汗直冒,说道:“你把这人放出来,我要带走亲自审问。”   “是,”看守人说着拿出钥匙,解开门锁。   “你这贼人,用暗器伤我,来来来,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我们咱来比划比划。”门一开,夏擎苍怒道。   秦鹤轩走进木笼,将事先准备好的夏雪的香囊悄悄递给夏擎苍,扶起夏擎苍向笼外走去。夏擎苍一开始震怒难挡,但看到了夏雪的香囊,随即冷静下来,安静地让秦鹤轩带走,为避免起疑,未解开其绳索。   救出夏擎苍,秦鹤轩一行人威逼二当家带领众人走出山寨,就在快到寨门之时,忽然寨门大开,一虎背熊腰男子走进来。   “大当家!”二当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叫,景馨瑶随即将子剑顶到二当家后背,二当家才静下声来。   “老二,怎么了,这么晚还要出去?”大当家说着,随即看到二当家身后的夏擎苍,“你身后之人好像不是我们山寨的吧?”   二当家还想说话,景馨瑶子剑一紧,随即不敢出声。   “大当家,这人今早来寨里闹事,被二当家擒下,二当家看其一身蛮力,是个人才,想收为已用,故放他出来,想好好驯服他。”秦鹤轩上前说道。   “哦,这样啊,看他一副身高马大的样子,确实对山寨有用,怎样?小子,投入我们虎牙寨,包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大当家说道。   “那是,其实刚才这位壮士已经答应投入我们山寨了。”秦鹤轩说着暗地给夏擎苍打了手势。   “是的,今天我败在二当家手上,输的心服口服,决心效力虎牙寨。你们还不快点帮我松绑。”夏擎苍说道。   “是是是,这就来”,秦鹤轩说着去把夏擎苍的绳索解开。   “好,那你们先下去吧,老二,你来大堂,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大当家说道。   秦鹤轩众人一惊,要是二当家一走岂不就要败露。   “大当家,还是让二当家陪着我们去吧,毕竟这位壮士是败在我们二当家手下,由二当家亲自去安顿,才能彰显我们虎牙寨的举贤之道啊。”秦鹤轩向大当家说道。   “嗯,有道理,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挺机灵,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大当家说道。   秦鹤轩一惊,心想这大当家该不会认识寨里所有人吧,我这名字怎么编好?   “还没好么?我肚子饿了,给我安置好住处后我要大吃一顿。”夏擎苍叫道。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准备,大当家,我先去给这位新伙伴准备点吃的,稍后去您那边报道。”秦鹤轩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幸好有夏擎苍解围。   “好,你们先去,安顿好后老二你马上来我这边,有要事商量。”大当家说完径直往大堂走去。   秦鹤轩一行人长吁一口气,刚离开没几步,忽然大当家叫道“慢着,你们几个怎么今天都带着面罩?要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大当家,我们二当家刚晚上带我们仨下山做了一件大买卖,截获三大箱珠宝,这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这身夜行服。”秦鹤轩说道。   “哦?是吗?”大当家看了一眼秦鹤轩,又看了一眼二当家,发现此时二当家眼神一直往后飘,顺着二当家的眼神看到站在夏擎苍身边的夏雪。夏雪满脸紧张的低下头,大当家又仔细端详着夏雪的服饰,秦鹤轩心中暗叫不妙,夏雪身子较为瘦小,这身男子衣物给其并不合身,细看之下必定露馅。   “好了好了,大家抓紧回屋把这身夜行服换了。大当家,要不我陪您去看一下我们今晚收获的那三箱珠宝?兄弟们都已经激动坏了,都围在仓库那边呢。”秦鹤轩急忙道,以期转移大当家的注意力。   “是么,走走,你跟我去看看,妈的,今天总算有点好事了。”大当家说道。   秦鹤轩陪着大当家向仓库走去,手中暗示景馨瑶带领大家离开山寨。   待大当家远去,景馨瑶等人长吁一口气,夏擎苍此时已经认出夏雪,欣喜万分,而夏雪却担心秦鹤轩安慰,“馨瑶姐姐,鹤轩哥哥那边怎么办,他左脚还伤着呢?”   “我们先按照秦鹤轩的意思离开山寨再说吧,待会我再回来看看,我一个人行动起来会方便点。”景馨瑶说道。   “女侠,现在可以放了我吗?”二当家哀求道。   “等我们四人都安全下山了,再放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快走。”景馨瑶说道。   秦鹤轩跟在大当家身后到了仓库,此时众山匪还围在珠宝前贪欲四射。“大当家来了,大家退让!”秦鹤轩大吼一声。   众山匪一听大当家,更加欢悦,把大当家围在中间。   “大当家,你昨天就下山了,说有大案子准备亲自动手,本来不是说没个四五天回不来么,怎么今晚就凯旋而归了?看来我们虎牙寨今天双喜临门了啊,哈哈哈。”一个胖山匪马上上前拍马屁道。   “那是,我们大当家出马,肯定是事半功倍啊,两天肯定就足以搞定了,大当家,这次又抢的什么稀世珍宝,拿出来让兄弟们开开眼界?”另一名山匪上前接着拍马屁道。   此时秦鹤轩心中暗笑,这两个傻子不懂得察言观色,看看大当家那凝重的表情,肯定是失败了,这下马屁排在地板上了。趁着现在焦点在大当家身上,秦鹤轩一步步往外围退去。   “别吵了!”大当家运起内劲大吼一声。大家这才发现情况不妙,原定的案子肯定夭折了。“让我看看老二他们抢的什么宝贝。”   被大当家一吆喝,大家安静下来,让开一条路。大当家径直走到箱子前,翻着珠宝,刚紧锁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张开,“老二这次干的不错,一同去的几个人都要嘉奖!好了,都散了。”   此时,秦鹤轩老早已经溜出人群,刚走到寨门前,还没来得及吆喝守门人开门,突然从门外逃进一人,那人看到秦鹤轩立马大叫:“快来人,将此人拿下。”   秦鹤轩仔细一看,吓出一身冷汗,来人正是二当家,心想怎么回事,景馨瑶他们不是应该下山了,怎么会被此人逃回来?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第十三章:英雄出少年   适才秦鹤轩引开大当家,景馨瑶一行人顺利离开山寨。尚未离开多远,忽然前方闪出一人影。   “今晚虎牙寨的贼人谁也休想逃走。”说完便挥剑杀向景馨瑶众人。   对方剑锋凌厉,离身前尚有三丈距离景馨瑶便已感觉一股剑气扑面而来,急忙拿起子母剑抵挡,而二当家却趁机逃出景馨瑶剑下急忙往山寨奔去。   夏擎苍和夏雪二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回过神发现二当家已逃远,夏擎苍暗叫不好,要是二当家回寨,秦鹤轩必定危险。此时景馨瑶也已想到这层,但是无奈眼前对手武功奇高,自己根本抽不出身去追赶二当家,于是急忙大叫“雪儿,你和你哥哥抓紧追回二当家,要不然鹤轩危险!”。话音刚落,夏擎苍和夏雪已马上起身追向二当家。   听闻景馨瑶之话,对方停止进攻,问道“怎么?你们不是虎牙寨的?”   景馨瑶提剑挡于身前,说道“不错,我们几个是从虎牙寨中逃出来的。”   “哦,看你谈吐自然,眉间毫无疑色,料所言不假,那刚才是我唐突了,对不住。”对方收剑说道。   “既然化解干戈,那我先行一步,刚才逃走之人若是回到虎牙寨,我还有个朋友必定要遭殃。”景馨瑶也收剑说道,其实景馨瑶此时心中长吁一口气,因为刚才几个回合交手,已自知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幸亏不是敌人,要不然可能命丧于此。   “不急,你与我同去,今晚我会给虎牙寨的匪人一份大礼。”对方说着略过景馨瑶漫步向虎牙寨走去。借着月光,景馨瑶看见对方容貌,惊讶万分,此人乃一俊美少年,面清目秀,让身为女人的自己都感觉到一股不能直视之美。   “快来人,将此人拿下。”虎牙寨门前,二当家大叫着。守门人听见二当家的声音,马上向秦鹤轩袭来,其余附近山匪也纷纷赶过来,瞬时就将秦鹤轩围在中间。   秦鹤轩心中暗叫完蛋,被包围了还怎么走?要是等下惊动大当家就更加难逃,如今该如何是好?   很不幸,大当家也第一时间发现变故来到寨前。   “老二,怎么回事?”大当家问道。   “大哥,今晚我领人本欲劫镖,却被这小子伙同伙伴杀了我三名手下,还挟持我回山寨放出早上来闹事那小子,刚才一直被他们威胁来不及向你求救,幸亏我机灵逃了出来,正好碰到这厮还没来得及逃走。”二当家说道。   “哦?小子,可惜了,本觉得你挺机灵,是可造之材,想不到不是同道之人,来人,宰了。”大当家说道。   “慢着!”秦鹤轩解下面罩叫道,“你看我就一个十六岁小孩,你们这么一群大人围殴我不觉得丢脸么?在江湖中传出去你们虎牙寨还怎么立足?”   “小子,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山匪,山匪会介意这些么?哈哈哈哈”其中一名山匪说道。跟着众山匪也大笑开。   “安静!”大当家大吼一声,众人静下声来。   “你小子牙尖嘴利,不就想拖延时间么,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我们不围殴你,我亲自来宰了你。”大当家怒吼一声,跳到秦鹤轩身前。   秦鹤轩心中大叫完蛋,本想激一激对方,来几个单打独斗自负能拖延片刻,但想不到对方大当家直接出马,这大当家之前运足内力的一声吼已显露武功不弱,加上现在自己左腿镖伤尚未痊愈,在对方手下肯定走不了几招。   今晚也怪秦鹤轩时运不佳,大当家之所以亲自出马正是因为之前在别人手上吃了闷亏,害得原先本可手到擒来的宝物失之交臂,现在正想找人出口恶气。   既然躲无可躲,秦鹤轩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大当家大吼一声,双拳齐出意欲一招毙命,拳风凌厉,秦鹤轩急忙躲闪,无耐一运劲马上牵扯到左脚伤口,疼痛之下已慢半步,对方双拳结结实实击在秦鹤轩胸口上,一股血腥咸味从胃中涌出,身体被击飞飘出数米。秦鹤轩强撑着起来,口中已吐数口鲜血,摸着胸口心念还好躲过半步,肋骨没断,只是内脏被拳风带来的内力震伤,但从刚才一交手已料自己死于对方拳下只是时间问题,很可能下一招就不会这么幸运。   “小子有两下子,中了我全力一拳还能站起来,下一拳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大当家说着一步步走向秦鹤轩。   “慢着,要不是我左脚受了伤,你刚才这一拳不可能伤的到我。”秦鹤轩说道。“有种你让我养好腿伤,我们好好打一场,怎样?大当家堂堂七尺男儿该不会怕了我这黄毛小孩?”   听了秦鹤轩一席话,大当家心中暴怒,想起之前让自己吃了大亏的也是如秦鹤轩一般大的少年,自己堂堂虎牙寨大当家,难道要连连被你们这群黄毛小子看扁?岂有此理!   “好,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用上好的金疮药尽早治好他的脚伤,我倒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大当家怒道。   二当家一听急了:“大当家,这小子鬼点子很多,尽早宰了以除后患啊。”   一听二当家的话,大当家开始犹豫,毕竟之前那名少年阴影一直缠绕在自己心头。   “你们快放了他!要打我和你打!”突然,从寨外传了一声男声。   原来适才秦鹤轩和大当家对峙期间,夏擎苍兄妹已经赶到,夏擎苍吩咐夏雪隐匿好后便跳了出来。   “大当家,这个是今早来大闹我们山寨的小子,怎么也不知死活又闯回来了。”一山匪说道。   大当家一看,又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心中怒火更盛,邪了门了,今天不好好打一场,真当我是病猫了!   “不要废话了,你们两个一起上,今天要是制不住你们我这个大当家位置拱手想让。”大当家怒吼一声。   夏擎苍来到秦鹤轩身边探视伤情,“夏兄,你,哎,没必要为了我冒险,应该带着夏雪尽早远离这是非之地。”秦鹤轩苦笑道。   “你当我夏某是什么人?你能为了救我以身犯险,我为何就不能?从你救了我们兄妹俩那一刻起,我就当你是我的好兄弟,为兄弟,刀上火海我照闯!”夏擎苍说道。   “好,夏兄这个兄弟我秦鹤轩交定了,即使我俩命丧于此,有这么一刻和兄弟并肩我也死而无憾!”秦鹤轩被夏擎苍豪情感染,激动地说道。   “少废话,有话留在黄泉路上说吧。”大当家说完一个流星碎步已经到了秦夏两人身前,运足内力一拳击出,夏擎苍马上挡在秦鹤轩身前也是同样一拳击出。双拳相碰,震天铄地,让大当家惊讶的是夏擎苍的拳力竟然如此充沛,自己这一拳竟无法震退对方。   夏擎苍大吼一声,一股蛮力油然而生,另一拳快速击向大当家,大当家挥手抵挡,但夏擎苍力量之大竟反而震退大当家数步,大当家心中震惊异常。   “老大,这小子空有一身蛮力,但是不懂格斗技巧,不用硬碰硬!”二当家见状急忙大叫。   原来如此,大当家此时已从震惊中冷静下来,迅速施展出其独家拳法,招式一出,夏擎苍便应接不暇,勉强挡下一拳后便会被对方另一拳从空挡间击中,几个回合之后已身中数拳,好在身体强壮,才勉强支撑未被击倒在地。   这一切秦鹤轩看在眼里,已看出夏擎苍的优劣所在,优在于拥有让对方都忌惮的力量,劣在于不懂招式技巧。   大当家一拳击向夏擎苍额头,夏擎苍双拳捂于脸前急忙挡下,大当家冷笑一声运足十分内力另一拳欲直接击向胯部,电光火石间,秦鹤轩大叫一声:“夏兄右移两步”,夏擎苍本能地听从吩咐恰巧及时避开大当家要害一拳。大当家大怒,连续又出数拳,每次秦鹤轩都在对方刚出拳之时及时告知夏擎苍躲避之法,就这样,夏擎苍连续躲过数次攻击,信心大增。   其实从白天跟莞夷五武一战中秦鹤轩已隐约发现了自己敏锐的洞察能力,似乎能提早预判出对方招式,而晚上观察大当家数招之后发现也如五武一般并非不可预判,于是紧急关头马上指点夏擎苍躲避之法。瞬间,局势逆转,秦鹤轩在指点夏擎苍不断躲避攻击之余,不时也根据大当家漏出的破绽指点夏擎苍使出几招凌厉进攻,几个回合之后大当家已经几次险象环生。   二当家看到不妙,大叫:“大伙一起上,宰了那个在一旁妖言妖语的小子!”   于是几个山匪拿着刀剑杀向秦鹤轩,秦鹤轩急忙躲避,从而使夏擎苍失去指点,顿时乱了分寸,又结实的中了数拳,眼见两人都要败下阵来,忽见两道人影闪入人群,一道挥剑劈开秦鹤轩周围的山匪包围,一道落于大当家和夏擎苍中间一剑逼退大当家。   秦鹤轩定睛一看,自己身前的这道人影正是景馨瑶,而夏擎苍身边那位是一名没见过的俊美少年。   “你,你,你,他妈又是你!你想怎样?”大当家一见到俊美少年,立马吓得口齿不清。   “呵呵,大当家,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为我昨天打扰你劫取夜明珠的事情道个歉,并且给你们虎牙寨送份大礼补偿一下。”俊美少年笑道。   “什…么…大礼?”大当家说道。   “那就是请你们都去衙门玩几天!”俊美少年笑道。   “这小子谁啊,这么嚣张,大伙儿一起上,宰了他!”此时一名山匪叫道。   “对,大家一起上!,先拿下我前面这小子”大当家叫道。   此时,一群土匪数十人涌向俊美少年。只见俊美少年抽出长剑,一挑、一刺、一挥、一劈,周围数人的武器已被拦腰砍断,再左脚一点已腾于空中,瞬间向大当家方向俯冲而去,大当家急忙拿起周边一把斧头抵挡,只见少年剑尖轻松刺穿斧柄结实刺入大当家左肩,大当家哀嚎一声滚向一旁。   众山匪见状又围向少年,少年舞了一圈剑花瞬间刺倒数人,又迅速如游龙一般穿过人群再次逼向大当家。此时大当家没有武器只能挥拳来挡,片刻之后双拳已被长剑戳烂鲜血直淋。此时少年收剑,问道:“怎么样,非要我用武力压着你去衙门吗?”   大当家此时已知不可能逃脱,而双拳又废,只能低头服罪。而其他有名山匪见状提腿便逃,刚跑出数步便被少年用一颗石头打中穴位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见此现状,一干山匪皆已放弃逃跑念头,纷纷缴械投降。   “几位朋友,麻烦你们帮个忙用绳索将这群山匪绑好,谢谢了。”少年转头朝着秦鹤轩一行人道。此时夏雪见到危机已除也已经走到秦鹤轩这边帮其止血。而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皆已看的目瞪口呆。   景馨瑶等人帮忙将土匪绑好后,俊美少年站在土匪队伍前列,向众人道别,“等等,这边还有三箱珠宝,麻烦少侠也一并运去衙门吧。”景馨瑶说道。   “哦?”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景馨瑶将珠宝的来历交代了一番。   “各位也是少年英雄,我代官府先谢过大家了。”少年听完说道,一拱手。   “不知少侠肯否告知姓名,好让我们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夏雪问道。   “呵呵,在下李牧炎,后会有期。”少年说完,带领土匪众人离去。   “刚才那些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这位少侠武功真的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啊?”夏擎苍感叹道。   “今天真的是多亏了这位少侠哥哥,要不然大哥和鹤轩哥哥都要。。。。哎。”夏雪说道。   “好了好了,累了一整天了,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哎,真的是波澜壮阔的一天啊!,鬼门关一日游我可不想再经历了。”秦鹤轩伸了个懒腰,找了件屋子躺下,不一会儿就已经轻声呼噜。   “是啊,一个晚上没睡,大家都休息休息吧。”夏擎苍说着也找了间屋子和夏雪一并躺下。   景馨瑶没有说话,望着李牧炎离去方向,右手紧紧握住剑柄。 第十四章:中州城   中州,位于全国中心,也是首府所在。秦鹤轩一行人离开虎牙寨,历经数日,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中州。   经虎牙寨一役,四人已俨然成为生死之交,秦鹤轩、夏擎苍两人豪迈奔放、气义相投,一路上说笑连连,时常逗得夏雪呵呵大笑,连一直较为冰冷的景馨瑶也偶尔莞尔一二。原来,四人的目标一样,都是要去中州参加天昭书院的入门试。秦鹤轩说了自己安州小神探在安州的丰功伟绩,听得夏雪接连入迷。夏擎苍也说了自己和夏雪的身世,原来夏氏兄弟出身于曲州的一屠户家庭,今年夏擎苍17岁,夏雪14岁。夏擎苍天生蛮力,12岁便开始帮助家里屠杀猪牛等牲畜,但是很不幸13岁那年闹猪瘟,父母相继去世,只留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所幸夏擎苍子承父业,勉强将肉铺生意维系下去,在加上夏雪聪明伶俐,也去当地药铺帮忙,才使两人得以走到现在,后来听说天昭书院之事,在夏雪的极力劝说之下,两人决定放弃肉铺生意来中州一试。而一路上,即使在秦鹤轩绞尽脑汁的旁敲侧击之下,景馨瑶却都只字未提自己的过往身世,最后也只能放弃尝试。   进入中州城,众人皆感叹中州之繁华,非自己家乡所比拟。大街小巷,到处人声鼎沸,商铺纵横,路上行人服饰各异,彰显五湖四海归一本色。   “我们该去哪里报道?”夏雪问道。   “你们不知道了吧?这个还是得看我安州小神探的,走,去悦府,肯定在那边报名。”秦鹤轩笑道。   “那你知道悦府怎么走?”景馨瑶说道。   “嘿嘿,当然知道。”说着,秦鹤轩拿出一张地图,原来在城门口秦鹤轩就向商贩买了一张中州地图,其中详细标注着中州城的一切重要地点。“走,在这里,”秦鹤轩指着地图中一处说道。   四人跟着秦鹤轩地图指示,东拐西逛花了大半日时间终于来到地图所标的悦府所在地,来到门前一看,人山人海,果然是五年一遇的盛事。   “怎么这么多人!”夏擎苍说道。   “天昭书院五年一招,当然人多。”景馨瑶说道。   “我听原来城里的捕快叔叔们说过,天昭书院是全国捕头的学院,要是能有幸入选,都能鲤鱼跳龙门呢。”夏雪说道。   “来来来,这个天昭书院的事情就由我这个专业人士来讲解。”秦鹤轩说道。“咳咳,天昭书院,成立于本朝创立之初,五年开一次门广招门生,入院之人学习五年,毕业后都能成为各地衙门捕头,记入官员名册,起步就是八品大官!”说着,秦鹤轩用手指摆出一个八的姿势。   “捕头?你就想当个捕头就不用来报名了。”这时,边上一名公子哥看着秦鹤轩笑道。   “你说什么?”秦鹤轩叫道。   “一看你就是乡下来的吧,鼠目寸光。”说着,这名公子哥露出鄙夷的目光。   “你说谁?”秦鹤轩一听对方鄙视自己,心中不爽,正欲发火,叫道。   “好了,天昭书院确实不止培养捕快这么简单。”景馨瑶制住秦鹤轩火气。   那名公子哥看了景馨瑶一眼,一看是个大美人,态度马上转变,双眼放光,说道:“还是这位姑娘见识广,我观姑娘你天生丽质,定非常人,敢问姑娘芳名?”   “你想干嘛?!”见此状况,夏擎苍挡在公子哥和景馨瑶之间,说道。   “夏大哥不用管它,我们挤到前面去报名。”景馨瑶正眼也没瞧那名公子哥一眼,朝夏擎苍说道。   “对,哥哥,不用管他,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浪。”夏雪轻声说道。   那名公子哥看到夏擎苍庞大的身躯,也吓得往后一退,只能悻悻的走开。   “你说的天昭书院不止培养捕快是怎么回事?跟我详细说说。”秦鹤轩向景馨瑶问道。   “除了捕快外,每届都会有几人能被有幸选入龙御阁。”景馨瑶说道。   “龙御阁?是什么?”秦鹤轩问道。   这些事情夏擎苍和夏雪也没听说过,都在侧耳倾听景馨瑶讲解。   景馨瑶尚未开口,忽听边上一人说道:“龙御阁是直接隶属于当朝皇帝的组织,集结了全国最优秀的捕快,专门破解各地疑难悬案。”   只见刚才说话之人乃一身古铜色皮肤的健硕少年,他身边一名同样肤色的少女接着搭话:“各地衙门皆称龙御阁的人为神捕,因其无论武学修为、破案技巧皆神乎其神,虽人数不多,但各个技艺精湛,破进天下各大悬案。还听说基本上很少需要他们数人合作破解的大案,可见真乃捕界精英啊。”   “哼,龙御阁也未必无案不破。”景馨瑶一声冷吭。   “姑娘这话也不假,据我所知近几年来确实有几桩大案至今未解,即使是龙御阁的神捕也无能为力,实乃一大憾事。不过,即使如此,龙御阁依然是我们这些人所神往之地,据说飞龙令一出,各大衙门都要听其调遣,各种资源任其调用。”少年说道。   “还不知两位尊姓大名?怎知道的如此之多?”秦鹤轩听得入迷,这些可是连楚伯都未讲起过的奇闻异事,抓紧询问两人姓名,以期拉近关系,多探听一些信息。   “呵呵,我叫司空烨华、这位是我双胞胎妹妹司空烨霖,我们来自海滨之城海州,由于之前一次破案之机,家父和龙御阁的神捕有所来往,所以知道的多了点。”少年说道。   “原来是司空少侠们,幸会幸会,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关于龙御阁的有趣的东西?多说点来给小弟听听。”秦鹤轩说道。   “呵呵,少侠二字不敢当,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这次来报名,正是希望自己五年后能有幸获选进入龙御阁。”司空烨华说道。   “鹤轩,轮到我们了,我们先去报名。”这个时候夏擎苍已经挤到了前排,说道。   “明天就开始入门试了,我们明天再见吧。”司空烨霖说道。   秦鹤轩也挤到报名处,交上徐县令给自己的举荐信,报名官看完后在名册上登上了其名字,并给他一份写有其名字的考证。左右两边,景馨瑶、夏擎苍、夏雪三人也纷纷叫上举荐信,登记完毕,四人挤出人群,决定先去投宿然后好好吃一顿。   夜晚的中州更加繁华热闹,卸去一天的工作劳累,晚饭后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娱乐散心,这边戏场内传来阵阵哄笑声,那边赌坊内不时散出轰鸣声。   为了准备第二天的考试,秦鹤轩四人早早就寝,但是每个人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思量着明天的应试场景。 第十五章:天昭一试   八月初八,激动人心的一天终于来临,这是每个参加天昭书院入院试的人心中一直都在勾画着的一天。   子母剑在晨光下闪闪发光,景馨瑶用贴身手帕又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剑身,抽剑入鞘,走出客栈,秦鹤轩、夏擎苍、夏雪三人已在门口候着,会和后四人走向悦府。   今天的悦府既热闹又肃穆,大家都静静的在悦府广场上等候着,秦鹤轩环顾四周,诺达的广场站着上千人,却不知最后还能剩下几位。   接近巳时,悦府中走出一人,开始宣布今年的考试规则:“今年的天昭试分为两轮,第一轮为笔试,将于巳时准时开考,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现在请各位考生拿好考证有序入内,根据座位上的名字依次入座。”   进入悦府,考场是一间巨大的大堂,大堂中间错落有致的摆设着桌椅,一人一桌,秦鹤轩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巳时一到,钟声响起,众人翻出桌子上封好的试卷开始作答。   秦鹤轩打开试卷一看,试卷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简单推理题,根据一些给出的信息推断出结论,后半部分是案例题,描述的都是一些作案现场,需要从众多线索中提取有用的信息,然后分析推断出犯案者并写出推理过程。总之,秦鹤轩大概浏览一遍试卷,发现主要考的就是逻辑分析推理能力,这个正是自己最擅长的,便信心十足的拿笔作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考生都在奋笔疾书,考场异常安静。“当,当,当”,钟声响起,不知不觉间午时已到。   “众考生停笔,起身陆续离开考场,明日辰时将在悦府门外公布通过第一轮测试的名单,请大家及时关注。”监考官说道。   悦府门外,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眉头紧锁有人眉开目笑。   “怎么样?试题答得如何?”夏擎苍出来后询问大家。   “还行吧。”景馨瑶说道。   “前面的简单推理题还行,后面的案例题有些我看的觉得有点恶心。”夏雪说道。   “我是觉得挺难的啊,伤脑筋。”夏擎苍说道。   “你呢,鹤轩哥哥?”夏雪见秦鹤轩都未接话,问道。   “嘿嘿,这些小考题,对于我安州小神探肯定不在话下啊,我觉得都不难。”秦鹤轩笑道。   “雪儿妹妹,别听他的,就知道胡说。”景馨瑶说道。   “好了好了,反正考完了,我们先去客栈吃顿午饭,吃完后出去逛逛怎么样?”夏擎苍说道。   “好啊好啊,我可是第一次来中州呢。”夏雪笑道。   “来来来,吃完午饭,鹤轩哥哥带着你好好逛逛,我虽然没来过,但是听过很多中州的风景,我来做向导,哈哈。”秦鹤轩笑道。   “我不去了,我先回屋休息。”景馨瑶说道。   “馨瑶姐姐,馨瑶姐姐?”夏雪叫道,但是景馨瑶已经先行离去。   “雪儿妹妹,不管她,她肯定觉得考的太差,心情郁闷,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夏兄,走。”秦鹤轩说道。   夏擎苍看着景馨瑶离去的背影有点担心,“要不,我去看看景姑娘…”   “看什么看,难道你不准备陪你妹妹玩玩,难得来趟中州。”秦鹤轩说着拉起夏擎苍向饭馆走去。   回到客栈,景馨瑶拔出子母剑,在中庭练剑起舞,连舞两遍剑法,直至大汗淋漓才停止,望着手中的子母剑,心想:今天是文试,想必明天第二轮为武试,我一定要养好精神,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进天昭书院,这三年的泪水、汗水、血水,绝对不能白流!还有三年前那个夜晚,那双眼睛,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入夜,景馨瑶早早上床休息,外面稀稀落落传来秦鹤轩三人回来的声音。   “隆香楼的烤鸭真是美味啊!吃得我真饱。”秦鹤轩说道。   “鹤轩哥哥也真是的,只顾着自己吃,也不想想馨瑶姐姐一个人多可怜。还好我哥想的周到,打包了半只烤鸭回来。”夏雪说道。   “得得得,是我想得不周,话说这么晚了,人家景女侠可能已经睡下了。”秦鹤轩说道。   “没事,我去敲敲门看,你们两个大男人就不用去了,不方便,”夏雪说道。   “好好好,雪儿你抓紧给景姑娘送去,趁热,要不然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夏擎苍说道。   “哥哥还学会疼人了啊?呵呵,我一定把哥哥的心意传达到。”夏雪说道。   说完,秦鹤轩和夏擎苍两人各自回屋,夏雪拿着打包的半只烤鸭来到景馨瑶房前。   “馨瑶姐姐,你睡下了吗?”夏雪轻身问道。   每次看到夏雪,总会有一丝温暖在景馨瑶心间游动,“没睡,雪儿妹妹进来吧。”   夏雪走进屋内,顿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景馨瑶问道。   “姐姐鼻子真灵,这是中州最有名的美食之一隆香楼的烤鸭,是我哥哥特地要我打包半只回来给姐姐你尝尝的。”夏雪笑道,打开油纸,一股更加浓烈的香味袭来,飘满房间。   “那真是谢谢你哥哥了,来,雪儿妹妹,跟姐姐说说你们今天去哪儿玩了?”景馨瑶说道。   “来,我们边吃边说吧姐姐,其实我也还没吃够呢,呵呵。”夏雪笑道。   “好,来,鸭腿给你。”说着,景馨瑶撕下鸭腿递给夏雪。   “谢谢姐姐,”夏雪啃了一口鸭腿,接着说道:“下午我们划船游了望丰湖,又去了城内最高的通云阁俯瞰中州全景,实在是美不胜收,姐姐你没去真的是可惜了,一路上哥哥还一直念叨着我们把姐姐一个人留下实在不应该呢。”   “没事,你们玩的开心就好,姐姐只是想休息养好精神准备明天的考试。”景馨瑶说道。   “嗯,姐姐的话肯定能顺利通过第一轮,说不定第一轮就能得个第一名哦。”夏雪说道。   “呵呵,妹妹再说就要把姐姐捧上天了,第一名是不敢当的,说起今天的笔试,真要说可能秦鹤轩那小子还有点希望会得个名次。”景馨瑶说道。   “哦,鹤轩哥哥那么厉害啊。”夏雪说道。   “这一路上他不是给你们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案件么,在我看来,那些可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案件,里面的推理破案过程无一不精妙无比。”景馨瑶说道。   “我都是当故事听得,只是听起来很有趣罢了,还好鹤轩哥哥省去很多血腥场景,要不然我是不敢听下去的。”夏雪说道,“对了,一路上姐姐话语不多,原来一直在听的啊,呵呵。”   “哼,你们叽叽喳喳那么吵,我不听能行吗?”景馨瑶说道。   “那倒是,这次出远门碰上姐姐你们真是太好了。”夏雪笑道。   “呵呵,碰上雪儿妹妹你姐姐我也很开心。”景馨瑶说道。   景馨瑶、夏雪两人吃着烤鸭,聊着今天游玩的细节,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入夜已深,最后景馨瑶送夏雪回房后再自行睡下。 第十六章:天昭二试   翌日,辰时未到,悦府前已经人头攒动。秦鹤轩四人也早早赶来等待一试结果。   不知谁喊了一句“结果出来了”,只见悦府中有人拿出一张大榜贴于门前,大家立马纷纷寻找自己的名字。   排在第一的名字让秦鹤轩四人眼前一亮,“李牧炎!”,四人心想:这人也来天昭书院?除了李牧炎的名字,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竟然秦鹤轩的大名排在了第二位,看的秦鹤轩哈哈大笑。然后顺着名单往下看,总共100人上榜,其余三人皆榜上有名,景馨瑶排于38,夏雪排于54,夏擎苍排于98,差点跌出榜外。除此之外,秦鹤轩发现司空兄妹也榜上有名,分别列于第8和第12。   “请榜上有名之人去中州城郊天昭峰山脚集合,巳时准时开始第二轮考试。”贴榜之人大声宣布道。   天昭峰位于中州东郊,山中草木茂盛,浓郁葱茏,只有一条石头铺成的台阶从山脚延伸至山顶,当地人称之为石天梯。天昭峰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此山正是天昭书院所在地。   上榜之人陆陆续续来到天昭峰山脚石天梯的处,相互私语讨论着第二轮测试。   “你们猜这第二轮测试会是什么?”秦鹤轩问道大家。   “第一轮为文试,第二轮肯定就是武试。”景馨瑶说道。   “武试?武功我只懂粗浅皮毛,那怎么办,岂不是很危险?”秦鹤轩说道。   “哥哥,要真是武试的话,那我肯定直接就被淘汰了。”夏雪朝夏擎苍说道。   “放心,有哥哥在呢,哥哥肯定帮你。”夏擎苍笑道。   “大家安静,现在开始公布第二轮测试规则,每个人凭自己考证来我这里领取一个竹篮,内盛香蕉10只,你们需于一个时辰内将竹篮和10只香蕉一起送至这条石天梯的终点,测试将于巳时准时开始。现在排队按序来领取竹篮。另外,每个人都不准带武器上山,来领取竹篮之时把武器暂存于我处,待测试完毕再归还大家。”监考官大声宣布道。   “送香蕉?这是什么稀奇测试啊?”   “就这么简单?”   “难道是要考验我们对食物的忍耐力?”   ……   规则一公布,大家炸开了锅,皆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只是送个香蕉、爬个山的话想必雪儿妹妹也不成问题吧?”秦鹤轩笑道。夏雪点点头。   “好了,走,我们去拿香蕉。”夏擎苍说道。   众人背好竹篮,竹篮里盛着10只香蕉,几乎感觉不出任何负重,心中皆自负脚力不俗,肯定能于一个时辰内登顶。石天梯蜿蜒曲折延向大山深处,道路两旁树木苍天、蓊蔚洇润,透露出一股无比的幽静。   “当当当”,钟声响起,巳时已到,众人迫不及待,火速冲出,冲进大山的拥抱。   石天梯并不是修整平滑的石头路,石头有大有小、凹凸不平、高低不一,没过多久,各人的距离已经拉开,脚力较好之人早已消失在石阶尽头,脚力较差特别是几个丝毫不会武功之人落在队伍最后已被拉开较大距离,从而100人呈现出三三两两分别散落于各处的情景,再加上道路弯弯曲曲,若非结伴同行,则很难看到前后人影,而越往深处,四周越幽静,有些胆小之人已经放慢脚步。秦鹤轩四人中虽然夏雪不会武功,但是在夏擎苍的帮助下竟也速度不慢,目前处于整个队伍的中列。   “这人越走越少了啊。”夏擎苍说道。   “我一直觉得这轮测试没这么简单,大家提高警觉。”景馨瑶说道。   “是我连累大家了,要不是我,哥哥你们肯定能走快许多,对不住大家。”夏雪低声道。   “雪儿妹子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让我们半路弃你不顾?”秦鹤轩笑道。   “雪儿你不要说话了,保存点体力,哥哥说过了,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出什么岔子。”夏擎苍说道。   说话间,忽然景馨瑶停下脚步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四人之间属景馨瑶武功最高,见此情况,大家马上警惕的观察四周。   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梭梭声,并且逐渐逼近四人所在地,每人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应对出击。   梭梭声已经来到周围,突然戛然而止。四人盯着声音消失方向,“要不,景女侠,你先去查探一下,我估计是什么动物。”秦鹤轩笑道。   “还是我去吧。”夏擎苍自告奋勇走向前,尚未走近几步,茂密的草丛中跳出一动物,吓了夏擎苍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猴子,虚惊一场。大家长舒一口气,“好了,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抓紧赶路吧。”景馨瑶说道。   “等等,猴子,有问题。”秦鹤轩突然发觉,“夏兄,注意竹篮,香蕉。”话音刚落,猴子一个闪身已经落在夏擎苍竹篮上,一手抓起一只香蕉,迅速跳到头顶上方的树枝上。   “不能让它逃了。”秦鹤轩说着立马奔向猴子。   猴子拿着香蕉,向众人扮了个鬼脸,在树枝中跳跃穿梭,遁向森林深处。   “追!”秦鹤轩大叫,四人迅速追向猴子,身影隐没在林中深处。   “这猴子在树上走,比我们在地上追的有优势啊,持久下去肯定要追丢。”秦鹤轩说道。   话音刚落,景馨瑶已经一跃站上枝头,“就在前面,你们在下面跟着我走,我每跳过一棵树都以摇动树枝为信号,跟紧。”说完跳向前方。   “走,有景女侠在上头给我们带路会方便很多。”秦鹤轩笑道。   此时,由于离开主道,在森林中行走困难,夏擎苍已经抱起夏雪在赶路。   跟着景馨瑶的信号,众人又行进一段路,忽然,信号停止,景馨瑶立于枝头停滞不前。   “景姑娘,怎么了?”夏擎苍问道。   “眼见我已经逐渐逼近那猴子,但是似乎此猴甚有灵性,知道逃之不及竟然一跃跳进下面草丛中,我现在也分辨不出其在何处。”景馨瑶说道。   “要不算了吧,我们已经偏离主道许久,再拖下去你们可能都无法在规定时间内赶到终点了,我大不了被淘汰,都怪我自己警觉性太低。”夏擎苍哀叹道。   “夏兄这什么话,我们四人一心,定能其利断金。”秦鹤轩说道。   “猴子吃香蕉这是动物的天性,我们就用香蕉把他引出来。”秦鹤轩说着从自己竹篮里挑出一根最为壮硕的香蕉找了根视野较好的树枝绑在上面,然后吩咐众人隐匿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只猴子竟真的再次出现,而且还依然握着之前从夏擎苍处抢的香蕉,想必刚才一直被四人追赶来不及吃下。   猴子从草丛中跳出来,警惕地环顾四周,秦鹤轩四人安静潜伏,连气息也控制地极轻。周围一片宁静。慢慢的,猴子放大胆子,来到挂有香蕉的树枝下,看看树枝上的香蕉,又看看手中的香蕉,思考了一番,然后放下手中这根较小的香蕉,一跃而上枝头,正在此时,景馨瑶率先出击,一个飞跃已经站在猴子前面,猴子大惊,还欲抢走枝头上挂着的香蕉,但是秦鹤轩已先行看破一跃一把抓住香蕉,此时夏擎苍也急忙赶到地上捡起自己丢失的香蕉,至此,猴子败局已定。   猴子气的抓头搔脑,左顾右盼,目标瞄准夏雪,一跃而下冲向夏雪,夏擎苍急忙挡在夏雪身前,双拳齐出,欲震退猴子。想不到猴子在空中一个巧妙的翻身躲避攻击,双脚落于夏擎苍肩膀上再轻轻一跃已经落在身后夏雪的竹篮里。   脚刚着地,猴子一惊,发现竹篮空空是也,香蕉不见了,只见这时另一个竹篮从天而下盖在了夏雪的竹篮上,猴子终于被困在其中,不得脱身。   大家长吁一口气,总算搞定这只猴子。原来之前以免猴子继续骚扰大家,秦鹤轩制定好一个捕捉猴子的计划,料定猴子吃软怕硬,在情急之下定会向夏雪动手,事先早已撤走夏雪竹篮中的香蕉,待猴子落入圈套之后便将其擒住。   “吱吱吱吱”,猴子在篮子中急地乱叫。夏雪看的可怜,说道:“要不还是放了吧,就这么关着怪可怜的。”   “要是放了继续来骚扰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时间紧迫,耗不起啊。”夏擎苍说道。   “我们先带着它上路,到达终点后就把它放了。”秦鹤轩建议。   “好的,就这么定吧,时间不多了,我们抓紧返回石天梯。”景馨瑶说道。   “糟了,我们刚才只顾着追踪这只猴子,已经跑进森林深处,你们还认识回去的路吗?”夏擎苍叫道。   大家环顾一周,周围皆是参天古树,已分辨不出来时方向。   “仓促之间忘记留下记号了,失误失误啊。”秦鹤轩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气道。   “哀叹无用,抓紧想办法吧,我估摸着半个时辰已过,我们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一。”景馨瑶说道。   “你们说,我们能不能求助于这只猴子,之前既然它能找到我们,说不定也有法子带我们原路回去。”夏雪看着猴子说道。   “有道理,这猴子在森林中居住许久,肯定熟悉地形。”秦鹤轩拍手叫道。   “刚刚我们还一群凶神恶煞地追捕它,你确定它会帮我们?”景馨瑶看了猴子一眼说道。   “先照着雪儿的法子试试看吧。”夏擎苍说道。   也不知这只猴子是否听懂人话,刚还在吱吱乱叫,但一听完上述对话却安静下来,一屁股坐在篮子里,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们看这猴子,像肯帮忙的样子不?”秦鹤轩看到猴子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我来试试吧。”夏雪说道。   “小猴子,因为这些香蕉对我们很重要,所以刚才见你偷走我们一急之下可能惊吓到你了,对不起。你能不能行行好再带我们回到刚才遇见我们的地方呢?你要是答应的话,我整篮的香蕉都给你,可以吗?”夏雪朝猴子说道。   “什么,不行,这样你就要被淘汰了。”夏擎苍叫道。   “不,哥哥,要是我们出不去,大家都要被淘汰,本来我身子弱,要不是哥哥你们我也走不到这里,即使侥幸进了天昭书院最终也不适合做捕探,还不如让我发挥点作用,能帮到大家我就很开心了。”夏雪说道。   “怎么样,小猴子,你答应吗?”说着,夏雪拿出一根香蕉拨开皮递给猴子。   猴子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夏雪,慢慢伸出手一把抓过香蕉美味的品尝起来,瞬间就吃了个精光。   “我知道你是饿了吧,来再吃一根,”说着夏雪又剥开一根递给猴子,猴子又一口气吃完。吃完两根香蕉,猴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小猴子,能帮帮我们了吗?我可以以后天天给你送香蕉吃。”夏雪说道。   猴子看看夏雪,竟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指了指封住竹篮口子的另一只竹篮。   “它应该是答应了,哥哥放它出来吧。”夏雪朝着夏擎苍说道。   夏擎苍看了秦鹤轩和景馨瑶一眼,“事已至此,死马当活马医吧。”秦鹤轩走过去拿走罩在上面的竹篮。一见障碍已除,猴子一个飞跃跳上枝头,开心地手舞足蹈。   众人心中一紧,这猴子该不会趁机逃脱吧,只见猴子迅速爬上更高的树枝,一跃一凌空翻落于远处一棵树上,朝夏雪招招手,示意跟上,四人这才宽下心来,紧紧跟上。   不多时,猴子带领着四人来到刚才抢夺香蕉之地,见任务完成,猴子一个跳跃落于夏雪肩头,指指香蕉。夏雪呵呵大笑,拿出香蕉又剥开一根给它。   “看来,这猴子缠上你了,雪儿妹妹。”秦鹤轩笑道。   “我觉得它挺可爱的,哥哥我们带它一起走怎么样?”夏雪问道。   “只要它肯跟你走就行,”夏擎苍说道。   “好了,大家抓紧赶路吧,”景馨瑶催促道。 第十七章:天昭书院   秦鹤轩四人一猴一路狂奔,以期能将刚才浪费的时间补回来,忽然,只见猴子指着前面吱吱吱乱叫,众人定睛一看,前方似有人影。   “喂,小子,我看你这篮香蕉也没剩几根了,想必也是和我们一样遭山猴袭击了吧。反正你也没希望通过测试,还不如将剩下的香蕉分给我们俩吧,哈哈。”只见两名少年围住一名少年说道。   “不,不,不行,你们自己丢的香蕉自己找猴子讨去!”中间那名较为瘦弱少年说道。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另外一名壮硕少年一把拎起瘦弱少年。   “你们要干嘛?松手!”夏擎苍见状大叫冲上前。   “哟?还有人想路见不平?”其中一人看到夏擎苍庞大身躯竟也安稳不乱。   “黄兄,真是天见怜我,本来这小子的香蕉不够咱两分的,正好这几人又自己送上门来,省去我们很多麻烦啊。”另一人笑道。   “夏兄小心,这两人估计深藏不漏。”看到在夏擎苍面前对方二人依然神态自如,秦鹤轩眼神严肃起来。景馨瑶也已经看出端倪,全神戒备。   就在双方箭弩拔张之时,忽然后方传来一阵笑声,“呵呵呵,哥哥,你看,想不到我们还不算是最后的。”   秦鹤轩一听声音熟悉,转身一看,原来是司空兄妹。   “原来是司空少侠,想不到又碰上两位了。”秦鹤轩笑道。   “你们这里是怎么了?咦?哥哥,这两人不正是刚才想抢我们香蕉的两人吗?”司空烨霖看到两名少年,说道。   “呵呵,想必抢我们不成又打起别人的主意了。”司空烨华笑道。   “是,是,是你们俩!”两名少年看到司空兄妹大惊,“你们人多势众,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们有事先走了。”说完,二人发足向前狂奔而去。   此时秦鹤轩四人心里嘀咕:这二人肯定在司空兄妹手下吃了大亏。   “多谢二位解围。”秦鹤轩上前抱拳道。   “不敢当,那两人确实有两下子,不过即使刚才我们没来,这位景姑娘想必也不会让他们讨到什么好处。”司空烨华指着景馨瑶笑道。   景馨瑶心中一惊,自己并未显露任何手段,但此人竟能看出自己武功深浅,果然武林之中人才辈出,自己苦练三年子母剑,但却仍为井底之蛙,之前的李牧炎武功远胜自己,如今的司空兄妹似乎也在自己之上,自己今后的道路仍然任重而道远。   “呵呵,景姑娘不必吃惊,恰巧家父略懂一二通过气息感知对方武功深浅的技巧,所以我们兄妹俩也学了个皮毛。”司空烨华笑道。   “哦!司空少侠果然身怀绝技啊,哈哈,这招绝学方不方便私下传授给小弟我学学啊?哈哈。”秦鹤轩急忙上前问道。   “秦兄,不好意思,要将家技传授于他人必须要经过家父允许,见谅。”司空烨华说道。   “秦鹤轩,你不要司空少侠前司空少侠后的了,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叫我们名字就好了。”司空烨霖不耐烦道。   “呵呵,司空哥哥,司空姐姐,我这样称呼你们可以吗?”夏雪听完笑道。   “当然可以啊,夏雪妹妹。咦,妹妹肩膀上的可是之前一直在偷袭我们香蕉的山猴中的一只?”说着,司空烨霖看到夏雪肩膀上的猴子。   “是的,它叫灵灵,我们和他不抢不相识。”夏雪笑道。   “得得得,雪儿,才多久,连名字都取好了。”夏擎苍听得哭笑不得。   “既然它跟着我,总要给它个名字吧,是吧,灵灵。”夏雪说道。   “各位也是能人异士啊,竟能降服这山猴。之前我们也遭到山猴袭击,废了一番劲才抢回香蕉。”司空烨华说道。   “好了,抓紧上路吧,时间不多了。”景馨瑶说道。   “景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一同上路可否?”司空烨华说道。   “当然可以,来来,路上麻烦你们再跟我讲讲这个龙御阁的事情。”秦鹤轩一把接过话说道。   于是四人一猴的队伍扩充到了六人一猴,快速沿着石天梯行进。   终于,在午时之前,六人顺利到达终点,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的大门,门前匾额上写着四个金色大字“天昭书院”。原来这条石天梯的终点即是天昭书院的大门。   在秦鹤轩之后,还有数人陆续抵达,“当当当”,午时钟声响起,考官开始清点人数,清点完毕后考官跟边上几人低语几句,一行人火速施展轻功冲下山,预计前去寻找尚未抵达之人。   “请刚才经过我们清点认可的人出列,其余未通过测试的人由我们人员陪同下山。”考官宣布道。   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司空烨华、司空烨霖五人出列,夏雪在一旁挥挥手向他们道喜,正欲跟随人流下山之时,考官叫人过来让她暂且留下。   不多时,只剩下加上夏雪的32人和一干工作人员。   “吱嘎”,天昭书院的大门缓缓开启,从中走出四人,秦鹤轩等人惊讶的发现李牧炎竟然在这四人之中。为首一人跟李牧炎低语几句,李牧炎点头走进32人之列,看到秦鹤轩等人,微笑点头示意。   考官跟三人细语几句之后,为首之人开话:“承蒙各位垂青,来参与五年一次的天昭试,众所周知,天昭书院为全国培养捕界精英,在场各位想必都心怀梦想,立志为我朝鞠躬尽瘁,报效终生,然空有抱负实乃不足,因此特设下天昭试,以测各位德、智、体之能,以期选出之中骄子,为国培养栋梁。本届天昭试分为两轮,第一轮测试各位智之辨,第二轮测试各位德之品、体之力。适才进行的第二轮测试,我身边两位同仁全程参与,众人表现一一在目,大数之人皆乃可造之材,但其中也不乏品德蛀虫,黄成、项柏二人为求一己之私,竟私抢他人之物,真乃人性之耻,来人,驱赶二人下山,永不得进入仕途。”说着有人入列拉出黄成、项柏,秦鹤轩等人一看,正是之前欲抢他人香蕉之人。   为首之人接着说道:“夏雪身子柔弱不适合练武,但其品性纯良、舍己为人,乃德之典范,恰逢亦有医学之基,虽不能入院深造,但却被我左手边这位辰无衣大人相中,不知是否答应入其门下学医?”   此时,夏雪已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辰无衣,江湖人称圣手医仙,龙御阁白龙神捕,精通医学药理,能被其相中,实乃人生无憾。”忽然,李牧炎靠近夏雪,在其耳边说道。   听完李牧炎之话,夏雪小心出列,轻声答道:“求,求之不得。”   夏擎苍一听,喜出望外,秦鹤轩、景馨瑶也在心中为其欢喜。   “剩下30人,听从安排安置好一切行囊之后,明日起正式开始接受天昭书院各位老师的特训。”为首之人说完便和辰无衣和另一名男子离去。   “各位学子,你们留在客栈的行囊我们已经差人去拿,现在大家有序进入书院,用过午膳后,我们有人带领大家去自己的住处。在书院内,每三名学子拥有一个相对独立的四合院,我们已经根据大家相互之间的熟知程度分配好房间,请有序入屋,下午好好休息,晚上书院将会举行入院宴欢迎大家的道来。”考官大声宣布道。   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被安排至一起,三人来到自己的住处,这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中的一进院,根据位置分为北屋、东屋、和西屋,而南面为进出大门,中间有一个小庭院,景馨瑶的房间为北屋,秦鹤轩和夏擎苍分别为东西屋。而夏雪由于不属于天昭书院的学员,被分配至别苑。   众人来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行李已经送到,秦鹤轩、夏擎苍直接躺倒在床上睡去,景馨瑶拿出子母剑,掩盖不住心中的兴奋和激动,在庭院之中迎日起武,从头到尾又练完一遍剑法后,入屋休息。   入夜,天昭书院宴会厅人头攒动,除了本年入院的30名学子之外,本次主持考试的考官和其他工作人员、早上出来的三个人也都在场,除此之外尚有其余数人大家没有见过。秦鹤轩惊讶的发现在安州有过一面之缘的欧阳锦程也在。   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三人坐在一起,此时夏雪也过来坐在他们边上,夏擎苍问夏雪那边的居住环境如何,夏雪说非常好,比以前在曲州好上许多,夏擎苍才宽下心。   “请问这边没人就坐吧?”只见李牧炎走过来向景馨瑶问道。   “没人。”景馨瑶答道。   说完,李牧炎坐下,向各位拱手打招呼。   “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李少侠。”夏雪笑道。   “呵呵,说明我与各位有缘。”李牧炎笑道。   此时,欧阳锦程眼光望向秦鹤轩这边,秦鹤轩向其挥手示意,欧阳锦程点头回应。   “想不到秦兄认识著名的花间一壶酒。”李牧炎笑道。   “花间一壶酒?你说欧阳神捕?”秦鹤轩问道。   “不错,正是欧阳锦程,江湖人称花间一壶酒,龙御阁白龙神捕,近些年破了不少悬案,创下龙御阁近10年来从青龙晋升为白龙的最短时间记录。”李牧炎说道。   “李兄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夏擎苍问道。   “对,李兄,看你好像认识很多龙御阁的人啊,多给我们介绍介绍,还有什么青龙白龙啊什么的,是级别吗?”秦鹤轩追问道。   “呵呵,好的,我就多介绍一番。龙御阁和天昭书院其实为一体,天昭书院的老师皆来自龙御阁,而龙御阁也每五年从天昭书院中选拔最优秀的几名学子作为候选人。龙御阁中根据破案数量、难度、贡献等将其中捕探分为三级,分别为青龙神捕、白龙神捕和金龙神捕,各自身带不同的飞龙令。刚进入龙御阁的人为青龙神捕,在其破解一定数量的案件之后晋升为白龙神捕。而金龙神捕目前全朝之中仅有三位,无一不是为我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之人,皆由圣上亲颁荣誉,为我朝捕界泰斗。”李牧炎说道。   “李兄知之甚多,若非所料,想必是神捕后人?”秦鹤轩根据之前虎牙寨和今早李牧炎的表现推测问道。   “哈哈,秦兄不愧是笔试第二之人,逻辑推理能力李某佩服。本届天昭书院院长、如今三位金龙神捕之一的逆风斩魄上官龙晗正是家舅。”李牧炎说道。   “就是上面坐于首座那位吧?”夏擎苍指着一人问道,此人也正是早上测试结束总结说话之人。   “正是。”李牧炎喝了一口茶说道。   “李兄不愧是高人之后啊。”秦鹤轩竖起大拇指说道。   “那边上坐的都是龙御阁的神捕?”景馨瑶问道。   “皆是龙御阁的白龙神捕,一般青龙神捕资历尚浅,不适宜教学,天昭书院的教学任务全部由白龙神捕担任。”李牧炎说道。   “好了,宴会开始了,大家尽情畅饮吧。”李牧炎说道。   “李兄,我敬你一杯,接下去的五年请李兄多多关照。”夏擎苍举起大碗酒敬向李牧炎。   “夏兄客气,互相学习。不过我不喝酒,以茶代酒。”李牧炎端起一杯茶。   “不要独酌,大家一起喝才开心。”秦鹤轩起哄着让景馨瑶夏雪都端起酒杯、茶杯一起畅饮。   狂欢结束,众人回屋歇息睡下,迎接大家的又将是崭新的一天。 第十八章:书院第一天   新的一天开始,秦鹤轩等人早早起床,迫不及待得等候着课程的开始。   “想必大家都知道,你们共有五年的时间在天昭书院学习,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这五年里的大体安排:前三年在学院学习,学习内容分文、武两类,文主要学习我朝律法、侦查探案技巧、医学药理知识,武主要学习各种格斗技巧、武功招式、兵器使用。第四年开始,将会以三人一组,每组配备一名导师,跟随导师下山侦缉探案,实地学习探案经验,期间所有安排听从导师指挥,但是全体学员必须于第五年的七月初七回到天昭书院参与结业考试。”课堂上一名青年人说道。   堂下,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李牧炎坐在一起,“此人乃白马跃骑姬飞英,精通我朝律法,倒背如流,而且亦是一名马术高手。”李牧炎说道。   “好了,现在开始正式授课。本人姓姬名飞英,接下去的几年负责教授大家我朝律法以及马术技巧,请各位多多指教。”姬飞英笑道。   “大家翻开你们面前的律法总纲,我开始逐条讲解,大家一起探讨学习。”姬飞英翻开手中的律法总纲说道。   摆在秦鹤轩面前的是一本厚厚的黑色封面书籍,封面写着律法总纲几个大字,一个总纲就已经这么厚了?这律法到底有多少本?秦鹤轩心中一阵寒颤。   在一阵昏昏沉沉的文字中,秦鹤轩终于艰难的度过第一堂课。   “当当当”,钟声响起,巳时已到。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下一堂课将由欧阳老师给你们上。”姬飞英合起律法总纲离去,代替出场的是欧阳锦程。   一看欧阳锦程,秦鹤轩立马打起精神,当年安州勇擒乌鹏飞一幕一直缠绕在秦鹤轩的心头挥之不去,欧阳锦程那严密的逻辑推理能力、潇洒的身影、高深的武功一直是自己憧憬的对象。   “大家好,先做个自我介绍,本人复姓欧阳名锦程,接下来由我来和大家一起探讨侦查技巧。”欧阳锦程说道。   “侦查是一个收集证据,经过合理严密的推理分析,从而找出现象背后的真相而就某项犯罪行为进行调查的过程,这个过程所运用到的知识十分庞大,我把它分为外在现象层面和心理层面两方面的知识和技巧。这部分内容很难简单的从书本之中学到,更多的需要亲身实践。这也是天昭书院在后两年安排大家亲身经历探案过程的意图所在。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主要教授大家一些基本常识,更多的时间会结合一些经典案例通过场景重现的方式促使大家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有些案件可能是你们前所未闻、匪夷所思。”欧阳锦程笑道。   “欧阳锦程,被龙御阁公认为未来最有可能晋升为第四位金龙神捕之人,连我舅舅都多次称赞其智勇双全,他来给我们讲授这最重要的侦查探案技巧,真是我们难得的良机啊。”李牧炎叹道。   夏擎苍闻言,立刻集中精神侧耳倾听,景馨瑶也正襟危坐,深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欧阳锦程给大家讲述了一个以往发生的凶杀案,因为是第一堂课,所以全程都有欧阳锦程进行讲解并根据其中不同的线索进行分析推理。听完之后,大家感叹果然龙御阁神捕眼光独特、思维活跃、异于常人,能从如此繁多无序的线索中提取有用信息并串成一线,从而找出真相所在。但是秦鹤轩却越听越惊,这个案件自己十分熟悉,因为好几年前就听楚伯讲起过,不同于欧阳锦程,楚伯的探案分析方法更加犀利、简单明了,难道楚伯讲得那些都是真实案件?等有空回安州一定要好好问问楚伯看。秦鹤轩心中打定主意。   一转眼,两堂课占据了整个上午时间。用完午膳,稍作休息,大家来到书院西面的练武场,准备接受下午的武训。   “在场的各位想必都有一定武学基础,要不然也无法通过天昭试,为了便于说明后续内容,我还是想从头向大家介绍一下武学原理。武学分为内力和招式,内力是基础,招式是内力的运用载体,没有内力,招式再妙也无法发挥出威力,反之,如果不懂任何招式,任你拥有雄厚内力你也无法灵活施展,因此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练武场中间一名纤瘦青年说道。   “此人为一苇渡江风无痕,轻功绝顶,天资聪颖,其独创的混天无痕步能将内力集聚双脚瞬间提速,让一般高手根本无法捕捉到身影。”李牧炎说道。   “这么厉害?怪不得由他来给我们上武学第一课。”夏擎苍说道。   “内力二字对于常人看似玄乎,其实不然,其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上。即使是刚出生的小孩,其身内也有些许内力。我们练武之人跟常人的区别在于我们能灵活运用存在于体内的内力,而常人却无法感知到内力的存在。江湖上各家各派所谓的内功心法虽形式各有不同,但原理不碍乎一是教你感知内力的法门,二是教你提高内力的方式。其实内功心法并无显著的高低优劣之分,修习快慢与否取决于修习之人的悟性,然作为武学基础,内力的修习没有任何捷径,悟性再高之人也需日积月累,逐步修炼,而悟性不高之人亦能将勤补拙,后发制人。”风无痕继续讲解道。   “所以练武之人,第一便是修习内力,江湖中很多著名绝学都需要一定内力基础才能施展。第二件要事便是内力的运用。练武之人,内力平均分布于自身各大经脉之中,在运用之时,内力就会带动其所在经脉控制对应肌肉运动从而施展武学招式,内力越深,同样的招式可以施展出更强的威力。一般情况下,内力只存在于体内,你可以传入另一人体内,但是不能存在于体外。内力高深者可以牵动内力引出体外短时间爆发克敌。”说着风无痕右手出掌,只见右边练习用的木偶胸口被其掌力震裂,“内力达到极致者据说可以引力入器导入武器之中从而使手中普通兵器也能成为神兵利刃。”   “接下来说说武学招式,江湖中各种武学层出不穷,但常见的基本上可归为拳、掌、指、脚、剑、刀、棍、鞭等八类,其余的诸如爪、镖、戟等都是以上八类的一定衍生,这八类武学基础招式每人都必须学习,掌握之后将会根据你们每人的特性以及自己的选择挑其中一种或者数种精修。毕竟我们做捕探的以后会碰到各式人物,随之而来需要应对的是各种武功,所以你们每人武功皆需广而精。”风无痕接着说道。“好了,前面已向大家大概介绍了武学的基础常识,武学世界广博无垠,尚有很多未知领域,可以这么说,武学道路上存在无限种可能,我希望你们以后都能找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可能,创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风无痕环顾全场,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一份我们天昭书院的基础内功心法,为应我书院之名,我将其取名为天昭心法。如果有谁自认为现有在修的心法好于我这份,可以不必来取。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照此书修习内力,若碰到不懂之处,直接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你们要抓住今天这个机会,将本心法融会贯通,明天开始将不会安排时间在课堂之上修习心法,修习时间全部自行安排在课后。记住,内力是我们练武之人的众力之源,定须慎重对待。”说完,风无痕便坐下闭目养神。   除了少部分人停留原地,大部分人都上前领取天昭心法,拿到心法后,众人抓紧坐下照着心法练习。   秦鹤轩以前只跟随父亲学过一些皮毛拳脚,从未修习过内力,因此拿到心法后尤为兴奋激动,抓紧照着心法进行练习。   闭眼之后,秦鹤轩眼前仍能感受到午后秋日阳光带来的明亮,随着心法口诀的练习,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眼前的明亮逐渐暗淡,随后终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四周一片宁静,似乎全世界的声音都被收走,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心脏在强劲的跳动着,每一次搏动,伴随着新鲜的血液涌入血管中。忽然,一条闪着光的线条出现在眼前,这是什么?秦鹤轩心中问着自己。渐渐地,一条、两条、三条…越来越多的线条交织成网展现在眼前。等秦鹤轩上完医学药理课之后就会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全身经脉图。线条中的亮光越来越亮,似一个个蓬勃的小生命充满生机。这就是内力吗?我的内力好像也不少嘛?秦鹤轩心中笑道。   这个时候,秦鹤轩不知道,一般人从开始练习内功心法到感知到内力的存在最起码耗费数天时间,而他却只花了一个时辰。 第十九章:圣手医仙   秦鹤轩在震撼中度过书院第一天,这天,让他了解到很多前所未有的知识,特别是在武学上获益颇多。晚上,初窥武学门径,秦鹤轩便忘我的开始练习天昭心法。   就这样,时光飞逝,一晃,两年时间逝去,除了李牧炎以外,其余众人两年里都勤奋苦读、辛苦练功,无论武学修为还是探案技巧都突飞猛进。而李牧炎由于从小就已经受过多方面的特训,从第一年开始便在学习之余就已经陆陆续续跟随着龙御阁的神捕外出探案。第三年,大家迎来新的课程。   又是新的一天,众人早早起床来到课堂,等待新老师来临。   “当当当”,钟声响起。课堂门口缓缓走进两名素衣女子,夏擎苍第一个认出后面那位正是自己的妹妹夏雪,随后,秦鹤轩、景馨瑶才相继认出来。   其实秦鹤轩三人已有两年时间没见过夏雪,还记得入院第二天他们结伴去别苑探望夏雪,被告知夏雪已和辰无衣下山,这一走想不到就是两年。而正值豆蔻之年的夏雪,两年时间足以改容换面,走之前柔弱瘦小的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夏雪看到大家微微一笑,难掩心中喜悦之情。这个时候,秦鹤轩等人才把目光移到前面那名女子身上,此人正是两年前在天昭试中收夏雪为徒的圣手医仙辰无衣,大家惊讶的是两年时光竟没有在其脸上刻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反而愈现年轻动人。   “众位学子想必都在天昭书院度过快乐的两年时光,从今天开始,将会由我教授大家新的课程,而我的课程可能并不会那么快乐。”一开口,辰无衣就给大家来个小惊吓。   “有两位美女来授课,怎会不快乐?”私下已有人窃窃私语。   夏擎苍一听,对私语之人怒目而视。   “众所周知,探案过程中不免会碰到死亡事件,对尸体的解读是最重要的一个侦查环节,死人有时候能告诉你很多活人们告知不了的事情。所以,我要教你们的第一项知识便是医学知识,包括解剖学、药理学等,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时常拿来一些死尸现场教学,希望大家做好准备。”辰无衣说道。   一听,堂下已有人泛起鸡皮疙瘩。   “除了医学知识,第二项我要教授的是毒理知识。医毒一家,只知医不知毒,在今后探案过程中将会举步维艰。你们要学会的是各种毒物、毒药的特性以及解毒方法,这期间为更好的体验,可能会需要一些学生配合进行试毒,也烦请在座各位做好心理准备。”辰无衣接着说道。   此时,堂下已有少许骚动。   “今天是第一堂课,我们从最基础的的经脉穴位讲起。雪儿,拿出人偶。”辰无衣朝夏雪说道。   夏雪从随身携带的包囊中拿出一堆东西,迅速组装成一个真人比例的人偶,人偶上画满一个人的经络、穴位。   “练武之人应该都清楚经脉所在,因为你们的内力就存于经脉之中。但是你们清楚我们一个人总共有多少经脉?每条经脉的作用吗?”辰无衣问道。   堂下鸦雀无声,秦鹤轩心中思索:确实只知道修习内力,而对于内力的存在载体经脉都没去关心。   “这就是寻常武夫的愚笨之处,只盲目练武,而不懂医术。殊不知医武也是一家。”辰无衣缓慢说道。   “经脉在我们身体内交集成网,控制着我们每一个细微动作,这种动作无论主动还是被动,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因此经脉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辰无衣接着说道。   “在医学上,经脉分为正经和奇经二类,正经有十二,分别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其循行于手足、内外、前中后的不同部位,构成经脉系统的主体,合成十二经脉。”辰无衣指着人偶上的十二条经脉说道。   “奇经有八条,即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合称奇经八脉,有统率、联络和调节十二经脉的作用。”辰无衣指着人偶上另有八条经脉说道。   “除此之外,尚有十二经别、十二经筋,皆为十二经脉的支脉。至此,构建成完整的人体经脉系统。”辰无衣说道。   “穴位,是分布于经脉之上的特殊的点,共有720个之多,但是很多穴位的功能目前依然尚待开发。不同穴位功能各不相同,有的穴位受到外力阻碍,可能会引起麻、胀、痒、痛、酸等症状,甚至会引起身体某些机能停止、产生组织、器官坏死,更有严重者还可导致残疾、衰竭、窒息及死亡。前者就是我们武学上的点穴之法,后者就是所说的死穴。而有的穴位受到一定程度刺激可以短时增加身体机能,促进内力集聚,一定程度增强力量强度和身体灵活性。”辰无衣继续说道。   “总之,如武学之道一样,人体医学仍有很多未解领域,我希望大家也能如对武学的痴迷一般痴迷于医学。好了,接下去正式上课,将由夏雪给大家讲解基础医学知识。”说完,辰无衣只顾着坐在一边闭目调息。   接下去的授课,让秦鹤轩三人大吃一惊,短短两年时间,夏雪学到的医学知识博大宽广,听得人瞠目结舌,让人刮目相看。   课后,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重聚时光。   “雪儿,想死哥了,快来让哥看看这两年时光有没有哪里受伤?”夏擎苍上前一把搂住夏雪说道。   “哥,跟着无衣师傅怎么可能会受伤啊。”夏雪笑道。   “雪儿妹妹,快来跟姐姐说说你这两年去了哪里了啊?”景馨瑶上前问道。   “说来话长呢,这两年跟着无衣师傅学到很多东西,她亲自带着我上山采药,入堂炼药,还帮助好几个地方破了几庄案子。有机会我们再细聊啊,现在我要跟着师傅去别苑帮忙把药园子弄起来,反正接下去的时间我都会留在书院里面。”夏雪说道。   “还破了案?雪儿妹妹,了不得啊,有空的话多来我们这边坐坐,跟你鹤轩哥哥多聊聊详情。”秦鹤轩笑道。   “鹤轩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喜好探案。好了,不多说,我先走了,师傅叫我了,”说着,夏雪先行离去。   “乖乖,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夏擎苍,想不到两年不见,你妹妹长成这么一个标致美人儿了啊。”一名男子走上前笑道。   “窦鲲,你想干嘛?脑子里不要有什么歪想法,要不然我再让你胳膊脱臼一次。”夏擎苍威胁道。   “得得得,夏大侠,前次是我一时不慎,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较量一番。”窦鲲说着靠近夏擎苍身边低声接着道,“不过夏兄,你妹妹是我喜欢的类型,抽空帮我介绍介绍啊,嘿嘿。”   “你想得美,滚滚滚。”夏擎苍顺手往窦鲲脸上一挥,窦鲲顺势往后一移躲避攻击,然后大笑着离去。   “乖乖,这小子前次着了夏兄的道之后苦练身法啊,想不到轻功水平大涨。”秦鹤轩笑道。   “哼,窦鲲这小子就是个花花公子,想不通怎么也会被收进书院,之前还想对景姑娘有所企图,被景姑娘狠狠教训了一番之后想不到还不老实。”夏擎苍鄙夷道。   “咦?还有此等趣事?我怎么不知道?景女侠,快说来听听。”秦鹤轩向景馨瑶问道。   “哼,无稽之事。”景馨瑶闻言正眼不瞧秦鹤轩便直接离去。   “咳咳咳,两年多了,景女侠还是这幅样子,我看她也只有在你妹妹在的时候像个女人,平时冷的像块冰,怪不得窦鲲这小子要吃亏。”秦鹤轩笑道。   “鹤轩你这么说景姑娘不好吧,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性格嘛,不过景姑娘这两年里真的是十分努力,我常常半夜都能听到她在庭院里练剑的声音。”夏擎苍说道。   “哟,夏兄,你喜欢半夜不睡觉窥听别人啊,哈哈。”秦鹤轩笑道。   “你,你,你,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没有窥听谁,你小子是不是也想跟我切磋切磋。”夏擎苍怒道。   “哈哈哈,不敢不敢,夏兄天生神力,我可不想像窦鲲一样被你直接打脱臼,想想就疼啊,要比就比看谁先到食堂。”说完秦鹤轩一溜烟跑出冲向食堂。   “你小子,等我。”说着夏擎苍也提气追向秦鹤轩。 第二十章:师徒试招   经过两年武学基础的研习,众人总算步入精修阶段。景馨瑶选择剑法精修,夏擎苍选择拳法,秦鹤轩却自知自己拳、掌、指、脚、剑、刀、棍、鞭中皆无特别突出之处而左右不定。   “鹤轩,下午就要开始分组进行武学训练了,你选好没有?”午饭期间夏擎苍问秦鹤轩。   “我已经为这个事情苦恼许久了,到现在依然难以抉择。”秦鹤轩叹道。   “谁叫你平时吊儿郎当,每样都不精通。”景馨瑶说道。   “景女侠此言差矣,我可是每堂课都用心听解,用心练习啊,但确实没有哪门功夫特别突出,苦恼烦也,哎。”秦鹤轩叹道。   这个时候夏雪也过来就膳,问道。“鹤轩哥哥,怎么了?”   “是雪儿妹妹啊,哎,我正为下午的要选择哪一种武学精修而烦恼呢,现在饭意全无。”秦鹤轩对夏雪说道。   “鹤轩哥哥没有擅长的或者感兴趣的吗?”夏雪问道。   “他呀,每门成绩都相当平均,但却都不突出。”夏擎苍说道。   “在这里苦恼也没用啊,哥哥要不要去咨询一下哪位老师看?”夏雪问道。   经夏雪一提点,秦鹤轩茅塞顿开,“对啊,我去找欧阳老师,让他给我定个,嘿嘿。”由于安州一役,秦鹤轩心目中最崇拜的仍属欧阳锦程,于是饭后便去找欧阳锦程寻求帮助。   “欧阳老师,我有急事相求。”秦鹤轩在庭院的石凳上找到欧阳锦程,问道。   欧阳锦程放下壶中酒,笑道:“安州小神探有何指教。”在安州之时,欧阳锦程已对秦鹤轩的推理能力刮目相看,再加上这两年来的侦查课的教授,除了自小受上官龙晗亲手培养的李牧炎之外,属秦鹤轩最为拔尖,甚至大有超越李牧炎之势,因此较其他人,心中对其多了一份重视。   “老师您也知道,下午要分组练习武功招式,但是经过一年的学习,我发觉自己并无擅长之处,叫我该如何选择?我正在为此事苦恼,便想向老师求教。”秦鹤轩说道。   “呵呵,好办,咱两过两招试试。”话音刚落,欧阳锦程左手成爪已捏向秦鹤轩喉咙,然秦鹤轩已非当年黄毛小子,见状立刻提气后退一步避开要害,随即一掌击向欧阳锦程胸口空档。欧阳锦程拿起酒壶轻松一挡,感觉到壶中之酒微微震动,心中一惊:此小子内力不俗,看来得好好试试他。   之后,欧阳锦程连出数招,包含掌、拳、指、脚等各种招式,秦鹤轩竟都能一一应付,欧阳锦程心中暗自点头:这小子说自己无特别突出之处从而无法选择精修之武,其实恰恰相反,其已将各招式融会贯通、灵活运用,所以就其某项而言并不醒目,实则已经样样精通。   交手数十回合之后,欧阳锦程突然提速起脚攻向秦鹤轩下盘,秦鹤轩大惊,急忙也运足内力提速躲过,但最后一招扫地回旋腿逼得秦鹤轩飞身跃起,见状料定秦鹤轩在空中移动不便,欧阳锦程顺势起跳双拳齐出击向对方胸口。秦鹤轩躲闪不及,眼见即将中拳倒地,刹那间脑中闪过一幕,那是两年前天昭试中,同样的场景,夏擎苍双拳齐出击向跳在空中的灵灵,灵灵一个巧妙的翻身躲过攻击轻松落于夏雪背上的竹篮中。电光火石之间,秦鹤轩模仿灵灵,作出同样的动作,凌厉的拳风袭来,刮起胸口的衣服,冲向天空。秦鹤轩心惊,欧阳锦程更是吃惊。   收起双拳,欧阳锦程笑道:“安州小神探果然武功不凡,在下佩服佩服。”   “欧阳老师笑话了,刚才最后一拳要不是老师手下留情慢了半步,我估计现在已经倒地不起,嘿嘿”,秦鹤轩说道。   “呵呵,不骄不躁,孺子可教。”欧阳锦程笑道。   “怎样,欧阳老师,你觉得我应该选择哪一门武功精修?”秦鹤轩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多选几门课都去听听,看看对那个更加感兴趣。哈哈。”欧阳锦程大笑道。   “欧阳老师,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秦鹤轩说道。   “呵呵,言归正传,之所以在第三年让你们选择其中一门或者数门武功精修,目的在于让你更加熟练的运用其中之一从而让自己的优势发挥至极致,但是各个武功招式并非独立,需要的是融会贯通、灵活运用,所以精修不代表单修。再者,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有所精修,比如我,当年也没参加精修,而是成为各堂课上的常客,今天心情好听听拳法、明天心情好看看剑术,哈哈,不过你就不要学我了,当年我差点因此受处罚而被开除出书院。”欧阳锦程笑道。   “所以,至于选择哪一门课你自己决定,每门课的老师都是个中高手,无论选择哪门都会让你受益匪浅。不过招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切记这点。”欧阳锦程说完之后便自顾离去,留下秦鹤轩在原地一脸茫然。   下午,“当当当”,钟声响起,未时开始,秦鹤轩来到练武场,惊讶的发现欧阳锦程也在现场,他负责的是掌法教学,于是,毫不犹豫,秦鹤轩站在了掌法之列。看到秦鹤轩过来,欧阳锦程目露笑容。   课上,欧阳锦程开始教授大家掌法精要,运力原理,之后便让大家相互之间对打拆招,且并不要求在对战之中只用掌法,而是任其发挥,自己从旁指点一二。秦鹤轩心想:果然选择掌法实是英明之举,也不用纠结精修问题。 第二十一章:授业解惑   时光飞逝,半年时间过去,众人在各自精修领域都获得巨大进步。   负责剑术精修教学的为人称天宿夺命剑的庄思齐,据李牧炎所言此人乃白龙神捕中剑术第一人,连其舅舅也称赞其剑法“天宿无极,夺命追魂”。庄思齐见景馨瑶将最为难练的子母剑运用的游刃有余,便对其着重培养,将自己以前偶然间得到的双手剑法疾风轮迴剑传授于她,景馨瑶心存感激,日夜修炼,半年已将疾风轮迴剑基本掌握,庄思齐对其更加刮目相看。   负责拳术精修教学的为人称义勇双拳的方星拳,此人在加入龙御阁前已是江湖成名侠客,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经过天昭书院选拔直接进入龙御阁之人。其于中年时期自创的玄月断浪拳如海浪狂潮、拳力霸道,劈山碎石、无所不能。夏擎苍的天生神力正是修炼此套拳法的最佳基础,因此方星拳将其倾囊传授,夏擎苍也算不负众望,修炼半年,已小有所成。   而在这半年时间里欧阳锦程并没有传授秦鹤轩任何武功绝学,只是每天让其与不同的学员之间拆招对练,将各种招式融会熟练。   一日课后,秦鹤轩目露不爽地找到欧阳锦程,“欧阳老师,我听说其他各门精修的老师们都在传授其学子各种武功绝学,但是怎么好像只有你从来都没跟我们提起过什么掌法绝学?”   “呵呵,你还“听说”,有话直说了当,我知道你的两位好友都得到老师亲传,这就使我们的安州小神探心生嫉妒不满了,对吧?哈哈。”欧阳锦程笑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说,不止是我,我们其他几个选择掌法的人也都在嘀咕,而且还有几个半途转投其他老师那边了。大家都在说该不会是欧阳老师没什么武功绝学吧,嘿嘿。”秦鹤轩笑道。   “激将之法对我无用。”欧阳锦程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问你这半年除了没有传授你们什么掌法绝学以外,其他的指点我可有所怠慢?”   “这倒是没有,其他各方面指点常常都能使我们茅塞顿开。”秦鹤轩回忆道。   “武学之道在于心,而非招式,招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一味拘泥于招式,必定固步不前。”欧阳锦程说着,大喝一口酒,挥手一甩酒葫芦,一套掌法随即施展,飘逸灵动,逍遥自然,欧阳锦程边打边说:“式由心生,见招拆招,敌动我静,敌进我退,避其锋芒,攻其不备”。   欧阳锦程此套掌法如行云流水,招招出其不意,式式无法揣摩,一炷香后,欧阳锦程收掌立于树下,“此套掌法就是你想激我使出的自创掌法,得一位江湖前辈赐名为醉仙逍遥掌。”   此一炷香,看的秦鹤轩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之后忙说:“希望欧阳老师能将此套掌法传授于我。”   “之前半年时间里我都没有传授于你,今天一样不会,今后更加不可能。”欧阳锦程笑道。   “为什么啊,难道欧阳师傅怕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鹤轩问道。   “江湖本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说我会拘泥于这些凡心私意?”欧阳锦程说道。   “那是为何?”秦鹤轩追问道。   “不传授于你是不想误了你的前程,鹤轩。”欧阳锦程说道。   “此话何讲?”秦鹤轩问道。   “我已说过,武学之道在于心,不是我心、也不是他心,而是你心。你自己的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别人的始终都是别人的。别人的东西用多了,你就会发现渐渐的会失去属于你自己的那份东西。”欧阳锦程说着,拿起酒葫芦越走越远。   “欧阳老师你别走啊,怎么话说一半啊,我听得云里雾里。”秦鹤轩大叫道。   “事后你定会明白!”随着声落,欧阳锦程身影已隐于远方。   秦鹤轩望着欧阳锦程离去方向摇摇头,回到自己住处,看到夏擎苍正在庭院之中。   “擎苍,还没回房休息?”秦鹤轩问道。   “哦,是鹤轩啊,我还在琢磨今天方老师说的话。”夏擎苍说道。   “今天方老师又传授你什么绝学了?快说来听听。”秦鹤轩问道。   “今天方老师就只让我打鸡蛋。”夏擎苍看着手中捏的鸡蛋说道。   “打鸡蛋?对于你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秦鹤轩笑道。   “关键是不能把鸡蛋打碎,又要把鸡蛋打出去。”夏擎苍摇头道,并且示范了一下,其一拳击出,拳风凌厉,拳头尚未碰到鸡蛋,靠拳风就已击碎脆弱的蛋壳。   “夏兄好拳法。”秦鹤轩拍手叫好。   “你别挖苦我了,方老师要求我的可是要控制好自己的拳力不能击碎蛋壳。哎,真的是太难了。”夏擎苍摇头道。   “玄月断浪拳不是以刚猛著称,怎么会让你练习这个?”秦鹤轩说道。   “方老师说玄月断浪拳第一重确实以刚猛拳力为主,但是要练第二重就必须要控制好拳力,等我能做到不击碎蛋壳而把鸡蛋击出去就传授我第二重功法,而要练习第三重的话就要做到不击碎蛋壳也不击飞鸡蛋而直接将内力击入鸡蛋内部击碎蛋黄。现在第二重都已经这么难,估计第三重我就不用想了。”夏擎苍摇头道。   “夏兄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对你充满信心,肯定能迅速掌握窍门。”秦鹤轩鼓励道。   “诶,对了,不谈我了,说说你,今天是不是去找欧阳老师问过了?”夏擎苍问道。   “哎,别提了,欧阳老师给我展示了他自创的一套掌法,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就走了,反正我只记得他说,绝对不可能传授给我。我只能认命。”秦鹤轩摇头道。   “你也别沮丧,要不我把玄月断浪拳第一重教你?”夏擎苍说道。   “别,你那套拳法只有你练得好,我肯定不行。”秦鹤轩摇手道。   正在这时,景馨瑶走出房门,看到夏擎苍和秦鹤轩在一起,问道:“夏大哥,今天要是没空我们改天再练吧。”   “不用,我有空,我和鹤轩在闲聊呢。”夏擎苍急忙摇手道。   “好,那我先去练武场等你。”说完,景馨瑶离去。   “哎哟,夏大哥,约会啊。”秦鹤轩一脸贼笑道。   “没,没,没,什么约会,是景姑娘最近叫我陪她对打拆招,话说景姑娘的疾风轮迴剑真是厉害,听说庄老师天天在大家面前夸她进步神速,不过这些都得益于她的辛苦练习,真不知道景姑娘哪里来那么大的毅力,每天晚上都练剑到子时才入睡。”夏擎苍说道。   “我看夏兄也每天陪练到子时吧,哈哈,哪天抽空抓紧表白,免得又有其他像窦鲲一样的人来捷足先登,下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啊,一个不留神景姑娘看上了人家怎么办?”秦鹤轩贼笑道。   “你,你,别胡说了,我先去练武场了。”夏擎苍说着急忙追上景馨瑶。   “呵呵,真羡慕你们啊,夏兄,景姑娘,一技在手,万事不愁。”说着,秦鹤轩走进自己房间。 第二十二章:林中觅药   一日,恰逢休息日,秦鹤轩本欲下山散心,刚开房门,便见夏雪迎面而来。   “雪儿妹妹,这么早就来找你哥哥?”秦鹤轩笑道。   “不是呢,我是来找鹤轩哥哥你的。”夏雪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秦鹤轩问道。   “想请鹤轩哥哥帮个忙。”夏雪说道。   “什么忙尽管说,哥哥能帮上的一定帮。”秦鹤轩拍胸脯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帮师傅打理药园,这大半年时间下来已经种植了许多药草,但仍缺几样,听说我们天昭峰就有,我想麻烦鹤轩哥哥跟我一起进山找找,可以吗?”夏雪问道。   “当然可以,走。”秦鹤轩说道。   “嗯,谢谢鹤轩哥哥。”夏雪说道。   “雪儿妹妹实在是太客气了。”秦鹤轩笑道。   天昭峰中除了天昭书院,再无其他人文建筑,全山只有石天梯一条人工砌筑的道路,除了该路两旁,其余皆鲜有人迹,愈往深处,越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秦鹤轩、夏雪两人行走于丛林之中,周围覆盖着各种苍天古木、葱郁植被,夏雪左右寻觅,时常能从杂草、群花之中觅得一些稀有药草,并小心翼翼的装入自己的背篓中。看着夏雪,秦鹤轩心中感叹:两年过去,夏雪也长成大人,两年前追寻灵灵在丛林中奔跑之时还需要夏擎苍抱着走,现在在这深山中行走毫不费劲,而且目光如炬,能从如此纷杂无章的植物之中分辨出医药奇草,可见这两年汗水也没少流。   想到灵灵,秦鹤轩问夏雪道:“雪儿,你走了这两年,灵灵怎么样了?”   “我走的时候就把灵灵放回山中了,也不知道这两年过得如何?如果碰到还能认出我不。”夏雪说道。   “那猴子通人性,肯定能认出你。”秦鹤轩笑道。   “这次进山我也抱着一份希望能再遇见它,所以我还特地带了一大串香蕉,呵呵。”夏雪笑道。   “啥?你这香蕉不会引来一大群猴子吧?两年前一只灵灵就已经让我们够呛了,这次要是来一群,那还不受得了。”秦鹤轩笑道。   “不怕,有鹤轩哥哥在呢,如今的鹤轩哥哥难道还是两年前的鹤轩哥哥吗?”夏雪笑道。   “呵呵,那是,有我在,不用怕,虽然我不像你哥哥一般学得一套惊世骇俗的拳法,但是对付几只小山猴肯定不成问题。”秦鹤轩笑道。   两人又行进一段时间,一路上竟都没有看到山猴的踪影。忽然,只见夏雪十分开心的跑向一处,在泥地里挖起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神情之中难掩兴奋。   “这么一株长相普通的野草难道也是什么稀世珍宝?”秦鹤轩走上前问道。   “嗯,是的,这草名为明心草,是不可得多的可以提神醒脑、破解迷象的奇草。”夏雪解释道。   “提神醒脑?喝壶茶就行了,还需要这么辛苦的去寻找这种药草?”秦鹤轩不解道。   “鹤轩哥哥此言差矣,我所说的提神醒脑不是让你精神提振,而是可以在你被催眠或者被什么迷术幻象左右的时候让你的大脑瞬间清醒,破除迷障,而且这草用起来很简单,你只需将其叶子摘下含于嘴中即可。”夏雪解释道。   “这么神奇?摘一片来试试。”说着秦鹤轩便欲伸手去摘,夏雪轻拍了一下伸出的手道:“这草较为稀有,我的药园里还没有呢,我得把它移植回去。”   “好好好,那等你多种几株,我就拿来醒醒我的脑看看能不能让我推理能力突飞猛进,哈哈。”秦鹤轩笑道。   “鹤轩哥哥你又说笑了,呵呵。”夏雪笑道。   “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要不先回去,明日再来。”秦鹤轩抬头说道。   “我还差一株紫霜花,找到后我的药园里药草基本就齐全了,我们再找一下。一般紫霜花都开于绝壁之上,我们再往高处走走。”说着,夏雪往山上爬去。   爬着爬着,两人竟然不经意间来到了天昭峰的峰顶。站上峰顶,清风徐来,夹杂着树林里蓬勃生命的气息,一股清新自然之感袭遍全身。   “话说在天昭书院呆了两年多,一直没爬到这天昭峰顶来,今天要不是雪儿妹妹,今后肯定要为错失这美景而哀叹啊。”秦鹤轩站在山顶眺望远方感叹道。此时的天昭峰云雾缭绕,立于峰顶,如临******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是啊,大家都在埋头苦学,殊不知门口就有如此奇景。”夏雪站在秦鹤轩身边说道。   两人默默地并肩站着,欣赏着云海翻腾变幻。   “对了,雪儿,抓紧看看附近有没有你说的紫霜花,时间不早,下山还有一长段路要走。”过了一会儿,秦鹤轩说道。   “嗯,这里看不出来,我需要攀下山崖去看看。”夏雪说道。   “不行,这太危险了。”秦鹤轩回拒道。   “鹤轩哥哥放心啦,以前我跟无衣上山采药,也是经常行走于峭壁之间,我已经习惯了。”说完,夏雪就去周边找到一根粗藤蔓一端系于自己身上,另一端绑于巨树之上,便慢慢的攀下峭壁。   “你要小心啊,有什么情况的话拉动藤蔓,我马上拉你上来。”秦鹤轩站在山崖前大叫道。   “知道的。”说完,夏雪已攀下数丈。   秦鹤轩在崖上静候了一段时间,崖下一片宁静,夏雪的身影已经隐于云海之中,要不是看到藤蔓一直在缓慢的移动,秦鹤轩老早已经跳下查看夏雪是否出事了。忽然,藤蔓停止移动,紧接着隐约听到夏雪一声惊呼,秦鹤轩毫不犹豫,运起内力用力一拽,将夏雪拉上崖来。   秦鹤轩扶着夏雪坐于地上,看到夏雪手中抓着一株紫色的鲜花,但是右脚有类似于蛇的牙印,印口出流出黑色的血,一看便知中毒。此时,夏雪神识已有些许模糊,嘴中轻声念到:“太攀蛇…”   一听太攀蛇,秦鹤轩脑袋炸了,此蛇曾在课上听辰无衣说起过,是第一毒蛇,毒性猛烈,毒性奇快,被其咬伤者鲜有生还,为什么天昭峰中会出现如此烈毒之蛇。见状秦鹤轩马上封住夏雪右脚几个大穴,以其封住毒性防止其蔓延至心脏。随后将自己内力注入夏雪体内,希望逼出毒素。   以自身内力渡入对方身体之中助其逼毒是医武融合领域的高深技艺,因为首先你需要引导自身内力有序进入对方体内而不在体内乱窜,其次你还要寻找对方体内的毒素所在,最后也是最难的一步便是引导自身内力慢慢的逼出毒素,这个过程快了慢了都不行,必须要根据对方毒素的流动速度和强度调整好自身内力的推进速度和纯度。所以没有深厚医学功底和醇厚内力的人根本无法办到。   内力逼毒秦鹤轩也只从辰无衣课上听说过,从未试过,但这次身边又没有解毒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秦鹤轩直接从刚封住的右脚几个穴位其中的一个入手,缓缓注入内力,引导内力顺着经脉往伤口移去,但是由于毫无经验,夏雪体内情况对于秦鹤轩来说几乎就是一片白纸,连经脉走向、强弱程度也观察不出,更别提毒素的分布位置和流动情况。因此秦鹤轩只敢注入小股内力,试探性的寻找,但仍然如盲人探路,胡乱瞎转。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秦鹤轩已经隐约感觉到毒素开始冲击封住的穴位,而且渐有松动迹象。秦鹤轩越来越急,越急越乱,内力开始出现骚动。正当失控之时,突然一股外力袭来竟隐约引导秦鹤轩的内力归于一处,缓慢朝前行走。秦鹤轩一惊,发现此时不知夏雪哪来的力气,正拿着银针刺激右脚穴位,原来是夏雪利用银针探穴引导秦鹤轩的内力。见此状,秦鹤轩逐渐冷静下来,让自己的内力在夏雪体内任其引导。   有了指路明灯,秦鹤轩放心增加内力的输出,而夏雪不愧为圣手医仙高徒,其通过银针不但能引导秦鹤轩内力走向,还能控制其流速和强弱,让秦鹤轩大发感慨医学领域博大精深。两人紧密合作,渐渐的毒素缓缓被逼退,从伤口处流出。全程夏雪不发一言,秦鹤轩见其一直紧咬牙关,紧闭双眼,可见其一边要抵挡蛇毒的侵蚀、一边还要保持头脑清醒引导内力,耗力巨大,新生怜意,静下心来观察夏雪引导自己内力的方式,以期能多靠自身引导而减轻夏雪的负担,可惜此学实在过于高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掌握。   就在即将大功告成关头,忽然,两人头顶上一声巨响,只见一只巨大的鹰隼俯身袭来,瞄准的正是夏雪手中的紫霜花。秦鹤轩心中大叫:此时正是紧要关头,若自己抽身抵挡鹰隼,则内力一走,毒素倒流,必将前功尽弃,夏雪现在虚弱的身子不可能再经如此折腾。   鹰隼俯冲速度非一般能比,片刻间已到夏雪头顶,生死之际,只见秦鹤轩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鹰準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巨大的鹰爪结结实实的击在秦鹤轩背上,瞬时一大块血肉被爪子抓走,顿时夏雪感受到自己体内秦鹤轩的内力一阵紊乱,两行清泪已滑下脸庞,心中大叫:鹤轩哥哥,不用管我,但此时她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秦鹤轩强忍疼痛,急忙调整气息,稳固内力。鹰隼一击不成,迅速升空,准备再来二击,这次其升至更高位置,以期利用落差俯冲增加威力而一击奏效赶除挡在眼前的讨厌障碍。   一声长鸣,穿破云霄,直入苍天,鹰隼俯冲而下,再中一击,必当命丧爪下,此时秦鹤轩心中异常清明,虽知如此,又能如何?堂堂七尺男儿,死亦有所乎!愿我最后一丝内力能助你彻底清除蛇毒,往后福祸只能依靠你自己了,雪儿,再见。 第二十三章:鹰猴大战   风声呼啸而过,一只巨鹰俯冲而下,目标是山顶渺小的二人。数秒时间一闪而过,巨型鹰爪已伸展开,似一副魔爪笼罩着二人。秦鹤轩依旧缓缓注入内力,不为身后巨魔所动。夏雪紧闭的双眼已被泪水浸湿。   就在巨爪即将撕裂秦鹤轩后背的瞬间,一团灰影飞来。   砰,一声巨响。预想之中的剧痛感并未袭来,秦鹤轩缓缓转身一看,鹰隼已不知被何物撞开。   眼见到手的猎物被逃脱,鹰隼暴怒,盘旋在空中嗷嗷大叫,地上,一团灰色的毛绒绒中探出一颗脑袋,是一只猴子,是灵灵!   刚才电光火石之间飞身撞飞鹰隼的正是两年前被夏雪收服的山猴灵灵,而此时秦鹤轩之所以认出它正是因为夏雪曾经说过当初放生的时候特地给它的左脚绑上一根红丝带,以便日后能再次相认。想不到两年过去,这根丝带依然系在灵灵的左脚上。   在地上的灵灵目露敌意朝着天上的鹰隼捶足顿胸。鹰隼也在上空盘旋,以寻找时机再度攻击。忽然,鹰隼又是一个俯冲,直奔灵灵而去,眼见魔爪即将抓破灵灵瘦小脑袋,灵灵一个巧妙的侧身平移,灵活的躲开鹰爪,鹰隼随即在低空展开攻击,鹰爪对准灵灵不断进攻。面对鹰隼庞大的身躯,灵灵矫捷得左躲右避,步伐丝毫不乱,轻松避开对方眼花缭乱的攻势,几个来回之后,眼见耐它不何,鹰準又是一声长啸,啸声中透露出一股愤怒,再次升天,等待时机。   此时,秦鹤轩已看的目瞪口呆,想起当初自己在和欧阳锦程对打试招之时勉强躲过对方最后强力一击所使用的招式,正是学了灵灵两年前在天昭试上的身法,感叹道别看灵灵憨头憨脑,其实在和鹰隼的对战过程中其各种身法无一不暗藏着高深的武学之理。渐渐地,秦鹤轩在一边渡入内力的同时,一边更加仔细的观察起这场鹰猴大战。   一鹰一猴,一高一低,一大一小,静止对峙。事实上鹰隼占据着地利,由于其在空中,灵活度较灵灵大,一直占据着主动的地位。而灵灵虽然跳跃能力强,但是却仍然不及鹰隼的高度,只能站在地上被动防守。   刹那,鹰隼又是一个俯冲进攻,灵灵忽然一个踉跄,被鹰爪爪出一个伤口,鲜血随即涌出。秦鹤轩一惊,但马上静下来,心中暗笑:这小猴子果然极通灵性,也学会欲擒故纵、故卖破绽了。灵灵边躲边逃,向边上的一个小树林行进,而鹰隼见血之后更加兴奋,一直紧追不放。就这样鹰隼被灵灵一步步引入其圈套之中。   等来到林中,鹰隼才察觉情况不对,但为时已晚。树林之中本就是猴子的天下,由于天昭峰皆是苍天古木,鹰隼根本无法发挥其高空优势,而灵灵可以直接在巨枝之间跳跃游走,战局立马逆转。来到林中,灵灵的身法更加灵动,在各棵树木之间神出鬼没,时常打的鹰隼措手不及。等鹰隼一发动进攻,灵灵便躲于树木之中,而鹰隼只能止步于繁茂的枝叶之外,待欲离去,又被灵灵从空挡偷袭。不出多时,鹰隼已伤痕累累,除了猴子的抓伤,还有许多处被树枝划伤。   又是一声长啸,此次啸声更多的透露出一股悲愤之情。曾经翱翔于苍穹之间的霸者,如今怎能受此屈辱,鹰隼举起双爪,发疯般袭向灵灵,灵灵又是一个转身,钻入盘错树枝之中,一脸笑呵呵得望着无法前进的鹰隼。但这次鹰隼拼劲全力,竟一步步撕开挡在两者间的树枝。灵灵大惊,急忙向后跳去,以期拉开两者之间距离。鱼死网破、破釜沉舟,雄鹰王者,岂能止步于此,鹰隼终于成功的破除了障碍,展现在它面前便是那只害他如此受挫的猴子。来吧,迎接我愤怒的一击吧,死猴子,鹰隼举起双爪,奋力一抓,忽见对方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眨眼间,灵灵原地消失,紧接着脖子一紧,鹰隼极力挣扎,但意识已经慢慢逝去,终于,世界清静了,留下的只有那双瞪大的双眼以及那难以瞑目的绝望眼神。一根巨大的藤蔓紧紧的缠绕在鹰隼的脖子上,藤蔓下端挂着一只猴子,猴子还是使劲的往下拽,终于头上那个庞然大物停止不动,猴子才跳下落地,大口喘着粗气。   此番鹰猴大战,实乃生平奇景,秦鹤轩看的出神忘我,所幸自己注入夏雪体内的内力皆由夏雪通过银针探穴引导,否则就刚这片刻的出神绝对会耽误逼毒的最佳时机。终于,在大战结束之际,夏雪的蛇毒也排得差不多。秦鹤轩收指平复气息,紧张过后便觉背后剧痛袭来,刚才鹰隼一抓确实伤其不轻。   蛇毒排出体外,夏雪神色稍微有所恢复,渐渐睁开双眼,轻声说道:“鹤轩哥哥,谢谢。”   “雪儿你太客气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受伤呢?要不我这个哥哥岂不是白认了,哈哈。”一笑之间扯动背后伤口,秦鹤轩一阵冷汗直冒。   “鹤轩哥哥,你转过身来,我看看你后背伤口。”夏雪见状急忙说道。   秦鹤轩转过身来,映入夏雪眼帘的是一大块模糊血肉,其中一处已然隐约可见深处的骨头,夏雪急忙从背篓中拿出一些止血药草研磨敷在伤口上消炎止血,敷好后撕下自己一大片裤脚将秦鹤轩后背伤口包扎固定。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出声,秦鹤轩一直紧咬牙关忍受着疼痛,而夏雪一直默默的敷药疗伤,每逢接触伤口,秦鹤轩都会因剧痛本能得一阵颤抖,而夏雪只能哽咽流泪。   终于,伤口处理完毕,秦鹤轩也长舒一口气,急忙问道:“雪儿你的脚伤怎么样了?毒素都排完了吗?”   看到秦鹤轩后背已被自己的裤布包扎妥当,夏雪也终于恢复过来,回道:“没事了,要没有鹤轩哥哥用内力帮我驱毒,我现在已经在奈何桥上了,呵呵。”   “还会开玩笑了,看来是真没事了,哈哈,不过刚才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要不是你用银针引导内力,我说不定还帮上倒忙了,不过话说回来,雪儿你的医学技艺实在高超。”秦鹤轩笑道。   “鹤轩哥哥过奖了,都是无衣师傅教得好。”夏雪说道。   “哎,看来这医学真的是博大精深,回去后可得好好听课。”秦鹤轩说道。   “无衣师傅说过,医学领域十分广阔,武医其实也是一家,很多武学泰斗都是医学大师,鹤轩哥哥如果有一天想成为一代名宿,那是一定要学好医学的,呵呵。”夏雪笑道。   “好好,那以后要麻烦夏雪神医多多指点了,对了,你那右腿上怎么有这么一朵漂亮的雪花图案?”秦鹤轩笑道。   原来刚才夏雪情急之下撕下自己裤脚为秦鹤轩包扎伤口,露出右脚雪白的肌肤,肌肤之上正好有一朵雪花图案。   “这是我打小以来就有的胎记,就因为它,所以父亲将我取名为雪。”夏雪说道。   “原来雪儿的名字源自于此啊。”秦鹤轩笑道。   “雪儿妹妹,你现在方便行走吗?我们进林去看看灵灵的情况。”秦鹤轩想起刚才大战结束之后灵灵一直没从林中出来,问道。   “嗯?灵灵也在吗?”夏雪问道。   “适才其实是灵灵救了我一命。”秦鹤轩叹道。   刚才夏雪只知道好像是一只猴子在紧急时刻引走鹰隼,却因为一直闭着眼睛而没认出灵灵,此刻一听是灵灵,高兴万分,说道:“我没事,找根东西扶着走就行,反而是鹤轩哥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有无大碍?”   “我粗人一枚,没事。”说着,秦鹤轩扶起夏雪往林中走去。   “灵灵”、“灵灵”,两人边走边叫唤着灵灵的名字。   走进林中,两人只见鹰隼巨大的身躯挂在树上,而树下一只猴子靠着休息。   “是灵灵!”夏雪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原来刚欲擒故纵那招使灵灵也伤的不清,由于失血过多,灵灵已经有些神识模糊。夏雪急忙从背篓中拿出止血药草为其止血包扎。灵灵模糊之中感觉到夏雪的到来,缓缓睁开双眼,摆了个笑脸,指指夏雪,指指自己,又指指自己脚上的红丝带。两年时光,抹去了红丝带原有的色彩光泽,但当年夏雪打的结依然紧紧的系在灵灵左脚上,丝毫没有松动。夏雪从背篓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蕉,剥开一根递给灵灵。   “灵灵,曾经答应过你天天给你送香蕉吃,对不起,这两年时间我都没有做到,但是今后我一定会履行当初的承诺!”夏雪说道。   灵灵接过香蕉,点了点头,放在嘴巴里咬了一口,还没吞咽,拿着香蕉的小手滑落。   夏雪已泪如泉涌,秦鹤轩也已不忍直视,灵灵笑脸依旧,手中依然紧紧的握着缺了一口的香蕉,走了。   虽然夏雪在探查灵灵伤口之时已早有准备,但此刻仍然泪水溃堤,伏在秦鹤轩胸口大哭不已。   “雪儿,我们把灵灵下葬吧,它最喜欢天昭这山川丛林,将它葬于此,也算归得其所。”秦鹤轩轻声说道。   夏雪点点头。两人合作将灵灵埋于天昭峰顶,并立下石碑,上书好友恩人灵灵之墓,“灵灵,愿你在这里每天都能欣赏这云海美景,无忧无虑,我以后会常送香蕉来给你!”夏雪对着灵灵的墓碑说道,并把从灵灵左脚解下的红丝带系在墓碑之上。   “灵灵,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更谢谢你对我武学上的授业之恩。”秦鹤轩说道。   “嗯,鹤轩哥哥,灵灵教你武功了?”夏雪问道。   “雪儿,灵灵教会了我一套步法,本来还想不好名字,现在我想将它取名为灵猴迷踪步!”秦鹤轩说道。   “嗯,灵猴迷踪步,这名字取得好。”   夕阳西下,霞光洒满大地,云海翻腾变幻,似人、似物、似景,又似一只猴子在丛林中穿梭、嬉笑打闹。 第二十四章:洞中遇险   葬完灵灵,秦鹤轩、夏雪二人由于伤势不清,决定先找个场所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寻思下山。二人在山顶找了一个山洞,升起篝火。   入夜,与白天判若两景,山顶寒气逼人,即使洞中篝火旺盛,暖意也仅近三尺。秦鹤轩仗有内力在身,勉强可御严寒,而夏雪本就因女儿身身子较冷,再加上蛇毒刚排,身子较为虚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秦鹤轩见状将上衣脱下盖于夏雪身上,自己打坐调息抵御外寒。   深夜,山中异常安静。洞中,篝火依然热烈地燃烧,时不时响起几声柴火跳跃爆裂之声,夏雪已昏昏沉沉地睡去,秦鹤轩却尚未睡着,一直努力地运气御寒。忽然,只闻洞外一阵梭梭声,似有何物于草丛中快速游走。秦鹤轩一惊,睁眼向洞口望去。   洞外一片黑茫茫,篝火仅有的一点亮光射出洞外如泥牛入海,被无尽的黑暗无声的吞没。又传来一阵梭梭声,声音由远及近,似乎目的地正是山洞。秦鹤轩已经运起内力提高警惕。就在即将达到洞口之际,声音戛然而止。洞外依然是一片无垠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   秦鹤轩死死的盯着洞口,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毫无动静,逐渐地,秦鹤轩放松警惕,精神高度紧张之后带来的便是极困的睡意,慢慢的,秦鹤轩挂下了眼帘。   睡梦之中,秦鹤轩看到夏雪缓缓起身,向自己走来。   天还没亮,雪儿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夏雪步履轻盈,似梦似幻,似仙女般浮于空中,向自己飘来。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雪儿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上乘的轻功,竟可以足不接地。   怎么,好像雪儿背后还有什么。是什么。   怎么看不清。   怎么有一股血腥之气。   不好!   秦鹤轩突然惊醒,睁眼一看,现在眼前的是一只巨蟒,蟒蛇身躯足有人腰粗细,蛇头已立于秦鹤轩上方,而夏雪竟被其身子缠绕着绑于身躯中段。蟒蛇见秦鹤轩突然醒来,蛇头火速咬下展开进攻。千钧一发,秦鹤轩一个翻身避开蛇头,紧接着一个起身跳跃闪出蟒蛇攻击圈。   眼见一击不成,蟒蛇也没有急于二击,缓缓的扭转着身躯正对着秦鹤轩,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   秦鹤轩全身戒备,盯着蟒蛇,蟒蛇亦一样盯着秦鹤轩,两人静静对峙。   秦鹤轩看到被蛇身缠裹着的夏雪胸口尚在起伏,心中松一口气,看来并没有遭到致命袭击,也不知这蟒蛇作何想法,是准备先将夏雪擒去。   但此时,秦鹤轩心中也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要将夏雪唤醒,唤醒的话就怕蟒蛇见状直接改变初衷勒死夏雪,不唤醒的话又怕不清楚夏雪状况使自己投鼠忌器而分心。看来,得先想办法让它松开身子放开夏雪,秦鹤轩心中打定主意。   秦鹤轩运足内力,一跃而起,冲向篝火,敌动我动,蟒蛇也迅速伸出蛇头进攻,蛇头速度极快,眼见马上就要成为牙下鬼,秦鹤轩一个漂亮的扭身,身子正好避开半尺躲过,落地之后一翻身捡起几根最粗的柴火,瞄准七寸之处用力扔出。   打蛇打七寸,虽然柴火伤不及骨,但由于受到火焰的刺激身子本能得松开半寸,秦鹤轩马上运起轻功一脚略过蟒蛇将夏雪拉出束缚。   从静止对峙之间突然起跃到最后救出夏雪虽仅寥寥数秒,但已耗费秦鹤轩大半心力,特别是空中躲避蛇头进攻那一刻,是秦鹤轩从灵灵的身法之中悟出灵猴迷踪步之后的首次运用,想不到虽然巧妙非常但如此耗费内力,再加上背部重伤在身,此时秦鹤轩已经大口喘着粗气。   经此折腾,夏雪已经从沉睡着醒来,看到眼前巨蟒大吓一条:“太攀蛇!”   原来此前夏雪采药之时袭击她的是一只小太攀蛇,夏雪被咬伤之后慌乱之间急忙摇甩,将本咬在其脚上的小太攀蛇甩下了悬崖,而这只巨型太攀蛇估计是来寻仇的。   太攀蛇由于感觉到被戏耍,更加震怒,又向二人火速一击。秦鹤轩见状一把用力推开夏雪,躲过一击,而太攀蛇似乎短时间愤怒焦点全部集于秦鹤轩身上,抛弃夏雪在一旁不顾,不断朝着秦鹤轩进攻。   太攀蛇力量十足,速度奇快,秦鹤轩凭借这灵猴迷踪步精妙的身法勉强躲过,但多次险象环生,毕竟刚领悟出的步法,尚未熟练应用。几次躲闪,后背本已止住的伤口又开始淌出鲜血,不多时,包在背上的夏雪的裤布已被鲜血浸湿。而秦鹤轩又由于耗费巨大内力而气息不稳。   夏雪看着秦鹤轩的状况大急,叫道:“篝火。”   秦鹤轩随即领悟,又是几个闪身来到篝火处捡起一根燃烧正旺的柴火瞄准击向蛇眼,紧接着运起内力接连击掌煽动篝火,篝火火力大盛。   夏雪的话提醒了秦鹤轩,蛇视力很差,双眼只能识别移动之物,对于静止之物几乎盲视,但是蛇的热感应能力很强,能借助对热度感应而准确识别出猎物所在。所以,秦鹤轩第一步用柴火干扰蛇眼使其看不到自己下一步的移动,只要自己移动到合适位置之后静止不动,那么蛇眼将失去作用。第二步,秦鹤轩用内力加大篝火火焰,使其热量在短时间内显著提升以盖过自己和夏雪两人的体温从而混淆其识别能力。   很显然,秦鹤轩的计划奏效。在太攀蛇失去识别能力的瞬间秦鹤轩和夏雪两人已移动到篝火后面,而太攀蛇一时之间果然找不到猎物所在,静止在原地左顾右盼。   夏雪的左手被秦鹤轩紧紧握住,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夏雪感觉到秦鹤轩的手掌逐渐渗出汗滴,抬头望去,秦鹤轩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盯着太攀蛇,眼角时不时瞥向眼前的篝火。只见刚借助内力旺盛燃烧的篝火正渐渐恢复正常。   夏雪心里明白,一旦篝火热度下降,将很有可能继续暴露出两人位置,此时秦鹤轩也不敢继续用内力加大火焰,因为一动就要被太攀蛇双眼认出。危急时刻,夏雪翻开秦鹤轩的手,在掌心写下“银针刺穴”四个字,秦鹤轩尚未反应过来,夏雪已经火速抽出银针刺向秦鹤轩双足几大要穴。经此一动,太攀蛇已看到夏雪身影,蛇头火速出击。   一股暖暖的热流涌向脚底经脉,百川归海,巨流汇集,秦鹤轩从未感受过此等异样,隐隐之间脚下一股巨力蓬勃预发。   电光火石间,蛇头已几乎贴近二人头顶,太攀蛇口吐蛇信,心中无比舒爽,终于可以为子女报仇雪恨了!   “轰”一声巨响,一颗巨大的蛇头硬生生的击在地上。   太攀蛇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向洞口,两个人影正火速的冲出山洞,随即淹没在漫漫夜色之中。 第二十五章:山中蛇影   经脉在一个人身体内交集成网,控制着每一个细微动作。而练武之人之所以会比寻常之人更为灵活、举手投足之间更具威力,是因为其运用内力带动经脉运动。   正常之人内力均匀分布于身体各大经脉之中,内力并非静止不动,它可以在经脉之间流动,但整体会维持一个动态平衡,即不可能出现手上经脉分布内力较多而足部经脉分布内力较少的情况。而技艺高深的医者可以通过银针刺穴方式促使内力短时间聚集于一处,从而增强练武者该处的爆发力和机动力。但此法属于医学领域的上层技艺,想不到夏雪年纪轻轻却已粗知一二。   刚刚危机时刻,夏雪正是通过银针刺穴促使秦鹤轩内力积聚于双足之间,使其在即将被蛇头击中之时使出速度大增的灵猴迷踪步躲过攻击,并迅速逃离山洞。   但是银针刺穴有个巨大的缺陷,那便是效果时效短,等功效丧失,原内力集聚处经脉将会受损,从而影响正常的行动。   离开山洞没多久,秦鹤轩便因双足无力促使二人只能隐于树丛中休息。   “刚才运足全力狂奔,希望能彻底摆脱这只该死的蟒蛇,想不到用力过猛了。”秦鹤轩喘着粗气道。   “对不起,鹤轩哥哥,刚才情急之下我才使用银针刺穴之法,没想到它的副作用这么大。”夏雪抱歉道。   此时秦鹤轩双腿酥麻,连正常走路都需要夏雪搀扶。秦鹤轩摇头道:“无碍,就是感觉内力使用过度之后的劳累,经脉应该没有受损过多。刚刚要不是你这一应急之法,估计我们早已命丧蛇口了。”   “可恨我学艺不精,要不然肯定可以再让功效时间长点,事后的副作用也可以轻点。”夏雪说道。   “雪儿会这手绝活已经可以名列医者高手之列了,我记得这个可是极难学习的技艺。”秦鹤轩笑道。   “回去之后还要向无衣师傅多多学习。”夏雪说道。   “我们先在这呆一宿,等明天我的双脚好点了再寻路下山。”秦鹤轩说道。   话音刚落,二人听闻远处传来一阵梭梭声。一颗巨大的蛇头在远方左右张望。   秦鹤轩心中暗骂:“这畜生阴魂不散啊!”   二人急忙降低呼吸,埋头于草丛之中。无耐太攀蛇可以依靠热能定位猎物,它已经隐约发现异样,慢慢的朝二人之处游来。   秦鹤轩已知不妙,对夏雪低头耳语,一开始夏雪拼命摇头,但在秦鹤轩又一阵低语下,勉强的点了点头。于是,又是数根银针深深的扎进秦鹤轩足部大穴之中。   草丛间一人影闪出,从太攀蛇头顶掠过,巨蛇大怒,马上调转蛇头冲向人影。   秦鹤轩运足内力在丛林之中一阵狂奔,身后太攀蛇紧咬不放。此次秦鹤轩为了尽量延长银针刺穴功效时间,没有瞬间爆发拉开和太攀蛇的距离,只是维持略快于其的速度在牵引着它于林中穿梭。   这太攀蛇也甚是了得,身躯巨大,却动作灵活,而且丝毫感觉不到疲劳,能一直持续的追击秦鹤轩。   渐渐地,秦鹤轩已经感觉到双腿隐约传来一阵酥麻感,看来已到极限,生死在此一举。   忽然秦鹤轩身形一顿,驻足不前。太攀蛇也马上停下身躯,蛇头高耸,立于身后。   “你这畜生,追了我这么久,累不累?”秦鹤轩笑道。   太攀蛇无视秦鹤轩言语,慢慢逼近,伺机攻击。   只见秦鹤轩身影闪动,拿出火种,迅速绕着太攀蛇跑动一圈,随着手中火种的点火,一圈火光冲天的烈焰将秦鹤轩和太攀蛇围绕其间。   原来刚在秦鹤轩带着太攀蛇在林中乱窜之际,夏雪听从秦鹤轩吩咐在一块空地之中布置了一圈易燃草木。此时夏雪站在火圈之外焦急的望着秦鹤轩。   太攀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烈焰火光刺眼夺目,周围空气温度火速上升,引得太攀蛇已经有些许不安。   “来,做个了断吧!”被追这么久,秦鹤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怒气爆发,双足蓄满内力,一个闪现,已移至太攀蛇身前,太攀蛇急忙举起蛇头迎击。秦鹤轩一阵冷笑,施展灵猴迷踪步轻松躲开攻击,一个飞跃位于太攀蛇上方。   由于受到周围火圈的干扰,太攀蛇热能感应能力已经接近作废,再加上通过夏雪的银针刺穴促使秦鹤轩速度大增,已经超过了太攀蛇视力辨别的极限。所以太攀蛇根本没有发现秦鹤轩一个灵猴迷踪步已飞至其上方。这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正对着太攀蛇身体的七寸部位。   一颗鲜红的心脏在太攀蛇七寸之处强劲的跳跃着,扑通、扑通,忽然,一股巨大的外力透过皮肤、传过血肉,迅猛袭来。心壁一阵颤动,心肌撕裂。   太攀蛇一声长嚎,瘫于地上。秦鹤轩右掌依然还贴在太攀蛇庞大的身躯上,突然双膝一跪,倒地不起。双足之上数根银针落地,右手根部隐藏处一根银针也缓缓掉落。   渐渐的,火光熄灭,夏雪冲进火圈,拿起银针刺于秦鹤轩要穴,为其针灸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秦鹤轩只觉眼前逐渐变亮,耳边缓缓传来一阵叽喳声。他慢慢睁开双眼,一缕阳光映入眼帘。抬头一看,夏雪伏在自己胸口正在沉睡,身边一条巨大蟒蛇的尸体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秦鹤轩缓慢挣扎起身,全身一阵酸痛,动动自己双腿和右手,虽然酥麻感已退,但活动仍然不是很灵活。背部阵痛隐隐传来,看来昨晚的一场大战又加深了背部伤口。   感觉到秦鹤轩的移动,夏雪也从睡梦中醒来。   “鹤轩哥哥,你的手脚没事了吧?”夏雪关切的问道。   “已经恢复知觉了,但就是还不太灵活。”秦鹤轩说道。   “那就好,估计你还得休息几天才能完全恢复。”夏雪说着起身准备扶着秦鹤轩下山。   就在这时,周边又传来一阵梭梭声,而且还不知一处。秦鹤轩大叫:“难道还有蛇?看来这次来的是蛇群啊!”   夏雪也顿感绝望,昨晚一战,已经耗尽二人心力,再遇蛇群,必定难逃一死。   夏雪紧紧的握着秦鹤轩的手,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全身瑟瑟发抖。   秦鹤轩淡然一笑,搂紧夏雪,安抚其紧张的情绪。   “雪儿,既然命中注定我们要葬身于此,那就要坦然接受,再说,我们还有灵灵作伴,黄泉路上肯定不会寂寞。”秦鹤轩笑道。   一股温暖从秦鹤轩身上传来,夏雪放下绝望,笑道:“嗯,鹤轩哥哥,能和你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终于声音到了眼前,只见从茂密的丛林中走出几个人,竟是欧阳锦程、辰无衣、夏擎苍、景馨瑶四人。看见四人,秦鹤轩、夏雪喜极而泣。夏擎苍一把搂住夏雪,辰无衣赶忙上前给秦鹤轩查看伤势,欧阳锦程看着躺在地上的巨型太攀蛇的尸体啧啧称奇。   原来,昨夜秦夏二人没有归宿已经引起大家的关注,正好半夜的火光给了众人一盏指路明灯,带领大家找到此处。   回去的路上,夏雪跟大家诉说着这一天一夜的惊心动魄,听完惊叹连连,辰无衣更是对夏雪的表现称赞有加,而欧阳锦程也对着秦鹤轩笑道:“怎么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东西的感觉如何?”   “欧阳老师,之前一直不明白您所说之话,如今学生终于领会,感谢老师的解惑之恩!”秦鹤轩坚定的说道。   欧阳锦程大喝一口壶中酒,笑而不语。   终于在众人的搀扶之下,秦鹤轩、夏雪成功回到天昭书院。夏雪由于蛇毒已经排清,脚伤休息一日便已痊愈。而秦鹤轩由于背部抓伤较重,再加上二次银针刺穴强行激发内力导致脚步经脉受损严重,一直休息了半月才得以恢复。养病期间,夏雪天天来探望,每次前来都会送上自己亲自熬制的补药,这也正好加速了秦鹤轩的恢复。   大病初愈之后,秦鹤轩开始细细梳理总结领悟出的灵猴迷踪步,并加以改进和熟练,终于融会贯通,灵活运用。   不知不觉间,在天昭书院的第三年过去了。众人终于迎来了下山的日子。 第二十六章:下山历练   今日的天昭书院格外热闹,广场上人头攒动,几乎书院所有人此刻都聚集于此。秦鹤轩等人看到李牧炎今天也回到书院在广场上。   “李兄,这三年时间听说你跟着龙御阁神捕们下山破获多起重大案件啊,真是遭人羡慕。”秦鹤轩靠近李牧炎说道。   “秦兄客气了,牧炎也就是给神捕们打杂而已,谈不上破案,真正的破案还要从这次跟大家一起下山开始。”李牧炎笑道。   “那可不一样,跟我们在书院三年里双耳不闻天下事相比,李兄肯定学到很多知识。”秦鹤轩说道。   “不然,探案一讲技巧知识,二讲实际经验,你们在天昭书院打下坚实基础,日后肯定游刃有余。我只不过小时候已经跟随舅舅学了些知识,所以才能有幸先于你们实地探案,但让我直接参与的也不多,所以我也是很期待这次下山,毕竟可以一展拳脚,好好积累经验。”李牧炎笑道。   大家各自还在窃窃私语,台上走来数人,其中一位三年前负责天昭试的考官上前宣布道:“众所周知,进入天昭书院学习,从第四年开始,将会以三人一组,每组配备一名导师,跟随导师下山侦缉探案,实地学习探案经验。恭喜大家,这一天总算来临了。”   “相信大家在天昭书院这三年里,武艺、探案知识皆突飞猛进,想必今天每个人都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下山一展身手。”考官继续说道。   “出发前,我先宣布分组情况,你们总共30人,正好分成十组,第一组,李牧炎、窦鲲、薛寒,由庄思齐带队;第二组,司空烨华、司空烨霖、宋子真,由凌慕云带队;……第六组,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由欧阳锦程带队……。宣布完毕,现在由各队老师带队下山,下山期间,一切听从老师安排,记住,两年之后的七月初七之前务必全部回到书院,参加结业考试。走之前,上官大人还有嘱咐要托于大家。”   这是上官龙晗三年时间里第二次露面,他一上前,一股无形的威严散于台下,下属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值此下山之际,望各位学子牢记入院之时我所说之话,天昭书院为全国培养捕界精英,乃未来国之栋梁,通过天昭试之人皆是德、智、体齐聚一身之才,望大家不忘初心,心系百姓,为民请命,彰显我天昭风范!”话毕,台下响起热烈掌声,久久没有平静。   秦鹤轩回到房间收拾好行囊,来到门口,看到大家正在相互道别。三年时光同欢喜共患难,三十人之间结成深厚友谊,经此一别,可能两年后才能相聚,因此都格外珍惜这剩余的几分时光。   夏雪由于不属于天昭学员,因此没有参加分组,只能跟随辰无衣留在书院,此刻也在和夏擎苍、景馨瑶一一道别,看到秦鹤轩来了,突然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雪儿,看到鹤轩哥哥来不开心啊。”秦鹤轩打趣道。   “没,想到要两年多看不到大家,心里难过。”夏雪说道。   “雪儿妹妹,不会两年多时间不见的,我们只是说两年后的七月初七之前必须回来,并没有说期间不准回来啊。”景馨瑶安慰道。   “对啊,雪儿,哥哥肯定带他们常回来看你的。”夏擎苍一把拉过秦鹤轩说道。   “对对对,雪儿不必伤心,我们肯定常回来看看。”秦鹤轩笑道。   “嗯,你们一定要答应我,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两年。”夏雪说道。   “一定一定,来,我们四人打钩。”秦鹤轩说道。   于是四人伸出右手,四指交叉在一起打钩许诺。   此时,司空兄妹也过来道别。   这三年时间里,司空兄妹也是进步飞速,特别是两人练就的龙凤双舞绝技攻防一体,几乎无人能敌,连他们这组导师被称为紫电青霜的剑术高手凌慕云一时半刻也找不到破绽。   “烨华、烨霖,听说你们导师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你们这趟旅途看来要闷死了,哈哈。”秦鹤轩低声打趣道。   “秦大哥这话小心被凌老师听到,人家长剑可是见血封喉。”司空烨霖笑道。   “嘿嘿,这小子不怕死,没事。”夏擎苍靠过来笑道。   “呵呵,听闻夏兄的玄月断浪拳已经练到第一重极致,祝愿能早日突破瓶颈,跨入二重境界。”司空烨华说道。   “第二重还早类,倒是你们兄妹俩的龙凤双舞实乃武学美景,前次有幸在你们和凌老师的对战切磋中看到一次后便终生难忘,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再见。”夏擎苍笑道。   “说不定我们日后还会有机会联合办案呢。到时候还要麻烦景姐姐手下留情,多留点机会给小妹。”司空烨霖朝着景馨瑶笑道。   “呵,司空妹妹说笑了,论脑瓜子我可不如你。”景馨瑶笑道。   秦鹤轩心中寻思:经过三年的学院时光,好像景馨瑶也逐渐开朗了许多,不再像当年那么冰冷。   “景姑娘此言折煞小妹了,全院论勤奋之度,我敢说没人比得过景姑娘,景姑娘现在可是都被大家视为庄思齐的接班人了。”司空烨华说道。   “这个言过了,我只是尽力学好庄老师教授的剑术罢了。”景馨瑶挥手道。   “好了,我们差不多要走了,后会有期!”司空兄妹拱手,朝秦鹤轩等四人道。   司空兄妹走后,庄思齐带着李牧炎等三人过来,朝欧阳锦程笑道:“欧阳锦程,你小子艳福不浅,我这位大美女弟子竟然被你拐走了。”   景馨瑶一阵害羞:“庄老师你别开玩笑。”   “思齐兄不也是福气饱满,上官大人舍得将其最疼爱的外甥交给你,可见对你钟爱有加啊。”欧阳锦程笑道。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馨瑶,你跟着欧阳老师要好好学,要学好,那些喝酒什么的不良嗜好千万不要学。”庄思齐对景馨瑶笑道。   景馨瑶一阵尴尬,抱拳道:“是。”   欧阳锦程和庄思齐两人在一旁聊开,这边李牧炎上来和秦鹤轩四人道别。旁边窦鲲一直盯着夏雪,夏擎苍一怒挡在二人之间,窦鲲只能悻悻得离去。   终于,书院门口大家三三两两离去,剩下的小组不多。“好了,大家准备出发吧。”欧阳锦程朝着秦鹤轩三人道。   于是,三人朝着夏雪挥挥手,便跟着欧阳锦程下山。   “欧阳老师,我们第一个目的地去哪里?”秦鹤轩问道。   “呵呵,第一个案件我已经给你们选好了,可是非同一般哦。”欧阳锦程笑道。   “是吗?一般的案件我们还没兴趣呢。”秦鹤轩笑道。   “欧阳老师,说来听听,怎么个非同一般法?”夏擎苍问道。   “你们相信这世上有地狱吗?”欧阳锦程意味深长的问道。   “地狱,第一个案件就这么刺激!”秦鹤轩叫道。   地狱,传说中恶鬼的聚集地,人要是作恶太多,阎王便会罚你下地狱,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这世上真有地狱吗? 第二十七章:来自地狱的恶鬼   “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走开。”一男子在林中发疯似的狂奔。冲出林子,是一片空地,再往前走便是悬崖。   男子站在悬崖旁,惊恐地望着自己来时方向。   “啊….”一阵火光闪过,空中一亮物如流星般坠落崖下。   入秋,阳光和煦温暖,许州城内,妇人们如往日一般早起来到城中的凤溪河畔清洗衣物。休息之余,三三两两之间聊聊家常,谈谈八卦,生活一片和谐宁静。   朱家大婶今日格外高兴,因为昨夜媳妇成功诞下男丁一枚,后继有人,香火得续。   “朱婶,听说你们家儿媳妇昨晚生了个胖娃娃啊,恭喜恭喜。”凤溪河边一位大婶朝朱婶笑道。   “错了,是生了个胖男娃,朱婶,这么大喜的时候你怎么还是这么早就来河边洗衣服啊。”另一名大婶笑道。   听着别人的话,朱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来:“我得抓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小衣服给好好洗洗啊,哈哈哈哈哈。”   来到河畔平台,朱婶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件小衣裳,放进河水中打湿清洗。秋日的河水有点微凉,但朱婶内心火热,专心打理着小衣物,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一物慢慢漂浮过来。   凤溪河是许州的母亲河,整个许州城依河而建,河水源自许州城外不远处的云望山,整条大河蜿蜿蜒蜒横穿许州城流向东方。云望山中植被繁茂,人迹罕至,因此河水天然纯净,清澈见底。但今天,朱婶心中纳闷,怎么水中时不时飘来一些黄黑色废屑。既然今天河水不干净,未避免弄脏衣物,朱婶只得作罢,收拾起身,这可是心肝宝贝的小衣物,怎么能还没穿就弄脏呢。   正欲转身,朱婶隐约看到河中远处漂浮着一物,好像水中废屑正是由此处飘来。不止朱婶,其余在凤溪河洗衣的妇人们也都看到此物,不知是谁拿出一根长竹竿将那物引向岸边。   忽然,只见竹竿滑落,持竹竿之人大叫着跑上岸,冲向城中。周围有人见状赶忙围上前去,顿时,只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人们交头接耳,面带疑色。由于事发地点离朱婶较远,朱婶也懒得细看,抓紧收拾衣物回家,心中念叨小孙子还在等我呢,赶紧回家抱抱。朱婶刚走不久,远处人群那边散开一条通道,来了三个人,把河中之物捞起放上担架抬走,之后人群散去,但此事却在许州城中传了开来,事情的主角便是凤溪河上漂浮着的烧焦尸体。   入夜,看着小孙子甜美的睡姿,朱婶在朱家儿子百般催促下,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心想着儿媳说着第二天想吃芹菜饺子,现在家里芹菜都吃完了,得抓紧去城外田里收几株回来,这样儿子儿媳明天一早起床就能吃到一锅香喷喷的芹菜饺子。于是,朱婶********,往城外走去。   秋天的夜晚已慢慢变得寒冷,秋风四起,周围充满着一股肃杀之气。   借着月光,朱婶收好芹菜,心满意足的离开田地。忽然,后方一股热流夹杂着秋风袭来,扭头一看,朱婶大叫,只见不远处一间房屋火光冲天。   秋日干燥,特别容易起火,肯定是哪家人士不注意火星,酿成大祸。朱婶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看到此景,急忙大叫人来救火,边叫自己边跑向火灾之处。   跑近之后,由于火势太猛,朱婶根本进不了庭院,只能绕着庭院寻找看是否有水源可以灭火,走到后院,朱婶看到前方有个人影,急忙大叫:“那个谁,快点来帮忙救火,火刚起,动作快点可能里面的人还有救。”   前方人影身形一顿,并没有任何后续动作,接下去发生的一幕让朱婶这辈子都忘却不了。   就在朱婶准备再次叫唤的时候,忽然一只巨大的黑色之物从天而降,跳到朱婶身前,此物通体黝黑,毛发如尖刀利刃,双眼红光四射,口中喷吐烈焰,朱婶见状大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第二天,许州城中炸开了锅,人群中流传着昨夜城外一猎户家起火烧死一家人的传言,而且还在屋外发现一名昏迷的老太婆,迄今生死不明。   黑暗中,一道火光袭来,一个庞然大物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一对利爪已经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其间搏动的心脏,一颗巨大的头颅伸进胸腔,啃噬着心脏。   “啊!!!!!!!”朱婶大叫着从噩梦中醒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是我,你儿子!”朱家儿子急忙拉住朱婶的手叫道。   朱婶精神恍惚,似乎根本没有认出眼前自己的儿子,口中轻声念到:“恶鬼,地狱,业火,恶魔….”。   “妈,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说要吃芹菜饺子,要不然你也不会半夜去田里,都是我害了你,呜呜呜呜。”边上儿媳已经泣不成声。   “别急,先让郎中看看。”边上一名官差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接着,一名郎中走上前替朱婶把脉,沉默片刻,说道:“脉象似乎也没什么异常,有可能是受惊吓过度所致,我也没什么方子可以治疗,只能希望静修几天之后可以自行痊愈。”   “嗯,谢谢,王捕快,你先送郎中回去。”中年人说道。   “朱琦,你们这段时间先好好服侍一下你母亲,过几天等病情有所好转后我们再来。”中年人朝朱家儿子说道。   “嗯,我们会的。”朱琦说道。   中年人转身便要离去,朱婶一把抓住中年之手,叫道:“他是从地狱来的恶鬼,恶鬼摄魂,魔兽蚀骨,许州完了,许州完了。”   “妈,妈。”说着朱琦把朱婶拉回床上,让其静躺修养。   躺回床上之后,朱婶一直口中轻念这恶魔、地狱、恶鬼等字眼,终于慢慢地睡去。   离开朱家,一名捕快朝着中年说道:“贺捕头,你看这案子真的是地狱恶鬼所为?”   “胡闹,这世上哪来的恶鬼!”贺捕头说道。   “你看昨天从凤溪河上捞起来的尸体也是一副烧焦得面目全非之样,跟昨夜王猎户一家三口的死状十分相似,难道我们许州真的被恶鬼盯上了?”捕快轻声说道。   “哎,两天发生两起命案,而且唯一有可能看到凶手的人证也变成如此模样,此案难断啊,看来得求助于中州了,希望他们能早点前来,还我许州太平。”贺捕头叹道。 第二十八章:小试牛刀   “贺捕头,中州的人来了。”贺捕头正在衙门中喝着早茶,一捕快从门外进来说道。   “走,我们出门相迎。”贺捕头马上起身和捕快走出衙门。   第一眼,贺捕头就认出欧阳锦程,连忙相迎:“今天想不到能迎来欧阳神捕,看来破案之日不远矣。”   “贺捕头抬举在下了,不过要让贺捕头失望了,此番查案之人并非是我。”欧阳锦程笑道。   “什么?欧阳神捕不是来查案的?”贺捕头吃惊道。转眼望向欧阳锦程身边几人,只见最醒目的为一名高大青年,膀阔腰圆,铁臂铜拳,边上一名女子,一身劲装,英姿飒爽,身后还有一人,正在左右张望。见此三人,贺捕头恍然大悟,说道:“可是又到了天昭书院下山历练之时?”   “正是,此次案件将全权交于他们三人,我只负责引路而已。”欧阳锦程笑道。   “但是欧阳神捕,此案件疑点众多,很多事情匪夷所思,交于书院学子是否妥当?我记得以前我们下山也都是辅助导师侦查一些寻常案件为主,很少有独自探案的时候。”贺捕头小声说道。   “放心,他们肯定能让你满意。”说着,欧阳锦程便向贺捕头引荐秦鹤轩三人,贺捕头点头寒暄几句,但是心中却甚有不爽:本想求助中州神捕,辛苦盼来欧阳锦程,但最终却全权托给三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如果破不了案让我怎么向许州百姓交代,如果侥幸被其侦破此案那我岂不是也会颜面无光?   心中虽在嘀咕,但面上热情依旧,贺捕头马上差人在许州城中的凤溪客栈给秦鹤轩等人安排住处。   “不急,先给我们介绍一下案情吧。”景馨瑶说道。   贺捕头心中一抖:好个小鬼,我好心让你们先去休息,竟不领情,我倒看看你们有什么真材实料。于是贺捕头开始述说案情,在整个过程中,欧阳锦程一直在旁独自饮酒,而秦鹤轩三人听得十分入神。   “大概的过程就是这样,四具尸体都还在停尸房里,但都已经烧焦无法辨认。而唯一有可能目睹到凶手真容的朱家大婶,现在依然神情恍惚,疯疯癫癫。”贺捕头最后说道。   “够刺激,有意思。”听完后秦鹤轩笑道。   “我们先去看看尸体吧。”景馨瑶说道。   于是贺捕头领众人来到停尸房。四具尸体摆设在房间中间,由于都严重烧焦,反而使其保持较好的原样,尚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烂。   秦鹤轩三人上前观察,发现尸体虽已烧得面目全非、毛发全无,无法辨别五官,但是每个人都是张大嘴巴,似乎死前见到过极其恐怖之物。   “他们应该都是在受到惊吓之时一瞬间被高温烧死。”秦鹤轩分析道。   “何以见得?”贺捕头心中疑惑这点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于是问道。   “你想象一下,常人要是全身着火,会是怎么一副模样?”秦鹤轩问道。   “肯定会全身拍打着火处,或者就地打滚,以期尽快熄灭火焰。”夏擎苍说道。   “不错,特别是若头发着火,肯定抱头乱拍,哪还会像这么一副死状。”秦鹤轩指指尸体。   贺捕头仔细观察尸体,发现四具尸体除了嘴巴大张以外其余身体姿态毫无异样。   “我刚仔细查看过各个尸体,身上除了烧伤并无其他伤口,应该不会有除火以外的其他致死原因。”景馨瑶说道。   “所以现在死因基本已确定,便是瞬时高温烈焰灼烧致死。”秦鹤轩说道。   “这不废话,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被火烧死的。”贺捕头笑道。   “非也,确定死因很重要,因为如果凶手是想借火来弥盖真实的杀人方式,那么我们要是本能得认为死因在于火的话就很容易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秦鹤轩说道。   贺捕头心中一阵冷笑,并不答话。   “查到第一具尸体是什么人吗?”秦鹤轩接着问道。   “目前尚未收到有人失踪的报案,所以迄今无法查实身份。”贺捕头边上一名捕快说道。   “有没有人于起火前当天见过王猎户一家人?”夏擎苍问道。   “这个倒还没去了解过。”捕快说道。   “现有线索不多,我建议我们先从最显眼的一条线索入手,那便是王猎户家。”秦鹤轩说道。   夏擎苍和景馨瑶点头同意,于是贺捕头差捕快带领秦鹤轩三人前去城郊王猎户家。而自己前去邀请欧阳锦程去自己处坐坐。   “现在许州城里人心惶惶,都说这些是地狱恶鬼做的,用地狱业火焚烧一切。”路上,身边的小捕快一直跟秦鹤轩等人诉说着这两天许州城里的传言。   三人成虎,这两件案子通过各种添油加醋已经演变成神鬼传奇般的故事,秦鹤轩听得好笑,也没插嘴,任由这名捕快唾沫横飞的讲述故事。   发生火灾那天夜里,虽然有人发现火光便第一时间过来引水灭火,但是熄灭之时王猎户家已近烧成灰烬。   三人来到现场,王猎户家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加一个庭院,各处烧得黑漆漆一片,房间已经不成形状,除了几根主梁和柱子,其余皆变成废墟。   三人仔细勘察现场,景馨瑶来到尚未倒塌的柱子前,伸手触碰柱子,“小心,景姑娘。”捕快及时制止,说道:“景姑娘当心点别让自己手沾染上灰尘,这些都是地狱业火烧得,沾染上后怕会一直跟着你,到时候连累到你你就不好了。”   “谢谢,但是我不怕。”说着景馨瑶仔细查看柱子。   “呵呵,这位兄弟,我说这地狱来的烈火连人间一根柱子都烧不跨,那威力也很一般嘛,哈哈。”秦鹤轩一拍小捕快的肩膀笑道。   “怎么样,你们发现什么了吗?”夏擎苍问道。   “这就是一起人为纵火案,哪来的什么地狱业火,无稽之谈!”景馨瑶说道。   “不错,这火灾现场到处可见人为痕迹,不可能是鬼神使然。”夏擎苍接着说道。   “怎么,不是恶鬼放的火?”小捕快一头雾水。   “来,你看,此处烧焦程度多于周围,正是因为纵火者使用了一类易燃物在助燃,而该易燃物正好洒在这处。这样类似的地方还有多处,你说人家地狱来的恶鬼还需要找助燃物来增加自己火力吗?”秦鹤轩指着一处朝小捕快笑道。   小捕快点头同意,发现言之有理,心想中州来的人果然厉害。   “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走,你带我们去朱婶家看看。”夏擎苍拉着小捕快说道。   不多时,四人来到朱婶家,此时朱婶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这两天有所好转,没有一直念叨着着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现在每天却一直自顾自的发呆,任凭别人怎么叫她都不理,我们真怕是不是被地狱恶鬼吞噬走魂魄了?”朱琦担心的跟众人说道。   “郎中看过后怎么说?”景馨瑶问道。   “郎中把了脉说脉象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看不出个所以然,哎。”朱琦叹道。   “要是雪儿在这就好了,她肯定能看出病因。”夏擎苍说道。   “嘿,这种小事不用交给雪儿,辰老师的课我可是堂堂都在用心听讲,我去试试看。”秦鹤轩拍胸脯道。   秦鹤轩走近朱婶,朱婶对其熟视无睹,眼神空洞,望着前方发呆。   “朱婶,秦某不才,欲把脉一试。”说完,秦鹤轩拉起朱婶右手,诊起脉搏。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全场鸦雀无声,秦鹤轩收回左手,长叹一口气。   朱琦急忙问道:“怎么样?秦兄弟?能查出病因吗?”   “脉象平平,并无异常。”秦鹤轩说道。   “刚还口出狂言,原来也是一般无用。”景馨瑶摇头道。   “错,把脉把不出脑子部位的伤病。”秦鹤轩敲敲脑袋。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脑部受损?”朱琦问道。   “很大概率是如此,如最早那位郎中所言一般,惊吓过度也会造成脑部神经受损,但这种损伤由于不是物理性损伤,应该可以逆转修复,只要再刺激一次就可以。”秦鹤轩笑道。   “那怎么刺激?再吓一次?”朱琦问道。   “不是,那个是恶性刺激,现在需要的是良性刺激。找个你母亲喜爱之物来试试看。”秦鹤轩说道。   “喜爱之物…”朱琦陷入沉思中,接着回屋拿出一只发簪,说道:“这只发簪是在大婚之时父亲亲自送给母亲之物,自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一直珍藏在盒子里,每天都要拿出来擦拭一番。”   “好,拿来试试。”秦鹤轩接过发簪,拿到朱婶面前。   朱婶眼神微微倾斜看了一眼发簪,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又望向前方。   “看来这簪子没用。”秦鹤轩叹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母亲身前最爱此簪,其他的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朱琦也跟着叹道。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忽然,只闻内堂一娃娃哭声响起,“犬儿醒了,我去看看。”朱琦说着忙跑向内堂。   秦鹤轩一声轻笑,“等等,我们和你一起去。擎苍,过来帮我扶着朱婶一起去。”   “母亲也去?小儿太过吵闹,怕不利于我母亲的病情恢复。”朱琦说道。   “非也,山人自有妙计。”秦鹤轩笑道。   来到内堂,朱琦让众人在门外等候,等屋内朱家媳妇喂完奶水之后才让其入内。   只见一个雪白胖娃娃吃饱睡足躺在那里手舞足蹈,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东张西望。秦鹤轩扶着朱婶坐在小床旁,慢慢地将其左手伸向小娃的小手。等到手指接触之时,小娃慢慢得用小手握住了朱婶的食指,“咿,呀,”小娃对着朱婶叫唤。顿时一股暖流从指端袭来,流变全身,朱婶左手微微颤抖,两行热泪从脸颊流下,“乖,孙,”两字从朱婶嘴巴中吐出,朱琦为之一震,“娘,娘,您醒过来了?”   “乖,儿,”朱婶朝着朱琦说道。   朱琦一把搂住朱婶,大哭道:“娘,原来恶鬼没有将您魂魄摄走,真的担心死儿了。”   “好了,今天先让朱婶好好休息,抽空让你儿子多陪陪她,过两天估计就能痊愈。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秦鹤轩说道。   朱琦拼命感谢,一定要拉着秦鹤轩三人留下吃饭,但是三人婉拒,离去。   “你小子不错啊,怎么让你看出来用朱家孙子可以治疗这病?”夏擎苍问道。   “那是因为刚才小娃哭声响起的时候,朱婶竟然被其吸引,本毫无表情的面部竟透露出一丝担忧之情。”景馨瑶说道。   “哟,原来馨瑶姑娘也察觉到了。擎苍兄看来得多跟馨瑶姑娘学习学习,哈哈。”秦鹤轩笑道。   “那是,景姑娘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当然是我等粗人不能比的。”夏擎苍说道。   “好了,有个事情我老早就想说了,我们三人都这么熟了,你们也就不要姑娘前姑娘后的了,以后就叫我馨瑶吧,我也直呼你们名字。”景馨瑶说道。   秦鹤轩、夏擎苍两人心里一惊:果然这三年里景馨瑶改变巨大,总算不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   “我老早就想这么叫了,哈哈,但以前乱叫怕被你打,嘿嘿。”秦鹤轩打趣道。   “鹤轩你别捣乱了,馨瑶,那以后就这么叫你了。”夏擎苍说道。以前从来没有当面叫过景馨瑶名字,今天第一次叫,夏擎苍心里说不出来的美滋滋。 第二十九章:恶鬼索命   入夜,许州徐府门口一人拼命敲着大门,家丁开了门,那人直奔内堂。   “这么晚了来我这里干嘛。”一年轻男子问道。   “我,我,我,刚回到家就看到了这个。”另一高大男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喘口气再说,什么东西。”   高大男子缓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物,那是一朵绯红色的牵牛花,枝头下面系着一根丝带,丝带上写着几个血红大字:“恶鬼索命,血债血偿!”   看到大字,年轻男子吓得一把丢下牵牛花。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她回来索命了,回来索命了!”高大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年轻男子平复心情,说道:“胡闹,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   “不是,你看王强收到这花后第二天就被烧死了,张进也好几天不见了,我估计之前凤溪河上漂着的就是张进。现在轮到我了,轮到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高大男子情绪有点失控,大叫。   “啪”,年轻男子一巴掌扇在高大男子脸上,“给我安静点,现在我父母都已就寝,你这是想吵醒他们?”   被打之后高大男子有所冷静下来,但依然口中碎念道:“这肯定不是巧合,那天那里正是开满了这样的牵牛花,用火烧也烧不完,绝对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你先不要害怕,这世上哪来鬼神,即使有我徐某也不怕,你这两天少出门,回家关好门窗。你家处在闹市区,即使真有人来寻仇也不会这么方便得逞。再说我听闻衙门已经请了中州的神捕来帮忙破案,我估计凶手很快便会落网。”年轻男子说道。   “你当然不怕,先不说你没收到牵牛花,即使收到你们府上这么多家丁护着你,你能出什么事!我就和我老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我要是出了事,我母亲怎么办?再说王强一家三口都遭殃了,我看这恶鬼是要来赶尽杀绝的。不行,我要去衙门,我要去衙门寻求保护。”高大男子叫道。   “慢着,你去衙门干什么?要告发当年那事?”年轻男子阴下脸说道。   “说,我全部去坦白,说了说不定恶鬼就不来找我了,而且我不去坦白的话衙门的人凭什么相信我。”高大男子叫道。   “李伟,我警告你,当年我们四个可是发过誓的,此事要是有第五人得知,告密之人必将不得好死。”年轻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想干嘛?你想杀我灭口?该不会张进王强都是你杀的吧?你想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高大男子大叫道。   “我劝你不要乱说乱想,想想你年事已高的母亲。你马上给我滚回家,锁好门窗。小心一言一行!来人,送客。”年轻男子威胁道。   紧接着,外面走进几名家丁,将这名唤作李伟的高大男子带走。   “恶鬼索命,血债血偿,哼,老子倒要看看是你这只鬼凶,还是我这个人恶!”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年轻男子自言自语道。   翌日,秋意渐浓,树枝上的黄叶渐渐失去生气随风飘散。距离王猎户家起火事件已过数日,人们已逐步淡忘,许州城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昨夜回到家后,李伟一夜未眠,双眼死盯着门口,生怕一闭眼就有什么妖魔鬼怪冲进屋子,一把将其生吞。早晨,鸡鸣鸟叫,李伟出门购置食物。   李母生平最爱凤溪河中的鲫鱼,最近身体欠佳,因此李伟每日都会去买一条新鲜鲫鱼为其熬汤。   “李伟,今天又来为母亲买条鲫鱼啊?”鱼贩笑道。   “是啊,来帮我挑一条新鲜肥嫩的。”李伟说道。   “好嘞,冲着你这个孝顺劲,我把我今天捞的最肥的这条给你。”鱼贩从鱼篓中抓起一条鲫鱼交给李伟。   “多谢,多少银子?”李伟接过鲫鱼问道。   “给你个孝子折扣,1两。”鱼贩笑道。   李伟交了银子之后便往回走,路上,忽然一名儿童跑到自己跟前,说道:“叔叔,有人叫我把这封信给你。”   “哦,谢谢啊。”李伟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瞬时吓得鲫鱼落地,信封中一朵绯红牵牛花在阳光下苍翠欲滴,花下还有一张纸,写着:“罪不责母,今夜子时,独自一人,蒲亭相见。”   李伟神情恍惚的回到家门口,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平复一番心情之后进屋。   “妈,我给你下鲫鱼汤去。”李伟朝李母笑道。   “伟儿,天天让你为娘熬汤,真是辛苦你了。为娘真是没用,尽给你添负担。”李母躺在床上叹道。   “妈,这哪的话,做儿子的孝顺母亲是正常之道。您就好好休息吧,多喝点鲫鱼汤补补,身子马上就会好了。”李伟笑道,说完边去厨房忙活。   这可能是自己为母亲亲手熬制的最后一碗汤,李伟擦干眼泪,用心处理起鲫鱼。无论如何,李伟心中还是存有一丝欣慰:只要我一命能换母亲一命,无论如何都值。   今天的汤特别的鲜美,李母喝完后握着李伟的手,督促其也多喝点,李伟点点头,盛出一碗一饮而尽。   “妈,在床铺底下还有一些银两,是我平时攒下来的,您要是要花就去拿,不用问我要。还有,今天这鲫鱼大,所以我煮了两锅汤,还有一锅我热在灶上,您要是渴了想喝了自己去端。”说着说着,李伟已经有点哽咽。   “伟儿这是怎么了?”李母关切的问道。   “没事,等下我有事出趟门,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时候,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情的话叫隔壁小王帮忙,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李伟说道。   “我没事的,你放心的去吧,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被我这个老太婆拖累了。”李母说道。   “嗯,妈,那,那我走了,您要保重。”说完,李伟走出屋子,头也没回,径直走向城外,终于消失在街角。   他不敢回头,因为怕见到母亲布满皱纹的脸,怕看到母亲那充满关怀的眼神,怕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母亲日子怎么过,怕。。。。。。   蒲亭,位于许州城外二里地的官道旁,往来旅客多于亭中休憩,因此官府曾出资将其好好修葺了一番,亭内柱子四条长龙盘绕而上,亭顶四角棱角分明,与周围枝叶交相呼应,夜幕之下,远看似一只怪物在朦胧之中张牙舞爪,静待猎物入网。   李伟早早的来到蒲亭,静静等待审判之刻的到来。   终于,子时已到。李伟心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仔细观察四周,生怕一不留神一只恶鬼就已扑面而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已近丑时,依然无任何东西出现。李伟逐渐放下警惕,心想:难道恶鬼放过我了?我还要不要继续等待下去?   本已准备慷慨赴死,但如今突然显现一线生机,李伟心中开始踌躇,各种人类常有的情感交替涌上心头。   是走?是留?是不是在考验我?如果我现在走了会不会前功尽弃?我年迈的老母怎么办?要是调虎离山,恶鬼目标是我老母怎么办?到底该如何是好?   就在李伟心中万分挣扎之际,远方缓缓走来一物。   咦?这是什么味道?   李伟缓缓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之物从远处快速奔来,瞬间已跳到身前,此物通体黝黑,毛发如尖刀利刃,双眼红光四射,李伟大叫救命,眼见利爪就要撕裂自己的胸口,忽然周围闪出数个人影,一棒击在怪物头部,只闻“砰”一声巨响,怪物竟被硬生生击飞数丈。   爪下偷生,李伟大口喘着粗气,边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看你这只畜生今天能否逃出我的魔爪!”说话的正是昨夜自己会见过的徐家公子徐云。   “徐云,你怎么在这里!?”李伟惊讶的问道。   “李伟,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今晚已经命丧于此了。”徐云笑道。   “李伟,我们公子神机妙算,设局引蛇出洞,早就已经在此埋伏好,就等这畜生入套。”边上一个徐府护院笑道。   “我道是什么畜生,果然长的凶残,不过畜生终究是畜生,什么恶鬼索命,看我们今天叫它回不了地狱。”另一个护院笑道。   遭受突如其来的袭击,怪物心中本已愤怒,再看到对方如此藐视自己,怒气冲天,瞬间扑向最近一人,速度奇快,那人来不及反应已被怪物撕裂胸口。   击倒一人之后怪物迅速向第二人袭去,此人已有准备,侧身闪过攻击,身后数人马上拿出一张布满锋利铁丝的大网,各人执起一角,如天罗地网般盖向怪物。怪物大叫一声,来不及逃出包围圈,被铁丝网硬生生抓住。怪物越挣扎,铁丝入肉越深,疼的怪物嗷嗷大叫。   “哈哈哈哈,走,我们把这只恶鬼抓回去,让许州百姓看看。”徐云大笑道。   “公子这次可是成为了我们许州的大英雄了啊,那些什么中州神捕在公子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一名护院笑道。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此时,李伟也已经慢慢静下心来,心念母亲安危,急忙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是嘛,我来看看我们许州的英雄在哪里?”忽然,远处飘来一女声,空灵曳动。   “什么人?”徐云叫道。   只见声音是从李伟跑去的方向传来,忽然一阵火光冲天,李伟全身着火,倒地不起。   火影之中,缓缓飘出一人影,不对,不是人影,是鬼影。一颗骷颅头悬于脖子之上,右手不见血肉,苍白的指骨之间执有一只巨大的火龙,龙头在空中浮动,口中不时突出烈焰。   看到此鬼,护院们一阵骚动,徐云大叫:“上,将其拿下,我重重有赏!”   两名胆子大点的护院冲向鬼影,但尚未及身,一条长炎从火龙口中吐出,将二人烧成焦尸。   见此状,其余护院已经吓得四散而去,任凭徐云如何威逼利诱都无动于衷。徐云看到情况不妙,急忙跟着护院们一起逃走,奇怪的是,鬼影和怪物竟都没有追上来,终于,徐云在护院们的护送下回到徐府,自此闭门不出。 第三十章:案中案   “朱婶,身子好些了吗?”朱婶家中,景馨瑶关切问道。   “嗯,好些了,听我儿子所言,是诸位救了老婆子一命,真是万分感谢。”朱婶朝着景馨瑶三人说道。   “客气了,朱婶,我们今日前来是想看看您可否将王猎户家起火那晚的情形详细告知我们一遍?”秦鹤轩说道。   “可以,那晚情形迄今我仍历历在目,真的是太不可思议、太可怕了。”朱婶说道。   接着,朱婶详细述说着那晚自己怎么去田里收芹菜,怎么看到火灾起火,并详细描述了看到的怪物和鬼影。   “就是这样,那个怪物从天而降跳到我面前之后,我就被吓晕了。后来的事情就记不得了,只隐隐约约做着噩梦看到一对利爪撕裂我的胸膛,撕咬我的心脏。听儿子儿媳说我那段时间每天都精神恍惚,但是我自己却一直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朱婶说道。   “好了,您先好好休息吧。不好意思,打扰了。”秦鹤轩说完便和景馨瑶、夏擎苍离开朱家。   “怎么样?有从朱婶描述中得到什么线索吗?”夏擎苍问道。   “你们说黑夜之中是不是朱婶自己主观意识上将对方想象成怪物,其实可能就是一只普通动物而已。”景馨瑶说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人类天生就有一种对黑暗的恐惧,婆娑树影都能演化成怪物,那晚仓促之间朱婶加入一些自己的想象也不无可能。”秦鹤轩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这世上哪有鬼怪之说?鬼怪之物皆来自人心罢了。”夏擎苍点头道。   “但现在这条线索也断了,下一步怎么办?”景馨瑶问道。   就在这时,之前带三人去王猎户家的小捕快匆匆跑来,叫道:“三位捕探大人,贺捕头叫我领你们去城外蒲亭,有大事发生。”   “哦?什么大事?”夏擎苍问道。   “走,路上再细聊。”秦鹤轩说道。   蒲亭边上已经围了一群捕快,贺捕头、欧阳锦程也在人群中。秦鹤轩三人挤进人群,看到三具焦尸散落在地上,死状和之前四具一模一样。   “具体什么情况?”景馨瑶问道。   “早上有人来衙门报案说蒲亭这边发现尸体,所以贺捕头就带我们过来了。”一名捕快说道。   环顾四周,秦鹤轩目光落在了远处一张大型铁丝网上,走进仔细观察,发现中间铁丝之上沾了些许动物毛发和不明血渍。   “哎,又添三具尸体,这案件何时能了?”贺捕头叹道。   “我看我们有必要请法师来做场法事驱驱邪,要不然不知道这怪物何时才肯罢休。”一名捕快说道。   “欧阳神捕,看来还得麻烦您亲自出马,快点了结此案,要不然我们许州还不知要死多少人。”贺捕头朝着欧阳锦程道。   “贺捕头信不信得过我?”欧阳锦程喝了一口酒道。   “当然信得过啦,欧阳神捕可是中州出了名的逢案必破。”贺捕头笑道。   “信得过我那就再给他们三人几天时间,应该快要水落石出了。”欧阳锦程笑道。   “不行啊,欧阳神捕,我得为我们许州百姓负责,再给他们三天,三天破不了案必须要您亲自出马。”贺捕头郑重的说道。   “三天就三天。”突然秦鹤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贺捕头身边说道。   欧阳锦程笑笑:“贺捕头,走走走,陪我喝酒去,这里就交给他们吧。”   一听又可以和欧阳锦程亲近几分,贺捕头连忙点头答应,笑着和其离去,心中思索:这案件离奇诡异,我都毫无头绪,就凭你们几个小毛孩三天时间也能破案?笑话。   “馨瑶、擎苍,你们仔细看看这铁丝。”秦鹤轩回过头朝景馨瑶和夏擎苍说道。   景、夏二人顺着秦鹤轩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地上那只大型铁丝网,只见网上的铁丝勾爪锋利、错落有致,每根大小较为一致,似乎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走,我们去当地铁匠铺打听一下。”景馨瑶说道。   三人来到许州城最大的铁匠铺,“林铁匠,请问这个是不是你最近打造的?”秦鹤轩拿出从铁丝网上取下的铁丝问道。   “对啊,是我做的,怎么了?”林铁匠问道。   “能否告诉我们委托之人?”景馨瑶问道。   “这个我们做生意的还是懂规矩的,不能随便透露雇主的信息。”林铁匠摇头道。   秦鹤轩拿出许州衙门的官牌:“我们是衙门官差,来查案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好的好的好的,这个是徐府差人让我前晚连夜打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不过他们给钱很阔绰,我就辛苦一晚帮他们赶工出来了。”林铁匠急忙说道。   “徐府?你能指下去他们府上的路吗?”景馨瑶说道。   片刻之后,三人来到徐府,徐府大门紧闭,任凭三人如何敲门,都无人应答。   “这徐府最近家人出走了吗?怎么大白天无人在家?”夏擎苍朝一位往来路人问道。   路人摇摇头表示不知。三人只得作罢。   入夜,徐府依然大门紧闭,但是府内有零星灯光闪烁,时不时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徐府后院马路空无一人,忽然一个人影闪过,一个跳跃,已淹没在徐府庭院的树木之中。   “爹,娘,快点,再不快点我怕我们全家都要没命了。”徐云大叫着。   “都是你个畜生,想不到你会做出此等泯灭人性之事,现在人家来复仇了,我真该。。。。真该。。。。。”说着说着徐家老爷已经气喘嘘嘘。   “老爷,云儿也是一时无知才犯下此错,再说当时之事是四人所为,罪也不在云儿一人,您就先消消气吧,现在保住云儿小命要紧。”徐夫人说道。   “哎,子不教,父之过,云儿,你和你娘抓紧收拾收拾趁着夜色走吧,我留下来,希望对方看在我的面上能饶过你一命。”徐老爷叹道。   “爹,人家可是恶鬼,杀人不眨眼,他不会放过您老人家的。”徐云叫道。   “是啊,老爷,要走一起走。”徐夫人叫道。   “不好了,老爷,夫人。”就在这时,外面一名家丁慌忙跑进来叫道。   “什么事情大惊小叫,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徐老爷马上避开话题,问道。   “老爷,我刚刚在前院收拾东西,忽然听到门口有轻微敲门声,等我从门缝中一看,竟然看不到任何人影,低头的时候瞄到门缝间夹着一封信,上面写着要少爷亲启,所以抓紧拿来给您过目。”家丁说道。   徐老爷一把抓过信封,打开一看,叹道:“这次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只见信封之中装着一朵绯红牵牛花,附着一张纸,上面写道:“徐家恶子,屠我全家,此仇滔天,地狱不容,若敢遁去,焚汝满门。”   屋外一个黑影隐于树影之中,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忽然只闻背后一阵微风吹过,黑影大惊:黑暗之中难道不止我一人。刹那间,一把利剑已朝自己袭来,黑影侧身一闪躲开攻击,但令其料想不到的是在闪开的瞬间,在自己的移动轨迹上又有一把短剑袭来,子母剑,黑影心中大叫。   “馨瑶!”随着心中明朗,黑影轻声叫道。   听到声音,对方急忙停住短剑,“鹤轩?”   原来两名黑影正是秦鹤轩和景馨瑶二人。他们同时想到夜探徐府的计划。   “走,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回去再聊。”秦鹤轩说道。   回到住处,秦鹤轩、景馨瑶两人分析起案情。   “你应该也全都听到了吧?这个叫徐云的想必以前犯过大罪,如今债主找上门了。”秦鹤轩说道。   “嗯,看来案中有案。此案关键在那朵牵牛花,我比你来得早,所以探听到更多信息。听徐云说之前几名死者死前都收到过一样的绯红牵牛花。我们可以从这牵牛花入手。”景馨瑶说道。   “不错,绯红牵牛花确实比较少见,明早我们去打听一番。既然对方吓唬徐家不让其逃走,料想今晚不会动手,但估计就在近日,不尽快破案可能又要平添数条人命。”秦鹤轩叹道。   “可以差人暗中保护。”景馨瑶说道。   “哦?难道你不怕真是鬼怪行凶?谁还敢充当保护之人?”秦鹤轩笑着问道。   “呵,你尽逗别人乐,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得很,这世上哪有鬼神。”景馨瑶笑道。   “呵呵,你早上应该也发现了吧,铁丝网上粘有动物毛发和血渍,地狱来的恶鬼难道也还会流血?”秦鹤轩笑道。   “可惜本想追踪血迹,但想不到除了铁丝网,其余地方毫无踪迹。”景馨瑶说道。   “对方心思缜密,接下去几天我们要小心行事。”秦鹤轩说道。   “好了,夜深了,我先回屋。”说完景馨瑶离去。   望着景馨瑶离去的背影,秦鹤轩心想:以前在书院没发现,此番下山才觉察到景馨瑶确实改变了不少,跟以前那么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冰冷样比起来,现在才像个女子。 第三十一章:林中魔影   翌日,秦鹤轩、景馨瑶早早起床前去寻找贺捕头询问绯红牵牛花之事。   “绯红色的牵牛花?没有印象。”贺捕头说道。   “那前些年许州是否发生过什么未解之案?”景馨瑶问道。   “哼,许州在我和杨县令杨大人的治理下已经连享数年太平,哪有什么案件?你这么说是质疑我的能力?”贺捕头不悦道。   “哪有,贺捕头执法有度,我们在中州也一直听说许州这边的太平盛世,皆羡慕不已呢。”秦鹤轩急忙笑道,“没事我们俩先走了。”   说着,秦鹤轩拉着景馨瑶离开衙门。   “这个贺捕头能力平庸得很,心眼还那么小,真想不通当初是怎么进天昭书院的。”景馨瑶有点生气地道。   “算了,人各有性,反正我们破完案后就走了,不用跟他一般见识。”秦鹤轩笑道。   “牵牛花是很多爱花之人的必买之品,我们去花市看看是否会有什么收获。”秦鹤轩接着说道。   “绯红的牵牛花?好久没看到这花了,我记得应该有两年多了吧。”两人辛苦打听了一早上,终于从一名购花之人口中得知重要信息。   “这位公子,能跟我们仔细讲讲吗?”景馨瑶问道。   购花之人看了景馨瑶一眼,一般男子看到长得漂亮的女子心情都会陡然变好,话匣子也马上打开:   “我记得以前许州有个姓马的小伙子每隔几天都会来花市贩卖这绯红牵牛花,我以前也向他买过几株种子自己回家种植,但却怎么也不得要领。最后只能向他取经。他也十分热情,还邀请我去他家观赏其亲手种植的牵牛花花园。那花园真是我平生见过最漂亮的花园,一大片绯红牵牛花,站在其中,如立于一片火海之中,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热意,反而会有丝丝花香迎风飘来,让人飘然欲醉。”购花之人说道。   “那后来这名马姓兄弟怎么了?”秦鹤轩问道。   “后来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我就前去他住处找他,可惜等我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断垣残壁,估计是家中发生火灾,烧毁了一切,连同那一片花海也一棵不剩,哎,可惜啊,那场景,成为千古绝唱了。”购花之人叹道。   “那你现在还记得他们家所在位置吗?可否指引我们一下?”景馨瑶问道。   “可以,他们家住云望山上,如此这般走,大概半日即能抵达。”说着,购花之人开始比划,详细描述上山的路径。   回到住所,秦鹤轩、景馨瑶二人找到夏擎苍,简略介绍了调查所得,并拜托夏擎苍暗中保护徐府一家人,自己二人便出发上云望山寻找当年之地。   云望山山虽不高,但是面积很大,连绵数十里仍看不到尽头。秦、景二人花费半日总算抵达购花之人所说的马姓男子的住处。多年无人问津,此处已经杂草丛生,但两根未被烧毁的柱子却仍然依稀可见。   “时间过去这么久,很难查到什么线索。”景馨瑶叹道。   “未必。你过来看。”秦鹤轩说道。   景馨瑶来到秦鹤轩所站处,果然发现前面一块草地有被人踩过痕迹,“最近此处刚来过人。”景馨瑶说道。   “不错,走,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足迹。”秦鹤轩说着以刚才之处为中心向周围仔细寻查。   “在这里。”景馨瑶叫道。   在丛林中行走其实很容易留下痕迹,经验丰富的猎人们正是通过追踪这种足迹捕猎动物。秦鹤轩和景馨瑶在天昭书院三年更是学了很多追踪方面的技巧和知识,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两人跟随着断断续续的足迹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空旷处。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迎接二人的是一大片火红的花海。   绯红牵牛花!   “看来找对地方了。”秦鹤轩笑道。   二人在花海中仔细搜寻,除了牵牛花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信息。绕过花海,后方还有一块空地,空地之上有五个土包。二人走近一看,吓了一跳,是五个坟墓,每个墓前立了一块墓碑,但是墓碑上空无一字。   “什么人?”就在秦鹤轩仔细观察墓碑之际,只闻身后景馨瑶大叫一声,转身望去,已见景馨瑶起身冲入边上的丛林中。   “馨瑶,等等。”说完秦鹤轩也抓紧追去。   景馨瑶施展轻功在丛林间狂奔,心中诧异:“刚才在秦鹤轩没注意的时候,自己隐约之间感觉到左边林子里有影子晃动,似乎有人在观察我们,但等我追过来却没发现任何痕迹,难道对方武功奇高,远在我之上?还是说真有鬼魅?”   忽然间,景馨瑶顿住身形,忽然发现自己无意间可能已经陷入对方圈套之中。环顾四周,已来到丛林深处,四周烟雾缭绕,而身后秦鹤轩并没有及时跟上来。   分而化之,各个击破?糟糕,中计!   景馨瑶大叫不妙,欲起身往回走,但为时已晚,只见边上树丛中闪出一影,吓了景馨瑶一跳。此物全身黑气缭绕,让人看不清面目,脸上只有一对闪着红光的双眼,似鲜血一般欲涌现而出。双手十指毫无血肉,似十根利剑能轻松刺穿任何身躯。   景馨瑶可非一般常人,见此魔影,心中不慌,大吼一声,子母剑已然出鞘。疾风轮迴剑是双手剑中的上层剑法,讲究的是速度、攻守互换,而一长一短的子母剑更是能发挥出其最大威力。经过一年多的苦练,景馨瑶已经基本掌握疾风轮迴剑,相较三年前和秦鹤轩第一次见面,如今剑法精进,判若两人。依仗此高深剑法,景馨瑶自信自己再碰到六年前那人,也能一战,报仇雪恨,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凭我手中之剑,斩尽一切挡在自己前面之物。   子母双剑,一攻一守,似一张天罗地网,盖向魔影。魔影大惊,料想不到对方剑法如此精妙,招式之间毫无破绽,剑锋凌厉,剑尖未到,剑气已撕破空气奋然而至。一声巨响,剑气划破长空,一根巨大剑痕印于魔影后方树干之上。景馨瑶心中一惊,这魔影也非同常人,竟能于生死之际避开自己的剑气,但下一招不会如此简单。子母剑交替出击,不断攻守互换,打的魔影怪叫连连,毫无还手之机。   此番是景馨瑶艺成之后首次大战,意气风发,剑法越使越顺,再加上魔影武艺也不俗,两人交手数十回合仍然胜负未分,此时更是激发景馨瑶心中傲气,大吼一声,母剑一刺、一劈,逼得魔影后退数步,紧接着子剑往前方刺来,魔影见状心中纳闷:子剑乃一把短剑,我距离对方如此之远,母剑尚够及不至,如今出此子剑是何深意?眼见景馨瑶手中子剑已刺向极限之处,忽然,手中一松,原来此番目的不在于刺,而在于射,此时的子剑已俨然成为一把暗器,朝魔影破空飞来。此举让魔影始料不及,急忙躲闪,但却慢了半分,子剑划过魔影肌肤径直射入后方的树木之中,月光下,插在树干上的子剑闪闪发光,一道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少去子剑,景馨瑶已经失去刚才的攻防一体,本欲凭此杀招重创对手,但想不到还是让其躲开要害之处。魔影也深知此理,此时景馨瑶只有一剑在手,剑法威力大减,扭转战局的时机已来,想定出招,瞬间扑向景馨瑶。   景馨瑶急忙挥剑抵挡,但想不到受伤之后魔影仍然十分灵活,一个闪身已经移到自己身后,随即挥剑想背后刺去,但又被魔影闪过,瞬移到自己身前。此番魔影离景馨瑶仅有数尺之遥,见其魔头迅速朝自己的头部袭来,这鬼难道想直接吞噬我?想得倒美,看剑。心念之间,景馨瑶刺向身后的母剑一甩,从身体另一侧飞回硬生生的刺在魔影身上,但魔影竟然丝毫没有停止,漆黑的魔头直接撞向景馨瑶的头部,但预想之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景馨瑶反而感到一股温暖的双唇印在了自己的双唇之上,难道这是个色鬼?景馨瑶心中大怒,便欲挣脱,但忽然感觉到一物从对方口中滑落进自己口中,顿时之间一股清凉之感滑落腹中,涌上脑部。此物滑落之后,魔影的双唇随即离去。   景馨瑶仔细一看,魔影身上黑气逐渐散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鹤轩!”景馨瑶失声叫道。   此时的秦鹤轩拔出刺在身上的母剑,并点住几个大穴止血,大口喘着粗气,笑道:“总算恢复正常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馨瑶急忙上前扶住秦鹤轩,问道。   “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帮我处理一下伤口。”秦鹤轩说道。 第三十二章:陈年旧事   景馨瑶扶着秦鹤轩来到一旁,收回插在树上的子剑之后用随身携带的急救药物为秦鹤轩止血包扎。   “馨瑶,多年没看你使剑,想不到今晚一施展,惊天泣地,差点就要成为你剑下亡魂。”秦鹤轩笑道。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那个时候你整个人就似厉鬼一般,我当然使劲全力斩杀。”景馨瑶说道。   “这也真难为了擎苍,还天天陪你对练,估计不知道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回,哈哈。”秦鹤轩一笑牵涉到伤口一阵冷汗,之前最后一刻母剑那一击让他伤得确实很重。景馨瑶看在眼里一阵内疚。   “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怎么一点儿也没认出你?而且你给我吃…吃的是什么东西。”景馨瑶问道,说到吃字时声音忽然变小。   “事情是这样的。”秦鹤轩开始诉说刚才的经历。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此次连环凶杀案也不例外,一早便断定肯定是人为,想必你心中也是这般认为。”   景馨瑶点点头。   “既然已经形成结论,那么便要寻找论据去证明这个结论的正确,最重要的一条线索当属昨天早上在蒲亭发现的铁丝网,铁丝网上粘有一些动物毛发还有血渍,这都足以证明行凶者是实实在在的生物,而非鬼怪。”   “但是朱婶、徐家公子、家丁都一口断言自己看到了恶鬼,而且描述的样子也极其相似,一个人看错有可能,但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会看走眼,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致使大家都一致认为对方是恶鬼?”   “最大的可能便是幻术。行凶者肯定利用了一种东西让大家产生幻觉,再加上自己稍微打扮得鬼魅一点,肯定能使对方在神识迷糊之间产生更离奇的错觉。”   “分析出此点之后我就庆幸下山前硬是让夏雪给了我一片明心草的叶子,可惜此草栽培不易,所以也没多给。”   “明心草?就是我嘴中之物?”景馨瑶问道。这个时候景馨瑶才想起来嘴巴中依然含着明心草,吐出来一看,是一片看似很普通的绿叶。   “对,就是他救了咱两一命。”秦鹤轩笑道。   “之前见你追入林中,我也急忙跟上。但是后来来到此处,我看你转身见到我之后二话不说拔剑便刺,我就料之你肯定中了幻术,便急忙拿出明心草含于嘴中。无奈这个幻术确实神奇,任我怎么呼喊,你好像都听不到我说的话,最后只能对不住用嘴把明心草给你。”说到最后,秦鹤轩咳咳两声。顿时二人都无语。   过了片刻,秦鹤轩站起来说道:“我差不多休息够了,我们再看看四周是否有所踪迹。既然你追踪这么久一直到这里才中幻术,我估计离对方老窝应该很近了,这样他才不得已下此狠手。”秦鹤轩说道。   景馨瑶扶着秦鹤轩环绕一圈,真的所有发现,两人跟着踪迹走出不远,看到一个山洞。   “我们已经识破你的小把戏,还请出来一见吧。”站在洞口,秦鹤轩喊道。   过了许久,无人响应。   “要不我进洞看看?”景馨瑶轻声跟秦鹤轩说道。   “不急,根据之前大家描述,凶手肯定还有一只猛禽相伴,洞内光线不足,空间狭小,贸然进入怕会吃亏。”秦鹤轩回答道。   “你无须紧张,我们不是前来捉拿你的,我们相信你也是受害者,也有苦衷。我希望你能出来跟我们聊聊两年前发生的事情。”秦鹤轩接着说道。   又等片刻,洞内缓缓走出一人,是一个面容苍白的老太婆,紧跟着后面一个黑影闪现,竟是一只巨大的狼犬,隐约可见其背上有数道似被利物钩破的伤痕。   “你们竟然破解了我的迷烟。”老太婆说道。   “我们侥幸拥有一株明心草。”秦鹤轩笑道。   “也罢,一切都是天意,想不到事情进行到最后一步还是棋差一招。”老太婆叹道。   “老婆婆,我们此番前来并不会对你所做所为妄下罪论,希望你能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公道自在人心,只希望你能将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坦白,我相信大家也会原谅你。”景馨瑶说道。   “哎,衙门就先不去了,你们两个人可否愿在此听我老太婆讲个故事?”老太婆叹道。   “洗耳恭听。”秦鹤轩、景馨瑶说道。   “我、老头子、儿子、儿媳四口人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云望山中,我儿子勤劳善良,喜爱牵牛花,在家后院开了一大片地种上了其中最为珍贵的绯红牵牛花,绯红牵牛花是牵牛花中稀有品种,种植难度高,所以价值较为可观,于是我儿便通过售卖这牵牛花来为维系家里生计。而我儿媳也是端庄大方、心灵手巧,时不时也会做些绣花针织,让我儿带去下山售卖。一直以来,这日子倒也过的舒服。”   “但是有一天我们碰到了四名结伴来山中打猎的青年,本看着其口渴劳累,邀请来家里歇息一番,想不到引狼入室。”说到这里,老太婆话音一顿,似又想起伤心往事,心中痛苦万分。   “后来是否他们四人杀人劫财?”秦鹤轩问道。   “哼,这四个畜生貌似打猎半天毫无收获,心中已有不爽,入屋之后看到我儿媳样貌姣好又恰逢我儿子不在家,其中一人竟心生歹意,欲霸占她身体,我老伴见状上前阻挡,竟被其余几人一把推倒,而我一个老太婆手无缚鸡之力也被他们一把甩开,就这样儿媳被那个畜生玷污,完事之后悲痛欲绝,拿起剪刀冲向那畜生,但那畜生身负武功,一招便把剪刀翻转反刺向儿媳,就这样儿媳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失血而亡。见血之后,那个畜生有点慌乱,但是其余有人竟然跟他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深山老林无人知晓,于是四个人掐死我老伴,又拿剪刀刺向我心脏,幸好我心脏长偏半寸,要不然就不会有今天。”老太婆说道。   “那您儿子呢?”听到这里,景馨瑶已经气得声音发抖。   “我被刺之后,迷糊中看到儿子正好回来,和四人扭打在一起,但我儿子没练过武功,岂是他们四人对手,没过多久,便看到他倒在血泊之中。接着,那四个畜生还想着毁尸灭迹,去厨房燃起一把火,烧毁了我们整座房子和整个院子,幸亏天不绝我,让我在最后之际挣扎着爬出了火场。”老太婆接着说道。   “所以这两年里你就千方百计寻出这四人所在,筹划着复仇?”秦鹤轩问道。   “不错,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所幸这两年里让我发现这深山之中有一种花的花粉可以研制出一种迷烟,中了迷烟之人会产生幻觉,这就让我的复仇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我要让他们体验到地狱来的烈火,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老太婆叫道。   “但是想不到棋差一招,那个玷污了我儿媳的我最最痛恨的畜生还依然好好的活着,本想留他到最后,让他好好体验这种绝望之感,直接让他死,真的是便宜他了。”老太婆怒道。   “你说的那人便是徐府公子吧。”景馨瑶问道。   “不错,就是姓徐的那个人渣,人面兽心。呸。”老太婆怒道。   “看来让擎苍去保护他实在不应该。”秦鹤轩笑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但是我所杀之人都该死!你们也不用抓我去衙门,我服罪,事到如此,我无口狡辩,希望我的离去能洗刷犯下的一切罪恶!”说着,老太婆竟一头撞向边上的大树。   等秦景二人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太晚,老太婆安详的躺在树下,身边狼犬一声悲鸣,趴在其身边一动不动。   景馨瑶本欲上前将其下葬,但是一靠近狼犬便一阵怒吼,心中对此害死自己主人的二人甚是愤怒。无奈,只得挥剑斩下尸体上方的数根树枝作为衣被,由其飘落盖于老太婆尸体之上。   二人朝着尸体和狼犬一鞠躬,离去。 第三十三章:洞中乾坤   “想不到这案件背后还有如此曲折。”回去的路上,景馨瑶叹道。   “捕探再多也抓不尽世间所有恶徒,最后只能逼着良人铤而走险,实乃可悲可叹。”秦鹤轩也感慨背后的故事过于震撼。   “话说回来,那狼犬也是凶手之一,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景馨瑶问道。   “它只不过是人类手中的工具罢了,难道罪人一逝,便要把所有罪责归于一只动物身上?”秦鹤轩说道。   “主人一走,也不知这犬今后何去何从,看它甚是忠心,只怕不久便会追寻主人而去。哎,也是一条鲜活生命啊。”景馨瑶叹气。   “总比被徐府之人抓住的好,栽于他们之手,肯定五马分尸不得好死。”秦鹤轩安慰道。   “要不我们收养它?”景馨瑶灵光一现,询问秦鹤轩意思。   “哦?倒无不可,就怕它不答应。”秦鹤轩回答。   “走,去试试看。”说着,景馨瑶扶着秦鹤轩回到山洞前。   令二人大吃一惊的是,刚在树下的尸体和狼犬已消失不见。   “糟了,被骗了。”秦鹤轩大叫,“刚才对方只是做了个戏给我们看,疏忽了。”   “怪不得刚刚那狼犬都不让我靠近尸体,想必是怕我揭穿。”景馨瑶气道。   “走,看来这次非得进洞一探究竟。”秦鹤轩说道。   “你有伤在身,还是在洞外休息,我进去查探。”景馨瑶说道。   “也行,你要小心,带上这明心草。”秦鹤轩关心道。   “放心,我去去就回。”说着,景馨瑶拔出子母剑,收好明心草,小心进洞。   洞内漆黑一片,景馨瑶拿出火种,缓慢前行。随着越走越深,通道愈来愈窄。   行进数刻,都相安无事,景馨瑶逐渐放松警惕,开始观察起这洞穴。此时已走进较深,往身后望去,入口处只剩一点零星亮光,往前望去,仍是一片黑暗。洞壁之上岩石凹凸不平,没有人工痕迹,应是天然形成。再往前数步,豁然开朗,此处乃一大型溶洞,正待景馨瑶欲在此休息片刻,忽然有一黑影闪过,“是谁?”景馨瑶拔剑起身追去。   追着追着,前方亮光显现,应是到了洞口,老太婆肯定就在此处,景馨瑶提气施展轻功一跃而出。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郁树林,林中雾气缭绕,神似仙境。   又是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景馨瑶急忙跟上。   每当景馨瑶运足内力追赶之时,人影也会同时提速,从而使两人之间一直维持着同样距离不变。   景馨瑶越追越惊,为什么我靠近不了她半步?之前那位老太婆不像有武功之人,更何况是如此轻功,任我如何提气都追赶不上。难道此处另有他人?   半炷香时间过去,景馨瑶内力消耗过多,依然毫无进展,只得停下休息,奇怪的是见景馨瑶停下,前面人影也停止移动。   景馨瑶静静的注视着对方,但对方一直背朝着自己,朦胧雾气中看不清容貌。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景馨瑶心中既惊又怒,拔出子剑一甩手,正是苦练的飞剑绝技,破空飞向人影。   嗖…子剑竟穿过人影淹没于浓雾之中。   竟是虚影!怎么回事?此刻景馨瑶心中渐生怯意,已在寻找逃脱之机。   就在这时,忽然从雾气之中逐渐显现出人影,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走出林子,但面容皆无法看清。   此时此刻,景馨瑶心中彻底由惊变为怯,难道我误入地狱了吗?那老太婆真的是鬼不是人?   被人影包围在其中的景馨瑶,准备搏命一击,拿起母剑,朝着人数较少的一个方向杀将出去,但是长剑所挥之处,皆似砍在空气中一般空无一物,而自己的身躯竟也能直接穿过人影身体。这时景馨瑶已经冷静下来,即是虚影,我自不必害怕,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伸出一只手敲在景馨瑶脖子之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景馨瑶已昏迷倒地。   洞外,秦鹤轩席地而坐,打坐调戏。随着内力在体内缓慢运转,配上止血药,身上几处伤口已经大有好转。   太阳渐渐西下,而洞内仍然一片宁静,景馨瑶还未出来。   可能出事了。秦鹤轩拿出药布,往自己身上被母剑刺中的最重伤口处又缠上几层,点起火种往洞内走去。终于也来到出口的树林之中。林中依然雾气缭绕,透露出一股神秘感。   忽然,只见眼前一人影闪过,秦鹤轩提步便追。未追出几步,秦鹤轩也惊讶的发现怎么距离一直没变,随即慢慢冷静下来,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前方人影也停下脚步,驻足不前。   秦鹤轩慢慢抬起左脚往前踏一步,那人影也抬起左脚前踏一步。   秦鹤轩抬起右脚后退一步,那人影依样画葫芦重复一遍动作。   秦鹤轩心中大笑:障眼法而已,这不就是我自己的影子吗。只不过怎么影子会这样,难道?….糟糕,又中幻术了。   一摸身上,此时才想起来明心草给了景馨瑶,看来这次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既然已知是幻术,秦鹤轩冷静下来,心想反正看到的都是假的,无视一切就行。   秦鹤轩慢慢的在林中寻找景馨瑶的踪迹,终于发现很多活动痕迹,顺着痕迹来到一块空地,痕迹在这里就结束了,似乎也不像发生过剧烈打斗,照理说有明心草,景馨瑶不可能会中幻术,也就不可能会就这么消失。可惜秦鹤轩不知的是景馨瑶仓促之间根本忘记含下明心草。   就在这时,秦鹤轩周边也慢慢出现模糊人影,但是都直接被其无视。忽然空中一亮,定睛一看,吓了他一大跳,一只燃烧着火焰的骷颅头朝自己飞来,急忙闪身躲过。   紧接着一只巨大骷髅头缓缓升起立于半空中,骷髅头上站着一鬼影。一颗白骨头悬于脖子之上,右手不见血肉,苍白的指骨之间执有一只巨大的火龙,龙头在空中浮动,口中不时突出烈焰。   “老婆婆,我希望你放了我朋友,并束手就擒,跟我回衙门。”秦鹤轩朝着鬼影叫道。   鬼影并没有答话,刹那间,秦鹤轩感觉到一股危险从背后袭来,本能得侧身就地打滚躲过一击。眼前出现的是一只通体黝黑,毛发如尖刀利刃,双眼红光四射,口中喷吐烈焰的怪物。   看这样子是不准备让我活着离去了,难道想让我成为下一具焦尸?秦鹤轩心中暗叫。   怪物大吼一声,一道火柱冲出,秦鹤轩一闪,躲开火柱,可是火柱不停,随着怪物扭动头部,火柱一直追着他不放。秦鹤轩随即施展灵猴迷踪步,顿时,怪物无法捕捉到其身影,就在秦鹤轩得意之际,天空一道火光降下,一条火龙从天而降,意欲焚尽人间一切。秦鹤轩急忙跳开,但衣角已沾上火星。   秦鹤轩抬头一看,此刻,巨大骷髅头已在自己上方。看来有什么机关可让他在空中移动,必须破除此机关,要不然太过被动。   秦鹤轩仔细观察,无奈雾气太浓,看不清楚空中详细情况,此时,怪物又已近身,双爪袭来。对不住了,秦鹤轩心念道,双掌运足内力出击,将怪物击飞数丈,昏死过去。   见此现状,空中鬼影暴怒,拿起右手火龙疯狂喷火,此时地面上树木已经皆数着火,身边滚滚热浪涌来。   看这势头,是准备把整个林子点燃啊,再不想办法逃脱,肯定葬身火海。秦鹤轩心中念叨。   根据骷髅在空中的移动轨迹,秦鹤轩分析出其借助移动的绳索大概所在,抓紧向高度较低那一端奔去。   几个起身火速上树,借助树枝,施展轻功,秦鹤轩已跃至绳索之上。果然,巨大的骷髅头借助一根粗长的绳索移动。顺着绳索,跳上骷髅头,一被近身,鬼影手中火龙失去作用,瞬间便已被秦鹤轩擒下。   “老婆婆,束手就擒吧。”秦鹤轩对着鬼影说道。   “哎,罢了罢了。”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从鬼影口中脱出。   “请问老婆婆把我朋友怎么了?”秦鹤轩问道。   “她无碍,就在绳索另一端的洞中。”老太婆说道。   “那就麻烦老婆婆跟我一起进洞,叫上我朋友下山走一趟。”秦鹤轩说道。   “好,走吧。”说完,老太婆起身,突然趁秦鹤轩一个不注意,翻身跳下骷髅头。   秦鹤轩大惊,伸手欲拉,但已来不及。   下面一片火海越烧越烈,渐渐地没过老太婆和狼犬的尸体。   终于能和家人团聚,对于她是否也可算是一种解脱?   秦鹤轩摇摇头,冲进洞穴,扛起扔在昏迷的景馨瑶,火速逃离火场。   炎炎烈火中,一个人影在地上摘下一朵色彩妖艳的小花,小心包裹好,藏于腹中,隐身不见。 第三十四章:真相大白   “鹤轩?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底怎么了?”景馨瑶醒来,看到秦鹤轩,问道。   “哎,给你明心草也不用,你又中幻术了。”秦鹤轩叹道。   景馨瑶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忙着追击人影,确实遗忘明心草一事。随后秦鹤轩将事情前后叙述一番。二人接连哀叹感慨。   回到许州,秦、景二人叫回夏擎苍,景馨瑶将山上经过仔细地跟夏擎苍叙述一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略去二人传递明心草那段。听完之后,夏擎苍大叹:“想不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怎么办?我们要去跟贺捕头说姓徐那小子的恶行吗?”   “不妥,我们没有证据。仅凭老婆婆一面之词不足以定罪,再说现在人证也已经不在了。”景馨瑶叹道。   “那难道要让这小子逍遥法外?”夏擎苍怒道。   “目前只能期待徐老爷良心发现,送其子前去自首。”景馨瑶叹道。   “我看这是不可能的,你看之前徐老爷还想替子背黑锅去接受恶鬼的审判。这次怎么可能会送他去衙门自首呢?”夏擎苍说道。   “确实,生活本就充满各种无奈。”景馨瑶说道。   “诶,对了,鹤轩,你鬼点子多,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姓徐那小子接受制裁。”夏擎苍对秦鹤轩道。   从云望山中回来之后,景馨瑶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秦鹤轩,发现其神色不似从前,一直沉默不语,似有心事。   “是啊,鹤轩,怎么从云望山回来之后你一直一言不发,是之前受的伤又加重了吗?”景馨瑶关切的问道。   “啊?什么?刚才你们说什么?我没仔细听。”秦鹤轩笑道。   “你小子怎么回事?难道之前馨瑶的剑刺到你脑袋了?把你刺傻了?”夏擎苍怒道。   “哪有,你看我脑袋上有剑痕吗?人家刺的是这里。”秦鹤轩指指自己的伤口道。   “得,你还记仇了,要不我也让你刺回一剑。”景馨瑶说道。   “不敢不敢,把你身体划花今后若是嫁不出去来找我麻烦该如何是好,哈哈。”秦鹤轩笑道。   哼,景馨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秦鹤轩。心中却有一丝甜蜜?   “言归正传,对于这个案件,我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真相真的就是这样吗?”秦鹤轩说道。   “刚听馨瑶所言,一切都已得到解释,而且都符合我们之前收集到的线索,那个老婆婆所言应该不假。”夏擎苍说道。   “老婆婆在诉说案情之际,我一直在观察其神态,从头到尾应该都不像说谎的样子。”景馨瑶说道。   “老婆婆说的确实应该都是客观发生过的事实,如果撒谎一般逃不出我们两个的眼睛,毕竟他不是职业罪犯,没有受过测谎训练。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妥,但又说不出来。”秦鹤轩纳闷道。   忽然,景馨瑶心中一震,“一般在描述事情过程中,描述者不可能面面俱到,可能会在有意或者无意间漏过某些细节,就如我刚才给擎苍述说在山上的经历一般,也不是如流水账般把所有事情都说一遍。所以,我估计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可能在于老婆婆故意遗漏了某些片段。”这个时候景馨瑶又想起了秦鹤轩温暖宽厚的双唇,忽然神情不自然。   但这个时候夏擎苍和秦鹤轩注意力都没放在他身上,只闻秦鹤轩拍手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老婆婆为什么这么急于寻死?不合常理。以此年迈身躯,身受重伤,却还能在烈火之中自行爬出来?更加不合常理,不对,不对。”忽然,一道灵光在秦鹤轩脑中闪过,“糟了,徐府有难,还有第五人!”   听到这里,景馨瑶也马上警觉:“对了,我们看到的坟墓有五座!而老婆婆一直说他们家只有四口人,他是故意漏掉了这第五人。”   “快,我们马上赶往徐府。”秦鹤轩大叫着冲出门去。   三人火速离开凤溪客栈,直奔徐府,刚走到半路,便见徐府处有火光闪现,一股黑烟袅袅升起。   徐府门口已经围着一大群人,贺捕头带领众捕快也赶来,但是火势太大,众人根本冲不进去。   徐府大院之中,徐母坐在地上抱着徐云,徐云已经吓得抱头痛哭,徐老爷挡在两人前面。而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名手持利刃、身着佣人装的女子。   “你,你,你是谁?你潜伏在我家多久了?”徐老爷问道。   “哼,我是谁?这个要问问你儿子了?让他好好想想两年前在云望山中干的好事!”女子叫道。   周围火光冲天,地上三三两两的躺着几个被刺伤的家丁。   “我儿已经将该事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他知道错了,能不能放他一马。”徐老爷哀求道。   “放他一马?他怎么没想过放我哥、我嫂、我父亲他们一马!”女子发疯似的大喊道。   “那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我娘也要被你们这群畜生害死!我要你全家偿命!”女子大叫着拿着利刃冲上前。   “住手!”只见一个人影闪到女子前面一剑挡下利刃。来人正是景馨瑶。   原来三人赶到徐府也一样被火焰热浪挡于门外,后来夏擎苍施展十成功力将玄月断浪拳第一重发挥至极致,拳风硬生生挡下火势让景馨瑶得以成功突围进去,而秦鹤轩由于负伤在身只能立于府外。   “你是谁?干嘛来干扰我的事。”女子朝着景馨瑶大叫。   “姑娘,你娘已经为了保全你而选择自我牺牲,不要让他的血水白流。”景馨瑶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娘死了?”女子大叫。   “不错,她死之前将所有的罪都归到自己身上,全都是为了能让你自由的活下去,别犯傻。”景馨瑶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我!为什么恶人能逍遥于世,好人却不得好报!天理何在?天理何在!”说着,女子拿起利刃不顾一切的冲向徐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娘报仇、为我爹、为我哥、为我嫂子报仇。”   虽然女子练过一些招式,但岂是景馨瑶对手,手起器落,一招便已制服女子将其打晕。这个时候贺捕头叫来的灭火队也拿来器材慢慢的浇灭了大火。见到得救,徐老爷长吁一口气。   欧阳锦程、秦鹤轩、夏擎苍、贺捕头等人走进徐府,之前在府外秦鹤轩已经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告知欧阳锦程等人,此番入内,众人皆向徐云投去憎恶眼神。   “馨瑶,没受伤吧?”欧阳锦程问道。   “没事,欧阳老师。”景馨瑶答道。   “徐云,但凡你有一丝良心,我希望你能来官府自首。”说完后,欧阳锦程叫人背起晕倒的女子和一干人等离开徐府,只留下徐云还留在徐夫人怀里瑟瑟发抖。   “走吧,云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父与你一同前去认罪。”徐老爷走到徐云面前叹道。   “老爷,云儿尚小,你忍心让他背上杀头之罪?”徐夫人大哭道。   “两年前他就已经是死罪了,如今多享受了这两年时光,已是上苍可怜我们徐家,现在,时候到了,该还的始终要还,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冤魂。”说着,徐老爷推开徐夫人,抓起徐云,朝门外走去。   “老爷,老爷,云儿,云儿!呜呜呜呜呜。”徐夫人已经哭到在地。   翌日,许州城外四个人影并肩行走。   “你说最后那女子会受到如何判罚?”夏擎苍问道。   “那就要看她是否参与之前的行凶。虽然可怜,但也难以脱罪。”景馨瑶叹道。   “这就是法,无论是谁,犯法必究,坐捕探的,有时候真的要泯灭人性一把。”欧阳锦程笑道。   “哎,所以我是不想留下来看他们审案,免得心里憋屈。不过还好最后徐老爷良心发现,拉其子来自首,要不然,我可真有想去宰了那小子的冲动。”秦鹤轩说道。   “哎,也不知徐云伏罪之后徐家会是个什么样子。好像他们也就这么一根独苗。”夏擎苍叹道。   “人生无常,世间百态,及时行乐才最重要,走,我请你们去喝壶好酒。”欧阳锦程笑道。   “欧阳老师,你还真如你自己所说的人性泯灭啊,还有心情喝酒。”秦鹤轩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听完大笑。就这样,四人吵吵闹闹,继续上路。   夕阳西下,一名老妪走出城外,口中默念:“李伟,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啊?为娘想念你的鲫鱼汤了?你快回家啊?”   仇报仇?恨转恨?又何时是个结束? 第三十五章:鉴宝大会   “老爷,门外有一封急信送到。”四方钱庄内,一名家丁手持一封书信快步跑进书房。齐强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写着二十个大字:“九月初六时,聚宝岛上聚,三年逢一鉴,恭候君光临。”落款:聚宝庄。   同一时刻,身处各地的天武镖局、隆香楼、百草药谷、银丝绸庄、儒风书院皆收到一封一模一样的信。   润州,本是个海滨小城,面积中等,人口不多,但近几年人流逐渐汇聚,发展迅速,已俨然成为继海州之后的第二大海滨城市。当然这都是托了聚宝庄的福。自从六年前聚宝庄首次现身于江湖,润州就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因为所有前去聚宝岛的船,只有一个出发码头,那便是润州天一码头。而今年,又是三年一度的鉴宝大会开启之时,全国各地好奇之人皆蜂拥而至,欲一睹盛况。   “哎呦,这海鲜大餐吃得我真是舒坦。”秦鹤轩手抓一只螃蟹腿说道。   “确实美味,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吃过这么多海鲜。”夏擎苍手抓一只龙虾头说道。   “啊,葡萄美酒伴海鲜,确是人间佳肴。”欧阳锦程喝了一口酒说道。   此时三人前面已经杯盘狼藉,各种海鲜瓜壳堆积如山。欧阳锦程前方放了四瓶葡萄酒罐,皆以酒去瓶空。   “大家吃饭斯文点,如此这般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似乎你们一辈子都没有尝过虾蟹味道。”看着大家狼吞虎咽,景馨瑶摇头说道。   “此话差矣,我以前确实没有吃过什么海蟹海虾。毕竟安州地处中原,鲜有海鲜运达啊。有也是一些高档食府才能享受得到的高档美食,我一直想去尝试,无奈囊中羞涩啊。”秦鹤轩又拿起另一只螃蟹腿啃完,说道。   “按鹤轩这说法,我们曲州离海就更远了,这龙虾我从来就没见过,想不到这么美味。”夏擎苍放下龙虾头拿起龙虾腿说道。   “民以食为天,食以海鲜珍,难得有机会来着海滨之城,你就让他们多享受几番吧,馨瑶。怎么样,要不要也来一口这葡萄佳酿?”欧阳锦程大喝一口葡萄酒,笑道。   “哎,连欧阳老师也……我吃饱了,去海边走走,你们几人慢慢吃。”景馨瑶摇摇头,起身离开饭店。   饭店外面就是一片金黄色沙滩,沙滩上时不时有人踩着浪花、有人挖着贝壳、有人在树下乘凉、有人迎浪起舞。   景馨瑶脱去鞋子,站在酥软的沙子里,闭上眼睛,海风扑面而来,滑过肌肤,无比舒畅。耳朵里阵阵海涛声此起彼伏,似千万种乐器演奏,俨然有序。静静地站着,仿佛周围时间停滞,全世界剩下的只有自己和这无垠的大海。   生命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没有杀戮、没有仇恨、没有失去、没有永无止境的追寻。   “馨瑶。”“馨瑶。”秦鹤轩和夏擎苍的叫唤将景馨瑶拉回现实。   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一切都已发生,我所要做的便是将这条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   “诶,我在这。”景馨瑶穿回鞋子,朝三人挥手示意。   “吃饱喝足,就继续上路吧。”欧阳锦程对着三人说道。   “这海鲜我还没吃够啊,欧阳老师。能否再多呆几日?”秦鹤轩笑道。   “下一站的海鲜更加的多,你去不去?”欧阳锦程笑道。   “去,去,去,当然去。民以食为天,我敬食为神。哈哈。”秦鹤轩笑道。   “欧阳老师,是不是又有新案件了?”景馨瑶问道。   “不是案件?而是一种荣幸。”欧阳锦程神秘的说道。   “荣幸?难道有人请我们去做客?”夏擎苍笑道。   “对了,就是做客,走,再不快点,船要赶不上了。”欧阳锦程说完径直朝天一码头走去。   “话又说到一半,等等我。”秦鹤轩叫着赶上众人。   码头旁,一艘富丽堂皇的大船停靠在岸边,引来许多群众驻足围观。   “这是什么船,这么漂亮。”   “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小伙子你刚来润州没多久吧?这船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聚宝庄的御用船只啊。”   “聚宝庄?是哪个据说藏集五湖四海各种奇珍异宝的聚宝庄?”   “正是。聚宝庄每三年举行一次鉴宝大会,邀请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前去鉴宝。名单据说由聚宝庄庄主亲自拟定,每届邀请之人皆不相同,传闻每次被邀之人皆收获颇丰。我此番正是特地赶来凑此热闹的。”   “还有这种传闻?看来这三年一次的鉴宝大会又要开始了,不知道本次邀请了哪些江湖名人?”   “你到的迟,刚才我已经看到好几个人上船了,其中一人我印象颇深,是儒风书院的陆院主,我儿子侥幸在他们书院里上过几年课。”   “啧啧,儒风书院啊,看来你儿子前途无量,据说每年科举进士之榜大部分来自儒风书院。”   “呵呵,过奖过奖,这儒风书院院主陆兴学才真的厉害,据说当朝天子也做过其几日门生。”   ……   欧阳锦程带着秦鹤轩三人挤过叽叽喳喳的围观人群,来到码头旁,便欲登船。船边一人看到四人一皱眉头,拦下问道:“慢着,你们是谁?可有庄主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秦鹤轩问道。   “此船是私人船只,没有邀请函一律不得上船,快走,不要挡道。”那人叫道,说完便欲推开站着边上的景馨瑶。   夏擎苍见状一把抓住那人之手。   “哇,你干嘛,快松手。”那人被抓的哇哇大叫。   “擎苍,松手。”欧阳锦程说道。   “这位兄台,我们虽然没有邀请函,但是有这个。”说着欧阳锦程拿出一张令牌,令牌上一只白龙栩栩如生。   “哦,原来是龙御阁的白龙神捕,刚才失礼了,快进快进。”看到飞龙令,那人态度立马大转,连连邀请四人尽快上船。   秦鹤轩三人立马对此人投去鄙夷眼光,跟着欧阳锦程进入船屋。   来到屋内,众人大开眼界。船内装饰富丽堂皇,门口是一扇巨大铜门,铜门把手纯玉雕砌,走进门内,脚下是一大片熊皮地毯,地毯之上,所有的座椅都有珍珠点缀,让人叹为观止。   “一股铜臭味。”景馨瑶鄙夷道。   “下人嚣张跋扈,看来正主也好不到哪里去,欧阳老师,你怎么会接这么一件差事?”夏擎苍问道。   “我本来也不想接,待在如此珠光宝气的地方,我也浑身不自在,无奈正好我们就在润州,距离最近,只能忍痛接下了,是上头的指令。各位就忍忍吧,好歹这里有你们吃不完的海鲜。”欧阳锦程笑道。   “得,在这种地方吃海鲜,我还不一定吃得下。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御阁下达的任务?要我们过来吃喝玩乐?”秦鹤轩疑惑不解。   “聚宝庄出现于六年前,第一届鉴宝大会也是于那年召开,之后三年又举行过一次,可见每逢三年一鉴。每届皆会邀请一些江湖上有名人士前去聚宝岛上鉴宝,说是鉴宝,其实就是拍卖,所以被邀之人都是有头有脸腰缠万贯之士。而自首次大会以来每次聚宝庄都会邀请龙御阁派人参加,说是邀请我们参加,其实是想我们来当保镖而已。人家怕在鉴宝大会期间出什么意外。来个什么飞天大盗把所有宝物席卷一空怎么办?”欧阳锦程笑道。   景馨瑶心念,原来是来充当保镖的。“那往年鉴宝大会上有出过什么岔子吗?”景馨瑶问道。   “据我所知,每届都很太平,毕竟如此盛会,聚宝庄自己肯定也是做过充分准备的。”欧阳锦程说道。   “看来要度过数日无聊时光了啊。”秦鹤轩叹道,但心中还是对美味的海鲜、舒适惬意的小岛生活憧憬不已。   “去风光绮丽的岛屿上度假片刻岂不美哉快哉?”欧阳锦程笑道。   “就当去长长见识吧,话说回来,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什么奇珍异宝。”一生都和猪肉为伴,除了当年在虎牙山寨差点有机会看到一些珠宝之外,其余时光皆是粗茶淡饭、简装劣器,即使加入天昭书院也是一般朴素,因此夏擎苍心中自是对此番鉴宝大会即将展出的绝世宝物有所好奇和期待。   说话间,四人来到船内大堂,随即有人领着去事先安排好的船舱休息。   半日过去,船依然尚未起航。无聊期间,秦鹤轩起身去舱外透气。   “这位兄台,怎么人还没到齐吗?等了半日还没起航。”秦鹤轩碰到一名船员,问道。   “据说尚有一人未到。”船员停下手头擦拭船板工作,回答道。   如此盛会,竟然还有不守时的人?也罢,来者皆是达官贵人,事务繁忙也是应该的。秦鹤轩离开客舱通道,走上甲板。   就在这时,秦鹤轩看到一彪形大汉匆匆上船,与其擦肩而过。顿时一股压迫感袭来,惊得一身冷汗,随着那人的离去,压迫感逐渐消失。转身望去,秦鹤轩眼中充满疑惑。   “乘客们请注意,船舶即将起航,未避免行程颠簸,请各位乘客回到船舱,尽量不要在甲板上逗留。”随着船员的吆喝,船舶缓缓提起长锚,拉起船帆,向聚宝岛行进。 第三十六章:聚宝岛   聚宝岛位于东海之上,距离润州三日船程。其具体位置十分神秘,只有两名船长知道行驶路径,两人交替掌舵,互为替补,一人在岛,一人在润州,以防不时之需。   待船舶驶离港口,进入深海区,海面风平浪静,坐于船舱中,丝毫感觉不到摇晃,于是,船长便解除禁令,允许旅客上甲板游玩。   “走,我们去甲板上看看,这是我第一次出海,心情激动啊。”夏擎苍叫着景馨瑶和秦鹤轩一起上前部甲板。   海上的海风和岸边的海风不同,少了些人世喧嚣,多了些自然味道。   “嗯,真舒服。”船头,景馨瑶伸展双臂,尽情享受海风,既然是度假,何不放飞心情,甩开一切,好好享受一番。   夏擎苍呆呆地望着景馨瑶,如痴如醉。   “怎么了?擎苍?我面部有脏物?”景馨瑶转头看到夏擎苍,问道。   “没,没,没,哪有。”夏擎苍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景馨瑶越过夏擎苍,望向秦鹤轩,他一人依靠在船栏上正眺望远方。   “鹤轩,鹤轩。”景馨瑶叫道。   “鹤轩,出什么神?”夏擎苍见景馨瑶叫唤几句,秦鹤轩都无搭理,大叫道。   “什么?你们叫我?”秦鹤轩回过神来。   “刚馨瑶叫你,你在发什么呆?”夏擎苍问道。   “哦?不好意思,刚没听见,什么事?”秦鹤轩问景馨瑶。   “没事,我见你自从开船后一直神不守舍,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景馨瑶关切地问道。   “哦?小子,还是馨瑶细心,你该不会是晕船?”夏擎苍笑道。   “这海上风平浪静,站在船上如履平地一般,怎会晕船。”秦鹤轩笑道。   “那你这是怎么了?”景馨瑶追问。   “哎,不瞒你们,我总觉得有点异样。”秦鹤轩叹道。   “又有异样?”夏擎苍一惊。   “你的直觉很准,快说来听听。”景馨瑶也严肃起来。   “你们知道昨天开船前,最后上来的那人是谁?”秦鹤轩问道。   “不清楚?我们又没有所有人名单,不过等到了聚宝岛自然知晓。”景馨瑶说道。   “昨天我和那最后上船之人擦身之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压力,那是一股常人身上不会有的凶煞之气。”秦鹤轩说道。   “应该是你多心了,鉴宝大会被邀之人都是武林中成名之客,有点凶煞气也正常,哪个武林名宿手下没几个亡魂?”夏擎苍说道。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秦鹤轩心想夏擎苍所言也是,虽然官府有捕快、朝中有龙御阁,但是江湖之中的打打杀杀哪能全部被律法所管辖,杀人不过头点地,又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   “走走走,不要多想,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下层餐厅看看今天的午膳。”夏擎苍感到肚中空荡,笑道。   午餐时间开启,摆在众人面前的是各种海鲜。   “各位贵宾,船上存货有限,所以这三日的饮食三餐一般,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待上岛之后庄主定会好好招待大家一番。”船长说道。   望着桌上龙虾、鲍鱼、海参、鱼翅等物,秦鹤轩等人心中感叹:这也叫一般,那上岛之后可是有多奢华。   饭间,秦鹤轩注意到就餐宾客除自己四人以外总共还有五人,但是昨天最后上船那名大汗并不在场。五人之间虽然有些相互认识,但是饭桌上聊天不多,吃完后便匆匆回屋休息。饭毕,秦鹤轩三人也回到各自船舱。   终于,三日时光一闪而过,众人抵达聚宝岛。聚宝岛不大,北面是岛上唯一的码头,东面有一大片沙滩,西面和南面都是悬崖峭壁,而岛中央有个巨大的山庄,即聚宝庄。   此时的聚宝岛码头已经张灯结彩,一条火红地毯从码头一路铺向山庄门口,地毯旁站满相迎队伍,为首是一名精瘦青年。   船舶靠岸,众人缓缓走出船舱,“欢迎各位光临聚宝岛,我们庄主正在聚宝庄中设下聚宝宴恭候大驾。”精瘦青年说道。   在迎宾队伍的簇拥下,一行人来到位于岛中央的聚宝庄,跨入庄门,只见庄内奢华程度更甚船上,实在令人惊叹。   “各位贵人,欢迎欢迎,三日车船劳顿,想必甚是辛苦,吴某特地备下薄酒,为各位接风洗尘,赵和,快安排各位好友就坐。”大堂中央摆着一张巨大圆桌,桌前坐着一肥胖中年,对着大家招手道。   “是,各位,请上座。”被唤作赵和的精瘦青年引导着每个人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各位好友可能以前并不认得在下,但是在下对各位大名早已如雷贯耳。”肥胖中年笑道。   “吴岛主客气了,说起聚宝庄庄主吴厚才,江湖之中应该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可惜以前一直没有机会一睹尊荣,此番邀我等上岛鉴宝,实乃我等之荣幸。”圆桌左手边一名书生打扮的老年笑道。   “诶,说起名声,吴某肯定没有儒风书院陆院主响亮,身为圣贤后人,又做过天子恩师,乃天下儒生学子之楷模。”吴厚才笑道。   适才说话的老年人为儒风书院院主陆兴学,不愧为读尽圣贤书之人,举手投足之间充满儒雅之气,此时听逢吴厚财赞赏,正与其相视而笑。   “哼,书生百无用,老子最讨厌故作风雅的人,一声书呆气,我要换座。”忽然,坐在陆兴学身边的一高大男子大声叫道,言语之中不敬之意尽透。   秦鹤轩一惊,这说话之人正是此前与自己相遇的彪形大汉。   “向镖头不必动怒,是我安排欠妥,来人,在右方给向镖头再安排一座。”吴厚才接着向陆兴学道歉:“陆院主也不要生气,各人自有各自的喜好,我想向镖头也不是有意针对你。”   “哼,我不会对此等粗人一般见识。”陆兴学一甩衣袖坐下不语。   “好了,不耽误大家用膳时间,我们边吃边聊,开宴,献舞。”吴厚才一拍手,从屏风之后走出数位妙龄女子,在中间平台中展示诱人舞姿。   酒过三巡,众人皆言美食无双,啧啧称好。   “燕掌柜,我处饭菜可和你胃口否?”吴厚才向隆香楼掌柜燕开济问道。   “吴庄主客气,桌上皆人间佳肴,不可得多。”燕开济笑道。   “跟燕掌柜的隆香楼比起来那肯定是相差过远,日后我定要后厨掌勺多去隆香楼拜师学艺。”吴厚才笑道。   “拜师不敢当,待我回去之后定差几名名勺亲自上岛为吴庄主服务。”燕开济说道。   “诶,这样就见外了,我们相互之间多切磋。”吴厚才笑道。   “邢谷主,此番晚宴恕在下班门弄斧,按照饮食药理精心调配了一番,您看是否有何不妥之处?敬请赐教。”吴厚才又向百草药谷谷主邢弘益问道。   “吴庄主精通养生之道,今晚膳食营养均衡,搭配得当,令邢某大开眼界。”邢弘益答道。   “医学药材方面吴某乃门外汉,邢谷主才是个中泰斗,本次鉴宝大会有一医学珍宝还待邢谷主鉴定。”吴厚才说道。   “邢某定当全力以赴。”邢弘益抱拳道。心想你岛上珍宝再多无非也就一些金银珠宝等凡世俗品,哪能跟我药谷之中的稀有药材相比。心中虽如此想,但脸上依然神情恭敬。   “卫庄主,这次您能前来我尤为高兴。银丝绸庄在您统领之下,短短五年时间就从永州当地一小店发展为全国最大的绸缎庄,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人佩服。”吴厚才转头向银丝绸庄庄主卫文倩说道。   “都是得益于庄内兄弟姐妹们照顾罢了。”卫文倩笑道。   “感慨卫庄主德才,在下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已安置于卫庄主客房内,望笑纳。”吴厚才说道。   “吴庄主实在客气,如此小女先谢过了。”卫文倩颔首道。   “向镖头,刚才是吴某安排欠妥,望见谅。”吴厚才又对天武镖局总镖头向青道歉。   “没事,我只不过看不惯这些书生罢了。”向青大咬一口手中鸡腿,双眼盯着舞台上的舞女道。   “呵呵,吴某心知向镖头乃性情中人,特地为你准备了这份妙舞,可否满意?”吴厚才笑道。   “满意,满意,十分满意。”向青笑道。   “接下去还会有更满意的礼物献给向镖头,请稍待片刻。”吴厚才说道。   “齐庄主,吴某想向你的四方钱庄兑换几张钱庄兑票,不知这几日可否办理?”吴厚才又对四方钱庄庄主齐强问道。   “吴庄主富甲天下,能看得上四方庄实乃鄙人荣幸。”齐强笑道。   “诶,吴某小本生意,哪比得上齐庄主以钱挣钱来得快。此番鉴宝大会可能还要麻烦齐庄主做做中间人给大家兑换些钱庄兑票,好方便打理。”吴厚才笑道。   “能帮上忙是齐某荣幸。”齐强拱手道。   “欧阳神捕不要见怪,要客太多,如有怠慢各位敬请见谅,本次鉴宝大会还希望神捕们继续保驾护航,吴某在此谢过了。”最后终于轮到欧阳锦程几人,寒暄两句便结束。   “这吴厚才果真非同常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各个关系都处理得相当妥当。”秦鹤轩说道。   “被邀者皆是江湖之中有头有脸人物,当然谁也不能得罪。但我最鄙夷这种人,口中一套,腹中可能更有另一套。”景馨瑶说道。   “我看这些所谓的武林名人也一样都是逢场作戏,不知道背地里怎么想的。”夏擎苍说道。   “在他人之所,不要妄言非议别人,专心吃饭。”欧阳锦程对着三人道。   三人禁语,秦鹤轩望向向青,似乎之前那股凶煞之气已经淡然无存。   饭后,吴厚才叫舞台上的女子停止舞姿,排成一列,笑道:“为洗去各位疲惫劳顿,吴某特地准备此上等佳人,服侍各位在庄内期间的饮食起居,望大家不要客气,尽情笑纳。今晚好好休息,鉴宝大会明早巳时正式开始。”说完,各位妙龄佳人走到每人身旁,但欧阳锦程这边没人过来。   向青捏了女子屁股一把,哈哈大笑,搂着女子便回房。陆兴学摇摇手回拒女子好意,独自一人走向客房。卫文倩将随身包囊往女子身上一扔,也走向自己的房间。其余各人也随女子各回各屋。   景馨瑶看着心中鄙夷:都是一群斯文败类。   秦鹤轩摇摇头,轻声说道:“青楼寻乐本都无罪,何况是今天,食色性也,人之本性,我们也回屋吧。”   陆兴学走到自己屋前,推开房门,见房内床上轻帘微挂,帘后一精致身躯隐约可见,心中大喜,脱下衣裤,上床就寝。 第三十七章:鉴宝   旭日东升,海上又迎来新的一天,一大早,聚宝庄中便已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仆人正在为今天即将开始的鉴宝大会做最后的准备。   翌日巳时,宾客们满怀期待,来到鉴宝厅,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临。   “本次鉴宝大会将由本人亲自主持,接下去几日,我都会展示一些本人数年来收集的奇珍异宝,供大家鉴赏,若大家感兴趣可以参与拍卖,拍卖规矩很简单,价高者得。”时辰一到,见大家都已到齐,吴厚财自信满满,宣布道。   “首先,是第一件宝物,来人,呈上。”随着吴厚财的命令,仆人们拿出一只托盘,托盘上面盖着一块丝绸。   吴厚财一把掀开丝绸,只见托盘上面有一红色之物,细看之下似乎是某种鸟类筑的巢。   咣当一声,众人循声望去,乃百草药谷谷主邢弘益手中茶杯滑落。   “赤血燕窝。”邢弘益叫道。   “邢谷主不愧是药届泰斗,如此稀有之物仅凭一眼便能认出。不错此物名唤赤血燕窝,由于赤血燕较为稀少,所以这赤血燕窝甚是难得,其功效也较一般血燕窝高。”吴厚财说道。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赤血燕窝,难道是?”邢弘益迫不及待上台仔细查看,大叫道:“相思赤血燕!”   “啧啧啧,邢谷主果然目光如炬。”吴厚财拍手道。   “相思赤血燕,不是几乎已经绝种了?”邢弘益叫道。   “呵呵,吴某侥幸于三年前在西南莽荒之地寻得两只,可惜本想抓回饲养,无奈在路途之中雌燕身亡,雄燕也立即殉情。幸好最初的燕窝被我摘下保存至今。”吴厚才叹道。   “相思赤血燕,成双成对,一只去世,另一半便会跟着殉情,而且一身只生一胎,所以很难大规模存活。”邢弘益接着说道。   “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其筑的窝确是具有极高的医药价值。能延缓衰老、青春常驻,而且还能舒筋活络,练武之人服用据说也能令其易筋洗髓,功力大增。”吴厚才接着说道。   邢弘益一惊,吴厚才所言他心里都知晓,但是故意没说出来,是怕大家来抢,看来这吴厚财心机颇深,自己要想得此物非要下一番血本不可。令他更想不到的是竟然吴厚财会有如此药届珍宝,之前确实是自己低估他了。   众人本对此物不感兴趣,但一听到其药效,马上精神四射,吴厚财心中满意的暗笑。   “看来诸位心中兴趣与否都已决定,现在开始拍卖,有兴趣的人可以参与,没兴趣的人请尽情品尝茶点,相思赤血燕窝一份,起拍价500万两白银。”吴厚财宣布道。   听到此价格,众人大惊,这么高!特别是秦鹤轩三人更是吃惊,据天昭书院学习,目前全国一年的国库收入预计也就10000万两白银左右,此物起拍就500万两,已近二十分之一,看来非要流拍不可。   “520万两。”不知谁说了一句。接着叫卖声此起彼伏。   “550万两。”   “580万两。”   “600万两。”   “一口价700万两!大家都不要跟我抢了,你们买去也就直接吃了,没啥用,我买下还能研究一番,说不定能研制出类似功效的其他药物,还能造福后世。”邢弘益咬牙道。再不一次性提价到位,可能到后面就非我财力所及了,我一定要拿下。   众人一阵沉默,700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700万第一次。”   “700万第二次。”   “700万第三次,好,我宣布邢谷主拍得相思赤血燕窝。”吴厚财宣布道。   邢弘益捏了一把冷汗,长吁一口气,心想:幸好没人跟我竞争,700万拿下,以后还要靠此物大捞一笔。   “邢谷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是直接提供现银还是钱庄兑票?”徐厚财笑道。   “钱庄兑票。”说着,邢弘益拿出一张兑票交与徐厚财,徐厚财将相思赤血燕窝包好交给邢弘益。   “好,第一物鉴赏结束,现在休息片刻,大家喝喝茶,品尝一下为各位精心准备的糕点,半个时辰后开始第二物的鉴赏。期间本人特地安排了精彩的演出,请大家观赏。”徐厚财宣布道。   接着,一群妙龄女子上台跳起妖娆舞蹈。   刚才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耗费众人极大心力,此番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众人皆感到一丝疲惫和饥饿,所幸聚宝庄安排得当,借机休息恢复。   “真是大开眼界。”休息期间,秦鹤轩感慨道。   “第一物就拍出如此天价?那后面的岂敢想象?”夏擎苍感叹。   “你们注意到没有?来的人几乎都参与了刚才的叫价,哎,可见说其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若当朝皇上来到于此,该作何感想?是该可悲呢还是可喜?”景馨瑶感慨万千。   “被邀之人皆是所处行业的个中翘楚,钱财雄厚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我朝自上代圣平大帝以来政局稳定、边境又无****,人民富裕程度年复一年,趁机发财之人大有的是。”欧阳锦程大喝一口酒笑道。   “这个吴庄主表面上看着肥胖无为,其实城府极深,我看接下去选择的鉴宝之物,肯定都是为被邀之人精挑细选的,投其所好、再趁机抬价,赚得盆满钵溢,总算知道聚宝庄这富丽堂皇是怎么来的了。”秦鹤轩叹道。   “对了,欧阳老师,聚宝庄哪来神通,可以网罗如此珍贵宝物?”景馨瑶不解,问道。   “江湖之中神鬼莫测之事众多,也不是事事都能被我们得知,这聚宝庄就是其中之一,据说以前龙御阁有位神捕去调查过,但无果而回。”欧阳锦程说道。   “所幸的是除了三年一次的鉴宝大会,其余也没听说过聚宝庄参与过什么江湖活动,龙御阁只负责侦查探案,其余事情也不便多理。”欧阳锦程接着说道。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   “想必经过刚才歇息,在座各位又激情满满等待下一轮鉴赏的开始。”说着,徐厚财挥手让家丁请出下一个珍宝。   这次走上台的竟是一个人,一名头戴轻纱,衣着薄丝,姿态妖娆的年轻女子。   “这第二轮鉴赏之物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女子。”说着,徐厚财摘下女子轻纱,只见面容白皙,皮肤细嫩,鼻梁高耸,双眸传情,非中原之物。   一见女子显出真容,天武镖局向青双眼欲光四射。   “此女子来自波斯,是一部落大长老之独女,尚为处子之身,擅长歌舞,布艺、花艺、烹饪样样精通,而且在波斯还流传着一个传说,该部落世代传承着一个巨大的宝藏,若哪位侥幸能拍下此女,那就能成为部落的乘龙快婿,宝藏自然归于其手。”徐厚财笑道。   “起拍价700万两。”   “一名女子也值700万两!”夏擎苍轻声叫道。   “女子不值钱,值钱的是背后的部落,波斯盛产宝石,财力雄厚,估计所说的宝藏价值肯定不菲。”秦鹤轩说道。   “720万两”、“750万两”、“770万两”…众人开始不断起价。而由于之前已经付了700万两,邢弘益只能忍痛割爱,不参加叫价。   一直叫到850万两时,众人陷入沉默。此时叫价的是向青。   “850万两第一次。”   “850万两第二次。”   “850万两…”   “900万两!”   人群间一阵骚动。骚动的不是价格,而是叫价之人。   “哦,陆院主叫价900万两,向镖头怎么样?要不要加价?”吴厚财问道。原来刚才叫到900万两的正是儒风书院院主陆兴学。堂堂书生,难道也贪图美色钱财?众人心中疑惑。   “哼,果真是道貌岸然!你还想这么一名妙龄女子给你这么个老头子做小妾?”向青怒道。   “岂有此理,向青,你三番五次侮辱于我,是何意?我与你有仇?”陆兴学怒气爆发,想我堂堂儒风书院院主,天子太傅,平时受万人敬仰,领尽人间羡慕,岂能被你一介武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玷污,欺人太甚。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假面书生,平时自负读了多少圣贤书,背地里却不知道干了多少龌蹉之事。”向青说道。   “你,你,你,你这是侮辱我们整个儒学,今天我跟你没完。”陆心学怒道。   “哎,两位消消气,都是我吴某的客人,希望能给我点面子,先把这鉴宝继续下去,要有恩怨离岛之后再算。好了,现在陆院主叫到900万两,向镖头还要继续吗?”吴厚财问道。   “950万两!”向青说道。   “姓向的,你能拿出这么多钱吗?”陆兴学已怒不可揭,950万两,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如此一个小小的镖局镖头不可能有此巨额财富。   “敢开此价,我定是有备而来,道是你,一个穷书生,900万两,真不知贪了多少钱财。”向青笑道。   “哼,此处待不下去了。”陆兴学一挥衣袖,愤然离场。   “来人,快去安抚一下陆院主。”吴厚财吩咐下人道。   “好,950万两第一次。”   “950万两第二次。”   “950万两第三次。”   “这位波斯美女是向镖头的了,一样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虽说吴厚财对此金额较为满意,但心中却十分希望刚才陆兴学没有离去,说不定还能再涨个几百万两。   向青走到四方钱庄庄主齐强处现场开出两张兑票,一张递于吴厚财,一张收好藏于袖内,领着波斯女子径直回房。   “由于少了两位贵宾,为以示公平,今天白天的鉴宝大会到此为止,大家可以在庄中随意游玩,有事直接吩咐下人去做就行,我们晚饭之后再开启今天鉴宝的压轴戏。”吴厚财深谙拍卖之道,参与拍卖之人当然越多越好,人越多,价值也可以拍出越高,此番少去两人,当然要先暂停。   话毕,众人四散而去。早上两件宝物已如此震惊,想必晚上所说的压轴大戏肯定更加精彩,未下单之人现在已在庆幸,留着钱财为晚上的大战做准备。 第三十八章:压轴珍宝   晚饭后,众人早早聚集到鉴宝厅,等待着压轴珍宝的出场。吴厚财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人,正是向青,便吩咐管家赵和前去叫唤。不多时,赵和回来在吴厚财耳边私语几句,吴厚财点头微笑,便开始宣布道:“时辰已到,除了向镖头以外其余之人都已到场,向镖头由于尚有要事可能稍后再来,我们先开始,来人,递上晚上的珍宝。”   一名女仆端着一个精致盒子来到台上,徐厚财走上台,说道:“此物需在黑暗之中才能显出价值。”说完,一挥手,示意下人熄灭灯光。   顿时整个鉴宝厅陷入一片漆黑,周围静的可怕,似乎都可以听到边上之人的心跳声。忽然台上中间一道炫目的亮光闪出,起初只有一根细线大小,慢慢逐渐变粗、变大,直至最后一道七彩炫光四散而出照亮整个大堂。这种亮不似普通的烛光之亮,而忽隐忽现,似是神秘,一根根光线似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在空中跳动玩耍,聚集打闹。   众人看得惊呆,鸦雀无声。   “此物名唤七彩幻真珠,乃夜明珠中的王者。”说着,吴厚财从囊中取出另一颗夜明珠,此普通夜明珠拿出后突然亮光变暗,最后直至消失不再发光。吴厚财接着说道:“其余夜明珠在此七彩幻真珠面前皆要黯然失色,就如此珠一般。”   识货之人已经发出一声惊呼,夜明珠本已稀少,此珠又是珠中之王,价值连城啊。   “此物起拍价1000万两。”徐厚财宣布道。   秦鹤轩心中大惊:一颗夜明珠价值竟然超过了早上的灵药和带有巨额宝藏的波斯美女。   “1050万。”   “1100万。”   “1200万。”   令秦鹤轩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如此之高的价格竟也叫价声此起彼伏。   其实若是秦鹤轩有幸到过如今圣上的皇宫那便得知此七彩幻真珠的珍贵。当今圣上喜爱夜明珠,寝宫之中摆放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夜明珠,入夜之后几乎不用烛光照明,靠夜明珠就已经亮丽堂皇。有了这个珠中之皇,那岂不是比皇上还要高贵?哪个人心中没有那么一点奢望可以超越万人立于世界之巅?亦或是将此物献给皇上,也能得到个世代享福的美事。   叫价还在热火朝天的继续当中,气氛热烈,导致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空中一块丝绸手帕缓缓飘落。   忽然,亮光一暗,众人望向七彩幻真珠,一块手帕竟正好盖在其上,挡住部分彩光。   不知谁叫了一声“看头顶。”   大家望向头顶上方,七彩幻真珠的七彩炫光透过手帕射向顶上天花板,将手帕上的一行字投射出:“陆姓禽兽,收人钱财,污人女子,圣贤假面,世理难容。”   “是谁?又污我名声!”见到此字,陆兴学大叫。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陆兴学,心念:这陆姓禽兽说的便是这陆兴学,反应如此激烈,看来是不打自招啊,想不到,想不到,堂堂儒风书院的院主竟是如此之人。   望着众人投来的目光,从中看到了鄙视、轻蔑、幸灾乐祸,陆兴学心中怒火中烧:“向青,你给我出来,肯定是你,一味污蔑于我,到底是何意思?”   大家随着陆兴学的叫声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向青人影。   “陆院主,请消消气,是我安排欠佳,搞出此恶作剧。”吴厚财急忙道歉。便吩咐下人把手帕拿走。   此时的陆兴学已被怒气冲昏头脑,无视吴厚财的歉语,起身冲向向青住处,“向青,你以为躲起来就好了吗?今天我跟你没完。”   抱着看戏的态度,众人也纷纷跟上。欧阳锦程带着秦鹤轩等人也跟随而去。   来到向青房前,陆兴学提拳便想砸门而入,被吴厚财及时制止,“这样冲进去只怕不好,刚吴某吩咐下人去请向镖头之时,下人听到屋内传来床铺摇曳咯吱声,想必是在…咳咳咳。”吴厚财瞄了卫文倩和景馨瑶一眼,心念有女士在场不便明说。   “我管他作甚,他才是个大淫棍,正好让大家好好一睹其尊荣。”陆兴学不顾阻拦抬脚踢门而入。   啧啧啧,这哪像个圣贤门生的样子,众人心中窃笑。   “啊!”只见陆兴学前脚刚进门,便传来一声惊呼。大家赶忙进屋,映入眼帘的是向青****着身体四脚朝天躺在床上,口中已无呼吸,而波斯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欧阳锦程急忙上前把脉,脉搏全无,确定死亡。秦鹤轩等三人开始全身勘察尸体状况,并无找到任何伤口。   “吴庄主,麻烦你先带众人回到鉴宝厅,不要动这个房间任何东西,等我们过来。然后马上拆人去庄内寻找这位失踪的波斯小姐。”欧阳锦程朝吴厚财说道。   看到发生命案,众人皆吓得魂不守舍,吴厚财更甚,毕竟发生在自己庄内,料定此番肯定麻烦上身。在欧阳锦程的提醒下,匆忙连同下人一起陪伴客人回到鉴宝厅。杂人离去之后,欧阳锦程火速拿出随身医学工具,在秦鹤轩三人的协助下,开始验尸。   鉴宝厅中,众人仍然惊魂未定。半炷香过后,欧阳锦程等人回到鉴宝厅。   “吴庄主,麻烦你请下人们去安置好向镖头的尸体。不好意思,可能房间被我们弄得有点脏。”欧阳锦程跟吴厚财说道。   吩咐完之后,吴厚财问欧阳锦程:“欧阳神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我们仔细检查了向镖头的尸体,尸体表面无任何外部伤口,不像外力致死,房间内也毫无打斗痕迹。之后仔细查看了尸体内脏情况,初步判断应该是死于心脏骤停,这是心脏病患者常有的死法。死亡时间大概就在我们今晚鉴宝大会开始前后。”欧阳锦程说道。   “那看来是由于运动太过激烈导致心脏病发作,哼。”陆兴学鄙夷道。   “请问赵管家,适才吴庄主吩咐你去叫向镖头之时,确认那时他还活着?”欧阳锦程问道。   “那时我来到向镖头房前,正欲敲门,便听到里面传出床铺咯吱摇晃声,伴随着女性的呻吟,所以我就不好意思打扰,只能离去。”赵和回答道。   “除此之外,有无发现其他异常情况?”欧阳锦程接着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赵和回答。   “离开之后,你便径直回到鉴宝厅了?”欧阳锦程问道。   “是的。”赵和回答。   “没有去其他地方逗留?”欧阳锦程问道。   “没有。”赵和回答。   “赵管家,请问你今天晚餐吃了些什么东西?”突然,秦鹤轩冷不丁的打断欧阳锦程询问道。   “嗯?我晚上吃了什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赵和问道。   “麻烦你也回答一下。”欧阳锦程笑道。   “嗯,吃了牛肉、黄鱼、螃蟹…”还没等赵和说完,秦鹤轩打断,“好了,谢谢。”赵和被问得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刚才吩咐去找波斯女子的下人们回来回复找遍庄中上下都没有找到此女。   “看来估计是此女正在销魂之际看到向镖头突死怕引祸上身躲起来了,反正聚宝岛就这么大,吴庄主差人在岛内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燕开济笑道。   “好,来人,去岛内好好找找,一定要将这名女子找出来。”吴厚财吩咐道。   “想必此事已经暂告一段落,吴庄主请继续拍卖吧,刚才最后是我叫了1300万吧,有没有人继续跟我抢?”齐强接着笑道。   “好,拍卖继续。1300万第一次。”   “1300万第二次。”   “1300万第三次。”   “成交,此七彩幻真珠是四方钱庄齐庄主的了,齐庄主想必肯定是支付兑票吧。”吴厚财笑道。   齐强笑着把兑票递于吴厚财,拿走七彩幻真珠。   “死了人还能继续拍卖,这群人真是冷漠,毫无人性。”景馨瑶鄙夷道。   “有人性的人生意是做不了这么大的。小时候做过几年肉铺生意,深知商场之上皆是尔虞我诈,老实人根本永无出头之日,那些大富大贵之人大都是奸诈之徒。”夏擎苍说道。   “擎苍、馨瑶,接下去的时间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欧阳锦程轻声跟景、夏二人说道。   “不错,暂且将向青是否真的死于心脏病放下不说,那个赵和刚才肯定在撒谎。”秦鹤轩说道。   “哦?何以见得?”夏擎苍问道。   “刚欧阳老师询问他去叫向青经过的时候,他一直回答的很快,毫无迟疑。而当我突然问到晚餐之事,他却是迟疑了一会才回答。”秦鹤轩说道。   “那肯定的嘛,你问我晚餐吃了什么,我也会想想再答,谁刻意去记得那么清楚啊。”夏擎苍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此时景馨瑶恍然大悟,“正常人在回忆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时必定会有个回忆过程,但是如果是说谎便不会,因为你要准备一个谎言,那么这个谎言已经在你脑中不知翻来覆去多少遍了,当问及之时,必定能脱口而出,不用细想。”   “正是此理,所以这个赵和必定在撒谎。但现在先不要揭穿他,撒谎目的尚不得而知,免得打草惊蛇。总之,大家都要提起精神,度假已经结束。”欧阳锦程说道。   鉴宝结束,众人散去各自回屋。除了赵和之事,尚有一事缠绕于秦鹤轩心头挥之不去:   如果七彩幻真珠之上的手帕不是向青放的,那是谁?目的何在? 第三十九章:噩梦开启   “啊!!!!”一尖利女声打破小岛清晨宁静。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各位客人都还在休息,你这么嚷嚷作甚?”赵和赶到刚发出尖叫的女仆所在地,训斥道。   “不是,赵管家,你看房间里面。死,死,又死人了。”女仆战战兢兢说道。   赵和踏入房门,大叫:“来人,快来人!”。   欧阳锦程等人第一时间赶到,其余宾客也陆陆续续过来。只见陆兴学身着睡衣,安详地躺在床上,一把匕首直直插入胸口,胸口处一滩血迹,而脸上盖着一块手帕,手帕上隐隐约约写着几个小字:“陆姓禽兽,收人钱财,污人女子,圣贤假面,世理难容。”正是昨晚凭空出现的那块手帕。   “赵和,昨晚是你去把手帕收起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吴厚财看到手帕,朝赵和怒道。   “庄主,我也不知道啊,我收好手帕之后直接就扔到后方垃圾屋了。”赵和解释道。   “赵管家,该不会人是你杀的吧。”齐强声音有点颤抖,对着赵和说道。   “齐庄主,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昨晚一直和其他下人们在一起,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赵和赶忙解释。   就在这时,“啊!!!!!”远处又传来一声尖叫。众人急忙赶过去。   只见卫文倩房门大开,地上一女仆吓得摊在地上,在她面前的是一具挂在梁上的女尸:卫文倩。   几名下人抓紧把缠绕在卫文倩脖子上的丝绸解开,将其放下。   “你们看。”不知谁说了一声,循声望去,桌子上面放着一封信。   欧阳锦程打开信,念到:“文倩自视绸庄生意近几年虽风生水起,但也仅可小康,难以列入名贵之列,为何此番鉴宝大会相邀于我,此惑一直耿存于心。直至今晚看到这份薄利,才豁然开朗。因果循环,轮回报应,当年见财起意,昏了头脑,将有恩于我的霜姐夫妇毒害,编造美名,霸其绸庄,偷得家传绝技,为己谋求私利。常日以往,内疚之心渐消,冷漠之情丛生,迷失于财富的海洋。幸得上天眷佑,今日以此之物,当头棒喝,震醒良知。知罪伏诛,悔之不晚,望在黄泉路上,能洗刷罪名,渡过奈何,重头再来。卫文倩绝笔。”   自杀?听完信件,众人心中第一反应。   “难道是我为卫庄主准备的这份小礼害了她?”吴厚财看着从横梁上解下的丝绸叹道。   “此物从何处得来?”欧阳锦程指着丝绸向吴厚财问道。   “也是几年之前偶然所得,具体记不清了。我观此稠编织手法独特精巧,但所用料布并非绝品,也就没有放其于鉴宝大会上,而是作为小礼赠与卫庄主,想不到,哎。”吴厚财叹道。   “看来这卫文倩也身不正户不清啊,从这信上看来也是杀人劫财之徒,此番幡然醒悟也算良知未泯。”夏擎苍叹道。   “她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就在众人感叹之际,秦鹤轩突然一语惊人。   “丝绸、上吊、遗书,种种迹象皆表明自杀痕迹,你怎敢妄下断言为他杀?”邢弘益追问道。   秦鹤轩没有答话,吩咐人帮忙再把卫文倩重新挂上横梁,众人不悦,没人上前帮忙,欧阳锦程朝着吴厚财低语几句,吴厚财只得差人按照秦鹤轩指示办理。挂好之后,秦鹤轩将本倒在地上的凳子扶正,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只见尸体凌空悬挂,脚尖自然下垂,但离凳子尚有数寸距离。   “一晚上死了两人,这聚宝岛没法待了。不好意思,吴庄主,我先走了,接下去的鉴宝大会也不参与了。”得知卫文倩也被谋杀,齐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恐惧,大叫道。说完冲出房门,回自己房间整理行囊。   “来人,去安抚一下齐庄主。”吴厚财急忙吩咐下人跟着齐强前去,然后吩咐另一批人带着众宾客先回房休息。众人皆怀着一颗忐忑之心回屋,其中邢弘益由于已经捞得宝贝也心生去意,其余几人仍在犹豫,毕竟接下去的珍宝可能更加稀有。   “欧阳神捕,你看现在怎么办?你可是龙御神捕?请你来就是为了预防突发事件,得抓紧想法子把凶手抓出来,要不然今后我这聚宝庄还有人敢来?”待众人离去之后,吴厚财低声问欧阳锦程。   “吴庄主,岛中发生如此惨事,锦程也备感难过,一定竭尽全力,缉拿凶手,希望接下去庄主能极力配合我们查案。现在我想先检查一下卫文倩和陆兴学两具尸体。”欧阳锦程拱手道。   “好,需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开口。”说完,吴厚财留下几名家仆听从欧阳锦程调遣,自行离去。   “不好了,不好了,庄主。”半个时辰之后,一名仆人大喊着跑进庄内。   “什么事大惊小怪,还嫌今天不够乱?”吴厚财刚准备坐下歇息喝口清茶,就被一惊一诧地家仆吓了一跳,怒道。   “刚小的陪着齐庄主送他上船,但是,正准备杨帆起航,风一刮,竟然桅杆断了,随后发现船舵也没有了。”家仆说道。   “什么?!”吴厚财大跳而起。   “什么?船开不了?”   “这肯定是那名凶手干的。”   “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吴厚财,你出来给个说法。”   “吴厚财,你这是想谋财害命?”   得知船被毁,众人包括所有宾客和家仆心中恐惧彻底爆发,聚集在聚宝厅,追叫着让吴厚财出来给个交代。   吴厚财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心念自自己得恩人相助,创办鉴宝大会已有数届,从未发生过此等之事,如今此事要是传将出去,今后岂非英名扫地。   “咳咳咳,众位贵友息怒,稍安勿躁,首先,吴某以上至祖宗、下至后世之名发誓凶手不是在下,大家请宽心,正是为了预防鉴宝期间会发生非常之事,吴某特地邀请了龙御神捕前来坐镇,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再者,我已经派出最快的海东青传信至润州唤那边重新安排船只来岛,只希望诸位好友再忍耐几日。”吴厚财整理衣裳,来到鉴宝厅,朝大家解释道。   “怎么样?欧阳神捕,有何发现?”见大家稍微有所平静,吴厚财问道欧阳锦程。   “目前已有些头绪,为平复大家恐惧,我先将我们的发现和推断公布一部分。”欧阳锦程说道。   “首先,我不想危言耸听,但却不得不说,那便是此番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就在在座的各位之中。”   说到这里,周围已经引起一片骚动,虽然大家心中都有所揣测凶手就在身边,但此番通过欧阳锦程之口说出来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   欧阳锦程接着说道:“先说向镖头。之前我跟大家说过向镖头死于心脏骤停,可能是由于神经过于激奋导致心脏疾病发作。但事后根据陆院主和卫庄主之死,我估计向镖头死因并非如此简单,不出意外也是出自凶手之手,但迄今仍然找不出凶手行凶手段。”   “在向镖头的死亡时间内,除了赵管家以外,其他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赵管家在描述去叫向镖头之时的事情也是有所隐瞒,你说是不是,赵管家?”   “什么?我没有隐瞒什么。”赵和极力否认。   “赵管家,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交代的话,我看我们可能不得不将你关押起来审问。你要知道,在我朝律法下,杀人可是重罪。”欧阳锦程笑道。   “赵和,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吴厚财双眉一竖,说道。   “这,哎,好吧,我说。”赵和叹道,“昨日,我来到向镖头屋外,确实听到屋内有床铺摇曳、女性呻吟之声,随后我偷偷的打开门缝,正好看到向镖头在和波斯女子行男女之事,本想就此离去,但被我瞄到桌上有一张钱庄兑票,便见财起意,想着反正现在对方二人对外物充耳不闻,我溜进拿走兑票定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拿了之后我就溜走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就是这样,这是全部实话。现在兑票还在我房中。”   “赵和啊赵和,你竟然干出此等劣事!”吴厚财怒容难掩,“来人,将赵和拿下,家法重责。”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在一片哀嚎中,赵和被家丁押走。   “欧阳神捕,既然凶手不是赵和?哪还有谁?”吴厚财问道。   “如我所述,除了赵和,其余各人在向镖头被杀之际皆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向镖头应该是死于某种定时谋杀的手段,至于是什么我现在还难以妄下断言。而向庄主和陆庄主死亡时间皆在深夜,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熟睡中,谁都有可能起床杀人,所以每个人都是疑犯,当然也包括我在内。”欧阳锦程笑道。   “我建议,在未查出凶手之前,所有人最好都不要离岛。以免让凶手逃脱,逍遥法外。”欧阳锦程环顾一周道。   听到此言,众人皆愤怒不已,议论纷纷:   “欧阳锦程,我可不想再在此多呆,再待下去说不定下个死的就是我。”   “对啊,你也太自私了,为了抓捕凶手,便欲牺牲众人?”   “吴庄主,到底润州的新船何时才能抵达?”   “大家,不要急,不要急,海东青最快于一日便能将信息送达润州,加上三日船程,最快四日新船便能抵达。”吴厚财急忙安抚道。   说话间,只见一只海东青飞进庄内落于吴厚财身前,“咦?怎么这么快就回信了?”吴厚财摘下海东青脚上的信筒,取出信件,顿时脸上血色全无。   欧阳锦程见状急忙上前,只见信上写着:“润州官府昨日查获一具尸体,经核实乃天武镖局总镖头向青,望庄主警觉。” 第四十章:扑朔迷离   真的向青已死,那现在躺在停尸房的又是谁?   待欧阳锦程宣布信中内容后,众人心中大惊。   果然这个向青有问题。秦鹤轩又回忆起登船之时与这个假向青的相遇。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景馨瑶心中念道。   噩梦可能刚刚开始,下一个受害的又会是谁?夏擎苍环顾众人,心中疑惑。   登岛之后,似乎这个假向青也没有什么离奇举动,除了和陆兴学口水大战几次,多少有点好色以外。后来竟也参与拍卖,拍卖,不对,既然是假向青,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两?钱两?钱两!他付的是兑票,直接现场从四方钱庄开出的兑票!   心念之间,秦鹤轩目光投向齐强,齐强神情镇定,不似其余几人被假向青之事惊的不知所措。   这个齐强有问题。   “庄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就在大家还在为信中内容震惊不已之时,一名家丁跑到鉴宝厅,大叫。徐厚财定睛一看,是刚才押送赵和之人。   “什么事?赵和呢?”徐厚财问道。   “赵和,赵和,死了。”   “什么?”众人大惊。   “不止赵和,我们还找到了失踪的波斯女子的尸体。”家丁气喘吁吁道。   “走,我们去看看。”说完,欧阳锦程便拉着家丁指路。   路上,家丁诉说着事情的原委。   两名家丁一路押送赵和,不知怎得,赵和忽然摆脱束缚,发命狂奔,家丁们在后紧追不放,就这样几人一直追到庄后悬崖处,就见一道闪电在眼前闪过,悬崖边一个树上吊着一具尸体,赵和被吓的一愣,瞬间就直挺挺倒地。家丁上前查看,赵和已停止心跳,而树上的尸体竟是波斯女子。于是,留下一人,另一人急忙回庄报信。   通过一条崎岖山路,众人来到悬崖。晚H风特别大,远处偶有电光闪动。只见一具尸体悬挂于崖旁树上,随风摆动,而前面地上躺着赵和,另一名家丁站在边上不敢动弹。   欧阳锦程上前检查赵和尸体,并叫秦鹤轩三人帮忙把波斯女子从树上放下。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狂风袭来,三人尚未靠近树旁,只闻咔嚓一声,悬挂着尸体的树枝应声而断,夏擎苍急忙伸手,但仍迟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尸体掉落崖下,陷入深海之中。   检查完赵和尸体,欧阳锦程发现死因竟也是心脏瞬间停止,跟向青同出一辙,世界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两者之死必有共通之处。   “兑票,四方钱庄兑票。”秦鹤轩念道。   对,两者都接触过四方钱庄的兑票,欧阳锦程马上叫吴厚财差人去赵和房间寻找兑票,而此时,秦鹤轩却发现齐强并没有跟来,已不见踪影。   “四方钱庄齐庄主有重要嫌疑。”秦鹤轩说道。   欧阳锦程点头同意,道:“你们三个快去找到齐庄主,务必控制住他,不要让其失踪。”   三人来到齐强房间,发现大门敞开,而人并不在屋内。   “谁?”就在三人仔细搜索房间之时,窗外一个黑影闪动。   秦鹤轩第一时间越出窗户,追击而去。   此时,空中已经飘起毛毛细雨,渐渐雨势变大,已经影响夜晚中的视线。   三中在雨中步不停歇,一直来到道路的尽头。   “没路了。”夏擎苍说道。   “刚才从窗外走来,仅此一条路,我们不可能会跟丢。”景馨瑶望着路的末端说道。   路尾是一块悬崖,崖下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难道是从这里跳下去了?   就在三人心中疑惑之时,景馨瑶大叫:“快看。”   顺着景馨瑶所指,秦鹤轩望向边上一座悬崖,崖上有一模糊人影,手中提着一盏灯。   不对,那不是灯,雨势这么大,再亮的灯也会被浇灭。   那是….   七彩幻真珠!   齐强!   只见齐强一步一步缓缓往前走,不急不慢,手中的七彩幻真珠散发着七彩炫光,透过浓厚的雨幕仍然光亮照人。   一步,两步….再走几步就到崖边了,但他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齐庄主!”景馨瑶大喊。   齐强似乎没有听见。   “齐、庄、主!”夏擎苍运足内力大喊。玄月断浪拳第一重以刚猛著称,练久之后,夏擎苍的内力也愈发刚猛强劲,此番运力狂呼,竟声势浩大,回声不断。   这次不可能听不到。   但是,齐强还是头也没抬。   终于,他走到了崖边,径直跳落,就如一颗流星,滑落天际,陨于大地。   七彩幻真珠,如此珍宝,也珠随人去。   不多时,有人由于听到夏擎苍的吼声赶来现场,但也已无济于事。三人只能摇摇头回庄。   鉴宝厅内,燕开济和邢弘益两人左右踱步,焦急不安。   来时六人,如今只剩二人,怎有不急、不怕之理?   “欧阳锦程,快说,你能否抓住凶手,保我们平安。”看到欧阳锦程回到鉴宝厅,燕开济大吼道。   “燕掌柜,稍安勿躁。我已查出向镖头和赵管家的死因。”欧阳锦程说道。   众人目光望向欧阳锦程,期待尽快解答。   “他们死于一种异毒,也是我事先疏忽了,没想到这层。”欧阳锦程叹道。   “此毒名为寒鸦骨雀,是西域异国一种奇毒,中毒之人毒素隐藏于血脉之中并不会立即发作,但若剧烈运动促进血液加速循环,将会导致毒素随着血液快速流至心脏,从而直接导致心脏猝停。表面上看起来死于心脏疾病,实则是中毒使然。这毒进入身体后很难检查出来,所幸的是我拿到了这钱庄兑票,才得以分辨出。”说着,欧阳锦程拿出赵和从向青处偷得的四方钱庄的兑票。   “此毒正是藏身于这兑票之上,而适才我也仔细检查过向青交于吴庄主用以购买波斯女子的兑票,却并无毒性,可见是凶手是有目的地杀害向青。而谁有下毒机会?最大的嫌疑便是四方钱庄庄主齐强。但是齐强为什么要杀害这个假向青?他事先是否知道此人已被掉包?”欧阳锦程说道。   “他肯定知道。”忽然,只见秦鹤轩说道。   “鹤轩,此话何讲?”欧阳锦程问道。   “之前收到信件说起真向青已死在润州之事时,我仔细观察过在场的众人,只有齐强并未表达出特别惊讶的神情。”秦鹤轩分析道。   “之前我一直疑惑为什么登船之时假向青和我相遇,我感觉到一股凶煞之气,现在回想起来,这股杀气便是杀人之后尚未退去的杀气!不出我所料,向青的死亡时间应该就在我们登船时刻前后,而杀死向青之人,正是这位假向青。齐强庄主估计也是幕后主谋,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假向青能从齐强处开出真金白银的四方钱庄兑票。”秦鹤轩接着分析道。   “既然相识,为什么齐强要杀假向青?”燕开济向秦鹤轩问道。   “这个得要去问齐强了,我猜测可能是齐强有什么把柄落在假向青手上,比如说假向青是齐强雇来杀害真向青的杀手,但最后假向青得知鉴宝大会之事之后借此要挟齐强带他前来大捞一笔。”秦鹤轩笑道。   “那卫文倩和陆兴学又是死于何人之手?也是齐强所为?”吴厚财问道。   “我们仔细查过此二人的尸体,死因皆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陆兴学胸口插着匕首,但血液却并未流出很多,说明这匕首是死后才插上去的,以掩人耳目。”这时夏擎苍也站出来分析道。   “卫文倩也一样,除了鹤轩之前已经展示的凶手犯下的漏洞以外,其脖子上勒痕较浅,根本不似上吊自杀样貌。”景馨瑶也出来说道。   看着三人的分析,欧阳锦程点点头,说道:“在发现兑票上的寒鸦骨雀之后,我特地又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卫文倩和陆兴学的房间,卫文倩用以上吊的丝绸、盖在陆兴学面部的手帕上都检查出了此毒。所以,可以断定,两人最终的死因也是寒鸦骨雀。”   众人一听,一阵惊慌。   “我摸到过那只手帕。”   “我也碰过那根丝绸。”   “怎么办?我们也中毒了。”   “大家莫慌,此毒需要从眼口鼻等处才能进入体内,短时间的接触应该不会摄入毒素,再者此毒一旦被察觉还是有治疗之法的,过会我会检查各位身体,如若发现中毒迹象将立即运功帮各位驱毒,所以请放心,现在请大家先平复心情,千万不要激动,以免促使毒素进入心脏。”欧阳锦程说道。   但不知还好,现在都知道自己可能中毒,众人已经坐地难安,人心惶惶。   “欧阳神捕,现在人心不稳,我看你还是先帮他们检查中毒情况吧,要不然又死人就不好了。”吴厚财跟欧阳锦程说道。其实吴厚财也很担心自己是否中毒。   “也罢,现在连最大的嫌疑人齐强也死了,所有线索都断了,只能暂且放下,走一步算一步吧。”欧阳锦程叹道。接着便开始为大家逐个检查身体。   齐强的死是此时秦鹤轩心中最疑惑的地方,就在所有线索都指向齐强是凶手的时候,为什么就突然死了?是不是背后还有一人?一切都是他布的局?还是去他房间再看看。 第四十一章:罪证   一个时辰过去,欧阳锦程挨个检查完有可能中毒之人,发现齐强用毒确实十分巧妙,除了死去的三人,其余闲杂人皆无中毒。   众人长吁一口气,就在这时,秦鹤轩表情凝重地回到鉴宝厅。   “怎么了?鹤轩?刚才去哪了?”看到秦鹤轩眉头紧锁,景馨瑶关切的问道。   “你们看。”说着,秦鹤轩拿出一叠纸。   景馨瑶、夏擎苍拿拿起仔细阅读。   陆兴学,儒风书院院主,表面上圣师贤人,实则贪纳钱财、污人女子,罪不可恕。大罪如下:   圣平二十五年——三十八年间(注:上代皇帝圣平大帝二十岁即位,卒于四十,国号圣平),共收受大小钱财价值数千万两,为他人进入儒风书院谋求便利。   圣平三十三年,见院中学子孙月杉面容清秀,姿色非常,便起歹心,威胁与其行苟且之事,事后威胁其不得泄露,否则开除出书院永不录用。可怜孙月杉家境贫困,全家希望寄于一身,只能隐忍于腹,然陆色心不减,竟多次对其实施***直至无法忍受,投河自尽。碍于陆势力庞大,此案竟最终归结为学子不堪重负,遂投河自杀。   圣平三十六年,苛扣朝廷拨付于儒风书院的修缮经费500万两,用以中饱私囊,为其修建奢华庭院,日夜享乐。   卫文倩,银丝绸庄庄主,平时待人客气、为人和蔼,实则恩将仇报,令人发指。大罪如下:   曦和元年(注:当朝皇帝曦和大帝十二岁即位,迄今已有六载,国号曦和)腊月,时为一流浪女子的卫文倩多日无食,衣裳单薄,差点冻死街头,幸被庞秀霜遇见,将其带回家***其饮食。听逢卫之家境遭遇,庞秀霜心生怜悯,决定留其家中,视为姐妹,并授其针织技艺。庞秀霜针织世家,祖传独特针织手法,冠绝一世,但至秀霜一代,无名利之心,温饱小康即已满足,顾一直未被流传。卫女见艺起意,欲偷得祖传绝技自行离去,但被秀霜撞见,竟起歹心,将其刺死,此后逃亡而去,重启炉灶,创办银丝绸庄,名满天下。   向青,天武镖局总镖头,平时为人豪爽,义薄云天,实则勾结山匪,霸道行镖。大罪如下:   掌管全国半壁镖师业务,与此些地域山匪勾结,如非天武镖局镖队途经,必遭打劫,死伤无数。而且时将自己之消息网与相关山匪共享,令其精准埋伏事先安排。无奈之下,只要途径其管辖范围内的运镖业务,只得交于其镖局打点,而运镖费用奇高无比,趁机捞取钱财。   曦和二年,海润船坞修成巨轮海润号,供各地达官显贵出海游玩。首航日,九月初四,吾花费重金,只求内人和女儿能享受一番奢华之旅,以弥补多年生意忙碌而无法陪其之憾,无奈临行前突发急事,致使自己无法登船,至此遗憾终生。   九月初六,惊闻东海之上飓风袭击,海浪滔天、狂风怒吼,海润号毁于狂浪之中,最后只有数人得救,而吾之妻女没有幸免于难。然实际并非如此,三年前,吾得知当日落水之际,妻女皆已抓住桅杆浮于水上,而陆兴学、卫文倩、向青三人也在海润号之上,遇难之时竟有救生小船可乘,妻女见其船只如抓救命稻草,求其过来救援。可恨此三人禽兽恶心,因担心船只不稳,弃妻女不顾,任其在海中哀嚎,最终因海水过冷,活生生冻死于水中。三人行为实乃禽兽不如,不严惩恶人,吾定誓不罢休。   三年时间,吾收集罪证,欲告之官府,无奈每次皆因证据不足,不予受理,还多次因诬陷之名,而遭罪责。多次怒嚎苍天,天理何在,公义何在!可能吾之真情打动上苍,竟得知此番鉴宝大会吾与此三恶人皆在被邀之列,顾重金购得西域异毒。妻女之仇,何以不报?此类恶人,留于世间,亦是祸害后世,我将除之,上对得起天地神明,下对得起死去亡魂。   如今三人已死,我亦无憾,终可有脸相见妻女。   齐强绝笔。   阅毕,景馨瑶、夏擎苍也如秦鹤轩般神色凝重。被杀之人皆有可恨之处,对其凶手是敬还是是叹?   “看来凶手真的是齐强。”夏擎苍叹道。   “本觉得我朝太平盛世,一片祥和,各地衙门捕快得力,龙御神捕无案不破,无罪不惩,想不到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秦鹤轩叹道。   “万人皆道鬼神恶,殊不知最恶不过恶人心,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罪恶存在,这就是江湖。龙御阁也非神明,岂能看穿世间一切罪恶?”不知不觉间,欧阳锦程已经为众人检查完身子来到三人身旁。   “欧阳老师,你看,这些是从向青屋中搜寻到的。”夏擎苍递上信纸。   “圣人光环之下尚有黑暗,更何况凡人乎?御捕多年,有些事情我也已看淡。”欧阳锦程语重心长地朝三人说道。   “欧阳老师,天昭书院为何成立?龙御阁为何成立?不就是为了缉拿人间罪恶,还世间一太平吗?”秦鹤轩表情严肃,问道。   “不错,初衷在此,但现实实有很多无奈。非你我所能左右。抛开许多不知之恶不说,单龙御力所不能及之案也有不少。”欧阳锦程说道。   “是力所不及还是没有尽力?”忽然,景馨瑶冷不丁冒出一句。   欧阳锦程一愣,回答:“每宗奇案,皆是龙御阁倾其全力而不能破之案,而非懒惰怠泄故意糊弄之案。所有未破悬案都会陈列于龙御阁悬案堂,以期后世能有能人异士重启案宗,惩罚锄奸。”   “只有龙御阁的人才有资格进悬案堂查阅?”景馨瑶面无表情,询问道。   “不错,毕竟都是朝中机密,外人不得入内。”欧锦锦程回答。   秦鹤轩本还在为刚才欧阳锦程意味深长的话寻思,看到景馨瑶不同寻常的两问,回过神来,心念:今天景馨瑶行为举止有所异常,不似平常?难道适才一番话触动心中所藏之事?   这个时候秦鹤轩才回想起来,在一起的三年时间内,景馨瑶从来没有跟大家提起过相遇之前的往事,背负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   欧阳锦程将秦鹤轩从向青屋内搜出的信纸收纳进囊,并告知三人不要将此事宣传,避免引起骚乱,毕竟死者已矣,再追究过去已无必要。接着叫鉴宝厅众人散去,先各自回屋休息。   “馨瑶,怎么?对以前的那些疑案感兴趣啊?说实话,我也很感兴趣,就刚才听欧阳老师一言,我都已经跃跃欲试了,你说,要是历代神捕都无法侦破之案,到我们手上成功侦破了,那是何等的骄傲。”回去的路上夏擎苍朝景馨瑶笑道。   而景馨瑶似乎心中有事,并未搭话。   “擎苍兄,这个我们就不要多想了,现在先好好提升实力,等两年后结业试通过后再说。龙御阁还不一定收我们呢?”看到景馨瑶没有搭理夏擎苍,秦鹤轩忙上前圆场接话。   “这倒是,书院30人,能进龙御阁的又有几人?是我想得太多了。我看你和馨瑶的机会比我大。”夏擎苍拍着秦鹤轩肩膀说道,眼光有意无意地瞄向景馨瑶。   “我先回屋了,你们聊。”景馨瑶忽然冒了一句,便径直走回房内。   “馨瑶今晚是怎么了?”夏擎苍疑惑的问道。   “谁知道,我也先回房了,你要是关心她就去问问。”秦鹤轩摇摇头也回屋。   秦鹤轩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一直思索着欧阳锦程之话。   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么做?如果我是徐州老婆婆,我是齐强,血海深仇无法得报,我会以身犯法,手刃仇人?   既然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吧。   秦鹤轩翻身起床,看着窗外雨已停,便走出屋外,径直往庄前沙滩走去。   咦?沙滩之上还有他人? 第四十二章:夜空下的沙滩   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还漫天飞扬,如今已经雨去云散,海上的星空特别的亮,也特别的美。皎洁的月光洒下大地,海面上一片银光粼粼,海浪声此起彼伏,富有节奏。沙滩上一人正静静地坐着,望着无垠的海平线发呆。   “馨瑶?”秦鹤轩走进一看,发现那人是景馨瑶。   景馨瑶回头,月光照在脸上,洁白无瑕,精致的脸蛋之上,娥眉紧促,透露出一股哀伤,惹人怜爱。   堂堂景女侠,竟也有此柔弱一面。   看到秦鹤轩之后,景馨瑶抹去哀伤神情,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没事,睡不着,出来走走,反正此案也了结了。”秦鹤轩走到景馨瑶身边,坐下。   “晚上的海风很舒服啊。”秦鹤轩伸开双臂,说道。   “嗯。”景馨瑶轻声嗯了一句。   “怎么?你也睡不着?”秦鹤轩问道。   “嗯。”   “是不是欧阳老师的话让你想起什么伤心往事了?”秦鹤轩问道。   景馨瑶静静地望着远方,并无答话。   “馨瑶,一个人背负过多往事,心中藏着太多秘密,是很容易衰老的?你总不想还没找到如意郎君便已青春不再吧,哈哈。”看着景馨瑶依然发呆,秦鹤轩打趣道。   “谢谢。”景馨瑶回应道。   谢谢?秦鹤轩想不到迎来的是这么一句回应,顿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是想逗我开心,但是我心中之事并非那么简单。”景馨瑶接着说道。   “心结最难解,我想说的是很多事情不用一个人扛着,你还有我、擎苍,好友之间不就是要分担忧愁,共享欢乐的,不是吗?”秦鹤轩笑道。   景馨瑶收回望着远方的眼神,朝身边的秦鹤轩看去。   两人四目相接,秦鹤轩的目光很温暖,那是一种值得依靠、值得信赖的眼神,一缕阳光射进心窝,一扇紧闭的双门缓缓打开。   景馨瑶微微一笑:“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当然,美女说书,求之不得。”秦鹤轩笑道。   “曾经有一个女孩,有一个疼她的父亲,爱她的母亲,和一个依恋她的妹妹。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母亲教她针织、花艺,父亲教他书法、画画,妹妹每天缠着要她陪着捉迷藏、扮娃娃,她很开心,无忧无虑,觉得上天真是待他不薄,让她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她希望永远不要长大,永远这般和父母亲、妹妹一起。但是,终于有一天,美梦破灭,噩梦袭来。她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晚,一家人吃完晚饭,父亲母亲和妹妹在庭院里赏月,而自己由于有点劳累便先回房休息。尚未躺下,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下人们哀声四起,正欲开门出去一探究竟之时,门外冲进一人,浑身是血,正是自己的书童,女孩吓坏了,而书童叫女孩脱下衣服,说着自己也脱下书童装,将其套在女孩身上,自己换上了女孩的衣服,并突然一棒将女孩打晕。在晕倒在地之前,女孩见到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场景,模糊之间,只见一只利剑刺穿母亲浅薄的身躯,又割断父亲喉咙。妹妹大哭着跑向那名黑衣人,被其一剑挑起伸于空中,终于也停止活动。黑衣人一步步走向自己所在的房间,书童冲向那人,一剑穿心而过,倒在女孩身上。终于女孩意识流失,失去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女孩被一口河水呛醒,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上依然穿着书童的衣服,被水冲到河岸上。”   “女孩挣扎着起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期间经过诸多曲折,终于回到自己家所在之处,但是摆在她面前的是官府的封条和空无一人的府邸。经过诸方打听,才得知自己全府上下五十多口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连官府也无法查出端倪,只能列为疑案,查封全府。”   “那个时候女孩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她哭喊着上天,希望早日梦醒。可惜现实的残酷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她,全家人尸骨无存,留下的只有一个香囊,那是父亲于十二岁生日那天赠与她的礼物。无奈,女孩咬牙上路,她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练好本事,找出当年那名黑衣人,让他血债血偿。”   说到最后,景馨瑶竟已不知不觉地将头靠在秦鹤轩肩膀上,眼中偶有泪花闪动。   秦鹤轩听得入迷,静静地坐着,心中泛起异样滋味。   “馨瑶,我会帮你一起找出这名黑衣人。”秦鹤轩坚定地对景馨瑶说道。   “嗯。”景馨瑶轻声答道。   “我们一定能进入龙御阁,此案一定陈列在悬案堂!”秦鹤轩接着说道。   “鹤轩,可否答应我,如果最后我没能获选进入龙御阁,你能否依然帮我一起重启此案,还我家人一个公道。”景馨瑶问道。   “你一定能进,我相信你。”秦鹤轩说道。   “嗯。此事我仅对你一人提起,希望能帮我保守秘密。”景馨瑶说道。   “放心,我心中有数。”一夜之间,五十口人消失不见,毫无踪迹,查无可查,何人有此震天铄地之能?仅景馨瑶口中所说的黑衣人一人能办到?不能,绝对不能。背后之事不简单,想复此仇,前途漫漫。秦鹤轩心中叹道。   这条路不好走,再难走,我也要走下去。我本已一无所有,心中所向,只有对你的恨。如今多了一份温暖,更坚定了这份心。我能找到你,一定能。   “好了,时候不早了,这海风渐冷,我们回去吧。”秦鹤轩说道。   两人起身,往聚宝庄回去。   “哎。”一人躲在树丛中轻叹一口气,避开秦、景二人,也回到庄内。月光之下,那人所站之处一双脚印印土极深。   齐强死后,接下去几日再无凶杀发生,看来事情终于终结。   数日之后,润州船只抵达聚宝岛码头,迎接众人返程。   吴厚财也长吁一口气,此番鉴宝出此命案,意料不到,不知是否会影响今后的鉴宝大会举行?这样自己财路可是少了一大半啊。   “来人,快点给我沏一壶上等的龙井压压惊,这几天真是惊魂未定。”   “小李。”   “小王。”   “人呢?”   “越来越不像话了,白养你们了,赵和一死,就没人懂规矩了?”吴厚财坐在自己的房间大叫着。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房门打开,一道剑影闪过,吴厚财已身首异处。 第四十三章:海上孤轮   海上依然一片宁静,跟来时一样,海风徐徐,无波无浪。距离驶离聚宝岛已有一日,再过二日便能抵达润州。经历大险,燕开济、邢弘益感慨幸好齐强的目标不是自己,要不然葬身于东海孤岛,家中诸多事物由谁打理?家里钱财又如何处置?船上,大家之间皆无心交流,只想早早到达,下船各奔前程。还好有龙御神捕见证这次连环凶杀案全程,要不然以后追究起来,还会有许多烦人之事。   “想不到这之后数日竟都相安无事。我原以为事情并不会就此结束。”甲板上,秦鹤轩景馨瑶二人正在乘凉,秦鹤轩叹道。   “亏得欧阳老师还让我们暗中保护,可能真的是杞人忧天罢了。”景馨瑶笑道。   “欧阳老师应该也如我一般,总觉得事有蹊跷吧,保人平安,不正是捕探之责吗?”秦鹤轩笑道。   “道理我也懂,怀疑一切,谨慎一些,是捕探基本法则。”景馨瑶笑道。   “不过,齐强房中留信不已解释事情原委,齐强一死,一切当然归于结束。”景馨瑶接着说道。   “本觉得此案尚有疑点,你说齐强为什么突然就自杀?自杀归自杀?为什么要用这么诡异的死法?还要那么珍贵的七彩幻真珠陪葬。”秦鹤轩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有些事情可能只是巧合而已,也不用想的太多,想多了伤神。”景馨瑶笑道。   自从那夜星空下敞开心扉之后,对着秦鹤轩,景馨瑶似乎笑容多了,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非也,换做是我,要自杀,就干脆利落,不会整得如此麻烦,一个人死之前还要千方百计设计自己的死法?是否有此必要?你说这是不是很让人费解?”秦鹤轩问道。   “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心中所想?之前在课上不也听欧阳老师讲起过,有些凶手认为犯罪是种艺术,每次杀人都追求一种艺术境界,可能齐强也属于此类之人。”景馨瑶笑道。   “哎,估计还真是我想多了,反正两日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此事也就此了结。不过这四人一死,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为之伤心落泪。”秦鹤轩叹道。   “其实齐强也是个苦命人,真论罪,还应归结于人心过于险恶,为求自保,竟可不惜代价。”景馨瑶叹道。   两人静静地聊着天,并肩望着远方。   “诶?擎苍?”秦鹤轩眼角撇见夏擎苍从自己二人身后走过,竟也没来打招呼。   “啊?呵。是鹤轩啊,还有,馨瑶也在啊。”夏擎苍说道。   “擎苍,怎么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景馨瑶问道。   “没有,没有什么事,你们先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夏擎苍匆匆离去。   刚刚他肯定看见我们了。为什么假装没看见?肯定有心事。抽空去问问。秦鹤轩心中念道。   午后,阳光慵散,一些船员在甲板上晒着太阳,打着盹。舵手也手握舵盘打着哈欠。   忽然,一声惊天巨响,随之船体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众人纷纷走出船舱,询问发生何事。   “这声音好像是从船内传来。”秦鹤轩紧皱眉头,说道。   “不好。”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明显感觉到船体发生倾斜,并逐渐往海中沉去。   “不好了,下船舱被炸开一个巨洞,海水正在疯狂灌进来。”一名船员发疯似的从船舱内跑出来叫道。   “什么?”燕开济已经开始惊慌失措,因为他不会游泳。   “快,找人修补。”船长当机立断,即下指令。   “不行,洞太大,海水冲势极强,根本无法修补,现在下船舱已成一片汪洋,连人都进不去。”船员回答道。   “准备弃船,所有人,听从安排,有序进入救生舢艇。”得知情况严重,船长毫不含糊,立马采取当前最合适的安排。   船员们也是训练有素,得到指令,火速行动,两人一组前去船两侧开始释放救生舢艇。   “走,大家慢点,有序上船。”不一会儿,救生舢艇已从高处放下至甲板平行处,船员们安排众人挨个上艇。   “走开,我先上。”忽然间,一人挤上前,一把推开本排在前面的一人。   定睛一看,正是不会游泳的燕开济。燕开济一下跳进舢艇之中。   只闻嘎吱巨响,舢艇底层船板竟然径直折断,露出一个大窟窿。所幸景馨瑶眼疾手快,伸手抓住燕开济,才使他没有从窟窿中掉落海里。   “怎么回事?你这舢艇年久失修啊。”燕开济爬回船内大叫。   “不可能,每次出航,我们都会检查一番船上各处装置,定无问题。”船长坚定的说道。   “不好,船长,这边的舢艇底板也坏了。”一名船员从另一侧跑过来说道。   “邪了门啦。本次航前检查是谁做的?”船长大叫。   “不用猜了,这是人为破坏。”欧阳锦程仔细观察折断的船板,说道。   “断痕整齐划一,是有人用利器所为,其用劲巧妙,不直接切断,正好留下些许链接,一旦有人跳入,定不堪重负瞬时断裂。用心险恶。”欧阳锦程接着说道。   “什么?”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想让我们葬身大海啊。”秦鹤轩叹道,“若我料想不错,此一切应该都是齐强所为。”   “齐强?他不是死了吗?”   “对啊,难道死人还能复活来杀人?”   “我们三人只看到齐强跳海,但却并无看到其落海,那晚雨水那么大,哪能看得清楚?我们只看到一道亮光落入海中而已。事后想起来,齐强为什么手握七彩幻真珠,当着我们的面跳崖?我看是故意让我们看到,从而使大家以为他真的死了,那晚落入海中的只有七彩幻真珠,而其真身可能就藏于崖下。”秦鹤轩推测道。   “分析有理,不过对错与否,还要请本人出来跟大家解释一番。齐庄主,对吧?”欧阳锦程运足内力,大声喊道。   “什么,齐强就在船上?”众人们交头接耳。   “此救生艇上断痕新鲜如初,定是一日之内被人割断的,下手之人不在我们之中又在何处?难道是海怪为之?”欧阳锦程笑道。   “哈哈哈哈,中州来的神捕果然好手段,比那些衙门的酒囊饭袋不知要强多少倍。”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摘下船员帽,撕下人皮面具,正是齐强。 第四十四章:海中巨变   众人急忙从齐强身边让开,站在欧阳锦程等人身后。   “要杀人,却拉我们一整船人陪葬,齐庄主于心何忍?”欧阳锦程叹道。   “哼,要不是你们几个日夜轮流暗中守在那两贼人四周,我何必要等到今天,我也是被逼的,鱼死网破,休怪于我。”齐强指着燕开济、邢弘益两人怒道。   “姓齐的,我们哪里得罪你了?非要赶尽杀绝?”邢弘益怒道。   “不出片刻,此船便要葬身海底,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齐强冷笑道。   “曦和二年,九月初四,你们两个是否在海润号上!”齐强问道。   燕开济、邢弘益一惊,这是一段让人难以忘怀的往事。   为打开海上游玩通道,全国最大的船坞海润船坞特地修建海润号,九月初四,正是海润号的首航之日。受益于两人在江湖之中的声望,燕开济、邢弘益都是作为贵宾被邀请上船。除了少数几名贵客以外,海润号也向江湖中贩卖了许多船票,毕竟首次航行,弄得越热闹、越轰动越好。据传在海润船坞不遗余力的宣传下,竟是一票难求,能上船之人皆是家中富裕、有点权势之人。无奈的是,想不到出航二日便遇上飓风,致使船毁人亡,成功获救的预计只有一半不到的人。而经此一役,海润船坞一蹶不振,现已倒闭关门。这一段往事,当年在江湖之中也是掀起过一阵热议。   “九月初六,海润号遭遇飓风袭击,船体被海浪硬生撕裂,海中哀声四起,落水之人纷纷寻找漂浮之物求生。你们两个畜生是不是找不到可用之物,于是心生歹念,从一对母女手中抢得一块船板?”齐强咬牙切齿,怒道。   “你怎知此事?”燕开济、邢弘益惊恐的说道。心念当时众人都在努力求生,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有心情管起此事。   “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齐强笑道。   “那对母女莫非与你有关?”燕开济问道。   “不错,正是内人和女儿!被你们抢得船板之后,两人只能抓住一根纤细桅杆,后遇向青那三个畜生,竟也不肯施以援手,最终只能在冰冷的海水中被活生生冻死。”说到此处,齐强已经泪流满面。   “之后数年,我暗中调查你们许久,想不到你们五人皆人面兽心之徒。燕开济,为求隆香楼生意兴隆,竟不惜在饭菜之中投放罂粟,让人吃后上瘾,欲罢不能,导致回头客频繁爆满,但是却使很多人久瘾不治而亡。”   “邢弘益,为求钱财,虚开药品,在必备药物之外掺杂许多名贵药材,致使很多病人望而却步,得不到治疗,只能听天由命,这与亲手杀死他们又有何区别?”   “陆兴学衣冠禽兽,欺占女性学子,连施淫手,致使其不堪欺辱,跳河自尽。卫文倩恩将仇报,杀死救命恩人,夺取家传绝技纳为己用,以此谋取不义之财。向青为人霸道,勾结山匪,坐地起价,强硬行镖。”   “你们说,他们哪一个不该死?哪一个不是死了便能为百姓造福?为后世积德?”   齐强越说越激动,以致最后已经全身颤抖。终于,隐忍多年,今日可以将一切恶行公布于众。   “今天我不但大仇得报,也是为民除害,必将流芳百世,万民敬仰,哈哈哈哈。”齐强情不自禁大笑道。   “齐庄主,你错了。”欧阳锦程长叹一口气。   “我错了?我********?!”齐强大叫。   “纵然这些都是该死之人,但船上这些局外之人呢?他们也有罪吗?为报私恨,滥杀无辜,你与他们又有何异?!”欧阳锦程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义之下,少数牺牲,也是值得。”齐强笑道。   “何为大义?你这就是所为的大义,笑话,愚弄自己罢了!我且问你,因你大义,又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要走上似你一般复仇之路?”欧阳锦程已由严肃转为震怒。   “常人都如你一般,还要衙门何用,还要律法何用?!还要国家何用?!”欧阳锦程怒道。   “律法有用?官差有用?有用的话也不会逼我走到今天!”齐强不甘示弱,喊道。   “十指之间尚有长短,何况人乎?岂能以少数蛀虫而否定一切?我相信,即使没有你,迟早也会有人将此五名恶徒绳之于法。”欧阳锦程坚定的说道。   “欧阳锦程,你敢骂我们是恶徒?!小心你的言语!”燕开济怒道。   “闭嘴!”欧阳锦程眼神如锋利的刀锋,燕开济瞬时觉得似一把巨刃割裂自己心肺,自此不敢言语。   “欧阳锦程,你别太过分,小心我去朝中参你一本,朝廷之中我还是有很多好友。”邢弘益也冷笑道。   “邢弘益,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今天侥幸不死,我也会亲手捉拿你归案,即使现在证据不足,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天会让你心服口服地伏罪!”欧阳锦程盯着邢弘益说道。   “你!”一股无形的威严压向邢弘益,邢弘益不敢多言。   “好,欧阳锦程,我敬你是个汉子,可惜结识你太迟了,要不然我可以早些送这群畜生去地府向我妻女请罪。”齐强叹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迷途知返,为时未晚。”欧阳锦程叹道。   “一切已经太迟,今日大家都要命绝于此,对不起,下世我再来为各位做牛做马,弥补今日之罪。不过今天,有些事我必须得做,我没觉得我做错,我绝不后悔。”说完,只见齐强一抬手,手中多了一个漆黑之物。   又一枚炸药!   齐强随手一扔,一声巨响,此时大船彻底解体,到处都有断痕,到处都有哀嚎,四分五裂,沉向大海。   整船之中,只有燕开济不会游泳,只见其落于水中,拼命拍水救命,欧阳锦程见状,施展轻功跳上尚未落入海中的桅杆,运足内力一掌击断桅杆,起手送向燕开济处。桅杆落水,燕开济急忙抓住,恢复平衡之后,大口喘着粗气。   转眼望去,欧阳锦程发现齐强人影已不见。   “在那!”只闻秦鹤轩指着远处大叫。   话音刚落,邢弘益突然觉得脚下一紧,一股巨力袭来,带其迅速下沉。   “救人!”欧阳锦程朝着离邢弘益最近的景馨瑶叫道。   景馨瑶迅速跳入水中,只见邢弘益不知何时脚下多出一块巨石,拖其下沉。景馨瑶运起内力,加速游向巨石,意图靠近之后挥剑斩断绑绳。   无奈,下沉速度太快,怎么也追击不上,不多时,景馨瑶感觉到一股胸闷,糟糕,憋气太久。而渐离渐远的邢弘益似乎已经停止挣扎,一动不动,任由巨石拖动沉向深渊。   见此状,景馨瑶只能放弃,急忙掉头游向海面。   渐渐地,头顶上光亮逐渐增强,快到了,再坚持一会。景馨瑶心中不断暗示自己。但是,忽然一阵痉挛,四肢逐渐无力,不行,憋不住了。   难道我就要葬身于此?   家仇大恨尚未得报,我岂有脸面见我父母,见我妹妹,见我全府上下五十多口人。   但是,是不是死也是一种解脱?   朦胧之间,父母的身影、妹妹的笑容浮现眼前。三人站在一起,伸开双臂,似乎正在迎接自己的到来。   爹、娘、馨妍,我来了,我们终于要重聚了。   景馨瑶慢慢的松开嘴巴,一口咸水呛入体内。 第四十五章:祸不单行   一股温暖的空气涌入鼻孔,冲进肺部,带动心脏再次强烈跳动起来。   “咳咳咳。”一大口海水从口出吐出。景馨瑶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秦鹤轩、夏擎苍两双关切的眼神。   我没死。   “醒了,醒了。”夏擎苍叫道。   “馨瑶,没事吧。”还未等秦鹤轩说完,景馨瑶一把搂住秦鹤轩,夏擎苍一愣,顿时,三人陷入一阵沉默。   “好了,没事就好。”秦鹤轩松开景馨瑶的双手。这个时候景馨瑶才仔细观察起四周,此时她和秦鹤轩、夏擎苍三人正漂浮于一大片船板之上,四周散落着各种船舶残体,几块大的船板之上也都依稀坐着几人,不远处,欧阳锦程和另一名船员也坐于一块船板之上。欧阳锦程紧闭双眼,面有痛苦之色。   “我昏迷了多久?期间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没能救到邢弘益,那燕开济呢?我怎么也没看到,还有齐强,也不见人影。”景馨瑶问道。   “说来话长,刚你跳落水中不多久,擎苍因担心安危也跃入水中,在最后紧急关头,是他救了你。”秦鹤轩说道。   “啊,是擎苍救了我。擎苍,谢谢。”景馨瑶转头跟夏擎苍笑道。   “客气啥,我们是好朋友嘛,好朋友哪能见死不救。”夏擎苍笑道。   “那后来呢?”景馨瑶接着问道。   秦鹤轩述说起在景馨瑶昏迷之间发生的事情。   就在邢弘益随巨石沉入深海之后,齐强又游至燕开济处,燕开济本就不会游泳,被齐强轻易拖入水中,便要溺死。此时幸亏欧阳锦程先于一步识破齐强意图,及时赶到,救下燕开济一命,一掌将其推上船板,之后便在水中和齐强游斗。无奈齐强水性极强,如水中蛟龙一般,欧阳锦程一时半会耐他不何,反被其摆脱。   就在燕开济庆幸自己得救之时,齐强一个身影跃上燕开济所在船板,抱着燕开济,点燃自己身上炸药,同归于尽。   而欧阳锦程在跃上水面的瞬间,被炸药的冲击波重创,目前正在调养生息。   想不到最后连欧阳锦程也被波及,这齐强报仇之心是何等的决绝。我也能如他一般坚持地走下去吗?刚才那一刻,我竟然放弃求生希望,我真是不应该。景馨瑶在心中叹道。   “不过也总算结束了。”等秦鹤轩叙述完,夏擎苍说道。   “危机尚未过去。”秦鹤轩面色凝重,说道:“在这无垠大海之上,若不能及时碰到救援船只,不出多久,我们必要缺水而亡。”   三人望向四周不见边际的大海,沉默不语。   除了海面上零星散落的船板、桅杆等漂浮物之外,游船的主体已经彻底没入海中,不见踪影。   幸存的人们互相帮忙,最终三三两两都成功登上一些较大的船板,坐着休息。由于失去罗盘的指航,只能任由海流带动,随波而动。所幸的是海面风浪不大,致使大家都基本上还聚在一起,心中也多了份依靠。   待人们从此番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恐惧心理渐渐抬头,有人已经开始惊慌失措,大喊大叫。可惜大海无边,声音也只传达到不远的空中便消散而去。   东海之大,要寻得救援船只岂能如此容易?   求天不应,求地不灵,只能求自己。   “走,大家帮忙,我们先和欧阳老师会和再说。”秦鹤轩说着,便和夏擎苍、景馨瑶开始用手划水,移向欧阳锦程所在船板。欧阳锦程依然双目紧闭,看来刚才那次爆炸冲击确实伤他不清,他身边的船员看到秦鹤轩三人,也开始找东西划动船板前来会和。   “欧阳老师,没事吧。”会和之后,秦鹤轩关切地问道。   “没事,经脉有点紊乱而已,不过一时半会可能动不了内力,多休息就好。”欧阳锦程缓缓睁开双眼,说道。   此时欧阳锦程面有倦色,不似往常那般潇洒飘逸,可见刚一番运功,耗费了较多内力。   “欧阳老师,我这边还有点跌打止血药,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外伤。”景馨瑶从腰间拿出一小瓶药物,问道。   “无碍,刚紧急时刻我迎着冲击波运足内力击出一掌,已卸去大部分冲力,所以并无皮外伤,只是仓促之间行力,导致经脉有所受损,咳咳咳。”说着,欧阳锦程开始咳嗽。   秦鹤轩三人心中叹道:虽然欧阳锦程言语轻松,但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以一己掌力抵消爆炸冲击,那得需要花费多大内力,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行催动,经脉肯定受损严重,如今还要在这冰冷海水里泡着,非常人所能忍受,哎。   秋日的海水已渐冰冷,湿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一股刺冷传透而过,很多人已经直打哆嗦。秦鹤轩等人还好还能运起内力抵御寒冷,而剩下船员们皆普通之人,已有人开始四肢不灵。   还有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那便是,缺水。   劫后余生,本就口干舌燥,又被海水浸泡,更加口喝难当。   船板上的人们一边互抱取暖,一边咽着口水,很多人已经默默落泪,想起远在家乡的妻子儿女、父亲母亲,你们可否安好?   “再过两天,要是还见不到陆地或者其他船只,我们都要缺水而亡了,得抓紧想个法子。”景馨瑶咽了一口水,说道。   “在这深海之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不知方向,能有什么办法。”秦鹤轩哀叹道。   忽然只听扑通一声,夏擎苍跳进水中,秦、景大惊,以为其失足落水。不过没过多久,便见夏擎苍回到船板上,手中还拿着一条大鱼。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夏擎苍拿过景馨瑶的剑,割开鱼肚子,拉出肠胃之后,切下一大片鱼肉递给秦、景二人。   “夏兄好水性啊。”秦鹤轩拍手叫好。   但夏擎苍并无答话,默默地自行撕下一块肉坐在一旁,背对着大家,眺望大海。   擎苍这是怎么了?秦鹤轩、景馨瑶心中疑惑。   为求生存,再难吃也要往肚子里咽,景馨瑶闭上眼,一口吞下一大片鱼肉,一股腥气袭来,不止是鱼腥、还有血腥。   大鱼躺在船板之上,新鲜的血液正慢慢的滴落海中,四散而去。   其他船板之上,也逐渐有人开始寻求法子捕捞海鱼,以果腹充饥,虽然难吃,但也能补充体力,有一丝生存希望,便要努力活下去,众人心中不断对自己说道。   各式各样的海鱼躺在船板上,被破膛开肚,内脏扔于海里,沉向深处。   远处深海之中,一双冰冷地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前方,那方向上,几颗鲜红的心脏,正在强劲地跳动着。 第四十六章:深海恶魔   海上夜空分外明亮,满天繁星闪烁不一,一轮明月高挂空中,如天神一般俯视众生。   经历了一整天的惊心,众人慢慢地躺在船板上睡去,冰冷的海水不断漫上身子,又岂睡得着?   忽然,只见远处有人一声惊呼,一个船板不知被何物撞击瞬间粉碎,板上之人落海大叫。   尚未叫出几声,突然人影消失,一股鲜红的液体涌现。   “啊!”边上已有人尖叫。   尖叫过后,此人也已一沉,没入深海之中。   “有怪物!”近处几人已经开始骚动。   秦鹤轩等人也被吵醒,看见人群骚动方向,突然船板被撞飞空中,又有几人落水,入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海中血腥味越来越浓,人们心中恐惧愈来愈甚。   离得近的几人开始发疯似的拼命划水,视图远离事发之地,殊不见后方一黑影已经紧紧跟随,速度奇快。   “砰!”又是一声巨响,几人又被大海吞噬。   “是鲨鱼!”刚在月光之中,秦鹤轩隐约看到了鲨鱼的锯齿。   “而且还不小!”景馨瑶叫道。   “注意,朝我们这边来了。”欧阳锦程睁开眼说道。   “小心,千万要护住我们脚下船板,要是落水,必不是其对手。”欧阳锦程接着说道。   边上一名船员看着远处一根背鳍呼啸而来,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见欧阳锦程等人并不着急划水逃避,大叫一声,已经跳入水中,游向远方另一处船板方向。   “不要!”还未等景馨瑶制止,那人已经落水。   “生死有命,先不要顾及他人,鹤轩,你控制好脚下船板,勿被击毁掀翻,馨瑶拔剑准备,伺机反击,擎苍,运足内力,辅助馨瑶,生死在此一举。我有伤在身,不便起身,靠你们三个了。”欧阳锦程镇定地说道。   三人各安其职,迅速到位待命。   眼见背鳍就要抵达众人之处,忽然,鲨鱼一沉,潜入海中。秦鹤轩一阵慌忙,连敌人都看不到了,还怎么控制船板躲避攻击。   “万物非得都用眼看,用心感应,杀气!”欧阳锦程说道。   秦鹤轩领会,沉下心来,就如歹人杀人之前会有杀气释放,鲨鱼进攻之前肯定也会有杀气。在哪里?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在这?我看到你了。   危急关头,秦鹤轩脚下运力,整个船板一阵旋转,飞跃而起,而此时,一只巨大的鲨鱼头也冲向水面,正好和船板擦身而过。   片刻过后,船板已落于数丈之外,而鲨鱼再次沉入海中,伺机而动。   三人绷紧神经,以防鲨鱼再次偷袭。   “在左边!”这次秦鹤轩提早感觉出鲨鱼的方向,指着左边大叫。   话音刚落,一股刚猛拳力已经破浪而出,鲨鱼顿感一阵劲风袭来,让其反应一慢,秦鹤轩及时施力将船板移开半步又躲过一击。   “擎苍好拳法!”秦鹤轩拍手叫绝。   “别分神。”欧阳锦程叫道。   刹那间,一股巨浪袭来,秦鹤轩急忙运起脚力视图躲开,无奈慢了半步,仍被余浪波及,船板左右乱晃,三人一时没站稳,摔倒在板上。   糟糕!   只见空中一只巨型白鲨破浪而出,满嘴利牙,扑向众人。   电光火石之间,欧阳锦程睁开双眼,怒目而视,右手运起内力,一掌击出。但见白鲨偌大的身躯竟被掌力硬生生托起,正好高出船板几寸,从众人头顶掠过。落入身后水中。   “咳咳咳。”施完右掌,欧阳锦程一阵咳嗽。   “欧阳老师。”景馨瑶关切地问道。   “别管我,注意应敌。”欧阳锦程大叫。   适才一掌,若欧阳锦程无伤在身,已一掌击毙此物。无奈重伤在先,内力无法随心施展,最终不但未伤其筋骨,反而更加激怒于它。   受此一击,白鲨震怒,又火速掉头冲向众人,这态势是准备直接撞碎船板。   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只能放手一搏!   秦鹤轩一马当先,迎着白鲨,便欲跳入海中。   突然一只手伸来,将其一把拉回,一个身影略过身边,轻声念道:“照顾好馨瑶。”   “扑通!”一声。   “擎苍!”秦鹤轩和景馨瑶同时大叫。   落水之后,夏擎苍一把抓住白鲨背部,硬生生将其拽离航线。   背上多出一人,白鲨更怒,在水中快速穿梭,试图甩掉夏擎苍,但夏擎苍死死抓住背部,五只手指头已如利爪一般嵌入鱼肉之中。   白鲨得知一时半会甩他不掉,便朝深海游去。   夏擎苍得知其意,如若被其拉下海底,先别说憋气不住,单海中巨压也能置自己于死地。况且夜晚本就黑暗,到了海里更加伸手不见五指,我定吃亏。   于是,夏擎苍当机立断,松开五指,迅速往海面游去。   夏擎苍水性极佳,不多时,竟已接近海面。而白鲨一感知到背上之人离去,立马调转鲨头,追击而来。   背后魔影越来越近,只见夏擎苍忽然一个翻身,调转走向,正对着白鲨,运起十成功力,玄月断浪拳,劈海斩浪,一拳结结实实击在白鲨头部将其击退数尺。   要是在陆地之上,夏擎苍这一拳已能重创白鲨,但无奈水中阻力太大,硬是使其威力大减。   只见白鲨摇晃几下脑袋,眼中凶光四射,再次进攻而来。   见势不妙,夏擎苍急忙浮向水面深吸一口气。   见夏擎苍露出水面,秦鹤轩朝景馨瑶说道:“护好欧阳老师!”说完,便拿过景馨瑶手中长剑也飞身跳入海中。   尚未等自己喘过气来,白鲨已到身后,夏擎苍急忙再次遁入海中,扭身试图躲过一击,但海中海水流动,不似陆地,阻力过大,使其身法慢了半拍,左脚已被白鲨利牙撕裂出一道口子,鲜血四溢。   品尝到血液的味道,白鲨杀气更盛,接连攻来。   夏擎苍再度运起玄月断浪拳,无奈对敌经验不足,而白鲨已学聪明,故意使自己本次冲击偏离半寸,使玄月断浪拳击在自己背上。   忍受住痛疼,承受住冲击之后,白鲨一个甩尾,尾鳍重重地甩在夏擎苍身上。击中之后,夏擎苍痛苦地呛了数口海水,还未缓过气来,只见一只巨大的鲨头已出现在眼前,嘴中是一排锋利的牙齿。   鹤轩,要照顾好馨瑶。   雪儿,对不住,哥哥无法再陪在你身边了。   夏擎苍坦然面对死亡。   突然,白鲨不知被何物击中,顿时面容扭曲,停止攻势。   丝丝鲜血从白鲨身体后部流出。   死里逃生,夏擎苍定睛一看,白鲨后背插着一把利剑,利剑上抓着一人,正是秦鹤轩。   白鲨痛苦挣扎,用力甩开秦鹤轩,转身向秦鹤轩攻去。   秦鹤轩立马施展灵猴迷踪步,虽然同样在水中,行动不便,灵猴迷踪步大打折扣,但对受伤之后的白鲨竟也可以勉强应付。   就在白鲨纠缠于秦鹤轩之际,夏擎苍火速出击,又是一拳,切实击中白鲨头部,白鲨再次被打的火冒金星。   秦鹤轩、夏擎苍两人并肩一起,日子仿佛回到了当年相见那刻,   为兄弟,刀上火海我照闯!   这是当年夏擎苍对自己说过的话,我一直铭记于心。秦鹤轩朝夏擎苍微微一笑,夏擎苍眼神坚定。   白鲨愤怒地冲向二人。   兄弟齐心,何惧之有!携手并进,无物可挡!   二人突然散开,夏擎苍又一拳重重击打在白鲨头部,白鲨撞开夏擎苍。又感肚下剧痛袭来,只见秦鹤轩已一把拔出背上长剑,转而刺向肚子。   白鲨甩动尾鳍,击开秦鹤轩,秦鹤轩呛了一口水,还未稳住身子,见白鲨已经攻到身前,张嘴便要生吞自己。突然白鲨攻势一缓,痛苦万分地扭动身躯。   肚子之下,夏擎苍一把握住长剑,死死的拖住白鲨。   剖开你的肚皮,让我看看杀了这么多人的你的心是何模样!   秦鹤轩火速游向夏擎苍,两人双手交替,紧握剑柄,使出全力,硬生生割开白鲨肚子。   一股鲜红血浆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海水。   白鲨扭打着身体,已接近发狂状态,到处冲撞。   秦、夏两人死死握住剑柄,任由水流在脸上狂涌拍打。   两人一鲨在水下激烈战斗,但海平面上却一片宁静。景馨瑶焦急地盯着四周的海面,生怕哪里就会浮出一具熟悉的尸体。   渐渐地,海下一切归于平静,一只巨大的白鲨尸体浮上水面。紧接着,两个人头也跟着浮出,趴在尸体之上大口喘着粗气。   “照顾好馨瑶?这句话几个意思?”秦鹤轩静静地问夏擎苍。   “那天晚上,沙滩旁,我看到你们了。”夏擎苍翻身靠在白鲨尸体上,抬头仰望星空。   “那晚馨瑶跟我讲了个故事,我只是做好一名倾听者罢了。”秦鹤轩也翻过身来,仰躺着望着夜空。   “馨瑶是个可怜的人,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自己去照顾好她,你放心把这么重的责任交给别人?”秦鹤轩淡淡地问道。   “我……”夏擎苍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两天看你沉默不语,心有烦事,馨瑶也很是担心。我们回去吧。”看着远处景馨瑶划着水正往这边行来,秦鹤轩笑道。   喜欢一个人,不是就要让她快乐吗?谁能给她带去快乐?从今天起,我,夏擎苍,要亲自为你守护快乐!   一夜过去,晨光初现,海上终于迎来了温暖的阳光,众人忍受着严寒在迷糊中醒来。   冉冉升起的太阳方向,隐隐约约行来一艘商船,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拼命挥手求救,终于,商船渐行渐近,大家欢呼雀跃。   船上人们急忙放下绳索,营救众人上船,温暖的毛巾,热腾腾的茶水,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珍贵无比。   数日之后,远方一处漆黑小屋内,两人一站一坐。   “这次很顺利,陆兴学、向青、卫文倩、邢弘益、燕开济、齐强都确定已死。”站着那人是一名女子,恭敬地朝着坐着之人说道。   “吴厚财呢?”坐着那人似乎是一名中年人,声音浑厚有力,问道。   “任务完成,当然立即除去。”女子回答道。   “哎,也可怜了这位吴厚财,帮我们做了这么多年事。”中年人叹道。   “享乐了这么久,也可死而无憾了。”女子回答道。   “龙御阁的人呢?”中年人问道。   “大难不死,被商船救了。”女子答道。   “嗯。”中年人并无后话。   “话说这个欧阳锦程甚是了得,竟然识得寒鸦骨雀。”女子说道。   “欧阳锦程,也是龙御阁中少数几个对我们有威胁的存在,不过,你放心,对于龙御阁,我自有办法。”中年男子说道。   “哦?到时候能不能把这个欧阳锦程留给我?不但人长得帅,而且武功也不弱,又风流倜傥,看得我心里直痒痒,呵呵呵呵。”说着说着,女子娇笑起来,一点都不似刚才那般庄重。   “嗯?!!!”中年人冷嗯一声,女子立马停止笑声,谨慎地站好不动。   “龙御阁……”中年人口中默念。 第四十七章:紫炎山庄   江南武林有三大名庄,分别为紫炎、金虹、凌峰,庄中弟子众多,武功各有千秋,势力相当,在江南之中俨有三国鼎立之势。其中紫炎山庄现任庄主穆建元,少年成名,曾以一把利剑独战江湖恶霸无情七使,八人在紫霞峰鏖战三天三夜,穆建元凭借祖传紫炎剑法,气贯山河,一剑连挑七人,从此成为江湖佳话。除去武功之外,穆建元为人和蔼、乐善好施,深受方圆百姓爱戴,近几年来大有力压其余两庄逐渐成为三庄之首之势。   一次三庄会武,穆建元之子穆星文偶遇凌峰山庄庄主谢文滨之女谢依,暗生情愫,互许芳心。为结秦晋之好,穆建元顺从子意,择良辰吉日向凌峰山庄提亲,谢文滨对穆星文也甚是满意,欣然答应,于是时至今日,江南三庄已从三国鼎立逐渐演变为两强一弱。   “生了,老爷,少奶奶生了。”紫炎山庄内,今日喜气冲天,女仆跑进书房跟穆建元说道。   “是男是女?”穆建元放下手中毛笔,问道。   “是男娃,是男娃。”女仆开心地笑道。   “快,随我去看看。”穆建元急忙冲出房门,向内堂走去。   儿子房间门口已经站着许多人,很多家丁下人们都围在一起为自家主人高兴。   “老爷,你看看,是个胖娃娃。”穆夫人笑着把怀里的婴儿递给穆建元。   “乖,乖,爷爷给你买糖吃。”看着孙子肉嘟嘟的身子,圆鼓鼓的大眼睛,穆建元眉开眼笑。   “爹,哪能一出生就给吃糖啊,现在连牙都还没长齐呢。”儿媳谢依躺在床上笑道。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而已。依儿,你好好静养身子,爹马上差人通知你父母,我想谢兄听到此消息之后一定会乐坏了。”穆建元对着谢依说道。   “好了,爹,娘,你们就先出去吧。小依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人多吵杂,让我陪她就好了。”坐在一边的儿子穆星文笑道。   “好,我儿长大了,会疼人咯,那我和你娘就先走了。孙子,爷爷等会再来看你。”说完,摇摇孙子的小手,穆建元开心地退出房间。   想我穆建元一脉单传,今日香火得续,大喜,大喜啊。穆建元心中欣喜如狂,急忙吩咐下人道:   “来人,吩咐下去叫大家好好准备准备,晚上大家一起为我孙庆生。”   入夜,紫炎山庄张灯结彩,穆建元和所有家丁同聚一堂,一起享受美宴,之间还有一些前来道喜的弟子,也一并加入到了庆生队伍当中。   远处,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缓缓走来,来到门口,抬头一看,紫炎山庄四个大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男子一声冷笑,推门而入。   “你是谁?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已经有家丁第一时间发现男子的到来,上前询问。   此时穆建元也已经听到动静,起身笑道:“来者都是客,阿福,给这位朋友准备座椅碗筷。朋友,今日是我庄内大喜日子,赏脸和穆某喝一杯吧。”   黑衣男子并无答话,缓缓走入大堂。   饭桌上觥筹之声渐轻,大家都放下酒杯,静静地看着这名神秘男子。   周围空气中洋溢着一股诡异气氛。   “朋友,怎么样?坐下吃点东西吧?”穆建元接着笑道。   黑衣男子仍然低着头,在诺大的斗笠遮挡下,看不到脸中神情。只感觉到他慢慢张开嘴巴,一股低沉刺耳的声音从口中吐出,声音嘶哑,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耗费极大力气。“它要吃的东西只怕你不愿意给。”   此时穆建元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对劲,站起身来,严肃的问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饿,但是它饿了。”黑衣男子接着说道。   此时,穆建元已有些生气:“阁下如果今天是来闹事的,希望能就此离去,我不再追究。今日府上大喜,我不希望出什么状况。”   “你听不懂吗?我说,它,饿,了!”黑衣男子缓缓地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有家丁看不下去上前便欲把他赶走,抓起男子之手,家丁竟发现怎么也拽不动。见一人不行,又上来两人,但黑衣男子依然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穆建元一惊,对方内力深厚,深夜至此,言语奇妙,必不怀好意。   只见一名家丁拉其不动,动怒一把掀开男子斗笠。   男子缓缓地抬起头,众人惊呼,这,这,这是什么。   穆建元也大吃一惊。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布满剑痕的脸,一条、两天、三条…多的已经数不清,致使整个面部五官全失,只留下五个小孔,依稀可辨出分别为眼睛、鼻孔和嘴。怪不得声音嘶哑,嘴巴都张不开,怎能说的好话?   除了穆建元夫妇以外,其余家丁已经吓得躲到一旁,而前来道贺的几名弟子已经抽出手中长剑挡在前面。   “怎么?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它实在太饿了,没办法,找不到可口的食物,我只能将自己身上的喂他。”丑陋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说的它是什么?他说的食物难道是人的血肉?   此时,穆建元已无法镇定,起身一跃,从堂上取下一把利剑,落于众弟子之前,叫道:“哪来妖人,我紫炎山庄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我无情。”   “还好还好,今天有这么多吃的,你又可以饱餐一顿了。哦?什么?你说你好久没有这么激动了?呵呵呵,我也很激动啊。”丑陋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穆建元的话,站在那自言自语道。   前方一名弟子已经按捺不住,一剑刺向丑陋男子面门。   紫炎剑法虽为家传绝学,不可外传,但也仅限于最后几个杀招,而对于基本招式穆建元都是对弟子倾囊相授,并无任何藏匿。   出剑的是自己得意门生之一,有意借此试探对方,所以穆建元并未阻拦。   三寸、两寸、一寸,丑陋男子竟然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什么?   只见剑尖离男子眉心尚有半寸距离,长剑停止了移动,弟子惊讶地低下头,一把血红色的长剑已经刺穿自己的胸口。   “美味,真是美味。”男子拔出红剑,只见鲜红的血液诡异地贴在剑身表面,并未滴下,慢慢地竟消失不见,似乎是被剑身吞噬了一般。   噬血剑!穆建元心中颤抖地道。   曾经江湖上流传着一个传说。有一把噬血如命的剑,每天都需以血养剑,不是猪血、狗血,而必须是人血。一天找不到人血,你就只能献上自己的血,三天找不到人血,你就只能死于自己的剑下。   这是一把邪剑,无人驾驭得了,因为得到它的人不是被人杀死,就要被自己杀死。   直到一个人出现,一个同样嗜血如命之人。   他称自己为嗜血剑魔,称手上这把剑为噬血剑。   嗜血剑魔拿起噬血剑,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穆建元惊讶地发现连其舌头上都布满了剑痕。   疯子,这人绝对是疯子。   其余几名弟子已经组成剑阵,一齐攻上前,尚未及身,便觉眼前一花,嗜血剑魔已消失不见,随之一人头顶顿觉冰冷袭来,瞬间感觉自己血液被抽空一般,倒于地上。另一人见状急忙挥剑横劈,噬血剑顺势一扫,弟子长剑已应声而断,随之掉落的是仍然瞪大着眼睛的头颅。   其余几人已自知不是对手,急忙后撤,不觉背后一阵阴风,已被噬血剑拦腰斩断。   “哈哈哈哈哈哈。”嗜血剑魔仰天长啸。“美味,甚是美味啊。”   见此空挡一出,穆建元已起剑攻来。   紫炎剑法,其势快、准、狠,数秒之间,已连续攻出数剑,嗜血剑魔一声蔑笑,转身挥剑,乒、乓、叮、当,几招交会,长剑相击,发出巨响。而穆建元剑上已有数个缺口隐现。   噬血剑果然锋利无比,我这家传宝剑也是绝世寒铁打造,陪我出生入死数十载,杀敌无数,也未见损痕,但今晚只和这剑交锋数次,便隐现凹槽。原来这传说是真的,但想不到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但穆建元岂非常人,几个剑花掩护跳出战圈,提步便走,还未踏出第一步,忽然转身起跃,手握长剑如一股旋风般旋转刺向嗜血剑魔。剑魔一惊,始料不及,硬生停住自己追击身法,挥剑震开穆建元。长剑擦身而过,剑魔也大呼惊险,岂料刚才只是第一招,更大杀招在后面。只见穆建元一击落空之后,向下翻身,借势长剑一劈,一股犀利剑气破空而来。   好个穆建元,不亏为江南武林名宿,竟已练到剑气境界。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嗜血剑魔冷笑一声,噬血剑一个上挑,也是一道剑气。两气相击,高低立见。剑魔的剑气直接吞噬穆建元发出的剑气,直奔穆建元而来。   大家快逃!穆建元心中念道。   一道剑气横空而过,穆建元的头颅掉落在地,双眼含着泪水。 第四十八章:噩耗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映到床上,床上躺着一人,伸了个懒腰转身继续睡去。窗外空气清新,鸟儿在枝头叽喳鸣叫,时不时一阵微风吹过,带着阵阵桂花香味飘进窗内,可谓一派可人景象,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引起床上之人的兴趣,似乎其已经劳累多日,趁此机会,拼命休息。   转眼,离开东海已有十日,但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齐强的同归于尽、白鲨的锋利尖牙、水中的殊死搏斗,皆缠绕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秦鹤轩躺在床上,感慨万千,幸亏那天碰到了那艘商船,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如今,在人家府上度过了七个满日,身子也恢复如初,是该告退的时候了,不知欧阳老师作何打算。   “秦公子,我们老爷叫您起床前去聚义阁享用早餐,欧阳神捕、景姑娘、夏公子都已到,就差您了。”门外一名女仆叫道。   “知道了,稍后便到。”秦鹤轩起床,整理衣冠,洗漱一番之后,出门径直走向聚义阁。   在这凌峰山庄住了七日,自然已经熟门熟路,不用下人带领,没多久,秦鹤轩已经到达聚义阁,看到庄主谢文滨、少庄主谢元白、欧阳锦程、景馨瑶、夏擎苍都已就坐,有说有笑。   景馨瑶招手示意,秦鹤轩微笑回应,来到其身旁空位就坐。   “之前承蒙谢庄主救命之恩,在下代表三名劣徒在此先谢过了。”欧阳锦程拱手笑道。   那日落水之际,众人看到一艘商船前来,如抓住救命稻草,拼命求救呐喊,所幸船员及时发现水中异样,将几人救起。而船上之人正是凌峰山庄庄主谢文滨一家,得知欧阳锦程大名,敬佩龙御神捕美迹,顾特地要求四人前去凌峰山庄做客养伤,这一呆便是七日之久。   “欧阳神捕客气,想龙御神捕一直奔走于险山恶水之间,为保百姓安康鞠躬尽瘁,实乃我等学习之楷模、敬佩之偶像,能有幸请到各位来庄中做客,已是我们三世修来的荣幸。”谢文滨客气地说道。   对于凌峰山庄,秦鹤轩之前也有所耳闻,作为江南武林三大名宿之一,其声名早已远播各地,如今观庄主其人,果然大师风范,令人敬佩。   “不敢当,力保一方太平乃捕快之责,庄主此番称赞真乃折煞我也。今早大家齐聚一堂,正好锦程也有一事请示庄主。”欧阳锦程笑道。   “何事?欧阳神捕但说无妨。”谢文滨回道。   “自东海归来,已在庄上打扰七日,对庄主的盛情款待我等感恩戴德,定铭记于心。但此番四人尚有要事在身,只怕不便久留,顾恳请庄主许我等今日离去,来日有空定再次登门道谢。”欧阳锦程拱手说道。   “欧阳神捕公务繁忙,我自不便相留,但谢某有一不情之请,望欧阳神捕成全。”谢文滨庄重地说道。   “不知庄主所求何事?凡锦程力所能及之事,定当效犬马之劳。”欧阳锦程回道。   “犬子年芳十九,本已到出人头地之年,但无奈在下教导无方,家传剑法所学无成,特恳请欧阳神捕收其为徒,拜神捕此良师,定能学有所成,不辱我凌峰威名。”谢文滨说道。   “不敢,实话告知,非锦程不肯,而是院中规矩定之,我等不收书院以外之人为徒,敬请谅解。”欧阳锦程婉拒道。   “啊!如此实乃我儿之不幸,我凌峰之不幸。既然如此,那可否麻烦欧阳神捕稍微指点一二?”谢文滨说着,叫谢元白拿剑出列。   欧阳锦程心想,在人家府上白吃白住数日,就这么挥挥衣袖一走了之也甚有不妥,还是听从其意,对其子指点一番,也可报答救命之恩。于是说道:“指点不敢,就让年轻人之间互相切磋一下吧。”说完,挥手示意秦鹤轩出列上前对招。   选择秦鹤轩出场,欧阳锦程其实含有深意。江南三大庄虽然在江南武林之中三足鼎立,但是传至如今这一代,江湖传言由于谢文滨之子天资愚笨,祖传剑法只学得其一,要不是靠祖辈积累的威名,恐怕今后这地位岌岌可危,这也是为什么谢文滨肯舍得将女儿谢依嫁于紫炎山庄的原因,希望借着紫炎山庄之势,届时帮助自己儿子一二。既知如此,若派出景馨瑶,因其为一女子,在对方看来小瞧于自己,心中肯定不愉。而要是派出夏擎苍,其拳力刚猛霸道,且尚未达到收放自如、轻重随意的二重境界,恐怕一招不慎伤其身体那就糟糕了。所以,最佳人选只有秦鹤轩,一来年纪相仿、身材相当,二来头脑机灵,随机应变能力强,应该能处理好个中利害。   见秦鹤轩出场,谢元白拱手吐出一字“请”便已摆出起手式。   “欧阳神捕,秦公子不用武器么?我庄上各类兵器一应俱全,可供请公子任意挑选。”谢文滨看到秦鹤轩空手出场,为避免说自己儿子仗着剑刃欺人,便询问道。   “多谢庄主好意,那就来把长剑吧。”秦鹤轩回答道。   欧阳锦程心中甚是满意:好个小鬼,果然观察细微,心思缜密,要是此番不拿兵器,空手而上挫败对手,定使对方脸面无关,扯出无端麻烦。   自下山以来,秦鹤轩从未使过任何兵刃,原因不在于不会用,而是在于其拳、掌、指、脚、剑、刀、棍、鞭所学相差无几,并无特别突出之处,因此比起兵刃,还是空手来得方便。   拿起长剑,秦鹤轩也舞了个剑花,摆出起手式,说道:“请。”   凌峰山庄祖上先辈当年凭借自创的凌峰十三剑打遍江南,创立凌峰山庄,是江南三大庄中最早成名者,但无奈后辈数代之中竟无一人能达到祖辈境界,十三剑中能学一半者都只有寥寥数人,致使后来落寞,被后起之秀紫炎山庄、金虹山庄赶超。   但虽学不精,其形神尚在,谢元白一出手,秦鹤轩便感觉出剑招之间透出一股威严,随即挥剑防守。出乎其意料的是,谢元白的剑招竟然是起势凶猛但后劲不足,待两剑相击之际,已招式平平,毫无威力。   几个回合过后,秦鹤轩已自知自己武功远胜于对方,为避免对方太快落败以致尴尬,便极力压低内力,放缓自己身法速度,减少招式威力。因此,接下去双方又交锋数十招,未分胜负。   夏擎苍心中看的纳闷,难道前番人鲨大战,秦鹤轩受伤过重,导致现在功力大减?   景馨瑶心中也甚是担心,怎么之前在许州自己和秦鹤轩交手之际,其身法诡异、招式精妙,一点都不似今天这般有气无力、漏洞百出,难道身体有何不适。担心之际,转眼向欧阳锦程看去,见欧阳锦程面带微笑,毫无担心、疑惑之色,便思道:观欧阳老师之神色,应该无大碍,那我便放心了。   百招过后,谢元白已内力不济,秦鹤轩心想再这样下去我就很难再继续伪装,罢了,受恩七日,便卖个人情吧,忽然剑锋一转,卖一个大破绽。谢元白见机会到来,起剑一刺,秦鹤轩肩膀已泛起一朵血花。   “住手!元白,好友切磋,点到为止,你怎能伤其皮肤。”见到秦鹤轩落败,谢文滨心中思索龙御神捕也不过如此,手下徒弟竟这般无能,这做师傅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江湖之中是把他们神话了。幸好元白没有拜其为师,要不然岂不是要误其一生?看来这欧阳锦程也甚有自知之明。   谢文滨虽心中藐视,但面上仍然十分客气,向欧阳锦程道歉道:“欧阳神捕见谅,在下教导无妨,犬子手下轻重不分,我自好好处罚。来人,取点上好的金疮药来,为秦公子包扎伤口。”   “庄主客气了,是劣徒学艺不精,贵公子一表人才,剑法超绝,定能承前启后,继续将凌峰山庄发扬光大。”欧阳锦程笑道。   此时,景馨瑶已经一把上前,查看秦鹤轩肩膀伤口。   “没事,下去再说。”秦鹤轩轻声说道。   秦鹤轩特地走到夏擎苍身旁,让其帮忙涂拭伤药。   其实,景馨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秦鹤轩心里清楚得很,但是夏擎苍一直钟情于景馨瑶,其也心知肚明。而自己对景馨瑶的感觉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受,无奈只能先尽量避免过多接触,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在这时,忽然庄外跑进一人,大叫:“庄主,庄主不好了,紫炎山庄、紫炎山庄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慢慢说。”谢文滨一惊,心想自小女出嫁以来回过一次娘家,之后便都没上门看过,前段时间还写信前来报喜道快生了,如今能出什么大事?   “紫炎山庄,一夜被人灭门,我们小姐,小姐她,也死于非命,随之的,还有您外孙。”来人上气不接下气,伤心地说道。   “什么!”谢文滨一下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四十九章:灭门惨案   一年前,穆星文红衣白马,百人队伍敲锣打鼓,前来迎娶女儿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那自己从未见过的小外孙,到底是何方恶徒?有此深仇大恨!   一夜之间,谢文滨似乎苍老了许多,从晕迷中醒来之后一直沉默不语。谢夫人连哭带啼,后悔当初不该将爱女嫁于穆星文。逢此巨变,欧阳锦程四人也只能暂且不提离去之事,坐在会客室静候。   见父母如此状况,谢元白拿起长剑,冲向门口。   “少爷,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家丁赶忙拦住谢元白,问道。   “废话,当然是去紫炎山庄,我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下此狠手,我要为妹妹、外甥报仇!”谢元白大吼,推开家丁就要出门。   “慢着。”谢文滨缓缓走出寝居,喝住谢元白:“我与你同去。”说着,转身向欧阳锦程恳求道:“破案缉凶非我江湖人强项,不知欧阳神捕可否帮我这个忙,找出凶手,还我妹儿、外孙一个公道。”   欧阳锦程急忙起身,拱手道:“血洗全庄,罪不可恕,捉拿凶手,本就是我等捕快职责所在,若蒙庄主不弃,锦程定当竭尽全力,已告所亡之人在天之灵。”   灭庄惨案?是否和馨瑶当年家中变故有关?秦鹤轩望向景馨瑶,只见她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心中轻叹一口气。   谢文滨带着谢元白,和欧阳锦程一行人火速收拾行装赶往紫炎山庄所在:苏州。   苏州,江南重镇,俗话之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比起凌峰山庄所在地杭州的磅礴大气,苏州更像一名待嫁闺女,温文尔雅。城中小桥流水,园林丛立,居民生活惬意,无忧无虑。但是两日前,这股宁静被一个震天消息打破。坊间传言,江南武林三大名宿之一的紫炎山庄惨遭一夜灭门,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虽然官府已经及时封锁消息,但是据周围之人口传,紫炎山庄四周目前已经被列为禁地,凡人不得靠近,看来此事不是空穴来风。   众人纷传,紫炎山庄庄主穆建元乐善好施,百姓爱戴,到底是谁对他有此深仇?   而让大家更加好奇的是,穆建元已将祖传紫炎剑法练得出神入化,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到底是谁有此本事不仅大败穆建元,而且还能屠杀全庄之人?   众多传言已经传遍苏州大街小巷,连城外官道旁小茶铺上大家也都在津津乐道此事。   “你知道吗?紫炎山庄一夜灭门之事?”   “当然知道,苏州城中哪还有人没听说过此事。”   “据说四十多具尸体,现在全部被官府搬到停尸房,听运尸的仵作说,很多尸体都是身首分离,死状恐怖,现在连停尸房都要放不下了。”   “我还听说所有尸体体内没有一滴鲜血,似被吸血鬼吸干了一般,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官府有什么说法吗?”   “一群酒囊饭袋能有什么说法,尽忙着封锁消息呢,肯定怕传扬出去引起城中骚乱。”   “对啊,想想也恐怖,此等血案就发生在城郊山上,谁知道哪天噩梦会不会降临到我们头上。”   “最近晚上官府已经加强人手安排夜巡了,不过连穆建元都不是对手,几个小小衙役岂不是螳臂当车。”   “哎,最可怜的还是穆建元,听说那天正好是孙子出生之日,晚上大摆筵席庆祝,不料却招来如此横祸,惨死席上。”   砰,边上一个桌子之上,谢文滨悲伤之极,一下捏碎手中茶杯,碎片深深刺入肉中,鲜血直滴。谢元白见状急忙拿出止血膏药,为父亲敷上。   “谢庄主,节哀,进城之后,我们马上前去县衙询问详情。”欧阳锦程安慰谢文滨。   一阵小插曲过后,茶馆中人们继续刚才闲聊,以致将紫炎山庄之事越传越神。期间,秦鹤轩一直在仔细观察景馨瑶的表情,深怕触动其内心伤心往事,而做出什么不妥举动。所幸除了一路上沉默不语以外,她也没什么异常行为。   这两日,苏州县衙中人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要清理紫炎山庄数十具尸体,一边又要安抚民心,加强巡逻,很多人已经两日没有合眼。林捕头更是头大如斗,在自己辖区内发生如此惨案,调查起来毫无头绪,对将来仕途影响颇大啊,看来只能求助于龙御阁了。   “来人,将我这封信火速送到中州悦府,越快越好。”林捕头放下毛笔,折好信封,叫来衙内脚力最好的捕快,嘱咐道。   捕快领命退出。林捕头长叹一口气,坐着默然不语。   “林捕头,衙外有人前来拜见。”片刻之后,一人进屋说道。   “是谁?”林捕头心想最近正烦着,非重要之人不见。   “是凌峰山庄庄主谢文滨。”那人答道。   听到谢文滨,林捕头心中一抖,谢文滨女儿嫁于穆建元之子,这是整个苏州城都知道的喜事,此番案发才过两日,谢文滨就前来拜访,看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不见又不行,只能起身说道:“走,我与你一同前去相迎。”   走出大门,林捕头第一眼就认出谢文滨,见其一脸肃穆,伫立不语,隐隐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谢庄主,有失远迎,不知此番前来苏州有何要事?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当竭力帮忙。”林捕头心中不知对方来意,先试探一句,且表明自己态度,好让其一时之间不好发火。   “我是来见我女儿和外孙最后一面的。”谢文滨淡淡的说道。   林捕头心中一惊,果然对方已得知此事,看来之前两日的封锁还是不够严密。   “这,哎,本来想尽早通知谢庄主,无奈这两日忙着查案,无暇顾及,望庄主赎罪,在下这就领庄主前去,希望庄主节哀。”林捕头叹道。   林捕头领着众人来到停尸房,此时尸体已经停放两日,打开房门便有一股恶臭袭来。   谢文滨静静地走到一具女尸旁边,只见这具女尸面容惨白,四肢毫无血色,额头正中一道剑孔横穿而出,身边躺着一个襁褓婴儿,喉间隐见一道剑痕。   情不自禁,两行清泪已经落下,谢文滨左手捏住剑柄,右手攥紧拳头,全身颤抖,这是悲伤至极,这是愤怒之至。   身旁谢元白看到妹妹之后已经趴在尸体之上痛哭不止。   “谢庄主,节哀。”欧阳锦程走到谢文滨身边,轻声说道。   慢慢地,颤抖的身躯站稳,谢文滨长叹一口气,问道:“何时可以安排他们下葬?”   “待人认领之后便可下葬,如今庄主已来,不知是将小姐尸体运回庄内安葬还是在苏州城中选一良址下葬?”林捕头小心地问道。   “还是麻烦林捕头准备一下,将其火葬吧,我们把骨灰带回去。”谢文滨再看了谢依一眼,转身离开停尸房。   林捕头吩咐一二之后,便带领众人来到会客室,招呼衙役献上上等龙井款待各位。   一路上林捕头皆小心翼翼,对方女儿外孙死在自己城中,自己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真动起怒来,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作为江南武林三大名宿,势力极大,可不是自己一个个小小捕头惹的起的。   “不知接下去谢庄主作何打算?直接护送小姐骨灰回杭吗?”林捕头小心问道。   “不,我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女儿、外孙一个公道。”谢文滨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捕头心中一颤,完蛋,看来真要管起此事了。   谢文滨瞄了林捕头一眼,已知其心中所想,说道:“林捕头不必担心,为此案,我特地请来龙御神捕前来帮忙,希望林捕头能尽力辅助。”说着,谢文滨向林捕头介绍了坐在身边的欧阳锦程。   欧阳锦程的大名在全国各地衙门都有流传,只不过林捕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其人。今见其到来,心中喜出望外,不用等到书信送到中州,救星已经提早来到,看来上天还是待我不薄。   双方寒暄几句之后,林捕头便开始描述详情。   惨案发生第二日,衙中得知消息,林捕头第一时间赶到紫炎山庄。进庄之后所见惨状如噩梦一般每天缠绕心头,挥之不去。只见庭院之中各种尸体横七竖八,很多尸体都已不完整,有些断腿断脚,有些被齐腰斩断,有些身首分离,各处都有残缺不全的身体部位,现场恐怖至极,惨不忍睹。而大堂正中央躺着一具无头尸体,手中仍然握着长剑,头颅滚在一旁,正是穆建元。走入内屋之中,穆星文尸体躺在床边,右手已消失不见。而床上谢依被一剑穿头,怀中婴儿也是喉咙被割。更加令人奇怪的是现场数十具尸体,竟毫无血迹,似被吸血鬼吸光一般,包括尸体体内。   秦鹤轩等人听得入迷,特别是最后那段描述,诡异至极,杀人不流血?怎么可能?   “除了尸体以外,是否还有其他发现?”欧阳锦程紧皱眉头,继续问道。   此时,林捕头目光闪烁,随后答道:“暂无其他异常。”   捕探直觉特别敏锐,林捕头这一细微变化谢文滨二人可能并无觉察,但是绝逃不过欧阳锦程等四人之眼。四人沉思:林捕头有所隐瞒。   “既然如此,我们去紫炎山庄一趟。劳烦带路。”欧阳锦程对林捕头说道。 第五十章:凶案现场   紫炎山庄位于苏州西郊太湖东侧的穹窿山中,穹窿山乃苏州第一名山,素有“吴中之巅”之称。此山气势雄伟,地域宽阔,苍松翠竹,山色秀美,进入山中如入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当年紫炎山庄创始先祖正是看中此山的秀丽如画,才选此作为自己根基,一来已有百年余载。   此时,山庄外围已被官府布下警戒线,防止闲杂人进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众人越过警戒线,来到庄门之前,抬头便见写着“紫炎山庄”四个大字的匾额高挂横梁之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诉说着往日风采。   进入庄内,只见除了尸体已被搬走以外,现场仍然维持原样,到处有桌椅断裂之物,花盆植被被毁碎屑,但是整个环境却出奇的干净,因为,没有一滴血。   这哪像个屠杀数十口人命的现场?   欧阳锦程缓缓步入庄中,一路都没有停,一直走到大堂之上,这里正是那夜穆建元大摆筵席的地方。桌子仍然摆在堂中央,椅凳倾斜,尚未吃完的食物散发出一股异味,桌角红布在风中随之飘舞。   欧阳锦程走入大堂,在桌旁站了一会又起身向前走去。在他离去的时候,秦鹤轩瞥见刚刚所在之处竟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欧阳锦程又向前走了数步,站在一处转身望向身后柱子,陷入沉思,此处正是衙役们找到穆建元尸体的地方。而柱子之上有一道极深的剑痕。   欧阳锦程闭上眼睛,脑中勾勒出一幅画面:一名男子深夜来到紫炎山庄,径直走到大堂餐桌之旁,之后遇人阻挠,便运转内力施展千斤坠,任由对方如何拉扯,依然稳如泰山。之后不知发生如何变故,穆建元拔剑相战,剑光闪现,你来我往,最终穆建元不敌,被其剑气斩断头颅。而且,斩断头颅之后,此道剑气仍然破空而出斩在柱子之上,留下剑痕。   这是何等霸道的剑气!   慢慢地,欧阳锦程睁开双眼,口出吐出七个字:“嗜血剑魔,噬血剑。”   除了秦鹤轩等三人,噬血剑,这个江湖中如噩梦般的传说大家都听说过。一听这几个字,谢文滨、谢元白脸色惨白,真要是此人所为,报仇无望!   回想起噬血剑的传说,和穆建元等人的死状相互验证,这案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嗜血剑魔犯下的,但是紫炎山庄与其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杀手。   当然,嗜血剑魔杀人需要理由吗?   谢元白心中百感交集,朝着谢文滨叹道:“父亲,此案真要是嗜血剑魔犯下的,那妹妹的仇何时才能得报!”   谢文滨一咬牙,说道:“敌不过也要报,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林捕头一听嗜血剑魔,就知此案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心中略感宽慰,叹道:“嗜血剑魔杀人不讲动机,不讲原则,完全随性而为,此番又能去哪里寻找其踪迹。”   “山下村庄数百口人,他为什么要偏偏选择小女所在之处啊!是谢某我做过何事亏欠上天了吗?”谢文滨神情激动,仰天长啸。   此时欧阳锦程心中也有疑惑:从山下到紫炎山庄,仅此一条路,而路的两旁确实农居林立,为什么这嗜血剑魔没有大开杀戒,而只选择穆建元一家?其中是否还有我没想到的瓜葛。   转眼向林捕头望去,见其完全不似刚才那般紧张小心,整个人一副神情放松心中无忧的样子。此人定知道些什么,待我好好问问。   “我们先回城内,再好好计划一番如何寻找这嗜血剑魔。”欧阳锦程对着大家说道。   回去路上,欧阳锦程向秦鹤轩三人述说了噬血剑的传说,三人听完称奇不已,不过这噬血剑真有传说中那么诡异?秦鹤轩心中疑问。   回到苏州城中,林捕头帮众人找好客栈安顿好之后便先行离去。   来到衙门,林捕头甚是开心,心想那物只会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需尽快把它处理掉。想着,林捕头从自己房中拿出一物,正要走开,一个人影挡在面前。   “欧阳,欧阳神捕,你怎么没在客栈中休息?”林捕头吃惊地问道,急忙将手中之物藏于身后。   “呵呵,林捕头,身后藏了什么东西?”欧阳锦程笑道。   “没有,没有什么,私人物品而已。”林捕头急忙说道。   “林捕头,按照我朝律法,私藏证物不交,是重罪。私自毁去证物,更是罪上加罪。”欧阳锦程忽然一脸严肃,一字一句说道。   此时林捕头已经吓坏,咣当一声,身后之物掉落。欧阳锦程一个闪身,来接过此物,一看,乃一块令牌,上面写有一个“虹”字。   “此为何物?望你老实交代。”欧阳锦程问道,言语之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   “是是,我定知无不言。此物乃金虹山庄身份令牌。”林捕头慌忙答道。   “金虹山庄?就是与紫炎山庄、凌峰山庄齐名的金虹山庄?”欧阳锦程问道。   “不错,正是此庄。在下只是觉得此物牵扯甚大,所以之前在谢庄主面前不好拿出,免得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引起误会。”林捕头急忙解释。   金虹山庄,江南武林三大名庄之一,以前行事一直低调稳当,毫无和紫炎、凌峰两庄争名之势。直到穆建元之子迎娶谢文滨之女,两庄结为亲家之后,似乎有所动作,开门广招弟子,意图扩展势力。可能也是被逼无奈,想当年强大如曹魏,也对孙刘联军束手无策,更何况是本就没有突出实力的自己,为保地位,只能苦炼内功,扩大声势。   不过,此事要真牵扯到金虹山庄,可能就不如表面上如此简单。看来还得往金虹山庄走一趟。   就在这时,一人气势汹汹,冲将进来,怒道:“林远,你是不是私藏重物了,快给我出来。”听声音竟是谢文滨。   林远捕头急忙出门查看情况,只见谢文滨站在那里,怒不可揭,而其身后站着另一名捕快。林远心中恍然大悟,那天看到金虹山庄令牌之时,那名捕快也在场,肯定是他告发自己。   “谢庄主,请息怒。”林远急忙上前说道。   “林远,我敬你也是天昭书院门生,怎会做出此等恶事。说,你收了高鸿羽多少钱财,竟替他隐瞒!”果然谢文滨已得知令牌之事。   “谢庄主息怒,林捕头事前没有拿出此物正是担心谢庄主身子,事后他已将此物交付于我,请庄主放心,锦程定将此事调查清楚。”此时欧阳锦程也走进房内,替林远打个圆场。林远向欧阳锦程投来感激眼神。   “好,我相信欧阳神捕,我们一起去金虹山庄,找高鸿羽当面对质,说个清楚。”谢文滨怒道。   牵涉到事主参与调查本就是大忌,但却又不得不同意其同行,哎,希望不要闹出大事。欧阳锦程心中叹息。 第五十一章:金虹山庄   金虹山庄位于江南水乡扬州,扬州是苏州北部的一座小城,城内河道纵横,风景秀丽,与苏州相比,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金虹山庄在这扬州城中的的具体位置并不如紫炎、凌峰一般处于山中,而就恰巧就在一条闹市之旁。   今日,扬州城格外热闹,因为金虹山庄一年一度的收徒盛典就在此日举行。自从紫炎山庄和凌峰山庄结为亲家之后,金虹山庄原本三年一度的收徒盛典改为一年一次,意图十分明显,为保住自己在江南武林地位,必须扩大声势、积累声望,最好的方法便是广收门生。而高鸿羽由于一直未娶妻生子,所以其全部希望也都系于众弟子之中,望哪天有人可以脱引而出,继承衣钵。   按照惯例,今日早晨,几乎全城百姓都会聚集到金虹山庄门口,观其盛典的举行。一般盛典程序分为庄主高鸿羽致辞、有意投入门下者报名、由现有弟子与报名者切磋从而进行筛选、最终确定入围名单四个步骤。往日,金虹山庄收徒甚严,非天资聪颖之人不得入门,而如今,似乎这个标准也越来越松,反而使更多的人关注起此次盛况。   欧阳锦程一行人抵达金虹山庄之时,正好进行到筛选弟子环节。只见擂台之下数百个候选人排队轮流上场和一年轻人切磋。此年轻人名唤张康平,乃金虹山庄四年前收徒盛典的胜出者,据说武学天赋极高,仅四年时间,便已将金虹刀法练得登堂入室,所以此番筛选,高鸿羽派其出场,也正是确认其在庄内弟子中的地位。   金虹山庄独门绝技为祖上传下的金虹刀法,此刀法大开大合、霸道绝伦,与紫炎剑法的灵动、凌峰十三剑的凌厉相比,别有一番特色。   只见未过片刻,张康平已经和数十人切磋完武艺,虽然对手大多只会寻常拳脚,跟其出自名家武艺相比相差甚远,但通过多轮对拆,寻常人定会气息有所不稳,出现内力不足现象。但见张康平此人果然了得,据说在欧阳锦程等人到来前已经在台上呆了一个多时辰,一直未曾歇息,而到现在仍不见其气息有所波动,仍然游刃有余,灵动如初。   看着自己得意弟子,高鸿羽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甚有欣慰之色,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大弟子申学义却面露怨色,看来是因为师弟风头胜过自己而心生不满。   就在此时,忽然一名彪形大汉不顾其他弟子阻拦,一跃跳上擂台。   “张师兄,此人并不在名单之列,我等本欲阻拦,但无奈不是其对手,让他上台捣乱了。”台下弟子急忙说道。   “无碍。”张康平淡淡地说道,接着一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壮士高姓大名,来此捣乱是何目的?”   “少来唧唧歪歪啰嗦废话,本人名唤沈大德,也是使刀之人,听闻金虹山庄刀法冠绝于世,自信手中宽刀并不输于你们,特来讨教一二。”沈大德从腰间抽出一把柴刀,说道。   在场百姓一看,顿时哄堂大笑,心想,一把柴刀也来闹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刀法名家金虹山庄。   好个小子,原来是来砸场子的。未等张康平开口,只见申学义已按耐不住,一个起落已经跳上擂台,叫道:“这里不是你等可来撒野之处,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无情。”   沈大德大怒,狗眼看人低,我们手底下见真功夫。心念间,并无答话,抡刀便上,攻向申学义。   申学义毕竟跟随高鸿羽多年,武艺虽未入臻境,但也学有小成,镇定之际,提刀防守。只闻铛一声巨响,两把兵刃击在一处,沈大德驻在原地,而申学义竟被巨力震退数步,内息一阵紊乱。   申学义心中大怒,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这个金虹山庄大弟子丢此大脸,而且用的还是普通柴刀,今日若不把你大卸八块,今后江湖之中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只见申学义稳定气息,将刀举过头顶,立于空中,静止不动。学过金虹刀法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刀法中连环影刀的起手式。   连环影刀是金虹刀法最高深的一篇,分为八式,威力至强,一式胜过一式,直至最后第八式,刀气所指,劈山碎石。   申学义不愧是金虹山庄大弟子,竟已学会这最精妙的连环影刀。   感受到众人羡慕、钦佩的眼光,申学义心中甚是得意,看我以此惊天绝技,斩出一条光明大道。   连环影刀第一式:捕风捉影。   只见申学义刀光连闪,瞬时已砍出数刀,但令人惊讶的不是其刀法精妙,而是沈大德的柴刀。   沈大德举起柴刀,用力一劈,只此一招,没有其他任何华丽的动作,就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一招,就如普通的砍柴劈竹一般。   铛,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声音的是申学义惊恐的眼神。   申学义的刀已被沈大德震飞。   就在这时,高鸿羽一个闪身,落于沈大德身前。   此人来历不明,不过武功不弱,竟以一招破去申学义的捕风捉影,虽然此招火候不足,但若换做是自己,可能也并不能如此轻易破去,只怕此人武功尚在自己之上。但今日乃我庄收徒大典,有人在这里捣乱,无论如何,我不战也得战。   只见高鸿羽一个飞身拾起申学义掉落之刀,举到头顶,同样的姿势,连环影刀第一式:捕风捉影。   还未等高鸿羽出手,突然沈大德大笑一声,手中柴刀往腰间一收,转身离去。留下高鸿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刚高庄主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威严不径自走,此名大汉肯定料之自己不是庄主对手,未免难堪,所以先行离去。高庄主武功盖世,刀法绝伦,实乃武林泰斗。”幸好张康平机灵,及时出来打了个圆场,不但缓解尴尬气氛,而且更是引起百姓们强烈的欢呼。   高鸿羽放下大刀,心中长吁一口气,幸好没有出手,若出手还不知胜负如何,届时若不幸战败,英名扫地,还怎能和紫炎、凌峰抗衡。不过此人真是奇怪,来这么捣乱一通,到底是何居心。   同时,高鸿羽心中对张康平刚才表现相当满意,对其青睐之意更甚从前。而申学义冷哼一声,悻悻地走下擂台。   听到张康平一席话,百姓们已经掌声轰隆,欢呼声四起。   “高氏贼人,怎配掌声!”忽然人群中一句雷霆贯耳之声掩过众人欢呼。   人们纷纷回头,寻向声音出处。   一名中年人缓缓走上擂台,正是谢文滨。   此时高鸿羽已经认出谢文滨,说道:“谢兄此话何意?”   “何意?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我要当着在座百姓之面,揭穿你的恶行,让大家看到你的真面目。”谢文滨怒道。   “谢兄,我们除了五年一度的三庄会武之外,平时往来甚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适逢我庄收徒大典,你在此口出污言,险恶之心昭然若揭,若再此下去,可休怪我无情。”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高鸿羽心中不悦,说道。   “哼,敢做难道还不敢当?你雇凶杀人之时,怎没想到会有今天?”谢文滨冷笑道。   此时,百姓之中已有些许骚动。   高鸿羽环顾四周,运足内力,大声宣道:“什么雇凶杀人,请你把话说清楚!”   谢文滨也运起内力,叫道:“两日之前,你找人屠杀紫炎山庄满门,上下四十多口人,皆身首异处,还包括我最亲爱的女儿和刚出生不满一天的外孙。”说到后面,谢文滨已经泪流满面。   顿时全场哗然。   堂堂金虹山庄庄主,竟是如此险恶之人?我们之前还将其奉如神明,罪过、不该!抓紧把孩子带回家,要是投入其门下,只会污了自己名声。   在场百姓已经开始对高鸿羽指指点点,其中一些人已经拉起儿女往外围走去。   望着众人表现,高鸿羽已经愤怒至极,辛苦经营多年,换来的好名声就这么被对方污言秽语摧毁,岂有此理。   正欲出手之际,身旁张康平已经跳出,叫道:“谢庄主请自重,若没有真凭实据,就口出秽语,也一样伤了您高贵的身份。”   谢文滨一愣,小小后辈竟也敢在自己面前造次,双眼凶光射出,盯得张康平不禁后退一步。   见自己弟子吃亏,高鸿羽立马站到张康平身前,与谢文滨四目相接,气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只见台下一个身影闪动,轻身落于高、谢二人之间,正是欧阳锦程。   “两位庄主请息怒,凡事从长计议。”欧阳锦程笑道。   堂堂两大庄主,江南武林泰斗人物,当着众多百姓之面大大出手肯定不妥,此中道理高、谢二人都懂,但刚才一番唇枪舌剑,不知不觉间就把气氛推到顶点,二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事已至此,虽心中不愿,也只能不得不战。此时恰逢欧阳锦程出面解围,二人心中长吁一口气,庆幸不已。   “好,我就好好和你当面对质。”说完,谢文滨走下擂台。   “哼,那就请各位入庄再谈!”高鸿羽扭头走回庄中。   经此一番折腾,今日收徒盛典已经无法继续下去,金虹山庄弟子只能招呼百姓们离去,打理后事。 第五十二章:阎王断案   金虹山庄会客室内,气氛十分凝重,堂上点着焚香,供奉着一尊金色佛像。堂下,左边坐着高鸿羽等庄内之人,右边坐着谢文滨父子和欧阳锦程四人。   “欧阳神捕,说我师傅雇凶杀人,此话何讲?”此时,欧阳锦程已经大概讲述了紫炎山庄发生的惨案,这个震惊的消息尚未传到扬州,所以,听完之后高鸿羽沉默不语。而张康平按捺不住,问道。   “官府在案发现场找到一块你们金虹山庄的令牌,证据确凿,你们还作何狡辩?”谢文滨怒道。   “此块令牌可否拿出来让高某一观?”沉默片刻之后,高鸿羽终于开口说道。   欧阳锦程拿出一块写有虹字的令牌递于高鸿羽,高鸿羽仔细查看,叹了一口气道:“此令确是本庄之物。”   “哼,总算你还有点良知,事实如此你还作何狡辩?”谢文滨冷笑道。   “令牌虽然是我们金虹山庄的,但是人却真不是我杀的,我与穆建元无怨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高鸿羽心知此事事出有因,便已放下起初的怒火,淡淡地说道。   但是谢文滨仍然得理不饶人,说道:“即使真不是你指使的,也一定跟你们山庄有关。”   “我会仔细调查此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我累了,送客吧。”高鸿羽自视自己已经放下身段,想不到你还咄咄逼人。   “哼,想撵我们走,没那么容易,我们就在此住下,你一日找不出凶手,我便在你庄中住上一日。”谢文滨说道。   “哼,好,来人,安排好住所,好好款待我们的谢庄主。”说完,高鸿羽起身回屋。   两人你来我往,欧阳锦程根本插不上嘴,频频摇头叹息:想谢文滨也算一代宗师,怎会如此冲动、蛮不讲理,事已至此,只能暂且住下,静观其变。   入夜,秦鹤轩房中仍然烛光闪动,三个人围在桌旁正在商量事情。   “你们对此案怎么看?”秦鹤轩说道。   “高鸿羽已经承认令牌是金虹山庄的,看来此案肯定与他们有联系。”夏擎苍说道。   “但我观今天高鸿羽的表现,他应该对此事确实不知情。”景馨瑶分析道。   “那也不一定,是真是假,试试才知,我有一计,不知你们有兴趣听吗?”秦鹤轩故作神秘,笑道。   “哦,说来听听。”   三人交头接耳一阵私语,最后抿嘴大笑,点头称好。   子时,夜深人静,金虹山庄中,除了用以照明的几盏灯笼在夜色中随风摇曳以外,其余一片宁静,静得让人可怕。   高鸿羽躺在床上,已经进入深层睡眠,但是练武之人,无论睡眠多深,都会比常人多出一份警觉。   “谁?”只见窗外一黑影闪过,高鸿羽立马起身,越窗而出。   一人一影,一落一起,在月幕下追逐,不多时,高鸿羽发现竟然已经离开了扬州城,来到城郊坟地。   高鸿羽突然顿住身形,因为此时天上几朵乌云盖住了月光,紧接着前方人影突然消失不见。   坟地之上,各个坟墓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墓前碑文大大小小,诉说着对逝者的牵挂。   一阵阴风吹过。   黑暗之中,高鸿羽隐约看到前方飘来一物,定睛一看,竟是一具无头男尸。   男尸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漂浮于空中,口中碎碎念道:“金虹山庄,雇凶杀人,屠我紫炎数十人,罪不可恕,纳命来偿。”   接着,从后面又飘来一物,此次是一具女尸,怀中似乎还抱着一名襁褓婴儿,阵阵婴儿哭声飘散于空中,更添诡异气氛。   女尸口中也默默轻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连我刚出生的儿子也不放过。为什么?为什么?高鸿羽,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见此两物,高鸿羽本已震惊异常,接着又看到坟地中间突然多出一张桌子,桌子后一浓眉大眼之人竟死盯着自己看,这是什么?这……难道是阎王!   我误入地府了?   我每日诚心祈福、膜拜佛祖,为什么阎王会派人来收我?   惊魂未定之际,只见阎王一拍惊堂木,叫道:“大胆高鸿羽,你可知罪!”   高鸿羽更加吃惊,心想自己一生江湖,屠杀之人皆是万恶之徒,行得正做得直,何罪之有,想不到这阎王也是老糊涂。于是严肃地回道:“高某何罪之有!”   “你雇凶屠杀紫炎山庄上下四十多条人命,如今穆建元、谢依冤魂来到我府,求我为其伸冤,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伏罪?”阎王大叫道。   “阎王大人,此事却不是高某所为,难道你也要如世间昏官一般强扣莫须有之名?”高鸿羽正义凛然,说道。   阎王一怔,说道:“确不是尔等所为?”   “不是。”高鸿羽坚定地回答。   “以你良心发誓?”阎王说道。   “以良心发誓!若我为之,定叫我天诛地灭,死后永堕地狱,不入轮回。”高鸿羽高声回答道。   此时,阎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高鸿羽疑惑,眼神瞄向边上无头男尸,不对,好像头颅藏与衣服之中,再观右方女尸,怀中娃娃竟好像是假物。顿时大怒:“哪来小鬼,竟来装神弄鬼,糊弄高某!”   此三人正是秦鹤轩等人假扮,之前秦鹤轩看到金虹山庄内部到处都有佛像朝奉,心想高鸿羽定是个诚心向佛之人,一般此类人都对阿鼻地狱之事深信不疑,于是想出一计,假扮阎王,审他一番,如果此案真是其所为,在阎王面前,必定从实招出。但想不到,今晚一试,高鸿羽一身正气,拒不认罪,看来,背后确实另有其人。   识破诡计,高鸿羽运足内力,雷霆一击,虽然刀不在手,但毕竟成名已久,拳脚功夫也甚是了得,举手投足之间,招式雷厉风行。秦鹤轩匆忙之间施展灵猴迷踪步躲开数拳之后,夏擎苍已和其站在一处。夏擎苍的玄月断浪拳毕竟只有一重功力,虽然刚猛强劲,但灵动不足,不多时已处于下风,但其仍然孜孜不倦,既知无法伤及对方,也仍一拳又一拳,不断攻向高鸿业。   景馨瑶见状拔剑欲上,被秦鹤轩一把拉住,摇头道:“子母剑过于明显,会被其认出。”说完,秦鹤轩一马当先,前去接下高鸿羽。   高鸿羽大惊,晚上这几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功夫不弱。之前那名男尸拳力十足,要不是灵活性稍差点,自己可能都不一定是其对手,而现在对上的这个阎王,身法轻巧,如游龙吸水一般,竟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捕捉到其身影。再瞄向边上那名尚未出手的女尸,还不知道又深藏何等绝学。   看来必须要速战速决,但是刚才走的太急,竟忘记带上佩刀。   不多时,夏擎苍也加入战团,正好秦鹤轩的灵动弥补了夏擎苍的不足,两人合作,威力大增,打得高鸿羽节节败退。   高鸿羽大吼一声,翻身滚出战圈,从坟地之中捡起一物,月光之下,两人看清楚那是一把生锈柴刀。   高鸿羽心中大喜,幸好在交手之余看到地上这把不知被谁遗弃的柴刀,虽然刀锋愚钝,锈迹斑斑,但有了此物,就能施展独门刀法,我定叫你们后悔。   大吼一声,高鸿羽举刀伸向头顶,此招二人在今早擂台之上看到过,连环影刀第一式:捕风捉影!   不过秦、夏二人看过的是申学义的捕风捉影,但今晚这是高鸿羽的捕风捉影,金虹山庄庄主的成名绝学!   只见数道刀锋破空而来,凌厉非常,秦鹤轩一把推开夏擎苍,使其跌出刀锋范围,随后马上施展灵猴迷踪步。这是秦鹤轩自创出灵猴迷踪步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身法的无力,空中刀影频现,刀光闪烁,将自己死死的笼罩在其中,每次侥幸躲开,刀影立马随之而至,差之毫厘,可能便要命丧刀下。   在极力的施展迷踪步下,秦鹤轩内力已经开始出现不足,但对方刀法实在太快,自己却只能一味闪躲,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逃走。   其实这个时候高鸿羽心中更是着急,真不知对方身法为何如此灵敏,连环影刀总共分为八式,此时已经施展了六式,如若最后两式还是擒他不住,那我还怎能继续在江湖立足!   心念之间,高鸿羽又施展完了一式,终于只剩最后一式,成败在此一举。   运足内力,高鸿羽举刀全力一挥,只见数道刀气从刀上脱离飞出,直奔秦鹤轩。   刀气所指,覆盖住了自己所有可能移动的方向,此时,自己就如蛋壳一般脆弱,捏之便碎。难道要拿我血肉之躯去硬挡这锋利无比的刀气?   此时景馨瑶已经顾不得其他,拔出子母剑,冲向秦鹤轩,夏擎苍也双拳运足内力,飞身冲向刀气,试图以自己一对肉拳缓解刀气威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转眼间,刀气已到眼前。秦鹤轩微微一笑,伸出双掌,迎向空中。 第五十三章:案情反转   银针刺**道,一股外力袭来,如引流沟渠,引导着本杂乱无章的内力归于一处,驶向一端。这是当年夏雪银针刺穴带来的感觉。为什么在这生死一刻,我又想起这个?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内力长了生命一般,在经脉之内奔跑、嬉笑、打闹。   排好队,选好方向,将你们无穷无尽的活力尽情释放吧。   秦鹤轩眼神坚定,迎着刀气,双掌一出。   一股纯厚内力脱掌而出,似关在牢笼之中的猛虎脱离束缚,奔向大自然。   “轰!”一声巨响,一道亮光在秦鹤轩身前炸开,那是两股内力相撞击起的亮光。秦鹤轩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股虚脱之感袭来,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此时夏擎苍也已调转方向,冲向秦鹤轩。而景馨瑶先于一步到达,扔下双剑,急忙查看伤口,发现刚才刀气竟没有割伤一寸肌肤。   高鸿羽也呆呆站在原地,想不到想不到,自己苦练多年的连环影刀竟被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人给挡下了。   心中越想越悲,越悲越怒,举起柴刀,竟又向三人冲来。   “高庄主手下留情!”只听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传到之时,一个人影已经落在高鸿羽面前。   高鸿羽定住身形,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在自己府上做客的欧阳锦程。   “高庄主,对不住,晚上都是晚辈几个劣徒在胡闹,请见谅。”欧阳锦程拱手道歉。   高鸿羽大惊:原来刚才与自己交手的竟是白天欧阳锦程身边那几名初出茅庐的小辈,哎,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顿时傲气更减,挥挥手道:“无碍。”   “欧阳老师,你快来看看鹤轩,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我看他也没受到什么外伤。”景馨瑶关切地说道。   “没事,他只不过是一时耗费过多内力,虚脱了而已。反而是你们几个,快点过来向高庄主道歉。”欧阳锦程说道。   听到此话,景馨瑶心中担心褪去,和夏擎苍二人一起来到高鸿羽面前道歉。   高鸿羽挥挥手,今晚一役,对其打击颇大,此时也没什么力气去计较刚才之事。   “高庄主,您先回庄休息,我自会好好教训教训这几名劣徒。”欧阳锦程也代景馨瑶等人道歉道。   高鸿羽点点头,便向城中走去。   “好了,你们两个扶着鹤轩,我们回去再说。”欧阳锦程吩咐道。   坟地旁,黑暗之中,一个黑影望着四人离去方向,仔细地看了看夏擎苍背上的秦鹤轩,随后将目光移到夏擎苍身上,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金虹山庄中,欧阳锦程运用内力帮助秦鹤轩调息完,将其安置于床上,便叫景馨瑶、夏擎苍二人来自己屋内详谈。   二人将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欧阳锦程交代,欧阳锦程摇头道:“你们也太大胆了,高鸿羽也是一代名宿,若晚上一个不慎,你们可能就要命丧刀下,叫我回天昭书院怎么交代?”   “鹤轩一直以来都是妙计百出,我们觉得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定能探得需要的信息,所以。”景馨瑶解释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也没责怪谁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要小心点。都先回房休息吧,鹤轩那边放心,睡一觉就会好了。”欧阳锦程打断景馨瑶之话,说道。   看着二人离开房间,欧阳锦程心中一声叹息:秦鹤轩,智慧是一把双刃剑,使用不当,过于依赖它,有可能会让你盲目从事,招来横祸,希望你早日警觉,以免今后酿成大错,让自己追悔莫及。   翌日,秦鹤轩起床后感觉头痛欲裂,回想起昨晚险境,仍有后怕,不过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情急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救了自己一命,但一时半会竟回想不起来。   摇摇头,秦鹤轩起身洗漱完毕,叫上景馨瑶、夏擎苍两人准备亲自去向高鸿羽道歉。   三人来到高鸿羽房前,只见房门紧闭,家丁们告知,早上老爷一直没有出门,也不让外人打扰。于是,三人只能离去,心想:该不会高鸿羽还在生气吧,看来这次祸闯大了,那该如何是好?不过所幸的是毕竟证明了紫炎山庄灭门案应与高鸿羽无关,要不然昨夜一番折腾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第三日,高鸿羽仍然闭门不出。   第四日,依旧大门紧闭。   第五日天,终于谢文滨忍不住开始发怒,只见他不顾众人阻拦,来到高鸿羽门前大叫:“高鸿羽,你堂堂一山庄大庄主,连续多日闭门谢客是何意?之前假惺惺得留下我们,现在是准备让我们自己知难而退吗?”   此番喧闹,也引来了欧阳锦程等四人。   “谢庄主,这个可能是我们不好,我们之前行事鲁莽,不小心得罪了高庄主,请您见谅。”秦鹤轩上前解释道。   “不错,谢庄主,希望您也不要一味责怪高庄主,紫炎山庄一案背后应另有其人。”景馨瑶也接着解释道。   “嗯?你们说跟他无关就无关?可有证据?那个令牌作何解释?”谢文滨一惊,问道。   “这个……”尚未等景馨瑶开口。忽然房门一开,高鸿羽缓缓走出房间。只见其面容疲倦,头发凌乱,似乎已经多日无眠。   “高鸿羽,你总算出来了,我原以为你已经畏罪自尽了。”谢文滨冷笑道。   高鸿羽没有答话,慢慢地走到欧阳锦程面前,伸出双手,说道:“紫炎山庄上下四十几口,是我雇人杀的,我服罪,抓我回官府吧。”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包括谢文滨。   不可能,我的推断不会错,那晚在阎王的审判下,他都没认罪,今天怎么可能……秦鹤轩心中更是吃惊。   欧阳锦程也是一愣,问道:“高庄主,事关重大,话不能乱说。”   “欧阳神捕,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人是我找人杀的,幕后元凶就是我,抓我吧,还他们一个公道。”高鸿羽淡淡地说道。   这个时候,张康平已经惊慌失措,冲上前叫道:“师父,您是不是病了?神志是不是不清了?此等之话怎可以乱说啊。”   “康平,我身子没事,现在很冷静,做错事便要认啊。难道还要拉别人来替罪吗?”高鸿羽语重心长地说道。   申学义也走上前,询问道:“师父,您这一走,叫徒儿们如何是好?叫我们金虹山庄如何是好!”   “学义,康平,我走之后,你们主持召开全庄大会,公开选出新任庄主,金虹山庄的今后就要靠你们了。”说着,高鸿羽再次向欧阳锦程伸出双手。   哎,欧阳锦程轻叹一声,只能拿出手铐,将其拷上。   山庄家仆们仍然不敢相信平时和蔼至亲的主人,竟是个杀人魔头,一直相拥在周围,送到庄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而秦鹤轩三人也心怀疑惑,跟着欧阳锦程前去扬州衙门。   坏事传千里,不到半日时间,高鸿羽雇凶屠杀紫炎山庄满门之事已经传遍扬州城,百姓们也纷纷感叹意想不到。很多人开始叫回原已投入金虹山庄门下的子女。   公堂之上,高鸿羽跪在地上,低头认罪,交代了一切。   原来,自一年前紫炎山庄和凌峰山庄联姻之后,高鸿羽就寝食难安,二强联合,不出多日,自己金虹山庄肯定就无立足之地,每每想起祖上百年基业要毁于自己手上,便痛苦不已,哀中生恨,不知不觉间,其就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削弱对方的势力。直到某一日,听闻嗜血剑魔出现在扬州附近,便前去寻找,许下重金,希望其能帮助自己屠杀紫炎山庄。嗜血剑魔答应,但无奈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剑魔竟然偷去了其府上令牌,不慎遗落于紫炎山庄中,真乃人算不如天算,致使东窗事发。   听完之后,县令当即下令将其打入死牢,择机运往中州死刑监狱看押,等候死刑执行。   “哎,实在想不到,此案真的是高鸿羽犯下的。”城中茶馆,欧阳锦程一行人正坐着喝茶,夏擎苍叹道。   “高鸿羽隐藏得实在是好,那晚我们那么吓他,都没有吓出实话来。”景馨瑶也叹道。   “可恨的是真正行凶的嗜血剑魔现在毫无踪迹,他才是真正动手之人,才是真正要绳之于法之徒。”夏擎苍生气地说道。   “此人嗜血如命,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前去为紫炎山庄全庄之人报仇。”景馨瑶坚定地说道。此时她心中也感慨万千,虽然嗜血剑魔作案手法与当年来自己家中那人不同,但同样是灭门,自己更加能感同身受,所以对其更加深恶痛绝。   “好了,此案已了,接下去几日我们就好好逛逛这扬州城。”欧阳锦程似乎来到茶馆从来不喝茶,拿起自己的酒壶大喝一口,笑道。   接下来,众人就开始盘点起这扬州美景。   而秦鹤轩一直静静地喝茶,沉默不语。   官府死牢之中,高鸿羽全身挂满铁链,低头坐着,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久久不肯放松。 第五十四章:金虹大会   高鸿羽被捕第二日,申学义便广发消息,邀请所有在外弟子回庄,举行全庄大会选出新庄主。此举遭到张康平的强烈反对,但无奈申学义作为大弟子,确实有此权利,于是一场腥风血雨又即将在金虹山庄上演。   虽然近几年来,金虹山庄广招门生,但实际杰出人物寥寥无几,最终庄内也就只分裂成两大派系,一派以大师兄申学义为首,另一派以新晋弟子张康平为首,此番全庄大会,也就自然而然在两派之间的争夺中展开。   中间广场上,两波人划线而坐,左边是申学义一派,右边是张康平一派。   “申学义,师傅刚被捕入狱,你不思索着如何解救,反而催促着举行这全庄大会选举新庄主,你到底是何居心?”站在张康平身边的一名弟子叫道。   “师傅已经承认罪状,临走前也嘱咐过让我们尽快选出新庄主,我们申师兄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如今金虹山庄由于师傅之罪已经名誉扫地,因此当务之急便是选出一位德才兼备之人作为新任庄主,带领大家重振我山庄雄风。”申学义身后的弟子也不甘示弱,跳出来叫道。   “论德论才,肯定是我们张师兄胜出,这庄主宝座自然归其所属。”张康平边另一名弟子叫道。   “我们申师兄才是金虹山庄大师兄,论辈分,当然轮到申师兄,你们张康平算什么,一个四年前才入庄的黄毛小子,有何资格前来叫板。”申学义这边弟子开始反击。   “庄主之位有能者居之,不是论资格辈分的时候。”张康平这边又叫嚷开。   “好,我们武林中人,拿武功说话,让你们张康平上来和我们申师兄切磋一二,看谁有能。”申学义身后众人嚷嚷着让其上台。申学义大笑一声,起身走到庭院中间,拱手道:“张师弟,今日这全庄大会势在必行,为兄在这里向师弟讨教几招,若师弟侥幸胜过为兄,这庄主之位肯定非师弟莫属。”   事已至此,张康平也只能迎战,“哎,师兄弟一场,为什么非要走到这步,请师兄指教吧。”   说完,申学义拿起佩刀直接摆出连环影刀第一式的架势,看来是想一锤定音,速战速决。   此时众人已经屏住呼吸,静待张康平如何应对。   张康平默默地拔出自己的大刀,这把刀是四年前收徒盛典胜出后高鸿羽亲自赐予自己的刀,一用便是四年。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但是在张康平看来,这是师傅对自己的爱,这是自己必须要扛起的使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刀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外耀眼夺目。   张康平将刀缓缓举过头顶,台下一片骚动,同样的招式,捕风捉影。   四年时间,就仅仅四年时间,张康平竟然就已经学会了连环影刀。此时申学义心中也是震惊异常,自己花了八年才掌握的招式,对方竟然只花了一半时间。待我看看你是只有花架式,还是真有真才实学。   狂吼一声,申学义率先出击,连环刀影蜂拥而至,一浪高于一浪,一招快于一招。   张康平也一模一样,同样的武功交锋,胜败就在于看谁的纯熟度更高,第一式结束,两人打了个平手。   申学义毫不犹豫,接着使出第二式。我就不信你把八式全部学会了!   张康平也施展第二式。   场中沙尘飞扬,又是平局。   第三式,第四式,申学义又连施两式,想不到皆被对方用同样招式化解。   此时申学义心中已经开始颤抖,四式,整整四式,竟然对方已经全部学会。而我只学成这四式,苦练多年,这第五式却一直不得门径。   只见在申学义驻在原地的同时,张康平缓缓举起大刀,横于胸前。   第五式!他竟然学会了第五式!   全场震惊!金虹山庄百年一遇的天才诞生了。   此时申学义已经心灰意冷,心知自己确实不是张康平的对手,便欲甩刀向下作出甘拜下风姿势。不料,刚起手,一股凌厉刀势扑面而来,张康平已经出手。申学义急忙举刀抵挡,无奈这第五式跟前四式具有天壤之别,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看清楚刀影,申学义已觉右肩一阵剧痛袭来,扭头望去,右肩鲜血淋淋,而之下的右手已经不翼而飞。   “啊!”申学义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来人,快点给申师兄包扎伤口。”模糊之中,申学义听到张康平急忙大叫,最后终于失去知觉。   房中,申学义躺在床上,此时醒来已有多时,但他没有起床,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右肩之下空荡荡的,那是自己执刀之手,没有了他,我和废人有何区别?申学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本人流不止的房间,这两天竟门可罗雀,除了几个要好之人前来看过几次之外,再也无人探访。   经此大变,几日之间,申学义心中突然异常清明,看破人间冷暖,江湖之中本就以武力决定地位,当你风光不再之时,怎可能还会有人死心塌地跟在你后面。罢了,如今走到这步,我又怨得了谁?我又何欲何求?   扑通一声。   第二天金虹山庄庄内骚动,因为有人在后院水井中找到了申学义的尸体。   已任庄主之位的张康平得知消息,哀痛欲绝,亲自找到一块风水宝地,将其厚葬。   祸不单行,此时又从中州传来高鸿羽终被斩首的消息,且尸体已被火化,不得运回庄内安葬。金虹山庄上下又是一阵哀嚎遍野。   就这样,到处洋溢着悲伤的气氛,众人无心打点庄内事物,金虹山庄声势从此一落千丈。   夜幕降临,众人入睡,扬州城内一片宁静。城郊树林深处,两个黑影站在一起。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现在金虹山庄已经日落孙山,可以执行最后一步了。”一年轻人说道。   “很好,也不亏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总算即将大功告成。”另一中年人说道。   “弟子一直牢记师傅交于的使命,不曾松懈半步。”年轻人说道。   “嗯,为了今天,我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弃了,在这最后一刻,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不过有一事我心中一直不解,就是高鸿羽为什么要主动认罪?”中年人说道。   “原因已可不必去追究,反正高鸿羽已死,接下去的一切弟子一定安排妥当,请师傅放心。”年轻人说道。   “去吧。”中年人说完,年轻人便飞身而去。而中年人伫立在远处,凝视远方。   是激动?还是哀伤?   我还有选择吗? 第五十五章:煮酒论英雄   自从高鸿羽自首伏罪之后,欧阳锦程等人一直在扬州城内暂住,并无其他行动。欧阳锦程本人时常行踪全无,不知去向,没有新的任务,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等三人也只能自顾自地在城内游玩、休息。   此时,几场秋雨过后,扬州城一夜入冬,北风凛冽。   城郊田野间,一人正在练功。一拳,两拳,三拳,拳速逐渐加快,威力愈来愈大。此人一直重复练习着同样的招式,似乎此招是天底下最具威力的招式。直至最后,拳速已经快到极致,威力也随之达到顶点,一拳击出,拳风带动前方树枝颤抖摇曳。   哎,我何时才能突破瓶颈,达到这玄月断浪拳第二重境界。   这练武之人正是夏擎苍。   待在扬州的这几日,夏擎苍几乎每天都会来到此处练习玄月断浪拳。   下山以来,多次险中求生,让夏擎苍深感自己拳法的不足,如果我能早点练到第二重,那日深海之中,可能就不需要鹤轩冒险相救。那晚在坟地之间,我就可以帮鹤轩一把,他也不至于差点命丧刀下。如果我能早点练到第二重,我就能更好地守护馨瑶。夏擎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无奈,经过多日苦练,还是毫无进展,依然停留在这第一重的境界。   收拳之后,夏擎苍摇摇头,穿上外套,往城内走去。   寒风越刮越大,夏擎苍紧了紧大衣领口,心中叹道:这冬天来得真快。刚来扬州之时,还是秋高气爽,到了今日已是严冬将至,回想起来这天气似乎也映出了金虹山庄这段时间的剧变,从起初的威风八面,落到如今的山河日下,哎,世事无常啊。   走着走着,看到路边凉亭内有一老翁蜷缩在角落里抱着一名小孩瑟瑟发抖,每次欲点起身边篝火,总在刚点燃之时就被北风挂灭。看着可怜,夏擎苍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于老翁和小孩身上。老翁急忙回拒,夏擎苍挥挥手,笑道自己年轻气盛,火气旺,不惧严寒,说完扭头便自顾自离去,留下老翁留在原地一直磕头道谢。   哎,这世间也不如想象得那么众人皆安居乐业,即使繁华如扬州,仍然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如若我不是有幸获选进入龙御阁,还依然留在曲州,做这屠户生意,会不会哪一年突然来一场猪瘟,就像当年夺取父母生命那场一样,致使自己也沦落到如老翁一般田地。   看到老翁怀中的小孩,夏擎苍又想起了远在中州的夏雪,不知夏雪如今可好?   怀着复杂的心情,夏擎苍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处酒馆门前,看看自己身上单薄的布衫,心想还是前去讨壶酒驱驱寒吧。   “诶,客官,快进来喝杯酒暖暖胃,瞧您怎么这么大冷天的穿得这么少。”夏擎苍刚跨进店门,一名小二马上迎了上来,笑道。   “来壶女儿红吧。”夏擎苍选了一个靠近火炉的地方坐下,说道。   几碗酒下肚之后,夏擎苍顿时感觉一股热浪从体内涌出,漫于身体各处,真当舒服。果然是好酒。   正在享受美酒之际,忽然,边上一桌旁两个人竟然吵闹起来。仔细一听,原来其中一人哀叹高鸿羽死后,武林之中少了一名刀法大师,而另一人反驳道其实高鸿羽刀法平平,比其厉害之者大有人在。接着,两人各自据理力争,旁征博引来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并进而开始论起武林之中的英雄泰斗,这一番讨论,引起了整个酒馆中人的注意,大家纷纷靠过来侧耳倾听。   “论剑法,当今武林,当属武当掌门无尘道长武功最高,其自创太极剑法独步武林,无人能敌,其乃真英雄也。”   “非也,据传龙御阁金龙神捕中有一人剑法冠绝于世,早已立于剑术之巅,足以藐视众生。”   “哦,还有此等英雄人物?姓谁名什?”   “高人隐士,我等凡夫俗子怎能得知,只知江湖中人称他为逆风斩魄。”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既然如此,还是我口中所说的无尘道长胜人一筹,当属剑法第一。”   听到别人谈论龙御前辈们之事,夏擎苍还是心中十分高兴,毕竟那是自己心目中的敬佩偶像。   “上官龙晗剑法平平,不配这第一的称号。”忽然,角落里传出一句话,让众人震惊异常。   夏擎苍更是吃了大惊,循声望去,只见那人样貌平平,大口喝着烈酒,腰间别着一把柴刀。   张大德。   夏擎苍一眼便认出了他,那日张大德在金虹山庄收徒大典上捣乱,展现出惊人绝技,让夏擎苍记忆深刻。而此番言语却更加令人吃惊。   “哪来俗人,敢来乱评江湖之事!”之前在讨论的一人叫道。   “我看你们才是乱评,狗屁不通,胡言乱语。”张大德又喝了一口酒,说道。   “你,你,说我们狗屁不通?那你且说说,当今剑法除了逆风斩魄之外,还有谁更胜一筹?”那人叫道。   “上官龙晗只会用剑,而有一人已达万物皆为剑的境界,你说谁比较厉害?”张大德笑道。   “哼,万物皆剑,且不说其他,就这虚幻无物的空气也能成为利剑,笑话,我看你才是瞎编乱造。”那人冷笑道。   张大德并无答话,冷笑不语。思绪又回到当年那场决斗,那场可称为千古绝唱的决斗,那场让自己一怒之间退出江湖的决斗。   眼前这群井底之蛙,不谈也罢。   张大德拿起还剩一半的酒壶,摇摇晃晃走出酒馆。   “哼,连酒都拿不稳的人,还敢在那里吹牛造次。”看着张大德离去,那人一脸鄙夷,嘲笑道。   此时,夏擎苍也默默地付了银子,起身跟在张大德身后离去。   走了片刻,只见张大德大饮一口壶中酒,随后摇了摇,哀叹一口,将空壶随身一甩。啪嚓一声,竟正好落于夏擎苍身前。   “这位小兄弟,跟着我这名醉汉这么久,是想打劫啊还是要偷窃?”张大德笑道。   “晚辈不敢,之前见过前辈在金虹山庄收徒盛典上展示过的惊人武艺,晚辈怎会如此不自量力。”夏擎苍拱手道。   “那想必你是因为见我武功高强,想拜我为师?”张大德哈哈大笑道。   “晚辈已有名师指点,现连师父皮毛都尚未达到,更无再拜他人为师之意。”夏擎苍恭敬地回答道。   “哼,方星拳那也算名师?”张大德冷哼一声。   夏擎苍大惊,对方怎知自己师承方星拳,难道来者不善。隐隐之间已经握紧拳头。   “怎么,不服气,还想和我打一架吗?”张大德缓缓转过身,盯着夏擎苍说道。   看着张大德眼神,夏擎苍竟一下提不起力气。   “你说人家方星拳只传你形,却不传你神,此等庸师何才之有。”张大德笑道。   夏擎苍心中生气,方星拳授我拳法,传我绝技,待我恩重如山,今日此人竟敢妄言批评授业恩师,岂有此理,不为我,也要为恩师威名,好好斗他一斗。   只见夏擎苍大吼一声:“不准侮辱方老师之名。”双拳已经运起内力,疾风迅影般击向张大德。   “如此冲动,今后怎做的了龙御捕探。”说话间,张大德已经脚下如风,轻松避开夏擎苍的攻击,绕到其身后。   一听此言,夏擎苍心知有理,被对方言语一击便乱了分寸,实在不应该,若对方有意害之,我岂不是就这么落入圈套之中了。随即停下身形,不再继续出手。   “之前听闻你在酒馆之中蔑视上官神捕,现在又嘲笑方老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自认手下功夫比他们都要高明?”夏擎苍说道。   “哈哈哈哈,上官龙晗不好说,但是对上你那位方老师,我可是绰绰有余。”张大德大笑道。   夏擎苍心中笑道,虽然刚才轻松避开我的进攻,但今日要是换做方老师在此,这人肯定不敢这么嚣张。想必此人应该也是某位有些本事但却一直郁郁不得志之徒,所以开始愤世嫉俗,瞧他人不爽。也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想到此处,夏擎苍便准备离去,不再与其纠缠。   “慢着。”忽然,张大德说道。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希望前辈不再打扰。”夏擎苍说完接着朝客栈方向迈开步伐。   “你不准走。”张大德冷冷地说道。   “前辈这是何意?”夏擎苍问道。   “我要你拜我为师。”张大德严肃地说道。   岂有此理,以前只听过强买强卖,今日这人却来个强行收徒,这是何等笑事。   “对不起,前辈,在下之前已经说过,已有名师指点,且刚刚初窥门径,不便另投他师,告辞。”夏擎苍回答道。   “即使我武功远高于你师傅,你也不肯拜我为师?”张大德冷冷地说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且不说现在我还不及师傅十分之一,即使他日侥幸能达到与他一般境界,我也不会改投他人门下。”夏擎苍坚定地回答道。   “即使我可以传授你绝世刀法,远胜你师傅授予你的二流拳法?”张大德继续冷冷地说道。   “现有拳法都练不好,我哪有资格再去转学其他绝学?在下虽一介武夫,读书不多,也知得陇望蜀不可取,我只想践踏实地,练好拳法,不负师傅众望。”夏擎苍回答道。   “如果你今日不答应做我徒弟,我便将你武功废于此处,如此你也不肯?”张大德冷笑道。   夏擎苍大惊,此人怎如此霸道,如此恶人,任你武功再高,我也不会屈服于你!虽知不敌,但也要拒死反抗。夏擎苍马上举起双拳,摆出迎战姿势。   此时张大德也已经运起内力,只见衣袖狂舞,裤脚上扬,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怔得夏擎苍一阵冷汗。   实力过于悬殊,难道今日我竟要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   气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夏擎苍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将自身内力提之顶点,准备搏死一击。但任其如何提力,在张大德面前,仍如沧海一粟。   这股气势,真的已远超恩师,看来张大德也不只是吹牛夸大之人,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屈服。   夏擎苍站在张大德面前,如寒风之中的一棵孤草,虽然渺小,但却有一种傲骨之风,绝不低头。   突然,莫名压力一瞬间消失不见,周围恢复平静,夏擎苍的心脏仍然砰砰直跳。   只见张大德大笑一声,转身离去,空中隐隐飘来歌声:“憨傻少年初入世,路遇富贵心不贪,如若他日遇心结,庐山云端觅真谛。”   不知不觉,夏擎苍已经回到客栈,此时,见到秦鹤轩、景馨瑶竟都在自己房中等候自己,而已消失多日不见的欧阳锦程也在屋内。   见到夏擎苍回来,欧阳锦程笑道:“人已到齐,走,我们去看场好戏。” 第五十六章:就任大典   就在紫炎山庄风波平息数日之后,江南武林出现一件大事,金虹山庄庄主高鸿羽雇凶杀害紫炎山庄全庄,最后被绳之于法。而新任庄主张康平,为了化解两家恩怨,特地亲自前去凌峰山庄负荆请罪。凌峰山庄谢文滨胸襟宽广、慷慨大义,接受了张康平的道歉,并且和金虹山庄结成联盟,以后同气连枝,共同进退。而张康平回庄也宣布到今后全庄为凌峰山庄马首是瞻,拥其左右。此举虽然引来金虹山庄一些人的不满,但局势如此,也不得不听,毕竟老庄主有错在先,行至此步,也确实是逼不得已,反而更加促使庄内弟子对新任庄主的同情,觉得其为保全金虹威名,只得忍辱负重,屈膝他人,从而更加团结一心。这个时候,众心归一,张康平才真正成为金虹山庄名副其实的新庄主。   今日,金虹山庄热闹非凡,自从高鸿羽被抓,张康平上任,金虹山庄一直处于风云剧变的漩涡之中,直到和凌峰山庄冰释前嫌,结成联盟,致使山庄终于重回正轨,这个时候才腾出时间为新任庄主举办就任大典。   一般江湖之中一个门派选出新掌门,都会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同道一同见证,一方面是为了公布门派掌权更替,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机宣扬威名。   而金虹山庄此番只是为了告知江湖,高鸿羽的离去,并没有打垮山庄,我们依然屹立于江南武林,永不会倒。   但是,今日,前来道贺之人却寥寥无几。   “大刀门门主前来道贺,献上丝绸十匹。”   “野星帮帮主前来道贺,献上金铜玉佩一对。”   ……   即使前来的也都是一些扬州当地小班小派,所献上贺礼皆廉价之物。   “凌峰山庄庄主谢文滨前来道贺,献上黄金百两。”此时,突然听见门外家丁大声唤道。   听到谢文滨前来,张康平急忙起身,出门迎接。   “谢庄主,百忙之中抽空来到鄙庄,令山庄蓬荜生辉。”张康平恭敬地说道。   “诶,张老弟客气,我们两庄如今已同气连枝,今日是张老弟大喜之日,我怎能不来凑一凑热闹。”谢文滨笑道。   “来人,给谢庄主上座。”张康平吩咐道。   听说凌峰山庄庄主都前去道贺了,扬州附近许多帮派抓紧仓促准备厚礼,也纷纷奔赴金虹山庄。不给金虹山庄一个面子,也要给凌峰山庄一个面子,毕竟,紫炎山庄灭门、金虹山庄没落之后,江南武林便以凌峰山庄一支独大。   于是,自从谢文滨来了之后,金虹山庄逐渐热闹起来,本无精打采的家丁们现在也开始开心地里外忙碌,心中感叹道还是庄主英明,及早依附凌峰山庄,使金虹山庄也不至于家道中落。   不多时,金虹山庄内已经人声鼎沸,门口贺礼堆积如山,众多宾客和谢文滨、张康平谈笑风生。   就在这时,门外隐隐走来一人。   “哇,鬼啊!”   突然,门口家丁大叫着四散而开。   嗯?大白天哪来的鬼?   张康平心中不悦,不知道是哪个没有分寸的下人在这里妖言妖语,今日可是左右金虹山庄今后走势的大日子,容不得任何差池。   张康平起身,向门口望去。   听到骚乱声,众宾客也向门口望去。   那是什么?   看到门口走进的一物之后,宾客们炸开了锅。   而谢文滨、张康平两人也惊吓地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是一具无头尸体,全身裹满鲜血,而最为恐怖的是其右手抱着一个人头,那人头大家都认得,金虹山庄前任庄主高鸿羽!   男尸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广场中央,如一股无形的屏障,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一个十米大圈,众人都只敢在圈外站着,交头接耳,互相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康平首先冷静下来,大叫道:“哪来妖人,来我庄内装神弄鬼。”   “你庄?这是我的山庄!”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尸体体内传来,金虹山庄之人此时已经怔在原地,不敢动弹,因为,他们已经认出了这个声音,这是高鸿羽的声音。   “庄主,庄主,您这是怎么了?您到底是人是鬼?”几名服侍高鸿羽多年的老奴仆此时已经热泪盈眶,涌上前去问道。   “不人不鬼!心中有怨,地狱不接。”高鸿羽淡淡地说道。   “您心中还有何未了之事,跟老奴说,老奴定帮您达成,让您安心而去。”其中一名老仆是从小看着高鸿羽长大之人,对其感情也格外深厚,他是少数几个自始至终都不相信高鸿羽是那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买凶杀人的人,所以直到最后高鸿羽自己认罪,他都无法相信自己眼睛。   “何伯,此事你帮不了我。”高鸿羽依然淡淡地说道。   “师傅,有何为了心愿,您尽管开口告知于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完成。”这个时候张康平也跳出来说道。此事张康平心中已经打好算盘,无论对面之人是人是鬼,是何居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正是上天赐予我的良机,让大家知道我是一名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人,这样今后才能更好地带领金虹山庄,才能更好地在江湖之中立足。   “张康平,此事确实只有你能帮我。”高鸿羽慢慢地说道。   “师傅,请您明示。”张康平恭敬地说道。   “麻烦你告诉我雇你来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谁。”高鸿羽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难道高鸿羽是被陷害的?致使怨念太重,使灵魂得不到超生,而逗留于人世间不愿离去?   当初不是高鸿羽自己伏罪的?   背后难道还有隐情?   众人心中疑惑丛生。   而听闻此言,张康平驻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四年前,你一鸣惊人,从收徒盛典中脱引而出,我见你天资聪颖,便将毕生所学倾囊而授,早已有让你接位的打算,但是,你是怎么报答我这番恩情的?联合外人,陷害于我?”高鸿羽继续说道。   此话从高鸿羽口中说出,触动到了张康平内心深处尚存的那一片净土,往事回忆涌上心头。   高鸿羽的疼爱有加,到后来几乎将自己视如己出,这些我都感觉的出来,我不是个冷漠的人,曾经我也是一名怀揣梦想的少年,也想凭借手中之刃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惜,遇见你太迟了。那年饥寒交迫,差点冻死路边之际,是他救了我,给我衣食住所,传我防身武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他那天找到我跟我说了他的计划之后,我义无反顾,只身一人来到扬州,这一呆便是四年。这四年之间,我也犹豫过,我也动摇过,但是父母走得早,走之前给我留下的唯一一句话便是做人要知恩图报。于是,时机成熟之时,我还是下手了。我不知道我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既然想不通,我便放弃思考下去的想法,就这样吧,不去想,不去看,听从师父旨意,这样做人最过轻松。   但是,今天再次看到你,我的另一名师傅,我又迷茫了。   张康平心中开始了激烈的震荡,别人看到其站着一动不动,神情之间忽悲忽喜,时而紧锁眉头,时而悲伤万分,以为中了邪了,下人们纷纷上前查看情况。   此时,谢文滨忽然开口道:“到底是谁在此妖言惑众,来人,把这个人衣服给扒了,我倒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谢文滨,今天是我金虹山庄之事,你一个外人休要插嘴,难道此事也与你有关?”高鸿羽冷冷地说道。   “哼,金虹山庄与我庄已经结成同盟,相约共同进退,今日他的事,就是我谢某人的事,没人上是吧,那就让我亲自来揭穿你的假面。”谢文滨大吼一声,便要出手。   “慢着。”张康平突然缓过神来,淡淡地说道:“师傅,我没有谋害于你,定是哪里误会了。”   “遗落于紫炎山庄之中的令牌,是否为你所有之物?”高鸿羽问道。   “不是。”张康平答道。   “张康平,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高鸿羽再问一遍。   “不是。”张康平依然答道。   “康平啊康平,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欺骗于我。你可知,我给你们师兄弟们的每一块令牌都有独特标记,以防事后若不幸遇难好让我能辨识。而留在紫炎山庄中的令牌之上,正是有属于你的标记。”高鸿羽叹道。   张康平听完大急,怎么可能?我事先怎么没有注意到?大叫道:“不可能,你胡说,我老早就和申学义的令牌掉包互换了。”   众人一听,纷纷把目光投向张康平。   本已精神恍惚,此时又失口而出,张康平得知如今事情彻底败露了。   “哎,康平,本期待着你能迷途知返,想不到,哎,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采用此招。”说着,只见高鸿羽的脖子处突然伸出一个人头,正是高鸿羽的人头,而他手中的那个人头被其将面具撕下,竟是个贴着人皮面具的模型而已。   众人再度哗然。   “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替他隐瞒了,到底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就请当着众多武林同道之面,说出来吧。”高鸿羽望着张康平说道。   看着高鸿羽的眼睛,那眼神还是和以前在教自己刀法之时那般一样的和蔼、鼓励、信任。终于,张康平热泪盈眶,此时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是惊恐,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他高兴的是高鸿羽没死,那个疼我爱我器重于我的师傅没死。   “好,我全说。”张康平刚一开口,突然,胸口一道寒光袭来,紧接着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只见一把利剑已经撕开胸膛,刺穿张康平的心脏。   张康平仍然难以置信,心中大喊:你也是我的师傅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救我。   此剑正是谢文滨刺出的。   “高庄主,谢某不才,替你清理门户了。”拔回长剑,谢文滨笑道。   此时张康平已经倒地,失血而亡。   高鸿羽看着他的尸体,老泪纵横,曾经最受自己器重的弟子,竟是陷害自己的元凶,但无论如何,看着你刚才流出的那两行清泪,我就知道,你这个弟子我没有收错!为师会为你报仇雪恨。   高鸿羽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盯着谢文滨,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谢文滨,我庄中之事岂有你管之理?如今你杀害我最为疼爱的弟子,血债血偿,我要为他报仇。”   “嗯?你要干什么?不要以为我怕了你!”谢文滨怒道。   “连自己亲手女儿都不放过的人,你当然已经天不怕地不怕。”高鸿羽冷笑道。   “你说什么!”谢文滨大怒。   “来吧,江湖中人就用江湖中的方法来解决恩怨,谢文滨,如果你还对得起自己这个凌峰山庄大庄主的名号的话,那就下来跟我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高鸿羽运足内力,吼道。   “好!我就来领教领教你们金虹山庄的金虹刀法。”谢文滨大吼一声,跳入场中。 第五十七章:影刀斗名剑   今日的金虹山庄果然高潮迭起、悬念百出,高鸿羽的恐怖登场,张康平的幡然醒悟,谢文滨的突施暗剑,以及即将到来的决定江南武林今后走势的决斗,无一不牵动着在场各位武林中人的心,让各位看客大呼过瘾。而刚刚得知事情原委的秦鹤轩三人却心情沉重,思绪跟随着欧阳锦程的叙述飘回到数日之前,那是他们假扮阎王刺探高鸿羽虚实的第二天。   “如果欧阳神捕是来为徒弟昨晚的所为道歉的话,那就请回吧,我高某人不是这么小气之人。自不会给小辈们一般见识。”高鸿羽看到欧阳锦程来到自己房间,知道其意,便说道。   “多谢高庄主宽宏大量、不拘小节,但锦程今日前来目的不在于此。”欧阳锦程拱手笑道。   “哦?那所谓何事?”高鸿羽问道。   “高庄主,我相信紫炎山庄之事并不是你所为,但不知你是否想知道背后真相?”欧阳锦程笑道。   “当然,此事已经牵扯到我们金虹山庄,我当然想知道到底是谁欲陷我于不义。”高鸿羽答道。   “如此可能要麻烦高庄主忍辱负重,和我一起演出戏。”欧阳锦程神秘地笑道。   “此话何讲?如何演戏?”高鸿羽问道。   欧阳锦程低声在高鸿羽耳边说了几句,高鸿羽叹道:“容我考虑一二,再给欧阳神捕一个答复。”   其实欧阳锦程的计划很简单,那便是让高鸿羽假装自首伏罪,由其带回衙门审案,按照我朝律法,雇凶杀人者,所获之罪较杀人者更甚,所以必定会判处以死刑,而高鸿羽也必须要死,当然是要让全江湖都知道他死了,这个计划才能继续。   设此一计,目的只有一个,引出背后真相。原因很简单,既然在紫炎山庄凶案现场发现金虹山庄令牌,定是有人有意为之,而能拿到金虹山庄令牌的,也非庄内之人莫属。既然想陷害山庄,最大的陷害目标当然是庄主。为什么要陷害庄主,最大的可能是除去庄主之后,其能获得巨大的利益,从而才会使其铤而走险。分析到这点,基本上疑犯目标已经缩小到两人身上,那便是年轻弟子之中最有可能继承高鸿羽衣钵的申学义和张康平。所以,才特地安排高鸿羽在走之前说出让大家尽早重选庄主那一番话。   其实自始至终对于此计划高鸿羽心中都犹豫万分,最终下此决定之前内心煎熬程度非常人所想。申学义、张康平,一个是自己最早收进门内的弟子,一个是所有人之中天赋最高的弟子,无论最后元凶是哪一个,都是自己所不想见到的。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刀戎相见?我待你如亲身儿子,你却时刻想着陷我于不义?可悲、可叹、还是可怜?!   那三天闭门不出,高鸿羽整整忍受了三日的内心挣扎,终于到最后一刻咬牙下定了决心,凡事有因就有果,我就走它一遭,若你能及时迷途知返,我定不计前嫌。之后便发生高鸿羽自首伏罪一幕。   后来金虹山庄举行的全庄大会欧阳锦程其实全程都有参加,一开始他看到申学义急于召开此会,便怀疑到他,但后来看到申学义和张康平一战,见到申学义本已准备摆出服输之势时,张康平竟视而不见还继续下狠手,心中便断定这张康平不简单。从而之后暗中对张康平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才发现张康平在投入金虹山庄之前竟在杭州呆过几年,而杭州正是凌峰山庄所在。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何联系?为证明自己的猜测,欧阳锦程在恰当的时候故意放出高鸿羽被斩的消息。后来果不出所料,得知噩耗之后,张康平竟马上投奔谢文滨,几日之间金虹山庄便从原来和凌峰山庄齐名的地位演变为凌峰山庄的附属。一切在外人看起来十分自然,但正是这种过于水到渠成的发展让欧阳锦程感到很不自然。恰逢金虹山庄召开新任庄主就任大典,那就执行这最后一步,让高鸿羽亲自出来激他一激,希望张康平良心未泯,悬崖勒马。于是就在今日,欧阳锦程找到秦鹤轩三人,让其继续发挥无头男尸的扮演技巧,帮助高鸿羽演此一出戏。   就在秦鹤轩发呆之际,忽然场内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袭来,将其拉回现实之中。终于,这场决斗就要开始了,江南武林仅存的两位巨头之间的决斗,无论最终胜败如何,都将成为武林佳话流传后世。   此时,高鸿羽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已经多出一把金刀,这把追随了他数十年的刀,这把见证了金虹山庄辉煌历史的刀。   而谢文滨腰间长剑业已出鞘,这把刚一剑贯胸杀死张康平的剑,此时剑身上仍有斑斑血迹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高鸿羽运起十成内力,只见身后尘埃飞扬,狂风呼啸。谢文滨也不甘示弱,运劲反击,两股杀气在空中激荡,身形未动,气势已展开对决厮杀。   高鸿羽渐渐地将金刀举过头顶,秦鹤轩一惊,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差点死在高鸿羽的连环影刀之下,不过相较于那晚的柴刀,今天高鸿羽这金刀带来的压迫感却更甚数倍,果然对于同样的武功,使用不同武器施展,其威力天差地别。如果当日高鸿羽以此金刀应敌,自己肯定已死无葬生之地。   看着对方摆出连环影刀第一式,谢文滨心中一声冷笑,长剑横挑,也正是其家传绝学凌峰十三剑其中一式。   高鸿羽运足内力,脚下一蹬,雷霆一击,手中金刀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突然幻化出数道刀影,如狂龙一般呼啸而出,直奔谢文滨。   谢文滨举剑前刺,如游龙一般游戏而出。   瞬时,两者战在一处,刀光剑影,兵刃相间,铿锵巨响。数十招过后竟不分胜负。   而高鸿羽越战越惊,似乎自己每一招对方都了然于胸,致使自己杀招全无,全被对方以各种方式化解。   谢文滨心中冷笑:四年以来,张康平已将连环影刀每招每式都告知自己,苦思冥想多年,也都想出了相应化解之法,今日对上你,我已有十足胜算,你就坐等在这众多武林同道面前名誉丧尽吧。   凌峰十三剑,虽然谢文滨只学会其中十剑,但放之凌峰数代庄主之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其对连环影刀了然于胸,针对其每一招,都已事先想好应对策略,所以单这十剑竟也足以和高鸿羽相抗衡。   不多时,隐隐之间,高鸿羽竟渐落下风。   战至百招,高鸿羽已心中明朗,定是张康平将连环影刀精髓悉数传至谢文滨,所以才使自己在其面前如赤身裸体一般,毫无神秘可言。想到这层,高鸿羽又是一阵心如刀绞,张康平啊张康平,你要真是我的弟子多好,谢文滨竟能破除我所有八式,就证明你短短四年时间已将全部八式都学会,并融会贯通,此等百年一遇的天才,我今后还能从哪处寻找。   可惜啊可惜,谢文滨,你有一处算盘打错了,你以为掌握了连环影刀,便自觉有十分胜算了吗?   连环影刀,其实还有第九式,此第九式,只由上代庄主亲口传于下任庄主,别人不得而知,也没权知道。   这招,我一辈子都没有用过,谢文滨,算你幸运,可以见识到连环影刀的最强杀招:藏形匿影!   只见高鸿羽突然收招,站在谢文滨面前静止不动。   谢文滨也急忙顿住身形,心想看来对方是无招可出了,呵呵,胜负已分。   对,胜负已分,高鸿羽此时心中也是这般想到。   高鸿羽举起金刀,原地施展出一套精妙刀法,本谢文滨心中大惊,以为自己对连环影刀还有所遗漏,但后来仔细一看,对方竟只是站在原地展示一些花把势而已,非但感觉不到丝毫刀气,连招式都只是有形无神。哼,高鸿羽,你已到强弩之末,还要用此花哨而不实用的招式吓唬人?准备受死吧,我会一剑毙命,不会让你受过多痛苦。   就在这时,谢文滨挥起长剑,便欲上攻。   忽然一股危险感袭上心头,谢文滨也算武林成名人物,跟其他人一样对自己的第六感甚是信赖,这种感觉是从左边过来的,本能的谢文滨举剑往身体左侧一挡,咣!一道巨力撞到长剑之上,竟将自己震开数步,哪里来的如此霸道刀气!难道,是高鸿羽?   心念之间,又有数道危险感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谢文滨就一把长剑,哪挡得下全部!只见谢文滨也如高鸿羽一般,举剑原地施展开凌峰十三剑,在众人看来就如两个人隔空对打,甚是滑稽。而欧阳锦程心中看得清楚,高鸿羽每一招一式都释放出强烈刀气,只不过与空气融为一体,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这就是连环影刀的最强杀招:藏形匿影!   有此杀招,穆建元也不一定是自己对手,更何况是谢文滨你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人,高鸿羽心中笑道。   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们争权夺利之心,对于我来说,只要守住我金虹山庄这份家业就可以了,而你却咄咄逼人,是你逼我的!   高鸿羽怒吼一声,手中金刀速度大涨,威力徒增,此时大家才隐隐看到一股股强烈刀气从一招一式中蹦出,跳到空中后便迅速遁于无形。瞬间之后,一声声巨响在谢文滨处袭来。   此时谢文滨的长剑上已断痕磊磊,被凌厉刀气震的凹凸不平,气喘吁吁,手中速度已经跟不上。   金光闪动,又是数道刀气,谢文滨右手一软,长剑被震飞,刀气硬生生地击在身上,身体被震开数丈。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谢文滨缓缓的支撑着身体站起,狂笑道:“高鸿羽有你的,还藏着这么一招,不过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事情还没结束,你就等着你们全庄为你陪葬吧!”说完,谢文滨竟还有力气施展轻功,破空而去。   高鸿羽见状正欲提气追去,无奈刚才施展藏形匿影耗费过多真气,一下子气力不足,身子左右摇晃,差点站不稳。   “高庄主敬请休息,此后之事交于锦程即可!”随着声音的飘来,欧阳锦程已经飞身追去,秦鹤轩等三人也急忙跟去。 第五十八章:血池   我苦心经营多年,不惜牺牲自己最亲爱的女儿和刚出生的外孙,难道要在这最后一刻功败垂成?不准,绝对不准,我女儿的血岂能白流!我要你们金虹山庄全庄之人都死无葬生之地。   本已觉得高鸿羽被自己玩于股掌之中,但想不到最后竟败于其手,谢文滨心中怒火中烧,不顾已被刀气重创的身体,强行运转内力,极速狂奔,目的地的尽头有我最后的杀手锏,有他在手,再多的高鸿羽也要命丧黄泉。   “欧阳老师,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追上谢文滨?以他现在受伤的状态,根本无法全力施展轻功,我们要追上他轻而易举。”欧阳锦程四人在丛林中穿梭,夏擎苍不解地问道。   “欧阳老师是想让他带我们去找真正的凶手!”秦鹤轩笑道。   “你指的是嗜血剑魔?”景馨瑶一惊,说道。   “正是,既然谢文滨是紫炎山庄惨案幕后元凶,那他肯定知道嗜血剑魔所在之地,不趁此将这个大魔头也揪出来,事后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类似惨案。”欧阳锦程严肃地说道。   “江湖传言嗜血剑魔武功奇高,为避免出现意外,你们三个不必跟来,火速回去。”欧阳锦程对着秦鹤轩三人说道。接着一下提速消失于林间。   但三人不甘心,也全力施展轻功跟上,无奈,由于受最前方谢文滨速度的限制,欧阳锦程一时半会也摆脱不了三人的追赶,只能让其暂且跟上,随机应变。   又追踪了半日,只见前方谢文滨钻进一座山洞,消失不见。   欧阳锦程等人来到山洞前,顿时一股极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引得景馨瑶差点一番呕吐。   众人心中明朗:嗜血剑魔肯定就在此洞中。   四人慢慢地钻进山洞,看到山洞不大,走过一条狭长的走道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而溶洞中央现出一副让人一辈子都不敢忘怀的恐怖画面。   溶洞正中央有一个池子,池子之间流淌着的不是涓涓细流,而是浓稠的鲜血。鲜血之中还隐隐可见一些人的断肢残体。而顶上空中似乎所有的空气都已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刺鼻、恶心的血腥气,让人一时呼吸困难。   仔细查看之下,血池之中背对的站着一个人,看不清容貌,只觉得露出血面的后背肌肉扭曲,毫无一块完整之处。   此时谢文滨正站在血池边上。   “欧阳锦程,追了我这么久,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你可以现身了吧。”谢文滨冷冷地笑道。   欧阳锦程闻言领着秦鹤轩三人从石头后走出,笑道:“谢庄主好耳力,竟然知道我们一直在跟踪你。”   “哼,你们跟踪我,无非就是想找到嗜血剑魔,我也懒得揭穿你们,正好可以将你们引来此地,一举剿灭。”谢文滨说道。   “谢庄主果然老谋深算,锦程佩服。”欧阳锦程笑道。   “现在想奉承我已经来不及了,你们找到此处,就必须得死。”谢文滨冰冷地说道。   “非也,我是真心佩服庄主的心机!为了一己之私,竟可不顾血肉之情!”欧阳锦程表情严肃地说道。   “欧阳锦程,我警告你,不要拿我女儿说事。”谢文滨生气地叫道。   “谢庄主,人在做,天在看,你做出此等倒行逆施之事,就不怕哪天遭报应吗?”欧阳锦程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哈,报应?想我堂堂凌峰山庄,先祖们凭借三尺青锋闯出的基业,最后却一代不如一代,这是遭了什么报应?!”谢文滨怒道。   一番对话似乎牵动了谢文滨的内心,开始打开话匣,将内心深处的痛苦一并宣泄而出:“我凌峰山庄,乃江南武林一代翘楚,历经多少代,无人出其左右,敢和我们平起平坐。想不到子孙后辈,一代不如一代,无法完全参透领悟祖上精妙绝学,致使百年之后,紫炎、金虹崛起,硬是被打出一片三国鼎足之势,要是祖辈先人看到这个,又会是何等的悲伤痛楚。”   “直到传至我这一代,虽然我侥幸学会了十三剑中的十剑,已可算是前无古人,但无奈家子天资愚笨,六岁就开始教其剑法,学剑十二载,竟只勉强学会其中二剑,试想待我先去之后,凌峰山庄交至其手,必将断送前程,百年基业,难道要毁于我们手中?我不想做这千古罪人!”   “所以你便起歹心,通过如此恶毒手段,先除去紫炎,再嫁祸金虹!”欧阳锦程说道。   “呵,这样一箭双雕,岂非妙事?”谢文滨笑道。   “即使这样,你也狠得下心,对自己亲生女儿也下的了手?”欧阳锦程问道。   “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为了我们凌峰百年大计,此等小小牺牲又算的了什么?我想,依儿在泉下得知父意,也会支持我吧。”谢文滨叹道。   “那你那名入世不到一日的外孙呢?难道不是你的血肉?!”欧阳锦程大声质问道。   “那是穆建元的血肉!为成此计,依儿嫁于穆建元之子也只是做局而已。”谢文滨怒道。   “难道你忘了,谢依临死之前仍然死死地抱着你外孙,那可是谢依的亲生骨肉啊,体内也流淌着你们谢家的血。”欧阳锦程叹道。   听闻此言,谢文滨突然一时恍惚,身体一晃,体内本已紊乱的内力又开始四处乱窜。   “还有张康平,他死心塌地为你潜伏多年,你竟也下得了手!”欧阳锦程继续说道。   “杀他是时势所逼,不能怪我,毕竟当年没有我,他早已饿死街头。是我给了他一条命,一命报一命,也是应该。”谢文滨冷冷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没有派他潜入金虹山庄,而是将其作为你亲传弟子,尽心培养,可能凌峰山庄就不会发展到如今局面。”欧阳锦程叹道。   “你什么意思?”谢文滨问道。   “你可曾想过,没有张康平,你今日能轻松破去高鸿羽的连环影刀?短短四年时间,张康平竟能将全部八式融会贯通,一一告知于你,此人武学天赋是何等之高!”欧阳锦程说道。   一瞬间,谢文滨恍然大悟!家子不行,若由张康平辅佐其右呢?张康平能为我隐姓埋名四年,替我出生入死,此番品行,定能不负使命,尽心扶持家子将凌峰山庄发扬光大。哎,为什么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如今只能追悔莫及。   难道我做错了吗?一切都错了吗?依儿,外孙,康平……   我只不过想重振我凌峰往日雄风,为什么上天要给我一个如此不成器的儿子!   我没错,我没错,错的是老天,为什么让我继承着一身威望,却不给我将其继续发扬下去的希望。   天不帮我,我只能靠自己。   杀光你们,我凌峰山庄还能照样屹立于江南武林之巅。   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老天。   欧阳锦程看着谢文滨神情变幻莫测,想必其内心正在进行痛苦挣扎,到底心底那份良知能否战胜邪恶?他不得而知,他所能看到的只是谢文滨的眼神渐渐的变冷。   “鹤轩、馨瑶、擎苍,找个地方躲起来,全力戒备。”欧阳锦程轻声跟秦鹤轩三人吩咐道。   三人心知虽然谢文滨身受重伤,自己可能可以与其斗上一斗,但是边上那个神秘莫测的嗜血剑魔却肯定不是自己三人所能对付的,所以还是听从欧阳锦程吩咐留在暗处静观其变的好。   “谢庄主,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就出招吧。”欧阳锦程隐隐运起内力,说道。   “哼,我谢某有自知之明,堂堂龙御阁银龙神捕,以我现在重伤之躯,不敢在你面前造次,自有他人来收拾你!”说着,谢文滨朝着血池中央地嗜血剑魔叫道:“嗜血剑魔,在场的四个人一个都不留,事成之后我再献你活人百名,供你噬血练功。”   众人大惊:原来此血池中的尸体都是谢文滨献给嗜血剑魔的,此人入魔已深,亏欧阳锦程事先还想让其良心发现,悬崖勒马,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痴人梦想、天方夜谭。   只见嗜血剑魔听到谢文滨之话后,缓缓转头,一步一步走出血池。此时大家才仔细看到他的容貌,不止面部,身体其余各处肌肤都无完整之处,整个人远看就如一块人形的面团,各处扭在一起,分不出五官、分不出胸部肚子。   嗜血剑魔环顾全场,与其冰冷的眼神一接触,秦鹤轩随即感到一股刺骨之寒直达心底,似一把冰剑刺进心脏,瞬间冻住血管中热烈流动的鲜血。   这是何等的冰冷杀气!似乎在其眼中,所有的人都已如死物一般。   迄今为止,确实被他眼神所扫之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得下来。今天,你们也不例外。谢文滨心中冷笑道。   最后嗜血剑魔将眼神停在了欧阳锦程身上,欧阳锦程不惧威胁,迎上这股死神眼神,毫不畏惧。两人四目相接,呆呆地站在原地。   “很好,嗜血剑魔,先杀了眼前这位欧阳锦程,之后那边三只蝼蚁就不足为惧了。”谢文滨看到嗜血剑魔一出来就和欧阳锦程对上,笑道。   周围一片宁静,嗜血剑魔并无答话,欧阳锦程也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两人还是驻在原地,没有动静。   “嗜血剑魔,快点动手,还磨蹭什么?早完事,早拿到新鲜的人血。”谢文滨催促道。   “快,你倒是快啊,你不想要人血了?”   谢文滨还在叽喳催促,忽然,只见嗜血剑魔右手食指一点,一道闪光从血池中飞来。   顿时,世界清净了,谢文滨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血红的长剑贯穿而出,瞬时感觉到体内鲜血被吸干掏空,倒地不起。 第五十九章:醉仙逍遥掌   权力、地位、亲人、爱人,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你再算计、再布局,最终也不过是人家剑下另一个亡魂而已,多年之后只剩一具枯骨,又有谁会记得你?念你的好?记你的恨?   谢文滨怔怔地倒在地上,仍然睁大着不可思议的眼睛。   而此时欧阳锦程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谢文滨身上,他看到的是刺入他胸口的那把剑,那把如鲜血一般鲜红的长剑,似乎经过短暂片刻,色彩又更加鲜艳了许多。   这就是那把令江湖中人闻风散胆的魔剑:噬血剑。   噬血剑真有吸食鲜血的魔力?   除了噬血剑,尚有一事令欧阳锦程心中更为担忧,那便是嗜血剑魔的武学修为。   右指一点,飞剑穿身,一瞬间便了结谢文滨生命,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手,而不出手比出手更加可怕,因为他已经达到以气驭剑的剑术巅峰境界,放眼整个江湖,也只有少数几人能与其一较高下!而我,能赢吗?   沉默片刻之后,嗜血剑魔走到谢文滨尸体旁,低身拔出噬血剑,一股尖锐嘶哑的声音从口中蹦出:“它告诉我它还没喝饱,它还要喝,你能满足它吗?”说话间,两只空洞的眼神直挺挺地盯着欧阳锦程,欧阳锦程顿感一阵寒气袭来,立马运转内力,给以反击。   这是眼神之间的较量,这是气势上的厮杀。   又是一阵宁静,两人保持同样姿势,四目相接。   渐渐地,欧阳锦程额头上露出汗珠,越积越多,转眼间已经汗流浃背,湿遍全身。而嗜血剑魔却仍然毫无表情,看着满身剑痕的身体一动不动地站着,秦鹤轩等人怀疑是不是剑伤过多,连汗腺也被削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欧阳锦程大吼一声,起身双掌击出。终于,他动了,因为他知道再不动可能就再也动不了了。刚一番对视,其实是意念之间的对决,此局欧阳锦程知道自己败了。对手实力太强,再不出招,可能接下去自己会连出招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秦鹤轩已经惊讶万分,认出欧阳锦程一出手便是其自创绝技醉仙逍遥掌。这是秦鹤轩第一次看到欧阳锦程用此招,可见此番对手确实不容小觑。   由于秦鹤轩三人并没有处在刚才欧阳锦程和嗜血剑魔的意念的战场间,所以也无法探查到嗜血剑魔实力的深浅,见欧阳锦程出手便用绝技,心中也就只料定对手只达到不容小觑的境界,但事实上,欧阳锦程此番已经是准备全力一搏。   秦鹤轩还记得当年在天昭书院,欧阳锦程演示过一番醉仙逍遥掌,掌法如行云流水般灵动飘逸,而今日观其实战,威力更甚从前,掌速更快、套路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只见眨眼瞬间,欧阳锦程已经变幻了数十招,而嗜血剑魔也已拿起噬血剑防守抵挡。由于噬血剑的诡异噬血魔力,欧阳锦程一直不敢用手接触剑身,只能靠纷乱繁杂的招式牵扯长剑,以期寻找空挡。   灵动掌法配合精妙身法,欧阳锦程如游龙般将嗜血剑魔困在中间,使其身子各处都笼罩在其掌风之下。   嗜血剑魔也惊讶于对手招式的精妙,看似简单的一掌在击到身前瞬间便会幻化为数掌从四面八方袭来,掌速之快令自己应接不暇,而且变化纷繁复杂,毫无规律可言,更别提找出其中破绽。   招由心生、见招拆招、攻其不备,这正是醉仙逍遥掌的精髓所在。   虽然如此,但嗜血剑魔仍然游刃有余,凭借手中噬血剑,已经轻松挡下欧阳锦程数百招进攻。   两人僵持不下,游斗于血池之上、石壁之侧、巨岩之旁,不断变换身形,攻守相替。   此时,欧阳锦程已使出全力,而嗜血剑魔似乎还有所保留。   看到此处,秦鹤轩三人心中都已明白剑魔武功之高,犹在欧阳锦程之上,在心中为师父捏了一把汗。   生死之斗,尤为耗费心力,即使内力深厚的欧阳锦程,经过多番全力施展醉仙逍遥掌,也已感到气息有所不稳,内力接济不上。   这样下去,我必败无疑,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   只见欧阳锦程突然顿住身形,从战圈之中跳出。   嗜血剑魔也停剑,看着对手接下去还有如何高招。   欧阳锦程大笑一声:“嗜血剑魔,你武功奇高,我欧阳锦程自恃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要是就此扭头离去,你也追我不及。”   “哦?你是想逃走?”嗜血剑魔一字一句地说道。   “逃走?笑话!人立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我纵然战死于此,也定要拉你陪葬!”欧阳锦程大吼道,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直冲苍天。   “鹤轩、馨瑶、擎苍,你三人速速离去,回去中州告知大家,我欧阳锦程今日誓死捍卫龙御誓言,定不叫恶徒再入人间兴风作浪!快走!”欧阳锦程对着巨石之后的三人叫道。   见此诀别,秦鹤轩已经热泪盈眶,大叫:“欧阳老师,我们三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们誓死追随老师,血战到底。”景馨瑶、夏擎苍二人也坚定望着欧阳锦程,重重地点头。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欧阳锦程的学生,不愧是天昭书院的门人,你们站于我身后,我们一起抗敌。”欧阳锦程一声狂笑。   就在秦鹤轩三人来到欧阳锦程身后,欧阳锦程突然转身连施三掌,掌风带动着三人往身后进来的通道处飞去,接着,狂吼一声,一掌击出,只见一块巨石震落,挡住通道。   “欧阳老师,欧阳老师!”通道外面秦鹤轩三人已哭成一片。   欧阳锦程转过身来,心中念道:你们三人好好学习,我相信两年后我们龙御阁又会多出三位精英。   “原来你是想和我同归于尽,你以为就这么一块石头能挡得住我?”嗜血剑魔冷笑道。   “能挡住你的不是这块石头,而是我手中这对铁掌。”欧阳锦程说道。   “笑话,刚才我们对拆百余招,你皆耐我不何,如今还有什么高招?”嗜血剑魔蔑视道。   “花间一壶酒,君醉莫回头,逍遥于一世,江湖任我游!”   欧阳锦程拆下腰间酒壶,将其中烈酒一饮而尽,大笑道:“看好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醉仙逍遥掌!”   随着烈酒入肚,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漫步于身体各大经脉之中。医学上有银针刺穴增强功力之说,而酒学上也可以利用烈酒提升功力,这是欧阳锦程自己创出的独特法门,酒中乾坤,有谁比我更清楚?好友,今日,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再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一股巨力从经脉各处冲击而出,欧阳锦程健步一登,眨眼间已闪到嗜血剑魔身前,嗜血剑魔大惊:这速度,较之刚才提升了数倍。   一对铁掌迎空而出,嗜血剑魔急忙挥剑抵挡,一股巨力透过剑身袭来,一浪接着一浪,震入自己体内,致使内力一阵紊乱,一口热血从胸口涌出。   这是,我的血,你,竟然浪费我如此珍贵的血,不可饶恕!   嗜血剑魔大吼一声,舞齐一圈剑舞,随着长剑挥动,数道剑气破空而出,欧阳锦程挥掌抵挡,一股醇厚内力击掌而出,迎向剑气。轰隆巨响,掌力对上剑气,激烈相撞,冲抵消亡。   竟能和我剑气一较高下,欧阳锦程,好样的,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酒劲能持续多久。   嗜血剑魔将体内内力催至极致,频频释放剑气,从远距离攻击欧阳锦程,好让其不得近身。   又是数掌,欧阳锦程通过掌力尽皆化解剑气。但心中却焦急万分,无法近身,则我双掌威力大减一半,等着酒劲一过,经脉受损,将无法再战,到时候只能任其宰割。   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搏。   只见欧阳锦程一个起身,不顾迎面而来的一道又一道剑气,飞身冲向嗜血剑魔。   片刻之间,已有数道剑气打在其身上,撕裂出极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已经浸满衣袖。   喝了酒,还有个好处就是,不怕疼。   欧阳锦程心中笑道,一个瞬间冲到嗜血剑魔面前,嗜血剑魔被其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已然太迟。一对铁掌硬生生击在胸口。而噬血剑也一剑刺入欧阳锦程左肩。   嗜血剑魔被掌力震飞,而欧阳锦程也被长剑刺入的冲劲弹飞。   噬血剑刺在肩膀上,如久逢甘露的枯土,贪婪地吸食着欧阳锦程体内的鲜血。欧阳锦程只感一阵头晕,糟糕,失血过多。   欧阳锦程运起右手内力,艰难地终于拔出了噬血剑扔到一旁,自己重重地摔到地上。   刚才一掌,用尽了全力,此时酒劲渐渐散去,全身经脉如火烧一般疼痛难当,再加上失血过多,终于意识开始模糊。   我赢了吗?输了吗?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了吧,我已经尽力了。   朦胧之间,欧阳锦程眼中有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第六十章:死里逃生   该死的欧阳锦程,竟还藏着如此杀招,差点着了你的道。   嗜血剑魔缓缓支撑着站起身子,运力探查体内,发现虽刚才硬生生接了欧阳锦程搏命一击而身受重伤,但却还不足以致死,反倒是对方似乎已经先于自己倒下。   嗜血剑魔摇摇晃晃地走到噬血剑边,拿起剑,走向欧阳锦程。   能吸干你身上的血,将是噬血剑这辈子最大的美食,嗜血剑魔心中已经狂笑不已,兴奋难当。   站在欧阳锦程面前,嗜血剑魔举起噬血剑,扭曲的面部硬是挤出一丝可怖的笑容,去死吧。   一道血红的光芒刺下。   铛!   一声巨响。   噬血剑被震飞。   “是谁?”嗜血剑魔大怒,叫道。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打扰您雅兴了。”说话间,从另一块巨石背后走出一人,腰间别着一把柴刀,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正是大闹金虹山庄收徒盛典的张大德。   此时嗜血剑魔心中惊恐万分:此人是谁,藏匿许久,自己竟毫无觉察到他的存在。   “你是谁!”嗜血剑魔怒道。   “我只是一名闲人罢了,专门喜欢管闲事,特别是看到有人自诩刀法、剑法了得,就想来看上一看。”张大德笑道。   嗜血剑魔全神戒备,慢慢走到噬血剑处,捡起长剑,心想:现在自己身受重伤,而对方来历不明,不便与其明斗,还是先走为上,不过这洞口刚被欧阳锦程施掌堵住,竟一时也无路可逃。   嗜血剑魔一双空洞的眼睛极力地四处张望,以寻找脱逃之机。   “不要看来看去了,再看你那双小眼睛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我说过了,我只想看看你自称的精妙剑法,看完我便走,快来演示一番。”张大德喝了一口酒笑道。   嗜血剑魔被激怒,想自己成名之后,所到之处,哀声遍野,每人见到自己都如死神降临,无力逃跑,而眼前这人竟敢如此放肆嚣张,真小瞧了我?让你看看我噬血剑的雄威。   嗜血剑魔运起内力,挥起噬血剑全力攻向张大德。   张大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侧身轻松躲开攻击。   但嗜血剑魔意不在此,一击落空便顺势朝洞口飞去,拔剑便欲劈开巨石。噬血剑锋利无比,此区区巨石怎挡得住其剑锋,嗜血剑魔大笑一声,一剑挥下。   只听又是铛一声巨响,嗜血剑魔睁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刚明明看到张大德躲开自己佯装一击,此时应该处于自己身后,怎么一眨眼功夫竟又出现在了眼前,并挡下自己这凌厉一剑。   此时张大德柴刀已经出鞘,稳稳托住噬血剑锋利剑锋。   “想走?难道你的剑法只用来逃跑之用?”张大德冷笑道,施力荡开噬血剑。   嗜血剑魔此时已经知道,此战非打不可。观对手手中兵刃,自信凭借可轻易摧石断金的噬血剑,定能打他个出其不意。于是大吼一声,一剑斜刺,直奔对方面门。   张大德信手一挥,挡下长剑,随即变幻身法躲开攻击。口中大笑道:“以剑用剑,依剑而战,你的剑法也不过如此,看来我是高估你了。”   什么?嗜血剑魔生平哪有受过如此巨辱?竟敢轻蔑于我,看我拿你鲜血,以祭长剑。嗜血剑魔狂吼一声,数道剑气袭出,张大德柴刀横向一劈,一道霸道刀气也破空而出。   两道霸气交会,刀气轻松斩断剑气,气势丝毫不减,朝嗜血剑魔飞去。   嗜血剑魔大惊,急忙闪开躲避,就在闪避瞬间,张大德已临于身前,又是一刀砍下,普普通通的一刀,就如寻常农夫砍柴劈竹一般,简单纯粹,朴实无华。嗜血剑魔横剑抵挡,心中嘲笑,区区柴刀也敢和我这噬血剑硬碰硬?   刀剑交锋,只闻咔嚓一声,噬血剑应声而断,而柴刀已经破剑而出,从上而下一刀劈在嗜血剑魔身上,一道鲜红的刀痕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脚下。   嗜血剑魔瞪大双眼,满脸惊恐,至死都不敢相信锋利无比的噬血剑竟被一把普通柴刀斩断。   看着嗜血剑魔的尸体,张大德一声冷笑,拿起两截噬血剑的断剑,念道:“此至邪至凶之物,留于世间,只会带来无尽祸害。”说着,将断剑甩上天空,一刀砍下,锋利无比的剑身顿时化为灰烬,飘散于空气之中。   之后,张大德走到欧阳锦程身旁,蹲下探查其伤势,心中点头念道:好个小子,竟能在酒中悟出此等绝学,加以时日,必可震惊武林,希望到时候我还没仙去,可以和你切磋一二,今日我不会让你休命于此。   随着一股醇厚内力缓缓注入体内,一股涓涓暖流流遍全身,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本已奄奄一息的伤势逐步得到缓解。   今日我保你一命,日后就靠龙御阁那群人再继续帮你疗伤吧。   施法完毕,欧阳锦程虽然仍昏迷不醒,但已无性命之忧。张大德见到他面色逐渐回暖,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通道门口,柴刀随意一挥,巨石中间隐隐出现一道裂痕,接着身影便消失不见。   此时身在洞外的秦鹤轩三人已经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劈开巨石,包括动用夏擎苍的玄月断浪拳和景馨瑶的疾风轮迴剑。到最后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不行,我们不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让开,让我再试一次。”景馨瑶拿起子母剑,舞个剑诀,狂吼一声,剑影煌煌,如疾风迅影般斩向巨石。   只闻一声巨响,此番竟然从中间劈开了石头。   三人大喜,急忙冲进洞内,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   三人走到欧阳锦程身前,急忙探查伤势。   “欧阳老师还有气息,快点,擎苍背着老师,我们下山找郎中。”秦鹤轩叫道。   “我去看看嗜血剑魔。”此时景馨瑶举起长剑全神戒备、小心翼翼地走向嗜血剑魔。   三丈、两丈、一丈。   嗜血剑魔仍然躺着一动不动,景馨瑶低头把脉一查,竟已死绝。   “馨瑶,怎么样?”秦鹤轩轻声地问道。   “死了。噬血剑也不见了。”景馨瑶环顾四周,都没看到噬血剑的身影,静静地答道。   “算了,死了就好,世上又少一名恶徒,我们走吧,再不抓紧我怕欧阳老师有性命之危。”秦鹤轩叫唤道。   景馨瑶盯着嗜血剑魔身上那道长长的伤痕,陷入沉思,在秦鹤轩再三催促下,起身离去。   众人走后,张大德从石头背后走出来,一脚将嗜血剑魔尸体踹入血池之中,喝着酒,自顾离去。 第六十一章:归乡   数日之后,天昭书院,秦鹤轩三人焦急地等在门口。   吱嘎,门缓缓打开,辰无衣一脸疲惫,身后的夏雪也额头汗珠微露。   “怎么样,无衣老师?欧阳老师伤势如何?”一见辰无衣二人走出房门,秦鹤轩急忙上前询问。   辰无衣,挥挥手,并无答话,径直回房。   “雪儿,你跟姐姐说说,到底怎么样了?”见辰无衣离去,景馨瑶急忙抓住夏雪的手问道。   “大家放心,欧阳老师伤势已无大碍,经过多番施针治疗,无衣师傅只不过有点累了罢了。欧阳老师已经醒了,你们要是担心就进去看看吧。”夏雪笑道。   三人一听,赶忙进屋。   只见欧阳锦程左肩伤势已经被重新处理,包上了精致的纱布,而脸色也较之前红润了许多,现正靠在床头休息。   “欧阳老师。”三人唤道。   “哦,你们来了,你们还真是不听话啊,叫你们走,竟然一个都没走。不过我倒也真是得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三个,我欧阳锦程可能已经去奈何桥上喝酒了。”欧阳锦程笑道。   “欧阳老师大义屠凶,我等岂有一走了之之理。”秦鹤轩也笑道。   “我们也是堂堂天昭学子,老师们在课堂上所教授的一切我们都铭记于心。”夏擎苍说道。   “欧阳老师,刚看到无衣老师一脸无话的出来,真是吓死我们。”景馨瑶说道。   “呵呵,辰无衣啊,只不过是被我气到了而已。”欧阳锦程笑着,又回忆起刚才之事。   “欧阳锦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酒催动内力,比银针刺穴危害更大,你怎么就不听,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欧阳锦程醒过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辰无衣的训责。   “哎,锦程错了,下次一定听从圣手医仙的医嘱。”欧阳锦程笑道。   “还开玩笑?前次你动用此法之后经脉大损,别人抬着你来找我时,我不是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是我的病人,就要听从我的吩咐!”辰无衣继续训斥道。   “此番也是形势所逼,下次绝对不敢。”欧阳锦程苦笑道。   “今日要是再迟来片刻,即使扁鹊再世,也回天乏术了,你叫我,我这个医者何以面对医道先祖!”辰无衣怒道。   欧阳锦程从辰无衣的训斥中听到的更多的是关心而不是生气,摇了摇头,严肃的叹道:“无衣,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用此法,也绝对不会让你再如此生气担心。”   “担心?谁担心你了。你只是为你这个病人不听话生气而已。”辰无衣说道。   “好好好,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生气。”欧阳锦程笑道。   “好了,你好好休养吧,这段时间哪里也不准去,就呆在书院里,哪日经我允许可以离去之时才可以走。”说完辰无衣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欧阳锦程,我警告你,这段时间,戒酒!”说完径直离去,不留给欧阳锦程任何回话机会。   戒酒?这岂不是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哎!   接下去几日,欧阳锦程除了每天要忍受无酒喝的痛苦以外,还要被辰无衣强行灌入各种味苦中药,在其看来,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而秦鹤轩天天被夏雪缠着要他诉说下山以来的经历,每每听到惊险之处便会惊恐万分,而听到伤心感人之处就要潸然泪下,还依然是以前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景馨瑶多次想找秦鹤轩一起聊聊天,却每次都被夏雪先行一步,心中郁闷不已,只得继续辛苦练剑。而夏擎苍看着这几人的模样,想去找景馨瑶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心中苦恼万分:还是鹤轩受人欢迎,雪儿、馨瑶都这么喜欢他。不过总不能脚踏二船,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心中打定主意要守护的人,两个人都不能被伤害,改天我一定要找他说个清楚。   而江湖之中,也从起初聚宝岛巨变带来的震惊中逐渐平淡下来,人死不能复生,但日子还得继续过。虽然死者家大业大,少不了一番争权夺势,但终归还是会获得终结,老人已去,新人上位,又会谱写出什么新的传奇篇章?   就这样,无忧无虑,日子飞速而过。   一日,欧阳锦程将三人叫到自己房间。   “看辰无衣的样子,我基本上数月之内是别想下山了,现在书院之中也无其他老师在,所以,为了不耽误你们学习,我决定准许你们自行下山历练。”欧阳锦程跟三人说道。   什么?我们可以自己下山?一听到这话,三人心花怒放,没有老师跟着,那可是自由无比,无拘无束,真是快哉乐哉。   欧阳锦程看到三人露出一副飘飘欲仙的神情,笑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此番历练只允许一个月,一个月后必须得回来。除了时间上的要求,地点也有要求,我只允许你们回家一趟,顺便历练而已。”   还有这么多要求?三人心里一凉。   不过可以回家一趟,也是挺好的,离家已经三年多了,不知父亲还好?有没有破获什么大案子?   不知我走之后楚伯的那群鸡怎么样了,没人帮忙打理,会不会都被其他人抓光了?不过那群鸡一般人也抓不到,一个个机灵的跟鬼似得。   还有小妮,不知道有没有再养一只花猫呢?   怀着各种思念,秦鹤轩早早的上床睡觉,反正明天就可以出发回家了。   家?我还有家吗?我确定还要回去吗?一切都没有了,只剩那么一座空荡荡的宅子,我回去还能干什么?   景馨瑶含着泪水,静静地睡去。   三年多了,不知道父亲母亲的坟头是否已经杂草重生?少了我们家那肉铺的竞争,是不是隔壁老王那家铺子生意爆棚,已赚的盆满钵满?家,是该回去看看了,到时候求求无衣师傅,让她同意雪儿也跟我一起回去,她肯定也很想家。   夏擎苍笑着,躺在床上沉睡而去。   翌日,晨光初现,三人早早起床,收拾好包袱。在夏擎苍的再三请求下,辰无衣终于同意夏雪也一并跟着回家一趟,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可见对这个弟子疼爱有加。雪儿也找到了一名好师傅,夏擎苍心中笑道。   四人来到欧阳锦程房前,道别之后,终于踏上了归乡之路。 第六十二章:重回安州   一路上,大家开心地诉说着自己家乡的往事,只有景馨瑶一路沉默。   看着景馨瑶这副模样,秦鹤轩又不能自己表现的过于高兴,从而引起她伤心,也不能替她排忧解难、缓解悲伤之情,所以只能心中叹息,原来一起保守秘密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四人商量好之后,决定按照路程远近,先去安州,接着再去曲州,而景馨瑶一直没说自己家乡所在,也就只能作罢。   安州,我回来了,大家都有想我吗?秦鹤轩心中激动万分。   城郊,农户们跟往常一样,早起下田耕作。田间,休息之余,楚伯坐着自顾自地抽着旱烟。   自从秦鹤轩走后,楚伯这边也没有其他人前来听他说书,而原先的一群鸡也都宰的宰,卖的卖,一只不剩。所以三年以来,冷清了许多,心中还有点怀念起过去时光。   “楚伯,楚伯!”   嗯?难道我真的老了?都耳鸣了?楚伯摇摇头,怎么好像远方传来秦鹤轩的声音,照理说安州最近也没发生什么需要惊动龙御阁的大案,现在正值下山历练的宝贵时期,秦鹤轩没有理由会回来。   “楚伯,楚伯!”   声音越来越近,楚伯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方向,四个人正并肩行走过来,其中为首一人正在朝自己挥着手,正是秦鹤轩。   “哟,还真是鹤轩啊。怎么会有空回家啊?”楚伯看到秦鹤轩,笑道。   “因我功绩显著,所以书院特地放我一个月假。”秦鹤轩笑道。   “呵呵,那好啊,怎么样?在天昭书院呆的如何?”楚伯笑道。   “奇哉妙哉,除了知识、武艺,我还结识了一干好友。”秦鹤轩指着身边三人,开始向楚伯挨个介绍每一人。   “嗯,不错不错。”随着秦鹤轩的介绍,楚伯眼神逐个扫过众人,等移到景馨瑶身上之时,竟然一愣,随即身上一物映入眼帘。那是景馨瑶脖子上挂着的香囊,那个父亲于她十二周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那个全家人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景馨瑶心中惊奇,这个人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难道是个色鬼?鹤轩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好友。   “楚伯?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人家景姑娘看。”被秦鹤轩一叫,楚伯回过神来,笑道:“没事,没事,只是觉得姑娘有点眼熟,不知姑娘来自何方?”   秦鹤轩心思景馨瑶肯定不愿说出自己往事,急忙抢过来回答道:“楚伯怎么一见面就打听别人隐私,小心我告诉楚伯母去。”   “哦,呵呵,那我就不多嘴了。还没进城吧?快点进城,我想你父亲见到你之后一定喜出望外。”楚伯笑道。   待四人离去之后,楚伯陷入沉思。   进城的路上,景馨瑶向秦鹤轩问道:“刚才那个就是你以前跟我们讲起过,跟你讲了很多案件的那名说书人?”   “是啊。怎么了?还对他盯着你看怀恨在心?”秦鹤轩笑道。   “没有,只是以前听你描述,觉得此人不简单,但今日观来,也就一个寻常农夫而已。”景馨瑶笑道。   对于楚伯,自从加入天昭书院以来,秦鹤轩也一直心中存有疑惑,感觉以前楚伯给自己讲过的故事中夹杂着很多书院之中学到的知识。所以今天自己也特意仔细观察了一番楚伯,但确实看不出任何端倪。见其四肢虽然肌肉不松,但似乎体内毫无内力真气流动,举手投足之间也都只如寻常人一般,缺少练武之人那股威严。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估计那些知识都是楚伯以前行走江湖之时道听途说而来的。   此时夏雪正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鹤轩和景馨瑶二人,隐隐觉得自此次回到书院以来,二人之间的互动多了很多,关系也似乎更近一层,难道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吗?   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最敏锐的,特别是对于自己心仪之人。   景馨瑶也似乎发现了夏雪的神态,有意无意地跟秦鹤轩越聊越多。   最后只留下夏擎苍一人摇摇头,落寞地行走于田野之间,背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不多时,四人来到安州城内,秦正看到儿子归来,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五年,现在才三年就回来了,是不是被开除出书院了?秦正心中一阵担忧,想起自己倾注了多少希望在儿子身上,也千万不要让人失望啊。   待四人说明了前因后果之后,秦正大笑,马上上街购得许多上好食材,请大家好好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秦鹤轩向秦正诉说着自己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听得秦正频频入迷,拍手称好。终于,儿子有出息了,做父亲的心里那是由衷的高兴,孩子他娘,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咱儿子现在出息大了。   听到后面,秦正已经有点泪湿眼眶。看着父亲的神态,秦鹤轩拍拍父亲肩膀,承诺道两年之后的毕业试自己一定全力以赴,定能脱颖而出,获选进入龙御阁,为父亲、为死去的母亲争光!   望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秦正心中倍感欣慰。   而见到秦鹤轩父子其乐融融,景馨瑶三人却各有心思。   夏擎苍、夏雪二人也想起了父母尚在时候的温馨时光,如果他们今天还在世的话,看到我们回去,是不是也会如秦正一般开心呢?还是可能三年前他们就不会同意自己前来中州参加天昭试,而要我们老老实实子承父业,将肉铺店的生意继续承继下去?   景馨瑶心中泛着淡淡的忧伤,家,是什么感觉?我已经六年没有体验到了,都有点记不清楚了。再过几年,我怕连记忆中父亲、母亲、妹妹的容颜也要模糊起来,我何时才能报得此仇?何时才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历史从来都不能假设,有谁知道这几名身怀不同过往的少年此刻能结识在一起,又有谁知道数年之后这几名好友又会身在何方?已经发生的一切似乎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但将要发生的一切却仍然掌握在自己手中。命运的齿轮一刻不停的持续旋转着,带动着历史巨轮缓缓前行。   楚伯屋内,楚伯和楚伯母两人坐在一起。   “听说你见到鹤轩了,怎么一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这小子变坏了?”楚伯母笑道。   “三年不见,鹤轩已经今非昔比,我见他步履稳健、气息充沛,心思缜密程度更甚从前,看来天昭书院确实教会他很多东西,也不枉我当年一片苦心。”楚伯说道。   “还你一片苦心,当年你只不过耐不住无聊寂寞,一时兴起,正好碰到这么好的一名倾听者,就一股脑儿把你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给了他。你说是不是?当初你有想过今日的秦鹤轩吗?”楚伯母笑道。   “哈哈,还是你最了解我。”楚伯笑道。   “既不为此事,那你到底为何事烦恼?”楚伯母关心地问道。   “好友之事。”楚伯淡淡地说道。   “嗯?你难道是说景翰英?”楚伯母一惊,问道。   “景翰英,景馨瑶,世上是否有如此巧事?”楚伯自言自语道。   “六年前闻讯之后,你不是暗中调查过,结果证明他们全府惨遭毒手,无一幸免,此案也被龙御阁束之悬案堂,无人可破。难道今天又有何新的发现?”楚伯母一反嬉笑表情,严肃地问道。   “目前还不知道,我离开几日,有件事情我想再去求证一下。”说着,楚伯已经起身离去,不多时,人影已消失于暮色之中。   望着楚伯离去的方向,楚伯母脸上微微一笑,心中叹道:你还是当年那个你,心中那份对真相的执着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那名英雄。 第六十三章:连环凶案   “娟儿,先回家了,我们明天再聚。”路边一名穿着大红衣服的少女跟另外几名少女道完别,径直拐进小巷。   有这群小姐妹在真是开心,每天都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比在家里惬意多了,真希望这种快乐时光能多一点,每次一想到回家就要头疼,回到家中就要面对着古板的父亲,不停念叨着要我学这学那,一会针织、一会布艺、一会弹琴、一会书画,根本不管我心中情愿与否,哎。   少女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埋怨道。殊不知后面一个阴影越来越近。   “小姐,今日早点回家,要不然老爷又要生气了。”   一匹白马飞驰而过,马上一名红色劲装少女,头也没回,毫不理会后面家仆的叫唤,骑着马奔向林间。   难得可以出来打场猎,还要念叨没完,真烦,少女心中念道。   只见林中一物闪过,竟是一匹梅花鹿,少女高兴万分,抓紧一勒马绳,纵下马背,拿起长弓,隐藏于草丛之间,缓缓接近猎物。   梅花鹿自顾自地低头吃着青草,丝毫没有感觉到一股死亡的威胁越靠越近。   少女心跳越来越快,好久没有捕杀到如此猎物了,今天绝对不能让你逃走。等到梅花鹿进入射程范围内,少女一把拉起长弓,一根利箭流星般射出,梅花鹿尚未抬头,已失去知觉。一把羽箭正好插入心脏之间。   少女大笑,来到梅花鹿尸体旁,正欲提起猎物,身后一黑影出现。   “小慧,再多留片刻嘛,不要这么着急走啊,我还没尝够啊。”一座民房内,传来男女缠绵之声。   “好了,现在真的要走了,要不然等我家那个死鬼回来发现我不在就糟糕了。”   房门一开,一名穿着红色长裙的少妇整理好衣服,左右观望了一通,便快速跑离房子。   今天时间耽搁久了,再不回家,自己那死鬼丈夫就要起疑心了。哎,我那丈夫要是有他一半温柔就好了。想着想着,少妇又想起刚才一番温存,双夹泛起红晕。   正在忘我回忆之际,额头碰到一人,抬头刚想开骂,只见眼前一黑,已不省人事。   “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人失踪了。”   曲州衙门内,一名捕快大叫着跑进来。   “慌什么慌,喘口气好好说话。”贺捕头怒道。   贺宁,曲州官府捕头,是上上届天昭书院毕业学子,跟欧阳锦程乃同届学友,据传当年成绩优异,差点就被选入龙御阁。在他到来之前,曲州本地治安较为混乱,山匪四出、强盗横行,而他来之后,铁腕除害,一举端掉了曲州周边数个匪窝,将一干强盗一网打尽。方圆百里恶人听之名声皆闻风散胆,改邪归正。所以在曲州有青天之称。   但此次案件却已烦恼他多日,想不到今日又出一案。   十日之前,有人报案说自家闺女失踪,而后第二天在街边垃圾堆里看到该女尸体,全身****,身上有数十道刀伤,右手掌整个被人削去,死状恐怖之极。女子父亲看到惨状后,一度悲伤过度,昏死过去,醒来后跪在衙门口不起,恳请贺青天为其做主,查出凶手,还女儿一个公道。   此案尚无头绪,五日之后又来一人说在郊外树林发现一具女尸,全身****,背上、胸部等处有十几处刀痕,双眼被挖,死状恐怖。后来经确认为城外一兽皮商人女儿,父亲得知此事,花下重金悬赏凶手。   两案发生时间如此之近,作案手段惊人相似,肯定是同一人所为的连环凶杀案。经过对尸体的检验,发现凶手皆对女子有奸污行为,先奸后杀,还残害尸体,简直罪不可恕!竟然在我辖区内行下此恶,当我贺宁为三岁小孩?挖地三尺,我也要找你出来,将你绳之于法!   贺宁随即下令全城捕快停止手上一切公务,全力合作彻查此案,但是多日以来,都毫无头绪,除了两具尸体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凶手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至今日,又有人前来报案。   此次报案人声称自己的妻子被人拐跑藏起来了。   贺宁带领着手下捕快来到嫌疑人住处,此时失踪女子的丈夫已经在门口大喊大叫,引来了周围群众的围观。   “范德你个畜生,你给我出来,勾引我老婆不说,现在还将她藏起来,你是何居心?”   “崔善,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才没有藏匿什么人。”范德冲出房门,大吼道。   “范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趁我外出摆摊之际都叫我老婆来你这里私会,行那苟且之事!你说,你勾引他人妻子,是不是罪不可恕!现在还把我老婆藏起来,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崔善抡起拳头便往范德脸上砸去。   崔善人高马大,而范德较为瘦小,被崔善拳头击中两下之后,已经怪叫连连,接连躲避。   “住手!”此时,只听人群外一声巨吼,人群渐渐挤开一条通道,贺宁带着捕快走进来。   “你两在此私自斗殴,可知按照我朝律法,当罪杖二十!”贺宁朝着二人怒道。   看到贺宁到来,两人从扭打中散开,隔空怒目而视。   “崔善,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贺宁问道。   “贺捕头,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我收好摊,回到家中,看到不见妻子踪影,随即想起之前有人跟我说过,常常在范德家门口看到妻子,心中一怒,一晚上没睡,准备等妻子回来好好责问。但是一直等到今天早上都没见到她回来,于是便来衙门报案,让贺捕头来为我伸冤,接着我便自行来到这范德住处,看看这对狗男女到底在做什么,竟要一夜之久,接下去的事情贺捕头就都看到了。”崔善生气地说道。   “范德,可有此事?”贺宁问道。   “贺捕头,我……哎,我确实和崔善妻子有偷情之行,这个我承认,但是我绝对没有私藏女子!”范德叹道。心中也有些许悔恨,毕竟偷情之事哪能不遭人鄙夷唾弃。   “既然没有私藏,那我老婆去哪里了?”崔善怒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昨日申时,你妻子便已从我这离去,之后去哪里我确实不知。”范德叹道。   贺宁可以看出两人都没有撒谎,这事情背后可能另有玄机,只能吩咐大家先散去,之后的事情交给官府来查。   就在此时,另一名捕快从门外慌忙跑进来,叫道:“贺捕头,找到崔善妻子尸体了!”   城郊河边,已经好几个人聚集在哪里。河滩上躺着一具女尸,****着身体,肚皮竟已被割烂,里面的内脏流满一地,看到此惨状,崔善、范德都已哭倒在地上。   “贺捕头,十日连死三人,我看还是写信求助于中州吧。”边上一名捕快问道。   “不用,我一定能侦破此案。”贺宁坚定地说道。   求助中州,笑话,我可是当年差点获选进入龙御阁之人,此点小案也解决不了,还怎么在捕界立足,还怎么在同仁中抬头做人?!曲州,这是我的地盘,谁也不能在这里撒野!   又过数日,贺宁对此案仍然一筹莫展。而凶案却在继续,隔个三五天便会有一名女子失踪,接着第二日便会出现尸体,死状恐怖,皆全身****,身上布满受虐痕迹,且都被割去部分器官组织。   半月之后,曲州城内,已经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少女们将自己的红色衣裙全部藏起,不再穿着,除此之外,即使是大白天,女子也不敢一人出门,躲在闺中,惶惶恐恐。   曲州,一片死寂。 第六十四章:小城疑云   曲州,一座西南小城,周围山区众多,早些年因山匪纵横,治安较差,致使小城一直发展不起来,人口也不多。但自从贺宁上任捕头以来,励精图治,严惩罪恶,仅花了一年时间便扫平恶寇,之后数年时间,在贺青天的治理下,曲州人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派安详和谐,人口也越来越多。这些事情夏擎苍兄妹都亲身经历过。   “我们曲州自从来了贺捕头,真的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一过了申时,城中大街上就空无一人,大家都早早回家,闭门不出。而如今,一直到亥时,街上都还有人流移动,说书唱戏,样样齐全。”马上就要到曲州境内,夏擎苍心中十分高兴,一路上不停地跟秦鹤轩等人诉说着曲州的风土人情、小城特色。夏雪也时不时地补充上几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来曲州是个好地方。听完夏氏兄妹的描述,秦鹤轩、景馨瑶二人心中感叹道。   “话说这个贺捕头应该还是欧阳老师的同窗好友,都是上上届天昭书院毕业的学子,看来也是个中佼佼者,要不然也不会将我们曲州打理地如此城泰民安。”这个时候夏擎苍又说道,神情之间洋溢着一股自豪。   被擎苍传得如此神乎其神,那看来抽空要去见识一下这位他们口中的贺青天,不过既然如此优秀,怎么没有被龙御阁选中呢?秦鹤轩心中藏有一丝疑惑。   终于,四人来到曲州城门口,夏擎苍兄妹迫不及待地领着大家入城。   只见城中大街之上三三两两地走着几名男子,无精打采,路边几个商铺店门半开半掩,门口台阶之上布满灰尘,一看就知鲜有人出入。   这个时候才刚过午时。   “擎苍,这个好像和你刚才的描述不太一样啊,大中午的怎么这么冷清?”秦鹤轩见此情景,朝夏擎苍问道。   夏擎苍也楞在原地,一脸茫然。三年前走的时候可不是如此一副景象啊!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路上有名老者,看到城门口站着的四人。当眼神瞄到景馨瑶和夏雪之时,神情惊恐万分,急忙跑上前来,叫道:“姑娘,快点回家,还有,把这身艳丽的衣服换下,没什么事不要出门。”说完环顾左右,便径直离去。   留下景、夏二人站在原地,感觉莫名其妙。   “哥哥,还是先带大家回咱家再说吧,外面天冷。”这个时候夏雪开口说道。   于是兄妹二人领着秦鹤轩、景馨瑶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中。   这是一间普通的房子,房子门口上方还挂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牌匾,写着夏氏肉铺四个大字。   推门而入,屋内布满着厚厚的一层灰,毕竟离开三年了,期间也不会有人前来打理。   夏雪朝着大家笑笑,道声歉意,然后便去厨房打水开始打扫卫生。而秦鹤轩和景馨瑶也卷起袖子,加入清洁行列。   夏擎苍则出门购置了一些祭祖之物,待夏雪忙完之后两人前去父母墓前祭拜。   在此之余,秦、景二人抽空上街逛逛,好仔细欣赏欣赏这曲州的风土人情。但是,走了大半天,发现到处死气沉沉,看到的少数几个人也都神情黯然,无精打采,除了几家商铺以外,其他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街角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也随即会被主人的几声训骂淹没,又陷入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怀着满腹的疑惑,秦鹤轩两人郁郁地回到夏氏家中,这个时候,夏氏兄妹也祭拜完父母回来。四人坐在一起讨论。   “我总觉得不对劲,偌大的城市,怎么一点生气都没有。”秦鹤轩说道。   “先别说跟你们描述的反差太大,就单单以一个普通小城而言,今日这番景象也是不正常的。我们刚到曲州是午时,现在不是酷暑时节,午时应该是最繁忙热闹的时候,而我们看到的确是路上行人稀疏,两旁门户紧闭,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一般。”景馨瑶也将自己的疑惑描述出来。   “是啊,我也想不通,短短三年时间,曲州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样子。”夏擎苍叹道。   “要不我们去官府那边问问?”夏雪提议。   众人点头答应,便欲出门,忽然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夏氏兄妹心中奇怪:我们好友不多,怎么一回来就有人知道便上门来拜访了?   夏擎苍打开房门,看到两人捕快打扮正站在门口。   “请问两位捕快有何事?”夏擎苍拱手问道。   “你们几人是今日新来之人吧?我听人说其间有两名女子?”其中一名捕快问道。   “正是,怎么了?”夏擎苍回答道。   “若不是曲州人士,你们尽早离去吧。在曲州其间,两位小姐尽量不要外出,即使要外出,也不要衣着艳丽,也别是绝对不能穿红色衣服,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切记!好了,我们还要继续巡逻,先走了,记得关好门窗。”说完,两名捕快离去。   夏擎苍被说的莫名其妙,而在屋内的几人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之前刚进城时遇到的那名老伯也跟我们说过类似的话,看来曲州确实出大事情了,走,我们马上去衙门问问吧。”景馨瑶皱眉道。   曲州衙门位于城市正中央,最为繁华的主道旁,门口两只石狮凶猛威武、怒目而视,若恶人至此,尚未到达公堂,胆子已被吓去过半。   门口右手边,鸣冤鼓鼓面整洁,鼓锤红漆鲜艳,可见虽每天有人擦拭,但使用不多,屹立于此多年以来,仍然崭新如初,诉说着曲州往日的繁华太平。   门口站着两名捕快,神情疲倦,时不时扭头环顾四周,打着哈欠,似乎已经多日没有得到良好休息。   秦鹤轩四人来到门前,让捕快通知衙内,说天昭书院学子前来拜访。捕快们一听天昭书院,不敢怠慢,毕竟那是捕界中的最高学府,出来之人都是自己不敢奢望的捕头人选,所以急忙进屋传话。   今日贺宁仍然在堂中翻阅案件资料,目光迟缓,神情恍惚,事实上他已经在衙门中度过了数个不眠之夜。众人现在都在传言贺宁无法侦破此案,而为了保住自己威名,也不肯向中州求助,这是在拿曲州百姓的安危为自己的官职做赌注。渐渐地贺青天的口号已经繁华渐退,消失于历史的尘埃中,反之出现的是各种怨声恨语,鄙夷之色。   人就是这么奇妙的一种动物。   我没有输,我不能输,我要挽回我失去的一切,我要亲手捉拿你归案,我要你付出代价,你这个连环凶手。贺宁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道。   抬头喝了一口浓茶,清醒一番脑子,贺宁又再度埋头分析案情。   “贺捕头,外面有天昭书院之人来访!”此时一名捕快走进堂中朝贺宁说道。   “什么?”贺宁心中大惊:自己从来没有写信去过中州,他们怎会得知此事?难道是衙门之内另有他人为之?这不是误我前程!   “走,随我出去看看。”人已到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去探听一下虚实。打定主意之后,贺宁和捕快一同来到衙门外。   看到眼前四名年轻人,贺宁恍然大悟,难道是又逢下山历练之时了?不知道这四人是由哪名导师带领。该不会是欧阳锦程吧?   一想到欧阳锦程,贺宁心中一紧,往日幕幕又涌上心头。   欧阳锦程与贺宁同届,但欧阳锦程天资聪颖,平时时常一副吊儿郎当之样,但无论文技还是武技却都出类拔萃,而贺宁一直勤奋好学,低头苦学、埋头苦练,但最后竟然是欧阳锦程获选进入龙御阁,几年之间又从青龙捕探升为银龙捕探,而自己却只能来此西南小城做个小捕头。因此,在贺宁心中,对欧阳锦程一直存在着既嫉妒又羡慕的感情,从毕业那天开始便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会超越他,会让龙御阁知道,他们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欧阳锦程,是他一辈子都在追寻试图翻越过去的鸿沟。   而今天,这道鸿沟可能又再次来到自己眼前。   “你们的导师呢?”一见到秦鹤轩四人,贺宁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们导师没来,此番是书院给我们放假,我便领几位好友回家乡看看,我是曲州人士。”夏擎苍回答道。   一听没有导师,贺宁长吁一口气,心念:就几名尚未毕业的学子不足为惧。   “哦,既是如此,那便带领你朋友四处逛逛,来我这里是何事?”贺宁说道。   “曲州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景馨瑶直接发问。   贺宁一愣,笑道:“能有什么大事情。”   边上捕快一听,斜眼望向贺宁,贺宁正好看到他此异动,已把眼神投向他,眼神相接,捕快抓紧头一低,不再看他。   “我三年前离开曲州之时,曲州不是今日模样,现在的曲州路无行人,就跟鬼城一般,而且刚才还有巡逻捕快上门说了几句莫名其妙之话,这城中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夏擎苍接着说道。   “而且是跟女子有关吧。”突然,秦鹤轩冒出一句。   贺宁将眼神移向秦鹤轩,看到此时秦鹤轩也望向自己,神情之间飘逸而不失庄重,目光税利,眼神坚定,顿时让他想起一人:欧阳锦程!   这股感觉和当年的欧阳锦程极其相似!   “哼,莫名其妙,既然书院准你们假期,你们就在此好好游玩一番,之后速速离去。”贺宁说完,便自顾回到衙门之内。 第六十五章:又添一命   从衙门回来,众人闷闷不乐。   这贺宁口中明显是有事隐藏,但却也不好怪责于他,毕竟自己四人目前身份不似从前,人家不肯泄露衙门机密也是应该,不过为什么不肯让我们帮忙?毕竟是自己同个书院的前辈,即使帮不上忙,也可以让我等在旁协助,也算是一番历练。   既然此路不通,那边另寻其他途径,秦鹤轩提议去酒馆走一趟,众人点头同意,毕竟在江湖上属酒馆信息最为丰富,是探听消息的最佳场所。在夏擎苍的带领下,四人来到曲州最大的酒馆。   踏门而入,眼见不似其他商铺,酒馆之中还算有些人气,各桌之上三三两两聚集着一些人在饮酒谈天。看来这酒馆已经成为曲州城中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地方。   人多自然口杂,秦鹤轩等人刚坐下,便已听到隔壁桌的人聊起这曲州发生的变故。   “你知不知道?三天前肉铺店老王的女儿也遭殃了。人家就这么一只独苗,从小就是掌上明珠,现在人一去,全家都崩溃了。”一人轻声说道。   “肯定是他们自己没看好孩子,就现在这幅情形,还敢让女儿单独出门。”另一人说道。   “听说是想去给老王买个生日礼物,偷偷出门的。”一人说道。   “哎,可怜了老王了,他女儿确实很孝顺。”另一人叹道。   “不是说那凶手专挑红衣女子下手吗?老王女儿即使上街也不可能穿着红色衣服吧,现在不可能还有人敢穿红色衣服。”一人奇怪的问道。   “不知道啊,听说他们找到尸体的时候,尸体身上是穿着红色裙子的,只不过就是肚脐以下都被撕烂了。”另一人说道。   “哎,实在是禽兽啊。怎么到现在官府还没个说法。这样下去,我们曲州还怎么有人敢继续呆下去啊。”一人叹道。   “这鬼地方确实没法待了,我已经叫我媳妇收拾收拾回娘家暂避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考虑回来。”另一人叹道。   就在这时,酒馆外面跑来一人,冲着刚才正在聊天中的一人叫道:“不好了,老吴,你媳妇出事了,在城郊凉亭那边,快去看看。”   那人一听,哐当一声,酒杯掉在地上,头也不回,径直冲出门外。   而秦鹤轩四人也立马跟着追出去。   城郊凉亭,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老吴挤进人群,一看到挂在树上的妻子,痛哭流涕。   只见一名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子双手被绑挂在树上,胸部部分和肚脐以下部分的衣服已经被撕烂,左胸整个被人切去,背部满是鞭痕,条条都入肉三分,隐约可见其中的骨头。   看到此具尸体,景馨瑶和夏雪都一阵恶心,不敢直视。而秦鹤轩已经跃入人群,在尸体上仔细观察起来。   这个时候贺宁带着捕快也已经赶到,为避免恐慌蔓延,到了之后急忙疏散群众,安抚老吴心情,让其各自回家。这个时候,贺宁才看到尸体前站着一人正在发呆,认出是之前来衙门的秦鹤轩之后,大叫:“小子,不要来骚乱现场!快走,再不走告你妨碍公务!”   眼见秦鹤轩仍然站着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怒气一来,贺宁便差人把他拉走,见状,景馨瑶和夏雪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们干嘛!”   夏擎苍一愣,随之也站在秦鹤轩前面挡住官差。   “你们几个想闹事?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只是天昭书院的学生,还不是正式捕快,在没有导师的带领下是不能私自触碰刑案的,都给我老实点。”贺宁怒道。   “惩恶除奸,不分你我,我们只想尽点自己绵薄之力,为你排忧解难,不知贺捕头可否将详细情况告知我们?”这个时候秦鹤轩已经回过神来,向贺宁恭敬地问道。   “此案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速速离去。”贺宁一挥手,便让捕快继续赶秦鹤轩四人离去。   秦鹤轩摇摇头,只能和众人先离去。   路上,秦鹤轩一直沉默不语,夏雪小心翼翼地问道:“鹤轩哥哥,你怎么了?刚才在尸体前你也是这般静静发呆,我们都担心你这是看到了些什么,出神了…”说到后面,夏雪想到尸体****的身躯,声音渐渐轻下去。   “没什么,只不过心情有些沉重罢了,你知道这名女子是怎么死的吗?”秦鹤轩叹道。   “你发现什么了吗?”刚才碍于场面过于恐怖,景馨瑶也没敢细看尸体详细情况,所以向秦鹤轩问道。   “他是被人活生生的割去左胸,再鞭挞至死,可能期间还受过凶手的奸污。这是何等禽兽般的行为!”秦鹤轩愤怒的说道。   “这哪是禽兽,简直猪狗不如!”夏擎苍攥起双拳,怒道。   “可惜贺捕头不让我们插手。”夏雪叹道。   “不让管也得管,难道你们看得下去?”秦鹤轩眼神坚定,问到大家。   “嗯,这事我们管定了。”夏擎苍也坚定地说道。   接着秦鹤轩跟大家大概讲了个计划,那便是既然贺宁不肯告之实情,那就晚上潜入县衙,偷看案宗,这个任务由自己和夏擎苍完成,而景馨瑶和夏雪两者毕竟是女子,是本次凶手的潜在猎物,在深夜还是尽量少行动。   于是,入夜之后,秦鹤轩、夏擎苍两人穿上夜行衣,错开巡逻捕快,飞身进入官府之内。   留下景馨瑶、夏雪两人留在家中,同处一屋,等候秦、夏二人归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二人坐在一起竟然一句话没有,气氛有点尴尬,一点都不似从前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模样。   是什么事情挡在了两者之间,形成了这道隔阂?这个两位姑娘心里都清楚。   早在秦鹤轩帮助夏雪入山采药,最后重伤归来之后,景馨瑶就已经看出夏雪对秦鹤轩有意。而夏雪也从这次回山之后景馨瑶的行为,也觉察出景馨瑶对秦鹤轩态度的变化。所以无形之间,两人竟从昔日的好姐妹隐隐成为了感情上的对手,也是造化弄人。   终于,景馨瑶打破沉默,说道:“雪儿妹妹,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我等他们回来就可以了。”   “没事,馨瑶姐姐,以前在书院阅读医书之时,读到忘我之处,我也时常会熬夜的。”夏雪回答道。   两句过后,两人又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景馨瑶说道:“听鹤轩说,雪儿妹妹的医术水平极高,都可列顶级医者之列了,早在一年前就学会银针刺穴如此绝技,想必如今更上一层了吧?”   听景馨瑶提起此事,夏雪又回想起当年在天昭峰上的往事,想起秦鹤轩宽厚温暖的肩膀,想起秦鹤轩浑厚的内力在自己体内游走,一阵神情恍惚,低声笑道:“没有的事,是鹤轩哥哥过奖了。”   “倒是馨瑶姐姐你,听说你剑术已至臻境,在许州之时,鹤轩哥哥都轻松败在你的剑下。”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夏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对着景馨瑶笑道。   一听此事,景馨瑶脸颊一红,心想该不会秦鹤轩连那一段都跟夏雪提起了?心念之间,也回想起那一个场景,秦鹤轩温暖的双唇,相接瞬间那种异样的感觉,口中明心草的味道。   忽然看到夏雪正在盯着自己,景馨瑶急忙从回忆中抽神回来,笑道:“没有,那次还真是幸亏鹤轩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就要一直被那迷烟迷惑了。”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鹤轩哥哥?”突然,景馨瑶想不到夏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如此直白,毫无避讳。   “额……”景馨瑶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转移话题问道:“妹妹是不是也喜欢鹤轩?”   “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上鹤轩哥哥了,鹤轩哥哥风趣幽默,不拘小节,虽然平时嘻哈调皮没个正经,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又不失稳重,他是除哥哥以外唯一一个闯入我心扉的人。”夏雪说道。   景馨瑶根本没有想到今晚夏雪竟然这么直白,完完全全地敞开心扉将心中情义诉说出来。一时半会竟接不上话。   夏雪又接着说道:“和鹤轩哥哥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就会莫名的感到很愉快、很开心,仿佛自己处在全世界的中心,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即使鹤轩哥哥不在身边,我每每一想到他的身影,心中也会泛起一股温柔。我想,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姐姐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嗯,额,额,大概吧。”景馨瑶依然没想好怎么回答,含糊地回道。毕竟景馨瑶较夏雪年长几岁,再加上社会阅历的广厚,自然顾虑多些,对于心中的感情也埋得深些。   而夏雪似乎进入了忘我的阶段,也不知听没听到景馨瑶的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之后我便下定决心,我一定要陪在鹤轩哥哥身边,即使他心中没我,我也不放弃,我对他的爱至死不渝,即使哪天我死了,我也希望能死在他的怀里,那样的话,即使是死,我也觉得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馨瑶姐姐,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病了?”接着夏雪向景馨瑶问道。   从夏雪的眼神中,景馨瑶看到了一份执着,那是一种纯粹的爱,雪白无暇,就如其名字一般。   哎,雪儿妹妹,姐姐不敢告诉你,姐姐心里也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你的鹤轩哥哥,但姐姐又不想你伤心落泪,姐姐此时的心中是多么矛盾和痛苦啊。   “傻瓜,你怎么会有病?你是圣手医仙的高徒,自己有病难道还治不好?别胡思乱想了,时间不早了,先躺下休息吧,真喜欢你的鹤轩哥哥,那你就亲口告诉他。”终于,景馨瑶想好了回答的话,跟夏雪说道。   就在这时,二人突然听到寂静的夜晚被一阵喧哗打破,那个方向是衙门!   糟糕,鹤轩、擎苍出事了! 第六十六章:衙门之乱   深夜的衙门,更加寂静,门口两只石狮如暗夜之中的魔神,冷冷地注视着一切。   忽然,两道黑影闪过,一个闪身,已跃入围墙之内。   各地衙门内部布局大同小异,秦鹤轩、夏擎苍两人不一会便找到了案宗陈列室,偷偷潜入,只见中间的大桌子上铺着一大片零零落落的案宗纸张,走进仔细一看,正是最近曲州发生的连环案件的信息。   桌上每一件案宗上写的是一名受害人,数了数,在短短半月之内,竟然死了七人之多,再加上今早发现的,那便有八人已经遇害。每个受害者都有极其相似的死状,要不全身****、要不就是衣衫不整,身体上都有大量受虐痕迹,都有被奸污迹象,且每个人都有某些身体组织器官被削去消失不见。   看完之后,秦、夏二人直感触目惊心,凶手罪行令人发指。想到自己在书院期间也听欧阳锦程在课上讲起过很多以前发生过的凶案、血案,竟无一件能和此番连环凶杀案相提并论,能如此番案件一般让人愤怒至极。   曲州,这是我的故乡,生我育我的地方,我决不允许有人玷污了它,夏擎苍双手握拳,在心中发誓。   就在二人还在专心查阅案宗之时,突然,窗外人影闪现,二人见状急忙找个暗处隐匿起来。   吱嘎,人影缓缓推开案宗陈列室的大门,进屋后小心翼翼地随手关上,径直走到中间的大桌旁,将桌上有关此次连环凶案的案宗都整理起来。   此时秦、夏二人已经看清楚对方容貌,竟然也是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而且目的似乎跟自己一样,但是他却只是整理相关资料,看起来对其中内容并不关心。   只见蒙面人整理好所有资料后,左右观望,确定无人,竟一把火准备烧毁,见状,秦鹤轩火速出手,一个健步已经来到蒙面人跟前。   蒙面人一惊,没有料到深夜之中还有他人在屋内。此时秦鹤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欲抢其手中案宗。岂料蒙面人也非俗手,手掌一番,手背接上秦鹤轩,刹那间另一只手一甩已经接过案宗。   秦鹤轩也非范范之辈,早已料好对方可能会施展的几个应对之策,右脚随即踢出,正好踢到对方接下案宗那手,对方始料不及,一股内力从对方脚上传来,手上一松,众多资料散向空中。   此时,夏擎苍也已出手,一个跳跃从空中接下所有资料。   蒙面人见状更加震惊,这堂堂衙门之内除了自己之外竟然还来了另两名黑衣人,而且经过刚才一番交手,对手实力竟不弱于自己。看来今夜目的无法完成,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但秦、夏两人怎么可能让其随来随走,黑衣人尚未转身,秦鹤轩一个灵猴迷踪步已经闪到身前,堵住去路。   就这么一瞬间迟疑,黑衣人顿感身后一股拳风呼呼而来,急忙弯腰闪躲,瞬时翻身,跳出危险圈,而夏擎苍也非一般之人,右拳一勾,又迎着黑衣人门面攻去。   黑衣人见状只能硬挡,伸出手掌,运足内力。拳掌相击,毫无声息,但黑衣人顿觉手上巨力袭来,内息一阵紊乱,已吃暗亏。一击得逞,夏擎苍运足内力,二击便来,左拳出击,比之前拳速更快。黑衣人此番已经躲闪不及,只能体内运转内力,准备硬接此拳。   令黑衣人料想不到的是,夏擎苍的拳力竟充沛到如此程度,一拳击到,随之而来的冲击如惊涛骇浪一般冲破自己的内力防罩,震伤经脉,重创内脏。随即被击飞数丈,一口鲜血喷在口罩之上。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屋外已有人前来查看,之后锣声敲响,整个衙门沸腾起来。   见状,秦、夏二人一愣,完了,惊动衙门了,要是被抓,必不好解释。   就在犹豫之间,只见黑衣人一个翻身已经翻出窗户,几个起落已消失不见。   我们也快走。秦、夏二人交换个眼神,心中齐声说道。   走到门外,刚想逃遁,只见衙门官差们虽然衣着不整,但手中都已拿好武器,围在了四周。事实上这也是二人运气不佳,换做平常,晚上衙门不会有这么多官差,而如今由于这连环凶案时有发生,贺宁要求所有捕快都必须住在衙门之中,以便随时听候调遣。   一个飞身,二人想动用轻功逃脱,不料刚至空中,两支利箭破空而来,秦鹤轩急忙侧身闪过,但夏擎苍身法不似秦鹤轩一般灵活,不小心右肩已中一箭,摔落地上。秦鹤轩见状只能放弃逃脱,跳落站在夏擎苍边上。   只见人群后面走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长弓,一身捕快正装,正是贺宁。   这贺宁也确实了得,两箭齐发的绝技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非有一定眼力、定力、内力修为不可。   “来人,将此二人拿下,扒下面罩,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有如此之胆,敢来我县衙闹事!”贺宁怒道。   查看完夏擎苍的伤口,秦鹤轩用手在其肩头关键部位几个大穴一点为其止血,用力拔出箭矢,叹了口气,自行摘下面罩。   “原来是你二人!你们可知私闯官府要地,是何重罪?”贺宁生气道。   “请贺捕头明察,我们俩此番夜闯府衙,实无奈之举,只想为曲州此番连环凶杀案尽点绵薄之力。”秦鹤轩恭敬地道歉。   “哼,不管意图如何,此番行为已经触犯我朝律法,我只能秉公处理,来人,先将二人拿下,明日待李大人升堂再审。”贺宁吩咐道。   说完,众人拥上将秦、夏二人绑上,见事情了结,贺宁转身离去,握着长弓的左手竟隐隐有些发抖,似乎刚才两箭齐发耗费了巨大内力。   这个时候,景馨瑶、夏雪二人也已经赶到县衙门口,但是守卫硬是不让进,听说到夏擎苍受伤之后,夏雪一把推开守卫,自行冲了进去。这个时候早上见过几人一面的捕快看到后,想想毕竟是天昭书院学子,也不好得罪,只能带领他们前去牢中看望夏擎苍。   自从贺宁上任以来,曲州衙门牢房已经荒废多年,也无人打扫,所以当二人踏进牢房大门之时,顿感一阵霉气扑面而来,走道之中布满蜘蛛网,整个牢中冰冷潮湿,阴森恐怖。路旁的都是空无一人的牢间,而最里面一处隐隐有灯光传来,正是秦、夏二人所在之处。   二人皆身负武艺,为了避免他们逃脱,贺宁竟吩咐让他们两人都戴上极其沉重的铁链,铁链另一端拴在墙上,一副死刑重犯的待遇。   看到二人打扮,夏雪已经泪如雨下,而景馨瑶大怒,挥剑便欲斩断锁链,秦鹤轩急忙挥手制止:“没事的,明天在公堂之上我们说清楚就好,倒是雪儿,你抓紧查看一下你哥哥的伤势,他肩膀中了极重的一箭。”   夏雪止住泪水,邀请捕快打开牢门,捕快一阵犹豫,景馨瑶怒道:“他人都被你们绑成这个样子,还有伤在身,怎么?还怕他会逃走?快点开门。”   捕快心中本就对其有些同情,夜闯官府罪责虽然不轻,但也不至于用如此铁链锁身,而且眼前景、夏二人并无犯罪,又是天昭学子,他日说不定会成为自己顶头上司,此时万万不可得罪。于是便答应,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哥,你伤势怎样,我来看看。”夏雪急忙冲进牢房,关心地问道。   “雪儿,你哥哥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夏擎苍笑道。   “这个贺捕头也当真不同凡响,双箭齐发,不但准心极好,而且力道十足,怪不得能将曲州附近的山匪赶尽。”秦鹤轩笑道。   “现在可不是夸奖别人的时候,得好好想想明日公堂之上怎么办。要不我连夜赶回中州,请欧阳老师过来帮忙。”景馨瑶提议道。   “不必,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让欧阳老师得知此事,也要被他责备不可。”秦鹤轩笑道。   此时,夏雪已经处理完夏擎苍伤口,问道:“那鹤轩哥哥说说看该怎么办?”   “呵呵,我们晚上过来只不过想探查一番案情,并无它意,而有人却意图不轨,想毁灭证据。我要是明日能将此人揪出,你们说是否可以将功赎罪呢?”秦鹤轩神秘的笑道。   “哦,你说,你已经知道晚上和我们交手的那名黑衣人是谁了?”夏擎苍问道。   “多亏了擎苍那独步青云的玄月断浪拳,我已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此人伏法。”秦鹤轩严肃地说道。   “好,那我们明日再来,明日此事要是不成,我无论如何都要回中州请欧阳老师过来帮忙。”说着,景馨瑶和夏雪二人暂且先离去。   而在一旁的捕快听得云里雾里,怎么?难道晚上衙中还不止他们两个夜行人?算了,这些事情非我一个小小捕快可以左右的,就等明天看看他们怎么说的吧。   回去的路上,夏雪向景馨瑶问道:“馨瑶姐姐,晚上就这么留两位哥哥在牢中啊?那地方阴气、湿气都太重,对身子不好,特别是我哥,肩膀的伤也不轻。”   “没办法,他们毕竟犯错在先,不过估计明日就可回家了。”景馨瑶笑道。   “嗯,我也相信鹤轩哥哥,他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夏雪也笑道。在他心目中,秦鹤轩的脑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脑子,他的计划一定是世上最完美的计划,没有人能逃出他的眼睛。期待着明日他继续给我们带来惊喜。 第六十七章:对簿公堂   翌日,曲州迎来了难得的热闹之事,听说昨夜有人闯入县衙之内,被贺捕头当场抓获之后,很多百姓踏出了久未开启的家门,来到衙门现场观看公审。而为了振奋一下人心,县令李大人也将此事极力宣传,欢迎全城百姓前来观赏。   公堂外,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景馨瑶、夏雪勉强挤过人群,来到最内围。   只见秦鹤轩、夏擎苍二人跪于地上,堂上中间坐着县令李大人,左手边坐着贺宁。   见时辰已到,李大人一拍惊堂木,宣布升堂。   “秦鹤轩、夏擎苍二人夜闯县衙重地,是否知罪?”李大人问道。   “草民知罪。”秦鹤轩回答道。   围观百姓一阵骚乱,直接就认罪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李大人也是一愣,接着问道:“将你们的行凶意图从实招来,是不是之前的连环凶杀案与你们有关?”   “确实有关。”秦鹤轩回答道。   景馨瑶、夏雪二人吓了一跳,心想鹤轩怎么胡乱认罪?   李大人本想随口一问,想不到对方的回答如此震惊,急忙问道:“难道你们就是罪魁祸首?”   “不是。”秦鹤轩回答。   “那你刚才还说与你等有关,当我公堂儿戏?来人,给我杖责五十。”李大人怒道。   “请大人听我解释。之后再打不迟。”秦鹤轩说道。   “好,你且说说。”李大人静下心来,说道。   “我口中所说的与我有关,并非是指我参与行凶,而是指我想敬献上自己的微薄之力,助大人早日缉拿真凶归案,好告慰诸多亡魂的在天之灵。在此层意思之上,此案不止跟我有关,也跟今日来到现场的各位曲州百姓都有关!谁不想早日找出凶手?谁不想能早日告别担惊受怕的日子,恢复正常生活?”秦鹤轩问道。   在场百姓点头同意。   “嗯,此话暂且放下,那你夜闯县衙之时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无法狡辩了吧?”李大人说道。   “不错,这条罪状我承认。但是我此行目的确是行正义之事。我们二人在天昭书院学习三载有余,朝中律法岂有不知之理,但此番顶着违法乱纪之名,也要前来,所为何事?还不是因为我们希望用自己所学为曲州百姓做点事情?还不是因为一开始就有人阻拦不愿我们插手此案?虽然我们此番前来没有导师带领,但心中赤子之心早已溢于言表,而有人非但视而不见,还极力抵触,且问这人,此为何意?”说着,秦鹤轩眼神望向贺宁。   贺宁和秦鹤轩等人相遇之事,李大人早已有所耳闻,而且其心中也对贺宁将此案押下并不上报中州之事也一直耿耿于怀,无奈两人不同公职系统,也不便干涉其行事,此番听秦鹤轩之言,正好可以探探贺宁。于是,问道:“可有此事?贺捕头?”   贺宁冷笑一声,回答道:“官府之事,府外之人自然不能管辖,我不让他们插手,是为了他们好。”   “哦,那想私自毁去案宗证据,也是为了我们好?”不料,秦鹤轩突然说出一句让全场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贺宁一惊,怒道。   李大人这次也感到惊讶,追问道:“秦鹤轩?你此话何意?你指贺捕头想私毁此案相关资料?”   “李大人,没有此等之事,是他血口喷人。”贺宁随即向李大人说道。   “贺捕头,身为一方捕头,不心系百姓,为众人安危殚精力竭,而将心思放在保全自己威望身上,你对得起教你育你的天昭书院吗?”秦鹤轩一语点破贺宁心思,所说之话如利剑般刺入心中。   “你不要含血喷人,想诬陷我,可有证据?”贺宁怒道。   “当然刚才说的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真正的意图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过你想毁坏案宗资料之事,我有充足的证据。”秦鹤轩笑道。   看到贺宁反应这么大,李大人心中也对其产生了怀疑,于是便向秦鹤轩说道:“有什么证据速速呈上来。”   “这个证据就在贺捕头身上。”秦鹤轩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话怎讲?”李大人问道。   “昨夜,在我和夏擎苍于房中查看案宗之时,忽然又有一名黑衣人进来,期间我们三人交过手,临走之时,这名黑衣人胸口中了夏擎苍一拳,若是我料想不错的话,现在只要请贺捕头脱下上衣,让我们看一眼胸口,便知真假。”秦鹤轩笑道。   贺宁一惊,昨夜中了夏擎苍充沛刚劲的一拳,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最可恨的是还留下了一道极深的拳印。   望着众人投来的目光,贺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像其他人一样,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出生之后,母亲便因难产而去世,而父亲视我为不祥之物,从小就对我怨声载道,恨我杀死了他的爱妻,恨我一无是处。于是,从小,我便立志,总有一天,我要闯出一番天地,我要万人敬仰,我要让全世界都记住我贺宁的名字。终于,鲤鱼跳龙门的日子来临了,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我成功通过天昭试,成为了天昭书院的一员。在书院中,我疯狂地学习,疯狂地汲取着课堂上的知识。课后埋头苦练武艺,直至深夜。但是,为什么最后还是棋差一步,落选龙御阁,来到这西南小镇坐一方捕头。但我绝不气馁,即使做捕头,我也要成为全国第一捕头。于是我惩治山匪,扫平贼寇,为曲州百姓带来了多年的太平盛世,终于也赢得了青天的美号。这段时光真是美好,我似乎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了一步。但是,想不到,你这个万恶的连环凶手来了,一条又一条人命,在我眼前逝去,而我却束手无策,你们可知道我内心是何等的煎熬?我一定要抓住你,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你。不幸的是,昨天,你们四人来了,也看到了案发,你们一定会回报给中州,届时,我辛苦积累起来的英名将不复存在!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我要抹除一切线索和信息,让你们无从查起。到时候还是要靠我,我一定能抓到凶手,请相信我,曲州的百姓们,在我心中,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绝不会将你们的安危托于他人之手。但是,今天,你们的眼神让我感到了可怕,感受到了亲人即将离去,仿佛全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无助,我不要,我不要。   看着贺宁怔在原地,一言不发,神情闪烁。突然,秦鹤轩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各位,我刚才开了一个玩笑。昨夜那名黑衣人是我瞎编的。”   贺宁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刚才差点就妥协要认罪了,而秦鹤轩竟然话风一转,卸去了压在自己心头的重担。   “胡闹!”李大人大怒,一声惊堂木响起,“来人,给我将秦鹤轩重打一百大板。”   此时一听,景馨瑶、夏雪冲入当中,挡在秦鹤轩身前。   “反了?你们天昭学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李大人更怒,叫道。   “慢着,大人。”贺宁长叹一口气。看到秦鹤轩的眼神,贺宁心中终于想通,为什么当初龙御阁没有选择自己,为什么我一直不如欧阳锦程,为什么我只能来此做一名小捕头,原来原因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我太过于执着这虚无缥缈的名声了,竟然连眼前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也不如。   “大人,秦鹤轩口中句句属实,我确是包藏私心,意欲毁去资料,但本意并不在于要将此案搁置,而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揪出凶手。但此番,我希望大人能赦免此二人,让他两负责本次案件,我相信,他们一定能还曲州一个太平,而我愿意伏罪。”贺宁叹道,说着走到堂下,朝着李大人双膝跪地。   贺宁此番表现也出乎秦鹤轩意料。本他刚才看到贺宁表情,就知道其心中痛苦挣扎,瞬时于心不忍,所以才回口否认刚才言语。想不到贺宁最后还是看破大是大非,自己站出来承担罪责。   一见此状,李大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有百姓已经开始喊开话。   “贺捕头,你都是为我们好,你没有罪。”   “贺捕头,要是没有你,八年前我就已经死在牛头山的土匪手上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贺捕头,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于法。”   ……   听着众人的呼声,贺宁热泪盈眶,低头不语。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盼望着的一天吗?   这不就是自己默默付出的最好回报吗?   这不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肯定吗?   我还有什么好遗憾,好执迷不悟的呢?   谢谢你,曲州的百姓,谢谢你,欧阳锦程,谢谢你,秦鹤轩。   这个时候李大人也从堂上下来,扶起贺宁,叹道:“贺捕头,要是没有你,我这个乌纱帽也老早被撤了。起来吧,我们再次并肩作战,将这个十恶不赦的凶手捉拿归案。”   李大人贺宁二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久久不曾松去。   就这样,这场公审虽然不似事先预料般结束,但却实实在在地给本已死寂许久的曲州带来一番人气,经此一役,满城百姓,万众一心,誓死缉凶,捍卫故土。   而秦鹤轩等人竟然不经意间促成了曲州百姓斗志的回升,也算是功德一件,李大人、贺宁也将所有案发细节一一告知秦鹤轩等人,大家一起商量对策,思考如何尽早将这个罪恶滔天的恶徒缉拿归案。 第六十八章:引蛇出洞   夜闯衙门之事已暂告一段落,秦鹤轩四人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此次案件详细信息,其实案件并不复杂,凶手有针对性的寻找身着红色衣服的女性下手,对其进行施虐至死,且都会割去某些组织器官作为战利品。但本案的难点在于凶手目标范围太大,即使最近已经要求曲州城内所有女性不得穿着红色衣服,尽量避免出门,但遇害人数仍然在增加,而且凶手已经将魔爪伸向了穿着其他衣服的女性,在施暴之时再给她换上红衣。所以,现在曲州城中所有女子都有可能成为凶手猎杀的目标。   目标太多,就不好有针对性地实施保护,因为衙门的人力不可能多到可以和全城女子人数相当。   这一日,众人仍然围在一起商讨案情。   “现状就是这个样子,凶手在暗,我们在明,曲州这么大,女子如此多,以我们现有人力不可能实现全覆盖地巡逻,更别说有针对性地实施保护。”贺宁叹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要化被动为主动。”秦鹤轩说道。   “此话何讲?”贺宁问道。   “引蛇出洞!”秦鹤轩回答道四个字。   “你的意思是我们找人引出凶手?可这是九死一生的差事,谁会去做?”贺宁问道。   “我们就有现成的人选。”说着,秦鹤轩笑着望向景馨瑶。   “不行,太危险了,要是事情脱出我们掌控该怎么办?”夏擎苍一看秦鹤轩,就知道想让景馨瑶去做诱饵,回拒道。   “我们做好充足的准备,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再说馨瑶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凶手真对上她,也不一定能讨到什么好处。不过还是要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秦鹤轩笑道。   “我去。”还未等夏擎苍开口接着反驳,景馨瑶已经一口答应。   “馨瑶,这太危险了。”夏擎苍对着景馨瑶说道。   “我们三个一起查案这么久,哪次怕过危险了?”景馨瑶淡淡一笑,说道。   景馨瑶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夏擎苍的心田,夏擎苍也只能点头答应,反正我会一直守护你的,不会让你出事,心中暗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走,上街给景姑娘采购衣物去。既然要设局,就要设得漂漂亮亮,让凶手不得不来。”秦鹤轩笑道。   这过程夏雪都没有插话,只是心中暗暗地羡慕景馨瑶可以为秦鹤轩分忧,要是我能帮上些什么忙那该多好,心中一直在对自己说道。   很快,大家就上街买好了必备之物,那是一条鲜艳的大红色裙子,这还是从当地最大的绸缎庄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毕竟发生命案以来,绸缎庄清仓处理了一大批红色女衣,而这件由于价值不菲,一直不舍得抛弃,这次总算能派上用场。   穿上裙子,一名楚楚可人的妙龄女子映入大家眼帘。一直以来,景馨瑶在大家面前都是一副朴素劲装打扮,从来没有人想过她要是穿上女儿装会是一副怎么模样,连她自己可能也都已经忘了那副样子。而今天这一番装束,惊艳全场,引来在场包括贺宁以内的捕快们啧啧陈赞,直夸美艳到不可方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更甚,听到大家赞赏,景馨瑶也情不自禁地找出一面铜镜,看着镜中的样子,也是感慨万千,要是没有六年前那场血案,可能今天自己一直会是镜中这幅美丽模样。   而看到景馨瑶的样子和众人的表情,夏雪心中竟莫名泛起一阵伤感,夹杂着一丝嫉妒。   看到景馨瑶的美颜,秦鹤轩心中除了吃惊以外,更是多了一份坚定,有此美人在,不怕你不来,让我看看,能犯下如此惨绝人寰之案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日,曲州城内出现了一件奇事。本空无一人的街上,竟然出现了一名美艳女子,而且更加让人吃惊的是,她竟然穿上了所有女子都不敢碰的红色裙子。这是哪家的姑娘?她不知道曲州发生的凶事吗?哦,好像听说她是从外地回来探亲,但是回到家中,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就是景馨瑶此番扮演的角色,一个许久没有回到家乡,此次回家探望父母却不幸得知父母已死于疾病的可怜人。每日都会穿上父母身前最爱的红色裙子前去祭拜。   秦鹤轩、夏擎苍、贺宁三人死死地在景馨瑶数丈之外盯着,三人一体,很好地覆盖了各个方向,使其一直处于三人视野之中。就这样,一张编织好的大网,正在展开双臂,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第一日,一日无事。   第二日,仍然一日无事。   第三日,终于,目标来了。   景馨瑶跟往常一般,前去城郊“父母”坟前祭拜,祭拜完之后,便独自回城。刚没走几步,身后出现一个身影,静静地循着痕迹跟去。而这些都没有逃过躲在暗处的秦鹤轩三人的眼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你出手之时,就是你入网之日。   没走几步,景馨瑶也已经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便故意加快步伐,走向偏僻之处,好让其早点下手。   终于,来到一块阴暗的街角。背后身影突然加快步伐,一把匕首已经顶到了景馨瑶的背上。   “小姑娘,别怕,你慢慢地把衣服脱了,让爷爷我爽一把,我就放你走。”背后之人淫笑道。   “呵呵,你觉得你还能走的了吗?”说话间,秦鹤轩三人已经从暗处走出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大惊,喊道。   “抓你归案之人。”贺宁说道。   这个时候那人已经认出贺宁,料之不是其对手,急忙把景馨瑶往前一推,急忙往身后逃去。   贺NX擎苍二人已经一步当先,追击过去。   秦鹤轩迟疑了一下,跟景馨瑶打了个眼神之后也跟着追去。   此时,只留下景馨瑶一人站在原地。只见她拍拍身上灰尘,从暗处走出,抬头望着天空,阳光照射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更添几分美丽。   阴影中一人咽了一口水。   原地站了一会,景馨瑶便起身往回走。这个时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她竟然毫无知觉。直到那只手伸向了她的脖子,一寸,还有一寸距离,一股异样从后背升起,但她却发现自己一时竟无法动弹。   生死之间,只见又是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那名黑影。黑影觉察,一个转身,避开了冲过来身影的一击,站在一旁,冷笑不语。   黑影一离开自己身后,景馨瑶突然感觉全身放松,转过头来,和秦鹤轩站在一起。   “想必阁下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残害众多女子的真凶吧。”秦鹤轩笑道。   黑影抬起头,一张普普通通的国字脸映入眼帘,一副和蔼可亲之样。如果在街上遇到此人,肯定没人能将他和连环凶手联系在一起。   “想不到你身法这么快,要是慢上半步,你身边这位姑娘就已经是我胯下之物了。”   一听到如此**之语,景馨瑶大怒,叫道:“瓮中之鳖,还敢口出狂言?”   “呵呵呵呵,瓮中之鳖?你以为你们设下这个局来引我入网,我会不知?”那人笑道。   “看来你是艺高人胆大,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跳。”秦鹤轩冷笑道。   “没办法,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这位姑娘陪我一晚。”那人淫笑道。   哼,小瞧于我。景馨瑶心中大怒,已经挥掌而上。没有子母剑在手,景馨瑶的拳脚竟也不弱,但见那人功夫更加了得,数十个回合下来,都没有出手,只是轻松左右躲闪。   秦鹤轩冷笑一声,运足内力,施展灵猴迷踪步,一个瞬间,已经闪到那人身前,那人一惊,世上还有此等身法,此时已无法躲避,只能出手接下秦鹤轩,两人战在一处。   秦、景二人武功都属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两人的合攻之下,那人便已渐显疲态,这个时候,贺宁和夏擎苍两人也抓到刚才意图行凶之人,正往回走。   见状,料之要是四人合力,自己肯帝不是对手,那人急忙双手一挥,忽然袖中喷出一片粉末,顿时,秦、景二人只觉内力流向一下被阻断,身影一顿。那人趁此空挡已经施展轻功远离而去。   秦鹤轩急忙运转内力,冲破束缚,但为时已晚,人已经消失不见。   夏擎苍、贺宁来到现场,叹道所抓之人只是个寻常恶徒,想不到背后还藏有一人,幸好秦鹤轩警觉性强,要不然要是景馨瑶出了什么状况两人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但是此番引蛇出洞不成,反倒变成打草惊蛇了,该如何是好?真是棋差一招,想不到对方还留有一手,这粉末肯定也是其用来以往行凶之用的,怪不得每位受害者遇难之时都没发出什么声响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这粉末对于自己这样的练武之人都有此奇效,对于普通人肯定更加实用,哎,今日良机一失,还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抓到此人。秦鹤轩在心中叹道。 第六十九章:瓮中捉鳖   经过之前一役,似乎秦鹤轩等人的举动激怒了凶手,再接下去几天里,每天都有女子失踪,而且都是在家中被绑走。曲州城中再次陷入一片恐慌的阴霾之中。很多女子都已经削去长发,穿起男人的衣物,以试图躲避捕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写信去中州求助吧。”衙门中,众人在一起商量对策,夏擎苍叹道。   “要不我再做一次诱饵?”景馨瑶回应道。   “没用了,你既然已经穿帮,凶手不可能会上第二次当。他如果还对你有意,肯定直接来找你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去虐杀其他人。”秦鹤轩分析道。   “我马上起草信件,差人火速送往中州。之前都是我的错,不该一味贻误时机,这次可不能再耽搁了。”贺宁说完马上走出门去准备信件。   “为避免再有女子遭其毒手,我建议我们再找一名诱饵吸引对方注意,不过这次馨瑶是不能去,想想剩下的只有雪儿可以胜任。”说着,秦鹤轩望向夏雪。   “不行!”此时,景馨瑶和夏擎苍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也觉得不是很妥,毕竟雪儿不似馨瑶,不会武功,真要出个什么意外,我们可担当不起。但又想不到其他人选?你说去城中随便找出一名女子,谁敢放心把命交给我们?”秦鹤轩叹道。   “要雪儿做诱饵,坚决不行。我不同意。”夏擎苍严肃地说道。   “对,让雪儿去还不如我再去试一次。”景馨瑶也跟着说道。   “不,我愿意做这个诱饵。”突然,夏雪说了一句。   “雪儿,不要胡闹,这次你要听哥哥的话,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夏擎苍怒道。   “对,姐姐也不准你去冒这个险。”景馨瑶也说道。   夏雪顿时被说得接不上话,只能沉默。   入夜,秦鹤轩一个人在房间里苦思冥想对策。心中叹道:等到中州派人前来协助,还不知道还要死去多少人?   这个时候门口有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秦鹤轩问道。   “是我,鹤轩哥哥。”   “原来是雪儿啊,门没锁,进来吧。”秦鹤轩说道。   房门缓缓打开,秦鹤轩抬头望去,顿时一愣。只见夏雪一身红裙,面容羞涩,较之景馨瑶的优雅,更如一只初露尖角的鲜花,含苞待放,竟一时望得痴了。   “鹤轩哥哥,我今晚前来是有要事相求。”夏雪的话将秦鹤轩拉回神来。   此时,秦鹤轩也已经明白其意,她是自告奋勇准备去当诱饵,但是对此事其心中也一直在犹豫,摇摆不定。   “哎,雪儿,我觉得你还是听你哥哥的话吧,此事确实不可儿戏。”秦鹤轩叹道。   “不,鹤轩哥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也想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要是能帮上你们,我就很开心了。即使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做。”夏雪坚定地说道。   “你真的不怕?”秦鹤轩问道。   “我相信你,鹤轩哥哥,能和你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夏雪眼神坚定,回答道。   能和你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就像当初在天昭峰上一样。   “好,但是一切你都要严格听从我的安排,不得私自行动!”过了许久,秦鹤轩经过心中挣扎,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一定没问题,这次我将做好更加周密的部署,绝对不会让凶手再次逃脱。   “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秦鹤轩说道。此事秦鹤轩没有告之夏擎苍、景馨瑶二人,一怕他们不同意,二怕即使他们不同意,夏雪也要一个人自行前去,那样危险更大。   准备妥当之后,夏雪一袭红衣,走上街头,秦鹤轩紧随其后,提高警惕。   从街头走到巷尾,夏雪将大半个曲州城走了个遍,竟都相安无事,只能暂且回家休息,准备待明日再上街游逛。   当当当,子时钟声敲响。曲州城一片寂静,似乎因为连环凶案的发生,人们连呼噜声都不敢打响。夜,静得可怕。   一道黑影悄悄潜入夏氏小院。   夏雪的房门被缓缓推开,黑影步入屋内,看着床帘之后躺着的那人,一脸淫笑。   走到床边,黑影伸手想点住床上之人的穴道,突然,被窝之内,一人暴起攻来,躲闪不及,一掌正中胸口,被震退数尺。   只见床上跳下一人,不是夏雪,而是秦鹤轩!   “呵呵,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秦鹤轩说完,举掌攻上。   被偷袭中掌,黑影怒火中烧,随即挥拳便上,和秦鹤轩战在一处。   此时,屋内响声,惊动了隔壁屋的景馨瑶、夏擎苍二人,而夏雪也从秦鹤轩屋内跑来观察情况。   黑影和秦鹤轩两人从屋内战到屋外,虽然中了一掌,但一时半会竟也不分胜负,而景、夏二人见状急忙加入战群。三人一来,压力徒然增大,黑影一急,故技重施,挥袖洒出一片粉末,便施展轻功向后逃去。这次秦鹤轩早已准备,屏住呼吸,躲开粉末,随即追去。   而景、夏二人迟疑片刻后,也随之跟去,只留下夏雪由于不会武功,留在屋中。   黑夜之中,四道人影前中后不断起落。终于,前方黑影由于受伤在先,一个气息不稳,速度放缓,紧跟其后的秦鹤轩见状施展灵猴迷踪步瞬时提速已经落于黑影身前。   黑影被挡下,只能停下身躯,双眼死死盯着秦鹤轩。而后面的夏擎苍、景馨瑶二人也终于及时赶到。   三人将黑影围在中间。   “束手就擒吧。”秦鹤轩朝着黑影说道。   “哈哈哈哈,束手就擒?我殷俊茂自出生以来,还不知道输字是怎么写的。”大笑之间,黑影已经对着前方的秦鹤轩出手。   秦鹤轩侧身躲开,身后夏擎苍运起双拳轮番攻来。黑影挥掌抵挡数下之后又感身后危险袭来,低头一躲,不料躲过一剑的同时,景馨瑶另一把剑已经刺入了胯部。气血倒流,内力一松,夏擎苍刚猛一拳也紧接着击在胸口之上。黑影被拳力震飞,口吐鲜血,尚未落地,又觉脖子一凉,秦鹤轩已闪到身后点下黑影数道大穴。至此,黑影再也无法动荡。   见凶手被抓,众人长吁一口气。   夏擎苍朝着秦鹤轩抱怨道:“鹤轩,你是不是不听我们的劝阻,私自让雪儿前去做诱饵了!”   秦鹤轩摇摇头,心想不能把罪责推到夏雪身上,还是自己揽下吧,叹道:“都是我的错,等下我向夏兄赔罪道歉。”   “哼,还好一切相安无事,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夏擎苍说道。   “你事先也真该跟我们商量一下,要不是今晚这动静引得我和擎苍赶来,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景馨瑶也叹道。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回去后我向两位负荆请罪。现在我们先把这位罪魁祸首送去衙门投案吧。总算可以给曲州百姓一个交代了。”秦鹤轩笑道。   就在众人压着凶犯准备往衙门去的时候,凶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天真,真天真,你们以为抓住我就没事了?”   众人脚步一停,秦鹤轩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之前的案件都是我做的?我告诉你,我还有个弟弟殷俊风,我们两个人合称辣手摧花!我弟弟比我更狠,我只喜欢享受女人的肉体,而我弟弟享受的是女人的痛苦哀嚎!哈哈哈哈哈,想必你们口中那名雪儿如今正在我哥哥手上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殷俊茂大声狂笑。   什么?!秦鹤轩已经第一时间飞身往家中赶去,紧接着是夏擎苍、景馨瑶。   雪儿,你不能出事!   身后,殷俊茂的笑声仍然不止,回荡在整个曲州城内,如鬼哭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第七十章:故人离去   夏氏故居,小院内,一切都如离开之时一般,夏雪的房门大开,夏擎苍、景馨瑶也由于刚才匆忙出门,房门也没有掩上。而唯独秦鹤轩的房间大门紧闭。   一把推开大门,秦鹤轩冲入自己房中,床上幕帐微挂,一名身着鲜艳红色长裙的女子躺在床上。   三人迫不及待地冲向床边。   突然,秦鹤轩一阵头昏目眩,感觉整个世界崩塌了。   床上,夏雪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两道泪痕沿着脸颊自上而下深深地嵌入皮肤之中。身上衣衫褴褛,双拳紧握,腹部已经被利刃砍乱,血肉模糊。右腿之上一大片皮肉被人整个削去,那里原来是一朵美丽的雪花图案,那朵代表着这位姑娘天真无邪、雪白如初的雪花,那朵被拿来赐予其人姓名的雪花,那朵曾经诉说着这位姑娘每一份欢乐与悲伤的雪花。   仿佛一瞬间,都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心中某块东西被撕裂,彻底粉碎。拖着沉重的步伐,秦鹤轩缓缓走近床铺,曾经幕幕涌上心头。   从三年前打开宝箱的那一刻,一个活泼伶俐的少女便闯入到了我的生活当中。曾经的你那么纯白无洁,给我们带来欢声笑语。曾经的你,又那么的无私,为了他人可牺牲自己。好人总会有好报,所以上天赐给你了一位好师傅,在她的带领下,你从一名天真少女成长为一位妙手神医。我记得那次天昭峰上,我们生死与共,共赴患难。我还记得你交与我的明心草,在危急关头救了我一命。没有你,我不可能悟出灵猴迷踪步,没有你,我不可能从高鸿业刀下偷生。你是如此的信任我,但我却辜负了你,我是罪人,一个下到地狱都无容身之处的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让如此洁白无瑕的你以这种方式离去?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要惩罚就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让她来代我受罪!   苍天啊,告诉我,为什么!   秦鹤轩呆呆地低下头,伸出手去抚摸夏雪的脸庞,她的眼角依然挂着泪水,离去的时候是有多痛苦!他最信任的人害了他,你那个时候在怨他吗?恨他吗?还是后悔自己当初信错了他?   他不是人,真的不是人。   “你走开!不要碰我妹妹!”夏擎苍悲痛欲绝的声音隐隐约约飘入自己耳朵,胸口一股巨力袭来,如绞割机般一刀一刀地刺向内脏。一股热流从口中涌出,身体情不自禁地飘起向后飞去。   心都已经碎了,还怕刀割吗?如果能让你原谅我,那就再多来几刀吧。   秦鹤轩头部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识模糊,终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如果去了地府,你肯见我吗?我只想在你喝下孟婆汤之前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人这么好,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而我,应该下地狱。   第二日,曲州百姓蜂拥到衙门,大家听说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抓到了,不过只抓到其中一个,还有一名仍然逍遥法外,所幸的是中州来的神捕已经在路上,一定能抓住这名漏网之鱼。曲州马上就要迎来太平盛世。   看着李大人对着跪在堂下的殷俊茂宣布死罪,众人心中大叫痛快,这人早就该死了,他应该感谢上苍就这么让他死了,而没有让他在死前受尽折磨,真的是便宜了他。   而殷俊茂自始至终竟然都是冷笑连连,毫不惧怕死亡,也不为其弟弟没来救他而伤心难过。也许这种人本就已没有良心,又怎能懂得人世之间的喜怒哀乐。   不过多日,中州派来了两名龙御阁青龙神捕,将曲州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查出逃走的殷俊风,仿佛此人从人间蒸发一般。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发生新的命案,久而久之,曲州也渐渐的从死亡阴霾之中恢复过来,街上人流渐多,商铺们忙着重新开张营业,之前离家避难之人也慢慢地回归故里。贺宁带领着捕快们继续行使自己保卫曲州的神圣职责。而人们对其爱戴也更为深厚。   城外坟地之上,两座旧坟之旁,一座崭新的坟墓矗立在风中,一名高大男子一直跪在坟前低头不语,已有数日滴水未进。身后,一名女子递上篮中餐食,男子沉默不语,无动于衷。女子摇摇头,将餐篮放在地上,朝着坟墓深深地鞠了一躬,从坟地离去。   房间中,一名男子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桌上几份食物崭新如初,一口都没有吃过。门口一名女子叹了口气,默默地过来端走未吃的菜饭,又重新换上一份新鲜的饭食,静静地关上房门离去。   一日,女子又来房中送饭,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手中碗筷落地,床上男子已不见踪影。女子匆忙上街寻找,找遍大街小巷,都毫无踪迹。   城外,一名男子站在草丛间,对着远方的一处新坟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之后,喝了一大口手中酒壶里的烈酒,朝着远方离去。   同一时刻,坟前男子起身,双手握紧拳头,心中又想起扬州城内听到的那首歌,都是我太弱了,都是我不争气。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守护我要守护的人,这样我才能不会让这样悲剧继续发生在我的身边!   男子扭头,朝着另一方向,坚定地迈开步伐。   女子找不到屋中之人后,急忙跑到城外,本想将这个消息告知坟前那名高大男子。但等她跑到那座新坟前,心中更是大惊,坟前空无一人,地上的餐篮依然整齐的摆放着,从未开封过。   女子心中落寞:来时四人欢声笑语,而如今故人一一离去,只留下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就跟六年前一样,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该走的路即使只有一人,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希望终有一日你们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鹤轩、擎苍,我相信我们还能再见!   英雄少年会天昭   携手并进谱传奇   风云变幻故人去   他日江湖画新章   第一卷:天昭传奇   完。 第七十一章:天山来客   酒馆,江湖中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有闲谈扯话的酒客,也有匆匆路过的侠者,更有可能隐藏着某些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而最为常见的是那些身无分文但又嗜酒如命的酒鬼。   龙山镇,地处武当山脚,受益于武林泰斗武当派的威名,镇上江湖人士川流不息,随之,镇中唯一的酒馆无极酒馆天天门庭若市,生意十分兴隆。   这日酒馆掌柜正以极快的手法算着账,眼睛时不时地瞄向角落里一张桌子,桌子上趴着一人呼呼大睡,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而他面前堆着十坛空酒壶。   哼,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伙计放他进来的,看这样子,又是一个没钱付酒帐的混混,可惜了我那十坛女儿红,那可是十两银子啊。酒馆掌柜一想到酒钱收不回来,心里就如刀割般滴着血。   过了一会,酒馆门口走进三人,面容清秀,神情严肃,其中较为年长的两人腰间挂有长剑,即使隔着剑鞘,一股寒气也不径自走,而中间年轻一人虽然没有武器在身,但腰间一块外观精致的玉佩格外醒目,一看就是江湖之中某家门派的高徒。见贵客来临,店小二不敢怠慢,马上上前招呼:“哟,三位客官,快快请进,本店女儿红、竹叶青、杜康、桑落酒等一一俱全,包你满意。”   “给我们找块干净的桌子。”其中一人回答道。   “好嘞。”店小二吆喝一声,便招呼三人进屋寻找位置,但放眼望去,岂料今日生意格外红火,竟无一空位。正值皱眉烦恼之时,酒馆掌柜已经走过来应声道:“来来来,各位客官这边请。”说着眼神指使店小二去把那名穷酸酒鬼赶走。   店小二领会其意,急忙走到角落里,去拉那名沉睡的酒鬼,但此人睡得极沉,任他如何打骂,都无法叫醒。   掌柜见状大怒,心想你没钱付账就算了,现在还要霸占酒桌挡我财路,岂有此理。马上从后院喊出三名打手,命令他们将此人扛出去。   在江湖之中开酒馆,也是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意,不雇佣一些身怀绝技之人来做护院,这生意也不可能一直做下去。而在这繁华的龙山镇,竟只有这么一家酒馆存在,也自有它的道理,那便是这酒馆中的护院。只见掌柜此番叫出的这三人,五大三粗,面容狰狞,一身横练肌肉可摧金断石,全身自上而下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压力,一看就知都是从刀山火海中走出来的练家子,那一拳头下去,寻常人可不好受。   但见那名酒鬼原本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被这三人一把拎起抡了几拳后,便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痛苦地吐着酒水。   “臭小子,没钱付账还要赖在这里不走,现在还把我地板弄得这么脏,不打断你几条狗腿,你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你们三个,把他给我抬出去,往死地里打。”看着满地的呕吐物,掌柜怒道。   听到吩咐,三人一脸狠笑,上前架起这名酒鬼往门口走去,期间还时不时的往肚子、胸口处揍上几拳。   “慢着,掌柜,这人的酒钱我付了,不要为难他。”这个时候,那名带着玉佩的人说道。   掌柜一听有人付钱,心中大喜,这总比打死这人的好,急忙喝住三人,笑道:“这位客官宅心仁厚,那我先替那名酒鬼谢谢你了,酒钱十两,加上清洁费二两,合计十二两银子,谢谢。”说着,掌柜向说话之后伸出手。   还要清洁费?还这么贵?真是个奸商。只见另外两人眉头一皱,眼神盯过来,一股寒气随之逼来,掌柜心中一阵冷汗,心想哪来的小子,难道还想向我动武?想我在这龙山镇经营酒馆数十载,碍于武当雄威,中原武林各派都会给上几分薄面,这几名小子倒好,不知哪门哪派,竟敢怒目于我。   “这是十二两银子。”此时,那名刚才说话之人已经从怀中取出银两递于掌柜。   掌柜顿时舒了一口气,接过银两,又满嘴笑脸的上去询问吃什喝啥。而原本架着酒鬼的三人也瞬时把酒鬼往门外一扔,便返回后院。   店小二急忙把地板搽拭干净,收拾好桌上十坛空酒壶,邀请三人坐下。   此三人实际皆为女扮男装,年长一人名唤张毓,天山派弟子中排行老二,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人称飞雪漫天,据传已将天山派镇派绝学飘雪十二式全部学会,因其多次遵从师命,下山行事,所以成为天山派中江湖阅历最丰富之人。   年龄稍轻一人名唤卢倩薇,天山派弟子排行十三,为人和蔼,性格淳朴,但武功平平,时常跟随张毓一起下山办事,所以师姐妹之间感情较好。   年级最轻那人名唤俞沐嫣,天山派掌门俞寒裳独女,从小由于身体原因,无法修炼天山派武学,因此被其母一直留于门中,禁止下山。正是因为如此,才对山下生活十分憧憬,时常纠缠着张毓给她讲解江湖趣事,向往江湖生活。   天山派,武林之中唯一一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以前鲜于江湖中走动,所以人们对其知之甚少,直到俞寒裳继任掌门之后,开始派出手下弟子下山游历,而且不知怎的,竟交好上武林泰斗武当派,此番恰逢武当掌门无尘道长六十大寿之际,特派出旗下得意弟子前来贺寿。   “俞师妹,你初次行走江湖,对其中许多善恶是非尚未明朗于心,像刚才那种酒鬼,随处可见,如若你对所见到每人都要施以援手,那即便让师傅倾家荡产,也依然没有个尽头。”张毓向俞沐嫣说道。   “张师姐,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罢了,一个人行走江湖,不就是应该随性随心吗?”俞沐嫣反问道。   “哎,师傅就应该早点让你多下山历练历练,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如此天真了。”张毓叹道。   “诶,师姐,你也不要责怪师妹了。师傅一直不同意师妹下山,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师妹身子骨弱,一直无法修炼本派武功,就这么进入江湖之中,自是险多福少,师傅也是为了师妹好。”卢倩薇说道。   “所以这次就私自逃下山了!还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向师傅交代。”张毓叹道。   “张师姐不必担心,我已留下书信给母亲,信中说道是跟着你和卢师姐一起下山,想必有两位师姐随行,母亲也不会担心。”俞沐嫣说道。   “好了好了,反正跟都已经跟来了,事成之后,我们再一起向师傅请罪吧。”张毓摇摇头说道。毕竟眼前这个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师妹。   张毓此时又想起以前的诸多往事。俞沐嫣其实从小就聪明伶俐,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不幸的是八岁那年师傅亲自传她本派内功心法,想不到修炼第一天她就寒气入体差点小命不保。自从那天开始,师傅再也不准她修炼本派武功,继而也不准她离开门内半步。所以看着其他的师姐妹都能相继下山历练,俞沐嫣心中羡慕不已。自己每次从山下回来,她都要缠着自己给她讲山下的各种趣事,所以自己和她的感情也逐渐变得比其他人深厚。心中疼爱之情也更甚。   俞沐嫣偷偷做了个鬼脸,便沉默不语,但心中还是十分高兴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离无尘道长六十岁大寿还有七日,我们先在这龙山镇住下,等吉日那天再上山拜访,以免麻烦人家。”张毓说道。   于是三人匆匆点了些餐食,吃完之后便去寻找客栈投宿。   在离开酒馆之时,三人看到之前那名酒鬼仍然还躺在地上,身上单薄的衣服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俞沐嫣看着于心不忍,不顾另两人反对,硬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酒鬼身上之后才肯离去。   酒鬼翻了个身,本能得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将身体埋进其中,又自顾睡去。 第七十二章:血蝠初现   这日,龙山镇如往常一般,人来人往,无极酒馆也早早开张,因昨日又从一涉世不深的江湖弟子中敲得十二两银子,掌柜今日心情格外高兴,亲自在门口招待着过往宾客,时常在酒客之间穿梭递上佳酿。   而酒桌之上,人们依然热闹地讨论着近几天的江湖见闻,说得最多的便是那武当掌门无尘道长的六十大寿,虽说还有数日,但一些武林名客已经相继抵达龙山镇,再过几日,龙山镇将会迎来百年一遇的盛况。这听得酒馆掌柜更加心花怒放,筹划着趁这两天抓紧扩展酒馆,得把隔壁的那处房产也给买置下来。   武当,在江湖上一直和少林齐肩,并称为当今武林两大泰斗。而现任掌门无尘道长,将武当绝学太极剑法练得出神入化,江湖人皆称其为武林剑术第一人,无人出其左右。在无尘道长的掌管下,武当声势如日中天,旗下弟子人才辈出,活跃于江湖各处,惩恶除奸,美名远播。相较于少林的低调,武当如今已俨有赶超少林成为武林第一大派之势。   再过八日,便是无尘道长的六十大寿,无尘道长年轻时在江湖之中广结善缘,结交了一大批江湖豪杰,在成名之后又和各大门派掌门较好,所以此番大寿,大家都料想到贺寿场面将会空前绝后。再加上据传在那日武当将会正式确定下任掌门人选,这更是牵动着整个江湖人的心,所以无论是否在被邀之列,只要是个江湖中人,都想来到武当山一观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武林盛况。   在这个被人津津乐道的大消息之下,其他的诸如天气寒冷,最近龙山镇又有数名街头流浪者被冻死的消息就变得无关紧要,被人随口一提便消失于关于武当的热议之中。   街上,寒风凛冽,一名路人缓缓走过街头,看到角落里一名流浪者躺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便走近欲训骂一顿。待靠近一看,吓了一跳,又是一名被冻死的,晦气,还被尸体盯着看,路人挥挥手,试图扫去尸体带来的阴晦之气,匆匆离去。尸体依然躺在街边,路上人来人往,除了偶尔投来的几道目光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前来查看,似乎大家对此都已经司空见惯。   生前流浪街头,没人理睬,死后还要暴尸荒野,依然无人问津。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   终于,一名老叟走近尸体,摇摇头,拖起沉重的身躯,往城外走去。   城郊,老叟在地上挖着坟地,边上几座崭新的坟墓无序地散落在四周,墓前立着一些无名的石碑。   经过半个时辰的辛苦,老叟终于又挖好一座新坟,慢慢地将这具尸体拖进泥地中,将其埋好,并在前面插上一块不规则的石块,之后鞠了一个躬,便默默离去。   这是几天以来埋葬的第七具尸体了吧,怎么老天爷好像突然对这些可怜的人生了仇一般啊,生前已受尽苦难,死后还无人收尸,哎,如今这世道。老叟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冬日的夜晚气温急剧下降,北风吹来,一种刺骨的冷,无论你穿着多厚,那股冰冷都能轻易穿透棉袄,直逼体内那块唯一的仅存温暖。   老叟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又往篝火中增添了几根柴火,便躺在火旁,昏昏睡去。困到一定程度,再冷也还是能睡去的,但是希望不要像自己埋下的那群可怜人一般,就此睡去不再醒来。   夜越来越深,风过来越大,天越来越冷。终于篝火熄灭,老叟安详得睡着,呼吸全无,脖子处一道淡淡的齿痕隐约可见。   又过两日,来龙山镇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无极酒馆中曝出另一个新闻,一时之间盖过了对武当的热议,在酒客中广为流传。那便是华山派派来贺寿的弟子被人发现死在客栈之中。此事不仅惊动官府,更是惊动了武当。   这日,龙山客栈门口人上人海,客栈内,几名官差打扮的人和身着武当派服饰的人站在一间房内,紧皱眉头。   “杨少侠,此件小案交于在下查办即可,何必劳您大驾啊。”龙山镇捕头赵霸朝着一名英俊青年恭敬地说道。   “赵捕头言重,我们武当素与华山较好,此番其派出弟子特地前来为家师贺寿,却不幸死在武当山脚,我等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家师特地命我下山辅助捕头彻查此案。”这名英俊的青年是武当山二代弟子中的大弟子杨明镜,虽年纪轻轻,但已有极高的江湖名望,是这届武林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其太极剑法深得掌门无尘道长的真传,在原有的轻灵柔和之余,将其自创的凌厉霸气参杂其间,使太极剑法演化成另一股和谐之美,因此江湖之人给其冠以美号:惊雷一剑。   赵霸闻言,心中也有几分窃喜:杨明镜年轻豪杰,智勇双全,由他帮忙,此案大可不必劳心费神,定能迅速侦破。   “赵捕头,你们可有详细查看过尸体吗?死因为何?”杨明镜接着向赵霸问道。   “我们看过,死者面无血色,全身冰冷,身子上下找不到外器致死的伤口,而内部又不似受了内伤,似乎都是于睡梦中安详死去。死因甚是奇怪。”赵霸回答道。   听完,杨明镜走进其中一具尸体,只见其仍然躺在床上,一副沉睡模样。杨明镜仔细观察尸体,查遍全身,果然没有外力伤痕,但是颈口处一道淡淡的齿痕引起了他的注意。齿痕极淡,非洞察力极强之人能注意到,看到此道牙齿痕迹,杨明镜想起以前在莽荒之地游历之际碰见的怪物,一只巨大的蝙蝠,能轻松将壮如成年大象般的动物吸血致死,全身毫无伤口,只有脖子之处的一道不显眼的齿痕,通过如此微小的细孔,能将全身血液吸干。   随即,杨明镜向赵霸要来一把匕首,刺向死者臂部,只见刀刃插进肌肉数尺,也毫无鲜血流出。   果然,此乃血蝠为之。杨明镜心中肯定。   “你们检查一下,是不是每具尸体都是如此一般体内毫无鲜血。还有,我想跟这间屋子左右相邻的其他客人聊聊,看看是否有何发现。”杨明镜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赵霸把周边的几名客人都叫到杨明镜面前,而俞沐嫣三人也在其列。   天山派早年之间就和武当较好,而张毓几年前也上过一次武当,所以杨明镜一眼便已认出,恭敬地说道:“想不到天山派诸位师姐也在此?明镜没有早点前来相迎,失礼了。”   “诶,杨师弟客气了,天山路途遥远,为避免路上耽搁,所以我们几人便提早了几日出发,想不到一切顺利,早到许久,于是就先在这龙山镇上住下,等无尘师伯大寿那日再上山道贺。”张毓比杨明镜年长几岁,再加上据传几年之前俞寒裳和无尘道长两人相遇之时发现两派祖上甚有渊源,所以自那时起门下之间皆以师兄妹相称。   “此番客栈之中发生命案,想必师姐也已知晓,明镜在此只想向师姐询问几句,望师姐见谅。”杨明镜拱手道。   此时俞沐嫣在身后看着杨明镜温文尔雅,心中念道:这武当大弟子的威名以前也听张师姐提起过,一直很想一睹尊荣,今日一见,果然人中豪杰,不同凡响。其实俞沐嫣此番偷偷下山,目的也是想去武当看看这名出类拔萃的惊雷一剑是何模样。少女之心,又有谁能懂?   “杨师弟敬请问,若能帮上忙也是我们的福气。”张毓笑道。   “请问师姐和两位师妹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异响?”说着,杨明镜笑着望向张毓身后的卢倩薇和俞沐嫣,看着对方温柔又英气逼人的眼神,俞沐嫣一阵害羞,竟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昨夜我师姐妹三人皆熟睡于床,并无觉察到任何异动。”张毓回答道。   “嗯,我记得好像半夜有段时间外面风声特别大,不知道属不属于杨师兄口中的异响。”这个时候俞沐嫣开口轻声地说道,但依然不敢正眼看着杨明镜。   “哦?这位师妹,可否详细说说?”杨明镜朝着俞沐嫣恭敬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感到风特别大,但觉得好像那风跟长了眼睛一样,有自己固定的吹向,那方向好像就在隔壁房间。”俞沐嫣说道。   杨明镜闻言心中一惊:此女感官异于常人、观察细微,连风的吹向都能分辨出来,但似乎以前并没见过她,也没听起过天山派中有此一人,看来是某位不出世的高徒。随即,拱手称赞道:“师妹好耳力,明镜佩服。”   “也不是我耳力好,只是我从小以来就对寒冷之物特别敏感。”俞沐嫣轻身笑道。但心中对杨明镜的赞赏感到异常高兴。   “今日辛苦各位师姐师妹了,希望能早日登山,让我武当好好款待一番,明镜还有要事要办,就先不打扰各位了,先走了。”杨明镜已经得到想知道的信息,向张毓三人告别,和一干人走出客栈。   看着杨明镜离去,卢倩薇对俞沐嫣笑道:“小师妹芳心暗动了?我看你都不敢正眼瞧上杨明镜一下,一直低头害羞。”   “师姐胡闹,我只是从来没见过如此英气男儿而已。”俞沐嫣笑道。   “好了,大家这两天都注意点吧,我觉得这几名华山弟子之死没那么简单,我们也要适当提高警觉,特别是沐嫣,你不会武功,必须时刻待在我们两人身边。”张毓严肃地说道。   “是,师姐。”卢倩薇和俞沐嫣齐声答道。   而自从见过杨明镜一眼之后,他的影子便在俞沐嫣心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第七十三章:半夜蝙影   杨明镜跟着赵霸来到衙门,询问近几日龙山镇是否有其他异常发生,赵霸答复道除了冻死几名流浪汉以外,其他并无异常状况。杨明镜坚持要去检查一下这几名流浪汉的尸体,赵霸只得差人去寻找,最后发现大家都经一名好心老人葬于城外一处,而老叟自己却没人收尸,被人弃于附近的乱葬岗中。   来到城外,杨明镜叫人挖开所有坟墓验尸,果然不出所料,每人脖子处都有类似的齿印。   虽然确定此番案件为血蝠所为,但是为什么血蝠会出现在此处?这让杨明镜十分疑惑。   这种血蝠杨明镜以前见过,但是其一直生长于潮湿、炎热的热带雨林之中,而如今龙山镇正值严冬之际,各种气候条件都不适合于血蝠生存,难道这只血蝠产生了什么异变?即便如此,它又如何飞跃千山万水,来到此处?   疑问再多也要寻找答案,杨明镜决定留在龙山镇好好查看一番,毕竟血蝠杀人都是出现在深夜,那么自己便在夜晚多去城中逛逛,留意一二。   这夜,龙山客栈发生命案的房间已被整理干净,由于龙山镇上没有第二家客栈,住在其中的房客也只能提高警觉,以求凶案不再发生。   忽然,一阵寒风刮过。   “啊!”一声尖叫响起。   大家纷纷拔剑起床来到门看查看情况。而张毓更是已经一马当先,来到声音响起之处。只见一个黑影从房内闪出,消失于夜色之中,似乎是一只巨大蝙蝠。   看到黑影之后,张毓立马施展轻功追击而去。而卢倩薇嘱咐俞沐嫣几句,也跟着追去。   俞沐嫣心中好奇到底是何怪物行凶,不顾卢倩薇的叮嘱,急忙跟在后面追踪,无奈不会轻功,而前面两位师姐几个起落已经不见踪影。   俞沐嫣一个人在街头走着,阵阵冷风吹来,不时缩了缩脖子,心想既然跟丢了,那就先回客栈吧,等师姐回来之后再询问详细情况。以师姐的武功,肯定能追上怪物,将其绳之于法,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杨明镜用武之地了。想到杨明镜,俞沐嫣心中又一阵心波荡漾。   不知不觉间,俞沐嫣走到街角处,看到前方角落里躺着一人,看着眼熟,原来他身上披着是自己之前给了那名醉汉的外套,而此人正是那名醉汉。   正欲走过去看个清楚,突然,一阵寒风刮过,跟之前那股一样,跟昨夜那股也一样。   随风而来的是一只巨大的蝠影已经立在醉汉身前,俞沐嫣见状急忙找个暗处躲起来。   只见蝠影慢慢地靠近醉汉,俞沐嫣渗出一阵冷汗,心中不忍,正欲大叫喝止蝠影,但见蝠影低头浮于醉汉头上,一阵停顿,之后,缓缓抬头,便欲离去。   咦?难道是嫌这名醉汉酒味太重?俞沐嫣心中诧异。   就在这时,蝠影竟然一个转身,目光朝俞沐嫣藏身之处看来。   糟糕,难道发现自己了?俞沐嫣大惊,急忙后退,转身欲逃。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这次吹向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蝠影瞬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个时候,俞沐嫣将身前之物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一只有成年男子般高的巨大蝙蝠,双眼发出红光,口中两排利齿在月光下寒光闪烁,翅膀并不像寻常蝙蝠那样光滑无毛,而是长满浓密的毛发,像一件毛绒大衣罩在身上,为其遮风保暖。   看着血蝠的眼睛,俞沐嫣一时吓得不敢动弹,而血蝠此时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她。   就在这时,血蝠忽然一愣,停住脚步,杵在原地,俞沐嫣顿时感觉身子一松,急忙转身向后跑出数丈。   血蝠疑惑地望向俞沐嫣身后,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剑光,如惊雷般劈下。血蝠急忙将身形往后一拉,但仍然慢了半步,翅膀已被剑气打中,划出一道长口,几滴鲜血滴在地上。   随着剑光,一名英俊青年出现在面前。俞沐嫣停下脚步一看,原来是杨明镜。   杨明镜仗剑立于月光下,如天神降临,英气逼人。血蝠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看看自己翅膀,情不自禁后退几步。   只见血蝠似乎思索了一番,打定主意,起身便向后飞去。但杨明镜岂会让其轻易逃脱,又是一道闪光,一道凌厉剑气已破空而来,吓得血蝠急忙翻转身形躲开,同时杨明镜已经一个健步来到血蝠并肩之处,挥剑劈向其一对翅膀,意图很明显,斩下翅膀之后,看你还如何飞走?   出乎杨明镜意料的是,血蝠翅膀竟然异常灵活,如人手般可伸缩自如,躲开了他势在必行的一剑,同时竟还有空隙举起脚爪进行反击。   想不到这畜生还有此等灵智,杨明镜心中吃了一惊,刚才确实小瞧了他,看来得打起精神好好斗上一斗。   只见杨明镜也是在空中一个翻身躲开攻击,顺势又劈了一道剑气,但血蝠竟一个瞬时加速躲开剑气落于前方屋顶之上,双足点地又一个起跃冲向夜空中。   杨明镜见其又想逃走,便运起内力,口中轻念剑诀,狂吼一声,一剑在空中画出一副太极图标,随即数道剑气如惊雷一般漫天飞舞冲向血蝠。   惊雷一剑,可不是浪得虚名。   此时血蝠已见自己躲无可躲,对方剑气实在太快,而这时,它眼角瞄到了自己下方,站着一人,正是将此场战斗看得发呆的俞沐嫣。   天赐良机,血蝠心中大喊,直接俯身冲向俞沐嫣。而杨明镜的剑气似乎长了眼睛一般,跟着血蝠而去。   杨明镜大惊,血蝠这态势是准备拿俞沐嫣做挡箭牌。而自己这剑气一出,可是无法收回。   望着血蝠恐怖的面容朝自己飞来,俞沐嫣吓得傻了。   血蝠大叫一声刹那间就要擒下俞沐嫣。   突然,又是刚才那股感觉,血蝠一愣,动作迟疑了半刻,而身后杨明镜催动剑气,加快速度,在血蝠抓住俞沐嫣之前已然赶到砍在了血蝠背上,随即鲜血直涌。   血蝠痛苦地落地,想不到尚未死绝,起身一挥,一股香味喷之欲出,俞沐嫣直感一阵头昏目眩,昏倒在地。   杨明镜急忙上前扶起俞沐嫣,只此片刻迟疑,血蝠已经消失于夜色之中。   望着血蝠消失的方向,杨明镜摇摇头,叹了口气,抱起俞沐嫣往龙山客栈走去。   众人走后,街角又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角落里那名醉汉轻声咳嗽了几句,翻个身又继续沉睡,仿佛对刚才发生的这场恶斗丝毫没有觉察。 第七十四章:深山蝠人   杨明镜抱着俞沐嫣回到龙山客栈,正见到张毓师姐妹因为找不到俞沐嫣而着急,当看到俞沐嫣回来急忙上前查探气息。   “没事,中了一种迷香而已,无大碍。”杨明镜把俞沐嫣放到床上,对着张毓二人说道。并将刚才一番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多亏杨师弟相救,要不然我等回去无法向师傅交代。”张毓拱手向杨明镜道谢。   “师姐客气,不过这位师妹是何人物?我观其似乎毫无内力、不会武功,天山之中还有此等弟子?”杨明镜问道。   “实不相瞒,这位是我们师傅的亲生女儿。由于天生体质的原因,不能修习本派武功。”张毓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对了,师姐今晚怎么没有守在俞师妹身旁?”杨明镜得知详情之后,料想俞沐嫣如此重要人物,张毓师姐妹肯定形影不离,不会让其独自外出,因此将心中疑虑说出来。   “是这样的,之前听到客栈其他房间内有人惨叫,我和卢师妹便前去查看,不料看到一个黑影从房中闪出,我们拔剑追去,但想不到此黑影轻功极高,追了片刻之后竟然消失不见,最后我二人只能悻悻而回,但是回来后却发现没了俞师妹的踪影,正在烦恼之际,就看到杨师弟带着俞师妹回到客栈。”张毓解释道。   “看来这血蝠摆脱你们之后又恰巧和俞师妹遇上。此等灵智已非动物所有,若我料想不错的话,这个血蝠应该是个人假扮的。”杨明镜分析道。   张毓二人闻言大惊,心想哪会有人有饮血癖好。不过随即二人想起了关于嗜血剑魔的江湖传说,问道:“难道是那个令人闻风散胆的嗜血剑魔?”   “不是,嗜血剑魔用的是噬血剑,而不是牙齿。”杨明镜笑道,“再说听闻嗜血剑魔数月前已经死在龙御神捕手上,所以不可能是他。”   “那又会是哪路恶人?不知杨师弟可有头绪?”张毓问道。   “目前尚不得而知,不过此人中了我太极惊雷剑,受伤不轻,肯定会在城内留下蛛丝马迹。只要差人从刚刚大战之处开始寻找,沿着血迹必能找到其藏身之处。”杨明镜说道。   “事不宜迟,卢师妹,你留下照顾俞师妹,我和杨师弟马上前去追踪血迹。”张毓吩咐完卢倩薇便随杨明镜前去之前血蝠受伤之处。   果然一路之上都有血迹留下,顺着血迹,不出片刻,二人已经离开龙山镇,进入到武当山中。   杨明镜心中感慨:想不到自己堂堂武林大派,有此等恶人藏于武当山中也事先不知,真是愧对江湖。   进入丛林中,草木繁多,导致这血迹不如城镇街道上那般容易寻觅,不过杨明镜却真有不世之材,任何蛛丝马迹竟都无法逃出其双眼,硬是在各种隐蔽之处寻得血迹,领着二人直入深山之中。   渐渐地,远处天空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追踪了一夜,终于在一个悬崖旁的洞口停住了脚步。   “阁下不必装神弄鬼,还请以真面目出来相见吧。”杨明镜运起内力吼道。   声音随着内力涌进山洞之中,在狭长的通道内逐渐聚集放大,寻常之人闻之肯定耳朵不堪重负,只能出洞。   这只血蝠也不例外。   只见一只巨大的蝙蝠捂住耳朵,冲出山洞,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背后仍有鲜血滑落滴到草丛间。   “阁下请脱去这套伪装吧。”此时杨明镜恢复正常音量,说道。   蝙蝠扭动着身躯,渐渐的皮毛卸去,从毛绒中钻出一人,双眼放红,牙齿尖利。   这人盯着杨明镜,一脸愤怒,怒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尖锐地叫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千里追杀?”   “哼,像你此等恶徒,人人得而诛之。”这个时候张毓抢先说道。   “你这娘们蛮不讲理,我何恶之有?”那人怒道。   “滥杀无辜,还不认罪?”张毓严肃地说道。   “你自己心中清楚,短短数日,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杨明镜也淡淡地说道。   “我只不过杀了几名街边流浪者,反正这些人也不太可能熬过如此严冬,在死之前能助我一把,岂不也是一桩善事?”那人说道。   “流浪者也是人,是人就不能随意虐杀,况且还有华山派两名弟子的命。”杨明镜怒道。   “华山派?我只杀过流浪汉,没碰过武林中人。”那人坚决地说道。   “嗯?做过的事还不肯承认?”杨明镜怒道。   “我尚修明行得正做得直,做过的事自会承认,没做过的事也不会让人强扣罪名。”那人叫道。   杨明镜听到尚修明三个字一愣,问道:“你是尚修明?尚武山庄少庄主?”   “不错,正是在下,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尚武山庄之名。”尚修明看见杨明镜一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竟能识得自己,顿时一阵落寞,往日回忆又涌上心头。   尚武山庄,武当山脚下的一个大庄,要不是碍于武当名声实在太大,盖过了附近一切大小帮派,那么尚武山庄放之江湖之中也是个可受人敬仰的一大势力。但是庄主尚鸿飞为人低调,不为一时名利所动,所以也就一直在武当的光环下默默耕耘着这份祖上家业。岂料,虽然如此,不幸还是在十年前降临,那年尚修明十八岁。   那日,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人来到庄前,尚鸿飞乐善好施,便邀请二人入庄,殊不知二人有备而来,入庄之后,矮少之人逢人便杀,更加恐怖的是他杀人不用兵刃,用的是牙齿。只见他就如一只吸血蝙蝠一般趴在不同人的脖子上贪婪者吮食着鲜血。看着家丁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尚鸿飞大怒,拔出长剑,剑光所现,差点瞬间击杀矮少之人,这时高老之人出手了,尚鸿飞压根儿没看见其出手,就感觉道身体内一股热流狂涌而出,他低头看到高老之人的右手已经深深的插进胸口,瞬间就如一只大吸盘将其身体内苦练数十载的内力悉数吸尽,终于瘪成一副枯槁,飘于地上。   此时尚修明躲于暗处,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是他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心在滴血,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动,动了的话这深仇大恨一辈子都无法得报。   接着,高老者长吸一口气,似乎享受到了一顿人间美食一般,面有满意之色。看到高老者已将此处最强的人击杀,矮少之人马上凶光重现,露出锋利牙齿,再度冲向惊慌失措的家奴们。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矮少之人满意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和高老者自顾离去。   随后,这个案件震动江湖,龙御阁派出数名神捕前来调查,武当派曾也派出高徒下山协助龙御阁,但最后无疾而终。由于现场数十具尸体唯一没找到的只有尚修明,所以大家纷纷猜测是尚修明不知怎的凶性大法,屠杀了全庄。   就这样,尚修明背负着灭庄骂名,苟且偷生,最后可能感动上苍,竟让其又遇到了当日那二人之中的矮少者。那夜,矮少者正在独自练功,尚修明本想上前偷偷将其击杀,无奈,此人练功过程中竟有气罩保护,无法近身。所幸的是,尚修明在月光下看到矮少者身旁放着一本书,一本武功心法,一本其正在修炼的武功心法。   尚修明想起当日灭庄之时高老者的高深武功,想必此人是他徒弟,所练武功肯定同出一辙。心中燃起复仇希望,尚修明趁着矮少者不注意,偷走了那本心法,专心修炼,一练便是数年。   这期间,尚修明越练越惊,此心法高深莫测,但通篇之间透露出一股邪恶之气,与自己家传心法格格不入。无奈,每每想起自己父亲的死时惨状,心中痛苦万分。尚修明咬紧牙关,彻底放弃了原有正路,从此走上这条邪途。   这个心法很强大,但是很邪恶。   练得越深,心中对鲜血的渴望越浓。   直至最后,若一日无鲜血,则全身奇痒难当,生不如死。   无奈,尚修明起初会抓一些野兽鲜血来饮,但效果却都不明显,直至有一天他喝到了人的血,一名行之将死之人的鲜血。   鲜血下肚,如沐浴春光,落入腹中,幻化为点点繁星,渗入经脉,转为丝丝内力。原来此功之妙便在于能饮血增强功力。从此,尚修明开始不断的吸食起人血。   如果尚鸿飞还在世上,看到自己爱子变成如今这附模样,心中又将作何感想?   尚修明没空理会这么多,他只知道,我要变强,我要复仇,即使万劫不复,我亦绝不后悔。   “尚少庄主,自从十年前贵庄惨案发生以来,江湖中人都在各处寻找你的踪迹,为何你一直藏匿不出?难道那天事故真是你所为?”杨明镜想到尚修明如今一身邪功,心中提高警觉,问道。   “哼,如今江湖传言,老早就给我扣下了这等死罪帽子,我要说不是,你能相信我吗?”尚修明冷哼一声。   尚修明心知即使没有江湖传言,单凭他近日捕杀的数名流浪者,也已让杨明镜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与其讨好于他,还不如拼死一战。   多说无益,尚修明已经隐隐运起内力。   杨明镜眉头一皱,心想此人已身受重伤,竟还敢反击?   就在这时,身边的张毓已长剑出鞘,飘雪十二式,果然不同凡响,剑过之处,飘雪凝霜。   尚修明顿感一股寒气逼来,似乎全身血液都被冻住。   片刻之后,体内真气受到寒气触动,竟突然自发而出,暖流袭遍全身,解除寒冷,尚修明举手抵挡。   但张毓岂非常人,长剑一抖,已在被对方双手夹住的瞬间抽剑而出,再度刺来,顷刻间,剑气已经划破皮肤,但见伤口之上迅速凝结成块,一股冰冷透进血管,尚修明大叫一声,右手已经麻木,失去知觉。   仅仅此一交手,胜负已分。杨明镜心中也对天山武功多了几分尊敬。   面对两大强敌,尚修明心知今日逃脱无望,但大仇未报,岂能就此丧生!   仰天长啸一声,尚修明纵身跳入身后深渊之中。   愿老天长眼,让我再苟且偷生一回吧。   见此变故,杨明镜、张毓都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哎,张师姐,坠入此深崖峭壁之中,即使不粉身碎骨也命不久矣了,我们回去吧。”杨明镜走到崖旁往下一看,叹道。   “恶徒一死,也算是为死去之人伸冤了。”说完,张毓长剑回鞘,跟随杨明镜下山而去。   崖底,尚修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竟尚未死绝。   果然,老天待我不薄!我一定会,一定会为全庄之人报仇雪恨。   模糊之中,尚修明看到两个人影缓缓走来,一老一少,一高一矮。 第七十五章:武当盛会   终于,牵动整个江湖人心的日子来临,武当掌门无尘道长六十大寿将于今日举行。   武当派上下已经张灯结彩,山门前前来贺寿的各门各派人士络绎不绝,武当门人忙得应接不暇。张毓三人也于此时来到门前。   那日,俞沐嫣从迷烟中醒来后,卢倩薇将事情经过告知于她,听到最后自己是由杨明镜抱着回到客栈,一阵低头不语,心中泛起一丝甜味,自此,每日在心中期盼着贺寿盛典早日来临,从而自己能再见上杨明镜一面。   所以,今日一大早,俞沐嫣便催促着张毓二人启程登山,使得三人是第一批到达山门之前的人。   这时,虽然时候尚早,来的人却已经不少,好几家距离远的门派中人正由武当门人接引入门,而杨明镜似乎跟所有江湖门派都有相交,左右逢源,跟众人相谈甚欢。   看见张毓三人到来,杨明镜迎接完手上宾客,赶过来,笑道:“三位师姐妹,前次龙山镇上匆匆一别,明镜未尽礼数,今日终于可以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各位一番,快快请进。”   “杨师弟客气了,今日宾客众多,不必理会我们,我们自行进门即可。”张毓笑着回答道。   杨明镜看到走在最后的俞沐嫣,笑道:“不知俞师妹身子恢复得如何?我这里有一枚武当秘制的药丸,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对提神醒脑、调养身体有一定疗效,希望师妹不要嫌弃。”说着掏出一颗药丸递于俞沐嫣。   俞沐嫣笑道:“身子已无大碍,多谢杨师兄关心,那晚,也多谢师兄的救命之恩。”说到后面,想起自己在杨明镜怀中睡去,俞沐嫣声音渐轻。   “师妹见外了,贵派一直与我派私交甚好,我们弟子之间形同兄妹,看到自己师妹有危险,怎有不救之理?来,收下这颗药丸。”杨明镜笑道。   这个时候张毓在心中摇摇头,以前一向调皮伶俐的俞沐嫣,今日在杨明镜面前竟变得如此羞涩,果然少女难过英雄关。   “杨师弟,你先去招呼其他人吧,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药丸我代为收下,不便打扰了,我们先进山门,等大典上再见。”说完,张毓接过杨明镜手中药丸,领着俞沐嫣往门内走去。   这时,杨明镜已经忙着又和新来门派之人聊起天来,而俞沐嫣边走还边回头看着杨明镜,见其一身气宇轩昂,英姿勃发,又有哪位少女不会动心?   此番盛况真是空前绝后,张毓三人来到武当派正中广场之上,看到周围摆满桌椅,上面一一写着门派名字,观其数量,估计今日江湖之中排得上名号的门派都有遣人过来,这武当不愧是武林泰斗,声望显赫。   找到自己的位置,张毓三人坐下,武当弟子随即献上香茶,处事周到,处处彰显出大派风范。   一个时辰之后,广场四周已经座无虚席,终于,盛典即将开始。   只见两人从广场正上方的真武观中徐徐走出,左边一人一身道袍打扮,仙风道骨,正是无尘道长。而右边一人身着金光袈裟,乃少林掌门不岳大师。   两大武林名宿,今日竟然齐聚一堂,众人急忙起座,恭敬地向二位前辈拱手。无尘道长和不岳大师向众人微笑回应,便走到最前方的主座之上坐下。   接着,杨明镜上前宣布道:“今日适逢家师无尘道长六十大寿,承蒙众多江湖好友光顾,令武当蓬荜生辉,家师特在别苑设置贺寿大宴,望远道而来的各位能赏脸留宿几晚,让我等尽好地主之谊,以谢众人之美意。”   等杨明镜说完,无尘道长起身说道:“自三十年前先师将武当托付于我手,承蒙在座各位同仁关照,我得以将武当威名继续发扬光大。老夫在此向各位道个谢。”   “毕竟光阴荏苒,一晃,老夫已步入花甲之年,对武当事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在今日盛典之上,希望各位替武当做个见证,我将指定下一任掌门人选。”无尘道长接着说道。   终于,进入最为关键的环节了。在场众人心中一紧,武当掌门人选,可是能左右今后武林走势的大事,可以说到场的一半人都是冲着此事来的。虽然无尘道长不会在今日就退出江湖,但其选出的新任掌门在日后肯定会逐步登上舞台,作为武当的代表行走江湖。尽早得知该消息,就能尽早巴结一番,毕竟要是能交好于武当此等武林大派那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今日我选出之人,虽然不会马上继位上任,但仍希望各位武林同仁今后碰见能给予几分薄面,多多指导,助其成长,老夫先在这里谢过了。”无尘道长笑道。   “好,杨明镜,请出列!”无尘道长严肃地说道。   众人闻之心中大叹,果然是杨明镜。   其实在来武当之前,江湖已有传言在无尘道长六十大寿之日将会宣布下任掌门人选,而此候选人,大家都已经隐约猜到。   武当与少林齐名立于中原武林之巅,一方面受益于武当的源远流长,另一方也是来自无尘道长的苦心经营。   自无尘道长上任掌门以来,广招门徒,且并不闭门锁山,让其门下弟子学成之后都下山游历,虽然豪杰辈出,但真要论及继承掌门衣钵之人却寥寥可数,特别是在一代弟子之中,在其眼中大都中规中矩,并无特别出类拔萃之辈。   武当掌门,身为中原武林的代表,必须要找一个德才兼备、天资聪颖之人继任。   终于,历经多年,无尘道长找到一人,那便是杨明镜。   杨明镜,年仅二十,已将太极剑法融会贯通,还加入自创招式,使其意境和威力都大大增强,单此武学天赋,已经胜过年轻时的自己。   除此之外,为人亲近和蔼,遇事成熟稳重,自身才思敏捷,洞察能力、分析判断能力皆属一流,在门下弟子中无人能出其右,将掌门之位传于其手,定能不负前辈们辛苦积累下来的基业,将武当继续发扬光大,为中原武林注入一道新鲜之力。   但是杨明镜有一个不足,那便是资历。以二十岁弱冠之年接下武当之主,定难以服众,所以,无尘道长便想借助自己六十大寿之际,向江湖宣布其为下任掌门人选,以正式确定其地位,同时宣布自己并不就此退下现任掌门之位,而可以在今后数年时间里帮助杨明镜一步步扩大威望,直至最后终有一日能震慑群雄之时,那便是自己正式退位之日。   无尘道长这番心思可谓用心良苦。少林方丈不岳大师心中叹道。   在场众人看到杨明镜年纪轻轻就能当此重任,心中皆羡慕不已,一阵轰雷掌声四溢而起,为杨明镜祝贺,为武当派祝贺,为无尘道长祝贺。   而俞沐嫣看到心目中的英雄竟然成为了武当未来掌门,心中更是为其高兴,直拍手叫好。   谁不希望自己心仪的对象是盖世英雄呢?即使他和我只有数面之缘,那也有何要紧?   俞沐嫣拼命地鼓着掌,心中甜蜜万分。 第七十六章:蝠影再现   今日,武当别苑格外热闹,前来贺寿的武林同道基本上都留了下来享受此次贺寿盛宴。席上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武林中人本就大多都是些绿林好汉,今日前来之人又以男子居多,动作不免有些轻狂张扬,引得张毓等三名女子在其间显得格格不入,特别是俞沐嫣看着那些吃酒划拳之人心中更是讨厌。   杨明镜看到三人神态有点不自然,便上前道歉:“不好意思,明镜没有兼顾到三位师姐师妹的感受,这里是他们男儿们的酒场,走,我领你们去另外一处喝茶小酌。”   说着,杨明镜带领张毓三人来到别苑外一处凉亭,吩咐其他门人准备一些精致糕点和几壶好茶,让几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在此处品茶聊天。   “杨师弟,你现在是武当下任掌门,事务繁忙,就不用理会我们三个了,能将我们安排此处,我们已经十分高兴,现在也不用继续陪着我们,自顾忙你的去吧。”张毓拱手说道。   “没事,那边的诸多好友很多相互之间本就相识,可以自行作乐,反而是师姐、师妹几人,鲜于江湖之中走动,与他人来往不多,就让我多尽地主之谊,陪各位好好聊聊天。”杨明镜笑道。   一听杨明镜不走,俞沐嫣心中暗喜,不过又想到还有两位师姐在场,略觉尴尬。要是只有我和他两人独自在此品茶赏月该有多好?   于是,四人在月下亭中聊着江湖轶事,不知不觉时间已晚,门下弟子前来叫唤杨明镜回主桌之上主持酒局,杨明镜只能拱手告辞。而俞沐嫣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坐着静静地倾听着杨明镜讲述他以前的江湖经历。   “俞师妹,俞师妹。”张毓叫道。   过了一会儿,俞沐嫣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师姐?”   “哎,”张毓叹了口气,说道:“今晚早点回屋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起床出发回天山。”   “啊?这么快?不在武当多呆几日吗?”俞沐嫣心中不爽,心想回到天山之后少不了母亲的一番责骂,估计以后再下山就更加困难,那样的话哪还会有机会再次见到杨明镜。   “出来两个多月了,再不回去我怕师傅担心你的安危,还是尽早回去为妙,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两个抓紧晚上收拾一下。”说完,张毓就起身回屋。   “走吧,俞师妹,反正我们和武当关系好,以后你还是会有机会见到杨师兄的,呵呵。”卢倩薇朝着俞沐嫣笑道。   “哎,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俞沐嫣叹道。   “怎么了?师妹这是着急出嫁了?真看上人家,那就回去后让师傅知乎杨明镜一声,让他上门提亲。”卢倩薇笑道。   “卢师姐你取笑我,人家堂堂一代英雄,武当掌门,哪看得上我啊,更别说提亲了。”俞沐嫣落寞地叹道。   “诶,此言差矣,你可是我们堂堂天山派掌门的独女啊,配得上人家,就怕你到时候又看上哪位俊男帅哥而移情别恋了。”卢倩薇打趣道。   “卢师姐又开玩笑了,俊男帅哥我不稀罕,我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俞沐嫣坚定地说道。   “比如说像杨明镜一样的大英雄。哈哈哈。”卢倩薇接着打趣道。   闻言,俞沐嫣生气地与卢倩薇一阵打闹,随后也离开凉亭。   第二日,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离开武当山,而张毓三人也在人潮之列,杨明镜考虑颇为周到,亲自在山门前送走每一波客人,送走张毓三人的时候,俞沐嫣感觉到杨明镜特地看了她一眼,致使她心中一阵小鹿乱撞,离去之时频繁回首相望,在张毓的催促下,终于山门消失于视野之外。   下了山便是龙山镇,张毓三人在镇上稍作休息,便出发往西走去。   一开始路上还有很多一样从武当出来的其他门派弟子,随着分岔路口的增多,人越来越少,终于路上只剩下张毓三人。   就在三人埋头赶路之际,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尖叫。三人急忙跑向声音处,看到地上躺着三人,看着服饰似乎眼熟,好像也是同上武当之人。武林同道落难,岂有不救之理,三人急忙上前查看伤势,无奈都已没了气息。同时,三人隐隐地在尸体脖子上看到一个淡淡的牙齿印。   张毓大惊:难道是尚修明所为?可是自己明明亲眼看到他跳下悬崖,如此深渊,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又传来一声哀嚎,张毓随即吩咐卢倩薇原地待命,保护俞沐嫣,自己提气施展轻功向哀嚎处行去。   这次张毓有备而来,速度奇快,正好看到了一名矮小男子趴在地上吸食鲜血,却不是尚修明。躺着那人似乎尚未死绝,只见他面容逐渐惨白,全身发抖,最后终于停止不动,而全身只剩下一副枯槁。   见此恶状,张毓大吼一声,拔剑刺出。   矮小男子一惊,随即一个翻身,躲过张毓一击。   张毓提剑站在地上,注视着男子,而男子也双眼死死盯着张毓,那双眼睛鲜红如血,毫无生气,眼神之中一股杀气袭来,忽然,男子已经一个加速冲到张毓面前,跃起便欲跳上肩膀。   张毓急忙侧身躲开,并挥剑砍去,男子在空中一个灵活转身躲开攻击,落地之后又一个起跳,高高跃起,落于张毓身后,足不点地飞身冲上后背。   张毓大惊,此人身手十分灵活,轻功更是了得,以他吸血邪功,若被近身肯定要被吸干精气,只能依赖手中长剑先拉开距离,再做定夺。   于是,张毓长剑向身后一劈,一道剑气飞出,将男子逼离原有轨迹,自己则同时提步向前一跃,拉开与男子之间的距离。   男子看着自己刚才一击没有得逞,眼神逐渐变冷。   而张毓此时更加冷,不止眼神,而是全身。   飘雪十二式,天山绝学,剑过之处,飘雪凝霜,受死吧。   张毓心中大吼一声,数道剑影夹杂着寒冰真气已如狂风般涌向男子。   男子大惊,心中似乎知道此式的厉害,急忙向身后逃去,可惜,身形仍然慢了半步,后背被剑气切中,流下数滴鲜血之后,向丛林中遁去。   杀了这么多人,岂能让你轻易逃脱,张毓运起轻功,紧追而去。   在丛林中穿梭片刻,前方出现一片空地,而男子落于空地之上,便不再逃遁。   他身边站着一人,一名高瘦老者,双眼紧闭。   在还有三丈距离处,张毓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对面二人。   只见老者摸着身旁矮小男子的头,问道:“怎么了?区区几名衡山弟子都拿不下?”   “不是,是眼前这名老妮子,使得一股极寒剑气,也不知何门何派,伤了我。”男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回答道。   “哦?这条路上竟然还有能伤到你的人?待我看看,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毛孩。”说完,老者缓缓睁开双眼。   迎上老者的眼神,张毓顿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对方身上没有丝毫杀气发出,但仅仅就一个眼神,已能让我感到一股无助的绝望,这人到底是谁?!   “有意思,你身上的内力我要了。”老者盯着张毓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张毓大惊:我的内力他要了,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今日遇此劲敌,只能先逃为妙。   心念之间,张毓举起长剑,舞出一圈剑花,剑招带着寒气冲向老者,而同时,张毓已经起身向身后逃去。   老者冷哼一声,伸出右掌,似一股烈焰碰出,瞬间融化张毓的寒冰剑气,之后迅速飞向张毓。   张毓尚未走出几步,便感身后热浪袭来,急忙转身举剑抵挡,但这股热浪如火凤燎原般凶猛而至,击在张毓身上,将其震飞数米。   张毓起身想继续后逃,突然感到身上各处经脉灼热难当,一股极其霸道的烈焰真气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自己内力碰上它后便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毓躺在地上痛苦地颤抖着,老者缓缓走到她身旁,伸掌朝天灵盖一掌击下,痛楚并没有从头顶上传来,反而感觉到自身的内力如泉涌般从头顶倾泻而出。   片刻之后,老者满意的收掌而立,神情忽冷忽热,忽然睁大双眼,大笑:“哈哈哈,好内力,好内力,老夫辛苦找寻数十年,终于找到你了。”   此时,矮小男子已经走上前来,问道:“师傅,此人已除,那我继续去寻找其他猎物了。”   “嗯,去吧,我还要在此将这股纯寒内力融合一番。”老者已经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矮小男子闻言,开心地朝来时之路走去。   刚才隐约之间,似乎感觉到尚有两人和这名女子一道,既然师傅如此在意这股内力,想必那两人身上也有同样的东西,这次总算可以让我有机会先享用好东西了,哈哈哈哈。矮小男子在心中笑道。   远处,卢倩薇和俞沐嫣二人还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张毓归来,殊不知死亡的危险正朝他们一步一步逼近。 第七十七章:善因善果   “张师姐怎么还没回来?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卢倩薇和俞沐嫣二人已在原地等候许久,俞沐嫣心中有点担心,向卢倩薇提议道。   “我们还是听张师姐的话吧,要不然如果师姐回来找不到我们又要担心了,现在也不知道师姐具体的方向,我们也不好寻找。”卢倩薇毕竟江湖经验比俞沐嫣足,不似她那般沉不住气,说道。   俞沐嫣听后也觉得有理,便在旁边一棵大树下休息。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一现,俞沐嫣大惊,这感觉和华山弟子遇害那晚一样,而此时风的方向正是卢倩薇,随即大叫道:“卢师姐小心左侧。”   闻言,卢倩薇本能拔出长剑往左侧一刺,只见一团黑影擦着剑身而过落于身后。   卢倩薇长吸一口气,要不是俞沐嫣及时提醒,此番自己恐怕已遭毒手。   黑影转过身来,正是之前和张毓大战过的矮小男子。   “呵呵呵呵,果然这边还有两人,看来我今天收获丰富啊。”矮小男子尖声笑道。   “你是谁?”卢倩薇举起长剑,挡于俞沐嫣身前,问道。   此时俞沐嫣已经从地上起身,站到卢倩薇身后,轻声问道:“你是那晚在龙山客栈中杀害华山弟子之人吧?”   “哦?你怎么知道?难道那晚你看到了我?”矮小男子听到俞沐嫣的话,随即提高警惕,心想那一夜自己行动隐秘,应该无人知晓,如果有人看到,那此人必定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否则自己不可能觉察不到。   “我没有看到,不过你刚才挂起的那阵风和那晚一模一样。”俞沐嫣小心地说道。   矮小男子心中舒了口气,自认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又碰上个绝顶高手。刚才那名女子让自己如此狼狈,我一定要她的同伴双倍奉还!   心中狠笑间,矮小男子已经率先出手,目标是卢倩薇那鲜嫩的脖子。   矮小男子身法奇快,一瞬间已经来到卢倩薇眼前,她尚未来得及举起长剑,一排锋利的牙齿已经刺入肌肤之中,顿时感觉全身鲜血急速流逝,随之而去的还有经脉内流淌着的内力。   渐渐地,意识有点模糊了,卢倩薇努力地睁大眼睛,嘴巴微动,费劲全身力气,朝着俞沐嫣说出两个字:“快,逃!”   俞沐嫣惊恐万分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听到卢倩薇的话,求生的本能燃起,含着泪水,急忙朝身后的丛林中逃去。   两旁的树影快速倒退,四周看不到任何动物的踪迹,似乎连一开始的小鸟清脆的鸣叫声也渐渐消失不见了。整个丛林一片死气沉沉。   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不顾一切的往前奔跑,树枝刮花了美丽的衣裳,石头磨破了精致的布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阻挡她想逃离这片森林的心。   从小受人服侍,母亲百般呵护,师姐照顾有佳,从来没有经历过孤独、害怕,但是,今天,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绝望之感笼罩在俞沐嫣的心头。   身后,那股尖锐的笑声渐渐逼近,声音越来越狂妄、越来越肆无忌惮,似乎正在享受着这种猫追老鼠的乐趣,享受着这种鹰擒白兔的快感。   终于,双脚已经到极限了,地上一块石头成为最后一块绊脚石,俞沐嫣左脚一扭,锋利的石刀割开白嫩的肌肤,鲜血顺着伤口留下,她大叫一声,已经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矮小男子已经来到俞沐嫣的身前,看着滴在地上的鲜血,双眼欲光四射,狂笑不已。   “逃够了吧?现在可以让小爷我好好饱餐一顿了吧?刚才你哪位同伴的鲜血和内力都实在太美味了,看着你,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来好好享用一番了,哈哈哈哈。”矮小男子放声大笑,好像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开心过,一步步朝着俞沐嫣走来。   俞沐嫣眼中含着泪水,想起了远在天山的母亲,想起了以前一直跟自己讲述江湖故事的张毓,想起了刚才拼命叫自己快逃的卢倩薇,想起了英姿绰绰的杨明镜。   杨师兄,那晚你救了我一命,今日我能否还有此等幸运?   俞沐嫣紧紧地闭起双眼,不敢再看。   矮小男子留着口水,终于来到了俞沐嫣身前,他张大嘴巴,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朝着俞沐嫣白嫩的脖子,一口咬下。   只听咣当一声,矮小男子吓了一跳,停住了身形,低头一看一个酒壶落在自己脚边砸碎。   “是谁?”矮小男子顺着酒壶掉落的痕迹,抬头一看,见头上一只巨大的树干上竟然躺着一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那人摇摇缓缓,忽然一个没躺稳,摔了下来。   矮小男子急忙警觉地往后一跃,避开男子,随即作出防守姿势,以防对方突然暴起而攻击。   但想不到男子竟然径直摔到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此时俞沐嫣也被刚才的响声吓得睁开了双眼,好奇地盯着摔在自己面前的这名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只见男子从地上坐起来,摸摸自己的头,打了个酒嗝,而他身上披着一件和其他服饰不搭的精美外套,那件俞沐嫣刚来龙山镇上时在酒馆外送给一名酒鬼的外套。而此人,正是当日那名酒鬼。   男子满身酒气,再加上刚才那一声酒嗝,更加臭气熏天,逼得俞沐嫣捂住鼻子,不敢呼吸。   看到男子一副朦胧酒醒的样子,矮小男子松了口气,叫道:“哪里来的酒鬼,趁本爷我现在心情好,速速离去,不要打扰我享受美宴。”   男子打了隔哈欠,说道:“刚才睡梦中听到有人唧唧歪歪,哈哈大笑,吵得我美梦尽失,这人是不是你?”   矮小男子见到对方非但没有识趣离开,还反问自己,心中大怒,叫道:“是你大爷我,怎么了?本爷想笑就笑,想叫就叫,想杀你也是手指一点的功夫。”   “哦?你想杀我?哎。”男子叹了一口气。   看到对方在听到自己说要杀他的时候竟然无动于衷,还叹气,再加上刚才见他从树上摔落,似乎毫无功夫在身,矮小男子心中怒意更盛,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大叫道:“你叹什么气,老子说杀便杀,不止要宰了你,还要把你身上的鲜血吸干!”   说话间,矮小男子已经提步上前来到男子身前。   男子又打了个哈欠,顿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得矮小男子身形一顿,突然怔在原地,因为面前那人竟然已经凭空消失了。   “我叹气是因为你要杀我,但我怕下地狱,世事就是如此弄人。别人想做的事情,你不一定愿意,你愿意的事情,别人又不一定想做。等到不得不做的时候,你却发现有时候做了又会让你后悔。你说我说的对吗?”声音从矮小男子身后飘来,他急忙转身,只见那名男子不知何时竟从身前移到了身后,身法之快远超自己,心中已经隐隐渗出汗珠。   “莫名其妙,只要你不妨碍我抓这小妮子,我俩就互不瓜葛,各走各道。”说着,矮小男子又向俞沐嫣走去。   俞沐嫣吓得急忙站起身子,无奈左脚疼痛袭来,又是一软,坐到地上。   “哎,你还是没听明白。我说过,有些事你不得不做,但是发现做了又会让你后悔。”说话间,男子已经一闪挡在俞沐嫣身前,抬起慵懒的眼皮,看着矮小男子。   这是一双何其明亮的双眼,精光四射,英气逼人,竟盯得矮小男子一阵心悸。   好小子,存心要保护这妮子,那我就和你较量一番。   心念之间,矮小男子已经稳定心绪,快攻上前,双手松拳为爪,不断朝男子身上各大要穴抓去。而男子身形飘逸,脚步忽左忽右,变幻多端,轻松化解了所有攻势。   交手数十招之后,矮小男子心知对方身手高出自己许多,虽然心中对俞沐嫣仍然恋恋不舍,但是眼见这名男子管定闲事,只能先退一步,离去再说,到时候伺机再来。   于是,矮小男子虚晃一招,跳出战圈,便欲离去。   但是醉酒男子似乎早已看穿其意图,一个闪身,来到矮小男子面前,运足内力,一掌击出。   矮小男子大惊,伸手抵挡,但不料对方内力如涛涛波浪席卷而来,顿时震伤内脏,又震裂了原本被张毓剑气所伤的后背伤口,躺在地上一时痛苦难当。   醉酒男子正欲走进一探究竟,矮小男子突然暴起,灵活地蹿向他的后背,一口便要咬进脖子。   但见醉酒男子举起右拳挡住利齿,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随即身形一扭将矮小男子甩落,接着一掌击向矮小男子面部。   矮小男子顿时听到嘴中牙齿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拳击中胸口,一口鲜血喷口而出,随之而出的还有数颗断牙。   可恶,没有了这口利齿,我还怎么继续从别人身上吸取鲜血、吸取内力?!   矮小男子大吼一声,如饿狼猛虎般扑向醉酒男子。   醉酒男子左腿一转,使对方扑了个空,又是一掌,重重击在矮小男子后背之上。那个地方有张毓之前留下的伤口。   一股剧痛透过后背传来,深入内脏,彻底打乱了矮小男子体内的气息。原本从多人身上吸取而来的尚未转化吸收的内力瞬时冲破束缚,在经脉内横冲直撞。   矮小男子躺在地上左右翻滚,体内翻江倒海,身体忽冷忽热。   醉酒男子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边上,冷眼旁观。   终于,一盏茶功夫过后,矮小男子停止了扭动,张大嘴巴,仍然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已经死去。   那天只是看见你在寒风中可怜,便顺手施舍,想不到今日在这最后时刻,你竟然从天而降,救了我一命,真是善因必有善果,好人自有好报。 第七十八章:临终托付   俞沐嫣强撑着站起身子,走到醉酒男子身前道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醉酒男子又恢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一报还一报。”说着,脱下身上的外套,还给俞沐嫣。   俞沐嫣感觉到外套上一股酒气迎风飘来,一时没伸出手去接:“天气寒冷,还是送给你御寒吧。”   醉酒男子轻笑一声,重新把外套披上,便向林中走去。   “等等。”俞沐嫣在身后大叫,急忙迈步追上前,一个仓促之间,脚上疼痛,又摔了一跤。   醉酒男子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何事?”   “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扶我到前面不远处,那边还有我的一位师姐。”俞沐嫣强忍疼痛,说道。   醉酒男子缓缓转身,看着俞沐嫣眼中祈求又不失尊严的神情,心中一愣。   最后还是走过来扶起俞沐嫣,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俞沐嫣紧闭着鼻子,心想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浓重酒气之人,嗜酒之徒一般都不是什么善类。不过,哎,毕竟人家救过自己一命,还是得忍一忍。   一路上,二人无话,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之前俞沐嫣和卢倩薇所在之处,看到卢倩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俞沐嫣急忙跑上前,扶起卢倩薇,哭道:“卢师姐,卢师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忍心将我一人留在中原?没有你,我还怎么回家?呜呜呜呜。”   卢倩薇抚摸着俞沐嫣的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妹,刚听到那贼人所言,张毓师姐已经死于他人之手,而如今我也已经油尽灯枯,不能继续护在你身边,实在是愧对师傅,愧对天山的列祖列宗。咳咳咳。”   此时,卢倩薇看到俞沐嫣身边站着一人,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突然强撑着坐起身子,向那名男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男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急忙伸手扶起卢倩薇。   卢倩薇挥挥手,恳求男子道:“我不知道阁下是何方人士,但是看到俞师妹现在完好无缺地站在我面前,我知道肯定是阁下救了她一命,我希望阁下好人做到底,能答应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一个请求。”   其实男子在扶起卢倩薇的过程中,已经通过脉搏探知对方内力全失,经脉尽断,一时于心不忍,说道:“在下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卢倩薇微微一笑,笑容惨白,但却充满着欣慰,说道:“希望你能带我这位师妹回天山。”   男子一惊:天山远在塞外,此去路途绵绵长达数千里,我只是名醉酒鬼,废人一个,怎能当此重任。刚想开口拒绝,看见卢倩薇双目紧闭,已经停止呼吸,而嘴角依然挂着刚才那朵笑容,那朵充满着欣慰的笑容。   她是觉得为俞沐嫣找到了托付之人,所以死也瞑目了吗?   俞沐嫣已经在一旁泣不成声,双手还紧紧地握着卢倩薇。   男子叹了口气,仰望天空,空中一朵白云随着微风飘动,阳光照射其中,穿透而出,洒向大地,格外明亮。   临死的愿望,总要帮其实现吧?要不然等我下了地府,是不是又要多出一位不敢相见的人?   男子默默地在旁边挖出一个土坑,将卢倩薇的尸体埋进,并在土堆前立了块石碑。   俞沐嫣静静地跪在石碑前,注视着前方这座新坟,眼中的泪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空洞、又隐隐透露出一股坚定,一股对明天充满着希望的坚定。   “走吧。”说完,男子转身离去。   “去哪?”俞沐嫣淡淡地问道。   “去天山。”男子说道。   俞沐嫣没有想到眼前这名男子竟然答应了师姐的请求,想到自己不必一人上路,心中逐步从悲伤中回复过来,拿起卢倩薇留下的长剑,跟上男子而去。   “路途漫漫,交个朋友,我叫俞沐嫣,沐浴春风的沐,嫣然一笑的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俞沐嫣望着男子问道。   “我叫什么?我好想也忘了。”男子一阵迟疑,脸上现出一股迷茫的表情,叹道。   “哪有人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啊。是不是你喝酒喝多,伤了脑袋。”俞沐嫣奇怪地问道。   “酒是个好东西,没有酒,我的脑袋才真会受伤,你要不要也来一壶?”男子拿起酒壶递给俞沐嫣。   俞沐嫣拼命摇手,说道:“我可不想做个烂酒鬼,特别是那股臭熏熏的酒气,我闻着实在忍受不了。”   “那你就离我远点,免得熏到你。”说完,男子加快了脚步。   俞沐嫣拼命跟上,叫道:“等等我,我脚伤还没好,走不快。”   说话间,脚上又是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所幸男子一个闪身,已经扶住俞沐嫣,顺势将她往身后一背。   “再臭,也比脚疼走不动的好吧?你就忍忍吧。”说着,男子向前迈出稳健的步伐。   俞沐嫣一开始还有点挣扎,但男子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身子,并无其他无礼举动,反而后背一股温暖隐隐传来,竟似乎给其带来一丝安全感。   酒鬼也不一定都是令人讨厌之徒吧?   趴在肩膀上,那股原本让自己难以忍受的异味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不见。   “你这么喜欢喝酒,我就叫你酌一壶吧。酌大哥,以后路上还请你多多关照。”俞沐嫣在男子背上笑道。   此时,一个不起眼的微笑也出现在男子嘴角。   酌一壶,好名字!   夕阳西下,俞沐嫣转身向身后树林再望一眼,便不再去想,不再去看,路始终还是要向前走的,张师姐、卢师姐,你们一路走好,等回到天山,我再为你们立碑感恩。   丛林之中,傍晚余辉映在一具面容痛苦的尸体之上,旁边,站着一名老人,嘴中念念有词:“你小子竟然瞒着我自己偷偷来吞噬这珍贵内力,死不足惜,死不足惜。不过也多亏了你,让我找到了这一生之中一直在寻觅的东西。”   老人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写着两个字“天山”。   老人冷笑一声,朝着远方离去。 第七十九章:路见不平   不知不觉,俞沐嫣跟着酌一壶已经走了数天,一路上,酌一壶鲜少有话,但酒却喝得不少,而且喝酒从来不付钱,喝完就走,头也不回,留下俞沐嫣频频为他扫尾结账。久而久之,俞沐嫣已经从之前的救命之恩之中回过神来,心中对其渐生不满。   这日,路边酒铺中,酌一壶又点了三大壶女儿红,端起一壶便往腹中灌。俞沐嫣坐在一旁一脸不愉快地说道:“酌大哥,我们还要赶路,你还是少喝点吧,免得又要像前次那样醉倒呼呼大睡,硬是耽搁了一日行程,照这个走法,我们何时才能回到天山。”   “醉酒睡觉不是人间一大美事吗?它可以让你忘却人世一切烦恼,徜徉于只属于你自己一个人的海洋中,忘乎所以,美哉妙哉。”说完,酌一壶竟已经灌完一壶,又拿起一壶往嘴中倒去。   俞沐嫣心中不爽:一壶又一壶,早知道叫你酌一杯了,那样的话可能喝完一杯就能继续上路了。   此时酌一壶完全不知道俞沐嫣心中的小心思,专情忘我地享受着美酒,不知不觉,三大壶女儿红一饮而尽,突然,一股酒劲涌上头部,困意袭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再次呼呼大睡起来。   边上的店小二投来鄙夷的眼神,开酒馆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喝完就赖在桌上大睡的酒鬼,而且还没付钱。所幸边上还有一人可以代为结账,但是看看这位姑娘长得水灵动人,怎么会跟这么一名醉酒鬼走在一起,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个时候,俞沐嫣心中积怨已久的怒气彻底爆发,心想:算了,跟着你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回到天山,我还不如自己一个人上路,今日就再为你结一次酒帐,就当还清你的救命之恩。卢师姐也真是,怎么叫这么一个人陪我,哎,我也是瞎了眼,起初还觉得他值得信任,令人敬佩,想不到还是一个扶不起的醉酒鬼。   想着想着,俞沐嫣又想起杨明镜英俊的脸庞、伟岸的身姿,哎,不知杨师兄可否知道我们师姐妹的遭遇,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前来寻我?寻到我了之后会不会陪我回天山?回到天山之后我母亲见到了会不会喜欢?   呀,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呀,人家杨师兄身为武当下任掌门,现在肯定事务繁忙,哪有心思担心我,哎,再说我和他也就只有那么数面之缘。   少女心思就是这么的矛盾,这么的混乱。   怀着对杨明镜甜蜜的回忆,俞沐嫣一个人独自踏上前方的道路。   “客官,客官,你朋友走了,你还不醒醒?”酒铺中,店小二看到俞沐嫣留下酌一壶一人离去,急忙跑上前想叫醒酌一壶。   虽然你朋友结了帐,但是你也不能一直霸占着我的财位啊,你快起床,快走!店小二心中叫道。   但是酌一壶似乎睡得很沉,还打起了呼噜,任由店小二如何叫唤,都没有反应。   哎,店小二心中叹了口气,只能暂且作罢,反正今日酒客也不多,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看到财主走了看你怎么后悔。   离开酌一壶,俞沐嫣一人走在路上,一开始心中还有些害怕,毕竟这是第一次一人上路,想到以前张毓师姐讲起过的各种江湖险恶,不免有点胆颤,生怕碰到一些恶徒。但是走了半日,都相安无事,俞沐嫣也渐渐放下警惕,边走还边欣赏起路边的风景。   没有了师姐在身旁不停的嘱咐,反而感受到一种自由,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自由,仿佛路边的树木也在为自己歌唱,花朵也在向自己起舞。走着走着,俞沐嫣转了个身,竟轻松的迈起舞步来,这是天山派里所有人都会跳的舞:影雪舞。   影雪舞,是天山创派祖师飘影雪独创的舞步,据传飘影雪不但武学天赋奇高,自创出飘雪剑法,独步武林,而且舞艺也颇高,其成名前是江南第一名楼的首席舞姬,多少人为了一观其美艳舞姿而倾家荡产,连当时的皇上竟也看过一眼之后便在扬州一呆数日不肯离去。但后来不知发生什么变故,飘影雪离开了美丽的江南,来到这终年白雪皑皑的天山,创出天山一派,流传数百年。   某一夜,飘影雪独自一人站在天山之巅,迎着月光,竟又跳起了精美的舞蹈,舞姿曼丽、动作轻盈,似欢乐、似悲哀、似憧憬、似绝望,一舞之中竟诉尽人间百态、喜怒哀乐。舞完之后,飘影雪长叹一气,用剑锋在崖壁上刻下了自己的舞姿,最后写下几个大字:“影雪绝舞”,之后挥剑离去,至此世上再也没有当年的江南第一舞姬,留下的只有一把寒剑震天山的飘影雪。   后人们为了纪念飘影雪,将此舞取名为影雪舞,并将其中欢乐轻快的一节舞姿在后代弟子中广为相传,作为节日庆典之用。   似乎影雪舞的欢快也给俞沐嫣带去了喜乐,俞沐嫣越跳心中越乐,一舞完毕,顿感神清气爽,精神大振,接着向前迈开坚定步伐,心中大叫:天山,我回来了!我一个人也能回家!   又走了半日,夕阳西下,俞沐嫣感觉双脚有点疲劳,于是便从路旁找到一棵大树,坐下休息,就在这时,忽然,她听到丛林中传来一阵喧闹声,好奇心作祟,引她站起身子,慢慢走向声音之处。   “小子,我劝你乖乖地束手就擒,我不杀人,只劫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爷爷我惹毛了也不怕脏一回手。”树林中,一名强盗打扮的男子朝着面前两人吼道。   两人一大一小,大的那名男子手上握着一把砍柴的刀挡在小男孩前面,小男孩身着朴素,但是脖子处挂着的一块玉佩却和服饰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那块玉佩是母亲留下的传家宝,不能给你。”大的那名男子朝着强盗说道。   “我管你是什么宝,被爷爷看中了,就是爷爷我的,你再不闪开,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着,强盗拿起手中的斧头一步步逼近男子。   男子看着强盗满身结实的肌肉,一脸凶煞的神情,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仍然死死得护住身后的男孩。   强盗来到男子身前,一斧劈下,男子急忙举起柴刀抵挡,不料对方力量实在太大,一把砍飞柴刀,并顺势一脚,将男子踹到一旁,随即把手伸向男子脖子,意图扯下玉佩。   “慢着,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财物,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强盗一愣,转身一看,竟然从边上草丛中走出一名女子,正是俞沐嫣。   而男孩趁强盗分神之际,赶紧扶起男子,躲到一旁。   强盗见到有人捣乱,本心中不爽,但仔细一看,来者竟是位美女,顿时双眼淫光四射,大呼今日好运连连,劫个财还能顺便劫个色。   “怎么?这位姑娘,你难道想管这闲事?”强盗笑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江湖正道,我就是要管,怎么了?怕了?”俞沐嫣义正言辞的说道。   “哈哈哈哈,江湖正道?在这里老子就是正道,我看你细皮嫩肉的,还拔刀相助,你拔的动刀吗?来,如果拔不动,哥哥来手把手帮你拔。”强盗一脸淫笑地走向俞沐嫣。   此时男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前来帮忙的竟是一位柔弱女子,急忙大叫:“姑娘不必管我们,这人力气很大,你不是对手,还是先逃为妙。”   但是俞沐嫣竟然脸无惧色,迎上男子,拔出手中长剑挡在身前。   强盗一惊,心中疑惑:这小妮子难道还真想动手?看她样子,似乎不会武功,还敢拔剑?   俞沐嫣向前踏上一步,长剑挥动,一挥、一斩、一刺,竟然每招都使得有模有样,正是天山绝学飘雪十二式。   强盗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到,急忙举起斧头抵挡,慌乱之间竟然被俞沐嫣长剑擦破右臂,滴滴鲜血落到地上。   强盗大怒,眼前这女子明明剑招有气无力,但无奈招式过于巧妙,致使自己不经意间竟吃了亏,岂有此理,看我不拿下你,让你生不如死。   强盗举起斧子,运转内力,迎着俞沐嫣的长剑一斧劈下,只听咣当一声,俞沐嫣手中长剑已被对方震飞。   俞沐嫣大惊,急忙退后。   其实俞沐嫣由于体质原因,无法修习天山功法,主要是指无法修炼天山独有的至寒内力,而飘雪十二式的剑招却老早牢记于心,只不过失去内力的支撑,剑法只是有形无神,对付寻常歹徒可能尚可应付一二,但是碰上一些内力稍微深厚点的人,却只会必输无疑。   看到俞沐嫣长剑离身,强盗大笑道:“这为姑娘,现在剑也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路见不平。”   说着,强盗如饿狼般一把扑向俞沐嫣,此时他心中的欲望已经涨到极致,直想快点上前将其生吞活剥。   俞沐嫣大惊,惊恐地望着扑面而来的丑陋恶脸。边上男子已经起身,想冲过去拉住强盗,男孩也在旁大喊大叫,希望周边有人听到叫声过来帮忙。   但是偌大的森林,又有多少人能听得到?又有多少人听到后会赶过来?   路见不平拔刀助,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第八十章:百草小村   看着眼前的美人,强盗心中激动不已,脸上已经洋溢出幸福的淫笑,但是,预想之中的温暖肌肤没有随之而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恶臭,一股让人呕吐的恶臭。   砰!强盗眼前一花,竟一下子冲到了一名男子的怀里。   一名全身酒气,醉气熏天的男子。   “啧啧啧,这位兄台,你真是饥不择食啊,连我这么臭的人也要?”酌一壶笑道。   强盗大怒:“哪里来的酒鬼,你也想管爷爷我的闲事?”   “我这个人从来不想管闲事,你只来带走我要带走的人。”说着,酌一壶转身走到俞沐嫣面前,笑道:“怎么不告而别?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   俞沐嫣哼了一声,说道:“你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我要是被人抓走你会知道吗?”   “要是被人抓走我肯定知道,但要是自己用两条腿走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酌一壶笑道。   “我只想早点回家而已。”俞沐嫣扭头不再理会酌一壶。   “好了,是我不好,那现在我们抓紧上路吧。”酌一壶道歉道。   “不行,难道你就不管那边两人吗?”俞沐嫣指着边上的男子和男孩二人问道。   “你还没吸取教训吗?刚才你是不是自不量力的上前管闲事,结果呢?能力不足,非但救不了别人,反而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原本想救的人。闲事少管为妙。”酌一壶叹道。   闻言,俞沐嫣大怒,朝着酌一壶训斥道:“酌一壶,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这是江湖道义!你救不救的成是一回事,去不去救是另一回事,要是连这点道义都丧失了,你还能称自己为人吗?不配,你只不过是一具披着人皮的行尸走肉而已!那我且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救我就不是管闲事了?”   酌一壶被俞沐嫣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一下子怔在原地,苦笑一声,心中叹道:原来我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不过,这感觉好像也挺好的。   “你不管我管,这事我管定了!”说着,俞沐嫣捡起长剑又挡在男子和男孩身前。   “兄弟,这样就不能怪我了,我只想要那个小孩脖子上的玉佩而已。”强盗原本觉得酌一壶来路不明,而且身法这么快,定是个不好对付之人,所以不想与其为敌,但此番想不到俞沐嫣又要插足此事,只能先说明自己态度,看看酌一壶是帮还是不帮。   酌一壶静静地望着俞沐嫣,她的眼神坚定无比,竟毫无一丝的害怕。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为了心中的道义。   当年是不是也有个男孩为了心中信念从而义无反顾。   那个男孩是谁?   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酌一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到他的胸口还在一起一伏,别人肯定以为他已经站着死去了。   强盗看到酌一壶楞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便放下心来,拿起斧头,一步步走向俞沐嫣。   “这位姑娘,请你让开,看着这位兄弟的面上,我不为难你。”强盗恭敬地跟俞沐嫣说道。   “你再靠近一步,就休怪我的长剑不客气。”俞沐嫣叫道。   “哼,是你逼我的。”强盗冷笑一声,一个健步已经走到俞沐嫣身旁,举起斧柄朝其后颈砸下。   又是眼前一花,一人已经来到强盗面前,右手稳稳地托住了斧柄,只见对方右手向上一抬,顿时一股巨力涌来,引得强盗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此时,强盗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和酌一壶之间实力的差距,看来眼前的肥肉只能拱手送人了,于是起身急忙往身后跑去。   俞沐嫣见酌一壶最后还是出手了,朝其微微一笑,便向男子说道:“好了,强盗跑了,你们安全了。”   “多谢两位大侠相救。”男子恭敬地道谢。   “对了,你们住在哪里?我们送你们回家吧,免得刚才那人走了又回来。”俞沐嫣笑道。   “我们家住百草村,此去十里地之外,你们一同前去那是最好不过了,正好我可以好好在家款待二位一番,以报答刚才相救之恩。”说着,男子领着俞沐嫣两人往百草村方向行去。   路上,男子介绍起了自己的情况。   男子名叫陈文平,与男孩陈文安是一对亲生兄弟,两人父母过世的早,陈文平很早就承担起了养育陈文安的重担,两人相依为命,感情非常好,所以平时陈文平上山砍柴的时候,陈文安都要一起跟着去,今日也不例外。但不幸的是,今日砍完柴准备回家之际,竟然碰到了那名强盗,看到陈文安脖子处的传家玉佩之后,竟起歹意,要不是俞沐嫣二人赶到,此玉佩肯定是凶多吉少。这玉佩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两人把它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要是失去的话还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四人一路上聊着天,不知不觉,十里地一闪而过,回到了百草村。   百草村处在江湖中著名的医药圣地百草药谷外,村名也是衍生自百草药谷,民风淳朴,家家户户之中都会自己种一些寻常草药,一进村中,俞沐嫣便闻到阵阵草药清香随风飘来,顿感一阵心旷神怡。   陈文平的家住在村子东侧,跟寻常村民一样,屋子后头也有一块小药园,其间零星种着些寻常草药。   “文案,你领着二位恩人于村中逛逛,再过半个时辰,等我做好饭菜,你们再回来。”来到家中,陈文平吩咐陈文安说道。   于是,陈文安带着俞沐嫣二人在村中闲逛起来,其实,村子不大,从村头逛到村尾,也没花多长时间,一路上一些村民看到陈文安,都向他打招呼,他也愉快地一一回应,一看就知道其在村中颇受欢迎。   “文安,看来你很受其他叔叔婶婶们的欢迎啊。”俞沐嫣笑着跟陈文安说道。   “哎,不受欢迎也不行啊,现在村里没剩几个像我这么大的小孩了。”陈文安叹道。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村里的小孩难道都进城求学去了?”俞沐嫣想到可能由于大城市中书院老师水平较高,所以村中父母都把子女送进城去了。   “不是啊,大家都修仙去了,据说有朝一日,都能飞去天庭位列仙班呢。”陈文安笑道。   “哦?还有此等之事?什么神仙玉帝,不都是瞎编乱造糊弄小孩的故事吗?你们这也相信?”俞沐嫣不解地问道。   “是真的啊,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知道我们百草村前面不远处就是鼎鼎大名的百草药谷所在吧?自从百草药谷前任谷主邢弘益去参加什么鉴宝大会,一去不回之后,百草药谷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草药谷大弟子隆子墨继任了谷主之位。这名隆子墨据说不知道哪天得到神仙指点,竟然培育出一种药草,常年服用这种药草,再加上其特殊的修炼功法,就能得道成仙,但是听说此药材只适合12岁以下的小孩使用。所以,每过一段时间,百草药谷都要派人来百草村选取几名有灵根的小孩,收回去精心栽培,以期能飞天升仙。”陈文安详细地跟俞沐嫣解释道。   “无稽之谈,世上哪有这种事情。”俞沐嫣笑道,心想靠吃些药草就能升仙,那岂不是满天下的人都是神仙了。   “起初大家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想想百草药谷在江湖中声名远播,自家小孩能投入其门下也是美事一桩,所以被选中之人也都是开开心心地将小孩送去。但是想不到的是这些小孩走了之后音讯全无,家人们上门想见一面也不允许。最后实在是难平众怨,有一天,百草药谷将所有小孩聚集带回百草村,向全村人展现了最新的修炼进展。乖乖,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他们一个个变得身强体壮,不但能轻松举起几十斤重的大石头,还能一掌劈碎砖块瓦砾,你要知道,那些都是12岁以下的小孩,这绝对是超乎常人的实力。经此一役,大家都对百草药谷的修仙之法深信不疑,毕竟,有哪个父母不想着自己的子女能一飞冲天呢?”陈文安滔滔不绝地述说着事情的经过,言语之中透露出和其年轻不相符的成熟。   俞沐嫣听得入神,啧啧称奇。   而酌一壶全程都没有插嘴,只是在听到邢弘益的时候顿了一下,但随后又马上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地喝起酒来。   就在这时,边上一名妇女朝着陈文安笑道:“小文安啊,你的小伙伴们基本上都去百草药谷了,我看你什么时候也求求你哥哥带你去药谷看看吧,说不定他们看你心诚,也收了你去啊。”   “吴婶,这个不劳您费心,去了之后都不能下山玩,我会闷死的,我才不去嘞。”陈文安笑着回答道。   这个时候,陈文安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领着俞沐嫣二人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看到自家门口围着一群人,而哥哥一个人站在人群前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第八十一章:兄弟离别   “小陈啊,这是你弟弟的福气,你看我们大家都在为你们高兴呢,你怎么就这么不领情?”一名老者站在陈文平前跟他语重心长地说。   “村长,母亲临终前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文安,我不能就这么弃他不管,我做不到。”陈文平喊道。   “这就是你太自私了,能被百草药谷选中,是文安的福气,哪天得道升仙,那是百年修来的机缘啊,我想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会同意的。”村长继续耐心劝说道。   “对啊,小陈,你看我家岳儿两月前就去了,我们夫妻两不知道多开心,都是敲锣打鼓地送他进谷的。”边上一名男子笑道。   “小陈啊,你看轮到现在都还没轮到我们家江儿,今天天赐佳福到你们陈家头上,不快点感谢上苍,还在这里犹豫什么,你们不去的话,那就让我们家江儿去了,你说可以不?村长?”另外一名男子向村长问道。   “老吴,别闹,这个是上天的旨意,你以为谁都有机会的?要是送错人等下百草药谷怪罪下来我可当担不起。”村长训斥道。   看着众人的反应,陈文平心中也是挣扎万分。   父母去世得早,留下自己和陈文安相依为命,自己又当兄、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着文安长大,两人的感情自然和普通兄弟不一样,亲情本就血浓于水,但是自己和弟弟的感情却比血还浓。我怎么放得下心让文安一个人进谷修行呢?这一去可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啊?   “哥哥,怎么回事?今天我们家怎么这么热闹?”这个时候,陈文安领着俞沐嫣二人回到屋前。   “好了,现在当事人回来了,这件事情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村长看到陈文安回来,向陈文安问道:“文安,今天村长伯伯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啊?”陈文安开心地问道。   “百草药谷选中你了,你可以进谷修仙了,等哪天得道成仙之后,不要忘了我们啊。”村长笑道。   “村长伯伯,我不去,我看吴小江很想去,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好了,我就在家中陪着我哥哥。”众人想不到在别人眼里看来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在这陈氏兄弟眼里竟然这么一文不值,都瞪大双眼望着这两兄弟。   这个时候,陈文安已经走到陈文平身边,拉着他的手,笑道:“哥哥,我们进屋吧,沐嫣姐姐她们老早就已经想尝尝哥哥的大厨手艺了呢。”   “嗯,今天哥哥准备了一大桌的好菜。村长,实在对不起,我看这个名额还是留给别人吧,谢谢村长的好意。”说完,陈文平领着陈文安和俞沐嫣二人准备回屋。   “慢着!陈文平,你以为这个是菜市场买卖,你说不要就不要,说给人就给人的吗?”村长脸色阴沉,朝着陈文平怒目而视。   “是啊,陈文平,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百草药谷点名要陈文安,你不肯也得肯!”边上有村民也严肃地喊道。   “这是上天的旨意,要是得罪上天,我们全村都要遭殃,你不能这么自私!”另一人喊道。   “陈文平,不管你肯还是不肯,明天,我将亲自过来接陈文安进谷,你们晚上就好好享受一下这最后的时光吧,哼,我们走。”村长冷言一句,挥袖离去。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边上的村民随村长离去,一点都不似之前和睦模样。   看到村民们的表情,陈文平呆呆地站在原地,最后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牵着陈文安走回屋内。   晚上,饭桌上,四人默默地吃着晚饭。说实话,陈文平的厨艺确实不错,虽然桌上摆放着的都是普通食材,但却都能吃出别样的美味。然而,陈文平兄弟二人却吃不出滋味。   “哥哥,我不想去。”突然,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陈文安放下碗筷,打破沉默。   “文安,哥哥也不想你去。但是村长们的表情你也看到了,除非你今晚就走,要不然,明天他们肯定硬扛也会把你扛走的。”陈文平叹道。   “世上哪有如此霸道的人,没事,文安,你就待在家里,有姐姐在,看明天谁敢动你。”俞沐嫣终于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气愤,朝陈文安拍胸脯道。   “俞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毕竟这是我们的家乡,他们都是邻里乡亲,关系搞得太僵也不好。再说,文安也不是要去什么刀山火海,毕竟这修仙的福气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陈文平叹道。   “修仙?你们真的相信这世上有得道升仙一说?”俞沐嫣惊奇地问道。   “对此,大家都深信不疑,我们不信也得信啊。”陈文平一声哀叹。   “哥哥,虽然我不想去,但是我听你的,你要我去我就去。”陈文安望着陈文平,眼神中充满着坚定之情。   “哎,文安,我…我再好好想想吧。”陈文平欲言又止,叹道。   就这样,本来的一顿理应欢乐无比的谢恩宴,却演变成了如今这般悲伤哀怨的离别饭,四人匆匆吃完饭,各自回屋休息。   屋内,酌一壶仍然坐在桌前喝着小酒,门口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进来吧。”   俞沐嫣推门而入,坐在酌一壶前面,盯着他看。   “怎么了?女侠?我脸上有什么特别美的东西吗?”酌一壶笑道。   “明天这个忙你帮不帮?”俞沐嫣严肃地问道。   “什么忙?”   “帮陈文安留下。”   “他们自己都还没想好,你又要多管什么闲事?”酌一壶喝了一口酒笑道。   “你难道没看出他们兄弟俩感情深厚吗?既然人家不愿修仙,那我们就要随了他们愿,难道连修仙都能逼?”俞沐嫣生气地说道。   “各地有各地自己的习俗,这是人家自己村里的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酌一壶说道。   “哼,反正我不管,谁也不能逼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明天只要那群村民敢来硬的,这事我就管定了!”俞沐嫣坚定地说道。   “我说女侠,你哪来这么多精力啊,再说,他们那么多人,你管得住?”酌一壶笑道。   “管不住也要管,既然你不帮忙,就看我出丑好了。”说完,俞沐嫣怒气冲冲地离开酌一壶的房间,不过心底一笑:看你明天到底出不出手。   灵堂上,陈文平静静地跪在父母亲灵位前。   父亲、母亲,我该怎么办?要让文安去吗?但是我心中舍不得,真的万分舍不得。你们走的时候,文安还不会爬,每天只会坐在那里冲着我傻笑。后来,渐渐地,他学会爬行,学会了站立,牵着我的手开始蹒跚学步,松开了我的手开始满山奔跑。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心中又高兴又欣慰。但是今天一听到他要离我而去,我害怕了,真的很害怕,他可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弟弟,我最最亲爱的弟弟。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我怕他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而哭泣。我怕他在修行路上遇到挫折而气馁,我怕他取得进步时我不在身边和他一起分享而痛苦。我怕我的好弟弟从此在我生命中消失。   陈文平跪在地上,泪水已经模糊双眼。   “哥哥。”   陈文平擦干眼泪,转身望去,见到陈文安此时也来到灵堂。   “文安,你也来了。”陈文平轻声地说道。   “我来跟父亲母亲道别。”陈文安走到陈文平身边,跪下,说道。   “嗯?你已经决定要去了?”陈文平一惊,问道。   “是的,哥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一直以来哥哥上山下地,为照顾我奔波忙碌,多次因为过于劳累而病倒,但是哥哥你却一直毫无怨言,即使为了保护我这个弱小的弟弟而差点死在人家强盗斧下。而从小到大我却都帮不上哥哥什么忙。这次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可以好好报答哥哥的养育之恩。哥哥,你放心,此番前去,我一定会用心修习仙家道术,一定能尽早学成归来,帮助哥哥将我们陈氏家业发扬光大!”陈文安静静地望着陈文平,眼神坚定决绝。   终于,陈文平欣慰地笑了,这是打心底的高兴,因为,我的弟弟长大了!   兄弟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度过了整个夜晚。   终于,远方晨曦微露,天亮了,离别的日子到来。   陈文平给陈文安换上一件崭新的衣服,还准备一大包亲手做的美食,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家门口。   此时,村长们已经带领村民候灾门口做好了强拉硬抢的准备,想不到大门一开,只见陈文平亲自将陈文安送了出来。   而俞沐嫣更惊,想不到一个晚上,两人的心境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便再插手管事,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陈文安离去。   陈文安在众人的簇拥下,往西方走去,不时回头看着陈文平,眼中那是一种不舍、也是一种告别,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第八十二章:修仙之子   目送陈文安离去,终于消失于视野尽头,陈文平依然呆呆地望着远方,思绪万千。   这个时候,俞沐嫣也觉的不便留下继续打扰陈文安,于是便告辞,和酌一壶二人再次踏上回家之路。   路上,二人聊着天。   “酌大哥,你相信有修仙这回事吗?”俞沐嫣依然对修仙这事十分纠结,朝酌一壶问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知道呢?我也懒得去管,反正不碍着我喝酒。”说着,酌一壶大喝一口酒。   “我说酌大哥,你天天这么喝,总有一日会被酒害死的。”俞沐嫣不爽地道。   “酒中自有颜如玉、酒中自有黄金屋,怎么会害人?”酌一壶笑道。   “你别移花接木了,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俞沐嫣笑道。   “非也,酒喝多了,你就会做美梦,美梦里什么东西都有。”酌一壶笑道。   “你个老酒鬼,张嘴闭嘴酒,不跟你聊了。”说完,俞沐嫣自顾自大踏步走到前面。   “我知道你是担心陈文安那小子,不过,你放心好了,修仙这种事是否存在我不知道,但是百草药谷堂堂大谷,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酌一壶接着说道。   嗯,但愿以后还能见到陈文安,这小男孩还是挺有趣的,俞沐嫣心中笑道。   又走了一段路,临近午时,腹中饥饿,酌一壶提议去打点野味来尝尝,于是两人离开大道,往山中走去。   但奇怪的是逛了大半天,连一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看来,中午只能饿肚子了,来,吃点水果充饥吧,保持体力,走快点能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下一个村子。”酌一壶从草丛中摘下一只不知名的水果递给俞沐嫣。   “这个这长么丑的果子能吃吗?”俞沐嫣看着手中的水果,鄙夷地问道。   “凡事不能只看外表,你咬一口就知道了。”说着酌一壶自己已经一口咬下,脸上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俞沐嫣见状也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顿时一股甜味袭来,润泽着喉咙,充实着肚子,果然美味。   “酌大哥,平时看你一副捧着酒壶不放的样子,想不到除了酒之外,懂的事情还挺多的嘛。”俞沐嫣吃了一个又一个果子,心满意足地笑道。   酌一壶微微一笑,突然,神情严肃,俞沐嫣还想开口,被酌一壶一手捂住嘴巴。   但是俞沐嫣没有听到周围有什么动静。   酌一壶一下子将俞沐嫣拉到草丛中,按倒在地。   俞沐嫣大惊,心想难道酌一壶突然要兽性大发了   不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酌一壶趴在边上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过了一会,远方有人狂奔过来。   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只见他埋头发足狂奔,似乎身后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追着他一般。   就在酌一壶二人所藏之地不远处,少年一个失足,摔倒在地。   一个身影瞬时已经来到少年身前。   仔细一看,这身影竟是另一名同样大小的少年,不过和眼前少年不同,此名少年眼神呆滞,面容苍白,双眼隐现红光,两只手上指甲全无,露出其中血肉,甚是恐怖。   躺在地上的少年大叫:“林岳,你醒醒啊?我是马文,你不认得我了?他们到底把你怎么了?!”   这名唤做林岳的少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马文的叫喊,一步步走进马文,一把抓下。   马文急忙一个翻滚,躲开了林岳毫无指甲的双手,起身又待跑去。但是林岳一个加速已经一把抓住了马文的右手,用力一拽,竟将身子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马文甩到了半空之中,重重地摔到地上。   “林岳,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再待在那里了,我只想回家,我只想回家啊。”说着,马文急得大哭起来。   林岳还是无动于衷,慢慢走上前拎起马文的领子,竟单手就把他举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欲离去。   而马文不死心,在背上用脚一踹,意图踹开束缚,但想不到林岳的手如钳子般死死的抓住马文,任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看到马文在后背胡闹,林岳举起左手一拳击向马文头部,马文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失去知觉。   酌一壶二人自始至终藏在草丛中都没有现身,直到两名少年离去,才从中出来。   俞沐嫣叫道:“林岳,是不是就是那个昨天有个村民口中所说的岳儿?他不是去百草药谷修仙了吗?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酌一壶也陷入沉思。   “不好,酌大哥,看来这个修仙之事有问题,陈文安有危险,我们得去救他。”俞沐嫣突然恍然大悟,叫道。   “确实有点问题,刚才那名叫做林岳的少年全身毫无生气,但煞气却十分之重,我本以为是哪路高手前来,原来只是个十二岁少年。不过此事过于诡异,我还是建议我们不要插手,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自有官府衙门会来管。”酌一壶朝着俞沐嫣说道。   “不行,陈文安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怎能束手旁观!我这就去百草药谷一探究竟。”说着,俞沐嫣不顾酌一壶反对,径直朝着两位少年离去方向跟去。   酌一壶摇摇头,只得随后跟上。   林岳扛着马文,依然健步如飞,在树林中快速穿梭,这速度竟然还快过了俞沐嫣的速度,引得俞沐嫣心中更惊。   无奈,为了避免跟丢,酌一壶一把背起俞沐嫣,施展轻功,追踪而去。   “酌大哥,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无情之人,我就知道你还是会跟上来的。”俞沐嫣在背上笑道。这是她第二次被酌一壶背着,自然比第一放松很多。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乱来,平添烦事。”酌一壶叹道。   “不行,我们行走江湖,讲究的是无愧于心,若今后还碰到让我想帮之人,我还是要管管闲事的。”俞沐嫣坚定地说道。   酌一壶无奈地叹口气,不再说话。   终于,不过多时,只见林岳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正前方,展现在酌一壶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山庄,门口牌匾上百草药谷四个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山庄外围,酌一壶停下脚步,找到一处隐蔽地,将俞沐嫣放下,吩咐道不要乱走,等入夜后再去一探究竟。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太阳的下山。   俞沐嫣从来没有感到时间过得如此之慢,怀着焦急的心情,坐立不安。   终于,夕阳西下,月上梢头,森林中换上一副银装。   时间到了,酌一壶睁开双眼,起身向山庄走去。   “酌大哥,我….”   还未等俞沐嫣说完,酌一壶打断道:“不必多说,这次绝对不允许你也跟去,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把陈文安救出来。”   说完,径直离去,留下俞沐嫣呆在原地。   酌一壶刚才的话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魔力,使自己不得不听,这和以前的每次对话感觉都不相同。   俞沐嫣感觉如第一次认识酌一壶一般,刚才的这位男人是一名不一样的酌一壶。   他说到一定就会做到吧。   俞沐嫣心中对自己说道。 第八十三章:百草药谷   百草药谷离百草村也就半日路程,一路上村民们跟陈文安有说有笑,似乎昨天的不愉快都不存在,大家又恢复往常一样的和睦。   但是陈文安心中却对众人的感觉已经不似从前,这世上只有哥哥一人是真心对我好的,为了他,我也要努力学好本事,争取早日下山相聚。   终于,一行人抵达百草药谷门前。   门前弟子看到村长到来,打开大门,跟众人嘱咐几句,便让陈文安独自一人进门,其余人自行下山回村。   陈文安小心翼翼地走进大门,门内是一个大广场,周围建筑古朴庄重,诉说着百草药谷悠久的历史。   一名弟子走上前,领着陈文安走到大殿之上便离去,留下陈文安一人不知站着好还是坐着好,浑身不自在。   又过了片刻,一人缓缓从大堂之后走出,陈文安之前见过他一面,正是百草药谷的新任谷主隆子墨。   “谷主好。”陈文安恭敬地朝着隆子墨一鞠躬,说道。   “嗯,很好。你就是这次选中的人,叫什么名字?”隆子墨问道。   “在下陈文安。”陈文安恭敬地回答。   “好,陈文安,此次选中你作为修仙人选,乃是上天旨意,你要感恩戴德,好好修习,以报答上天眷顾之恩。在修行圆满之前,不得私自下山,违者重罚,你知道了吗?”隆子墨严肃地说道。   “弟子谨遵法指。”陈文安回答。   “很好,我这里有颗药丸,乃此番修仙必备的药材练至而成,你且服下,以后每隔三日都要来此地,再吃一颗药丸,知道吗?”隆子墨说着从怀中拿出一颗漆黑药丸递于陈文安。   陈文安接过药丸一口吞下,顿时感觉到一股清凉流遍全身,在各处走了一遭之后逐步汇集到头部。   果然不愧是修仙的灵丹妙药,这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不多时,陈文安渐渐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仿佛全身轻盈,能轻松凌空而起,又似双拳肌肉膨胀,一股蛮力呼之欲出。   看着陈文安站在原地一脸欢快的沉迷神情,隆子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陈文安醒来时发现已经入夜,自己躺在一间普通房间内的床上,除了依稀想起隆子墨给了自己一颗药丸以外,之后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正待起身,突然感到头痛欲裂,怎么回事?难道是这药丸药力过猛?看来这修仙之路也不好走。   陈文安坐在床上休息片刻,待头痛感褪去之后,起身打开房门,想出去透透气。   夜晚的百草药谷静悄悄,一点都不似一副大庄大派的样子。在陈文安心里,类似于百草药谷这样的大门派,应该是昼夜灯火通明,人流穿梭不息,一派热闹非凡之景。但是今晚一观,落差太大。   陈文安一个人漫步庄中,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踏入院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陈文安打了个寒战,往后退出。   还是不要乱闯的好,要不然引起谷主不满就麻烦了。陈文安心想着便往回走。   忽然,仿佛听见后院之中传来一声呻吟。   陈文安怔在原地。   声音一闪而过,四周又恢复宁静。   这个声音引起了陈文安的注意,因为他好像认出了这个声音:这是马文的声音,那个以前跟自己最玩得来的好友马文的声音。   马文好像是上周被选入百草药谷的吧,但听到今晚这声音,似乎痛苦难当,难道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想定之后,陈文安鼓起勇气,走进了后院。   后院一片死寂,借着月光陈文安东拐西荡,终于在角落里看到有一丝火光闪现。冲着火光,陈文安慢慢靠近。   那是一件屋子,房门紧密,陈文安偷偷地躲到窗户下,透过窗户望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最上方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人,堂下中间跪着一人,浑身颤抖,边上还站着五人,神情冷漠,面容呆滞。   此时陈文安已经认出了大家,那五人都是以前获选入谷修仙的少年。但今晚五人一点都不似从前的天真活泼模样,一个个毫无生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跪在中间的那人开始哀嚎:“谷主,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我只想回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这事宣扬出去的,我发誓,我以全家人的性命发誓。”   陈文安认出了这个声音,正是马文。   “哼,本来你乖乖地听话,我还会给你好吃好喝招待着,但想不到你竟然私自逃离药谷,你忘了当初进谷之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站在上方那人转过身来,严厉地说道。这人正是隆子墨。   “谷主,真的,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修仙了,行吗?”马文哀求道。   “现在后悔,晚了,来人,把他架起来,将今日的那份药丸灌进去。”听到隆子墨的吩咐,边上一人上前抓住马文身体,另一人扒开其嘴巴,第三人将一颗黑色药丸塞进嘴中,并一掌击到下巴之上,致使药丸自行落入腹中。   药丸入肚,马文拼命呕吐,试图将其吐出来,但是为时已晚。一股清凉之感袭遍全身,归集到头顶。   马文开始站在原地手舞足蹈,神情恍惚,一阵狂欢之后,突然昏倒在地。   片刻之后,马文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   陈文安一看,大吓一跳。马文似乎变了个人似得,目光空洞,双眼无神,和边上五人一模一样。   受此惊讶,陈文安本能地后退一步,只闻咔嚓一声,竟然不小心踢倒了一只花瓶。   陈文安心中大叫完蛋,急忙朝后院门口跑去。   “是谁!”隆子墨大叫一声,随即和六名少年冲出房间,一个健步已经挡在陈文安身前。   陈文安吓得一下子坐到地上,向身后退去。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今天刚来的你们的伙伴啊。”隆子墨笑着说道。   “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下,这位是陈文安,想必你们之前都见过吧,马上他就要成为你们的一份子了。”隆子墨接着说道。   “不,我不要成为他们那样!”陈文安害怕地说道。   “放心,这个过程很快的,不但没有任何痛苦,反而会感到很多快乐。你只要再服两次,就两次,你就可以获得无穷法力,得道成仙。”隆子墨大笑道。   “他们哪是成仙,我看是成鬼了,你的鬼傀儡!”说着,陈文安起身朝相反反向逃去。   现在门口被占着,只能想方设法在院子其他地方寻找出口。   陈文安心想着借助夜色在院子中躲匿起来。   “哼,小子,你以为躲起来就有用了,我这几名手下可都是得道高徒,凭借你的气息就能轻松找到你。”隆子墨话音刚落,马文已经来到陈文安面前。   “马文,是我,文安!”陈文安冲着马文大叫。   但是马文充耳不闻,一把抓下。   所幸陈文安身形灵活,一个翻滚,从马文脚下滚走,急忙奔向另一处藏匿点。   但刚跑到一半,林岳挡在了陈文安前面。   陈文安急忙停下脚步,正欲转身,只见周围站着五个人,将自己死死地围在其中。   无路可逃!   陈文安心中一阵绝望。   哥哥,看来我们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希望我成魔后,我不会伤害你。   “哈哈哈哈,看你小子还往哪里逃!乖乖地再过六日,你就可以过上胜似神仙的快活日子了。”隆子墨站在边上大笑道。   “神仙有什么好做的,连酒也没得喝,这样的神仙送给我我也不做。”   突然边上传来一句声音。   隆子墨大惊:“是谁?”   随着一股酒气袭来,一名男子拿着酒壶从暗中走出。 第八十四章:多管闲事   “哪里来的闲人,胆敢管起我们百草药谷的闲事!”看见酌一壶出现在后院,隆子墨怒道。   “我不是什么闲人,也不爱管什么闲事,只不过是名爱喝酒的酒鬼,正好最近一位一直为我买单的人让我帮个忙,无奈为了酒我只能来此管一管这闲事。”酌一壶喝了一口酒笑道。   “你什么意思?小瞧我百草药谷?你以为想管就管得了吗?你们三个,看着这小子,其余三人,上,把他拿下。”隆子墨吩咐六名少年分成两组,各自行事。   三人听从命令,火速冲向酌一壶,酌一壶冷笑一声,一个转身,一阵风刮过,已经来到另三人面前,右手拎起被站在中间的陈文安,一个健步,已经脱离包围,站在后院门口。   隆子墨大惊,此人身法竟然这么快,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时候来到百草药谷附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会不会是离这里不远的武当门人?但是怎么没有听说武当门下年轻弟子中何时又出了这么一名高手?隆子墨心中放心不下,于是探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我们百草药谷与阁下素无往来,还希望阁下看在我们药谷在江湖上的微薄名望下,给在下个薄面,放下手中这名少年,火速离去,以免伤了和气。”   “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个醉酒鬼,江湖名声跟我无关。”酌一壶笑道。   这个时候,陈文安已经认出了酌一壶,叫道:“酌大哥,原来是你,谢谢你的帮忙,今晚要不是你,我一定小命不保了。”   隆子墨一听,姓酌?江湖之中似乎没有哪名成名高手有此姓。既然无门无派,那我就不用顾忌了,拿下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定之后,隆子墨下定狠心,大吼一声:“你们六人一起上,不用保存实力,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以来的修行成果,上!”   闻言,六名少年突然速度大涨,一齐攻向酌一壶。   酌一壶眉头一皱,也提速上前迎敌。   而在一旁的陈文安大喊:“酌大哥,别伤了他们,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只是被百草药谷下了药了。”   酌一壶其实比陈文安更早来到后院,所以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已经知晓,但其心中诧异的是,那颗药丸究竟是何邪物,竟可夺人心智,任人摆布。不过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先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危机。   片刻间,酌一壶已经和六名少年交上手。   交锋数十招,酌一壶越来越惊,这六人无论速度、力量都远远超出他们这个年龄的应有水平,甚至已经超过普通的成年武夫。即使如此,六人实力和酌一壶仍然相差巨大。   心念之间,又交锋数十招,酌一壶运足内力,浑身一震,弹开六人进攻,然后以极快的手法迅速点下六人身上数道大穴。   体内真气运行被阻隔,六人顿时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隆子墨大惊,急忙运足内力高声叫喊,声音刚落,整个百草药谷突然开始喧哗起来,弟子们纷纷拿起武器往后院赶来。   若被全谷之人包围,定无法轻易脱身,酌一壶只能退后扛起陈文安,三十六计走为上,先走再说。   几个起落,酌一壶身影已经消失于夜色之中。   隆子墨急忙上前将六名少年穴道解开,朝着酌一壶消失的方向怒目而视。   “谷主,怎么回事?晚上难道来了刺客?”只见一名弟子跑上前向隆子墨问道。   “不错,此名刺客竟然想行刺于我,并欲夺取修仙圣药,幸得此六名修仙之子相救,才使其阴谋没有得逞。现在传令下去,所有人进山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名刺客给找出来。”隆子墨吩咐道。   “是。”弟子领命之后,开始安排分组进山进行地毯式搜索。   绝对不能让你们活着出谷将此事传扬出去,要不然被那人知道,我可就要倒大霉了。隆子墨在心中暗道。   片刻之后,酌一壶已经带着陈文安来到俞沐嫣藏身之处。   “俞姐姐,你也在啊。”陈文安看到俞沐嫣,高兴地喊道。   “文安,看到你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俞沐嫣看到陈文安平安归来,心中高兴万分。   “酌大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救出文安。”俞沐嫣随即朝酌一壶笑道。   酌一壶没有理会,只是严肃地说道:“收拾一下,我们马山出谷。再迟半刻,可能就再也走不了。”   “对,俞姐姐,我们抓紧走吧,回去告诉百草村的乡亲们,百草药谷选取的少年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陈文安也急忙叫道。   “怎么回事?”俞沐嫣不解道。   “路上再说,现在快走。”酌一壶催促道。   三人急忙起身朝谷外方向走去。   没走多时,只见前方火光冲天,酌一壶急忙拉着二人躲进附近一棵大树身后。   想不到速度这么快,看来这个隆子墨也非泛泛之辈,此番出谷还得费上一番周折,酌一壶心中叹道。   过了一会儿,火光从三人面前走过,没有发现异常。   俞沐嫣长舒一口气,刚才路上陈文安已经将事情经过告知俞沐嫣,现在她心中最担心的是陈文安服下的那颗药丸,不知道现在陈文安体内是否会有异样。   “文安,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俞沐嫣边走便跟陈文安说道。   “嗯,俞姐姐放心,我听那个隆子墨讲,这药要三天服用一次,我要再过六天,也就是再服用两次才会变成那般模样,现在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陈文安回答道。   就在这时,酌一壶一皱眉头,说道:“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现在四个方向都有他们的人,我们没办法脱身,我先向西引开他们,然后你们再向东面逃去,没过多久应该就能到达白天遇见林岳马文二人那处,我们再在哪里会和。”说完,酌一壶一个身影已经钻入前方草丛中,只见远处火光一阵摇曳,随即向西面行去。渐渐地,谷中各处火光逐步聚集一处,一齐向同一个方向移动。   看见酌一壶的计划奏效,俞沐嫣领着陈文安向东面逃去,一路上果然都没有百草药谷弟子的踪迹,二人很顺利地来到约定的会合地点。   但是过了许久,仍然不见酌一壶到来。   俞沐嫣心中开始着急:这么久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了?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此番酌一壶生死未卜,俞沐嫣心中还是隐隐有些牵挂。   不行,我还是去找找看吧。   打定主意后,俞沐嫣向陈文安交代几句,便准备沿原路返回。   突然,前方树丛中闪出一名黑影,俞沐嫣以为是酌一壶回来了,刚想大叫,但是借着夜光看清楚之后,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后退。   此时陈文安也认出了黑影,竟是百草药谷谷主隆子墨。   “哈哈哈哈,这个姓酌的果然是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还想调虎离山,真是小瞧了我。来人,把这两人抓起来,好好伺候,我就不信有你们在我手上,那个酒鬼还敢不主动送上门来受死,哈哈哈哈哈。”隆子墨运足内力放声大笑,在寂静的夜空中,笑声传遍谷内。   “哎。”黑暗的树丛中,一声男子轻叹传出。   “看来这闲事不想管也得管了。百草药谷,我倒看看你是什么龙潭虎穴。”   说话间,酌一壶将手中酒壶挂于腰间,大踏步朝着谷中最热闹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五章:大闹药谷   今夜,百草药谷格外热闹。全谷上下灯火通明,谷内弟子全副武装,聚集在广场之上。广场中间立着两根木桩,桩上捆着二人,正是俞沐嫣和陈文安。   黑夜之中,一个人影缓缓走来,踏进药谷大门,引来所有人的注视。   酌一壶对周围人们狠毒的目光熟视无睹,一步一步淡然地走到广场上,终于在离木桩十丈距离处停下。   “隆谷主,摆下如此盛宴迎接我这个酒鬼,但是却没有酒,哎,看来你还是对我不够了解。”酌一壶淡淡地看着坐在上方的隆子墨笑道。   “酌一壶,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还想喝酒,你就留着黄泉路上喝吧,来人,将此人拿下。”隆子墨大笑一声,吩咐左手边一组弟子上前,杀向酌一壶。   酌一壶一笑:“隆谷主果然大师风范,做事不拖泥带水,直切要害,在下佩服佩服,不过,就这么点人,有点小瞧在下了吧。”   谈笑间,酌一壶已经出手,手起刀落,几个回合之后,这群弟子已经皆被卸去手上武器,瘫到在地。   隆子墨大怒,大叫道:“在场所有人,全部给我上,谁宰了这小子,重重有赏。”   闻言,所有弟子蜂拥而上。   瞬时,场中刀光剑影,互相交错,酌一壶运起十成内力,身法灵动快速,穿梭于众人之间。   可惜百草药谷虽然弟子众多,但毕竟不以武功见长,再加上邢弘益离去之后谷内一番内斗,导致实力大减,致使此番倾其全谷之力竟然一时半刻也拿酌一壶不下。   隆子墨在场外看得大惊,酌一壶身法诡异至极,远超生平所见。但武功再高,终究只有一人,以一人之力抗数十人之势,也是螳臂当车。   隆子墨大吼一声,吩咐身边的六名少年也加入战群。   在场中鏖战的酌一壶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对方人数众多,车轮鏖战一番,肯定会耗尽自己体力,最终的结局只会是自己力竭而被擒,所以才会一开始便使出全力一击惊人,再用言语刺激对方使出全力,这样,俞沐嫣二人处防守才会薄弱,自己才会有机会先让二人逃脱。   果不其然,随着隆子墨的一声令下,全场弟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酌一壶身上,俞沐嫣二人边上已经没有守卫,而隆子墨也全身心地投入到观察酌一壶这边战况中,无暇顾及其他。   于是,逢此良机,酌一壶几个闪身,卸下几名弟子的长剑,将其看似无意间的一甩,扔到了俞沐嫣的脚下。   俞沐嫣会意,急忙用脚勾起长剑,开始切割手中绳索。   这边战群中,一开始酌一壶还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应付起来相对轻松,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内力消耗量急剧增大,渐渐地,身形开始变慢。再加上六名少年的加入,酌一壶已经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   幸亏这时,酌一壶眼角已经瞥见俞沐嫣二人已经解开了绳子。   “哈哈哈哈,今晚这战打得爽,很爽,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真正实力,不想死的速速离去,快去找人帮忙收尸吧,再迟片刻,你们就想走也走不了了!”突然,酌一壶大吼一声,眼睛意味深长地望向俞沐嫣,向其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个头。   俞沐嫣心神领会,这是要我带着陈文安走,下山找人帮忙。看其神情轻松,应该还有杀手锏吧,就相信他一会。   于是,就在全场都在被酌一壶这突如其来的狂妄之言吸引的时候,俞沐嫣带着陈文安偷偷地溜向门口,逃出谷去。   酌大哥,你一定要撑住,我马上带人来救你。俞沐嫣心中暗暗地说道。   “狂妄之徒,死到临头还要故弄玄虚,我倒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你们快点上,谁能杀死他,谁就可以来我药房中任选一副珍贵药材!”隆子墨吼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百草药谷以栽的一手好药闻名,其药房中价值连城的药材比比皆是,随便拿一株都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谷中弟子闻言,顿时双眼凶光四射,如饿狼般扑向酌一壶。   酌一壶双眼紧闭,体力真气快速流转。   生死之刻,不用保留,全部爆发吧,将你无尽的活力尽情释放。   酌一壶双眼一睁,一股巨大的冲力从体内爆发而出,涌向四周。   啊!!!   最靠近酌一壶的一圈人突然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扑面而来,震入体内,将身体弹飞。   经此一震,酌一壶周围空出数丈,只见他双脚离地,腾空一跃,跳到前方一人头顶,借力一踩,又是一个飞身,已落于包围圈之外。   隆子墨大惊,武学之道,内力为本,凡是能将内力运于掌上、拳中攻击而出隔空伤人者已可列高手之列,但眼前这名酒鬼竟可将内力不借助出掌或者出拳就可以运于体外形成一堵气墙,其对内力运用的纯熟程度远超自己想象。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隆子墨也算一代翘楚,虽惊不乱,心中料定虽然刚才酌一壶这一招惊艳全场,但肯定内力耗费巨大,见其年纪轻轻,内力不可能醇厚到能多次施展此等霸道功法,于是便提气,亲自上前准备去一探虚实。   其实酌一壶也确实被隆子墨猜中,刚才一招是自己最近才悟出的招式,虽然威力巨大,但仅此一招就会耗去自己过半内力,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刚才一击得逞跳出战圈,便毫不迟疑,提步便向门口逃去。   岂料隆子墨一个闪身竟已挡在了酌一壶的前面,二话不说,提拳就向他攻来。   令酌一壶想不到的是隆子墨竟然功夫不弱,一个不留神已经攻到眼前,而自己剩下的内力不多,不能再频繁施展绝妙身法,只能运力硬挡。   拳掌相交,眨眼间,又是数十回合,二人都以快打快,招式迅速凌厉,变化极多,看得周围弟子眼花缭乱,一时插不上手。   而隆子墨越打心中越定,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酌一壶气息的波动,速度和力量都在逐渐下降,看来已经强弩之末了。   就在这时,忽然,空中雷声大作,大家抬头,只见满天繁星,哪来的雷电?   一声惊雷响过,一道剑气闪电般的劈向酌一壶。   酌一壶大惊,怎么?难道还有其他敌人?   时不我待,这个时候酌一壶只能强行运起内力施展独门身法,惊险地躲开这雷霆一击,但是几乎一下子耗光了仅存内力。   紧接着,又是一道惊雷,一道极强剑气破空而来,冲向酌一壶。   看来这闲事果然管不得,自己今晚注定要命丧于此,哎,其实就这么死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啊,只是不知地狱容不容得下我。   酌一壶大笑一声,站在原地,慷慨地迎接剑气。 第八十六章:惊雷一剑   一道凌厉剑气如闪电惊雷般划过长空,朝酌一壶奔袭而来。   酌一壶淡淡地望向前方,似乎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可能在他心里已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法,终于,这天来临了。   可惜啊可惜,好像老天还不想让我死,是因为在这世上还有未做完的事吗?   刹那间,酌一壶脑中闪过卢倩薇死前的笑容,那朵充满欣慰的笑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让他人后悔,不能让自己后悔!   隐隐之间,一股内力油然而生,一股借由酒劲催动的内力。   曾经一位大侠从酒中悟出了一种绝技,那便是借用烈酒提升功力。而我虽然没有他那么聪明,但是与酒为伴许久,还是多多少少知道点你的脾气,希望你能在这最后关头,再助我一臂之力,我的好友!   眨眼间,剑气已至身前,再往前一寸,便要割裂酌一壶的身躯,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酌一壶身形微动,略微一侧,剑气擦身而过,就这么一寸的距离。   轰,一声巨响,剑气掠过酌一壶,冲向身后,一剑劈在石柱之上,石柱应声而断。   隆子墨站在原地震惊万分,一惊是谁会来帮助自己,二惊助已之人剑气竟然如此凌厉,三惊酌一壶在油尽灯枯之际竟然还能有此实力躲开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一个潇洒身影落于广场之上,看着酌一壶,拍手叫好。   “阁下身法之妙,令在下佩服万分,实非万不得已,在下不肯与阁下为敌,且问阁下一句,龙山镇方圆一百里内出现的众多武林同道遇害之事是否与阁下有关?”这名新来的男子双眼紧盯着酌一壶,严肃地问道。   “我只是个酒鬼而已,顶多惹一些酒馆掌柜的厌,这些武林中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酌一壶笑道。   “哦?此事确不是你所为?那你为何要和这百草药谷为敌?”男子疑惑地问道。   “他们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不惯,所以就来管上一管。”酌一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笑道。   “哼,休要听他胡言,此人数次潜入我谷中,欲偷我珍贵药草,还伤了谷内好几名弟子,今晚正好被我抓个正着。还请武当杨掌门明察。”隆子墨说道。   “哦?你认得我?”男子问道。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惊雷一剑杨明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说,无尘道长在六十岁大寿之际宣布杨少侠为武当下任掌门之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在下早就想亲自登门为杨掌门贺喜了,只是苦于谷中事物繁忙,一时半会抽不开身。”隆子墨恭敬地朝男子说道。   来人正是武当惊雷一剑杨明镜,话说数位武林同道自从参加完无尘道长六十岁大寿盛典之后,在离开龙山镇没多久相继遇害,死状恐怖,此事引起了武当的极大重视,无尘道长便吩咐杨明镜下山彻查此事,即使将整个江湖翻个底朝天,也必须要将真凶捉拿归案,否则怎对得起死去的同仁?怎对得起武当的武林泰斗威名?   而这日,杨明镜正好路过百草药谷附近,看到深夜药谷中竟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于是想到是否那名恶人打起百草药谷的主意,所以连夜赶来一探究竟,正好看到酌一壶和隆子墨大战,便出手帮了隆子墨一把,毕竟百草药谷在江湖中声名远播,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和他人动起手来,既然打了起来,多半是对方凶恶在先。   听到酌一壶和隆子墨二人各执一词,杨明镜眉头微皱。   看到杨明镜神情,酌一壶大笑一声:“这位武当少侠不用犹豫了,一边是江湖大派的掌门,一边是嗜酒如命的寻常酒徒,谁真谁假,谁对谁错,想必你心里已经先入为主早有定论,出手吧,能死在武当下任掌门手上也是我的荣幸。”   杨明镜本已倾向于相信隆子墨,但见酌一壶这一番言语实非常人之为,再观其一身大度正气,竟隐隐让自己升起一种敬佩之感,心中便又犹豫起来。自己贵为武当下任掌门,不能冲动行事,必须要调查清楚之后再下定夺。想定之后,杨明镜便决定暂且先不插手此事,静观其变。   看到杨明镜没有任何动作,隆子墨心中害怕其相信了酌一壶的言语,决定先下手为强,早除之而后快,便朝杨明镜说道:“杨掌门,此为我谷中内事,不必劳烦掌门出手,休要叫江湖中人小瞧了我们百草药谷,酌一壶,我亲自来拿你的命。”   说着,隆子墨已经率先出手,攻向酌一壶。   而酌一壶左闪右避躲过两招之后,突然感到脚下经脉一阵疼痛,双腿一软,无法动弹,硬生生地吃了隆子墨一拳一掌,一口热血喷口而出。   “酌一壶,休怪我无情。”隆子墨大叫一声,运起内力,一掌便朝酌一壶天灵盖击下。   “住手!”只听门口传来一句女声。   杨明镜一惊,急忙身形一闪,挡下了隆子墨致命一击。   “杨掌门,你这是何意?”隆子墨吃惊地叫道。   杨明镜没有回答,转身向门口望去,果然,刚才自己没有听错,这个声音正是俞沐嫣的声音。   “俞师妹,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之前找到张师姐的尸体和卢师妹的坟墓之后,我们武当倾其全力寻找师妹行踪,但都没有消息,幸好今日看到你安然无恙,要不然,我们武当怎有脸面对俞掌门。”杨明镜朝俞沐嫣略带歉意地说道。   “杨师兄客气了,我能活到现在,全靠这位酌大哥的帮忙。”俞沐嫣说道。   “哦?看来此间定有误会,隆谷主,此人我们武当暂且先救下了,如果今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武当找我。”杨明镜朝隆子墨笑道。   隆子墨此时心中已乱,想不到这名女子竟然和武当有此渊源,看来自己的事情今晚必定要败露,若被武当知道详情,他们肯定不会放任不管,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既有武当插手,想必被那人知晓此事,最终也不会怪责于我吧。   心念之间,隆子墨已经慢慢地往后退去,伺机逃跑。   “杨师兄,这位隆子墨隆谷主残害孩童,逼迫百草村少年服用邪药,致使他们灵智全失,变成他的人形傀儡,任由其摆布,其心当诛,且问武当作为正道巨擎,管不管此事?”俞沐嫣一语将隆子墨所有罪责和盘托出。   杨明镜听完大惊,疑惑地朝着隆子墨问道:“隆谷主,此事何讲?”   隆子墨本已做贼心虚,现又被俞沐嫣戳穿,慌忙之下挥手洒出一片药粉,同时身形向后退出数米,向谷外逃去。   杨明镜对敌经验丰富,急忙屏住呼吸,挥剑扫去粉末,随即追击而去。   俞沐嫣看到酌一壶受伤,急忙上前查看,而跟着俞沐嫣前来的还有几名武当弟子,也急忙从身上拿出一些疗伤药给酌一壶服下。   服药之后,见酌一壶面色有所好转,俞沐嫣便焦急地望向杨明镜离开方向,杨师兄功夫这么高,应该不会有事吧?不对,应该是肯定不会有事。这世上哪还会有人是杨师兄的对手呢?他可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第八十七章:斩妖除魔   服下武当派的疗伤药后,酌一壶感觉到双脚经脉的疼痛感渐退,便向俞沐嫣询问起详细情况。   原来俞沐嫣带着陈文安二人从百草药谷中逃离之后,火速往百草村方向跑去,希望能说动村长们找人来帮忙,但刚出谷没多久,便碰到了武当一行人,细问之下,原来他们看到晚上百草药谷灯火通明,害怕有人行凶,所以前来查看,而领队的杨明镜老早已经施展轻功先行赶去。   闻言,俞沐嫣急忙带着众人赶往百草药谷,幸好在关键时刻赶到,救下酌一壶一命。   此时,由于借用酒劲强行催动内力,使酌一壶身上酒气更重,有几名离得较远的武当弟子已经故意远离几步,眼中投来鄙夷神情。   酌一壶似乎对这些眼神也是见多不怪,淡笑一声,便闭目养神。反而是陈文安一直坐在酌一壶身边,帮他揉脚。   “文安,不必揉了,我已经好些了。”酌一壶朝陈文安笑道。   “酌大哥,晚上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没机会再见上哥哥一面了。”陈文安感激地说道。   “要谢你应该谢这位俞姐姐,是她强行要求我来救你的。”酌一壶指着俞沐嫣说道。   陈文安闻言走到俞沐嫣身边,向其道谢:“俞姐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嗯?小事而已,姐姐怎么会对你见死不救呢。”说完,俞沐嫣又焦急地望向杨明镜消失的方向,心中嘀咕着好像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怎么杨师兄还没回来?   “俞姐姐,刚才听你说这位离去的大哥哥是武当派下任掌门,我虽然是个乡野村民,但也听说过武当派的威名,既然是下任掌门,肯定武功卓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姐姐你就放心吧。”陈文安看到俞沐嫣焦急的神情,安慰道。   “是啊,俞师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杨师兄的太极剑法早已练得出神入化,在我派之中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整个江湖,能胜过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更别说是这区区一谷之主,肯定是手到擒来。”边上一位武当弟子笑道。   嗯,我心中不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而是希望他能早点回来,让我多看他一眼。俞沐嫣在心中笑道。   林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快速穿梭。   此时的隆子墨心中烦躁不已:身后杨明镜阴魂不散,已经足足追了半个多时辰了,任由自己怎么变换方向,竟都无法摆脱他。幸亏自己对这谷中地形甚为熟悉,要是换做它地,估计老早就已经被他追上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逐,隆子墨已经渐渐感觉到自己气息不济,脚步逐渐放慢,而身后的杨明镜却依然保持着极快的速度,正在一步步逼近。   无奈,看来只能冒险一搏,隆子墨提气一下加速,身形隐于草丛中。   杨明镜来到隆子墨消失的地方停下脚步,默默地观察着四周。   黑暗之中,隆子墨看到杨明镜转动脖子,四处张望,等到其背对着自己之时,突然,往前一冲,身子已如利箭般朝着杨明镜爆射而出,在空中右手往腰间一抽,一把软剑凭空而出,直刺杨明镜后背。   杨明镜冷笑一声,举剑往后一挡,咣当一声巨响,软剑剑心稳稳地被长剑剑身抵住,无法前进半步。   随着软剑剑身的一软,如弹簧般瞬时将隆子墨弹开落于数米之外。   “惊雷一剑果然身手不凡,竟能挡下在下势在必行的一击。”隆子墨冷冷地说道。   “想不到堂堂百草药谷谷主竟是个暗箭伤人之徒,传扬出去,岂不被江湖同僚笑话。”杨明镜转过身子,朝着隆子墨笑道。   “哼,杀了你,就没人知道此事了。”隆子墨冷笑道。   “哦?阁下难道觉得自己有能力杀我?”杨明镜笑道。   通过刚才一番表现,杨明镜心中早已对隆子墨实力了如指掌,如果他武功胜过自己,那也不会候在此处偷袭。   “哼,杨明镜,你别得意,以我现在的武功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是你逼我的,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马上就要成为你一生中难以忘却的噩梦!哦,不对,是你下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噩梦,因为你这一生,马上就要了结于此,哈哈哈哈哈哈。”说完,隆子墨突然仰天一阵大笑。   杨明镜心中一惊,难道对方还有什么杀手锏?   隆子墨从怀中拿出一只药瓶,打开盖子,将其中所有黑色药丸一饮而尽。   忽然,只见隆子墨神情变幻不定,忽喜忽悲,忽笑忽哭,一会手舞足蹈,一会驻足沉思。过了片刻,隆子墨低头不语,四周一片寂静。   杨明镜静静地站在原地,仔细地观察着对方,只觉得一股杀气逐渐膨胀,越来越大,越来越凶。   慢慢地,隆子墨抬起头,睁开双眼,死死盯着杨明镜。   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恶魔的眼睛。   双眼红光四射,说是红光,其实是眼珠之上的血管扩张,渐渐地,隆子墨的双手、双脚肌肉也开始膨胀,血管崩张。   整个身体变异持续了一刻钟,终于停止,   此时的隆子墨身形扩大了数倍,似一个巨人立于杨明镜身前。   杨明镜冷笑一声:“隆谷主,我不知道此时你是否还能听见我说的话,但是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百草药谷自创谷以来,一直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历代谷主,苦心研究各种药草,是用来治人顽疾,助人康复的,而不是让人入魔、变人为鬼的!你且看现在的你,是怎么一副模样!你如何对得起百草药谷这四个大字!我,杨明镜,今晚在此,以手中长剑,必斩妖除魔,捍卫人间正道!”   一股狂风从杨明镜身上涌出,刮得周围树木枝叶乱颤,引得四面空气爆声阵阵,这是强劲内力在空中摩擦的声音,这是正义之剑在夜空中的怒吼。   惊雷一剑,岂非浪得虚名!一声惊雷,一道闪电,隆子墨仍然站在原地,瞪大着恐怖的双眼。   只见一道血迹从身上曝出,隆子墨大吼一声,低头看见胸口上已然出现一个豆大窟窿。   杨明镜站在身后,身体四周时不时闪烁着丝丝亮光,如一道道闪电将其笼罩其中。   出人意料的是隆子墨竟然没有就此倒下,无视胸口伤口,抡起硕大拳头,向杨明镜冲来。   杨明镜冷笑一声,侧身躲开攻击,一跃而起,人已浮于半空中,捻起剑诀,一道闪电再次从空中劈下,亮光一现,隆子墨一声惨叫,但见右臂已经应声而断。   紧接着又是一阵寒光,伴随着丝丝爆炸声,一股剧痛从隆子墨膝下袭来。   顿时双膝以下失去知觉,隆子墨已经身形不稳,倒在地上,而粗壮的双腿已经齐膝而断。   隆子墨躺在地上放声大吼,这不是痛苦的吼叫,而是愤怒的厮喊,难道他感觉不到疼痛吗?杨明镜眉头一皱,静静地注视着隆子墨。   隆子墨用仅剩的一只手抓着地上草皮,仍然一步一步向杨明镜爬来,双眼凶光不减,面容扭曲,似乎意欲把对方一口吞噬。   杨明镜轻叹一声,既然你已非人,那我也不必仁慈,就让我帮你解脱吧。   杨明镜闭上双眼,长剑一挥,隆子墨终于停止了运动,脖子之上锋利的剑痕处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大地。   雷声停止,狂风西去,森林里又恢复一片寂静,只留下隆子墨那圆凸的眼珠,仍然死死瞪着前方。 第八十八章:依依惜别   百草药谷广场上,武当弟子们各自打坐休息,而药谷弟子们由于群龙无首也一时不知所措,只能静静地在原地等待杨明镜回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俞沐嫣一直站着,焦急地望着杨明镜离去的方向,任由别人如何呼喊也不肯坐下。   酌一壶双腿已经恢复知觉,此时已经又拿起腰间酒壶自顾自地喝起小酒。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俞沐嫣按耐不住心中焦虑,跟武当弟子说道:“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杨师兄怎么还未回来,要不诸位师兄前去看看杨师兄是否需要帮忙?”   “呵呵,俞师妹放心,杨师兄肯定不会出什么状况。”一名武当弟子笑道。   就在这时,大家隐隐看见远方一人从丛林中飞身而来。   “杨师兄,你没受伤吧?”看到杨明镜安然回来,俞沐嫣急忙上前询问。   “呵呵,多谢师妹关心,我没事。”说完,杨明镜向百草药谷的众多弟子详细地解释了事情的全过程,之后俞沐嫣也描述了陈文安所见到的情景,听完之后,药谷弟子们纷纷摇头叹息,皆想不到隆子墨会是如此之人,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其残害百草村少年的帮凶。   药谷弟子中一名年长者随后代表药谷向俞沐嫣三人道歉,并将六位少年交于杨明镜,希望武当能救其一命,好减轻百草药谷的罪孽,并说道如果需要药谷里什么珍贵药草的话,尽管开口,只要能帮上忙,全部无偿提供。   杨明镜听完之后也向众人道歉,说自己一时无奈才斩杀隆子墨,而其余也没有要求,只希望留在谷中几日,好仔细查看六名少年病情。   众人感慨,杨明镜果然大师风范,处事有条不紊,考虑周到不遗,至少在百草药谷弟子心中,声望又更上一层。   待在百草药谷的几日,杨明镜日夜不眠,为六位少年诊脉看病。在百草药谷一干老一辈弟子的协助下,杨明镜成功地找到了六名少年的病因,皆是因为中了某种毒素,这种毒素潜伏极深,极难排除,动用了众多珍贵药草都无济于事,似乎在各人的体内扎根落户。   最后,杨明镜动用内力逼毒之技,运用自己深厚内力,为每位少年排除毒素。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六天六夜的不眠不休,终于成功地逼出了所有人的毒素。期间,俞沐嫣一直守候在杨明镜身边,为其递水擦汗,心中对其爱慕之情越加深厚。   这夜,经过一天的休息,杨明镜基本上恢复了消耗的内力,为感谢这段时间俞沐嫣的精心照顾,找到俞沐嫣和他一起来到药谷后山凉亭观赏夜色。   “俞师妹,这几日辛苦你了。”杨明镜朝着俞沐嫣笑道。   看到杨明镜的笑容,俞沐嫣心中一阵春风拂过,特别的甜。   “客气了,杨师兄,你才是最辛苦的人,这几日一直为他们逼毒,肯定耗费了不少内力吧,我听母亲说过,内力是练武之人的根本,如果一时过度损耗会对身体产生极大伤害,不知杨师兄身子是否有所异样?要不要去找谷内老辈弟子看看?”俞沐嫣关切地问道。   “能救人一命,耗费这么点内力算得了什么。一个人为何选择武者之路,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救人于水火?”杨明镜淡淡地笑道。   “杨师兄正者之风,师妹敬佩,不愧是武当高徒,下任掌门。”俞沐嫣笑道。   “师妹过奖了,武当掌门之位,明镜没去多想,只不过是想为了武当也为了自己多做点事情罢了。倒是师妹,作为俞师伯的爱女,怎么没学会一招半式的天山绝技?”杨明镜之前已经听俞沐嫣聊起这段时间的经过,得知其竟然不会武功,心中诧异万分。   “哎,说起这个,我也是满肚子苦水,无处诉说。事情是这样,八岁之时母亲就已经开始教我修习天山独有的内功心法,但是想不到休息几日之后,突然某天我全身寒冷,痛不欲生,母亲急忙过来查看,发现我体内真气倒流,一股冰冷内力直冲心脉,差点没有冻住心脏,自此之后,母亲再也不敢让我练习任何内功心法。后来我偷偷地向母亲探听过详细情况,她只是说我体内有股天生的阴冷真气,一旦修习其运用之法,就会引起真气反噬,冲击心脏,所以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得偷偷修习内功心法。所以我就一直过着寻常人般的生活,仅会的一些剑法招式也还是师姐妹们偷偷传于我的,但是没有内力的依托,这些剑招根本有气无力,难登大雅。”说着,俞沐嫣轻叹一声。   听完俞沐嫣的遭遇,杨明镜安慰道:“俞师妹不必过于悲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哪日师妹能找到控制体内阴冷真气之法,届时若师妹一个不小心练就奇功成为一代宗师可别忘了杨某,呵呵。”   听到杨明镜第一次跟自己开玩笑,俞沐嫣又是一阵心旷神怡,不知所措。都跟我开玩笑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呢?俞沐嫣心中暗自乐道。   “对了,俞师妹,张师姐和卢师妹是怎么死的,你能跟我说说吗?”杨明镜想起自己下山的使命,问道。   俞沐嫣大概介绍了一下卢倩薇的离去经过,但是张毓死时自己却没在身边,所以也不清楚,   听完,杨明镜叹道:“此番师傅让我下山,也正是要我彻查武林中人遇害之事,除了你两位师姐,还有十几位同道也死于同样的死法,但听你所说,似乎凶手已经被酌一壶击杀,但是为什么在你所说之日之后,还是有人遭殃?看来凶手并非只有一人。再加上我们检查过张毓师姐的尸体,其死法和其余几人不像,也更是佐证了我的猜测。”   俞沐嫣想不到还有他人遇害,心中大惊,不过之前她也怀疑过,因为张毓的武功排在天山众弟子之首,以袭击自己的那名矮小男子的身手不可能是张毓的对手,所以杀死她的肯定另有其人,所幸此番杨明镜下山的目的正是捉拿此人,看来离师姐大仇得报之日已经不远了。   “杨师兄,答应我,你一定要抓到杀害张师姐的凶手,将他绳之于法!”俞沐嫣朝着杨明镜恳求道。   “师妹放心,即使不为了张师姐,我也会亲手捉拿其归案,还死去的武林同道一个公道。”杨明镜眼神坚定,字字铿锵地说道。   嗯,杨师兄,我相信你!望着杨明镜的眼神,俞沐嫣心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今晚的俞沐嫣似乎胆子大了许多,竟然可以和杨明镜双眼对视许久而不害羞。而杨明镜接上俞沐嫣柔情似水的眼神,竟一时也心中荡漾,俞沐嫣本就长得美,而今晚在月色的照耀下更加显得楚楚动人。   望着俞沐嫣,杨明镜缓缓的张口嘴巴,吟唱起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俞沐嫣一听,脸上一红,此曲正是古时歌颂女子美丽之歌,今晚出自杨明镜之口,看来他心中也对自己有意。   白皙的肌肤配上娇红的脸蛋,竟看得杨明镜一时忘我。   两人呆呆地站着片刻之后,终于杨明镜开口道:“俞师妹,恕明镜唐突,且容在下探问一句,师妹心中是否已有意中人?”   俞沐嫣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轻声回答道:“沐嫣自从第一眼见到杨师兄起,心中就视师兄为沐嫣的大英雄,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杨明镜心中大喜,笑道:“等此事风波一过,明镜定上天山,再和师妹一聚,届时希望师妹不要婉拒。”   俞沐嫣听到之后也心中一乐,想到杨明镜肯定是不好意思直说上门提亲,看来等到他上天山之时,正是自己出嫁之日了。   慢慢地,俞沐嫣将头靠在了杨明镜的肩膀之上。杨明镜也伸手揽过俞沐嫣的纤纤细腰,任其偎依在自己怀里,一股温暖许久不曾散去。   二人静静地望着夜空,似乎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大,星空特别的美。 第八十九章:各自上路   第二日,众人起床后在百草药谷门口各自道别。   杨明镜和俞沐嫣一起踏出山门,引来众多武当弟子偷笑,其实之前在杨明镜为六位少年运功逼毒的几日里,大家看到俞沐嫣彻夜守候在他身旁,心中就已料到她对其爱慕有意,而今日看到二人并肩而出,面容间的表情似乎预示着关系更进了一层,心里不免都泛起管闲事般的偷笑。   “俞师妹,此去天山尚有数千里的距离,你路上要好好保重身子,可别让师兄担心。”杨明镜关切地向俞沐嫣嘱咐道。   “嗯,杨师兄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师兄要多加小心,那人能杀害张毓师姐,功夫定然不弱,若遇危险,还请师兄不为他人,也要为我而保护好自己。”说到后面俞沐嫣已经害羞地低下头去。   杨明镜轻拍一下俞沐嫣肩膀,示意她宽心,之后走到酌一壶身前,拱手道:“酌少侠,本来护送俞师妹返回天山之事在下义不容辞,但无奈师命在身,不得不为,所以恳请酌少侠帮杨某一个忙,继续护送师妹上路,日后定当重谢。”   关于酌一壶的事情杨明镜已经从俞沐嫣口中得知一二,其实心中也很奇怪,因为以自己广博的江湖见闻,竟也没听过酌一壶这一号人物,不过观其那晚的正气风度和精妙身法,心想让其护送俞沐嫣一程应该无碍,反正自己将会尽早完成任务前往天山,若一切顺利的话届时在中途就可以和俞沐嫣重逢。   “客气,此事早已先有他人托付于我,我定当完成,放心。”酌一壶笑道。   之后,杨明镜又吩咐两名武当弟子,保护陈文安等七名百草村少年回村,此时毒素已经逼出体外的六人仍然尚未恢复原样,神情恍惚,浑浑噩噩,但考虑到家中父母的担心,所以杨明镜还是决定让他们回家休养,这样也能加速病情的康复。   都交代完毕,杨明镜最后朝着俞沐嫣一笑,说道:“俞师妹,天山之约,明镜定当早日奔赴,望路上多加小心,告辞。”说完,众弟子跟着杨明镜向南而去。   俞沐嫣望着杨明镜消失方向,久久不肯离去,而酌一壶也没有催促她的意思,自顾自地在旁喝着酒。   过了一会儿,终于药谷门口又恢复一片宁静,俞沐嫣轻叹一口气,朝着酌一壶说道:“酌大哥,我们也上路吧。”   酌一壶合上壶盖,笑道:“其实你可以选择跟着杨明镜一起走,那样我的任务也可以提早完成了。”   “我心中又何尝不想?只是此番下山已有一段时日了,我怕母亲听到武当这边的变故之后要为我担心,我还是先回家一趟报个平安吧,反正杨师兄答应过我事情了结就会来天山找我的,到时自有很多相见的机会。”不知不觉,俞沐嫣自己也没想到怎么和酌一壶说了这么多话,还把杨明镜和自己的私密约定也说了出来。   酌一壶笑了笑,把酒壶往腰间一别,没有多话,便自顾朝西而去。   似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酌一壶在俞沐嫣面前也渐渐节制起了自己的酒意。   可能,两个人这时候才真的成为朋友了吧。   俞沐嫣看着酌一壶的背影,轻松一笑,随即跟上,心中想着其实跟着他上路也有挺多乐趣,酌一壶这人虽然表面上一副事事与己无关的样子,但其实内心还是隐隐有股正气存在,要不然也不会一路上多次保我护我,有时候言语讽刺讽刺他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待我回天山之后,我一定要让母亲好好感谢他一番。   就这样,百草药谷一役结束之后,众人又各自上路,相逢定有离别时,离别又有重逢日,命运的转轮总是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相互交织在一起,离别,相逢,都是短暂的,有缘今后自能再相见。   药谷深山中,一块空地上,多日之后,隆子墨的尸体仍然完整地躺在地上,似乎死后仍有一股煞人余威,致使森林中的猛兽也不敢上前啃食尸体。   一股腐烂的恶臭飘散空中,引来蚊虫围着他转悠。忽然,蚊虫翅膀一硬,相继掉落地上。一个黑衣人影出现在尸体身旁。   “看来这药改良一下就可以用在成年人身上试验了,隆子墨,你这次死得很有价值!”黑衣人轻声自言自语一番之后,向着山下走去,那个方向的尽头,几股炊烟袅袅升起,村民们正在村口开心地迎接自己孩儿的归来。   时间一晃而过,冬去春来,青青嫩草逐渐破土而出,树上枝芽也争先恐后般爬山枝头,森林里一片春意盎然。   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一路上在俞沐嫣活泼性格的带动下,酌一壶也渐渐话语多了起来,对此俞沐嫣心中充满自豪感,因为那个一直闷头喝酒的人竟然在自己的教导下变得不再沉闷了,这也自然给旅途带来了更多的欢乐。   冬天过去,周围很多动物从冬眠中醒来,开始外出活动觅食,二人时常能碰见一些小动物,每逢看到这些可爱的小生物,俞沐嫣神情就格外激动,因为在常年白雪皑皑的天山之中,可是很少有机会看到它们的,所以俞沐嫣一路上充满了各种新奇感,在别人看来是大惊小怪,但在酌一壶看来更像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可爱妹妹。   一日,两人行走于山间,俞沐嫣正追逐着一只可爱白兔玩耍,而酌一壶时常拿起石子抛向兔子奔跑方向纠正其行走路线从而让俞沐嫣不会那么轻易抓住它,两人一兔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前进着。   忽然间,酌一壶眉头一皱,感觉到一股杀气从俞沐嫣左侧袭来,急忙一个健步上前挡在身前,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虎从丛林中一跃而出,扑向自己。   嗖,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中虎头,白虎长啸一声,失去力气,扑倒在酌一壶前方。   俞沐嫣被刚才的变故吓了一跳,还好有酌一壶在身边,要不然自己肯定要被吓得一时不知所措了。   酌一壶望着箭矢飞来方向,树丛中走出一人,猎人打扮,左手握着一把长弓,背后箭囊之中挂着三根粗壮羽箭,一脸笑容,对着二人说道:“刚才没吓到两位吧,我追踪这只白虎已经多日了,由于之前它隐匿在暗处我不好动手,因此一直没有事先提醒二位,让你们受惊了,不过此番有机会射杀它,也是二位功劳,要不是你们吸引了它的注意,我还真没那么容易得手。”说完,男子傻呵呵地朝着酌一壶二人笑着。   “这位哥哥客气了,我们还要感谢你救了我们一命呢。”俞沐嫣笑道。   “相逢即有缘,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还请给我个薄面,让我在家中好好款待两位一番。”男子笑道。   “好的,我们正好苦于没地方过夜呢。”俞沐嫣笑道。   于是二人跟着男子一起朝山下走去。   男子名叫惠岩,是白水镇上的捕快。白水镇是座小镇,面积大于乡村,但是小于一般的城市,所以为便于管理,一般都会由所在辖区的衙门派出一名驻镇捕快来维持日常治安。所以,说白了,惠岩就是白水镇的治安官。   此番惠岩上山是为了猎杀刚才那头白虎,这头白虎异常凶狠,近日里捕食了好几名白水镇的居民,所以为了为民除害,身为白水镇捕快的惠岩自告奋勇,拿起自己擅长的弓箭,独自深入群林中,这一呆便是三日,终于在今日大功告成。在临走前,惠岩还拿出匕首砍下了白虎的头颅,将其一并带回镇上,以告慰惨死于虎口下的村民。   走了一个多时辰,三人终于来到白水镇。只见这白水镇依山傍水,风水极佳,小镇西面是一条大河,名唤白水,河水湍急,波涛汹涌,寻常人根本无法在其间游泳嬉戏。而小镇西面是一座高山,名唤白山,山上树木不多,泥坡陡峭。   镇民们看到惠岩回来,纷纷走上街头,询问情况。不过当大家看到惠岩背上白虎的头颅,便知其凯旋而归,相拥庆祝。   众人簇拥着惠岩来到镇中广场,镇长宣布晚上在广场上大摆筵席,来庆祝打虎英雄的归来。于是点灯的点灯,挂彩的挂彩,宰鸡的宰鸡,杀猪的杀猪,镇民们自顾自地忙碌开来。   而在惠岩的百般邀请下,俞沐嫣、酌一壶二人也加入到了狂欢的队伍当中。 第九十章:白水狂欢   晚上,白水镇上灯火通明,镇中广场热闹非凡。镇民们围在一起唱歌跳舞,喝酒吃肉,四处洋溢着欢乐气氛。   惠岩坐在主桌,接受着一波接着一波镇民的敬酒,已经喝得云里雾里,而俞沐嫣和酌一壶作为白水镇的宾客也被邀请至主桌之上,在村长及一干人等的百般劝说之下,俞沐嫣也喝了点当地农家酒,喝完之后随即脸上泛起红晕,更显美丽动人。酌一壶面对着满桌美酒,也乐在其中。   饭桌之上,俞沐嫣听到最多的是镇上居民对惠岩的爱戴。   惠岩,三年前来到白水镇,来到镇上之后,不只负责镇上治安,而且还每日为有需要的居民砍柴挑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间断。可以说几乎每家每户都受到过他的恩惠,所以无论哪家有喜事,都会邀请他过来作为贵宾,在他主持下结为连理的夫妻不计其数,婴儿出生后要拜他做义父的更是数不胜数。他就是这么一个纯粹的人,以自己纯粹的奉献,赢来了大家纯粹的爱戴。   酒过三巡,镇民们在中间跳起了热烈的舞蹈,几名女子摆动着优美的舞姿来到主桌上邀请俞沐嫣、酌一壶加入其中。酌一壶指指手中酒杯,摇摇手婉拒了她们的好意,而俞沐嫣本就是个爱舞之人,此时又借着三分酒意,开心地和他们手挽手边跳边舞走向广场中间。   白水镇上的女子跳的是当地的舞蹈,舞姿优美、节奏轻快,俞沐嫣舞蹈天赋极高,不一会儿已经学得有模有样,跟随韵律翩翩起舞,引起周围人们的一阵欢呼,大家纷纷伸出大拇指赞不绝口。   跳到兴起,俞沐嫣一舞完毕之后,又起一舞,正是天山派的影雪舞,不同于当地舞蹈,影雪舞舞步飘逸、舞姿潇洒,节奏轻缓相间,意境抑扬顿挫,时而欢快、时而凄凉,时而热烈、时而宁静,看得周围人们渐渐停下脚步,放下杯碗,静静地欣赏着这绝世脱俗的舞蹈。   不知不觉,酌一壶也如众人一般,看得痴了,右手仍然握着酒杯悬于嘴前,但那一口却怎么也没有喝下去。   慢慢地,酌一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跟随着影雪舞一起舞动,时快时慢,时静时动,到了最后,忽然,一股暖流从双眼滑落,我竟然流泪了……   片刻之后,俞沐嫣凌空一个转身,潇洒地落于地上,向众人鞠了一躬,舞毕,周围响起了哄堂的掌声,久久没有平息。   酌一壶轻笑一声,喝完杯中之酒,伸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俞沐嫣回到主桌上,坐回酌一壶身旁,问道:“酌大哥,刚才没见你鼓掌,是我跳的不好吗?”   “不,这是我生平见过最凄美的舞蹈。”酌一壶淡淡的笑道。   “凄美?我选取的是影雪舞中较为欢快的部分,怎么能用凄美形容呢?看来酌大哥你根本不懂舞艺。”俞沐嫣有点生气地说道。   “呵,确实,从小到大我也没正儿八经地欣赏过多少舞蹈,可能是我不懂吧。”酌一壶默默地闭上眼睛,眼前俞沐嫣精美的舞姿依然挥之不去,曼妙舞步中确实隐隐透露出一股凄凉之美,那股直透心里,让自己情不自禁落泪的美。   此时,广场中间大家又继续跳起之前的热烈舞蹈,看到酌一壶略显悲伤的神情,俞沐嫣担心刚才自己言语过重,可能刺激到对方了,于是上前拉起酌一壶的手,笑道:“酌大哥,来,我教你一起跳舞吧。”   酌一壶睁开双眼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俞沐嫣一把拉向广场,就这么在众人当中跳起舞来。   酌一壶确实缺乏舞蹈天赋,在俞沐嫣手把手的带领下,仍然时常踏错舞步,跟错节奏,偶尔和这人相撞,片刻之后又会和那人相“拥”,引来众人的哈哈大笑。   无奈,酌一壶摇摇头,还是决定回去继续喝酒,而俞沐嫣似乎并不同意,生气地嘟囔着小嘴,硬是把他重新拉回场中,继续耐心教导。   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酌一壶终于能不会出错地跳上几步,看到自己亲手教出弟子的进步,俞沐嫣高兴万分牵起酌一壶的手,随他一起起舞。   月光下,一位优美的舞者,牵着一名笨拙的男子,甩手、扭身、起跳、飞翔……   这也是一种和谐之美。   狂欢过后,终于,大家逐步散去,惠岩已经被大家灌倒在地,在几人的搀扶下往家中走去。俞沐嫣酒劲上涌,也是一阵睡意袭来,靠着酌一壶的肩膀昏昏睡去。酌一壶坐在一旁,喝着酒,默默地望着远方。   天空中,几朵乌云缓缓飘来,渐渐地挡住了月光。   第二日,俞沐嫣摇晃着沉重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身子,感觉脑中仍然昏昏沉沉,心想这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昨晚一时兴起喝了那么一点,便让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彻底缓过神来,看来以后也要多劝劝酌一壶少喝点。   这个时候,惠岩在门口敲敲门,邀请俞沐嫣前去吃早饭。   俞沐嫣打开门,看到此时外面正下着滂泼大雨,惠岩拿着把伞在旁等候,便觉不好意思,急忙跟随他一起前去另一屋内用餐。   桌上,酌一壶一人静静地坐着,面前杯中已经灌满了当地的酿酒,俞沐嫣坐下之后直接把酌一壶的酒杯移到一旁,说道:“酌大哥,以后你要少喝点酒,这是我这个师傅的命令,要是不听话的话,以后就不再教你跳舞了。”   酌一壶一愣,笑着又把酒杯移回来,见状,俞沐嫣生气地说道:“我是认真的,酌大哥,酒喝多了伤身,昨晚我就喝了那么一点,到现在脑子还难受。你就听我一回,至少在陪我回天山的路上不准再多喝。”   看着俞沐嫣生气又略带关心的眼神,酌一壶淡淡一笑,举起酒杯,将酒倒回壶中,说道:“好,俞师傅,弟子听你的话。”   看见酌一壶终于肯放下酒杯,俞沐嫣心花怒放,一扫起床时的昏沉模样,开心地和他们一道用起早餐。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镇边白水中的河水越涨越高,水流越来越急。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还得继续留在镇上打扰他们几天。   看着屋外下个不停的雨水,俞沐嫣心中默默地说道。   “没事,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个时候,惠岩和酌一壶二人从屋内出来,惠岩朝酌一壶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匆匆跑来一人,大叫:“不好了,惠捕快,苗才今天一大早上山采药,被大雨困住了。”   “什么?在哪里?我随你去看看。”惠岩一听,马上进屋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拿起长弓,跟随来人匆匆而去。   “酌大哥,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不帮点忙怪不好意思的。”听到此事,俞沐嫣朝酌一壶说道。   “嗯,你就呆在家中,这么大雨不要外出了,我去看看。”酌一壶嘱咐完后,也一下冲进雨中,消失于雨幕下。 第九十一章:暴雨成灾   雨一直下个不停,似乎老天爷被什么东西顶出了个大窟窿,银河中的水直刷刷地往下倾泻。   山中雨势更大,惠岩和酌一壶二人在王默的带领下,踏着泥泞的山路,迂回盘旋,终于来到了事发地。   原来王默和苗才二人一大早就上山采药,当时雨还没那么大,所以二人就进山深了些,但想不到越走雨越大,终于,一个不小心,苗才脚下一滑,从一个小土坡滚落,掉进了下面一条河里,河水十分湍急,将苗才冲出好远,最后幸亏苗才中途抓住一颗树枝,才得以从水中爬出来。但是由于持续的降雨,致使河水猛涨,不多时就淹没了原本处于河中央一块陆地之上的大树,待惠岩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树冠尚在水面之上,其余的都已经淹没于洪流之中,苗才坐在树顶向三人伸出右手求救,而左手垂落,无法动弹的样子,看来是受伤了。   “苗才,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叫来惠捕快了。”王默朝着苗才大声喊道。   但是河水声夹杂着雨声,淹没了一切,苗才根本没有听见王默的呼喊,只是依稀在雨幕中看到河对面来了三人。   “惠捕快,现在怎么办?我走的时候河水还没那么高,现在都快涨到树顶了,再多待片刻,我怕苗才就会被冲走。”王默焦急地询问惠岩。   惠岩抓抓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毕竟这河水太急,根本没办法渡过去接上苗才。   这个时候酌一壶提了一个建议;“用弓箭,做条绳索。”   惠岩一听,拍手叫好,急忙从身后古木之上解下一大条藤蔓,一端基于弓箭之上,另一段缠在树上,然后瞄准河中央仍然露在水面上的一根主躯干,嗖一箭,箭身稳稳地插入到树干之上。   这一箭吓了边上的苗才一大跳,差点因惊吓过度掉下水去,所幸紧急时刻用还可以使用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一根树枝,稳住身形。   看到惠岩这一手射箭绝技,酌一壶在心中暗自点头,准心、力道、定力都十分出色,怪不得昨日能一箭射杀白虎。   射完之后,惠岩用手一拉藤蔓,确定牢固,便爬上藤蔓,缓缓地往河中央爬去。   由于对面树干的支撑点离水面不高,所以此时惠岩挂在藤蔓上,后背几乎贴到了下面汹涌的洪水,这场景看得王默神经紧绷,额头直冒汗珠。   看起来不长的一段路,几乎耗费了惠岩全部体力,他小心翼翼地爬着,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引得藤蔓在空中一阵乱颤,惠岩急忙死死抓住藤蔓,他知道,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水去,凭此狂暴的河水,自己肯定会死无全尸。   狂风一刮而过,惠岩稳住身形,继续前进,终于,成功的落到树上。   苗才看到惠岩过来,抱住他痛哭流涕。   惠岩安慰几句之后,查看苗才的伤势。   原来苗才从土坡上摔下之时并无受伤,但是落水之后,跟随着湍急的河流,横冲直撞,不小心被河中的暗石撞到了左手,致使左手脱臼,无法使劲。所幸惠岩学过一些浅薄医术,立即原地帮其复原接骨。不过由于脱臼时间过长,苗才仍然还感觉不太到左手的知觉。惠岩安慰道回去之后会慢慢复原。不过,这样就有个难题摆在二人面前,那便是苗才左手不便,二人怎样才能顺利沿着藤蔓回到岸上。   看着底下河水又上涨了数尺,终于,惠岩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由自己背着苗才爬上藤蔓。   来时河水已经几乎贴着惠岩的后背,而此时不但背上多出一人,河水又出现一定程度的上涨,所以当二人上了藤蔓之后,苗才几乎整个身子浸到了水里,这就带来另外一个难题,河水的冲力通过苗才直接传导到惠岩身上,每爬一步,惠岩都要使出巨大力气才能稳住身躯,使自己不被下方河流带走。   汗滴随着雨滴从惠岩脸上滑落,背上的苗才已经被河水浸得瑟瑟发抖,惠岩心里明白,要是不快点回到岸上,以苗才现在的状况,估计挣不了多久。   老天似乎喜欢捉弄人,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从河中央传来,原来那棵大树终于不堪洪水的冲击,被拦腰折断。   惠岩顿时感觉到手中藤蔓一下子失去依托,整个身子掉落进水中。   在岸上的酌一壶看见后大急,运起内力,大声呼喊。   隐隐间,酌一壶似乎听到河中传来一丝声音,仔细望去,竟是惠岩二人浮于河中,尚未被冲走。只见惠岩手上仍然死死的拽住藤蔓,一刻也不敢放松,而后背之上的苗才似乎被惠岩在关键时刻用藤蔓绑住缠绕在自己身上,现在也还未被河水淹没。   但是,这样的情景持续不了多久,因为河水冲力实在是太大了,渐渐地惠岩感觉到双手上一阵疼痛感传来,只见浑浊的河水中参杂着一丝鲜红的血水,双手已经由于用力过度,被彻底磨破。   看着惠岩的样子,苗才落下了眼泪,淡淡地说道:“惠捕快,要不你还是松开我身上的藤蔓吧,只有你一个人,应该可以抓着拉回去。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就是个累赘。”   “不要说话,苗才,省着点力气抓紧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惠岩咬着牙说道。   看到这里,酌一壶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为危机的关头,顾不得这么多,右手拉起藤蔓,在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全身运足内力,硬是用双手将二人往岸边拉来。   边上的王默已经看得惊呆,能跟山洪对抗,这是何等的蛮力。   若是换做寻常环境下,拉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现在,最大的阻力来自于这汹涌的洪水,大自然的力量永远是最可怖的,水的冲力源源不断,持续不停,而人的内力是会越用越少,终会有枯竭的一时。   酌一壶感觉到体**力急剧减少,所幸的是此时二人已经快接近岸边。   终于,酌一壶大吼一声,双手内力瞬时爆发,将藤蔓一把拉起,二人顺着飞势落回到岸上。   王默长吁一口气,急忙上前探查二人的情况。   惠岩还好,只是双手掌心皮肤被磨破,其余没什么伤口。但是苗才情况就严重得多,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在冰冷的水中浸泡多时,从惠岩背上放下之后已经昏迷过去。   酌一壶原地坐下调息片刻便起身背上苗才,和惠岩、王默一道准备下山。   殊不知山中雨水巨大,山下河水更猛,令酌一壶他们想不到的是此时的白水镇已成一片汪洋,哀声遍野。 第九十二章:白水决堤   酌一壶走后,俞沐嫣回到屋内,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这个时候心中又念起杨明镜,不知道杨师兄现在在干吗呢?是否已经抓到那名杀害张师姐的凶手?想到张毓师姐,俞沐嫣心中又是一阵感伤。希望杨师兄能为张师姐报仇,要不然等我回到天山,再请母亲出山的话,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名恶徒。   离百草药谷一别,已有一月有余,是不是杨师兄已经出发前去天山了呢?我们会不会在路上相逢呢?到了天山之后杨师兄会不会向母亲提亲呢?   一连串的问号在俞沐嫣脑中激荡,越想越期待着相逢那一天的来临。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日,外面的雨依然下个不停,而酌一壶等人仍然没有回来。这个时候,俞沐嫣开始有点担心起他们的安危。   就在这时,俞沐嫣听见屋外爆出一阵人们惊恐的叫声,急忙冲到屋外,看到一群人朝自己方向跑来。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情况,俞沐嫣就看到人群后面一大股洪流奔腾而来。   “大家快点跑上高地,白水决堤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什么?白水决堤了!   俞沐嫣一时惊慌失措,竟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个时候,住在隔壁屋的吴文也已经听到叫喊,急忙跑出屋子,看到俞沐嫣,一把拉起她爬上自家屋顶。   洪水瞬间即至,很多人还没来得及跑到高处就已经被洪水赶上,一冲而走。   还好得到吴文的帮忙,俞沐嫣在洪流到来前及时爬上了屋顶,前脚刚走,后脚浑浊的河水瞬间就漫到了屋檐下。小镇的道路此时已变成一条条波涛汹涌的河道,河水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水中很多人头浮浮沉沉,有些人幸运地抓住了一些固定物得以稳住身形,有些没有那么幸运的就直接被水冲走消失于远方。   此变故来的太突然,致使镇上居民大部分都没有准备,没有一个人能顺利逃出灾区,即使是一些反应快的人也只能爬上屋顶等待救援。   就这样,整个白水镇瞬间沦为一片汪洋,只露出一些屋顶如孤岛般在水中摇摇坠坠,屋顶上人们呼天喊地,哀声遍野。   “爸爸,爸爸。”一声孩子的叫喊从远处飘来。   吴文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名小孩独自站在靠近山边的牛棚上,底下的水已经渐渐地漫上了脚尖。   “小龙,你站着不要动,爸爸马上过来救你。”吴文看见小孩之后,大声呼喊。   但是两者之间隔着数道汪流,一时半会怎能过得去。   “吴大叔,您先不要着急,我看小龙那边一时半会也能撑得住,我们总能想到办法过去救他的。”俞沐嫣在一旁安慰道。   “俞姑娘,我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他妈死得早,留下他和我相依为命,如果连他都出事了,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吴文嘶声力竭地喊道:“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过去。”   说着,吴文竟准备直接跳入水中。俞沐嫣见状急忙拉住他,叫道:“吴大叔,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跟你一起去。”   俞沐嫣看到吴小龙所在之处正好处于水流的下游,便心生一计,借着水流过去肯定能事半功倍,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不可能直接游泳而去,水流太急,人是不可能抵得住如此大的冲力的,必须得找到个东西当做船只。   俞沐嫣左右寻找,终于在屋顶的中间找到一块门板,这块门板原本是用来方便屋内之上爬上屋顶晒晒稻谷之类的东西,此时却可以派上大用场。   在吴文的帮忙下,两人拆下了门板,但仅有此物还是不够,还得找到一样东西来控制方向,要不然随波逐流的话很可能会偏离目标。   此时,附近一直插在水中摇摇晃晃的竹竿引起了俞沐嫣的注意。   但是此物虽好,就是距离过远,在俞沐嫣目前所处的地方根本够不到。   哎,俞沐嫣心中叹了口气,只能兵行险招。   跟吴文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两人便开始上路。   计划很简单,那便是二人先坐上门板,随水流往前走,然后在接近竹竿的时候瞬时拔起,但是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时机错过了那就只能坐在门板上听天由命,还不知道会被冲向何方。   为了自己儿子,吴文已经舍弃一切,不怕冒险,倒是俞沐嫣,年纪轻轻,不必为了此事搭上小命,所以吴文极力劝阻俞沐嫣,不让其一起去。   但是俞沐嫣已经下定决心,坚决要求一起前去。   最后,两人缓缓地踏上门板,这块决定生死命运的门板。   “准备好了吗?”吴文问道。   “嗯,走吧,吴大叔。”俞沐嫣双手紧紧抓住门板,回答道。   吴文用脚用力一蹬,门板顺势滑落水中,二人顿感一股巨力冲来,直接带动门板奔向前方。   这速度太快了,冲力太大,致使两人要是不用手死死握着门板便会有被甩出去的危险,这样的话哪还有空余的手去拿竹竿。   眼见,竹竿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再不出手就要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吴文松开右手,急忙往竹竿上一抓,一股绷力袭来,差点撕裂吴文的肌肉,这个竹竿插在地上好生结实,竟一下子拔不出来。   只见吴文右手抓住竹竿,左手拽住门板,僵持在那里。   水越来越大,吴文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竹竿还是纹丝不动。   俞沐嫣见状,松开抓住门板的双手,上前帮忙,终于,在二人的合力之下,竹竿被成功地拔起,失去支撑,门板随即被水流一冲,往前方飞冲而去。而俞沐嫣因为双手离地,一个没站稳,被甩出板外。   就在俞沐嫣差点落水之际,吴文将竹竿一甩横于水面之上,俞沐嫣急忙抓住竹竿。   慢慢地,俞沐嫣沿着竹竿爬回门板上,经此一役,她感觉到全身都虚脱了。   不幸的是,此变故一出,致使门板又随着洪流冲出去数米,偏离了目标,朝另一个方向漂去。   吴文大惊,急忙将竹竿插入边上一民房中,硬生生地顶住了水流,但是只是使门板停止了移动,而再怎么努力一时半会也回不到原有的河道中。   祸不单行,此时,一声巨晌从山上袭来。   奔腾的山洪夹着巨大的石块从向山下涌来,一路上摧枯拉朽,寸草不生。   这是泥石流!   致命的泥石流!   下方,一个孤独的身影,呆呆地望着身后。   吴文已经连哭也哭不出来了,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如果死就让我去死吧,不要为难我的儿子。   俞沐嫣看着这情景,也是悲痛欲绝,谁能救救他!为了这位可怜的父亲,也为了这可怜的白水镇!   英雄永远都是存在的,今天也不例外!   一个身影从远方腾空而来,站到了吴小龙的身后,搂着他,被山洪无情地吞噬。 第九十三章:你是英雄   “酌大哥!酌大哥!”这个时候,俞沐嫣已经认出了刚才出现在吴小龙身后的那人,亲眼见着酌一壶搂着吴小龙被山洪淹没,俞沐嫣已经泪如泉涌。   你其实是个好人,一个非常好的人!   为什么,好人都没有好报呢?   酌大哥,酌大哥!我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今后若是想起你又能去哪里祭奠你呢?   山洪冲垮吴小龙所处的牛棚,直接倾泻入街上的洪流之中。   远处的一些人也看到了这个巨大变故,突然,只听有人喊了一声:“快看,他们没死。”   俞沐嫣急忙擦干眼泪,抬头望去。   离牛棚不远处的地方,一个人搂着一个孩子,死死的抓住一块屋檐,浮于水中。   那人用力将孩子往头上一扔,将其送到了屋顶之上,接着自己也艰难地爬上屋顶。   原来刚才酌一壶下山之后正好碰到山洪暴发,眼见底下还有一名小孩,情急之下急忙施展轻功赶去帮忙,但不幸的是仍然慢了半步,等他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将其救走,因此只能把他搂在怀里,以自己的身躯去阻挡后面的洪魔。   泥石流岂非寻常之物可比,巨大的石块跟随着山洪以极快的速度一个接着一个地砸在酌一壶背上,一开始酌一壶还能用内力护体,但是无奈山洪冲力实在太大,不多时,终于脚下一软,牛栏塌去,而自己的内力护罩也被击穿,硬生生将其后背砸得血肉模糊。   不过幸运的是,怀里的吴小龙却安然无恙。   酌一壶躺在屋顶之上大口喘着粗气,吴小龙已经感激地伏在一旁哭泣。   “没事了,这里河水一时半会淹不到,等我休息一下我们再另寻方法离开。”酌一壶朝着吴小龙笑道。   脱险之后,吴小龙还是逐渐平静下来,随即想起自己的父亲还处在困境中,急忙朝着吴文方向大叫。   顺着叫声,酌一壶望去,看见俞沐嫣和一名男子正处在一块门板之上,男子用一根竹竿顶住边上一民房,从而使门板固定在水中而没被急流冲走。   但是不幸接连发生,只见那支撑着竹竿的民房终于因洪水的强劲冲力而不堪重负倒塌。一下子失去阻力,门板被水流一甩而出,俞沐嫣一个没站稳,已经摔进水中。吴文见状,急忙跳进水里试图去救她。   由于反应及时,吴文落水之后顺利地抓住了俞沐嫣的手,另一只手慌乱之间正好也勾住了边上的一根柱子,两人就这么靠着这根柱子苦苦地在水中支撑。   水流依然凶猛,两人呛了好几口泥水,但仍然死死地拽住柱子不放,因为这一放,可能就是永别。   忽然,吱嘎一声,柱子竟然抵不住冲力出现了一条裂痕。   柱子太脆弱,抵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吴文和俞沐嫣都清楚地明白这点。   吴文看着远处的吴小龙,眼中满是依依不舍。   俞沐嫣看着吴文,淡淡一笑。   一个小孩没有父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这种苦。   牺牲小我,成全他人,不正是我所向往的江湖正道吗?   如果换做杨师兄在此,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永别了,母亲,恕我不孝,不能继续在您身边服侍。   永别了,杨师兄,希望我们来世再续前缘。   永别了,酌大哥,你是个好人,希望你以后能少喝点酒。   永别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希望我的离去能给这个世界增添一份生机。   慢慢地,俞沐嫣松开了双手,整个人被湍急的水流卷入身后的洪流当中。   “不要啊!”吴文大声叫喊着,可惜俞沐嫣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觉得周围一片冰冷,夹杂着浑浊的淤泥,涌上自己的身体。   扑通一声,远处一个人影已经跃入水中。   终于肺中空气被掏空,俞沐嫣身子不自觉的一阵痉挛,终于到了极限了吗?俞沐嫣默默地闭上双眼,等候着死亡的来临。   忽然,俞沐嫣感觉到嘴巴上一热,一股新鲜的空气涌入胸中,刺激着肺泡,重新猛烈地运转起来。   睁眼一看,隔着浑浊的水流,眼前一个熟悉的男子映入眼帘。   酌大哥!俞沐嫣在心中大喊。   渡完一口气之后,酌一壶急忙抱住俞沐嫣往水面上游去。   终于,二人破水而出,新鲜的空气再次围绕在身边,俞沐嫣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但是危机远未解除,虽然浮上了水面,但是两人仍然被凶猛的水流冲得到处乱撞。   为保护好俞沐嫣,酌一壶已经将其身子搂在怀里,周围时常有一些房屋碎片、柱子竹竿等物撞上来,全部被酌一壶用自己的身躯挡下。   洪水带动着二人越冲越远,又重新地回到了白水河道中,而白水中的水比镇上的水更加汹涌,一股接着一股巨力撕扯着两人,时而石刀,时而树枝,没过多久酌一壶已经满身伤痕,但他仍然死死地护住俞沐嫣。   俞沐嫣静静地缩在酌一壶的怀里,每次撞上硬物,都能感觉到酌一壶身子的颤抖,自己的心也会随之一紧。不多时,已经泪流满面。   就这样,两人在洪水中仍由其带动地流向远方,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雨渐渐停下,水流也慢慢地放缓,最后将二人冲上了河边的一处河滩上。   俞沐嫣挣扎着从酌一壶怀里出来,而酌一壶似乎死去一般僵硬在哪里,一动不动。   俞沐嫣大惊,急忙探查酌一壶的脉搏,还好感到尚有一丝温暖存于心间,便急忙将其拉上岸去。   到了高地,俞沐嫣放下酌一壶,看着自己湿透的身子顿感一阵寒意袭来,随即想到酌一壶可能身子更冷,急忙四处寻找柴火准备生火取暖,可惜的是经过这一番大雨的浇淋,哪里还能找得到干燥的柴火。   怎么办?俞沐嫣心中焦急,如果没有火,我怕酌大哥没有死于洪水中也要被这寒冷冻死。   心念之间,俞沐嫣看到了酌一壶腰间的酒壶,竟然在水中的一番折腾,没有撞碎这酒壶,也是上天可怜我们。   俞沐嫣急忙摘下酒壶,打开壶盖,一股刺鼻的酒气迎面而来。   酒,能取暖,希望它能救你一命。   这是俞沐嫣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酒是这么美好的东西。   扶起酌一壶,俞沐嫣将满壶的烈酒灌入他的口中。   酌大哥,你是白水镇的英雄,你是我的英雄,你绝对不能死。 第九十四章:劫后余生   一股烈酒涌入胃中,强烈地刺激着食道。   “咳咳咳”,一口酒水呛了出来,酌一壶缓缓睁开眼睛,笑道:“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怎么,现在还亲自给我灌了这么多?”   看到酌一壶苏醒过来,俞沐嫣鼻子一酸,伏在他的胸口啜泣不止。   酌大哥,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酌一壶醒来后,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后背、手上、脚上皆是伤痕累累,看来这回可真得好好休养一番了。   俞沐嫣默默地帮助酌一壶清洁伤口,直看的她触目惊心,心中难忍悲痛,数次欲哭出声来,皆被酌一壶打趣笑过。   过了许久,乌云散去,月亮渐渐爬上枝头,初春的夜还是非常寒冷,特别是仍然裹着湿漉漉衣服的两人。   没有可以点燃的柴火,二人只能坐着强忍着冰冻,看着俞沐嫣瑟瑟发抖的身躯,酌一壶不忍,将自己的酒壶递给她,笑道:“喝点酒吧,可以御寒。”   俞沐嫣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接过酒壶,一饮而尽,咳咳咳,呛得她一阵乱咳。   不过,总算烈酒下肚,带来了一丝温暖,全身都轻松起来。   “怎么样?我以前没骗你,酒是件好东西吧?”酌一壶笑着问道。   “虽然如此,但是多喝还是不好。”俞沐嫣渐渐停止打颤,说道。   “好好好,以后少喝。”酌一壶笑道。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笨,为什么要自己松手?”沉默片刻,酌一壶问起俞沐嫣白天经历。   “因为小龙母亲去世的早,世上只有父亲这么一位亲人了。”俞沐嫣靠在自己膝盖上说道。   “失去父爱的痛苦,我最清楚了,因为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一面。”俞沐嫣突然打开话匣子,接着说道。   “嗯?你父亲呢?去世了?”酌一壶奇怪地问道。   “嗯,听母亲说,我父亲在他们成亲当晚就去世了。”俞沐嫣说着似乎又陷入淡淡的哀伤中。   酌一壶看在眼里,心里叹道:喜事变成丧事,俞沐嫣的母亲也真是够可怜的。   “凶手后来有没有找到?”酌一壶问道。   “母亲说凶手就是她自己,所以事发之后,她每天责备着自己,数次准备随父亲而去,但是都被师叔师伯们制止了,直到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有了身孕,为了纪念父亲,也为了延续香火,母亲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最后顺利把我生了下来。”俞沐嫣说道。   酌一壶心中奇怪,既然俞沐嫣的母亲这么深爱着她父亲,怎么又会是凶手呢?不过这既是别人家事,既然对方没有明说,还是少打探的好,于是便沉默不语。   其实俞寒裳跟俞沐嫣说起过详细情况,好像是二人在洞房花烛夜之时,不知怎的,俞寒裳体内的至阴真气突然涌入他父亲身体,从而导致其心脏冻结而死,所以俞寒裳才说她才是杀死丈夫的罪魁祸首。但是这种隐私之事俞沐嫣怎好意思和酌一壶提起呢?所以她也就避开了细节,只说了结果。   俞沐嫣从父亲的悲伤中回复过来,问起酌一壶的往事:“酌大哥,你呢?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酌一壶淡淡一笑:“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不过其实我跟你一样也不一样,因为我的父亲尚在,只不过母亲已经过世了。”   “酌大哥你是个好人,你的父亲肯定也是个大好人,有机会的话带我去看看好吗?”俞沐嫣笑道。   “呵,我不是个好人,但我父亲确实是个大好人,只不过他身上很多东西我没学会罢了。”酌一壶叹道。   “不,酌大哥,你是好人,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你为了救小龙,能以自己身躯去阻挡山洪,为了救我,又奋不顾身跳入洪流中。那日在树林中,你能为了卢师姐一言而一路保我护我到此,那日在百草药谷,你又能为了我和陈文安挺身而出,去面对药谷数百教众。你真的是个好人,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罢了。”俞沐嫣突然有点激动地说道。   “也许吧,早点休息吧,明早我们想办法先回白水镇。”酌一壶没有正面回应俞沐嫣的话,只是吩咐她早点睡下,自己眼神有些空洞地望向远方,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的往事。   那又是怎样的辛酸往事呢?   俞沐嫣在心中默默地叹道,酌大哥,我相信你以前肯定也是个大英雄,但是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把你变成如今这个酒鬼。不过无论如何,酌大哥,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能再次看到以前的那个你,我也期待着我能早日看到以前的那个你到底是何模样。   一夜过去,在俞沐嫣睁开眼睛看到初升太阳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惠岩等人。   只见惠岩和吴文二人看见酌一壶和俞沐嫣之后,神情十分激动,急忙上前扶着他们回到白水镇。   回到镇上,看到水流已经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一些人坐在自家被洪水冲走的废墟前呼天喊地,一些人默默地回到仍然屹立不倒的家中收拾清洁。而镇长已经组织一行人紧锣密鼓地筹划着去修复溃决的河堤。于是灾后重建的日子开始了。   而酌一壶伤得不清,只得天天躺在床上养病,俞沐嫣在旁精心照顾,上街抓药、下厨炖汤,饮食起居全部包下,无微不至。但是就是不让他喝酒,对此酌一壶甚是烦恼,饮酒多时,今日一下子断掉,还真是难受。   终于,过了几日,酌一壶的伤情好转,身上的伤口渐渐结疤,心中酒虫犯起,酌一壶起身自行去厨房翻找酿酒,开心地在角落里发现一坛,打开便喝,刚没喝几口,门口一人走进来,大声叫道:“酌大哥,说了不准喝酒,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看到俞沐嫣生气的表情,酌一壶无奈地摇摇头,放下酒坛,悻悻地回屋。   “好了,先把这碗药喝了。”屋内,俞沐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递给酌一壶。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喝这么难入口的药了吧?”酌一壶笑道。   “良药苦口,快点喝,你要彻底养好身子。”俞沐嫣催促道。   酌一壶接过药汤,笑道:“怎么,现在不这么急着要上路回家了?”   “当然要让你先养好病啊,要不然路上拖累了我怎么办。”俞沐嫣笑道。   “呵呵,我看是本就上不了路吧,我听惠岩说过河的大桥在前次洪水中被冲垮了,至今还没修好吧。”酌一壶说道。   “对啊,现在人手严重不足。”俞沐嫣叹道。   “好像大家粮食也不多了吧,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你就不用每天给我吃那么多,省点下来给别人吧。”酌一壶叹道。   “没事的,据打听,就在这两天,城里就会有官差运粮食来了。到时候大家吃饱喝足,干活也能更起劲,那桥自然而然就会早日修好。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着养病吧。”俞沐嫣笑道。   又过了两日,大家日盼夜盼的赈灾粮食终于送来了,镇长一大早便和惠岩一道在镇口等候,本想着会有几大马车的粮食,但最后只看到两名官差运着一辆孤零零的马车缓缓走来。   “这位官爷,上头拨付下来的粮食就这么点?”镇长小心地问道。   “就这么多。”官差不耐烦地回答。   “就这么点哪够我们全村人吃啊。”惠岩埋怨道。   “嫌少?嫌少你们就不要好了,我们拉回去,自然有其他人要。”说着,官差拉起马车就要走。   “不不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谢谢两位官爷,我们这就接收。两位一路辛苦,快点进屋喝点茶水歇息歇息吧。”镇长急忙讨好道。   数量虽少,毕竟聊胜于无啊。   “我们没空,还要接着送下一趟,这该死的洪水,淹了好几个地方,忙死我们了。”说着,官差让惠岩把粮食卸下后便驱赶着马车回城。   看着地上两袋粮食,镇长叹了一口气。   这叫我怎么分?   朝廷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我们灾情的严重吗?   难道是被某些贪官私自扣下了?   “不行,我得进城找官府说说,就这么点粮食,根本不够用,我去多要点。”看到镇长无奈的表情,惠岩下定决心说道。   毕竟我也是官家的捕快,有这个责任去了解清楚,如果真有人贪赃枉法,即使拼上我的命,我也要将他绳之于法,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惠岩在心里暗暗发誓。   “那你小心点,惠岩,不要强出头,我们白水镇难得碰到你这么一名好捕快,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请。”镇长跟惠岩嘱咐道。   “放心,镇长,我自有分寸。”说着,惠岩回到家中收拾一番,便出发前往归州城,白水镇的辖区衙门所在地。   镇长默默地把两袋粮食拿回镇上,按照灾情严重程度,组织分发,但仍然是杯水车薪。   不知惠捕快能否要到新的粮食?镇长心中问道自己。 第九十五章:贪官污吏   窗外大雨倾盆,城中老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归州衙门中,屋内人声鼎沸,麻将声四起。   “嘿,不好意思,我胡了。哈哈哈。来,交钱交钱。”太守徐力开心地笑道,今日自己手气特别的顺,这是第五盘自摸了。   同桌的马威捕头笑道:“徐大人今日可真是财运当头啊,在下佩服佩服。”说着,恭敬地递上自己面前的银两。   其余两人也哈哈大笑,拍马奉承。   “报!”徐力正在兴头之上,突然一名官差开门而入,叫道:“不好了,徐大人,这连夜的暴雨引得长江大水泛滥,使得归州附近的几座小镇河提皆被冲垮,洪灾遍地啊。”   “吵什么吵,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这个时候马威将盲目冲进来的官差一顿臭骂。   “诶,马捕头,这洪灾是重大灾情,我们身为此地父母官,一定要为百姓着想。来人,笔墨伺候,我要上书朝廷,申请赈灾粮款。”徐力说道。   于是一封急件火速地被送往中州,徐力在信中极力描述百姓们的惨状,夸大渲染灾情的严重,最后更是写下一段悲天悯人的壮词,表明自己誓死于百姓共存亡,期待朝廷能早日下发赈灾粮款,好让百姓能度过危机。   信件寄出之后,徐力非常满意,心中更是乐开了花:粮款一来,又可以从中小捞一笔,实在美哉妙哉。   其实此时中州皇城中也是乱成一锅粥,因为此次暴雨突如其来,不止归州,长江沿岸各大城池都有大小不一的灾情,但是从信件中可以看出,以归州的灾情最为严重,当然这正是得益于徐大人华丽的词藻之功。   于是朝廷火速从国库中拨出1000万两赈灾粮款由龙御阁派人亲自护送前往各大灾区,第一站便是这灾情最严重的归州。   这日,徐力一大早就和马威候在城门口等候着运款车队的到来。   一直到午时,才看到远方缓缓行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身姿伟岸、全身肌肉饱满,马威一眼便认出他是自己在天昭书院时候的老师:义勇双拳方星拳。   “方神捕,一路辛苦,快快进城,在下已设下酒席,为各位接风洗尘。”徐力急忙迎上,笑着对押送银两的车队说道。   “不了,徐大人,方某还要继续护送粮款上路,来人,将归州的那车银两放下交于徐大人,我们接着赶路。”说着,方星拳吩咐后面一人从车队中拉出一辆,交于徐力身边的马威,并嘱咐道:“马捕头,这车银两可能杯水车薪,但这是朝廷能以最快的速度所筹措到的银两了,希望你们好好善用,以解燃眉之急。”   看到这满满一大车装着白花花银子的箱子,马威和徐力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急忙点头回复说马上去购置好粮食分发给灾民。   交代完毕之后,方星拳领着车队继续往下一个城市走去。   目送车队离去,徐力和马威满意地拉着车子回到衙门内,急切地打开一看,顿时傻眼了。   怎么回事?怎么都是石头!   徐力发狂似地一箱接着一箱的找,发现每一箱除了最上层一排是银两之外下面的的全部是石头。   朝廷这是搞什么鬼?就这么点?给我塞牙缝都不够啊。   徐力心中大怒。   哎,罢了,既然朝廷都这么不重视灾情,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哼。   徐力指使马威将所有的银两装进自己准备的一个箱子中,只剩下最后那个箱子小小的一排银两,吩咐他去街上购置一些粮食分发下去。   这日,徐力还未从郁闷中恢复过来,毕竟这简直就是从天堂到地狱,想不到啊想不到,估计是上层有人又吃了一道,不过这胃口也实在太大了,长此以往下去,叫我们底下这群人怎么活?   正在徐力无精打采地坐着叹气时,门外有人前来通报,说白水镇捕快惠岩前来拜访。   “捕快?那是马捕头管的,你叫他去看一下,没事别烦我,没这个心情。”说完,徐大人起身往内屋走去。   而马威今日心情也一般糟糕,听到白水镇的捕快来了,心中更是不爽,这个惠岩当年觉得自己一身正气,在归州各处拆我的台,害我那段时间少了不少收成,后来幸好白水镇捕快空缺,急忙把他差使到那边,好让我能恢复正常生活,想不到今天怎么又来打扰我了。   “你跟他说我不在,叫他回去,有什么事情可以写信过来。”马威跟官差说道。   官差领命后回到衙门门口,跟惠岩说道:“马捕头出去公干了,现在不在衙内,惠捕快还是回去吧,有事情可以通过公文过来处理。”   “谢谢这位兄弟,既然马捕头不在,那我明日再来。”惠岩笑道。   官差一惊,这人不知好歹,明天还要来打扰,怪不得会被支配到下面小镇去,自己活该。   惠岩从衙门口出来,叹气一声: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见上马捕头一面,白水镇的居民们都还在等着自己拿粮食回去呢。   第二日,惠岩一大早又来到衙门门口,官差回复道马捕头仍然不在,这次惠岩不死心,就在门口候着,准备等到马捕头回来为止。   等到傍晚,终于惠岩看到马威从衙门中出来。   看到此景,惠岩心中大怒:明明在衙门,竟然还骗我。   一个上前,惠岩拦下马威:“马捕头,惠岩在此等候多时,有要事请示。”   马威一惊,想不到一整天了,惠岩竟然还在,现在被抓了个现着,只能先应付道:“什么事?”   “前些日子暴雨带来的洪灾,我们白水镇损失惨重,镇民流离失所,无法温饱,日盼夜盼却只盼来两袋粮食?根本无法解决眼前之急,还请马捕头明察,是不是其中有人弄错了。”惠岩直接开门见山,道出心中疑惑。   “没有弄错,朝廷就是只有拨付了这么点钱,最后还是我们徐大人悲天悯人,自掏腰包补齐银两才买的那些粮食,第一时间分发下去,不止你们白水镇,其他还有好几个地方受灾了,我们也不能不管啊。”马威叹道。   “真的只有这么一点?”惠岩严肃地问道。   马威本就心中有鬼,被惠岩这么一问,顿时心中一虚,叫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的话?你一个小小捕快胆敢怀疑我这个捕头的话?”   看到马威的表情,惠岩已经隐约猜到,其实在来到白水镇之前,他也在归州和马威共事过一段时间,其为人狡诈、爱慕钱财、时常收人贿赂等事他也心知肚明,而且有几次还和马威撕开脸面揭穿丑事,引得马威心中积怨甚深,所以把他贬去白水镇。后来离开归州之后,惠岩也懒得再去想马威的事情,反正自己在白水镇日子也过得十分开心。但是今日这事事关重大,必须要问个清楚。而从马威的表现来看,基本上自己心中所猜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被他伙同徐大人私吞了大部分的赈灾银两。不过目前没有证据,只能先忍气吞声,回去好好想想办法怎么将其恶行公布于天下。   惠岩默默地回到客栈,想好了晚上准备一探衙门,只要找出大量的官银,他们肯定就逃脱不了责任。   入夜,惠岩穿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衙门中。在衙门后院,他找到了几个大箱子,箱子上面的封条刚新鲜拆封不久,月光下,看到封条上写着四个大字:“赈灾粮款。”   惠岩心中一声冷笑,看我明天当着归州百姓的面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第九十六章:栽赃诬陷   第二次,徐力一大早便被官差吵醒,说是门口围了一大群百姓,说要说法。   “大清早的有什么好吵的,走,出去看看。”徐力一脸不爽地穿上官服,来到衙门口。   只见门口站满百姓,前面为首站着一人,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个时候马威也匆匆赶到,看到惠岩之后,怒道:“惠岩,你这是干什么?要造反?”   哦,对,为首这人就是当年挡了我们好几次财道的捕快惠岩,他不是三年前就被遣派到白水镇了么,今日怎么在此闹事?徐力心中疑惑。   “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洪灾刚过,灾区老百姓们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无家可归,而你们倒好,竟然私自扣下朝廷下拨的赈灾粮款,中饱私囊,试问,你们怎么对得起这归州百姓?怎么对得起朝廷赐给你们的顶上乌沙?”惠岩看到对方两人到齐,怒声道。   “你胡说什么?这么乱说,我可以告你诬陷朝廷命官!”徐力一听,你这小捕快一来又要挡我财路,岂有此理,三年前放过你一次,今日我决不饶你,一定要好好整治你一番。   “哼,徐大人,谁说我诬陷你们?我有十足的证据,你要是自觉清白,那就请让开,让大伙儿进去看看,是不是后院里还留着那几箱朝廷下拨的装银两的大箱子。”惠岩冷笑道。   好小子,倒是有备而来啊,这个时候徐力瞄了马威一眼,马威随即会意,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地溜进衙门。   “好,我倒要看看你口中所说的证据为何物?但是衙门内空间不大,这么多百姓一起进去恐怕不妥,你们先自行选出十名代表,然后随我同去。”徐力目光扫过在场百姓一眼,心中笑道:这么多人,看你们这代表要选到何时。   众人一听,心想言之有理,便开始商量着代表人选,由于大家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的,所以个个好奇心都很重,都想亲眼去看看这个所谓的证据是什么,竟一时半会为代表名额争吵起来。   惠岩看到此番景象,长叹一口气,大声叫道:“大家不要争了,我们进去的人把证物搬出来给大家一同见证就可以了,所以,现在这十个名额并不重要。”   众人的喧闹声终于在惠岩的一席话后渐渐平息下来,最后成功选出了十名代表来到前列。   徐力心中轻轻一笑,小子,和我斗,你还太嫩,刚才这一番耽搁,已足够时间让马威把箱子处理好。   惠岩和十名百姓跟着徐力走进衙内,来到后院。   让惠岩大惊的是昨晚看到的几个大箱子全部不翼而飞,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块空地。   “惠捕快,你所说的证据呢?在哪?”徐力冷笑道。   这个时候惠岩才反应过来,之前徐力让大家选代表原来用意在于让他有时间去处理赃物啊,怪不得左右不见马威的人影,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层,哎。   看到惠岩无言以对,徐力心中一阵冷笑,此时马威也从外面走进来,笑道:“惠捕快,这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啊,念你堂堂一捕快,也是公门中人,又是初犯,我就饶你一次,速速离去,不要再来打乱。”   众人看着惠岩,纷纷摇头,哎,没戏看了,散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官差跑进来,叫道:“我们在惠岩客栈房间内发现了大量官银,请大人过目。”   什么?惠岩心中大惊:你们这才是真的栽赃陷害!   “岂有此来,来人,将此人拿下,过会升堂公审!”徐力严肃地吩咐官差道。   过了一会,公堂上挤满了归州百姓,连堂上到门口的走道上也都挤满人,这回,徐力是让能进来的人都进来了,以彰显自己的公正。   堂下,惠岩已被套上手链脚链,跪在地上。   堂上,徐力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从惠岩房内搜集到的官银。   徐力严肃地朝惠岩问道:“惠岩,你老实交代,以你那微薄的捕快收入,不可能有这么多银两,这些官银从何得来?”   “我不知道,这些银子不是我的。”惠岩辩解道。   “证据确凿,你还狡辩?看来不给你来点颜色,你是不准备招了。来人,将惠岩杖责五十大板。”徐力命令完,马上上来两名官差,左右各站一边,拿起粗壮的板子,砰砰砰,不多时就招呼了惠岩五十大板。打的惠岩后背血肉模糊,幸好他学过武功,要是换做寻常人,可能这五十板下去已经西去了。   “怎么样?惠岩,从实招了吧,这些银两是不是你从赈灾粮款中偷的?还有多少被你私藏起来了?速速招来!”徐力怒道。   “我,我,我没罪,是,是你们,陷害,陷害我。”惠岩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还不招?来人,给我接着打。”徐力又向官差吩咐道继续杖责,身边马威急忙拦下,说道:“大人,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我看还是先将其押入牢中,日后再审吧。”   “好,就依马捕头之言,来人,先将此人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接着,徐力宣布道:“这惠岩真是胆大包天,敢偷这些灾民百姓用来救命的钱,来人,把搜到的这些银两马上去购置粮食,分发给灾区百姓,此外,再去我府上取出那套青花瓷花瓶去当铺当了,当来的银两也一并拿去购买粮食。”   “徐大人真是爱民如子,那套青花瓷花瓶是您最喜爱之物啊。”马威随即拍马屁道。   “诶,我最爱的是我们归州的百姓,这些花瓶身外之物而已,你们速速去办。退堂。”徐力起身回到内堂。   公堂上,百姓们还在议论,本一开始觉得对惠岩的审判有点过于草率,但是后来看到徐力连自己家中的古董也捐出来用于赈灾,心中还是对其钦佩万分。从此,坊间肯定又会多出一则徐大人爱民如子的佳闻。   回到内堂,马威上前安慰道:“徐大人,这次真的是让您大出血啊。”   “没办法,该舍的时候还是要舍一下,不舍哪来的得呢?倒是这个惠岩,必须要让他早日伏罪,以绝后患。”徐力吩咐马威道。   “这个徐大人请放心,我自有安排。”马威笑着退出内堂。   晚上,牢房中,惠岩趴在地板上奄奄一息,马威坐在前面笑道:“惠岩,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不在白水镇做你的逍遥捕快,非要来此插一脚这事,这是你自找的。”说完,拿起他沾满鲜血的拇指,对着地上的一张罪状单重重的按了下去。   白水镇上,镇长有点担心地站在镇口盼着惠岩回来,因为之前送来的粮食早已吃完,再没有新的粮食送来,很多侥幸从洪灾中幸存下来的人可能就要死在饥饿手上了。   这个时候,一个人匆匆忙忙地从远处跑来,大声叫道:“镇长,不好了,归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惠岩捕快被抓了!”   “什么?走,我们马上进城。”镇长听到之后吓了一跳,急忙收拾行囊,准备进城,来到镇口的时候,看到路边站着两人,一男一女。   “镇长,我们和你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俞沐嫣笑着跟镇长说道。   “多谢俞姑娘好意,不过这位酌少侠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吧,还是留在镇上继续养伤吧,这件事情交给老叟我一人就够了。”镇长看到连酌一壶也来了,婉拒道。   “酌大哥没事的,已经好了。我们打扰你们这么久,惠大哥还一直腾出房间来让我们居住,于情于理,这个忙我们都帮定了,放心,镇长,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俞沐嫣笑道。   “好吧,那我们抓紧走吧。”镇长笑笑,领着二人往归州城方向走去。 第九十七章:半路劫囚   这一日,归州城内传出大消息,说昨天大闹衙门的惠岩昨夜已经认罪,按照当朝律法,偷窃钱财情节严重者,当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再入中原。   一些三年前认识惠岩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以前的惠捕快古道热肠,刚正不阿,今日这罪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但是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吧,毕竟三年没见过他了,看来这白水镇也不是个什么正经的地方,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就这样,惠岩在归州百姓心上印上了罪犯的印记,在坊间流传开。   在镇长带着酌一壶、俞沐嫣来到归州的时候,城内百姓到处都在议论惠岩这事,所以三人马上就打听到了详细情况。   “不可能,惠捕快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再说他一直都呆在白水镇,哪来的时间进城偷窃官银?”听到众人议论,镇长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坚决地为惠岩辩解。   “我也看惠大哥不像这种人,肯定是哪里弄错了。你说呢,酌大哥?”俞沐嫣问酌一壶。   由于俞沐嫣禁止酌一壶喝酒,此时酌一壶只端着一杯茶放在嘴前晃荡,一直无法下肚,听到俞沐嫣的问话,笑道:“惠岩肯定是被栽赃诬陷了。”   “嗯,酌大哥,此话何讲?”俞沐嫣一惊,急忙问道。   酌一壶放下茶杯,分析道:“刚才你们也都听到他们说的事情经过了,这个徐大人之所以答应惠岩带人进衙门搜集证据,但又故意让他们选十名代表,是为了留有时间处理赃物,而后再嫁祸给惠岩。你们想想,谁会无缘无故地派人去搜一个陌生人在客栈中的房间?”   “对啊,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俞沐嫣拍手叫好。   “不止你没想到,我看归州大部分百姓都没想到,因为之前注意力都吸引在惠岩所说的证据上,到后来发现衙门后院空无一物,大家心中失落,本就抱着看戏的心来的,现在戏看不成,难免失望,但是紧接着又峰回路转,原告转为了被告,这场戏更加精彩,所以没有多想就继续把戏看了下去。之后种种,官银证据确凿,堂审进度极快,在大家根本来不及细想本案件其中细节之时徐大人又演了一出慷慨大义的好戏,把众人的心思彻底从之前案情中拉了回来,陷入到对徐大人的感激敬佩之情中,一切都是事先设好的局,这个徐大人不愧是官场老手,各种事情处理起来都是得心应手啊。这次惠岩彻底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酌一壶接着分析道。   “原来如此,酌大哥,你仅仅只听别人这么一说,怎么就像亲身经历了全过程一般,还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真是厉害。”此时,俞沐嫣对酌一壶的这一番分析佩服至极,想不到除了武功深不可测外,他的脑子也这么厉害,会不会是因为我不让他喝酒带来的功劳呢?俞沐嫣在心中暗笑。   “酌少侠,据你这么说是徐大人和马捕头串谋陷害惠岩?那我们该怎么办?官府大如天,我们一介草民也无力抗天啊。”镇长想到虽然自己身为一镇之长,其实是不列入官员名册的,只是个虚职而已,无法和徐大人这些正式官员相比。   “抗不动也要抗,难道我们就要眼见惠捕快含冤受罪而无动于衷?难道他们就能只手遮天?我就不信!”俞沐嫣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街上忽然热闹起来,有人叫道说是押着惠岩的囚车准备出发离开归州了。   镇长一听急忙冲到门口,只见人群外一辆囚车缓缓行来,惠岩架在车内双目紧闭,似乎陷入深深的昏迷中。两名官差一前一后吆喝着拥挤的人群让出一条通道。人们对车中的惠岩指指点点,有怒骂、有惋惜,更多的是看热闹的议论声。   看到惠岩的惨状,镇长想挤进人群,无奈人实在太多,来不及挤到前面,囚车已经远去。   “酌大哥,快想想办法啊,囚车就要开走了。”俞沐嫣焦急地问酌一壶。   “不急,等他们出城走上官道后再说。”酌一壶淡淡一笑。   郊外,两名官差押着惠岩缓缓走在路上。   “哎,真是晦气,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苦差事,要把他送往大漠边疆,这来回最起码三四个月吧。等回去,都不知道我家媳妇会不会已经跟别的汉子跑了。”一名官差哀叹道。   “是啊,听说虽然近几年边境战事渐少,但是和突厥那群蛮子的小型冲突还时而发生,要是一个不小心,牵扯进去把小命搭上,那可就糟糕了。”另一名官差叹道。   “哎,没办法啊,不过如果这小子不堪重负死在中途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早日回家了。”官差一声鬼笑。   “难道你想做了他?不可,万万不可,要是被上头发现,那可是大罪。”另一官差挥手拒绝。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看他这么一副重伤模样,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如果我们再给他添点油加点醋,让他早日摆脱这痛苦,那岂不也是一件美事吗?”那名官差轻声地说道。   “咳咳咳,油醋不好喝,来点酒倒是可以的。”就在这时,边上树丛里走出一人,蒙着面,腰间挂着一个酒壶,对着官差笑道。   官差一惊,眼见这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不以真面目视人,看来来者不善,叫道:“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希望两位官爷心心好,留下车中这人。”酌一壶笑道。   “岂有此理,你敢劫囚?找死。”大喊一声,一名官差已经拔刀攻上。   酌一壶一个侧身,轻松避开,顺势一脚,已经将对方手中长刀踢飞。   官差吓得躲到一旁。   另一名官差眼见自己的同伴被轻松卸去兵刃,心想自己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便也急忙躲向那名官差处。   酌一壶摇摇头,走向囚车。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酌一壶眼皮一跳,本能的身子一斜,一道凌厉剑气擦身而过。   缓缓的转过头,酌一壶望向身后,只见一名女子英姿飒爽,右手持有一把长剑,左手持有一把短剑,于空中落到地上。 第九十八章:逆风斩魄   “哪来歹徒,竟敢劫取朝廷重犯,速速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女子说话间,后方走上来两人,两名男子,皆背负长剑。   “馨瑶,寻常歹徒,不必动怒。”一名年轻男子笑道。   “此人轻易躲开我的剑气,我看并不简单。暴雨过后,满地疮痍,老百姓们民不聊生,而这人竟然还有心思在此做出劫囚恶行,罪不可恕。”说完,景馨瑶已经一个健步朝酌一壶冲来。   看着景馨瑶迅速而来的身姿,酌一壶一愣,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待到回过神之时,长剑已经离自己不到三尺。   一个急速翻身,长剑沿着肩膀擦过。   景馨瑶心中一惊,这人的身法怎么这么快!   但是母剑被躲过,子剑随即跟上,往左边斜刺而去。   酌一壶运气快步后退,子剑又是只差毫厘。   景馨瑶一声冷笑,子剑已经瞬时脱手而出。   面罩下酌一壶的嘴角也同样泛起一阵微笑,一个横跨跳跃,子剑从脚下飞驰而过。   这时景馨瑶心中更加震惊,自己的飞剑绝技竟然被对方轻松破去,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自己的剑法更加纯熟,飞剑离手之后还有后招。   只见飞剑落空之后在远方掉了个头,回旋而来。   酌一壶只感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暗叫不妙,头也不回,运起全身内力,瞬时一股冲力朝四周爆出,硬是震落了飞来的子剑。   “好功力!”远方一名男子轻声称赞一句,随即长剑出鞘,游龙般攻向酌一壶。   这人剑法速度奇快,酌一壶尚未落地,剑尖已到眉心。酌一壶急忙一掌向上托起,又是一股醇厚内力震开长剑,男子长剑瞬时回抽一个转身挥劈,三道剑气从剑上飞出。   但此时,酌一壶已经双脚着地,接地发力,幻化身影,刹那间已经向前迈出数步,精准避开剑气。   男子本就料到不可能这么简单制住对方,在发出剑气的同时已经箭步上前,一剑刺向酌一壶最新出现的地方。他竟然准确地预判到了酌一壶的身形。   酌一壶心中一惊,自己一直以来对身法颇为自信,想不到对方能轻易看穿,不愧是名师高徒,我且斗上你一斗。武者碰到实力相当之人,都会激起心中傲气,酌一壶也不例外。   没有武器,酌一壶便以一对肉掌对上长剑。   长剑游走于空中,酌一壶运足内力于手上,招式变幻,忽拳忽掌,忽爪忽指,抵挡剑锋。   男子出剑越来越快,剑招频变,纷繁复杂,酌一壶紧跟对方节奏,以快打快,不一会儿,二人已经交手数十招,不分胜负。   但见男子剑术确实了得,剑锋所及,都是对手不经意间露出的破绽之处,而酌一壶也非泛泛,见招拆招,破绽一出瞬间抹去,手脚齐出,身法灵活。   景馨瑶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两人拆招,眼神紧盯着酌一壶。   另外一名男子站在远处也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也是静静地看着,但是他的眼神确是聚集在使剑男子身上。   片刻时间一闪而过,二人已战至数百招,但均气息稳定,动作丝毫没有变慢。此时,男子心中豪情丛生,大吼一声,一剑逼退酌一壶,身形往后一拔,站在原地静止不动。   敌静我静,酌一壶也停下身形,默视对方。   只见男子闭上双眼,举起长剑立于胸前,左手食指抵住剑身,渐渐的,男子衣服随风飘起,一股淳厚的内力喷之欲出。   酌一壶看到随着对方衣袖的摇摆,身前那把长剑竟开始隐隐发光。   剑芒!   想不到你已经练到这般境界。   剑上光芒越来越亮,终于男子双眼一睁,一道精光射出,那是一股必胜的眼神。   看好了,这是我苦练多年才得以练成的绝技,龙御阁金龙神捕上官龙晗的成名绝技,我舅舅的必杀绝技:逆风斩魄。   长剑沿空滑下,一道粗壮剑气破空袭来,一路上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酌一壶运转内力,施展独门身法,意图躲避,但是,突然,他感到一股狂风袭来,一股从身后刮来的狂风。一股无法抵挡的狂风。   酌一壶顿觉体**力一阵紊乱,脚下不稳,被风带着冲向前方,迎向那股凌厉剑气。   想不到这招这么厉害。慌乱间,酌一壶来不及细想,寒光已至身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刻,一把长剑出现,横于酌一壶身前,剑身上隐隐覆盖着一层深厚内力。   迎上剑气,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剑身上传来的震动引得景馨瑶右手一阵麻木,长剑脱手。   仅此一顿,剑气威力大减,酌一壶急忙稳住身形,双掌齐出,靠掌力卸去了仅存的剑气,随之长跃而起,施展轻功往身后林中逃去,离去之时,一句声音缓缓飘来:“栽赃陷害,天理不容,龙御神捕,助纣为虐!”   男子站在原地,满怀疑惑地望着景馨瑶,景馨瑶叹道:“牧炎,不好意思,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一时情急挡下了你,是我的错。”   那一身精妙身法,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背影,让我想起一个人,真的是你吗?为什么那日要不告而别?为什么今天还不肯与我相认?   景馨瑶怀着疑惑的眼神望着酌一壶离去的方向,怔在原地。   李牧炎叹了一口气,朝着另一名中年男子问道:“听刚才那人所言,似乎其中尚有隐情,庄老师,我看要不我们在此逗留几日,查探一番?”   庄思齐此时看到李牧炎施展逆风斩魄的全过程,心中笑意十足,说道:“听这人的话,似乎认出我龙御阁的身份,看来确实不简单,走,去问问那边两名官差详细情况吧。”   三人叫出躲在一旁的两名官差,他们对刚才的一番高手对决看得目瞪口呆,在三人的问话下,老老实实地将全部经过交代了一遍,听完后,三人心中疑惑更甚,于是便和官差们一起,又把囚车押回了归州城。   远处,酌一壶回到俞沐嫣和镇长所在之处。   看到酌一壶空手而归,镇长急忙上前询问详情,酌一壶笑道:“放心,我们马上返回归州,自然有人会还惠捕快一个公道。”说完,酌一壶心头泛起那名倩影,那名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一命的倩影。哎,心中长叹一口气,酌一壶随着俞沐嫣和镇长二人往归州赶去。 第九十九章:还你公道   今日,归州衙门又是人声鼎沸,人似乎比昨日还多。大家听说惠岩在半路上被人又送回来了,所以好奇心巨大,纷纷涌入衙门,一探究竟。   公堂上,徐力依然坐在中间,不过神态已经不如以往般自然,对着边上一名中年男子恭恭敬敬。   “庄神捕,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等小案子哪需要您堂堂龙御阁白龙神捕出动啊,小官这不昨天都已经调查完毕结案了嘛。”徐力对庄思齐恭敬地说道。   “是我的这两位徒弟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再过来一趟,你也知道,现在是天昭书院学子的下山历练时期,总要让他们多涨涨见识,特别是像徐大人和马捕头这样的老一辈破案高手,更是值得他们年轻人学习。”庄思齐笑道。他身后站着两人,其中李牧炎神情淡然,望向跪在堂下的惠岩。而景馨瑶眼神往四周扫去,好像想从人群中搜寻什么人,但是一连环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要找的人。   看见人差不多到齐,徐力一拍惊堂木,叫道:“升堂!”   “威……武……!”   随着衙役们雄厚的威武声,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惠岩,幸得庄神捕恩赐,容你有机会再来一次堂审,你定要实话实说,如果再无理取闹,做出诬陷朝廷命官之事,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你听清楚了没有?”徐力严肃地跟惠岩说道。   但是此时的惠岩已经被折磨得有气无力,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并无开口答话。   “好,惠岩,现在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偷盗赈灾官银,中饱私囊?是不是已经伏罪,在罪状单上签字画押?”徐力一针见血地问道。   惠岩拼命地摇头,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我没有,我冤枉。”   “来人,呈上惠岩的罪状单。”徐力心想这罪状单上可是有你的亲手拇指印,有此证物,想必庄思齐他们想翻案都不行。   一名官差递上罪状单,徐力拿给庄思齐过目,单上将罪状写得清清楚楚,最后还有一个鲜红的大拇指印。   “怎么样?庄神捕,他都已经认罪了,仅凭他一人口喊冤枉,应不足以推翻之前的结案吧?”徐力小心翼翼地看着庄思齐的神情,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幸好,庄思齐没有正面看上一眼这罪状单,只是递给身后的景馨瑶和李牧炎。二人亲自下堂比对惠岩的拇指印,确认无假之后,也只能摇摇头,道一声叹息。   看到大局已定,徐力对着众人宣布道:“本官宣布,惠岩偷窃罪名成立,维持原判,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再入中原,结案。”说着,拿起惊堂木重重敲下。   “慢着!”惊堂木尚未落桌,外面传来一句女声。   “什么人?”徐力问道。   只见一名女子从人群中挤进来,来到堂下拱手道:“李大人、庄神捕、马捕头,我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证明惠岩是被屈打成招,强行按下认罪指印的。”   一听女子之言,徐力和马威心中大惊,特别是马威,想到那晚为避免多生事端,自己已经是特别小心,亲自去审问惠岩,绝无第二人在场,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这事?   这个时候景馨瑶也是吃惊,本觉得从官差口中感觉到此案事有蹊跷,但是却找不到证据,这罪状单看起来也不想伪造的样子,而眼前这女子口中所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有何证据,说来听听。”徐力稳定一下心绪,问道。   “希望大人能拿一张和这罪状单一模一样的纸给我。”女子笑道。   徐力吩咐官差拿来递给女子,女子拿到惠岩面前,轻声说道:“惠大哥,对不起,你忍受一下。”说着拿出匕首在惠岩的拇指上划出一道血痕,然后叫惠岩再用相同的拇指在纸上按上指印。   女子来的时候惠岩就已经认出她是俞沐嫣,于是听从吩咐,在纸上按下拇指印。   俞沐嫣拿起这份白纸,呈到公堂上,放在原来的那份罪状单边上。   李牧炎、景馨瑶二人顿时恍然大悟。   两个指印样子虽然一模一样,但是有一点细微的差别,这差别别人可能发现不了,但是却逃不过身为天昭书院精英的二人的眼睛,那便是指纹纹路的深浅。以惠岩如今这番模样,他按出的指印有气无力,纹路自然较浅,但是那张罪状单上的指印纹路却清晰可见,可见按下时力气非常之大。   景馨瑶一声冷笑,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听完之后徐力和马威二人心中冷汗直冒。   徐力说道:“这只是二位的推测而已,不能作为证据吧。”   “需要证据吗?那就请大家一起去衙门后院看看。”这个时候俞沐嫣突然插话说道。   后院?后院能有什么?不是昨天就已经处理掉了么。徐力马威二人心中诧异。   没等徐力回话,景馨瑶已经起身前往后院,紧接着围观的百姓也匆匆跟随而去。   来到后院,发现景象和昨天完全不一样,几只大箱子散落在院中,箱子之上还贴着刚拆封的封条,封条上写着“赈灾粮款”四个大字。   徐力吓了一大跳,眼神死死地盯着马威,马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力不愧是官场老手,处惊不乱,笑道:“笑话,这几只箱子算什么证据,作为归州府衙,府中摆放着朝廷运来的赈灾粮款的箱子不是很正常么。”   “箱子是很正常,但是徐大人寝居内的银两可就不正常了。”俞沐嫣接着笑道。   这个时候徐力心中是真的乱了,怎么?连自己藏银子的地方这姑娘也知道?   “你说什么?胡言乱语我可以告你诬陷朝廷命官!”徐力冲着俞沐嫣叫道。   “徐大人不必生气,大家随我进你屋中看看便知。”说着,俞沐嫣已经先行往徐力的起居室走去。   开门而入,俞沐嫣竟然就像来到自己家中一样,径直走到左侧书架,拿下第三排中间书籍,后面露出一个暗格,打开暗格,拉出一个箱子。   这个时候徐力已经瘫倒在地上,叹道大势已去。   箱子一开,一排白花花的银子映入大家眼帘,这个时候马威见事情败露,想越窗而逃,但已被景馨瑶抢先一步截下,被点中穴道站在原地。   “怎么样?徐大人,马捕头?证据是否足够?”俞沐嫣站在二人面前笑道。   “徐大人,我们去公堂上好好聊聊这箱银子的事情吧。”庄思齐说完,径直出门,李牧炎和景馨瑶二人押着徐力和马威前往公堂。   最后,徐力、马威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惠岩终于无罪释放。   俞沐嫣扶着惠岩,走出衙门,心情十分轻松,同时对酌一壶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她的所有表现,都是酌一壶在事先教授于她的,包括徐力用来藏银子的暗格。本来俞沐嫣心中还存有疑惑,但是现在有的只是钦佩。   此时,镇长和酌一壶已经候在城门口,看到俞沐嫣扶着惠岩回来,镇长急忙上前帮忙,酌一壶挥挥手示意镇长不急,自己上前背上惠岩,四人往白水镇回去。   就在这时,景馨瑶也跟着俞沐嫣来到城门口,看着酌一壶的背影远去,口中那个名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吧!   归州衙门内,处理完徐力和马威的贪污案后,庄思齐把李牧炎和景馨瑶叫到身边,说道:“据徐力所言,这赈灾粮款运到归州前就已经被人掉包,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领,连方星拳也没有察觉,看来此案牵涉甚大,你们两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中州,向龙御阁禀报此事。哎,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第一百章:长江游轮   酌一壶等人救回惠岩回到白水镇,惠岩由于身受重伤,回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静养,期间前来探望的白水镇居民络绎不绝,虽然大家现在都食不果腹,但还是硬挤地留出一些食物送来给惠岩养伤,可见其在白水镇百姓心中的地位。   俞沐嫣一人挑起了照顾惠岩的重担,而酌一壶开始加入重建白水镇的队伍当中。   徐力、马威两人被捕之后,从其家中搜出的银两全部充公,分发给各大灾区,虽然数目不多,但也聊胜于无,暂时解了白水镇的燃眉之急。   为了补充粮食,酌一壶开始带领着镇上的精壮男子上山打猎,想不到这洪水虽猛,但林中动物们却都有各自法子躲开了灾难,也开始陆陆续续地重新出窝恢复正常生活。这也给酌一壶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便利,每日上山一趟都是收获颇丰。至此,食物危机暂且缓解。   没过多久,在大家的努力下,毁掉的房子在废墟中又重新站立起来,损坏的河堤也修复完毕,并且还加盖了一层,以防下次洪灾的侵袭。被洪流冲毁的大桥也被修好,白水两岸之间的交通又恢复正常。   这日,酌一壶、俞沐嫣早早起床,收拾行囊,准备重新上路,两人来到门口,看见门前站满白水镇的居民,镇长和惠岩站在最前面,笑着对二人说道:“听说你们两个要走,大家都说要过来送送你们。”   在白水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酌一壶、俞沐嫣二人和镇民们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离别自有不舍痛,为避免悲伤感慨,二人本来已经商量好今日一早便偷偷离去,想不到最后还是被大家发现了。   “送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大阵仗吧?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再回来看大家的。”俞沐嫣朝着众人笑道。   惠岩走上前,这时的他已经基本上恢复如初,背上背着一个包囊,说道:“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就让我多送你们一程吧。”   “不用了,惠大哥,白水镇离不开你,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还是需要多多休息。”俞沐嫣挥手道。   “俞姑娘,你们也不要客气了,这是惠岩的一片好意,也是我们白水镇人的一片好意,就让他代替我们好好送送二位,以感谢你们为白水镇付出的一切。”此时镇长也上前来说道。   “真的不用,白水镇灾后重建才刚刚有个样子,后续还会有很多事情的,多一人多一份力量,要不是我怕母亲担心所以要急着回天山的话,我也想留下来多帮你们一段时间。惠大哥就不要客气了,这边更加需要你。再说,我这边有酌大哥在,一路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俞沐嫣婉拒道。   听到这话,大家突然一股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人笑道:“对对对,惠捕快,我们就不要打扰人家小情侣上路了,多个外人在,多不方便啊。”   “哈哈哈哈,是啊,人家酌少侠武功高强,自能保护好俞姑娘,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起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听得俞沐嫣一阵着急,急忙辩解,但大家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最后引得众人一起哈哈大笑,不过俞沐嫣听得出来这是善意的笑,不舍的笑,也就不再去理会辩解。   终于,在众人暖暖的笑意中,二人重新上路,走之前,吴小龙跑过来递给酌一壶一块亲手雕刻的木牌,上面写着白水英雄四个大字,并发誓等自己长大后也要成为酌一壶这样的大英雄。酌一壶摸摸他的头,嘱咐他要好好听父亲的话,千万不要让父亲担心和失望,这个小鬼听后重重地点了个头。   白水英雄,不知不觉我竟也成了英雄。   酌一壶淡淡一笑,和俞沐嫣并肩离开白水镇。   数日之后,二人来到峡州,打听到受此次百年一遇的暴雨侵袭,长江两岸灾情严重,很多道路都遭到损毁,若要继续西去,唯一的办法便是乘坐轮船沿江而上,而今日,也是继洪灾之后长江游轮重启的第一日,要是错过此趟,就又要再等上半月才会有第二趟航班。   二人匆匆赶到峡州码头,还好看到游轮尚未起航,便急忙上前询问是否还有空位,但是得到的回应是宾客都已满。   这状况也并没有出乎二人的意料,毕竟停航许久,累积下来一大批滞留的旅客,再加上现在水道成为了唯一的西去通道,这船票自然紧俏。   怎么办?此次航班赶不上就要在峡州再多呆半月,时间越长,俞沐嫣怕母亲越担心。心中焦急,俞沐嫣站在码头久久不肯离去。   只听船上铃声响起,正在催促最后的旅客上船。   “孔阳,孔阳来了吗?”船员叫唤道。   “怎么,这个孔阳还没来?”这个时候船长走出来问道。   “是的,我一直在码头上叫唤,就是无人应答。”船员回答道。   “不管了,我们已经多等了一个时辰,不能再耽搁了,不来就算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想登船的,这个孔阳的房间就留给别人,多卖一张票也好的,这该死的天气不知道已经让我损失了多少银两了。”船长不耐烦地吩咐道。   船长和船员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酌一壶听在耳里,笑着对俞沐嫣道:“走,好运降临了。”   俞沐嫣还未反应过来什么事,酌一壶已经大踏步走向游轮。   “我们二人有急事需乘坐贵船西去,不知还有没有空位?”酌一壶恭敬地朝船长问道。   船长鄙夷地看了酌一壶一眼,见其衣着普通,外貌邋遢,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有钱的主,肯定买不起这船票,便欲拒绝,但是紧接着,他看到了酌一壶身后一名女子缓缓走来,一看其服饰虽然朴素典雅,但是衣料在阳光照射下柔滑无比,各种花纹雕绣精美,凭借自己多年的经商经验,料定此女肯定是哪家富贵之户的大家闺秀,于是急忙上前道:“这位姑娘是不是也需要乘坐本班游轮?”   “嗯?不是说你们宾客满了,没有空位了吗?”俞沐嫣听完疑惑地问道。   “有,有,有,现在还有一个房间空。不知姑娘感兴趣不?”船长急忙说道。   “只有一个房间吗?”说话间俞沐嫣看了酌一壶一眼,酌一壶无奈地摇摇头。   “好,我要了,这是船票款。”说着,俞沐嫣拿出银两递给船长,船长开心地收好银两,吩咐船员领着二人前去他们的房间。   这个时候船上走出一名男子叫道:“船长,你怎么能把我朋友的房间又卖给这两人?我朋友虽然没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但是他也是付了钱的啊。”   “嗯?你朋友那边我自会安排退款的,反正他也没机会上船了,把这空位留给有需要的人不也是一桩美事嘛,这位客人,快点回房坐好,我们马上就要开船了,这暴雨过后,长江水流异常湍急,要是逗留在甲板上一个不小心出什么状况就不好了。”船长笑着朝男子解释道。   男子听完冷哼一声,一脸不爽地离开甲板。   “走,二位客人,我领你们去房间。”船员笑着领着酌一壶二人前去房间。   由于旅途较长,所以这长江游轮为每位买票登船的客人都准备了自己的卧室,一票一室,总共十二间房,分列于二层南北两面甲板旁边,酌一壶二人的房间位于南面甲板第四间,当二人来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正好看到之前在登船处埋怨船长的男子走进隔壁房间,进屋前向二人投来不太友善的目光。   酌一壶无奈地摇摇头,哎,没办法,把人家好友的房间给占了,不生气才怪呢。   不过俞沐嫣倒没有注意这么多,这是她第一次乘坐这么大的游轮,所以眼里满是惊奇和喜悦,一会东跑西逛观赏船内景色,一会站在船头眺望两岸风景,一副旅游观光客的模样。   看着俞沐嫣活泼欢快的样子,酌一壶心中泛起淡淡的笑意,也许回到天山之后又要终日面对皑皑白雪,在这路上能让她多玩就多玩会儿吧。   终于,随着钟声敲响,长江游轮正式起航,开始了长达七日的航程。 第一百零一章:船上论道   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酌一壶来说,心中最烦恼的事情便是要和俞沐嫣二人共处一室长达七日之久。   局限于游轮的整体构造,每间客房的空间都较为狭小,只能摆的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免引来别人无端遐想,虽然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之间互相信任,但边上人们的异样眼光仍然络绎不绝,因为两人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对夫妻。最后二人决定扮演兄妹,这才使得别人对他们的态度有所好转。   这日,二人来到餐厅吃饭,看到各个餐桌上已经坐满了宾客,不似一般客栈酒楼,船上的餐厅中餐桌较小,以两人为一桌,正好是六张桌子,等酌一壶二人入座,正好坐满,不过远处角落里有一桌只有一人坐着,而另外有两桌就挤着三人。   餐厅服务员上前向二人递上菜谱,酌一壶打开一看,各种长江江鲜琳琅满目,看得俞沐嫣新奇不已,在服务员的一一介绍下,俞沐嫣点了几条江鱼后,便和酌一壶轻声聊着今天一路上的两岸景色。   酌一壶对长江两岸风景并不是很感兴趣,因此,全天基本上除了待在房间内就是徘徊于餐厅酒柜前,因为俞沐嫣的禁酒令,酌一壶已经许久没有喝过酒,每天酒虫在肚中打闹的时候就只能去酒柜前看几眼柜中美酒解解馋,久而久之就与酒柜前的酒保混的熟了,与其聊起身世,也很可怜,因为家中贫困,此次难得有幸在这长江游轮上工作,便身兼二职,除了白天在餐厅酒柜工作,入夜之后还充当夜间服务员,本趟航程正好负责酌一壶所在南面甲板的夜间服务工作。奇怪的是,此人身为游轮酒保,竟然没有劝说酌一壶买酒,而是每当看到酌一壶酒瘾上犯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劝说他酒不是个好东西,尽量少喝为妙,这也引得酌一壶心中一阵好笑,怪不得其一生贫困,就这样做生意之法哪能挣得钱财。   今晚,只见酒保在众宾客间送递酒水,路过酌一壶这桌的时候,看到其桌上并无点下酒水,还向其相视而笑。   就在酌一壶二人吃得正开心的时候,忽然听到角落里一桌传来吵闹声,随即啪的一声响起,引起众人纷纷转头去看,原来是酒保和那名一人一桌的客人起了争执。   细听之下,好像是客人不满意所点的酒,叫来酒保询问,不知怎的就训斥酒保起来,接着客人生气地摔破了酒瓶。   这个时候,船长已经上前调解,吩咐酒保低头道歉之后,又轻声向客人美言了几句,客人仍然一副得理不饶人之样,一定要酒保跪下磕头。   一开始酒保死也不肯,但为保饭碗,在船长的威逼之下,酒保只能委曲求全,含泪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客人趾高气昂,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酒保,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边上已经有人低头私语,议论起这个嚣张跋扈的人。   此时,船长给这人换了一名服务员,换上一名女子,眼见女子长得不错,这名客人在大庭广众下时不时动手动脚,摸摸女服务员大腿,捏捏其屁股,看到之前酒保的遭遇,女服务员只能忍气吞声,尽量少去招惹这人。   这边俞沐嫣已经看不下去,便欲起身,被酌一壶一把按住肩膀,低声说道:“人家只是行为不检,没有犯下什么过错,少管闲事为妙,这旅途才刚刚开始。”   “酌大哥,此人太招人讨厌了,你不出手教训教训他?”俞沐嫣坐下后轻声问到酌一壶。   “世上这种纨绔公子哥多得是,每个都要我出手教训的话,那我不知道已经以故意伤人的罪名入狱多少回了。说不定现在还在某间不知名的牢房中待着,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酌一壶笑道。   “这样说就不对了,闯荡江湖,不就应该随心随性吗,遇到不平之事就该挺身而出,这才是江湖正道。”俞沐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那我朝还要各种刑法律例何用?那江湖岂不也都要乱套了?”酌一壶接着说道。   “那倒不是,规章制度、律法条例那是拿来正人规矩的,那些都是底限,也就是触犯法律的都是触碰到底限了,必须严惩不殆。而江湖之中不能只依赖法律,而少了惩恶扬善之风,要不然江湖还能叫江湖吗?我们并不是图一时爽快,而是为了弘扬正气。这股正气若能长存人心,也是可以避免很多犯法行为的,你说对吗?酌大哥。”今晚的俞沐嫣如一名说教者般,将心中认为的江湖正道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和酌一壶的论点争锋相对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江湖中人便可无视法律私自杀人?”酌一壶严肃地问向俞沐嫣。   “为私仇私怨不可,但为江湖公义,可以。”俞沐嫣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我且问你,何为江湖公义?何为私仇私怨?你能分得清吗?”酌一壶追问道。   “那我也问你一句,如果一位十恶不赦的人在你面前,你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他犯过罪,你会怎么办?”俞沐嫣反问道。   酌一壶陷入沉思没有回答。   “你要是把他交给官府,你觉得官府能定他罪吗?肯定不能。当朝律法讲究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即使你知道这个人犯下很多滔天大罪,你也拿他没辙。”俞沐嫣继续说道。   “但是一个恶人,他迟早有一天会漏出把柄,那时就是将他绳之于法之日。”酌一壶淡淡地说道。   “但那天何时才能来临呢?在那天来临之前又有多少人会死在他手上?又有多少人会因他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呢?”俞沐嫣追问道。   酌一壶又陷入一阵沉默中。   似乎有什么东西闯进心中,敲打着那块磐石。   江湖公义?弘扬正气?惩恶扬善?   酌一壶淡淡一笑,似心中有一盏明灯隐隐出现。   “哎哟”,只听到那名公子哥处传来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原来不知怎么的椅脚竟然断了,导致公子哥一屁股坐到地上。   船长见状急忙上前道歉,被公子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船员随即过来打扫一番,并搬上一张崭新的椅子。只见断掉的椅角边上有一颗雪蛤在光下闪闪发光。   公子哥的遭遇引来边上众人幸灾乐祸的嘲笑,俞沐嫣也跟着笑开,轻声叫道活该。而酌一壶倒没有发笑,依然神情淡定地剥着面前的一盘雪蛤,眼角之间瞄见隔壁桌上两位女士望向公子哥的眼神中似乎有股别样的味道。 第一百零二章:江贼传闻   第二日,俞沐嫣早早起床,来到门口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就在这时,听到隔壁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女子,身上带着一条和其他服饰不相符的金项链,匆匆离开进了前面第一间客房中。从尚未完全关闭的门缝中,俞沐嫣看到房间床上躺着一名男子,正是昨晚那名引起自己憎恶的公子哥。   想不到这人就住在隔壁,那刚才那名女子是谁?难道昨晚?   想到昨晚隔壁孤男寡女可能在床上翻云覆雨,俞沐嫣一阵害羞,不敢想象下去。   哎,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女子竟为了一丝钱财而出卖自己肉体。对此,在俞沐嫣纯洁的心灵中怎么也想不通。   不多时,俞沐嫣和酌一壶二人来到餐厅享用早餐,吃到一半,看到公子哥也过来,不过仍然一人一桌,似乎没有其他宾客愿意与其为伍。而之前看到的从公子哥房中出来的女子现在已经摘下金项链,表现得似乎不认识公子哥一般,掠过其身边,径直走到另外一桌与另一位年老妇女聊起天来。   俞沐嫣长叹一口气,对该名女子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怎么了?俞女侠?这名姑娘得罪你了?”这一幕酌一壶看在眼里,有点好奇地问道。   “没有,只不过看不惯这些财迷钱奴罢了。”俞沐嫣大概跟酌一壶说了自己早上看到的情景之后,酌一壶对那位女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那名年轻女子正在和对面的一名年老女子聊天,此时正好服务员前来上菜,给她们端上了一大碟的面饼,面饼上散着漂亮的葱花,阵阵清香飘来,一看就让人食欲大振。   年轻女子拿起一块饼轻轻地扫掉表面上的葱花,递给对面的年老女子,年老女子摇摇头,示意她放下,然后自己伸手去碟中拿饼。   饭后,酌一壶二人上到游轮顶层的露天甲板上游玩,甲板上摆放着几张茶几,供大家品茶晒太阳欣赏风景之用,二人挑了一张坐下。   无聊间,酌一壶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看到楼梯上又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上来,正好碰见一名迎面而来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恭敬地朝中年男子微微鞠了一躬,便走下楼梯。   中年男子来到酌一壶隔壁的桌子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论语细细阅读起来。   “这位先生想必是位圣贤门人吧?”俞沐嫣看到中年男子手中的论语,客气地问道。   “圣贤门人谈不上,在下只是小城私塾的一名教书先生而已。”中年男子笑道。   “那我请教先生一事,对于恶人行凶但又没有证据将其绳之于法之事怎么看?是为了江湖公义惩恶除奸呢还是放任不管待其自露马脚之后再依法处置?”俞沐嫣似乎对于昨晚和酌一壶之间的一番争论仍然耿耿于怀,此时抓到一名读遍圣贤书的教书先生,就想询问其意见。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一笑,说道:“这个问题却有点难到在下了。但是儒学典籍中有这么一句话: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也就是说恶人自然会有恶报,至于何时报?怎么报?由谁报?这个就不是我们儒家所可以解释得了的。”   “儒家主张德治,其认为无论人性善恶都可以用道德去感化教育,对于你口中所说的极恶之徒并不适用,所以你问了也是白问。”坐在一旁听见俞沐嫣问话的酌一壶朝俞沐嫣笑道。   俞沐嫣没有得到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有点闷闷不乐地坐着不再说话。   “这位兄弟似乎对儒家圣学也有所研究啊。”中年男子看到酌一壶衣着邋遢、不修边幅,和儒学之道格格不入,但刚才听其言论又好像读过几年圣贤书,于是好奇地问道。   “研究不敢,读过几年书罢了。不似先生,桃李满天下,刚才在楼梯口碰见的男子也是先生的门生吧?”酌一壶笑着问道。   “嗯?你说刚才那人?我和他只是来到这游轮上才遇见的,萍水相逢而已。”中年男子回答道。   “哦。”酌一壶轻声应答一句,便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顶层甲板休息区人越来越多,毕竟吃完早饭,在这船上也无处可逛,大家便都来这甲板上晒晒太阳聊聊天。   此时,那名和教书先生打过招呼的年轻男子也回来坐在一旁跟大家聊起天,而他所聊的事情渐渐地引起了全船人员的兴趣。他说起的是这长江上的江贼传闻。   “你们知不知道这长江上有一股江贼神出鬼没,专门打劫像我们这样的长途船只?”男子直接开门见山,引起了听众们的强烈兴趣。   “这是瞎说的吧?这长江水流湍急,两岸悬崖峭壁,险峻异常,江贼能藏身何处?”有人奇怪地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这是官府的绝密信息,据说以前有好几趟游轮遭到打劫,皆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江贼偷偷潜入房中,将贵重物品搜刮一空,第二天一醒来,客人们就发现随身财物全部不翼而飞。”男子津津有味地说道。   “若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我们都没听说起过?”有人疑惑地问道。   “这些信息都被官府保密了啊,因为谁都没有看到江贼的真面目,沿岸各地衙门也出动过搜捕队伍,皆无功而返,至此成为悬案。官府中人也不是傻子,要是将此事传扬出去,一是会引起人们恐慌,没人再敢乘坐游轮;二是会显示出自己的无能,无法侦破此案,从而丧失民心;三是各大游轮商户肯定也是为了自己生意能够继续,塞了很多钱物给衙门中人,让他们帮忙保密。所以这事就这么被隐瞒了下来,最后遭殃的还是咱老百姓啊。”男子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这些都是官府机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有人反问道。   “我有衙门中的朋友,某天喝醉酒之后无意间透露的。”男子皎洁地一笑。   “既然这样,那你还敢登上这艘船?这不是自寻死路?”仍然有人不相信男子说的话,问道。   “没办法啊,现在往长江上游去只有这么一条道,不坐船还能怎么弄?”男子哀叹一声。   其实船上之人大部分都是有急事要往西面去,所以硬忍着游轮坐地起价的痛还是咬牙上船,心中更是不希望这江贼传言是真的。   这个时候,游轮酒保正好过来给各位宾客上酒水和茶水,听到男子的描述之后,轻声地跟众人说道:“不瞒你们说,这江贼之事是真的,我亲身经历过一次,现在想想还后怕。”   一听又有别人确认了传闻,众人急忙询问详细情况。   已经有人给酒保搬来了椅子,让其坐下来慢慢说。   酒保也不客气,坐定身子之后,开始描述起来:“那是一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还在另外一艘船上打工,走的也是这条线路。记得一天晚上,我按照往常一般前去甲板上巡逻,总觉得背后有股阴风袭来,但是每当我转身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甲板,并无其他异常,所以也就没多管,例行公事地逛完所有的甲板之后便回屋休息。想不到第二天起来,便听到大家说自己的房间遭窃了,一开始旅客们把怀疑的矛头指向我们船员,要求搜查我们房间,最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东西,这件事情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们还闹上了官府,说我们游轮是条黑船,专偷过往旅客,但是官府详细调查一番之后确实找不到证据证明是我们偷了旅客的财物,最后就将此案压下了,集合旅客们闭门开了一个上午的会议,结束之后竟然就没人再谈起此事。那个时候我还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今天听到这位客人一讲,我就觉得很可能那件案子也是江贼犯下的,想不到这江贼这么厉害。”   “大家看看,我没有骗你们吧?”这个时候自己的言论得到了别人的佐证,男子高兴地朝大家笑道。   听完之后,众人都失去了游玩的心情,一个个急匆匆的回屋整理财物,将其藏好,以免真运气不佳碰上江贼。而到了晚上,大家更是紧锁门窗,不敢出门。   “酌大哥?如果这江上真有江贼,真希望他们能来一趟,好让我们能为民除害。”而俞沐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着跟酌一壶说道。   “俞姑娘,天天盼着遇上匪徒恶人,你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哈哈。”酌一壶听完之后大笑。   “惩恶扬善,义不容辞!再说这些江湖小贼肯定不是酌大哥的对手啊,顺路收拾一番,不也是美事一桩吗?”俞沐嫣笑道。   “要是连我也不敌那怎么办?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所以还是祈求上天不要相信你这张乌鸦嘴。”笑着,酌一壶自顾走下甲板,去船舷乘凉吹风。   起身之时,酌一壶瞥见隔壁桌的教书先生依然专注地读着手上那本论语,对刚才的江贼传闻充耳不闻。   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介书生,根本不会有多少贵重物品能入江贼法眼吗? 第一百零三章:窃物杀人   又过了几日,除了长江两岸山势渐险,水流愈加湍急之外,其他一切正常,风平浪静。虽说如此,那日男子的江贼传闻仍然缠绕在众人的心头,挥之不去。所以到了晚上,用完晚饭之后,大家便急忙回屋闭门不出,甲板上一片寂静。   这日,游轮行驶到了一处名唤为虎啸峡的江段,该处由于两岸独特的地势,使江上风力特别大,而且通道狭窄,使得狂风挂过之后声音被放大,就如虎啸一般振聋发聩。   晚上,俞沐嫣躺在床上被风声吵得睡不着,便起身准备出门。   酌一壶闭着眼正坐在地上打坐,其实这几日以来,都是俞沐嫣睡床上,酌一壶坐地上,两人一路上相处久了,也并无尴尬之处。   “俞姑娘,晚上还是尽量不要出门吧,免得江贼前来行凶,顺道劫个色那就危险了。”酌一壶眼睛没睁,笑道。   “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我看这江贼也不会来了。这虎啸峡还真名不虚传,虎啸连连,吵得我烦死了,我出去透透气。”说着,俞沐嫣开门走到甲板上。   一股春风夹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俞沐嫣顿感神清气爽。   在甲板上呆了一会儿,俞沐嫣感到腹中有点饥饿,想去餐厅拿点东西吃,一个转身,吓了一跳,看到身后站着一黑影,本能地就想开口大叫,被黑影急忙喝住。   “姑娘,是我。”   俞沐嫣仔细一看,原来是船上的酒保。   “这位姑娘,没事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这江贼之说真不是耸人听闻的,我一年前那次,就是在虎啸峡这段碰到的江贼。”说完之后,酒保点着一盏微弱的灯笼,缓缓地向前走去。   被酒保这么一吓,俞沐嫣饿意全无,左右观望一番后,便回屋锁上房门。   “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酌一壶依然眼睛都没有睁开,听到俞沐嫣回屋地声音,笑着问道。   “刚在外面碰见酒保,说一年前他就是在这虎啸峡碰见的江贼,听得我毛骨悚然。”俞沐嫣打了隔寒战,说道。   “俞女侠不是想惩恶除奸吗?碰到江贼岂不正和你意?”酌一壶笑道。   “哼,酌大哥,你就知道嘲笑我。”俞沐嫣冷哼一声,便上床睡觉。   酌一壶微微一笑,便沉默不语。   屋外风声依然凄厉,游轮上各间客房中一片寂静。   第二日,俞沐嫣尚在梦境中,忽然,被屋外的一声惨叫吵醒。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这么吵闹。   俞沐嫣艰难地起身,睡眼惺忪,只听到门口渐渐吵杂起来。   下床之后,看到地上酌一壶已经不见了,打开房门,发现一大群人聚集在隔壁屋的门前。   俞沐嫣挤进人群,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屋中一名男子仰躺在床上,胸前都是鲜血,眼珠子蹦出,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脸上神情痛苦。而屋内其他地方衣物狼藉,各种箱子、盒子散落地上,其中的珍贵财物已经不翼而飞。而酌一壶正站在尸体边上。   “是江贼,肯定是江贼干的。”这个时候,人群中已经有人叫出声来。   听到江贼二字,围观者中出现一阵骚乱。   此时船长也赶到现场,看到尸体吓得没有差点晕过去,急忙差船员安抚旅客,让大家先各自回房。   之后看到酌一壶还站在尸体旁,一时生气,急忙叫道:“这位客人,抓紧离开这里,不要触碰任何东西,等明日上岸后交给官府处理吧。”   走之前,酌一壶又看了一眼尸体胸口的伤口,模糊的血肉间,隐隐显出五道刀痕。   酌一壶走出房间,俞沐嫣一把拉住他,问起详情:“酌大哥,怎么回事?”   “你不是也看见了,有人被杀,财物遭劫。”酌一壶淡淡地说道。   “真的是江贼所为吗?”俞沐嫣想起刚才人群中有人说起江贼,问道。   酌一壶没有回答,静静地返回房间。   俞沐嫣在离开前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尸体,哎,劫财何必要杀人呢?   中午,船长把所有宾客聚集到餐厅,询问案件详情。   这名死去的公子哥名叫姜少辉,是峡州最大的富豪姜琦的儿子,平时嚣张跋扈,是城内出了名的地头蛇。但是碍于其父庞大的财力,连官府也要忍让他三分,所以间接地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致使很多人对其日常恶行敢怒不敢言。   本次第一时间发现尸体的是船员朱莹,据她所述,姜少辉每日爱睡懒觉,平时都是吩咐朱莹将早餐送与其房中,今日也不例外,但是等朱莹来到房前的时候,发现房门竟然没锁,敲了几次门,没见应答,于是便自行推门而入,想将早餐留下便离去,想不到一开门便看到姜少辉的惨状,吓得她惊慌大叫,于是后来引来众人的围观。   接着,每个人都开始描述自己昨晚的情况。基本上在北面甲板的六人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每个人都乖乖地待在房中休息,而南边甲板的几人却说出了不同的故事。   首先是负责南面甲板夜间巡逻的船员,也就是那名酒保,名叫杜毅,据他所述,昨晚每隔一个时辰他便前去甲板巡逻一遍,除了碰见出门透气的俞沐嫣以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其次是住在第一间房的年轻女子许榕婷,她说整晚上都呆在自己房中,没有听到任何异常,不过好像半夜的时候有听到门口似乎传来哚哚的走路声,当时以为是船员巡逻,所以也没去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江贼的脚步声。   接着,是住在第二间房的年老女子鲁兰泽,她说老年人晚上睡不着觉,加上这虎啸峡风声又大,所以自己躺在床上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所以自己最有发言权,反正不知是不是因为老年人耳朵不好使,她是没听到什么声响,也说只是在某个时间里隐隐约约听见一样的哚哚走路声。   再者,是第五间的中年男子富兴安,正是之前酌一壶二人碰到过的教书先生。他的说法有所不同,夜里有一次他起床出恭,由于屋内没有厕所,所以他就开门来到外面,当他刚出门的时候隐约间看到有一个人影进入死者的房间,当时他没细想,因为前几天有天晚上他也是看到有人进入死者的房中的,而那时那个人正是许榕婷。作为读书人,这些男女勾当不便细想,所以他也就抛之脑后,上完厕所便回到自己屋中继续睡下。说起来看到人影的时间,似乎和前面二位女子听到哚哚的脚步声时刻差不多。   被复兴安揭穿自己的丑事,许榕婷脸色一时之间阴晴变幻,低头不语。   但众人心中对其一笑了之之后,便接着听第五人说道,第五个说的是住在第六间房中的庞俊宇。轮到他的时候,他畏畏缩缩说话语序不清,在众人的逼问下,终于说出实情。   由于江贼传闻是他最先说起的,他对其深信不疑,所以终日惶惶恐恐,特别到了晚上便害怕地睡不着觉,生怕江贼找上门来。昨夜,他也是一直躲在被窝中没有睡去。隐约间,他似乎听见外面甲板上传来哚哚声,然后是隔壁房间房门打开的声音,这个时候把他吓去了半条命,他以为真的是江贼上船了,等江贼偷完隔壁就会过来自己房间,所以急忙上前整个人挡在门口,希望江贼开门不了便会自行离去,但是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新的动静,于是渐渐放松警惕,偷偷地打开门看看,在门缝中,他隐约看见一个黑影背着一大袋东西跳入了江中,又是吓得他急忙关门,心中祈求上天,让江贼就此离去,不再回来。   最后是问到酌一壶二人,二人皆说没有听到异响。   至此,所有人询问完毕,船长从众人的描述中已经得出明显的结论,就是江贼窃财之时估计被死者发现,所以痛下杀手,杀人之后卷起财物逃之夭夭。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管的,等上岸后交于官府处理即可。   知道了凶案结果,众人心中的石头也算放下,毕竟今日傍晚就会抵达本次旅途的终点,大白天的江贼应该不会再来了。   于是大家散去,纷纷回到自己房间整理行李。   而酌一壶心中却有一条线渐渐明晰。 第一百零四章:杀人真凶   俞沐嫣和酌一壶二人回到房中,默默地收拾行囊。   “酌大哥,你说这江贼为什么窃取财物之外还要杀人呢?”俞沐嫣仍然对江贼杀人之事耿耿于怀。   “你以为真是江贼所为吗?”酌一壶淡淡说道。   “什么?你说真凶另有其人?”俞沐嫣惊奇地问道。   “目前还不敢确定,有件事希望你帮我去一趟。”说着,酌一壶朝俞沐嫣低语几句,便径直出门。   过了一会儿,餐厅之中,陆陆续续进来几人。   “船长呢?不是说有要事商量吗?怎么不见人影?”庞俊宇不耐烦地问道。   最后一个进入餐厅的是俞沐嫣,进来之后她将厅门锁住,站到酌一壶身边。酌一壶坐在一张桌子旁默默地喝着茶。边上零星站着五人,分别为酒保杜毅、教书先生富兴安、年老女子鲁兰泽、年轻女子许榕婷和年轻男子庞俊宇。   “俞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干嘛骗我们来此,还把门反锁上了?”此时众人已经发现异常,富兴安向俞沐嫣问道。   “你不要责怪俞姑娘,这是我的意思。”酌一壶慢慢开口说道。   “那你这又是何意?”许榕婷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们撒谎。”酌一壶笑道。   “撒谎?什么意思?”众人一惊,问道。   “你们五个人合起来编造了一个谎言,虚拟出一名江贼,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栽赃陷害给这名江贼,你们说我说的对吗?”酌一壶一针见血,道出心中所想。   “胡说八道,我们五人之间互不认识,怎能一齐撒谎?你要是再口无遮拦乱说一气,按照当朝律法,我们可以告你诽谤。”庞俊宇生气地说道。   “哦?你说你们相互之间不认识?那就听我讲讲接下来的故事。鲁夫人,你平时饮食是不是不喜欢吃葱?”首先酌一壶向鲁兰泽问道。   鲁兰泽心中奇怪,自己的饮食癖好对方怎么清楚,便回答道:“是的,我自小便受不了葱花的味道。”   “那么此事船上其他人知道吗?”酌一壶接着问道。   “隐私习惯,别人不知道。”鲁兰泽回答。   “那为什么那日我看到与你一道进餐的许榕婷会拿起面饼掸去上面的葱花之后递与你?”酌一壶逼问。   鲁兰泽、许榕婷闻言心中一抖。   酌一壶略过二人,接着向富兴安问道:“之前我问起过富先生是否认识庞俊宇,富先生回答说不认识,但是我且问富先生一句,为什么我看到你们二人在楼梯口遇见之时庞俊宇表现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向你鞠躬呢?”   富兴安心中一惊,这么细微的动作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酌一壶这人却能觉察得到。   还未等富兴安辩解,酌一壶接着向庞俊宇问道:“庞公子,我观你下盘稳健,气息均匀,想必也是个练武之人,但据你早上的描述却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这和你的武者之态格格不入啊。”   庞俊宇闻言,双手拳头紧握,这一切都被酌一壶看在眼里。   酌一壶又转向杜毅说道:“杜先生,这江贼传言是你和庞先生合谋编纂的吧,先有庞先生一番惟妙惟肖的描述,再加上你随后的现身说话,如此精妙配合,让大家不信都难,目的很简单,一是吓得其他宾客在夜间不敢出门,好方便你们行凶,二是事成之后可以将全部的罪状都推到江贼身上,从而可以让真凶顺利逃脱。想必昨夜俞姑娘在门口撞见你,是你在行凶前做的最后巡视,确保万无一失。”   “可惜啊可惜,你们五人所描述的昨晚经过确实是经过精心安排的,这个故事编得几乎天衣无缝,但是你们算错了一步,那便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船上的我们。直到今天我才想起,当初我们上船时有位男子和船长起了冲突,怪责其不应该把原属于他朋友的船票再出售给我们,而这个男子正是庞俊宇,对吧?”酌一壶又对庞俊宇说道。   庞俊宇脸上一青。   “我预计庞先生口中的朋友应该也是个虚拟之人,只不过是为了让南边甲板更加方便地位于你们掌控下而安排的。但想不到,最后船长为了钱财竟将船票重复卖与我们二人,从此,让你们的布局出现了一个意外因素,而恰恰很不幸的是,这个意外因素却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说着,酌一壶笑着看了俞沐嫣一眼。此时俞沐嫣正在聚精会神地听酌一壶讲解,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接下来我将说说对于此次案件的几个疑惑,第一,假设江贼真的存在,这江贼来偷取了财物之后为什么又要痛下杀手?可要知道杀人之罪远大于偷窃,江贼也是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做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说死者正好看到江贼行窃,跟江贼起冲突的话,江贼只需将其打晕,根本没必要杀了他。”   “第二,你们编的故事过于完美,为什么同在南面甲板,我们二人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而你们五人却能给出不同描述,将整件事情的原委拼凑勾勒出来?给我的感觉似乎你们几人老早已经安排好各自角色,届时每人只需要按照剧本演就行。”   “第三,你们五人之间明明相互认识,为什么却要装作不认识?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让我心中疑惑更加大。”   “第四,酌某虽然不才,但要是真有江贼在隔壁屋中行凶,我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还整整砍了五刀。”   说完之后,酌一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餐厅陷入一片宁静,静得只听到众人的呼吸声,而除酌一壶、俞沐嫣二人以外的五人呼吸声急促不已。   过了片刻,庞俊宇开口问道:“酌兄弟,刚才那些都是你的推论而已,说我们设计杀害死者,你可有什么证据?我朝是法制之国,定罪是要讲真凭实据的。”   “对,口说无凭,请你拿出证据来。”这个时候,其他几个人也相继开口问道。   “证据我没有,我相信的是人心,是诸位未泯的良心。”说完之后,酌一壶闭上双眼,不再搭话。   “没有证据你可不能胡乱冤枉好人。”   “我们都是良民,岂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真是浪费时间,走,我们回屋。”   就在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埋怨酌一壶的时候,鲁兰泽大吼了一声:“大家请住口。”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奇怪地望着鲁兰泽。   鲁兰泽缓缓走上前,朝酌一壶二人说道:“酌公子,俞姑娘,不知两位可否听我这个老人家讲个故事?”   俞沐嫣知道事情的真相即将大白,笑道:“老婆婆,我们洗耳恭听。” 第一百零五章:恶人恶报   曾经峡州城中有户人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独女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周围邻居的羡慕。父亲勤劳勇敢,乐于助人,在百姓中口碑很好。母亲秀外慧中,相夫教女,是周围妇女之楷模。   这么一个模范家庭,获得了所有认识的人赞赏和羡慕,但是不幸却在某一天降临到三人头上。   那日,女儿从书院归来后一脸落寞倦容,回到家中便紧锁闺门,任由父母如何叫唤也不肯开门。   父母原以为可能是学业上的事情让其遭受打击,便前去先生家中询问,但先生却不知情,只道白天之时女子还是好好的,并无异常。   无奈,父母二人只能暂且回家,寻思着找女儿好好谈谈,但岂料推开家门,便发现女儿已经在其闺中上吊自杀。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凄凉,这件丧事引来了周围邻居们的深切哀悼,父亲身前好友也从外地赶来送丧,还有书院的教书先生也前来为爱徒惋惜。   就这样,爱女逝去之后,父母二人终日恍恍惚惚,生活失去依托,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但是有一天,父亲偶然得知了女儿自杀的真相。原来是在放学回家路上遭到了恶徒的***自觉身体被人玷污,没有颜面存活世上,才选择自杀。而这名恶徒正是城中最为恶名昭著的一名富家子弟。   为报爱女之仇,父亲一纸诉讼,将这名富家子弟告上衙门。但无奈的是,没有证据证明其行凶,官府也无能为力,只能将他释放,走之前,富家子弟还对父亲一阵冷嘲热讽,说什么他的女儿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之类的云云。气的父亲当场昏死过去。   第二日,父亲在街道之上拦下富家子弟,拿起家中柴刀,欲将其斩杀。但是被他的随从们拦住又是一顿暴打,并将他拖到衙门。   由于证据确凿,太守大人只能判罚父亲意图故意伤人之罪,将其杖责二十之后返回家中。   寻常人怎能受的了这二十杖刑,再加上父亲在来衙门之前已经被随从打成重伤,伤上加伤,回家之后不久就郁郁而终。   对于这位富家子弟的恶心,峡州城内本就人人皆知,大家都对其深恶痛绝,苦于其父亲实力过于庞大,再加上都没有十足证据,也无法将其怎样,而此番连害两名,官府非但不帮受害者的忙,还助纣为虐,这就引起了全城百姓对峡州太守的不满,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太守的坏话。   但是太守心中也是苦闷万分,其心中怎不知这名富家子弟的恶行?但苦于我朝乃法制社会,万事讲证据,证据不足当然不能定罪,因此也就只能咬牙背下了狼狈为奸的骂名,终于不多时,也由于心中积劳,一病不起。这一切,太守的儿子都看在眼里,为其哀痛,发誓一定要将父亲的心结解开。   终于,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母亲、家中女仆、父亲身前好友、女儿的教书先生、太守的儿子五人聚集到一起,宣誓要为峡州百姓除害,惩恶除奸,为死去的女儿、父亲报仇。   接着,打听到富家子弟要乘坐游轮西去游玩的消息,便集众人之力,精心设计布局,决定让他血债血偿。而可以借用的事情便是这长江上本就存在的江贼传闻。   这期间,牺牲最大的是女仆,为了接近富家子弟,偷取房间钥匙,只能牺牲肉体,但是女仆和女儿身前亲如姐妹,为给自己姐姐报仇,义无反顾,亲自上门送入虎口,并顺利偷出钥匙仿造了一只。   最后等到游轮行驶至虎啸峡,借着振聋发聩的风声,五人的计划开始实行。先是由混进去作为酒保的父亲好友在给富家子弟送上的酒水之中下了迷药,让其保持半醒不醒的状态。然后利用仿造的钥匙开门进去,五人一齐站在富家子弟面前,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和前来的目的,此时的富家子弟由于受药力的影响,全身无法动弹,但是脑子还是清楚地,这个时候一股恐惧的神情爬上脸庞。   大家看着他的脸,嘲笑道其是不是没有想到会有今天,接着父亲的好友拿出一把刀,砍上了第一刀,然后是女仆、教书先生、太守儿子,最后是母亲,重重的一刀刺穿心脏,看着他绝望的眼神,众人心中痛快万分。   接着,为了伪造成江贼所为,五人把富家子弟所有的财物全部搜刮出来,打成包裹,抛进江中。   “怎么样,二位觉得这个故事如何?觉得这位富家子弟是否该死?”静静地讲述完故事,鲁兰泽向酌一壶、俞沐嫣二人问道。   听完之后,俞沐嫣只感到胸中一股闷气无法呼出。   二人尚未搭话,杜毅先说开了:“此事是我一手策划的,与他们无关,是我逼着他们帮忙的。”   其他四人吃惊地望着他,庞俊宇叫道:“我们都是自愿加入的,你不能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   “对,我们没人会贪生怕死。”许榕婷也喊道。   “大家都别吵了,从头到尾你们都是为了我,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不足惜,你们都还年轻,不要放弃着大好青春,如果你们陪着我下地狱,我相信在下面的丈夫和女儿都会埋怨我的。酌兄弟,老人家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酌兄弟能够成全。上岸之后,恳请酌兄弟不要跟官府说明事情真相,所以的罪责都由我一人来承担,届时我自己会去自首的。若能帮我这个忙,老婆子我将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阁下恩情。”说着,鲁兰泽便欲跪下向酌一壶磕头,其他四人急忙上前扶住,但鲁兰泽一把推开众人,还是强行跪下。   在膝盖离地半尺之时,酌一壶已经一个健步来到鲁兰泽身前,将其身子轻轻托起,说道:“鲁夫人宅心仁厚,酌某佩服,如果这一跪跪下,绝对会让酌某折寿,希望老夫人不为自己也要为我考虑,请起身。”   “那你是答应我了?”鲁兰泽急切地问道。   酌一壶淡淡一笑,并无说话,打开厅门,自顾离去。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家散了吧。”看见酌一壶离去,鲁兰泽叹气道。   临近傍晚,游轮终于到达目的地方州,在船舶靠岸后,船长吩咐所有宾客先在船上等候,自己差人急忙前去方州官府报案。   不多久,官府捕头带领着捕快前来查案,探查完案发现场之后,便挨个叫唤船上之人前去问话。   鲁兰泽在其他四人的强烈恳请下,最终还是答应大家并没有把罪责揽在身上,仍然按照事先的安排进行描述,而俞沐嫣被问话时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最后终于轮到酌一壶,五人紧张地望着酌一壶走入房内,接着房门闭上,不再听到房内动静。   过了一会儿,酌一壶开门出来,对着五人淡淡一笑,便和俞沐嫣朝西而去。留下五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路上,太阳西下,将二人拖出长长的背影。   “酌大哥,你在房中说了什么?告发他们了吗?我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那个姜少辉就是罪有应得。”俞沐嫣好奇地问起酌一壶。   酌一壶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一句:“你觉得恶人该有恶报吗?”   远处,游轮上的旅客渐渐散去,方州太守在一张罪状纸上重重地按下官印,将其塞进信封中,差人火速送往峡州。自此,长江江贼头上又多出一条人命。 第一百零六章:清水死城   离开方州,酌一壶、俞沐嫣二人继续西行,不知不觉间,又行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西北大漠边缘的一座小城清水镇。   来到这边,基本上就是俞沐嫣的熟悉之地,所以一路上当起了酌一壶的向导。   “从这清水镇再向西十几里便是你们中原在这西北的最后一座大城肃州了,过了肃州不远便是玉门关,出了玉门关就是正宗的大漠,我们天山就在大漠深处。”此时,俞沐嫣给酌一壶讲解道。   “天山这么远,你们下山一趟确实不容易啊。”这是酌一壶第一次领略塞外风光,感叹道。   “那是,也不知道当年祖师爷是怎么想的,从江南一路来到这西北荒漠,还在天山扎了根。”俞沐嫣不解地说道。   听到俞沐嫣提起天山派创派祖师,酌一壶又想起那晚俞沐嫣跳的影雪舞,心中感慨道:可能她也是一名苦命人吧。   “走,酌大哥,我们快点进城,在清水镇休息一下便去肃州,然后在肃州买两匹骆驼进大漠。”接近家乡,俞沐嫣逐渐表现出一种兴奋之情,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期间还经历了那么多曲折,也该想家了。   在俞沐嫣的催促下,二人加快步伐,走进清水镇。   刚走到镇口,俞沐嫣便现出一股疑惑的神情。   “今天这清水镇怎么回事,这么冷清。”俞沐嫣嘀咕道。   此时酌一壶心中也奇怪,只见这清水镇街上空无一人,两旁房屋大门紧闭,竟似一座空城一般。   “以前清水镇也是这样的吗?”酌一壶问道。   “之前下山的时候我们师姐妹三人在清水镇上还住过一晚,那时候镇上热闹非凡,晚上我们还出去逛过庙会呢。”俞沐嫣回忆起当初第一来到清水镇的情景。   “那看来出什么问题了,走,我们找人去问问。”说完,酌一壶加快脚步,向前面大门微开的酒馆走去。   酒馆中,依稀散落着几名酒客,无精打采地喝着酒。   二人找到一张桌子坐下,吆喝小二前来招呼,连叫了多声,都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酒馆掌柜听到声音,从后院走出来,笑着来到二人面前,问道:“二位客官,要些什么酒?”   这个时候,掌柜眼角瞄向俞沐嫣,顿时大声惊呼:“我这小酒馆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另寻他处吧。”说着,便挥手要赶二人离开。   酌一壶心中一怒,一把抓住掌柜的手,说道:“掌柜的,有什么事情好好说,难道你怕我们喝酒赖账?”   掌柜被酌一壶手一捏,如钢钳抓住般无法动荡,叫道:“怎么了?会武功了不起?会武功就能欺负人?你们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此时,三人的喧闹已经引来酒馆中其他酒客的注意,其他人目光扫到俞沐嫣身上之后,纷纷表现出惊恐的神情,和掌柜一样,大吼道:“快点,你们马上滚出清水镇,镇上不欢迎你们。”   二人心中疑惑万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奈,既然引起了众怒,还是暂且先离去再说。   二人退出酒馆,对叹一声,无言以对。   此时,忽然一句声音从酒馆旁传来:“你们也不要怪罪他们,他们是被吓怕了。”   循声望去,一名老者拄着拐杖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烟。   “这位老先生,请问此话何意?我数月前来过这清水镇,那个时候镇民们热情好客,根本不似现在这般模样。”俞沐嫣走上前询问老者。   “数月前?那个时候还没发生那件事。”老者说道。   “请问发生过什么事?”酌一壶问道。   “这件事起于一个月前,哎,真不知道是我们清水镇惹怒了上天还是怎么着,竟让我们碰见这么一个大恶人。”老者抽了一口旱烟,开始详细述说起事情的经过。   “一个月前开始,我们清水镇每天相继有女子失踪,而失踪的女子都会在第二天出现,只不过出现的时候都已经是一具冰冷尸体了。而且死状甚是恐怖,全部赤身裸体,全身布满伤痕,身上总会有某些皮肉缺失。”老者抽了口烟,接着说道。   “此等惨绝人寰的行径彻底惹怒了镇上居民,你要知道我们塞外居民,民风彪悍,管他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要侵害了我们同胞,我们必定以牙还牙。于是某天晚上,大家精心安排好一切,准备引君入瓮,很幸运的是,凶手成功入套。但是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凶手武功奇高,连杀数十人之后,仍然扬长而去,而且还把舍身作为诱饵的镇长女儿一并掳走。第二天,大家在镇郊荒林中找到了镇长女儿的尸体,准确的是,那不是尸体,而是碎片,因为被剁成了数十张碎片。”   听到这里,俞沐嫣已经一阵呕吐,而酌一壶目光呆滞,双拳紧握,全身瑟瑟发抖,身上出奇的冷。   老者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丝毫没有觉察到二人的异状,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从那天之后,凶手开始变本加厉,本来抓取的是外出女子,而现在开始直接入室抢人,抢完人之后还会把家中其他人全部屠杀。有时候遇到反抗强烈者,便会当着家人的面,奸污女儿或者妻子,让他们绝望至死,真的是,哎,千夫所指,罪恶滔天啊。”讲到这里,连老者也无法开口继续讲下去。   过了一会儿,酌一壶忽然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凶手此时是否仍然在镇上?”   “哎,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相继发生惨案之后,镇上居民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也把妻子女儿等都送到了外地亲戚家,现在的清水镇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奇怪的是,没有了女子之后,似乎凶手也就人间蒸发了一般,并没有继续在清水镇出现。所以啊,今天酒馆中人看见这位姑娘,害怕那名恶人又会卷土重来,祸及别人,所以言语重了点,望二位见谅。”老者解释道。   此时,俞沐嫣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伸手过来拉拉酌一壶的手,想催促他早点离去前往肃州,毕竟进了大城市治安环境好点,危险也小点。   有哪名女子听到这种传言而不感到害怕呢?特别是这些死状恐怖的尸体,俞沐嫣可不想还没回到天山就身首异处。   但想不到的是俞沐嫣的手碰到酌一壶的手时,一股冰冷袭来,紧接着感觉到其肌肉绷得过紧,从而微微颤抖。俞沐嫣抬头望着酌一壶,只见酌一壶双眼无神,眉头紧皱,脸部肌肉时不时抖动,随即关切地问道:“酌大哥,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话还没说完,噗的一声响起,一口鲜血从酌一壶口中喷出,酌一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站立之处,一双深深的脚印陷入泥地之中,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第一百零七章:暗潮汹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救我?我是这么相信你!这么地信任你!   不要,不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畜生,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俞沐嫣被酌一壶的大叫吓醒,只见他躺在床上,手足乱挥,口中念念有词。   俞沐嫣急忙抓住酌一壶的双手,无奈酌一壶力气太大,根本抓不住。于是俞沐嫣整个身子趴在了酌一壶的胸口上,渐渐地终于酌一壶冷静了下来,但是嘴中还是不断隐约地呼喊着“不要。”   就这样,酌一壶病倒了。一直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   幸好昨日碰到的老者腾出了一个房间给俞沐嫣二人。   俞沐嫣急忙上街寻找郎中,但是,如今的清水镇人丁凋零,大部分住户都已搬走,更别提说找个郎中看病。   无奈之下,俞沐嫣只能每日用凉水沾湿毛巾,放在酌一壶的额头,希望能帮其降温,但是每次放上没多久,毛巾就很快变热,而烧却一点都没有退去。   俞沐嫣惊恐万分,生怕酌一壶就此一病不起,最后离世而去。   所以,每天除了为酌一壶熬汤之外,其余时间俞沐嫣都守在床边,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希望他能早日醒来,即使真的不治而亡的话,也希望自己能陪在他的身边。每每想到酌一壶很有可能就此长眠的时候,俞沐嫣都不禁潸然泪下,泪水滴到酌一壶手上,竟似乎进入皮肤中一般,消失不见。   就这样,二人一站一躺,双手紧握在一起,不曾分离。   两日过后,早上,俞沐嫣抬起头揉揉眼睛,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昨晚又是趴在酌一壶的床边睡了一宿,感觉脖子酸痛,正欲转身去门口透透气,眼角间瞄见酌一壶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酌大哥,酌大哥。”俞沐嫣开心地朝酌一壶叫道。   但是,酌一壶仍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也没有看见她的人。   “酌大哥,你身体好些了吗?”俞沐嫣连忙伸手去酌一壶额头查看体温,心中一乐,高烧竟然莫名其妙地自行消退了。   “太好了,酌大哥,你的烧已经退了,再休息个几天应该就可以康复了,这两天实在是担心死我了。”俞沐嫣开心地笑道。   忽然,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因为俞沐嫣看到酌一壶一直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对自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此时,俞沐嫣有点吓傻了,想到该不会是发烧过久把脑子烧坏了吧。连忙伸手举起酌一壶的右手,然后放掉,但见酌一壶的手静静地停留在空中,然后慢慢地,缓缓地,滑落。   完了,连身体也僵化了,到底我该怎么办?   俞沐嫣心中十分悲伤,酌大哥,你醒醒,你到底是怎么了?   数次俞沐嫣靠在酌一壶的肩膀上痛哭流涕,但是他都无动于衷,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他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时候,那名好心老者看到这幅景象,进屋安慰了俞沐嫣几句,说抓紧去肃州看看,说不定病情还有转机。   终于,俞沐嫣止住了泪水,扛起酌一壶的肩膀,缓缓地向肃州走去。   肃州,总会有郎中可以治好你的病吧,酌大哥。我相信一定有。   肃州,中原通往西北大漠的关口,这是大漠边缘的最后一座大型城市,再过去便是一望无垠的沙漠,以及散落在沙漠中的一些小城镇。无论是中原进大漠的人,还是出大漠进中原的人,都会在这肃州城中逗留几日,以做好旅途准备,所以,日积月累,这肃州城俨然成为了西北的商业中心,城池越造越大,人口越来越多,城内越来越繁荣热闹。   俞沐嫣扛着酌一壶,从清水镇出发,走了半日,终于抵达肃州。进城之后,急忙在客栈中定下一间房住下。   将酌一壶安置好,俞沐嫣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后,便出门寻找郎中。   也不知刚才说了那么多,酌大哥有没有听得进去,俞沐嫣走出房间,为了以防万一把房门从外面锁上,看着屋内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轻叹一声,离去。   过了一会儿,俞沐嫣和郎中二人匆匆赶回客栈,来到屋前,发现大门敞开,酌一壶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酌大哥?酌大哥?你在哪里?”俞沐嫣在客栈院子里四处呼唤,但都没有听见回应。之后去问了掌柜和店小二,都说没有看见此人的踪影。   踏上人潮涌动的大街,俞沐嫣焦急地左右相望。   酌大哥,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我要去哪里寻找你的踪影呢?   即使找不到,我也要找,我不会放弃你,就如那日你没有放弃我一样。   怀着坚定的信念,俞沐嫣向前迈开坚实的步伐,走进人流当中。   肃州金佛寺,厢房内,一名和尚坐在蒲团上打坐念经。忽然从窗外悄无声息地翻进一人,走到和尚面前,和尚似乎毫无察觉,依然静坐着不动。   两人一站一坐,静止许久。   和尚念完一遍金刚经,长吁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你小子还敢到我这里来?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听见和尚开口,那人似乎精神一松,坐到一旁,自顾端起一杯原本沙弥为和尚准备的清茶大喝一口,笑道:“没办法,想想这肃州之中也只有此处最安全了。”   “你在中原各地胡乱瞎闹也就罢了,怎么又来到这清水镇捣乱了?”和尚没有睁眼,缓缓地说道。   “你也知道,我看到年轻女子就心痒难当,自从曲州一役大哥被抓之后,为了躲避风声,我已经忍耐很久了,前些日子来到清水镇实在是憋不住了,所以就出手享受了几把。本来是想稍微解个馋,然后来肃州看望师傅一眼便走的,但想不到镇上那群人竟然不知死活,还想来个瓮中捉鳖,真是不自量力,我就去小施惩戒了一番。”那人轻松地笑道。   “哼?来看望我?我看你本就是想来向我求救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是真心忍住不犯罪?我看是没机会吧。身后有那么一名龙御神捕追着,你哪还有闲工夫去寻花问柳。我看你来到这清水镇也不是所说的憋不住,是故意把那人引来肃州,好让我帮忙打发掉,是不?”和尚淡淡地说道。   “师傅不愧是师傅,徒儿那么一点小心思都逃不过师傅的法眼。那名小妮子实在是太可恶了,一路上阴魂不散。要不是敌他不过,我老早就想享受一下她的肉体,让她生不如死。”想起女子诱人的胴体,那人嘴角竟流出了口水。   “哎,早知道你们兄弟俩心态不端,当初我就不该收你们为徒。好了,这段时间你且待在寺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和尚命令道。   “师傅,我就知道,你嘴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为我担心的。”笑着,那人便出门离去,厢房内又恢复一片宁静。   和尚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徒弟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龙御阁,你们管得闲事未免也太多了点吧,竟然管到我头上来了,之前我大弟子的帐还没来得及和你们算,这次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清水镇上,一名劲装打扮的女子朝老者询问了几句之后,便继续向西往肃州行进。   老者望着女子离去方向,心中暗道:奇怪了,最近怎么老有外人会对那名恶徒如此感兴趣?罢了罢了,希望是某些善人来为民除害吧,也可以报了我们清水镇那么多条人命的仇。 第一百零八章:酒肉和尚   肃州城果然大,俞沐嫣花了大半天,也只找了城中一个小角落而已,都没有见到酌一壶的影子。她心中只祈求着酌一壶没有出城而去,要不然这人海茫茫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走着走着,俞沐嫣看到前方一间屋子门口客人络绎不绝,抬头一看,是一家酒馆,心中念道:酌大哥生平最喜欢喝酒,说不定此时正在酒馆的角落里喝得醉醺醺的呢,就如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   怀着憧憬的心情,俞沐嫣加快脚步,朝酒馆走去。   这肃州城人多,酒馆也特别的大,一踏入酒馆大门,俞沐嫣便闻到阵阵熏天酒气扑面而来。强忍着恶臭,她开始在酒馆中仔细地逐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酒馆中是男子的天下,处处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时不时还会传来一些污言秽语。再加上大漠边上气候炎热,很多男子直接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在喝酒划拳。俞沐嫣一个清丽女子穿梭其间,显得格格不入,也引来一些人的注意,其中飘来的眼神中时不时夹杂着些淫荡放肆的目光。   但俞沐嫣丝毫没有顾忌这些,她的心中此时只有那一个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俞沐嫣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而身边放着一件引人注目的精美外套,那件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送给酌一壶的外套。   “酌大哥。”看见熟悉的影子,俞沐嫣高兴地上前大喊,并伸手轻拍了一下那人肩膀。   “什么人?”只见那人缓缓转身,当看清楚他的容貌之后,俞沐嫣怔在原地,这是一名陌生人。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这位大哥,请问你边上这件外套是从哪里得来的?”虽然人没认对,但是外套自己肯定不会看错,于是俞沐嫣向男子追问其外套的来历。   “路边捡的,怎么,捡的也有罪吗?”那人不耐烦地回答。   “是从哪里捡到的?”俞沐嫣接着问道。   “干嘛要告诉你?我又没偷没抢,你以为你是官差,在这盘查犯人?”男子冷笑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俞沐嫣。   这个时候,边上已经有好事之徒围上来朝着俞沐嫣笑道:“小妹妹,你是迷路啦?要找你大哥哥啊?来哥哥这边,哥哥做你的大哥哥。哈哈哈哈”   看着这些好色之徒的丑恶嘴脸,俞沐嫣冷哼一声,伸手去拿起外套,便欲离去。   “慢着,你干嘛拿我的东西?”那名男子看见俞沐嫣没经过自己同意,便伸手来拿外套,生气地问道。   “这是我的衣服,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说完,俞沐嫣扭头便走。   男子一下起身挡在了俞沐嫣身前:“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可有证据?”   男子盯着俞沐嫣,在她身上放肆地扫了一个来回,随即淫笑道:“说是你的也可以,只要小姑娘你陪我一个时辰,我就把这件外套送给你。”   俞沐嫣大怒,叫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们眼中可有王法?”   “王法?哈哈,如果你情我愿的,即使官差看到也耐我不何啊,放心,小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你就放下心来好好享受吧。”说着,男子便将手伸向俞沐嫣。   此时,酒馆掌柜只能摇摇头,心中叹道:哎,这酒馆中本就鱼龙混杂,打架斗殴时有发生,反正不要损坏我馆中桌物就好了。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俞沐嫣急忙后退,想向门口逃去,但是想不到周围围了一群人,挡住了所有去路。一群好事之徒阵阵冷笑,坐观好戏上演。   忽然,哐当一声在酒馆中响起,将众人注意力从俞沐嫣这边吸引了过去。那名男子也停下手,转头望去。   只见边上竟是一名和尚,喝了很多酒之后开始发起酒疯。   哐当又是一声巨响,一大罐女儿红已经落地而碎。   掌柜看到之后心疼万分,但又不敢动怒,因为一名和尚模样的人竟然敢进酒馆喝酒,可见肯定不是个善类,犯不着为自己惹麻烦,于是急忙上前询问道:“这位大师怎么了?难道是我们酒馆的酒不合大师的胃口?”   和尚边说边继续砸道:“这里不是没有王法吗?我已经忍了这些酒很久了,老早就想把他们一砸而尽,今日正好可以痛快一番。”   话音刚落,又是一壶竹叶青被砸碎。   “这位大师,你这么砸下去,你可有银两可以支付?”掌柜急忙问道。   “我没有,但是他有。”说着,和尚指指那名本想侵犯俞沐嫣的男子。   男子闻言大怒,叫道:“哪里来的疯和尚?敢惹到爷爷我头上来了?”   这名男子也是肃州出了名的地头蛇,平时从来只有他欺负人,而没人敢欺负他,今日看到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光头和尚竟然打起自己注意,立马怒火中烧,上前就要抡起拳头准备狠揍和尚一顿。   硕大的拳头还没砸下,和尚一个转身已经来到了男子身后,屁股一顶,撞得男子一个没站稳,摔倒在酒壶碎片中,顿时惨叫起来,脸上和手上已经扎满锋利的碎片。   “你情我愿,我也没办法,这位小兄弟说了,要帮我结账的,你记得找他收钱。”和尚笑着朝掌柜说道。   “谁说的!”男子强忍着疼痛,一跳而起,顺手抓起身边一坛酒壶,便往和尚头上砸去。   和尚右手一抓,擒住男子端着酒壶的左手,顿时,男子赶到一阵酥麻感涌上手心,酒壶咣当一声掉落地上。   “哎呦,大侠,圣僧,快松手,手要断了。”男子惊声尖叫起来。   “那你说你是不是愿意为我付酒账?”和尚笑着问道。   “愿意,愿意,全部记在我的账上。”男子痛苦地说道。   “还有,那件外套是那位姑娘的,该不该物归原主?”和尚继续笑道。   “该,该,应该。”男子回答。   “那是不是可以恳请你多说一句,告知这位姑娘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件外套?”和尚笑道。   “好,好,我说,我说。这是我从一名流浪汉身上扒下来的。”男子回答。   “什么?那名流浪汉在哪里?”听到这里,俞沐嫣一把上前,急切地询问。   “在城东的云和广场上。好了,我知道的都说了,这位圣僧是不是可以饶了我了?”男子痛苦的哀求。   和尚松开手,笑道:“多谢这位小哥今日的请客之恩,下次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谢。”   看到和尚松开手,男子急忙逃到一旁,挥挥手大叫:“不必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之后便低头不再说话。   和尚笑了笑,便向酒馆门口走去。   俞沐嫣急忙跟上,拼命感谢:“谢谢这位大师相救之恩,不知大师法号?在哪座宝刹修行?”   “呵呵,我就是个喝酒吃肉的懒和尚,连佛祖也不一定看得上我,更别提哪座寺庙会收留了。以天为被、以地为盖,四海为家,游戏人生。”说着,和尚自顾远去。   目送走救命恩人,俞沐嫣急忙赶去城东云和广场,但是等她到了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酌一壶的身影。   艰难得到的线索,这时又断了,俞沐嫣长叹一声,望着手上那件外套,摇摇头,走进边上的一座茶馆。   从这天开始,每一日,俞沐嫣都会来到这座茶馆坐上片刻,因为这里是自己知道的唯一一个酌一壶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她希望某日能在这里再次看见他。   三日过后,早上,俞沐嫣又来到茶馆,选了个靠近窗口的位置,点了壶清茶,呆呆地望着窗外广场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根本没有听见今日茶馆里有茶客聊起了一件近两日发生的怪事,那便是每天晚上,深夜里,时常有人看到一名男子游荡在街头,如行尸走肉一般,任别人如何询问拉扯,都无动于衷。 第一百零九章:青龙神捕   咚咚咚,子时钟声响起,深夜的肃州街道上一片寂静。   一名女子匆匆走过街头,心中暗骂着戏班老板实在太狠心,眼里只有钱财,毫不顾及到我们这些戏子的感受,晚上加演了一场又一场,最后弄得这么迟,而且还不找个人送自己回家。要知道这肃州也并不是很太平,特别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孤单女子走在路上,难免会引起一些心有歹意的人的注意。   一阵冷风吹过,女子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而背后角落里,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女子离开大路,拐进边上一个小胡同,前面不远就是温暖的家了,想起家中两岁女儿的活泼身影和丈夫温柔的眼神,女子心中一暖,浑然不知身后一人已经来到跟前。   只觉得一只粗壮的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拦腰抱起自己便往身后阴影处拖去。   女子拼命挣扎,无奈身后男子力量实在太大,自己在其怀里就如一只无助的小兔子一般,无法撼动其庞大的身体半步。   就这样,女子默默地流下泪水,望着眼前闪烁着灯光的家渐渐远去。家中,丈夫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等待自己妻子的归来,桌上还纹丝不动地摆放着晚上的所有饭菜,那些妻子最喜爱的饭菜。   黑暗中,男子拿出一条黑布蒙住女子眼睛,绑好其手脚,往嘴中塞入一物堵住声音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撕开女子衣裳。   女子已经泪如泉涌,但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又有谁会来帮助自己呢?   终于,女子只剩下最后一件贴身衣物,薄衫之下,便是那诱人的胴体,男子流着口水,伸出魔爪。   忽然,背后出现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抓住男子的手,一把拎起。   男子疼得嗷嗷大叫,转身一看,只见黑暗中站着一人,看不清楚面容。   男子大怒,这哪里冒出来的人,打扰自己的美事,找死。   男子欲甩开对方的手,但是怎么甩都甩不下。   就在这时,男子顿感胸口一疼,只见对方一拳已经结实地打在了自己身上。一口鲜血随即喷出。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拳,对方似乎把这名男子当成了一名练拳的人偶,一拳接着一拳,如流星般地砸下。   拳头力量十足,男子听到自己胸口肋骨断裂的声音,感受到内脏翻江倒海的痛楚。男子倒在地上扭成一团,但依然没有阻止对方停下拳头。   这个时候,躺在一边的女子已经挣扎着松开绑着手脚的绳索,穿好衣服,急忙头也不回地往家中逃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噩梦之地。   男子渐渐地感觉到意识的流失,此时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肋骨全断。对方双拳皮肤破损,沾满鲜血,分不清是男子的鲜血还是自己的鲜血。   男子感到眼皮沉重,身子十分疲劳,生命的活力正在一丝一丝地散去。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一道长鞭牢牢卷住拳头,这一拳再也没有砸下去。   长鞭一甩,牵动黑暗中那人身影往后退了几步,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张惨白的男子脸映入眼帘,双眼无神,目光空洞。   长鞭的尽头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一身青衣劲装,腰间一块雕琢着飞龙的青铜令牌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女子右手长鞭抖动,一股内力沿鞭传来,鞭头松开男子拳头,一鞭抽在胸口之上,令女子吃惊的是,男子没有闪躲,瞬间,胸口上一道长长的血印显现。   男子被鞭力震退几步,稳住身形,随后又慢慢朝着躺在地上的男子那边走去。   女子见状急忙快步上前,一边长鞭握在手上防止对方突然暴起偷袭,一边左手迅速点向对方身上几大要穴。   刹那间,男子停在原地,不再前进半步,女子的手指精准地点住穴道,阻止了其经脉内力的流动。   女子拿出手链,拷住男子的双手,一把背起躺在地上男子的身子,往城中衙门方向走去。   第二日,俞沐嫣又来到常去的茶馆,刚坐下,便听到隔壁桌的茶客议论起肃州城昨晚发生的大事。听说昨夜街上有人行凶被抓了,被抓的那人似乎任由官府如何审问都是一副痴呆的表情,好像不是城中本地居民。   听完之后,俞沐嫣急忙上前询问详情,茶客们表示也是听说的,具体的还得自己去衙门询问。   就这样,俞沐嫣拔腿向衙门跑去。   酌大哥,是你吗?俞沐嫣心中问道。   来到衙门,经打听,俞沐嫣推测被抓之人八成是酌一壶,便冒充是其妹妹,前去牢房探望。   走入漆黑的牢房中,俞沐嫣看到酌一壶面容憔悴,呆呆地坐在地上,而胸口包着一道长长的纱布。   “酌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俞沐嫣便要冲进牢中,但是被看门的官差拦下,说道有事情去找太守大人。   此时,太守柳英译正在和昨晚抓到酌一壶的女子聊着天,经通报,俞沐嫣走入堂中。   “大人,就是这名女子,说是昨晚那人的妹妹,要找大人。”官差解释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柳英译吩咐道。   “这位姑娘,请坐。”柳英译对俞沐嫣说道。   俞沐嫣不肯坐下,急切地拱手道:“大人,希望你能放了我哥哥,他脑子不好,整个人痴痴呆呆的,如果犯了错也肯定是无心的。”   “姑娘,你哥哥昨晚差点就杀了人。”这个时候,边上的女子搭话道。   “不可能,我哥哥不会杀人。”俞沐嫣坚定地回答。   “哦,那人现在还躺在医馆中昏迷不醒,昨晚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那人早就死在你哥哥拳头下了。”女子说道。   接着,柳英译大概讲了下昨晚的事发经过,俞沐嫣听完后拼命摇头,说道:“我哥哥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打那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官差走进屋中说有人报案。   柳英译和女子走到公堂外看到堂下站着一名女子,女子说昨晚自己在家附近的弄堂里差点遭歹人奸污,而所说的事发地点竟和女子碰到酌一壶的地点一致。意识到自己可能冤枉好人,柳英译和女子急忙带着报案之女前去医馆认人,终于真相大白。柳英译下令将酌一壶释放出狱,俞沐嫣扶着酌一壶离开衙门,缓缓地往客栈走去。   “穆神捕,看来是我们弄错了啊,不过说起来这名男子也真是奇怪,既然是见义勇为为何不说出来呢?反而弄得这么麻烦,要不是受害人自己来报案,我们可能就冤枉好人了。”俞沐嫣和酌一壶走后,柳英译向穆紫薇说道。   “哎,是我太冲动了。不过柳大人,这肃州城中一直没有捕头也不行啊,城中人群复杂,治安本就较难管理,再加上现在捕快群龙无首,人再多也是一群游兵散勇,根本起不到应该发挥的作用。”穆紫薇叹道。   “没办法,朝廷给我们肃州派过好几名捕快,不知怎的,都是没上任多久便辞职而去,可能是水土不服不习惯这大漠生活吧。”柳英译想起以前来过的几名捕头,都是干不上几个月便消失不见,只在屋内留下一封辞职信,要不是这封信,柳英译都要怀疑这肃州城中是否有什么妖魔鬼怪专抓捕头为食了。   “等我回中州后,我再去问问,让朝廷抓紧再派名捕头过来。”穆紫薇话音刚落,便听到衙门外“咚咚咚”鼓声轰隆。   这是鸣冤鼓的声音,又有人前来报案,而且此次不通过门口官差传递,而是直接击打鸣冤鼓,看来事态较为严重。   柳英译随同穆紫薇急忙往衙门外走去。   “大人,我女儿失踪了!”一名男子放下鸣冤鼓鼓锤,哭喊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金佛秘密   报案之人名唤陆昊,夫妻二人都是虔诚的佛教信徒,每日都会前往肃州城中最大的寺庙金佛寺参拜祈福。   昨日,二人带着女儿按照往常,来到金佛寺,捐了香火钱之后,被寺院和尚邀请到后堂听课教授佛法。   由于女儿对于佛学并不感兴趣,并独自一人在院中闲逛。   待二人听完传教,从后堂出来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女儿的身影,问遍寺中之人,都说没有看见。来到门口后,急忙询问了在门口摆摊的商贩,商贩回答道没有看到他们女儿从寺中出来。   由于夫妻二人每次前来朝拜都会带上女儿,久而久之,商贩跟他们混的很熟,所以,如果女儿有离开的话,商贩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夫妻二人找到金佛寺主持,希望帮助自己在寺中再好好找找,主持答应,立即吩咐沙弥带着二人前去寻找,但是找遍了寺院每个角落,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先回家,希望女儿只是一时贪玩,玩过之后便会回来。晚上,二人做好一顿丰盛的晚餐等候女儿的回来,女儿是个贪吃之人,非常喜欢父母做的各种佳肴,绝对不可能不回家吃饭。但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见到女儿踪影,终于,二人慌了,急忙跑到衙门击鼓报案,希望柳英译为其做主,找回女儿,这个自己唯一的视为生命的女儿。   一听到女子失踪,穆紫薇眉头一皱,随即向陆昊问道:“昨天失踪之时你女儿作何打扮?衣着何物?”   “就是普通打扮,身着红色长裙。”陆昊回答。   一听到红色长裙,穆紫薇心中一紧:看来自己来这肃州是找对地方了,你这恶徒,我翻越千山万水,一路追踪到此,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既然在金佛寺失踪,那我就去探它一探。   随后,柳英译让陆昊回家等候消息,而穆紫薇向柳英译打听起金佛寺的情况。   金佛寺,创立于二十年前,由现在的主持普济大师亲手督工建造,所有的费用也都是他一个人出的。一开始大家也很奇怪,一名和尚哪来这么多钱,但后来有人传言这个普济大师出家前是中原一地有名的富豪,不知怎的突然一日看破红尘,潜心修佛,云游四海的时候来到肃州,观此处人杰地灵,佛气昌盛,于是便耗巨资在此打造一尊巨大金佛,并修建寺庙用以供奉金佛,金佛寺的名字就是源自与此。   创办金佛寺之后,普济大师乐善好施,广开佛门,接收门徒,并时常大摆佛法大宴,讲解佛道,引来全城百姓的敬仰。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金佛寺的香火越来越旺,普济大师的声望也越来越高,甚至已经高过了作为一城太守的柳英译。   今日,金佛寺中依然人声鼎沸,香客川流不息。一名红衣女子在金佛面前点起一炷香,虔诚地叩了三个响头,心中祈求道让自己能早日找到一名如意郎君。   阵阵青烟从香火炉中升起,漫过金佛的头顶。金佛面容和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洞察着人世间的一切。红衣女子的身影印在金佛眼珠中,栩栩如生。   出了大殿,女子缓缓前行,忽然眼前跑过一只漂亮花猫,女子心中好奇,跟着花猫而去,走入后堂中。   一朵乌云飘过,盖住太阳,后堂里阴影愈来愈大。   入夜之后,沙弥、和尚都上床就寝,除了几盏夜明灯在夜风中摇曳以外,寺庙中一片宁静。   一个黑影纵身一跃,跳入寺中。   黑影在寺中各大厢房外穿梭,时不时靠近门口倾听里面声音,偶尔在窗户之上戳出小洞观察详情。   屋内之人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觉察到门外的动静。   就这样,黑影逛遍了所有弟子厢房,都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现在只剩下后堂主持居室和大雄宝殿没有检查。   心念之间,黑影往大雄宝殿走去。   大殿之上,金佛一身金装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望着佛像庞大的身躯,黑影轻声叹息,这尊佛像价值连城,置于寺中,竟都没有招来其他好财之徒觊觎,也真是难得,看来这佛气昌盛之言说不定还真确有其事。   黑影环绕大殿一圈,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便欲离去,忽然佛像背后一处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金佛腰部一块手掌大小的区域。   黑影急忙从旁边拿过蜡烛,靠近该位置仔细查看。   只见在烛光的照射下,这块区域的颜色隐隐的淡于周围部分。   黑影尝试着伸出手,朝着这块区域使劲一按,佛像纹丝不动。   丝丝冰冷从佛像身上传来。   黑影运起内力,再用力一按。   这次出乎她的意料,好像什么开关被打开,佛像背后露出一条缝隙。   黑影沿着缝隙缓缓打开,忽然,一股恶臭袭来,夹杂着是浓烈的血腥味。   佛像身后一扇门开启,黑暗中很多东西滑落而下。   黑影仔细一看,胃中泛起恶酸,呕吐不止。   四周烛光摇摆,映出满地的人体尸骸,那一块块断指残体,有男有女,有的已经腐烂辨认不出样子,有的还新鲜如初鲜血直淋。男的似乎穿着捕快官服,女的依稀可辨红色衣裙。   就在黑影仍在心中作呕之时,突然,门外刮进一阵阴风,一个人影已经立于金佛身前。   黑影急忙躲进佛像背后,关上暗门。   强忍着恶臭,黑影耳朵贴在门壁上,静静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来人环顾四周之后,径直走到金佛身后,看到一地的尸骸,心中大惊,眼睛瞄向金佛。   黑影站在佛像之中,一动也不敢动,周围一片宁静,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只听到自己胸膛里心脏的跳动。   过了一会,只听大门一开一合,似乎外面之人以为自己已经逃走,从而出门追去。   再待片刻,确定没人留下之后,黑影慢慢地打开暗门,从佛像中跳出来,便向门口走去,心中暗道:好个金佛寺,顶着普度众生之名残害百姓,看我明天在全城人民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句声音:“这位青龙神捕是要准备去哪里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毒蝎大盗   穆紫薇一惊,转身望去,只见阴影中走出一人,正是金佛寺主持普济大师。   普济大师双手合十,笑道:“阿弥托福,这位捕探施主深夜来我寺中大闹一通,也不让老衲我尽尽地主之谊,便欲离去?我看不妥吧,还是恳请施主留下,去老衲房中喝杯茶再走不迟。”   眼见普济大师藏于暗处自己竟然浑然不知,穆紫薇料想对方武功肯定深不可测,对此恶人不必手软,便决定先下手为强,抽出腰间长鞭,扫向普济大师。   长鞭如银蛇般在空中游动,普济大师飞身而起,越过长鞭,伸手欲抓住鞭身,穆紫薇见状长鞭一抖,震开对方手指,向上一挥,直接缠向普济大师。   普济大师眉头微皱,想不到此名女子年纪轻轻,鞭法已经如此纯熟,随即在空中运起内力一掌击出,长鞭被掌力弹开甩到地上,砸出一道深深鞭痕,在鞭痕的中央,一个五彩手掌印鲜明可见。   望着普济大师击出的掌印,穆紫薇失声叫道:“你是毒蝎大盗?!”   普济大师冷哼一声:“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夫隐身二十年,今日竟然会被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认出来。”   穆紫薇想起了列于龙御阁悬案堂中的一个二十年前的老案。   二十年前,中原各地频繁出现灭庄抢劫案,死者都一副身中剧毒而亡的模样,家中财物皆被席卷一空。龙御阁得知消息,派出了两名白龙神捕合作查案,终于在一次犯案之后,二人遇见了凶手,那名自称为毒蝎大盗的凶手。   但想不到毒蝎大盗武功极高,特别是他的绝学五彩毒掌,能隔空出掌、隔山打牛,即使被掌风波及,也会身中剧毒不治而亡。   凭借这手独门绝技,毒蝎大盗竟然能在两名白龙神捕的联手下逃脱。后来不知怎的,一路追踪了数月,终于在某天失去踪影,消失不见,无奈之下,龙御阁将此案摆进悬案堂中。所幸的是,这毒蝎大盗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大家纷纷猜测可能他犯案太多,连老天也看不下去,所以就施展天谴来惩治于他。   穆紫薇稳定心绪,说道:“二十多年前被龙御前辈追杀,忽然行踪全无,想不到你躲到了这大漠边疆。正好,今日我可为民除害,了结一桩当年遗留下来的悬案。”   龙御阁中哪名捕探没有雄心壮志想成就一番丰功伟业?谁人不想缉拿极恶之徒替天行道?   穆紫薇心中豪气丛生,握紧长鞭,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哈哈哈哈哈。”看见穆紫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普济大师放声大笑。   “可笑可笑,当年上官龙晗和雨飞扬二人联手都耐我不何,就凭你区区一名青龙捕探,也有本事拿下我?”   穆紫薇听完一惊:雨飞扬这人以前没有听说过,暂且放下不说,但是上官龙晗四个字可是如雷贯耳。当年追捕他的是上官龙晗?那名如今龙御阁三位巨头之一的上官龙晗?   想到这里,穆紫薇已经锐气大减。   未战先怯,穆紫薇已经犯了武者大忌。   看到对方神情变幻,普济大师冷笑一声:“当年你们龙御阁追我许久,最后靠我那名弟子舍身取义,挡下致命一击,我才能来到这里,今日这新仇旧恨就拿你来报。”说着已经提掌攻来。   穆紫薇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看到对方攻来的身影,马上稳定心神,专心应敌。   穆紫薇抖起长鞭,如银蛇般向普济大师的手上缠去。   这次出乎意料,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变故,鞭身已经稳稳的缠住了普济大师的右手,从手掌到肩膀。   穆紫薇见状急忙往回一拉,普济大师失去重心,向前飞去。   长鞭随即松开他的右手,一抖,一甩,以一股极强的爆发力,劈向普济大师的胸口。   穆紫薇心中笑道,毒蝎大盗,也不过如此,擒下你之后,我又可增添一功,再加上那名虐杀女子的恶徒,看来我离白龙神捕之位不远了。   普济大师在空中朝穆紫薇飞来,眼前凌厉的长鞭越来越近。一股笑容在他嘴角浮现。   刷刷两掌,普济大师在空中迅速击出。   第一掌震断长鞭,第二掌直接印在了穆紫薇的胸口上。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穆紫薇被掌力震飞,重重地摔到墙上。   看着自己胸口上的五彩掌印,瞬时感到一股麻木感从中掌处向四周蔓延开来,速度很快。   穆紫薇急忙运转内力护住心脉,强撑着站起身子,但是刚刚起身便一个不稳又摔倒在地。   “中了我的五彩毒掌,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乱动的为妙,免得毒性扩散太快,而要无端忍受过多的痛苦。”普济大师笑道。   渐渐地,穆紫薇感到双手开始失去知觉。   此时,从屋外又走进一人,笑着朝普济大师说道:“师傅,您下手也太狠了,不是说好要把她留给我享受一番的嘛,这样中了毒叫弟子我怎么享受?”   “哼,要是不把他制住,你以为她会乖乖就范?放心,出掌的时候我留了几分力气,她没这么快毒发身亡的。而且现在全身酥麻,正好可以免去你的许多烦恼。记住,完事之后清理现场,我可不想被别人发现寺中多出一具尸体。”说着,普济大师自顾走出大殿离去。   “哈哈哈哈哈,穆神捕追了我这么久,也累了吧,来,今天小爷就好好满足你,让你爽爽,好感谢你的穷追不舍之恩。”男子淫笑着走向穆紫薇。   此时,穆紫薇已经认出来人正是自己追踪了数月的殷俊风,那名十恶不赦的淫贼。   “你要干嘛?”穆紫薇想拿起长鞭反抗,但是这个时候双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紧接着又想站起身子逃跑,但双脚也已经动弹不得。   看着**越走越近,穆紫薇忍住泪水,伸出牙齿,咬舌自尽。   但是,造化弄人,这一口却怎么也咬不下去。   一炷香时间过后,殷俊风满意地站起身子,看着地上已经毒发身亡的穆紫薇,吐了一口水,拿出随身匕首,切下了她口中的舌头。   然后搬动着尸体,把她塞进了金佛体内。   清理完现场之后,殷俊风离开大殿,往后堂走去。   一阵夜风吹过,熄灭了大殿上的烛光,金佛金光暗淡,静静地坐在那里。   第二日,柳英译刚刚穿好官服,外面一名官差就急匆匆地跑进来叫道:“大人,外面又有一人来报案说女儿失踪了。”还未等柳英译回答,又有另外一名官差跑来叫道:“不好了,柳大人,穆神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柳英译听完后大惊,难道连穆紫薇也出事了?看来这肃州城要迎来大劫难了。单凭我一人能将此事调查清楚,将真凶绳之于法吗?   为了肃州百姓,不行也得去试上一试吧。   柳英译心中暗暗点头,带上官差,往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金佛寺,看来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愿为饵   今日,俞沐嫣早早起床,为酌一壶送上早餐,看到他还没起床,便出了客栈往金佛寺方向走去。   听说金佛寺香火旺盛,祈福很灵,希望能保佑酌大哥早日恢复。   怀揣着希冀,不多时,俞沐嫣已经来到金佛寺门前。   不知怎的,此刻的金佛寺门口人头攒动,好不容易,俞沐嫣挤进人群,又被官差挡在了门外不让进寺。周围人们议论纷纷:   “听说最近在寺中失踪了好几名女子,柳大人正带人进寺调查,所以把我们这些香客都赶出来了,看来事态比较严重啊。”   “金佛寺如此神圣的地方,绝对不能被这些恶人玷污了。希望柳大人能早日抓到凶手。”   “据说这事可能跟金佛寺有关?里面可能住着淫僧。”   “别乱说,普济大师德高望重,怎么可能会对底下弟子的恶行视而不见。”   ……   从众人议论中,俞沐嫣已经听出个大概,好像是最近有好几名女子在金佛寺中失踪,所以今天太守柳大人才亲自带人来调查。   过了一会儿,只见柳英译从门内走出,一脸阴霾,匆匆离去。   官差撤去之后,金佛寺又恢复往日生意,开门迎客。   俞沐嫣也跟着人流,走进寺中,跪在金佛前面,虔诚地祈福。   大殿阴影中,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俞沐嫣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离开金佛寺,俞沐嫣害怕酌一壶醒来之后又要乱走,便径直返回客栈。   打开房门,看见酌一壶仍然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俞沐嫣心中泛起暖意,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离不开酌一壶。   肃州衙门中,柳英译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早上进金佛寺搜查一番,毫无发现,所以此刻他心中烦恼万分。   哎,柳英译长叹一口气,心想茫茫人海,如何才能找到这名凶手。   忽然,一个灵光在脑中闪现,引蛇出洞。   但是找谁做这名诱饵?又有谁敢做这名诱饵?   这个时候,柳英译眼前浮现出一人,那名胆敢孤身前往衙门要求释放哥哥的英气少女。要是她应该会答应吧。   “来人,马上去客栈中帮我寻找一人。”柳英译急忙吩咐官差前往城中寻找俞沐嫣。   “嗯?找我什么事?”客栈房中,俞沐嫣看着前来的三名官差,疑惑地问道。   “我们柳大人找姑娘有要事商量,希望姑娘能跟我回去一趟。”官差回答。   俞沐嫣扭头看了酌一壶一眼,回复道:“可以,但是我要带上酌大哥一起去。”   于是,二人跟着官差来到衙门,柳英译看到后急忙邀请他们进入后堂,并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好菜招待。   饭桌上,俞沐嫣拱手问道:“柳大人,无功不受禄,此番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还请大人明示。”   “俞姑娘客气了,柳某也不是拐弯抹角之徒,今日在此,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意思如何。”柳英译恭敬地说道。   “柳大人请说吧,若是沐嫣力所能及的事情,定当效劳。”俞沐嫣回答。   “是这样的,不知俞姑娘是否有听说这两日肃州城内相继有女子失踪的事情?”柳英译问道。   “听说过,今早我还在金佛寺门口看见柳大人了,难道你所求之事与此案有关?”俞沐嫣问道。   “正是,我希望俞姑娘帮个忙,和官府合作,引出真凶。”柳英译说道。   “怎个合作法?”俞沐嫣问道。   “以自己为饵,钓出背后那条大鱼。”柳英译简洁明了地回答。   听完后俞沐嫣大惊,这是要送自己羊入虎口?   看见俞沐嫣神情变动,柳英译接着解释道:“请俞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力保姑娘的安全。不过无论如何,此事决定权都在姑娘身上,做不做都是姑娘一句话,在下决不强求。”   弘扬正气,为百姓请命,不正是自己一直追求的江湖正道吗?   “好,我答应。”俞沐嫣想定之后一口答应。   柳英译如释重负,起身朝俞沐嫣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在下代表肃州百姓感谢姑娘的慷慨大义,放心,我们一定能将真凶捉拿归案,还肃州一个太平。”   过了一会儿,官差给俞沐嫣送来了崭新的衣服,一条大红色的长裙。   听说这名凶手对红色裙子独有偏好,那我就好戏做到底,逼你非来不可。   换上裙子之后,俞沐嫣开心地在镜子前转了个身,仔细端详起镜中的自己。从来没有穿过红色裙子的她此时如天仙下凡,美观绝伦,连自己都看得痴了。   呵呵,轻笑一声,俞沐嫣满意地出门来到酌一壶面前,想让他也看看自己美丽的样子。   大门一开,一名美貌女子缓缓而入,全身一席红裙,如一朵热烈奔放的艳丽花朵在空中迎风开放。   忽然,酌一壶眼中闪过一丝生气。   这个影子似曾相似。   “酌大哥,你好好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帮柳大人一个忙,引出那名恶人,将他绳之于法,为死在他手上的女子们报仇。”看着酌一壶仍然痴呆的表情,俞沐嫣心中叹了一口气,跟他交代了一番后便要转身离去。   曾经有一位女子,也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一席红色长裙,美丽动人。   但是后来呢?后来呢?   同样的背影,同样的身姿,同样的笑容,同样的人。   两个影子在眼前渐渐重叠在一起,酌一壶眼神慢慢变得清澈透明,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拉住俞沐嫣。   俞沐嫣一惊,回头一看,二人目光相迎,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诉尽。   从酌一壶的眼中,俞沐嫣看到了惊讶、恐惧、失望、自责、内疚,多种复杂神情在眼中急剧变化,谁也斗不过谁,谁也压制不下谁。   “酌大哥,你怎么了?”俞沐嫣心中担心万分。   那天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担起这份无法承受的痛楚,是我错了。   你会恨我吗?你还在恨我吗?   今天我还会后悔吗?   不,绝不,这种痛楚不该再让别人来承受。   “沐嫣。”酌一壶开口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酌大哥,你醒过来了,太好了。”听到酌一壶喊出自己名字,俞沐嫣高兴地一把抱住酌一壶。   “我不准你去。”酌一壶淡淡地说道。   “什么?”   “我说我不准你去做诱饵,绝对不行。”酌一壶一字一句清晰明亮地说道。   俞沐嫣没有想到虽然之前酌一壶一副痴呆模样,想不到把全部事情都听进了耳里。   “不行,这个忙我一定要帮,你也想为清水镇上数十条人命报仇吧?听柳大人说,估计凶手是同一个人。”俞沐嫣拒绝酌一壶的建议。   “我再说一遍,我不准你去!”酌一壶严厉地说道。   俞沐嫣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的酌一壶,顿时一惊。   “酌大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知道我心中一直向往的江湖正道正是弘扬正气,惩恶扬善吗?这次这个忙我是帮定了。”俞沐嫣就是这么一种人,心中认定的信念从来不会动摇。   哎,酌一壶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之后再好好思考一下我的建议。”   俞沐嫣心知酌一壶接下去要讲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导致他那天突然病倒的原因,也很有可能是他心中一直不想回忆起的过去,于是便静静地坐在酌一壶身边,仔细倾听起来。   那是一段我一直想努力忘却的回忆,但是好像却怎么忘也忘不了。   曾经有一名少女非常信任一名少年,相信有少年在自己身边,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一切坎坷都能轻松跨过。曾经那位少年也是同样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难倒自己,没有哪名罪犯可以从自己手中轻松逃脱。于是那晚,当少女提出愿为诱饵,引蛇出洞的时候,少年没有犹豫便一口答应了。因为他相信凭借着自己聪明的脑子,没人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之后一切事情按照少年事先预料到的进行着,一步一步,凶手似笼中鸟雀一般,被少年算计的死死的。终于,凶手成功被捕,大案得破。但是令大家想不到的是,背后还有一人,那名一直隐身于每个案件背后的人,那名少年一直漏算的人。就是这人,无情地夺去了少女年轻的生命,也摧毁了少年那颗坚韧的心。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但是逝去的人不再回来,破碎的心也无法复原。   “她会恨我吗?”说到最后,两行清泪从酌一壶脸上滑落,这话问向俞沐嫣,也似乎正在问自己。   “不,她不恨你。”听完酌一壶的故事,俞沐嫣淡淡地回答。   酌一壶慢慢地将眼神移向俞沐嫣,看到此时俞沐嫣也正望向自己。   “酌大哥,我相信她不恨你,她没有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因为她相信你,即使在最后时刻,她也依然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抓到凶手,相信你一定会为她报仇!因为你是她可以依靠的肩膀,你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俞沐嫣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似一股魔力感染着酌一壶,击打着心中那块破碎的地方。   “我也相信你,酌大哥,因为你也是我的英雄!”   酌一壶淡淡一笑,好像什么东西放下了,又有什么东西回来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第一百一十三章:深入虎穴   今日的金佛寺格外热闹,不是因为普济大师要开坛传教,也不是因为有什么达官贵人前来参观,而是寺中来了一名美艳的女子,一名穿着红色长裙、清丽脱俗的女子,据说她要在寺中住上一夜,以显诚心。?   俞沐嫣静静地跪在金佛面前,双眼紧闭,默默地祈福,引得周围男子驻足观赏,纷纷投来欣赏的目光。   入夜,沙弥领着俞沐嫣来到为其精心准备的厢房,进入房中,一股檀香的清香扑面而来,闻得俞沐嫣心旷神怡。   “女施主,小僧先退下了,如果还有什么其他吩咐,摇一下门口的铃铛就可以了。”安置好一切后,沙弥告退。   俞沐嫣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淡茶,拿起床边书架上的一本佛经,专心地阅读起来。   夜很静,屋内时不时传来梭梭的翻书声。   不一会儿,俞沐嫣感到困意上头,于是便放下佛经,脱去长裙,上床睡下。这一睡,睡得很沉。   吱嘎,房门缓缓地打开,一名男子小心踏入,望着床上这幅身材姣好的倩影,男子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冲上前。   忽然,男子听到门口有人走过,急忙隐身躲入帘后。   原来只是个巡逻的小沙弥。   男子悄悄地出来,心中思索一番,便从床上背起俞沐嫣,顺手拿上脱在一旁的红色长裙,从屋中离去。   后堂,更加安静,而且很黑,非常黑。似乎这里是一片被月光遗弃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男子背着俞沐嫣来到后堂,推开自己的房门,开心地把俞沐嫣放到床上,把红色长裙重新给她穿上。   而俞沐嫣似乎睡得十分香甜,一点都没有被吵醒。   望着眼前这位红衣美女,男子眼神欲光四射,将手伸向了俞沐嫣的胸口。   突然,一阵狂风挂过,吹得房门大开,窗户乱颤。   男子一惊,急忙扭头望向身后。   只见黑暗之中,门外站着一个人。   男子心中大怒,是谁要来打搅我的美事,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看见男子向自己走来,门外那人转身来到外面的庭院里,停在远处。   男子来到门外,生怕接下来的动静会吵醒俞沐嫣,顺手把房门关上,通过门缝,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美女,舔了舔嘴巴,转过头来怒道:“小子,今天小爷心情好,你要是就此离去,我便不再追究,要不然,你可不要怪我狠心。”   “殷俊风,你还认得我吗?”男子淡淡地问道。   “嗯?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殷俊风心中一惊,问道。   男子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来到院子中仅有的一块亮处,月光下,一张留着邋遢胡渣的男子脸映入眼帘。   “你是?”殷俊风一时没有认出来,便笑道:“我管你是谁,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今晚便不能留你,拿命来。”   说着,殷俊风箭步上前,一掌击出,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对方竟然没有闪躲,自己右掌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男子胸口上。   男子依然站着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这么近的距离,殷俊风终于认出了对方。那名当年意气风,但最后却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的男子,那名将自己这辈子享受过的最美味的美食送到自己口中的男子。   “哈哈哈哈哈,我认得你,天昭书院的小屁孩。你不是自以为很了不起吗?以为抓住了我大哥就威风八面了吗?哈哈哈哈哈,我还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你,那是我这一生中品尝过的最美的味道,那丝滑的肌肤、羞涩的脸庞、玲珑剔透的躯体,现在想起来仍然让我回味无穷,乐在其中。想着想着,我就想快点了结了你,好让我继续享受一番你再次送上门的美食。”殷俊风在夜风中狂笑。   看着对方狂放的笑容,酌一壶动了,这一动就是惊天动地。   一个闪身,酌一壶已经来到殷俊风身后,一拳击向后背,殷俊风也不是泛泛之辈,大笑间一直注视着酌一壶的动作,一见他动,自己便已经运起内力时刻准备应付,虽然一时之间眼神跟不上酌一壶的身影,但身体已提前准备,所以这一拳只伤及皮肤,并未触及内脏。   顺着拳势,殷俊风往前一扑,就地打滚后便转身攻来,又是一掌。   酌一壶也伸出肉掌直接对上,两掌相触,两股内力喷涌而出,互相激荡厮杀。   没过多久,殷俊风感觉到对方内力一浪接着一浪,源源不断,而自己这边消耗过多,已有些许不济。   大吼一声,殷俊风撤下双掌,转手一挥,袖套中甩出一片粉尘。   这种江湖小计当年殷俊茂也用过,酌一壶冷笑一声,闭住呼吸,刮起拳风消散,紧接着一拳重重地击在本想向后逃去地殷俊风背上。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双脚刚一着地,殷俊风便感到身后拳风汹涌袭来,这酌一壶身法实在太快,得想个办法让他分个神。忽然,只见殷俊风嘴角挂起一个诡异笑容,伸手往怀中一掏,一物已被他甩向身后。   酌一壶一惊,以为对方施展某种暗器,本能伸手挡下,但想不到的是手中握住一物,在月光下一朵雪花清晰可见。   突然,酌一壶怔在原地。   这朵雪花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那朵代表着一位女子纯白无邪的雪花,那朵代表着女子名字的雪花。   就这一分神,殷俊风运转内力,双掌隐隐出现五彩颜色,虽然火候还不够,但是对付现在的你够了。殷俊风心中大笑一声,五彩毒掌破空击出。   酌一壶呆在原地,双眼已经含满泪水,“噗!”   五彩毒掌结实地打在了酌一壶的后背,腹中鲜血夹杂着悲伤洒向空中,酌一壶的身子被掌力击飞,但手中仍然死死地握住那块人皮,那块印着雪花图案的人皮。   “哈哈哈哈哈。”看着酌一壶的身子如一张薄纸般飘落在地,殷俊风情不自禁地狂大笑,根本不顾及这笑声是否会引得寺内其他人前来,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很满足,正在放肆地享受着胜利者的喜悦。嚣张小儿,时过许久,还不是照样死在我的手上,而且还又给我送上美食一顿,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殷俊风边笑边往房间走去,房内,俞沐嫣正在静静地睡着,嘴角边微微挂着笑容,是做了什么美梦了吗?   今晚的金佛寺似乎特别安静,静得可怕。8 第一百一十四章:佛寺大战   “咳咳咳。 ”   身后一阵咳嗽声传来。   殷俊风一愣,急忙转身。   只见酌一壶支撑着站起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不可能,中了我的五彩毒掌,竟然没事,绝对不可能。   殷俊风心中诧异地喊道。   一步一步,酌一壶慢慢地走向殷俊风。   既然一掌不行,那就两掌,殷俊风想定之后,运起内力,再次出掌。   一道五彩掌气扑面而来。   酌一壶大吼一声,无视前方飞来的掌气,提气迅冲向殷俊风,伸出右掌,硬接毒掌,掌掌相接,一道五彩掌印印在酌一壶右掌之上。几乎在同一时刻,酌一壶的身影已经落到殷俊风面前,挡下掌气的右掌瞬时击在了殷俊风尚未抽回的肉掌之上。   忽然一股强劲掌力汹涌而来,殷俊风被震退数米,随即举起左掌意欲再次攻其不备,岂料刚抬起左手,右手上一股酥麻感袭来。   怎么可能?这种感觉?是五彩毒掌!   我什么时候中了自己的五彩毒掌?   殷俊风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右手,只见右手手掌上一道五彩掌印清晰可见。   酌一壶对于内力的运用已至臻境,刚才接下五彩毒掌的瞬间随即运起内力阻挡下了毒性的蔓延,在击中殷俊风右掌的同时,大开经脉,将所有毒素伴随着自己强大的内力一击即出,硬生生的全部打入到了殷俊风的体内,让他自食其果。   不一会儿殷俊风感到酥麻感渐渐往肩膀蔓延,不知不觉,右手已经失去知觉,紧接着是肩膀,然后逼近胸口那最为宝贵的地方:心脏。   慌乱间,殷俊风运起内力试图护住经脉,但是忽然间感到手上一软,只见酌一壶手指点住右手一处大穴,其丝丝内力正不断往经脉中注入。   难道他想为我运功逼毒?   但是殷俊风想错了,酌一壶浑厚的内力涌入殷俊风体内经脉中,推动着毒素一路势如破竹,冲破一切阻碍,直达心脉。   心脉内殷俊风运起内力形成一堵墙挡住毒素去路,酌一壶冷笑一声,引导着内力带起毒素往身体其他部位流去。慢慢地,殷俊风感到双腿麻木了,舌头失去知觉,鼻子闻不到,眼睛看不见。   毒素流遍全身之后,百川归流,聚于胸口,一股惊涛骇浪从酌一壶体内涌来,带动着毒素瞬时淹没殷俊风那堵微弱的气墙,冲向心脏。   终于结束了,殷俊风全身惨白,缓缓地跪倒在地,是祈求酌一壶的原谅吗?还是祈求上天的原谅?   酌一壶从怀中拿出那张印有雪花的人皮,淡淡一笑,仰天倒下,背后五彩掌印上流出一滩黑血。   而在此时,金佛寺内另一场大战仍在持续。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深夜来我寺中有何贵干?”月光下,普济大师一脸愤怒地朝另一名和尚问道。   此时的普济大师心中正在为殷俊风担心,因为刚才看到好像他中了对方一掌,不知现在生死如何?如果他被抓,那自己这二十年的隐姓埋名都白费了。   “我只是个嗜酒喜肉的浑和尚而已,不过比起我,你这个和尚更加令人讨厌,我最不喜欢比我还要惹人讨厌的人。”和尚大喝一口酒,笑道。   普济大师冷哼一声,蛮不讲理,但是虽然如此,此人的功夫却不容小觑,仅刚才匆忙间交手的几招便已显出不弱于自己的内力。   “看来这架是不打不行了,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说着,普济大师身影频闪,几个碎步已经来到和尚身前,一掌向和尚攻来。   和尚举起酒壶抵挡,自己另一只掌也击到酒壶之上。在两股内力的交织作用下,壶中美酒开始沸腾,阵阵白烟从壶中升起,飘向空中。   片刻过后,只见酒壶身上裂痕隐现,哐当一声,终于爆裂。壶中酒水四散而出,双人挥起一对肉掌,快击打酒水,酒水细化为无数水珠飞向对方。   砰砰砰,连续数声巨响,水珠在空中相撞,化散为白色蒸汽,消失不见。   朦胧间,一道五彩掌气从普济大师掌上攻出,度极快,带动着白烟一阵乱颤,所过之处,蒸汽迅转白为黑。   “好个五彩毒掌!”只见和尚轻叫一声,运转内力,左掌击出,一道金光佛印显现,迎向五彩掌气。   轰隆。一声巨响袭来,激起一阵狂风,风刃四射,割断周围数棵草木。   普济大师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如来佛掌!你是少林寺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不岳大师。”   “阿弥陀佛,不岳师兄不是你等恶僧可以提及的,乖乖束手就擒吧,毒蝎大盗。”和尚突然神情一转,严肃地说道。   “不岳师兄?嗜酒吃肉?你是,你是,你是酒肉和尚不贪大师!”普济大师失声叫道。   曾经有个传说,少林寺出了名浑和尚,天天喝酒吃肉,违反寺规。但是当时的主持方丈却一直没有将他贬出佛门。久而久之,江湖人便给他冠了个名字,酒肉和尚,而当他的师兄成为了少林当代掌门之后,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师兄为难,便离开少林云游四海,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去过何方,只知道在江湖上常常会看见一名和尚大碗喝着美酒,大口吃着嫩肉。   而今天,这名和尚来到了肃州,来到了金佛寺。   “哼,告诉你,今天即使是不岳那秃驴在这里,我也不怕。”稳定心绪之后,普济大师叫道。   “阿弥托福,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出此狂妄之语,这位施主,我看你是底气不足了吧。”不贪大师笑道。   “足不足手底下见真招。”说话间,普济大师运起十成内力,加快身法,两只手掌上都已显出极亮的五彩之光。   眨眼间,普济大师已经攻出数十掌,每掌都是触及即死的五彩毒掌,带有他十成功力的毒掌。   这边,不贪大师全身佛光惊现,举掌迎上,掌印佛印在空中交相激荡,爆炸声四起,周边一片狼藉。   交手数十招,夜空中五彩之光逐渐减弱,而金色佛光越来越盛。   终于,一只巨大的佛印和掌印相撞,佛印硬生撕裂融化掌印,朝普济大师飞去。   砰!随着佛印击中胸口,普济大师被震飞数米。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还是束手就擒吧。”不贪大师收掌立于原地,淡淡地朝普济大师说道。   “哼,什么狗屁理论,老子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和尚满口仁义道德,活在这江湖中,就该快意恩仇,看到想杀之人就杀,看到想抢之物就抢,哪来那么多规矩。”这个时候,普济大师一反德高望重的样子,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妈的,装了二十年,老子也装够了,来吧,我还没倒下,我还能再打。”说着,普济大师一把抓下身上的主持袈裟,裸露上身,在月光下,胸口后背道道刀疤剑痕触目惊心。   “哎,何必执着于此,执迷不悟呢?”不贪大师轻叹一声。   “人活在世上,就图一个爽字!”大叫间,普济大师飞身而来,整个身体如一道利箭,旋转着冲向不贪大师。   利箭前方,普济大师双掌不停变幻,连续攻出,一道接着一道五彩掌印显现,但是没有马上破空前去,而是停留在掌前相互融合,逐渐变大,终于,最后普济大师狂吼一声,一张巨大的五彩手掌伴随着强大内力击向不贪大师。   这是困兽死前的最后一斗,这是一个男人临死前的搏命一击。   恶人也有恶道。   但,邪能胜正吗?   不能。   不贪大师口念佛号,全身金光闪现,隐隐之间身后似乎出现佛祖真身,以悲天悯人之心俯视众生。   不贪大师缓缓出掌,随之身后的佛祖也伸出同一侧的手掌,一道巨大佛印在空中形成,朝五彩手掌飞去。   掌印相接,金光四射,五彩手掌化为无形,被金光吞没。   一切都结束了,佛印金光吞噬完五彩手掌后,也把后面的普济大师吞没了。   一具身体掉落地上,身上仍然有隐隐佛光闪现。   “哎,希望受此佛光普度,施主下辈子能多行善事,不再为恶。”哀叹一声,不贪大师转身离开,离去的方向上还有另外一人需要自己拯救。   我佛慈悲,善人应有善报。8 第一百一十五章:风浪平息   第二天,阳光早早爬上枝头,肃州城中春意盎然,到处散着蓬勃生机。?   太守柳英译一大早便带上官差开始工作,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城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地方:金佛寺。   金佛寺门口,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轰隆,大雄宝殿上的金佛被官差们推倒,后背上一道暗门开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柳英译捂着鼻子,看到其中穆紫薇的尸体,潸然泪下。   随着佛像体内的尸体残骸被相继搬出。柳英译认出了其中许多人,那些当年相继不告而别的捕头。   哎,柳英译心中轻叹,想不到这个最大的恶徒一直生活在眼皮底下,自己却都没有现,真是愧对头上这顶乌沙,愧对肃州百姓。   过了一个时辰,金佛寺门口人群一阵骚动,官差们抬着几副担架出来,围观百姓纷纷让出一条道,闻到担架上黑布下面飘出来的阵阵臭味,人们纷纷捂鼻规避。   想不到这普济大师竟是如此歹恶之人,当看到最后抬出的普济大师尸体的时候,大家投来厌恶的眼光。而当殷俊风的尸体抬出的时候,失踪女子的家人们已经冲破阻拦,上前对其一阵拳打脚踢,哭声震天。   哎,幸好,凶手已被绳之于法,否则,我真对不起自己这天地良心。但是真正的英雄并不是我,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柳英译心中疑惑,因为他带人找遍了全寺,也没有找到酌一壶和俞沐嫣两人。   城外一所破庙中,阳光透过屋顶的漏洞倾洒进来,带来一片温暖。   地上,俞沐嫣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这一觉睡得真好。   不对,我怎么昨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呢?这是哪里?   俞沐嫣缓过神来,急忙查看身上衣物,还好,衣冠尚整。   左顾右盼之后,看见远处坐着一名和尚,好像有点眼熟。   而地上躺着的那人却引得俞沐嫣心中一动。   “酌大哥,你怎么了?”俞沐嫣急忙起身,跑到酌一壶边上,把脉探查。   “没事了,昨晚我已经运功把他体内的毒都逼出来了。”边上的和尚缓缓睁开眼睛,笑道。   “多谢这位大师相救之恩。”闻言,俞沐嫣急忙向和尚道谢。   和尚挥挥手,笑道:“善人自有善报。”   “咳咳咳”,此时,酌一壶也从昏迷中醒来。   “酌大哥,你醒了?太好了。”酌一壶缓缓起身,想起昨晚在意识丧失前,自己倒在了金佛寺中,而俞沐嫣还依然身在狼窝,不知结果。听到俞沐嫣的声音,酌一壶大喜,喊道:“你没事吧?”   “嗯,没事,一觉醒来我就现来到这里了。”说话间,俞沐嫣眼睛瞄向边上的和尚。   和尚微微一笑:“是我救你们出来的,放心,恶人已有恶报。”   酌一壶想起昨晚中了五彩毒掌,急忙运转内力查探体内情况,惊讶的现自己气息平稳,脉搏强劲,丝毫没有中毒迹象。   “呵呵,年轻人,我已经帮你驱毒了,如果真想感谢我,那就请我好好喝壶美酒,我看你也是爱酒之人吧。”和尚笑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要说一壶,十壶、百壶晚辈也愿意请。”酌一壶向和尚拱手道谢。   “好,走,我们喝酒去。”说着,和尚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   三人来到路边一处酒馆,和尚还真不客气地点了十壶女儿红,大碗大碗地喝起来。   酌一壶正想伸手拿上一碗,随即想到身边的俞沐嫣,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又把手缩了回来。   和尚看到之后哈哈大笑,说道:“连我这个佛门中人都不惧美酒,你堂堂七尺男儿怕什么?”   接着又朝俞沐嫣笑道:“难道是你这位小姑娘怕这位俊哥儿酒后乱性?哈哈哈哈。”   俞沐嫣被说得一阵无语,刚想顶嘴,便听到和尚继续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正气存心间,不惧酒乱性。”   听完之后,酌一壶端起和尚面前的另一大腕酒,一饮而尽,笑道:“好酒!”   俞沐嫣望向酌一壶,一脸不解的表情。   酌一壶朝着俞沐嫣笑道:“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名酒鬼了。”   “呵呵,酒鬼?你以前做过酒鬼?想我这个浑和尚饮酒数十载,都不敢称自己为酒中之鬼,你一小小孺子,又有何德敢如此称呼自己?”和尚笑道。   “在下不敢,只是以前心中有所结不得其解罢了,想起来真是愧对了自己饮下的众多美酒,借酒消愁,简直就是暴殄天物。”酌一壶恭敬地说道。   “哦?那看来今日这心结已解?可以尽情享受这美酒?”和尚淡淡地笑道。   “逝者已矣,余愿已成,放下包袱,奔向新生!”说着,酌一壶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酌一壶哈哈大笑。   就这样,两人你一碗我一碗,把酒言欢。   “喂,你们两个就这么自顾自地喝起来,浑然不管坐在一边的我了?”看到此副情景,俞沐嫣有点生气地说道。   “呵呵呵呵,来,这位小妮子也想来一杯?”说着,和尚给俞沐嫣斟了一杯酒。   “谁说女子就要以杯喝酒?来,小二,给我拿一只大碗来。”俞沐嫣严肃地说道。   酌一壶听完一愣,今日这俞沐嫣怎么想换了个人似得。   店小二送上大碗,离去时还时不时地向俞沐嫣投来奇怪的眼神。   俞沐嫣一把拿过和尚前面的酒壶,往碗中倒了满满一碗美酒,端起来,朝二人说道:“来,庆祝我们为名除害。”   酌一壶二人笑着端起酒水用力一碰,三人一饮而尽。   没有停歇,俞沐嫣又斟满一碗酒,端到和尚面前说道:“谢谢这位大师两次救命之恩。”   和尚笑笑,与其酒碗一碰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俞沐嫣又斟满一碗,递向酌一壶,说道:“庆祝酌大哥回来。”   酌一壶端起酒碗,一愣,笑道:“回来?”   “嗯,那个当年的酌一壶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哦,不对,当年的你不叫这个名字吧?”俞沐嫣笑道。   当年的我回来了吗?   不,当年的我已经成为往事,现在的我才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名字叫做酌一壶。   “我的名字叫做酌一壶!”酌一壶笑着将碗中酒一饮而尽。8 第一百一十六章:天山秘派   人们讲起天山,说得最多的便是天山的雪景。? ? ?   天山有雪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   当酌一壶随着俞沐嫣来到天山脚下时,才真正感受到这大自然的磅礴大气。只见天山山脉连绵数千里,山峰高耸云霄,终年白雪皑皑,在阳光普照下,如一件巨大的银装盖在大地身上,璀璨夺目。   此时的酌一壶已经剃去邋遢的胡渣,穿上整洁的衣装,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这一路上也常常引来俞沐嫣的仔细端详,她时不时地在心中笑道原来的那名臭气熏天的酒鬼打扮打扮之后竟也是名英气青年。   看着酌一壶一副沉浸在大自然美景中的表情,俞沐嫣笑笑,嘱咐他道不要一直盯着这雪原看,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得了雪盲症可就麻烦了。吓得酌一壶急忙把眼神抽回来,却又不知往哪里放。   看到酌一壶被自己吓坏的样子,俞沐嫣呵呵大笑,两人打趣一番之后又继续上山。   这个时候距离二人离开肃州又过了十几天,那日和不贪大师把酒言欢,酒桌上欢声笑语,仍不绝于耳。但曲终终有人散时,当天酒毕,不贪大师便告别二人继续他的云游,问道何时才能再相见,笑言有缘千里来相会。   于是二人便从城中买来两匹骆驼,踏入茫茫沙漠之中。   期间又是经过多番曲折,终于在今日成功地抵达天山山脚。   望着这片熟悉的大地,俞沐嫣心中格外开心,天山,我回来了。   来到这里,俞沐嫣一路上如数家珍,当起了酌一壶的向导。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座峭壁下,酌一壶抬头仰望,山峰陡峻挺拔,非人力所能登上。   俞沐嫣止步于石壁下,笑道:“酌大哥,我们到了。”   酌一壶心中惊奇:“到了?难道你们天山派就在这绝壁之上?”   俞沐嫣嫣然一笑,颇为自豪地说道:“正是。我们天山派隐秘至今,可是有它的道理的,正是因为寻常人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居于这陡峭的山壁上,所以才使得数百年来我们都没有被世人现,要不是我母亲坐上掌门后,开始要求门下弟子下山行走江湖,估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结识酌大哥。”   “那你们怎么上下山?这悬崖峭壁,即使轻功再高之人也只能望崖兴叹。”酌一壶又抬头看了一样耸入云霄的峭壁,叹道。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说着,俞沐嫣清吹一声口哨。   不多时,一个白影从空中飞来。   酌一壶看到之后吓了一跳,这是一只雪雁,但是个头却比平常的雪雁大出许多。   看到酌一壶眼中的疑惑,俞沐嫣笑着介绍:“她叫萱萱,是一只冰丝雪雁。”   “轩轩?”酌一壶听到名字后一愣。   “对啊,萱萱,怎么啦?”俞沐嫣问道。   “呵呵,没什么。你刚才说他是冰丝雪雁?想不到天山中竟然还生存着此等稀有动物。”酌一壶叹道。   “是啊,据说是我们当年的飘影雪祖师爷饲养了一对冰丝雪雁,后来就在这天山之巅繁衍了下来,不过,由于他们一生只认一名配偶,所以一直到现在数量也不多。当我们需要上下山时,便用口哨唤他们前来,平时就随他们自由翱翔。”俞沐嫣解释道。   “是这样啊,那她怎么载我们上山?”酌一壶看看冰丝雪雁,问道。   “坐在她背上啊,来,酌大哥,你先上。放心,萱萱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很听我的话的。”说着,俞沐嫣拍拍冰丝雪雁的头,示意她坐下身子,好让酌一壶能跨上她的后背。   酌一壶小心地一跃而上,冰丝雪雁没有任何抵抗,俞沐嫣接着摸了一摸雪雁的头,雪雁将头靠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好像多年不见的好友在表达重逢时候的喜悦。   随后,俞沐嫣也一把跃上雁背,坐在酌一壶前面,叫酌一壶搂紧她的腰之后,便口哨一吹,伸出手指指向云端。   听到了俞沐嫣下的指令,冰丝雪雁起身伸开翅膀,用力一跳,跃入空中,巨大的翅膀上下扇动,带来强大的气流托着身体升空而起,往山峰之巅飞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底下美景揽不胜收,酌一壶望着这深蓝苍天、雪白大地,啧啧称奇,不知不觉间也伸手抚摸了一下座下雪雁洁白的羽毛,雪雁忽然长啸一声,俞沐嫣呵呵笑道:“酌大哥,萱萱说她喜欢你,让你多摸摸她,很舒服。”   “哦?我还以为她是被我吓到了呢。”酌一壶笑道,接着又伸手摸了摸雪雁的后背,只觉得肌肤上一股温暖传递而来,沁人心扉。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造物者的魅力吧。   雪雁翱翔天际,带着二人来到了这天山主峰之上。   落地之后,雪雁再次伸头在俞沐嫣手上碰了碰,便向空中飞去。   待雪雁离去之后,酌一壶仔细观察起了四周,想不到这云端山巅更有一番奇景。   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大片树林,说是树林也不对,因为树上挂着的不是寻常枝叶,而是晶莹剔透的冰叶。   望着这一片看起来没有任何通道的冰林,酌一壶面露疑惑。   而俞沐嫣笑着领着酌一壶大踏步往前去。   进入冰林中,在酌一壶眼里,好像每个地方长得都一模一样,隐隐之中似乎暗藏着周易五行之道。   幸亏一路上有俞沐嫣带领,在林中没有碰到障碍地左右穿梭了一刻钟,终于前方一丝亮光透过树林传来。   出林之后,映入酌一壶眼帘的是一座大型山门,全部用寒冰雕漆而成,门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把冰剑雕塑。   “走,酌大哥,我到家了。”说着,俞沐嫣径直走进山门。   “师傅,俞师妹回来了。”   大殿中,一名女子兴高采烈地跑进来说道。   堂上,一名中年女子坐在正中一张冰椅上,岁月在其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但却掩盖不了她精致的五官,隐现着年轻时也是一位动人丽人。   话音刚过,后面一位年轻女子轻踏着脚步而来。   “母亲!”看到座上女子,俞沐嫣激动地喊道。   “你还有脸回来?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想不到见到阔别已久的母亲之后,迎接自己的是一顿训斥,俞沐嫣嘟着小嘴,放慢脚步,乖乖地站到俞寒裳面前,说道:“女儿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再私自下山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这次回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山上,哪里也不准去。”俞寒裳严厉地说道。   俞沐嫣站着一时搭不上话。   此时,俞寒裳看到俞沐嫣身后还有一人,竟是一名男子,严肃地问道:“你身后这人是谁?”   俞沐嫣心中一颤,想到自己归家心切,忘记了这天山派上下皆是女子弟子,除非是门中之人的亲人,否则对其他男人一概不甚欢迎。   “启禀母亲,事情是这样的。”俞沐嫣急忙把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略地跟俞寒裳描述了一遍,着重指出酌一壶是为了完成卢倩薇的嘱托从而一路上保护自己回家。   听完之后,俞寒裳神情稍缓,吩咐弟子给酌一壶安排一间客房,休息一晚明早就启程下山。   听到俞寒裳这逐客令,酌一壶苦笑一声,想想对方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尽早离去吧,不用等到明天。正欲开口表明自己的离意时,俞沐嫣却先开口了:“母亲,酌大哥一路上数次救我于危难之际,此番回到天山我们难道不该好好表达一下谢意就要急着赶人家走?要是被武林同道得知的话,那我们天山的脸面往哪里搁?”   “哦?下山一趟都学会顶嘴了?”俞寒裳冷冷地说道。   “不是啊,母亲,我是跟你讲道理。”俞沐嫣回答。   “沐嫣,不是母亲不讲道理,而是你江湖阅历尚浅,人心复杂,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看着俞沐嫣有点倔强的眼神,回忆起以前的种种,俞寒裳放缓语气说道。   酌一壶一听这话,心中微怒,这是摆明了说我心有歹意、另有企图,也罢,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便上前一步道:   “俞掌门,数月之前,酌某巧遇俞姑娘一行人,机缘巧合之下答应了卢女侠的临终请求,今日,所托完成,是该不便继续打扰,酌某这就下山,希望俞掌门能再安排一只雪雁载我离去,在下感激不尽。”   “酌大哥……”俞沐嫣还想说话,但见俞寒裳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好,来人,送客。”   酌一壶朝着俞沐嫣微微一笑,一拱手,便朝门外走去。   俞沐嫣不顾俞寒裳的反对,硬是冲出门去送酌一壶到崖边。   “酌大哥,对不起,我母亲太蛮不讲理了。”来到刚刚萱萱载二人降落的地方,俞沐嫣略带抱歉地说道。   “俞姑娘,俞掌门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天山派好,我能理解。”酌一壶笑道。   “再说,既然任务完成,你安然抵达天山,也确实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酌一壶淡淡地望着俞沐嫣,接着说道。   望着酌一壶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俞沐嫣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远方传来一声清鸣,一只冰丝雪雁从空中飞来,落到酌一壶身边。   “师妹,酌少侠该上路了。”边上一名女子朝着俞沐嫣说道。   酌一壶收回眼神,想起身上仍然穿着第一次见面时俞沐嫣施舍给自己的外套,随即脱下,递还给俞沐嫣,笑道:“今日要是不物归原主,不知以后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   “不,酌大哥,承蒙你一路照顾,沐嫣才能顺利回到天山,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件外套就送你吧,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说完,俞沐嫣转过身去不再看酌一壶一眼。   酌一壶微微一笑,重新披上外套,跨上雪雁后背,笑着朝俞沐嫣说道:“俞姑娘,后会有期!”   雪雁长啸一声,挥动着巨大的翅膀,载着酌一壶向空中飞去。   我们还能再见吗?酌大哥。   不知不觉,俞沐嫣感觉到两股热流从眼中滑落。8 第一百一十七章:天山之约   自从酌一壶走后,俞沐嫣不知怎的心中总有股闷气无处宣泄,再加上母亲俞寒裳不准下山的禁令,双重压制下,俞沐嫣每日都闷闷不乐。?? ?   这日,她一人登上天山之巅,那块雕刻着影雪舞的地方。   站在悬崖上,可以俯视天山山脉,除了山顶皑皑白雪之外,也可以看到山脚下那一片葱郁绿色。   不知酌大哥现在身在何方?望着山下一望无际的平原,俞沐嫣静静地呆。   哀叹一声,俞沐嫣转过身来,看到了石壁上雕刻着的影雪舞,以前大家一直跳着的只是其中的一小段,而这时俞沐嫣开始仔细地欣赏起影雪舞其余的部分。   又是一段时间的寂静无声。   忽然俞沐嫣现今天自己从这影雪舞中竟然看到了跟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跟着石壁舞姿,她慢慢抬起脚,迎风起舞。此时,她跳的是整个影雪舞,从头到尾。   只见一个艳丽身影在白雪之巅飘飘起舞,忽快忽慢、互静互动、忽喜忽悲。   一气呵成,俞沐嫣跳完完整的舞蹈,感觉胸口更似添上一堵大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哎,不知祖师爷当年在此创出影雪舞时又是怎样一副心情?   就在这时,一名天山弟子匆匆跑上山来向俞沐嫣叫道:“俞师妹,师傅叫你去大殿,说有要客来访。”   要客?俞沐嫣心中一惊,难道是酌大哥又回来了?不可能啊,母亲不可能会让他回来,那会是谁呢?   怀着疑惑的心情,俞沐嫣急忙跟着师姐赶去大殿。   “俞师伯,这冰山雪茶真的是冰凉可口,回味无穷。”大殿上,一名年轻男子笑着跟俞寒裳说道。   “师侄如果喜欢,那就带点回去,顺便可以让无尘师兄也品尝品尝。”俞寒裳笑着回答道。   “那最好不过了,最近家师身体欠佳,若能有此良茶相饮,定能早日康复。”年轻男子笑道。   “哦,无尘师兄病了?那这武当大小一切事物可就要落到师侄的肩上了。”俞寒裳关心地问道。   年轻男子尚未开口,边上一名武当弟子已经插话道:“俞掌门,现在我们杨师兄已经正式接任掌门之位,成为武当第三十四代掌门。”   “哦?那真的要恭喜师侄。”俞寒裳笑道。   这名武当弟子一听既然已经得知杨明镜成为了武当正式掌门,这个俞寒裳竟然还称呼他为师侄,竟敢如此托大,便欲怒。   而此时杨明镜已经先于说话:“俞师伯客气了,正式就任大典尚未举行,届时希望师伯能赏脸来给师侄撑撑场面。”   “那是应该的,师侄既然已经成为武当掌门,想必事物繁忙,今日怎会有空来此偏僻山中?”俞寒裳问道。   “因为在下曾经答应过俞师妹,会尽早来天山见她,不知师妹此时是否已经回到天山?”杨明镜问道。   “原来如此,来人,去找一下你师妹在哪里。”俞寒裳吩咐弟子。   不多时,俞沐嫣和一名弟子跑进大殿,一眼就认出了杨明镜,此时才想起自己和杨明镜在百草药谷的决定。   “杨师兄!”俞沐嫣叫道。   “俞师妹,杨某不才,拖了这么久才来,望师妹勿怪。”杨明镜起身恭敬地说道。   “杨师兄,杀害张师姐的凶手找到了吗?”俞沐嫣急切地问道。   杨明镜心中一惊,想不到俞沐嫣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起此事。这股感觉好像跟当初不太一样。   关于张毓和卢倩薇遇害的事情俞寒裳从俞沐嫣口中已经得知,对此也一直耿耿于怀,毕竟张毓是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能杀死他的人定非寻常歹徒。因此此时也十分关心杨明镜的回答。   “俞师妹,放心,我已经将歹徒绳之于法,为张师姐、为众多武林同仁报仇雪恨了。”杨明镜微笑着回答。   “是真的吗?那太好了。”听到之后,俞沐嫣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俞师姐,你可别听掌门师兄说的轻巧,事实上那一场恶战腥风血雨,跟着去的所有师兄们都战死了,最后只剩下掌门师兄一人回来,回来时也已经是奄奄一息。”边上那名武当弟子插嘴说道。   杨明镜看了他一眼,那名弟子急忙闭嘴。   “哦,这样啊,那真的是辛苦杨师兄了。”俞沐嫣向杨明镜拱手道。   这个时候杨明镜终于确认俞沐嫣对自己的态度确实生了变化,不知这段时间生了什么。   “原来事情是这样啊,杨师侄为我们天山报了此等大仇,俞某在这里谢过了,希望师侄能在天山待上几天,好让我们尽一份地主之谊,感谢一下各位的恩情。”听完之后俞寒裳淡淡地笑道。   “那就打扰师伯几日了。”杨明镜拱手答道。   “沐嫣,你领着杨师侄去客房,这两日好好陪着他在这天山中多逛逛。”随后,俞寒裳朝俞沐嫣吩咐道。   “哦。”俞沐嫣领命,走上前引导杨明镜离去,而随杨明镜一起来的那位武当弟子由另外一名天山弟子带去客房。   路上,杨明镜关切地问道俞沐嫣:“俞师妹,这一路上都还顺利吗?没出什么意外吧?”   “一路以来承蒙酌大哥照顾,沐嫣安然无恙。”俞沐嫣回答。   “对了,酌兄呢?没在这天山中住上几日?”杨明镜问道。   “哎,到的第一天便被我母亲赶下山去了。杨师兄你是自我懂事以来第一个被我母亲邀请住下的男宾。”俞沐嫣答道。   杨明镜闻言心中窃喜,眼神望向俞沐嫣,见其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在周围白雪的映衬下更加鲜嫩欲滴,于是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俞沐嫣的手。   俞沐嫣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吓了一跳,先是一愣,随后急忙轻轻甩开杨明镜,快步走向前,幸好这个时候到达了杨明镜的房间,俞沐嫣说了声自己先走了,便自行离去,留下杨明镜站在原地一声叹息。   黑暗之中,杨明镜盘坐在床上打坐调息,脸上忽明忽暗。突然一股灼热的气流从经脉中涌出,焚烧着一切,引得他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躺在床上痛苦挣扎。   窗外,雪夜宁静。8 第一百一十八章:心中所属   晚上,俞沐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浮现出杨明镜的身影。? 当时未见面前的心中期盼,龙山镇被救之后的暗许芳心,武当山别苑凉亭的秉烛夜谈,百草药谷夜空下的依依惜别,一切往事回忆一一重现。   但是今天再次遇见他,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同?   渐渐地,杨明镜的样子慢慢模糊,另外一名男子的样貌逐渐显现,那名衣着邋遢、满身酒气,却又气宇轩昂、古道热肠的男子。   酌大哥,原来不知不觉间你在我心中已经占据了那个重要的位置。   酌大哥?我还能见到你吗?   酌大哥……   怀着对酌一壶的思念,俞沐嫣昏昏沉沉地睡去。   翌日,阳光明媚,给冰冷的雪山带来一丝温暖。   俞沐嫣起床,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的太阳,现竟然快睡到了午时,看来昨晚躺在床上思考的太多,睡得太迟了。   俞沐嫣急忙穿好衣服,洗漱整理一番,赶去大殿向母亲请安。   平时母亲对自己要求甚严,每日定下规矩皆需早起早睡,而今日一觉睡到午时,肯定难免会迎来一顿训斥,哎,俞沐嫣在心中叹气道。   就在俞沐嫣胆战心惊地来到大殿时,看到俞寒裳正在和杨明镜坐着聊天。看到杨明镜,俞沐嫣又是一阵尴尬,到底该怎么和杨师兄表明心意好呢?   此时,俞寒裳看到了俞沐嫣的到来,出乎俞沐嫣意料的是竟然没有开口责骂,而是笑着让她过来自己身边。   “沐嫣,早上明镜跟我讲了很多你在山下的事情,原来你们两个之间早就已经互许芳心了啊,你怎么不早说?”俞寒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吓了俞沐嫣一大跳。   “啊,母亲,这个。”俞沐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毕竟那夜在百草药谷二人确实许下诺言,但是现在自己心境出现了变化,本就犹豫着该如何和杨明镜说明原委,但这个时候被母亲这么一说就更加让自己不知怎么开口。   “俞掌门,这种事情本就应该身为男子的我们主动提出的,哪能让俞师妹开口呢?”杨明镜闻言笑道。   俞沐嫣奇怪难道昨晚杨师兄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吗?怎么今日还是这么一番说辞。   “师侄客气了,能嫁于堂堂武当掌门,那是沐嫣的福气,也是我们天山的福气。”俞寒裳笑着对杨明镜说道。   “不,能娶到俞师妹才是我杨明镜的福气。”杨明镜笑道。   “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杨师侄回去和无尘师兄商量下,选个良辰吉日就把这桩美事办了吧。”俞寒裳笑道。   “此事在来天山之前,明镜已经和师傅商量过,此番前来明镜是正式提亲来的。”说着杨明镜让边上的武当弟子拿出一把剑,长剑出鞘,寒光四射,引得俞寒裳拍手称好。   “此把真武寒冰剑乃武当祖传宝剑,据传祖辈高人以极北之地的寒铁打造而成,师傅知道俞师伯是爱剑之人,而且天山绝技皆以寒冰著称,相信有此真武寒冰剑,俞师伯的武功又能更上一层,天山威名亦能更加远播。”杨明镜将长剑举至俞寒裳面前,说道。   俞寒裳点点头,伸手拿过真武寒冰剑,运转内力,只见剑身立即出极亮的光芒,寒光四射。   杨明镜拍手赞道:“师伯好内力,仅此剑芒绝技恐怕已在师傅之上。”   俞寒裳收回内力,笑道:“师侄说笑了,论起剑术内力,俞某都和无尘师兄相差甚远。不过这确实是一把绝世好剑,也非常适合我们天山功法的施展。俞某在此谢过无尘师兄的好意了。”   说完,俞寒裳转头跟俞沐嫣说道:“沐嫣,你也长大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过有杨师侄如此年轻英豪为伴,也算是嫁的良夫,为母也总算可以放心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待我这两天准备好嫁妆之后你便随杨师侄回武当山完婚,希望以后能常回天山看看。”   俞寒裳望着俞沐嫣,眼神中流露出了往日不曾有的不舍和关心。   不过此时的俞沐嫣心思却不在这上,急忙开口拒绝:“不,母亲大人,婚姻大事,不可如此草率,我,我,我还没想好。”   “嗯?此话何意?”俞寒裳突然寒下脸来。   杨明镜眉头一紧,但没有进一步说话。   “我,我不想嫁于杨师兄。”终于,俞沐嫣鼓足勇气说出心中所想。   “杨师兄,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不能嫁给你。”说着,俞沐嫣跑出大殿。   “沐嫣,你去哪里?你给我站住。”背后是俞寒裳生气的怒吼,但是俞沐嫣仍然没有停步,一路狂奔朝山后的一座小屋跑去。   “太不像话了,杨师侄,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你先回房,沐嫣那边我自会处理好。你尽可放心,此桩婚事对武当、对天山都是天大的美事,我不会让沐嫣的任性影响我们两派之间的感情。”俞寒裳不好意思地朝杨明镜道歉。   说完,俞寒裳便起身亲自前往寻找俞沐嫣。   越找俞寒裳越生气,因为她找遍了派中各个角落都没有见到俞沐嫣的身影,终于,她走向了那最后一处,那个充满着自己所有的甜蜜回忆和所有的伤心回忆的地方。   小屋内,烛光闪烁,俞沐嫣一人跪在一张桌子前面,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灵牌。   吱嘎,俞寒裳推开房门缓缓走入,跪在俞沐嫣边上朝着灵牌磕了三个响头。   二人没有说话,一阵沉默,就这么静静地并肩跪着。   过了许久,终于,俞寒裳轻叹一口气,开口说道:“沐嫣,你是真的不愿嫁给杨明镜?”   “嗯,是的,母亲。”俞沐嫣轻轻回答。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是不喜欢他吗?”来到这间屋中,似乎俞寒裳也变得温柔起来。   “杨师兄是位大英雄,以前我以为自己很喜欢他,但是后来才现可能那个时候的感情更多的只是一名懵懂少女对英雄的憧憬、对英雄的钦佩,而不是喜欢。”俞沐嫣回答。   “能嫁于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不正是所有少女的愿望吗?”俞寒裳问道。   “我心中最大的英雄不是杨师兄。他虽然不及杨师兄的威名远播,不及杨师兄在众人面前的光鲜亮丽,但是他有一颗平凡质朴的心,有一种能为他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无畏精神。他才是我的大英雄,不是那种钦佩、憧憬的英雄,而是实实在在占据着我内心那块最重要地方的英雄。”俞沐嫣眼神坚定地说道。   “那个人就是酌一壶吧?”俞寒裳叹道。   “嗯,是的,母亲。”听到俞寒裳说出酌一壶的名字,俞沐嫣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哎,沐嫣,你和当年的我真的很像。当年你母亲我也是拒绝了一位几乎所有江湖女子都为之倾狂的青年俊才的提亲,而选择了你父亲,这位你母亲我心目中唯一的真英雄,但是最后,我却害了他。而你很有可能也会害了酌一壶。”俞寒裳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我会害了酌大哥?为什么?”俞沐嫣奇怪地问道。   “你还记得当年我跟你提起的你父亲的死因吗?”俞寒裳问道。   “嗯,记得。”俞沐嫣答道。   “你之所以不能修炼本门心法,原因就在于体内存在的那股至阴至寒的寒冰真气,这股跟我一样的寒冰真气,只不过你这股比我的更加阴冷,我的这股真气可以让我修炼天山功法事半功倍,但是想不到你的真气却让你无法触碰任何的天山武学。当年你的父亲就是死在我的寒冰真气手上,我不想悲剧在你身上继续生,所以才主动和武当交好,正是希望借着武当博大精深的武学能有机会化解你身上的这股寒气。”俞寒裳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母亲为什么认为武当就一定能帮我化解体内寒气?”俞沐嫣问道。   “因为我无意间得知我们天山创派祖师当年和武当有极大的渊源,而飘影雪祖师爷跟你有同样的体质。众所周知,最后祖师爷凭借一把寒剑在天山打出一片天下,可见她成功地克服了体内阴气从而修炼成至高武学,我猜测她正是得益于武当的帮助。所以我才想着也去试试看,而今日杨明镜来提亲,更加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的接受武当的帮助,我相信在武当掌门的鼎力相助下,你体内的这股真气定有化解之日。”俞寒裳说出了一个让俞沐嫣震惊的事情,她想不到虽然平时母亲对自己十分严厉,但是原来从头到尾都在为自己着想,包括打破了历代祖辈要求的不得涉入江湖的传统。   俞沐嫣望着俞寒裳,闪眼含着泪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望着俞沐嫣的眼神,俞寒裳又是轻叹一声:“哎,罢了罢了,要是你父亲尚在的话,应该也不会强行要求自己的女儿嫁于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吧。不过你的酌大哥心中也是如你这般喜欢你吗?”   “母亲,我相信父亲至死都没有后悔娶你为妻,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最真挚也是最真实的。而我对酌大哥的感情也是如此,虽然不知酌大哥心中所想,但是为了心中真爱,我即使为了他守节一生也愿意。”俞沐嫣坚定地说道。   “呵呵,好,认定自己心中的信念,便要贯彻到底,这是母亲我最喜欢的你身上的品质,今后我会再寻找其他的办法帮你化解寒气,此事我们就不用再提了,明天我就去回拒杨明镜的好意。”望着俞沐嫣坚定的眼神,俞寒裳笑道。   “嗯,谢谢母亲。”俞沐嫣开心地说道。   第二日,俞寒裳亲自向杨明镜道歉婉拒提亲之事,杨明镜也十分明白事理,笑谈自己配不上俞沐嫣,而这真武寒冰剑仍然作为孝敬俞寒裳之物,希望她能够收下。   在杨明镜再三请求下,俞寒裳收下真武寒冰剑,之后邀请杨明镜在派中多住几日,但是杨明镜称武当尚有很多琐事要处理,便告辞离去。   下山的途中,杨明镜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而眼神却渐渐冰冷。8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山事变   “老板,帮我打包一下,这些我全部要了。?? ?”一名腰间插有佩剑的年轻白衣女子在商铺前收拾好包裹,斜跨肩上,付了钱之后便朝镇外走去,远处是覆满白雪的高山。   “什么人?”女子行走在树林间,忽然觉察到背后有人,大叫一声,同时已经抽出腰间长剑。   一阵阴风挂过,一切回复平静,女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容苍白。   天山,俞寒裳坐在大殿中打坐调息。   “不好了,掌门,山下小镇传来消息,在郊外现一具女尸,正是我们昨日下山购置衣物的朱师姐。”门外,一名女弟子慌忙跑入,叫道。   “什么?”俞寒裳睁开双眼,怒道。   “子珍、文君,你们二人火下山,调查详细情况,竟然有人敢向我们天山挑衅,我决不轻饶。”   从边上走出两人,领命而去。   “掌门,两位师姐已经回来了,成功地抓获了凶手。”第二日傍晚,门外一名弟子传来好消息。   “哦?这么快,快点让他们带上真凶,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天大的胆子。”   门外走进四人,两女两男,其中一名男子披头散,双手被绑于身后,一路上摇摇晃晃,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   “师傅!”   “俞师伯!”   俞寒裳一看,除了派出去的两名弟子以外,竟然杨明镜也在人列中。   “杨师侄,你还没返回武当?”俞寒裳朝杨明镜问道。   “在下本想昨日在山脚休息一夜后离去,但恰巧遇到了两位师姐,得知有人残害天山同胞,所以便和师姐一起寻找凶手,上天怜我,让我们今早遇到了那名凶手,于是便和师姐联手将其擒下,抓回天山听候师伯处置。”杨明镜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俞某在此谢过师侄了。”俞寒裳朝杨明镜微微道谢。   “师傅,其实昨晚多亏了杨师兄,那名歹徒武功奇高,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杨师兄不愧为武当新任掌门,剑法绝,内力深厚,未拆几招便将此人成功拿下,我师妹二人可真是自叹不如。”徐子珍将昨晚经过大致描述了一番,眼神时不时瞄向杨明镜,心中叹息为什么这么好的一名大英雄俞师妹就是看不上眼呢?要是换做是我老早就求之不得了。   “杨师侄,那真是万分感谢,要不是你,可能我这两名弟子也要跟着遭殃了。还请师侄在天山再多呆几日,让我们好好款待感谢一番。”俞寒裳想到昨日回拒杨明镜的提亲之后他竟然还能为天山做这么多,不愧是无尘道长钦点的接班人,果真是人中之龙,俞沐嫣看不上还真是她没有福气。   “明镜在此谢过了,不知俞师伯对此人如何处置?”杨明镜指指前面跪着的一人。   细观此人,高高瘦瘦,似乎年龄不小。   俞寒裳眼神严厉,严肃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为难我天山弟子?”   男子冷哼一声,并无答话。   “俞师伯,我看今天时日不早,先将此人押下,待明日再严审也不迟。”杨明镜建议。   “嗯,就依师侄之言,文君你将此人压到冰牢中好生看管。子珍,你先领杨师侄下去休息吧,待晚宴准备好的时候再邀请师侄好好享受一顿我们天山美食。”俞寒裳朝着两名弟子吩咐道。   徐子珍领着杨明镜来到屋前,正欲离去,杨明镜开口邀请她进屋坐坐喝杯清茶再走。徐子珍一听心中小鹿乱撞,跟着他踏进房门。   晚上,俞寒裳邀请杨明镜和几名老辈弟子一起吃了一顿精心准备的大餐,而为避免尴尬,俞沐嫣并没有在席上出现。   入夜,窗外寒风呼啸,似乎今晚的夜格外地冷。   冰牢中,一名男子盘坐在地上,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   “这位小姑娘,我肚子饿了,你能不能心心好,给我点吃的。”男子朝在牢房门口看守的柳文君问道。   柳文君朝男子投去憎恶的眼神,从边上端起一份米饭,恶狠狠地扔到地上。就在她尚未来的及将手收回来之时,只见男子突然暴起而攻之,一把擒住柳文君伸出的手,顿时柳文君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内力倾泻而去,在失去知觉之前,最后看到的是男子邪恶而又逐渐明亮的眼神。   “啊!!!”   宁静的夜晚被一声女子尖叫打破。   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   从第一声尖叫的响起,俞寒裳就已经立马起身冲出屋外,在她刚冲到声音出处时,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相反方向同时响起一样的叫声。   难道对方来了不止一人?   俞寒裳一时心中混乱,不知该先去何处救援。   就在此时,看到一名人影从远处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杨明镜。   杨明镜看到俞寒裳之后,急忙问道:“俞师伯,到底生什么事情了?明镜刚准备睡下之时就听到这边有人尖叫,所以马上赶过来,但不料这尖叫声四起,好像到处都有人在求救。”   “不知怎的,今晚有歹人袭击,看到师侄无恙实在是太好了,希望师侄再帮俞某一个忙,大恩大德我们天山定永世不忘。”俞寒裳看到杨明镜过来,心中一定。   “师伯尽管开口,只要能帮上忙的明镜定当全力以赴。”杨明镜拱手回道。   “刚听叫声东西方皆有,我希望杨师侄能去东面查看,小女沐嫣的闺房也在那边,务必要找到她确保她周全,而我去西面看看。”俞寒裳建议。   “好,俞师妹的安危包在杨某身上,师伯自己着,杨明镜施展轻功往东面而去。   俞寒裳也不甘落后,急忙朝西面奔去,路上心中疑惑丛生:想我天山一有峭壁天险、二有门前五行八卦林,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潜入派中犯案?   几个起落,俞寒裳已经来到西面声音处,落地之后,一个恐怖的场面映入眼帘。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尸体,都是自己门下的弟子,面容苍白,毫无生气。而中间站着一人,又高又瘦,披头散,正是今日被杨明镜等人押上山的男子。   粗看一眼,男子身上毫无真气波动,但待俞寒裳运起内力感知,随即觉察到对方身上一股邪气源源不断的喷射出来。俞寒裳提高警惕,小心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和我们天山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对这么多年轻弟子痛下杀手?”   男子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神情满足,似乎刚刚享受完一顿丰盛的晚餐。   “不好意思,俞掌门,你们天山与我无冤无仇,我只不过是喜欢你们身上的味道罢了。”   听到如此轻薄之言,俞寒裳大怒,咣当一声龙吟,长剑已然出鞘,寒剑一出,飘雪凝霜,天山绝学:飘雪十二式。   男子一声冷笑,提掌迎上。   东面院子,俞沐嫣呆呆地站在中间,院子里散落着几具尸体,看得她触目惊心。因为这死状她以前见过,那日离开武当之后见到的武林同道的尸体,那具卢倩薇的尸体。   “俞师妹!”就在这时,一句男声从远方传来,话音刚至,杨明镜已经落到俞沐嫣身旁。   “杨师兄,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名恶徒已经被你绳之于法了吗?怎么今日又会出现在天山之上?”俞沐嫣哭喊着问着杨明镜。   杨明镜一把稳住俞沐嫣的身子,关切地说道:“俞师妹,冷静一下,这期间的来龙去脉我也不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先去和你母亲会和。”   俞沐嫣轻声答应了一句,便由杨明镜扶着朝西面奔去。   黑暗中,一只眼睛炯炯有神,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8 第一百二十章:浩劫来临   东面庭院,两位绝世高手已经战得不可开交。   俞寒裳不愧是天山掌门,同样的招式,比起张毓,在她的手中威力增加不下数倍,男子一开始确实低估了俞寒裳寒剑的威力。   只见长剑所过之处,无论何物,皆凝结成冰,丝丝冷意在院中激荡,四散而出。   常人若被这股冷意袭身,早已内力禁锢,无法动弹,但是男子不是常人,而且他所练的独门心法如烈焰岩浆,炽热难当,正好化解俞寒裳的寒冰真气。   就这样,男子以一对肉掌,和俞寒裳的寒剑交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只见场中一红一白两道极强真气时不时激烈碰撞,雷声轰隆。   不同于男子,此时的俞寒裳却是越战越惊,想到自己凭借着独特的体质,将天山武学修炼至更高层次,可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较于历代祖师爷,可能除了创派祖师飘影雪以外,其余的人应该都没有达到自己这般境界。但是今天,对面这位男子各招各式间透露出来的古怪内力,竟隐隐间处处克制自己的寒冰真气,一时半会根本耐他不何,怪不得这么多弟子毫无还手之力便被其击杀。   心念之间,二人又交手数十招,对方内力仍然连绵不绝,阵阵热浪从掌中涌来融化俞寒裳剑气凝结成的冰墙冰箭,逐渐逼近她的身前。   俞寒裳心中叹道此番决斗飘雪十二式已经捉襟见肘,看来必须要使出那最后的杀招,那个只有历代掌门才能学的招式,那个数代掌门都无法完全领会掌握的招式。   飘雪十二式第十三式:风起霜满天。   俞寒裳不愧是天山百年一遇的天才,竟然学会了这第十三式。   一股寒风刮起。不是从外面吹进来,而是以俞寒裳为圆心,旋转着朝四周散去。   风越来越大,形成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声似乎夹杂着轻微爆炸声。   此时男子已经看得清楚,那不是风,而是醇厚的内力,那声音是内力之间摩擦产生的声音。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刺骨的冷,直达你的心底。   男子急忙运起烈焰内力抵挡,但身上仍然毛孔直竖。   冷,真冷,好像空气也被凝结了。   好像身子不听使唤了,怎么手动不了?脚走不了?   男子怔在原地,表面上开始逐渐结冰,越积越厚。   龙卷寒风越转越快,爆炸声越来越响,终于行至极致,俞寒裳冷哼一声,长剑一刺而出,随之,龙卷寒风争先恐后地朝男子冲去,撕裂一切。   男子望着恐怖寒风迎面而来,但是全身却无法动弹。   以你现在结冰的身体,碰到如此凌厉的内力旋风,肯定刹那间便会被撕裂粉碎,俞寒裳心中笑道。   忽然,只见冰后面的男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一道火红色的亮光在胸前闪现,瞬间融化寒冰,紧接着裂痕扩遍全身,随着叮铃一声响起,男子已经破冰而出,双掌聚于胸前,一股极强的热流在掌心凝聚。   凝掌为指,男子以自己指尖硬生生抵挡下俞寒裳的龙卷寒风。   两人静止地站在原地,两股醇厚内力相击瞬时化为阵阵强风震荡而出,男子的眉梢上逐渐出现冰霜,俞寒裳的额头上蒸汽直冒、露出颗颗汗珠。   这是生死搏斗,这是危命关头,容不得任何闪失。   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影落下,站在战场边缘。   看到来人之后,俞寒裳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来胜局已定。   看到二人正在拼死对决,俞沐嫣大叫着让杨明镜上前帮忙,话音刚落,杨明镜已经长剑出鞘,白光闪动,雷声惊现,太极惊雷剑。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冲向二人。   变故来得太快,来得太突然,俞沐嫣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对面男子放声狂笑,手上不停,数道烈焰真气已经结实地打在俞寒裳身上。   而俞寒裳背后多出一道极深的剑痕,内力紊乱,剑上龙卷寒风左右乱晃,终于被对面的烈焰吞噬,数道炽热的炎流击在胸口,前后包夹,撕开血肉,直入经脉,在体内横冲直撞。   看着俞寒裳纤薄的身体缓缓飘落地上,俞沐嫣哭着冲上前。   “母亲!母亲!”   俞寒裳紧紧地抓住俞沐嫣的手,眼神转向杨明镜,不解地问道:“杨师侄,你这是何意?武当若要亡我天山,根本无需动用如此歹徒之计,只拿我便是,为什么要连累那么多的门下弟子?”   “哈哈哈哈,你不要怪明镜,这都是我的主意。”男子缓缓地走上前,卷起自己披下的长系于后脑,露出一副阴沉的脸。   “你是?你是赤炎邪祖!”俞寒裳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赤炎邪祖,以吸食武者内力为生,原以为是江湖传言,想不到真有其人。   “不错不错,一直呆在这天山绝境,却还能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老夫佩服。”赤炎邪祖笑道。   确认了男子身份之后,俞寒裳怀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杨明镜,问道:“杨师侄,堂堂武当正道,怎会和如此邪恶之徒为伍?”   杨明镜没有回答,赤炎邪祖接过话道:“这小子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日要不是忍受不了我的焚焰魔功而向我求饶,哪会有今天这武当掌门之位。明镜,你说你是不是还要感谢于我?”   “是,老祖,多亏老祖提携,才有明镜今日。”杨明镜恭敬地朝赤炎邪祖说道。   “不过你小子却也真有出息,比老夫之前收的那名徒弟好太多了,那小子跟了我十几年还只学会这焚焰魔功第一重,而你用这短短数月时间便已经突破二重境界,来到这可轻松吸食内力的第三重,我也是颇感欣慰,不赖我留你一命。”赤炎邪祖颇为得意地笑道。   “都是老祖教导有方,明镜定当竭尽全力,学好魔功,将其扬光大。”杨明镜朝赤炎邪祖拱手说道。   这个时候俞沐嫣已经回过神来,向杨明镜投去憎恶的目光,喊道:“杨师兄,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对得起无尘师伯?对得起武当派的列祖列宗吗?”   “师妹此言差矣,无尘师傅自小就教导我武学之道当海纳百川,不能默守陈规。而今日这焚焰魔功不正是印了海纳百川之理吗?以此为道,我不是就能更好地将武当扬光大吗?”杨明镜依然一副谈吐自然、举止斯文的样子,朝俞沐嫣笑道。   “呸,狗屁歪理,我看你就是忍受不了痛苦才助纣为虐,像你这样的人不配称之为人!亏我以前还为认你大英雄,我真是瞎了眼了。”俞沐嫣往地上吐出一口唾沫骂道。   “哼,小妮子嘴巴到倒硬。我还没找你算我之前那名徒弟的旧账呢。”赤炎邪祖望向俞沐嫣,眼神如利剑般割进她心里。   此时,俞寒裳强撑着坐起身子挡在俞沐嫣身前,迎上赤炎邪祖的目光。   “老祖,这位俞师妹就交给我吧,倒是俞掌门身上那股纯寒真气想必是老祖这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就不打扰您享用了。”说着,杨明镜走向俞沐嫣。   俞寒裳急忙起身,拦住杨明镜,怒道:“杨明镜,就凭你?”   “还请师伯您让道,您现在应该多为自己的处境着想。”杨明镜笑着绕开俞寒裳继续走向俞沐嫣。   俞寒裳还想上前挡住,但是一股热浪已从身侧涌来,赤炎邪祖已经攻至身前,长剑护身,俞寒裳急忙挡下,二人又战在一处。   这边,望着杨明镜一步步逼近的身影,俞沐嫣一时之间不知该往何处逃。   就在杨明镜欲伸手抓住俞沐嫣之时,一道亮光在黑暗中闪过,杨明镜听声辩位,急忙避开,只见一颗石子深深地击入身前雪地中。   一名男子已经站在俞沐嫣身前,身上一件精美外套在月光下迎风飘扬。8 第一百二十一章:雪山逃亡   “酌大哥!”   “酌一壶!”   俞沐嫣和杨明镜异口同声地说道。   “酌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看到酌一壶,俞沐嫣心中难掩喜悦之情。   “我要是不回来那谁来救你?不救你的话卢师姐岂不是又要死不瞑目了?”酌一壶笑着看着俞沐嫣说道。   看见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相视而笑,杨明镜心中怒意更盛,冷冷地说道:“酌一壶,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要不然一个不留神,让我剑上沾染血渍可就不好了。”   听见杨明镜的话,酌一壶转头向他望来。   与酌一壶的目光接上,杨明镜心中一惊,这种感觉,和当初在百草药谷的时候完全不同,现在酌一壶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眼神清澈透明,全身散着一股正气。   “杨掌门,堂堂武当大派,江湖上人人敬佩的惊雷一剑,怎么也沦落到和妖魔鬼怪同流合污了?”酌一壶问道。   “哼,和谁为伍,不用你多嘴,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走还是不走?”说话间,杨明镜体**力已经隐隐运转起来。   望着杨明镜气息的增强,酌一壶淡淡笑道:“想必杨掌门已经知道答案了吧。出手吧,让我再领教一下杨掌门的成名绝技太极惊雷剑。”   “好,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说着,杨明镜已抽出长剑,一跃而起,如天神再临,一剑斩下,凌厉剑气随风而来。   酌一壶施展灵猴迷踪步,急忙抱起俞沐嫣跳离原地,随后一掌送出,把俞沐嫣安然地送到安全的角落中,便提掌迎上杨明镜的长剑。   杨明镜的剑法确实了得,比起景馨瑶的急、李牧炎的灵动,杨明镜的太极惊雷剑集合了柔性和霸道这两种看似格格不入的风格,软硬结合,互取长处,俨然达到另外一种和谐之威。   双方交手数十招,酌一壶已经数次险象环生,频频依靠灵猴迷踪步才化险为夷。   而令酌一壶心中更加吃惊的是,自百草药谷一别,杨明镜的内力似乎又获得巨大的提升,本觉得可以和其抗衡一二,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差了一段。   心念之间酌一壶已经开始寻思着脱身之计,但是毕竟要救走俞沐嫣和俞寒裳二人,确实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况且眼角间瞄见此时俞寒裳那边已经基本上精疲力尽。   砰一声巨响,俞寒裳又中了赤炎邪祖一记重掌,吐血倒地。   看见母亲惨状,俞沐嫣一声惊呼,急忙跑上前。   而酌一壶被俞沐嫣这么一分心,胸口衣服已经被杨明镜长剑划破,立即后退跟俞寒裳会和。   就这么赤炎邪祖和杨明镜二人互为犄角,将酌一壶三人围在中间。   “酌一壶,我已经劝过你不要多管闲事,是你自己不听,现在可不能怪我绝情了。”杨明镜一声冷笑,举起长剑逼近酌一壶。   “俞掌门,希望你不要再徒耗内力拼死抵抗,这宝贵内力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实在不值。”赤炎邪祖一阵邪笑着也靠近三人。   危急时刻,俞寒裳抓住酌一壶的手放到俞沐嫣的手中,轻声说道:“酌少侠,之前有所怠慢,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给我一般见识,现在是天山生死关头,我希望酌少侠能答应我一件事,照顾好沐嫣,一定要带她逃出魔掌,如此,我死也瞑目。”   “母亲,要走我们一起走。”俞沐嫣已经知道俞寒裳之意,哭着说道。   “对,俞掌门,你是俞姑娘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你,她也会活不下去的。”酌一壶也拒绝道。   “不,酌少侠,现在她已经又多出一位亲人了。我把她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说着,俞寒裳将俞沐嫣的手也放进酌一壶的手里,让他们两个紧紧握在一起。   一个欣慰的笑容浮上脸庞,俞寒裳双掌托起二人一掌送出,让其飞出院子,大叫一声:“快走!”   杨明镜见状立刻施展轻功意图追去,但顿感身后寒风袭来,俞寒裳已经拿起长剑一道龙卷寒风席卷而来。杨明镜急忙挥剑抵挡,而赤炎邪祖也是运起烈焰真气,一掌击向俞寒裳。   “啊!”身后响起俞寒裳痛苦的叫声,俞沐嫣已经眼泪决堤,而酌一壶强忍着泪水,抱起俞沐嫣施展轻功全力向前奔跑。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没过多久,二人已经来到悬崖边,在酌一壶的安慰下,俞沐嫣已经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吹起口哨,试图唤来萱萱,但是叫了大半天,都没有见到一只冰丝雪雁的身影。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忽然背后一句男声传来:“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一只巨大的雪雁从天而降,落于二人身前,俞沐嫣定睛一看,正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萱萱,而来者正是杨明镜。   “杨明镜,你竟然杀了萱萱!”俞沐嫣向杨明镜怒目而视。   “不杀它,难道留着让你们逃走?”杨明镜一声冷笑。   酌一壶轻拍俞沐嫣的肩膀,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你相不相信我?”   俞沐嫣一愣,随即坚定地回答:“信!”   酌一壶微微一笑,抱起俞沐嫣便向崖边另一个方向奔去,那边有着一望无垠的陡峭雪坡。   此时酌一壶心里想的清楚:既然杨明镜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估计不多时赤炎邪祖也会追上,到时候想走就真的走不成了,现在只能兵行险招,从雪坡下山,希望天无绝人之路!   一路上酌一壶抱着俞沐嫣马不停蹄,全力奔跑,渐渐地气息开始衰弱,而身后的杨明镜却越逼越近。   俞沐嫣在酌一壶怀里感受到了他气息的变动,轻声说道:“酌大哥,带我去那边大树处,我有一法可以摆脱杨明镜。”   雪原上时不时也会有一棵大树矗立雪中,迎风站立,此时酌一壶带着俞沐嫣来到一棵大树下,俞沐嫣拿出随身匕让酌一壶沿着树干切下两块大小一致的树皮,绑于双足之上,并让酌一壶也站到树皮上,抓紧自己。   停顿半刻,杨明镜已经来到身后不远处。   俞沐嫣折下两根树枝,朝着身后的杨明镜一笑,双手各握一根树枝插入雪地中往后一撑,脚下树皮带动着二人迅往前滑去。   自幼在雪山中生活,又无法修炼天山武学,久而久之俞沐嫣便爱上了这滑雪运动,技术也逐渐成熟,想不到今日竟成为了二人的救命稻草。   树皮俨如两块滑雪板,载着二人飞狂奔朝山下滑去。由于害怕被背后的杨明镜追上,全程中俞沐嫣非但没有如平时般适当减,反而还不断划动树枝加,致使两人度越来越快。   望着二人的身影远去,杨明镜没有想到俞沐嫣还有如此绝技,便急忙施展轻功踏雪追去,无奈,度仍然远远不及前方二人。   愤怒之下,杨明镜一声怒吼,长剑出鞘,运起十足功力,一剑惊雷,往前方斩下。巨大剑气如一道弯月沿着雪面朝二人飞去。   但此时二人距离已经很远,剑气还没抵达目标已经衰弱消失不见。   杨明镜盛怒之至,全身内力如决堤洪水般向四周倾泻而出,在身边雪地之上轰隆爆炸,引得大地一阵剧震。   渐渐地杨明镜调整气息,冷哼一声,只能离去。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轰雷般响声,杨明镜定眼望去,背后雪山上一股白色汹涌而来。   大雪崩!   杨明镜急忙施展轻功逃离雪原,雪崩瞬间没过杨明镜原来站立之处,紧接着朝远方的二人冲去。   听到背后的轰隆声,俞沐嫣扭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左右相顾,现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只能不断加快度。   在雪山中雪崩是最大的灾难,几乎是致命的,俞沐嫣深知这点,但此时除了加快往前冲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终于度过快,刹车不及,树皮载着二人飞出了悬崖,紧接着背后的雪崩迅猛而至,淹没了二人的身影。8 第一百二十二章:寒洞壁影   雪崩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雪山上又恢复一片宁静,无垠的雪原上空无一物,洁白的银装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光。?   “咳咳咳。”漆黑的空间里传来一声咳嗽。俞沐嫣缓缓睁开双眼,但是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我瞎了?俞沐嫣心中害怕,急忙伸手往四周摸去,不多时,另外一只温暖的大手伸来抓住俞沐嫣。   “酌大哥?这是哪里?刚才生什么了?我们不是被雪崩吞没了吗?”俞沐嫣识别出酌一壶就在身边,只不过是因为实在太黑看不到罢了。   “苍天有眼,我们真是大难不死。”酌一壶缓缓说起刚才的经过。   就在雪崩及身之时,树皮载着二人冲出了悬崖,酌一壶随即搂住俞沐嫣,用自己身躯抵挡狂雪。   只感到身后阵阵强大冲力袭来,二人快下坠,刹那间,酌一壶看到崖下有一小洞,便施展全力,借助雪崩带来的碎石踏空冲过去,在紧急关头,凌空一跃,冲进洞穴中,但岂料这是一条陡峭的光滑通道,二人如圆球般在道中翻滚,酌一壶死死地护住俞沐嫣,使所有的与洞壁的摩擦都用自己身躯承担,不知滚了多久,忽然脚下一空,二人重重地摔倒地上,在落地之前,酌一壶轻出一掌,将俞沐嫣平稳地送到一旁,自己砰的一声重落在地。   不多时,头顶上通道带来的亮光被厚雪淹没,洞中陷入一片漆黑。   “酌大哥,那你身子没事吧?”听到酌一壶全程中护着自己承受伤害,俞沐嫣担心地问道。   “没事,比起上次在白水镇,这次可轻松多了。”酌一壶笑道。   俞沐嫣心中一阵难过,握在酌一壶手中的手越抓越紧。   酌一壶伸出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俞沐嫣的手背,笑道:“我真的没事,放心吧,倒是现在这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来,我们起身去看看。”   说着,酌一壶慢慢站起身子,左手牵着俞沐嫣,往前走去。   二人慢慢地朝前走着,过了许久,竟然都没有碰到石壁,可见石洞空间巨大。突然,酌一壶一脚踩到地上,顿感情况不妙,但已来不及,脚下石头一松,二人已经应声掉落,又是一条狭小通道,不过此时,通道的尽头隐隐有微弱的寒光闪现。   这次酌一壶有所准备,在跌出通道的瞬间立即施展轻功稳住身形,抱着俞沐嫣稳当地落到下方地上,这个地方终于摆脱了无休止的黑暗。   定睛看去,这是个巨大溶洞,头顶上根根冰柱锋利无比,中间有一潭清水,而亮光正是来自于潭中。   走到水潭边缘,只见潭水清澈见底,潭底上散落着很多光的石头。   “这是什么石头,还会光?”俞沐嫣好奇地问道。   “萤石,也就是人们喜欢的夜明珠的原材料。”酌一壶回道。   “幸好有这些石头照明,要不然一片漆黑心中总没底。”俞沐嫣笑道。   “萤石这些光不是自身出,而是吸收了外界的光之后才能出,在失去光源的情况光时间不会持续很久。”酌一壶解释道。   “啊?那怎么办?”一想到又要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俞沐嫣心中一阵毛。   “既然萤石能光就说明这个洞穴之前是有阳光照射的,估计也会有出口,只不过可能由于刚才的雪崩把洞口封住了,我们去四周找找看。”说着,酌一壶和俞沐嫣分开朝不同方向找去。   溶洞很大,离开中央水潭远了之后亮光就微弱了许多,一些地方石壁上的情况就已经看得不太清楚。   就在酌一壶耐心地在石壁上摸打的时候,另外一边俞沐嫣的声音传来:“酌大哥,你快过来,这边石壁上好像有东西。”   闻言,酌一壶快赶到俞沐嫣这侧,盯着石壁细看起来,但无奈光线太弱,看得不甚清楚,隐约间可见似乎是一些壁画。   “我去拿点光源过来。”说着,酌一壶脱去身上衣服,运转内力维持体温,扑通一声跳进水潭中。   潭水异常的冷,冰得刺骨。酌一壶迅潜到水底,拿起一颗大块萤石往岸边游去。   上岸之后,酌一壶施力驱寒,只见内力所过之处,身上水珠立马化为蒸汽消散,见此奇景,俞沐嫣心中暗道:想不到酌大哥内力如此深厚。心中一阵喜悦。   穿好衣物,二人来到石壁之处,借助萤石的亮光,此番终于看清楚了石壁上的东西。   那是一系列壁画,只不过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锋利的剑气刻上去的。   这个时候,酌一壶已经认出了画中内容,那是一套剑法,精妙无比的剑法。   “咦?”就在酌一壶沉浸其中的时候,边上俞沐嫣出一句轻声疑惑。   “怎么了?”酌一壶问道。   “这剑法似乎很眼熟,有很多招式好像跟我们天山的飘雪十二式很像。”俞沐嫣奇怪地说道。   石壁上总共有十三幅画,俞沐嫣来到第一幅面前开始逐一讲解,果然每幅画中的前半招都跟俞沐嫣口中所述的飘雪十二式极其类似,而第十三幅酌一壶也已经认出和俞寒裳施展的飘雪第十三式同出一辙,当然都只限于前半招,而后半招却都不认识。   虽然每招都有所类似,但其中还是多了许多变化,似乎这些变化都是为了更好的衔接这不知名的后半招。   飘雪十二式已属江湖中顶尖精妙剑法,特别是这历代天山掌门才能学习的第十三式,剑招一出,无人能挡。但是今日这石壁之上的剑法却更加惊世脱俗,如果将飘雪十二式称为地上雄狮王者,那现在这套无名剑法可被誉为翱翔于天际间的狂龙霸者,二者已是境界上的绝对差距。   俞沐嫣总觉得这套剑法与自己天山甚有渊源,急忙朝周边的石壁上寻去,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而酌一壶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前石壁上的人物好像活了般在其眼前举剑起舞。   只见酌一壶眼珠子快左右转动,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汗珠,双手自然垂落,拳头紧握,头顶上升起丝丝白气飘向空中。   而一旁俞沐嫣浑然不知酌一壶的异状,还在仔细地搜索着四周,但是找遍洞内所有的石壁都没有任何现。   终于,俞沐嫣死心地坐在地上哀叹,在刚才一番找寻中,除了没有现石壁剑法的来历之外,也没有现任何出口。   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到噗的一声。俞沐嫣急忙望去,那是酌一壶所在的方向。   一口鲜血从酌一壶口中喷出,酌一壶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酌大哥,你怎么了?”俞沐嫣大惊,害怕酌一壶又像清水镇那日一样吐血昏迷,急忙跑上前扶起酌一壶。   “没事,只不过刚才看得入神忘我,体内真气被这奇妙剑诀所牵动罢了。”酌一壶由俞沐嫣搀扶着坐到一旁休息。   “看来这剑法也不是什么正义之物,酌大哥你还是不要去看了,真要想学剑,我可以把飘雪十二式教你。”俞沐嫣关切地问道。   提起飘雪十二式,俞沐嫣又想起了死去的师姐妹,还有生死未卜的母亲,心中悲伤,慢慢地把头靠在酌一壶肩膀上啜泣。   酌一壶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相信俞掌门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也如咱们一样逃出去了。”   俞沐嫣知道酌一壶是在安慰自己,走之前母亲的眼神告诉自己那是必死的决心,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   而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为天山报仇。   靠在酌一壶肩膀上,俞沐嫣在心中暗暗地誓中逐渐睡去。   而此时酌一壶的心绪又飘到石壁上的剑法身上,刚才自己体内真气跟着剑诀流动,虽然没有举剑,但是在意识之中已经施展了一遍整套剑法,其剑法招式精妙无比,威力巨大,但是所赖以依托的内力必须十分醇厚,而以现在自己的微薄功力根本满足不了剑招所需,所以刚才才会内力不济吐血而止。   也不知是哪位世间高人创出如此剑招,又刻于这天山绝境的寒洞之中。   怀着疑惑,酌一壶闭上眼睛,沉睡而去,而那十三幅画中一个个鲜活的影子已经深深地印入他的脑海中。   寒洞之中,一片寂静,石壁之间紧密相连,没有任何缝隙。隐约间,中间水潭底下的亮光又增加了几分。8 第一百二十三章:绝境逢生   呆在密闭的山洞中,二人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饿。? ? 渴了可以喝潭中的水解渴,但是饿了却没有食物可以充饥。   酌一壶一直闭着眼睛坐着不动,暗自揣摩壁上剑招。而俞沐嫣却是个闲不住的人,起身到处寻找出口,但是对着洞中石壁寻找了数十次依然毫无所获。   “哎,酌大哥,看来我们两个要饿死在这山洞中了。”又找了一遍之后,俞沐嫣瘫坐在地上叹气道。   酌一壶缓缓地睁开眼睛笑道:“像你这般左蹿右跳的,不饿才怪呢,看我坐着不动就好很多。”   “哼,刚才我还听到你肚子叫了,还嘴硬。”俞沐嫣翘起嘴角说道。   酌一壶一笑而过,目光扫视四周,当移到水潭上后便停止不前,因为水潭中的亮光并没有如他先前设想般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反而似乎比先前又亮了几分。   怀着疑惑的心思,酌一壶起身来到水潭旁,静静地注视着潭底。   潭水清澈透明,底部散落着的萤石清晰可见,微微地闪烁着寒光。   不对,酌一壶心中大叫,因为他看到原来捡起的那一大块萤石的地方这个时候又多出一块萤石填补了空地,于是急忙抬头寻找从水中捞出的那块萤石。   只见角落里那块萤石依然躺在地上,闪着寒光,不过亮度却比先前从水中取出的时候减弱许多。   自己的推测没有错,时间一久,萤石的亮度肯定会变弱,但为什么水潭整体亮度没变,那是因为有新的萤石出现了,但是这些新的萤石是怎么来的?难道洞中还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酌一壶急忙抬头环顾四周。   寒洞中空荡荡的,除了俞沐嫣坐在地上呆以外,不见其他任何会动的东西。   酌一壶摇摇头,叹道:在密闭空间中呆久了,想不到自己心绪也变得这么容易混乱,这洞中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既然萤石没有来自洞中,那便是来自洞外,这唯一的通道很有可能就在这潭底。   但从岸上看下去,这潭中水势平稳,看不到任何流动的迹象,即使通道存在,它又在哪里呢?   不过萤石不可能自己长脚跑进来,一定是由某种生物搬进来的。   想定之后,酌一壶便坐在水边,全神贯注地望着潭底,期待着那个不知名的生物出现。   看到酌一壶坐在潭边呆,俞沐嫣也起身走上前来,坐到一旁。   “酌大哥,你……”话还没说完,酌一壶已经轻嘘一声,示意俞沐嫣不要说话。   顺着酌一壶的目光,俞沐嫣看到水潭底部某处水波一阵轻晃,忽然一块萤石左右摇动,不多时,只见一只小鱼从石头底下探出头来,扭动着身子,一钻而出,然后沿着潭底游动,来到一处亮光较弱的地方,张嘴吐出一块萤石,随后左右相望一番,便沿原路返回又钻下石头离去。   原来如此,酌一壶恍然大悟,看来是这小鱼带着萤石进来的,既然小鱼能游进来,那必定有通道通往外面,只希望这个通道够大,能钻的进一个人。   酌一壶脱去衣服,纵身跳入水中,径直往刚才小鱼出现之处游去。翻开石头,下面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穴,酌一壶伸手一摸,丝丝凉意从洞中飘来,这是新鲜湖水的味道,这洞一定通往外面。   酌一壶心中大喜,但是随即转喜为悲,因为这洞口实在是太是自己,连俞沐嫣也塞不下。哀叹一声,酌一壶游回水面,跟俞沐嫣说了自己的现。   “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试试看吧,这样总比饿死在这洞中的好?”俞沐嫣听完之后建议顺着洞口开挖,希望将通道挖的大点。但是酌一壶担心徒劳无功,因为如果通道很长,二人根本没有精力能把全程的洞穴都扩大到能容下一人通过。最后俞沐嫣还是坚持要试试,要不然自己死也不甘心。   于是,酌一壶拿起俞沐嫣的随身匕,再次潜入水中。   在水中挖洞实在是一件苦差事,因为憋着一口气稍微一使劲就会用完,必须返回水面重吸一口才能再次入水。如此反复几次,没多久,已把酌一壶累得气喘吁吁,而洞口却没有扩大多少。   酌一壶爬上岸躺在地上休息,经过一番折腾,肚中饥饿感更甚。看见酌一壶疲劳的身影,俞沐嫣也准备脱去上衣跳入水中帮忙,被酌一壶看见一手拉住:“你不会武功,还是在岸上好好休息吧,要是一个不小心病倒那就麻烦了。”   说着,酌一壶起身,再次跳入水中,这次他准备兵行险招。   来到潭底,酌一壶运转内力集于双掌之上,一长串气泡从他的手上涌出,大喝一声,酌一壶双掌击到地上,霎时洞口周围出现裂痕,越来越大,终于尘埃飞扬,地表塌陷,洞口瞬时变大。   紧接着,酌一壶抽出匕,闭眼一想,将脑中领会的石壁上的剑招中的第一招施展开来,一劈一刺,一股醇厚内力顺着匕喷涌而出,击向洞穴,硬生砸开通道。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洞穴中袭来,酌一壶急忙稳住身形,朝着岸上的俞沐嫣一挥手。   俞沐嫣随即会意,大吸一口气,跃入潭中,任由吸力的带动冲向酌一壶。   酌一壶一把搂住俞沐嫣,放开脚力,随着水流被吸入洞中。   二人抱在一起,跟随着暗流左冲右撞,幸好洞口打开之后后面的通道空间不小,没有把两人堵住。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觉到周围水流一松,二人被冲进一个巨大的空间中,这应该是个大湖。   但是危机远未解除,酌一壶由于在水中呆的时间较长,又频繁施展内力,此时口中空气已经消耗殆尽。   腹中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酌一壶一阵抽搐。   忽然,两瓣温暖的双唇印到自己嘴上,酌一壶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肺中。   湖中俞沐嫣和酌一壶二人紧紧相拥,嘴对嘴互传空气,用力蹬脚朝水面游去。   咕咚一声,静静的湖面上荡起一波水纹,两个身影冲上水面,贪婪地吮吸着空气。   终于得救了。   望着头顶上明亮的太阳,俞沐嫣“啊”的一声大喊,酌一壶也放声大笑。8 第一百二十四章:荒漠草原   酌一壶、俞沐嫣二人成功地从寒洞绝境中逃脱,游到岸上之后,急忙生火取暖,而酌一壶立即前去湖边树林里捕猎食物。   晚上,一股浓郁的肉香从火堆上面传来,酌一壶做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架上一只兔子正在火中烤着,阵阵香味从其身上飘来。   虽然没有任何佐料辅助,但是饿了许久的二人还是一番狼吞虎咽,吃完之后大呼过瘾。   头顶上夜空中繁星闪烁,月光温柔,身前火堆燃烧正旺,传来丝丝温暖。   俞沐嫣静静地靠在酌一壶肩膀上,双眼盯着火光呆。   “酌大哥,母亲不在了,天山不在了,明天开始我们又能去向何方?”俞沐嫣淡淡地问道。   “谁说天山不在了,只要你还活着,这天山便永远不亡!”酌一壶坚定地回答。   “是吗?但是我却根本无法为母亲、为天山的师姐妹们报仇。”想起大家的死状,俞沐嫣眼中含着泪水,叹道。   “正道自在人心,恶人定会有恶报!”酌一壶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会帮我吗?酌大哥?”   “嗯,会,一定会。”   俞沐嫣渐渐闭上眼睛,沉睡而去。睡梦中,又看见母亲死前的惨状,伴随着杨明镜、赤炎邪祖放肆地大声狂笑。   俞沐嫣轻声啜泣,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酌一壶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俞沐嫣双手,终于她渐渐平静下来。   这世上又多出一名可怜人,老天,你真的长眼了吗?   第二日,二人起来后便寻路下山,心中所想的是不知赤炎邪祖和杨明镜二人是否还在天山,无论如何只有尽早离开天山附近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毕竟要是再遇见他们二人,可不一定还能像这次一样幸运。   来到山脚镇上,二人换了一套衣物,带上斗笠,以掩人耳目。   在匆匆走过街头的时候,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们。   街角,一只白色信鸽冲天而起,往东方飞去。刚飞出城外,一颗石子袭来,击在信鸽翅膀上,力气一松,信鸽应声而落。   酌一壶捡起信鸽,拆下脚上的信封打开一看,是武当弟子之间的传信,信中将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行踪清楚载明,并要接信之人第一时间告知杨明镜。   酌一壶哀叹一声,朝俞沐嫣笑道:“武当势力庞大,到处都有其耳目,国境之内已再无你我二人的安身之处,看来我们只能浪迹天涯了。”   笑着,二人大踏步往北面走去,那边再走数百里,便能跨过边疆,进入异国他乡。   渐渐地,二人翻越雪山、跨过沙漠,再往北便是突厥王朝所统治的茫茫草原,但是现在所在之处却是天朝和突厥边境的真空地带,也是沙漠和草原的接壤之地:荒漠草原。   荒漠草原不同于草原的美丽富饶,也不同于沙漠的干旱贫瘠,这里大地上零星地生长着一些耐旱植物,草丛中偶尔隐现一些荒漠动物的影子。但是人的踪影却一个都没有见到。   酌一壶二人已经走了几天几夜,心想着走出沙漠便能迎来雨水充沛的草原,但是想不到这之间还有这么一块贫瘠之地,渐渐地,事先准备好的清水已经消耗殆尽,此时口中干渴难耐。   “酌大哥,我们该不会渴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吧?”俞沐嫣扶着酌一壶的肩膀有气无力地问道。   酌一壶也是嘴唇干燥,不想多说,只是简洁明了地回答:“不会的,放心。”   又过了半日,二人实在支撑不住,选了一块阴凉处,坐下休息。   酌一壶走到旁边摘下一株不知名的植物的枝叶,强行挤出一点汁液滴进俞沐嫣的口中,但是刚落到嘴上,还未来得及解去喉咙之渴便已经被干燥的嘴唇吸走。舔舔嘴巴,俞沐嫣也只能心中想象着这口甘露的味道。   酌一壶无奈的摇摇头,出去四周继续寻找可以解渴之物。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方传来一声动物长啸,这是雄鹰的声音。   酌一壶站起身子,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天际间两只巨大鹰隼盘旋空中,似乎在捕猎地上的什么动物。   由于以前的痛苦经历,酌一壶对鹰準根本没有丝毫好感,起身便要靠近仔细查看。   走进之后,二人才现原来鹰隼的猎物是一名男子,男子站在地上正拉起长弓,瞄向空中。   看着男子拉弓却久久不射,酌一壶一声叹息,弓箭讲究的是快狠准,如此这般拉弓消耗时间是持弓者的大忌。   果然,过了一会儿,男子才松开弓弦,射箭而出,但此时的羽箭已经失去应有的力道,度过慢,被空中鹰準轻易避开。   一击落空,趁对方还没来得及起第二击时,鹰準立即展开反击。   一声长啸,其中一只鹰準俯冲而下,急地朝男子飞来。男子第二支羽箭尚未搭到弦上,鹰準已经来到眼前,尖利鹰爪一把抓向男子手上的长弓,那把唯一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武器。   男子急忙挥起长弓抵挡,但是普通人的力气哪能大的过身材巨大的鹰準。两者相撞的一瞬间,鹰準的利爪已经撕断弓弦,紧接着抓破男子手臂,使男子本能地一松手,长弓已被鹰準夺去,高高地带上空中,用力一拧,长弓断成两截落于地上。   鹰準带着胜利者的傲气,重新回到高空中另一只鹰準的身边。   失去武器的支撑,男子却也没有就此散失勇气拔腿逃跑,而是从腰间拔出一把佩刀,护于胸前,准备和鹰準肉搏。   似乎一副冷冷的笑容从两只鹰準的脸上闪过,又是一声长啸,这次两只鹰隼一齐出击,他们的目标是底下那个不自量力地想来捕杀自己的人。   猎人反变成猎物,此时的你心中是何感觉?你后悔吗?你害怕吗?你想求饶吗?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受死吧,愚蠢的人,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致命的代价吧。   狂风在两只鹰準的耳边呼啸而过,带着胜利的喜悦,冲向眼前的美食。8 第一百二十五章:边境小国   男子默默地盯着俯冲而来的两只鹰影,没有害怕,没有后退。   眨眼间,其中一只鹰準已经来到头顶,一爪抓向男子手中匕,男子用力一挥,匕闪着寒光,一看就知非等闲之物,鹰準也知道其中厉害,侧爪避开锋刃,翅膀随之大开大合使劲一扇,地上刮起一片尘埃,将男子笼罩其中。   男子急忙闭眼,防止沙尘入眼影响视力,但是这一耽搁另一只鹰準已然及身,锋利的鹰爪直接抓向男子后背,一大块血肉已经悄然落下。   男子痛苦地呻吟一声,挥起匕往身后砍去,无奈失去视力的依托,一切动作皆如盲人摸象,胡打乱撞。   刹那间,男子左手右脚都印上了深深的爪痕,鲜血直滴,但是匕依然紧紧地握在手中,护于胸前。   男子大口地喘着粗气,闭着眼睛,周围一只鹰準仍然在使劲地扇动翅膀扬起沙尘。   两只鹰準一攻一辅,配合有道,男子的命运已经注定,剩下的只有时间先后的差别。   长啸一声,这是鹰準胜利的宣言,这是鹰準让猎物享受最后一击的警告。   声歇影动,一对巨大魔爪伸将而来,瞄准的是男子胸口中强烈跳动的心脏。   忽然,寒光一闪,一颗石子迅猛而至精准地击到鹰準的眼睛上,顿时鹰準失去方向,偏离目标。男子见状一个侧身急忙挥起匕插进鹰準背部。   又是一声仰天长啸,这次是痛苦的哀鸣。   鹰準摔落在地,还想起身,但男子已经一跃而起冲上它的后背,刷刷数刀直刺而入,渐渐地,鹰準失去生气,瘫倒在地。   一切变故生地太快,等另外一只鹰準回过神来时已经太迟,它急忙停止扇翅,冲向男子试图救下被其骑在胯下的伙伴。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它的面前,一爪钳住粗壮脖子,顿时一股气血不顺,全身无力,摔倒在地。   此时男子已经彻底斩杀了受伤的鹰準,扭头看到这个变故,二话不说,提刀便上,匕直挺挺地插入心脏,终于,荒漠草原上又恢复一片宁静。   “多谢这位壮士救命之恩。”男子拔出匕,朝酌一壶拱手道。   “不客气,倒是兄台你伤得这么重,身子有无大碍?”看到男子满身是血,酌一壶关心地问道。   “诶,这点皮外伤算的了什么,我们在这荒漠草原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一天不是在这凶兽猛禽的爪下过日子的。”男子豪爽地一笑,拿起匕干脆利落地剥下鹰準皮毛,将两只捆在一起,往背上一甩,笑着对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说道:“走,二位壮士,去我家坐坐,让我好好款待你们一番。”   三人路上边走边聊着天,男子名叫巴图,竟是离这里十里地的一个边境小国的王子,家中有两位亲人,一位是现任国王巴乌塔,还有一位是其妹妹巴雅尔。   不多时,巴图领着二人来到了这个这是一个国家,但其实只是这荒漠草原上的一座小城而已。   踏进城门,周围居民纷纷上前向巴图打招呼,可见其深受子民的爱戴。   小城不大,从城门有一条主道直通城中心的王宫,说是王宫,其实只是一座稍微大点的屋子。   “阿布,我回来了。”踏入房门,巴图开心地喊道。   “阿哈,你回来了。”这个时候,巴图的父亲没有应答,反而跑出来一名年轻少女。   少女一眼就看见了巴图身上的抓痕,大叫一声,急忙拉着他坐下,从身上拿出伤药涂抹起来。   “阿哈,怎么每次打猎回来都伤成这样,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要找不到阏氏了。”少女便给巴图包扎伤口,便埋怨道。   巴图笑笑,便向酌一壶二人介绍起来,这名少女就是巴图的亲妹妹巴雅尔。   打理完伤口,巴雅尔这才仔细端详起酌一壶二人,看到他们服饰怪异,便好奇地问道:“看你们的样子,是从我们南面的那个大国过来的人?你们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巴雅尔小姐,我们两个只是云游四海的旅人罢了,正好在路过这荒漠草原之时碰见巴图兄弟大战鹰準,受其相邀才前来打扰。”酌一壶笑道。   “你们那边的人都这么文绉绉的吗?绕来绕去,其实就是阿哈请你们回家吃顿饭嘛,直接说就行了,那我下厨做饭去了,你们好好坐着休息一会。”说着,巴雅尔便叫人拿起两只鹰準往厨房走去。   看着巴雅尔离去,俞沐嫣奇怪地朝巴图问道:“你们这里不是堂堂王宫吗?难道都需要公主自己下厨做饭?”   巴图闻言笑道:“我们这里只是边境小国,阿布也并非一出生下来就是国王,听他说是他年轻的时候聚集了很多苦命人逃亡到这里安家才最终建立了这么一座小城,随之才成立起这么一个王国,阿布受众人爱戴才被选为国王。所以,我们并不像你们那些大国一般,有众多下人服侍,我们和城中百姓都是平等的,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一想起天朝中紫禁城的富丽堂皇,酌一壶轻叹一口气,闭口不语。   此时,一名老者从屋外进来,面色凝重,紧皱双眉。   “阿布,你回来了?”看见老者,巴图迎上前说道。   “嗯,是巴图啊,你打猎可否顺利?”听见巴图的声音,老者回过神来,朝着他问道。   “多亏了那边两位壮士帮忙,我今天大获丰收,捕获了两只巨型鹰準。”巴图骄傲地说道。   “哦,是嘛。”说着巴乌塔眼睛瞄向酌一壶二人。   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时候,二人都感觉到一股慈祥的温暖。   “二位是中原人士吧?我们小城已经很久没有中原人来过了,来来来,晚上一定要在这里住下,让我们好好款待一番。”巴乌塔引着二人走进会客室中,吩咐巴图端上当年收集到的中原清茶,让两人好好品尝。   俞沐嫣心中感慨:此番真是出门遇贵人,想不到巴乌塔一家人不但丝毫没有帝王的架子,反而还如此热情好客,真的是和自己以前对于位高权重之辈的认知大为不同。看来这边是个好地方,说不定我和酌大哥二人可以选择在此常住下去。   此时酌一壶也是一样心情,在这荒漠之上的边境小国,鲜有他人来访,真如世外桃源一般,是自己二人躲避追杀的最佳藏身之所。有此乐善好施的国王,想到自己以后老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   巴乌塔父子二人陪着酌一壶和俞沐嫣聊着天,不知不觉便到了晚饭时间。   饭桌上,巴雅尔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自己的手艺,中间是一大盘烤鹰肉,边上摆着各种酌一壶二人没有见过的荒漠草原上的植物。   已经多日没有吃上正餐的二人,在如此让人馋涎欲滴的美食面前,终抵不住诱惑好好地享受了一番,看着二人的狼吞虎咽,巴乌塔一家人看得哈哈大笑,直说慢吃不慌、不够还有,就这样,五人在欢乐融融中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荒漠草原的夜晚,气温骤降,动物们纷纷躲进窝中寻找温暖,地上植物也偃旗息鼓收起枝叶过夜。   远处一块空地上篝火通明,几个帐篷搭在地上,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着羊腿喝着烈酒。   “将军,你说这次去找那巴乌塔老儿能拿到多少粮食?”人群中一人朝着为一名男子问道。   “哼,我们要多少他们就得给多少!要不然直接把他们全灭了,区区一座弹丸之城,凭我们十几人足够了。”为那人大喝一口烈酒,笑道。   “那是,将军是咱可汗坐下第一猛将,就这么一群酒囊饭袋,当然是手到擒来,来,将军,喝酒。”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将军威名,谁不闻风散胆,夺路而逃。”   “哈哈哈哈……”   平静的草原上静静地挂起一股冷风,卷着尘埃朝小城飞去。8 第一百二十六章:突厥使者   翌日,起床后巴图带着酌一壶二人来到小城?   城中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之间相互熟悉,见面都热情地打着招呼。见到酌一壶等外来人,他们也不例外,纷纷招手,笑脸相迎,让他们二人心中感到一股深深的暖意,已渐渐萌生出想在此久居的打算。   逛了片刻,酌一壶现城中居民日常生活中主要的外出工作都由男子完成,例如打猎、放牧等,而女子会选择在家中做些家务活或者去城郊种植粮食蔬菜水果,这个国家虽小,但是社会分工井然有序,各个环节衔接紧密,运转正常。   这就更加让他坚定留下来的想法。   巴图领着二人走在路上,时不时会有人上前送些蔬菜水果等物,问起原因都说是为了感谢巴乌塔的救命之恩。怀着疑惑,俞沐嫣向巴图问起详情,但是巴图也是摇摇头说这是老一辈人的故事,自己也不太清楚,于是带着二人来到小城东边的一处矮房子,说里面有位老人能讲起当年的详细经过。   看到又有人来听自己讲故事,老人十分开心,搬来凳子让三人坐下,自己开始回忆起当年的那段往事。   那个时候南北两个级大国正在为争夺领土而打得不可开交,边境上战事不断,多少人因此而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年轻的巴乌塔也是其中一位灾民。那天,两国铁骑在他的家乡交锋,整整打了三天三夜,双方死伤无数,随之陪葬的还有整个村庄,巴乌塔背着他大着肚子的妻子连夜逃亡,但是怀孕的妻子受不了沿途颠簸劳累,终于气绝身亡。巴乌塔抱着妻子的遗体跪在地上仰天长啸,那肚子里还有他唯一的骨肉啊,一尸两命,将他如何能承受这般痛苦。   可能是老天可怜他,在他悲痛欲绝的时候,妻子的肚子似乎动了一动,巴乌塔急忙把耳朵贴近倾听,隔着肚皮,他听到了一颗强劲的心脏正在猛烈地跳动着。   匆忙间,巴乌塔强忍着泪水,拿出佩刀硬生生地割开妻子的肚子,从血泊中抱出一名男孩,取名为巴图,在我们民族里的意思代表着坚强。   听到这里,俞沐嫣已经眼含泪水,而巴图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出身,但是仍然悲痛万分。   接着,巴乌塔抱着年幼的巴图一直在边境上穿梭,不断地从大小不同的战乱中救出尚存的人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这样,逃亡的队伍逐渐庞大,最后终于,巴乌塔带领着这群无家可归的大军流浪到这荒漠草原上之后,便不再看到新的战争生,可能两个国家都看不上这块贫瘠土地吧。   于是,从零开始,大家齐心合作,日复一日,年如一年,盖起房子,筑起城墙,在此安家,不再逃亡。   久而久之,巴乌塔隐隐间成为了大家的领头,因为每个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要是没有他,大家不可能会有今天,也不可能会有今天这座城,所以,最后,大家一致推选他为我们这个小国的一国之主。   其实我们这个小国的国民都是难兄难弟,有困难互相帮忙,有快乐一同分享,俨然如一个大家庭,所以矛盾冲突也不多,大家都安居乐业,巴乌塔也少去很多琐事要管,于是后来便抽空又收养了一名孤儿为女,也就是现在巴雅尔。   接着,老者又说了很多巴乌塔爱戴子民的事迹以及巴图和巴雅尔小时候的趣事,总算给这个沉重的故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离开老人住处之后,巴图看到酌一壶、俞沐嫣二人似乎心情沉重,于是便找话题跟他们聊了起来:“反正自从我懂事以来,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大家却都还过的快活,除了每年定时给突厥人提供点粮食以外,我们基本上与世无争,生活无忧无虑。”   “怎么?你们还要给突厥人提供粮食?”听完之后俞沐嫣奇怪地问道。   “是啊,毕竟我们生活在他们边上,也算是依附他们大汗的吧,顺便寻求庇护而已。”巴图叹道。   酌一壶以前从史书中学到过上代圣平大帝年间边境上与突厥之间的数次惨烈战争,当年圣平大帝和他的弟弟周亲王二人亲自上阵,带兵前线厮杀,大战数年之后才和突厥签下议和条款,划定边疆范围,平息战事。   但是史书上歌颂的都是各种我朝前辈先人们的丰功伟绩,而根本没有提到任何战争给百姓们带去的灾难。今日听完这一番悲伤往事,心中悲痛万分,不知不觉对战争又多了一层厌恶。   走了没多久,有一人匆匆跑来告之巴图巴乌塔让他火回家,称有要事商量,于是巴图就让酌一壶二人自行游逛,自己立即奔赴家中。   分开之后,酌一壶和俞沐嫣继续在城中闲逛,并左右搜索着是否有可以建屋搭瓦的场所,准备在此定居长住上一段时间。   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二人急忙上前。   只见一个小酒馆门口围着一群人,中间一人拉住一名男子问道为什么喝酒不付钱。   “你们只是我们突厥养的一群狗,从狗身上拿点东西还需要付钱吗?笑话。”说着,跟男子同来的几个人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这笑声引来边上群众的不满,有人叫道:“突厥了不起?我们每年都有给你们上供粮食,这还不够?还要来抢吃抢喝?”   “是啊,你们要是这么弄,那我们下次就少交一些粮食,把这些失去的从下次中扣除下来。”   “什么?你们活腻了是吧?当年我们大汗是看你们可怜,才接受你们的供奉,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给我们送粮食?可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一名突厥人怒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想干嘛!”说着人们将几名突厥人团团围住,怒目而视。   “呀呵?想造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说着一名突厥人抽出长刀,一刀朝拉着他的那名酒馆掌柜砍去。   人群中爆出一阵惊呼,大家想不到这群突厥蛮子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一动手就要杀人。   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已经闪进人群,伸手握住刀柄,硬生生停住了攻势。   “你是谁?”出刀的突厥人一惊,盯着眼前这名年轻男子怒道。   男子轻轻地放开握着刀柄的手,拱手道:“这位兵大哥,大人有大量,不必和平民们一般见识。”   这个时候俞沐嫣也已经跑上前,问道:“酌大哥,他们是突厥士兵?”   听到突厥士兵,周边群众有点慌乱,往日的痛苦回忆又涌上心头,当年的突厥铁骑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小子,眼力不错啊,我们正是突厥最精英的骑兵毒狼铁骑的士兵,此次跟随阿拉坦队长来找你们巴乌塔老头谈事情的。”说起自己所在的部队,这名突厥人脸上颇为自豪。   “既然如此,那这位将军更应该要以和为贵。”酌一壶恭敬地说道。   突厥士兵听完后还要反问,但此时从城中跑来另外一人在该人耳下低语几句之后,便收起长刀和其余几人扬长而去,所去方向正是城中心巴乌塔的家中。   “哎。”酒馆掌柜叹了口气,心想今日这酒钱是绝对不可能再追的回来了,便摇摇头地回屋。   围观的群众也渐渐散去,心中祈求这些突厥士兵早日离去。   望着突厥人离去的方向,酌一壶皱起眉头,和俞沐嫣二人加快脚步往城中走去。8 第一百二十七章:无理要求   “阿拉坦将军,请坐,喝杯清茶解解渴。? ”屋内,巴乌塔恭敬地朝着一名突厥军官说道。   “不坐了,我们事务繁忙,完成任务之后还得马上赶回去交差,希望巴乌塔不要为难我们兄弟几个,快点把粮食筹备齐全。”阿拉坦正眼也不瞧上巴乌塔一眼,说道。   “这个,阿拉坦将军,往年不是要到9月才是上供的季节吗?现在才3月份,还有半年时间啊。”巴乌塔恭敬地回道。   “这是我们特尔木大汗的命令,你有什么异议自己找他说去。”阿拉坦不耐烦地说道。   “这,主要是去年刚交过一批粮食,现在我们余粮不多,凑不出你们需要的数额。”巴乌塔面有难色地说道。   “交不出也得交,这样吧,别说我不给你面子,我给你三日时间筹措粮食,三日之后我再来收粮,要是到时候还吞吞吐吐不肯上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走。”说着,阿拉坦带着十几名手下扬长而去。   在门口,几名突厥士兵和酌一壶擦肩而过,而刚才几个和他起过冲突的人向酌一壶投来了阴冷的目光。   酌一壶视而不见,急忙进屋询问详情。   “父亲,他们欺人太甚,只有三日时间,我们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的粮食!”   走到屋内,酌一壶便听到巴图在一边抱怨。   “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来,巴图,要是不依他们,这战火就又要烧到这里了。这里是我们的家园,这里的人们不能再忍受这种苦难了,绝对不能。”巴乌塔哀叹道。   思索了一会儿,巴乌塔便吩咐巴图去召集全城百姓,晚上在中央广场上宣布要事。   晚上,小城中央广场上灯火通明,巴乌塔缓缓走到中间台上,跟大家说了今天突厥士兵的来意,话音刚落便引起台下一片骚乱。   “巴乌塔,我们不可能交的出这么多粮食啊,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对,他们下午不但喝酒不给钱,还出言侮辱我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既然不尊重我们,我们也不必看他们脸色行事,三天之后他们要是敢来,我们就把他们轰走。”   “对,把他们轰走,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开来。   “大家请静一静。”忽然,巴乌塔放大音量让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才来到这里,并在这里安家的吧?不正是为了躲避战乱,祈求平安地度完余生吗?但是这次,如果我们逞一时英雄,惹怒了这群人,那后果会是怎样?你们有谁想过?他们是突厥最精英的毒蛇铁骑,想要踏平我们这座小城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巴乌塔静静地说道。   “不是我巴乌塔怕死,而是怕我们死得不值得!怕我们对不起死去的亲人!”巴乌塔越讲越激动。   台下众人静静地倾听着巴乌塔的话,沉默无声。   “我还是希望大家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忍得一时气,便能换来今后的太平,我们何乐而不为?”巴乌塔接着说道。   “我,巴乌塔,此次将会拿出家中所有的存粮,作为供奉,我也希望大家多则多给,少则少给,都为我们这座小城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我在此谢谢大家了。”说着,巴乌塔便要跪下向大家道谢,被涌上的人群一把拉住。   “巴乌塔,你是我们的英雄,当年要不是你,我们早已经死在战乱中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对,巴乌塔,不用所有的重担都由你一人扛下,我们也可以分担忧愁,我们家的余粮也全部捐出来。”   “还有我,也全部捐出来。”   “还有我。”   “我。”   “我。”   ……   大家纷纷举手表示愿意捐出粮食,而且都毫无保留,全部献出。   巴乌塔看着众人的样子,热泪盈眶,为了这群生死伙伴,即使让我万劫不复我也毫无怨言!   终于三日过后,城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三辆推车,车上叠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袋子里塞满着全城百姓辛苦积累下来的粮食。   突厥士兵满意地一袋袋检查者粮食,片刻之后,朝着巴乌塔笑笑,便欲推车离开。   忽然,阿拉坦眼角间瞄见边上站着一名漂亮女子,二话不说便上前一把抱起,大笑道:“巴乌塔,这女子就当做是赠礼吧,回去后我会向大汗好好说说,让他下次迟点来收粮,哈哈哈哈。”   女子的父亲急忙上前拉扯阿拉坦要他放下自己女儿,但是被阿拉坦一脚踹到肚子,躺在地上吐着胃水。   欺人太甚,巴图见状大喝一声,拔出随身匕冲向阿拉坦。   阿拉坦部下看见后抽出长刀挡下巴图,这巴图虽然勇猛,但是武功不高,几招过后便被突厥士兵打倒在地,手上已经挂了彩。   这个时候边上的居民也已经引起骚动,回家拿起锄具冲向突厥士兵。   现场一阵混乱,突厥士兵纷纷拔刀出鞘,跟愤怒的居民们战在一起。   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寻常百姓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突厥士兵的对手,片刻过后,大部分百姓已经受伤倒地,而突厥士兵一时兴起,竟然举刀杀人。   就在这时,酌一壶出手了,那名就要杀人的突厥士兵只觉得一阵狂风刮过,随之手上一软,兵刃已被卸去,紧接着腹部一痛,已被踹到在地。   其他两名士兵见状提刀朝酌一壶砍来。   酌一壶一个回旋步,轻松躲开二人进攻,双手齐出,抓住刀柄,略微一使劲,已连人带刀被甩向身后,摔了个底朝天。   那名之前受过酌一壶凌辱的士兵,拿起长弓趁酌一壶分神在场中和其他几人相战之际,拉满弦一箭射出。   酌一壶耳朵微动,辨准羽箭飞来方向,跃入空中双脚夹住箭身一个瞬时转向,调转箭头反向士兵飞去,吓得士兵急忙后退,就在弓箭就要射入双眼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伸来一把抓住羽箭。   阿拉坦折断羽箭,冷冷地注视着酌一壶。   酌一壶潇洒地落地,迎上阿拉坦的目光,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容。   “你们先退下,此人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了的。”望着酌一壶,阿拉坦吩咐身边的士兵后退,自己拔出长刀迎上前。   阿拉坦官阶较高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酌一壶见他步履稳健,气息均衡,一看便知功夫不弱,再加上多年的军旅生涯练就出其坚定决绝的判断力,所以一上来便是雷厉风行的一刀,毫不保留,不顾破绽。   只要你比我先死我就赢了,所以我还顾那么多防守干嘛。这是阿拉坦自小以来的战斗理念,此刻也不例外。从来还没有人能在我手下偷生!阿拉坦心中冷笑道。   但是,酌一壶不是不普通人。   一个身影闪动,阿拉坦还没看清楚,便觉一股巨力从刀上传来,差点震得长刀脱手。   此时的酌一壶已经站在自己身边,阿拉坦惊讶地看着他,还未回过神来,酌一壶又消失了。   只觉得同一时刻后背上一股冷风袭来,紧接着自己的身子被击飞出去。   一口鲜血喷出,阿拉坦终于感受到了恐怖,自己和酌一壶之间的差距太大。   其余几名突厥士兵已经吓傻在原地,他们万万没想到在军中叱咤风云的阿拉坦竟会被这名年轻男子如此轻易地击到,想必只有那位大将军才能制得住他,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在这里,看来自己今日要葬生于此了。   所以当他们听到酌一壶说出“滚”字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战场上战败就意味着死亡,但是今天这名男子竟然选择放自己走。   阿拉坦起身和士兵互相搀扶着急忙跑出小城,心中怨恨地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意味着对自己的残忍,今天失去的我要你双倍奉还,你们给我好好等着。8 第一百二十八章:突厥大军   突厥士兵离去后,男子牵着女儿的手跪在酌一壶面前道谢,还有其他几位被酌一壶从刀下救下的人。   酌一壶急忙一一扶起,笑道小事一桩。   巴乌塔挨个安抚百姓让他们先行回家,而俞沐嫣已经跑上前伸出拇指大大称赞起酌一壶:“酌大哥,你真棒!这群歹徒,我老早就看他们不爽了,你这一揍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这个时候,巴乌塔却走过来叹道:“哎,酌少侠,我看你还是连夜收拾一下,逃命去吧。”   “怎么了?巴伯伯?”俞沐嫣听到巴乌塔的话后奇怪地问道。   “这突厥士兵可不是什么会感恩戴德的善类,今天在这里吃了大亏,估计几日之后便会大军压境,我们安定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巴乌塔叹道。   “怕什么,阿布,我们又没有做错,是他们蛮横在先,我们已经按照要求准备好粮食,但是竟然还要强抢女子,真是欺人太甚,我就不信他们军中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这个时候巴雅尔也听到骚乱赶到城门口,打听到了全部过程,上前跟巴乌塔说道。   “哎,突厥军中我还算认识几个人,希望能够通过各方打点一下,将此事小事化了,不过突厥人最记仇,最恨的就是打败自己的敌人,所以酌少侠是绝对不能留下,否则他们定会找你麻烦。”巴乌塔叹道。   听完巴乌塔的话,酌一壶环顾四周,看着百姓们扶着受伤的几人缓缓回屋,一些人开始收拾现场,擦干血迹,轻叹一声,说道:“巴乌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怕我走了之后他们会迁怒于你们,我还是留下吧,到时候真有个什么闪失,所有的罪责由我一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城里的百姓半步。”   “对,我们不是怕麻烦的人。要找就让他们尽管来找我们。”俞沐嫣也上前坚定地说道。   “不,不是我们,而是我,到时候无论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酌一壶看着俞沐嫣,严肃地说道。   “什么?酌大哥?你这是准备弃我于不顾?”俞沐嫣生气地说道。   “好了,你不听也得听,到时候要是不听话我直接点了你穴道,把你关起来。”说完,酌一壶朝着巴乌塔一拱手,笑道:“巴乌塔,看来我们还要在府上多打搅几日。”   巴乌塔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便和巴图、巴雅尔一起领着酌一壶二人返回家中。   一路上俞沐嫣都噘着嘴,不跟酌一壶说话。   远处,宽阔的草原上密密麻麻扎满军帐,一名突厥士兵慌忙跑入中军大营中。   “启禀哈森王子,我们前几日奉大汗之命,前去巴乌塔那边收粮,岂料巴乌塔怂恿城中刁民起事,把我们赶了出来,还望王子为我们做主,带领突厥铁骑,踏平这群恶徒。”阿拉坦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哈哈哈哈,阿拉坦,如此弹丸小城你都拿不下,你还有脸来求我出手?来人,把这没用的人宰了。”哈森王子挥手示意下人将阿拉坦拖出去斩。   “王子饶命,不是我无能,是城中刁民实在太厉害。”阿拉坦大叫着求饶。   边上两名壮汉不顾求饶,上来架起阿拉坦就要拖出账外。   此时,站在哈森王子边上的一名男子低声朝他说道:“王子,我们还是先饶他一命,阿拉坦武功不弱,也立过一些战功,能将他打成这副样子,看来城中真有某位能人异士,若能将此人拉拢过来为王子效劳,想必大汗肯定会对王子赞赏有加。”   “嗯,有道理,松手,阿拉坦,我命你带领精兵五千骑作为前锋,先去城外安营扎寨,我大军随后便到。记住,在我到达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哈森王子吩咐道。   阿拉坦听到保住一命拼命磕头感恩,缓缓退出账外。   而刚才出言献策的男子眼神深邃,望向远方。   几日之后,一人急忙跑进巴乌塔屋内,大叫道:“不好了,巴乌塔,突厥大军来了,就在城外。”   巴乌塔听见之后吓得手中汤匙掉落,急忙起身去城楼上观察,酌一壶俞沐嫣二人也随之而去。   几人站在城墙上,只见远方沙尘漫天,一大批士兵正在安营扎寨,帐前错落有致地插着清一色大旗,旗上一直巨大的狼头清晰可见。   “毒狼铁骑,果然是毒狼铁骑,突厥骑兵中最精英的部队。这次真的是闹大了。”巴乌塔一声哀叹,吓得差点没站稳。   巴图一把扶住巴乌塔,说道:“阿布,请放心,酌兄弟他们中原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看看对方动静再说。”   望着远处突厥部队,酌一壶说道:“既然对方没有马上攻城,反而支起军帐,看来不像是来剿灭我们的,我们先等等看吧,静观其变,可能事情还有转机。”   走下城墙,城中百姓纷纷围上来询问详情,巴乌塔一一解释,安抚民心,示意大家回家好好待着,这两天没事不要出城。   就这样,小城陷入一阵恐慌阴霾中。   又过了两日,城外军帐越搭越多,终于,今天突厥派出使者入城商谈。   “巴城主,我们哈森王子求贤若渴,这次前来是希望酌兄弟能进帐一叙。”见面后使者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巴乌塔犹豫地看看酌一壶,酌一壶坦然笑道:“好的,我跟你们去。”   就在这时,俞沐嫣从后房中跑出,也要跟去。   “别胡闹了,那是军营,不是等闲之地!”酌一壶朝着俞沐嫣怒道。   俞沐嫣噘着嘴就是不同意。   “算了,酌兄弟,我们都一起去吧,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最后巴乌塔提议道。   “对,我们一起去,自从你从鹰準爪下救了我一命,我就认你为我亲兄弟了,亲兄弟有难就该同担。”巴图坚定地说道。   “还有我,我也要去。”巴雅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跟着说道。   “巴雅尔,你一女子就不必去了。”巴乌塔看见巴雅尔,拒绝道。   “不行,沐嫣姐姐也是女子,她能去,为什么我就去不得?”巴雅尔反问道。   “嗯,我们女子不比男子差,在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巾帼不让须眉。”俞沐嫣紧接着搭话道。   酌一壶摇摇头,轻叹一声:“哎,你们以为这是去旅游,一个个争着去送死,也罢,人有旦夕祸福,无论好坏,一起去看看吧。”   说着,酌一壶带头第一个跟着突厥使者离去。紧接着,巴乌塔、巴图、巴雅尔和俞沐嫣相继走出,朝着城外军营走去。   此时大街两旁已经挤满了百姓,看着缓缓而行的五个人,大家心情复杂,很多人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向他们摆了一个再见的姿势,目送他们远去。8 第一百二十九章:刁难比试   酌一壶五人在突厥使者的带领下,缓缓走入军营,周围时不时出现一些突厥士兵训练的场景,无论队形队列、还是动作招式都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   突厥部队驻地十分庞大,众人走了许久才从大门走到中军主帅营帐。望着四周人山人海的突厥士兵,巴乌塔暗暗咽了一口水,心想此次若是一着不慎满城百姓必定在劫难逃。而酌一壶心中却疑惑万分,突厥和天朝停战之后,一直以来虽然边境上偶有小型冲突,但是大型战事却一个都没有生,而今日突厥这边怎会有如此庞大的兵力来到边界之处,难道朝中出了什么变故?   未及细想,五人已经来到主帐,进入之后看到最上方坐着一人衣着华丽,举止嚣张,正盯着五人冷笑,而身边站着一位军旅打扮的高大男子,目光犀利,英气逼人。在这名男子的另一边站着一人却是酌一壶他们认识的,正是之前上门讨要粮食的阿拉坦,此刻正怀着怨恨的目光望着酌一壶。除此之外,两旁各列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突厥士兵,各个面无表情、如凶神恶煞般扫视五人。   “启禀哈森王子,人我已经带到了。”说完,在哈森王子的挥手示意下,使者退出营帐。   “阿拉坦,你说他们之中到底是哪个把你打得灰头土脸地逃回来的?”哈森王子笑着问到阿拉坦。   阿拉坦心中一紧,急忙上前一步指向酌一壶恭敬地回答道:“正是此人,我看他不像草原中人,估计是中原那边过来的。”   “哦?中原人?有意思。”哈森王子顺着阿拉坦的手指望去,仔细端详了一番酌一壶,笑道:“我看他面无四两肉,细胳膊细腿的,也能把你打成这样?把你留在军中简直是对我们突厥人的极大侮辱,来人,把阿拉坦拖出去剁了喂狼,尽给我丢脸。”   一听哈森王子又要杀自己,阿拉坦急忙跪下,拼命磕头苦苦哀求。   此时,边上的高大男子上前一步朝哈森王子说道:“中原之地多能人异士,说不定此人就是其中一位,所以在下恳求王子先把阿拉坦的小命暂且压下,待我们仔细检验一番这人之后再做定夺,若只是武功平平之辈,我们也好让阿拉坦死得安心。”   “好,阿尔斯冷,就依你之言,你说,怎么检验?”哈森王子一伸懒腰,靠在虎皮大椅上问道。   “我们突厥人最擅长的是骑术、射术、格斗术和摔跤术,我们找出军中各自好手和对方一一比试,就能检验真伪。”阿尔斯冷恭敬地回答。   “好,就这么定了,马上叫人腾出一块空地来,我们去观看比赛。”哈森王子吃了一大口鲜肉,说道。   “领命。”阿尔斯冷回答。   “慢着。”此时酌一壶心中哭笑不得,这几个人真的是嚣张跋扈,随随便便就为自己定下了这几场比试,都不管自己答应与否。于是开口说道:“酌某此番前来只是想为之前不小心伤了阿拉坦将军之事道歉的,并无它意,所以我看这比试就免了吧,我区区一介草民不是毒狼精英们的对手。”   “嗯?你是不敢比?既然如此,你就对我没用了,来人,拖下去全部宰了拿去喂狼,还有,让人派点部队把整座城给我踏平了。哎,又是无聊的一天。”哈森王子打着哈欠道。   这话一出把五人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哈森王子贵为突厥堂堂王子,竟然如此蛮不讲理,在他眼里似乎杀起人来就如踩死蚂蚁一般轻松正常。正欲开口辩解之际,阿尔斯冷已经先开口了:“王子息怒,我看这位酌兄弟刚才只是谦虚之言,中原之人不似我们突厥坦诚率直,他们盛行儒家之道,讲究的是恭敬谦卑,所以我相信酌兄弟不似他口中所说的那般无用。”说完之后,阿尔斯冷有意无意地朝酌一壶看了一眼。   二人眼神交接,酌一壶似乎明白了阿尔斯冷的意思,随即拱手道:“好,哈森王子,那酌某就献丑了。”说着又朝阿尔斯冷问道:“还请将军明示比赛规则。”   听到酌一壶答应比试之后哈森王子哈哈大笑,心中痛快无比。突厥人尚武,平时最喜欢看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比试,而此次是自己军中精英对中原外人的比试,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激动人心的了,所以哈森王子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准备好一切,等待比赛的开始。   不多久,军中腾出了一大块空地作为比试场所,哈森王子坐在正上方,喝着烈酒,笑着宣布比试开始。   比试总共分为三轮,第一轮比试摔跤。   摔跤是突厥人一项传统的运动,角者著皮革之单衣,跨长靴,东西各一人,登场而斗,以推倒对方为胜。   这轮酌一壶的对手是一名高大强壮的大汉,名叫乌恩其。酌一壶站在他的面前,身高只及其胸口,肩宽只到他一半,乌恩其一只粗壮的手臂就比酌一壶的腰身还粗,拳头比他脸还大,二人站在一起,就如巨人和小孩一般,突厥士兵们看到这幅场景已经哄堂大笑开,这胜负不用比就已经很明显了。   巴乌塔三人为酌一壶捏了一把冷汗,在开赛之前,巴图仔细向酌一壶讲解突厥摔跤技巧和动作,并告知如果实在不敌就落地投降,对方不打投降之辈,这样会少去很多痛楚。   酌一壶听完之后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自己心中有数。   除了巴乌塔三人,俞沐嫣站在那里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担心,因为她想起当年百草药谷一役酌一壶以一敌百都能不落下风,想此区区一人之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当,锣声响起,比赛开始。   乌恩其冷笑地看着酌一壶,眼神之中尽是轻蔑鄙夷之色。看到酌一壶面无惧色,乌恩其心中一怒,摆好姿势,一把冲上前来,双手拉住酌一壶裤腰,便欲一招制胜,将其举起摔到地上。   只见酌一壶双脚用力一踏,稳稳地站在地上,迎接他的雷厉一击。   让乌恩其意料不到的是,虽然自己的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了酌一壶的裤腰,但是无论自己如何使力,竟都无法移动酌一壶半步,更别说将其整个人举起来。   酌一壶双脚内力缓缓流动,全身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看到乌恩其来到酌一壶身旁之后就毫无下一步动作,围观的突厥士兵开始唏嘘起哄起来,而阿尔斯冷却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向酌一壶投来赞许的目光。   见到二人僵在原地,哈森王子不耐烦地朝大汉说道:“拿下此人,赐你良马百匹、美女十名,若是拿不下,那就自我了断吧。”   乌恩其一听,一声大吼,使出全身力气再次抓住酌一壶。   酌一壶轻叹一声,扭动身子,乌恩其突然感到双手一松,酌一壶已从其手下溜出,一个转身来到自己身后。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动作,酌一壶双手抓住大汉的裤腰,运转内力,一把将这个庞大的身躯甩向空中。   满座哗然。   而哈森王子脸色难看,冷冷地望向乌恩其,如同他此刻已是死人一般。   就在乌恩其即将摔落在地之时,酌一壶忽然脚下一个不稳,被他的冲势带去也朝地上摔去,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个人都重重地摔到地上。   阿尔斯冷微微一笑,立即宣布道第一轮双方平局。   边上几名突厥士兵急忙上前扶起乌恩其。起身之后,乌恩其看着正在掸去身上沙尘的酌一壶,一拱手,目光之中尽是感激之情。而场边一部分看得明白的突厥士兵也对酌一壶的态度生了一些变化,眼神中少去几分调侃嘲笑,多出一分敬佩。8 第一百三十章:威震军营   第一轮竟然战成平局,哈森王子心中不乐,招手把阿尔斯冷唤至身边低语几句,阿尔斯冷点头许诺,便开始宣布第二轮比试。?   第二轮比试,兵刃格斗。   突厥士兵还算友好,特地为酌一壶准备了一排中原武器让其挑选,只见武器架上剑、刀、枪、棍等长短武器样样齐全,酌一壶顺手一抓,拔出一把长剑,握于手中,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对手的上场。   片刻之后,忽然人群中传出一阵骚动,紧接着是轰雷般的掌声,看来此番出场之人非同一般。   一名高大男子缓缓走入台中,微笑地朝酌一壶点点头。   酌一壶心中一惊,想不到才第二轮阿尔斯冷就亲自上阵了。   原来刚才比试开始前,哈森王子把阿尔斯冷叫到身边,下的命令便是让他亲自来教训一下这名中原来的小子,要不然若是第二轮又败了的话自己突厥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酌一壶一拱手,说道:“将军请。”   “酌兄弟请。”说完之后,阿尔斯冷拔出腰间佩剑横于胸前,只见剑身通体闪着寒光,干风卷起一片树叶落到剑锋之上擦身而过断为两段。   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这是一把杀人无数的剑。   此时,酌一壶和阿尔斯冷二人静止对望,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剑气横飞,只是静静地站着。   这是定力的较量,这是洞察力的角逐,两个人都全神戒备,极力地在对方身上寻找破绽。   破绽一出,就意味着死亡,这就是战场上永恒的定律。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屏住呼吸,心系二人。   “哼。”只听见哈森王子一声冷哼,打破平衡,阿尔斯冷出剑了。   不同于中原武者的武学理念,阿尔斯冷一出剑便是毫不犹豫的凌厉杀招。   数十年来在烽火下累积下来的经验告诉我,只有不顾一切的杀人才能保住自己的生命,只要你比我先死,我就赢了。   这一剑,没有任何防守,没有任何后招,这是最纯粹的杀招,致命的杀招。   剑招度实在太快了,快到等酌一壶看清楚对方意图时剑尖已经贴近自己胸口。   不及细想,酌一壶本能地施展开灵猴迷踪步,这套数次从生死一线上救下自己的绝招。   只闻厮的一声轻响,酌一壶胸口衣服已被锋利的剑刃撕开一道口子。   侧身闪过之后,酌一壶稳住身形,意欲举剑反击,想不到对方度更快,已挥剑横劈向自己的喉咙之处。   仓促之间,脑中剑影闪现,那道刻在石壁上的剑影。   酌一壶举剑竖于喉咙前挡下对方长剑,瞬势手腕旋转,跃起身子在空中一个翻滚,借着对方的剑力推动自己身体落到另外一侧,而剑身仍然黏着在对方长剑之上向后一拉,打乱对方脚步,引导向自己的节奏,在关键时刻,剑身一松,离开连接处快刺向阿尔斯冷的左胸。   但是令酌一壶吃惊的是,阿尔斯冷竟然丝毫没准备防守,在两把长剑脱离黏着之后,又是锋利一剑,同样直刺向酌一壶的肩膀。   这是拼命的打法,拼的就是谁的心先胆怯。   但是二人都是坚韧决断之辈,只见阳光下两股血花飞溅,两把剑都深深地刺入到了对方肩膀之上。   没有哀嚎,没有痛苦,似乎刚才的剑伤根本没有生过一般,二人迅拔剑又战在一处。   此时的酌一壶已经使出了石壁上的无名剑法,但是无奈所学时间过短且内力不足无法完全挥出剑招威力,致使自己在施展过程中很多剑招之间无法衔接紧密,从而破绽偶现,而每当破绽一出,阿尔斯冷的那把利剑便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刺向防守空虚之处。   不多时,酌一壶身上已经多出数道剑痕,而阿尔斯冷身上也不例外,无视防守的后果便是身上伤痕比酌一壶还多。   这轮比试似乎脱出了寻常比试的范畴,俨然成为了一场生死决斗,使得周围旁观者的心紧紧地系在场中二人的身上。   二人越打越快,剑招越来越凌厉,所攻向的地方越来越致命。   不行这样下去有人会死的,俞沐嫣担心酌一壶的安危,竟突然冲进场中试图劝阻二人。   但尚未跑近几米,便被一股凛冽寒风吹倒在地,这是高手之间对决引起的外围真气之风。想不到气势达到了这种程度,看来场中二人此番都是起了拼命之心。   突厥是崇尚武力的民族,今日众多突厥士兵看到自己的将军和这名异国青年之间的这场大战打得风起云涌、天地幻变,便纷纷喊起口号为场中二人呐喊助威,没有人偏向于哪一方,两个人都收到了所有人的尊敬。   终于,在战至百招之后,只见场中剑光一闪,两道身影互相冲向对方。两把长剑剑尖相抵,两股醇厚内力喷涌而出出耀眼光芒,照得大家不禁闭上双眼不敢直视。   片刻之后,亮光减弱,众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酌一壶和阿尔斯冷二人站在原地,双手空无一物,而两把长剑此时正深深地插入一旁的沙地中。   “将军好武功,酌某佩服,这场打平了。”酌一壶拱手朝着阿尔斯冷恭敬地说道。   “不,酌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和这精妙绝伦的剑法,我才是该说佩服的人,今日这场大战,一定会成为我有生之年打过的最爽的一场战。”阿尔斯冷也拱手回复道。   此时,场边上已经响起轰雷般的掌声,酌一壶已经彻底得到了突厥士兵们的认可,连阿拉坦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但是边上的哈森王子却心中怒意更甚,朝着阿尔斯冷大吼道:“阿尔斯冷,没打赢还有什么好称赞的,你贵为我毒狼铁骑堂堂大将军,连一个庶子小儿都对付不了,你还有什么脸站在场中接受大家的掌声?”   这个时候,突厥士兵们听见哈森王子的刻薄之言,纷纷向他投来不满的目光,哈森王子被众人盯得一时心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尔斯冷见状急忙跟大家说道:“大家抓紧拿些伤药来给酌兄弟服下,并腾出一个营帐来让他们几人休息一下。”   突厥士兵听从吩咐,开始分组去拿伤药和收拾帐篷。   随之,阿尔斯冷向哈森王子建议道:“王子,今日大家都累了,特别是酌兄弟也有伤在身,为避免别人说我们仗势欺人,我建议这第三轮比赛还是推迟到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全力以赴,不为我们突厥抹黑。”   哈森王子冷冷地说了一声:“哼,你定吧,反正这军营中也是你说了算。”   说完,哈森王子自顾自地返回自己营帐中,留下阿尔斯冷站在原地一声叹息。8 第一百三十一章:马箭对决   入夜,五人一起坐在营帐里面烤着火。??   俞沐嫣在帮酌一壶仔细地检查着伤口,巴图坐在一边自顾自地喝着酒,巴雅尔此时上前来称赞酌一壶今天两场比试的神勇表现。   酌一壶听完微微一笑,摇摇头称到也没什么好赞赏的。   而坐在一旁的巴乌塔听完之后哀叹一声,说道:“酌兄弟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   巴图等人急忙询问原因,酌一壶却也是一声苦笑。   巴乌塔缓缓地解释道:“想必从今天的表现,大家都已经看出来哈森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你们觉得事情展到现在,他还会让我们几个全身而退吗?”   “本想借着比试一扬自己威名,但想不到连堂堂的毒狼大将军也不是酌兄弟的对手,再加上最后那句恶狠狠的话,哎,不止是酌兄弟,我估计那位阿尔斯冷将军也要搭进去了。”巴乌塔接着叹息道。   “不是两场都平局吗?也没有丢了他们突厥的脸。”巴雅尔插话道。   “其实两场都是酌兄弟赢了。”巴乌塔叹气道。   “这第一场确实是酌兄在最后一刻故意倒地,但是第二场大家都看得清楚二人战成平手。”巴图也不解地说道。   “酌兄弟以一把寻常长剑能跟阿尔斯冷那把威震突厥的绝世宝剑战成平手,你说谁胜谁负?”巴乌塔问道。   听到这里,酌一壶摇摇头叹道:“只怪我在那生死之刻来不及细想,只能全力以赴,要不然可能结局就不会如此左右为难。”   “也不能怪你,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阿尔斯冷那一刻是真的把你当做死敌了,他是一名军人,军人上了战场,眼中只有你死我亡。”巴乌塔缓口气说道。   “其实阿尔斯冷将军一直存心护着我们,要不是他,可能一开始我们五个就已经身异处了。但到现在这局势,明天那最后一场比试,我看真的是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酌一壶接着哀叹道。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五人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该来的始终会来,不管结局如何,也只能全力以赴。   第二日,突厥士兵们早早地聚集到了比试场上,等待着这最终一战的来临。   哈森王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水果,看不出他心中是喜是怒。   场地中间,酌一壶和阿尔斯冷二人并排站着,两人身边此刻多出一匹骏马,嗷叫连连,蓄势待。   第三场比试:马术和箭术比试,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二人火上马,勒起缰绳,策马狂奔,目的地是数里之外挂在竿上的一把长弓。   谁先拿到长弓,射下空中的大雕,谁就获胜,这就是这场比赛的规则,当然全程不能下马,谁落下马背,谁就立刻被判失败。   荒茫草原上,两匹骏马齐头并进,飞狂奔。   突厥是游牧民族,男子自十二岁起便要开始马上生活,因此一个个马术技艺精湛,而阿尔斯冷作为突厥最精英的骑兵部队毒蛇铁骑的统帅,其马背上的功夫已为全国之最,无人能出其右。   果然,没过多久,二人的差距便开始逐渐显现,阿尔斯冷座下是跟随他征战沙场无数次载其死里逃生的生死战友,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这次也不会。战马长啸一声,一股强劲的爆力涌上后腿,奋力一蹬,战马载着阿尔斯冷已经飞身而起,一个起落便把酌一壶甩在了后面,逐渐拉开距离远去。   看到这个惊世一跳,酌一壶拍手叫好,豪情四起,用力一拉缰绳,双腿夹紧马背,加朝阿尔斯冷追去。   不多时,阿尔斯冷已经来到目的地,顺手一捞拿起长弓边往回奔去,那边高空之上一只雄鹰正在盘旋。   迟了半步,酌一壶也急忙拿下长弓,调转马头,急追而去。   在离猎物尚有数百米的距离的时候,但见阿尔斯冷松开缰绳,一个仰身,躺在马背之上,拉满弓弦,瞄准目标,嗖一声巨响,一支载满自己全身力量的羽箭破空袭去。   一丝微笑挂上阿尔斯冷嘴角,因为猎物已经稳稳地落入羽箭的射击轨迹上。   忽然,又是嗖的一声,阿尔斯冷吃惊地看到空中另外一支羽箭正以极快的度飞来,目标不是雄鹰,却是自己射出的这支箭。   哐,两支箭准确无误地相撞在一起,应声落地。   雄鹰被眼前的危机一惊,长啸一声,对着底下二人怒目而视。   看到酌一壶这神来一箭,阿尔斯冷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酌一壶也回之以笑容,英雄所见,惺惺相惜,此场比试渐渐地成为了两个高手之间的表演,以武会友,没有国界之别。   忽然之间,阿尔斯冷又是搭弓一射,力度比先前大了许多,羽箭飞出之时由于承受着弓弦巨大的弹力而箭身阵阵颤动,度奇快摩擦空气产生嘶嘶爆响。   又是精准的一箭,不过这次直到雄鹰面前才及时挡下,但未完全卸去力道,致使羽箭从雄鹰翅膀上擦身而过。   这个时候,雄鹰总算认识到了底下二人的恐怖,心中恐惧之情油然而生,急忙挥动翅膀往更高的空中飞去。   “酌兄弟,我看咱两也不要相互较劲了,直接一箭定胜负吧,要不然等它飞远了就不好办了。”阿尔斯冷看到雄鹰的意图,笑着对酌一壶说道。   “好,一箭定胜负。”   话音刚落,阿尔斯冷一个起跃站到马背之上,双腿箭步横踏,使出浑身力气拉起满弓仰天而上,嗖一声巨响,羽箭射出之时带来的巨大反作用力直接撕裂了弓背,整只长弓被震地粉碎。   好箭法,酌一壶心中赞道,随即马不停蹄,运转内力于双足之上,大喝一声,一跳而起,身形如轻燕一般拔起数丈升入空中,一个转身,拉起长弓,瞄准猎物一击而出,巨大的冲力带着身子快坠落。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两只羽箭之上。   阿尔斯冷的箭在前,酌一壶的箭在后,距离渐渐缩短。   背后危险汹涌而至,雄鹰加快扇动翅膀往空中冲去,但是更多的努力都是徒劳,因为就在这时,两股刺痛同时从背后传来,哀叹一声,雄鹰渐渐地失去力气,终于双翅一僵,在失去惯性的作用下,身子转上为下,加坠落。   平局,又是一场平局,此番旷世对决已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在猎物落地之后,才响起哄堂般的掌声,久久没有平息。   “酌一壶,怎么样你输得服不服?”就在这个时候,一句冷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哈森王子站起身子,一脸阴笑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酌一壶。   酌一壶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身上灰尘,笑道:“阿尔斯冷将军马术精湛、箭术绝,酌某甘拜下风。”   “哼,既然输了,那你就没得选择,要不投入我麾下,要不就把五人的人头留下!”哈森王子冰冷地说道。8 第一百三十二章:事多无奈   “谁说酌大哥输了?大家都看到这是一场平局。”此时,俞沐嫣按耐不住冲到哈森王子面前说道。   “谁说酌一壶赢了?你自己问问他。”哈森王子又再次坐回到椅子上,冷冷地看着酌一壶。   “酌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巴雅尔也随即上前问道。   “哎。”酌一壶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输了,在弓箭射中雄鹰之前我就已经摔落到地上了。”   “哼,我堂堂突厥大皇子,怎么可能会诬陷好人,酌一壶,你说,刚才我所说的两个条件中你选择哪条?”哈森王子目光冰冷,盯着酌一壶。   酌一壶一时左右为难,要让自己加入突厥部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不同意的话又会连累其他人,心念间眼神扫过其他四人,只见他们此时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止他们,几乎所有的在场之人都在紧盯着自己,看看自己最终会做出何种决定。   人活在世上本就有很多无奈的时候,总不能因我自己一人之故而连累别人吧?酌一壶心中叹息,上前回道:“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是有个不情之请,那便是希望王子不要为难我这几位朋友,而且也不要为难城中的百姓们。”   一听酌一壶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哈森王子心中一乐,脸上随即转阴为晴,笑着朝酌一壶道:“你只要肯死心塌地的在我帐下做事,这些请求都不是问题。”   就在这时,俞沐嫣已经冲上前,眼中含着泪水朝着酌一壶说道:“酌大哥,你不能加入他们,你准备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吗?要去的话我也去!”   “不行,你就好好待在城中,和巴乌塔他们一起生活吧,我会常来看你的。”酌一壶对俞沐嫣说道。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俞沐嫣依然不肯。   “你要听话!”酌一壶严肃地说道。   就在二人还在为此事争辩的时候,哈森王子开口了:“不用了,这位姑娘也一起去吧,我最喜欢成人之美,就当做我送你的见面礼吧。好了,大家都散了,来人,把巴乌塔三人送回城,一路上不要怠慢了。”   吩咐完士兵领着巴乌塔三人离去之后,哈森王子接着朝酌一壶说道:“记住,你今天投靠我是带着请求来的,今后要是有所违背,小心你的请求我不再帮你兑现。”说完,哈森王子开心地返回自己的营帐。   而余下的突厥士兵看到自己身边又多来一位英雄之后,随即涌上前来举起酌一壶欢呼。   就这样,在众人的簇拥下,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来到自己的营帐内。   二人静静地面对面坐着,酌一壶叹道:“叫你跟着巴乌塔他们走,你就应该听话。这军营之中可不是什么悠闲之地,随时都会有危险。”而另外一句话他却没有说出,那便是哈森同意留下俞沐嫣的目的正是可以更好地牵制自己为他办事,这就反而给俞沐嫣又多带来几分危险。   “酌大哥,我现在只剩你这么一位亲人了,你难道真得可以狠下心来丢下我?”俞沐嫣抬头望着酌一壶,眼眶中已经含有泪水。   “哎,罢了,我们就在这军中呆上一段时间吧,所幸的是待在这里基本上不太可能会被杨明镜他们发现,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酌一壶叹道。   就这样,二人正式开启在突厥部队中的军旅生涯。   那日的三场比试,几乎全军之中的人都看到了酌一壶的雄威,突厥人最崇尚的就是武力,因此所有人对酌一壶这位仅次于阿尔斯冷的人都特别尊敬,在军中行走之时纷纷向其恭敬地鞠躬打招呼,弄得酌一壶一时之间不太适应。   没过过久,哈森王子便任命酌一壶为毒狼铁骑副指挥官,地位仅次于阿尔斯冷,这就更加引来了军中士兵的敬重,特别是得到酌一壶施恩的那名摔跤大汉乌恩其,随即带领手下誓死追随酌一壶,成为了他的贴身护卫军。   一日,酌一壶来到阿尔斯冷帐中询问作为突厥部队中最为精英的毒蛇铁骑来这荒漠草原上所谓何事,阿尔斯冷轻嘘了一声笑道这是军事机密,闻言酌一壶心中惴惴不安,该不会真的和天朝有关吧。   就在二人把酒聊天之际,帐外走进一人邀请阿尔斯冷前去主帐集合,说哈森王子有要事商量。于是酌一壶便先行告退。   主帐之中,哈森王子面带喜色,看到阿尔斯冷进来急忙吩咐手下搬上椅子让他坐下,而此时阿尔斯冷的副官也已经同时到来,站在阿尔斯冷身后。   “王子,这么急着宣我们过来有何要事?”阿尔斯冷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阿尔斯冷,我们的机会提早来了。”哈森王子神秘地一笑。   “您是说葛逻禄那边事情有变?”阿尔斯冷压低声音问道。   “不错,刚才据密探来报,这几日葛逻禄叶户谋落扎尔只带着一队亲卫队来到科布多附近打猎,只要我们想办法擒下他,这葛逻禄自然不攻自破,对我们俯首称臣。你说这是不是我们的机会?”哈森王子笑道。   “只要谋落扎尔肯投降,可免去葛逻禄百姓的血光之灾,这实在再好不过了。”阿尔斯冷叹道。   “所以说此等良机我们绝不能错失,我命你马上带领一百轻骑火速赶往科布多,务必活捉谋落扎尔!”哈森王子威严地命令道。   “就一百铁骑是否少了点,谋落扎尔的亲卫队估计最少也有数百人,而且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各个都能以一敌百。”这个时候站在身后的副官插话道。   “嗯,你怎敢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我们毒狼铁骑各个骁勇善战,难道会比对方区区一禁卫军要差?再说,人少方便行动,人一多不小心打草惊蛇可就麻烦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绝对容不得任何闪失。你说对吧,阿尔斯冷。”哈森王子说道。   阿尔斯冷心想哈森王子确实句句在理,想不到他竟然也有如此明锐的判断力,加以时日,一定也能成为和特尔木大汗一样的一代英雄,今后自己一定要尽心地辅佐他,不辜负特尔木大汗对自己的知遇栽培之恩。   阿尔斯冷领下军命和副官一起缓缓退出军营,随即前去挑选士兵准备连夜赶往科布多。   目送着阿尔斯冷离开军帐,一个不经意的冷笑挂上哈森王子脸庞。。   a 第一百三十三章:孤城求援   在阿尔斯冷走后没多久,一日,哈森王子突然宣布朝中有要事,需要全部部队立即班师回朝,便叫酌一壶吩咐下去拔营行军。   听到命令后,酌一壶走进主帐,对哈森王子说道:“王子大人,阿尔斯冷将军出征已有些许时日,迄今音讯全无,要是我们现在全部人员立即出返回国都,我怕将军那边万一有个闪失的话这边无人接应,我建议还是留下一部分人马原地待命。”   “酌一壶,阿尔斯冷那边的事情肯定没有问题,再过些时日便会凯旋而归,难道你对他没有信心?”哈森王子淡淡地说道。   “不敢,酌某只是觉得凡事都要做好最坏打算,以防万一。”酌一壶恭敬地回答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这么多了,你马上吩咐下去叫大家收拾一番,即刻启程。对了,你记住,对我的命令不要太多嘴,免得我一个不高兴收回当初的承诺。”说着,哈森王子便挥手示意酌一壶退下。   酌一壶无奈地摇摇头,正欲退出大营,忽然,一名浑身是血的突厥士兵冲进帐中,大叫:“王子!救命!阿尔斯冷将军被困科布多,命在旦夕!”说完,便昏死过去。   酌一壶急忙上前抓起左手探查脉搏,现他已经停止心跳,再看其背后已被剑刃砍得血肉模糊。   “王子,看来阿尔斯冷将军有难,我马上领兵前去救援。”说着,酌一壶便要离开,被哈森王子一句喝住:“慢着,事情真伪未变,不能仓促行动,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收拾准备回朝,这件事情我自会安排别人前去调查清楚,你就不用多管了。”   听到哈森王子这番话,此时酌一壶心中才彻底明白哈森王子是想借刀杀人。不行,阿尔斯冷对自己有恩,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离开主帐之后,酌一壶急忙回帐收拾,告知俞沐嫣好好待在军中不要乱跑,自己便钦点五千兵马准备前去救援。   就在救援部队准备启程离开营地之时,哈森王子突然出现在门口,怒道:“酌一壶,你胆敢违抗军命私自行动!”   酌一壶勒马长啸,叫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此时,军营中也已经出现一股骚动,大家纷纷对哈森王子投来愤怒的目光。   看着众人的表情,哈森王子大叫道:“反了反了,你们这是想造反?造反前先想想自己远在家乡的亲人,哼。我们突厥对于违反军令之人,可是绝对不会手软的,现在阿尔斯冷不在,我便是你们的最高指挥官,我说的话就是军令,你们听清楚没有。”   此话一出,大家脸上开始出现犹豫的表情。   酌一壶环顾四周,心中不忍,叹道:“大家还是先回帐吧。”说完,自己也下马头也不回地返回自己营帐。   哈森王子看到自己今日威风四射,心中十分高兴,一脸得意地往中央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酌一壶叫俞沐嫣马上收拾行囊,准备一起前去科布多。就在二人来到军营门口准备偷偷离去的时候,一队人马已经先于他们等候在门口,定睛一看,是乌恩其带领的酌一壶的贴身护卫队。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怕哈森王子刁难你们?即使你们自己不怕,也要为家中妻儿子女着想。马上全部回去。”看到他们,酌一壶怒道。   “不,酌将军,阿尔斯冷将军对我们都有恩,你也对我有恩,我们绝对不会弃你们不顾,不要多说了,我们已经下定决心跟着你一起去。”乌恩其斩钉截铁地说道。   “酌大哥,就让他们跟着吧,人多有个照应,救出阿尔斯冷将军的机会也能多出一些。”俞沐嫣看到之后也帮忙祈求。   “好吧,我们马上出,希望还来得及。”说着,酌一壶跨上马背,扶着俞沐嫣坐到自己前面,策马狂奔而去,紧接着,乌恩其及其手下也纷纷上马跟着离去。   远处,科布多城中一片荒芜,很多居户大门敞开,房间内一片狼藉,似乎离去得都甚为匆忙。城中心一座城堡上,阿尔斯冷冷冷地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葛逻禄士兵,眼神冰冷。   “将军,您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他们刚刚结束一轮进攻,估计也会休整一下才会动下一次,趁这个机会我们抓紧恢复下体力。”副官走到阿尔斯冷身旁,关切地说道。   “哎,要是再没有援军赶过来,我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却连累了你们一群兄弟,我对不住你们啊。”阿尔斯冷叹道。   “将军,您这话见外了,我们兄弟几个追随将军出生入死,什么刀山火海没有下过?我们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自始至终也从未后悔过。”随着副官斩钉截铁地说完,其余几名突厥士兵也站起身子,望向阿尔斯冷,眼神坚定无比。   “好,果然都是我的好兄弟。能跟你们战死沙场,是我阿尔斯冷这辈子最大的荣幸!”看着大家的表情,阿尔斯冷激动地说道。   忽然,底下城门又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报告:“启禀将军,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什么?这么快?看来这次对方势在必得。众人心里一紧,急忙各自就位,准备应敌。   阿尔斯冷此番带出来的手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各个身经百战,所以才能在极大的人数弱势下还能抵挡住了对方十几波的进攻,虽然自己这边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但仍然还有一半多人可以战斗。   但是对方这一波进攻似乎倾起了全力,这是最后一击。决定生死的一击。   只见葛逻禄士兵组成一队十人的攻城队端着一根巨大的古树不断地撞击着城门。城门后面几名突厥士兵支撑着几根柱子顶在门上,中间的门栓已经被撞得阵阵颤动。   城墙上面,另几名突厥士兵拿起长弓,开始向墙下攻城部队进攻,各个百百中,一只羽箭射出的瞬间,一名葛逻禄士兵就中箭到底,但是一旦一个人倒下,第二个人就会立即上前填补位置,继续奋力撞着城门。   此时,葛逻禄叶户谋落扎尔心中也十分焦急,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区区一百人竟会如此难对付,而且也没想到阿尔斯冷会占据这城中城堡防守,自己部队又没有带上什么攻城器械,致使连攻数日都没有将对方拿下。他明白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所以今天这一次倾其全力,誓死要拿下城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只见城门口尸体越积越多,但是后续替补的人源源不断,渐渐地,城墙上突厥士兵们的羽箭用完了,少去了弓箭的骚扰,葛逻禄加大了攻城强度,轰隆般的撞门声越来越大,木栓上、支撑的柱子上都出现了裂痕,逐渐扩大。   终于,砰的一声巨响,城门成功地被撞开,后面整装待的葛逻禄近战禁卫兵拔出长刀,涌向城中。   城墙上的突厥士兵见状,也收起长弓,拔出佩刀,一跃而下,来到中央广场上和葛逻禄士兵厮杀在一起。   城门被破,地理优势丧失,葛逻禄部队的人数优势就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双拳难敌四脚,即使突厥士兵再骁勇善战,也经不住对方连绵不绝的车轮战,不多时,突厥士兵们一名接着一名地倒下。   看着战友、兄弟们相继身亡,阿尔斯冷悲痛欲绝,抽出宝剑,便要杀进敌阵。   毒狼铁骑中没有贪生怕死之徒,没有临阵脱逃之辈,只有血战到底的决心。   望着阿尔斯冷冲上前来,谋落扎尔一声冷笑,拿起长弓,拉满弓弦,对着阿尔斯冷,一箭射出。8 第一百三十四章:巧施援手   战场厮杀中,背后的突施冷箭最难防,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阿尔斯冷也不例外,此时的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身前的搏杀中,对于这远处袭来的弓箭丝毫没有觉察到。   嗖的一声呼啸而过,阿尔斯冷突然感觉到一股死亡的危险袭来,侧身一看,一只羽箭近在眼前,想举剑抵挡,已然太迟。大惊之余,阿尔斯冷已经坦然地面对死亡,就在这时,只闻又是嗖的一声,啪一声响起,这只致命弓箭被从另外一个方向飞来的弓箭射中,硬生生地钉在地上。   举目望去,城墙上站着一人,手握长弓,仍然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英姿勃。   酌一壶,阿尔斯冷心中大叫。   眼见自己的杀招被人破去,谋落扎尔大怒,吩咐手下士兵杀向城墙上的酌一壶。   待士兵们来到城墙上,酌一壶施展轻功一跃而下,踩着葛逻禄士兵的头顶借力,几个起落已经跳到阿尔斯冷的面前。   “酌兄弟,多谢相救,你们来了多少人?其他人马现在何处?”看到酌一壶,阿尔斯冷急忙感谢道。   酌一壶瞄了边上的葛逻禄士兵们一眼,运足内力提高音量笑着对阿尔斯冷道:“放心,阿尔斯冷将军,毒蛇铁骑大军已到城外,我们只要再撑片刻他们就会攻进城来。”   酌一壶的话犹如一剂强心剂,振奋人心,听完之后突厥士兵们豪气丛生,士气大涨,局势一下子得到缓解。而葛逻禄士兵们恰恰相反,听到威震草原的毒蛇铁骑到来,一时不知所措,手下一慢,已经有数人被突厥士兵斩杀。   谋落扎尔见状,怒道:“大家不要听他妖言惑众,相信我,毒蛇铁骑绝对不可能会来。”   听到自己国王的话,葛逻禄士兵稍微稳定心绪,战局又重新倒向葛逻禄这边。   又经过一番厮杀,酌一壶和阿尔斯冷等突厥士兵渐渐地被围成一圈,生存空间逐步被压缩变小。   “酌兄弟,怎么大部队还不来?再不来的话估计我们都要没命见他们了。”手起刀落,又斩杀了一名葛逻禄士兵之后,阿尔斯冷急切地问道。   而酌一壶依然神情淡定,笑道:“将军不急,应该快了。”   就在这时,忽然只见一名葛逻禄士兵跑到谋落扎尔面前,叫道:“启禀叶户,不好了,刚据探子回报科布多城外沙尘扬天,漫天黄色中隐隐可见众多兵马走动,毒蛇铁骑真的来了。”   “什么?”谋落扎尔大惊,急忙调转马头和报信之人一起往城门口赶去,不亲眼确认一下他绝对不会相信。   看到自己的国王突然离开,葛逻禄士兵心中一紧,不知不觉放慢了动作,而就在这时,一队骑兵突然从城中另一个方向奔袭而来,为的乌恩其沿路大喊:“阿尔斯冷将军,大军已到城外,王子特命我们来接你回军。”   说话间,这队骑兵已经冲进葛逻禄部队人群中,左突右撞,神勇异常。   葛逻禄士兵本就为谋落扎尔的突然离去奇怪,现在又听到这一番话,顿时军心大乱,被乌恩其等人轻松地撕裂出一道口子,直冲向被包围其中的阿尔斯冷。   到达包围圈之后,一人一马接上一名伤员,载着酌一壶和阿尔斯冷等人火突围朝着相反方向离去。   来到城门口的谋落扎尔,仔细盯着远处的沙尘,只见其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丝毫没有前进半步。就在这时,下属来报,说了城中生的变故,听完之后谋落扎尔一口鲜血夺口喷出,怒叹道:“哎,今日一走,我葛逻禄国难不远矣。”   乌恩其载着酌一壶、阿尔斯冷等人离开科布多城,火赶往郊外和俞沐嫣等人会和。会和之后,酌一壶跟阿尔斯冷描述了详细情况,原来刚才酌一壶巧妙地运用了声东击西和疑兵之计,叫几个人在马屁股上绑上枝叶,骑马去扬起地上沙尘作为疑兵,引来谋落扎尔的猜忌,然后再伺机由乌恩其带队冲入敌阵救走阿尔斯冷。   听完之后阿尔斯冷对酌一壶佩服至极,同时对哈森王子多了一声叹息。   “阿尔斯冷将军,不是说谋落扎尔只带了一队亲卫队前来狩猎的吗?怎么我今天看到这人数远远不对啊。”脱险之后,乌恩其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哎,这是个陷阱,我们刚抵达科布多的时候,就现全城不知怎的已经人去楼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周围屋顶上突然出现众多葛逻禄士兵,将我们几个团团包围,所幸将军当机立断,带领大家突围冲向城中心的堡垒死守,才得以拖延了几日。我看这肯定是哈森王子和谋落扎尔串通好设下的陷阱。”副官迫不及待地说道。   “副官,不要多嘴。”听到副官的话,阿尔斯冷严肃地说道。   “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为哈森王子说话?我们都看出来了,他早就对你起杀意了。”副官回道。   “是啊,回去之后,我们必须要他给个交代,不能让我们这么多兄弟死得不明不白。”另外一名突厥士兵说道。   “诬陷当朝皇子是多大的罪你们知道吗?等回去之后绝对不要乱说,清楚吗?”阿尔斯冷严肃地说道。   听到将军话,突厥士兵们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只觉得今天这沙漠上的风特别的大,也特别的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但人在军营呢?   酌一壶心中叹了口气,来到阿尔斯冷身边,笑道:“无论如何,有句话酌某还是要说,哈森王子心胸狭隘、凶暴残忍,此次事情没成,今后还会有其他的歹毒之计,望将军多多小心。”   阿尔斯冷抬头看着酌一壶,无奈地笑了笑:“让酌兄弟见怪了,很多事情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亲自将自己的项上人头送上,以报答大汗的知遇之恩。”   “但我就怕这只是哈森王子的私恨,而非你们大汗的旨意吧。”酌一壶笑道。   “不错,正是如此,所以今天我不能死,作为一名战士,真正的归宿应该是战死沙场,而非死在朝内阴斗中,所以请酌兄弟放心,我会处理好个中要害的。”阿尔斯冷坚定地说道。   酌一壶笑着点点头,看了俞沐嫣一眼,随即向阿尔斯冷恭敬地说道:“阿尔斯冷将军,酌一壶承蒙将军厚爱,侥幸逃得一命,此恩此德定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但是今日我和沐嫣二人脱离军营来到此处,实乃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望将军能够成全,准许我们二人就此离去。”   阿尔斯冷急忙回道:“应该是我要感谢酌兄弟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不止我,我们这几名兄弟都不可能生还下来。你们二人尽管走吧,我们回去之后就说你们在营救我们的途中,死在乱箭之下了,想必也不会有人起疑。希望今后还能有机会再见,继续与酌兄弟把酒言欢,切磋武艺。”   一听酌一壶二人要走,其余几名突厥士兵纷纷起身,走过来围着他们,依依惜别。特别是乌恩其,此时已经热泪盈眶,紧握着酌一壶的手不肯放松。   “各位兄弟,虽然我们体内流着不同民族的血,但是今日我酌一壶早就把你们当成了我的亲兄弟,今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次回到这美丽的草原,和你们再续兄弟深情。酌某告辞了。”酌一壶一拱手,向大家道别之后,转身和俞沐嫣跨上马背,朝南远去。只留下突厥士兵们依然留在原地,向他们挥手再见。8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辞而别   跟阿尔斯冷几人分别之后,酌一壶和俞沐嫣二人想到突厥那边已经不能去了,为了避免继续连累巴乌塔,所以巴乌塔那座小城也不能呆,想来想去这方圆数百里内,唯一可以考虑去的地方只有重回国境之内。?   没过多久,二人乔装打扮,来到庭州,为了避免引起武当耳目的注意,两个人衣着朴素,低调行事,这日,来到饭馆之中准备吃完饭后继续向西面赶路。   庭州离边境处不远,又处于天山北侧山脉的延伸山脚下,所以往来的旅人较多。饭馆中人声鼎沸,讨论的既有江湖趣事,又有他国异闻。   这个时候,一桌人中正在低声讨论的一件事引起了酌一壶二人的注意,特别是俞沐嫣,因为她听到了天山派三个字。   自从那晚天山派巨变以来,迄今也有数月之久,想不到行踪一向隐秘的天山派的惨事竟也渐渐传到了江湖人耳中。   “你们知不知道天山这巍峨雪山之上竟有一个神秘剑派——天山派。”   “哦,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也会有人居住?”   “据传这天山派已经在这天山之中存在数百年了,而江湖中人却鲜有人知。”   “那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恰巧我一远方亲戚的女儿正好被其掌门相中投入到了他的门下,所以我才略知一二。”   “还有这样的巧事?”   “对啊,事先我也不知道,直到一个月前,我听那远方亲戚说他女儿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探访了,所以心中起疑,便来叫我帮忙一起上一趟天山,毕竟我在这天山中混的久了,也略知一些地型气候。”   “不过那人也不知道具体路径,所以我们二人瞎打瞎撞,终于止步在一座悬崖峭壁前。”   边上人听得精彩,纷纷聚拢过来,从而来人越引越多。俞沐嫣也已经挤进人群。   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等着自己接着讲故事,那人心中无比舒畅,从来没有体验过万人敬仰的味道,今日一尝果然感觉爽。   喝了一口茶,那人学着说书人般的语气,说道:“话说那日寒风凛冽,风雪乱舞,我们二人来到那峭壁前,现眼前无路,便欲往后退去,但是我那名亲戚似乎跟中了邪一样,就是不肯走,口中念道当年女儿跟他提起过他们天山派就在一座悬崖之上。于是,他不顾我的阻拦,开始往崖壁上爬去,但那山崖陡峭无比,别说是他,即使是轻功卓越之人也未必能沿崖而上。所以,没爬上几步,那人便摔落下来,见状,我上前急忙安慰道,先回去准备好登山绳索再回来。但他就是不肯,便自顾坐在地上哭喊起来,哭声震天,喊声撼地。你们猜,后面生什么了?”   “什么?快说。”   “对啊,快说,卖什么关子。”   那人轻笑一声,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   听到这里,俞沐嫣感觉出这个人肯定也只是位喧声夺势之辈,只是借用天山来引起别人的好奇心而已。于是便挤着退出人群。   就在这时,一句话从俞沐嫣耳边闪过,让她怔在原地。   “就在我准备强拉着亲戚起身回去之时,忽然从天空中传来一声长啸,抬头一看,吓了我一大跳,那是一只巨大的雪雁,跟以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俞沐嫣心中终于引起了重视,这冰丝雪雁物种稀有,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此人竟能说得出来,看来所言不假,到底我们离开之后天山派又生什么了事情,说不定可以从此人口中得知一二。于是又重新挤回人群。这个时候,酌一壶也心中一惊,侧耳倾听。   “话说这只雪雁落地之后,二话不说,便低下头颅,示意我们上背。我本还在犹豫,当我那名亲戚已经二话不说跳上了雪雁后背,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骑上。就这样,雪雁大翅一展,一跃而起,飞向空中,那美景,真的是让我终生难忘,俯瞰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尽收眼底,雪山之巅,那根根冰柱雪珠清晰可见。不多时,雪雁载着我们二人来到了悬崖上,落地之后,一片冰林印入眼帘,那冰林也是绝世罕见,有机会的话你们都应该去看看。”男子继续说道。   这时候无论酌一壶和俞沐嫣都对此人的话深信不疑。   “那冰林之后是不是就是天山派的大门?还是说这冰林之中有什么奇珍异宝?”边上有人开始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对啊,你倒是抓紧接着往下说啊。”   “咳咳咳,这个嘛,到了冰林之后我们就回来了。”男子笑着说道。   “什么,你这是在忽悠我们。”   “搞什么啊,还没到重点就结束了。”   “谁说结束了,我只是说回来了而已,接下去才是最精彩的地方。”男子笑道。   “快说。”   “对,快说啊。”   “其实我们一开始也准备进入冰林看看,但无奈的是找遍了各处,都找不到入林的路,没有路盲目进入的话又怕会迷失其中。就在我们犹豫着该不该入林的时候,突然,林的后面传来一句恐怖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男子面容恐怖地说道。   “什么声音?”这个时候俞沐嫣突然问,因为既然有声音传来,那看来可能还有人活着。俞沐嫣心中早已熄灭的希望之火又渐渐重燃起来。   “那是一个凄惨的女声,似一名厉鬼一般在勾魂夺魄,听得我们毛骨悚然,随后响起的是一名老人的笑声,笑声震天,似乎获得极大的满足。这情景实在过于诡异,所以我们吓得急忙逃走,所幸的是那只巨大的雪雁依然候在崖边,爬上雁背,一开始雪雁还不肯起飞,但是忽然一股狂风从林中袭来,引得雪雁浑身一震,急忙展翅高飞,带领我们安然降落于崖下。”男子讲完之后似乎仍然心有余悸,连忙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听完故事,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留下一名女子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酌一壶走上前,拍拍俞沐嫣的肩膀,女子缓缓转身跟着酌一壶离去。   “酌大哥,我想上天山看看,说不定我母亲还活着。”俞沐嫣淡淡地说道。   “我总觉得此事尚有蹊跷,即使是真的,我们这么贸然上山也敌不过赤炎邪祖,更别说如果还有杨明镜在旁,我们还是先回去好好筹划安排一下再做定夺吧。”酌一壶建议道。   晚上,俞沐嫣一夜没睡。   第二日,酌一壶起床来到俞沐嫣房前,只见大门敞开,桌上留着一封信。   看完之后,酌一壶抬头一笑,傻瓜,我怎会让你一人去冒险。   路上一名女子骑着一匹骏马飞往南面跑去,路的尽头是一片白雪皑皑的高山。8 第一百三十六章:重返天山   一路上策马狂奔,几天之后,俞沐嫣便已出现在天山山脚,收拾一番后,便启程登山。? 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半日过后,来到峭壁前。俞沐嫣抱着试探的心情,用力吹起口哨,不多时,竟真的看到一只巨大的冰丝雪雁飞来落于身前。   俞沐嫣吃惊地大叫,这是母亲养的那只雪雁,竟然从那次灾难中逃生出来了。怀着急切的心情,俞沐嫣登上雁背,雪雁长啸一声,展翅翱翔,片刻之后就抵达山顶。   俞沐嫣急忙跳下雁背,冲进冰林中。随着那座冰雕山门的逐渐逼近,俞沐嫣心跳越来越快。母亲,你是不是还活着?   冲出冰林之后,俞沐嫣看到山门依然矗立在林后,一切景色如初,想起饭馆中那人的描述,她小心翼翼地潜入派中。   天山派,一切景色跟那日离开时一样,只是此时地上师姐妹们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俞沐嫣急忙冲进俞寒裳的房中,希望能看到母亲完好如初地坐在那里等候着自己的回来,但是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房间内窗明几净,各个家具摆放整齐,床上被褥微开,但空无一人。   怀着失落的心情,俞沐嫣开始小心寻找起其他各处,但又花了半日时间,几乎找遍了派中上下,依然没见到任何人影。   难道饭馆之中那人是瞎编乱造的?但是冰丝雪雁这事确实被他说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赤炎邪祖觉察到别人现他行踪后便逃离此地?这也不可能,这世上还有赤炎邪祖怕的人?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似乎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这声音俞沐嫣很熟悉,非常熟悉,母亲!   俞沐嫣急忙循着声音追去,跑了许久,来到后山一处山洞前,刚才那声音正是从洞中传来。   强忍着害怕的心情,俞沐嫣小心翼翼地摸着洞壁进入洞中。   这通道两旁的石壁上全是凝结成冰的巨大冰墙,双手触摸其上,一丝冰冷传来,似乎隐隐间牵动起俞沐嫣体内的寒冰真气,顿时一时心悸。俞沐嫣感觉到异状,急忙将双手缩回来,慢慢走向深处。   没走多久,来到通道尽头,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天然冰洞,洞顶上冰柱丛立,闪着寒光,锋利异常。洞的中间一块巨大的冰石身上嵌着一根粗壮铁链,链上拴着一人,一名中年女子,正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的样子。   俞沐嫣认出了俞寒裳,迫不及待地想冲上前,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从背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扭头一看,原来酌一壶及时赶到,正站在身后轻嘘一声,眼神凝重地望向洞穴中央。   顺着酌一壶的目光,俞沐嫣转身看去,只见这时从冰块后面走出一人,正是赤炎邪祖。   “哈哈,俞掌门,今日这一番内力似乎比前次来的时候要弱上许多啊,看来是老朽照顾不周了,待会儿给你好好准备一顿美食,你可一定要笑纳啊。”赤炎邪祖一脸奸笑地朝俞寒裳说道。   “你这个畜生,反复折磨我到底是何意?快点给我一刀,让我死个痛快。”俞寒裳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诶,就这么杀了你,那岂不是浪费了你那绝顶内力,不行,绝对不行,我还没品尝够呢,哈哈哈哈。”大笑着,赤炎邪祖走向通道,离开山洞。   酌一壶二人见状急忙找了块大石躲起来,待赤炎邪祖走后才出来。   “母亲。”看到俞寒裳的惨状,俞沐嫣按耐不住悲伤之情冲上前。   看到俞沐嫣,俞寒裳一惊,叫道:“你怎么回来了?快快离去,趁现在那畜生不注意,早点下山。”   “不,母亲,要走我们一起走。”说着俞沐嫣开始拉扯着俞寒裳身上的铁链。仔细检查之下,才现这铁链并不是拴在俞寒裳的身上,而是深深地钉入到了她的琵琶骨中。看见这副模样,俞沐嫣眼泪决堤,哭泣不止。   俞寒裳笑着摸摸俞沐嫣的头,转头对酌一壶说道:“酌少侠,我已成废人一个,入土之日近在眼前,不值得你们救,而且想救也救不了。当日我恳求你照顾好沐嫣,今日希望你继续履行诺言,带她离去,不要逗留。”   “俞掌门,他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你?”酌一壶看见俞寒裳的样子也是悲从中来。   “哎,这个畜生禽兽不如,用铁链锁住我的琵琶骨,让我无法运转内力逃走,接着每过几日等我稍微有所恢复之后就会过来重新吸食我的内力一番,如此反复,已达数月之久,我真的是生不如死,有我在此,反而是助长了他内力的增长,所以我希望你们离去之前直接一掌毙了我,反正我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俞寒裳恳求道。   “不行,绝对不行,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听到俞寒裳的请求,俞沐嫣抹去眼泪,坚决回拒道。   “沐嫣,反正我的时日不多了,与其让他增厚内力,还不如让我从痛苦中解脱。”接着,俞寒裳又朝酌一壶说道:“酌少侠,沐嫣不懂事,你应该知道个中要害吧,还请你动手吧,杀了我后马上带着沐嫣离去。”   说完,俞寒裳闭上眼睛,等待酌一壶出掌。   “不,俞掌门,这一掌下去,不止俞姑娘会恨我一辈子,我也会无法原谅自己,我相信总会有其他解决办法的。”说着,酌一壶走向冰石,施展内力,试图从石中拔出铁链,但连使了两次力,铁链都纹丝不动。酌一壶大吼一声,双手注入内力,使出全身力气,用力一拔,一股摩擦声从冰石中间传来,铁链随之向外面延伸了几寸。   俞沐嫣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个人握着这粗壮铁链一寸一寸地往外面拔。随着铁链的运动,冰石上逐渐出现裂痕,并不断扩大。   终于在铁链完全拔出的瞬间,整块冰石应声而碎,一声巨响涌出山洞。   糟糕,酌一壶心中暗叫,急忙和俞沐嫣二人一起扶起俞寒裳,快步向洞口走去。   岂料当三人刚来到洞口,便看到前方阴影中走出一人,一脸邪笑地望着他们,当他眼神扫过俞沐嫣身上时,笑意更浓。8 第一百三十七章:焚焰魔功   “三位形色匆忙地这是要去哪里啊?”赤炎邪祖望着三人淡淡笑道。?   酌一壶已经走上前将二人挡在身后,拱手道:“还请邪祖高抬贵手,让俞掌门二人离去,现在俞掌门这幅身子,对于邪祖而言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呵呵,小子,你看你这一身内力也不错,虽然不及他们身上那股纯寒内力效果好,但也聊胜于无,我也要了,今日你们三人都不能走,而且想走也走不了,哈哈哈哈哈。”赤炎邪祖满意地大笑道。   酌一壶将手摆在身后朝俞寒裳和俞沐嫣打了个走的手势,随即运起十成功力,一个闪身,趁赤炎邪祖还在大笑之际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一掌攻出。趁这个空挡,俞沐嫣急忙扶着俞寒裳往边上树林里跑去。   赤炎邪祖笑声没停,眼角略过一丝轻蔑的神情,身形不动,拿胸口硬接上酌一壶的双掌。   掌胸相接,酌一壶感到自己的掌力如泥牛入海,惊不起一丝波澜。忽然,似乎对方体内什么机关被触动,酌一壶渐渐感觉到一股旋涡正在逐步形成,越转越大,越转越快,从中间迸出的强劲吸力汹涌而至,牢牢地将自己的双掌紧贴在胸口上无法动弹。   顿时,赤炎邪祖胸口上毛孔齐开,似千万张利嘴张开獠牙,咬住酌一壶的双手,瞬时破肌而入,没有丝毫疼痛感,没有丝毫鲜血流出,但是体内却已经翻江倒海。   不好,我的内力。酌一壶心中大叫。   渐渐地,体**力被对方的吸力所牵动,一丝一丝地透过双掌传递过去,酌一壶急忙运转内力往回倒退,一开始虽然有效地阻止了内力的流动,但是对方体内的旋涡似乎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吸力逐步变大变强,终于渐渐冲破酌一壶的阻碍,内力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   酌一壶心中大急,照此度,不出片刻,自己将会因内力吸食殆尽而全身枯竭而死。紧急关头,酌一壶脑中闪出七个大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生死系于一线,只有拼一把。   酌一壶稳定心绪,隐隐间聚集起体内尚存的内力。   忽然,只见他双眼大睁,精光四射,随之体内聚集起来的强大内力如惊涛骇浪般主动出击,涌向赤炎邪祖体内。   赤炎邪祖一惊,尚未来得及调整自身内力来应对,酌一壶的强大内力已经杀到胸口与手掌相接之处,由于这强大外力的冲击,赤炎邪祖体内与手掌相接之处的内力被打断节奏一阵紊乱,酌一壶顿感吸力一松,急忙抽回双掌,施展轻功,后退数米,转身便往俞沐嫣二人离去的方向逃去。   赤炎邪祖调整气息,冷笑一声,随即追上。   二人一前一后,交互起落,不多时,距离已被渐渐拉近。   赤炎邪祖的功力远远出了酌一壶的想象,自己在他面前就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现在全身功力丧失一半,也无法全力施展轻功,被他追上是迟早的事。无奈之下,他眼角瞄见俞沐嫣和俞寒裳二人隐藏在树林一阴暗之处,于是急忙身影一落,收敛气息,急忙也躲到他们附近。   赤炎邪祖看见酌一壶突然落入树丛中消失不见,便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起四周。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们以为躲起来就好了吗?让你们看看我焚焰魔功的威力。”赤炎邪祖懒得逐地去寻找,大吼一声,运转内力,全身如火光四射,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周围的草木已经忍受不住温度的上升,有些离得近的竟然已经自行点燃烧起火来,而随着赤炎邪祖一掌向前击出,一股烈焰岩浆般的真气冲天而出,所过之处,燃起炎炎雄火,不多时,周围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浓烟滚滚,刺鼻难当。酌一壶三人一阵咳嗽,急忙从躲身之处逃出来,站在空地上气喘吁吁。   “哈哈哈哈。”赤炎邪祖的笑声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   “不行,走不了,俞掌门,请问这附近哪里可以寻得长剑?”临危时刻,酌一壶想起了当日在寒洞石壁上的剑影,虽然以现在的内力无法支撑此套剑法,但也希望以此一搏,尽人事安天命。   就在这时,竟然看见俞沐嫣从身后拿下一物,一把通体闪着寒光的宝剑。   “之前在派中寻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这把当时杨明镜送来的真武寒冰剑,想到可能会派上用场,就顺手拿上了。”俞沐嫣把真武寒冰剑递给酌一壶说道。   酌一壶拿起宝剑,抽剑出鞘,“果然是一把好剑。”   由此利剑在手,酌一壶心中多出了一份勇气。   不多时,赤炎邪祖已经来到三人身前,笑道:“怎么样?还躲不躲?”   酌一壶并无答话,长剑横于胸前,闭上眼睛,石壁上的人影开始在眼前逐个跳动起来。   望着酌一壶,赤炎邪祖眼神微动,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酌一壶体内的变化。   酌一壶体内的真气快运转,如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在经脉内活蹦乱跳。   剑随气动,忽然,酌一壶怒睁双眼,一个健步,举剑飞刺而来,伴随着剑尖上的寒光,数道剑气如灵动的小蛇游荡而出,从四面八方冲向赤炎邪祖。   赤炎邪祖一惊,急忙运转内力,拔高身体,往空中一跃,离地瞬间,原来站立之处已经数声巨响传来,低头望去,已被酌一壶凌厉的剑气炸开一个大坑。   只见酌一壶马不停蹄,双脚在地上一点,冲天而起,向上竖挥,一道半月形的剑气破空朝空中的赤炎邪祖飞去,就在快及身的瞬间,一化为五,飞驰而去,割向他身体各处。   这剑法实在过于诡异,赤炎邪祖心中吃了大惊,此时已经来不及闪躲,于是运转内力,施展焚焰魔功,身体周遭一股烈焰真气迸而出,但竟被剑气轻松斩断,赤炎邪祖见状急忙连续出掌,终于在出到第四道烈焰时才成功挡下了剑气。   只闻空中数声爆响袭来,混乱中两个身影飘落地上。   赤炎邪祖落地之后运转真气调息一番,便欲主动出击,但见酌一壶的身子却一时站不稳撑剑跪倒在地。噗,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酌大哥。”俞沐嫣急忙上前扶起酌一壶。   “酌兄弟,你这套剑法虽然巧妙无比,但是对于内力的消耗实在过大,以你现在修为,根本无法驱动,再加上又被赤炎邪祖吸走大半部分的内力,仅此两招强行施展,已经伤毁经脉了,万万不可再做无谓的举动。”俞寒裳一眼便已看出酌一壶的现状,关切地说道。   赤炎邪祖本对酌一壶刚才施展出的绝妙剑招有所忌惮,但看到此景,大笑一声:“小子,如果你能将此套剑法说出来给我,我便答应饶你不死。”   “嘿嘿,什么剑法,这是我自创瞎挥的,怎么样,厉害吧?我后面还有数十招,不想死的话火离去,我可饶你一命。”酌一壶站起身子,举起长剑,朝着赤炎邪祖笑道。同时在身后给俞寒裳打手势。   俞寒裳随即会意,伸手往俞沐嫣腰间一摸,塞入酌一壶口中,笑道:“酌少侠,服下这颗天山雪莲丹,你的内力会临时提升数倍,这样便能全力施展此套剑法,斩杀此名恶人。”   酌一壶狂笑一声,中气十足,一点都不似刚才吐血惨样。   赤炎邪祖心中一震,该不会真的提升了修为?   刹那间,酌一壶又出手了,剑光闪现的同时剑尖已经来到眼前,度之快匪夷所思,这个时候赤炎邪祖的心情终于出现波动,全神戒备,准备全力以赴。   赤炎邪祖双掌一并,钳住长剑,顿时一股冰冷从真武寒冰剑身上传来,酌一壶抖动长剑,剑身震动弹开对方双手,朝脖子处刺来。   赤炎邪祖急忙侧身躲开,一丝冰冷从脖子上传来,紧接着是一股暖流渗出。   赤炎邪祖伸手一摸,大怒:“你竟然割伤了我的皮肤,罪该万死!”   说话间,只见赤炎邪祖周边草木瞬间被点燃,双眼中射出红光,全身各处爆出丝丝火星。没过多久,赤炎邪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如一只烈火中的恶魔,展开翅膀,狂吼一声,一掌击出,伴随着蒸一切的热浪,一只口吐烈焰的火魔冲将而出,焚烧一切,摧毁一切,直奔酌一壶。   酌一壶稳住身形,长剑横于胸前,嘴中念着剑诀,脑中闪现过石壁剑影最后一式。狂风从身上刮来,越刮越大,吹得四周草木呼啸乱颤。   就在酌一壶起剑准备舞起剑招之时,忽然狂噗一声,一大口鲜血凌空喷出,狂风一阵紊乱,随即消散于无形。   酌一壶本能地将长剑护在身前,迎上火魔。   只闻咔嚓一声,在跟火魔的触碰瞬间,真武寒冰剑直接被震的粉碎。随之,火魔重重地击在酌一壶身上,狂涌进体内。   酌一壶整个人被击飞数丈,砸在一块巨冰之上,冰块立即被融化殆尽,后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火痕。   只留下赤炎邪祖站在原地哈哈狂笑。8 第一百三十八章:临死一击   “酌大哥。?”俞沐嫣大叫着跑上前,眼见酌一壶已经昏死过去,急忙拿起他的左手探查,幸好还有微弱的脉搏。   “哼,不要哀伤了,你们马上就会去陪她。”说着,赤炎邪祖冷笑着走向俞沐嫣。   忽然,一个白色身影闪动,俞寒裳挡在了二人前面。   “俞掌门,怎么,就你现在这么一副身子还想垂死挣扎?”赤炎邪祖冷冷地说道。   “不准你碰我女儿一根寒毛!”俞寒裳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也要有资格!”说话间,赤炎邪祖一个加,已经掠过俞寒裳直接朝俞沐嫣走去。   “休走。”说话间,俞寒裳一个转身已经一掌攻向赤炎邪祖。   赤炎邪祖举手轻松挡下,紧接着一拳击向插在琵琶骨上的铁链。   剧痛袭来,俞寒裳痛苦呻吟一声,全身一软,瘫在地上。   “带着酌一壶,快走!”随着俞寒裳的一声大吼,赤炎邪祖感到一股寒冷从身后涌起,急忙扭头,只见俞寒裳整个身子隐隐光,渐渐漂浮起来。而琵琶骨上的铁链正在一寸一寸地往外面突去。   看到这幅诡异的情景,赤炎邪祖大惊,从来没有人被钉住琵琶骨还能运转内力。   “你们还不快走!”俞寒裳运足内力朝着俞沐嫣吼道,声音振聋聩。   这是一股庄严的命令,这是一句庄重的请求,这是一声温柔的离别。   俞沐嫣含着眼泪,扶起酌一壶的身子朝身后逃去。   而此时,赤炎邪祖已经无暇顾及他们二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俞寒裳身上。   俞寒裳身上的光越来越亮,周围开始出现轻微爆裂声,跟那晚全力施展飘雪十二式第十三式之时很像。这是内力涌出体外摩擦产生的声音。   赤炎邪祖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就在这时砰一声响起,两根铁链已经飞射而出,彻底脱离了琵琶骨。   顿时,俞寒裳光芒大射,将全身内力集于掌上,慢慢地,一道光柱从掌间缓缓伸出,渐渐地形成一把剑的形状,白光四射,寒气逼人。   赤炎邪祖运起焚焰魔功,时刻准备着迎接俞寒裳这不可思议的一击。   此刻白光已经全部覆盖了俞寒裳的身体,看不清其中容貌。   就在这时,白色人影一跃而起,如天神降临,连人带剑冲向赤炎邪祖。   白光与身体俨然融为一体,变成一道光束,破空袭来。   赤炎邪祖运起十成功力,一掌击出,烈焰岩浆席卷一切,冲向白光。   一红一白、一冷一热在空中激荡,不分胜负。   赤炎邪祖想不到被铁链锁住琵琶骨的俞寒裳竟然还能运起内力自行挣脱束缚,他更想不到已被自己折磨数月奄奄一息的俞寒裳竟还能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这是以自身气血为代价、以生命余晖为祭祀的最后一击。   光芒虽亮,但终有散去之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赤炎邪祖掌中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出,经久不衰,而白光却越来越弱。   终于,在最后一刻,如冰碎瓦解,咔嚓一声响起,白光瞬间被红光吞噬淹没,空中一具纤弱的身影悄然落下,如一张薄纸般掉到地上。   赤炎邪祖走近一看,只见俞寒裳全身骨骼尽碎、经脉全断,整个面容失去支撑,塌陷而下。   再望向远方,经此一顿,俞沐嫣二人已经逃地不见人影。   赤炎邪祖冷笑一声,朝着二人逃去地方向走去。   俞沐嫣背着酌一壶在丛林中艰难奔跑。此时酌一壶昏迷不醒,全身力量压在俞沐嫣身上,其重无比。但是生死时刻,俞沐嫣咬着牙坚持下来,脚步不慢,极力狂奔。   逃了很久,终于身体内力气被掏空,脚下一软,两人一齐摔倒,不幸的是前方正好有个小山坡,二人顺着山坡一直往下滚去,忽然地下一软,掉进一个黑暗的洞穴中。   过了一会儿,俞沐嫣醒过来,强撑着站起身子,看着酌一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上前查看,现脉搏比先前弱了许多,心中害怕极了,急忙一瘸一拐地走出洞外去收集干燥枝叶。   一股温暖从山洞中央的篝火上升起,俞沐嫣把酌一壶拉到火堆前面后自己便坐下静静地取暖。   酌一壶依然躺着不动,如死去一般。俞沐嫣时不时地去探查一下他的身体情况,还好心脏还在缓缓跳动。   由于自己不动武功,俞沐嫣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酌一壶,只有不断的往火堆中添加柴火,使篝火越烧越旺,来给这冰冷的夜晚增加温暖。   酌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俞沐嫣心中祈求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酌一壶丝毫不见好转。   忽然就在俞沐嫣躺下准备休息一会时,她触碰到了酌一壶的皮肤,哇的一声尖叫,她急忙将手伸回来。   怎么这么烫!难道又烧了?这情况比当初在清水镇上严重多了。   只见酌一壶全身通红,头上汗珠一冒出便被蒸为水汽飘散。   渐渐地,他躺着的周围地上也慢慢炎热起来,阵阵热浪从他身上涌来,让人觉得身处火灾中一样。   为防止再增添温度,俞沐嫣急忙熄灭篝火。黑暗中,酌一壶全身着亮光,隐隐可见他的体内好像有股岩浆在流动,所过之处,皮肤上便冒着蒸汽。   俞沐嫣手足无措,想靠近探查情况,但是一靠近酌一壶的身边便不堪炎热后退回来。急中生智,她连忙赶到洞口拿起厚雪,但每当她将雪扔向酌一壶之时,雪花尚未落地便已经被融化成水,水滴落到地上之后随即被蒸为空气。   这个时候俞沐嫣真的慌了,只能拼命地从洞外搬雪进来,试图尽量降低洞内的温度,但更多的努力好像都是徒劳无功。   望着酌一壶的身子,俞沐嫣坐在洞口大哭起来,酌大哥,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这个世上只剩下你一位亲人了,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要死,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这样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俞沐嫣抹去眼泪,笑着迎向酌一壶。8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死煎熬   俞沐嫣缓缓地走向酌一壶,阵阵热浪涌到脸上,蒸干泪水。她只觉得皮肤表面越来越热,接着开始慢慢疼痛,由表及里,由外入内。   俞沐嫣伸开双臂,拥向酌一壶。此时的酌一壶就如一个庞大的火炉,炉中烈焰焚烧,要是碰到他的身体,肯定能被瞬间烤熟,但是俞沐嫣不怕,因为她想死也要抱着他一起死。   就在热浪涌上心头,俞沐嫣的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忽然,她体内一阵异动。如尘封已久的封印打开,一股古朴、浑厚的寒冰真气汹涌而出,瞬间扫除侵入体内的炎热,并涌出体外形成一道透明的冰墙,抵挡住外界烈焰的侵蚀。   伴随着灼热感的退去,俞沐嫣心中一惊,尚未明白怎么回事,此时已经走到了酌一壶的身边。不顾一切,她拥向躺在地上的酌一壶。   肌肤相触瞬间,一股寒流冲进酌一壶体内,逼得热气一阵混乱。   “啊!”一声大叫从酌一壶口中传来,只见他瞪大着双眼,满脸痛苦的神情,甩开俞沐嫣的手臂,在地上翻滚起来。   俞沐嫣吓得不知所措,想伸手拉住酌一壶,但是他翻滚得极快,一时半会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   此时的酌一壶正在忍受着生死煎熬,一股股霸道的烈焰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如万蚁噬身,疼痛难当,途中要是遇到自己的真气阻挡,瞬间便会被烈焰吞没,在吞没的过程中,如同被一口一口地嗜血吃肉,阵阵剧痛叫人生不如死。   渐渐地,烈焰真气在经脉内流转,走遍身体各处,吞噬完全部自身的内力。如今经脉中流动着的只有那股岩浆般的烈焰真气。失去自身内力的抵抗,烈焰更加肆无忌惮,冲撞着经脉,焚烧着一切,每流过一个器官,该处便会传来直达心脏地剧痛,每痛一次,心脏便会剧烈抖动一次。每次想着就此死去的时候,那股抖动又会重新唤起心脏的生机,让他重新恢复这种痛感,继续忍受煎熬。   酌一壶不断在地上翻滚,体内烈焰流到哪里,便想伸手去抓扯那里,试图将其赶出体外,逐渐地抓变全身,到处留下了深深的指痕,鲜红的血液一流出水分便会蒸殆尽凝固成血团。衬着体内岩浆的红色,酌一壶整个身子透露出一股诡异。   不知不觉,酌一壶被疼得昏昏沉沉,错将体内的烈焰真气当成了自己的内力,便试图运转起来。烈焰流到左手,左手处随即疼痛感传来,酌一壶马上运转内力将其移走,移走之后左手痛觉消失,稍缓片刻,流到右手上的烈焰真气又刺激这右手上的神经刺痛,于是急忙又将其运转走,如此反复,酌一壶在体内到处忍受着煎熬。不多时,体内经脉已无一处完整,全部支离破碎,而烈焰真气似乎仍未满足,继续在经脉内快流动,准备让酌一壶体内这股灵魂彻底崩塌。   酌一壶边滚边叫,多次滚到俞沐嫣身边,眼神中满是祈求,祈求着她杀了自己,祈求着她让自己早点解脱。   望着酌一壶痛苦的神情,俞沐嫣不顾一切,上前搂住酌一壶。   奇怪的是,在二人相拥的瞬间,酌一壶突然停止扭动,体内烈焰真气似乎遭到压制,疼痛感渐失。   俞沐嫣不明白出现什么情况,感到酌一壶安静下来,急忙将其从怀里推出来想仔细看下他满身的伤口。在肌肤离开的瞬间,酌一壶顿感体内烈焰随即恢复运转,继续呈威。哀嚎声又从口中爆出。   见状,俞沐嫣急忙继续搂住酌一壶。   丝丝冰冷从俞沐嫣身上传来,一股极大的疲劳感涌上心头,酌一壶躺在俞沐嫣的怀里渐渐睡去。   此时俞沐嫣也已经明白到好像自己体内天生的那股寒冰真气可以中和酌一壶身上的烈焰真气,于是也就这么静静地搂着酌一壶,不敢动弹,生怕一动这种奇妙功效就会丧失。   两人相拥在一起,在黑暗的洞中,悄然无声。洞外,深夜寂静,月光洒下树林,使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大地更加闪亮夺目。   第二天,太阳升起,丛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动物的鸣叫。俞沐嫣从睡梦中醒来,依然保持着相抱着的姿势,看见怀里的酌一壶似一个初生婴儿般睡得香甜。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似乎那股灼热已经褪去,便试图松开搂着他的臂膀,但刚一离开怀里,一股热浪瞬间从酌一壶体内升起,向自己袭来,匆忙之间,俞沐嫣马上再次将酌一壶搂入怀中,再也不敢动弹。   此时她的心中苦闷非常:就这么抱着,我们俩岂不是要被渴死饿死?这并非长久之计,一定要找到办法彻底化解酌一壶体内的烈焰真气。   就在俞沐嫣还在犹豫着采用什么办法治疗酌一壶的时候,忽然,从远处飘来一句男子的声音:“俞姑娘,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就藏在附近。酌一壶中了我的焚焰魔功,要没有我亲自解除真气,不过多久,他便会经脉寸断而亡,到时候即使是我也回天乏术了。”   听到赤炎邪祖的声音,俞沐嫣心中大惊,惊吓之下,自己体内的寒冰真气似乎也受到触动,一时之间出现些许混乱,导致酌一壶体内的烈焰真气一下子猛涨。   见状俞沐嫣急忙稳定心绪,这才又将烈焰真气镇压下去。   就在此时,赤炎邪祖眉头微皱,在一定范围内酌一壶体内的真气和自己身体会相互感应,就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已经让他感觉到了酌一壶就在附近,但是这信号一闪而过,还不能辨别出准确方向。   于是赤炎邪祖运起焚焰魔功,试图再次牵引出酌一壶体力的真气。   洞中俞沐嫣静静地搂着酌一壶,忽然感觉到他体内的温度急剧上升,一股热浪似乎冲破束缚喷涌而出。   只见酌一壶顿时瞪大双眼,一声大叫,震天响地。   忙乱之间,俞沐嫣拿自己嘴巴堵住了酌一壶的嘴。   一男一女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双唇久久不曾分离。   阵阵凉意从俞沐嫣口中涌入酌一壶体内,酌一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疼痛感消失,灼热感离去,剩下的只有这股清凉,沁人心扉地清凉。   酌一壶伸出双手也紧紧搂住了俞沐嫣的细腰,忘却烦恼,抛开痛楚,尽情地享受着这美妙的一刻,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一刻。   温存期间,俞沐嫣想起了母亲曾经告诉自己的故事,那个她亲手杀死父亲的故事。   我会害了你吗?酌大哥?   不,我只想救你。   远处,一个人影正在火朝着山洞逼近,胜利的喜悦已经布满他的脸庞。8 第一百四十章:浴火重生   一股接着一股寒流如潮水般涌进身体,冲进经脉,吞噬着烈焰真气。?冷热相遇,随即展开激烈厮杀。   此时酌一壶的体内已俨然成为一个巨大的战场,到处硝烟四起。   这是一场冷与热的较量、这是一场两股截然相反真气的拼杀。   万物相克相生。   不知不觉间,两股势不两立的力量竟然渐渐地在对抗中相互交融,烈焰中裹着寒冰,寒冰内充斥着烈焰。   一种奇妙的变化在酌一壶体内慢慢生。   不多时,一句男声从洞外传来:“俞姑娘,老夫知道你们两个就在洞内,还请自行出来相见吧。”   俞沐嫣从地上坐起身子,穿好衣服,望着酌一壶香甜的睡容微微一笑。   酌大哥,我先走一步。   俞沐嫣缓缓起身,走出洞外。   “俞姑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酌一壶呢?难道已经被折磨死了?”赤炎邪祖笑道。   “酌大哥已经从另一个方向下山了,你这辈子都休想抓住他,他一定会为我、为我娘、为天山派报仇的。”俞沐嫣坚定地说道。   听完俞沐嫣的话,赤炎邪祖大笑:“哈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报仇?你要知道这世上能在老夫这焚焰魔功下活下来的人还没出生。想堂堂武当大弟子杨明镜当时在我这魔功下也只撑了半天时间便向我求饶,就凭酌一壶这区区无名之徒,还想报仇,简直天方夜谭。”   “酌大哥是堂堂大英雄,可不是杨明镜那种小人可以比的。”俞沐嫣冷冷地说道。   “哼,我没空跟你做口舌之争,乖乖束手就擒,让我吸干你体内的寒冰真气,要不然我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接下去的皮肉之苦。”一声冷笑间,赤炎邪祖已经瞬时来到俞沐嫣面前,举掌伸向她的天灵盖,用力运转内力,一股吸力喷涌而出。   赤炎邪祖呆呆地站在那里,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你身上的寒冰真气呢?不是说你体内有一股天生的最为纯净的寒冰真气,现在你的体内怎么空无一物?到底到哪里去了?”赤炎邪祖叫道。   “既然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那我可以走了吧?”说着,俞沐嫣转身便欲离去。   “想走,休想,没有真气我也不能留你于世上,到阴间去跟你母亲团聚吧。”赤炎邪祖举起右掌,朝着俞沐嫣一掌击下。   俞沐嫣已将生死看淡,没有害怕,没有转身,仍由赤炎邪祖在后背给自己致命一击。   但是这一击却怎么也没有落下。   赤炎邪祖吃惊地望着俞沐嫣的身后,右掌悬于空中,一时忘记了动弹。   一股极强的真气从洞中涌现,牵动着赤炎邪祖体内的烈焰真气瞬时失去控制,乱打乱闯。   赤炎邪祖急忙运功稳住气息,定眼望去,只见一个人慢慢地走出洞口,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温暖无比,嘴角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眼神清澈透明,目光温柔地望着俞沐嫣。   俞沐嫣看到酌一壶竟然恢复如初,高兴地跑到他的身边,扑进他的怀里。   酌一壶轻轻地抚慰着俞沐嫣乌黑的秀,笑道:“我没事了,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俞沐嫣拼命地点了点头,眼角上依然挂着泪珠,幸福的泪珠。   看着酌一壶非但没有受焚焰魔功的折磨而经脉寸断,反而隐隐之间透露出一股压迫感,这股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压迫感。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让我感觉到危险。   赤炎邪祖狂笑道:“别在那里废话了,既然先前焚焰魔功没有杀了你,那我今日就让你生不如死。”   听见赤炎邪祖的话,酌一壶把眼神从俞沐嫣身上收回来,望向赤炎邪祖,眼珠中两道闪光交融在一起,一红一白,渐渐结为一体。   “那就来试试吧。”酌一壶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话音刚落,酌一壶右手出指,伸向远方,一声龙吟从远方传来,隐约间数把利剑破空飞来,深深插入到酌一壶的身前,而其中一把稳稳地落入他的右手上。   “看好了,这就是你一直想要我交出来的剑法。”   酌一壶右手起剑,一个健步,眨眼间人已消失不见。   赤炎邪祖急忙抬头,只见一个人影在空中捻起剑诀,一剑斩下。   毫不犹豫,赤炎邪祖顿脚弹开,剑气冲下雪地,留下一道极深的沟壑。剑气卷起的利风扑面而来,竟割破了他胸前的衣物。   这内力实在太雄厚了,这剑气实在是太凌厉了,短短一夜,酌一壶怎么会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赤炎邪祖来不及细想,酌一壶的身影又已经消失不见。等他察觉之时,对方已经来到自己身后,一剑斜刺而来。   剑招度奇快,来不及转身,赤炎邪祖只能运起内力硬挡,岂料长剑所过之处,摧古拉朽,将自身释放出来的烈焰真气尽数化解。   大怒之下,赤炎邪祖伸出右掌护于后背,硬生生握住剑尖。   滴滴鲜血从手上滑落,赤炎邪祖运起内力,试图扭断剑身,岂料酌一壶长剑抖动,数道凌厉剑气浮于剑身表面针刺般射出,刺入自己手掌内,顿感右手一阵酥麻,细小剑气深深地扎入到手中经脉中,阻挡了真气的流动。   赤炎邪祖急忙松手,跨步向前,拉开和酌一壶的距离。但酌一壶岂容他这么容易逃脱,一个箭步跟上,度更快,已先于赤炎邪祖一步,出现在他的身前。   赤炎邪祖大惊,在莫名的强大内力支撑下,酌一壶这诡异身法度暴涨数倍,已经胜过自己。   但赤炎邪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虽惊不乱,看到酌一壶挡在身前,随即瞬时双掌齐出,酌一壶变幻脚步,避开他的攻击,右手舞起一个剑花,岂料一道烈焰真气并没有随着对方双掌击出,而是如长了眼睛一般,调转方向,直奔酌一壶而来。   剑花尚未形成,烈焰真气已到身前,酌一壶急忙化花为盾,将长剑挡于胸前,硬接真气。   不过这真气确实难缠,在赤炎邪祖的控制下,精准绕开剑身,直接击到酌一壶胸口上。   酌一壶步形紊乱,被震退数步,双脚用力一撑,稳住身形。但经此一击,自己凌厉的进攻已被打断,战局瞬时生变化。   赤炎邪祖冷笑一声,总算可以轮到自己进攻了。双掌立即如狂风般击来,一招接着一招,一式快于一式,寻常武者已经根本看不清楚招式。   但是酌一壶眼神镇定,认准对方出招方向,找准时机,举剑一一化解,虽然处于防守方,但仍然进退有度,施招有法。   寒洞石壁上这套无名剑法果然博大精深,不但进攻凌厉,连防守也能如此稳健。   长剑在酌一壶手中如一张巨盾,无论对方招式多快、威力多大,都能恰到好处地挡下。   久攻不下,赤炎邪祖心中一乱,经此一变,整个战局又倒向了酌一壶这边。   酌一壶再次转守为攻,在卸去对方一记杀招之后,连人带剑旋转着飞刺而来。   一道剑气从剑尖上涌出,随着身体的转动,剑气扭成一股巨绳,威力巨大,冲向赤炎邪祖。赤炎邪祖举掌抵挡,两道火红烈焰从掌中迸,跟剑气冲撞在一起,出震天响声。   酌一壶没有停在原地,在两股真气相撞的瞬间,他又再次一跃而起,临于高空中,口中默念剑诀,一股狂风随即从身上刮出,越刮越快,越刮越大。   忽然,只见他伸出长剑在空中画出一个符号,一个既像阴阳太极又像晶莹雪花的图案,随着图案的完成,酌一壶一剑刺向图案,图案整个印于剑身之上,长剑出刺眼光芒一剑斩下,瞄准的正是底下的赤炎邪祖。   此时的赤炎邪祖正在专心对付着前面的那股剑气,想不到头顶上一股更大的危险袭来。急忙举掌上迎,一道火龙从掌中飞出,冲向长剑。   只见神秘图案瞬时拴住火龙,将其绞得粉碎,并继续冲下,硬生生地印到赤炎邪祖身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把细长的宝剑穿体而出。   赤炎邪祖大吼一声,一掌击向酌一壶,酌一壶急忙松开剑柄逃离掌力波及范围,逼退酌一壶之后,赤炎邪祖运起内力将体内长剑弹飞,急忙伸手点住几处大穴,止住鲜血。   生平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大败,赤炎邪祖仰天长啸,愤怒至极,用力挥掌,撼动大地,震其一片雪尘,待尘埃落地之后,赤炎邪祖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曾经不可一世的恶人此刻竟然选择了逃走。   酌一壶施展轻功,意欲火追去,但是刚一运转内力,顿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体内真气被刚才强大的剑法牵引,忽然失去方向,乱冲一气,自身经脉本就已经被烈焰真气毁坏殆尽,刚借助着浑厚强大的内力以气搭脉才得以成功施展出石壁剑法,但如今真气一乱,经脉再次千疮百孔,更加无法控制住体内乱窜的真气。   就这样,酌一壶痛苦地一声悲鸣,吐血倒地,不省人事。   俞沐嫣急忙上前扶起酌一壶,只见他呼吸平稳,心脉正常,但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就这样,扛起酌一壶的身体,俞沐嫣一步一步缓缓地往山下走去。   二人在客栈中住了几日,请遍了方圆数百里内的所有郎中,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经脉尽断,不死已经是奇迹,但这活着还不如死去,因为失去经脉的支撑,他全身瘫痪,不可能再醒过来。   俞沐嫣呆呆地望着酌一壶,默默地将他拖到一辆推车上,拉起车子,走向远方。   深夜,一座破庙中,赤炎邪祖坐着运功疗伤,门外缓缓走进一人。   “老祖,是谁这么大胆把您伤成这样?”来人恭敬地问道。   “哼,是酌一壶那个臭小子,不知怎的突然功力大增,而且还学了一套诡异的剑法。总有一天,我要吸干他的内力,抽他的经,拨他的皮,让他知道伤了我的后果是多么严重。”赤炎邪祖调息完毕,收功之后缓缓地说道。   说完还轻声地咳嗽了两句,可见这伤确实十分严重。   “那老祖是否需要我马上派出门下弟子将他抓来?”来人恭敬地说道,说话间,身体已经朝着赤炎邪祖移近了几步。   “不必了,让你门人最近多注意他的行踪就可以了,等我伤势复原后亲自再去会会他。”赤炎邪祖极力镇住体内乱窜的真气,吃力地说道。   “我看老祖的伤没能这么早康复吧?”来人缓缓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多去帮我抓一些武林高手过来,让我吸干他们功力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你担心。”赤炎邪祖不耐烦地说道。   “是嘛?你伤得这么重,我怎么能不关心呢?”此时来人话音已经在自己身边响起,赤炎邪祖一惊,抬头望向来人,怒道:“杨明镜,你还不去抓人?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干什么?哼,我是来让你解脱的!”话音刚落,杨明镜举起右掌火朝着赤炎邪祖天灵盖击下,顿时一股强大吸力涌来。   赤炎邪祖来不及反应,便感到全身内力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   “杨!明!镜!你!竟!然!伤!我?”赤炎邪祖虚弱地说道。   “哼,让我日夜忍受焚焰魔功的煎熬,你对我也真的够意思!我想杀你已经很久了,正好,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全部拿来吧,你这一身深厚的功力。放心地去吧,我会好好用你这身魔功为你报仇的。”   大叫一声,杨明镜运起十足内力,掌上吸力瞬间增大,赤炎魔族只觉得全身肌肉、血液都要被吸走一般,整个身体往头上缩去。   终于片刻之后,破败的庙中又恢复了宁静,一口蒸汽从杨明镜口中吐出,他缓缓地收回右掌,调整气息,一丝冷笑浮现于嘴角之上。   半日过后,完全吸收容纳了赤炎邪祖的精纯功力,杨明镜起身在赤炎邪祖枯槁的尸体上找寻了一番,从腰间拿出一物,一只黑色锥子,锥子上盘绕着一只毒蛇雕塑,口吐蛇信,栩栩如生。   杨明镜满意地将锥子收好放入自己囊中,随手一掌,一只火龙冲出涌向四周。   破庙里火光冲天,连着点燃周围森林,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停息。   一人一酒一江湖,   浪迹天涯随波流。   春风拂面嫣然笑,   凤凰涅槃获新生。   第二卷:雪踪侠影   完。8 第一百四十一章:神秘村庄   冬去春来,窗外春风拂过,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上枝头,一片生机盎然。????   景馨瑶缓缓地从床上起身,来到窗口,静静地望着屋外。   这是一个四合院,除了景馨瑶所在的北面小屋以外,东西面各有一间房间,中间是一个不大的庭院,庭院中的草地上棵棵嫩芽已经钻出湿泥,迎向新生。   这是景馨瑶回到天昭书院的第二个月,而那日夏雪惨遭毒手、秦鹤轩和夏擎苍二人的不告而别等场景仍热历历在目。   望着左右两边空荡荡的房间,景馨瑶一声叹息:两位好友,如今你们又身在何处?   此时,外面走进一人,告之景馨瑶前去大堂集合。   收拾一番后,景馨瑶来到学院大堂,只见里面坐着四人,正在等候着自己的到来。   看见景馨瑶进来,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挥手示意她找个位置坐下。   见到人已到齐,坐在上方主位上的上官龙晗开始说话:“欧阳锦程,你带队不利,致使夏雪无辜惨死,秦鹤轩夏擎苍二人离院出走,这些都是自天昭书院成立以来从来没生过的大事,今日我要重重惩罚于你,以儆效尤。”   景馨瑶闻言一惊,今日这番原来是来秋后算账的,不知自己又会受到怎么样的重罚。   欧阳锦程起身恭敬地说道:“惨事生,锦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甘受重罚!”   “经过我们三位金龙捕探的商量决定,免去你白龙捕探的资格,降为青龙,并卸去天昭书院老师的职务,即日起去龙御阁报道重新领取案件吧。”上官龙晗严肃地说道。   “是,锦程领命。”说着,欧阳锦程上前交出白龙的飞龙令,取回青龙的令牌,从大堂上离去。在经过景馨瑶身边的时候,向其投来了安慰的目光。   欧阳锦程的眼神温暖,让景馨瑶又想起了以前四人一起嬉笑怒骂的时光,伤感之情再次油然而生。   “景馨瑶。”   “馨瑶。”   见景馨瑶呆呆地出神,没有回答上官龙晗的话,坐在一旁的庄思齐急忙叫道。   “嗯?什么?”被庄思齐一叫,景馨瑶总算从往事回忆中回过神来。   “哎,景馨瑶。逝者已逝,往事已过,你也不必过多伤心,还希望你能收拾心情,重新上路。”上官龙晗叹道。   说完,上官龙晗又向庄思齐吩咐道:“庄思齐,书院生如此变故,特将分组重新进行调整,现在由你代替欧阳锦程,带领景馨瑶和李牧炎二人继续下山历练,而窦鲲、薛寒二人我自有其他安排,你们收拾一番之后就下山去吧。”   听完上官龙晗的指示,庄思齐三人抱拳领命。   第二日,三人便出下山,路上为了将景馨瑶从伤心往事中解脱出来,李牧炎跟她聊起了许多自己下山历练的故事。跟自己四人不同,李牧炎遇到的案件又是有另一番奇遇,**迭起,跌宕起伏,听得景馨瑶频频入迷,终于,渐渐地,往事阴霾从心头消散。   人总要学会放下一些事情,重新出。   就这样,三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开启了新的旅途。   本次庄思齐接受的案件是一件神秘村庄消失案,据报案者称,一个村的村民一夜之间突然如人间蒸,消失不见,吓得他急忙去当地衙门报案,而当地捕头领着众捕快到了现场仔细检查,根本现不了什么异状,所以只能求助于中州。   过了半月,三人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晋州,晋州边上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草药谷所在地,不过听说前段时间药谷中出了一些变故,还将武当卷入其中。   来到晋州之后,三人马上找到报案之人,询问详细情况。   这是一大一小两名男子,较大的人名叫陈文平,较小的男孩名叫陈文安,两人为亲兄弟。   据陈文平描述,他们二人以前住在百草村中,又来生了一些事情,使他们不想在村中继续呆下去,便搬到了这附近的晋州居住。   一日,他们想回去探望一下一位故友,等他们还未到村口时就现异状,这个时候临近中午,往日此时家家户户都在起灶烧饭,袅袅炊烟连绵不绝,不过这日却冷冷清清,根本看不到一丝烟气。   等到二人急忙跑进村子,看到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但其中却空无一人,有些桌子上还摆着饭菜茶水,有些田地里四处丢着农具,咋看一下全村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情景诡异至极。   所以二人急忙返回晋州,向官府报了案。   “原来是这样啊。那能否麻烦二位带路,领我们到百草村去一趟。”听完之后,李牧炎恭敬地朝陈文平二人说道。   五人收拾一番之后马上上路,过了半日,终于抵达百草村。   令众人大惊的是,来到村口映入眼帘的是村中炊烟袅袅,路上行人穿梭,一副热闹安详的情景。   景馨瑶、李牧炎二人怀着疑惑的眼神望向陈文平兄弟,只见他们二人眼中也尽是吃惊的神情,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左顾右望。   “不可能,前些天晋州衙门也差人来看过,确实村中空无一人。但是几日过后,大家怎么又重新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陈文平大叫。   路上的村民自顾自地走着,似乎完全没有看见村口的五人。田地里一群农民卷着裤脚,插着新秧,忙得忘乎所以,连一只水蛭正趴在自己腿上贪婪地吮吸着身上鲜血也没有感觉到。   看着天色已晚,陈文平领着众人来到村中自己的旧宅住下。既然村民们都回来了,那这个案件自然了结。不过看着三人千里迢迢从平一时过意不去,便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好好款待了景馨瑶三人一番。   陈文平的手艺了得,吃的景馨瑶和李牧炎二人连连拍手叫好,庄思齐也在好菜的佐料下喝了一大壶美酒,直叫美哉妙哉。   就这样酒足饭饱,五人各自散去,返回自己的房间睡下。   夜晚,百草村一片宁静,静得似乎连人们的呼噜声都听不到。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一个人影站在窗口外正冷冷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景馨瑶,眼神中泛着红光。8 第一百四十二章:村民异变   第二日,陈文安兄弟二人早早起床去找当时回百草村就想找的故友去了,而李牧炎和景馨瑶二人开始在村中闲逛起来。? ??   远处河边,两名妇女正在洗着衣服,这边田里,一位壮汉拎着锄头正在锄地。村中到处洋溢着一派和谐安宁的景象。   李牧炎二人边走边聊着天,村子很小,不知不觉已从村头走到了村尾,路上虽然稀稀落落地遇见一些行人,但都似乎没有理会他们二人,都在自顾自地忙活着手上的事。   就在这时,景馨瑶忽然听见远处牲畜一声狂叫,几头猪牛拔腿四散跑出。二人急忙跑上前查看情况,只见一群灰狼正在围剿着村民豢养的牲口。   此处惊动好像并没有引起村民的注意,怎么好像每个人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变化不闻不问,每一个动作、每一件事请都如事先安排好的一般,照着编好的程序一步一步地往下运行。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看到其他人无动于衷,景馨瑶一马当先,拔剑就上,就在这时,更加诡异的事情生了。   一名男子此刻正站在牛群中,看着狼群朝他奔来,竟都没有躲闪。   为的一只灰狼张开利牙,一口咬在那只脚上,硬生生地扯下一块肉。   男子看着自己鲜血直淋的左脚,面无表情,难道他感觉不到疼痛吗?   望着男子依然站着,没有狂、没有悲号,那只灰狼也是一惊,它从来没有见过被自己狠狠咬上一口的猎物竟然还这么一副神态自如的表情。   这个时候,后面赶上来的狼群闻到鲜血的味道,凶性**,蜂拥而上,冲向这名男子。   震惊之余,景馨瑶急忙想上前救援,但已经来不及,只见狼群一口接着一口地咬在男子身上,全身各处瞬间没有完整之处,不多时已有灰狼咬断了骨头,叼起来跑到一旁死命啃咬。   自始至终,男子都没有出一句惨叫,双眼无神,目光空洞,淡淡地望着前方,终于被狼群淹没。   看着这幅惨状,景馨瑶惊呆了,连剑都忘记抬起来,而此时,狼群已经涌到她的身前。   只闻哐当一声龙吟,李牧炎长剑出鞘,舞起一圈剑花,已经刺伤数头灰狼。   狼群嗷嗷狂啸,停在原地一时不敢向前。   景馨瑶终于回过神来,拔出子母剑,杀向狼群。   疾风轮迴剑,讲究的是快,几道剑光闪过,景馨瑶双剑上已经沾满鲜血。   片刻之后,又有几只灰狼倒地,看到同伴们轻而易举地被斩杀,为的那只灰狼长啸一声,带着剩下的狼群往森林中退去。   李牧炎二人连忙上前查看,看到那人已经被吃的只剩下一副骨头,脸上血肉全无,只留下一对眼珠掉在肉堆中,布满血丝。   看到这幅血腥的场景,景馨瑶一阵恶心,李牧炎急忙挡住她的视线,扶着她往陈文平的家走去。   回到家中,左右找不到庄思齐的身影,李牧炎只得先让景馨瑶坐下,给她沏了一壶茶镇静一下。   “怎么样?好点了吗?”看见景馨瑶喝下满满的一杯浓茶,李牧炎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谢谢。”景馨瑶舒了一口气说道。   “那就好。也不知庄老师去哪里,等他回来后我们就早点离开这里吧,总觉得这里的村民不太正常。”李牧炎建议道。   “是啊,实在是太奇怪了,哪有人被咬成那副模样竟然都不吭声。还有,生这么大的变故,其他的村民竟都没有赶过来帮忙?也难怪陈文平兄弟要离开这里,这村子里外都透出一股无比的诡异。”景馨瑶叹道。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二人清晰地认出这是陈文安的叫声,随即提剑冲出房外,往声音传来方向奔去。   赶到之时,二人看到两名村民一人一个,把陈文平兄弟扛进了村中央一间较大的房子中。   就在他们二人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几名村民挡住了去路,将二人围在中间。   “让开。”景馨瑶冷冷地说道。   但是村民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拿起锄头、镰刀、柴刀等物往二人身上招呼。   二人大惊,急忙拔剑抵挡,砰一声响起,一只锄头已经结实地砸在景馨瑶的母剑上,剑身一震,一股巨力传来。景馨瑶大惊,一开始以为寻常村民不会武功,于是便随手挥剑抵挡,根本没有运上内力,但是这个时候她现对方的力气奇大无比,只能急忙运转内力,用力推开锄头,刹那间,边上一把镰刀已经横割过来,子剑出击,迎上镰刀,而这个时候景馨瑶已经不敢大意,运起了全力,子剑瞬间刺透镰刀刀柄,刀头应声掉落。   一脚飞踢踹开边上两人之后,景馨瑶施展轻功,一跃而起,跳到包围圈外面。但双脚刚一落地,又一群村民冲上来,再次将她围在中间。   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景馨瑶娥眉一皱,调转子剑剑身,将子母双剑剑柄接在一起,舞动产生一个巨大的气旋,牵引着四周的村民脚下不稳被她强吸过来。   就在村民马上就要撞上她身体的时候,景馨瑶双脚一蹬,冲天跃起,长剑向下用力一转,一股强大风力带动着底下的村民纷纷向前扑倒。   看见村民倒地一时站不起身子的时候,景馨瑶连忙脚不点地朝陈文平兄弟被抓进去的那间屋子奔去。这个时候看见李牧炎已经先于自己一步摆脱村民纠缠站在屋子门前等着自己。   等到景馨瑶落地,李牧炎挥剑斩断门前的锁具,踹门而入。   房子所有的窗户都被钉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木板,阳光根本无法穿透射入,屋内漆黑一片。   借着门口投进的一束阳光,二人看到房间内还站着数名村民,双眼在黑暗中泛着红光。   为了避免更多纠缠,二人火动身,以极快的度点向村民们的穴道。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中穴之后,村民们毫无异样,继续举起斧头等钝器朝二人攻来。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拔剑动手,一阵刀光剑影过后,村民们脚上关节被刺伤摔倒地上,但仍然用手抓着地板爬向二人。   “快走!”李牧炎大叫一声,便和景馨瑶一起往深处跑去。   房子很大,找遍各处都没有见到陈文平兄弟的影子。二人走到深处,看见地上一块木板被掀起,现出一条漆黑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二人对望一眼,拿起边上一块木板当做火把,用火种点燃,慢慢地走进洞中。8 第一百四十三章:群魔乱舞   秘洞黑暗深邃,李牧炎、景馨瑶二人走了很久都不见尽头,终于火把燃烧殆尽,最后一息火光熄灭,周围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这个时候,景馨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伸来握住自己,李牧炎轻声地说道:“跟我来。”   由李牧炎在前面带路,领着景馨瑶,摸着洞壁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忽然停下脚步,因为前方已经到了洞穴尽头。   李牧炎详细地检查了一遍四周,现洞穴的上方有个缺口,便施展轻功一跃而上,双腿撑住洞壁,一掌托出,一扇铁门被打开。   二人鱼贯而出,现又是一个巨大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味道。   走出房间,只见月亮已经爬上枝头,射出神秘幽暗的光芒,想不到不知不觉,在洞穴中已经走了一天。   房间外是一个庭院,院中随处可见低头枯萎的植物,地上瓦砾花盆碎片遍地都是,看起来应该是间废弃许久的大宅。   借着月光,二人仔细检查起四周情况,突然,只闻咔嚓一声,景馨瑶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个花瓶碎片,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二人心中一紧,急忙转头向四周扫视,所幸并没有异状出现。   舒了口气,景馨瑶继续往前搜索,就在这时,在漆黑的角落里,两道红光射出,死死地盯在她的身上。   “馨瑶,小心。”就在李牧炎声音刚落的时候,一个极快的黑影已经冲到景馨瑶身后。   但景馨瑶可非常人,黑影尚未及身,她已经先动,抽出子母剑,凌空转身跃起,往身后旋转劈去。   黑影没有躲避,伸出左手硬接下母剑。   顿时一股鲜血溅起,染满母剑剑身,而母剑竟然深深地陷在黑影左手肉中,隐约间感到卡在了对方的手骨上。   景馨瑶一惊,急忙施力抽回母剑,但使劲一拉,竟将黑影整个身子从阴影中拉了出来。   这是一名男子,双眼泛着红光,面容扭曲,全身惨白,指甲极长,而他身上穿着的服饰却让景馨瑶十分眼熟。   来不及细想,男子已经伸出另外一只手朝景馨瑶身上抓来,景馨瑶连忙松开握着母剑的右手,蹬腿后跃,躲开攻击,在落地的瞬间一个健步绕到男子身后利用左手子剑敲起了卡在骨头上的母剑。   长剑回手,景馨瑶立马转守为攻,刷刷数剑,已连续刺伤男子身上各处,但奇怪的是男子根本没有防守,也没有如常人般受伤痛叫,度依然很快,整个人又朝着景馨瑶扑上来。   景馨瑶本没有杀人之心,但此时却是形势所逼,她举起母剑,运转内力,一剑斜刺,直挺挺地插入男子心脏。   男子呆呆地站在地上,面上毫无痛苦之色,慢慢地,还一步一步地朝景馨瑶移来。随着男子的移动,母剑一寸一寸地插入对方体内,穿破心脏,刺通血肉,从背后刺出,但还是没有阻挡男子的脚步。   男子伸出双手,抓向景馨瑶,指甲极长,如恶魔的利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终于利爪在眼睛前方停止了移动,地上流满一大滩鲜血。   男子串在母剑身上,僵硬在哪里,面容依然恐怖,双眼瞪大,只不过红光已经散去。   景馨瑶推开男子,拔出母剑,正欲责怪李牧炎怎么没过来帮自己一把时,转身望去,李牧炎早已不见踪影。   怀着震惊的心情,景馨瑶急忙冲出庭院,不多时,来到一个大型的广场。   而广场上的场景看得她目瞪口呆。   广场中央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样的服饰,举止形态都跟刚才袭击自己的那名男子一模一样。而人群中间,一名男子挥舞着灵动的长剑浴血奋战,不多时,离他最近的一圈人已经中剑倒下,但紧接着后面一圈人马上就会替补上来,如此反复接替,源源不断。   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白色的长袍,血肉已经砍钝了他银色的长剑,但敌人仍然如潮水般涌来,丝毫没有停歇。   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人海车轮战。   又斩杀数人之后,李牧炎探查到体内真气已经有所衰弱,料想久战下去必败无疑,于是运起轻功,一跃而起,连踩数人头顶,想借力跳出战圈。   岂料,没走几步,后方一排人竟然也一跃跳上前排人的肩膀上,就这样,一排接着一排,人墙越搭越高,不多时,已经高达数十米,似一个鸟笼把李牧炎死死地罩在其中。   无奈之下,李牧炎冲到人墙之上,一剑刺出,试图破开一道口子,但对方各个面无惧色,任他如何刺剑,都无动于衷,而且人人之间相互连接,俨然成为一个整体,根本难以逐个击破。   看到这个诡异的情景,景馨瑶急地在外面大喊,试图引起人们的注意,牵引他们过来自己这边。但是对方根本没有注意景馨瑶,一心一意围住李牧炎。   这个时候,身在人墙内的李牧炎听到了景馨瑶的叫声,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运足内力,放声大喊:“馨瑶,人墙顶端,双剑齐出,内外夹击,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李牧炎站在原地闭上双眼,举起长剑立于胸前,左手食指抵住剑身,渐渐的,衣服随风飘起,一股淳厚的内力喷之欲出。   大吼一声,李牧炎举剑冲向空中,如巨龙腾飞,势不可挡。   狂风刮起,引得人墙一阵摇晃,一道白色影子闪电般击到人墙顶端,那个地方是人墙最薄弱之处。   电光火石之间,人墙外面一道青色影子也破空袭来,以极快的度一剑从外而内地刺向人墙顶端那个人身上。   两股强大的力量前后夹击,瞬时将顶部那名男子撕裂粉碎,李牧炎破洞而出,和景馨瑶二人施展轻功,轻身落于地上。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只见人墙突然崩溃如山倒,向二人压来。   “快走!”李牧炎大叫一声,急忙运起轻功,和景馨瑶一起火往身后逃去。   数百人的身体如洪水决堤,轰隆倒下,涌向二人,有些人在空中借力用力,踩着别人的肩膀向前冲出,追向前方狂奔的二人。   但二人轻功终究高出一筹,不多时,已成功把众人甩在身后。   几个起落,两个人已经逃出庄外,奔向后山,就在自感危机除去可以稍作休息之时,忽然二人眉头微皱,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前方树林。8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战巨魔   黑暗中走出六个庞然大物,肌肉暴起,血脉贲张,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扭曲的脸庞上还依稀可见一点人样。??   现身之后,二话不说,分为两组,将李牧炎、景馨瑶二人分割开来,围在其中。   景馨瑶已经拔出子母剑,严阵以待。巨魔毫不迟疑,抡起硕大的拳头便往景馨瑶身上砸去。   景馨瑶一跳,躲开攻击,随即感到一股寒风从背后袭来,另一名巨魔迎肩撞向她的后背。   景馨瑶身形灵活,一个倒翻身,双腿踩到撞来那人的肩膀上用力一踩就要跳出包围圈。   不料一个巨大阴影在上方出现,遮住月光,举起巨大的手肘重重地砸下。   此时已经无处可逃,景馨瑶只有举起母剑硬挡,长剑刺向空中那人,岂料对方皮糙肉厚,剑尖抵住手肘竟不能刺入半分。   一股巨力从母剑身上传来,硬是压着景馨瑶向下倒去。   双腿着地,景馨瑶运起内力,母剑顿时出阵阵龙吟,一股剑气喷之而出,巨魔手肘上鲜血溅起,被剑锋带动甩向一旁。   就在这时,名外两名巨魔已经压近景馨瑶两侧,各出一拳,前后夹击。   景馨瑶子母双剑齐出,一剑刺向一人,剑至半空中,被对方化拳为掌一手钳住,用力使劲便欲折断双剑。   景馨瑶大惊,全力施展疾风轮迴剑,以自身为圆心开始快旋转,强大的转力带起两名巨魔飞起,但他们二人仍然死死握住剑身未曾松手。   转动度越来越快,卷起一阵狂风。   疾风轮迴剑运至极致,刮起的狂风也能杀人于无形,不多时,巨魔身上已被风刃割出数道伤口,鲜血直流。   景馨瑶大吼一声,两把剑身上也幻化出数道凌厉剑气,直接割去了握在长剑上的粗大手指。   阻力一去,景馨瑶挥舞长剑一跃而起,一道旋风袭来,冲向底下二名巨魔。   无视断指之痛,巨魔也用力跳向空中迎向景馨瑶,伸出完好的另一只手阻挡剑气。   此时景馨瑶内力已经催至极致,剑气锋利无比,所过之处,摧金断石。   旋风迅猛而至,轻松割下巨魔整只手掌,鲜血直涌。   巨魔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向上的冲力,用自身硕大的头颅硬生生地撞向景馨瑶。   这是景馨瑶事先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两颗巨大头颅先后顶到自己身上,体内气息一阵紊乱,鲜血夺口而出。   起脚踹开二人之后,景馨瑶落到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两只巨魔重重摔倒地上,随即一弹而起,耸起肩膀,逼向景馨瑶,意图左右合击碾压。   景馨瑶双足运起内力,向上跳起,忽然,一股巨力从脚上涌来,低头一看,另一名巨魔已经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脚,用力向下一拉,冲势立刻被化解。   身形不稳,景馨瑶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左右两名巨魔冲来,做好迎接夹击的准备。   就在这时,两道半月形剑气破空而来,直接割断巨魔的双脚。   两只巨魔顿感脚下一松,膝盖以下已经失去知觉,虽然身体还在向前运动,但失去脚下支撑,一个不稳已经摔倒地上,转动着巨大的头颅左右相望,根本没有意识到生了什么事情。   险中脱身,景馨瑶运力向后一蹬,挣脱巨魔的束缚,向下转身一剑劈出,一道长长的剑痕从下而上深深地印入巨魔身上,数道鲜血喷射而出,久久不止。   定眼望去,在出招救了景馨瑶一命之后李牧炎又被身后三名巨魔牵涉住,但见他身形优雅,剑如游龙,在三人间穿梭。每次及身之后,巨魔身上都会多出几道剑伤。不多时,三人已经因失血过多一时支撑不住身子,瘫倒在地上。   望着这六名魔化之人,李牧炎哀叹一声:“也不知这些人生前造了什么孽,竟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样大规模的异变,背后肯定有人有意为之,牧炎,我们一定要将幕后真凶揪出来,将他绳之于法。”几个尚未死绝的巨魔躺在地上仍然还伸出手试图爬向二人,在他们眼里,似乎只有永无休止的杀戮。景馨瑶不忍再看,扭头走向树林中,刚才在远方之处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了陈文平兄弟的影子。   丛林深处,一处洞***两名村民架起陈文平,一人撬开他的嘴巴,将一颗乌黑的药丸强行灌入。   “住手!”等到景馨瑶二人赶到时,已经太迟,只见陈文平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而眼神中的生气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诡异的红光从眼珠中射出。   片刻之后,陈文平慢慢站起身子,面无表情,站进村民的行列中。   “哥哥,哥哥!”陈文安大叫着想冲向陈文平,但被身后的村民一把拉住,强行抓开他的嘴巴,拿起乌黑药丸就要塞入。   危急关头,一把短剑破空飞来,打落药丸,随之一个身影出现在陈文安面前,连出数掌,击倒身边的几名村民,抱起他的身体,后退到洞口。   “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看见景馨瑶二人到来,陈文安恳求他们道。   话音刚落,村民们已经围上前来,陈文平也在其中之列。   景馨瑶一把将陈文安送到边上角落安全之处,自己和李牧炎拔剑冲进人群,混战在一起。   看到哥哥之后,陈文安急忙冲到他的身前,拉起手,想把他拉离战圈。   两手相碰,一股冰冷从陈文平的手上传来,陈文安一惊,抬头望着他。   只见陈文平目光空洞,一把甩开被陈文安握着的手,双手向陈文安的脖子处伸来。   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还没说出来,陈文安便已感觉到喉咙一紧,一口气喘不出来。   哥哥,我是你的亲弟弟文安,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吗?陈文安眼里含着泪水,死死地盯着陈文平。   陈文平双手的力气越来越大,陈文安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渐渐地,陈文安闭上了双眼,双手缓缓垂落。   忽然,好像什么东西在陈文平脑中闪过。   一滴泪珠落到了陈文安的脸上。   感到喉咙一松,陈文安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陈文平布满泪水的双眼,虽然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但是眼睛不会骗人。   “哥哥!”陈文安大声喊道。   陈文平怔在原地,双手仍然停留在空中,但已经不再用力掐下。   就在这时,边上一名村民看见陈文安,拿起柴刀一刀砍来。   陈文安一声惊呼,眼见寒光砍下,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柴刀深深地嵌入陈文平的肩膀上,卡在肩胛骨中,无法动弹。   持刀的村民一愣,没及细想,陈文平用力一拳已将村民击飞数米。   看见同伴受到攻击,边上几名村民向陈文平和陈文安二人围攻上来。   陈文平挡在陈文安身前,用身体接下了所有的攻击,不多时,左手被砍断了,右掌被整个削去,脸上布满刀痕,但他依然死死地守在陈文安的前面,护在那名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弟身前。   看见陈文平的惨状,陈文安已经吓傻了,他不要哥哥死,他不想只留下他自己一人。   此时陈文平似乎感觉到了陈文安的恐慌和伤心,缓缓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脸上忽然硬是出现一股微笑。   文安,你要活下去。   这句话陈文平没有说出,但是眼神安的心底。   几把柴刀同时砍在陈文平的后背上,他缓缓地跪下,将陈文安死死地护在怀里。   “哥哥!”陈文安大声呼喊。   但是又有谁会应答?又有谁有资格应答?   人群外,一名女子持起长剑正在往这边急忙跑过来。8 第一百四十五章:重遇仇人   血光飞溅,村民相继倒下,现出围在   陈文平面容安详,闭着双眼,弓着身子,将陈文安护在身下,背后已经血肉模糊,肩胛骨全部露在外面,断痕磊磊。   景馨瑶将陈文安救出来后,他一把搂住陈文平的尸体,放声大哭,哭声回荡在洞***久久无法平息。   解决完所有的村民之后,李牧炎也来到二人边上,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一句笑声从洞中响起,景馨瑶急忙提剑望向前方。   洞穴最里面的阴暗处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面坐着一人。   刚才忙着应对村民,竟然没现洞中还有一人,李牧炎也是心中大惊,跟景馨瑶并肩站在一起,不知不觉地握紧手中长剑。   那人缓缓地站起身子,从暗中走出来,一袭黑衣,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见黑衣人的样子,如一道惊雷震响景馨瑶的耳际。   那个缠绕自己多年的噩梦,那个阴魂不散的厉鬼,两个身影是如此相似,那一晚,我永远也忘不了,你是他吗?是那个杀我父母、灭我全家的仇人吗?   李牧炎此时全身注意力集中在黑衣人身上,并没现景馨瑶的异状,上前一步问道:“阁下就是造成村民异变的幕后推手?”   “不错,正是我,怎么?这位英雄有何指教?”黑衣人笑道。   “你这到底是什么邪药?”李牧炎眼神严肃,问道。   “谁说是邪药?这可是仙药,让你服下后就能体验神仙般生活的仙药。”黑衣人回道。   “如此不人不鬼,还是神仙?”李牧炎问道。   “卸下人世间喜怒哀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不正是神仙的生活吗?你砍他一刀,他感受不到疼痛,你杀了他亲人,他感受不到悲伤,这样活得多自在,多逍遥。”黑衣人满意地笑道。   “邪魔外道,满嘴歪理,请问你研制此等邪药,意欲何为!”李牧炎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中蕴藏着深深的怒气。   “做个试验罢了,这位英雄不要这么生气,如今试验已经完成,我就先走一步,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黑衣人不顾二人反应,径直走向洞口。   李牧炎尚未开口,两个字清晰地出现在后面。   “站住!”   景馨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黑衣人,眼神中充满着怒火,一股足以焚烧一切的怒火。   “哦?这位姑娘,眼神不错,难道我们以前见过?”黑衣人看见景馨瑶叫住自己,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笑道。   “七年前,三月初八,袁州,景府!”景馨瑶一字一句地说道。   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翘,双眼仔细上下打量起景馨瑶。   “说,那晚那名黑衣人是不是你?”景馨瑶大声问道,由于愤怒至极,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不错,正是我,想不到景家竟还有人活了下来,难得难得。”黑衣人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听到黑衣人承认了之后,景馨瑶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一天自己等了多久?   受了这么多苦?流了这么多汗水、泪水,是为了什么?   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为家人报仇雪恨。   不用自己去找,不用自己进龙御阁查询悬案堂,不用自己跋山涉水千里追踪,今天,你竟然自己来到了我的面前。   上天待我不薄,谢谢你。   子母剑开始慢慢颤抖,越来越剧烈,剑身上出嗡嗡声,逐渐变大。   黑衣人更加感兴趣地望着景馨瑶,面罩背后看不到他是喜是悲。   突然,黑衣人眼神一紧,因为景馨瑶突然在他面前消失了。   眼角向上斜视,只见景馨瑶已经跃入空中,旋转着身子,双剑轮转刺来。   数道剑气火即至,黑衣人迈起轻盈步伐,后退数步,精准避开。   落地之后,用力一蹬,景馨瑶马上迎着黑衣人冲去,眨眼间已攻至胸前,刷刷数剑,黑衣人左躲右闪,子母剑根本无法触及其身。   忽然景馨瑶子剑直刺而出后没有回撤,瞬时使力脱手飞出,黑衣人似乎早已料到,侧身闪过,子剑一击落空,岂料在后方调转剑尖反射回来。   黑衣人眼神微动,一把长剑从背后出鞘落于右手上,举剑后挡,铛一声响起,子剑稳稳地击在长剑剑身上被卸去冲力后滑落地上。   景馨瑶嘴角微笑,叫你小瞧于我一直不肯出剑。   说时迟那时快,在子剑被击落的瞬间,景馨瑶已经来到黑衣人面前,横劈斜刺上挑一连几招一气呵成。   黑衣人从身后抽回长剑轻松化解,但也没有急于进攻,一直等候着景馨瑶下一招的动。   景馨瑶大怒一声,左手出指,子剑飞回手中,双剑剑柄相抵,快旋转起来,巨大的旋风刮起,以景馨瑶为圆心,冲向黑衣人。   疾风轮迴剑运行到极致,剑气刮起的旋风也能杀人于无形,但是此刻黑衣人面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墙,旋风刮在墙上出嘶嘶爆裂,但都被一一挡下,消失于无形。   终于,强力的旋风中心击到气墙上,禁受不住阵阵剑气的快切割,气墙被撕开一道口子,剑风汹涌而至。   面罩下黑衣人的嘴角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举起长剑在身前画出一个圆形图案,剑身所到之处,硬生生地将景馨瑶的剑气旋风割裂开来。   中间出现断痕后,失去后续剑气的依托,旋风前方部分左右乱颤终消失于空中。   原本浑然一体的剑招,被中间隔断,景馨瑶体**力也出现一阵混乱,气血上涌,身型不稳,手中母剑被剑气反噬带动脱手飞出,深深地插入石壁之上,自己的身子也重重地摔倒地上。   黑衣人双脚一点,向后跃出,站在远处,沉默不语。   两人之间的交手,度太快,从开始到结束也就短短数十秒的时间,所以李牧炎站在一旁根本没来得及插上手,此时看到景馨瑶落地,急忙跑上前查看伤势。   一声咳嗽从景馨瑶口中传来,李牧炎把脉探知她受了不轻的内伤。   景馨瑶大口喘着粗气,说道:“一定不能放他走,他是我的灭族仇人!”   闻言,李牧炎长剑横指,挡在黑衣人面前。   “今日我还有要事要办,没空在这里与你们纠缠,以后有缘再见吧。”话音刚落,黑衣人一个身影闪动,已经越过李牧炎身边。   李牧炎急忙出剑,但是对方度实在太快,而一开始自己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逃走,所以仓促之间,一剑落空,随后便看到黑衣人身影已经消失在洞口。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声内力深厚的怒吼:“阁下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   李牧炎大喜,这是恩师庄思齐的声音,看来这名黑衣人是因为觉察到庄思齐来到所以急忙逃去。   闻言,李牧炎急忙扶起景馨瑶冲出洞口,只见前方深林中一阵刀剑相击声传来,紧接着是数声爆炸,随后归于宁静。   李牧炎大急,扶着景馨瑶朝着声音传来出走去。   只见庄思齐站在原地,周围树木一片狼藉,他手中握着长剑,正死死地盯着前方。   “庄老师。”李牧炎轻声叫道。   “哎。”听见李牧炎的声音,庄思齐轻叹一声,转过头来,他的前方空无一物,看来黑影人已经成功脱逃。   “庄老师,怎么回事?让他逃走了?”景馨瑶有气无力地问道。   “此人剑法极高,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仓促之间,拿他不下,被他逃走了。”庄思齐说道。   看见景馨瑶身受重伤,庄思齐急忙上前把脉查看,并从囊中取出一颗药丸让她服下。   “原本在百草村中我便觉察到村民有所异状,所以独自一人出门查探,但想不到我一走竟然生了这么多变故,差点铸成大错啊,哎。”看见景馨瑶面色稍微有所恢复,庄思齐一声叹息。   此时,景馨瑶想起陈文安一人还在洞穴中,所以急忙和庄思齐二人赶回洞穴。来到洞中,生的一幕深深地震惊了三人。   只见陈文安抱着陈文平的尸体,面色安详,胸口上插着一把剑,剑身上血迹已经凝固。陈文安面上带着微笑,双手紧紧地搂住陈文平,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要离去。   哥哥,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因为我会永远陪着你。   轰隆一声雷声响过,洞外窸窸窣窣地下起春雨,越来越大。8 第一百四十六章:敞开心扉   三人回到晋州,跟官府交代了一番。衙门捕头马上组织捕快前去百草村和百草药谷去抓捕异变的村民,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等他们来到目的地,现无论是村里还是药谷庄内,都空无一人。这群人再次人间蒸。   但是,从那天开始,晋州附近山中时常会生有人失踪的案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来到晋州,为了让景馨瑶养伤,三人在城中客栈住了下来。不过雨越下越大,也阻碍了他们的行程。   这日,景馨瑶一人来到城中湖边的凉亭中,静静地望着远处呆。春雨哗啦啦地落到湖面上,激起阵阵水花。   “馨瑶,你不在客栈中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牧炎撑着伞来到凉亭,关心地问道。   景馨瑶没有答话。   李牧炎坐到景馨瑶的身边,叹道:“从药谷中回来,你就一直沉默不语,是不是因为那日你对着那名黑衣人所说的事情?”   景馨瑶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那段噩梦般的往事。   听完之后,李牧炎也陷入沉默中。   过了许久,李牧炎也是一声轻叹,说起了他心中的往事。   原来在李牧炎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就去世了,不知怎的,一失去父母的怀抱,边上的人对他投来的目光都生了巨大的变化,有鄙视、有憎恶、有唾弃,就这样,忽然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孤独一人活在世上过了很久,那段时光真的十分难熬。所幸的是在他八岁那年,上官龙晗找到了他,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舅舅。不过这名舅舅对他却非常好,不但供他的吃供他的穿,还传他武艺、教他各种破案知识,使得他的人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完之后,李牧炎叹了口气,说道:“你比我好,至少你还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而我,连自己父母怎么死、因何而死的都不知道。”   此时景馨瑶也被李牧炎的故事吸引,问道:“你父母的死因有何离奇吗?”   “我只记得有一天父亲离家出门,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之后某天,突然母亲也在家中上吊自杀了。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出那个时候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李牧炎叹道,似乎又想起了伤心往事,眼神中闪着光芒。   “你舅舅不是龙御阁金龙神捕吗?他没做过调查?”景馨瑶疑惑地问道。   “做了,但是也没有结果。”李牧炎叹道。   真看不出来原来他也是个苦命人。   听完李牧炎的故事,望着他的样子,景馨瑶心中对他多出了一份异样的感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对这种感觉更能感同身受。   就这样,二人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相识相知的味道。   这日过后,景馨瑶和李牧炎二人的感情好像突然深厚了起来,之间的言语交谈渐渐变多,跟外面持续的暴雨天气格格不符。   这雨真的很大,比往日见过的都要大。   这场暴雨持续了很久,雨一停,三人便收拾行囊,继续上路。   这个时候,他们选择向南方走去。   经过连日暴雨的洗礼,长江两岸到处河道决堤,灾民哀声遍野,等到三人来到的时候,正是灾后最苦的日子阶段。   房子没了,可以重建,粮食没了,可以重新种,但是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洪水过后,到处一片泥泞。一块较高的山岗上,用泥土叠起密密麻麻的土包,人们跪在土包面前哭天喊地。   时不时又有人因悲伤过度倒下,也有人终于抵抗不住伤病折磨而逝去。而最可怜的还是因缺乏食物,被活活饿死。   望着周围满目疮痍的惨状,景馨瑶问起庄思齐:“庄老师,这次洪灾这么严重,朝廷都没有采取什么赈灾措施吗?”   “应该会有的,可能现在还没这么快送来,走,我们去归州看看,听说那边灾情最严重。”庄思齐建议道。   于是又花了数日,三人来到了归州,还没入城,便看到路边有人劫囚。   本就因一路上看了那么多生死离别而心中怒气无法泄,此时又见此等歹恶行径,景馨瑶瞬间拔剑,运足内力一剑劈出,但想不到被对方轻松躲开。   近身之后又鏖战十几回合,越打越惊,这身法是如此熟悉,这招式似曾相识。   犹豫之下还是在最后关头出剑为那人挡下了李牧炎的致命一击。   随后种种不再赘述。   在归州得知赈灾粮款被人掉包的消息后,三人火赶回中州向龙御阁上报此事。   龙御阁立即召回方星拳询问详情,但是据方星拳所述,从国库打包好所有官银,到亲手送到各地衙门手上,全程中所有的银两都没有离开自己视线,也没有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不可能有人有机会下手掉包。上官龙晗等三名金龙神捕也觉得奇怪,以方星拳的武功,江湖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前来掉包而不会引起他的注意,除非,家贼难防。   关于是否有可能是方星拳自己犯得案,三人意见也不统一,毕竟方星拳加入龙御阁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从未出现异心,而且在天昭书院的学生当中口碑也极好,不太可能会做出此等恶事。再者,如果是他犯得案,他还会老老实实地回来接受大家公审?不可能,绝不可能。   怀着疑惑的心思,三人决定还是先将方星拳看押,再仔细调查详情。而方星拳也毫无怨言,坦然接受。   龙御阁大堂中,三人表情严肃。这三人正是龙御阁三大巨头:破晓雷鹰重瞳子、逆风斩魄上官龙晗和追星穿月灵风。   “你们两人对这件事怎么看。”重瞳子是三人中资格最老的金龙神捕,隐隐之间以他为,所以他最先说话。   “那日国库中官银装箱的时候我也在场,绝对不可能有问题。”上官龙晗说道。   “以方星拳的武功,已属江湖顶尖之列,有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几率也不大。”灵风说道。   “你们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们吗?”重瞳子问道。   “不像,如果说谎,绝对逃不过我们三人的眼睛。”上官龙晗说道。   重瞳子轻叹一口气,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这件案子实在过于诡异,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生了。”   牢房中,方星拳双眼紧闭,忽然一阵寒风刮过,本握着拳头的双手瞬时张开。8 第一百四十七章:疑团丛生   “这么多车的银子,走在路上实在招摇,会不会引来一些不法分子的注意?”   “嘘,轻点声,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车上装的是银两啊?”   “我这是心中总有点不安啊,你看,走了这么多天,连一个寻常小毛贼都没有看见。?? ”   “寻常小毛贼看见我们车子上插着的旗子老早就吓跑了,哪还敢来。”   “这话说的不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是整整1ooo万两啊,要换做是我,即使明知道是死也会来试上一试,谁知道呢?说不定好运就降临到我头上了呢?”   “你这话小心别被方神捕听见,要不然他以为你见财起意就麻烦了。”   “嘘……轻点声,我们就自己开玩笑的说说,别当真,别当真,哈哈哈哈。”   “你们两个好了,不要啰嗦,这些不是我们可以担心的事情,快点上路,我们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   “那倒也是,有堂堂龙御白龙神捕负责押送,应该不会有大碍。”   “这倒也不一定,江湖之中武功高强的恶人也有很多,再说方神捕就一个人,说不定双拳难敌四腿呢?”   “你这乌鸦嘴,不要乱说,难道你就这么想着去送死?”   押送着赈灾粮款的车队从中州出已有十日,这一路上以来都还算太平,越太平这负责押运的官兵心里就却不踏实,一路上都在轻声讨论着这件事。   而方星拳一人走在队伍最前列,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毕竟这是一场容不得任何闪失的镖,若被人劫去,自己的性命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穷苦百姓们的命,没有了这些,多少人会因此丧生。   方星拳心中暗叹,催促着车队加行进,早一日运到便能早一日解除燃眉之急。   这日,车队行进到一处山谷,谷中雾气缭绕,视野十分不好。   多年的经验告诉方星拳,这里是抢劫镖物的极佳场所,于是吩咐官兵拔出武器提高警觉,自己一跃而起站到车队最中间的车子上,仔细观察四周。   周围雾气越来越浓,浓得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车子。   方星拳急忙让车队停下,下令每人之间绑上一根大绳子,这样若遇到什么状况也可以第一时间现。   安排好之后车队继续上路。   忽然,只感到绳子前端一股拉力涌来,好像是有人摔倒了,不多时,一个接着一个,似乎周围所有人在同一时刻倒地。   方星拳大惊,双拳运起内力,全神戒备。   就在这时,一股清香飘来。   不好,有毒。方星拳心中大叫,随即闭气不语。   只见这时,一把长剑从雾中刺来,轻灵柔和、忽静忽动。   方星拳吓了一跳,连忙接招。   玄月断浪拳刚猛有力,拳风呼呼,但是对方剑法连绵柔长,似乎正好是玄月断浪拳的克星,连出数拳都被轻易化解。   两人动作很快,隔着这么浓密的雾气,看不清对方容貌,方星拳越战越惊,在他心里,能使出这套剑法的江湖中只有一人,但是这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打起这队赈灾粮款的主意。   你到底是谁?   心怀疑惑,方星拳运起十足功力,一拳出击,拳风呼呼刮来,一瞬间竟然吹散眼前的雾气,露出对方面目。   尽此一刹那,方星拳怔在原地,心中惊讶尚未褪去,脖子上一阵疼痛袭来,顿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第二日清晨,方星拳醒来伸了个懒腰,面前的篝火还未完全熄灭,仍有丝丝火光闪烁其间,边上官兵们睡得正酣。   抬头一看时间,方星拳起身急忙叫起众人,继续推车上路。车上依然装满巨大的箱子,箱子很重,车轮碾过泥地,留下深深的痕迹。   牢房中,方星拳又回忆了一遍押镖过程,就在想起那天在迷雾山谷中的经过时,忽然脑中深处一股剧痛涌来,“啊!”大叫一声,便低头不语。   门口负责看守的官兵听到后急忙前来查看:“方神捕,怎么了?”   方星拳低着头静静地坐着,没有答话。   官兵以为对方可能做了个噩梦,在梦中呓语,所以便转身继续坐到桌前打盹。   就在这时,一句淡淡的声音从方星拳口中传来:“我渴了。”   官兵听到后,就去桌子上倒了杯水放进门缝里,就在手还没来得及抽回来的时候,方星拳突然起身一把钳住官兵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第二天,一个震惊的消息传到龙御阁:昨晚方星拳越狱逃走了,还杀了好几个人。   “什么?!”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么两个字。   没有一个人相信方星拳会是这样的一名恶徒。   随即,龙御阁出了全国通缉令,要求各地衙门全力追捕方星拳。   十几天过去了,都没有方星拳的消息,好像人间蒸了一般。   就在这时,终于有消息传来,陈州附近有人现了方星拳的踪迹。   庄思齐自告奋勇,前去调查,而李牧炎和景馨瑶也恳请着要一起跟去。   望着二人坚定的眼神,庄思齐笑了笑,领着他们向陈州行去。   庐山深处一片葱郁竹林中,一股炊烟袅袅升起。   房间里一名高大男子正在收拾行囊。   “怎么,不吃了饭再走?”一名中年男子喝了一口烈酒,笑道。   “不了,事态紧急,我一定要亲自去问个清楚,我不相信他是这么一个人。”高大男子迅收拾好衣物,塞进背包中,打好结,往后背上一甩,朝中年男子拱手道:“师傅,弟子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中年男子挥挥手,笑道:“当初你不是坚决不肯我收你为徒嘛,所以我不是你的师傅,无论要去哪里,你自不用向我报备。还有,今日一别,以后你也不要再来这庐山中找我,因为我也不会呆在这里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中年男子一口气喝完壶中所剩美酒,转身走入后堂。   高大男子来到门口,转身朝着这个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的地方跪下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起身向山下走去。8 第一百四十八章:死尸复活   “娟儿啊,你死地好惨啊,你这么一走,叫我怎么办啊。”一间平凡的矮房中,一名妇女不顾边上人阻拦,伏在棺材中痛哭流涕。   “李婶,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是啊,李婶,自己身子重要,可千万要保重啊,我想小娟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边上人不停地安慰李翠英,希望她能从丧女之痛中恢复过来,但是白人送黑人,这等痛苦又岂是这些没经历过的人所能了解的呢?   终于,因悲伤过度,李翠英忽然昏厥过去。众人抓紧抬着她进后堂休息。   深夜,周围一片寂静。灵堂上一只棺材摆放在中央,幽幽的烛光印着漆黑色的棺木显得格外诡异。   就在这时,只闻吱嘎一声,棺材板移动,渐渐地,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突然坐起身子。   “听说李翠英的女儿死而复生了?”   “真的吗?确定是复生?不是什么恶鬼回魂?”   “不知道啊,反正只听说李翠英高兴坏了,每天都会上寺庙去还愿,感谢老天把女儿还给她。”   “不过说起李翠英也怪可怜的,丈夫死得早,一个人既当妈又当爹地把女儿拉扯大,就这么突然没了,换做是谁都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幸好复活了。不过这也实在是太诡异了吧?”   “哎,也有可能是假死,现在这些郎中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是否真的死去都判别不出来。”   “算了算了,别人家的事情我们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第二天,周围三姑六婆们都议论开了李翠英女儿复活的事情,越传越乱。不过此时的李翠英完全不管别人的言语,因为在她眼里,自己女儿回来了比什么都要重要,每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娟儿,来,娘又给你炒了一盘你最喜欢的辣子鸡丁。”李翠英在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上又添上一份。   王娟静静地坐在桌前,却始终没有举起筷子。   “娟儿,怎么了?娘烧得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怎么都不吃啊?”看见王娟一口未吃,李翠英满怀关切地问道。   说着,李翠英上前伸手摸了一下王娟的额头,手掌一贴上,便感觉到一股寒冷从内而外传到自己手上,吓了一跳。   这温度,似乎像一个死人的温度。但是她现在却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翠英急忙冲出门去请郎中。   郎中来了之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王娟的身体,现除了神情呆滞,脉搏跳得比寻常人快点,身体冰冷之外,其他并无异常,最后只开了一副静神安脑的药后便离去。   晚上,李翠英让王娟早早上床休息,希望她一觉醒来便能恢复如初,那个活泼可爱、灵动可人的王娟。   深夜,街角一阵鸡叫声响起,附近的居民翻个身,暗骂一声,便接着睡觉。   第二天一早,城中出现好几家养的母鸡一夜之间都死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连毛带肉也都被吃光了,只剩下一个鸡头。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黄鼠狼,这么可恶。   大家自然而然地把罪责归到了黄鼠狼身上,家中还有鸡活着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捕狼工具,等晚上黄鼠狼再来的时候便下手活捉了它。   又到了一天晚上,杨猎户家的鸡群安静地待在窝里睡觉。   忽然,一个影子闪动,来到鸡窝门前。   门被缓缓的打开,睡在前面的几只小鸡率先被吵醒,起身走出门外,瞬时一只大手伸来一把抓起小鸡便往口中塞去。   锋利的牙齿径直咬断了小鸡脆弱的脖子,贪婪地吮吸着鲜血。   吸干之后,一把扯下鸡翅膀,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鸡窝中其他的鸡察觉到异状,纷纷冲出来朝着面前的敌人鸣叫。   这个时候,杨猎户听到后院鸡的叫声,以为黄鼠狼晚上打起了自己家的主意,连忙起床拿上猎刀就冲出门去。   等他来到后院,他呆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黄鼠狼,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一名小女孩。这名小女孩他认识,正是最近城内传说死而复生的李翠英的女儿王娟。   此时王娟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只大鸡腿,鸡腿上鲜血直淋。   第二天,在百姓们的押送下,王娟被送到了官府。而李翠英自始至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官府王大人马上升堂审理此案,但是无论如何问话,王娟都充耳不闻,一副痴呆模样。   无奈之下,王大人只能下令先将王娟押入牢中,择日再审。   几日之后,城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件诡异的事情,继王娟被抓之后,又相继有人报案说家禽失踪,一开始还是一些鸡鸭鹅等小型家禽,到了后来,常常会有人一觉醒来便现自家的牛、羊等大型牲畜惨死在院子里,全身血肉模糊,似乎被什么动物啃食,只剩下一片尸骨。   终于,异事生多了,城中居民开始出现恐慌,为安抚民心,官府加强了夜间巡逻。   一日夜里,巡逻的捕快看到了真正的凶手。只见一个人影闪到一户人家后院中,看见栓在栏里的一头牛,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朝着喉咙一口咬下,牙齿锋利无比,顷刻之间,已经数块巨大的血肉已经被他咬下,饶有滋味地在嘴中咀嚼起来。   这个场面过于诡异,吓得捕快不敢动弹,只能呆呆地躲在墙后看着那人吃完整头牛后离去。   在这人走了之后,捕快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走着走着,捕快抬头一看,竟然来到了城中的义庄。   一阵阴风刮过,透露出诡异的味道。前方义庄内一片漆黑,不时地出吱嘎声。   捕快大叫一声,急忙往来时方向跑去。   死尸复活,现在还在吃动物,等吃完动物就要吃人了。这个恐怖的谣言马上就在城中流传开来。   害怕之下,在烈日当空的午时,百姓们结伴浩浩荡荡地来到义庄,准备将其中的尸体全部火化,以免鬼怪复活伤人,但是把大家吓得半死的是,打开棺材之后,里面空无一物,所有的尸体竟然都不翼而飞了。   他们去哪里了?难道真的复活逃走了?   人群中一名强壮的男子蔑笑一声,往丛林中走去。8 第一百四十九章:僵尸潮涌   终于,经过数日马不停蹄地赶路,庄思齐领着景馨瑶和李牧炎二人来到了陈州。 一进城门,城中捕头石新平便已候在门口,火迎接三人返回衙门。   到了衙门刚刚坐下,石新平便将今日城中生的死尸复活案向三人详细描述了一番,并希望他们能帮忙解决。   “这几日,陈州百姓每日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哪天晚上一睡着就会被僵尸撕破喉咙,现在弄得是满城风云,人心惶惶。”石新平站在一旁,恭敬地朝庄思齐叹道。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景馨瑶和李牧炎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神中充满疑惑。   这世上哪来鬼神怪力,死去的人怎么还会复活?真是惊天大奇事。不过我们此番前来目的在方星拳身上,想到这点,景馨瑶急忙问起石新平详情。   “方星拳的画像我们已经贴满城中各大要处,确实有人来报案说看见过他,而且就是在我们去义庄准备烧毁尸体的那天,据称方星拳就在人群中。”石新平解释道。   三人眉头一皱,难道此事跟方星拳有关?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听说李翠英的女儿现在还在牢中看押着吧?走,带哦我们去看看。”之前全程中李牧炎都没有话,不过很多细节却都已经牢记于心,待大家说完之后,他想到目前案件唯一突破口就在王娟身上,所以建议道。   之后,石新平立即领着三人来到牢中。   王娟呆呆地坐在牢门后面,双眼无神,目光空洞,前面摆着一碗米饭和一碟青菜,依然完好无缺,看来一直没有动过筷子。   李牧炎上前探查王娟的脉状,只觉得脉搏很快,已远正常人的水平,而且全身冰冷,跟尸体一般。   李牧炎检查完,来到石新平耳边低语几句,石新平转头看向庄思齐,庄思齐微微地点头,于是石新平便下令把王娟释放。   这可把李翠英高兴坏了,不管别人怎么看,王娟始终是自己女儿,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将王娟接回家中后,李翠英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是王娟依然一口都没吃,便起身静静地返回自己屋中。   入夜,李翠英家中,王娟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却睁地巨大,眼珠子暴突在外,感觉整个都要掉出眼眶。   一阵寒风吹过,王娟突然坐起身子,慢慢走下床铺,打开房门,朝屋外走去。   夜晚的街头空荡荡,由于最近的死尸复活恐怖事件的惊扰,大家晚上都关紧门窗,不敢出门,而且把家中的牲畜也全部关起锁好,所以整个陈州一片死寂。   慢慢地,王娟走过街头,往城外走去,那边是一片幽静的森林。   森林深处,有一块空地,没有树木遮挡月光,底下景色一览无遗。   只见一群人穿着白色衣服,呆呆地站在地上,边上散落着各种动物的尸体,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人窒息。   不一会儿,一名女孩从树林中走出,加入到人群当中。   “看来就是这里了。”黑暗的树林中,有名男子轻声地说道。   “看,最前面那人,好像就是方星拳。”一名女子眼神犀利,一眼便透过人群看到最前面为的一人。   “嘘,轻点声,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方星拳的酒壶里卖着什么药。”另一名男子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方星拳突然扭头望向三人所在方向,大声笑道:“庄思齐,怎么来了也不现身一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偷偷摸摸了?”   三人一惊,既然已被现,便坦然地从暗处走出。   庄思齐望着方星拳笑道:“堂堂义勇双拳,竟然干起了这样的勾当?”   “呵呵,什么勾当?我重新给了他们一次生命,这是多大的一件善举。”方星拳哈哈大笑。   “那你为什么要抢夺赈灾粮款?那可都是老百姓的救命钱。”景馨瑶向方星拳怒目而视,声音因愤怒而抖。   “那笔银两我自有其他用处,一个更加需要它的地方。”方星拳冷冷地笑道。   这话一说,已经承认了当初赈灾粮款失窃的罪责。   景馨瑶大怒,想起一路上看到灾民流离失所,听到失去亲人的呼天喊地,寒光一闪,子母剑已经出鞘,运起内力,便要杀进人群。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处一句男声传来,打断了景馨瑶的节奏。   “方老师,至始至终我都不相信原来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直到今天,听到你亲口承认,我心中还是希望这只是黄粱一梦,可惜,这梦终究到了该醒的时候。”一名高大男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看见男子的面容,景馨瑶放下长剑,神情激动:“擎苍!”   夏擎苍,那名一直以来只认一位师傅、那名只会勤勤恳恳将那套师傅传于他的拳法练到极致的憨傻男子。   方星拳双眼望向夏擎苍,夏擎苍眼神也迎上他,毫不退缩。   师徒二人静静地对望,过了许久,周围都没有动静,庄思齐三人似乎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而边上的那群死尸也好像在等待下一步指令一般,静止不动。   “你不是方星拳。”忽然,从夏擎苍口中蹦出几个字,吓了在场众人一大跳。   庄思齐眉头一皱,望向二人。   “擎苍,许久不见,难道你脑子坏了?竟然连师傅都不认得了?”方星拳冷笑道。   方星拳的眼神,全身透露出来的气息,夏擎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种感觉既像又不像,一时拿不定主意。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方星拳的成名绝技:玄月断浪拳。   面容可以伪装,行为可以粉饰,但是这套拳法却是独一无二。   “口说无凭,出招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名威震江湖的义勇双拳方星拳。”说话间,夏擎苍已经出招了,快步上前,迎上方星拳,重重的一拳击出。   玄月断浪拳第一重:乘风破浪。8 第一百五十章:玄月断浪   玄月断浪第一重,重在刚猛,硬功   只见夏擎苍出拳的瞬间,产生的拳风刮得周围树木枝叶乱颤,似一只重锤朝方星拳冲来。   方星拳一声冷笑,同样的姿势,一拳出击,玄月断浪第一重:乘风破浪。   外观一样,但是内在呢?   两只拳头稳稳地击在一起,二人内力四散而出激烈碰撞,周围空气不堪重负轰隆爆炸巨响。   第一拳,旗鼓相当。   抽回右拳,夏擎苍随即快击出左拳,而方星拳马上用右拳相挡。   再次拳拳相撞,带来的只有周围不断生的爆炸,而二人依然稳如泰山,双脚深深地插入泥土中,丝毫没有后退半步。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出击度越来越快,拳力越来越猛,每次出的招式都是一模一样,再加上二人体型相当,所以不明所以的人要是看见这幅场景,以为是一个人对着一面镜子在练拳。   数十拳攻完,两人拳头上开始出现微微血珠,终于身形一闪,皆向后腾空跃起拉开距离。   这一切把景馨瑶看得目瞪口呆。   当年三个人一起跟随欧阳锦程下山历练时,夏擎苍的玄月断浪拳第一重也已练到极致,但跟今日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几个月时间里,你到底去了哪里?又吃了多少苦?   景馨瑶心中叹道。   第一轮攻完,第二轮蓄势待。   只见夏擎苍双拳上隐隐间出光芒,越来越亮,亮到刺眼的时候,举起铁拳一拳向前击出,一道拳影破空而出,直奔方星拳。   方星拳站在原地,看到夏擎苍的动作,也早已经准备好,又是同样的招式,一道一模一样的拳影朝着夏擎苍的拳影袭来。   这就是玄月断浪拳第二重:劈风斩浪。   两个拳影在空中相撞,轰隆一声巨响,两股力量相互抵消消失于无形。   转眼望去,两个人影已经消失。   夏擎苍和方星拳二人快在场内游走,中间隔着一定距离,时不时击出数拳,拳风夹杂着拳影在空中接连碰撞,爆炸声连连。   这番激烈的战斗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仍然不分胜负。   落地之后,二人又恢复静止。   此时方星拳大笑:“怎么样,擎苍,我的好徒弟,我这个是不是正宗的玄月断浪拳?”   夏擎苍心中惊讶不已,这玄月断浪拳没有人能模仿地这么像,眼前这名男子确实是方星拳,自己的授业恩师。   但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信,真的不愿相信。   就在夏擎苍心中出现挣扎之时,方星拳出招了。   只见他右脚往后移一步,深深地扎入地中,口中狂吼一声,身体如利箭般向前射出,同时右拳出击,一股拳风袭来。   不,那不是一股拳风,而是一堵墙,一排浪,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这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这是大海的咆哮。   玄月断浪拳第三重:惊涛骇浪。   等夏擎苍回过神来时,巨力已经涌到胸前,只感觉到体内的内力一阵紊乱,单靠这股压迫感就已经压得自己喘不出气来,顿时内力集于双脚之上,急忙向后跃起试图避开攻击。   但是方星拳的拳很快,非常快,就在夏擎苍刚跃起的瞬间,拳风已经刮到,重重击在他的胸口上。   顿时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夏擎苍借着对方拳风加快后退身形,还好及时避开了威力最大的后面那只右拳。   夏擎苍双脚刚一落地,方星拳又已经施展第二拳,同时大笑道:“擎苍,怎么,这玄月断浪第三重你还没领悟?”   望着前面冲来的猛虎,夏擎苍眼神忽然一转,双拳紧握,一股旋风从身体上迸而出。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直劈向方星拳。   在危急时刻,庄思齐出手了。   方星拳看到剑光闪来,调转拳头,拳风转向剑光,轰隆一声,相抵而消。   灰尘尚未消散,庄思齐已经落到方星拳的面前,举剑刺去。   二人相战片刻不分上下,这时,景馨瑶已经跑到夏擎苍身边查看伤势,而李牧炎也加入到了战团中。   以二打一,渐渐地,方星拳开始落於下风。终于一个不小心,被庄思齐点中穴道,静止不动。   奇怪的是自从方星拳被点中穴道之后,本来站在那里的复活的死尸突然同时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走吧,方星拳,跟我回龙御阁。”庄思齐严肃地说道。   “哼,庄思齐,要不是有别人出手帮忙,你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方星拳冷哼一声。   “有什么话回去和那三位大人说去。你这次的罪孽可真的是不清了啊。”庄思齐一声哀叹,押起方星拳返回陈州。   景馨瑶扶起夏擎苍,探查到他伤势似乎也不太重,便放下心,叫他一起跟着回去,夏擎苍也没有拒绝,一路上一直紧盯着方星拳,在他心里,还是十分不愿相信方星拳会犯下如此大的罪过。   几日之后,四人押送着方星拳回到龙御阁,在判审过程中,方星拳对所犯罪过供认不讳,于是最后重瞳子下令将方星拳押送到幽狱岛,永世不得出狱。   幽狱岛,东海上面一座不知名的小岛,具体位置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据说上面关押的都是一些犯下滔天大罪的极恶之徒,对于这些罪犯,死刑都算是一种仁慈,所以才选择把他们关押在这里,让他们生不如死,受惊各种折磨,以洗去身上的罪恶。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擎苍吓了一大跳,幽狱岛?这个判罚也太严重了吧?本来还想去龙御阁争辩几句,但是最后还是被景馨瑶拦了下来。   “这是三位金龙神捕讨论一致通过的决定,不可能更改的。再说你前次不辞而别,书院没有处罚你都已经很好了,现在就不要再去瞎搅和了。”景馨瑶拉住夏擎苍严肃地说道。   “但是,哎,好吧。”夏擎苍叹了口气,坐下喝了一大口茶,说道:“在那晚对战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方老师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我都觉得很怪,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一开始我怀疑是别人冒充的,但是后面使出玄月断浪拳,那是货真价实的玄月断浪拳,特别是第三重,我不相信江湖上有第二人能使出这招。真的是,哎,现在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擎苍,自己的授业恩师竟然犯下如此大罪,换做是谁一时之间也都接受不了。过几天你心情就会平复的,这两天我陪你多出去走走,你也跟我说说这几个月来你的经历吧。”景馨瑶关心地安慰道。   夏擎苍缓缓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起方星拳的事情。   而在被押去幽狱岛的前夕,一丝诡异的笑容在方星拳脸上浮现。8 第一百五十一章:少林来客   方星拳被抓,震惊整个龙御阁,又过了数日之后,一切才得以恢复原状,夏擎苍在天昭书院休息了一段时间,便又重新投入到一名学院学子的学业当中,这次他被分配到景馨瑶一组,继续由庄思齐带队。??   似乎时光又飞回到往日,那天,也是三人,英气勃,憧憬着未来,而如今,物是人非,少了秦鹤轩,多个李牧炎,少了欧阳锦程,多了庄思齐。夏擎苍心中轻叹一声,又想起了那一天,自己的双拳硬生生地击打到秦鹤轩的胸口上,使尽全力,毫无保留。   时间过去这么久,不知你如今身在何处?我的兄弟。   “擎苍,走,下山了。”门外景馨瑶的声音传来,将夏擎苍的思绪拉将回来。   走到书院门口,只见除了庄思齐、景馨瑶、李牧炎三人以外,又多出两人,两名和尚,两名腰间各挂着一个酒壶的和尚。   “这两位大师是…”盯着酒壶,夏擎苍满脸疑惑。   “呵呵,擎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少林寺不贪大师,人称酒肉和尚,别看他喝酒吃肉,但是佛法高深,是当今少林主持不岳大师的师弟。而身边这位是他最近刚收的徒弟,桑碹小师傅,喝酒吃肉的本领得到他的真传。”庄思齐笑着向夏擎苍介绍。   第一次听说和尚也能喝酒吃肉,竟还是少林高僧,夏擎苍心中不免感叹着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   不过对于酒肉和尚,他在这段时间那人的教导下听他说起过,少林顶尖绝学如来佛掌这世上只有两人学会,一人是少林掌门不岳大师,另一人就是这名酒肉和尚,所以心中敬佩之情油然升起,朝着他恭敬地鞠了一躬。   眼神瞥向身边的那名小和尚,感觉年龄和自己相仿,也不知怎么的,年纪轻轻竟选择遁入空门,不过,拜在这么一位名师门下,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相互介绍完毕,大家便开始准备下山,这次的目的地是江湖中另外一处武林圣地:武当。   路上,桑碹明了来意,原来一个月前,武当掌门无尘道长邀请不岳大师前去武当山商量要事,岂料去了之后竟然音讯全无,期间曾经派人去武当询问过,得到的回复是半月前不岳大师就已经离开武当返回少林,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致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仿佛人间蒸了一般。   不岳大师,武林泰斗,谁能有这个本事让他消失?   众人听完后,心中只有千万分的不可思议。   武当,与少林齐名,被誉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相较于少林的低调,近几年来武当可谓风头渐盛,特别是数月前的无尘道长六十岁的贺寿盛典上,宣布了下任掌门人选,更是在江湖中又掀起一番风波。   本以为无尘道长不会这么早退位,但想不到自盛典过后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说门下弟子杨明镜正式接任掌门之位,而无尘道长将隐居后山,潜心修道。   怀着对武当这个武林圣地的憧憬,夏擎苍等人心中急切,迫不及待地想去一睹这千年道观的风采,也更想看看杨明镜这个年轻翘楚。   半月过后,六人抵达武当山门前,只见杨明镜一身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站在门前迎接众人。   “不贪大师、庄神捕,明镜在此等候多时了,快快请进。”杨明镜丝毫没有摆出掌门之架,恭敬地鞠了一躬,领着二人走进山门。   武当果然大派之风,杨明镜果然人中龙凤。   夏擎苍、景馨瑶、李牧炎三人心中叹道。   来到真武殿,杨明镜吩咐众人端上好茶款待,自己坐在掌门主位上,笑道:“不知两位前辈来武当所为何事?”   庄思齐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听完之后,杨明镜哀叹一声:“关于不岳大师的事情晚辈也有所耳闻,也曾经派出门下弟子下山搜寻过,不过确实是毫无踪迹。”   “还请杨掌门能详细地向我们介绍一下当时不岳大师上山的经过。”庄思齐喝了一口清茶,问道。   “是这样的。”杨明镜开始将全部经过缓缓道来。   那日,不岳大师收到无尘道长的邀请来到武当山,一来便和无尘道长前去后山,呆了三天,期间都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他们房间。不过三日过后,不岳大师就下山了。   “那不知我们是否可以打扰一下无尘道长?”庄思齐随即问道。   “可以,不过最近师父身体抱恙,无法和大家谈上较长时间,还请各位见谅。”杨明镜解释完,便领着众人往后山走去。   一条深幽的竹径穿过,道路的尽头有一间小屋。   杨明镜缓缓推开房门,前方薄帘微挂,帘子后面,有一个人影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师傅,少林不贪大师和龙御阁庄思齐神捕前来拜访。”杨明镜朝着人影恭敬地鞠躬,说道。   “知道了,几位贵客请坐,不知找我有何要事?”无尘道长缓缓地问道。   “无尘师兄,我只是来询问一二不岳师兄的事情。”不贪大师开口问道。   “那天,我邀请不岳大师前来只是想交流一下武学心得,并无他事,事成之后,他便下山返回少林了。”无尘道长解释道。   众人没有想到无尘道长的回答如此简单干脆,一下子无法接上话。   就在这时,不知怎的,桑碹小和尚竟然不小心碰翻了边上的一个脚几,哐当一声,脚几上方一只花瓶应声而碎。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贪大师看到后将桑碹和尚拉到身前一顿训斥。   桑碹和尚拼命道歉,杨明镜笑笑说无碍,便上前自行将花瓶碎片清扫干净。   不贪大师代徒弟向无尘道长也道了声歉意之后,便退出屋外离开。   走到远处,景馨瑶又转身向竹径尽头的屋子望了一眼,目光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夏擎苍上前轻拍了一下景馨瑶的肩膀,景馨瑶转身随众人离去。8 第一百五十二章:诡异无尘   深夜,一阵晚风拂过,吹得后山竹林簌簌轻响,两道人影在林中快穿梭,不多时,便已达到小径尽头的屋子门口。?   一人轻轻掀开窗户,看见白帘后面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似乎正在沉睡中。   屋外二人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便准备翻窗而入。   就在这时,忽然后面又有一道人影闪现,前方二人急忙提掌攻来,人影齐出双掌接挡而下,随即卸下面罩,轻嘘一声。   月光照到人影面上,二人认出是李牧炎,而这二人正是景馨瑶和夏擎苍。   李牧炎重新带上面罩,示意景馨瑶二人不要盲目进入屋内,静待在窗口观察。   片刻之后,只见躺在床上的无尘道长突然双眼大睁,两个眼珠子竟然顺着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诡异异常。   他抬起左手,凝成掌状,瞬时向脑部击下。   而右手同时也动起来横到额头前面,及时挡下左掌的雷霆一击。   接下之后,两只手开始在空中激烈对决起来。   本就是属于一体的左右手,交手数百招不分胜负。   颗颗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只见他努力地想张开嘴巴,但好像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阻止他开口,嘴巴张大一分,一会儿又会闭上一分。过一会儿又渐渐张大,片刻之后又慢慢闭上。如此反复,两股力量势均力敌。   而此时,数百招之后,两只手上已经各出现了一些伤痕,床铺也终于不堪重负,哐当一声,崩塌到地上。   只见无尘道长一跃而起,像个疯子似得左右互搏,这次不止是手,双脚之间也展开了激烈对决。   乒乓声不断响起,屋内家具被逐一震碎。   听见这一番连续巨响,景馨瑶三人急忙退离窗口,躲进边上的竹林中,找个阴暗之处,隐匿起所有气息。   这么大的声音,必定会引来他人,而来人可能就是可以解释这一切真相的元凶。三人心中默想。   不出所料,在无尘道长从屋内打到屋外的时候,远处一个人影跑来,一席黑衣,头上套着黑色面罩,在夜色里显得异常鬼魅。   黑衣人来到无尘道长面前,先是一顿,然后迅点住他左手左脚上几只大穴。   被点中穴位之后,无尘道长静止不动,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景馨瑶三人明显地看出一种愤怒和恐惧。   黑衣人冷笑一声,伸手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敲开无尘道长的嘴巴,塞进他的喉咙中,并伸出右手食指,顺着他的喉咙处一直移到左手臂上,紧接着又送喉咙处开始移到左脚上,全部结束之后,再伸手往眉心处用力一点,然后舒了一口气,笑道:“无尘,你果真了得,你是老夫我动用这招的第一人,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可能从中解脱出来了,安心地做我的傀儡吧。”   黑衣人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法印形状,然后击向自己的额头。   刹那间,无尘道长眼中的愤怒和恐惧之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空洞无神。   黑衣人出手解开无尘道长的穴道,往屋内一指,只见无尘道长慢慢地迈开脚步,往房中走去。   “不愧是血偶师,连鼎鼎大名的武当掌门也败在你的手上。”另一人影从黑衣人身后缓缓走来。   “杨明镜,你才是我要佩服的人,对养你育你多年的恩师也下的了手,怪不得赤炎那个老鬼会死在你的手上。”血偶师面无表情地说道。   “赤炎那厮高傲自大,只知道为自己的利益行事,不配做灵王的仆人。”杨明镜冷笑道。   “也罢,对你近期的表现,灵王相当满意,所以也就不再追究杀死赤炎之罪,望你以后别生异心,好好为灵王服务,否则,你知道背叛灵王的下场。”血偶师转身看了杨明镜一眼,眼神冰冷。   “在下明白,自从拿了灵蛇锥,我就已经立下重誓,誓死追随灵王。”看见血偶师的眼神,杨明镜心中一颤,这股冰冷感远赤炎邪祖,这灵蛇会中果然藏龙卧虎,看来这一步棋自己是走对了。区区武当,根本不是我心中所指,我想要的是整个江湖。   “好了,无尘这边已经摆平,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尽快打少林寺和龙御阁的人下山,不要再像之前不岳大师那次一样,惹出其他事端来,免得灵王的大计败露。”说完之后,血偶师一个起跃,已经消失于竹林中。   杨明镜望着血偶师离去的方向,心中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谁,同属灵蛇使者,我和你是平级的,你没资格叫我怎么做。打他们下山?怎么可能,那么多精纯的内力自己送上门来我难道还不笑纳?我杨明镜岂是那样的傻子。   过了一会儿,杨明镜也起身离开屋子。竹林中又恢复一片宁静。   又待了片刻,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景馨瑶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果然,不岳大师的失踪跟杨明镜有关,我们得马上回去禀报庄老师和不贪大师。”景馨瑶建议道。   夏擎苍二人点头同意,连忙赶回住处。   杨明镜安排他们五人下榻在武当别苑,这个当初无尘道长六十大寿时招待众位江湖人士的地方。   这天晚上,除了景馨瑶三人,剩下的庄思齐、不贪大师和桑碹和尚都熟睡。   屋外一个黑影闪过,一只竹筒伸进窗户,一股白烟从筒内涌出,缓缓地飘向床铺,被吸入床上躺着的一名和尚的鼻子中。顿时,和尚翻了个身,面容出现十分满足的神情,似乎做起了美梦。   黑影轻手轻脚地潜入房间,望着和尚的背影,心中窃笑:什么少林高僧,还不是一样着了散功软骨香的道,你那一身内力,我杨明镜就笑纳了。   杨明镜举起右手,一掌击向和尚的天灵盖,一股强大吸力袭来。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几乎同一时刻,杨明镜急忙抽回手,心中大惊:这足以和不岳大师齐名的不贪和尚怎么全身空无一滴内力。难道?   杨明镜急忙翻转和尚的身子,定睛一看,原来这床上躺着的不是不贪大师,而是那名和他一起来的小和尚。   明明是自己带着不贪大师进的这个房间,怎么可能床上躺着别人?   心中疑惑间,杨明镜便想出门再仔细确认一下房间,就在这时,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打开,“阿弥陀佛,杨施主,如此深夜来贫僧房中有何要事?”   一名光头和尚站在门口,双手合十,面带笑容,但眼神中精光四射。8 第一百五十三章:武当大战(上)   看见不贪大师站在门口,杨明镜心中冷笑:本好心让你在毫无痛苦中死去,但如今是你自己不识趣,可休怪我无情。 ≈   不贪大师话音刚落,杨明镜已经提气迎上前,一掌凌空击出,凌厉的掌风瞬时将房门击个粉碎,而不贪大师已经先于一步后跃而去,落到院子中央笑道:“杨施主如此雷厉风行,贫僧佩服,我只问你一句,不岳师兄现身在何处?”   不贪大师眼神犀利无比,如一把利剑刺向杨明镜。   杨明镜来到屋外,神情冷漠,迎上不贪大师的目光,两股誓不两立的气势在空中已经展开厮杀。   “放心,你们师兄弟两很快就会团聚了。”说话间,杨明镜跳入空中一个转身,手上已经多出一把长剑,顺势横劈,击出一道半月形剑气。   不贪大师施展轻功,轻弹而起避开剑气,紧接着连续攻出数掌,数道金色掌印从四面八方涌向杨明镜。   如来佛掌!杨明镜已经认出不贪大师施展的是少林顶尖绝学如来佛掌,这套据传当今只有少林掌门不岳大师才得以领悟贯通的绝学。想不到这不贪大师也学会了。   顿时,小觑之心全无,杨明镜运起十成功力,凝神应敌。   长剑立于胸前,迅画出一个太极图案,旋转着攻向空中,将金色掌印尽数接下。   落地之后,不贪大师如泥鳅般贴着地面冲向杨明镜,又是数道金色光芒,攻向对方下盘。   杨明镜跃入空中转身一剑劈向泥地,一道真气从地底迎向金光,震起一列尘埃,融化金光。   此时不贪大师已经出现在杨明镜原先站立之处,随即后腿一蹬,冲天而起,继续攻向仍在空中的对手。击出的掌印较先前更大更快。   杨明镜长吼一声,一声惊雷响起,已施展出太极惊雷剑。   数道闪电破空劈下,击穿掌印,攻向不贪大师。   不贪大师依然镇静自如,长吐一口气,顿时全身佛光四射,一个巨大的佛影隐隐出现在他的身后。   随着他缓缓向前击出一掌,身后的佛影也跟着一模一样地击出一掌,一只金光夺目的掌印从掌上脱出,冲向闪电。   掌印似乎具有巨大的吸力,将本来从旁边劈向不贪大师的几道闪电瞬间拉扯向自己。   电掌交错瞬间,掌印出现略微波动,随即恢复正常,而闪电已经消失于无形,被尽数吞没。   杨明镜大惊,想不到这一掌威力如此巨大,但自己也已不是当初的杨明镜,自从吸收了赤炎邪祖苦练数十载的内力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全力施展,看来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一股热浪从杨明镜身上涌出,周围的草木瞬时闪出火星。   只见一只烈焰巨龙从杨明镜掌中飞出,迎向金光掌印。   这是什么武功?不贪大师看见火龙之后心中大叫,这绝对不是武当的功夫!杨明镜你已堕入魔道,无法回头,我佛慈悲,今日就让我以无上佛法,斩妖除魔。   不贪大师身上金光更盛,身后佛影愈明显,而在凌空飞行的掌印也更加耀眼夺目。   终于,火龙迎上掌印,如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巨大爆炸带来的冲击波震碎屋顶瓦片,震塌房中窗户。但两股无穷无尽的力量毫无退却,继续在空中厮杀,不分胜负。   杨明镜和不贪大师二人,一人空中一人地上,凝神对抗,全力以赴。   高手间的对决容不得任何闪失,但是意外却在这个时候生了。   一道闪光从远处袭来,伴随着一个身影的迅逼近,不贪大师举起左掌一挡,但想不到来剑柔中带刚,剑力强劲,真气充沛,瞬时攻破不贪大师的防守,一剑刺穿肩膀。   随着体内真气被打乱,空中掌印消散,火龙如冲出牢笼的猛虎,鬼哭神嚎般击中不贪大师的胸口。   噗!一大口鲜血喷出,不贪大师被击飞数丈倒地不起。   无尘道长收回长剑,立在原地不动。杨明镜从空中缓缓落下,大笑:“不贪大师,你这一身深厚功力杨某我就笑纳了。”说着不慌不忙地走向不贪大师。   危急时刻,一道寒光袭向杨明镜后背。杨明镜眉头微皱,举剑挡下,转身望向后方。   寒光被当下后转向飞回到一名女子手中,而她身旁还站着两人。   “三位少侠不好好在屋内睡觉怎么都跑出来闲逛了?”看见景馨瑶三人,杨明镜冷笑道,心中一点都不害怕被他们撞见自己行凶。   “杨明镜你的丑恶嘴脸我们都看见了,不必再惺惺作态,我劝你立刻束手就擒,跟我们回龙御阁听候落。”景馨瑶义正言辞地说道。   “哈哈哈哈,笑话,就凭你们几个?”杨明镜听完后仰天长笑。   “还有我。”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眼神冷峻,望向杨明镜。   “你?!”杨明镜止住笑声,迎上那人目光。   “庄老师,杨明镜投靠邪魔歪道,把无尘道长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涉嫌杀害不岳大师,我们全部亲耳所闻。”看见庄思齐到来,景馨瑶将今晚生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你们去看看不贪大师的伤势。”庄思齐淡淡地说道,但是目光依旧停留在杨明镜的身上。   “哈哈哈哈,庄思齐,本来我还想稍微迟点再来收你的内力,既然现在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贪和尚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觉得你区区一名白龙神捕,能拿得下我?”杨明镜冷笑道。   “哼,想要我的内力,有本事就来拿。”话音刚落,庄思齐施展轻功,往观外山林中飞去。   “既然想换个地方死,我成全你。”杨明镜也立即提气追去,并示意无尘道长留在原地看住不贪大师。   无尘道长就如人形傀儡一般,对杨明镜言听计从,拔出长剑,站在不贪大师身前,挡住景馨瑶三人。   此时不贪大师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看见景馨瑶等人,大叫:“你们先别管我,快点去房中救醒桑碹!他中了散功软骨香,时间一久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听完之后景馨瑶急忙冲进房中,注入内力将桑碹和尚救醒。   桑碹和尚醒来后连忙询问详情,听景馨瑶介绍完,不知怎的突然冲出房中,消失在丛林里。   未及多想,景馨瑶已经拔出子母剑重新来到李牧炎和夏擎苍的身旁,而此时他们二人都已经运起十成功力,备而待。8 第一百五十四章:武当大战(下)   站在三人眼前的是无尘道长,武当掌门,武林泰斗,是自己一直以来只能仰望的武林前辈。   但是今天这一战,却非打不可。   这是三人第一次配合作战,没有事先计划,没有预案制定,全凭一个字“悟”。   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防守,什么时候攻守互换,所有时机的把握,全在于每个人心中对武学招式的悟性。   该我上的时候,我便上,无需多言。   第一个出手的是李牧炎,只见他长剑一劈,一道凌厉剑气瞬间砍向无尘道长。   无尘道长举剑一刺,同样一道剑气迎向李牧炎的剑气。两气相抵,激起一阵灰尘。   在灰尘的掩护下,朦胧间,一道人影已经冲向身前。   母剑斜刺而下,无尘道长后退一步避开半寸,而景馨瑶也同样上前半步,再次及身,子剑瞬时刺来。   无尘道长运转内力,身体微微左侧避开子剑,但是突然左侧一股拳风袭来,如海上狂浪,勇猛异常。   一招玄月断浪拳硬生生击到无尘道长左肩,但竟然根本无法撼动对方身体。   只见无尘道长体内一股内力自行出,弹开夏擎苍的右拳,随即长剑横劈,斩开景馨瑶的攻击。   景馨瑶在翻身后退的瞬间,子剑已然脱手飞出。   无尘道长挥剑震退子剑,顿感背后一阵阴风刮来,引得自己一时身心不稳,向前倾斜,瞬间拔剑刺向前方泥地,弹地而起,跃入空中,精准的跳离李牧炎逆风斩魄地剑锋范围。一道华丽剑光在身下一闪而过,劈向远方。   落地之后,无尘道长依然冷冷地站在不贪大师身前,无视三人的存在。   三人重新站到一起,但脸上没有丝毫的无助感。因为刚才一番对决,三人心中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已经大增。   这三人是天昭书院的精英、新生代中的翘楚、龙御阁未来的希望,即使面对武林泰斗,倾其全力,也有一战之力。   三人又动了,这次才是真正的决战。   一阵接着一阵刚猛拳风刷刷攻来,无尘道长举起长剑抵挡,每中一拳,身形便被震退半步,只闻到当当当数声巨响连续传来,他已经被逼离原先站立之处数尺,露出后面的不贪大师。   同一时刻,李牧炎已经出现在不贪大师身前,伸掌往其身上注入内力帮助疗伤调息。   看见此景,无尘道长拔剑攻向李牧炎,刚向前踏出一步,又是一阵旋风,他急忙后移半寸,脚刚离地,一道巨力斩在前方泥地上,出现极深的沟壑。   景馨瑶手持双剑,剑柄相抵已攻至身前。   子母剑俨然连为一体,成为一把双人巨剑,旋转切割,斩向无尘道长。   疾风轮迴剑,讲究的是极,从而带来巨大的破坏力。   在无尘道长尚未举剑应对景馨瑶的进攻之时,夏擎苍也已经从身后攻到,凌厉拳风呼啸而来。   二人一快一猛,配合有度,一时之间竟和无尘道长战成平手。   疾风轮迴剑迅出剑,间隙中偶尔露出的破绽被玄月断浪拳瞬间补上抹去,而玄月断浪拳灵动性稍差的缺点也被疾风轮迴剑很好的弥补。   不过无尘道长并非普通武者,他是堂堂武当掌门,一身太极剑法冠绝于世。   面对景、夏二人天衣无缝的联合进攻,无尘道长体内似乎某道应击机制被启动,渐渐地开始提高剑法的度和力量。   太极剑法柔中带刚,刚柔并济,一剑刺来,精准地瞄向景馨瑶剑招衔接中的空档,对上夏擎苍补上破绽的强劲拳风,一招借力打力,用剑一挥,剑尖带起拳风在空中旋转一拳,反向朝着景馨瑶飞去。   景馨瑶大惊,来不及后招跟上,玄月断浪拳已经攻至身前。   李牧炎见状大叫,但是现在正处于帮不贪大师运气疗伤的紧要关头,也是分身乏术。   就在景馨瑶运起内力准备硬接的时候,一道清风拂过,吹散了前方即将及身的强劲拳力。   无尘道长站在原地一怔,似乎也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生的事情,但是生死战间,时机就是决定胜负的最重要因素。只见夏擎苍迅逼到无尘道长身前,一拳攻向胸口。   无尘道长本能地伸出左掌抵挡,拳掌相接瞬间,只见他左手内部一震爆裂,一股强烈真气由内而外冲出,将其震退数步。   夏擎苍一鼓作气,又是一拳袭来,此时无尘道长已有时间举起长剑抵挡,硬拳攻到剑身表面,没带来一丝反应,但见无尘道长胸口衣物瞬时破碎,身子向后飞去落到地上。   夏擎苍这两招将景馨瑶看得愣住,还未反应过来时,只听夏擎苍一声大叫:“快点带着不贪大师离开这儿。”   话音刚落,无尘道长已经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表情冷漠诡异地一步步朝着不贪大师走来,忽然一个加,已经来到身前。   李牧炎急忙抽回右掌收回内力,举剑斜刺而上,无尘道长长剑如毒蛇般缠住李牧炎的剑,一甩一震,弹开对方进攻,伸手迅往不贪大师身上几处大穴点去,一把拎起扛在肩膀上便欲离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清风挂过,一股惊涛骇浪顿时出现在无尘道长身后。   只见无尘道长转身迅用长剑画出一个太极图案,耀眼夺目,硬是挡住了那股猛烈拳力,而自己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远方。   “快追!”李牧炎大叫一声,起身立即追去,景馨瑶也迅朝夏擎苍打了个手势便跟随而去。   夏擎苍将目光从远方拉回,盯着前方地上,缓缓走上前,拿起一物,面露疑色。   这是一只不知道是什么虫子的尸体,通体透明,如蠕虫般恶心,身上长着无数只细小的肢体,柔软纤细。   夏擎苍伸出手指戳了戳虫子的尸体,皮肤接触瞬间,那些细小肢体便应激性地纷纷扭动着缠上他的手指,并试图戳破皮肤进入体内。   他急忙运起内力,弹开肢体,接着拿出一块白布,将尸体包裹好藏回腰间之后也提气朝着无尘道长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来迟一步   武当后山一处悬崖上,等到景馨瑶三人赶到的时候已然太迟,大战结束,庄思齐坐在地上调息,周围树木一片狼藉。? ? ?   “庄老师,到底生了什么?杨明镜逃走了?”李牧炎看见庄思齐吐出一口浊气,料之调息完毕,急忙问道。   “杨明镜果然武功了得,我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后来无尘道长扛着不贪大师一同前来,我就更加没有胜算了。所幸的是最后危急关头,不贪大师为救我一命,舍身取义,哎,已经坠崖身亡。随之而去的还有那名桑碹小师傅。”庄思齐轻咳了几句之后,简单地道出了事情经过。   一听不贪大师死了,大家都露出悲伤的表情,不过所幸的是杨明镜竟然没向庄思齐下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李牧炎和景馨瑶上前扶起庄思齐,只见他脚步不稳,下盘空虚,看来受伤极重。   看到二人悲伤的表情,庄思齐笑道:“放心,我一时半会死不了,倒是你们,真是英雄出少年,竟能和无尘道长打成平手,想必他们也是忌惮你们几人的实力,所以才留下我一命,先行逃走。看来龙御阁的明天就要靠你们几个撑起来了。”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二人急忙制止庄思齐继续讲话,让他保持体力,便准备扶他下山。而夏擎苍站到悬崖边,望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声叹息。   半月之后,众人返回龙御阁,将事情经过详细地向上禀报,随后龙御阁向在各地办案的捕探出通缉令,全国追捕杨明镜,但却毫无音讯。   武当派经此一役,迅落寞,虽然在几位老一辈弟子的极力支撑下,逐渐从丧失两位掌门的惨境中恢复过来,但声望一落千丈,已逐渐淡出江湖视野。   而少林方面听闻不岳、不贪两位大师相继遇难,全寺上下悲痛欲绝。好在底蕴尚在,在其他几位不字辈高僧的带领下,依然保持着武林泰斗的地位,和武当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庄思齐养病期间,夏擎苍将他从武当捡回的虫类尸体拿到辰无衣处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为这是一种古老的蛊虫,至于来源连辰无衣都无从得知,只知道其有可能可以控制人类的神经,不过由于这只是尸体,所以具体功能无法最终确定,最好能拿到一只**进行研究,这样才能深入地了解其作用机理。   就这样,夏擎苍踏上了寻找其他蛊虫之路,第一目的地就是陈州。而景馨瑶在庄思齐的帮助下,终于破例让她进入悬案堂查询当年景府灭门惨案的详细经过。看完案宗,景馨瑶一个人离开了天昭书院,踏上返乡归途。   袁州,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我又回来了。   小城西南角,一座废弃已久的古宅,迎来了七年以来第一位客人。   景馨瑶缓缓地步入大门,沿着熟悉的小道,来到大堂之上。   望着布满灰尘的桌椅,小时候的种种又涌上心头。   父亲坐在桌旁和蔼地摸着自己的秀,妹妹在边上蹦跳玩耍,母亲在后面追赶着妹妹嘱咐她不要顽皮,家丁们时不时也会加入到全家人的欢乐活动中。全府上下,其乐融融。   但是这一切都被那个人夺走了。   景馨瑶又想起那名黑衣人,那晚,自己离这生死仇人是如此之近,但是,哎,自己和他之间这巨大的鸿沟何时才能翻过?   心念之间,景馨瑶伸手握紧手中长剑,愤怒、悲伤、无助。   七年来的付出的汗水、泪水、血水,终究还是徒劳无功,这个仇到底何时才能得报?   在景府中住了一夜,第二日,景馨瑶启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经过当年负责此案的龙御神捕的分析,尸体应该被抛进袁州城郊的丹河被湍急的河流冲走,才致使踪迹全无。如果这个推断正确的话,那么自己应该知道了最终尸体沉没的地点,那就是当年自己从河边醒来的附近。   时间过去许久,很多记忆都已经出现模糊,景馨瑶花费了整整一周时间才重新找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被河水冲上堤岸的地方。   扑通一声,一道清丽的身影纵声一跃,跳入水中。   不多时,景馨瑶浮出水面重新吸了一口大气,再次下潜。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反复搜寻,直到她全身都被河水浸泡得白起泡也依然没有停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日,她再次怀着憧憬钻入河中,此处已经是离她最初搜索地方的十里之外。   按照往常一般,她直接沉到水底,贴着底部逐个翻起石头、清除淤泥地全方位搜寻。   一开始沿着岸边部位寻找,毫无所获。浮出水面长吸一口气之后,她再次钻入水中往河中央游去。   河中央的水温相较于岸边冰冷了许多,水流也更加湍急。幸好经过这几日的反复搜索,她的水性获得了极大提高,不多时已经逐步将搜索圈缩小到最中央的一块地。   就在她准备浮出水面换口气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河道中央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一把卷起她的身体,旋转着拉近旋涡中心。   怎么河中也会有这种类似于大海上的暗旋。   景馨瑶大惊,急忙扭动着身子拼命往外围游去,想摆脱这股吸力。   但无奈那股力量实在太大,等她还没稳定好身形,已经又将她撕拉到一旁。   姿势被打断,在水中翻滚的瞬间,一股水流涌进嘴里。   大呛一口水,景馨瑶心中开始慌,先别说这吸力的危险,单单自己这嘴中剩余的空气也已经无法支撑自己多待片刻。   想定之后,为了保持体力,降低氧气消耗,景馨瑶开始放弃挣扎,仍有旋涡带着一圈又一圈地卷向中心。   岂料,忽然之间,水流卷起自己朝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撞去。   砰一声巨响,水中扬起一阵灰尘。   在重力的撞击下,景馨瑶本能地睁开嘴巴,顿时河水狂涌而进,朝她肺部冲去。   河水呛入胸腔,她一阵痉挛,心中尚未来得及恐惧之时,意识已经开始慢慢丧失。   想不到自己竟会葬身于此,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了解,就这么默默地长埋此处。   我的一生就此结束了吗?   漆黑之中无人应答,只见一具美丽的身体缓缓地往河底沉去。8 第一百五十六章:神秘剑客   黑暗中,远方有一处亮光闪起,景馨瑶拼命地向着亮处跑去,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接近,就如夜空中的星星,可望不可及,只会静静地朝你眨着眼睛。. .   忽然之间,似乎一扇窗户被打开,周围被强烈的阳光照得灯火通明。   景馨瑶睁大双眼,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空气。   我还没死?我又活过来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   但是,是谁救了我?   景馨瑶急忙向四周望去,只见有一人背对着自己站在河边。   “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此时景馨瑶已经知道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一命,于是拱手道谢。   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只是缓缓地说出一句让景馨瑶大吓一跳的话:“你是景正诚的女儿?”   “你是谁?”景馨瑶缓缓运起内力,提高警觉。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那人慢慢转身,脸上带着面罩,无法辨识出面容,但是双目中透露出一股慈祥,消去景馨瑶的戒备之心。   “你认识我父亲?”   “不错,你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父母的尸体在哪里?”   “难道你知道?”   “不错,正是在这河中央底部的暗流旋涡中。”   一想起刚才昏迷前的经历,景馨瑶仍然心有余悸,那股旋涡的吸力极大,以自己之力根本无法安然靠近,但要真如对方所言,父母尸骸藏于底下,那即便九死一生也要再去一探。   想着,景馨瑶已经起身,向河边走去。   “以你现在的身子,不可能通过的了暗流。”那人明白景馨瑶的意图,劝说道。   “父母尸骸未归,再危险也要一试。”景馨瑶眼神坚定,言语决绝,站在河岸,准备一跳而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水幕在她眼前冲天而起,挡住去路。   怀着疑惑的神情,景馨瑶转身向旁边望去。   蒙面人站在岸边,双手靠背而立。   “为什么要拦我?”景馨瑶刚才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巨力涌向水里,才激起那道水幕,而此处除了这名神秘人以外没有其他人。   “不想让你送死。”蒙面人淡淡地回答。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景馨瑶扭头一个起身已经跃入空中。   刹那间,又是一股旋风缠住腰间,竟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拉,安稳地落回原地。   景馨瑶一脸怒容,叫道:“三番五次阻拦,你到底是何居心?”   但是此时她心里却对蒙面人多出一股敬佩,仅此两次动手,那深厚的功力远自己生平所见。   “以你现在的武功,别说进不去那处旋涡,即使让你进去,母惨状,你又能怎样?能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吗?你能报得了仇吗?年轻人不要轻视生命枉费青春。”蒙面人淡淡地说道,双眼凝视着景馨瑶。   听见蒙面人之言,景馨瑶又想起那日面对黑衣人的无助感,确实,我和他实力相差太大了,别说是报仇,即使是自保也有困难。   馨瑶眼神飘忽,脸上神情变幻,蒙面人忽然向右侧一挥手,旁边一棵树枝被掌风切断,径直飞到他手中,拈起一个剑诀,便施展开来。   只见枝头从水面轻轻滑过,粘上一滴小水珠,晶莹剔透,树枝挥动瞬间,被剑气带起浮于空中,如弹珠般一起一落,凝聚不散。   这股对剑气的精妙控制已达匪夷所思的境界,馨瑶出神忘我。   随着剑招舞动,阵阵微风扑面而来,水珠起起落落,始终完好如初,不曾消散。一套剑法舞毕,蒙面人树枝向前一伸,将于空中落下的水珠轻轻一弹,水珠重新落回到河水中融化不见。   “想不想学?”蒙面人信手一甩,树枝回到断裂处,竟似有一股无形的魔力让其重新接上恢复生命。   许久之后,景馨瑶才回过神来,“学!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无它,只为还当初一份情。”说完,蒙面人扭头离去,景馨瑶急忙跟上。   走之前又望了河水一眼,心中坚定:爹娘馨妍,等我,我一定会回来让你们入土为安。   陈州,夏擎苍一个人在城郊行走,心中郁闷:这几日找遍了整个陈州,丝毫不见当时复活的那些尸体的踪迹,从衙门中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都说如人间蒸般消失不见。至于义庄内,已经搬进了其他人的尸,身上毫无异常。   不知不觉,夏擎苍又来到了当日和方星拳大战的地方,地上沟壑纵横,四周断痕残枝,无一不诉说着当时战斗的激烈。原来站满死尸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草地上也没有留下离开的痕迹。   站在空地中央,夏擎苍闭上眼睛,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方星拳拳风刚猛凌厉,披荆斩浪,这是货真价实的玄月断浪拳,任谁也无法模仿得出来。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日自己也觉察到了,但就是说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地方感觉不对?   夏擎苍极力思索。   “擎苍,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传你玄月断浪拳吗?那是因为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心无旁骛,精致专注,记住,武学之道不在形,而在于意,用心所,所向披靡。”   这是当年方老师在传授我玄月断浪拳前说的一句话,迄今我仍记忆犹新。   “用心所,用心所!”   忽然,一道光芒从夏擎苍脑中闪过,他终于明白了那天方星拳带给自己的异样。   招确实是那招,不会错,但是其中的意错了,那股感觉,不是随心而,而是机械式地施展。   难道?   一股不安感涌上夏擎苍心头。   糟糕,蛊虫!   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一切,故意让方星拳被抓?目的为何?   幽.狱.岛!   想到这里,夏擎苍急忙往中州奔去,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要不然,天下大乱。   远方,漆黑的牢房中,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逐渐睁开,嘴角浮现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七章:幽狱大乱   深夜,一艘巨轮缓缓行驶在东海之上,船体黝黑,周遭覆盖着一层铁皮,看不到一扇窗户,就如一个移动的大铁球,神秘诡异。? ?   船内分割成十八层,俨有十八层地狱的象征意味,每一层划分为数十个小隔间,其内暗黑无光,只露出大门上一个小孔用来输送空气。   房间内坐着形形色色的各类人,但是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琵琶骨上钉着巨大的铁链,链子另一端和周围墙壁浑为一体。   在第十层的某一间房中,一名高大男子端坐在地上,沉默不语。只见他身上肌肉不时地抖动,随着每一分抖动,琵琶骨中的铁链似乎就会往外移动半分。   一日,男子忽然瞪大双眼,身上铁链瞬时脱落,在即将落地之际被其伸手接住,轻轻地放到地上。房中鸦雀无声,跟往常无异。   屋外,传来笃笃笃脚步声,紧接着从边上的房间中连续传来吱嘎声。不多时,脚步声已经来到男子门前,只闻吱嘎声响起,门脚下方一道小暗门被拉开,投进昏暗亮光,一只苍白的手伸进来,放下一碟食物,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男子起身一把抓住伸进来的手,同时一只小虫子从男子手掌中破体而出,钻入对方的手,顺着手臂往上爬去。   只觉得对方身子一阵痉挛,没有呼喊,没有求救,片刻过后恢复正常。   感到对方手上一股异动传来,男子缓缓松开手。   只见那只苍白的手伸出暗门,笃笃笃脚步声逐渐远去。   片刻之后,门外又有人回来,吱嘎一声响起,房门打开,男子从屋内走出,嘴角笑意更浓。   “都出来吧,憋了一肚子气,到了该泄的时候了。”随着男子拿起钥匙逐个打开边上的房门,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从漆黑中走出来。   男子帮忙卸下每人琵琶骨上的铁链,便径直向最底下那层走去。   船中大乱,一队手持利刃的官兵全副武装,刚冲出兵营区便被一群人打飞冲将进来。   关在这艘船上的本就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杀人不眨眼,再加上在此关了多年,满腔怒火无法泄,此番出笼,见人便杀,杀完之后还要碎尸万段,顿时船内血流成河,残肢断体横飞。   有几个武功稍高的官兵,也在众人的围攻下瞬间阵亡,死亡人数急剧上升。   男子无视路上的变故,偶遇几个官兵骚扰,便出拳除去,就这样往下走了数层,终于来到了这艘船的最底层,这处被称为第十八层地狱的地方。这里只关着一人,那名让全江湖人都闻风散胆的的恶中王者。   房门缓缓打开,男子恭敬地站在门口,弯腰拱手道:“有请龙王。”   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开口淡淡地说道:“你是谁?竟然知道老夫的名号?”   “在下龙御阁方星拳。”男子恭敬回答。   一听到龙御阁三个字,老者瞪大双眼,精光四射。   “龙!御!阁!”话音未落老者已经闪身到方星拳面前,全身真气暴露,紧盯着他,眼神如刺骨利剑插入对方体内。   方星拳依然没有抬头,说道:“准确的说,我是前龙御阁的白龙捕探。”   看见方星拳琵琶骨上的伤口,老者收回真气,说道:“跟我说说,是谁让你来找老夫的。”   “不敢,在下只是奉命协助龙王离开幽狱岛,去龙御阁报仇雪恨。”方星拳自始至终毕恭毕敬。   “哦?你们知道我和龙御阁有仇?”老者饶有兴趣地望着方星拳。   “龙王当年的丰功伟绩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官龙晗、灵风二人也正是靠您威名才得以爬上这金龙捕探之位。”方星拳微笑道,在说到金龙捕探四个字是特地加重了语气。   “金龙捕探?想当初除了重瞳子以外,上官龙晗他们几个还是黄毛小儿。想不到现在也位高权重了。”老者眼神飘忽,似乎陷入到往事回忆中。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老者向方星拳问道:“雨飞扬呢?现在还在龙御阁吗?”   “雨飞扬?恕在下愚钝,在龙御阁的这几年里没有听到过有这一号人物。”方星拳一五一十地回答。   “看来最后重瞳子他们还是容不下这小子,罢了。既然今天你来到这里,我就出来再活动活动筋骨吧,二十多年没动了,不知道这身老骨头还能不能经得起风浪。”说完,只见老者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压力,引得周围铁链颤动阵响。   伴随着响声,琵琶骨中的链条一蹦而出,深深地插入到身后的墙壁中。   老者竟然凭借一己之力,便轻松地除去铁链,这一幕看得方星拳目瞪口呆。   “走吧,这船走了这么久,也该靠岸了。”说着,老者径直往上层走去。   上面几层,已经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方星拳默默地跟在老者身后,寸步不离。   毕竟这名老者是自己舍身潜入幽狱岛的唯一目的,只有他,才能引起那三人的注意,只有他才是主人这盘大棋中最重要的一粒棋子。   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巨轮的控制室,刚到之时,便看到一名恶人拎起船长欲一掌击毙。   老者伸手一挥,一道寒风吹来,将那名恶人甩向一旁,同时伸出手掌向上托起,将船长悬于空中无法动荡。   “去,告诉其他人,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进入控制室,也不得破坏船上的动力系统。”方星拳对着刚才被老者掀翻的那人命令道。   那人起身慌慌张张地跑出门外,在人群间传播开老者的恐怖。   “这位大人,希望你帮老夫一个忙,调转船头,驶向岸边,谢谢了。”说完,老者手上一松,船长瞬间掉落地上,急忙跑到控制盘前,开始操控着船只往西面行去。   数日之后,海州码头人潮涌动,大家远远地便望见远处行来一艘漆黑巨轮,轮船之大,远想象。   抱着好奇的心情,码头上人群越聚越多,就在巨轮靠岸的时候,只见船体裂开一条缝,从中间涌出很多人。   紧接着,血光四射,惨叫声此起彼伏,积怒已久,此刻终于在海州人民身上得到尽情泄。   龙御阁,一只信鸽飞落,一名捕探拿出信纸看完之后,急忙跑进主堂。   第二日,龙御阁出飞鸽急传,宣所有捕探立刻返回中州。   大战一触即。8 第一百五十八章:倾巢而出   这几天,龙御阁彻底炸开了锅,每天都有数十封来自各地的信件寄来,无一不是受到凶恶歹徒袭击的消息。 最后还惊动了皇上,连下数道谕旨,要求尽快采取措施,避免动乱的持续。   终于,这日,所有的龙御捕探全部归位,齐聚一堂,等候指令。   这是史上第一次全员齐聚,望着堂下数十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重瞳子面色凝重,将幽狱岛的大乱简单地作了一番描述,然后迅划分小组,分别下达指令,即刻出奔赴全国各地捉拿罪犯。   领取命令后,大家迫不及待地离开龙御阁,按照指示安排,前往目的地。   而此时堂上仍然留下五人,分别为三名金龙神捕、欧阳锦程和庄思齐。   “你们也听说了吧,龙王在天浪峰设下擂台,指名要我们三个人前去一聚,看来是想一雪前耻啊。”重瞳子缓缓地朝着大家说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当年我们一行人在天浪峰不是打得他心服口服了么?现在反而又要来叫嚣?”上官龙晗一脸怒容。   “对啊,当年落败之后,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被俘,送于幽狱岛终生不出,现在不但违背当初誓言,反而还要设下擂台,脸皮实在够厚。”想起旧事,灵风也一脸不爽。   “好了,当年我们多打一,实乃胜之不武,龙王不服,也是正常,现在留你们下来不是抱怨的,是要好好讨论应对策略。”重瞳子朝着上官龙晗、灵风二人说道。   “三位神捕,恕我直言,此番事件,正好生在我朝祭祀大典的前夕,实在太过巧合,我怕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时欧阳锦程插口说道。   “锦程说的极是,我也正有此担心,一个月之后便是十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届时所有的朝廷重要官员都要出席,我真怕我们一走会出现什么闪失。但是如今这情形,不走也不行。”重瞳子叹道。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跑进来报告,说周亲王前来拜访。   众人急忙起身前往屋外相迎。   周亲王,现任圣上羲和大帝的舅舅,当年和上代帝王圣平大帝一起驰骋沙场,大败突厥的大英雄,在朝中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官职可比重瞳子三人高出许多,所以进屋之后,周亲王坐在最上方的主座之上,其余几人恭敬地站在旁边。   “不知亲王今日到访,有何吩咐?”重瞳子恭敬地问道。   “重瞳子,你们不必拘束,坐下来聊。”周亲王微微一笑,吩咐众人各自坐下。   周亲王一直以来待人和蔼,无丝毫皇室架子,朝中上下都奉为佳话,所以听到吩咐之后,大家放松神态,纷纷坐下。   “亲王有什么事情派人过来知乎一声就行,我等自会上门来拜访,何必劳驾您亲自前来。”重瞳子仍然毕恭毕敬。   “最近各地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想到你们龙御阁此时定是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我就自己过来跑一趟。”周亲王喝了口清茶,缓缓说道。   “是什么要事需要亲王亲自传达?”重瞳子疑惑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只想来解除你们的后顾之忧。你们放心地离去,将那些罪大恶极之徒全部绳之于法,祭祀大典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们不要忘了老夫手下的皇城禁卫军可不是吃素的。”周亲王严肃地说道。   一听周亲王的建议,重瞳子等人心中如释重负,祭祀大典由皇城禁卫军负责安防,那真是最好不过,由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坐镇,定能保证万无一失,此番真的是雪中送炭。   重瞳子急忙道谢:“亲王实乃朝中肱骨,得亲王相助,我等定不辱使命,将所有恶人全部捉拿归案。”   “恩,那我先进宫跟皇上商量一下祭祀大典的事情,你们接着忙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说完,周亲王便起身离去,走之前还谢绝了众人的相送。   “有周亲王帮忙,我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赴约了。”重瞳子说道。   “不,重瞳子,你和庄思齐留下,龙王那边由我、灵风带着锦程一起去。你们两个务必协助亲王做好祭祀大典的护卫工作。还有,天昭书院的学子们目前都已经跟随导师回到书院,你们做好相关工作,务必保证他们不要乱跑,等我们全部回来后就举行毕业试。”重瞳子一一吩咐下去。   众人领命后,便各自回去做好准备。   天昭书院中,比龙御阁还要热闹,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幽狱岛的大事,心中担心起家人的安危。   夏擎苍一脸凝重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想不到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自己的猜测已被验证,看来方老师确实应该是中了蛊虫的控制,目的也正是在幽狱岛。但是想不到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后果是如此严重。   看见周围学子心情焦虑,夏擎苍心中更多的是担心景馨瑶的安危。自自己回来之后,一直没看到景馨瑶的身影,一打听,才知道去了袁州,但是迄今也有数月之久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夏擎苍心中担心,起身准备去袁州看看,但是走到门口,便看到上官龙晗和庄思齐回来。   随之带来的是禁止出门的禁令,并嘱咐大家放心,龙御阁已经倾巢而出,前往各地抓捕犯人。   听闻幽狱岛上关押了数百名罪犯,每个都是犯下滔天大罪的穷凶极恶之徒,单靠龙御阁几十名捕探只怕也是力不从心、鞭长莫及。   不行,身为天昭书院一员,不能坐视不理,再加上方老师也在对方之列,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想定之后,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夏擎苍一个起落,翻出书院门墙,恰巧就在这时,另外两道身影先后闪现,看见夏擎苍后一愣。   借着月光,夏擎苍看清楚对方容貌,正是司空烨华、司空烨霖兄妹。   “烨华、烨霖。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夏擎苍轻声问道。   司空烨霖双眼泛着泪光,似乎刚刚哭过的样子,神情哽咽,无法言语。司空烨华哀叹一声,说道:“我们听说幽狱岛是在海州靠的岸,现在家里音讯全无,我们放心不下,所以必须回去看看。”   还以为夏擎苍可能会出口阻拦,司空兄妹已经做好应对准备,想不到夏擎苍突然说道:“好,我和你们一起去,人多有个照应。”   没人比我更能体会亲戚离去的痛楚,我希望你们的父母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就从这暴乱始地开始,以自己之道,捍卫江湖和平。8 第一百五十九章:尸骸遍野   海州,本次动乱的始地,码头上,一艘漆黑的庞然大物仍然停在那里,但是其中已经空无一人。.M   不止是这艘巨轮,整个海州如今也是一片死寂。   取而代之的是随处可见的断壁残痕尸骸遍野。   夏擎苍三人静静地走在路上,望着四周触目惊心的惨状,沉默不语。   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熟悉场景,阵阵轻声啜泣从司空烨霖处传来,司空烨华紧握双拳,全身隐隐抖。   夏擎苍人神态,安慰道:“不要多想,走,快点回你们家”   三人加快脚步,往城外走去。   滨海庄,司空家族所在地,位于海州城外南面十里地,历代以来都是海州的名门望族,所以招收了很多海州子民作为庄内弟子,之前在海州城中,司空兄妹也现了许多身着庄内弟子服饰的尸体,但是一一检查之后,都没有现家族中人的影子,一颗心放下的同时另一颗心又悬起,于是不断加快步伐,赶往滨海庄。   十里地,对于身怀绝技的三人而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到达目的地的瞬间,心中希望破灭。   司空烨霖大哭着冲向破败不堪的庄内,疯似地挨个房间寻找父母亲的身影。   夏擎苍站在大院中,环顾四周,到处可见剑痕刀迹,地上尸体无序散落,有些已经血肉模糊,分辨不出容貌,有些肢体残缺不全,死前痛苦万分,还有些女子全身**,显然是受尽凌辱而死。   心中悲愤四起,夏擎苍闭目不忍直视。   过了一会儿,一声惊呼从后堂传来,夏擎苍急忙应声寻去,只见司空兄妹站在房中,惊恐地望着前方。   一块牌匾悬挂于墙壁之上,海州英雄四个大字异常醒目,诉说着往日的丰功伟绩。   牌匾中间一颗硕大的头颅被长剑钉在其上,死者双眼大睁,满脸愤怒,死死地盯着前方。   “爹!”只听见司空烨霖一声尖叫,昏倒在地。   入夜,司空烨霖从恶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哥,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们滨海庄尸横遍地,你说这怎么可能,有谁是咱爹娘龙凤双舞的对手?”司空烨霖笑着对坐在一旁的司空烨华说道。   司空烨华眼神望着篝火沉默不语。   “哥,你这是怎么了?”司空烨霖起身来到司空烨华身边,的双手手指不停地往下滴着血。   “哥,你的手受伤了?快给我”司空烨霖关切地抓起司空烨华的手,从身上拿出纱布小心包扎好。   自始至终司空烨华都毫无反应,只是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篝火br />   这神情,空烨霖心里慌,急忙转身向四周望去,“夏大哥呢?怎么不见了?”   就在这时,夏擎苍从远处走回来,“最后几具尸体也全部埋好了,大家总算可以入土为安。”   一听夏擎苍的话,司空烨霖脸色惨白,叫道:“夏大哥,你说什么尸体?”   夏擎苍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司空烨霖已经朝着他来时的方向跑去。   远处山头,月光下,数十个小土包稀稀落落地隆起在泥地上,每个土包前都列着一块石碑,上面依稀可见用匕刻下的文字。   在中间一处,一块石碑尤为醒目,上面清晰地刻着“父亲司空德之墓,不孝子立”。   空德三个字,一道晴天霹雳砸中司空烨霖,她瘫倒在地,趴在石碑上,放声大哭。   原来这不是噩梦,这是残酷的现实。   忽然,好像想到什么紧急的事情,司空烨霖急忙起身在土包群中寻找起来。   等到逐一仔细查有的石碑之后,司空烨霖火奔回到司空烨华身边,叫道:“哥,母亲的尸体没有找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空烨华眼神中瞬时闪现出火花,“夏兄,庄内所有的尸体都搬出来了吗?”   “不错,不是我们两个一起搬得嘛,最后你还特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地方,确认无误后我们才来到这里开始挖坟。”   希望之火燃起,司空兄妹二人互相对望,眼神坚定。   母亲一定躲在那里。二人心中异口同声地说道。   离滨海庄不远的一处码头上,三人上了一艘小船,朝着海中央划去。   片刻之后,远方出现一座小岛。   上岛之后,司空兄妹急匆匆地奔向岛中央。   “谁?”   一句陌生的男生从树林中传来。   “司空南,是我。”司空烨华回道。   “少主?真的是少主?”一名男子闻声从黑暗中走出来,空烨华,神情激动。   “司空南,你们没事实在太好了。母亲他们呢?”司空烨霖见到男子也异常高兴。   “两位少主,跟我来,夫人安然无恙,正在洞中休息。”司空南领着三人往岛中央的一座小山丘走去。   “娘!”来到洞中,位劲装少妇盘腿坐在地上调息,司空烨霖一把冲上前抱住她,放声大哭。   少妇轻轻搂着司空烨霖,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娘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么。”   这时,司空烨华也已经走上前,跪在少妇的面前,低头说道:“娘,孩儿不孝,来晚了。”   少妇起身扶起司空烨华,说道:“幸好你们来迟一步,要不然有个三长两短,我怎有脸面对你们司空家的列祖列宗。”   “娘,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司空烨霖想起白天见到的庄内惨状,怒火中烧。   “哼,当年有名十恶不赦的歹人,被我和你爹协助龙御阁的神捕将其擒下,送往幽狱岛,想不到此番能从幽狱岛中逃了出来,而且更加想不到的是相较当年,武功突飞猛进,竟破了我和你爹的龙凤双舞,最后你爹为了护着我逃走,惨死在他手上,哎,要不是想着再见你们两一面,我老早已经随你爹而去了。”少妇神情悲愤,目光闪烁,诉说着当时的惨状。   “此人是谁?”司空烨华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因震怒而微微颤抖。   “阴阳圣童!”   一听见阴阳圣童四个字,夏擎苍三人大惊。   这个名字以前在书院听说过,阴阳圣童,所练武功至阴至邪,专抓童男童女吸干纯阴纯阳之气用来练功,自己最后也变得不男不女,性情越来越残暴,一开始还只是在夜深入静之时潜入别人家中偷取幼童,到后来演变为直接明抢,如遇阻挡之人皆被碎尸万段,有时候一时兴起,便会屠遍整座村庄,所犯恶行,人神共愤。终于,最后在龙御阁一名白龙神捕的追捕下,在海州附近被擒归案。   原来其中还是得到了司空德夫妇的相助。   关于这段往事,司空兄妹以前也未听父母提起过,此时也是震惊异常。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方飘来一句忽男忽女的声音:“司空夫人,在下找了你许久,想不到竟然躲在如此之处,真是累煞我也。”   闻声司空南拔剑挡在洞口,但双手却因害怕而微微颤抖。   少妇眼神凝重,缓缓走到司空南身边,轻拍肩膀,示意他退下。   远方一个人影一起一落,往山洞行来。 第一百六十章:龙凤双舞   “司空夫人,令夫尸骨未寒,你却还在此苟且偷生,真是夫妻情深啊。”来人是一名一米高的男子,咋一看下还以为是个儿童,其实已经年过半旬。   “哼,在没有把你碎尸万段之前,我那有脸面下去见他。”少妇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哈,将我碎尸万段?哈哈哈哈。口出狂言。我说司空夫人,之前被你侥幸逃脱,而如今身在深海孤岛,此番已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看你还怎能从我手下逃脱。”阴阳圣童放肆地狂笑。   “谁说我们要逃?”说话间,一男一女从洞中出来,站到阴阳圣童身前。   “恩?你们是谁?”看着面前的二人,阴阳圣童目露疑色,在他记忆中,从滨海庄逃走的只有司空南和司空夫人,想不到几日不见,又多了几名不速之客。   “听好了,我名字叫做司空烨华。”   “司空烨霖。”   “记住了,当年打败你的是司空家,今日,废了你的依然是司空家。”司空兄妹异口同声地说道。   话音刚落,兄妹二人已经发动进攻,一前一后夹攻阴阳圣童。   阴阳圣童心中冷笑,你们父母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兄妹二人同时击出双掌,瞄准的是对方的心脏。   只见阴阳圣童诡异地转了个身,人影瞬时消失不见,兄妹双掌径直朝着对方身上攻去。   二人大惊,急忙撤掌,片刻之后稳住身形,但阴阳圣童已经鬼魅般地来到了司空烨霖的背后。   “烨霖小心。”司空夫人来不及发出警示,一股黑气从圣童嘴中吐出,如有形之物般缠住了司空烨霖的脖子。   一股窒息感从喉咙之处涌来,司空烨霖运起全身真气,试图挣扎,但是岂料黑气卷起自己身子往空中浮去,脚下失去支撑,气息一时无法运转。   司空夫人运起内力,就要起身营救。   就在这时,一道更快的身影从身边闪过,在移动的瞬间,一阵微风飘过。   圣童眉头一皱,急忙收回黑气,跳到一旁,转头凝神望去。   夏擎苍站在月光下,仍然维持在出拳的姿势,全身散发出磅礴的真气波动。   “夏兄,这是我们的家仇,希望你不要插手。”此时,司空烨霖已经回到司空烨华的身旁,司空烨华朝着夏擎苍说道。   望着司空兄妹坚定而愤怒的眼神,夏擎苍收回出拳,转身走向一旁。   竟然被一群黄口小儿看扁,阴阳圣童心中震怒,“你们这是找死。”   话音刚落,一股黑气从掌间迸发而出,涌向夏擎苍。夏擎苍头也没回,自顾自着向前走。   一道金光闪现,冲进黑气中,将黑气丝丝撕裂融化。   什么!阴阳圣童急忙转身,看见司空烨霖站在司空烨华的肩膀上,全身金光四射。   龙凤双舞!   阴阳圣童认出这套司空家的绝学,数日之前司空德夫妻两还在自己面前展示过,不过照样被自己轻松破去。看这两个小儿,火候未到,更能轻松解决。   心中轻笑间,圣童暂且放下夏擎苍不管,贴地飞向司空兄妹。   龙凤双舞,讲究的是心神合一,二人联手,攻防一体。   只要打破二人连接节点的薄弱处,就能破去这套功法。圣童心知肚明,一出手瞄准的就是司空烨霖的下盘。   一道黑气刺向司空烨霖的腿部,司空烨霖起身一跳,黑气穿刺而出,圣童大喜,果然火候不足,轻松破去,瞬间转向向停留在空中的司空烨霖攻去。二人之中,司空烨华功力较深,先避重而就轻,灭掉司空烨霖之后,剩下司空烨华一人便不足为惧。   但是他没有看到,司空兄妹二人虽然身体剥离,但是那股气却仍然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就在圣童即将击中司空烨霖的时候,一股巨力将司空烨霖往下一拉,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使她迅速归位,落到司空烨华的肩膀上。   本以为占得先机,此番却使圣童先行位于不利之境。   一只金黄色的凤凰从司空烨霖的身上展翅飞起,冲向阴阳圣童。   在空中身法不似地上一般灵活,再加上刚准备全力一击,现在失去目标致使动作有所迟缓,一切的因素综合导致阴阳圣童来不及避开这雷霆一击,只能硬挡。   只见圣童双掌黑光暴涨,两道黑气如利剑般射出,夹杂着阵阵厉鬼哭声,似一个个表情痛苦的黑色人脸扑向火红凤凰。   三道光线击到一处,交缠激战,忽黑忽黄,一时之间不分胜负。   紧接着,下方又是一道金光,一只金色巨龙仰天呼啸,冲进战团,瞬间将黑气吞没。   但是经过刚才一番大战,已留给圣童充足的时间从空中跳落地上。龙凤交织在一起冲向空中圣童原本停留的地方,消散不见。   经此一役,圣童已不敢小觑兄妹二人,凝神备战。   司空兄妹俨为一体,向前冲出,圣童不断出掌,但司空烨华身形灵活,左右跳跃,轻松躲开全部掌气,眨眼间攻到眼前。   司空烨霖攻上盘,司空烨华攻下盘,二人齐齐出手,打得圣童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是攻防一体、天衣无缝的龙凤双舞。   司空兄妹偶尔合体齐攻、偶尔分离夹击,配合得行云流水,看得夏擎苍目瞪口呆,连司空夫人也口发惊叹。   龙凤双舞,最重要的是二人的心意相通,所以此套功夫自创立以来都是夫妻同练,夫妻之间感情越好,招式威力越强。   但是夫妻二人感情再好,终究是两个人,心意再通,终究是两颗心。而司空兄妹,是同卵双胞胎,心神一体,远超他人。可以说,这世上唯一一对可以发挥出龙凤双舞全部威力的,除他们以外再无其他人。   所以,阴阳圣童错了,他自以为已经看破龙凤双舞的全部奥妙,但是却看漏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武学之道,不在于形,而在于意。   这个错误是致命的,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   只见圣童一掌击出,司空兄妹瞬间分离,司空烨霖跃于空中凌空一掌击向圣童的天灵盖。   圣童运转内力于双足,试图躲避,岂料脚下一紧,低头一看,双脚被司空烨华的双腿死死缠住无法动荡。   一股巨力从下方涌来,司空烨华出掌击向下颚,同一时间,司空烨霖的掌力已经逼近头顶。   两股强大真气冲进脑中,瞬间将圣童的头颅炸个粉碎。他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第一百六十一章:连番混战   东海之滨,夏擎苍司空兄妹司空夫人和司空南五人坐着一艘小船从小岛上回来。. .   “娘,你和司空大哥跟我们一起返回天昭书院吧。”上岸之后,司空烨华建议大家一起返回书院,等动乱平息之后再决定今后去处。   “不,我要回滨海庄,那里是你们家数代传下来的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司空南,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司空夫人朝着司空南问道。   “夫人,司空南虽然只是一名仆人,但是既然当年老爷赐予我司空之名,我就是司空家族的一员,夫人走到哪里,我必定誓死跟随。”司空南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那就和我一起重建滨海庄。”司空夫人甚是欣慰。   “娘,我们俩跟你们一起回去。”司空烨华随即说道。   “不,当年我和你父亲将你们兄妹俩送到天昭书院,是想你们多为这天下苍生谋福,现在天下大乱,正是你们履行使命的时候,你们随自己的心去吧,不用担心我们二个。”司空夫人一口拒绝,   “娘。”司空烨霖还想坚持,司空夫人挥挥手示意不必再说。   就这样,司空夫人司空南和三人分手离去。   “夏兄,你下一个目的地去哪里?”望着母亲离去的身影,司空烨华心中虽有千不舍万不愿,但还是决定将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走下去。   “你们先返回书院吧,我还想往袁州走一趟。”夏擎苍仍然担心景馨瑶的安危,决定到她最后去过的地方   “我们跟你一起去。”司空烨霖说道。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虽说龙御阁已经倾巢而出,但人手远远不足,就让我们几个也尽上几分薄力。”司空烨华坚定地说道。   “好,我们走。”夏擎苍虽说对自己的武功颇有信心,但是若能和司空兄妹结伴同行,自能少去许多烦恼,避免不必要的阻碍。   一个村庄内,几名歹徒正欲行凶,不料恰巧被夏擎苍三人碰见,几个回合之后,被他们拿下。实际上关进幽狱岛中的罪犯也不是各个身怀绝学,所以三人应付起来也较为轻松。   就这样,三人一路上见义勇为,也擒下了不少恶人,其中不乏一些想趁着动乱趁机行凶的人,这些人并不是幽狱岛的逃犯,自然更加不堪一击。   久而久之,三人的事迹引起了几名幽狱重犯的注意,今日,十几人在一名当年叱咤风云一时的恶人的领导下半路拦下了三人。   “小子,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这样自可免去许多皮肉之苦,我会给你们来刀痛快的。”为的一名壮汉笑着朝三人说道。   “别在那里唧唧歪歪啰里啰嗦,直接一起上吧。”司空烨霖朝着众人嘲笑道。   “小妮子活腻了,你以为我们几个是你们以前碰到的那些酒囊饭袋?找死。”说完,一名刀客提刀杀向司空烨霖。   司空烨霖冷笑一声,空手上前对上。   这名刀客确实有两把刷子,一时半会,二人战成平手。   而此时司空烨华和夏擎苍二人却没有上前帮忙,眼神紧紧盯着为的那名壮汉。   壮汉的眼睛一直盯在司空烨霖的身上,目不转睛。   过了片刻,壮汉说了一声:“小林,你不是这名妮子的对手,退下,换小陈上。”   那名刀客听到吩咐后一刀晃过,随即后退。紧接着一名男子提起一把长枪杀入阵中。   男子枪法刚猛有力,如游龙出海,逼得司空烨霖一时之间近不了身,而她手上并无兵刃,无法近身之后便只能防守。   幅场景,壮汉微微一笑,把眼神从司空烨霖身上拉回来,移到夏擎苍二人的身上,笑道:“北地枪王的勾魂霸王枪可非浪得虚名,你们就不想着上前帮个忙?要是任由这名小妮子自行应付,我怕不出百招,她就要挂彩了。”   说话间,司空烨霖已经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锋利的枪尖刺中要害。   果然,今天对方有备而来,司空烨华大吼一声,一掌击出,震开长枪,已代替司空烨霖对上北地枪王。   司空烨华武功胜出司空烨霖一筹,几招之下,对方已被他攻近身前。   一旦近身,枪法的优势将会丧失,司空烨华伸指一点,枪王手上一麻,长枪已经落地。   见状壮汉快说道:“毒龙七煞,一起上。”   话音刚落,壮汉身后七名穿着漆黑服饰的男子一齐起跳,攻向司空烨华。   司空烨霖后也立马来到司空烨华身边,一起应敌。   料之胜负已定,壮汉缓缓地把目光望向夏擎苍,冷冷地说道:“七打二,你的朋友必败无疑,你不准备上前帮一把?”   夏擎苍笑着回答:“谁胜谁负,现在还不得而知。我的对手,只有你一个。”   “哈哈哈哈,小子口气猖狂啊,对付你,根本不需要我自己动手。”说话间,壮汉右手一指,边上五人拿起武器攻向夏擎苍。   五人中长短武器各有,一上来便配合无间,远攻近防,如铁桶般将夏擎苍牢牢围在其中。   各种阵法,即使配合再好,也有阵眼所在,只要破除阵眼,阵法不攻自破。   当年那人不止传授了夏擎苍武学之道,而且还教了很多武学之理。   如今的夏擎苍,无论武学武德还是武理都已非吴下阿蒙,在左躲右闪避开对方进攻的同时,他已经找到了对方阵眼所在,运起内力,一出便是玄月断浪拳第二重劈风斩浪。   一道凌厉的拳劲恰到好处地攻向二人攻防调整的空隙,巨力涌来,将二人撞飞。   阵法一破,其余三人招式即乱,被夏擎苍三拳两脚全部打倒在地。   壮汉吓得一身冷汗,就在这时,毒龙七煞出阵阵哀嚎,被一道金光弹飞,重重地摔倒地上,大口吐着鲜血。   龙凤双舞,再次大放异彩。   人如天神般站在自己面前,任他有再大的恶胆也不敢造次,刚想扭头逃走,只听见一声“阿弥陀佛,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身后又走来两人,两名光头和尚。   杀心即起,壮汉冲向和尚,试图一掌击毙后遁走,岂料右掌还未提起,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涌来,将其硬生生地压倒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夏擎苍定睛一中惊讶万分,不贪大师桑碹和尚。 第一百六十二章:十万火急   看见壮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司空兄妹上前点中几大要穴,将其抓起,拉到一旁,他们不认识不贪大师,所以此时正全身戒备地盯着眼前两位神秘莫测的和尚。   “不贪大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夏擎苍一眼认出二人,急忙上前询问。   “夏施主,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把这几名恶人押往附近衙门再说。”不贪大师双手合十,笑道。   于是五人一道押送这一群恶徒来到了最近城镇的衙门,看见他们一口气抓住这么多名犯人,衙门捕快吃了大惊,连忙腾出牢房将所有人严密看押起来,并连连恳求五人多多帮忙,自从幽狱大乱以来,附近各处时有恶行发生,当地衙门人手严重不足,而且很多犯人武功高强,就凭捕快们的普通拳脚功夫根本无法应对。但是不贪大师在路上跟众人说的一件大事,让大家根本无心留恋此处。   原来当时不贪大师和桑碹和尚被杨明镜打落悬崖,恰巧崖下有一山洞,二人侥幸没死,逃到山洞中。而且还隐约间得知幽狱岛事件和杨明镜也有关系,目的似乎正是要调走龙御阁的神捕,并且从杨明镜口中还听到了祭祀大典四个字。   一听祭祀大典,夏擎苍三人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那一天满朝文武都会齐聚丰华山祭祀台,如果杨明镜有什么阴谋的话,那必定关系到我朝的国气民运。因此,听完之后,三人决定火速返回中州,将此事告知上官龙晗,好事先做好准备。而不贪大师决定返回少林,带领少林弟子前去相助。在不贪大师的吩咐下,桑碹和尚也和夏擎苍三人一同上路,好方便日后和少林方面人员的联络。   各自安排好之后,几人开始策马加鞭,赶回中州。   远方,一处密林中,风声刮过浓密的树枝,飘来鬼哭狼嚎般的响声,常人要是待在此处定被吓破人胆,但是今天却有两个人一站一坐,丝毫不为声音所动。   站着的是一名女子,双手自然下垂,双眼紧闭,神情默然。   忽然,一股狂风刮起,卷起女子身边的树叶,刹那间,女子身形闪动,右手做出握剑状,伸向空中,好像握着一把长剑凌空挥舞起来。   随着女子运动,树叶旋转着在她的右手上集聚成一把利剑的形状,一套精妙的剑法展现在眼前。   剑招忽快忽慢,忽刚忽柔,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暗藏杀机。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边上,也是一样双眼紧闭,嘴角上微微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现,来到二人所在之处,女子突然举“剑”斜刺而去,身影一顿,一跃而起避开攻击,女子随即跟着跳起,紧随其后,数道凌厉剑气破空向上冲去,身影眉头一皱,一个加速,竟俯冲向一旁,似大雁般灵活展翅,瞬间贴着地面飞向中年男子。   就在这时,只见女子手中本凝成长剑形状的树叶突然四散而落,化整为零,像一道道锋利的刀片追着身影飞去。   在即将及身之时,身影朝着中年男子大叫:“你想谋杀爱妻啊,还不帮忙。”   男子微微一笑,一弹而起,闪到身影后面,一股巨力从前方地上喷出,带动着落叶在身前形成一道幕墙。   乒乒乓乓,数十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攻来的树叶被幕墙悉数挡下。   “馨瑶。”男子缓缓开口叫道。   听到声音,女子身形一顿,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名中年女子站在男子身后,拱手道歉:“对不起,前辈,刚才练剑过于忘我,觉察到有股强大的气息我便不及细想本能地出手了,差点铸成大错。”   “是她自己太莽撞了,在你还尚未收发自如的时候便盲目闯进气劲范围。所以你不必自责。”男子笑道。   “好好好,有了个美女徒弟,就开始嫌弃起我这个老太婆了。”女子一脸不爽地噘嘴道。   “我哪有这个意思。”一看见女子生气,男子急忙搂过她的腰笑道。   “好了,不取笑你了。这位就是景正诚的女儿?筋骨奇佳,果然是个练武良才。”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景馨瑶,笑道。   “不止天赋不错,而且勤奋程度远超你想象,所以才能在这短短几十天内,将我自创的这套剑法基本领悟。”中年男子看起来颇为自豪。   “打住,你又要开始洋洋得意了?我知道,名师出高徒嘛。不过,现在外面出了大事,估计需要你们这二位名师高徒出马一趟。”女子表情严肃。   “我们两个退出江湖这么久了,这十几年来有管过什么大事吗?再大的事跟我也没关系。”男子一脸不以为是。   “我说了估计你的兴趣就要来了。”女子故作神秘地笑道。   不像中年男子,景馨瑶一听,急忙朝女子问道:“前辈,是什么事情?”   “幽狱岛毁了,所有的罪犯都逃了出来。”女子看着男子淡淡地说道。   男子突然双眼大睁,叫道:“你说什么?幽狱岛毁了?怎么可能!”   “所以才说是大事,现在各地都有暴乱发生,不止是那些从幽狱岛逃出来的人,还有很多趁乱起事的其他歹徒,即使如今龙御阁所有捕探倾巢而出,人力也远远不足。前些天我还帮忙教训了几个小毛贼。”女子不慌不忙地说道。   在听女子描述的过程中,男子神情变幻莫测,特别当他听见龙御阁倾巢而出时,男子眉头突然紧缩。   听完女子描述,景馨瑶半天回不过神来,想不到自己在这与世隔绝的密林中待了十几天,外面竟然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行,我必须马上返回中州。   想定之后,景馨瑶立即向二人道别,说道待危机化解之后再回来潜心修炼。女子向其嘱咐几声,便同意她离去。但是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话,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景馨瑶走后,女子淡淡地问到男子:“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准备出山?”   “我怕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没死,以后麻烦事就真要源源不断。不过这次可能龙御阁真要有大难了。”男子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陪了我十几年了,我已经心满意足。我知道,你心中的江湖远为离去,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望着女子坚定的眼神,男子微微一笑,你说我从来没有变过,而你又何尝不是一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血战天浪   天浪峰,高耸云霄,云雾上方,一块空地上摆设着巨大擂台,擂台边一名老者坐在椅子上喝茶,边上站着一群面目狰狞的恶徒,他的对面站着三人,表情凝重。   “怎么?上官龙晗没来?”老者放下茶杯,抬起慵懒的眼皮,淡淡地望着三人问道。   “龙王,当年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前往幽狱岛,为何如今又要出来为祸江湖?”重瞳子盯着老者问道。   “呆久了就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再说,这一路上我没有杀害一人,你说我为祸江湖也不对吧。”龙王笑着又喝了一口清茶。   “那你在这天浪峰设下擂台又为何意?”灵风追问道。   “只不过想和你们这群老友聚一聚罢了。不过我最想见的人今日却没有来,真是可惜,哎。”龙王叹了一口气。   “对付你,凭我就够了,根本无需他人插手。”说着灵风按耐不住性子,一跃而起跳入台中。   “灵风,你有什么资格敢跟我这么说话。当年四人中,属你武功最低,在我手下根本走不了十个回合,不要来丢人现眼了。”老者眉头微微一皱,神情瞬间变冷。   “孰高孰低,手底下见真章,你该不会是怕了我所以不敢应战吧。”灵风一声冷笑。   “哼,二十多年不见,你小子嘴皮子功夫倒长进了不少,不知武功是否也如嘴巴一般一日千里?”说完,忽然龙王身影从椅子上消失不见。   几乎同一时刻,台上多出一个人。龙王已经脱下袍子,站在灵风面前,冷冷地望着他。   一滴冷汗从灵风的额头上显现,几十年的牢狱生活,非但没有减弱功力,反而比以前更强,突然之间,他心底竟然莫名升起了一股无助感。   自从成为金龙神捕以来,哪名罪犯听见自己的名号不是望风而逃,又有哪名罪犯在自己手底下能安然逃脱?   我是谁,我是威震江湖、享誉捕界的追星穿月灵风。   一股豪情油然而生,灵风同样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龙王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眼珠子转向左方,凌空伸出左手一挡,只见灵风身影闪现,右腿已经切实地击在龙王左手上。   拳脚相击瞬间,涌出一股巨大的冲力,吹得四周的树木一阵乱颤。   见自己一击轻松被对方挡下,灵风再次运起内力,身形闪动,消失不见。   灵风之所以被江湖中人誉为追星穿月,正是因为其极快的身法以及精妙霸道的腿法。在这一场战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寻常人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移动,跟随龙王前来看热闹的几名恶徒一脸茫然地盯着台中,在他们眼里,台上只剩龙王一人。   但是龙王却镇定自如,只见他眼珠忽而左转,忽而右转,每次都能精准无误地捕捉到灵风的身影,出手的瞬间都正好挡下对方一击。灵风的身影出现在哪里,龙王的手或者脚就会同一时刻攻向哪里,阵阵相击的冲击波不断四散而出,一些功力较浅的人纷纷被冲力波及弹飞落地。   场边,重瞳子表情越来越凝重,低声轻叹:“二十年前,龙王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想不到在幽狱岛中呆了二十年,他的武功不但没有退步,反而又更上一层,灵风不是他的对手。”   “大人,既然这样,那我们一起上吧。”虽然欧阳锦程也已经隐隐觉察出龙王武功远高于灵风,但是在没从重瞳子口中确认之前,心中自始至终不敢相信,毕竟灵风可是龙御阁最具威望的三位巨头之一,一生纵横江湖,未尝败绩,这可是龙御阁最强的力量,若连他都不敌,那这世上还有谁能降服得了这名恶人?   “不,今日这么多人在场,若我们多打一,胜之不武,不为自己,也要为龙御阁的名声考虑,龙御铮铮铁骨,难道甘心被恶势力取笑?”重瞳子一字一句坚决地说道。   龙御阁所有捕探中,数重瞳子资格最老,听说在上官龙晗和灵风成为金龙神捕之前他就已经位居金龙之位。所以他对龙御阁的感情比起别人也更加深厚。头可断、血可流,但是龙御尊严绝对不能丢。   只见他大吼一声:“灵风,你暂且退下,此战由我来接!”   声音轰隆震天,震得对面几名功力较浅之人立即喷血倒地。   但场上二人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同时出现数个灵风一齐朝着龙王不同的部位攻去,龙王眉头也微微一皱,眼珠子左右相望,一时之间似乎也辨别不出哪个才是灵风本体。   灵风脚法度奇快无比,未待龙王反应,已经全部齐刷刷地攻到他的面前。刹那间,龙王伸出右手凝拳成爪向右边的一个灵风身上抓去。本觉得胜券在握,但是在右爪触碰到身体的瞬间,顿时空无一物,抓了个空,灵风的样子仍然停留在空中,姿势一样,表情未变。   这竟然也只是个影子而已,但我刚刚分明感觉到这边有人的气息。   就在龙王诧异分神之际,后背上一阵巨力涌来,击得他身形不稳向前跨出数步,一股气血上涌,硬是被他施力强行镇压下去。   灵风站在龙王身后,冷笑道:“怎么样?龙王?我的追星穿月腿滋味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间,龙王放声大笑。   欧阳锦程只觉得体内真气顿时狂躁起来,左冲右撞,慌忙运气镇压,再看对面人群中又有数人狂般地往自己身上乱抓起来,不多时已经全身血肉模糊,力竭而亡。   这是多么可怕的功力。   灵风双腿不知不觉地往后移了半寸。   龙王缓缓转过身子,全身散出令人窒息的气息,“不错,你进步很大,是我低估了你。看来我也要拿出点真本事,要不然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一脚。”   话音刚落,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向灵风,使得他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差点双膝一软,就要跪地,幸亏他立即稳定心神,运转内力,及时稳住。   “来,用你刚才那招再试试。”龙王冷冷地说道,一脸蔑视的神情。   既然站着不动给我充分的时间再次施展追星穿月,简直就是找死,这次,我将全力一击,让你好好体验一下我的恐怖。   灵风心中冷笑一声,随即身影再次消失不见。同时空中出现了十几个灵风,数量比刚才更多,度比刚才更快。   一股狂风在四周刮起,如猛虎出笼般扑向龙王。8 第一百六十四章:重瞳幻象   望着漫天飞来的灵风,龙王狂吼一声,双掌齐出,数十道闪着黑火的掌印破空飞出,掌影相击瞬间,灵风的残影瞬间泯灭,眨眼间的功夫,空中就只剩下一道身影,那道本体。? ?   龙王冷笑一声,身形一跃,来到仍然悬于空中的灵风身边。   灵风仍然保持着出脚的姿势,以迅雷之势攻向地上的龙王,根本没预料到龙王竟然度远快于自己出现在身旁,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龙王双手钳住灵风的右腿,用力一折,咔塔一声响起,随之“啊”一声惨叫从灵风口中冲出。   灵风的右腿已经完全弯曲折断,只靠着血肉相连而悬挂在身下。   紧接着,又是同样的动作,咔塔一声,左腿也被折断。   随后龙王一掌击向灵风后背,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灵风重重地摔到地上,昏迷不醒。   一切生地太快,全部过程都在灵风那雷霆一击尚未落地之间生,让重瞳子和欧阳锦程二人救援不及。   看见灵风被重创之后,欧阳锦程急忙冲上前,点中他身上几道大穴,并运功为其补气调息。   龙王落地之后,朝着欧阳锦程冷笑道:“不要做无用功了,他双腿已废,这辈子再也无法施展他自以为是的腿法绝学,即使被你救醒了也是废人一个。”   欧阳锦程根本无视龙王的言语,继续专心运功疗伤。   “龙王,你这招实在太过歹毒,废了他双腿,比杀了他还要残忍。”说话间,重瞳子已经缓缓走上擂台。   “谁叫他不自量力,不听你的劝,还敢伤我。逼得我彻底失去耐性。”龙王已经将眼神从欧阳锦程身上抽回来,盯着重瞳子。   “龙王的地狱阎罗功果然不同凡响,想必较之当初又精进了许多?”重瞳子全神贯注地盯着龙王。   “在幽狱岛这十八层地狱中呆了二十多年,想不精进也难啊。”龙王笑道。   “既然这样,就不再废话了,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再来领教一下龙王的地狱阎罗功。”说话间,重瞳子伸出右手往自己双眼前一挥,眼中的一层薄膜被取下,露出后面的眼珠子。   这个眼珠子和寻常人不同,其中有两个上下粘连的瞳孔。   “哈哈哈哈哈,好,当年你们四人中,除了雨飞扬,属你让我最为佩服,终于,我又可以再次品尝一番你那重瞳幻象的威力。”   说话间,龙王故意迎上重瞳子的眼神,丝毫不避讳对方那让江湖中人闻风散胆的的眼睛。   只见重瞳子双眼中的瞳孔开始迅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终于快到形成一个细小的圆圈。   突然,龙王感到全世界瞬时安静下来,眼前的擂台不见,对手不见,只有苍白的一片,一望无垠,没有尽头,只有清一色的白。   四周一片寂静,静地能听到胸腔中心脏强烈的跳动声。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龙王处惊不乱,二十多年前,他也中过重瞳子的重瞳幻象,知道这只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催眠术,能在不知不觉间让对手陷入催眠幻境中。   周围的一切都是幻想而已,龙王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道。   被催眠之人想从催眠中醒来,必须要时刻保持心头那一丝清明,不能被眼前幻象所迷惑,否则必将被对方玩弄鼓掌之上。   龙王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他知道,重瞳子肯定会忍不住先出手,一旦出手,就是自己破去幻象的最佳时机。   但是他却根本没有机会看到重瞳子出手。   只觉得后背忽然间一疼,一道剑痕已经跃然背上。   龙王急忙转身,但依然是一片白茫茫。   好个重瞳子,这幻象的威力较之当年可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竟能伤我于无形之中。不过你也别小瞧了我。   龙王身为一代枭雄,武学天赋极高,对敌经验更是丰富。既然看不见对方出手,既然四周一切皆为虚无幻象,那我这双眼睛还有何用?   眼见未必为真,当你的五感丧失作用的时候,那就放弃他们,因为他们会被对手利用,会欺骗自己。   龙王慢慢地把双眼闭上,将全身内力散布于四肢之上、皮肤表面。   心中之眼绝对不会骗人。   只见朦胧间,一个透明的身影从左侧冲过来,剑尖瞬间已经来到眼前,龙王运气双腿一蹬向前移动半寸,躲开剑刺,同时一掌击来,在半空中似乎击到一物,但是碰及瞬间,原本刚硬无比的东西,突然变得缠绵柔软,如一只毒蛇般缠住手掌,并顺着手臂迅猛地游向肩膀,张开血盆大嘴,就要扑到龙王脸上。   龙王不慌不忙,举起左手一掌劈下,掌气所过,毒蛇应声而断,顿时消散不见,经此一顿,原本已被他现的透明人影又已经消失于无形。   随着毒蛇的消失,四周的环境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的白色如块块碎片从墙上剥落,一阵狂风刮来卷起碎片涌向空中,隐于天际间。   没有了白色,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一滴水珠清脆地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圈水花。水花没有消失,在半空中停止,向四周扩张,不出片刻,整个环境中充满了蔚蓝色的海水,周围还有很多各种鱼类在畅游嬉戏。   龙王顿时感到自己失足掉落深海,海水涌向身体,一股窒息感袭来。   但是刹那间,他就已经冷静下来,沉溺于幻象,那么幻象就有可能成为真实,自己就真的会被淹死。   龙王张开嘴巴,大口地吸了一口气。没有海水,没有咸味,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重瞳子,你的幻术对我已经无用,我玩够了,看我破了你的重瞳幻象。”   大笑间,龙王单脚站立,以脚尖为圆心开始迅旋转起来。   随着转的加快,周围形成一道旋风,夹杂着黑色火焰,风圈逐渐扩大,不多时,一道冲天龙卷拔地而起,黑火似锋利的刀锋将四周的景色割裂。片刻过后,龙王停止旋转,慢慢地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的重瞳子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道长长的血迹从双眼中流下。8 第一百六十五章:鏖战龙王   “怎么样?重瞳子,今日本尊又再次破了你的重瞳幻象,心中有何感想?”龙王微笑地望着面前的重瞳子。   重瞳子紧闭双眼,眼帘下还不时地流出鲜血,乌黑的鲜血。   “地狱阎罗功,果然霸道,重某甘拜下风。”重瞳子强忍着疼痛,声音有点略微颤抖。   望着重瞳子的眼睛,龙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不是过于依赖那双眼睛,也不会被我的地狱黑火烧成这幅样子,现在你双眼已毁,已是废人一个,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你走吧。”   “哈哈哈哈哈哈,走?身为龙御金龙神捕,深受浩大皇恩,面对你等极恶之徒,岂有一走了之之理?”重瞳子忽然间放生大笑。   “重瞳子,本尊敬你是一条好汉,所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连你最为得意的重瞳幻象都耐我不何,如今双眼已瞎,你还有什么能耐自觉胜得过我?”龙王一声冷笑道。   “正绝不屈膝于邪,这就是龙御精神,看好了,即使没有了这双眼,我还能一战。”话音刚落,重瞳子一个箭步冲向龙王,刷刷间已经攻出十几掌。   重瞳子的重瞳幻象威名实在太大,所以江湖中人都只关注他的幻象绝技,而忽略了其他。身为一名从天昭书院一步一步登上捕界巅峰的男子,又岂是只具一技之长的人?他的武功又岂止眼睛?   这点连龙王也没想到。   掌风夹杂着强劲掌力,所过之处,摧金断石。眨眼间,地上已经多出数个大坑,而二人已经跃入空中交战。   空中爆炸声连连,二人拳来脚往,融合各种武学招式,浑然一体。掌法中夹杂着爪功,腿法中包含着拳术,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一场武学盛宴。不过对于场中二人而言,这是生死决战。   龙王心中惊讶,好小子,瞎了眼还能有此等实力,看来这二十多年来也没闲着,不过失去最大的杀招,如今再怎样也只是强弩之末,本欲留你一命,但如此纠缠就休怪我无情。   一道黑火瞬间从龙王身上迸出,掌掌相击,黑火顺着手掌侵入重瞳子手中,重瞳子大叫一声,猛地抽回右掌,迅速伸出左手点中右手上几大要穴,并沿着手臂缓缓向前移动,试图逼出进入体内的黑火。   龙王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个闪身,来到重瞳子身后,一掌击向后背。   虽然重瞳子清楚地感觉到龙王的雷霆一击,但是无奈对方动作太快,而自己有伤在身,根本来不及做出防御。   就在这时,一道强劲掌风冲天而起,冲散龙王掌力,紧接着又是一道掌风逼向龙王,使得他不得不后退闪避。   经此一顿,重瞳子从死神中逃回,落到地上,调整气息。   龙王冷冷地望向掌风袭来的方向,只见欧阳锦程站在地上,仍然保持出掌姿势,全身散发出异样的味道。   刚才两掌,内力充沛,掌风强劲,再观出掌之人年纪轻轻,龙王心中对欧阳锦程燃起莫名的兴趣,有意试探,于是将自身功力缩减到五成水平,笑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姓甚名谁,年纪轻轻武功就有此造诣令老夫佩服。”   “在下欧阳锦程,龙御阁青龙捕探。”欧阳锦程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坚定,看不出一丝畏惧之色。   “青龙捕探?不错不错,怎么?你也想抓我回去?”龙王笑道。   “两位金龙捕探大人都不是前辈的对手,我不敢造次,只是恳请前辈能手下留情,让我带着两位大人离去。”欧阳锦程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见欧阳锦程向龙王求情,重瞳子心中震怒,强撑着站起身子,说道:“锦程,龙御之人绝不会向恶势力低头,技可以不如人,但心绝对不屈服。”   “哈哈哈哈哈,好,重瞳子,老夫就佩服你这硬骨气。怎么样,欧阳小子,你们大人都已经下命令了,难道你想抗令不从?”龙王大笑地看着欧阳锦程。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再者,两位大人皆已身负重伤,而我还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欧阳锦程回答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就这么让你走了传将出去我岂非很没面子,这样吧,今天我在天浪峰本就是摆下擂台比武,我只用五成功力,你尽管施展全力攻来,若能逼得我提高一层功力,那便算你赢,比武胜出者自然可以安然下山,我也可以免去许多江湖闲话。”龙王笑着跟欧阳锦程说道。   只用五成功力,已经给足自己面子,欧阳锦程朝着龙王微微一拱手,便运起全身内力,跳入擂台。   龙王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站着,对欧阳锦程默然而视。   欧阳锦程仔细观察片刻,发现对方虽然看似普通的站立,但竟隐隐间透露出一种完美,毫无破绽可寻。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当年面对嗜血剑魔,还有一搏的勇气,但是今天,却根本无从下手。   输赢与否是一回事,敢不敢一战是另一回事。   欧阳锦程仰天狂笑一声,拿出腰间酒壶。   花间一壶酒,哪能少得了腰间那壶好酒呢?   打开壶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欧阳锦程微微一笑,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这不是普通的酒,这是辰无衣为自己亲自酿制的百草酿,这壶威力更大的好酒。   醉仙逍遥掌,必须要先醉才能使得逍遥。   突然,欧阳锦程身影原地消失,龙王吃了一惊,虽然他已经感觉到饮酒前后对方的气息判若两人,但想不到的是身法竟然暴涨地如此之多,这速度几乎可以和灵风相媲美。   此时龙王已经后悔只用五成功力的承诺,但是堂堂一代枭雄,说出的话可不好意思反悔。既然这样,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为避免被欧阳锦程打个措手不及,龙王也施力于脚上开始快速移动。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场中灵动游走,时不时爆出阵阵两股真气相击时的气流波动。   片刻之后,场中已经到处坑洼,一片狼藉。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方星拳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欧阳锦程。   随着酒劲的上涌,欧阳锦程一招快于一招,气势越战越勇,力道越来越强。终于逼得龙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只见欧阳锦程连攻数掌,皆被龙王一一挡下,紧接着双掌齐出,毫无保留地击向龙王。   龙王冷笑一声,年轻人终究对敌经验不足,这一掌确实石破天惊,但是却将自身的空档暴露无遗,我只要瞄准漏洞,奋力一击,任你再凌厉的招式也要不攻自破。   心念间,龙王无视对方攻出的双掌,同样一掌击向欧阳锦程的腹部。   龙王的手掌先于一步攻到,但是这一掌却似乎泥牛入海,欧阳锦程丝毫不为所动。   大惊之余,龙王的胸口被欧阳锦程的双掌结结实实地打中,体内真气随即自行运转发动抵御,瞬时一股巨力反弹而出,震开欧阳锦程的手掌。   落地之后,二人静止对望。   “好,很好,我输了,你带着他们两个下山吧。”龙王冷笑一声。   欧阳锦程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硬接下的那掌使自己体内一片狼藉,要不是接着酒劲麻木神经感受不到那么大的痛楚,自己后来那招也根本无法伤到对方。   “多谢前辈承让。”欧阳锦程强撑着背起仍然昏迷不醒的灵风,然后走到重瞳子的身边。   重瞳子摇摇头,轻叹一口气,便伸出手让欧阳锦程扶起,准备往山下走去。   “慢着,龙王放你们走,但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未了结。”只见方星拳往前一步,冷冷地朝着三人说道。他身后一群罪犯也正目露凶光,凶狠地盯着三人。。   a 第一百六十六章:枭雄本色   “方星拳,你这个叛徒,当初我们几个也真是瞎了眼,竟收你进入龙御阁。? ?? ”听见方星拳的话,重瞳子满脸怒容。   “哼,你现在已经是个瞎子了。不要多说废话,我劝你们束手就擒,以免再受皮肉之苦。”方星拳冷笑道。   欧阳锦程放下灵风,运起全身内力,挡在二人前面。   “欧阳锦程,你觉得就凭你一己之力能挡得下我们这么多人?”方星拳冷冷地注视着欧阳锦程,全身也隐隐间运起内力。   一阵风袭来,吹得众人睁不开眼,一些功力不高的人竟被吹得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你们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吗?”狂风呼啸而过,龙王已经随风来到众人中央。   江湖中人或多或少都听过龙王的威名,再加上刚才三场战斗,惊天地泣鬼神,因此在场之人皆对他惶恐惧怕。   只此一句淡淡的言语,很多人已经慢慢地向后退去。   “龙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看见龙王插手,方星拳放低声音,恭敬地说道。   “难道我还怕一些杂草不成?”龙王眼神冰冷,望向方星拳。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主子有吩咐,绝对不能让重瞳子和灵风离开。”方星拳声音更加放低。   “你回去跟你主子说,有什么不满尽管来找我。”说完,龙王转头朝欧阳锦程说道:“你小子好好练,十年之后我再来找你切磋切磋,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另外,如果你能碰见一位叫雨飞扬的人,请转告于他,龙王我再次重出江湖,希望他不要忘记当年说过的话。”   “呵呵,雨飞扬,你竟然还记着他?果然是臭味相投。不过很不幸,十年前他就已经死了。”听见雨飞扬三个字,重瞳子冷笑道。   “哼,就凭你们也想杀了他?他只会死在老夫手里。”龙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冷哼一声。   “不信你自己去紫霄崖看看。”重瞳子一脸愤怒。   闻言,龙王快步向山下走去。方星拳见状急忙跟上,而其余的恶徒一方面震慑于龙王的威严,另一方面也自料不是欧阳锦程的对手,所以也纷纷四散而去。   虽说欧阳锦程十分想将这群罪犯全部缉拿归案,但是无奈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重瞳子、灵风二人送回辰无衣处医治,所以再度背上灵风,扶起重瞳子,也匆匆离去。   “龙王,我们灵王希望能见您老人家一面。”路上,方星拳小声地询问龙王。   自从听说雨飞扬已死的消息,龙王表情凝重,对方星拳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施展全力往紫霄崖赶去。   碍于对方武功,方星拳也不敢火,只能默默地陪在身边,希望龙王去完紫霄崖后能跟自己回去。   数日之后,紫霄崖上出现两人,龙王四处寻找着什么,方星拳只是默默跟在身后,心中一直纳闷:这个雨飞扬何许人?竟能惹得龙王如此在意。   终于,在一处空地上,二人看见两个小土包,前面分别立着两个石碑。看见石碑上的字后,龙王大惊,面容上现出怜惜之情。   片刻之后,龙王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就在这时,忽然他怔在原地。   只见他表情阴晴不定,突然间右手一挥,其中一个土包被平整地切去一半,露出泥土下方的一具白骨。   龙王缓缓地走近,眼神扫过白骨,在肩胛骨上停留半刻,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雨飞扬,老夫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重瞳子那群傻子,身边有你这么一位天才不好好重用,非要逼得你装死逃亡,实在愚蠢,实在愚蠢啊。”   看见龙王心情大好,方星拳再次询问起回去见灵王的建议。   “恩,灵王,老夫对这位有这么大能耐的人也颇感兴趣,那就跟你走一趟吧。”   一听龙王答应自己的请求,方星拳喜出望外,急忙领着龙王往西而去。   另一处,一间豪宅内,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老者端起茶杯轻喝了一口,朝着对面一名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希望看在多年的情谊上,你能帮我一把。”   “你清楚这么做的后果?”男子也喝了一口茶,问道。   “一清二楚。但我相信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更能了解我的心。即使万劫不复,我亦义无反顾。”老者眼神坚定无比。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对于尘世名利,我早已看淡,如今的我,只想能和他再战一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计划。”说完之后,男子起身,便欲离去。   “这么多年了,你有他的消息吗?”老者平静地问道。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找,但都毫无音讯。”男子叹了口气。   “如果我告诉你他的行踪,作为交换,希望你帮我一回,怎么样?”老者慢慢抬起头,望向男子。   从老者眼神中,男子看到的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恳求,朋友间的恳求。   陈年往事终究还是无法全部放下,男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说道:“我只能答应你,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但是,我不会滥杀无辜。”   老者似乎并没有吃惊,笑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好兄弟,放心,留你下来,只是为他准备的,以防万一。”   男子眼神一闪,问道:“你觉得他会来?”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狠下得了心不来?”老者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似乎将一切都看得透彻。   “好,很好,这段时间记得给我多准备几坛好酒,你知道我最喜欢哪种?”男子面露笑容,起身离开房间。   男子离去后,帘子后面走出一名黑衣人,向老者问道:“你确信他不会将我们的计划说出去?”   “确信,因为他一直期待着那场决战。”老者仍然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   “你觉得他一定能赢?”黑衣人淡淡地问道。   “不确定,但是没有他,我们一定会输。”说完之后,老者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看见老者表情,黑衣人再次隐入帘后消失不见。   男子静静地走在路上,心中念道:雨飞扬,我等你很久了。8 第一百六十七章:黑白无常   城郊荒地,一大群衣冠不整之徒正在围攻四名青年,进退有度,配合紧密,不出片刻,便已将四人各自分割开来,逐个击破。??   夏擎苍这边还尚好应付,但是司空兄妹却因为无法施展龙凤双舞从而战斗力大打折扣,特别是司空烨霖,已经多次险象环生。而桑碹和尚由于本就不会武功,围攻他的人却不多,只有两名使刀的普通人。   随着离中州的距离越来越近,出来阻挡骚扰的恶徒武功越来越高,人数越来越多,从而使四人心中的心情越来越迫切。越迫切便越难在短时间内突破包围圈。   围攻的恶人似乎也看出四人中属夏擎苍武功最高,最具威胁,所以他身边的敌人最多,其中还有两名被关于幽狱岛第八层的极恶之徒:黑白无常。   “小子,我劝你乖乖投降,这样我们兄弟俩还能给你一刀痛快的,要不然到时候生不如死可不要怪我们无情。”一名身着黑衣、满脸奸笑的男子笑道。   “黑无常,你看我像会投降的人吗?”话音刚落,夏擎苍将全身真气瞬时爆出体外,硬是逼得周围功力较差之人连退数步才得以重新站稳。   现场中只有黑白无常立于原地,不为所动,不过脸上表情已经渐渐阴冷。   就在黑无常还未开口回话之时,边上一席白衣、面容阴沉的白无常已经先行动手,冲向夏擎苍,同时手上不断变换着动作,掌、拳、爪、指等快更替。   这是想迷惑我?让我猜不出你的招式?夏擎苍心中不乱,已看出白无常的意图。同时抛开白无常不顾,迅朝黑无常攻去。   黑无常大惊,心想自己纵横江湖数十载,第一次见到弃白无常不顾转而先攻向自己之人,这人难道不明白此武学大忌吗?果然是黄口小儿,不足为惧。   但是夏擎苍的师傅可非寻常武夫,他教出来的徒弟岂能用世俗之眼来判断。   白无常看见夏擎苍转而攻向黑无常,也随即几个健步,追着夏擎苍而去。白无常的武功果然了得,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竟又已经逼近夏擎苍。   就在即将到达黑无常身前之时,夏擎苍忽然转身,运足内力于双拳之上,转身便要向白无常攻出双拳。   其实在来此处之前,黑白无常早已打听过这四人的详细情况,对于夏擎苍的玄月断浪拳有所了解,知道其拳劲刚烈勇猛,不可硬碰硬,但是今日一见,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竟将自己的后背这个大空门**裸得暴露在黑无常的面前。   黑无常也是个杀伐决断之人,一看到如此难觅良机,瞬时倾其全力一掌击出,意图一招定胜负直接斩杀夏擎苍。   掌力极快,在夏擎苍还未来得及出招之时便已攻到其后背。   输赢已定,黑白无常心中暗笑,除去此人之后,剩下三人便可轻松手到擒来。   一丝笑容浮现在夏擎苍的嘴角,只见他运足内力的双拳并没有朝着白无常攻去,而是迅向脚下一击。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朝着脚下泥地涌去。   在反作用的推动下,使得夏擎苍快飞离地面,精准及时地躲过黑无常的雷霆一击,而此时,他这威力十足的掌力飞向的目标变成了白无常。   变故来得太突然,黑无常根本来不及收回掌劲,一股强风已经刮到白无常身前,白无常只能运气全身内力硬挡。   一声巨响在白无常身前传来,黑无常的这掌虽不足以致命,但也震得白无常双手麻,体内真气一阵紊乱。   气息未稳,又觉得一阵清风从空中飘来。   “轰”巨声响起,一道强劲的拳力一路上摧枯拉朽,撕裂白无常的身体,横穿而过击向地面,地上瞬时出现一个大坑。   白无常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前方,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白弟!”黑无常一声怒吼,起身飞起攻向夏擎苍。   黑无常的武功高于白无常,夏擎苍深知避重就轻的道理,所以一看到白无常朝自己袭来时就制定好了这套作战策略,想不到这一切竟然如此顺利,原本觉得还会有一番苦战,但此番只用了两招便一举击毙白无常,这样剩下黑无常一人便不足为惧。   二人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眨眼间便已交手数十回合。   渐渐地,因愤怒至深,黑无常的招式变得冲动凌乱,破绽渐出,不多时已经中了夏擎苍好几拳。   夏擎苍攻出的每一拳皆可摧金断骨,就这中的几拳,已将黑无常体内的真气打散,败局已定,最后夏擎苍狂吼一声,一招劈风斩浪,一道拳影破空袭出,击中黑无常将其弹飞数尺,气绝身亡。   看见武功最高的黑白无常被击毙,其余几人看见夏擎苍神勇拳法,皆拔腿逃跑。而夏擎苍也没去多理,急忙加入司空兄妹的战团。   助力一来,压力随即缓解,片刻过后,三人合力除去剩余几人,待再去帮助桑碹和尚时,只见围攻他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阿弥陀佛,幸亏夏施主武功高强,一出手便轻松斩杀黑白无常,才致使围攻小僧的两名恶人望风而逃,要不然小僧这条小命铁定不保。”看见三人过来帮忙,桑碹和尚连忙向夏擎苍道谢。   “桑碹师傅,你是不贪大师的高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就真不知该如何向少林交代。所以,接下去的时间里,希望桑碹师傅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夏擎苍想到还好那两人逃得快,要不然桑碹和尚不会一点武功,肯定会被恶徒斩杀,那样的话自己罪过就大了。   “那就多谢夏施主了。”说完之后,桑碹和尚便朝夏擎苍迈近几步,紧跟在他的身后。   看见桑碹和尚的举动,司空兄妹轻声笑了笑,便也走到他的两旁,当起护卫任务。   四人将地上几名尚存一口气的恶人抓起送往附近的衙门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继续赶往中州。8 第一百六十八章:齐聚中州   三日过后,夏擎苍四人终于来到中州城前,奇怪的是自从拿下黑白无常后,就再也没有其他恶徒出现。可能是因为距离中州近了,各方面的安保措施升级,治安也会相对提升。   缓缓走进城门,门口官差上前盘查,夏擎苍三人拿出天昭书院的铭牌,官差才让入城,对于桑碹和尚却是废了一番口舌,因为他身上没带任何一件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品。最后在三人的力保下,官差才勉为其难为其放行。   进城之后,众人心中感叹:这天下一乱,中州的安防真是严格了许多。   走在路上,看见虽然大街两旁商铺丛立,进出人群络绎不绝,但行人中间不断出现的皇城禁卫军还是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压抑。   “祭祀大典临近,这街上气氛都跟往常不同了。”司空烨霖轻声说道。   “祭祀大典上所有文武百官都会到场,这可是牵涉到我朝国运命数的大事,容不得任何闪失。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杨明镜的事情告知上官大人。”司空烨华说道。   “快点走吧。”夏擎苍表情凝重,加快步伐,朝天昭峰方向走去。   天昭书院,一干学子严格遵守上官龙晗的禁足令,在学院内继续日常学习行程。   夏擎苍三人因违反命令,一回到书院便被人带去大堂听后发落。   看见三人安然返回,上官龙晗长舒一口气,放心之后面容随即转为严肃,怒道:“你们三人不遵守命令,私自下山,知道是什么罪吗?”   “上官大人,此番下山我们得知一个重要消息,待此事过去之后,我们甘心受罚。”夏擎苍恭敬地回答。   “什么事?你说。”上官龙晗恢复平静,问道。   于是,夏擎苍请出桑碹和尚,由其描述了一遍他和不贪大师了解到的情况。实际上,他们所知的也不多,只知道杨明镜背后还有一些人,一起在策划着什么,而目的正是本次的祭祀大典。至于其中具体细节,他们也不知道。   听到对方目标在于祭祀大典,上官龙晗剑眉一竖,事关重大,无论如何,必须要尽量全面地做好防范工作,马上差遣庄思齐前往周亲王府,提醒多加提防。至于三人的罪责暂且压下,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出门之后,桑碹和尚向三人告辞,称自己返回城中寺庙暂居,等候不贪大师的消息。送别之后,刚返回山门便看到台阶上一人快步朝书院走来。   “馨瑶!”望着来人,夏擎苍高兴地大叫。   “擎苍!”看见夏擎苍安然无恙,景馨瑶心中半块石头落地,“书院中其他人呢?都没出什么事情吧?牧炎呢?”   “我也刚回到书院,不过李牧炎肯定没事,他刚跟庄老师去周亲王府报信去了。中州估计要出大事了。”说完之后,夏擎苍简单地和景馨瑶描述了一番自己的下山经历。听得景馨瑶惊叹连连,特别是返回中州途中的连番恶战,景馨瑶也是感同身受,因为她在路上也遇到了好几波歹徒的袭击,令她想不到的是那名神秘老者教授自己的剑法竟是如此出神入化,不知不觉间已达到全新的一种境界。虽然武功突飞猛进,但是报仇的心却变得不那么急切。   回到书院,景馨瑶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向上官龙晗汇报完后,也回到住所休息。   入夜,景馨瑶跟往常一般在庭院里练剑,这是她七年以来从来没有变过的习惯。一剑完毕之后,忽然听见门口有动静,打开一看,只见月光下,一名男子倚在门梁上,满身酒气。   “牧炎?”此人竟然是李牧炎,在景馨瑶眼里,李牧炎一直以来成熟稳重、处乱不惊,想不到竟会有今天这幅模样。   景馨瑶扶起李牧炎,缓缓走入自己房间。   刚坐下,李牧炎便趴在桌子上,手上仍然握着一个酒壶。   景馨瑶倒了一杯清茶,想给他解解酒。   突然间,李牧炎坐起身子,一把拉住景馨瑶的手。   两人目光相接,景馨瑶只觉得对方眼中满是悲伤痛楚,急忙关切地问道:“牧炎,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你再遇见杀害父母的仇人,你会怎么做?”李牧炎缓缓问向景馨瑶。   景馨瑶一愣,慢慢地回道:“拼死一战,手刃仇人。”   听完之后,李牧炎端起酒壶大喝一口,叹道:“馨瑶,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爹娘的故事吗?”   “恩。”景馨瑶静静地点点头。   “原来我父亲是被人杀死的。”李牧炎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景馨瑶大惊,之前听他说起过根本找不出父亲的死因,怎么突然......   李牧炎眼神空洞,望着前方,继续说道:“但是这个凶手位高权重,我却无法向其下手,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说到后面,李牧炎神情有些许激动,拿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泪光闪烁。   强行灌入一口烈酒,李牧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景馨瑶顿了一顿,回答道:“你觉得你父亲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这句话有点出乎李牧炎的意外,他嘴中囔囔自语起来:“该死?不该死?该死?不该死?”   “何为该死?何为不该死?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我只知道他离去之后,我母亲也上吊自尽了,我知道我母亲死了后我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说着李牧炎竟然大哭起来。   听完之后,景馨瑶心中已经明了,定是李牧炎的父亲做了甚么为非作歹的事情才会被人杀害,这才是让李牧炎今晚如此悲伤的根源所在。   这仇该报还是不该报?   这个问题对于寻常人可能都很难,更别说是从小接受上官龙晗培养的龙御阁未来精英。   善与恶,旁观者自然觉得很好分辨,但是一旦落到自己身上,往往最难抉择。   这就是人性。   突然间,景馨瑶觉得李牧炎很可怜,比自己更加可怜。   我的父亲顶天立地,一生为善,但是却引来灭族之灾,这个仇我非报不可,我的心中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是你呢?   此时的李牧炎已经一口气喝完壶中所有酒,瘫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时不时传来几句轻声啜泣。   哀叹一声,景馨瑶扶起李牧炎来到自己的床上,将他安置好。   望着李牧炎痛苦的神情,景馨瑶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眼中充满怜爱。   其实自从那日从百草村回来二人敞开心扉将心中往事秘密一吐而尽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景馨瑶便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了李牧炎。今日看到李牧炎如此痛苦萎靡,心中既悲伤又怜惜,坐在床边久久不肯离去。   忽然,不知是不是做到了什么噩梦,李牧炎大叫一声,整个人坐起身子,扑到景馨瑶的怀里,全身颤抖。   景馨瑶紧紧地搂住李牧炎,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李牧炎突然抬起头,轻吻向景馨瑶的嘴唇。   一开始,景馨瑶还有所抗拒,但是渐渐地,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身体和温暖的双唇,景馨瑶放下拒意,投身其中。   两位可怜人可以相遇、相知、相恋、相爱,是不是也算是上天对他们的一种恩赐。。   a 第一百六十九章:大典前夕   中州,一处宅子内,两个人影面对面地站着。其中较为年长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你确定祭祀大典会出事?”   “确定。”另一名年轻男子淡淡地回答。   “何以见得?”   “因为在本次祭祀大典上当任重要角色的几个人都在两年前一起被杀了。”   “哦?你指的是......”   “燕开济、卫文倩、陆兴学、向青。”   听见年轻男子说完,中年男子眼神中金光闪过,笑道:“你小子,当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年轻男子笑着回答:“当年我可是真看错了你,想不到你是如此响当当的人物。”   “呵呵,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此番你也可以一样响彻武林。”中年男子笑道。   “江湖名声非我所想,我只想来帮朋友最后一个忙。”年轻男子平静地说道。   “怎么?突然淡泊名利了?这可不像你啊。”中年男子面怀疑色,问道。   “当年你不也是一样选择退隐江湖吗?”年轻男子望着对方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我果然相似,那就让我们好好合作一把,将它搞个天翻地覆。”中年男子放声大笑。   “好。”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二人眼神坚定。   再过三日,便是这十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按照惯例,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会出席盛典,这是当朝皇帝曦和大帝第一次以天子身份参加,所以早在其登基时,朝廷便花费巨资打造了一个全新的祭祀台,可见其对于本次祭祀大典的重视。   除了祭祀台以外,早在半年前,全国上下便开始为祭祀做准备,首先,朝廷委托江湖鼎鼎大名的银丝绸庄为每一位文武百官精心缝制了一套特别的祭祀服饰,作为当日每一人的服装,包括曦和大帝在内。   其次,下令中州最有名的隆香楼负责整个大典过程中的饮食,包括祭天、祭祖的食物也必须精心准备。为安全起见,皇城禁卫军早在百年前便已入住隆香楼,督促他们提前开始准备。   最后,由于历代祭祀大典都由儒风书院院主主持,这次即使原院主陆兴学两年前不幸遇害,但为了保持惯例,决定由新任院主周良平担当本次主持。为了准备本次祭祀大典,周良平也于半年前便开始闭关。   经过这一番提前精心准备,一切事宜都在井然有序中进行,银丝绸庄全部手工缝制的祭祀礼服于半月前已在天武镖局的护送下安全抵达中州,并经过验收现全部收于国库中,将在祭祀大典前一天分发给各个文武百官。   而有资格参加大典的各路官员除了一些由于幽狱罪犯带来的动乱需要留守当地的以外也已经陆续抵达中州,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丰华山祭祀台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全部封闭,每日都会有数队皇城禁卫军进行巡逻检查。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哎,临近关头,我心中却有些犹豫了。”一处豪宅内,两人面对面坐着喝茶,其中年老的一名男子叹道。   “为了长久大计,只能牺牲眼前小义。”坐在对面的黑衣男子笑道。   “你已经安排好对付那几名龙御捕探的办法了?”年老男子回过神来,正色地问道。   “放心,一切安排妥当。”黑衣男子冷冷地说道。   “好,事已至此,已无法回头,不成功便成仁。”年老男子一口喝完杯中茶水,眼神坚定。   天昭书院内,那日景馨瑶和李牧炎二人共度良宵,天还没亮,李牧炎便匆匆离去。之后二人相见都有些许尴尬,不似往常般无话不谈。   那一晚的场景时常萦绕在景馨瑶心头,挥之不去,每每想起,脸上都会泛起开心的笑容,但是想到和李牧炎见面时对方有点刻意躲开自己的情景,心中却又惆怅万千。   无奈之下,只能挥剑练武分散注意力。   而夏擎苍和司空兄妹三人经过一番历练之后,相互之间感情加深了许多,常常相约在一起切磋武艺,为三日之后的祭祀大典做好准备。   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上官龙晗再次前来宣布禁令,在祭祀大典举行期间,所有书院学子依然不得离开书院半步,而他将带领庄思齐和李牧炎前去丰华山祭祀台协助周亲王做好安防工作。   其他学子听到这个消息倒并不惊讶,但是夏擎苍、景馨瑶和司空兄妹四人却心中不爽,他们自始至终都希望能多为天昭书院贡献一份力量,本觉得现在龙御阁人员不足,此番可以有机会参与如此重大的行动,但上官龙晗的一席话却似一大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火焰。   多年来苦练绝技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保家卫国?   在祭祀大典的前一晚,四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起,道明心中之意。   “无论如何,明天我会前去丰华山,即使最后因违反规定被逐出书院,我也无怨无悔。”夏擎苍第一个表明态度。   “我们兄妹俩也是一样想法,既然得知明天肯定会有大事发生,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相信我们死去的父亲也绝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司空烨华应和道。   “我们一起去!即使被逐出书院,也要一起!还记得五年前那一天吗?我们也是一起跨过了这山门。”景馨瑶神情略显激动,望着大家。   “哎,当年我们六人一起上的山,现在虽然只剩四人,也要将当初的信念贯彻到底!我相信雪儿在天上也会保佑我们!”夏擎苍抬头仰望星空,感慨万千。   “我相信鹤轩如果在这里的话,肯定是第一个这么决定的。”此时的景馨瑶心中不知不觉又出现了秦鹤轩的身影,当日那人应该是你吧,为什么不肯和我相认?现在你又身在何处?身边是否由他人陪伴?渐渐地,秦鹤轩的身影被另外一名英俊少年替代,那名自己为他付出了全部的男人。   景馨瑶眼神波动,心中打定主意今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大家回屋早点休息吧,明早等上官大人他们一走,我们也马上出发。”司空烨华建议道。   于是四人分散离去。   景馨瑶没有回屋,径直朝李牧炎的住处走去。   刚没走出几步,看见迎面匆匆走来一人,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显得格外英气动人。   “牧炎!”   “馨瑶!”   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这是二人自那晚之后第一次说话。   但是随后又陷入一阵沉默中。   “牧炎,你是来找我的吗?”终于,景馨瑶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不错,我......”李牧炎欲言又止。   “那晚,是我不好。”李牧炎咬紧牙关,吐出心中之话。   “不,我自愿的。”景馨瑶淡淡地回答。   “哎,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李牧炎叹了口气。   “我说了,我是自愿的。”景馨瑶坚定地说道。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只见李牧炎抬起手想握起景馨瑶的手,但抬到一半后又缓缓放下,说了一声:“对不起!”便扭头匆匆离去。只留下景馨瑶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心中爱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a 第一百七十章:祭祀大典   今日,十年一届的祭祀大典正式召开,所有参加的官员都早早换上祭祀礼服,按照顺序来到丰华山祭祀台。   城中百姓虽然没有机会参加,但也都莫名的心潮澎湃,与国同乐。   而周亲王、上官龙晗、庄思齐、李牧炎等人神经紧绷,小心谨慎,时刻准备应对突状况。   天昭书院中,上官龙晗等人走后不久,夏擎苍、景馨瑶、司空兄妹四人也出前往丰华山。   丰华山祭祀台,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中间通道上,曦和大帝身着特制的祭祀礼服在两名内侍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曦和大帝,十年前十二岁继位,如今已长成一名翩翩君子,跟他的父亲圣平大帝不同。圣平大帝常年驰骋沙场,身经百战,身材英武挺拔,武艺高强。而曦和大帝从未上过战场,从小接受圣贤教育,肌肤白皙、温儒尔雅,举止轻柔。   在儒风书院新任院主周良平的主持下,曦和大帝一步一步地执行祭祀流程。   先,周良平宣读了祭祀铭文,宣读完毕后,曦和大帝遵照程序来到天神牌位面前进行跪拜,此为祭天。   祭天完毕后开始祭祖,曦和大帝来到列祖列宗牌位面前上香叩拜。   之后是一系列必备环节,包括献礼、送帝神点,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上官龙晗精神高度紧张,数十年来培养起来的第六感总在心底不断提醒着自己有大事要生,但是迄今为止,祭祀都快结束了,还依然风平浪静。   终于,祭祀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曦和大帝的宣讲。   曦和大帝从小就没参与过军事大事,一直在儒风书院前院主6兴学的教导下学习圣贤文化,因此对于他而言,宣讲这种事情小菜一碟。   “我朝自上代圣平大帝,率领天朝雄狮,大败突厥以来,已连享十几年的太平盛世。因此,今日特地在此丰华山祭祀台举行祭祀大典,一祭上天,保佑我朝国运昌盛,子孙后代福寿安康。二祭列祖列宗,感谢先人们付出的鲜血、汗水,正是他们的努力,才奠定如今的基业。在此,我特别要感谢的是我的皇叔周亲王。”   听见曦和大帝提到自己的名字,周亲王心中没有料到,缓缓走出人群恭敬地站在曦和大帝的面前。   曦和大帝走向祭祀台,来到周亲王的身边,握住周亲王的手,朝着众位文武百官说道:“昔日周亲王和父皇出生入死,为我朝抛头颅洒热血,付出了一切才换来如今的和平。”   接着转头向周亲王说道:“皇叔,你才是我们全国百姓的大英雄!我代表所有子民,向你说声谢谢。”   说完,曦和大帝便要向周亲王鞠躬。   此举让周亲王大惊,急忙伸手扶起本已躬下身子的曦和大帝。“圣上,往往不可,折煞老夫了。”   “皇叔,作为侄子向叔叔鞠躬是应该的。”说完,曦和大帝硬是甩开周亲王的手,深深向其鞠了一躬。   周亲王长叹一口气,接受了曦和大帝的恭敬。   礼毕之后,曦和大帝望了周亲王一眼,脸上满是恭敬的笑意。   不知怎的,周亲王和曦和大帝四目相接的瞬间,顿时心中燃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周亲王退到一旁,神情飘忽不定。   曦和大帝眼神示意周良平,让其宣布祭祀结束,安排各位官员退下前往祭祀阁用膳。   但是,周良平依然微笑地站在那里,对曦和大帝的指示视而不见。   曦和大帝似乎也不着急,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站着等待周良平说话。   气氛顿时陷入一阵尴尬中。   片刻之后,底下的文武官员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上官龙晗看到此情景,朝着周良平怒道:“周良平,圣上的话没听到吗?”   周良平依然充耳不闻,转头朝周亲王望了一眼。   周亲王长叹一声,摇摇头,上前一步,放声说道:“乐池,将皇位传于我,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永享富贵。”   台下百官顿时炸开锅,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大声叱喝周亲王,另一部分显然已经投靠周亲王,马上出来制住反对的人。这其中派别明晰,基本上站在曦和大帝一边的都是一些文官,而武官大部分都是周亲王的人。   只见几名武官打扮的人来到文官身边往身上一点,突然,这几名文官感到衣服突然收紧,致使自己四肢无法动弹。原来这些特质的祭祀礼服上都暗中安插了机关。   上官龙晗见状大惊,随即拔剑便要冲向周亲王,但想不到的是忽然背后阴风袭来,他急忙侧身躲过,只见一把漆黑长剑略过身边,撕裂衣服。   上官龙晗望向身后,看见庄思齐面容阴冷,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上一把漆黑长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庄思齐,你竟然背叛龙御阁!”说话间上官龙晗看见李牧炎还在一旁,急忙朝着他大叫:“牧炎,快点躲到我身后。”   李牧炎一个起身,落到上官龙晗的身旁。   庄思齐二话没说,拔剑就上,快攻向上官龙晗。   上官龙晗一跃而上,举剑抵挡,眨眼间,二人已经交手数十招。   上官龙晗心中大惊:此人剑法高,绝不在自己之下。   “你不是庄思齐,你到底是谁!”交战间,上官龙晗怒吼。   “哈哈哈哈哈。我当然不是庄思齐,真正的庄思齐八年前就死了,而且就死在我的剑下。”“庄思齐”手上不停,又接连攻出数招。   这个时候上官龙晗又惊又怒,这不明身份之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呆了八年,却毫无察觉。而且这人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太多的惊讶在上官龙晗心中快翻转。   但此时不是吃惊的时候,高手对决,稍有迟疑便会带来致命的错误。   上官龙晗稳定心绪,专心应战,剑法已经从最初的略显生硬慢慢地进入佳境,越战越顺,越战越勇,气势越来越足。   但是“庄思齐”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心中渐定。   等你知道我这把鬼剑的真正威力,你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庄思齐”心中暗笑。 第一百七十一章:鬼剑魔隐   此时,“庄思齐”施展的已经不是其成名绝技天宿夺命剑,换之的是一套更加诡异、高深的剑法,剑招有形似无形,出招飘忽不定。?   二人都将自身强劲内力运于长剑之上,每次两剑相抵,都会带来巨大的真气相撞,不分上下。   江湖上何时出来这么一名剑术高手?上官龙晗心中越战越惊。他自恃阅遍江湖各种剑法,即使是边疆地区一些小门小派的剑术也略知一二,但是今日却丝毫辨别不出对方剑招来路,除此之外,对方那深厚绵长的内力似乎也和自己不相上下。   普天之下,竟还有能在剑法上和自己一较高下之人?   顿时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上官龙晗大吼一声,剑身光芒暴涨,灿烂夺目。整个长剑变大了数倍,剑气所过之处,似乎连空气都被斩裂。   挥剑挡下数招之后,“庄思齐”的漆黑长剑也开始隐隐出幽光,顿时一道不下于上官龙晗的剑芒覆盖整个剑身,不过不同的是,他释放出来的是漆黑色的光芒,跟长剑颜色交相呼应。   “阁下果然好功力,怪不得庄思齐会死在你手上。”看见“庄思齐”的剑芒,上官龙晗冷笑道。   “不只是他,今天你也一样将会成为我这把鬼剑的另一个祭品。”“庄思齐”微微一笑,便提步再次攻上前。   上官龙晗微怒,以更快的度冲向“庄思齐”,并运起全力,将长剑往前一挥,顿时一阵狂风刮来。   从“庄思齐”的背后刮来。   这就是上官龙晗的成名绝技:逆风斩魄。   “庄思齐”顿时觉得体内真气失去控制,横冲直撞,身形不稳,似乎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动自己往前飞去。   眨眼间,上官龙晗的长剑已到眼前,“庄思齐”想运功抵挡,无奈真气太乱,在施力稳定真气的同时,他已经无法腾出时间来应对上官龙晗的雷霆一击。   胜券在握,上官龙晗脸上泛起笑容,逆风斩魄,自我创出此招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在它面前活下来,即使是你也不例外!   上官龙晗得意地一剑刺出,忽然眼角间瞥见“庄思齐”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上官龙晗体内本已凝结成团的真气突然四散而出,冲击各处经脉。   上官龙晗一阵痉挛,手上劲力全失,本已束缚住“庄思齐”体内真气的外力也一笑而散。   战局顺时逆转,“庄思齐”举剑轻松卸下上官龙晗的长剑,同时一掌击中对方胸口。   一口漆黑的鲜血喷射而出,上官龙晗身子被掌力震飞数米。   李牧炎见状急忙上下查看他的伤势。   “庄思齐”落地之后,放声大笑,“不愧为龙御阁金龙神捕,比起那个庄思齐可是强多了。竟能撑到这么久才作。”   “毒,你剑上有毒!”上官龙晗在李牧炎的搀扶下,强撑着站起身子。   “啧啧啧,真不错,一眼就看出了毒依附于剑上。告诉你,我这把长剑自三十年前跟随我以来,被多少种毒药、毒物的毒液毒汁浸泡过连我都已经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随着毒液的增加,剑身变得越来越黑,毒性也越来越强,即使是我自己都要小心谨慎,要不然一个不小心也会葬身剑下。”“庄思齐”拿起长剑,像欣赏一件完美宝贝一般地仔细观赏起来,眼神中充满痴迷忘我之情。   “咳咳咳,我不记得有被你的毒剑伤到,难道靠它散出来的毒气便能伤人于无形?”上官龙晗一脸怒容,问道。   “他不是毒剑,他的名字叫做鬼剑,鬼剑一旦出鞘,这世上便必定会再多出一只孤魂野鬼,你也不例外。在你我交战期间,这毒性便无时无刻不在侵入你的体内。而你运功越激烈,毒性入侵地就越快,终于,在最后你使出全力施展逆风斩魄时,毒性得以冲破所有阻挠,直达经脉,流遍全身。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庄思齐”自豪地笑道。   其实刚才起身之后,上官龙晗便运气探查体内状况,他已经知道自己体内一片狼藉,毒性强烈,所过之处,经脉尽毁。要不是靠自己身后的内力护住心脉,只怕此番早已仙去。   虽然情况严重,但是在敌人面前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上官龙晗站直身子,一股豪气四散而出,右手食指一点,原已被打落的佩剑瞬时飞回到右手中。   “庄思齐”心中一惊:中了如此剧毒,竟还能以气驭剑,难道说上官龙晗的内力已经深厚到可以抵挡我的剧毒?   “我不杀无名之辈,麻烦你以真容视人。”上官龙晗龙晗运足内力,放声大叫。   “庄思齐”眉头一皱,刚才一声吼,似乎较之先前内力没丝毫衰退,心中终于产生一丝疑惑了。既然这样,我也只好尽全力一搏,将你彻底斩杀。   “庄思齐”挥手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副精致的五官,但是其上一道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颚的的刀疤与其他五官显得格格不入。   上官龙晗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而且龙御阁的所有案宗中也没有类似的恶人。   “你到底是谁!”上官龙晗中气十足,怒问。   “名字是什么重要吗?我早就已经抛弃了一切,现在的我只有一位恩人给我的代号:鬼剑魔隐。”“庄思齐”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说完,鬼剑魔隐原地消失不见,上官龙晗抬头一看,只见对方已经现身于空中,一剑长劈而下。   上官龙晗一把推开李牧炎,举剑迎上。无奈刚一运气,体内毒性马上再度肆虐,双手一软,在挡住鬼剑的瞬间已被其巨力硬生生地压倒,一剑斩在肩膀上,顿时黑色鲜血四射。   上官龙晗单膝跪地,仍然死死撑住,鬼剑魔隐一声冷笑,提脚飞踢对方腹部,上官龙晗身体被强劲脚力踢飞。   仅此一战,毒性彻底爆,只见上官龙晗躺在地上全身抽搐,痛苦万分。   “哈哈哈哈。”鬼剑魔隐大笑地缓缓走近上官龙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上官龙晗的面前,李牧炎倚剑而立,全身间散出蓬勃英气。   上官龙晗忍住剧痛,张开嘴巴叫道:“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话音刚落,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一幕生了,只见李牧炎举剑斜刺而下,直直地刺穿上官龙晗的身体,从心脏部位由前及后。   上官龙晗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李牧炎,嘴巴微张,似乎想问什么,但又没气力说出口。   “我已经知道当年是你杀了我父亲,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让我认贼作父十几年,叫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亲,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母亲!今天,我总算报了这血海深仇。”李牧炎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像在回答上官龙晗来不及问出的话。   望着李牧炎的双眼,上官龙晗眼含泪水,神情复杂,不出片刻,心脏彻底停止跳动,气绝身亡。   鬼剑魔隐走到李牧炎身边,轻拍一下肩膀,笑道:“我还以为你下不了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李牧炎抽出长剑,全身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大仇已报,今后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你。”鬼剑魔隐轻声笑道。   就在这时,背后寒光一闪,一把短剑飞驰而来,被鬼剑魔隐挥剑挡下。   短剑瞬时又沿着原路飞回,落入一名女子手中。   “李牧炎!”   李牧炎抬头望去,只见混乱人群中,景馨瑶一人手持双剑,傲然屹立,双眼中迸出无尽怒火。8 第一百七十二章:道高一尺 ?   先前上官龙晗拔剑本欲攻向周亲王,但是被鬼剑魔隐挡下,战在一旁。   这边,周亲王依然面不改色,朝着曦和大帝淡淡地说道:“怎么样?乐池,考虑得如何了?”   这个时候除了上官龙晗以外,台下官员中反对周亲王的人已经基本上都被制服,所以目前在场的所有能动的人都是对方的人,曦和大帝已经孤家寡人一个。   “皇叔,自小到大,我一直对您尊敬有加,您这么做到底为何?就不怕英明毁地、遗臭万年吗?”曦和大帝并没有惊慌失措,平静地问道。   “历史一直都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我敢肯定,在以后的史书中,我将是一名救世主。”周亲王淡淡地笑道。   “皇位真的就比亲情更加重要?”曦和大帝神情有点激动,问道。   周亲王望着曦和大帝的神情,仿佛时光回到从前,那个时候曦和大帝还是一名形态可掬的小男孩,常常围绕在自己身旁玩耍,每次出征回来,都要吵着自己给他讲述战场趣事。   哎,时光不再,如今二人竟然站到了如此的对立面上。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   周亲王抹去心头回忆,冷下脸来说道:“乐池,我不想伤害你,你也不要乱动什么歪脑,为了今日,老夫可是准备了许久。一切都已在我的掌握中,你还是尽早同意我的建议,以免白受皮肉之苦。”   “皇位是父亲亲手传于我的,我没有资格乱给他人。”曦和大帝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看来你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周亲王眼神示意一名武官带领禁卫军上前擒下曦和大帝。   两名禁卫军伸出双手抓向曦和大帝,忽然,一直陪在曦和大帝身旁的一名内侍一个闪身,以极快的手法点中禁卫军和武官的穴道。   周亲王大惊,叫道:“你是谁?”   内侍信手一挥,脱下人皮面具,露出一个英俊年轻的脸庞。   “在下少林弟子,法号桑碹。”桑碹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地回答。   “少林?”周亲王眉头微皱。   就在这时,边上一群武官带领数十位禁卫军火速朝着曦和大帝三人包围过来。   就在包围圈逐渐缩小之际,一股狂风从曦和大帝身边另一名内侍的身上刮来,瞬时掀翻最内一圈的禁卫军。   那名内侍慢慢摘下盖在头上的披风。   周亲王眼神逐渐凝成一条线,说道:“雨飞扬!你果然没有死。”   “周亲王,好久不见,你变化好大啊。竟然从当年一名铮铮铁骨的战场英雄变成了如今这个谋权篡位的卑鄙小人。”雨飞扬冷冷地说道。   “你错了,我依然还是英雄。而你,从当年被龙御阁除名之后才真的是一名小人。”看见雨飞扬,周亲王似乎并不意外,淡淡地说道。   “别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会在意,但是今天,我一定让你做不成英雄。”雨飞扬坚定地说道。   “哼,我老早就已经为你准备好一份大礼了,不要感谢我,好好享受吧。”周亲王话音刚落,从他身后走出一人,腰间别着一把柴刀,微笑地看着雨飞扬。   “张大德。”   “雨飞扬,当年败于你的剑下,我一狠之下退出江湖,苦思冥想十几载,终于今日又能和你再次切磋一番,为这日我已经苦等许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张大德神情激动。   张大德的出现确实让雨飞扬吃惊不小,既然他挡在眼前,估计一时半会无法抽身。雨飞扬朝着桑碹和尚看了一眼,桑碹和尚微微点了个头。   雨飞扬随即大笑道:“好,张大德,当年那一场大战也是我生平最舒畅的一次,今日就再来好好讨教几招。我俩相战,威力太大,不适宜在这里施展,跟我来。”   说完之后,雨飞扬一个起落,身影已经出现在数丈之外,张大德以同样的速度紧追而去。   看着雨飞扬的离去,周亲王心中舒了一口气,毕竟雨飞扬武功实在太高,若有他在场,今日可能会多出许多周折。而他这一走,大局已定,这也是自己千方百计留下张大德的原因。   周亲王转眼望去,只见人群中只有曦和大帝和桑碹和尚两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笑道:“乐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将皇位禅让于我,我保你今后衣食无忧,福寿安康。”   “皇叔,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曦和大帝平静地说道。   想不到对方说出这种话来,周亲王哈哈大笑,心中一横,挥手示意禁卫军继续围上。   曦和大帝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惧色,而身边的桑碹和尚动了。   又是一个闪身,桑碹和尚出现在禁卫军面前,还未看得清楚动作,众人感觉双手一麻,兵刃已被卸下。   边上两名带兵的武官大怒,自恃功夫了得,提刀杀上。   桑碹和尚赤手空拳迎上二人,忽拳忽掌、忽爪忽指,手脚并用,不到十回合,便已轻松拿下二人,点中穴道,无法动弹。   看到此景,周亲王大惊,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功,随即挥手又安排几十名禁卫军攻向前。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山下人声鼎沸,放眼望去,一群光头和尚拿着木棒杀上祭祀台,马上和最外围的禁卫军打成一片。   看到援军已到,曦和大帝望着周亲王,淡淡地说道:“皇叔,你输了,投降吧。”   周亲王眼神冰冷,吐出一口气,说道:“乐池,果然是我小瞧了你。不过,你想就这么赢了,还为时过早。为了今天,我已经准备十年了,你以为就这么点东西吗?”   从头到尾一直淡定自如的曦和大帝此时一听,心中一紧,看着周亲王的样子,似乎并不像危言耸听,难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桑碹和尚也同样出现吃惊的表情,原以为已经看破对方一切安排,难道还有地方有所遗漏?   周亲王运足内力,放声大笑三声,笑声刚落,便从祭祀台上传来一声巨响,竟然在一尊神像的底部打开一道暗门,黑暗中走出数十个人。   为首的两人,桑碹和尚都认识,杨明镜和无尘道长。他们的身后站着的都是从幽狱岛中逃出来的极恶之徒。 第一百七十三章:魔高一丈   看见众多恶徒从祭祀台的暗道中走出,曦和大帝和桑碹和尚对望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诺大的祭祀台底下竟然都是中空的,周亲王竟然在十年前决定重建祭祀台时就已经做好今日的布局。   曦和大帝悲痛万分,转头看了周亲王一眼,心中十分不愿相信那名以前善良和蔼的叔叔竟然从十年前就开始筹划着谋害自己。   这是周亲王精心准备的最后杀招,看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周亲王仰天大笑:“乐池,你现在总算知道为了今天我花费多少心血了吧?说起来自从你登基之后,这朝中的酒囊饭袋也是越来越多,十年了,整整十年了,除了当年被你们返聘回来做经费审计的景正诚以外,竟无一人觉察到这祭祀台的问题。看着祖上创出的基业在你手里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有多痛心!北方突厥一直虎视眈眈,他们当年为什么同意停战,还不是靠你父亲和我用双手打出来的,打到他们不得不同意。但是如今,你自己看看这天下,失去战火的洗礼,朝中上下都已忘去这股威胁的存在,终日徜徉于太平盛世中,长此以往,等到人家真有那么一天打到家门口,或许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所以,今天,你的皇位必须要给我。我一定会成为史上最伟大的帝王,我一定能带领全国精兵踏平突厥,扫荡波斯,将我国版图拓展到世界每一寸土地上。”   周亲王神情激动,挣开双臂屹立于风中,眼中满是憧憬的神情。   看见周亲王这幅表情,曦和大帝长叹一声:“哎,皇叔,你错了。百姓安居乐业,才是一国之君的唯一职责,而战火只能带来无尽的痛苦。”   “黄口小儿,岂知大道。不必多话,现在已由不得你,你以为带来一群少林和尚就能扭转局势?简直痴心妄想。杨明镜,这里交给你们了,剩下的禁卫军,将曦和大帝擒下,跟我返回皇宫。”周亲王一声令下,一群士兵蜂拥而上,桑碹和尚本想阻拦,但已被杨明镜的剑气逼退,闪到一旁。   周亲王押着曦和大帝,往皇宫走去,那里有他准备好的一切,只要禅让一成,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   为了援护周亲王顺利离去,杨明镜身后的一群恶人已经冲向少林弟子的乱战中,其中不乏功夫高强之人,所以不贪大师等几名少林高僧也被牵制住,无法腾出手援救曦和大帝。   而此时,杨明镜和桑碹和尚对视而立,表情严肃。   “桑碹师傅,想不到你还没死?”杨明镜嘴角上扬,笑道。   “托你的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桑碹和尚平静地说道。   “更加令我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深藏不露,当时在武当山,我清楚地记得在你身上吸不到一丝内力,想不到几个月不见,竟能有如此身手。看来少林武功果然博大精深、深不可测。”杨明镜依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杨明镜,你身为堂堂武当大弟子,做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对得起武当的列祖列宗?对得起养你育你的无尘道长?”桑碹和尚眼神锐利,盯着杨明镜。   杨明镜瞄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无尘道长,笑道:“我没有吸干他的内力已经算对得起他对我的养育之恩,反倒是你,算个什么东西,尽管起我的闲事。”   桑碹和尚叹了口气,摇摇头:“想不到曾经江湖正道楷模、一代年轻翘楚的惊雷一剑,竟堕落成这幅模样,可悲可叹。”   “哼,不要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惊雷一剑,还不是因为别人冲着武当名头给的,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有这个能力,我有这个实力。但是你看无尘这个老头,名义上说传我下任掌门之位,但又要继续霸占着宝座不肯隐退,这是什么意思?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这是对我的侮辱,极大的侮辱!”杨明镜咬牙切齿地说道。   “所以你就投靠了赤炎邪祖,帮他灭掉天山派,之后还乘人之危,吸干赤炎邪祖全身内力?原本以为你是被逼的,但今天我总算明白了,这股恶性是你骨子里天生的。自始至终你就不配做武当弟子。”桑碹和尚正色地厉声说道。   杨明镜心中一惊:投靠赤炎邪祖,杀害天山派弟子这些事情隐秘之极,眼前这名小和尚怎么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慢慢地,杨明镜开始仔细打量起桑碹和尚。   难道?   你是?   桑碹和尚冷笑一声:“不必猜了,杨明镜,看看我是谁?”   话音刚落,桑碹和尚右手一挥,揭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让杨明镜深恶痛疾的脸。   “酌一壶!”   一股戾气从杨明镜身上瞬时爆发出来,顿时他的双脚一沉,周围地面上的砖石立刻破碎,随着狂风飞卷上天。   这名男子不但抢走自己的女人,还屡次破坏自己的好事,每每想起酌一壶的种种,杨明镜的怒气就更升一层,随着怒气的上升,内力也逐渐上涨。   除了赤炎邪祖以外,杨明镜还吸收了很多武林高手的内力,所以此时的他,已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今日这股气势已可惊天破地。   但是酌一壶静静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对面吹来的狂风不断摇曳着他的衣脚,却怎么也撕裂不开。   而二人中间的地上却已经一片狼藉,砖破瓦碎。   看见如此激烈的对决,边上的人都不敢靠近战圈,各自在外围寻找其他对手。因此祭祀台最中心部分如今只剩下三人,酌一壶、杨明镜、无尘道长。   虽然气势上并不退让,但是酌一壶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瞄向无尘道长。   他心里清楚明白,以如今自己的功力,可以和杨明镜一较高下,但是若再加上无尘道长,却必败无疑。必须得想办法激上一激。   “杨明镜,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今日做个了断吧,你是自己一人上还是两个人一起上?”酌一壶镇定地笑道。   “哈哈哈哈哈。”听完之后杨明镜放声大笑,“当年在百草药谷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的你,即使武功再精进,在我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所以根本不需要弄脏我的手。”   话音刚落,无尘道长拔出长剑,上前一步。   酌一壶暗叫糟糕,本想激杨明镜自己应战,想不到对方竟然让无尘道长来打第一阵,即使自己这场侥幸胜出,再对上杨明镜肯定也是败多胜少,果然老谋深算。   犹豫之间,无尘道长已经一个健步向前,剑尖瞬时来到眉心之前。   忽然,远方刮来一阵清风,哐当一声,震开长剑。   一名高大男子缓缓走来,扫视全场,目光最后在酌一壶身上停住。   酌一壶也望向他,四目相接,满是说不清道不尽之情。   “擎苍!”   “鹤轩!”    第一百七十四章:兄弟携手   两名男子静静地对望而立,目光闪动,往事幕幕一一浮上心头。?   终于最后秦鹤轩先开口说道:“擎苍,我,对不起你。待今日此事一了,甘心请罪,任凭落。”   “不,鹤轩,罪不在你,我想雪儿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我反目。这么久过去了,我都已经放下了,难道你还放不下吗?”夏擎苍眼神温暖,缓缓说道。   “谢谢。”缠绕在秦鹤轩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神情激动,眼神闪烁,“谢谢”两只诉尽多年愁。但这两个字已经够了,足以让二人又回到了当初那对生死兄弟。   看着二人莫名其妙的一问一答,杨明镜心中已不耐烦,随即眼神一动,无尘道长又是一剑火朝着秦鹤轩刺来。   又是哐当一声,夏擎苍的身影已经来到秦鹤轩身前,一拳弹开长剑,对着杨明镜怒目而视。   “擎苍,这人与我还有私怨未了,能不能麻烦你替我挡住无尘道长,不要让他来打扰我们。”秦鹤轩眼神冷冷地望向杨明镜,此时的他,有兄弟在身旁,已无所畏惧,身上散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一股自信、自豪、势不可挡的豪气。   “放心,你尽管去,只要我还站着,绝对不会让别人打扰你。”夏擎苍将眼神转向无尘道长,坚定地说道。   杨明镜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两个?好,我就让你们看看实力的差距。”   话音刚落,杨明镜长剑出鞘,直刺秦鹤轩。同一时刻,无尘道长也身影闪动,攻向夏擎苍。   两道身影分散两个方向,各自战在一处。   杨明镜剑法凌厉,在学会焚焰魔功之前已列江湖剑术顶尖之列,此番吸收了众多武林英杰的内力之后,剑招威力突飞猛进,而秦鹤轩空手对敌,根本无法近身,不多时已经处于劣势。   看见对方处处被自己压制,杨明镜更加不可一世,出剑度越来越快,招式越来越狠,只想早日将眼前这名仇人斩杀,一泄心头之恨。   杨明镜接连攻出极其巧妙的数剑,一气呵成,逼得秦鹤轩退无可退,眼见最后一剑对方势必无法躲闪,杨明镜一声冷笑,想不到酌一壶如此不堪一击,真不知当年赤炎邪祖为何会败于他的手下。   就在杨明镜笑声未落之际,只见秦鹤轩迈出诡异的步伐,突然一个提,长剑擦肩而过刺向空出,而他已经一跃而起跳出剑圈范围。   灵猴迷踪步,在秦鹤轩内力大涨之后,度、身法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杨明镜收剑冷冷地望着站在远处的秦鹤轩,心中怒意更盛。   “酌一壶,别以为刚才侥幸逃过一劫就心中得意,刚才一番交手想必你心中也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让我吸干你的内力。这样你还可以免去许多皮肉之苦。”杨明镜冷笑道。   “我记得那日赤炎邪祖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最后呢?”秦鹤轩淡淡地笑道,神情轻松,丝毫没有恐惧之色。   杨明镜见其如此镇定,心中疑惑难道对方有所隐藏?   想起那日在武当山,自己分明在酌一壶的身上感受不到丝毫内力,要不然那天就已经把他内力吸干。而今天,经过刚才一番交手,只觉得对方气息悠远绵长,功力深不可测,跟那日判若两人。难道他身上真的存有什么玄机?   杨明镜第一次在心中谨慎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秦鹤轩右手食指朝空中一点,一道亮光袭来。闪光过后,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把长剑。   杨明镜眉头一皱,刚才对方这招以气驭剑,已达到剑术高手水平,想起以前见过的酌一壶,似乎在剑法上并没有突出的造诣,看来,接下去施展的应该是其隐藏的杀招。   于是杨明镜运起全身内力,长剑横于胸前,凝神戒备。   一个闪身,秦鹤轩健步向前,带起一片剑风,摧砂碎石,攻向杨明镜。   杨明镜也同样迎上,两剑相交,哐当声四起,剑风肆虐,片刻之后,交战之地已经一片狼藉。   杨明镜的太极剑法,柔中带刚,融入其自创的惊雷剑气,刚猛灵活。   秦鹤轩施展的是从天山寒洞石壁上学会的无名剑法,精妙无比,变幻莫测。   二人都对对方剑法越战越惊,因为都是他们生平见过的最为精妙的剑法。   但是杨明镜心中更惊,因为交手数十招后,他现对方施展的剑法和自己武当绝学太极剑法竟有几分相似。   百招过后,杨明镜一剑直刺,秦鹤轩也同样一剑直刺,剑尖相抵瞬间,秦鹤轩长剑一抖,贴着剑身缠绕而上,数道真气裹住杨明镜的长剑将其往旁牵扯。   杨明镜随即向剑上注入内力,瞬时内力如根根利齿般刺出,隔断秦鹤轩的真气,弹开长剑,二人在空中翻了个身落于两旁。交战进入短暂的停歇。   “你这是什么剑法?怎么和我们武当的太极剑法如此相似?”杨明镜怒道。   “这套剑法比你们的太极剑法要悠久的多,是两位前辈高人合创之物。他们将其取名为天极阴阳剑。”秦鹤轩缓缓地答道。   “天极阴阳剑?好个霸道名字。我倒看看是你的天极阴阳剑厉害还是我的太极惊雷剑厉害。”杨明镜大吼一声,起身跃入空中,全身金光四射。   杨明镜长剑快挥动,数十道闪电伴随着强大的寒风攻向站在地上的秦鹤轩。   秦鹤轩全力施展灵猴迷踪步,左躲右闪,狂雷在脚边不断响起,但每次都差了那么一寸。   秦鹤轩跃出数丈之外,但杨明镜的惊雷剑气一直紧随不舍。   突然之间,一股极强的气息从秦鹤轩身上爆,他一跃而起,处于杨明镜同一水平位置上,一道无形气墙在他身前显现,抵挡下数道惊雷剑气。   只见秦鹤轩伸出长剑在迅空中画出一个符号,一个既像阴阳太极又像晶莹雪花的图案,随着图案的完成,一剑刺向图案,图案整个印于剑身之上,长剑出刺眼光芒破空袭出。8 第一百七十五章:英雄少年   在出剑的同时,气墙已经消失,失去气墙的阻挡,对方的惊雷剑气尽数击向秦鹤轩。   只见秦鹤轩挥舞着长剑,忽大忽小的符号不断显现,轻松挡下剑气,同时迅速逼近杨明镜。   杨明镜大怒,狂吼一声,一道鲜红火焰裹上剑身,紧接着攻出的剑气夹杂着烈焰的温度,呼啸而过,冲向秦鹤轩。   焚焰魔功!   秦鹤轩清楚地认得赤炎邪祖这套魔功,想不到杨明镜竟能将其融入于剑法之中,果然是武学奇才。可惜,却没有用在正途上。   虽然融合焚焰魔功的惊雷剑气较之前威力大增,但仍然不是秦鹤轩天极阴阳剑的对手。   眨眼间,秦鹤轩已悉数挡下所有剑气来到杨明镜身前。   哐当,两把长剑相击,头顶之上风云为之变幻。   狂风夹杂着尘埃四起飘扬,朦胧间,依稀可见一把印着奇妙图案闪着白光的长剑和一把散发着灼热气息被火红烈焰包裹着的长剑不断交相迎击,剑招纷繁复杂,变化莫测。   两道身影忽快忽慢,忽静忽动,紧紧地缠在一起,剑招相抵之余,还时不时地拳脚相交。   一晃时间,又过了数百招,二人依然不分胜负,心中皆惊讶不已。   杨明镜心中惊叹,当年百草药谷一役,他并没觉得酌一壶有什么了不起,论武功、内力,皆不如当时的自己。即使后来在天山他大败赤炎邪祖,杨明镜依然觉得肯定也是侥幸为之。再加上如今的自己,不但全部吸收融合了赤炎邪祖数十年的深厚功力,而且还完全领悟了赤炎邪祖的绝学焚焰魔功,较之当年,自己的实力已经一日千里,放之四海也鲜有对手。但想不到的是今日的酌一壶无论剑术、内力竟都能和自己相抗衡,这让他又惊又怒。   而让秦鹤轩惊叹的是想不到杨明镜武学天赋如此之高,他现在施展的已经不是武当的镇派绝学太极剑法,而是融入了他自创的惊雷剑气,又加入了赤炎邪祖的焚焰魔功,三种绝学融合在一起已经隐隐创出了另一套只属于他自己的崭新剑法。能把三种顶尖武术糅合并融会贯通自创体系,此等武学天赋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二人久战不下,气息都有所衰减,无论秦鹤轩剑上的图案还是杨明镜剑上的烈焰都已经不似刚开始那般明显。   看来今日难分胜负,杨明镜也算当世枭雄,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事先计划正在逐步推进,于是当机立断,瞬时爆发出强大气息,挥剑逼退秦鹤轩,极速转身一个起落已经落于远处枝头。转眼望去,正欲命令无尘道长一并撤退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杵在原地。   只见无尘道长被三个人围在中间,嘴角带有血迹,衣袖已被震碎,长剑凹凸不平,已不似之前一副潇洒模样。   在杨明镜目光望过来的瞬间,无尘道长脑中似乎得到指令,随即施展轻功便欲跳出包围圈。   “想逃?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夏擎苍一拳击来,顿时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压到无尘道长身前,硬生生将他本已跃起的身躯按捺下去。   无尘道长在伸出长剑抵挡的瞬间,双脚一踏,地上已被震出两个凹坑。   同一时刻,司空烨霖跳上司空烨华的肩膀,两道气息结为一体,迅速朝着无尘道长攻来。   龙凤双舞,二人连心,一上一下,配合得亲密无间。   无尘道长挥动长剑,抵挡司空烨霖的同时,脚下还要防止被司空烨华缠住。但是奇怪的是,无尘道长竟能不断以奇怪的姿势同时抵挡住司空兄妹天衣无缝的进攻。   而此刻的夏擎苍却心中明朗,自从那日在武当山从无尘道长左手中震出蛊虫,他就已经猜到无尘道长肯定如自己的恩师方星拳一样,被人利用蛊虫控制。这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的各种出招。在常人看来根本无法协调的动作,在蛊虫的控制下能轻而易举地做出来。   认识到症结所在,就能找出破敌制胜之法。那就是除去无尘道长体内的蛊虫。既然蛊虫能控制全身的动作,那它肯定存在于大脑之中。   想定之后,夏擎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准备看准时机一举除掉无尘道长脑中的蛊虫。   这绝对是一招险棋,一个不慎,定会伤到大脑,从而杀死对方。   怎样才能做到不伤及其他器官的前提下除去脑中的蛊虫?   如辰无衣般的医学高手可以做到,但是此刻她却不在现场。   如今在这里的众人中只有一人有机会做到,那就是夏擎苍,那就是玄月断浪拳第三重:惊涛骇浪。   夏擎苍闭上双眼,心中无比清明。   不击碎蛋壳也不击飞鸡蛋而直接将内力击入鸡蛋内部击碎蛋黄,这是当初方星拳传授他玄月断浪拳时对第三重的解释。   这就是隔山打牛的最高境界。   仿佛之间世界突然清静下来。夏擎苍眼前闪动的只剩司空兄妹和无尘道长。   那股由气息勾勒出来的轮廓清晰可见,而且还比睁开双眼时候看见的更加明亮透彻。   夏擎苍仔细在无尘道长身上搜索着,终于,渐渐地,一只一直在缓慢蠕动的蛊虫在无尘道长脑中显现。   看到你了,夏擎苍运起内力,火速出击。   看着夏擎苍如出笼猛兽,全身散发着爆裂气息,冲向无尘道长。杨明镜大叫不妙,急忙举起长剑试图挡下夏擎苍。但是此时,秦鹤轩已经来到杨明镜所在之处,举剑横劈,凌厉剑风袭来,杨明镜不得不转身再次和秦鹤轩交手。   经此一顿,夏擎苍身影已经来到无尘道长背后。   无尘道长背后好像长有眼睛,一掌挡下司空烨霖的进攻之后,挥剑往身后用力一斩,精准地击到夏擎苍。   但是夏擎苍并没有躲闪,举起左拳依靠强劲拳力震开长剑的同时,右拳已经瞄准后脑部位出击。   惊涛骇浪!   一股微风袭来,吹到无尘道长的后脑表面,如入无物一般尽数进入体内。 第一百七十六章:援军抵达   藏在无尘道长脑中的蛊虫一惊,随即调动全身真气,在经脉内阻击夏擎苍的拳力。   但是夏擎苍的拳力速度非常快,而且从后脑进入本就路程极短,再加上蛊虫仓促之下无法调动过多的内力,而司空兄妹也一直没有停手,持续不断地进行着猛烈攻击。   多方因素一齐作用下,眨眼间,刚猛拳力已冲到蛊虫面前,顿时将其击个粉碎。   只见无尘道长突然停止动作,如机器人般僵硬在原地。   司空兄妹见状急忙停下攻击,司空烨霖纵身一跃跳下和司空烨华、夏擎苍一道将无尘道长围于中间,全身戒备,以防刚才一击无效,应对无尘道长随时有可能暴起的反击。   渐渐地,无尘道长的眼神由空洞转为清明,慢慢放下长剑,长叹一口气。   “多谢各位少侠相救。”无尘道长拱手向周围三人道谢。   心中大石落下,夏擎苍三人收起架势,恭敬地回答:“无尘掌门客气了,刚才多有得罪,望前辈见谅。”   无尘道长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破败模样,笑道:“江湖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武林以后就要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中了。”   “无尘道长,能告诉我们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司空烨华不知道蛊虫的事情,随即问道。   “说来话长,都是老夫收徒不慎,错信了杨明镜这个畜生,想不到他和恶人勾结,加害于我。事情没那么简单,隐隐间背后似乎还有个人一直在统筹着大局,杨明镜也只是他的一粒棋子而已。”无尘道长叹道。   “我们知道,这些都是周亲王一手策划的,他想谋权篡位。”司空烨霖说道。   “周亲王?不,应该不是他。虽然这期间我一直被蛊虫控制,但是偶尔间还有些许自己的意识,不经意地听到一些事情,具体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几个神秘人,好像每人都有一个灵蛇锥,又自称为灵蛇使者。”无尘道长极力回忆道。   听到这里,夏擎苍三人大惊,难道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只见无尘道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岂料他的左手出乎意料地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变故来得太快,连无尘道长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巨大的掌力直接击碎了他的天灵盖,鲜血顿时从他的七孔中喷射而出。   夏擎苍急忙扶住他的身子,探查脉搏。   无奈,天灵盖已碎,回天乏术。   就在这时,无尘道长的左手似乎仍有生命,凝掌为爪,迅速抓向正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司空烨霖的喉咙。   电光火石间,司空烨华一把推开司空烨霖,巨大的爪力硬是抓碎了司空烨华胸口的肋骨,一声惨叫,司空烨华已被抓起扔向远处。   这个时候,夏擎苍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出拳,切实地击中无尘道长的左手。   只见左手内部爆炸声响起,一直蛊虫的尸体被震碎飞出。   夏擎苍大呼后悔,当时在武当山自己也一样震碎过无尘道长左手上的蛊虫,但是没想到这个下蛊之人竟又重新在左手上植入一只蛊虫。   “哥哥!”司空烨霖大叫地冲向司空烨华。   司空烨华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胸口处血肉模糊,肋骨碎片无序地散落插入到血肉和内脏中,无法分辨,被戳穿的内脏正不断地往外面涌着鲜血。   “哥哥,哥哥,你不能死,不能死。”司空烨霖抱起司空烨华痛哭道。   “烨...霖...我胸口...好...痛。”司空烨华颤抖地说道。   司空烨霖急忙打开司空烨华的衣服,查看胸口伤势。   但是看到这片狼藉模样,吓得手足无措。这短时间内还怎么有法子治愈。   生命的气息正在逐渐流失,司空烨华的身子慢慢变冷,司空烨霖害怕极了,自小到大,哥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一起嬉戏、一起打闹,一起学习、一起练武,她真不知道以后没有哥哥的日子自己还怎么活。   此时,夏擎苍也已经来到二人身边,看见司空烨华这幅模样,急忙往他的体内注入内力,但任他如何努力,也只能稍微缓解死亡的进程。   渐渐地,夏擎苍热泪盈眶,虽然自己已经毫无保留地输出内力,但是依然清晰地感觉到司空烨华生命气息的减弱。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都没有好报?   当年自己没能救下妹妹,如今,竟然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失去哥哥,我还是这么没用,还是这么无能为力!   “啊!!!!”夏擎苍仰天长啸。声音回荡在天际,久久不散。   就在这时,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呼声,夏擎苍耳力极佳,急忙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要是他没听错的话,这绝对是救命之音。   远处,有三人一起一落,迅速往祭祀台方向赶来,其中一名白衣女子,让夏擎苍喜出望外。   辰无衣,那名被誉为圣手医仙的白龙神捕。   辰无衣赶到后,迅速点中司空烨华胸口周围几处大穴,吩咐夏擎苍持续不断地注入内力,自己马上抽出十几只金针,以极快的手法在伤口处点击。   针到之处,嵌在血肉中的骨头碎片皆被精准无误地取出,同时缝制伤口止住流血。   司空烨霖静静地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司空烨华,同时也时不时地给辰无衣擦汗。   三个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十分缓慢,终于,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司空烨华脸上慢慢恢复血色,呼吸逐渐平稳,司空烨霖感到紧握着的手上原本失去的温度正在回来,心中大石掉落。   辰无衣放下金针,从身上取出几颗丹药给司空烨华服下,并拿出一瓶药粉撒于胸口伤口处,长吁一口气:“没事了,你们扶他回书院静养,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们几个吧。”   司空烨霖喜出望外,搀扶着司空烨华准备离去。   而夏擎苍向辰无衣说了几句,辰无衣眉头紧锁,便和他一道往远方奔去。那个方向,是皇城。 第一百七十七章:情人对决   美丽的夜空下,一名俊美少年剑法飘逸,一剑单挑虎牙寨,景馨瑶依然清晰地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觉得这名少年好美,武功好高,高得让自己无法企及,高得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剑法是那么微不足道。从那天起,她的生命中多出一人,那名永远站在前方,任自己如何追赶都无法触及的人,那名自己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追上的人。   进入天昭书院后,看到他得到上官龙晗的宠爱,看到他有机会直接跟着龙御神捕下山探案,心中更是无比羡慕。   直到后来和他组成一组,朝夕相处,敞开心扉,才知道他和自己是如此的投缘,渐渐地,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他。   那晚,自己永远都无法忘记的那晚,那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晚,我将自己的全部都交付给你,因为我觉得你是值得我托付终生的人,你是可以和我一起并肩走下去的人。   那晚的温存依然历历在目,但是为什么今天,迎接我的却是这样一个你!   景馨瑶、李牧炎二人静静地站在原地,互相对望。   景馨瑶的眼中满是怒火、不解,但是李牧炎的眼中却看不出任何感情。   难道以前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为什么?”终于景馨瑶嘴中硬是挤出三个字。   “不为什么,只为报仇。我想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你最了解我的心。”李牧炎淡淡地回答。   报仇?报仇!这两个字一直是这八年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但是今天听起来却如此地刺耳。   看见景馨瑶一时之间无法回答,李牧炎放声狂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换做是你,你能不报吗!”   “为了报仇,你就要背叛龙御阁?背叛天昭书院?背叛一切?包括我?”景馨瑶大怒道。   听到最后三个字,李牧炎一顿,停止笑声,平静地说道:“不错,为了报仇,我将舍弃一切。”   “那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一晚...一切都是假的?虚伪的?”景馨瑶眼中闪烁着泪花,一字一句地喊道。   李牧炎握紧剑柄,闭上眼睛,回道:“我说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说完之后,李牧炎便欲转身和鬼剑魔隐一齐离去。   “站住!我不准你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景馨瑶身上迸而出,引得鬼剑魔隐也眉头一皱。   “牧炎,好好处理一下后事,完事之后再来会和。”说完之后,鬼剑魔隐一个起落已经消失于远方。   李牧炎慢慢地转过身来,问道:“不要逼我,我不想伤害你。”   “你已经做了。”   话音刚落,景馨瑶身形一闪,已跃到李牧炎头上,一剑劈下。   李牧炎凝神聚气,跳跃闪开,岂料忽然左右两侧阴风袭来,两道剑影悄然而至,将他夹在中间。   这道剑气从何而来?她不是在我前面吗?   数个疑惑从李牧炎心头闪过,来不及细想,剑气已至身前。   电光火石间,李牧炎持剑横于腰间,迅旋转,带起巨大旋风挡下两道剑气。紧接着冲向景馨瑶。   旋风的切割力度十分巨大,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被撕裂。   景馨瑶落地之后,攻出数剑,每一剑都带起数道剑气从四面八方攻向李牧炎。   但是李牧炎剑法带起的旋风威力十分巨大,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两个人的剑气接连碰撞,相抵消失。   片刻之后,李牧炎身边的旋风消失,落于地上,一剑劈来,逆风斩魄。   景馨瑶早已准备好,在背后寒风袭来的瞬间猛然转身一剑竖刺而出,一道剑光如游龙般冲出刺穿寒风的正中心。寒风带来的诡异禁锢之力瞬时混乱消散。   李牧炎怔在原地,无坚不摧、无往不破的逆风斩魄竟被景馨瑶利用此法破解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迟疑期间,景馨瑶的长剑已达身前,瞄准的地方正是李牧炎的心脏。   等到李牧炎看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静静闭上双眼,等待着这剑的来临。   难道这就是对我的审判吗?   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李牧炎被巨大的剑力震飞,但是预想中的死亡痛楚并没有袭来。   李牧炎缓缓睁开双眼,低下头,只见胸口心脏左侧一寸处一道剑伤贯体而出。   李牧炎抬头怔怔地看着景馨瑶。   她执剑而立,眼神坚定,其中已经看不到丝毫愤怒,留下的只有冷漠。   “你走吧,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我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景馨瑶冷冷地说完,便施展轻功往庄思齐离去的方向追去。   李牧炎苦笑一声,强撑着起身,一瘸一拐地往远方走去。   这个时候,在少林僧人和赶回来的龙御阁神捕的一齐协作下,动乱渐渐平息,数名幽狱重犯被直接击毙,剩下的一些人都被制服,本已被抓的几名官员也得到了释放。   另一处,杨明镜被秦鹤轩挡下,双方又已经交手数十招。   杨明镜越战越急,因为隐约间他已经看到无尘道长好像被夏擎苍解开了蛊虫的控制,生怕他泄露出一些不经意间的机密。   但是在秦鹤轩的阻挠下,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脱身,随着注意力的分散,原本势均力敌的两人,逐渐的战局倒向秦鹤轩这边。   而秦鹤轩眼角间也已经瞥见夏擎苍那边的情况,看见三人制住了无尘道长,他心中渐定,从而剑法施展地愈流畅。   一涨一跌,高低立马显现出来。   刹那间,杨明镜的衣脚已被秦鹤轩的剑风刮破。   杨明镜大惊,心想如此下去必定不敌,而此时辰无衣等人也已经赶到。   大势已去,先走为上。毕竟任务已经完成。   长剑一挥,逼退秦鹤轩,杨明镜施展轻功往后退去。   秦鹤轩随即跟上,在身后紧追不舍。他心里清楚,杨明镜肯定会赶往周亲王处回合,而那边也正是自己的最终目的。   丰华山祭祀台的战局已定,但是另外两处地方仍然风起云涌。   一处是紫禁皇城中的金銮宝殿,另一处是一片森林中,两名绝世高手的世纪对决。8 第一百七十八章:幻剑狂刀   森林中,两个人静止对望,眼神平淡。   四周一片宁静,连风声、鸟叫声、动物窸窣声都消失不见,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一片树叶耐受不住寂寞,挣脱束缚,从树枝上悄然飘落,上下翻动着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就这样懵懵懂懂地闯入二人当中。   树叶飘到二人头顶上方,突然受到什么强烈外力相撞,顿时粉碎消失于无形。   “张大德,想不到当年的狂刀今日竟会堕落到与叛国之徒为伍。”终于,雨飞扬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不,我只想和你再战一场,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张大德淡淡地说道。   雨飞扬眼神瞄向张大德腰间的柴刀,说道:“十几年不见,看来你的刀法更上一层了。”   张大德已从雨飞扬眼中看出其心中所想,笑道:“你的万物皆为剑的境界我自叹不如,也自认为天资愚钝,达不到这境界。但是我自有我自己的武道,这十几年,苦思冥想,终于让我悟出了另一种境界,让我有信心能再和你一战的境界。”   “是吗?那我也很期待接下来的这场对决。”雨飞扬眉头微锁,凝神静气。   张大德的武学修为奇高,和雨飞扬不相上下,当年二人拼尽全力,最后雨飞扬侥幸赢了半式,但这并不说明雨飞扬的武功高于张大德。   不过张大德心中却不这么认为,平生未尝败绩的他是第一次输了,所以对于雨飞扬他一直铭记于心,十几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着破解他剑招的方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悟出了武学上的另一重境界,今天,他终于可以将其一展天下。   张大德动了,就跟当年一样,他率先出击。   他举起柴刀迎空一劈,如普通砍柴一般,朴实无华。   顿时,数股巨力如排山倒海般压制而来,但眼前却空无一物。   雨飞扬随即足尖点地左右跳跃,接连躲闪。   几乎在他刚跳离原地的同一时刻,数道极深的刀壑便已嵌入泥地。   张大德的刀气已经练到了无形的境界。   无形刀气接连不断地攻向雨飞扬,让他只能不停地躲闪,根本没有机会反击。   场面看起来雨飞扬处于一直挨打的劣势,而张大德居高临下,如刀神降临,在空中不断挥舞着柴刀,每一招每一式都普通无奇,每出一招,雨飞扬所在之地就会发生剧烈爆炸,震起一片尘埃。   但是张大德心中却一点也不轻松,因为此番他一出手便已使出绝招。   自从他悟出这层境界以来,每次使用,皆一招便能克敌制胜,而今天,他已经施展了数十招,虽然实力有所保留,但看着雨飞扬却能一一躲过,根本没有丝毫伤害到他,即使连衣脚也没有破损。   雨飞扬的武学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张大德心中震怒,难道苦练多年,我还是不如他?我不信!   狂吼一声,一股巨大的气息从张大德身上迸发。   一股危险感从雨飞扬心中惊略而过。   刹那间,只见张大德一个闪身,原地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名全身散发金光的壮汉出现在雨飞扬的身后,举起手中柴刀用力向下一劈。如同下方是一棵矮小木柴,将被其轻松一劈两半。   随着柴刀劈下的瞬间,成千上百道无形刀气俯冲而下,从四面八方向着雨飞扬包围而去。刀气刚猛凌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撕裂殆尽。   此时的雨飞扬已经躲无可躲,刀气如铁桶般将其围得密不透风。   这是张大德的全力一击,凝聚着他毕生的武学精华。   就在这时,另一股狂风从雨飞扬所在之处冲天而起。顿时,四周的树叶、尘埃、碎石都像受到什么感应一般,迅速涌向无形刀气。   见此情景,张大德嘴角上扬,大笑道:“雨飞扬,我等你这招很久了,就让全天下瞧瞧,是你的无方幻剑精妙还是我的大巧若拙霸道。”   本来无形的刀气,在一大片树叶、尘埃、碎石的包裹下逐渐显示出形状,并且在其抵挡下,速度迅速放慢。   随着丝丝爆裂声传来,不断有树叶等被刀气斩成碎片,但是随即就会有后续的碎石等替补上来。   就这样,两股力量焦灼在空中,一时之间无法分出胜负。刀气也渐渐地被阻挡停在了雨飞扬的头顶,没有再前移半步。   而这个时候,雨飞扬手中已经多出一把剑,一把通体闪着金光的长剑。   只见他狂吼一声,举起长剑,冲天而起,冲入刀气铁墙中。   在接触到刀气的瞬间,长剑顿时消散不见,幻化为数十道金色剑气,四射而出。   在剑气的侵蚀下,原本密不透风的刀气铁墙逐渐被穿透刺破,终于一股强光从内部涌出,铁墙被彻底震碎,包裹在其上的树叶、碎石等一失去支撑之物纷纷掉落地上,恢复静止。   混乱之中,一道金光再次夺目飞出,直冲向立于空中的张大德。   金光中,雨飞扬不断挥动着长剑,每出一招,便会有数道金光涌出,如游龙般冲向张大德。   张大德举起柴刀凌空横劈,一股刀气气墙推出试图挡下金光。   但是金光似有灵性一般,在尚未接触到气墙的瞬间马上四散而开,意图绕开阻挡。   张大德急忙施展内力,扩大气墙范围,无奈,速度不及金光快速,眨眼间,挡下几道金光的同时,另几道金光已经绕到气墙顶部直冲而入。   眼见金光冲破阻挠,张大德临危不乱,举起柴刀硬挡。   哐当数声响来,金光被破旧柴刀尽数挡下,但是从刀上传过来的巨力却震得张大德体内气息一阵紊乱。   雨飞扬根本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将内力聚集于一点,一剑刺穿气墙,已来到张大德身前。   幻剑柴刀随即对上。   张大德的柴刀是实体之物,而雨飞扬的长剑确是内力凝聚而成的,可实可虚,时而浑然有力,时而虚无缥缈。打得张大德措手不及,不及应对。   幸亏张大德大巧若拙看似普通的一招,其实潜移默化间便已演变出数十数百道变化,靠着纷繁复杂的变化勉强挡下了对方变幻无方的剑招。   虽然一时之间战成平手,但是时间一久,张大德的疲态慢慢显现出来。   大巧若拙,武学的至高境界,但是有个缺点,那就是极耗内力。   张大德深知这点,所以他一出手便毫无保留使出这招,希望一招定输赢。但想不到的是竟然打成了持久战。   更加想不到的是雨飞扬对于内力的掌控竟已达到如此出神的地步。   难道今天我又要败了?就跟当年一样?   我不服!我不服!   张大德挥刀避开雨飞扬,连人带刀似利箭般冲向雨飞扬。   此时的他和柴刀浑为一体,刀中有人,人中有刀,刀人合一,这是他的拼死一搏,最强的大巧若拙。   张大德使劲全身力量,从上而下,连人带刀重劈而下。   数道金光再次从雨飞扬剑中涌出,冲向张大德,但是相碰之时,皆泥牛入海,丝毫无法撼动其强大的冲劲。   这是最后一击,雨飞扬也深知这点,生死之间,不容迟疑。   雨飞扬双脚深深印入泥中,手中长剑用力向上飞掷而出,瞬间幻化为数十道金光直冲而上。   除此之外,雨飞扬一跃而起,全身的金光一散,凝结成数百道凌厉剑气,毁天灭地,直耸云霄。   两道光芒在空中相撞,引起巨大的冲击波将四周树木夷为平地。   终于,片刻之后,光芒散去,雨飞扬落地之后,单膝跪地,衣服狼藉破损,大口喘着粗气。   而张大德的身体缓缓地从空中飘落,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的身上满是剑痕。   雨飞扬站起身体,来到张大德身旁,摇头叹气,在边上挖了一个坟墓,将其葬下。并立下一块石碑,写下:“狂刀之墓”。   雨飞扬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火速往皇城赶去。   半日过后,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张大德的墓前,冷笑一声,随手一挥,整个土堆被掀起,随手将张大德扛于肩上,将坟墓恢复原状后远离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金銮宝殿(上)   紫禁皇城中,由于祭祀大典的原因,今天显得格外冷清。   周亲王一行人押着曦和大帝从宫外匆匆走来。说是押,其实表面上没有相关痕迹,只不过周亲王走在前列,身后的曦和大帝被一群禁卫军簇拥其中,寻常人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   众人马不停蹄,直奔金銮宝殿。路上碰到一些宫女仆人,皆在窃窃私语今日的周亲王怎么比往日严肃,而曦和大帝眉宇间也多出几分忧愁。   来到金銮殿上,周亲王马上吩咐手下向曦和大帝递上拟好的圣旨。其上主要内容就是曦和大帝感慨自己无能,愿将皇位禅让给周亲王等云云。   曦和大帝望着这份圣旨,看到连其上的笔迹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心中惆怅万千。   周亲王一挥手,边上一人随即送上玉玺。   “乐池,我还是希望最后由你自己亲自盖上这龙印,也希望你是真心诚意地将皇位交付于我。放心,你我同族,我做不出残害同胞之事,继位之后我也绝不会让祖先蒙羞。”周亲王看着曦和大帝,淡淡地说道。   “皇叔,我知道今日之事你势在必行,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回答你,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亲手让位。”说完之后,曦和大帝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周亲王想不到以前那个文弱书生竟会是今日这么一副倔强模样。原本在心中盘算着自己一使出强硬手段,他必定吓破人胆,对自己俯首称臣,但是,哎,难道我看错了他?   既然软的不吃,就来硬的,边上一名壮汉已经主动上前,抓起曦和大帝的右手,硬生生将其拉将过去拿起玉玺。   曦和大帝本想反抗,无奈对方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官,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地钳住自己,根本无法动荡,只能任其摆布。   就在玉玺即将印入圣旨的瞬间,一把短剑飞驰而来,穿透圣旨击中壮汉擒住曦和大帝的手。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众人急忙往宝殿门口望去。   短剑一个回旋迅速返回飞向门口。   此时门外站着三人,两女一男。   “周亲王,丰华山祭祀台动乱已被平息,大家正在加速赶往这里,你的阴谋已经破碎,望你放弃无谓的抵抗,束手就擒。”辰无衣眼神尖锐,平静地说道。   听见辰无衣的话,围在曦和大帝身旁的禁卫军已经开始出现骚乱。   看着辰无衣、景馨瑶、夏擎苍三人,周亲王眼中惊色一闪而过,放出声音大吼一声:“大家镇静。”   声音庄严肃穆,令人不得不从,禁卫军随即安静下来,等待自己唯一忠心的主子发布命令。   “辰无衣,上官龙晗都已经死了,你区区一个白龙捕探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周亲王淡淡地说道。   “若你还是以前那位万人敬仰的周亲王,我确实不敢放肆。但是对付叛国恶徒,我们自当惩恶除奸。”辰无衣字字铿锵有力,巾帼不让须眉。   “好,那就让本王瞧瞧你这名堂堂白龙神捕有何能耐!”   话音刚落,周亲王已经冲向辰无衣,同时手上多出一把金色大刀,那把伴随他征战沙场数十载、记载无数丰功伟绩的战刀。   周亲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眼就认准对方三人以辰无衣为首,只要自己一举拿下她,气势自然不攻自破,剩下两人手到擒来。拿下三人后,火速完成禅让仪式,到时候任他千军万马自己也不惧。   但是有一点他想错了,剩下的两人不是别人,而是景馨瑶、夏擎苍,幻剑、狂刀的传人!   根本不需要辰无衣出手,一声龙吟响起,景馨瑶已经拔剑迎上周亲王,而夏擎苍人未到气先至,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率先击中周亲王。   在刀尖上摸爬滚打数十年,周亲王对于死亡的感知比常人要强出许多,在夏擎苍出拳的瞬间,他心中一惊,那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感,引得他急忙翻滚身子往左侧躲闪,几乎同一时刻,一股凌厉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后的梁柱被瞬间击得粉碎。   尚未来得及感叹刚才的惊险,前方寒光一闪,一把长剑已抵眼前。   得益于二人在天昭书院期间天天的拆招对练,景馨瑶和夏擎苍之间早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所以在夏擎苍出拳之时,景馨瑶已经埋伏到了周亲王必定会躲闪的方向。   看见长剑袭来,周亲王虽惊不乱,举起金刀横于眼前挡下剑尖,但岂料几道剑气从剑身上鱼贯而出绕过金刀直奔自己面门。   周亲王运转全身内力猛地后空翻,惊险地躲开了剑气,但此时身形已乱,全身空门大开,景馨瑶随便一剑都能置他于死地。   周亲王大呼后悔,想不到两个黄口小儿竟有此般实力,随即开口大喊:“鬼剑救我!”   听到“鬼剑”儿子,景馨瑶急忙顿住身形凝神四望。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和李牧炎交手之前,鬼剑魔隐便已经先行赶往金銮殿,想必肯定比自己先到,但是刚才进来之后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难道躲在暗处准备偷袭?   值此一顿,周亲王险中逃生,连忙几个起落,闪到远处。   就在这时,从周亲王身后走出一人,正是鬼剑魔隐。   “刚才生死之间,你怎么没有助我一马?”周亲王略带生气地朝着鬼剑魔隐训斥道。   鬼剑魔隐没有回答,目光一直冷冷地注视在景馨瑶的身上。   迎上鬼剑魔隐的目光,景馨瑶顿时心中一阵冰冷,身子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突然,“是你!”两个字从景馨瑶咬紧的牙关中迸发出来。   “哈哈,你总算认出来了。”鬼剑魔隐一声冷笑。   那双眼睛,景馨瑶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就是这双眼睛,夺去了自己的一切,彻底扭转了自己的人生。   每日每夜,那双眼睛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终于,今天,我又遇见了你,新仇旧恨,一起了结吧!   一股愤怒的火焰从景馨瑶心中冲天而起。 第一百八十章:金銮宝殿(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家?”景馨瑶怒目而视,声音略微颤抖地问向这双眼睛。   “因为景正诚知道的太多了。”鬼剑魔隐淡淡地回答。   “景正诚?”听到这个名字,周亲王一惊,朝着景馨瑶问道:“你是景正诚的女儿?”   “正是,我的名字叫做景馨瑶,景正诚的大女儿。”景馨瑶一字一句地回答。   “哎,你不要怪我,谁叫景正诚知道了祭祀台的秘密。他也算是一代能臣,可惜啦,可惜啦。”周亲王哀叹一声。   “是你指使他来屠我我们全家?”景馨瑶将目光移到周亲王身上,问道。   “当年景正诚负责祭祀台完工的审计工作,想不到竟然从资金往来上看出了端倪,并调查出我暗地里造了密室,还想把所有的事情通知龙御阁。最后为防事情败露,我不得不下令杀了他。”周亲王缓缓道来。   终于,今天,景馨瑶得知了招来灭族之祸的根源,缘起与缘灭,原来自己一直都处在这个阴谋的漩涡中。   怒极而至,景馨瑶握着子母剑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看着景馨瑶的神情,鬼剑魔隐笑道:“景姑娘,你真正的仇人并不是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望你见谅。另外,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不但不是你的仇人,反而还是你的恩人。”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景馨瑶怀着疑惑的眼神望向鬼剑魔隐。   “你以为当时我不知道你躲在那名侍女的下面吗?”鬼剑魔隐冷笑一声。   周亲王闻言大惊,怒道:“斩草不除根,你是什么意思?”   鬼剑魔隐还是没有回答周亲王的话,望着景馨瑶接着说道:“我故意留你一命,还传你疾风轮迴剑,你说我是不是你的恩人?”   景馨瑶心中震惊异常,原来对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究竟意欲何为!   但是周亲王先于一步道出这个疑惑:“鬼剑,你竟敢瞒着我做出这种事情!”   说完,边上几名禁卫军拔出佩剑朝着鬼剑魔隐怒目而视。   鬼剑魔隐缓缓地转过头,朝着周亲王笑道:“你又不是我主子,我干嘛要事事都向你汇报?”   “什么?!”话还没说完,鬼剑魔隐一个闪身,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外,笑道:“周亲王,看在你我相交十年的份上,送你四个字:自求多福。哈哈哈哈哈。”   变故来得太快,等大家反应过来时鬼剑魔隐已经消失不见,剩下周亲王一行人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开始骚动不安。   最大的依仗走了,周亲王脸上镇定神情消散,而鬼剑魔隐走之前的那句话更如利剑般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掌控一切,想不到背后还有他人,我竟然也被人耍得团团转!   “周亲王,事已至此,还麻烦你交出圣上,束手就擒。”如今胜败已定,辰无衣平静地朝着周亲王说道。   闻言周亲王一把拉过曦和大帝,金刀抵到他脖子上,怒道:“谁都不准靠近,谁要是胆敢靠近一步,我一刀宰了他。”   刀锋抵得过紧,刺破皮肤,一丝鲜血沿着刀身留下。但曦和大帝依然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来人,快,马上在圣旨上把龙印盖上。”周亲王催促边上的禁卫军道。   “你还要再自欺欺人多久!”忽然远方传来一句声音,声音刚落,一股猛烈的狂风涌向周亲王等人,精准地将除曦和大帝之外的其余人震飞,而曦和大帝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走落于辰无衣等人处。   周亲王慌忙起身,但是失去筹码的他迅速被一群大内侍卫擒住。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落于人群中,朝曦和大帝一鞠躬,便走向周亲王。   望着男子,周亲王咬牙切齿:“雨飞扬!百密一疏,我竟然算错了你这一粒棋子。”   “呵呵,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你算错的地方多了。”雨飞扬一挥手,亲自抓起周亲王来到曦和大帝身边请求发落。   周亲王将目光移向远方,依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皇叔。”曦和大帝走到周亲王身边,亲自解开捆着双手的绳子。   周亲王望向曦和大帝,满脸惊讶。   “皇叔,今日之事,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全国百姓。但是战争真能带来国运昌盛吗?这几年天下万民难道过得不幸福吗?”曦和大帝望着周亲王问道。   周亲王被问得一时迟疑。   “我想以我自己的方法给子民们带去快乐,希望皇叔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今后真有哪一天我违背天道,给国家带来了灾难,被万民所唾骂,到时候一定会把皇位双手奉上,毫不迟疑。”曦和大帝眼神坚定,似一股无形的魔力冲进周亲王的心头。   望着曦和大帝的眼睛,周亲王终于长叹一口气,双膝跪地,说道:“微臣知罪,愿圣上重罚。”   曦和大帝急忙扶起周亲王:“皇叔快快请起,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还希望皇叔能继续辅佐我为天下万民谋幸福。”   但是周亲王坚决不肯起身,说道:“不,感谢圣上隆恩,但是罪臣这罪必须得罚,不罚如何服众?只是其他几名官员皆受罪臣胁迫,才不得不参与此事,望圣上能宽恕他们。”   说完,周亲王拿起身边的铁链套在自己身上,低头不起。   曦和大帝看了雨飞扬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宣布道:“本次雨飞扬救驾有功,朕特赦其以往罪责,恢复龙御阁金龙神捕之位,由其判定周亲王此案。”   雨飞扬跪下朝曦和大帝说道:“微臣领旨。”   起身之后,雨飞扬朝众人宣布道:“周亲王意图谋反,罪大恶极,所幸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可降低罪责,但仍应押于苦牢中,终生不得出狱。其余各人免除官职,返乡自理。辰无衣,速速去办。”   辰无衣领命之后火速离去。   动乱平息,曦和大帝宣布夏擎苍等人先返回天昭书院,等所有的事情都平定之后再论功行赏。   离开之时,景馨瑶仍然杵在原地,仍由夏擎苍等人如何劝说都充耳不闻。   雨飞扬见状摇摇头,轻声往她肩膀上拍了两下,她才缓过神来,呆呆地跟随众人离去。   远处密林中,秦鹤轩紧跟在杨明镜身后在树林中穿梭,心中好奇心越来越甚。   杨明镜竟然没有如自己事先意料的那般往皇城走去,反而来这深山老林中,到底为何?   一个时辰过后,终于,杨明镜放缓脚步,在一棵苍天古木下停了下来,而此时,这边已经有另外二人坐在地上等着他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各奔东西   “杨明镜,怎么拖了这么久?无尘呢?”坐在地上的一名黑衣人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冷冷地向杨明镜问道。   杨明镜心中不爽,但也不好发怒,简单地回答两个字:“死了。”   黑衣人闻言突然双眼大睁,一怒而起,叫道:“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偶,竟被你用废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位前辈,不要动怒,这次对方也来了不少高手。”话还没说话,李牧炎又低声咳嗽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鬼剑收的一条狗而已,废物一只,还敢在我面前乱叫。”黑衣人轻蔑地瞥了李牧炎一眼。李牧炎随即闭口不语。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到地上,笑道:“血偶师,你又欺负新人了。”   看见鬼剑魔隐到来,血偶师脾气有所收敛,取笑道:“鬼剑,你收的这个新人实力也不怎样,一出手就被人打残成这个样子。”   鬼剑魔隐走到李牧炎身前,仔细查看了下伤势,嘴角间竟浮现出一朵笑容。   血偶师笑道:“怎么?看见自己人受伤这么开心?”   “不,我开心的是当年留她一命真是做对了,如果能把她吸收进来我想灵王一定会非常高兴。”鬼剑魔隐起身淡淡地说道。   “你杀了人家一家子,她会跟你才怪了。”血偶师冷笑道。   “我说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周亲王才是她真正的仇人。”鬼剑魔隐笑道。   “好了,不多扯了,这边事情我们差不多也办完了,该执行第二步了吧?”血偶师不耐烦地说道。   “恩,灵王有令,让我们先回去见他老人家一面。”鬼剑魔隐回道。   “他们两个也一起去?”血偶师指指杨明镜和李牧炎问道。   “不错。杨明镜杀了赤炎,学会了他的焚焰魔功,又帮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已经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说完,鬼剑魔隐将一枚锥子扔给杨明镜,接着说道:“这是赤炎的灵蛇锥,这次正式授予你,以后好好为灵王办事。”   杨明镜接过灵蛇锥后低头应诺。   “至于李牧炎,既然杀了上官龙晗,这边已经不可能再待下去,我正好缺一名副手,以后就跟着我。”鬼剑魔隐朝着李牧炎说道。   李牧炎也拱手应诺。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我们马上上路,去见灵王。第二阶段的计划已箭在弦上,需尽快启动。”   说完之后,鬼剑魔隐带头往黑暗中走去,在走过血偶师身旁的时候,看见他边上摆着张大德的尸体,笑道:“血偶师,看来此行你的收获也颇丰啊。但是我怕你驾驭不了他。”   血偶师闻言大怒:“开玩笑,你小瞧于我,我可是又研究出一套威力更强的秘法,这普天之下已经不可能存在我控制不了的人。”   鬼剑魔隐低笑不语,自顾往前走去。身后,血偶师扛起张大德,紧跟而上。   杨明镜和李牧炎走在最后,相继离开。   待四人离去后,黑暗中走出一人,秦鹤轩微叹一口气,脊背上已经满是汗珠。随即朝着相反方向离去。   距离祭祀大典又过去数日,此番动乱终于得到彻底平息。欧阳锦程带着重瞳子和灵风也已经返回天昭书院,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看见雨飞扬还依然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重瞳子和灵风皆哀叹一声,想起自己已是残废之人,龙御阁的未来目前只能靠雨飞扬一人独撑,于是也纷纷放下当年的芥蒂,归隐山林。   而雨飞扬多次请求曦和大帝撤回他金龙神捕之位,但是都被拒绝,只能暂且先担下。所幸的是曦和大帝考虑到当年其妻子犯下的一些罪责皆事出有因、福泽穷苦百姓,所以赦免了一切罪状,终于她也大可不必再隐姓埋名。   至于夏擎苍、景馨瑶、司空兄妹四人,本次救驾有功,全部任命为龙御阁新一届青龙神捕。而秦鹤轩一直找不到他人影,所以对他的奖励暂且先放下。   这一日,夏擎苍从雨飞扬门前路过,正好看到一人从房中出来,竟是自那天后踪迹全无的秦鹤轩。   “鹤轩,走,去和我喝两杯。”夏擎苍笑地望着秦鹤轩。   “好,我们兄弟俩很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走,去隆香楼。”秦鹤轩微笑地回答。   隆香楼中,二人你一碗我一碗,连干数碗,哈哈大笑。   “鹤轩,想不到一年多没见,你的酒量涨了这么多。”夏擎苍又喝完一碗酒笑道。   “有段时间天天以酒为伴,硬是练出来的。”秦鹤轩也干完一碗酒。   “这段时间你都去哪里了,能跟我说说吗?”夏擎苍关心地问道。   “说来话长,总之没丢天昭书院的脸。”秦鹤轩笑道。   突然之间,夏擎苍又想起景馨瑶,叹道:“这次受打击最大的是馨瑶。大仇未能得报,还碰到李牧炎这么一个人。最近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剑也不练了。”   “走,我们去看看她吧。”听完之后,秦鹤轩付了酒钱,起身和夏擎苍一起赶往景馨瑶的住处。   二人来到门前,咚咚咚地轻敲了几下房门,无人应答,不过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里面传来景馨瑶的气息。   “馨瑶,我是鹤轩,我和擎苍来看你了。”秦鹤轩说道。   吱嘎一声响起,景馨瑶打开房门,阳光照射在她无精打采的脸庞上。   “馨瑶,那天从祭祀台离开后我又看到李牧炎了。”秦鹤轩淡淡地说道。   一听见李牧炎三个人,景馨瑶眼神中闪过一丝生气,抬头望着秦鹤轩。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八年以来,灭族大仇都压不垮你,难道今日却被情字轻易打败?如果换做是我,即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原来的那个他找回来。”秦鹤轩继续平静地说道。   “还有,你的仇人不是周亲王,而是那个叫做鬼剑魔隐的人,是他杀了你们全家,是他让李牧炎堕入魔道。找到他,你就能拯救李牧炎,你就能拯救你自己。我想说的就是这么多,明天一早,我就走了,我将归隐山林,以后不会再踏足江湖中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离别是这么一副模样,我希望明天能看见原来的那名景馨瑶。”说完之后,秦鹤轩扭头离去,夏擎苍急忙跟上。   “鹤轩,你说归隐山林的事情不是真的吧?圣上一直说也要封你为龙御青龙神捕,这不是你一直为之追求的事吗?”路上,夏擎苍匆忙询问秦鹤轩。   “不,我已经决定了,我会选择返回安州隐居,就跟当年的楚伯一样。哦,不对,应该叫他雨飞扬。”秦鹤轩笑道。   “哎,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挽留,以后有空我会常去找你聊天喝酒。来,今晚咱兄弟两一定要不醉不归。”说着,夏擎苍拉着秦鹤轩往酒馆中走去。   第二天,中州城门前,雨飞扬、依梦夫妇两和夏擎苍、司空兄妹等一群人都前来送别秦鹤轩。   依梦还特地炖了一锅鸡汤给秦鹤轩。   “安州小神探,怎么样,这次总该给伯母一个面子把这鸡汤喝了吧。”依梦笑着把鸡汤递给秦鹤轩。   秦鹤轩微笑地接过一饮而尽,笑道:“果然,楚伯母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你小子,真的决定不留下来?不准备做神探啦?”雨飞扬笑着说道。   “楚伯,有你这个大神探在这里,我留下来哪还有什么发挥空间啊,还不如趁早离开,过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去。”秦鹤轩笑道。   “恩,我也不勉强你,记住,我家后院那群鸡不要忘记照顾了。”雨飞扬笑道。   “放心,我一定把它们养得又肥又胖。”秦鹤轩一拍胸脯道。   “鹤轩,路上小心,以后我们一定会常去看你的。”夏擎苍和司空兄妹上前来道别。   “你们可不要空手来啊,记得多带些奇闻异案来。”秦鹤轩笑道。   众人相互之间又道别了几句,眼见时辰已晚,秦鹤轩背上行囊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城中缓缓走来一人,来到秦鹤轩跟前。   “怎么样,当年的景女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望着眼前女子,秦鹤轩打趣道。   “谢谢你,从五年前茶馆相遇的那一天开始,陪着我一路走来,一直鼓励我、开导我。这五年以来,我对上天最大的感恩,便是感谢他让你来到我的身边。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想通了,我自己选择的路会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找回来,总有一天我会为我父母为我妹妹报仇。你,一路走好,今日一别,绝对不会是我们人生相遇的终点。”景馨瑶微笑着对秦鹤轩说道。   望着景馨瑶的笑容,秦鹤轩也微微一笑,朝着众人叫道:“我等着你们成为金龙神捕的那一天,到时候可别忘了来见见我这个老朋友!”   声音回荡在天际久久不曾离散,而那名英气青年的影子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   奇案异事四方起   幽狱大乱风云变   英雄少年平动乱   灵蛇魅影隐杀机   第三卷:灵蛇起舞   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往事回忆   少室山,半山腰处,一缕炊烟袅袅升起。一名年轻女子正在厨房里张罗着午饭,白皙的肌肤跟熟练的动作似乎显得格格不入。门外传来几声鸡叫,女子抬头微笑一声,开门而出,脸上笑容顿时绽放,如盛开的花朵般美艳动人。   女子一拥而上,扑进门外的一名男子怀里,隐约间,眼眶中闪烁着几点泪珠。   “别伤心了,我不是完整无缺地回来了嘛。”男子轻轻抚摸着女子的秀发,温柔地说道。   女子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男子将她搂入自己怀里,慢慢地往屋内走去。   “酌大哥,那日你走了之后,我每晚都在做恶梦,梦到杨明镜那副丑陋嘴脸,梦见你被杨明镜杀害,每次都从梦中惊醒。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倒好,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女子轻轻地说道。   “我们的俞女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酌一壶笑道。   俞沐嫣轻手拍打了一下酌一壶的胸脯,一副不承认的样子吗,引得酌一壶哈哈大笑。   之后,俞沐嫣迅速下厨做了几道小菜端上餐桌,除了菜以外,酌一壶看到桌上还多了一坛酒。   酌一壶微微一笑,把酒壶移到一旁,轻声地向俞沐嫣说道:“我答应过你,以后尽量不喝酒了。”   俞沐嫣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连声说道:“对对对,虽然不岳大师助你续上了经脉,但是毕竟大病初愈,绝对不能喝酒。”说完,她起身把酒壶端到一旁。   看着俞沐嫣忙碌的身影,酌一壶的思绪飘回到了从前。   ******   酌大哥,你不能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俞沐嫣拉着推车,缓缓地向前走。   天空下起了滂泼大雨,推车本就重,再加上面压上酌一壶的重量,凭俞沐嫣一名纤弱女子,拉起来十分费劲。   有好几次,俞沐嫣脚下一滑,摔倒在泥水堆里。   顾不上身上的泥土,俞沐嫣强撑起身子,继续拉着车子往前缓行。   一阵狂风吹过,刮走了挡在酌一壶身上遮雨的帆布,俞沐嫣大叫着冲上前追赶,但是风太大,眨眼间,帆布就已消失在远方。   看着雨滴尽数砸在酌一壶昏迷的脸庞上,俞沐嫣心中绞痛,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简易地做了个小型挡雨棚,挡在酌一壶的上方。   狂风暴雨中,一名孤独的女子,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身后的车上躺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人,为了他,我不能倒下!   暴雨过后,酌一壶发起了高烧,俞沐嫣急忙找家客栈安顿好后就上街寻找郎中。   郎中看完病,摇摇头,露出不解的神情:“姑娘,这位公子已是一名活死人,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找再多的郎中也是无动于衷。”   俞沐嫣哭喊着把郎中赶出门去,这是他赶走的第五个郎中。   她一个人坐在酌一壶的床前,抓起他的手。   “酌大哥,你不能死,不能死。”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忽然间,眼前一黑,俞沐嫣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朦胧间,俞沐嫣感觉到额头上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放到了自己头上。   难道被杨明镜他们发现了?   俞沐嫣一下子惊醒,睁眼望去,边上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俞姑娘,你醒了。”看见俞沐嫣睁开眼睛,那人高兴地大叫,闻讯门口又走进来几人,都是她认识的人。惠岩、白水镇镇长、苗才、吴文,连吴小龙也在。   “惠岩大哥!”看见自己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几名朋友,压抑许久的悲伤终于一下子爆发出来,俞沐嫣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俞姑娘,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惠岩等人在旁安慰道。   没过多久,王默带着一名郎中进来替俞沐嫣探查病情。   原来那日大雨,不止把酌一壶浇成高烧,俞沐嫣也病倒了,而且她烧得比酌一壶还要严重。   幸亏那日俞沐嫣在城中寻找郎中时被惠岩恰巧遇见,他看着眼熟就上客栈来打听,正好及时赶到,救了俞沐嫣一命。   俞沐嫣倒还好,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吃了郎中几服药就恢复正常。但是酌一壶的病情却不容乐观,虽然烧退了,但是经脉的伤势即使扁鹊再临也回天乏术。   惠岩他们一直劝说俞沐嫣带上酌一壶去白水镇休养,即使治不好酌一壶的病,也能让他安度晚年,总比现在在外面日晒雨淋的好。   但是俞沐嫣心中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念,坚信当年那名在肃州救了自己一命的不贪大师可能会有办法治好酌一壶。因为她曾听母亲说起过,少林武功博大精深,其中有一本易筋经,练至深处,可易筋洗髓,搭经续脉。如果传说是真的,那酌一壶就还有得救。   俞沐嫣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自己心中认定的事情,别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于是,在她休养好之后,便又开始重新上路,向嵩山进发。   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吴文坚持要陪着他们一同上路,俞沐嫣一再婉拒,但是惠岩他们就是不同意。   最后,终于,俞沐嫣同意了下来,就这样,由吴文帮忙推车,俞沐嫣也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酌一壶。   身体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体内各个机能还在运转,每日的能量都在不断消耗。所以必须每天要跟常人一样补充食物和水。   但是由于此时的酌一壶已成植物人,除了呼吸还能自主以外,其他各个部分都瘫痪。   一路上,俞沐嫣小心翼翼地捣碎各种食物,研磨成粉倒入汤中,一口一口地为酌一壶喂食。热了就给他打伞,冷了就抱紧他取暖。悉心照顾,无微不至。看得吴文在背地里哀叹连连,乞求上天一定要好人有好报,希望到了少林寺能彻底治好酌一壶,要不然这世上又要多出一名可怜人。   终于,一个月后,二人成功地抵达了少室山脚。   希望就在眼前,俞沐嫣望着山顶上那金光灿灿的佛寺,心中无比坚定。。   a 第一百八十三章:少林治病   “大师,请问不贪大师在吗?”俞沐嫣急切地抓住少林寺门口的一名小沙弥,问道。   小沙弥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贪太师叔已经很久没有回寺了。”   一听不贪大师不在寺中,想起他云游四海的个性,俞沐嫣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   茫茫人海,到底在哪里才能找到他?   绝望之至,忽然,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朦胧间,俞沐嫣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中,空气中时不时地飘来淡淡的檀香味。   “俞姑娘,你醒了。”看见俞沐嫣醒来,吴文站起身子来到门口叫唤。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人,是一名老和尚。   老和尚来到俞沐嫣的床边,伸手探查她的脉搏。   “大师,俞姑娘的身子怎么样?是得了什么病吗?”吴文关切地问道。   片刻之后,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刚才女施主一时急血攻心,如今已无大碍,休息一日便可离去。”   “我身子没病,但是我也不走。我要留下来等不贪大师回来。”俞沐嫣坚定地说道。   “阿弥陀佛,不贪师弟向往自由,行踪一向飘忽不定,老衲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返回寺院,也有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老和尚和蔼地说道。   俞沐嫣心思细腻,听到老和尚称呼不贪大师为师弟,脑中灵光一现,开心地叫道:“您是不岳大师,不岳掌门?”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不岳大师微微笑道。   看见眼前这位是佛法比不贪大师还要高深的不岳大师,俞沐嫣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哀求道:“不岳大师,求你救救酌大哥。”   不岳大师轻轻松开俞沐嫣的手,说道:“酌施主的事情我已经听这位吴施主说了,我也亲自去看过,无奈,酌施主的伤势实在太重,全身经脉尽毁,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老衲也无能为力。”   “不岳大师,我听说少林有门绝学叫做易筋经,能搭经续脉,还望大师不吝赐教。”俞沐嫣恭敬地求道。   不岳大师没有回话,边上的一名中年和尚开口道:“易筋经只有历代掌门才能研习,你以为谁想学都能学?”   不岳大师挥手示意中年和尚不再说话,朝着俞沐嫣微微一鞠躬,略带歉意地说道:“俞施主,万分抱歉,祖训难违。虽然老衲无法传授易筋经,但是既然你们能来到少林,说明与佛有缘,与我有缘,老衲有一法可以让酌施主从昏迷中醒来,但是他醒来后也是废人一个,因为全身经脉断裂,无法自由活动。所以还请俞施主思索清楚是否要这样做。是让酌施主就此沉睡,远离世俗烦恼,还是让他清醒,面对现实的残酷。”   听到这里,俞沐嫣心中犹豫起来。   酌大哥,我能替你做出这个决定吗?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往事的一幕幕又再次涌上心头,曾经由于自己过失害死好友,深受打击一蹶不振,终日以酒为伴,浑浑噩噩。但是心中那份正义却从未远去。到后来再逢仇敌,终于如梦初醒,恢复自我,得以报仇雪恨,将往事罪责尽情释然。   他是一个坚强的人,他是一个无论多么困难险阻都敢直面应对的人,他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他绝对不希望自己就这么浑噩度日。   “不贪大师,麻烦您让他清醒过来吧。”俞沐嫣眼神坚定,望着不贪大师。   不贪大师略微点头,示意大家跟自己过来。   众人来到隔壁的一个房间,酌一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全身冰冷。   这个时候,边上一名沙弥已经为不贪大师准备好一套金针。   想不到不贪大师不但佛法高深、武学高强,而且还是名医道高手。   只见他抓起金针迅地点向酌一壶身上各大穴道。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酌一壶已被金针扎成刺猬一般。   扶起酌一壶的身子,不贪大师盘膝坐在他的身后,缓缓向前推出双掌,印于背上。   一股青烟从酌一壶头顶上徐徐升起,随之身上插着的金针开始隐隐震动起来,出嗡嗡响声。   整个过程足足维持了一个时辰,酌一壶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嘴巴微张,从口中不断吐出浊气。   终于,不贪大师收掌调息,并仔细地将酌一壶身上的金针逐个取下,将他躺倒,盖好被子,从怀中取出一粒金色的丹药用掌力震碎成粉,轻轻地撒到酌一壶的鼻孔里。   一切完成后,不贪大师起身向俞沐嫣说道:“老衲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最后能不能醒的过来,就看酌施主自己的造化。”   俞沐嫣连忙道谢,送不贪大师离开房间之后,便径直做到床铺旁,静静地守在酌一壶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酌一壶仍旧昏迷不醒,俞沐嫣双手握着酌一壶的右手,趴在他的胸口上睡去。   一片漆黑中,一名白色倩影出现在眼前,朦胧间,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得她花枝招展,活泼灵动,在前面跳着优美的舞姿,不时向自己伸出双手。   慢慢地,顺着对方的双手,酌一壶伸手牵向她,但是两手相交的瞬间,竟如透明般一穿而过。   女孩依旧旋转着舞步,在酌一壶的周围飘飘起舞。   酌一壶将手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又看看边上的女孩,一脸疑惑。   这个时候,身后又出现一个身影,一名高大男子,紧接着边上还有一位劲装女子,两人在远方拼命地向自己招手。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自己一步一步移向男子处。   但是刚迈出几步,边上那名舞女几个转身来到酌一壶的面前,贴着他继续起舞,硬是挡下了他的步伐,牵引着他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酌一壶跟着舞女慢慢地走着,前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来到崖边,舞女竟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向前一跃,跳入到深渊中。   徐徐下坠的倩影,向酌一壶伸开环抱,示意他一起来。   酌一壶脸上微微一笑,身体前倾,也跟着跳下。   就在这时,一只坚强有力的手一把拉住酌一壶,酌一壶奇怪地扭头看去,神情顿时一震。   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映入眼帘,那名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女子,那名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植物废人   酌一壶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俞沐嫣趴在自己胸口上,呼吸深沉。   他微微一笑,想伸手前去抚摸她的秀,但是突然怔在原地。   他现自己双手失去知觉,任由自己如何感觉,但却都空无一物。   低头仔细一看,双手好端端地连在肩膀下方。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仔细探查起自己的全身,除了双手,其余各个部位都失去知觉,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动荡。   此时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成为一名植物废人了。   随着情绪的波动,酌一壶的胸口一起一伏剧烈颤动,终于弄醒了俞沐嫣。她抬起头看见酌一壶苏醒了过来,高兴万分,大叫:“酌大哥,你终于醒了!”   酌一壶望着俞沐嫣热泪盈眶的双眼,原本的沮丧一散而尽,活着就是最好的,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呢?   “恩,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酌一壶轻声地说道。   几个月时间以来俞沐嫣第一次听到酌一壶那熟悉的声音,她一下子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扑到酌一壶怀里痛哭起来。   这是喜极而泣。   “傻丫头,我都已经醒了,你还哭什么。”酌一壶轻声安慰道。   俞沐嫣止住哭声,抬起头抹干眼泪,笑道:“恩,不哭了。不过,酌大哥,你没有现其他什么异样吗?”   酌一壶干笑一声:“能活过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一醒来就看见你在身边。我还能奢求什么呢?来,扶我起来,躺了这么久,腰都痛了。”   俞沐嫣心中一疙瘩:哎,酌大哥肯定还是不愿相信他全身都瘫痪了,还硬说自己腰痛,怎么可能还感觉得到?   强忍着悲伤,俞沐嫣扶着酌一壶坐起身子,酌一壶使劲全身力气想把双腿从床上伸到地上,但是任他如何努力,自己的下半身仍然毫无知觉。   看着酌一壶的表情,俞沐嫣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酌大哥,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治好你的病的方法。”俞沐嫣坚定地跟酌一壶说道。   “呵呵,好,我相信你。我肚子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先帮我找点吃的。”酌一壶请求道。   俞沐嫣轻轻放下酌一壶的身子,让他重新躺回到床上,便出门寻找食物。   酌一壶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中感慨万分。   那日,体内一股精纯内力油然而生,威力奇大无比,凭借此深厚内力,才得以完全施展出那套神秘剑法,借此大败赤炎邪祖。但想不到的是此内力是如此的霸道,再加上之前被焚焰魔功重创地一塌糊涂的经脉,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在最后关头奔溃尽毁,造成了自己今日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酌一壶现在的体内经脉一片狼藉,根本不可能存在修复的可能,刚才也只是安慰俞沐嫣罢了。   他知道在俞沐嫣面前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现在自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名亲人,即使为了她,自己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全身残废了又如何?我还活着,这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就这样,由于二人不便在少林寺中久留,等到酌一壶稍微恢复点之后,就搬到了少室山半山腰一处废宅附近。   在吴文的帮助下,俞沐嫣将废宅重新装修了一番,也算建成了一间安乐小居。   最后在酌一壶二人的万般感谢下,吴文离开返回白水镇,走之前,特地为酌一壶做了一张轮椅,有了这张轮椅,酌一壶的行动自由了很多,至少可以陪着俞沐嫣四处走动,自此二人生活也过得还算安逸。   之所以选择在少室山脚住下,是因为俞沐嫣依然不放弃劝说少林寺传授酌一壶易筋经的希望,他想着等哪日不贪大师回来,当面求求他可能会看在当年的情分下破例答应。   这段时间以来,俞沐嫣每次下山回来都会跟酌一壶讲一些山下的趣事,特别是一些最近衙门又碰见什么难断的案件、哪家大户又被小偷打劫了之类的事情。而每次酌一壶都能一眼切中要害,并让俞沐嫣转述给山下衙门中人,久而久之,俞沐嫣的名声竟然在少室山附近的城镇中传了开来,被人戏称为民间女神探。   一日,俞沐嫣又照往常一样下山采购食物,酌一壶一人待在庭院中间,坐在轮椅上静默养神。   他不断地运行着天昭书院的内力口诀,希望能凭借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将原本失去的内力找回来。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虽然到目前为止毫无起色,但他还是准备坚持下去。   就在他刚刚运行了半炷香的时间,忽然耳朵边传来幽幽的声音,进入他的大脑中,似有一股无形魔力牵引着他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指示运气。   这是一道完全异于常理的运气法门。但是等酌一壶跟着它运行完一个周天后,竟现原本平静如水的体内竟隐隐间出现一丝涟漪。   酌一壶猛地睁大双眼,向四周望去,但见周围依然静悄悄,只有微风拂过树枝带来的一些窸窣声。   怀着疑惑的心情,酌一壶重新闭上双眼,努力回忆起刚才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循着指示,重新在体内运气。   酌一壶记忆力极佳,刚才那神秘声音只讲了一遍,他就已经尽数记下,此番照着练习,准确无误。   只觉得这次运气中,似乎有些点点亮光在黑暗中出现,紧紧地依附于原本破败不堪的经脉表面,与其连为一体。   又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酌一壶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竟感觉全身虚脱了一般,额头上挤满豆大的汗珠。   看来一天运行两次就已经是极限了,这到底是什么神秘武功,似乎对我现在身子的状况颇有益处。莫非是...?   怀着疑惑的神情,酌一壶抬头望向山峰方向,那边几缕青烟正在袅袅升起。   当,当,当。一阵古朴的钟声从远方飘来。8 第一百八十五章:少林巨变   “启禀方丈,门外有武当弟子求见。? ”一名沙弥走进大雄宝殿向不岳大师说道。   “有请。”不岳大师睁开双眼回道。   门外走进一名年轻的武当弟子,向前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不岳大师接过信封,打开信件一看,上面是无尘道长的亲手笔迹,写了一些当日六十大寿一别距今已有一年有余,对不岳大师甚是思念云云,希望不岳大师能再次前来武当一续,共讨武学真谛等。   想起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老友,又恰巧前段时间江湖中传来无尘道长生病归隐的消息,所以不岳大师收拾了一番,带上两名贴身小沙弥,第二日便出前去武当。   不岳大师走后,少林寺恢复往日平静,寺内各种事宜在另一位不字辈高僧的主持下井然有序。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距不岳大师离寺的日子已有半月有余,按照不岳大师先前的安排,此时应该已经返回院中。怀揣着疑惑,寺中又派出一名弟子快马加鞭前去武当询问。   岂料,数日过后,那名弟子返回寺中禀报说不岳大师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武当。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寺中上下一下子慌了手脚,这么一名大活人难道就此凭空消失了?而且此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武林泰斗不岳大师。   主持工作的不字辈高僧当机立断,立刻差人下山寻找不贪大师,现在这危亡时刻,只能请不贪大师回来主持事宜。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不贪大师闻言急匆匆地赶回少林寺。   听了相关人员的叙述后,不贪大师皱起眉头,问道:“这段时间寺内有无生什么异样?”   众僧人摸摸头顶,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有何异常。   不过其中一名道:“数月之前,山门前来了一名女子拖着一个将死之人来求掌门救治,最后掌门只是救醒了他,但并没有答应女子的请求,传授男子易筋经。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含恨在心,挟持了掌门?”   “这两人如今身在何处?”不贪大师问道。   “说起这个我也想起来了,他们一开始说是来找不贪师叔您的。”另外一名僧人说道。   “他们现在住在半山腰的那间废宅里。”小沙弥回答道。   怀着疑惑的心情,不贪大师即刻起身前往半山腰。   少室山半山腰,经过一段时间无名心法的修炼,酌一壶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并恢复了正常活动。   为此俞沐嫣大喜过望,硬是多次烧香拜佛感谢上苍。   其实酌一壶心里清楚,那天那个神秘的声音应该是少林寺不岳大师,肯定是他菩萨心肠,看自己过于可怜,于是便偷偷传授自己易筋经,所以心中充满对不岳大师的敬佩之情。   但是既然对方偷偷传授自己武功,自己也不好贸然上门道谢,毕竟他违反了少林寺历代祖先的规矩。所以对于不岳大师的恩情酌一壶也只能铭记于心,以后找机会再好好报答。   但是虽然酌一壶的手脚恢复灵活,但内力却仍然毫无踪迹,任由他怎么多次的修炼这套心法,还是无法恢复往日的内力。   不过能将自己经脉恢复,酌一壶已经谢天谢地了,对于内力之事他也不再强求。这样反倒可以彻底远离尘世喧嚣,和俞沐嫣安安稳稳地在此度过下半生。   每每想到这里,二人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是今日,一人的到访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不贪大师来到半山腰处,一眼就认出了酌一壶二人,大笑地拉起酌一壶就要大醉一场,最后硬是被俞沐嫣拦了下来,说他大病初愈,不能喝酒。   不贪大师也没有勉强,将自己的来意大概说了个一二。   酌一壶听完之后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和俞沐嫣被杨明镜追杀的经历描述了一遍。   不贪大师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看来不岳大师的失踪是武当有意为之。武当势力庞大,贸然前去问罪恐怕也不妥。   这个时候,酌一壶给出了建议:龙御阁!   不贪大师恍然大悟,拍手叫好。他以往在江湖中游历的时候,也频繁听起过龙御阁神捕们的光辉事迹,今日此事如果通过龙御阁介入调查,正是非常合适。届时龙御阁在明,自己在暗,双管齐下,一定能将一切调查个水落石出。   想到不岳大师对自己的恩情,酌一壶决定和不贪大师一起前往中州,希望能帮上什么忙。   就这样,第二天,酌一壶和俞沐嫣在门口依依惜别。   “酌大哥,这次前去凶险万分,现在你功力全失,一定要加倍小心。”俞沐嫣关切地拉着酌一壶的手,说道。   酌一壶轻轻拍打了一下俞沐嫣的手背,笑道:“不岳大师对我有恩,这次我一定要去。放心,有不贪大师在我身边,再加上还有龙御神捕的帮忙,想那杨明镜即使有通天之能,应该也不能奈我何。”   “恩,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记住,你的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哦,你可是我辛辛苦苦救回来得,不要胡乱挥霍。还有,不准喝酒。”说着俞沐嫣偷偷瞄了不贪大师一眼。   不贪大师大笑道:“好个管家媳妇!你叫酌兄弟这么一位爱酒之人不喝酒,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得了。”   酌一壶摇摇头笑道:“不贪大师开玩笑的,我现在这么一副身子,肯定不敢喝酒,放心。”   再为难舍也终究有离别那一刻,终于,酌一壶背起行囊,向俞沐嫣挥挥手道别,转身和不贪大师一起下山去。   草屋门口,俞沐嫣一个人独自站着,目送着二人的离去,久久不肯转身,终于,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她才长叹一口气,伸手将房门关上,返回屋内。   酌大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下山的途中,不贪大师和酌一壶聊着天。   “你小子好像对龙御阁很熟,是不是以前也在那里待过?”不贪大师笑着问道。   “龙御阁那可是捕界圣地,我哪有那个福气。我只不过在天昭书院待过一段时间罢了。算了,往事也不想再提,此番跟你回去,我想我还是乔装打扮的一下好,免得有些我没脸再见的人认出我。”酌一壶叹道。   “呵呵,也好,这样吧,你就扮个小和尚吧,跟我一样,一名吃酒喝肉的浑和尚。”不贪大师大笑地拿出剃刀就准备帮酌一壶剃度出家。   酌一壶急忙闪开摇手道:“别,我这一出家,估计沐嫣会直接宰了我,你就饶了我吧。”   不贪大师微笑道:“你果然是个怕老婆的窝囊废。”   说完,从怀间拿出一块人皮面具,扔给酌一壶。   “哟,原来大师你老早已经准备好了,这面具,连光头都做上去了,看来煞费苦心啊。”酌一壶摆弄这手上的人皮面具笑道。   “少贫嘴了,快点带上吧,带久了之后才能更加显得自然。”不贪大师催促道。   就这样两名和尚,一大一小,一路上吃酒喝肉,往中州进。8 第一百八十六章:武当遇险   酌一壶化妆成和尚之后,化名桑碹,和不贪大师一起来到中州,想不到最后龙御阁竟将任务分配给庄思齐,由其带领天昭书院的学子前去调查。   那日在天昭书院门口,酌一壶看见景馨瑶和夏擎苍二人也确实一惊,想不到这一见就见到了最好的两名好友。所幸惊讶之情一闪而过,酌一壶随即恢复正常,众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景、夏二人竟一时间也没有认出他。   来到武当山,在后山小屋中,酌一壶一眼看出无尘道长的问题,于是便故意打翻花瓶提醒众人。景馨瑶等人不亏为天昭娇子,一经提醒,立刻领悟。在正常情况下,无尘道长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这似乎已经摆放许久的古朴花瓶,这其中必然有因。所以才会出现后来的暗中调查,直至引出杨明镜的真面目。   那晚,酌一壶早就和不贪大师暗中策划好一切,由他代替不贪大师故意睡在床上,杨明镜肯定不会放过这深厚的内力,而自己身无一丝内力,正好会让杨明镜扑个空。   果不出其所料,杨明镜落入圈套,被不贪大师逮个正着。   但是令酌一壶想不到的是,杨明镜的武功一日千里,竟能和不贪大师打成了平手,再加上无尘道长诡异地被人控制,所以才致使不贪大师被打成重伤。   后来酌一壶被景馨瑶救醒,听闻杨明镜和庄思齐一齐走了,生怕庄思齐吃亏,急忙跟去。   岂料等到他赶到的时候,无尘道长竟也扛着不贪大师到来,仓促之间,二人皆被杨明镜打下悬崖。   落崖瞬间,酌一壶急忙伸手抓住一根藤蔓,另一只手及时拉住不贪大师,无奈现在的他功力全无,两边一施力,过他的承受范围,粗糙的藤蔓从他手中滑落。   眼见就要到藤蔓的底部,失去依托,两个人必将粉身碎骨。危急时刻,一阵微风吹来,略过酌一壶的身子,往崖侧飘去。   酌一壶脑中灵光一现,扯动藤蔓用力一甩,用脚蹬向崖侧。   轰隆一声响起,只觉得脚下一松,崖边的泥土碎石被轻松蹬穿,二人摔落进黑暗当中。   酌一壶将不贪大师翻转身子立于上方,用自己的后背抵挡冲击,幸好下方是一块平地,除了撞击硬地带来的骨骼疼痛以外,其他也没受到什么致命伤害。   “咳咳咳,酌兄弟,没事吧。”不贪大师重伤未愈,仅此折腾,伤口又裂开,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没事,年轻人身子骨硬。”酌一壶起身拍拍自己后背,仔细检查了下,还好骨骼并未断裂。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头顶上方被自己刚才用脚踹空的地方透入一丝月光。   借着微风流动的方向,酌一壶分辨出洞穴的一侧似乎有一条通道。既然风沿着这条通道往前吹,那估计洞穴的尽头可能连着通往外面的路。   酌一壶扶起不贪大师,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进通道。   通道很长,弯弯曲曲,摸着墙壁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手边一空,感觉空气一下子清新许多,看来是来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   空间的远方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亮点。   酌一壶和不贪大师二人互望一眼,互相搀扶着往亮点走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危险的感觉在酌一壶眉间闪过,但是失去功力的支撑,脚步跟不上大脑,所幸的是不贪大师运起仅存的内力同一时间出掌。   哄一声巨响,两道掌印在空中相交爆炸。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声音同时大叫。   “师兄!”   “师弟!”   不贪大师急忙让酌一壶搀扶着往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黑暗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人影盘膝而坐在地上。   不贪大师已经先行认出来,大叫一声:“师兄,原来你在这里。”   这个时候,酌一壶也知道眼前这人正是少林掌门不岳大师。   “师弟,你怎么也在这里?”不岳大师开口缓缓地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一股虚弱。   不贪大师来到不岳大师身边,抓起他的手,惊呼道:“师兄,你的功力。”   “咳咳咳。”不岳大师轻咳几声,笑道:“学艺不精,遭奸人暗算。倒是你,师弟,怎么也受了这么重的伤?”   “还不是跟师兄一样,糟了杨明镜的暗算。想不到啊,武当数百年基业竟要毁在杨明镜手上。”不贪大师坐在不岳大师身边,哀叹一声。   “这杨明镜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一套邪功,专吸别人内力,霸道无比,本来我已察觉,岂料无尘兄竟也助纣为虐,在二人合击偷袭之下,我也着了杨明镜的道。所幸的是危急时刻我自断经脉,阻止了杨明镜的邪功侵蚀,并纵身跳下悬崖。还好天不绝我,让我侥幸掉落到这洞中,苟延残喘到现在。”说完之后,不岳大师又连声咳嗽。   这个时候,酌一壶看见不岳大师的眼睛,大惊,叫道:“大师,你的眼睛...”   “呵呵,被无尘兄给刺瞎了。咦,听这位兄弟的声音,阁下难道是酌施主?”不岳大师奇怪地问道。   “正是在下,受大师传功之恩,才得以康复,在此请受在下一拜。”说着酌一壶跪下朝着不岳大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谁说我传你功夫了,那天我只不过自言自语了一番而已,至于谁听去谁没听去都不干我的事情。”不岳大师轻声笑道。   酌一壶笑而不语,但心中感激之情更盛。   “师兄,既然找到了你,我这趟也算没白来。走,我现在就救你出去。”不贪大师说着就要起身,但是忽然体内伤势作,身子一软又坐了下来。   “就我们两现在这副模样是走不了的,而且这个山洞在这悬崖的中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根本出不去。”不岳大师长叹一声。   “我可以背你们走。”酌一壶建议道。   “酌兄弟,你现在功力全无,自保都困难,还怎能背着我们逃出悬崖。”不贪大师摇头道。   众人陷入沉默。   终于,不岳大师一声轻叹打破沉默:“师弟,想不到最后我也要像你一样打破祖师爷的规矩了。”   不贪大师一惊,问道:“师兄此话何意?”   “只有易筋经才能恢复酌施主的功力。”不贪大师淡淡地说道。   “易筋经?师兄,你不是已经传给酌兄弟了吗?”不岳大师疑惑地问道。   “前次看到酌兄弟品性纯良,一时不忍,将易筋经上篇传于了他望他能恢复行动。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祖师爷看见我此举是为了治病救人,应该也会原谅我的罪过。但是此番,必须要修炼下篇才能恢复酌施主原本失去的功力,但这次的目的却为了救我们两个自己,哎,如此自私自利的行为,你说是不是破戒、破规了?”不岳大师叹道。   “不,大师,你可以将易筋经传授给不贪大师,这样就不算违背祖训了吧?至于我,就当我在旁偷听、偷学,所有的罪责由我当。”酌一壶笑道。   不岳、不贪两位大师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这回让你便宜挣大了。好,就这么办。”   “不贪师弟,准备好接受易筋心法。”说完之后,不岳大师开始细心讲述易筋经的内容,而酌一壶坐在一旁静静倾听。 第一百八十七章:易筋洗髓   随着修炼的进行,酌一壶感到一股清风从体内经脉中拂过,无比地舒畅。   清风过处,有丝丝亮光隐现,如雨后春笋、初春嫩芽,正努力地挣脱束缚,欲破土而出。   遵循着易筋经口诀,每运行一个周天,经脉内的亮光便强上一分。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眨眼间,两天过去了,酌一壶体内的亮光已经逐渐汇聚成一条涓涓细流,在经脉内流淌嬉戏。   洞内有个小水潭,解决了大家的饮水问题,但是对于不贪大师而言,一日无酒便会浑身发痒,这次一连两天滴酒未沾,使他痛苦难当,伤势加重。   而不岳大师由于已被困在山洞中有些时日,一直只靠清水充饥,此时身子也越发虚弱无力。   但是酌一壶却不同,随着易筋经的修炼,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有劲,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活力正在逐渐膨胀,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竟让他忘记了饥饿、忘却了口渴。   终于,第三天,不岳大师的数声咳嗽打破了宁静。   不贪大师急忙上前探查不岳大师体内情况,细查之下眉头大皱,失声喊道:“师兄!”   不岳大师挥挥手制止不贪大师接下来的话,轻声笑道:“油尽终有灯枯时,师弟不必伤心,当下之急是不要打扰酌施主修炼,他是你走出这里唯一的希望。”   “哎。”不贪大师轻叹一声,说道:“师兄,都怪我不争气,修炼不好易筋经,要不然,我老早就可以扛着你逃离此处。”   “不,师弟,不是你的错,为兄当年也是花费了一十二年的时间才完全领悟参透易筋经中的绝学。你这短短数日间无法学会是正常的。”不岳大师轻声安慰道。   不贪大师一听,眼神疑惑,问道:“那为什么酌兄弟能这么快修炼?”   “呵呵,此番能碰到酌施主也算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恩惠。能帮我们在饿死之前逃离此处,普天之下,除了酌施主,再无第二人能办到。”不岳大师神秘地说道。   “此话何讲?酌兄弟虽然天资聪颖、骨骼奇佳,是个练武奇才,但是也不可能会超过师兄。连师兄你都要花费十二年时间,他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学会?再者,恕我愚钝,自我入寺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易筋经还能在短时间内让失去功力之人恢复功力。”不贪大师疑惑地问道。   “那你听说过一个经脉全断之人修炼易筋经数月都能经脉尽数恢复?”不岳大师笑道。   “这也很让我奇怪,我也是一直没有机会询问酌兄弟。”不贪大师说道。   “天下之人皆道我们少林易筋经绝学神通广大,可牵经搭脉、易筋洗髓,殊不知从本源上讲其也只是一本养生炼气的功夫而已,如果一个人天资足够,静下心来苦练数十载,那真能促使体内的真气浑厚无比,远胜常人。但是放眼江湖,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有此番心性,潜心修炼?少之又少。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师傅将此经传于我而未传于你的原因。”不岳大师说着,眼神闪烁,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   不贪大师也跟着想起年轻时候的许多回忆。   “师弟你自小向往自由,佛门中清规戒条众多,你自是无法忍受,要不是一直感念师傅从小的养育之恩,可能老早你就已经偷下山去了。师傅也深知这点,所以一直没有传你易筋经,因为你实在不适合修炼。但是此番酌施主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不岳大师轻咳一声,将思绪拉了回来。   “我倒没看出了酌兄弟有什么不同。”不贪大师说道。   “那日俞施主带着酌施主前来求医,我仔细探查过酌施主的体内。发现他全身经脉尽断,但是心头上却隐隐有股真气护住心脉,使他没有死绝。当时我很奇怪,因为寻常之人处于此等情况下,必死无疑。且不说当时造成他经脉损害的霸道外力侥幸之余没有摧毁心脉,单单这数日的旅途奔波、舟车劳顿也会将他最后那一口气夺去。但是这一切却都没有发生。”不岳大师举起颤抖的右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于是我就往酌施主的体内注入一丝内力进行仔细探查。令我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空无一物的经脉内却有一股无形的阻力隐隐之间阻挡着我这一丝内力的前进。没多久,就将我的内力弹出了体外。这就让我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那便是其实酌施主的内力可能并未丧失,只是不知怎么的让人看不见了。基于此我就想到易筋经的修炼法则正是养生练气,那能不能通过它将这股既消失又没有消失的气给找回来呢?所以我就大胆地试验了一番。我当时故意传授酌施主易筋经口诀,其实也含有自己的一点私心,毕竟如你我等武学中人,隐隐间发现另一番武学奥秘的时候,肯定会心痒难当。哎,想不到还真让我猜中了,酌施主竟然借此恢复了经脉。既然经脉都能恢复,那么通过整篇易筋经的修炼,我觉得他原本失去的内力也定能恢复。你说那股本就没有消失的内力需要通过那么长的时间修炼回来吗?我觉得不太可能。如今看酌施主现在的情况,那是真的不可能了。我预计再过一两天,酌施主就能大功告成。”说着说着,不岳大师眼神中难掩兴奋之情,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了一般。   听完不岳大师的描述,不贪大师轻叹一声:“想不到数月不见,酌兄弟竟有如此奇遇。”   “哎,酌施主年纪轻轻,那一身神秘内力却可能已经不逊于你我了,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岳大师叹道。   二人唏嘘间,都将目光投向前方盘坐在地上修炼的酌一壶,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喜悦满足之感。   随着头顶上青烟逐渐变大变粗,酌一壶的身上开始闪烁着白色的亮光,忽明忽慢。   不岳大师和不贪大师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二人都知道这是酌一壶练功进入到最为紧要的关头,成败在此一举。   第一百八十八章:心魔孽障   体内的亮光越来越多,终于汇聚形成一股洪流在经脉内奔腾汹涌。   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自体内爆发,酌一壶只觉得全身上下充满源源不断的活力,正不断地冲撞肉身的束缚,欲宣泄而出。   酌一壶睁开双眼,看见自己正处于一片漆黑的星空中,四周星光密布,头顶上一条星河倾泻而下,甚是美丽。   尚未来得及欣赏异景,酌一壶便感到体内那股蓬勃活力开始躁动起来。   只见他的左臂上被巨力由内至外冲撞隆起,酌一壶急忙伸手将其按下去,等到左臂隆包成功被按平之后右臂上的隆包又开始出现。   就这样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酌一壶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起初一次性只有一个隆包出现,酌一壶还尚能应付,过了一会儿,开始两个两个的出现,紧接着,三个、四个、五个......   眨眼间,酌一壶全身上下一齐向外凸起,整个人就像个充气气球般膨胀起来。   酌一壶心中大惊,难道我就要这样爆体而亡了?难道这就是我强行修炼易筋经的结果?果然少林绝学博大精深,非我等凡人可一蹴而就。   随着身体的不断膨胀,酌一壶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审判的来临。   经历的多了,也就对生死看淡了。他心中唯一不舍的是俞沐嫣和远在老家的父亲。   对,我还不能死,这世上还有需要我去照顾、去保护的人。   有依靠就会有留恋,有留恋就会有奇迹。   酌一壶忽然睁大双眼,此时的他已经膨胀了数十倍,除了面部五官挤扭成一团以外,其他各个部位已经面容全非。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皮肤是这么地富有弹性,竟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冲击力。   但是再有弹性也会到达极限。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酌一壶体内的巨力冲破皮肤,爆裂而出。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酌一壶低头一看,看见自己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幻觉?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此时酌一壶想起了当时自己被不岳大师救醒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也有个栩栩如生的梦境幻象。   想到此处,酌一壶淡然一笑,既然是梦境就不用担心,自然会有醒的时候。   于是他席地而坐,再度闭上眼睛,盘膝调息。   “酌一壶!”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酌一壶的耳朵。   酌一壶急忙睁开双眼,望向四周,只见自己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全身散发着的刺眼的白光,看不清其中容貌。   酌一壶并没有站起身子,笑道:“阁下想必也是我梦境中的幻想之物,不必装神弄鬼,速速消失吧。”   听完酌一壶的话,白光中人哈哈大笑,笑声响天彻地。   酌一壶眉头一皱,只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酌一壶,难道你还没有吸取这高傲自大的教训吗?难道你已经忘了雪儿是怎么死的吗?”白光中人停下笑声,冷冷地说道。   一听雪儿二字,酌一壶双眼怒视,拔地而起,问道:“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呵。”一声冷笑传来,白光顿时散去,露出中间一人。   望着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酌一壶惊讶地睁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的名字叫做秦鹤轩,你也可以叫我酌一壶。”白光中人淡淡地说道。   酌一壶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再向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对方的容貌。   二人简直一模一样。   忽然之间,酌一壶低头冷笑:“你只不过也是这幻想中一员罢了,哎,我竟然真被自己梦境中幻想出来的东西惊到了,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是幻象?”另一个酌一壶淡淡地笑道。   “呵,你不是,难道我才是?”酌一壶抬头望去,轻声笑道。   此时另一个酌一壶的目光也正朝着酌一壶望来,眼神清澈透明、坚定无比,嘴角挂着似笑非笑地表情。   霎时,酌一壶怔在原地。心中一个诡异的声音浮起:难道,难道,我才是那个幻象?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望着酌一壶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另一个酌一壶哈哈大笑:“放心,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我随时可以再唤你出来,现在,乖,回来吧。”说着,另一个酌一壶朝着酌一壶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魔力推动着酌一壶的脚步向前迈去,道路的尽头,另一个酌一壶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正挣开双手迎接自己的儿子回来。   我是幻象?我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包括我对沐嫣的思念?对父亲的思念?   酌一壶脑海中又浮现出俞沐嫣活泼灵动的容貌,这名年轻的女子是如此的真实。紧接在俞沐嫣身后的,是景馨瑶、夏擎苍、父亲、楚伯等一系列人影,一一飞速闪过。   一颗泪珠从酌一壶的脸庞滑落,他的嘴角浮起温柔的笑容。   突然间,酌一壶的脚步停止了,另一个酌一壶皱起眉头,静静地望着对方。   酌一壶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清澈透明。   另一个酌一壶开口道:“你胆敢反抗我?不怕我让你彻底灰飞烟灭,永不现世?”   “对你这个冒牌货,我有什么好怕的?”酌一壶淡淡地笑道。   “哦?你想反客为主?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说完之后,另一个酌一壶飞身冲向酌一壶,同时之间,手上已多出一把利剑。   让他惊讶的是,酌一壶并没有什么防御躲闪动作,反而伸开双臂,展开拥抱,迎接着对方的到来。   长剑一下子刺穿了酌一壶的胸口,但是酌一壶面容不改,双手一拢,紧紧地搂住另一个酌一壶。   二人相触瞬间,另一个酌一壶身上顿时放出耀眼的白光,散化成白丝逐渐被酌一壶的身子吸收。   白光酌一壶在酌一壶的怀里嘶声尖叫,扭动拍打,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酌一壶的双手。   就这样,随着白光一丝丝地被吸收走,白光酌一壶的身躯越来越小,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光团。   酌一壶朝着小光团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该回家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随着话音的结束,光团飞进了酌一壶的胸口,消失不见。   山洞中,酌一壶身上的白光渐渐散去,原本急促不已的呼吸也随之平稳,紧皱的眉头也恢复正常。   待白光完全散去之后,一股蓬勃的生机从酌一壶身上迸发而出。   酌一壶长吁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阿弥陀佛,恭喜酌施主脱胎换骨,神功大成。”看见酌一壶睁开双眼,不岳大师双手合十,面带微笑,慈祥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危崖脱险   “酌兄弟,感觉如何?”不贪大师上前问道。   “说不出来,感觉很奇妙,体内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好像不止功力都回来了,还比之前更盛了。”酌一壶舒展了一番筋骨,回道。   “酌施主,你可以出掌试试看。”不岳大师笑道。   酌一壶听从吩咐,长吐一口气,缓缓向前推出一掌,一股凌厉掌风瞬间爆出,冲向对面。   远处一声闷响传来,坚硬的石墙上已出现一个极深的掌印。   这下连酌一壶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撤掌查看自己双手。   “哈哈哈哈!”不贪大师哈哈大笑,拍手叫好,但是不经意间又牵扯到身上伤口,弯腰咳嗽起来。   酌一壶上前扶住不贪大师,不贪大师挥挥手道:“你还是先去看看师兄吧,他的身体不容乐观。”   酌一壶将不贪大师扶到地上之后,上前为不岳大师把脉。当他触碰到不岳大师的手时,神情一紧。不岳大师的双手形如枯槁,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握在手中就如薄纸一般,感觉吹弹可破。   想起不岳大师对自己的恩情,酌一壶一时不忍,急忙运转内力,缓缓地往不岳大师体内注入。但每注入一丝内力,皆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此时悲伤之情更甚。   感觉到酌一壶的心情,不岳大师淡淡一笑:“生老病死,人生常态,酌施主不必悲伤。”   “不岳大师,为什么易筋经对您的伤势没用?”酌一壶手上没有停下,继续注入内力,嘴上问道。   “当时为了防止杨明镜吸取内力,我已强行震断全身经脉,不可能再修复了。”说着不岳大师又数声咳嗽。   “这个杨明镜,当初无尘师兄怎么就瞎了眼收了这么一个孽徒。”不贪大师愤愤道。   “无尘兄也是个可怜人,也不知杨明镜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控制得住无尘兄,要不然,就凭杨明镜一人,还不能把我逼到这种境地。”不岳大师叹息道。   感觉到酌一壶还在专心为自己输入内力,不岳大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酌一壶正在传输内力的手,说道:“酌施主,停手吧,没用的,我时日不多,你就不要浪费内力了,   还是想想怎么样尽早帮助师弟逃离此处。”   经过刚才一番努力,酌一壶也深知不岳大师已油尽灯枯,虽不情愿,但也无能为力,哀叹一声,收功回身。   “不岳大师,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你和不贪大师一起离开这里。”酌一壶坚定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起身往洞口走去。   这个时候正值烈日当空的正午,酌一壶来到洞口,看见这个山洞处于悬崖中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他抬头向上看去,虽然隐约间能望见崖顶,但是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之物。凭此高度,任自己轻功再高,也无法一口气跃至崖顶,只得作罢。   他低头俯望,只见下方云雾缭绕,挡住了视线,根本无法探查离崖底还有多远。   隐约间,酌一壶看见云雾之中似乎有棵树从崖壁上生长出来。   与其留着等死,还不如冒险一试,再加上他也想试一试自己这一身内力到底有多大的潜力,于是酌一壶一个起跃,直接跳下悬崖。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眨眼间,酌一壶身影没入云雾中。   眼见有人进入,云雾中的水珠迅速靠向酌一壶,但是尚未及身,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真气蒸发消失。   此时的酌一壶已经运起全身内力,看准之前见到的那棵树,隔空出掌,带起的反作用力促使其身体往左侧瞬移,正好及时地落到树上。   这棵树不大,在酌一壶落下的瞬间,枝叶顿时一阵乱颤,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力。   酌一壶见状急忙提起一口气,稳定身形,再接着往下看去,只见下方窸窸窣窣地长着另一些树木。   酌一壶大喜过望,借着这些树木,凭他一人辅之以灵猴迷踪步精妙的身法,应该可以逐级跳下,运气好的话便能安全抵达崖底,但是要是再加上不岳大师或者不贪大师,这些细细的枝干可能承受不了二人的重量。如今之计,只能自己先下去崖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办法。   于是酌一壶运转真气,再度往崖下跳去。   只见一个人影如轻燕般在崖壁上的树枝间跳跃,没过多久,他用力一跃,突然感到脚下坚实无比,透开浓雾,酌一壶终于看见了坚硬的泥土,看来是到崖底了。   酌一壶抬头仰望,似乎这一路下来距离也不是很远,只要能找到一根绳子,便可以让两位大师借着绳子爬下来。   想定之后,酌一壶急忙在四周寻找起来,所幸的是,周围似乎树木众多,不多时,酌一壶便找到足够的粗壮藤蔓,将其打结连接在一起。   估摸着长度足够,酌一壶抓起藤蔓的一头一跃而起顺着刚才下来的树枝又重新回到了山洞。   不岳、不贪二位大师听了酌一壶的计划,纷纷点头称好。但是实际行动起来,不贪大师还好,身子活动还算自如,可以自行沿着藤蔓爬下。而不岳大师由于经脉尽断,连站都已经站不起来,更别说下崖。   于是,酌一壶让不贪大师先走,等他到了崖底之后,自己再背起不岳大师下崖。   不贪大师这一爬又花费了较多时间,等他带来崖底之时,天色已经进入到了晚上。   这天的晚上,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所有的星光,这悬崖壁上看起来更加地诡异。   酌一壶将不岳大师背在身后,并用藤蔓将自己和他牢牢绑紧之后,便顺着藤蔓慢慢地往下爬去。   酌一壶一身深厚内力,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所以他背着不岳大师下崖也甚是轻松,不多时,便已路程过半。   就在这时,忽然间,手上的藤蔓一阵剧烈摇晃,将二人拉扯着左右乱甩。   一阵鸟叫声从头顶上传来,声音刚落,酌一壶便感到藤蔓一松,竟是不知怎的上方藤蔓被咬断了。   手中失去依托,二人迅速向下坠落。   酌一壶急忙稳住身形,瞄准下方一处树枝,精准地落下。   岂料双脚刚着地,便听到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糟糕,酌一壶心中暗叫一声,便又再度摔落。   就这样,几乎所有的树枝都无法承受二人的重量,酌一壶为了缓解下降的冲力,以自己的身躯不断地冲撞上所有的树枝。   连续数十声咔嚓声传来,一个巨大的声音从空中落下,在即将落地的时候,酌一壶一个转身,双脚稳稳地站住。   不贪大师看见他们二人,急忙上前查看伤势。酌一壶倒还好,就是受了点皮外伤,但是一看背上的不岳大师,却已经不省人事。 第一百九十章:崖底乾坤   “师兄!”不贪大师失声大叫。??   酌一壶急忙放下不岳大师,运起内力缓缓注入。   数声咳嗽传来,不岳大师睁开双眼,对着二人笑道:“想不到贫僧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后又被你们拉了回来。”   观其面容,较下崖之前更加惨白,看来刚才一顿折腾又将其生命活力夺去几分。   虽然已知无力回天,但是酌一壶心中认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不岳大师葬身这偏僻崖底,再怎么辛苦也要带其返回少林之后再安然圆寂。   酌一壶环顾四周,只见漆黑的夜空下,崖底也是一片黑漆漆,他只知道白天下来的时候除了现在自己所在的这块空地以外,再往外便是一大片浓密树林。   如今夜已深,四周寒气格外逼人,阵阵阴风从林间刮来,冰凉刺骨。自己倒还好,有内力护体,可抵挡严寒,但是不岳大师却不可能忍受得了这股寒冷。酌一壶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不岳大师的身上,便起身往黑暗中走去,希望能找到个御寒过夜之处。   随着内力的提升,酌一壶感到他的耳力竟也强了许多。   寒风刮起树叶窸窸窣窣地响动,通过响声酌一壶竟能清晰地辨别出周围树木的排列方位。所以虽然眼不能视物,酌一壶也能轻松在树林中穿梭。   也不知走了多久,酌一壶看到远处隐隐有寒光闪动,他加快脚步,走向寒光。   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只萤火虫,他轻笑一声,便想转身离开,但是忽然间耳朵一颤,感到背后的气流有所异动。   他缓缓转身,疑惑地望向黑暗处。巧合的是这只萤火虫竟也慢慢地飞向他目光望去的方向。   难道有山洞?酌一壶心中一乐,便跟着萤火虫走去。   萤火虫竟然真带着酌一壶来到一个山洞,当他走进山洞,突然原本漆黑无比洞壁瞬时闪亮,细看之下,原来是一群萤火虫停留在洞壁上,可能受到酌一壶进来的惊吓,一齐煽动翅膀出亮光。   这幅景色实为壮观,整个山洞被照得如白天一般。   过了一会儿,酌一壶才把注意力从萤火虫上移开,开始观察起洞内情况。   扫视一周,他看见地上竟然坐着一副白骨。   白骨坐姿很安详,身上衣物全无,想必已经死去许久。   酌一壶在周边找了一圈,没有现任何可以证明白骨身份的东西。   看着山洞空间较大,相比室外温暖了许多,酌一壶觉得这是个御寒过夜的好场所,所以便恭敬地在白骨面前跪下一拜,说道:“这位前辈,夜深寒冷,晚辈有两位朋友身负重伤,想借前辈宝地夜宿一晚,明早便会离去,不再做多打扰,望前辈见谅。”   说完之后,酌一壶起身返回出处,背上不岳大师扶着不贪大师沿着原路回到山洞。   这个时候洞中的萤火虫已经全部飞出去活动,洞内又恢复一片漆黑,酌一壶安置好二人后,便升起篝火来取暖,隐约间似乎现洞壁上有什么东西。   原本都被萤火虫覆盖着,所以一开始酌一壶并没有注意到石壁上的东西,但此时,借着篝火的火光,他清晰地看见了石壁上之物,是一系列壁画。   这些壁画似乎都是用极强的剑气刻上去的。   第一幅画得好像是在一间装饰华丽的厅堂中,一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第二幅画里一名女子站在湖边的亭子中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   第三幅画似乎是一队迎亲队伍,中间轿子中坐着一名女子。   第四幅画紧接着第三幅,迎亲队伍的人员都倒在地上,一名男子牵着女子的手,将其拉出轿子。   第五幅画是山中一间小屋,门口一男一女偎依在一起看夕阳。   第六幅画中一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而男子执剑而立,似乎正在施展什么剑法。   第七幅画中女子手上也多出一把剑,正在和男子对练。   第八幅画女子躺在门口向着男子伸出手,似乎正在哀求着什么,而男子背对着他,正欲离去。   第八幅画女子和男子执剑对立,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九幅画连绵雪山的脚下,一名孤单落寞的女子背着一把长剑,向前缓缓而行。   第十幅画中一座悬崖上,一名女子迎着月光翩翩起舞,悬崖下方,一名男子仰望星空,盯着女子所在方向。   第十一幅画中,男子在一个山洞中施展剑招,洞中石壁上隐约可见几幅刻着剑招的图画。   看到这里,酌一壶大惊,这石壁上的剑招竟然和当初自己在天山寒洞中见到的无名剑法十分相似,难道创出这套剑法的就是死在这里的这位高人?   想到这里,酌一壶转头向白骨看了一眼,眼中多出几分恭敬之情。   壁画画到这里就结束了,酌一壶又往别处寻找其他信息,终于在另一侧的石壁上找到几行字:   飘雪,是我负了你,这十几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自责中度过,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我没脸见你,也没脸将你我合创出的天极阴阳剑传于门中弟子,只将它刻在你们天山山脚的一个寒洞中,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你天山中人造福。我,对不起你。   所有的字也都是用锋利的剑气刻上的石壁,最后“对不起”三个字剑痕极深,可见写下这三字时这位前辈的心情是多么的悲痛。   看完这段话,酌一壶对其中的故事已经了解了大概。想必两位高人前辈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最后不知什么原因由爱生恨,致使洞中这位前辈悔恨终身。   想到自己无意间学会了这套天极阴阳剑,酌一壶来到白骨面前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心中默念:感谢前辈的传功之恩,我定将其全部传授给沐嫣,也算帮前辈了却一桩心事。   想起天极阴阳剑,这套剑法实在精妙无比,除了大战赤炎邪祖那一场,自己一直也无法完全施展出它的威力。但如今自身内力已今非昔比,是不是可以完全驾驭的了这套绝世剑法?酌一壶心中多出了几分期待。   就在这时,忽然,酌一壶心头一颤,扭头望向不岳大师。8 第一百九十一章:圣僧圆寂   不岳大师在篝火的照耀下,脸色异常红润,根本不似先前一副病怏怏之样。   只见他双眼紧闭,嘴角上扬,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全身上下散着异样的味道。   酌一壶急忙起身来到不岳大师身旁,正欲伸手去探查脉搏,但被不贪大师一把抓住。   酌一壶扭头看去,不贪大师摇摇头哀叹一声:“太晚了,师兄,圆寂了。”   于是,二人静静地坐在不岳大师的面前,看着他脸上红润颜色逐渐退去,但嘴角的笑容依然挂着,身上生命的气息已经消失。   “哎,酌兄弟,帮我个忙,将师兄火化了吧。”不贪大师起身去整理好不岳大师的衣服,一封信件不经意间从怀中掉落。   打开一瞧,不贪大师眼含泪水,跪倒在不岳大师身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师兄,你放心地走吧,我一定改掉喝酒吃肉这些坏毛病,回去后继承衣钵,将少林威名扬光大!”   看来不岳大师是把少林方丈之位传于不贪大师了,酌一壶心中念道。   二人合作在洞口摆好了一个木柴堆,将不岳大师抬到上面。   酌一壶将火把交于不贪大师,不贪大师淡淡地说道:“师兄,一路走好。”   说完之后,将火把一扔,顿时木柴堆被点燃烧起熊熊大火。   火烧了很久才熄灭,这个时候远方的天空已翻起鱼肚白,借着晨光,不贪大师从火堆中捡出数颗舍利,将其收好,便和酌一壶一起离去。   二人又在林间穿梭了半日,终于成功地出了林子,来到大路上。   二人在四周打探了一番,原来此时已经来到了武当山脚龙山镇附近,而据传武当近日生巨变,现任掌门杨明镜和前任掌门无尘道长都离奇失踪,门中上下乱成一团。   抛开这些不管,二人来到龙山镇的无极酒馆。对于无极酒馆,酌一壶印象很深,当年自己就是在这里喝得伶仃大醉,被掌柜赶了出去,而后得俞沐嫣付清了酒账,还施舍了一件大衣,从而牵起了和她之间的缘分,一直走到现在。   可以说,无极酒馆是酌一壶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走进酒馆,一切景色如初,掌柜正以极快的手法算着账,抬头瞄了一眼,看到新来的客人竟然是两名和尚,眉头一皱,伸手一挥,让旁边伙计上去问问。   “两位大师,前来化缘吗?”伙计恭敬地上前问道。   “来喝酒的。”说完,不贪大师领着酌一壶径直走到一张空桌旁坐下。   掌柜一听“喝酒”二字,本已皱紧的双眉立马松开转为笑容,心中笑道:管你是不是和尚,只要来喝酒,都是贵客。随即眼神示意伙计好好招待。   不贪大师点了三大坛女儿红,酌一壶觉得不妥,轻声问道:“大师,你不是刚答应不岳大师不再喝酒吃肉吗?怎么半日一过便就要反悔?”   不贪大师郑重其事地摇摇头,叹道:“别看我现在伤势不轻,其实我心里清楚,深层原因就是许久没喝酒了,喝了酒我全身精神就会回来,这么点伤势也就根本不算什么。”   酌一壶听完后只摇头,这个时候店伙计已经端上了几盘下酒好菜和女儿红。   不贪大师端起女儿红给酌一壶斟满一碗酒后又给自己斟满一碗,笑道:“还记得当年我跟你说过的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正气存心间,不惧酒乱性。”酌一壶笑着回答。   “你小子果然聪慧过人,来,干一碗。”不贪大师笑道。   “好。”两碗相撞,二人一饮而尽。   “好酒!”   “好酒!”   就这样,二人咕咚咕咚,眨眼间,三坛女儿红已被喝完,掌柜笑呵呵地亲自又来送上三坛,并吩咐伙计照顾好两位大师。   新来的三坛又再次喝完,不贪大师终于满意地摸摸肚子,和酌一壶起身离去。   果然,美酒下肚,不贪大师就如换了一个人,全身容光焕,之前的伤势似乎也一扫而光,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和酌一壶一道往少林方向赶去。   路经数日,二人来到一座村庄旁,只听见村内数声惨叫声传来,便急忙赶去查看。   几间茅草屋前,有一群歹徒手持利刃将一群村民围在中间,其中一人还在擦拭刀上的鲜血,地上一名男子躺着一动不动,脖子处正不断地往外涌出鲜血。   “现在还有谁敢反抗?这就是下场。”为的一名歹徒指着死去的男子怒道。   村民们停下叫喊,静静地对着众匪徒怒目而视。   “呵呵,看来这次总算学乖了。”说着,一名歹徒径直走入人群,抓起一名年轻女子就往外面拖去。   女子边上的一名老妇人急忙拉住歹徒的脚,失声叫道:“放了我女儿吧,我可以把我们家所有的钱财全部献上,只求你放过我女儿!”   歹徒一把甩开老太婆,怒道:“你家的钱本就是我的,你女儿也是我的,哈哈哈哈。”   淫笑声渐行渐远,歹徒将年轻女子拖到一间房屋后面,离开大家视线。   片刻之后,传来歹徒放肆地大笑,紧接着是女子的惊呼,然后歹徒的笑声忽然停止。   “这小子,爽得竟然忘记笑了,哈哈哈哈。”这边的几名歹徒大笑起来,而女子的母亲已经晕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下,砸向歹徒中间。   歹徒们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那名歹徒,裤子已经脱了一截,半挂在膝盖上,双眼瞪得顶大,惊恐万分地望着一旁。   “你小子怎么了?”有名歹徒大叫道。   同一时刻,另一人已经上前查看,现这人只是被点了穴道,于是伸手解穴。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解都毫无作用,这人依然表情惊恐地瞪大眼睛。   这个时候,村民中间传出一阵惊叹声,一齐将目光望向刚才那名年轻女子被拖走的方向。   有三个人影从草屋后面缓缓行来,是两个光头和尚和一名年轻女子。8 第一百九十二章:归隐山林   “阿弥陀佛,不好意思,各位,我这位徒弟最见不得别人欺占良家妇女,所以刚才出手重了点,见谅见谅。??”不贪大师双手合十说道。   众歹徒怒目而视,心想这不知哪里来的和尚,竟然敢跟自己为敌,也不看看自己的老大是谁,人家可是幽狱岛的重犯,这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得罪的。   于是一名歹徒上前一步怒道:“你这两名不知死活的和尚,身上既无钱财又无姿色,我们对你们不感兴趣,趁老子没火前,马上给我滚,要不然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闻言酌一壶上前说道:“阿弥陀佛,刚才我师父已经说过了,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祸害良家妇女的行径,你说我有可能当做什么也没生就此离去不?”   看见酌一壶这么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沙弥,这名歹徒恶向胆边生,大叫:“我看你小子真是活腻了。”   话音刚落,歹徒已经提刀杀向酌一壶,浑然没看见躺在地上被点中穴道那人的眼中惊恐之色更甚。   酌一壶一直没有动,歹徒来到他的身前,恶狠狠的一刀斜劈而下。   刀依然停在空中,酌一壶也依然站在原地。但是歹徒的神情却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珠子迸出,嘴巴大张,整个人保持这幅姿势不动,缓缓地往一侧倒去。   这边的歹徒中间已经出现一阵骚动:“你,你刚才施了什么妖术?”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而已。”酌一壶恭敬地说道。   歹徒们已经意识到单打独斗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于是立即一齐出手,相互之间配合得竟也俨然有度。   但是酌一壶岂非常人,只见突然之间,他的身影原地消失,瞬时来到歹徒人群中,连出数手。   一阵清风刮过,酌一壶的身影出现在村民当中,挨个扶起众人。而那群歹徒已经皆被卸去手中兵刃,躺在地上哀声不已。   “多谢两位师傅相救!”年轻女子已经跑到老妇人身边,老妇人抓住酌一壶的手激动地感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酌一壶恭敬地说道。   不贪大师走上前来,笑道:“感谢就不用了,给我们来几碗美酒就行,哈哈哈。”   “酒?”村民们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师父开玩笑的,他早已经答应师伯不再喝酒。你们抓紧去附近衙门通报一声,让他们派人来抓捕这几名恶徒吧。”酌一壶笑道。   村民们一听衙门二字,出一声叹息:“衙门?现在的衙门忙不过来,到处都有犯罪生,而且很多歹徒听说都是从一个什么重刑犯监狱逃出来的,各个身怀绝技,普通捕快捕头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就拿我们村附近的衙门来说,据说要不是中州来了个什么名捕,早就已经瘫痪了。”   听完村民的描述后,酌一壶大惊,想不到这段时间里生了这么多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躺在地上的歹徒口中传来:“你们两个秃驴等着,我们老大就在附近,等他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哦?你们老大?他现在在哪里?不用等他回来,我去找他。”酌一壶严肃地问道。   “哼,你小子急着要找死成全你,他就在离这里三里地之外的官道上。别怪我没告诉你,那边有很多人,就凭你们两个,去了之后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歹徒躺在地上放肆地大笑。   一阵微风吹过,酌一壶已经来到歹徒身边,伸手将躺在地上的几名歹徒的重大穴位点中,并吩咐村民用粗壮的绳索绑好,让他们差人送往附近衙门。   处理妥当后,酌一壶和不贪大师一起向歹徒所说的方向走去,还未达到,便感觉到那边传来激烈的撕斗声,等走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只见一名壮汉向自己攻来,不贪大师随即释放出体内真气硬是将壮汉震倒跪地,而眼前走上来三人,夏擎苍、司空烨华、司空烨霖。   之后种种不再赘述。   ******   俞沐嫣偎依在酌一壶怀里,听他讲完了这段时间以来生的事情,听到酌一壶乔装成不贪大师被杨明镜吸取功力时担心万分,听到他机缘巧合下修炼易筋经恢复功力时心中大喜,听到祭祀大典上和杨明镜的对决时心情紧张。   整个过程中俞沐嫣的心和酌一壶紧紧地绑在一起,随他喜跟他忧,听完之后,终于长舒一口气,搂住酌一壶的手抱得更紧。   “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感觉到俞沐嫣神情的变化,酌一壶笑着对她说道。   “恩,酌大哥,你这次回来后还会返回龙御阁吗?”俞沐嫣淡淡地问道。   “不回去了,我已经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了楚伯。以后我就专心陪着你,生个一大堆胖娃娃玩玩。”酌一壶打趣道。   俞沐嫣挣扎着从酌一壶怀里出来,敲了他胸口几下,说道:“你想的美,谁要和你生。”   “秦家就我一脉单传,你这是想我绝后啊!太狠毒了。没办法,你不和我生,我只能找别人去帮忙了。”说着酌一壶就要起身往屋外走去。   俞沐嫣一跳而起,双手叉腰,怒道:“你敢!”   “哈哈哈哈。”酌一壶放声大笑,再次将俞沐嫣搂入怀中。   “我已经决定和你一起归隐山林,不再过问江湖是非。你说是回你们天山还是跟我回老家安州?”酌一壶问道。   俞沐嫣想了一下,说道:“还是去安州吧,我也想去你家乡看看。再者,你不是说了楚伯的那群鸡还需要你照顾吗?”   “恩,你什么时候想回天山了我随时跟你一起回去。那我们收拾一下,明天去跟不贪大师道个别就走吧。我也有点想念我父亲了。”酌一壶叹道。   “恩。”俞沐嫣轻轻地答道。   说完,酌一壶搂着俞沐嫣返回屋内就寝。   第二日,二人打包好行囊,来到少林寺跟不贪大师告别。   一番依依惜别后,终于,二人踏上了返回安州的行程。8 第一百九十三章:突厥之邀   “有请突厥使者上殿!”   金銮殿外传来宫廷侍者的声音。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名外族人打扮的高大男子,他缓缓走入大殿,朝着龙椅上的曦和大帝恭敬地鞠了一躬。   “这位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塔尔木大汗近几年来可好?”曦和大帝关切地问道。   “托大帝的福,我们大汗身体一直很健朗。”男子恭敬地回答。   “那就好,父亲在世时时常跟我提起塔尔木大汗的英勇事迹,本王自小佩服至极,但碍于国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亲自上门拜访,实在是不该。不知这次大汗遣你过来是有何要事?”曦和大帝问道。   “跟大帝一样,大汗也一直希望能和大帝一起品茶论道,所以此次才特地派我过来邀请大帝于下月十八一起在阴山边境狩猎会友。”男子恭敬地说道。   “如此甚好,你回去告诉塔尔木大汗一声,本王一定准时赴约。”曦和大帝微微一笑,说道。   “好,想必大汗听到这个消息一定高兴万分。那小人就不再打扰了,先行告退。”   “来人,恭送使者,并赐上黄金百两作为回礼。”曦和大帝吩咐旁人送突厥使者出殿。   待人离去后,边上一位大臣上前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说。”   “先前祭祀大典一役,几乎一半的军中武将都参与了周亲王的叛乱,虽得圣上的恩赐没有降罪于他们,但也都辞去官职、解甲归田,如今我朝军队实力已远不如前。而突厥狼子野心,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此番前来相邀,想必居心肯定不良,所以还望陛下三思,不去为妙。”大臣道出心中所忧。   听完这位大臣的话,其余几位官员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关于此事其他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和想法?”曦和大帝环顾全场,问道。   雨飞扬上前一步,说道:“在下以为正因为突厥吞我之心不死,所以我们更应该要慷慨赴约。”   “雨飞扬,你此话何讲?”边上一名大臣问道。   “很简单,如果圣上不去,那就是直接告诉对方我们怕了。这样的话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还不马上调兵大军压境?但是我们要是去了呢?我们就是要过去让他们瞧瞧我天朝煌煌威严,不是你等异族可以侵犯得了的!”雨飞扬神采飞扬地说道。   “雨飞扬,你说起来轻松,你这是置圣上的安危于不顾!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谁能担起这个责任!”大臣生气地说道。   “我会陪圣上一起去,有我在,突厥国中有谁敢放肆?”雨飞扬正色道。   “你,你还是那么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大臣说不过雨飞扬,转身向曦和大帝说道:“陛下,此事真的要三思而后行。”   曦和大帝没有回答,只是又淡淡地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其他人有不同意见?”   殿上百官们叽叽喳喳议论开,但是没有人再站出来提出意见。   “好了,现在希望大家静下来听听我的看法。”看见无人再提建议,曦和大帝缓缓地说道。   “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突厥这次派出使者邀我前去狩猎,时间不偏不倚,正好选在祭祀大典之后,肯定是得知了周亲王叛乱之事。突厥是尚武民族,当年父王和周亲王一起率兵和突厥打了近十年的大战,是靠武力硬生生地把突厥人打服了。对于我朝国土的野心,他们从来都没有减弱过,只不过碍于我朝军力的强大,一时半会无计可施。但是如今,他们自认为机会来了。父王早以仙去,周亲王这次又被打入大牢,当年跟突厥人打过战的很多将军将士们也都被辞官回家。他们觉得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人都已经不存在,所以就觉得又可以来我们面前扬武扬威了。”   “但是他们却把我看扁了,把我们天朝看扁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我不但要去,而且还要好好让他们瞧瞧我大天朝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盛!我们是他们永远都惹不起的!”曦和大帝神情激动地说道。   看着曦和大帝心意已决,先前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们此时也已经沉默不语。   “雨飞扬听令,朕命你回去准备一番,带上几名龙御阁的精英跟我一同前去,让突厥人看看我朝除了英勇的士兵以外,还有这么一群他们惹不起的人!”曦和大帝命令道。   “得令!”雨飞扬领命之后便退出殿外返回龙御阁。   “好了,没其他事情的话就退朝吧。”曦和大帝挥挥手,宫廷侍者便宣布退朝。   雨飞扬回到龙御阁,火速召集几名仍在中州待命的捕探一起商讨对策。   听完雨飞扬的叙述之后,欧阳锦程眉头紧皱,叹道:“此番我们龙御阁责任重大啊。”   “不错,狩猎只是个名头,对方只不过是想借此之名来一探我们的虚实。一方面我们不能示弱,另一方面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保护圣上安危。”景馨瑶接着说道。   “雨大人,你看此趟派遣谁去较为妥当?”欧阳锦程向雨飞扬问道。   “此事容不得任何差池,我自己肯定要去。但是现在幽狱岛很多重罪要犯仍然在逃,这边也需要留下足够的人手,所以此番我只准备再多带一人一起前去。”雨飞扬看了在场的欧阳锦程和景馨瑶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提议让馨瑶去,我留下。此番一去来回估计就要两个月,我怕雨大人不在龙御阁中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能应付一二。”欧阳锦程建议道。   “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我走后将龙御阁的相关事宜交于锦程处理我也较为放心,怎么样?馨瑶,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雨飞扬向景馨瑶询问道。   “领命。”景馨瑶拱手道。   “那就好,对了,以后你们不要雨大人长雨大人短的叫我,就叫我楚伯吧,还是这个名字习惯,毕竟听了十几年了。”雨飞扬笑道。   欧阳锦程和景馨瑶微微一笑,便告辞离开。   目送二人离去,雨飞扬回忆起秦鹤轩走之前跟自己的一番对谈,陷入沉思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边境狩猎   三日之后,狩猎大队终于浩浩荡荡地出了。 这次随曦和大帝出行的除了雨飞扬和景馨瑶以外,还有数位朝中大臣,主要是一些武官。此外护卫任务由最新组建的皇城禁卫军负责,领队的是一名年轻的将领王无忧,他是军中少有的一位出生于武学世家的江湖中人。   一路上气氛较为凝重,大家都感到身上肩负的重担,每日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戒备。反倒是曦和大帝,由于许久没有出宫游览,心情却颇为轻松,时常来到众人中间打趣缓解气氛。   就这样,不知不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阴山,这座山脉是和突厥的分界线,山脉以北,便是突厥国土。当年在这山脉附近,爆过大大小小数百场血战,尸骸遍野、哀声震天。此处也正是两国签订和解协议的所在地,所以此番选取这里作为狩猎会晤的场所,意义颇为深长。   突厥特尔木大汗已经早早候在营地门口,看见曦和大帝的到来,亲切地上迎,笑道:“曦和大帝,本王在此备好薄酒已经恭候多时了,快,快快请进。”   说着,便要领着曦和大帝进突厥营地。   王无忧眉头微皱,正欲上前阻止,曦和大帝向其看了一眼,示意冷静,便和雨飞扬、景馨瑶一起跟着特尔木大汗进了营地。而剩余人员在突厥营地的对面空地处开始安营扎寨。   特尔木大汗看着曦和大帝只带着一老一少两人进来,嘴角泛起不经意的笑容。   从营地门口到中央主帐有较长的一段路,路上特尔木大汗和曦和大帝有说有笑,聊得皆是一些日常家常。   但是雨飞扬和景馨瑶二人却越走心中越惊。   营地内部往来士兵巡逻俨然有度,细看之下,每个士兵精壮魁梧,身上隐隐散出一股凌厉的杀气,这种杀气不经历生死时刻无法修炼得出来。可见其军队以往的训练是何等地严格和残酷。而反观我国的军队,十几年来的和平安逸时光将那股属于战场的杀气磨砺殆尽,可能周亲王的担忧真的不无道理。   虽然心中忧心四起,但是二人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神情,跟在曦和大帝身后神态自若。   来到主帐之内,特尔木大汗和曦和大帝一左一右坐于座,雨飞扬和景馨瑶站在曦和大帝的身后,谨慎戒备,环顾四周。   “老弟,本王年长于你,称你为一声老弟可以吧?”坐下之后,特尔木大汗笑着朝曦和大帝说道。   “大汗乃跟父亲同龄的长辈,跟在下称兄道弟已算抬举我了,我哪还敢有所异议。”曦和大帝笑着回答。   “你我同属一国之君,也就是同辈,以兄弟相称更能增进感情,那就这么说定了。来,我为老弟接风洗尘,先干一杯。”说完,特尔木大汗端起一精致玉杯,将其中烈酒一饮而尽。   曦和大帝也端起杯中酒跟着喝完,然后又满满斟上一杯,笑道:“小弟也敬大汗一杯,以这杯酒祝愿我们两国能一直和平相处、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长治久安,小弟先干为敬。”说完,曦和大帝一饮而尽。   特尔木大汗举起酒杯并没有随之喝下,跟曦和大帝静静地对视了数秒,全场陷入一阵沉默。   景馨瑶已经隐隐运起内力,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抓住她的右手。   她转头望去,雨飞扬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她卸去真气,并指引她看向对面角落里的一个人。   顺着雨飞扬的眼神,景馨瑶抬头看去,这才注意到特尔木大汗身后站着一年轻阴冷男子,眼神冰冷,正直挺挺地望着自己。   二人眼神接触瞬间,顿时一股刺骨的冰冷直达心底,仿佛将心脏都要冻结了一般。   就在这时,特尔木大汗哈哈大笑,将端在空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承老弟吉言,我们一起努力。”   接下来,气氛轻松,二人聊了一些生活琐事,酒席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特尔木大汗亲自将曦和大帝三人送至营地门口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对面,王无忧已经率领皇城禁卫军守在门口许久,看见曦和大帝他们走回来急忙上前护送着回营。   曦和大帝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这么紧张,回营之后便径直返回自己的主帐。   突厥军的主帐中,塔尔木大汗和另外一名黄衣老者面对面坐着。   “刚才要不是尊者通过腹中传音告诉我,我还真不会喝下那杯酒。区区黄口小儿,还敢在我面前提要求,不自量力。和不和平,根本不是他说了算的。老子忍他们已经忍了很久了。”特尔木大汗有点生气地说道。   “大汗,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别看曦和那小子文弱书生样,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带来的人也不简单。”黄衣老者恭敬地说道。   “不就那个雨飞扬嘛。我听说过他,这次周亲王的叛乱据说就是由他平定的。不过一介武夫,何惧之有。”特尔木大汗轻蔑地笑道。   “大汗可别小瞧了他,刚才在宴席上我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人确实了得,任我如何观察,竟都无法看出他身上的破绽,他的气息也极为平稳,静如止水,这非内力大成者可以做到的。可以说,如果刚才他暴起攻击的话,要是没我在场,大汗你肯定会有生命危险。”黄衣老者解释道。   “有你说得这么神乎其神?那你说你对付得了他吗?”特尔木大汗眼神疑惑地问道。   “这个请大汗放心,你找我们师徒二人来不也正是为了对付中原那些武林中人,所以尽管交给我们好了。”黄衣老者笑道。   “恩,你们二人好好为我服务,我自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先下去吧。”说完,特尔木大汗挥手示意老者二人退出帐外。   出了营帐,黄衣老者朝年轻男子问道:“你觉得那个小妮子如何?”   “美味。”年轻阴冷男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冷冷地说道。   “我很久都没有看见你这么满足的表情了,放心,这次一定有机会让你好好享受。”黄衣老者冷笑道,便和男子径直返回自己营帐。8 第一百九十五章:危机四伏   第二日,阳光明媚,曦和大帝早早起床,一身劲装打扮,来到狩猎树林前,看见特尔木大汗已经先于到场,正坐着喝酒和旁人聊天。????   见到曦和大帝到来,特尔木大汗起身笑道:“贤弟来了,我们等了你很久了。走走走,我们马上上马进林。”   还未等曦和大帝坐下喘口气,特尔木大汗便一跃跳上马背,带领随从人员跑进树林。   曦和大帝不甘落后,也跃上一匹白马,和雨飞扬、景馨瑶、王无忧等人跟在特尔木大汗一行人入林。   林中,特尔木大汗和曦和大帝齐头并行,特尔木大汗笑道:“当年圣平帝翘勇善战,骑术、射术、剑法样样精通,我想贤弟肯定虎父无犬子,这手上功夫定然了得,今日为兄可以一开眼界真是甚是开心。”   “大汗过奖了,父王一生军戎生活,非我等所及,这手上功夫自然相差千里。”曦和大帝恭敬地说道。   “别客气了,来来来,让我看看贤弟的射术。”特尔木大汗笑道。   这时,正好一只梅花鹿从众人眼前跑过,特尔木大汗向曦和大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让给他先猎。   曦和大帝毫不客气,从王无忧手中拿来长弓,搭上羽箭,瞄准心脏部位,嗖一声响起,梅花鹿应声倒地。   特尔木大汗眉头微皱,心中吃了一惊:想不到这曦和大帝看起来文弱书生模样,却也射的一手好箭,先前是自己小瞧了他,本想给他个下马威,最后却给他了个机会扬威。   既然如此,自己也必须要露一手,免得气势被对方压制下去。   只见特尔木大汗取下背上长弓,信手一搭,一只羽箭火飞向空中,箭过之处,一片鸟类羽毛从空中飘落,地上已经多出一只鸟的尸体。   大家都没有觉察到这棵树上站着一只鸟,直到特尔木大汗射出的这一箭。   突厥人中爆出一阵震天般的欢呼声。   “大汗箭法果然精妙,在下佩服至极。”看见特尔木大汗这一箭,曦和大帝恭敬地说道。   “诶,咱两彼此彼此。你看这般怎样,以一个时辰为限,咱两比比看谁的收获多?”特尔木大汗笑着建议。   此番狩猎对方的意图就是要比,曦和大帝深知此意,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答应的话音刚落,特尔木大汗大笑着伸手往曦和大帝坐骑屁股上一拍,白马受惊,惊啸一声,带着曦和大帝冲向林中。身后的随行人员被扰得措手不及,急忙追去。   特尔木大汗冷笑一声,带领众人候在原地没动。   黄衣老者骑着马缓缓上前来到特尔木大汗的身边:“大汗,你看......”   “你们去试试这群人到底有何能耐。”特尔木冷冷地说道。   “领命。”话毕,黄衣老者带着阴冷男子往曦和大帝离去的方向赶去。   白马载着曦和大帝一阵狂奔,忽然一道倩影从空中落下,往马头上轻轻一拍,白马摇晃了一下脑袋,随即停下脚步。   曦和大帝松开缰绳,长吁一口气。   马蹄一停,后面的随行人员马上赶到,王无忧急忙上前探查曦和大帝身体状况,曦和大帝摇摇手示意无碍。   “这突厥人欺人太甚!”王无忧怒道。   “犯不着为这些小结生气,在这一个时辰里你们都不要帮我,我要靠一己之力胜出,莫要叫特尔木小瞧了我。”曦和大帝咬着牙坚定地说道。   这股热情似乎感染到了众人,大家眼中都燃起了熊熊斗志。   接下来,曦和大帝拉起长弓,不断搜寻着猎物,随着他的努力,身后猎物框内的动物也不断增加。   跟在身后的众人也都紧遵命令,并没有出手帮忙,所有的猎物都是曦和大帝亲手捕获的。   这也让大家心中惊叹不已,想不到平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曦和大帝,这一手捕猎功夫也甚是了得,而更加让人佩服的是他那股不服输的毅力,即使手皮都被弓弦磨破了,他依然咬着牙在坚持。   看着曦和大帝这副模样,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眨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曦和大帝正在凝神追踪一只麋鹿,忽然间一只小白兔出现在他脚旁。   当大家尚未注意到的时候,一把利箭嗖的一声飞射而来,看似目标瞄准的正是曦和大帝。   王无忧吓了一跳,急忙举剑抵挡,但是景馨瑶的身影先于一步来到曦和大帝身旁。   羽箭并没有射中曦和大帝,而是射向了他脚旁的白兔。   羽箭直接穿身而过,扎入坚硬的泥地中,只留末端的几片羽毛露在地面上。   这一箭力道非常霸道。   景馨瑶凝神望着树丛中,那个方向走出二人,一老一少。   老的那位是一名黄衣老者,年轻的那位景馨瑶认识,正是昨晚酒席上那名阴冷男子。   “不好意思,刚才小徒专心狩猎,竟忘了边上还站着一人,吓到诸位了,抱歉抱歉。”黄衣老者拱手笑道。   而握着长弓的阴冷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冷冷地盯在景馨瑶身上。   说得倒轻巧,这摆明了是来耀武扬威的,王无忧心中震怒,提剑往前一步,怒道:“两名小人,要是误伤到我们圣上,你们担的起这罪责吗?”   “我都说了,这是无意为之。要是真瞄准你们圣上,他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吗?”黄衣老者冷冷地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无忧更怒,已拔出长剑立于胸前。   “王将军,稍安勿躁,这两人想必是来拖延圣上狩猎的,我们决不能让其诡计得逞。”景馨瑶低声向王无忧说道。   雨飞扬淡淡一笑,跟曦和大帝说道:“我陪着圣上继续去狩猎吧,这里交给这些年轻人就好了。”   说着,雨飞扬便要陪着曦和大帝离去,忽然间,黄衣老者一跃而起,想拦下雨飞扬,岂料一道凌厉剑气隔空袭来,硬是将其身形顿在原地。   黄衣老者惊讶地转头望去,只见景馨瑶子母剑已经出鞘,冷冷地望着自己。   雨飞扬没有停顿,护着曦和大帝径直离去。8 第一百九十六章:狂狼野兽   黄衣老者本想留下雨飞扬,但想不到眼前这名年轻女子的剑气竟然如此凌厉,难道自己小瞧了他们?不可能,绝不可能。?   想到自己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来没有在这么一名黄毛丫头手上栽过跟头,今日也同样不可能。无需自己动手,让自己徒弟先上,好让我可以仔细观察观察此人有何本事。   黄衣老者向阴冷男子淡淡地说道:“狂狼,到你享受美食的时候了,尽管尽情去狂欢。”   名叫狂狼的阴冷男子脸上露出痴狂的表情,拔出腰间长刀猛冲向景馨瑶。   忽然间,景馨瑶身前多出一人,王无忧。   男人永远要挡在女人前面,这就是王无忧的信念,有我在场,不允许你伤害馨瑶姑娘!   自小出生于武林世家,终日熏陶于江湖道义中,形成了王无忧如今心中的那一本属于自己的江湖义谱。   刀剑相交,哐当一声巨响,王无忧感觉到一股巨力通过剑身汹涌传来,随即运起内力于脚上,用力蹬地,稳住身形。   狂狼狂吼一声,用力支开刀背,向下斜劈,硬生生将王无忧连剑带人逼开,并又全力攻向景馨瑶。   刀锋即将及身,景馨瑶双足轻点,精准逼开刀劲,正欲施展剑招,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身前,王无忧。   “馨瑶姑娘,请退后,这个人交给我。”王无忧轻声说完,随即提剑冲向狂狼。   狂狼眼中只有景馨瑶,完全无视向其冲过来的王无忧,猛地向前一跃,跳入空中试图略过王无忧直接攻向后面的景馨瑶。   身在空中的狂狼扭动身躯正欲挥舞长刀施展刀技,突然之间一股危险感从身后袭来。   自小在狼群中长大,练就了狂狼野兽般的敏锐感,特别是对这种死亡威胁的感觉。   狂狼本能地将刀身立于后背,几乎同一时刻,铛一声想起,一股冲力将他的身体撞向地面。   在落地瞬间,狂狼一个翻滚,转身站起望向身后。   王无忧仍然保持着出剑的姿势立于原地,剑尖在阳光下闪闪光。   景馨瑶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刚才狂狼跳起的瞬间,王无忧迅卸去向前冲力,原地转身,一剑朝着空中的狂狼刺出,一股凌厉剑气破空攻出,冲向狂狼。   王无忧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皇城禁卫军的统领,果然不无道理。   渐渐地,景馨瑶放下心,抽剑回鞘,悠闲地站到一旁欣赏起这场决斗。   刚才这一击终于也引起了狂狼的注意,他眼神冰冷地望着王无忧,全身散着极强的杀气。   “看来终于引起你的兴趣了,那我这一剑也没白出。”王无忧微笑道。   话音刚落,狂狼已全力冲来,眨眼间已至身前。   王无忧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对手动作是如此干脆利落,随即举剑刺向狂狼冲来方向。   只见狂狼双脚离地,轻跃而起,正好避开剑身,双手举刀,劈向王无忧。   王无忧长剑上扬,再次刺向狂狼,狂狼双脚一合一闭,竟夹住了长剑,巨力传来,硬是牵扯着王无忧身形不稳拖向一侧,同一时刻狂狼一刀猛地劈向王无忧倒向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王无忧运起内力于剑上,震开狂狼的双腿,急忙回防,及时地挡住了长刀,但被刀劲带起甩向一旁。   仅此数个交手,王无忧已经现狂狼身上有一股野兽之力,力道极大,非自己所能抗衡。要想胜出,只能靠巧劲。   想定之后,王无忧捻了个剑诀,华丽出剑。   霎时之剑,狂狼看见王无忧的长剑一分为三,竟好像有三把剑同时从不同方向攻向自身。   他举刀挡下一剑的同时,另外两剑已然及身来不及抵挡。   两道鲜血溅起,洒向空中,狂狼的左肩和右臂上都出现一道极深的剑痕。   鲜血往往能唤醒野兽的兽性,这是最天然、最纯粹的莽荒野性。   狂狼仰天长啸,全身肌肉暴起,撕裂身上衣服,猛地冲向王无忧。   王无忧继续施展祖传剑法,空中再次出现三把剑影,迎着冲过来的狂狼。   狂狼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三道剑影直接割向皮肤,竟都似出剑身折断般的声音,反观其皮肤,好像钢筋铁骨一般,丝毫没有受损。   眼见此景,王无忧心中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狂狼用力向他扔出手中长刀。   长刀度极快,王无忧尚未反应,便觉得肩膀处一麻,一股热流溅上脸庞。   长刀硬生生地砍在了王无忧的左肩上,刀身嵌入肩胛骨,要不是其自身内力自引起的抵御,他的左臂想必已经被整个削去不保。   王无忧还没感觉到疼痛,一个高大的身躯已经压到身前。   狂狼伸出双手,将王无忧举向空中,眼见着就要把他撕裂,就在这时,两道剧烈地疼痛从手中传来,狂狼痛苦地呻吟一声,双手一软,王无忧掉落地上,失血昏迷过去。   景馨瑶一个闪身已经跃到狂狼的身前扶起王无忧将其带往旁边,并伸手点中左肩上的各大要穴,用力将长刀拔出体外,同时敷上伤药止血。   在从身上拿出纱布给王无忧包扎好后,景馨瑶起身,凝神望向狂狼。   此时的狂狼双手血液飞溅,更是惹得他嘶声裂叫。   狂狼的眼中布满血丝,眸子中只有一个人影:景馨瑶。   一阵狂风刮来,狂狼迅的身影已经来到景馨瑶的面前,就如刚才对付王无忧抓住景馨瑶双肩,便欲将其举起。   岂料景馨瑶身形一抖,一股麻木刺痛感从手掌中传来,狂狼尖叫一声松开双手,看见自己手掌上都是一些细微的小孔,正在不住地往外冒血。   看到狂狼本已胜券在握,但是在最后一刻却松手了,黄衣老者怒叫:“狂狼,什么愣,美食就在眼前,此时不享用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黄衣老者就看见狂狼突然向着景馨瑶跪下,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越过狂狼高大的身躯,景馨瑶冷冷地注视着黄衣老者。   迎上景馨瑶的眼神,黄衣老者全身打了个寒战。8 第一百九十七章:幻剑传人   就在景馨瑶注意力放在黄衣老者身上时,狂狼忽然双掌齐出,再次攻向她胸口。   景馨瑶一惊,急忙向后退开一步,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狂狼沾满鲜血的双手几乎贴着她的身体向上攻去。   未等景馨瑶站稳,狂狼跃起身躯猛地扑向她,她再次运转内力往后躲去,又是千钧一,狂狼的利爪擦身而过。   就这样,狂狼不断起猛冲,根本不给景馨瑶留下喘息机会,引得她频繁躲闪,来不及反击。   狂狼的力量和度都远常人,而那股不要命似的野性更是连深山猛兽也要自叹不如。   凭借这些优势,狂狼竟和景馨瑶二人一时间不分胜负。   看着二人这幅打斗场景,黄衣老者眉头越皱越紧。他知道此时的狂狼已经使出全部实力,可以说已挥出越以往的实力,在这种状况下的他的面前,自己可能也难免会吃亏,但想不到景馨瑶应付起来似乎尚有余地,这妮子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远自己先前对其的判断。   心念之间,黄衣老者出手了,他一定要趁景馨瑶无法分心之际向其起致命一击。连这么一名黄毛丫头的都对付不了的话,自己怎还有脸面站在特尔木大汗面前?怎么还会有机会享受今后的荣华富贵?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一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偷袭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景馨瑶专心躲避狂狼的进攻之时,她心头一紧,同一时刻,背后一个人影出现,一掌直击向她的后心。   生死之间往往能激一个人的潜力爆。   突然间,景馨瑶身法暴涨,及时地向上跃起避开黄衣老者的雷霆一击。   黄衣老者的右掌径直地击在了狂狼的胸口,只听到数声咔嚓骨骼断裂声响起,狂狼哀嚎着向后飞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刚才这一闪,景馨瑶仍然惊魂未定,长叹一口气,拔出子母剑,转头望向黄衣老者。   “背后偷袭?你要不要脸!”景馨瑶怒斥道。   “哼,胜者为王,何必在乎手段!”黄衣老者一声冷笑,随即再次向景馨瑶冲来,而手上已经多出一把软剑。   景馨瑶施展子母剑,和黄衣老者战在一起。   黄衣老者的软剑忽硬忽软、忽刚忽柔,每次两剑相交,软剑便会如游蛇般紧紧缠住景馨瑶的长剑,一股巨大的粘力随之袭来,从而打乱景馨瑶的剑招,使他子母剑的威力无法完全挥出来。   景馨瑶对其偷袭行径深恶痛绝,再加上对方诡异的招式,引得自己无法尽情施展绝学,心中更是焦急,一急招式便有些凌乱。   一个不经意的空档出现在景馨瑶的剑招间,被黄衣老者精确地捕捉到。   黄衣老者心头惊喜,这小妮子终究对敌经验不足,对准破绽,软剑忽然变得刚硬无比,一剑刺入。   在黄衣老者攻来的瞬间,景馨瑶意识到了自己剑招中的漏洞,但对方攻来度太快,已无法及时弥补,仓促间急忙举起子剑抵挡,岂料软剑在就要接触到子剑剑身时突然变软,精准地绕过子剑,直刺向景馨瑶左肩。   血光飞溅,刺痛从左肩上传来,软剑直接刺穿了景馨瑶的肩胛骨。   景馨瑶举起母剑将软剑挑出肩膀,并施展剑气逼退黄衣老者,但是剧痛夹杂着麻木感袭来,让其本握着子剑的左手一软,哐当一声,子剑掉落地上。   “哈哈哈哈,小妮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黄衣老者放声大笑。   景馨瑶低头喘着粗气,并没有说话。   “怎么,害怕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你乖乖地束手就擒,我直接给你来刀痛快的。”黄衣老者阴笑着一步步逼近景馨瑶。   剑伤的痛楚不断从左肩上传来,竟隐隐间让景馨瑶冷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以前练剑时候哪天不是带着伤痕度过的?正是这种熟悉的味道,让她突然间心如止水,心头间空前的清明。   一长两短,景馨瑶调整着呼吸的节奏,气息慢慢变得稳定绵长。   一股股蓬勃愈的力量自体内油然而生,蠢蠢欲动。   黄衣老者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不对,这种感觉......   景馨瑶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该害怕的应该是你吧。”   一阵狂风刮来,卷起树枝上的树叶飘于空中凝聚不散,在黄衣老者四周铺将开来。   “这是什么?”黄衣老者惊讶地环顾四周,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景馨瑶冷笑道。   顿时,一股庞大的气息从景馨瑶身上迸而出,只见她伸手往空中一点,狂风卷起的树叶瞬时凝聚成一把把利剑,瞄准黄立老者。景馨瑶用手指施展一个剑诀,树叶利剑一齐向黄衣老者射出。   黄衣老者立即举起手中软剑抵挡,就在树叶利剑就要碰到软剑的时候,景馨瑶双指一分,利剑随即四散而去,重新化成片片树叶,避开软剑的攻击之后,紧接着又凝聚成利剑,再次刺向黄衣老者。   黄衣老者从来没有见过此等招式,根本来不及躲闪,身上已被树叶利剑刺中数处。   他急忙跳出树叶的包围圈,但是脚刚落地,便觉得危险从身后袭来。转身一看,景馨瑶拿起母剑已经攻到身前,急忙举起软剑抵挡。   两剑相交之时,黄衣老者故技重施,施展软剑缠住母剑剑身,就在这时,忽然后背一疼,一道剑气不知什么时候深深地刺入到皮肤当中。   被剑气所伤,体内真气一阵紊乱,本已缠住母剑的软剑如泄了气的皮球脱落。   母剑得脱,景馨瑶一剑刺向黄衣老者的胸口,黄衣老者急忙侧身躲过,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右脚刚一转身,脚踝上一疼,又是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气割中了脚踝经脉,让其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   景馨瑶瞬时母剑斜刺而下,仓促之时,黄衣老者用软剑去挡母剑,但是力道不足,只将其击开数寸避开要害部位,但母剑仍然刺伤了他的右臂。   惨叫一声,黄衣老者一跃而起,向景馨瑶撒出一把白色粉末。   景馨瑶怕粉末有毒急忙闭气,但经此一顿,黄衣老者身影已经没入林中逃遁。8 第一百九十八章:剑拔弩张   约定的一个时辰已到,特尔木大汗先行回到出发地,片刻后,曦和大帝也跟雨飞扬等人一起返回,队伍后面满满一大车的猎物,看起来收获颇丰。   特尔木大汗眼神扫过众人,发现黄衣老者二人并未返回,而对方那边似乎也少去两人,心中有些疑惑。   “老弟,看来这一趟你的收获不小啊。”特尔木大汗笑道。   “还好,托大汗的洪福。”曦和大帝笑着回答。   “来人,清点一下双方物资,看看谁的猎物多。”特尔木大汗吩咐手下一名官员去把双方的猎物从车上搬出来检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官员检查完毕,上报成绩,让塔尔木大汗大惊的是竟然二人战成平手。   特尔木大汗再次朝曦和大帝看去,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能跟我相抗衡?   曦和大帝这边听到结果后开心地正在击掌庆祝,而雨飞扬在欢呼之余,眼神不经意间瞄向特尔木大汗,看其一副神情不自然的样子,心中暗笑。   就在这时,一个黄色身影穿梭进入到突厥人群中,来到特尔木大汗身前低语了几句,似乎惹得他十分生气。   雨飞扬看见黄衣老者疲惫狼狈的样子,对发生的一切已经心知肚明。   没过多久,景馨瑶扶着王无忧也从林中出来回到曦和大帝这边,此时的王无忧已经苏醒过来,但是大家还是一眼就看到他满身的伤痕,曦和大帝急忙差遣随行御医为其诊治。   景馨瑶向曦和大帝和雨飞扬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说完之后朝着黄衣老者怒目而视。   听完之后,雨飞扬剑眉一皱,上前一步,向特尔木大汗问道:“请问大汗,先前狩猎之时,您身边这边兄台意欲行刺我们圣上,这是何意?”   特尔木大汗本想着让他们前去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想不到最后却弄成这么一副模样,事已至此,此事不断不行,便朝着黄衣老者冷冷说道:“尊者,对方口中之事是否属实?”   黄衣老者急忙解释:“先前小徒专心狩猎,岂料猎物跑到了曦和大帝脚边,所以小徒射出一箭吓到了大帝,还望大帝见谅。”   “那我们景姑娘和王统领身上的伤口作何解释?”雨飞扬不依不饶,追问道。   而曦和大帝也没有出来调节的意思,局面一直被特尔木大汗压制着,他也想抓住机会反戈一击看看。   黄衣老者眼神闪烁,没敢说话。   特尔木大汗面容严峻,盯着黄衣老者怒道:“说,是不是你们之间有私怨,所以私自斗殴?”   黄衣老者心想完蛋,这黑锅肯定要让自己背,对方可是一国之主,这锅一背定是杀头之罪。正在思索着如何是好,远方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人群,嘶声怒吼,几名突厥士兵上前阻挡,竟被他一把抓起摔到一旁。   黄衣老者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徒弟狂狼,不知怎的狂性未退,仍然一副凶猛野兽模样。   灵机一动,黄衣老者大叫道:“快,大家快点抓住他,刚才就是他突然间狂性大发,所以才误伤了这位景姑娘和王统领。”   突厥士兵一开始没动,特尔木大汗朝黄衣老者瞄了一眼,指着狂狼淡淡地说道:“你们还不抓紧将此人拿下?”   命令一出,一队突厥士兵出列组成一个小型阵型,前后有序地冲向狂狼。   狂狼的速度和力量都十分惊人,景馨瑶和王无忧都在他手下吃过大亏,但是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七人一组的突厥士兵竟然将狂狼压制住了。   只见狂狼一把冲向阵前队首的突厥士兵,士兵不慌不忙,拿起手中铁盾抵挡。   砰一声,狂狼巨大的冲力撞向铁盾,士兵一个不稳,差点被撞飞出去。   但是就在他尚未离地之时,后面三名士兵火速补位,两人上前稳住他的下盘,一人抵住腰部,集合四人之力,竟成功抵消了狂狼的狂力。   一击不成,狂狼仰天怒吼,一跃而起,跳入对方人群中。   这七名突厥士兵顿时四散而开,留出中间空地,狂狼跃入空地中,正想往四周攻去,看见对方七人举起铁盾将他包围地密不透风,并逐步向他靠近过来。   狂狼瞄准一人,倾其全力猛冲而去。七人火速互相伸手紧握在一起,组成一个整体。狂狼撞到那人铁盾上之时,本想着直接撞飞撕裂出一个口子来,但是想不到一撞之下那人只是摇晃了一下,随即站稳,七人一起仍然如铁桶般将他牢牢围在其中。   七人盾阵逐步缩小范围,逼近狂狼。   就在狂狼准备发起第二次冲击之时,突厥士兵往铁盾后面一个部位一按,铁盾上一道机关弹开,露出后方一面镜子。   大家一齐将镜子对准狂狼,头顶上猛烈的阳光照在镜子上,径直反射向狂狼,一时之间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失去视觉的同时,突厥士兵已经来到狂狼身前,抽出长刀齐刷刷往他脚上砍去。   被阳光照得精神恍惚,狂狼覆盖于皮肤表面的真气随之四散而去,此时乱刀砍来,阵阵剧痛从脚下传来,狂狼悲啸一声,双脚竟被突厥士兵硬生生得砍断,整个人躺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看到这幅残忍血腥的场面,曦和大帝双手掩面不忍再看下去,而景馨瑶也看得瞠目结舌。   “怎么样,我已将恶徒就地处决,还满意吗?”特尔木大汗冷冷地说道。   雨飞扬心中倒吸一口冷气道:“大汗教导有方、赏罚有道,在下佩服。”说完便退入人群,示意大家护送曦和大帝离去。   看着对方众人离开之后,特尔木冷哼一声,朝黄衣老者道:“我帮你挡下一灾,也算仁至义尽,马上带着你这个好徒弟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黄衣老者灰头土脸地跑走,连正眼也没瞧一下躺在地上已经死绝的狂狼。   雨飞扬回去后,一直沉默不语,景馨瑶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楚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恼?”   “狩猎已经完毕,吩咐下去马上收拾一下,火速回朝。”雨飞扬严肃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是小非   下午,一名官员前来突厥营中拜见特尔木大汗,称曦和大帝受到惊吓身体有所不适,此番狩猎会晤也已经圆满结束,所以决定先行离去回朝养病。   由于黄衣老者这一事端的出现,特尔木大汗心情不佳,便也没说什么。   于是在雨飞扬的组织下,大家火速班师回朝。   路上,景馨瑶仍然十分疑惑,向雨飞扬问道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雨飞扬叹了口气:“回去准备好开战吧。”   王无忧听后问道:“此话何讲?”   “我且问你,若让你再次对上狂狼,胜算如何?”雨飞扬朝王无忧问道。   王无忧轻叹一口气:“之前栽在他手上虽然一部分原因是被杀得措手不及,但是如果再次遇战的话,也仍然免不去一番苦战,但我自信能够胜出。”   “恩,我也相信你能赢,但是过程可能会没那么快。但是对方区区七名突厥普通士兵竟然拿下了狂狼,你们作何感想?”雨飞扬饶有深意地问道。   这个时候,景馨瑶才心头一震,说道:“对方七人配合得俨然有度,是靠相互之间的合作胜出的。”   “不错,我虽然不懂兵法,但也略闻过一些阵法的巧妙,此番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别看对方只有区区七人,其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七人也能组成一个小阵,正是通过阵法配合,再辅之以其每人的过硬素质,才使他们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也才使得他们成功地制服了狂狼。”雨飞扬解释道。   “自此管中窥豹,可以看出这么多年来突厥在军队的训练上花了多大的心血啊,这次看来是吃定我们了,所以多留无意,还是先走为妙,免得圣上出什么差池。”雨飞扬接着说道。   “这些圣上都知道吗?”景馨瑶听完后倒吸一口气,问道。   “圣上看得比我们透得多,想必他老早心知肚明,所以对我回朝的安排也没有异议。”雨飞扬说着,眼前又闪过那日看见狂狼被杀,曦和大帝双手掩面的样子,心中微微点头赞许:大智若愚、深藏不漏,我朝遇上了一位明君。   一月之后,曦和大帝一行人顺利返回中州,回朝之后连续数日曦和大帝待在寝宫中没有上朝。   朝中官员皆议论纷纷,猜测是不是这次狩猎让圣上受了什么伤,但是询问之下又没有。之后又有传言出来说是曦和大帝被突厥人吓到了,看来这次国家危亡。   终于,七日之后,宫中传出消息,说是曦和大帝颁布谕旨,宣布其妹妹灵月公主将会出嫁突厥给哈森王子为妻,听闻此言,满朝哗然,灵月公主自小和曦和大帝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无间,此番竟然舍得将其远嫁突厥,看来,这次边境狩猎真的是出了大事。   听到这个消息后,景馨瑶也第一时间来到雨飞扬处,询问详情。   这天,雨飞扬正坐在大堂中悠闲地喝着茶,景馨瑶急匆匆地开门进来,还未等她开口,雨飞扬挥手示意她坐到一旁,并吩咐下人为她沏上一壶好茶。   景馨瑶喝了一口茶,问道:“楚伯,到底是什么回事?非但没有备战的指令,反而要将公主出嫁?圣上就这么一位亲妹妹啊,他舍得?还是说向突厥服软了?”   “这茶怎么样?”雨飞扬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   景馨瑶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景馨瑶问道:“楚伯,这么严肃的时候你就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问你你觉得这茶味道如何?”雨飞扬淡淡地问道。   景馨瑶静下心来看了茶几上的茶杯一眼,说道:“没什么味道。”   “你知道为什么没味道吗?”雨飞扬问道。   “为什么?”   “因为这是新泡的茶,茶叶都还没泡开。”雨飞扬淡淡地回答。   “茶叶泡开还是没泡开跟我刚才的疑问有什么关系?”景馨瑶有点着急地问道。   “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如这没泡开的茶,你说怎么应付得了养兵千日的突厥大军?”雨飞扬表情凝重,问道。   景馨瑶一顿,似乎领会到了什么。   “你以为圣上做出这个决定很轻松吗?非也。那可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唯一的妹妹。但是为了天下百姓安宁,他却不得不忍痛割爱。”雨飞扬叹道。   “派出自己的亲妹妹来和亲,这足以显示圣上求和的态度,圣上这是希望能将这场战乱化解于无形啊。对方哈森王子是特尔木大汗的大皇子,公认的下一任大汗的候选,如果有灵月公主在旁为妻,我想可能再保边境数十年太平应该没有问题。”雨飞扬接着说道。   “那要是突厥他们不肯呢?他们岂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景馨瑶问道。   “你听过西施和王昭君的故事吗?以灵月公主天仙容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艺,我想应该无碍。再者,有我朝圣上的亲妹妹在手,对于突厥而言,不也正是一个绝佳的人质吗?”雨飞扬说道。   “将自己的亲妹妹送过去当人质?简直猪狗不如!”情急之下,景馨瑶破口大骂。   “你错了,大是小非,身为一国之主,会有很多无法左右兼得的地方,皇帝不是这么好当的。”雨飞扬叹了一口气。   “这岂不是要牺牲灵月公主一生的幸福?身为一个女人,一辈子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嫁的一位如意郎君,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地过完一辈子吗?”景馨瑶神情激动,说道。   “出生在帝王世家,就注定她不可能如寻常女子一般,我想灵月公主应该会理解自己的哥哥吧。”雨飞扬叹道。   景馨瑶摇摇头,只能叹息一声。常人皆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其实身在宫廷之内才更加身不由己。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名宫廷侍卫急匆匆地进来递给雨飞扬一封信。   雨飞扬一看竟是曦和大帝的亲手笔迹,急忙打开一看,神色大惊。   景馨瑶上前接过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灵月离宫出走,务必尽早寻回。”    第二百章:初入江湖   “公主,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好?皇上会不会生气降罪我们啊?”路上两名面容白皙的公子哥悠闲地走在路上,其中身着青衣的一人低头向另一名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问道。   “怕什么?要把亲妹妹送入虎口,听说对方还是个大色鬼,哪有这样子当哥哥,他不仁休怪我不义。”白衣“男子”娇斥道。   “那天皇上不是在你房里跟你谈了很久,都说了些什么?”青衣“男子”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说服我出嫁?我才懒得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反正我就是不依。想不到这次皇兄还动真格的了,竟然根本不顾及我的反对,私自颁布了命令,真是岂有此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我倒要看看我这一走,他让谁嫁去,哼。”白衣“男子”仍然一副怒气难消的样子。   “公主你别生气了,反正我们都已经出来了,就当散散心吧。”青衣“男子”笑道。   “散心?只要皇兄不收回命令,我是不准备回去了,正好,以前一直想来这江湖中看看,这次可以圆了我这个梦。”说着,白衣“男子”开心地大踏步往前走去。   这两名女扮男装的正是离宫出走的灵月公主和她的贴身丫鬟小白。当时曦和大帝花费了数日时间一直没有说服灵月公主接受和亲的建议,最后不得不强行下旨,但想不到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后,灵月公主毅然决然地决定离宫出走,而此行她只带了一个人,就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贴身丫鬟小白。   由于灵月公主平时里活泼可爱,对待下人爱护有加,所以这一路下来竟然都没有遇到特别大的阻碍,就让她们二人成功地从宫中逃出,并还顺利地离开了中州城。   灵月公主自小生活在皇宫深院内,对江湖生活十分向往,但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离宫出走却是一次难得的良机,所以此行她也没有目的地,只想随心随性,走到哪算到哪,好好看看这大千世界。   走在路上,忽然,灵月公主听见前方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她急忙和小白赶上前,看见一名猥琐男子正要非礼一名少女。   由于从小到大,灵月公主都十分憧憬江湖生活,因此曦和大帝以前还特意请上官龙晗进宫教过她一些拳脚功夫,这次一见到有歹徒行凶,心中正气油然而生,灵月公主拔出身上佩剑,向前一步,怒道:“住手!”   男子一惊,转头朝着灵月公主二人看去,见其身材瘦小,便笑道:“小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说着,伸手拉起少女就要往一旁的林子里拖去。   灵月公主长剑迅速刺出,毕竟得自剑法名家亲传,剑招精妙无比,男子被打得措手不及,手掌一抖,竟被剑尖刺破流出鲜血。   男子大怒,松开少女的衣服,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刀,“敢弄伤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刚落,男子持刀猛冲向灵月公主。   看见男子凶恶面容,站在公主旁边的小白怕公主受伤,一把挡在了灵月公主身前。   初生牛犊不怕虎,灵月公主将小白往旁边微微一推,自己举剑应向男子。   刀剑相交,长剑略微一触刀身便旋转一圈绕过刺向男子胸口。   男子大惊,撤刀回防,灵月公主虚晃一招,长剑上挑,刺向男子头部。   男子本能地躲闪,但是长剑奇快,已经沿着脸庞刺上,留下长长地一道血疤。   男子痛叫地跳开,扔下佩刀就往远处跑走。   想到自己练习多年的剑法今日第一次正式出手便大获全胜,灵月公主心中高兴万分,对自己今后的江湖生活又多上几分憧憬。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年轻少女从地上起来,来到灵月公主面前恭敬地道谢。   此时小白也已经赶回到灵月公主身边,有模有样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公子应该做的,不必道谢,你快点回家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灵月公主瞪了小白一眼,怨她抢了自己台词,小白做了个鬼脸。   少女微微一叩首便离去。   “怎么样?公主,第一次见义勇为,有何感想?”小白笑着问道。   “风光的话都被你说完了,能有什么感觉?”灵月公主回道。   “呀,公主大人生气了。”说着,小白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逗得灵月公主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好了,别闹了,不过说实话,我连自己都想不到原来我的剑法这么厉害。”灵月公主洋洋得意地说道。   “那是,我们公主天资聪颖,又得名师真传,这寻常歹徒岂是您的对手?没在他身上刺几个窟窿都已经算是对他的恩赐了。”小白笑着说道。   “呀,态度转变地这么快?又拍上马屁了?”灵月公主笑道。   “怎么是拍马屁啊,公主你又不是马。”小白回道。   “又没大没小了,看我不揍死你。”说着,灵月公主举起手就要朝着小白打下,小白急忙躲闪,两个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继续上路。   又过去几日,灵月公主和小白二人一路上边玩边走,已经离开中州较远,二人皆感叹这江湖比皇宫中好玩多了,一想起在宫中那几日曦和大帝在耳边的念叨碎烦,灵月公主就满身不爽,现在在外面无忧无虑,生活多么悠闲自在,从而在心中更加打定不再回去的信念。   这日,二人在路上走着,还在聊着那日“英雄救美”的事迹,灵月公主略带郁闷地表示近几日过于风平浪静,怎么也没碰到一些歹徒恶行来让自己可以再拿来练练手。   就在这时,忽然,前方又传来一声女子叫声。   灵月公主精神一震,江湖道义的热血再次燃烧,机会又来了,她握紧手中剑柄,提速往前赶去。   远方路旁,一名楚楚可怜的女子躺在地上,惊恐着望着前方。她的前面,一名高大男子,缓缓向他走来,全身肌肉紧绷,眼神中泛着凶狠的光芒。 第二百零一章:好人坏人   “住手!”灵月公主拔出长剑,怒吼一声。   高大男子转生朝着灵月公主望来,冰冷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让她心中一颤。   “快,快从这位姑娘身前离开,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灵月公主突然言语有些不畅。   “你是哪位?和她一伙的?”男子淡淡地问道。   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女子趁男子分神之际,起身就想往林间逃去,忽然间一阵清风吹来,她急忙停顿身形,只觉得一股忽实忽虚的气流贴着鼻尖划过,让她不知不觉间吓出一身冷汗。   她回头一看,只见男子没有望向她,但是右拳停在空中,瞄准她的前面。   看见男子出拳,灵月公主身影一转,急忙来到女子旁,挡在前面,怒道:“堂堂男子汉,欺负一名柔弱女子算什么?有种的跟我打!”   “闪开,不管你的事情。”男子严肃的表情又让灵月公主心中一抖。   怎么回事?心中总觉得压着一块大石头,无法喘气,灵月公主心里纳闷道。   趁着灵月公主替自己挡下男子,女子又开始拔腿后撤。   男子身形闪动,意欲追上,但是灵月公主又再次拦住男子去路,一剑横劈而来。   男子右拳出击,直接迎上锋利的剑刃。   灵月公主心中大惊,这男子不要命了?敢以肉拳抵挡利剑?   拳剑即将相击,男子右拳上释放出一股磅礴的真气直接震开了长剑,灵月公主身形摇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绕开灵月公主,男子火速朝着女子追去,隔空击出一拳,重重地击中女子后背。   女子一声惨叫,向前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男子来到女子身前,仔细一看,发现对方已无气息。   此时灵月公主也已经赶上,一看女子被男子一拳打死,朝着男子怒吼:“你竟然无故杀人,我要将你捉拿归案,交于官府处置。”   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你是捕快?”   “难道一定要捕快才能捉拿恶徒?像你这种杀人凶手,人人得而诛之。”灵月公主生气地说道。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我劝你还是少管为妙,免得引祸上身。”说着,男子蹲下仔细查看起女子尸体。   他先是检查了后背上中了自己一拳的部位,刚才那拳力度不大,从她身体上的伤口程度可以看出只伤及到肌肉,并没有震伤内脏,更加不可能致死。   他又从尸体头部开始,检查到嘴巴的时候感觉有异样,撬开嘴巴一看,隐约间看到舌头下方有一些黑色粉末。   男子从身上掏出一只木制细勺子,小心地将黑色粉末取出在阳光下仔细观察。   微风一吹,将勺子上的一颗小粉末吹落到地上,落地之后,被粉末粘上的小草瞬间变黑死亡。   原来如此,这女子是被毒死的!男子心中豁然开朗。   看着男子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一直在做着奇怪的事情,灵月公主怒气上升,说道:“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去衙门自首。”   男子收好黑色粉末,扛起女子尸体,笑道:“好,我跟你回衙门,走吧。”   灵月公主一阵莫名其妙,这人心里怎么想的?算了,去了衙门他自然嚣张不起来。   此时,小白总算赶到此处,看见灵月公主跟着男子向自己走来,而且男子肩膀上还扛着一名女子尸体,吓得躲到灵月公主身后,询问情况。   灵月公主将刚才所见告诉小白,小白更加害怕,频繁催促灵月公主还是远离这神秘男子,但是公主坚持要将他绳之于法。   于是,这二女一男一路上没有说话,就这么过了半天时间来到附近的潞州衙门。   一来到衙门口,捕快看见男子到来,急忙恭敬地将其迎进屋内。   灵月公主二人心中疑惑更甚,只能随之入内。   “夏神捕,这么快就捉拿这名歹徒归案了?”一名捕头打扮的男子迎上前,朝男子说道。   “嗯,不过她已经死了。”男子将女子尸体放下,说道。   “死了也好,也算是将其就地正法了。”捕头叹道。   “只怕没这么简单,她不是我杀死的,是被毒死的。”男子吩咐捕快将其带到停尸房做解剖从而进一步验尸。   “难道幕后还有他人?”捕头问道。   “很有这个可能。”男子坐到一旁,端起刚为他沏好的一杯茶,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时候,捕头才注意到有另外两名男子也跟着一起进来,便严肃地问道:“二位兄台是夏神捕的朋友?”   从刚才的对话中,灵月公主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了这名男子,他不但不是恶人,而竟是一名捕快。   灵月公主支支吾吾还没回答,男子笑道:“是两位姑娘。”   灵月公主瞬时警觉起来,他该不会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两位姑娘,江湖险恶,这边还有一群专抓年轻少女的恶徒,所以你们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尽早回家吧。”男子缓缓地说道。   听到男子这么一说,灵月公主顿时放下警惕,笑道:“多谢这位神捕关心,敢问神捕尊姓大名?”   “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帮助当今圣上平定周亲王叛乱的青龙神捕夏擎苍夏神捕。”捕头恭敬地说道。   周亲王祭祀大典上的叛乱灵月公主听宫中之人说起过,那过程跌宕起伏,惊心动魄,有几位大功臣的名字也时常有人提起,夏擎苍似乎正是其中一位。   想到这里,灵月公主向夏擎苍投来了不一样的目光,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夏神捕,久仰久仰。”   “呵呵,你还听说过我的名字?我的名声也没那么大吧。”夏擎苍喝完杯中茶,朝捕头告辞道:“赵捕头,我先走了,此案未了,我还要往南阳村走一趟。”   “需不需要我们派一些捕快跟您一块去?”赵捕头问道。   “不必,人多不便,我一人即可。”说完,夏擎苍向灵月公主二人微微一笑,便出门而去。   见其离去,灵月公主向赵捕头匆匆道别,向着夏擎苍的身影追去。 第二百零二章:南阳小村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我觉得还是尽早走了好,免得被他知道我们身份就糟糕了。”路上,灵月公主和小白二人远远地跟在夏擎苍身后,小白低声地朝灵月公主说道。   “放心,我离宫出走这么大的事情皇兄肯定不敢声张,他顶多会私底下派人前来寻找,大概率会让龙御阁承担这个任务,而龙御阁应该也只会让现在正在中州待命的人前来寻找,而不会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地发布命令。所以我们要是跟在夏擎苍的身后,非但不危险,反而是很安全,不止能得到最快最及时的信息,而且任谁也想不到我们会跟一个龙御神捕在一起,难道你忘了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再者,我也想看看名扬天下的龙御神捕到底是如何办案的。”灵月公主微笑道。   就在这时,夏擎苍忽然停下脚步,笑道:“二位姑娘一直跟在夏某人身后,到底是何居心?”   灵月公主一顿,笑着跑上前,说道:“谁说我们跟着你,难道这路是你开的?只能让你一个人走?”   “呵呵,好,是我多心了。”说完,夏擎苍加快步伐,往前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快,小白,快追。”灵月公主急忙和小白追去,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看不见任何夏擎苍的影子。   “小姐,怎么办?跟丢了。”小白有点着急。   “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跟我来。”灵月公主噘嘴道。   一个时辰之后,夏擎苍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古朴村落的门口,进入村中,路上行人时不时地向他打招呼,似乎相互之间都认识。   等他来到村西面的一间草屋前,屋内跑出一个小女孩,说道:“夏叔叔,你回来了?他们之前还骗我说你走了,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夏擎苍抱起小女孩,笑道:“萍儿这么可爱,夏叔叔哪里舍得走啊。哈哈哈哈。”   听见门外男子爽朗笑声传来,屋内走出一名老者和一名年轻妇人。   夏擎苍朝老者恭敬地说道:“蒋伯,不好意思,夏某又要来打扰数日了。”   老者挥挥手道:“说打扰真的是折煞我了,难道先前的案件还未了结?”   夏擎苍跟着众人回到屋内,叹道:“那女子可能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并非幕后最终黑手。”   “就是说这人可能还会继续失踪?”老者皱眉道。   “我怕这个可能性很大,还希望蒋伯吩咐下去让村里的年轻女子们尽量多待在家中避免外出。”夏擎苍严肃地说道。   “哎,好吧,我这就叫人挨家挨户去通知。”老者长叹一声道。   过了一会,夕阳西下,夏擎苍正准备出门去村内逛逛的时候,屋外急匆匆走进一人,看见夏擎苍喊道:“夏神捕,村外有两名年轻男子说是来找你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所以我也没有直接带他们来,只让他们在村口候着,先来问问你。”   听到这个,夏擎苍眉头一皱,便跟着那人往村口走去。   原来灵月公主记得走之前夏擎苍说过南阳村,于是这一路打听过来,终于成功抵达南阳村。   看见夏擎苍从村内走出,灵月公主心中十分得意,微笑地看着他。   “二位姑娘,快快随我进村。”说完夏擎苍便扭头示意二人跟着他一起走。   灵月公主一头雾水,想到先前还一副不想让自己跟着的样子,但现在怎么态度大变。   夏擎苍带着二人来到老者家中,低声跟老者说了几句之后,老者身旁的年轻妇人便带着二人进了庭院里的另一间草屋中。期间灵月公主向大家做了一番简单自我介绍,称自己为远方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名叫月灵,身边这个是自己的丫鬟小白。   晚上,妇人带着灵月公主和小白来到主屋中一起吃晚饭。   坐下之后,灵月公主发现夏擎苍并不在,于是向老者拱手道:“多谢蒋伯招待,小白,给蒋伯送上食宿费用。”   小白听从吩咐,从腰间拿出几锭银子给蒋伯,蒋伯挥挥手道:“姑娘客气了,我们山野村夫,不是镇上那些生意人,这些银子还请你们收好,晚上就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尽快离去吧。”   “蒋伯如果嫌少,我们可以多付一点,但是我们希望能多住几日。”灵月公主示意小白多拿出一些银两。   蒋伯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换做往日,你们喜欢住多久都行,但是最近我们村子不太平。”   “不太平?有夏擎苍夏神捕在也会有不太平的时候?”灵月公主笑着问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原以为夏神捕抓到了凶手,但今日听夏神捕一说,似乎事情远未结束,为了二位姑娘的安全考虑,还是希望明日一早你们便离村,到时候我会安排村里几个人送你们走。”蒋伯为难地说道。   “蒋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灵月公主好奇地问道。   “哎,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们隔壁村子传来新闻说不断有年轻女子失踪,生死不知,起初我们以为危言耸听,但是后来听说惊动了附近的衙门,还特地派了很多捕快前来调查,但一无所获。为了安全,隔壁村的很多姑娘都搬走了。等过了几天,竟然我们村子也开始出现女子失踪,每次都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就在大家为此事焦头烂额的时候,夏神捕来了。他一来,就在凶手行凶时及时制止了她,在其逃走的时候追了过去。当我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的时候,想不到夏神捕回来告知我那名凶手竟被毒死了。哎,现在搞得村里依然人心惶惶。”蒋伯缓缓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在这个时候,夏擎苍从屋外回来,看见灵月公主,也同样说了让她们明日一早尽快离开的话,便迅速地吃完晚饭又再次出门。   “夏神捕说那名行凶女子一死想必已经打草惊蛇,所以他估摸着大白天的对方应该不敢再来,但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很可能会再次来袭,所以今晚他准备在村内巡逻,以防不测。”看见夏擎苍匆匆出门的背影,蒋伯说道。   想不到其间还有这样的事情,灵月公主吃完晚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看得她后背发毛。   她摇摇头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将被子一蒙,努力睡去。 第二百零三章:深夜魔影   今晚的夜格外的黑,也格外的冷。.M   夏擎苍一人漫步在街头,围民居内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心中警惕逐步提高。   南阳村说是一个村庄,但其实地域范围较大,分布较为零散,其中一半的民居处于一座小山丘的南侧,另一半居于北侧。   这个时候,夏擎苍正在南侧巡逻,忽然间方黑影一闪,随即提气追去。   几个起落,黑影来到一间民房前,透过窗户,冰冷的眼神盯着床上一名年轻女子。   夏擎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黑影身后,快出掌,瞄准的是对方的嘴巴,他要在舌头下方的毒药破碎之前将其制服取出。   就在手触碰到对方皮肤的瞬间,夏擎苍顿时感到滑润无比,黑影如泥鳅一般从他手中滑出,一个转身来到其身后。   夏擎苍虽惊不乱,起脚后踢,精准无误地瞄准对方面门。   黑影微微一侧,脚从他脸上滑过,没有击伤任何一寸肌肤。   又是那种光滑的感觉。   此时的夏擎苍已经不敢大意,向后一跃退出数米,静静地望着黑影。   黑影没有动,没有声音,和他静止对望。   夜很黑,天上没有丝毫月光和星光,所以夏擎苍根本对方的面部,他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穿了件沾满油的衣服,所以才会如此光滑难抓。   黑影好像也不着急,一直站着不动。   这么拖下去不行,夏擎苍运起内力,准备一鼓作气来个了断。   只见他隔空击出数拳,玄月断浪拳第二重:劈风斩浪。   黑影左右扭动身子,竟都被其轻松躲过。   但夏擎苍意不在此,经此数拳,已让他抓得先机,身形向前一蹬,贴着地面已攻至黑影身前,运足内力,双拳齐出。   黑影似乎没有料到夏擎苍的身法这么迅,这下已经难以躲闪,于是便伸出双手抵挡他攻来的双拳。   但见黑影双手突然间像没有骨头的一般,扭转卷住了夏擎苍的双手,用力一拉,将他庞大的身躯牵引着甩向空中。   夏擎苍瞬时从臂中释放内力,黑影感到手上一麻,急忙撤回双手,但是经过刚才用力一甩,已将夏擎苍甩开数米,使中间留出空档。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感到一股清风扑面,风及体表,巨大的压力涌向体内,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身体被弹飞数米。   原来在被甩飞的瞬间,夏擎苍及时地施展出了玄月断浪拳第三重惊涛骇浪,终于震伤了黑影。   等到夏擎苍掉落地上,仔细一找,现四周已失去黑影的身影,心中大急,这次要是被其逃脱,还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引出来,于是向上一跃,跳上边上一棵大树的顶部,向更大的范围观察。   岂料,这时,从村子北侧传来了震天的锣鼓声,引得他急忙往北赶去。   “蒋伯,生什么事了?”夏擎苍锣的是蒋伯,询问道。   “不好了,夏神捕,我儿媳还有那两位姑娘都不见了。”蒋伯失声叫道。   “什么?”夏擎苍大吃一惊。   “就在刚才,我一直没敢睡下,就听到隔壁好像有些响动,准备起床去刚一打开门,就个黑影从他们房内闪出,用力一跃便跳出了围墙。于是我就急忙拿出锣鼓,大声叫喊。”蒋伯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番。   夏擎苍大呼失策,想不到对方有这么多人,而且似乎都是事先计划好的,目的可能正是要抓蒋伯家中这三人,从而挫挫自己的锐气。   绝对不能再让惨事生,向蒋伯询问了黑影离去的方向后,夏擎苍急忙跟着追去。   ******   朦胧间,灵月公主感到眼前有烛光闪动,奇怪了,刚才睡下前不是已经熄灭蜡烛了吗?到底是谁又点燃了它?   怎么头这么疼。   不对,这床怎么这么软。   还有这香味,到底是什么回事?   灵月公主猛地惊醒,环顾四周,现周围景色陌生,自己早就已经不在蒋伯的屋中。   灵月公主第一时间检查自己身体,上仍然穿着自己睡下去时的衣物,心中舒了一口气。   接着,她起身去开门,但是大门紧闭,怎么拉也拉不开。   然后,她开始去寻找窗户,但是找遍了各处角落,都没有窗户的踪影。   无奈之下,她准备找一些硬物去撞门,但是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房里所有的装饰品竟然都是固定在墙上或者地上的,没有一件能单独取得下来。   惊恐之情油然而生,灵月公主想放声大呼救命,但生怕引来恶徒。   泪珠情不自禁地从眼眶中涌出,她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   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皇宫深院中,生活在皇城禁卫军的庇护下,从来没有体验过恐怖绝望,而今天,全部都来了。   她蜷缩在床上,死死地盯着大门,生怕下一刻就有什么凶神恶煞闯进来,将她一通撕咬。   人最难克服的就是对于未知的恐惧,这种恐惧往往也最耗神费力。   恐惧和紧张,将灵月公主仅存的一点体力耗光,终于她靠在床框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睡很沉,不知睡过去了多久。   睡梦里,她好像感到一双滑嫩无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好像小时候母亲那样。过了一会儿,感到自己上蹿下跳,忽高忽低,跟荡秋千一样。中间还闻到一股臭味,让人觉得有点恶心。   就在她还沉浸在梦境中,回味无穷的时候,忽然猛然间感到什么东西涌入到喉咙中,胸口一闷,咳咳咳!数声咳嗽将其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她睁开眼睛,只见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浸泡在水中,水流湍急无比,拽着她横冲直撞,而她身后,似乎有个人正紧紧地抱着她。   她本能地用力推开那人,伸手一碰,感觉沾上一股粘稠液体,一股腥味随之飘来,血,这是鲜血。   就在这时,水流声瞬间变大,哗啦一声,她被巨大的水流冲出,随着一个瀑布掉落,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了身后那人的面容,夏擎苍! 第二百零四章:桃花夫人   “夫人,您这是受伤了?”灯火通明的一个山洞内,一名红衣女子关心地向另一名妖艳女子问道。?? ??   妖艳女子轻声咳嗽一声,按着胸口坐下。边上一名侍女连忙端上一杯茶,被其一把打翻,怒道:“滚开。”   被妖艳女子一声怒喝,侍女战战兢兢地捡起茶杯碎片害怕地退去。   红衣女子心中也是一颤,唯唯诺诺地问道:“夫人,消消气,好歹我们今晚抓来了三名女子,一个个都细皮嫩肉,您肯定喜欢。”   “哼,那个叫夏擎苍的,想不到还有几分本事,竟然伤到了我。你们晚上抓来的那几人在哪里?我现在急需一名祭品。”妖艳女子问道。   “都关在洞内的房中,一人一房,头三间。”红衣女子指着边上一条通道说道。   妖艳女子没有休息,直接起身,往通道中走去。   吱嘎,妖艳女子打开房门,看见床铺上躺着一名昏睡的少妇,眉头一皱,心中怒道:难道现在都没有处女了吗?又给我抓来一名人妻。罢了,聊胜于无。   妖艳女子伸出雪白的手指在少妇身上轻轻触摸,从上及下,指尖触碰肌肤之际,少妇不自觉的身子一抖。   感受到少妇的颤抖,一股强烈的**从妖艳女子心中升起,她狂笑一声,双手一挥,少妇身上的衣物尽数破裂化成碎片。   一阵风挂过,大门哐当一声关闭,窗帘自动落下,妖艳女子淫笑地扑向少妇。   片刻之后,妖艳女子开门而出,看起来面色似乎红润了几分,之前的咳嗽也好了。   门前一名侍女走过,低头跪在妖艳女子面前请安,根本不敢抬头正眼看上一眼。   妖艳女子轻声笑道:“怎么了?害怕我吃了你吗?咯咯咯。我对你还没有兴趣,快点,进屋收拾一下,我要去招待下一名美女了。”   听到妖艳女子远去的脚步声,侍女抬起头,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长叹一口气,步入房门,如平常般去打扫清理床铺上的尸体。   撩起床帘,侍女吓得大叫一声。   床铺上的女尸根本不似往常般模样,只见她全身想被吸空了一般,一块人皮贴在骨头上,两颗眼珠子掉落在地上,圆睁睁地看着侍女。   以前被夫人吸干阴气的女子只是面色惨白点,其余的身体还能维持一个人的模样,但是今天这......看来这次夫人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里,侍女急忙拿来扫帚打扫这具尸体残骸,生怕慢了一步夫人的罪责就会降到自己头上,她才不想落得跟这女尸一样的下场。   等她从屋内打扫完毕出来,看见桃花夫人一脸满足地从另一间屋内出来,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急忙低头匆匆进了那间屋子,又是一具干瘪尸体,看起来似乎这个女子年纪很轻。   侍女轻声哀叹一声,年纪轻轻就遭了夫人的毒手,可真是天意弄人。照这样的度下去,等到方圆百里的女子都被夫人用完之后,会不会噩运就会降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侍女浑身一抖,急忙将这个念想抹去,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要不然下一个可能就会轮到自己了。   妖艳女子享受完两名女子后,终于恢复伤势,全身精力充沛,笑着略过了最后一名女子的房间,回到大厅中。   看见妖艳女子面带红润地回来,红衣女子笑着迎上前:“夫人,今天抓来的这三名女子您还满意吗?”   “这第一个么竟然是名人妻,阴气已泄,对我没多大用处。不过这第二位味道却相当不错,我很满意。”说完,妖艳女子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夫人,那这个叫做夏擎苍的怎么处理?”红衣女子低声问道。   “哼,等青衣回来后,我带上你们两个再去好好会会他,竟敢伤了我的玉体,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妖艳女子咬牙切齿地怒道。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句男声:“你们是在等她回来吗?”   话音刚落,一名青衣女子被人从洞外扔了进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妖艳女子大惊,起身问道:“是谁?”   只见一名高大男子缓缓走进洞中,正是夏擎苍。   “又是你!好个姓夏的,都欺负到我的地盘上来了?”妖艳女子怒吼。   “桃花夫人,什么叫做欺负?我哪敢欺负你。不过没办法,上头有令,必须要捉拿你们这些幽狱逃犯回去。”夏擎苍笑道。   一听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桃花夫人更加吃惊,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号?”   夏擎苍从腰间取下一块青色令牌,上面雕刻着一只青龙栩栩如生。   “龙御阁!你是龙御阁的!”桃花夫人怒道。   “在下龙御阁青龙捕探夏擎苍,奉命捉拿你归案,望你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回去。”夏擎苍运起真气说道。   “哼,冤家路窄,当年就是你们这群龙御阁的狗屁捕探抓我进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幽狱岛,让我生不如死。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吧。”说着,桃花夫人身形一闪,已经冲向夏擎苍,而她身边那名红衣女子此时也悄无声息地消失。   夏擎苍死死盯着朝自己冲来的桃花夫人,看准时机,伸手一抓。   不出所料,跟之前一样,桃花夫人身上光滑无比,如泥鳅般瞬间从他身上逃脱,已游贯到他的身后。   桃花夫人冷笑一声,一掌怒拍,夏擎苍往前一个箭步,躲开了攻击,转身隔空出拳,又被桃花夫人侧身闪过。   这桃花夫人不知练就的什么邪功,竟然全身光滑无比,连真气也能轻松滑过。   不对,观其身上衣物,也是普通材料,不可能会有这么滑润的奇效,应该是对方身法的巧妙。   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的身形无处可躲。   夏擎苍左右闪动,又是隔空击出数拳。桃花夫人扭动着身躯,轻松避开之后,正想反击,但忽然之间从四面齐涌来一股极强的气息,竟然自己无处可逃。   夏擎苍嘴角露出微笑,但接下去的一幕竟然让他笑容僵硬,怔在原地。   拳力波及到桃花夫人的时候,她身上的衣物瞬时破碎消散,露出其中诱人的**,只见不知她怎得快扭动着身躯,竟然将所有的真气尽数避开。更准确的说是真气似乎都从她身上滑落了。   看见如此妖艳诡异的场面,夏擎苍一时分神间,便感到身后有阴风袭来,急忙闪避,但迟疑了半步,右手被剑尖刺破,渗出了丝丝鲜血。   红衣女子拿着剑站在桃花夫人的身边,长剑轻轻一挥,竟也割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的身躯,眼神挑逗,含情脉脉地望着夏擎苍。8 第二百零五章:逃出洞府   桃花夫人和红衣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身躯,摆出各种撩人姿势,纤纤玉指在身上游走,触碰到敏感部位时时不时出一阵颤抖的呻吟。?   面对如此香艳的场景,夏擎苍双眼一闭,不敢再看。   看见夏擎苍闭上眼睛,二女更加肆无忌惮地香步向前,围绕在他的周围,轻声在他耳朵旁哈着热气。   只见红衣女子正想着伸出手去触碰夏擎苍的皮肤,一只巨大的手臂袭来死死地抓住了女子的手,用力一甩,整个人被砸向石壁,昏死过去。   见状桃花夫人火出击,锋利的指甲直刺夏擎苍胸口,夏擎苍虽然没有睁眼,但却似乎看得一清二楚,侧身躲过的同时一拳击向桃花夫人后背,触及皮肤瞬间,如抹了油一般,光滑无比,卸去了他的拳力。   桃花夫人一声冷笑,随即攻出数爪,心想有我这精妙武功,一旦及身,任你如何神通广大也不是我的对手。   岂料,一拳击空,二拳即出,同样的一拳,但是感觉完全不同。   在拳头的周围好像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如一面巨墙压向桃花夫人。   拳力触及皮肤表面,仍然被光滑的身体卸去劲力,正在桃花夫人轻声蔑笑的时候,她顿感体内一阵翻江倒海,自己击出的招式还没打到夏擎苍身上时已被对方的拳力震飞。   桃花夫人内息紊乱,吐出一口鲜血。   夏擎苍缓缓睁开双眼,正色道:“桃花夫人,我已破了你的邪功,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呸。”桃花夫人吐了口水,随即起身又跳起妖艳舞蹈,试图再次迷惑对方。   夏擎苍这次没有闭上眼睛,反而哈哈大笑:“桃花夫人,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桃花夫人一惊,被问得莫名其妙,此时夏擎苍已经瞪大双眼冲上前来,笑道:“我以前是个屠户,赤身**的畜生看得多得去了,你在我眼里,跟它们并无二异,受死吧。”   话音刚落,夏擎苍的身影已来到桃花夫人前面,双拳齐出。   桃花夫人顿感一阵接着一阵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让自己逃无可逃。   砰一声巨响,夏擎苍的双拳结结实实击在了桃花夫人的胸口上,将其震飞撞到坚硬的石壁上,低头一动不动。   夏擎苍走近几步,来到桃花夫人身前,正准备低头检查,岂料桃花夫人忽然间睁开眼睛,暴起攻之。   夏擎苍急忙后撤,但是桃花夫人右手一挥,洒出一片黑色粉末。   夏擎苍想起先前中毒身亡的女子,急忙捂住鼻子,连番向后退去数米,尽量远离粉末范围。   经此一顿,桃花夫人向身后的通道逃去,消失不见。   夏擎苍施力探查了一番体内,确定没有中毒之后,急忙跟进通道内。   在通道中奔出数十米,都没有看见桃花夫人的身影,不经意间来到一间房门前。   破门而入,夏擎苍看见床上躺着一副干瘪的尸体,隐约间认出了这人正是跟随着那名唤作月灵的姑娘的丫鬟小白。   看到这幅惨状,他心头感觉不妙,急忙冲出房门继续往通道深处跑去。   通道尽头一间房内,桃花夫人推开房门,扑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夏擎苍的拳力霸道无比,如此结实地重了他两拳,已震伤了桃花夫人的内脏,体内气息乱成一团,受伤严重,必须及早找到一名女子,好让她能吸干阴气,恢复内力。而此时,洞府中正好还有这么一人,那就是灵月公主。   桃花夫人迫不及待地爬到床铺旁,看着灵月公主诱人的身躯,她流着口水用细长的指甲勾开身上的衣服。   就在桃花夫人正准备吸纳灵月公主阴气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夏擎苍震开房门,冲了进来。   桃花夫人急忙拎起灵月公主的身体挡在身前,锋利的指甲抵住她的喉咙,威胁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有人和我一起陪葬,我也值了。”   夏擎苍不知不觉间向前跨上一步,桃花夫人随即施力将指甲刺进了灵月公主的脖子,一丝鲜血从雪白的肌肤中渗出。   见状夏擎苍急忙停住,没敢做出任何举动,但双拳间已经隐隐运起内力。   “从门口滚开。”桃花夫人接着威胁道。   夏擎苍慢慢地移到一旁。   看见房门出口露了出来,桃花夫人急忙拎着灵月公主跑出门去,就在这时,看见对方一时分神,夏擎苍一拳击出,巨大的拳力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袭来。   桃花夫人急忙将手中的灵月公主向前一推,将其作为盾牌抵挡拳劲,而自己急忙往通道外面跑去。   夏擎苍急忙再攻出一拳,及时抵消了先前的拳力,并跃身而上,救下了灵月公主。   伸手探查了她的气息之后,现只是中了某种迷香而已,并无大碍,于是便将其背在身上,起身去追桃花夫人。   来到先前的大堂中,看见桃花夫人似乎正在启动什么机关。   就在这时,忽然间,整个山洞开始摇晃,一些小碎石子从头顶上掉落。   “哈哈哈哈,夏擎苍,你去死吧,哈哈哈哈。”桃花夫人疯狂地大笑,转身就想往洞口逃去。   夏擎苍刚想追去,但顿感脚下一震,竟然坚硬的石头地面裂开了数块,往地底下塌去。   夏擎苍抬头一看,见桃花夫人马上就要走远消失,便运起全身内力,想她攻出了石破天惊的一拳。   借着巨大的拳力,夏擎苍脚下的石块终于承受不住顿时破碎,失去依托,两个人迅地向下方无尽的黑暗中坠落。   为了保护灵月公主,以免被洒落的锋利石块割伤,夏擎苍将其从背上移到胸前,死死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二人抱成一团,在黑暗中掉落,不时地撞击着周围的石壁,有些石壁上石刀锋利无比,将夏擎苍的手臂、背部撕裂出好几道口子,不住地往外面出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扑通一声,二人掉进了一条地下河中。8 第二百零六章:林中一夜   二人挣扎着从深潭中游上岸,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月光下,看见夏擎苍满身伤痕,灵月公主急忙上前探查伤势。   “无大碍。”夏擎苍挥挥手,自己起身,从腰间拿出一瓶药粉递给灵月公主,笑道:“麻烦姑娘帮我涂撒一下。”   见灵月公主接过药粉,夏擎苍撕开衣服,只见后背上有好几道极深的血痕,触目惊心。   灵月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状,一时间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凉气。   “对准伤口撒上药粉就好了。”夏擎苍说道。   灵月公主回过神来,打开瓶子,轻轻地洒在伤口上。   药粉触及伤口,夏擎苍就一阵颤抖,可见十分疼痛。   伤口很多,晚上光线不足,花了较长时间才得以完成,撒完之后,整瓶药粉也用完殆尽。   夏擎苍长舒一口气,笑道:“想不到刚拿到这瓶圣药,没几天就被我用完了,我也真是败家啊。”   这个时候,一阵夜风袭来,原本湿漉漉的衣服更加冰凉刺骨,灵月公主忍不住地一阵抖。   夏擎苍看见后,强撑着起身,说道:“我去林中拾点柴火来。”   看到夏擎苍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帮自己生活,灵月公主心中一阵内疚和感激,但是无奈她已经冷得一动不敢动,因为一动就会使本已贴住皮肤的湿衣服离开又再次黏上,从而使冰冷更上一层。   灵月公主牙齿不断地打颤,身体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只盼着夏擎苍早点拿着柴火回来。   终于,一股亮光出现在眼前,紧接着阵阵温暖从亮光处飘来。   灵月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堆柴火正在旺盛地燃烧着,而夏擎苍正在柴火上搭起木架。   完工后,夏擎苍笑道:“把你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下来放在架子上烤烤干,要不然再过一会你就要烧了。”   说完,他转过身去走到远处盘坐下来休息。   起初,灵月公主心中还有点犹豫,但是看着夏擎苍一动不动地背对着自己坐着,想到对方可是堂堂龙御阁的神捕,便放下心来,轻手轻脚脱下外套,挂在木架上,只留下一件贴身衣物。   脱去湿漉漉的衣服之后,坐在火堆旁,灵月公主的身体顿时好受了很多,从来没有觉得这普通的柴火是如此的温暖过。   过了一会儿,身上渐渐转暖,贴身衣物,精神有所恢复,灵月公主抬头望向夏擎苍,看见他坐的地方离火堆较远,想到肯定是因为怕我觉得不便,心中感激之情更上一层。   再看见他光着膀子,背上伤疤虽然在药粉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愈合,但是那样子仍然触目惊心,他可更加不能着凉,灵月公主心中念道,于是便叫道:“夏大哥,你过来坐吧,一起来烤烤火取暖。”   “没事,我坐在这边就行了。”夏擎苍依然没有回头,淡淡地回答。   “夏大哥,你是怕我吗?所以不敢过来?呵呵,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灵月公主笑道。   “你衣服干了吗?干了的话抓紧穿好,免得着凉。”夏擎苍说道。   灵月公主微微一笑,心想别看这人高大壮硕,胆子还真小。   她将衣服从木架上取下,现已经干透,便穿好坐下,一本正经地道:“夏大哥,我已经穿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夏擎苍这个时候才来到火堆旁,看见灵月公主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夏大哥?是你救我出来的吗?”灵月公主笑着问道。   听到这里,夏擎苍想起小白的死状,哀叹一声。   灵月公主有点奇怪,说道:“你这是觉得后悔救我出来了吗?”   “哎,我是可怜你那丫鬟。”夏擎苍苦笑道。   一听到小白,灵月公主也是一惊,急忙问道:“小白怎么了?”   夏擎苍将他看见的情景跟灵月公主说了一遍,听完后她大声哭起来。   这是夏擎苍第一次看见女孩子在他面前如此放声大哭,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灵月公主这副模样,突然间夏擎苍想起了妹妹夏雪,想起来以前她要是伤心,只会轻声地偷偷哭泣,而每次被自己现的时候,只需要搂着她轻轻哼起家乡的民谣,她的注意力就会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回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唱起这歌了,夏擎苍闭上眼睛,在脑中回忆一遍轻声地哼了起来。   这曲子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声音一出,灵月公主的哭声便越来越轻,终于消失不见。   只见她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腿中,一声不吭地盯着火堆。眼中仍有泪花闪动,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楚楚动人。   夏擎苍声音没有停,好像哼上了瘾,一遍又一遍,不断循环,等到他停下的时候,他看到灵月公主不知不觉间已经躺在地上安静地睡去,像个小孩子,双手放在胸前,紧紧地搂着微屈的双膝。   看着她的样子,夏擎苍微微一笑,又去林中捡了一些干柴出来,在她的背后又生上一堆柴火。   随着身后温暖的飘来,灵月公主渐渐地松开了手,翻了个身,终于安详地睡下。   年纪轻轻出来闯荡江湖就碰上这种事情,也真是苦了这位姑娘,还是尽早将其送回家吧。心中打定主意,夏擎苍也找了块空地睡下。   朦胧间,灵月公主感觉到眼前光亮无比,她揉揉眼睛睁开,只见太阳已爬上高空,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好觉。   她伸展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大吸一口气,林间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咦?夏大哥呢?”这个时候,她才现周围没了夏擎苍的身影,急忙起身,向四周望去。   “夏大哥!夏大哥!”灵月公主大声叫唤,但是除了几只山鸟被惊醒从林中飞起以外,没有其他丝毫的回应。   灵月公主在柴火堆旁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现好像有一道足迹延伸向树林中,循着这道足迹,她一步一步走进了参天古木中。8 第二百零七章:苦命桃花   “哼,夏擎苍,任你有多大能耐,还不一样着了我的道。 ”桃花夫人冷笑道。   “桃花夫人,你不是也跟夏某一样动也动不了。”夏擎苍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浓密的树林中,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好像有根钉子将他们死死地钉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听完夏擎苍的话,桃花夫人咬着牙齿,一脸怒容:“夏擎苍,你非但三番五次害我好事,而且还毁掉我的洞府,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跟我有这么大仇吗?”   “那我问你,被你残害的那么多女子,和你有这么大仇吗?”夏擎苍平静地问道。   “哼,那些女子,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卖弄风姿地去勾引男人,死不足惜。”桃花夫人怒道。   “这样看来夫人这还是为民除害了?”夏擎苍笑道。   “世上少些狐狸精,就能多些太平,你说我是不是在行善积德?”桃花夫人忽然间又变得百媚纵生。可惜夏擎苍始终没有睁眼,让其媚术无处释放。   “死在夫人手上的没有上千条也有数百条人命了吧,如果她们全都是狐狸精,那这世上也就没剩下几个正常女人了。”夏擎苍说道。   “现在不是,以后迟早是。年轻女人都该死!”桃花夫人咬牙切齿道。   “原来如此,我算是知道了,原来夫人是嫉妒别人家比你年轻啊?哈哈哈。”夏擎苍放声大笑道。   桃花夫人一咬牙就想怒,想了一会冷静了下来,媚笑道:“夏公子你看我的样子很老吗?我这细嫩光滑的皮肤可是连那初生婴儿都自叹不如呢。咯咯咯。”   “听闻夫人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了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夏擎苍淡笑道。   “夏擎苍,你说什么!我看你真的是嫌命太长,今天老娘不宰了你誓不为人!”桃花夫人狂怒地吼道。   “那你也要能动啊。”夏擎苍笑道。   “你。”桃花夫人气得说不出来话,随即运转体内真气,试图突破被夏擎苍封住的穴道。   原来,在凌晨的时候,夏擎苍从睡梦中惊醒,现树林中有动静,便循声追去,岂料是桃花夫人设置的一个陷阱,引他入套。   不小心间,夏擎苍中了桃花夫人一种奇毒,封住了他体内真气的流动,但在最后时刻,他也隔空用拳劲封住桃花夫人的几大穴道,所以才形成如今这幅两人都不能动的局面。   现在就看谁先能挣脱束缚,谁就能胜出。   夏擎苍虽然紧闭双眼,但其实也在暗中不断运气,无奈这桃花夫人的毒甚是巧妙,虽然不会有致命的伤害,但对于阻隔真气流动却十分有效,任自己怎么努力,始终总觉得还差上那么一点,每次都是蓄力即将成功的时候就突然后劲一松,倾泻而去。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灵月公主也是聪明,竟然凭借着细微痕迹成功地找到了夏擎苍,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桃花夫人竟然也在这里。   起初一看见桃花夫人的时候,灵月公主一愣,转头便向跑,但是后来现情况有点奇怪,怎么二人都站着一动不动,于是便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人。   看见灵月公主到来,桃花夫人心中一紧,而夏擎苍却是长舒一口气。   “月灵姑娘,快点帮我从腰间拿出一绿色瓶子,将其中药丸取出让我服下。”夏擎苍朝着灵月公主喊道。   桃花夫人大惊,灵机一动,媚笑道:“小姑娘,你想知道和你一起来的那小丫头是怎么死的吗?咯咯咯。”   灵月公主本欲想向夏擎苍走去,听见桃花夫人提起小白,怒道:“你什么意思?!”   “是被我玩死的。咯咯咯,她的身体真是美味啊,迄今仍然回味无穷。”桃花夫人淫笑道。   灵月公主怒火中烧,小白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今天要不能亲手宰了这个凑娘们,怎对得起死去的好友!   灵月公主拿起地上一大块石头,冲向桃花夫人。   “不要靠近她!”夏擎苍失声大叫,但已来不及,只见灵月公主举起石头一把击向桃花夫人的额头,但奇怪的是石头径直沿着皮肤滑过,并没有伤到对方半分,而自己却因为施力过大一个不稳,摔向桃花夫人。   桃花夫人咯咯咯的笑声更加诡异,竟将自己嘴巴径直亲上灵月公主。   在灵月公主身体接触到对方的瞬间,原本光滑无比的肌肤竟然突然间吸力大增,将她身体牢牢地黏住。   此时,桃花夫人的嘴巴也已经亲到灵月公主的脖子上。   顿时,灵月公主觉得身体被掏空一般,一个气流迅流失,就似被桃花夫人吸走一般。   见此情景,夏擎苍一声狂吼,强行运转内力以极其霸道的方式冲破经脉内的阻碍,虽然得以恢复行动,但是经脉却被自己的凌厉真气重创。   顾不上伤势,夏擎苍一举冲向桃花夫人。   灵月公主感到自己的知觉正在慢慢流失,忽然间,桃花夫人的嘴巴离开她的脖子,她一下子恢复点意识,但紧接着,一根锋利的指甲已经抵到她喉咙处。   桃花夫人将灵月公主挡在身前,笑道:“夏神捕,如此美人在这,你下的了手吗?呵呵呵呵。”   夏擎苍强行顿住身形,体内气血上涌,硬是被他镇压下去,咽了口水,怒道:“放了她!”   “强行突破经脉,还要强装镇静,小女子佩服佩服,想必夏神捕现在体内一片狼藉,也不好受吧?要不放下警备,过来让姐姐我好好疼疼你?呵呵呵呵。”桃花夫人媚笑道。   “姐姐,我看是婆婆还差不多吧。管不好自己的男人,还要迁怒其他女人,你呀,女人做成这个样子也真是失败。”夏擎苍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桃花夫人一声怒吼,愤怒至极中竟忘记了手中的灵月公主,经此一顿,夏擎苍已经动了。   一股清风迎面而来,巨大的拳力隔着灵月公主冲向桃花夫人。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桃花夫人的身体被震飞后退,身前的衣服被拳力震得粉碎,更加诡异的是她的皮肤如碎片般片片剥落。   等碎片全部散去的时候,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一个布满皱纹,全身漆黑的老太婆,正睁大着双眼,怒视着前方,但是鼻子上已失去气息。   就在这时,扑的一声,夏擎苍喷出一口鲜血,也昏倒在地上。8 第二百零八章:北上边疆   过了许久,灵月公主睁开双眼,感觉脑子仍有些昏昏沉沉。????   她环顾四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皮肤褶皱的干瘪女尸。   看见她的容貌后灵月公主吓了一跳,难道这苍老女子就是之前那位婀娜多姿的桃花夫人?   这景象过于诡异,灵月公主不自觉地后退数步,将目光移开看向另一个方向,只见夏擎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急忙上前探查伤势。所幸的是虽然气息微弱,但还算匀称。于是扛起夏擎苍高大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往来时方向走去。   朦胧间,夏擎苍感到胸口有丝丝温暖传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现自己竟然昏睡了一整天,现在又已经是繁星满天。   他看见身旁的篝火正在热烈的燃烧着,这里似乎是昨天过夜的地方。   低头一看,身上盖着一件女子衣物,虽然样子偏小,只能盖住胸口部位,但是上面传来的女子余温仍然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身旁,灵月公主坐在火前,将脑袋深深埋入双腿间,睡着了。   火光映着灵月公主白皙的脸蛋,白里透红,而她的眼角似乎仍留有些许泪痕,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夏擎苍轻叹一声,将身上的衣服重新披回到灵月公主的肩上。   此时,灵月公主感觉到动静,一下惊醒,看见夏擎苍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一时激动,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夏擎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双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放。   灵月公主好像也觉得刚才举动过激,连忙从夏擎苍的怀里出来,立身坐好,轻声问道:“夏大哥,你身子好些了吗?”   “我粗人一个,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夏擎苍笑道。其实经过一天的休息,在体内真气的自行修复下,受损的经脉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恩,你没事,那就好。白天那具女尸真的是桃花夫人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月公主想起桃花夫人的死状,疑惑地问道。   “哎,说起来,桃花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当年桃花夫人也是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可惜的是嫁错了人。她的丈夫好色无比,过门没多久,就玩厌了她,于是又出去勾三搭四一些年轻貌美女子。久而久之,桃花夫人将怨气全部推到了这些女子身上,在她看来,都是这些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的狐狸精抢走了她的丈夫,后来不知从哪里修炼了这一身邪功,专挑年轻女子下手。哎,这次又搭上几条人命,我想蒋伯要是知道自己儿媳的遭遇后会怎么样?这世上又要多出几名可怜人。”夏擎苍叹道。   听完夏擎苍的故事,灵月公主又想起了小白,眼中泪花闪动,低头不语。   看见灵月公主这幅模样,夏擎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手足无措。   “夏大哥,你能再哼一次昨晚那曲子吗?”灵月公主淡淡地问道。   夏擎苍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起来,哼到一般,灵月公主竟也跟着节奏一起哼唱。   就这样,二人交相呼应,高低附和,一起哼完了完整曲目。   “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南阳村,将此事经过告知大家。”说完,二人躺下静静地睡去。   第二天,二人赶回南阳村,跟蒋伯诉说了全部过程,听到自己的儿媳遇害的消息后,蒋伯失声痛哭,在周围邻居的不断安慰下才得以平复下去,而萍儿得知母亲离去,更是放声大哭,看得夏擎苍二人心中不忍,哀叹连连。   “萍儿的父亲呢?怎么没看到在家?”灵月公主向夏擎苍问道。   “她的父亲去参军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家里一直是她母亲在照顾蒋伯,现在人一走,哎,家里少了个依靠啊。”夏擎苍叹道。   听完之后,灵月公主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交给蒋伯让他去当了换点银两供家里今后的生活支出使用。蒋伯坚决不要,但是灵月公主强行让他收了下来后,便和夏擎苍就此离去。   “夏大哥,接下去我们去哪里呢?”离开南阳村的路上,灵月公主向夏擎苍问道。   “送你回家。你说,你家住在哪里?”夏擎苍问道。   一听到这话,灵月公主心中一阵慌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路上一人骑着一马匆匆赶来,来到夏擎苍面前一跃而下,递上一封信。   夏擎苍打开一看,脸色大变,将其收好后叹了口气,向这送信之人说道:“我这就立刻出北上,劳烦你替我送一下这位小姐回家。”   “我不走,我去哪里不用你管。”一听到要送自己回家,灵月公主急了。   夏擎苍摇摇头,想想自己也真没权力要求她怎么做,于是便放下不管,自己往北面方向快步走去。   看见夏擎苍离去,灵月公主急忙把腿追赶。   “月灵姑娘,你一直跟着我干嘛?”夏擎苍放慢脚步,问道。   “谁跟着你了,难道这条路是你的?”灵月公主笑道。   “月灵姑娘,夏某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北方边境之处,近段时间那边不太平,和突厥方面的小冲突时有生,为了你安全考虑,还是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夏擎苍叹了口气,关切地说道。   “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也不要去了,我们一起去东部海边看看,怎么样?”灵月公主笑道。   “我有要事,必须要北上一趟。还请姑娘就此告别吧。”说完,夏擎苍突然提往前奔去。   其实他要甩下灵月公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相处了几日,觉得灵月公主也有几分可爱,不舍得就此将其抛下,所以想亲自劝说她留下,但此番见此法无效,只能强行为之,自己走得快了她追不上自然就会离去。   想定之后,夏擎苍更加加快了步伐往前奔去。   “喂,夏大哥,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随着距离的拉远,灵月公主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也渐渐消失不见。   突然之间,夏擎苍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寂寞。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声从身后方向传来,这声音好像是灵月公主。8 第二百零九章:战乱不断   夏擎苍加快步伐,赶向声音传来方向。???   赶到之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哭笑不得,原来没有生任何危险,只有灵月公主一人站在原地捶胸顿足地嘶声尖叫。   “月灵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夏擎苍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我要跟你一起去。”灵月公主噘嘴道。   “月灵姑娘,你好端端地有家不回,老想跟着我干吗?”夏擎苍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我父母过世的早,留下哥哥和我两个人相依为命,以前我很喜欢哥哥,但是现在他却要把我嫁给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人。所以我就离家出走了,我再也不会回去了。”灵月公主叹气道。   突然之间,夏擎苍的眼前闪现出夏雪的容貌。   夏擎苍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想你哥哥自有他的苦衷吧?”   “能有什么苦衷?能有什么比妹妹一生的幸福更加重要?如果你有妹妹,你会怎么做?”想起要她嫁给哈森王子这件事,灵月公主心中怒气不打一处来,连续反问了几句。   如果我妹妹还在,我当然希望她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看见夏擎苍的神情忽然间变得有些黯然,灵月公主意识到刚才自己言语有点过激,慌忙道歉道:“夏大哥,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激动了。我只想跟着你到处去走走看看,没什么其他的意思,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好吗?现在小白也走了,哥哥也不再疼我了,这世上我只剩下你这个朋友了。”   看着灵月公主楚楚可怜的样子,夏擎苍轻笑了一句:“好,走吧,但是一路上你必须要听我的话,不能胡打蛮缠。”   “恩,只要你让我跟着你,其他的一切好说。”听见夏擎苍同意自己跟去,心情立马拨开云雾见天明。   于是,就这样,二人一起结伴开始了北上的行程。   一段时间过后,二人来到了边境之城,阴州。   起初,一路上二人还颇有游山玩水的兴致,但是越往北,这战事的样貌越明显,特别是到了阴州,这边陲重城,全城上下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阴霾,一股风雨欲来的阴霾。   路上的行人匆匆行走于大街小巷间,脸上神情凝重,低头不语。   城门口时不时会抬进来几名受伤的士兵,马不停蹄,直奔医馆。   看着担架上士兵的痛苦表情,灵月公主全身泛起鸡皮疙瘩,紧紧地靠近夏擎苍。   夏擎苍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他以前听起过北面的局势,但今日亲临一见,想不到是如此严峻。虽然两国之间没有正式爆战争,但这大大小小的冲突却此起彼伏,较以前增长了数倍。相应的,受伤的、死亡的人数也急剧上升,导致这原本是两国连接要地的阴州如今变得冷冷清清,连这天空似乎也变得阴沉了许多。   自进入阴州以来,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径直来到城中衙门。   “夏神捕,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夏擎苍表明身份后,阴州衙门的徐捕头热情地迎出门来。   “我过来有点事情,能否麻烦徐捕头将现在边境的战况向我简单介绍一下?”夏擎苍恭敬地说道。   “哎,近段时间来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徐捕头长叹一声,开始介绍起来。   自从那日曦和大帝前去阴州和特尔木大汗狩猎结束回来后,突厥方面不知怎的忽然间蛮横了许多,常常主动过来挑事,就这样,大大小小地冲突不断爆。   我国的边防部队也插手干预过一些过激的行为,但最后常常会演变为一场小型的战役。而突厥士兵凶狠无比,两军交锋,最终基本上都是我方大败。   胜了几次后,突厥人气焰就更加嚣张,开始来我朝领土上烧杀掠夺。前些日子阴州附近的一座村庄还被突厥士兵血洗了一番,据说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乱的地点渐渐逼近阴州城,城里一些有实力的人也开始举家南迁,以求躲避战乱。所以阴州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   从衙门出来后,夏擎苍面色凝重。灵月公主关切地问道:“夏大哥,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不,没事,我只是怕我要找的人可能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夏擎苍笑着回答道。   “你要找什么人?他在哪里?”灵月公主问道。   “青草村,阴州往北二十里,和突厥交界处。”夏擎苍眼神望向北方,说道。   “刚才听徐捕头说北面动乱不断吗?你确定还要去吗?”灵月公主轻声问道。   “恩,一定要去。但是你,还是留在阴州吧,再往北,我怕我也不一定能照顾得了你的安全。”夏擎苍说道。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夏擎苍想不到灵月公主回答得如此坚决,但回头想想,将其一个人留在阴州也有些不放心,只好让她跟着,路上多少有个照应。   而灵月公主此时的心情更加复杂,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她对战争的看法有所改变,她想去最前线再看看这战争的真正模样。   二人出了阴州继续北上,路上遇见很多从北方逃亡来的难民,神色凄惨,面容疲倦。也路过一些空荡荡的村庄,其中的村民想必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只留下一片狼藉。   行进了一段时间,二人惊讶地现竟然有人跟他们一样是北上的。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正背着行囊大踏步往前走去。   夏擎苍走上前,问道:“这位兄台,你不知道现在边境战乱不断,十分危险吗?”   男子笑道:“我知道。”   “知道那你还敢往北去?再走十里地,就到了突厥边境了。”灵月公主问道。   “没事的,我们村和隔壁突厥村的人很要好,不会有事的,我这常年在外做生意,难得可以回家一趟,你说我能不往北走吗?”男子笑了笑,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敢问这位兄弟是哪里人士?”夏擎苍问道。   “在下名叫白乐火,青草村人,家中还有一位父亲和妻子,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们了,怪想念的。”白乐火傻傻地笑了笑。   “正好,我们也要去青草村,既然同路,那就交个朋友,结伴而行吧。”夏擎苍也笑道。   “那再好不过了,等到了青草村,我请你们喝羊奶酒,我父亲亲手酿的羊奶酒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啊。”白乐火热情地笑道,眼中充满了归家之意。8 第二百一十章:家破人亡   翻过最后一座小山坡,一座青色的小村映入眼帘。.M   白乐火开心地奔向村口,迫不及待地朝家中跑去。   不似其他几处村庄,村里的小路上依然有村民走动,乐火回来大家先是一愣,还未来得及打招呼,白乐火的身影已经一闪而过。   此刻,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一个自己日思夜盼的家,和那两位苦苦等待自己归来的亲人。   来到家门口,白乐火突然间怔在原地。   灵月公主急忙追上,一吓傻了。   展现在的大家眼前的是一片残痕断壑,被烈火烧毁的废墟。   “爹!阿秀!”白乐火冲进废墟中,疯似地四处寻找。   这个时候,周围6续有村民过来,有两个人进去将白乐火拉了出来。   白乐火哭喊着问大家到底生了什么。   边上一名老者长叹一口气,上前解释道,事情就生在一天前,一队突厥士兵路过村庄,乐火的妻子长相甜美,便想将其抓走,被年迈的父亲撞到,奋起抵抗,但被乱刀砍死,而家里房屋也被一把烈火烧毁。   “你们为什么不来帮忙?为什么!”听完后,白乐火疯似地拽住边上人的衣服,问道。   “这,哎,局势不一样了,在突厥人面前,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哪还敢反抗啊。一个不小心,我们也会难逃灭村的命运。”老者低下头,不敢正视白乐火的眼睛。   “阿秀呢?阿秀呢?她人在哪里?”白乐火抓起老者问道。   “她呀,被突厥人带走了。”老者叹道。   “带去哪里了?快说!”白乐火神情激动地问道。   “就在河的对岸。”老者指了指北面说道。   白乐火一把扔下老者,从身旁拿起一把柴刀,向河边冲去。   “白兄,别冲动。”夏擎苍急忙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   白乐火冲到河边,跳上一艘小船,往北面划去。   夏擎苍和灵月公主急忙跟上,这条河不宽,正好将突厥和我朝两国隔开,河的那边就是突厥领土。   夏擎苍向老者借了一艘船,和灵月公主也渡过河去。   上岸之后,乐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坡上,二人急忙追去。   赶到的时候正好乐火举着柴刀狂地砍向眼前的两名突厥士兵。   突厥士兵面带嘲笑,在白乐火一刀砍来之际一个侧身,轻松躲过,瞬时一脚踹向他的屁股,让他摔了个仰天大跤。   “哈哈哈哈。”引来两名突厥士兵哈哈大笑。   “就凭你这幅模样,连刀都拿不稳,还学人家砍人?真是笑掉大牙。哈哈哈。”刚才踢了白乐火一脚的突厥士兵大声笑道。   白乐火从地上爬起来,又再次大叫着冲向突厥士兵。   “呸!”突厥士兵吐了口水,正欲再次侧身躲避,忽然感到身上就像压了一块大山一般动弹不得。   “啊!”一声惨叫,白乐火的柴刀硬生生地砍在了突厥士兵的肩膀上。   旁边另一名士兵呆了,回过神来后马上拔刀杀向白乐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往他持刀的手上一抓,尖叫一声,士兵手中的佩刀咣当落地。   夏擎苍随手一甩,突厥士兵被其扔到远处,重重地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边,白乐火大声怒吼着:“快说,昨天你们从青草村抓来的女子在哪里!”   突厥士兵疼得哇哇叫,没有回答。   白乐火见状,拔出柴刀一刀砍向他另一侧肩膀上,怒吼着:“快说!”   “啊!!!”突厥士兵痛苦大叫道:“在,在营地里。”说完便痛的不省人事。   白乐火拿起柴刀,向前方的突厥营地冲去。   “喂,等等。”夏擎苍急忙追去。   而灵月公主被刚才血腥的一幕吓傻了,踉踉跄跄地紧跟在夏擎苍身后跑去。   突厥营地门口,一名满身沾满鲜血的男子持着柴刀冲了进来,如凶神恶煞一般,吓得周围的突厥士兵短时间内都没胆子上前。   营地中间,一名女子全身**地躺在地上,双手被碗粗的绳子绑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指甲脱落,满手是血,嘴巴上塞着厚厚的粗布,身上布满伤痕,双眼睁地极大,瞪向天空。   “阿秀!阿秀!”白乐火一眼便认出了地上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阿秀,他急忙脱下外套包在阿秀身上,拿出柴刀用力去砍她手上的绳子,但是无奈柴刀太钝,砍了好几刀都没能成功砍断绳子。   灵月公主已经不敢再,闭起眼睛低下头去轻声啜泣。   夏擎苍走到白乐火身旁,轻声安慰道:“白兄,嫂子已经去了,节哀。”   白乐火仍然不停地砍着绳子,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夏擎苍的话。   这个时候,四周的突厥士兵已经拿上了武器,慢慢地朝着三人包围过来。   环顾一圈,夏擎苍眼神逐个扫过众人。   突厥士兵顿时感到一股无比的寒冷,自心底油然而生。   “说,是谁杀了昨日青草村那名老者,是谁玷污了这名女子!”夏擎苍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是老子干的,老子一刀就宰了那名老头,你能拿我......”话还没说完,说话的那名突厥士兵就已经被一股强力的吸力吸向夏擎苍。   夏擎苍凭空一点,士兵全身酥麻,一动不能动地径直跪在白乐火的身前。   “说,还有谁!”夏擎苍冷冷地问道。   一股无形压力涌向众人,几名突厥士兵突然脚下一软,跪倒地上。   另外几人狂叫一声,拿起武器冲向夏擎苍。   夏擎苍隔空出拳,拳风所过之处,突厥士兵皆被点中穴位,僵在原地。   又是一阵狂风,将众人全部吸了过去,跪在了白乐火和阿秀的尸体面前。   此时的白乐火终于成功地砍断了绳子,他将阿秀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嘴里轻声念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的,放心。”   夏擎苍轻叹一口气:“白兄,这些人全部交给你落吧。”   白乐火似乎没有听见夏擎苍的话,用衣物将阿秀的尸体包裹好,抱起她,缓缓地往营地外走去。   夏擎苍摇摇头,跟着他一块离去。   就在这时,灵月公主啊的一声惨叫,昏倒在地。 第二百一十一章:南下逃亡   睡梦中,灵月公主看见一群突厥士兵拉扯着一名女子,边上一名老者上前阻止,被士兵一把推倒在地,放生狂笑着要把女子拖走。   老者起身拿起一把柴刀冲向士兵,被边上另一名士兵手起刀落连手带刀斩断。血淋淋的断臂充斥着整个屏幕,老者手上缺口处鲜血四射,射到灵月公主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恶心、反胃,灵月公主胸口翻江倒海,跪在地上不住地呕吐。   突然间,一只手上握着柴刀的断臂从她嘴巴里硬生生地呕了出来。   灵月公主吓得大声尖叫,霎时画面飞转,眼前出现一个突厥营地,一群突厥士兵将一名女子围在中间,满脸淫笑。女子蜷缩成一团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大声求着放过她。   听见女子的叫喊,突厥士兵笑得更欢,一拥而上,最后只留下女子尖声惊呼和凄惨的呻吟。   灵月公主想冲进人群中救出女子,但是无论自己怎么迈动双腿,都是停在原地,整个人像被巨大的吸力吸住一般。   过了一会儿,人群渐渐地从女子身边散开,一个个**着上身,同一时刻一齐转头,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她,满脸淫笑着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   本来热血上涌的心转而变为恐惧,灵月公主转身想朝相反方向逃去,但是依然停留在原地,一寸也无法移动。   无数双冰冷的手伸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一个不稳,她的身子被抓起往后拖去,摔进人群中,周围都是突厥士兵丑恶、淫荡的嘴脸。   ......   “啊!!!!”灵月公主大叫着睁开双眼,不断喘着粗气。   夏擎苍听见声音后,急忙过来,伸手把脉。   环顾四周,灵月公主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民房中,周围装饰古朴,屋内一张木桌子上放着两个破旧但很干净的泥碗。原来刚才自己做了个噩梦。   夏擎苍将手抽了回来,轻声说道:“你身子并无大碍,再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灵月公主没有动,问道:“白大哥呢?”   “他在村外为妻子立了个坟墓,一直跪在前面,不肯离去,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夏擎苍叹了口气说道。   “夏大哥,你说突厥人为什么这么可恨!白大哥不是说他们和突厥人关系很好吗?”灵月公主眼中泪光闪烁,又想起了一路上看到的惨状,问道。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现在突厥国内肯定充斥着一吞我国之心,更加刺激了他们尚武凶残的本性,所以才频频跨越雷区,做出此等恶劣行径。若真被他们南下侵蚀,黎民百姓又不知会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夏擎苍抬头望向窗外,外面是一条小河,河的对岸就是突厥的国土。   “一定要打仗吗?”灵月公主眼神飘忽,淡淡地问道。   “谁想打仗?打仗只是满足了帝王的野心,最后苦的却是老百姓而已。”夏擎苍将眼神抽回来,叹道。   “也不是每个帝王都有这样的野心。”灵月公主放低声音,若有所思地说道。   夏擎苍回头看着灵月公主,发现此刻的她和以前有点不同,全身上下竟散发出一股雍贵的气息。   灵月公主发现了夏擎苍的眼神,急忙说道:“夏大哥,我们去看看白大哥吧,他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肯定很伤心。”   “恩,走吧。”说完,夏擎苍和灵月公主一起出门,朝村外走去。   村外山头,一座坟墓屹立在小土坡上,散发着崭新的泥土气味,前面立着一块石碑,写着爱妻李秀之墓。但是坟前却空无一人,白乐火不见了。   想到白乐火可能已经先行回村,夏擎苍二人返回青草村,刚走进村子,便看到全村的人都集中在广场上。   正中间站着村长,村长身边还有一名突厥打扮的年轻男子。   “乡亲们,刚这位突厥朋友冒死赶来相告,昨日白乐火去突厥军营寻衅滋事,彻底惹怒了他们,他们组织了一只大军正往我村开来,意图血洗全村,大家抓紧回家收拾一番,南下逃亡吧,哎,我们这村子也终于保不住了。”村长大声地宣布道,说完后,边上的突厥男子也表达了几句无奈之情,之后匆匆地离开村子赶回家去。   听完村长的话,全村人炸开了锅,急忙回家翻箱倒柜,收拾衣物和贵重财物。   夏擎苍连问了几名村民关于白乐火的踪迹,但是都没有人知道,而且人人都露出厌恶的表情,埋怨道要不是他,青草村也不会变成这附模样。   “他们怎么这样?白大哥已经够可怜了,还要一个个都要杀了他似得。大家不都是同村的好邻居吗?”灵月公主有点气愤地说道。   “哎,战争改变人性啊。谁都不希望战火烧到自己家中。”夏擎苍长叹一口气。   “夏大哥,那我们怎么办?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灵月公主想起夏擎苍此行的目的问道。   夏擎苍也正为此事发愁,来到青草村后就连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那名自己一直以来在苦苦追寻的人,现在战乱一来,自己一个人倒还好,自负能在突厥大军中全身而退,但是现在身边多出灵月公主这么一位姑娘,只能为她安危考虑,先离去再说。   “没事,这事急不来,我们还是跟着村民们先走吧,毕竟突厥大军可不是好惹的。”说完,夏擎苍和灵月公主二人帮助一些村民收拾好东西后便随着众人一起南下而去。   村民们前脚刚走,突厥部队后脚就到了。   看见空无一人的青草村,一名突厥士兵向一名高大男子报告:“村内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很多人的饭锅还热着,想必走了还没多久。”   高大男子朝着另外一人问道:“你确定昨日把你们制服的是一名使拳的壮硕男子吗?”   “是的,那人拳风强劲,轻轻一拳就能隔空点中我们穴道。”那人恭敬地回答。   高大男子嘴角泛起笑容,心中笑道:夏擎苍,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a 第二百一十二章:再见恩师   半日过后,夏擎苍灵月公主随着青草村的村民抵达阴州,这边疆上的最后一座大城。.M   来到城外,二人门口排起了长队,一群逃亡而来的难民挤在门口似乎和守门士兵起了冲突。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我们虽然生活在各个村落里,但也都在阴州管辖范围内,都属于阴州的子民,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村民们举起拳头大喊着。   “大家请冷静一下,近日来北方的百姓源源不断地涌进阴州城,已经出了阴州城的承受范围,还希望大家能继续南下,往他处寻找安身之地吧。”为的一名将领向众人安慰道。   “这方圆百里就只有阴州这么一座大城了,你叫我们还能往哪去?快开门,快开门!”说着,民众神情激动,开始向前冲撞挤压,几名士兵围成的封锁圈被撞得有些松动。   眼见动乱就要生,夏擎苍向前一跃,跳入人群中,运足内力放声高呼:“大家都先冷静一下!”   声音隐隐间透露出一股震慑力,将众人的怒火压制下去。   夏擎苍转身向城门将领问道:“请问不让难民入城是谁下的指令?”   将领认出夏擎苍,低声恭敬地回答:“启禀夏神捕,是太守马大人亲自下的命令,我们也不敢不从啊。”   听完后,夏擎苍向众人说道:“大家耐心等待片刻,夏某去见太守马大人一面,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民众门将领对夏擎苍毕恭毕敬,想必此人大有来头,于是便平静下来到底能有什么答复。   在守门将领的带路下,夏擎苍和灵月公主二人往城中太守府赶去。   来到太守府,太守马康安正坐在院子里喝茶,方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夏擎苍眉头一皱,心中怒气渐升。   “哟,夏神捕,您回来了?之前徐捕头跟我说您来了我们阴州,我还埋怨他怎么没有把您留下来多住几日。现在好了,您自己回来了,可以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来人,给夏神捕沏壶大红袍。”马康安擎苍,急忙起身,满脸堆满笑容,吩咐下人去沏茶。   “不必了,我今日过来就想问一句为何不准城外难民入城?”夏擎苍冷冷地问道。   “哎,我这也是万不得已啊,你前阴州一直大门敞开,迎接民众,但是没想到这人来得也太多了,几日之前就已经把阴州塞满了,现在实在是装不下了啊。”马康安捶足顿胸,一副哀痛惋惜的样子。   “哼,是吗?在阴州城内一路上我也没名难民,你说这人都被你塞到哪里去了?”夏擎苍眼神犀利,逼问道。   被夏擎苍一盯,马康安浑身一颤,冷汗直冒,急忙笑道:“夏神捕,您这可冤枉我了,人员进出,我这都有记载,来人,将往来名册记录拿来给夏神捕过目。”   过了一会儿,有人向夏擎苍地上了一厚本子,上面清晰地记载着近几日阴州的人员往来,载,确实接纳了很多外来人。   马康安凑上前,笑道:“您几日涌进来的外人已经达到了我们阴州城规划人口上限了,再放人进来,可能就要出问题了。”   夏擎苍仔细查据,似乎没有问题,叹了口气道:“非常时期,非常政策,还希望马大人开门迎人。”   “这个我确实办不到,这行政治城可不是头脑一热简单行事可以做的。”马康安一脸自得地说道。   夏擎苍心中一惊:好小子,这言外之意是我关不了这阴州行政治理之事。不过回想起来,只要没有犯法,龙御阁的人确实无权插手当地政事。   擎苍并没有回应,马康安心中冷笑道:你区区一捕探,怎管的了我?还敢来质问我,可笑,可叹。   就在夏擎苍左右为难之际,灵月公主走到马康安的面前,从腰间取出一物递给对方。   起初马康安一脸漠视,但当他月公主手中之物,顿时双眼瞪大,脸色突变,笑容再次堆满脸庞,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灵月公主制止。   马康安随即明白什么意思,笑着跟夏擎苍说道:“夏神捕,我想想你说得也没错,非常时期非常政策,城外的那些也都是我们阴州子民,保护他们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我这就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夏擎苍疑惑地月公主,灵月公主转头向他笑笑,说道:“走,夏大哥,我们去城门口,监督一下他们。”   二人来到城门口,外的民众已经挨个按照顺序登记好后就进入城门,大家脸上都洋溢着长舒一口气的轻松。   虽然夏擎苍心中对刚才马康安态度的转变耿耿于怀,对灵月公主身份的怀疑也多了一层迷雾,但是当姓们开心的样子,突然间也就释然了许多。   就在此时,名进城百姓匆匆地向其走来,递上一封信,说道:“有人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是谁?”夏擎苍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他只是给了我信和跑腿的银子,但像身材和你差不多。”百姓说完后又加入到人群中。   听到这个夏擎苍眉头一皱,急忙打开信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城外东林,不见不散。”   夏擎苍向灵月公主说了声去客栈等,自己火往城外奔去。   应该是你,我的恩师,方星拳,你是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所以才主动邀我相见?难道此刻的你已经摆脱蛊虫的控制了?   一个接着一个疑问在夏擎苍的脑中闪过,而答案就在眼前那片枯树林中。   阴州城外东林中央一片空地上,一名高大男子静静地站着,望着远方。   一阵清风刮过,他的身后出现一人,同样身材的一名高大男子。   “你终于来了。”高大男子淡淡地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方老师。”夏擎苍专注地望着对面那名男子,平静地说道。   方星拳缓缓转过身来,笑着擎苍。 第二百一十三章:铁拳之战   “方老师,跟我回龙御阁吧,我相信辰无衣辰老师有办法取出你体内的蛊虫。? ”自从知道方星拳是受了蛊虫的控制才犯下一系列大错的时候,夏擎苍心中就已经放下了疑惑,而多出几分坚定。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令夏擎苍意想不到的是,方星拳听完他的话后,突然间放声狂笑起来。   夏擎苍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蛊虫这种好东西,我怎么舍得让它离开我的身体?”方星拳停下笑声,饶有深意地望着夏擎苍。   夏擎苍心头一惊:“无论你是谁,我希望你马上解除对方老师的控制,要不然我就要亲自动手了。”   “哈哈哈哈哈,擎苍啊擎苍,你还以为现在的我仍然受着蛊虫的控制吗?”方星拳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难道......”夏擎苍没敢说出下面的话。   “不错,我就是我,我就是方星拳。我体内确实存在蛊虫,但不是它控制我,而是我控制它。”方星拳得意地说道。   “抢官银、乱幽狱、扰祭祀,这些都是你自己亲自为之?而不是受别人蛊惑控制?”夏擎苍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护送赈灾粮款那次,确实是受了蛊虫的控制,我自己并不知情。幽狱岛那次也是一样。但是从幽狱岛出来后,我隐隐间现这蛊虫带给了我诸多好处,特别是这武学境界,通过它的帮助,竟然能使我全身气血更加通畅,四肢动作更加灵活协调,从而跨越了我多年无法越过的障碍,让我在这武道之途上飞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太妙了。你说,有此等良物,我为何要把它弃之不顾呢?”方星拳忘我地看着自己的四肢,笑道。   夏擎苍没有答话,许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哎,方星拳,你已坠入魔道,我劝你束手就擒,跟我回龙御阁听候落。”   “哦?你这是想抓我回去?”方星拳眼角上扬,不屑地看着夏擎苍。   夏擎苍迎上方星拳的目光,眼神清澈透明、坚定无比,说道:“我,夏擎苍,龙御阁青龙捕探,今日在此,必捉拿你方星拳归案!”   话音刚落,夏擎苍健步一蹬,飞冲向方星拳,双拳齐出。   轰隆一声巨响,此时的方星拳也已经立好弓步,攻出双拳,双拳相抵,激起剧烈的风如利刃般向四周荡漾出去,割断了周围一圈树木。   二人一出招,便已使出全力。   先前在陈州,二人有过一次交手,那次似乎双方都有所保留,但是今天,情景完全不同。   仅此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击,其中蕴含着的凶险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二人心里皆惊讶不已。   其中方星拳更加吃惊,他现夏擎苍的功力已非吴下阿蒙,竟能和借助蛊虫提升数倍功力的自己不相上下,这是怎样一种进步度。   心中纵有思绪万千,但是二人手上都没有停下,呼呼呼又连续对接了数拳,两对铁拳不断击打在一起,激起拳风阵阵,震碎周围一片泥地。   几乎同时,二人在胸口同一处露出空档,砰一声响起,拳头都结实地打在对方胸口上,相互之间震飞。   一股血腥咸味从喉咙间涌起,被夏擎苍硬生忍住,长舒一口气后,运起全身内力连续攻出两拳。   一个巨大的拳影破空而来冲向方星拳。   方星拳右拳击出,同样一道拳影,看起来似乎比夏擎苍的要更大。   拳影相抵,出一声爆炸,交相震碎于空中。   烟雾弥漫间,一道闪光闪过,迅冲向方星拳。   方星拳大惊,好个夏擎苍,竟然在拳影后面又隐藏了一个杀招,一个形态较小,但是威力更大度更快的拳印。   想出招抵挡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方星拳只能运气于胸口处硬接这拳。   一股刺痛传来,夏擎苍这一拳将全力聚焦于一小点从而爆出更强的威力。方星拳身形倒退数步,哇吐出一口鲜血。   “好,很好,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方星拳抹去嘴角的血渍,大笑道。   说话间,方星拳摆出一个出拳的姿势,一股强大气势忽然爆出来。   “想必这玄月断浪拳的第三重你也已经领悟了吧?来吧,让我们一招定生死。”话音刚落,方星拳一声怒吼,重重地向前击出一拳,惊涛骇浪。   夏擎苍早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对方出拳,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一拳,惊涛骇浪。   两股清风迎面刮来,似两堵巨墙,轰隆一声撞在一起,大地为之颤动,空气为之消散。   风无孔不入,这两堵巨墙上不断飞出强劲的真气,也如风一般无孔不入。   只见空中不断有真气扭打缠绕在一起,慢慢相互抵消散于无形。   这场面十分壮观,巨墙相压,不分胜负,僵持在空中不动。墙上分散出的真气相互之间不断纠缠,这边消失的同时,那边又会有新的真气产生。   二人依然摆着出拳的姿势,额头上都已微微渗出汗珠,渐渐地嘴角慢慢流出血渍,双拳上的毛孔内也开始出现殷红。   这强力的真气对决,对二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   忽然间,方星拳右拳上的一块血肉破碎掀开,鲜血四溅,几乎同一时刻,夏擎苍左拳上的一块血肉也同样破碎撕裂,血液飞溅。   再这么下去,二人都将会被这股巨力撕扯摧毁,但是却又不能撤掌,谁先撤掌,谁就会被对方的掌力吞没。   就在这生死之际,方星拳突然感觉到体内一阵异动,似乎是蛊虫扭动着身躯,想脱离他的控制,从体内逃出来。   任何生命都会有对死亡的恐惧,当死亡的威胁逼近时,他们都会本能地逃避,蛊虫也不例外。   此时蛊虫清楚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两败俱伤,由于宿主死亡,自己肯定也难逃一死,于是趁现在还有机会便想自行脱离宿主逃亡。   这么一折腾,方星拳体内一阵空虚,失去蛊虫的辅助,气力大减,强弱一分,方星拳击出的气墙在对方的猛攻下顿时粉碎倒塌。   “啊!”一声惨叫传来,猛烈的拳风笼罩着方星拳的全身,噗,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体内被绞了个粉碎,方星拳双膝跪地,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已然死绝。   几乎同一时刻,夏擎苍也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8 第二百一十四章:阴州灯会   “夏大哥,夏大哥。?? ?”   朦胧间,夏擎苍睁开双眼,看见灵月公主焦急的神情转为喜悦,高兴地抓起自己的手大喊大叫。   夏擎苍坐起身子,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倒吸一口气,双手捧着脑袋,阵阵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看到这幅情景,灵月公主忙叫边上的郎中上前查看。   郎中检查完后,说可能是摔到的时候撞到了脑袋,有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日便会恢复。   灵月公主慢慢扶着夏擎苍躺下,关切地吩咐道:“夏大哥,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不要乱跑。”   躺下后,头痛有所减轻,夏擎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说起这个真的是你福大命大,正好有难民路过东林,看见你昏倒在地,便急忙进城来衙门通报了。”灵月公主解释道。   “现场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具尸体?”夏擎苍淡淡地问道。   “是的,不过那具尸体七孔流血,死状十分恐怖,待会徐捕头还会来问你那尸体的事情。他就是你此次北上要找的人吗?”灵月公主问道。   “是的,他是我的授业恩师,可惜,堕入魔道。”说完,夏擎苍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谈。   灵月公主轻声叹息一声,心想看来夏擎苍也有一段伤心往事。   为了不打扰夏擎苍休息,灵月公主静静地关上房门,离开房间。   看见夏擎苍苏醒,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但是另一块石头却又悬上心头。   一名青衣女子出现在灵月公主身后,低声说道:“公主,皇上一直在宫中盼着您回去,还请您尽早启程。”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等夏大哥伤势恢复,我跟他道完别就和你回去。这期间还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灵月公主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遵命。”说完后,青衣女子跃上墙头,消失不见。   又过了两日,在灵月公主的悉心照料下,夏擎苍的伤势逐渐好转,终于从头痛中康复过来,恢复往常行动。   但是这两天时间里,夏擎苍现灵月公主好像有点变化,不像以前那般活泼,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询问。   这日,灵月公主主动上门邀请夏擎苍一起和她逛灯会。夏擎苍想到正好可以让她散散心,于是欣然答应。   寻常地方的灯会一般会在元宵节晚上举办,但是在阴州,为了纪念当年和突厥人签订和平协议的重要日子,每年的这一天也都会举行一场大型灯会。   虽然近日来战争的阴霾一直笼罩在阴州百姓的头上,但是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会还是激起民众积压已久的热情,所以今天晚上的阴州格外热闹,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走上街头,嘻哈玩乐。再加上从外地涌来的难民,这届灯会盛况空前。   “夏大哥,快点,外面已经挤满人了,再迟点的话就要没位置了。”灵月公主大声吆喝着,拉着夏擎苍的手拼命往街上跑去。   夏擎苍不太习惯人这么多的大型聚会,有点不知所措。   而灵月公主兴致高昂,以前在中州她也参加过几次元宵灯会,但是每次都是仆人前簇后拥,根本没有什么自由可言,从而也使她逛灯会的兴致大降。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的她就是一名普通百姓,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游玩当中。   灯会少不了灯谜,灵月公主拉着夏擎苍挨个地去猜灯谜,夏擎苍自小念的书不多,所以每次灵月公主向他询问意见的时候他都答不上来,时常引来灵月公主的哈哈大笑。   而灵月公主却博闻强识,连续猜中,引得周围群众啧啧称赞。   “月灵姑娘果然聪慧过人,夏某佩服。”看见灵月公主频频轻松解谜,夏擎苍拱手道。   “这些小菜一叠,以前老师考我的比这个要难多了类。”灵月公主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又拉起夏擎苍往前方走去。   二人一路上又玩又闹,开开心心地终于挤到了城中心的广场上,这里正在举行大型晚会。   城中最著名的戏剧团正在表演戏剧。此时正在表演的是当年圣平大帝于阴山外的阴风荒原上大败突厥的一场著名战役。   传说中这场大战打了三天三夜,双方士兵死伤无数,整个阴风荒原上洒满了两国战士的鲜血,尸体、断肢堆叠如山。   这场戏剧是表演人数最多的一场戏,几乎整个戏班子的人都上场了,有表演将军的,也有表演普通士兵的,大家枪来剑往,战得热火朝天。   场下观众时常响起阵阵叫好,掌声也是此起彼伏。   来到这里,灵月公主却一反常态,没有说话,没有欢呼,只是静静地看着。   正在夏擎苍觉得奇怪的时候,灵月公主开口淡淡地问了一句:“夏大哥,这些在战场上死去的士兵的家人们会思念他们吗?”   夏擎苍转头奇怪地望着眼前这位姑娘,笑道:“人怎么可能会不想念亲人呢?你不好好看戏,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是觉得这些活下来的亲人好可怜,你说为什么要打战呢?”灵月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淡淡地问道。   “哎,又有那个老百姓喜欢战争呢?今天这阴州百姓还聚集在这里看戏,明天要是战争一爆,还不知道他们会身在哪里?心中又有何思念。”夏擎苍叹了口气道。   “恩,能不打战就不打,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吧?”灵月公主将目光抽回来,望向夏擎苍问道。   迎着灵月公主的眼神,夏擎苍心中突然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这是一种绝望也有希望的眼神?这是一种悲伤又有一种高兴的眼神?   夏擎苍避开灵月公主的眼睛,笑道:“那是肯定的啊。”   戏剧结束后,大家纷纷涌向城内的母亲河旁去放花灯,灵月公主也亲手做了一只花灯,将它轻轻地放到水面上,并双手合掌放于胸口,闭上眼睛在心中许了个愿。   “夏大哥,我相信我今天许的愿一定能够实现。”许完愿后,灵月公主微笑地目送着花灯随着河流慢慢地往城外飘去。   第二天一大早,夏擎苍起床后就想找灵月公主准备向赵捕头告辞离开阴州,但是打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只留下桌上的一封信。8 第二百一十五章:新的任务   夏擎苍心中有点失落,他没有想到灵月公主会不辞而别。   离开阴州后,夏擎苍有点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灵月公主留下的那封信一直收藏在他的腰间。   信中,灵月公主说到哥哥派人找到了她,最终为家族着想,她还是决定听从哥哥的安排出嫁,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和自己见面了。不知怎的,每每想起这个,夏擎苍心中都会出现莫名的悲伤。   违背自己意愿,她会幸福吗?她今后的日子过得会快乐吗?要不去找他哥哥说说让他收回成命?但是好像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家在何处,叫我去哪里寻找?   一个接着一个疑问缠绕在夏擎苍心头。许久之后,夏擎苍暗自嘲笑,自己管那么多人家家务事干什么。   想通之后,夏擎苍加快步伐赶往中州复命。   “擎苍,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悦府大堂上,看见夏擎苍归来,雨飞扬关心地问道。   “桃花夫人已被在下逼不得已就地正法,之后还去了趟北方,碰见了方星拳,一番苦战后,也终于将他绳之于法。还请雨大人饶恕我私自处罚的罪责。”夏擎苍恭敬地回答。   “对付桃花夫人这穷凶极恶之徒,你自可以见机行事,无罪之有。倒是方星拳让我很意外,有从他身上探知到什么消息吗?”听见方星拳后,雨飞扬眉头微皱,关心地问道。   “我原本以为方星拳跟无尘道长一样,是受了蛊虫的控制才犯下这诸多罪行,但想不到原来他非但老早已经恢复知觉,反而还自甘堕落,沉溺于蛊虫给他带来的武学上的提升,为非作歹。那天我只能倾力而战,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探求其他信息,最后也是侥幸胜了半式。”夏擎苍叹了口气道。   “嗯,我知道了。这几天龙御阁的人都外出办案了,你及时回来了正好,这边有个新的紧急任务交给你。皇上准备让自己的妹妹灵月公主嫁给突厥哈森王子和亲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后天送亲队伍就要启程,皇上希望我们龙御阁派个人护送队伍上路,先前我还定不下来派谁去好,而你这一回来我就放心了。你回去收拾一番,后天辰时准时去皇宫门口领命。”雨飞扬吩咐道。   “属下遵命。不过皇上确定要将自己妹妹嫁出去吗?据我这段时间在北方边境的所见,这突厥人南下之心极盛啊。”夏擎苍疑惑地问道。   “希望灵月公主能化解这场战争吧。”雨飞扬也叹了口气。   ******   皇宫深处,灵月公主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沉默不语。自她回来已有数日,每天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坐在镜子前发呆。   “皇上驾到。”门口侍者大喊一声。   吱嘎,曦和大帝推门进来。   这几天,曦和大帝每日都会来看望灵月公主,可能是因为想到自己的亲妹妹远嫁边陲,心中也有许多不舍吧。   但是每次前来,他都是见到灵月公主同一副模样,痴痴呆呆地坐在镜子前,不知所想不知所思。   曦和大帝并没有打扰灵月公主的意思,轻声坐到桌子旁,自顾自地喝着茶。   “皇兄,明日我就要出嫁了,你能不能陪我再去父王和母后的陵墓前看一眼?”这是灵月公主回来后第一次开口和曦和大帝说话。   曦和大帝也有点吃惊,放下茶杯,笑道:“走吧,一起去。”   一只小型禁卫军护送着二人来到城外皇陵,灵月公主跪在陵墓前,还是没有说话。   “灵月,你会恨我吗?”忽然间,曦和大帝冒出一句话问道。   “不,哥哥,我不恨你,要恨只恨这群突厥人。”灵月公主淡淡地说道。   “突厥蛮人,狼子野心,我知道让你嫁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但是却真的是逼不得已。战乱一爆发,苦的还是老百姓。其实我知道,突厥的老百姓们肯定也不愿战争,我真心希望你能帮助我们两国将这场恶战扼杀在摇篮里。我对不起你,希望来世我能给你做牛做马,偿还此罪。”曦和大帝长叹一口气。   “不要说了,哥哥,我知道你的苦衷。为天下百姓,我一个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灵月公主坚定地说道。   听见灵月公主这番回答,曦和大帝心中忽然间难过不已。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说服她的事情吗?怎么今天她想明白了,自己反而觉得罪孽感更加深重了。   过了许久,曦和大帝笑笑,说道:“你只是出嫁而已,不要弄得好像生与死别。想回来的话跟哥哥说声,随时可以回家看看。”   灵月公主起身微笑道:“嗯。到时候回来后哥哥可要好好陪我玩玩。自从哥哥登基之后,忙于国事,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一起玩了。”   “好,从这一刻起,今天剩下的所有时间我都陪你,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去。来呀,吩咐下去,今天所有事情无论多么紧急我一概不理,留着明天再说。”吩咐完后,曦和大帝随着灵月公主下山去。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时光,兄妹俩边打边闹,边笑边叫,什么身份、地位一概抛之脑后,眼中留下的只有彼此,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那个从小呵护着自己的哥哥。   第二日,太阳早早地爬上了天空,皇宫门口整齐地排列着一条长队,前后装着大大小小数十箱的彩礼,中间一顶红色花轿,灵月公主一身淡妆,脑中闪现过一系列美好回忆。   这个养我育我十八载的地方,我就要永远离你而去了。   哥哥,珍重!   随着夏擎苍的抵达,送亲队伍正式齐备,曦和大帝亲自前来相送,向夏擎苍交代了一番后,来到花轿前,手伸到一半停住了。   他最后还是没有掀开帘子再看灵月公主一眼,叹了口气,说道:“灵月,一路走好,记得常回家看看。”   “嗯,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身体。”说完之后,灵月公主已经泪流满面。到了离别这一刻,心中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但是她不敢哭出声,这是她的使命,她必须咬紧牙关勇敢地去面对。   而这个时候,夏擎苍也突然间怔在原地,这声音,很熟悉,原来是她。 第二百一十六章:突厥和亲   车队缓缓离开中州,使上北上之路。   夏擎苍并没有主动去和灵月公主相认,灵月公主也不知道此行护送自己去的是夏擎苍。两个人间隔着一道帘子,沉默不语。   虽说是送亲队伍,但是一路上气氛却很压抑,大家都知道灵月公主此次一去前途未卜、凶险难料,心中也都在为她可怜。   终于,一天过去,队伍抵达了第一个过夜的地方,是一座小城。   感觉到轿子停下后,灵月公主知道到了晚上该休息了,也没说什么话,自己掀开帘子下轿,在侍女的陪同下走进客栈径直住下。   入夜,灵月公主的房内烛光闪烁,一直未曾熄灭。   夏擎苍多次来到门口,每次手伸到一半都会停住,最后摇头放弃。即使见面相认,又能说些什么话呢?   就在他再次来到灵月公主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吱嘎一声,灵月公主打开房门出来。   二人四目相望,顿时之间怔在原地。   许久之后,夏擎苍淡笑一声:“公主,要不要出去走走?”   灵月公主没有答话,静静地跟在夏擎苍的身后。   小镇的夜空比中州漂亮许多,少去城内灯光的打扰,满天繁星闪闪发光,俯瞰大地。   二人来到镇外一片草坪上,没有说话,只是肩并肩静静地坐着。   夏擎苍心中纠结,此时是应该开口安慰好呢?还是劝说好呢?   连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怎么做才是对的,又怎能决定行动?   就在他左右摇摆的时候,灵月公主开口淡淡地说道:“夏大哥,你说突厥那边也有这么美丽的星空吗?”   夏擎苍抬头仰望夜空,平静地回答:“草原上的天应该更加广阔、星光也会更加耀眼。”   “是吗?那我还真有点向往了。”灵月公主轻轻笑道。   这句话听在夏擎苍耳里,不是滋味,一股淡淡地忧伤弥漫于空气中。   “灵月公主,我相信你去了突厥之后,还会发现很多突厥的美,到时候可能就会觉得生活还是依然美好。”夏擎苍强打起笑容说道。   “恩,希望吧。”说完这简单的四个字,灵月公主不再说话。   借着星光,夏擎苍望着灵月公主白皙的脸庞,见他面无表情,根本猜不到她此时心中所想。   “公主,这漫漫路途数千里,我觉得要是拐个几个弯顺便把沿途的一些美丽风景都游览一番,我想皇上也不会介意的,你看怎么样?”过了许久,夏擎苍笑着说道。   听见这话,灵月公主空洞的眼神中忽然闪起光芒,微笑地望着夏擎苍说道:“谢谢你,夏大哥。”   就这样,第二日,夏擎苍便重新编排了一遍行程,带着整个队伍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吃喝玩乐北上。   这一路上,彻底激活了大家心中的热火,大家都知道这最后一段路,一定要陪着灵月公主走好,于是每人都各显神通,不断将这开心愉快的氛围越推越高。   灵月公主脸上开心的笑容也一直浮现,将一切烦恼彻底抛诸脑后。   但是,开心的日子再长,终究有结束的一天。   终于,这日,送亲队伍来到了突厥边境,对面,突厥的迎亲队伍早已经等候在国境上。   这次前来迎亲的是一位突厥的重臣,在他的带领下,送亲队伍跟着迎亲队伍一起浩浩荡荡地往突厥国都开去。   进入突厥境内,夏擎苍等人收起了之前开心模样,气氛又恢复往日一般的沉重。而灵月公主也选择终日待在花轿上不再出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送亲队伍成功抵达国都,入住突厥皇宫中。   特尔木大汗和哈森王子亲自来到宫门外迎接众人,灵月公主一身雍容打扮,下轿向他们请了安。   一见到灵月公主的容貌,哈森王子脸上立马洋溢着异样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在灵月公主身上,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荡。   感觉到哈森王子的目光,灵月公主眉头微微皱起,但眼角间向特尔木大汗撇去,见其也正盯着自己看,她只能强忍着怒吼松开眉头,恢复如常。   这一切夏擎苍都看在眼里,虽心中怒火中烧,但却不得发作,于是急忙上前一步挡在灵月公主的身前,朝特尔木大汗恭敬地拱手道:“一路上舟车劳顿,公主身子疲惫,还望大汗能安排一处让公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议正事,可否?”   被夏擎苍高大的身影挡住视线,哈森王子本想发作怒吼,特尔木大汗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镇静,说道:“此话在理,来人,安排公主入住。”   接着向灵月公主笑道:“公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商议大婚议程。”   最后朝着夏擎苍冷冷地说道:“既已安全送达,还望诸位休息一晚,明日尽早回去复命,还替我向曦和大帝问好,谢谢他送上的这份好礼。”   听见特尔木大汗的话,送亲队伍中间出现轻声骚乱,大家心中愤愤不平:这突厥欺人太甚,竟公然将灵月公主认作为礼物。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灵月公主善待大家,没有一点帝王官候的架子,所以众人对灵月公主的感情非常深厚,今日心中难免怨愤难当。   夏擎苍转身望了众人一眼,大家停止骚动,数十双眼神齐刷刷地望向夏擎苍,看他作何回答。   “启禀大汗,我们中原有个习俗叫做三朝回门,意思是女子出嫁后的第三天需与新郎一起返回娘家探亲,所以我们只得多打扰大汗几日,到时还需护送着驸马一起回国。”夏擎苍恭敬地回答。   特尔木大汗眉头一皱,有点生气地说道:“那是你们中原的习俗,我们不必遵守。我看你们就是不放心,怕我们怠慢了公主。我堂堂大突厥岂是此等小人?这样吧,留你们到婚礼大宴,结束之后就速速离去,其他不必多言。”说完后,特尔木大汗径直离去,不给夏擎苍等人任何回旋余地。   众人还有点不爽,此时灵月公主走上前跟大家淡淡地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还请好好休息几日,陪着我开开心心地出嫁。”   听见公主的话后,大家心中长叹一口气,便跟随着突厥内侍们去自己的住处。而夏擎苍坚持要让自己的房间安排在灵月公主的隔壁,说在正式出嫁前自己仍然有保护公主的义务。特尔木大汗也同意了,并将婚礼定在后日午时,让他们做好准备。   但这新婚前夜,却注定不太平。 第二百一十七章:风雨欲来   入夜,乌云密布,阵阵阴风刮来,灵月公主下榻的皇宫别苑格外冷清。   公主屋内的烛光依然亮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是无眠的不止是她,还有别人。   “哈森王子,公主已经睡下了,还请回吧。”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接着一阵喧闹,哈森王推门进来,满脸淫笑地看着灵月公主。   此时灵月公主还依然穿着白天的衣服,坐在桌前,看见哈森王子进来,有点不悦地说道:“哈森王子,我马上就要就寝了,有事还请明天再说。”   “诶,你们中原女子都这么扭捏害羞的吗?我们明日就是夫妻了,今晚就让我先来好好疼疼爱妻吧,哈哈哈哈。”说着,哈森王子一把扑向灵月公主。   门外宫女听见后尖叫着冲进门拉住哈森王子,但是被他一把推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句怒吼:“住手。”   哈森王子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门口,冷冷地说道:“夏擎苍,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快点滚。”   “我特奉圣上谕旨,护送灵月公主来突厥完婚,公主一日未嫁,我的职责便一日未结。”夏擎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哈森王子满脸不悦,正欲火,但是看见夏擎苍高大模样、健硕的肌肉,心中要是强忍了下来,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在和夏擎苍插肩而过的时候,还鄙夷地望了对方一眼。   哈森王子还没走出几步,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狂吼,几乎同时感到胸口一热,低下头一看,竟然一只粗壮的拳头穿透身躯破胸而出。   哈森王子只觉得脑子一重,顿时失去知觉。   看见此景,宫女们吓得四散而去,灵月公主也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望着夏擎苍。   此时的夏擎苍眼睛瞪得死大,全身青筋暴起,右拳沾满哈森王子的鲜血,贯穿而出。   慢慢地,他抽回右手,转身盯着灵月公主,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   ******   不久之后,一个噩耗传到中州,夏擎苍突然暴起行凶,在灵月公主大婚前夜杀死哈森王子,特尔木大汗一怒之下斩杀了送亲队伍全部人,并倾其全国兵力,举军南下,誓要一路血洗,直至中州,拿曦和大帝的人头来告慰儿子在天之灵。   得知此消息,曦和大帝震惊之余,差点昏倒在地,急忙召集几名新任官员连夜商量要事。   “看来这战乱是避免不了了,圣上,下命备战吧!”一名官员请求道。   “说起来容易,备战,拿什么备战?现在军队里剩下的将领中还有几个能打?能打的当初都跟着周亲王一起受罚了。”另一名官员神情有点激动,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就让突厥这么进来,烧杀掠夺?鱼肉百姓?最近边境上的祸事还不够惨吗?还想蔓延到全国?”一名官员怒道。   “打肯定要打,但也要想办法啊,士兵们也是人,我们也不能盲目地让他们去送死。”另一名官员说道。   “就不能再想个其他办法,尽量避免这场战争?”有官员说道。   “还有什么办法?人家亲儿子都死了,这仇恨那是一时半会化解的了的?”有官员回应。   “但是我们灵月公主也是生死未卜啊。”有官员叹道。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听圣上定夺。”一名官员放声说道。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曦和大帝,此时的他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流露出少有的疲惫。   曦和大帝缓缓站起身子,平静地说道:“这场战争只有周亲王才能打,来人,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皇叔一面。”   众人心中哗然,对曦和大帝的敬佩之情更加深厚。   牢中,曦和大帝和周亲王二人一起谈了很久,没人知道谈了些什么内容,只是知道出来的时候曦和大帝跟换了个人似得,阴霾尽扫,容光焕。而身后,周亲王一席布衣,双眼中精光四射。   ******   这一晚,雨飞扬从宫中赶回,也是连夜开会,简单地交代了一番事情经过。大家听完后都异常震惊,特别是景馨瑶,她怎么也不相信夏擎苍会做出这种事情。   “大家静一静。”看见众人炸开了锅般的讨论,雨飞扬运起内力平复喧闹。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一齐望向雨飞扬。   “大战一触即,上阵杀敌是军队之事,跟我们关系不大。但是我找你们来是有另一件事情,我怕外忧之下内患必定起,所以我命你们火赶往各自分配好的城市坐镇,管辖自己范围内的治安,若出什么乱子,我唯你们是问,此事可能会比当初幽狱之乱更加棘手,望大家一起努力,特别是分配到北方几座城市的人,也请尽量协助军队抗击突厥。”雨飞扬挨庄重地宣布道。   众人领命火离开赶往各地复命。   而景馨瑶刚想走的时候,雨飞扬叫住了他。   “楚伯,还有什么事吗?”景馨瑶奇怪地问道。   “你和擎苍向来交好,你觉得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吗?”雨飞扬平静地问道。   “不信,绝对不信,擎苍绝不是这样的人,其中肯定有所误会。”景馨瑶坚定地说道。   “那好,我现在有个非常艰难的任务要交给你,那便是前去突厥调查此事。据我目前得知的消息,夏擎苍和灵月公主没死,从突厥皇宫中逃了出来,找到他们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怎么样?这个任务接不接?”雨飞扬解释道。   “我接。”景馨瑶毫不犹豫地回答。   “很好,那你即刻启程,早一日找到他们,很有可能可以早一日制止这场残酷的战争。”   景馨瑶回到住处收拾一番,出城后已经天亮了,站在城门口,她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城门上中州两个大字在晨光的照耀下闪闪光,想起了他们刚到中州的那天,那个时候身边还有一人,一名值得依靠的朋友。   一个笑容从景馨瑶嘴角闪过,她往前踏上大道,朝着南方走去。8 第二百一十八章:重出江湖   安州城外,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十几只公鸡活奔乱跳,嬉戏打闹。院子中间,一名男子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黄色的斗笠盖在脸上遮住猛烈的阳光,斗笠下不时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此时,一名全身劲装打扮的青衣女子出现在院子前,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只公鸡大叫着被某种外力撞击飞向空中。   “是哪个调皮小鬼又来欺负我家公鸡?”   躺在椅子上的男子一跃而起,掀开斗笠正欲发怒。当他看见女子容貌后,愤怒表情烟消云散,转为喜悦,笑道:“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快快进屋。沐嫣,有好友来访,快出来相迎。”   闻言屋内走出一名女子,一身朴素布衣,但依然难掩清丽容颜,望着青衣女子,她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景馨瑶啊,我以前常给你提起过的景馨瑶啊,当年在归州你们两个不是见过一面。”男子有点着急地说道。   “哦,对,我想起来了,快点进屋,我给你泡壶茶解解渴。”俞沐嫣笑着进屋准备茶水。   “不了,鹤轩,我正好路过安州,所以顺道来看看你,不过手上还有一件急事必须马上去办,所以就不打扰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找你们好好聚聚。”看着秦鹤轩、俞沐嫣的宁静安详的生活,景馨瑶心中叹了口气道。   “也不用这么急吧,吃个午饭再走也不迟,来来来,我们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吧,快来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你们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秦鹤轩硬拉着景馨瑶进屋,让俞沐嫣上街购置食材,准备大宴一番。   进屋之后,景馨瑶环顾四周,只见虽然家中装饰简朴,但是窗明几净,少去一些富贵之气,却多上几分惬意。想必这段时间对方二人生活无忧无虑,过得甚是开心。   坐下之后,秦鹤轩给景馨瑶倒了一壶茶水,笑道:“景神捕又遇到什么紧急案件,这么急着要走?快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倒是你,最近过得怎样?”景馨瑶不愿打扰到秦鹤轩的清幽生活,连忙转移话题。   “我就这个样子,养养鸡、种种菜,偶尔进城跟我爹唠嗑几句,还要时不时和周围过来欺负鸡群的小毛孩斗智斗勇。”秦鹤轩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猜景神捕此次的目的地应该是在北方吧?”   景馨瑶心中一惊,笑道:“鹤轩,你观察力还是这么厉害,你说,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从你的服饰打扮,还有你的行囊,一看就知道要去比这南方要寒冷的地方,再加上听说最近北方边境不太平,所以我估摸着你应该是要去边境吧?怎么?又是哪个幽狱逃犯尚未被捉拿归案?”秦鹤轩笑道。   “真没什么急事,我看午饭我也不吃了,我还是先走吧。”说着,景馨瑶便要起身告辞。   “馨瑶,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跟我说实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秦鹤轩突然之间严肃下来,淡淡地问道。   “我说了我是顺道过来见你一面。”景馨瑶平静地回答。   “你的目的地在北方,却反而跑到这相反方向的南方来,你说你这算是顺道吗?这道顺得有点远了吧。”秦鹤轩笑道。   ******   半个时辰过去,俞沐嫣手上拎着一大蓝的菜从城里回来,打开房门,只见秦鹤轩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静静地望着前方发呆,而景馨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俞沐嫣轻轻地放下菜篮,坐到秦鹤轩的对面,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秦鹤轩收回眼神,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次馨瑶带来了一个消息。”   接着,秦鹤轩将夏擎苍的事情跟俞沐嫣叙述了一遍,讲完后就没有继续说话。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沉默不语。   “你去吧。”许久之后,俞沐嫣说了一声。   “嗯?”秦鹤轩有点奇怪。   “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去的,好友有难,你心里怎放得下?你要真这么绝情,也就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酌大哥了。”俞沐嫣看着秦鹤轩,微笑道。   “但是你......”   秦鹤轩话还没说完,俞沐嫣已经打断他说道:“没关系,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秦鹤轩深情地望着俞沐嫣,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鼓励和安慰,笑了笑,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早回来。”   “快走吧,趁现在景姑娘还没走远,你还来得及追上。”俞沐嫣关心地催促道。   秦鹤轩起身从屋内拿出那件俞沐嫣第一次见面时给他的大衣,笑道:“等我回来。”   俞沐嫣看了一眼这件大衣,会心一笑:“恩,可别让我一个人等得太久哦。”   秦鹤轩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屋外,施展轻功往北面奔去。   路上,景馨瑶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心中惆怅万分。   原本她是想来找上秦鹤轩一起北上,有他在身边,心里自然会有底许多,但是当她来到秦鹤轩二人的草屋前,看见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心中那个念头彻底打消了。   他们都已经选择彻底退出江湖,归隐山林,为什么我还要拉他们进来?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所以最后她还是决定不将夏擎苍之事告知秦鹤轩,但世事难料,秦鹤轩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破绽,在他逼问下,自己终于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便匆匆告辞了,因为她实在不敢说出请求的话。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一番话在秦鹤轩心里激起了多大的震荡。   想得再多,这个艰巨任务始终要努力去完成,不为其他,只为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友。   景馨瑶眼前又再次浮现出夏擎苍高大开朗的身影。   擎苍,我一定会找你回来。   想定之后,景馨瑶施展轻功,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后方一阵风吹来,她急忙回头,那是一股再也熟悉不过的气息。   秦鹤轩站在身后朝着她微笑,时光仿佛回到了当初。。   a 第二百一十九章:深入突厥   两国大战在即,边境上屯兵百万,审查甚严,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成功进入突厥境内,并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突厥的国都。   国都城中人们的生活还算正常,不似边境地区的风云突变,人们依然谈笑风生,似乎战争离他们很远。   但是皇宫周围却是另一幅模样,由于特尔木大汗亲自领兵出征,皇宫的布防比以前更加严密,以防不法分子趁乱袭击。   二人沿着皇宫逛了好几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潜入,无奈只得返回客栈。   客栈楼下的餐馆,二人正坐在桌上吃着午饭,忽然隔壁桌传来几个人在那里讨论这场两国大战。   “你说好端端地打什么仗啊,这哈森王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死了正好。”   “嘘,你这话可不能乱讲,小心掉脑袋。”   “怕什么,这哈森就是小人、奸人!我还恨不得亲自宰了他。”   “嘘嘘嘘嘘。”边上一人急忙按住那名正在发火的高大突厥人。   听见这段对话,秦鹤轩心中一惊,扭头看去,失声叫道:“乌恩其!”   乌恩其也是一惊,难道真有人认出自己了,是不是要拿自己问罪了?   但是想起哈森王子的恶行,他心中怒气升起,敢说难道还不敢承认?大叫道:“怎么?就是乌大爷我!”   “乌恩其,是我。”秦鹤轩觉察到对方的怒气,轻声说道。   乌恩其仔细看了一眼,终于认出了秦鹤轩,叫道:“酌兄弟,是你?真的是你!”   “不错,是我。”秦鹤轩笑道。   “酌兄弟,酌兄弟!”看见秦鹤轩,乌恩其竟一时之间忽然想哭出来。   “怎么了?乌恩其。”秦鹤轩也觉得莫名其妙,坐到乌恩其的身边安慰道。   景馨瑶心中也是很吃惊,想不到秦鹤轩还认识突厥人。   乌恩其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家吧。”   说完,领着秦鹤轩和景馨瑶来到了家中。   看见乌恩其回来,屋中迎出一名妇人和一名女孩,乌恩其逐个介绍一番,便带着二人来到后堂。   坐下之后,乌恩其又是一声长叹。   “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唉声叹气。”秦鹤轩不解地问道。   “阿尔斯冷将军被哈森王子害死了。”说完之后,乌恩其悲情丛生,双眼里泛着泪光。   听到这个消息,秦鹤轩心中也是吓了一跳。当初哈森王子一直都有害阿尔斯冷的心,但是总觉得碍于阿尔斯冷的地位,应该不会盲目下手,但想不到,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最后奸计终于得逞,可怜了阿尔斯冷一生为突厥出生入死的戎马生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哎,逝者已矣,节哀顺变。本来我这次来突厥还想有事求于阿尔斯冷将军,但想不到,哎。”秦鹤轩长叹一口气。   “酌兄,想必你此行是为了哈森王子遇害之事吧?”乌恩其若有所思地问道。   听见对方一语道出此行目的,景馨瑶警觉地握住剑柄。   秦鹤轩伸手按住景馨瑶的剑柄,对她轻轻说道:“乌恩其是生死至友,没有异心。”   “那个哈森王子老早该死了,我将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们。”乌恩其喝了口酒说道。   出事之后,特尔木大汗立马封锁了消息,所以乌恩其知道的也不多,他所说的事情跟秦鹤轩他们得知的也并无二异,但是最后他说的一句话却似指路明灯,照亮了接下去的方向。   “详细情况,你们可以去问一下巴雅尔。她一定知道地比我清楚。”乌恩其说道。   “巴雅尔?你这是要我再回荒漠草原去找巴雅尔?”秦鹤轩惊奇地问道。   “不,自你走后没多久,她就被哈森王子强行抢进宫去做了王子妃。”乌恩其摇摇头说道。   “看来是我连累了她,那巴乌塔和巴图呢?”秦鹤轩急忙追问。   “他们还好,还活着,要不然巴雅尔是绝对不会屈服于哈森王子的。”乌恩其解释道。   “那就好。”秦鹤轩舒了一口气,心想要是因自己之事而连累了巴乌塔一家人,那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现在皇宫警卫森严,我们怎样才能见到巴雅尔?”秦鹤轩接着问道。   “哈森王子死后,她每逢初七会出门前去坟前祭拜,这是突厥皇室的规矩,而明天正是初七。”乌恩其饶有深意地说道。   “好,地点在哪里?我们明天去见她一面。”秦鹤轩打定之意。   从乌恩其家中出来,二人早早返回客栈,为第二日做准备。   按照惯例,巴雅尔出行必定由一小队皇家护卫护送,路上旁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得到她。等到祭拜一结束,便径直返回宫内,不会在任何地方有所停留。   所以全程中,最有机会可以和巴雅尔见上一面的地点便是皇家陵园。但是皇家陵园看守极严,二人武功再高也难以确保不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就再无第二次机会。   所幸的是乌恩其帮二人想了个办法,乔装打扮,混入护卫中。   乌恩其凭借着当年在军中的人脉,成功地找到两名护卫,偷梁换柱,让秦鹤轩二人假扮代替。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二人必须要带上人皮面具,所幸的是对于这点,秦鹤轩深得少林不贪大师的真传,当年那一副桑碹小和尚的面具接连骗过景馨瑶、夏擎苍等人,此等技艺骗过突厥士兵绰绰有余。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便乔装好来到宫中报道,等候着队伍的出行。   一路上,巴雅尔都坐在轿子内,而二人被安排的位置为队伍的后端,一直没有机会靠近,只能焦急地等着皇家陵园的到达。   到了之后,二人这段队伍的后端竟然被安排在了陵园外面守候,而前部分人才会陪着巴雅尔进去祭拜。这点让二人没有想到,一时之间有点措手不及。   “鹤轩,现在怎么办?”景馨瑶靠近秦鹤轩,低声地问道。   “就这样贸然闯进去肯定不妥,我们再等等。”秦鹤轩脑中一时之间也没有好主意,只能先选择静心等待。   机会往往都会在不知不觉间来临。    第二百二十章:老友重逢   巴雅尔祭拜完毕,从陵园内出来,正好秦鹤轩守在门口,巴雅尔与他擦肩而过。?   秦鹤轩抓住时机,右手食指暗中一点,一道真气射向巴雅尔的腿部。   巴雅尔立即感到腿部一软,身子向前倒去。   秦鹤轩第一时间上前扶住巴雅尔,并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王子妃,没事吧?”边上随即有人上前询问。   巴雅尔挥挥手,指着秦鹤轩和景馨瑶二人说道:“无碍,我去边上亭子休息一下就好,你们两个,陪着我过去吧。”   巴雅尔坐在亭内的石凳上,转身背对着众人,静静地欣赏着亭外的景色。   酌一壶二人站在巴雅尔两侧,也同样望着亭外。   “酌大哥,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巴雅尔轻声问道。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私自逃走,你也不会被强行抓进宫,更不会现在还做了寡妇。”秦鹤轩哀叹一声。   “不要这么说,这个哈森王子,我也是恨不得他早点死,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我心中开心还来不及。”巴雅尔笑道。   “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这其中事情的经过。”秦鹤轩低声说道。   他本想接着说下去,岂料巴雅尔拿伸手在桌上用茶水写了几个字然后迅擦掉,说着:“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秦鹤轩随即领会,护送着巴雅尔回到队伍中,直至回宫。   回到客栈中,秦鹤轩马上将今日巴雅尔写下的文字按照记忆中的印象临摹好,送给乌恩其。   乌恩其一看,笑道这是突厥文,写的是城内一座著名的酒楼,说是酒楼,其实更像是中原的青楼,是突厥有名的烟花之地。   在乌恩其的带领下,秦鹤轩二人顺利抵达目的地。   为了掩人耳目,景馨瑶打扮成男子模样,跟在秦鹤轩的身后,一来到酒楼门口,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就迎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搂起三人的胳膊,笑道:“几位大爷,楼内有酒有菜,快快进屋,让我们好好为你们暖暖身子。”   说完便拉着三人进楼。   这突厥青楼竟比中原要开放主动得多,乌恩其和秦鹤轩很快就投入到了状态中,伸手搂着姑娘们的纤细斓腰,大笑着走进酒楼。   但是景馨瑶却十分不习惯。虽然心中觉得恶心,但也只能强忍下来,她一言不语地任由女子搂着胳膊进了酒楼。   进去之后,二人才现真的别有洞天,跟中原完全不一样,突厥民族生性开放,大堂内的男男女女都**着上身坐着喝酒划拳,时不时还会做出一些挑衅动作,偶尔几处情到深处直接上演春宫戏。   这场景看得秦鹤轩瞠目结舌,而景馨瑶已经根本不敢再看下去,连忙将目光移到无人的地方。   看见二人这附模样,引他们进来的姑娘猜到他们肯定是外来人,所以才会觉得害羞。既然开门做生意,酒楼里也是各式各样服务都有,胆子小的客人自然也有私密小空间准备,于是艳笑一声带着二人上楼去。   乌恩其虽说见怪不怪,但也跟着他们上楼。   上楼之后,女子带着他们一人进了一个房间,关上房门后便要脱下衣服,准备潇洒快活。   但见房门一闭的瞬间,景馨瑶迅出手点中了女子的昏睡穴,将其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从窗户出去,爬到隔壁秦鹤轩的房间。   等到她从窗户翻入的时候,看见秦鹤轩正和女子面对面地坐在桌子旁。   景馨瑶正想出手制服女子,但被秦鹤轩拦下,说道:“自己人。”   “景姑娘,你好,我是巴雅尔的朋友,你叫我艳儿就行。”女子淡淡地笑道。   “好了,人齐了。我想巴雅尔让我们来此处定有她的目的,请问这位姑娘是不是有夏擎苍和灵月公主的消息?”秦鹤轩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艳儿环顾了下左右,确认并无他人在场,便低声说道:“就在酒楼里。”   二人闻言大惊,急忙让她带着自己前去藏身之处。   但是艳儿摇摇头道:“就这么出去的话难免会引起别人怀疑,还需乔装一番。”   说着,艳儿从房内拿出一套鲜艳衣服让景馨瑶换上。   景馨瑶满脸疑惑,艳儿解释道:“还需委屈景姑娘一下,乔装成酒楼艺伎,我们两个伺候着秦公子过去。”   闻言秦鹤轩也是一脸苦笑,摆出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景馨瑶只能换上衣服,这是她第一次穿着如此暴露的衣服,让她表情尴尬,十分不舒服。   秦鹤轩见状一把搂住她的身子,将其暴露部位尽相遮挡住,大笑着另一手搂着艳儿走出门去。   一路上,秦鹤轩满脸淫笑,满口污言秽语,搂着二人从人群中穿过,并无引起他人怀疑,就这么一路上走到了地下一层。   这一层灯光昏暗,道路两旁都是一排一排的房间,屋内时常传出**声。   三人径直走到最后一间屋子,但是现里面有男女在缠绵。   无奈之下,秦鹤轩故作醉酒状撞开房门,扑倒在地上,开始作呕。   床上男女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男子跳下床大喊道:“哪来的粗人,快点给我滚,不要打扰了我的雅兴。”   秦鹤轩装作没听见,摇摇缓缓地冲到床上就要往床铺上呕吐,吓得女子急忙跳起来跑出门去。   男子将秦鹤轩推到一旁,碎骂了几句冲出门去追那女子。   景馨瑶和艳儿连忙进门锁上房门。   艳儿走到床铺旁,伸手往床底下某个部位一拉,床板慢慢地被抬了起来,露出一条木制竖梯,一股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人屏住呼吸,沿着竖梯缓缓地向下爬去,进去后艳儿顺手将床板重新合上。   没走几步,就看到下方有昏暗灯光传来,秦鹤轩向下一跃,来到一块平地上,这是一处狭小的空间,常人无法直身,只能弯着腰前行。   昏暗烛光边,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紧闭双眼,表情痛苦,而女的正提起颤抖着的双手拿着匕,挡在男子面前,盯着秦鹤轩三人。   “灵月公主,不要怕,是我艳儿,这边两位是中原过来找你们的人。”艳儿急忙解释道。   而此时秦鹤轩和景馨瑶的目光一同聚焦到那名男子身上,夏擎苍。8 第二百二十一章:来龙去脉   听见艳儿说这二人是中原过来营救自己的,灵月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一把扑进景馨瑶怀里,大哭起来。.M   景馨瑶以前和灵月公主并不相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里满脸泪水的灵月公主,妹妹馨怡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景馨瑶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头,轻声安慰。   此时,秦鹤轩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夏擎苍身上。   他并没有近身,远远地站着仔细观察着这个高大男子。   只见夏擎苍双眼紧闭,眉头紧皱,额头上不时冒出滴滴汗珠,表情忽喜忽悲,忽乐忽伤。全身肌肉一会绷紧,一会舒展,这幅情景十分诡异。   景馨瑶也注意到了夏擎苍的异状,向怀里的灵月公主问道:“公主,夏擎苍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一顿痛苦泄使灵月公主心中积压已久的悲伤宣泄一空,心情好转了许多。她停止哭泣,也将目光移到夏擎苍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之情,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还得从那一晚说起。”   ******   夏擎苍眼睛瞪得死大,一步一步朝着灵月公主走来,他的身后,哈森王子满身鲜血,胸口一个巨大的窟窿在月光下显得越诡异。   “夏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灵月公主有点害怕地说道。   但是夏擎苍并无答话,仍然慢慢地朝着她走来。   啊一声尖叫,灵月公主急忙朝后逃去,但是夏擎苍度更快,一个健步就已经挡在灵月公主面前,朝着她的喉咙一把抓来。   巨大的手掌如铁钳般死死扣住灵月公主的喉咙,一股窒息感瞬时袭来。   想要求救,但是不出声音。   望着夏擎苍诡异恐怖的眼神,灵月公主艰难地举起手臂慢慢移到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这个曾经让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的男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连我也要杀?   知觉渐渐地流失,灵月公主慢慢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滴到夏擎苍的手上。   忽然间,锁住灵月公主喉咙的右手一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力度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一些,灵月公主随即贪婪地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她睁开眼,擎苍脸上表情痛苦万分,似乎正在和什么东西进行艰苦的搏斗。   夏擎苍眼神飘忽不定,手上力气忽紧忽松。   终于,一声怒吼,夏擎苍仰天长啸,松开灵月公主,双手抱头,迎头撞向院子里的巨石。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应声而碎,但是夏擎苍仍然没有停止疯狂的举动,抱着头大叫着又冲向边上的石柱,浑然不顾不断淌血的额头。   “夏大哥,夏大哥。”灵月公主想要上前阻止,但是还没及身便被对方自带的真气给震飞。   这一阵喧闹终于引起了宫内皇家护卫的注意,一队人马赶进院子里,一眼就哈森王子的惨死,大叫一声便要上前擒拿夏擎苍。   但是这区区数人岂是夏擎苍的对手,只见夏擎苍抱着头左冲右撞,直接将这几人撞飞,昏死倒地。   夏擎苍大叫着冲出院子,灵月公主急忙随后跟上。   二人在皇宫内一阵闹腾,也不知击伤了多少护卫,终于冲进另一座庭院中后夏擎苍停止了狂吼,突然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灵月公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见身后护卫们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出现在二人面前,和灵月公主一起扶着夏擎苍进了边上一间大屋子。   “请问王妃,刚才是否有在院子里听到什么异响?”门口,护卫长恭敬地问道。   “我一直在屋内,并无觉察到任何异常。”女子淡淡地回答。   “那打扰王妃了。有件事情还需告诉王妃一声,您的夫君哈森王子今晚不幸遇害了,我们担心王妃安危,还请王妃不要随意出门走动。”说完,护卫长吩咐两名护卫守在门外,自己带着剩余人匆匆离去。   听到这名女子是哈森王子的妻子,灵月公主顿时吓破了胆,畏畏缩缩地盯着女子,全身瑟瑟抖。   听见此噩耗,女子起初一惊,但随即平复下来,月公主轻声笑道:“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们,我也是被哈森王子抢进宫的。”   听见此话,灵月公主长舒了一口气,大概跟女子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女子也做了自我介绍,说她叫巴雅尔,是边境小国的公主,一年多前被哈森王子强行撸进宫做了王妃,还被威胁着要是不从的话不止杀光她全家,还会血洗他们全国百姓,无奈之下只能忍气吞声从了。   听完女子的悲惨经历,灵月公主和她亲近了许多。   巴雅尔接着仔细查擎苍的情况,但任何端倪。   借着为了灵月公主他们安全考虑,巴雅尔想了办法将二人送出宫藏在了酒楼的地窖暗间,这里是突厥皇城的烟花圣地,一般不会有士兵会来检查,而且其中一位姑娘正是巴雅尔的好姐妹,情同手足,可以帮忙照料。   于是,在这漆黑的地窖中,灵月公主和夏擎苍一待便是数月。   这期间,艳儿时常会给二人送来一些食物,灵月公主倒还好,虽然头几日要忍受头顶上那些污言秽语**呻吟声,但是时间一久,也就渐渐麻木习惯了。   倒是夏擎苍情况却非常糟糕,每日都是盘腿坐在那里,一言不,脸色时好时坏,要不是灵月公主常常强行撬开他的嘴为他喂食,他想必早已被饿死。   ******   听完这段故事,景馨瑶哀叹一声,心想对于一名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而言,这段日子简直如地狱般的噩梦,也真是苦了灵月公主。   “公主,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马上带你们回国。”景馨瑶坚定地朝灵月公主说道。   “恩。”灵月公主只是简单地应允了一声,眼中仍然充满泪水。   就在这时,秦鹤轩轻轻地说了句:“馨瑶,你和艳儿先陪着公主出去,马上!”   景馨瑶一惊,但是此刻的她眼角也已经瞄见夏擎苍的身上起了一些变化,只见他慢慢睁开双眼,眼神空洞无物。   这种感觉,无尘道长!蛊虫!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狭缝之战   “夏大哥,你醒了!”看见夏擎苍子睁开双眼,灵月公主欣喜万分,正想冲上前去,被景馨瑶一把拉住。??   “等等。”   灵月公主停下来,疑惑地望着景馨瑶,此刻,她现不止景馨瑶,其余几人的表情都很奇怪,特别是秦鹤轩,身上隐隐散出浑厚的气息。   夏擎苍的眼神扫了一遍在场的众人,当他扫到灵月公主身上时,她只觉得一股冰冷绝望的气息贯体而入,直刺心头,几乎瞬间就要撕裂心肺。   霎那间,一股暖流从左手涌来,及时将她的心境稳定下来。只见景馨瑶的手此时正握在她左手上,说道:“公主,我们先走,这里交给鹤轩。”   她终于知道夏擎苍那晚的异状又要再次生,希望秦鹤轩能彻底治好他,也是再看了他一眼后便和景馨瑶、艳儿顺着楼梯爬回上面房中。   看见对方移动,似乎刺激到了夏擎苍,他一个箭步就往景馨瑶三人冲去,随着而来的还有那股死亡的气息。   艳儿吓得赶忙加快脚步催促景馨怡二人快走,但是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那股威胁忽然消失不见,转头望去,秦鹤轩挡在了二人之间。   眼见秦鹤轩出现在去路上,夏擎苍调转脚尖,欲绕过障碍,但刚往左侧倾斜半寸,秦鹤轩已先于一步拦住。   夏擎苍将计就计,顺势翻身再向右侧掠过,岂料一个男人身影又再次快他一步拦在必经之路上,让他无法迁移一步。   两下阻挡,景馨怡已经顺利地带着灵月公主和艳儿离开了地窖,只问吱嘎一声响起,头顶上传来沉闷的床板声,出口重新封闭。   昏暗的烛光下,两个人静止相望,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眼神坚定。   地窖空间狭小,二人都是膝盖弯曲,半蹲在地上,夏擎苍由于身材比擎鹤轩高大,所以姿势看起来更为别扭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灵活性。眼见只剩下一个目标,他倾其全力猛地扑向秦鹤轩,双拳随即袭来。   砰砰两声,秦鹤轩用双腿当下两拳,紧接着用手一撑,往后退去。   秦鹤轩深知夏擎苍拳头的威力,不敢短距离硬碰,所以极力拉开距离,但夏擎苍如疯狂猛兽般,双手双脚着地不断扑来时不时还会攻出数拳,拳风夹杂着拳影,震得地窖尘埃飞扬。   突然间,烛光熄灭,地窖中一片漆黑。随之双方动作戛然而止。   没了视线,反而给了秦鹤轩启示,他闭上眼睛,运转全身真气,去感知对方。   渐渐的,一个由一道道白色亮光组成的复杂网络构成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秦鹤轩知道这是一个人体内的经脉,但是他却现夏擎苍的经脉有股异常,在脑中部位有一团亮光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但是却和边上几条经脉连接在一起,不断交换着什么。   蛊虫!这是秦鹤轩脑中的第一反应。   只要隔断它和夏擎苍体内经脉的链接,就可以让他恢复自主意识。   正在擎鹤轩准备出击的时候夏擎苍也现了他,先于一步行动,忽然间,秦鹤轩感到周围空气出现异样波动,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体内真气一时间受到什么刺激突然停滞了下来,秦鹤轩心中大惊:糟糕这是惊涛骇浪!   想到这点,道道气墙层层相叠形成的铁桶阵已将秦鹤轩笼罩其中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逃脱的缝隙。   危急时刻,秦鹤轩大喝一声,体内真气瞬间暴涨快流动,聚集于右手上,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右手掌中显现,形成一把利剑的形状,剑尖随即刺中气墙。   霎那间风云突变,剑尖真气极为浓厚,瞬间就刺穿了气墙,但这气墙具有自我修复的功能,会不断及时的从边上补充进来,一进一出,就看谁的度更快。   很显然,好像秦鹤轩的度更快,只见剑尖一寸寸地刺进气墙,终于刺穿而出,随之整座气墙也应声倒塌。   夏擎苍一愣,几乎同一时刻,秦鹤轩的利剑已攻至眼前,直抵眉心。   一阵波动从体内荡漾开,夏擎苍眉头紧皱,双手阵阵抖,似乎在极力抗衡蛊虫的控制。   机会一来,秦鹤轩毫不犹豫,一剑刺入夏擎苍眉心,长剑横刺而出,但不见伤口,没有鲜血。   夏擎苍呆呆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后,一口气息从他嘴中吐出,“鹤轩,谢谢。”   秦鹤轩嘴角微笑,抽回长剑,光剑顿时消散不见,“走吧,楼上还有人在等我们。”   吱嘎一声响起,床板缓缓上抬,两个人影相继爬出。   看见夏擎苍恢复正常,灵月公主一把扑进他怀里,边哭边笑:“夏大哥,你终于恢复了,这段时间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夏擎苍伸手擦去灵月公主眼角的泪水笑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要不是你,我早已被突厥人抓住五马分尸。”   “好了,我们还是先抓紧离开这里想办法尽快返回中原再说吧。”景馨怡催促道。   于是,在艳儿的帮助下,众人跟乌恩其会和后离开了酒楼,先回乌恩其家暂避。   接下去几日,众人留在乌恩其家中休养,特别是夏擎苍,由于蛊虫的控制,体内经脉受损严重,需好好静养恢复。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关于前线战争的惨烈程度也终于传到突厥皇城,听闻边境上两国部队展开数场大战,死伤无数,但好消息是特尔木大汗这次心意坚决,全军上下为哈森王子之死悲愤难当,因此格外奋勇,优势正在逐步朝着突厥这方倾斜。   但是听闻这即将胜利的消息,很多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很多人的儿子丈夫却已经血洒战场一去不复还。   这场战争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个问题开始逐渐浮现在突厥人的心间。   听到这系列消息,夏擎苍等人终于坐不住,他和灵月公主已经决定,必须要到特尔木大汗面前说个明白,表明杀害哈森王子的是控制蛊虫的那人!愿两国人民能够放下成见,同仇敌忾。   就在夏擎苍、秦鹤轩等四人准备出上路的时候,几名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人挡在了前面。8 第二百二十三章 师徒相逢   经过一番折腾,众人终于顺利出城,但是没走多远,前方一人拦在了道路中央,一位身着布衣,身后背着一把七尺大刀的男子。 ≈   望着拦路者,夏擎苍怔在原地,这是促使他人生转折的男人,张大德。但是祭祀大典那日他清晰的记得张大德已经死在雨飞扬的手上,为何今天他又出现在此?   对了,蛊虫。又是蛊虫!   夏擎苍苦笑一声,我这辈子真是和蛊虫有缘!   张大德身上爆出来的浑厚真气已经引起了秦鹤轩和景馨瑶二人的极大警戒,夏擎苍向前一步,朝他们说道:“你们带着公主先走,这里交给我。”   二人闻言大惊,他们并不知道夏擎苍和张大德的故事,只是知道眼前的敌人实力十分强大,单靠夏擎苍一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看见秦鹤轩二人的表情,夏擎苍淡淡一笑:“他是我师傅,虽然他一直没正式收过我为徒,但在我心里,他老早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恩师。”   说着,夏擎苍拿起自己的拳头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我能有今天这身武功,全靠他,张大德,笑谈藐视天下的男人!”   一股精光从夏夏擎苍眼中迸出来,耀眼夺目。   秦鹤轩和景馨瑶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擎苍,我们在阴山边境等你,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一听要让自己先走,灵月公主有点不舍,喊道:“夏大哥,我要跟你一起走,”   “不,你必须早日告诉特尔木大汗事情真相,否则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惨死在战场上!”夏擎苍坚定地说道。   灵月公主也知个中厉害,咬着牙扭头跟着秦鹤轩二人离去,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因为她相信他心目中的男人一定会回来找她。   张大德也没有拦他们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夏擎苍。终于,路上只剩下两个人,周围恢复一片宁静。   对于蛊虫,没有人比夏擎苍更加熟悉,他知道只要把脑中的那只蛊虫除去就能解除控制,无尘道长、方星拳都是在自己手上获得解脱,这次也一定可以。   想定之后,夏擎苍信心倍增,运气于双拳之上,凝神戒备,时刻准备出击。   跟随张大德许久,他深知对方实力的恐怖,在他眼里,这世上可能除了雨飞扬,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成为他的对手。所以这次他格外的小心。   我不需要打败他,我只需要除去蛊虫,所以我并非没有胜算。   心念之间,夏擎苍率先出手,一出拳便是玄月断浪第三重:惊涛骇浪。   层层拳劲交织而成的铁桶阵迅包向张大德,只见张大德依然面无表情,拿下背上的齐身大刀,向前用力斩下,一股狂风从刀上涌出,硬生生地撕裂气墙,直奔夏擎苍。   夏擎苍急忙掉转脚尖,往左侧一跃,正好避开刀锋,但也割裂了一片衣角。   夏擎苍额头上冷汗冒出,刚才自己要是迟疑片刻,便已身异处,这战不好打。   这个时候,未及夏擎苍细想,张大德挥刀已攻至他身前,人未到刀已到,这刀实在长,攻击距离上对上夏擎苍的赤手空拳具有极大的优势。   接下去的时间夏擎苍只能一味的躲闪,每次都是还未来得及出拳,这把长刀便已经攻到眼前,使他不得不再次施展轻功躲闪。   片刻之后,二人又交手了数十招,忽然间张大德大刀一挥,夏擎苍顿感到无数刀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急忙施展惊涛骇浪去抵挡。   只见夏擎苍周围的空气中噼里啪啦爆出数十声爆炸,扬起一片尘埃,将其笼罩其间。   灰尘退去,夏擎苍大口喘着粗气,嘴角隐现血渍,全身上下衣物似被数十道凌厉刀锋割碎,血痕飞溅。   刚才这一次交锋,很显然,夏擎苍败了。   “哈哈哈哈哈!”就在这时,一阵狂笑从边上树林中传来。一名黑衣男子缓缓走出,一脸得意地望着张大德。   “想必你就是这蛊虫的操控者吧””夏擎苍冷冷地问道,相较于之前,气息弱上了几分。   “不错,就是我,人称血偶师。”血偶师正眼没瞧夏擎苍,只是盯着张大德看,似乎是正在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   “操控死人,玩弄活人,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夏擎苍依然冷冷地问道,气息好像有所提升。   血偶师也觉察到了这点,转身向夏擎苍看去,笑道:“人生就是一场戏,你我也都只是其中一名演员而已,大家也都是一件戏台上的木偶,还不是一样被人操控着走。你说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着,血偶师指指张大德。   “每个人都有自主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夏擎苍缓缓抬起头,此时的他嘴角血迹已经干去,眼神中闪着逼人的寒光。   “哈哈哈,可笑可笑,那我问你,那晚你想杀哈森王子吗?”血偶师笑道。   “哼,那晚我是被你的蛊虫操控了。”夏擎苍冷哼一声。   “是吗?那为什么我要你杀灵月公主的时候你就没能下得了手?”血偶师冷笑一声。   夏擎苍心头一惊。   “不要凡事都归责于别人,心中不愿之事,纵使别人如何强求,都无济于事,我只不过帮你做了一个你不敢做的决定而已。”血偶师嘴角冷笑,眼中尽是嘲讽之意。   一声巨雷在夏擎苍心头响起,让他有点无法面对血偶师。   血偶师没有理会夏擎苍的变化,扭头再次望向张大德,喃喃自语:“还是死人好控制,活人太麻烦,不过你却是让我大废了一番周折啊,所幸最后还是让我成功地制造出这件完美的作品,即使失去母虫也是值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忽然间夏擎苍仰天狂笑。   血偶师奇怪地看着他:“不敢面对现实,所以疯了?”   夏擎苍一直笑了很久,才慢慢停下来,心中毫无波澜,平静地说道:“你错了,恰恰相反,感谢你终于让我可以毫无避讳地直视自己心中所想。我就是我,夏擎苍,没人能左右我的想法,我,将会以这对双拳,将心中信念贯彻到底。”   一股异样的波动从夏擎苍身上爆出来,张大德眉头不经意间一抖,竟缓缓地将眼神移到夏擎苍的脸上。8 第二百二十四章:大巧若拙   “不错不错,这股气势很好,不枉费我三分五次放过你,那日看你竟然可以打败得到蛊虫增强功力的方星拳,我心中就对你激起了兴趣,可惜啊可惜,我的蛊虫控制活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要不然你可以成为我第二满意的作品。现在一切都太迟了,我得到命令,今天必须要留你下来,对不起了,下一战我将会让张大德毫无保留地虐杀你。”血偶师一脸阴沉,望向夏擎苍的那双眼睛中充满了蔑视,如同对方似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等待着他哀痛的呻吟,祈求自己放过他。   但是夏擎苍让他失望了,他没有开口,没有后退逃跑。   可以说他眼里根本没有血偶师,刚才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张大德,同样的,张大德也静静地望着他。   血偶师被夏擎苍的无视惹怒了,他大吼一声,右手用力向前一指,张大德火速出击,长刀迅速向上挑劈,一道极粗的刀气破空袭来,在空中瞬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眨眼间已经幻化为无数刀影毫无规律地攻向夏擎苍。   夏擎苍没有退缩,反而迎着刀锋一跃而上,同时双手不停眼花缭乱地攻出数十拳,拳风阵阵如排山倒海般压向刀锋。   噼里啪啦,一阵连续的爆炸在空中激荡而开,震地四周灰尘飞扬。   待灰尘褪去后,场中两个人影重新显出,只见张大德举起大刀一刀砍在了夏擎苍的右肩上,夏擎苍双手合十抓住刀身,不断施力抵住刀劲,这才使他的肩膀没有被一刀斩断。   除了肩膀,夏擎苍身上又多出几道崭新的刀痕,随着双手的使劲,伤口正不断地望外渗出血渍。而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上鲜血直流,已经映红了整个脸庞,显得悲惨至极。   血偶师满意地望着张大德,满脸笑容,不住地点头。   夏擎苍只感到肩膀上的刀越来越重,自己双手的力道却越来越小。   刺痛愈来愈深,夏擎苍强撑着双眼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   张大德依然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但是持刀的手正因施力过度微微发抖。   夏擎苍心中悲痛,可悲的并不是自己可能就要死在刀下,而是为张大德叹息,想当初他是那么一位藐视天下的大英雄,而如今却被血偶师这卑鄙小人所控制,这对他是极大的侮辱!   师傅,对不起,我没能让你解脱,我没这个能力,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了,不知到了阴曹地府,你会不会怪我。   终于,夏擎苍手上的力道渐渐逝去,迎接他的下一刻可能就是死亡,但是这一刻,诡异的情形出现了,只见张大德空洞的眼神中隐隐出现了一丝生气,慢慢地转动眼珠先向手上的长刀看了一眼,接着向自己的腰间看了一眼,最后望向夏擎苍。   这一切夏擎苍都清楚地看在眼里,顿时,眼前浮现出以前张大德在教自己武功时候的身影。   那几个月时间里,与其说是传授武功,不如说更多的是传授武德。   在张大德眼里,武学的最高境界就是四个字:大巧若拙。   最强的招式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光鲜华丽的外表,它只需要普普通通实实在在的一招。   破除一切纷繁复杂,返璞归真回归本源,这就是大巧若拙,这就是张大德的武学之道,这就是师傅一直想传授我的东西,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谢谢你,师傅。   只见夏擎苍本以死气沉沉的双眼顿时恢复活力,双眼精光四射,大吼一声,一拳迎着刀身向上击出,震开长刀,同时用力向后一跃,避开张大德的攻击范围。   狂风朝着两人吹来,振得衣角梭梭作响,这塞外草原上的风格外的大,也格外的冷。   “血偶师,你错了,蛊虫控制下的张大德实力已远非从前,你给他配上这个七尺长刀简直就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对他武学极大的侮辱。你看好了,这才是张大德的武学之道!我会以自己的双拳将其捍卫传承下去的武学之道!这个你永远不会明白的武学之道!请你记住,张大德,是一名只需要一把普通柴刀也能震天烁地的男人!”   大吼一声,夏擎苍出动了,他一个箭步跃向空中,集齐全身内力于右拳,朝着张大德简简单单地攻出一拳,没有丝毫变化,没有任何巧劲,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实实在在的一拳。   张大德并没有怔在原地,在夏擎苍行动的时候他也同时行动,对着天空的夏擎苍挥出数刀,跟刚才一样,一化十、十化百,形成漫天飞舞的刀幕将夏擎苍笼罩其中。   看着此景,血偶师心中冷笑阵阵:夏擎苍啊夏擎苍,此番你可是要化为碎片,消散空中了。   只见刀影迅速逼近夏擎苍,就在快到他出拳的方位时,突然间似乎受到什么巨力的冲击,顿时挨个破碎。   这场面甚是壮观,刀影一排接着一排破碎,一步步传递向张大德,眨眼间已经来到刀尖上。   只闻咣当一声,七尺长刀被震成碎片,紧接着一股巨风向着张大德穿体而出。   看到夏擎苍这威力巨大的一拳,血偶师吓了一大跳,但是随后看到张大德全身不见任何伤口,心中舒了一口气,便想指使张大德继续进攻。   岂料就在这时,血偶师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丝毫感觉不到张大德体内的蛊虫,好像就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一般。   忽然间,他心如刀割,头痛欲裂,跪在地上惨叫连连,片刻之后,乌黑的鲜血从他眼睛、鼻子、嘴巴缓缓流出,“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随风消散,血偶师呆呆地跪在原地,已无气息。母虫一死,和其心脉相连的血偶师也随之而去。他又可曾会料想到自己竟会死在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东西手上?   这边,巨风刮过,张大德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安安稳稳地倒在地上,嘴角上似乎浮现出一道欣慰的笑容。   此时,夏擎苍的脸上布满泪水,轻轻地说了声:“师傅走好!”后,便闭上眼睛,于空中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第二百二十五章:峰回路转   两匹快马在道路上快飞驰,已经不知疲惫地跑了多远。.M   排在前面的那匹马上,坐着两名女子,神情同样的严肃,一言不。排在后面的马上的男子时不时往四处张望,有意拉慢坐骑度,确保自己紧跟在前面马匹的身后。   一路上都不见其他人影,也动物的痕迹,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三人两马,这情景使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   就在这时,忽然间,两匹马被主人勒住缰绳硬生生地从急奔驰中停止下来,么呵呵,马匹翘起前蹄仰天长啸!   只见在三人前面缓缓走出二人,背负长剑,一袭黑衣打扮。   “馨瑶,鹤轩,好久不见。”其中一名年轻黑衣人往前一步,淡淡地朝着马上的人说道。   等到景馨瑶说话人面容之时,她呆住了,坐在她身后的灵月公主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正在隐隐颤抖。   这是兴奋?激动?抑或是愤怒?生气?   “怎么?朋友也不下马来打声招呼,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另一名黑衣人微笑地说道,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这两人是景馨瑶这一生中永远不可能忘却的二人,一个是她的挚爱,一个是他的极恨。   他们是李牧炎鬼剑魔隐。   一阵微风吹来,身后的秦鹤轩足尖轻点跃到景馨瑶的前面,严肃地说道:“馨瑶,带着公主先走,这里由我挡!”   “不,鹤轩,往日的种种,我想今日在此有个了结。”景馨瑶轻轻地跳下马背,缓缓走到秦鹤轩身前,哐铛一声拔出子母剑,一股飒爽英姿冲天而起。   “你带着灵月公主先走,绝对不能被他们拖延时间!”景馨瑶语气严肃坚定,丝毫不留回旋余地。   “不,你一个人绝对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这战我们一起上!”秦鹤轩再次上前一步,与景馨瑶并肩而立。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馨瑶,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今日你们三个谁也走不了!”鬼剑魔隐放声狂笑道。   岂料就在这时,一把寒剑从鬼剑魔隐背后刺来,度极快,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急忙扭转身躯向旁侧去,但慢了一步,一道鲜血溅向空中,他的左臂上留下一道极深剑痕。   这一幕让景馨瑶和秦鹤轩也始料未及。   只见李牧炎一剑没有刺中鬼剑要害,便迅提气向后跃出数步立于一旁。   “李牧炎,你竟然!”鬼剑怒火中烧,万万没有想到偷袭自己的竟会是李牧炎。   “鹤轩,你马上带灵月公主走,灵王的目的就是要两国大战,只有灵月公主有希望阻止他的阴谋!这里交给我和馨瑶!”李牧炎朝着擎鹤轩大叫。   秦鹤轩虽然尚未想通个中事宜,但牧炎坚定的眼神,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一个翻身跃上灵月公主所在马匹的马背,朝着馨瑶说道:“我在阴山边境等着你们回来!”   秦鹤轩长鞭一挥,催起马匹朝南奔去。   此行拦不住秦鹤轩,鬼剑心中懊恼不已,但是形势如此,只能专心应付眼前二人。   对于李牧炎,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一个人。   “李牧炎啊李牧炎,你隐藏得好深,居然连我都被你骗过了!”鬼剑长叹一口气,摇头说道。   “牧炎,你这是......”景馨瑶疑惑地望着李牧炎,心中充满疑问。   “馨瑶,待此事一了,我便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李牧炎望着景馨瑶,眼神中尽是温柔。   迎着李牧炎的目光,景馨瑶热泪盈眶,这才是我所爱的那名男子,想不到,他又回到我身边了。   李牧炎将眼神转回到鬼剑身上,此时他的目光锋利如刃,狠狠地割向对方。   “那日我说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上官龙晗待我如亲生父子,我早在心里视他为父,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我记得上官龙晗正是死在你的手上,你怎能又栽赃陷害于我?”鬼剑听得莫名其妙,笑道。   “哼,就在你无意间向我透露我父母之死的真相时我就去逼问过上官龙晗,那个时候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最后还把长剑递于我手上,让我为父报仇。要是我想杀他,在那日就已经动手,何必等到祭祀大典!”李牧炎愤怒地说道。   听到这里,反而引起了鬼剑的兴趣,嘲笑道:“哦?有意思,所以为了接近我,你就下手杀了上官龙晗?果然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悔就悔在没有将你的丑恶嘴脸提早告知舅舅,可能那个时候我心中对他还存有那么一分仇恨,但是就在最后他望向我的时候,我从他眼里一个人,那个他视如己出的人,那个他倾其全力培养成才的人,那个人就是我。从那一刻起,我才认识到自己的使命。那一剑刺下的同时,舅舅和我便已经决定为了天下苍生死而后已!即使让我万劫不复,我也不会后悔。”   待李牧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完,鬼剑和景馨瑶都杵在原地,震惊非凡。   原来他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我竟然还一直恨他怨他,那日竟然还毫不犹豫地刺下那一剑。哎,对不起,牧炎,以后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弥补过去曾犯下的过错。   景馨瑶温柔地望向李牧炎,此刻他的身影在阳光下似乎显得格外高大。   鬼剑的眼神逐渐阴冷下来,一阵嗡嗡声从他背后传来,隔着剑鞘都能感觉到其中长剑的兴奋。   李牧炎丝毫不敢大意,手握在剑柄上凝神戒备。   景馨瑶也感觉到鬼剑身上气息的变化,双手持剑,专心地盯着鬼剑。   “好,很好,李牧炎,我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你算是其中一个。放心,我会让你死得体面。纳命来吧。”话音刚落,哐当一声龙吟,鬼剑长剑出鞘,那是一把漆黑长剑,剑身通体乌黑,在阳光下隐隐闪着暗光。   这把剑就是鬼剑的代名。 第二百二十六章:爱人逝去   鬼剑手握黑剑,在空中舞起一个剑花,剑风所过之处,花草树木瞬间枯萎凋谢。   “馨瑶,心,这把剑剧毒无比,即使没被伤到,仅靠它刮出的剑风,也能让人身中奇毒。因此此战我们一定要保持距离,而且还要将内力散布于全身,封闭所有毛孔。这毒气无孔不入!”李牧炎仔细地解释了一番鬼剑的威力,听得景馨瑶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以为知道了我鬼剑的秘密便有信心胜我?可笑可笑。接下来,好好体验一番地狱的滋味吧!”话音刚落,鬼剑身影原地消失。   李牧炎随即左右观望,朝着景馨瑶大叫:“鬼剑身影极快,随时有可能出现在身边,一旦被其及身,剑上的毒气便会无形间侵入身体,麻木你的知觉,一定要利用真气的波动,提早感知他出现的方位!”   刚听完李牧炎的警告,景馨瑶便感到一股阴风从身后出现,她想也没想立马向前跃出一个翻滚跳出数丈之外,扭头看去,只见自己原先所站之处已经漆黑一片,脚下草木皆已化为灰烬。   几乎同一时刻,李牧炎挥剑向左侧攻去,一道半月形剑气破空袭出,同时他的身影向后连续跳跃也退出数米。   剑气行到空中某处突然消失不见,而李牧炎原先站立之处出现一道真气波动,一道黑影出现数秒马上又再次消失。   景馨瑶几个闪身来到李牧炎身旁,低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放慢度?”   “饵!”李牧炎只来得及出一个字,一股巨大的冲力伴随着死亡气息从天而降砸向二人中间。   二人急忙向前扑倒翻滚逃离。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深深的沟壑出现在二人所在处,周围泥土一片漆黑。   李牧炎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稳,那股冰冷的气息又已来到身后,但此时他来不及躲闪,顿时窒息感袭上心头。   眼见漆黑长剑就要刺向他后心,忽然间,剑身一停,迅回撤。   空中瞬时出现六道剑光冲向黑剑。   鬼剑身影显现,挥舞黑剑划出一个圆圈,乒乓六声,尽数挡下了剑气。   就当鬼剑冷笑地望向出剑的景馨瑶之时,突然觉得身形不稳,体内真气似乎受到外力禁锢无法顺畅运转,一股清风硬推着他倒向一旁,同时一股强大的真气扑面而来。   那是一道巨大的剑气,耀眼夺目,度极快。   逆风斩魄!   机会只有一次,这一剑李牧炎使出了全身内力,这一剑,是两个心意相通的情人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这一剑,已经不逊于任何人。   嘣!一声巨响从鬼剑所在处传来。顿时尘埃四处飞扬,遮天蔽日。   剑招出完,李牧炎全身虚脱,单剑刺地,大口喘着粗气。   景馨瑶也舒了一口气,正想走向李牧炎,但是忽然心头一颤,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只见一道黑影迅飞向李牧炎。   “啊!”惨叫声传来的同时,一把黑剑深深地插入李牧炎的胸口,横穿而出。   “牧炎!”景馨瑶狂叫着冲向李牧炎,但是一个黑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鬼剑大口喘着粗气,全身衣服破烂,里面露出的肌肤竟无一完整,满身伤痕,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你。竟然把我伤到这种程度,可恶,实在可恶!”着,鬼剑右指一点,黑剑受到感应,从李牧炎胸口抽出飞回到鬼剑手中。   “啊!”又是一声惨叫,李牧炎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景馨瑶心中焦急,但此时无暇顾及其他,只能专心应付眼前的鬼剑。   “来吧,馨瑶,让我看看你的剑法是否有所长进。”话音刚落,鬼剑已快攻上前。   虽然之前李牧炎的逆风斩魄已经重创了鬼剑,但他的身法依然很快,剑招的威力似乎也没减少。   眨眼间,景馨瑶已被近身,她想起李牧炎的忠告,急忙封闭全身气孔,但是这么一做,使她动作大大减慢迟钝,数次差点被黑剑刺伤。   此非长久之计,必须尽快拉开距离,但是鬼剑也深知这点,一直紧逼,丝毫不留有空间让景馨瑶可以退出战圈。   久战不下,景馨瑶的气息终于开始减弱,闭气过久,动作越来越迟钝。   鬼剑一剑斜刺,景馨瑶举起子剑近身挡下,随即挥起母剑往对方眉心刺去,意图逼退鬼剑,好让自己可以趁机逃脱。   但想不到,鬼剑双指一并,竟夹住了母剑,同时黑剑上挑,由下而上直刺对方下颚。   眼见毒剑就要刺中自己,一旦被割破皮肤,毒性立马会蔓延至全身,将死无葬生。   景馨瑶心知这点,但却无可奈何,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能力避开这么近距离的一击。   在这千钧一之际,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撞开鬼剑,正好让黑剑偏离半寸。   鬼剑大怒,随即一剑刺穿身影,将其一举冲天,悬于空中。   “快走,馨瑶!”   “牧炎!”景馨瑶大叫着被李牧炎一脚踢开。   鬼剑长剑一挥,带动着李牧炎的身躯重重地甩向一旁。   “牧炎!”景馨瑶哭喊着冲向李牧炎,扶起他。   “馨瑶,对不起,我本来还有好多话要和你,但是现在,恐怕没时间了。”李牧炎全身漆黑,躺在景馨瑶怀里,虚弱地道。   “不,你不会死,我会治好你的。”景馨瑶哭着道。   “别,别哭,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毒,你这么激动,毒性很容易侵入你的体内。你别伤心,死对我来也许也不是件坏事,至少我可以见到我父母,还有我舅舅。”着着,李牧炎的眼神开始涣散。   “牧炎,牧炎,你不能死,不能死。”景馨瑶眼泪决堤。   李牧炎强撑着身子从腰间拿出一物塞到景馨瑶手里:“这里有我所知道的一切。”   完之后,他伸出右手想再去抚摸一下景馨瑶的脸庞,但是手抬到一半便不再移动,力气一软,掉落地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最后一泪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掉落在李牧炎英俊的脸庞上,顺着白色肌肤缓缓滑落。?   自从八年前父母亲和妹妹死在我面前的那一日起,我便誓这辈子不会再流下一滴泪水。想不到今日,我竟又流泪了。   但,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滴。   景馨瑶慢慢地放下李牧炎的身子,如同他是新生婴儿一般,动作不敢重上半分。   李牧炎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眼神中没有痛苦、没有悲哀,只有无尽的温柔。   景馨瑶朝着李牧炎微微一笑,说道:“牧炎,你好好看着,我会为你报仇、为你舅舅报仇、为我妹妹报仇、为我父母报仇!”   鬼剑站在一旁一直没动,冷冷地看着景馨瑶这一系列举动,等到最后听到她这一番话,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馨瑶,口气倒真不小,你的疾风轮迴剑是我亲手传授你的,你凭什么跟我打?”   景馨瑶站起身子,阳光照射在她的背影上,周围出现一圈光晕轮廓。   她淡淡地笑道:“就凭我手中这把剑。”   话音刚落,景馨瑶身影迅冲向鬼剑。   鬼剑心中冷笑: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你竟又自投罗网,仇恨有时候真能昏了头脑。   咣当一声,景馨瑶母剑重重地击到黑剑上,力道似乎比先前大了几分。   眨眼间,二人已经交手了数十回合,景馨瑶不敢马虎,仍然封闭全身气孔,渐渐地,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而鬼剑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像对方就如自己网中之鱼,只是在做垂死挣扎而已。   几分钟逝去,景馨瑶的动作开始变慢,原本天衣无缝的招式在衔接上开始出现破绽。   鬼剑瞄准破绽,精准出剑,漆黑长剑瞬间就要刺伤胸口。   就在此时,鬼剑眉头一皱,一股未知的危险袭上心头,他急忙撤剑抵在后心,几乎同一时刻,一股巨力透过长剑传来,将其身形一缓,刹那间,两把剑,一长一短从两个方向攻来,封住他所有可能逃脱的方向。   但鬼剑也非常人,眼见他第一时间稳住气息,迅横剑于胸前,旋转一圈,连续咣当两声,尽数挡下景馨瑶的子母剑。   看到危机已除,鬼剑正欲转守为攻,又是那股危险感闪过眉心。   他连忙原地挥舞长剑,先是左侧,接着右侧,最后后方和前方。   噼里啪啦数声爆响。鬼剑惊讶地现袭击自己的竟是几片树叶,虽然被自己锋利的黑剑瞬间摧毁,但是这力道仍然不容小觑。   尚未来得及喘口气,景馨瑶已经贴地而来,朝着鬼剑下盘连攻数剑,逼得他一跃而起。   一朵笑容浮现在景馨瑶的嘴角上。   鬼剑看到了,但是已经太迟。   只见空中突然间出现数十道剑气破空而来,将鬼剑牢牢封在其中。   此时的鬼剑心中震惊无比,他想不到景馨瑶御剑的能力已经达到这种境界。   但是只有这种水平仍然奈他不何。他将黑剑立于胸口,迅旋转身子,一股黑色的旋风从他身上爆出,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旋风就如铁桶一般将鬼剑保护其中。剑气割向旋风,马上就被其弹开。   眼见数十道剑气冲向鬼剑,相继被弹开反攻向景馨瑶。   景馨瑶急忙挥舞子母剑,抵挡飞回来的剑气。   又是乒乓数十声巨响,灰尘过后,景馨瑶立于原地,大口喘着粗气,身上衣服破烂狼藉,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准备已久的绝招竟然被鬼剑尽数反弹回给了自己。   旋风停下,鬼剑从空中落于地上,笑道:“馨瑶,你的剑法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但是凭此就想赢我,仍然只是天方夜谭。”   经过刚才的对决,景馨瑶心中锐气有所减少,看着鬼剑毫无伤的站在那里,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狼狈模样,她心中愤怒:苦练这么久,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我都是如此不堪一击!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夺去自己所爱的人的性命,而我却一次又一次无能为力,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景馨瑶的眼前又浮现出父母亲和蔼的模样,妹妹可爱调皮的样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接着是李牧炎那双温柔的眼神,那一晚哭成小孩的模样,刚才死之前那双再也无法抚摸到自己的手。   不,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败,我绝对不会败。   景馨瑶长舒一口气调整气息,冷冷地望着鬼剑,眼神平静而坚定。   鬼剑心头一紧:此时此刻这小妮子竟然还能有此气势。   奇怪的是鬼剑竟然也没有行动,两个人就是这样静止对望。   一丝笑容浮现在景馨瑶嘴角,原来如此,刚才这一击虽然没有伤到你,但也使你力气大减。景馨瑶终于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先前李牧炎石破天惊的一击已经重创了鬼剑,再加上刚才那一阵旋风极耗内力,此时的鬼剑气息已经弱到使他不敢盲目行动。   这是自己难得的机会,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虽然此刻的景馨瑶也是强弩之末,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景馨瑶坚信的道理。   只见她运起全身内力,脚下一蹬,火冲向鬼剑。   没有多余的内力使出幻剑,也没有力气封闭气孔,景馨瑶毫无保留地猛冲向前。   看着景馨瑶如一只猛兽般扑向自己,鬼剑第一次有点慌了神,急忙举剑抵挡。   景馨瑶每一剑招都只攻不守,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所以威力较之平常增大了数倍,一时间将鬼剑牢牢压制住。   片刻之后,鬼剑身上竟被子母剑刺伤了数处,但是景馨瑶体内也被毒气入侵,知觉开始慢慢出现滞缓。   此时的景馨瑶只知道出招,快出招,拼了命地打,这个念头在她脑中反复冲撞,使她虽然中了毒,但行动仍然没有收到影响。   眨眼间,鬼剑又被刺伤几剑,虽然都不致命,但也已经让他暴跳如雷,他大怒之下,看准时机,抓住景馨瑶露出的一个破绽,一剑刺入。   景馨瑶没有防守,只觉得一股麻木感从左肩袭来,但同时她的母剑也深深地插入到了鬼剑的胸膛中。   鬼剑心中冷笑,毒气一旦侵体,便会迅蔓延至全身,虽然我这胸口也中了一剑,但是并没有伤及要害,最后还是你输了。   景馨瑶的神识立马出现模糊,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倾其全身内力注入母剑中,随后眼前一黑,整个世界清净了。8 第二百二十八章:边境硝烟   呼,狂风卷起黄沙漫天飞扬,一座小城里稀稀落落地坐着数百号人,身上几乎都无完整之处,到处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绷带,其上血迹鲜明可见。? ?   “夜将军,我们几个护送您先突围吧?我们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敌军再起一波进攻就要全军覆没,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副官朝着坐在地上的一名白袍将军夜孤羽焦急地劝说道。   夜孤羽缓缓睁开眼睛,起身走上高地,扫了一眼全场的士兵,回头跟副官说道:“下面那些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说我能弃他们不顾吗?”   “那我们一起撤退,守了这么久也够了。”副官神情有点激动。   “上面的军令只有一条,誓死守卫安昌城。即使战至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下去!”夜孤羽眼神犀利,直视副官。   副官摇了摇头,叹气道:“将军,这道军令就是叫我们送死啊!我们守了十天十夜,从一万人打得现在只剩六百多,但是对面援军不断,兵力在逐日增加,而我们呢?我们的援军呢?到底在哪里?将军,上头这是将我们视为弃卒了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还活下来的六百多号兄弟考虑!”   夜孤羽也跟着叹了口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更要为我身后这数十万黎明百姓考虑。”   说着,夜孤羽转身望向后面那一望无垠的草原,“我们的身后是比生命还重要的故乡,你忍心让它受到突厥蛮人的践踏吗?”   听到这句话,副官心中一动,握着剑柄的手渐渐加力。   “报告,前方尘埃飞扬,定是突厥骑兵又要动进攻了。”就在这时,城外观察岗上的士兵飞跑进城报告。   城内一些伤兵听到后顿时出现骚动。   “我们一个个要不四肢不全,要不体力耗尽,这战还怎么打?”   “还是趁着对方还没到来的时候抓紧逃吧。”   ......   “你们都住口!”就在哀声四起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人们一惊,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名普通士兵打扮的男子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他的右臂缠着绷带,因激动又渗出新鲜的血液。   这是军队中一名普通的一员,好像几个月前刚来报道。大家对他印象都不深,只知道训练的时候他特别刻苦,在战场上杀敌也总是冲在前面。   “你们有想过突厥人要是攻进你们家,会怎样对待你的家人!你们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当他们看到你贤惠的妻子,就心生色心,拉起她就要***然后她不肯,拼死挣扎,这个场景被你年迈的父亲看到的,他拿起柴刀冲进人群,但被突厥士兵一个顺手手起刀落,随之落地的还有你父亲的双手。最后,你的妻子不但逃脱不了噩运,反而还会变本加厉,数十个突厥蛮子一个接着一个轮番***直至被活活折磨死。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男子义愤填膺,全身因愤怒而隐隐抖,接着说道:“我问你们,你们还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拿起手中的武器,不为其他,只为家乡的妻儿、只为家乡的父母,拿出男人该有的血性,拿出男人该有的尊严!”   整个过程中全场一片寂静,大家的眼睛一直盯在男子身上,但眼神已经渐渐生变化。   啪啪啪啪,突然,从高处传来清脆地掌声。   大家循着掌声望去,只见夜孤羽望着男子,双掌重重地击打在一起。   “说得好!我们是谁?我们是七尺男儿,一身铮铮铁骨,会怕了这群突厥蛮子?你怕他们吗?他们数十万大军跟我们一万人打了十天十夜,我们都没有让他们踏出半步,你觉得他们值得我们害怕吗?”   “家中妻儿老小将我们送上边疆、送上战场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不想我们在家陪着共享天伦?谁不想自己亲人一直陪在身边?”   “他们是相信我们,相信我们一定能为了这黎民天下保家卫国!我们能让他们失望吗?能吗?”   夜孤羽的声音回荡在小城内,不断冲击着大家的耳膜,久久不绝。   “对,拼了,死就死!”   “打死一个不亏,拉下两个净赚,拼了!”   “走,给这群突厥蛮子点颜色瞧瞧!”   看着激情又重新回到了众人心中,夜孤羽倍感欣慰,他看着刚才那名男子,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男子迎上夜孤羽的目光,眼神清澈坚定,回道:“我叫白乐火。”   “好,白乐火,我现在升你为百夫长,做战场前线指挥。”   “谢将军。”说完,白乐火退下去做战斗准备。   离突厥骑兵抵达小城还有数分钟时间,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战前准备,此刻众人心中激动且平静,因为都知道这将是自己的最后一战。   有人向着身后的远方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向家人道别。   有人从胸口温热处拿出那封不知读了多少遍的家书。   有人从腰间取下临行前妻子为自己祈福而来的香囊。   ......   此刻白乐火的心情没有任何波澜,他慢慢地往受伤的手上又多缠上几根绷带并打了个死结,牢牢地固定住。接着将佩刀往磨刀石上用力磨砺。   父亲、阿秀,再过一会我就要来陪你们了,你们想我了吧?我很想你们。放心,在来之前,我会多拉几个突厥蛮子陪葬的。   城外马蹄声越来越近,轰隆的厮杀声已达城前。   夜孤羽拿起自己佩剑,跨上战马,清风袭来,扬起他那被鲜血染红的白袍在空中抖动。   “兄弟们,报效祖国的时候到了,愿我们的鲜血洒满大地,与这国土共存!”   “杀!!!”军中响起了响天彻地的呼喊声,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数百人排好队列,整齐地冲向城门。   轰隆一声,城门应声而倒,突厥骑兵厮杀进来。   白乐火冲在队伍最前面,他的眼里只有怒火,没有悲伤!   城门口顿时血流成河。8 第二百二十九章:大军逼近   阴州城内,北方前来逃难的人越来越多,使得城门外的平原上也四处搭起了帐篷,一到晚上火光闪烁。??   “马大人,再这样下去不行啊,你看,这城墙下都是难民,不利于社会稳定啊。”城中衙门内,一名官员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地向太守马康安说道。   “除了紧闭城门以外我能有什么办法?都是那个该死的夏擎苍多管闲事,竟然还去参了我一本,使得上头命令我必须开城接纳难民。不过现在也不能怪我了,这阴州城内实在是塞不下了。”马康安听得直摇头叹气。   “听说前线战事十分紧张,我估计夜孤羽他们撑不了多久,我看我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那名官员向马康安建议道。   “不妥,我已经听说圣上亲自入狱请出了周亲王,我朝大军想必就快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走了,我的官运前途那就完了。只希望夜孤羽他们能多撑几天。”马康安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就再等等吧。”说着官员告辞离去,在门口碰见一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马大人,这天气寒冷,城外难民逃得仓促,没带什么厚实衣物,我看我们仓库中还备有一些御寒之物,我们还是出城分给大家吧。”来人正是阴州捕头徐天明,他特地赶来向马康安申请开仓放衣物。   “不妥,库中衣物需为士兵们留着,他们毕竟是要上前线打战的人,物资必须要充沛。”马康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徐天明在心中呸了一声:能打仗的士兵都已经跟着夜孤羽走了,你现在手下养着那些都是酒囊饭袋,给他们留着这些衣物简直就是浪费。   “马大人,现在难民们更加需要啊。”虽知无果,但徐天明还在苦苦哀求。   马康明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说道:“徐捕头,你还是多派些捕快去城中巡逻,现在人多繁杂,我怕容易出乱子。”   徐天明哀叹一声,只能退出府外。   “徐捕头,怎么样?马大人答应了吗?”出门后,几名捕快围着徐天明问道。   “那个吝啬小人怎么可能会答应,等中州大军来了后我一定要告他一状,这种人绝对不能再让他留在阴州荼害百姓。”徐天明双手握拳,愤怒地说道。   “哎,那现在怎么办?城外天气格外寒冷,再这样下去,会有人被活活冻死的。”捕快有点急了,说道。   “走,大家都回家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厚衣物,拿出来送出城外,能送几件算几件吧。”徐天明吩咐完后,火赶回家。   第二日,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映着大地一片殷红。   马康安正用完早膳,在庭院里逗鸟,此时一名官兵匆匆跑进府内。   “报.报.告马大人,前线急报!”来人气喘吁吁地地喊道,说着向马康安递上一封信。   马康安不慌不忙地接过信封,打开后一看,脸色顿时一白,双手颤抖地竟然连一张薄纸都拿不稳。   “完了完了。快点吩咐下去,收拾好我所有的贵重物品,我要出城!还有,这封信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你知道吗?”马康安急忙朝那名官兵命令道。   看到马康安这幅神态,那名官兵有意地往地上的信纸瞄了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安昌已破,三日之后,突厥大军必到。”   此时听见马康安的吩咐,官兵心中迟疑,没有马上接下命令。   觉察到官兵的异样,马康安心念一转,随即笑道:“我是叫你先保密,免得引起城中居民骚动,我已经得到消息说我朝大军明日便可抵达阴州,到时候,我们只能安然无恙,化险为夷。”   “是。”官兵停了半秒,拱手领命。就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间感到胸口一冷,低头看见一把长剑从背后贯穿而出。   “不好意思,你知道的太多了。”马康安拔出长剑又往官兵心脏部位补上一刀,确定死绝后连忙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将他埋下。   之后马康安冲进房间拿出一箱金子,换上一套普通百姓的服装后,便匆匆从后门离去,逃出城外。   马康安抱着金子一路狂奔,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体力竟然能这么好,一口气连跑了一天,他才舒了口气,放慢脚步。   虽然没有时间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但是靠这一盒金子也基本上可以让自己下半辈子饮食无忧。   马康安无意间摸了摸怀里藏有金子的盒子,嘴角上挂起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忽然间,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吓得马康安急忙往路旁逃去。   但是来马度非常快,眨眼间已至眼前。   “咦?这不是马大人吗?马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听见来人认出了自己,马康安心中大惊,转头望去,只见马上一名男子军装打扮,正盯着自己。   “你是......?”马康安疑惑地问道。   “马大人,你不记得我了,在下王无忧,之前陪着皇上前往阴山打猎时路过阴州,和您正好有过一面之缘。”王无忧笑着回答。   一听到皇上两个词,马康安双腿一软,想到自己的不耻行径要被皇上得知,定不得好死。顿时惊慌失措,根本没有听进王无忧的话。   “马大人?马大人?”王无忧看着马康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中甚是担心,连忙下马将其扶上马背,自己往他身后一跃,扬鞭催促着马匹往来路赶去。   二里以外的平原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各种军营,井然有序。   王无忧载着马康安一路狂奔,直接来到最中央的主帐。   “报告,王将军回来了。”   “王无忧前去探路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名年轻将军连忙放下手中茶杯,自言自语道。   王无忧带着马康安来到主帐内,向前一步拱手道:“报告周亲王,末将奉命前去探路,刚行出二里路,便在路上遇见阴州太守马康安,见其行为古怪,便将他带回来请亲王定夺。”   主帐正中央,一名身着金色军装的老者坐在椅子上,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是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股蓬勃的活力。   周亲王缓缓睁开双眼,紧盯着马康安。   迎上周亲王的目光,马康安感觉自己被对方一眼看穿,毫无任何秘密可言。   “马康安,临阵脱逃,你可知罪?”周亲王缓缓开口道。   听完之后,马康安吓得双膝跪地,大叫:“周亲王饶命,小的知罪!”   接着,马康安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番。   听见夜孤羽战死的消息,周亲王眉头一皱,大家都可以看出他心中的哀痛。   帐中几名认识夜孤羽的人也纷纷哀叹惋惜。   “马上催营拔寨,务必今日赶到阴州!”周亲王一声令下,全军重新启程,奔赴阴州。8 第二百三十章:兵临城下   发现马康安逃走,阴州衙门一阵混乱,多亏徐天明极力安抚众人,才得以暂且平息。   “徐捕头,现在怎么办?马康安肯定得知什么紧急军情,这才走得这么急。要是料想不错的话,突厥大军估计马上就会兵临城下。”一名捕快忧心忡忡地向徐天明说道。   “我也听到消息说安昌城已在几日前被破,夜将军好像也战死了。哎,看来阴州这场浩劫是躲不过了。你马上带人打开城门,接纳所有城外的百姓入城。现在让他们往南逃已经来不及,只能希望靠着阴州城防托到我朝援军抵达。”徐天明当机立断。吩咐道。   期盼已久的城门打开,阴州城外的数千难民欢欣鼓舞,纷纷涌进城内寻求庇护。一时间,整个阴州城大街小巷挤满了民众。   紧接着,徐天明打开仓库,将其中存有的粮食、衣物都挨个分发给民众。领到东西的难民都感激涕零,朝着捕快们拼命磕头。   看见这幅情景,徐天明一阵心酸,哎,也不知道这平静的日子还有几天。   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来轻声跟徐天明说了几句,他脸色大变,急忙带着几个人赶去城楼。   徐天明站在城楼盯,眺望北方,只见远方地平线上尘埃飞扬,左右望不到边际。   来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命令下去,等到城外民众全部入城后,马上关上城门,再去赶制几只粗壮的门栓,把城门锁牢了。另外,所有弓箭部队立刻来城墙上待命,带足羽箭。”   但是过了半日,令徐天明愤怒的是城墙上只稀稀落落地来了十来名弓箭手。   “其他人呢?”徐天明怒道。   “报告徐捕头,他们一听说要打仗,就都...都...。”   “都怎么了?说!”徐天明怒目而视。   “都回家收拾东西,准备逃了。”士兵叹了口气道。   “什么?”徐天明怒火中烧,拿起佩刀冲下城楼。   阴州南门,一群人背着包裹赶来,看见守门的士兵就大叫着开门。   但是此时全城内守城门的士兵全部已经换成了捕快,这些捕快都是徐天明精心挑选的,一个个都是严守军令绝不马虎之徒。   捕快往门口一拦,说道:“徐捕头有令,城门已闭,任何人等都不准离去。”   “妈的,快点开门,要是不开老子宰了你。”说着,其中一人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好大的气势。”就在这时,从远方缓缓走来一人,冷笑道。   听见这声音,这群人气势有所衰减。   其中一人上前说道:“徐天明,你没权决定我们的生死,快点下令开门,我们要走。”   徐天明走到众人前面,冷冷地说道:“不错,我没权利叫你们去送死。你们想走我不拦着,但是走之前,我希望你们先摸着胸口问问自己,在阴州的这段时间里,百姓们对你们如何?你们在这里日子过得如何?”   徐天明瞄了一眼人群,其中不乏一些拖家带口的妻儿老小,平静地问道:“请问各位,阴州是不是你们的故乡?这里是不是有你们的亲人?城外的坟头上有没有你们年迈的父母长辈?”   人群中一片静悄悄,有些人已经开始低下头,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小李,打开城门,谁要是想走的,不用阻拦。”说完后,徐天明头也没回地离开。   吱嘎,城门打开,一阵寒风从城外涌入。   人群没有动,有几名小孩子缩了缩脖子,拉住父亲的手取暖。   过了一会,几个人走出人群,往来时方向回去。   渐渐地,回去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最后城门前一个不剩。   城楼上,士兵们看到徐天明回来,没人敢上前询问情况,只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议论那群逃兵的下场。   “你们不要猜了,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因为我相信,我们阴州人都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看着士兵们的举动,徐天明坚定地大声说道。   片刻之后,城墙上涌进一群人,手持弓箭,各自立于自己的岗位上,凝神望着远方。   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恐惧,有的只有那股满腔热血。   徐天明满意地点点头,右手紧紧握住刀柄,静静地等待着远方那片尘埃慢慢接近。   “报告大汗,前方就是阴州城。”突厥军中,有人向特尔木大汗报告。   阴州,阴州,当年一直没能拿下你,而今天一定能弥补遗憾。   “全军下令,极速前进,一鼓作气,拿下阴州。”特尔木大汗挥舞着手中战旗,直指眼前的目标:那座铁桶城池。   “报告徐捕头,突厥大军丝毫没有减速迹象,反而在刚才好像还加速进军了。”   阴州城楼上,徐天明听完探子回报,眉头皱得更加紧。   虽然他没读过兵书,但也知道对方肯定想借着破安昌的气势,一鼓作气拿下阴州。他们也肯定知道失去夜孤羽的部队,阴州城如今兵力空虚,此战宜快不宜慢。   但是,我们必须要拖,拖到援军抵达为止。   拖,这就是徐天明心中打定的主意。   突厥大军以骑兵为前锋,速度奇快,眨眼间马上就要来到阴州城脚下。   算好时机,徐天明一声令下,投石机部队率先进攻。   阴州在上一次边疆大战中充当最重要的角色,所以城中遗留下来很多前次战争中的大型机械,投石机就是其中一样。   巨大的石头夹杂着狂风,重重地压向突厥部队,瞬时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多出极快血红色的空地。   巨石下面的士兵连人带马都被压成了肉饼。   但突厥骑兵的冲锋依然没有减慢。   投石机最大的弊端就是装填速度特别慢,而突厥骑兵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就攻到了较近距离,使得投石机没发挥几次威力便失去作用。   “弓箭手准备,一二三,射!”   听到命令,弓箭手整齐划一的射出,一排排羽箭迅速破空袭来,射向突厥人群。   但是突厥士兵人数实在太多,就靠阴州城墙上这数百名弓箭手,简直如螳臂当车,根本伤不了多少对手。   就在骑兵们马上就要抵达城墙脚下时,最前面的一排突厥士兵从背上取下长弓,瞄准城墙上的弓箭手,迅速射击。   突厥人擅长骑术和箭术,每个骑兵都是弓骑兵,各个都是射箭能手,此番抵达射程范围内,一个个箭无虚发,嗖嗖嗖声不断传来,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城墙上士兵的哀叫声。   “徐捕头,对方攻势实在太猛了,这样下去,等对方攻城部队一到,城门必将被破。更加危险的是再过片刻,我们这些仅存的抵挡力量也要被他们的弓骑手射杀完了。快点想想办法”边上一名士兵拿起盾牌挡在徐天明的身前,急切地问道。   徐天明一咬牙,吩咐道:“命令所有士兵撤下城墙,准备肉搏!”    第二百三十一章:援军抵达      阴州城外,一台巨大的攻城机械缓缓行向城门。   阴州城内,徐天明带领着仅存的士兵、捕快,手持砍刀,站在城门后面。   看着徐天明的决绝神情,城中的一些难民、百姓也自发地拿起家中柴刀、锄头,跟在士兵们的身后。   满城一心,共存共亡。   轰隆一声传来,城门被什么东西撞击整个颤抖起来,后面的门栓上立马出现裂痕。   大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攻城机械好厉害,照这样下去,再过片刻,城门就要被攻破。   轰隆,轰隆,城门又被连续撞了两次,不知怎的忽然就停了下来。   徐天明心中纳闷,马上吩咐士兵去城楼上看看城外情况。   士兵快速爬上城楼,待他向外望去的时候,突然间怔在原地,紧接着手舞足蹈地呼喊着徐天明上楼。   徐天明急忙跑去,望向城外。   眼前的场景让他惊呆了。   只见空旷的平原上方空中密密麻麻地飞着很多风筝,仔细一看,可以看到风筝下面都吊着一个人。   看那打扮,正是我朝士兵,看来是援军到了。   先是一批风筝不断地往下方突厥部队中洒水。   突厥士兵中顿时一阵骚动,纷纷举起弓箭朝天上射击。   但是想不到风筝下方的士兵每人手上都持有一块盾牌,将羽箭尽数挡下。   除了有几人是直接被戳破风筝而摔落的以外,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   紧接着,下一批风筝飞来,这一批风筝下方的士兵手持弓箭,飞到突厥部队上方,将羽箭箭尖点上火,嗖嗖嗖射向下方。   突厥士兵们纷纷拿出盾牌抵挡,但是火箭与盾牌接触的瞬间顿时引起一片大火,不断朝四周蔓延。   原来刚才洒下的不是水,而是油。   油遇火之后立刻燃烧开来。   突厥部队中发出连声惨叫,平原上顿时出现一片火海。   看到此场景,徐天明急忙命令城中士兵也上城墙,向突厥人群中发射火箭。   熊熊大火燃烧,很多突厥士兵无处可逃,都只能被活活烧死。   而在后方侥幸没被油洒到的人急忙往后撤去,逃离火海。   就这样,大火连烧了许久,火灭之后,城墙下面只剩下一片被烧焦的尸骨,还有那个被彻底烧毁的攻城机械。   渐渐地,另一个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一大片部队,其间战旗飞扬,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周字。   徐天明长舒一口气:援军终于到了,阴州有救了。   特尔木大汗本以为可以顺利攻下阴州,但是被刚才这诡异的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恼怒,只能下令大军安营扎寨,准备和对方好好打一场。   阴州城门口,周亲王和几名将军缓缓走入,看到他们后,徐天明差点哭了出来:“周亲王,我们等你们很久了。”   周亲王轻轻拍了拍徐天明的肩膀,笑道:“你们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随后,徐天明在前带路,领着周亲王回到衙门。   周亲王决定把大本营设在阴州衙门,而大军在城外驻扎,将阴州围成一圈,时刻应对突厥部队的来袭。   晚上,阴州衙门内,大家围坐在一起商讨军策。   “周亲王,我看今天我们的风筝部队威力巨大,我建议就派出这支奇兵,直捣黄龙,飞进敌方本阵,大肆烧它一通,运气好的话可能可以直接烧死特尔木,这样围城之危就可以轻松化解。”徐天明第一个建议道。   但是其他的将军听完后却都沉默不语。   王无忧无奈地一声苦笑,说道:“徐捕头,此法虽妙,但是用油极多,我们这次带来的油,在白天这一战中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本来亲王是想将此法作为奇兵夜袭对方用的,但是早上情况紧急,只能提前使用。”   “那我马上去城中挨家挨户找油,能凑多少算多少。”说着徐天明便要出门。   “且慢,徐捕头。”周亲王叫住徐天明。   “不必麻烦百姓,此举用过一次,第二次就没什么效果了。特尔木是军事天才,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克制我们这招,所以不用浪费心思。”周亲王缓缓地说道。   徐天明只能缓缓退回门内,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等待着周亲王新的部署。   “今天晚上,突厥方面肯定不会有所行动,大家放心休息一晚。明天我亲自去会会特尔木这位老友。现在都先散了吧。”周亲王挥挥手,示意大家退下休息,自己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出门之后,王无忧向其他人吩咐了几句,便亲自前往城外营地。   跟王无忧一样,几名前线指挥官仍然选择驻扎在营地中,以便应对突发情况,而王无忧更加小心谨慎。   这次是他自己亲自向曦和大帝主动请缨跟随周亲王来前线,他自小也读过很多兵书,在他看来,相较于留在中州担任皇城禁卫军统领一职,还是军旅生活更加适合自己。   既是主动请缨,所以他更加不会马虎,亲自在营地各处巡视一番后才去睡觉。   就在他回到自己营帐中的时候,看到其中坐着一人,竟是周亲王。   “亲王,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一声让我过去就行,怎么麻烦您亲自过来了?”王无忧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事情紧急,现在有个秘密任务交于你,务必要完成!”说着周亲王从怀里拿出一份信。   王无忧接过之后打开一看,神情突变,惊讶不已:“亲王,这灵月公主还活着?”   “不错,按照信中所述,灵月非但没有死,而且就在离我们这里不远的地方。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带一小队人马趁着夜色,避开突厥部队,去跟她会和,接她回来。等她回来后,可能哈森王子之死的谜团就会真相大白。”周亲王若有所思地说道。   “末将领命,亲王放心,即使拼了我这条小命,也一定会把公主安然带回来。”王无忧抱拳重重地承诺。   片刻之后,一席黑衣打扮的一小队人马悄无声息地离开营地,往北方而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路遇怪人   一匹快马在路上飞驰,秦鹤轩和灵月公主离开景馨瑶已有些许时日,看到无论是景馨瑶还是夏擎苍都没有赶上来会和,二人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   除了大口喘气声以外,座下白马也没有出其他声音,似乎也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只知道力狂奔,以期尽快抵达目的地。   但是就在这时,忽然间白马硬生生顿住身形,前蹄上扬,仰天长啸一声,差点把秦鹤轩二人甩下马背。   安抚完白马后,秦鹤轩把目光移向前方,只见前面站着一人,背对着自己,身材高大,似乎年龄不轻,背上背着一把长剑。   秦鹤轩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以他目前的功力,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来到前面自己却不知情,这人定不简单。   希望只是个过路人,秦鹤轩在心中乞求。   此时灵月公主也向前人投来诧异目光,秦鹤轩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双腿一夹马背,慢慢地控制着白马往旁边走去,意欲绕过前方那人。   但是奇怪的事情生了,无论秦鹤轩使用什么办法,座下白马就是停滞不前,似乎十分惧怕那人。   秦鹤轩在心中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跳下马背,缓缓走向前,拱手道:“这位前辈,我们有急事正在赶路,还望前辈让个道,晚辈万分感激。”   闻言那人转过身来,从上而下扫了秦鹤轩一眼,笑道:“你就是秦鹤轩?”   在被对方扫视时,一股不自然的感觉袭遍全身,当听到对方喊出自己名字,秦鹤轩更是大吃一惊:“晚辈不才,竟得前辈相识,不错,在下正是秦鹤轩。”   “气息绵长、步履轻盈、内力充沛浑厚,不错不错,真当不错。”对方笑着囔囔自语道。   秦鹤轩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拱手道:“多谢前辈夸奖,看来前辈此番是特意前来此处,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我只想来和你过几招。听说你是使剑的,来,接着。”说着,对方解下背上长剑,扔给秦鹤轩。   秦鹤轩伸手接下,感到对方这看似不起眼的轻轻一扔,力度竟然恰到好处,就如被自己的手吸过来一般,稳稳当当落下,没有耗费自己丝毫力量。   看来接下来将有一番恶战。   秦鹤轩让灵月公主下马躲到一旁后来到老者面前,嗖一声,拔出长剑。   剑身在阳光下闪闪光,剑锋锋利无比,感觉连周围的空气流动而过时都会被瞬间撕裂。   “好剑,果然是好剑。”秦鹤轩情不自禁地叫好。   “怎么样?有此利剑就可以更好地挥出你那天极阴阳剑的威力吧?”老者淡淡笑道,眼神中出一阵精光,好像对秦鹤轩的剑法十分期待。   此时的秦鹤轩心中终于无法镇定:来者到底何人?为什么连天极阴阳剑也知道?难道是杨明镜告诉他的?难道此番目的也是阻挡灵月公主?   “哈哈哈哈哈。”忽然间秦鹤轩放声大笑起来。   老者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想不到前辈如此英雄竟也沦落到为他人卖命的地步。”秦鹤轩冷哼一声,面容尽是不屑的神情。   “呵呵呵呵,临危不乱,心思缜密,此刻还能用此激将法,老夫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老者微笑着说道。   此刻秦鹤轩心情沉到了谷底,原本想着此人武功奇高,肯定心性高傲,所以用激将法激他一激可能会有效果,但想不到自己所有心思竟都被对方轻易看穿,看来接下来这番恶战无法避免。   “让前辈见笑了。”秦鹤轩低头道歉。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今日来找你,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指示。老夫只是纯粹地想来和你切磋一二,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尽管全力应付就行。”老者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副时刻准备应战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献丑了,还请前辈多多指教。”看到对方并非敌人,秦鹤轩心中大石落地,开始集中精神,将长剑立于胸前,准备出招。   突然间,秦鹤轩身影原地消失,眨眼间,长剑已达老者眼前。   老者眉头微皱,他也没想到秦鹤轩的度如此之快,但单靠度无法赢他,他身体微侧,躲开一击。   秦鹤轩随即瞬时挥剑横劈,卷起一股强力剑风席卷而来。   老者本想弯腰躲避,但是眼见那随之而来的剑风无孔不入,只得施展内力,一个凌空翻身,在躲开长剑的同时身上爆出的强劲真气将剑风悉数挡下。   秦鹤轩并没停歇,转劈为刺,同时剑身上射出数十道真气,如利箭般射向老者。   老者身形刚落地,便见白色真气已达眼前,顿时间全身一震,数道黑火从体内爆出在身前形成一个圆盾。   剑气接触到黑火的时候被其全部吞噬消失。   在真气后面的是秦鹤轩手中的利剑,剑尖抵到黑火上时一时间也受到巨力阻碍无法前进。   非但无法前进,而且还被其牢牢黏住,连抽也抽不出来。   就在这时,老者出掌了,同时黑火圆盾上也突出一个黑色掌印直逼秦鹤轩。   秦鹤轩运起真气于剑上,长剑瞬时快振动,割裂黑火的缠绕,抽剑回来,朝着黑掌挥劈下去。   那黑掌甚有灵性,看见长剑攻来,向其用力一抓,牢牢地抓住剑身。   同时黑火沿着剑身迅地涌向秦鹤轩持剑的右手。   秦鹤轩急忙撤去右手,捻起剑诀,只见脱离控制的长剑自快旋转,激起的剑风将黑火迅吞没,并割开黑掌,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经过刚才一阵激烈对抗,秦鹤轩突然间现自己四周竟已被黑火包住,无法突围。   黑火仍然不断地向其靠近,时不时爆出几根火焰冲向他。   秦鹤轩站在其中从容不乱,施展剑诀挡下攻来的火焰后,用力一蹬,一跃冲天而起。   人剑合一,形成一道白色的飞龙,冲向黑火顶部,瞬间撕裂出一个口子,破空而出。   此时秦鹤轩身在空中,如天神降临,全身散白光,伸出长剑画出一个符号,一个既像阴阳太极又像晶莹雪花的图案,随着图案的完成,一剑刺向图案,图案整个印于剑身之上,长剑出刺眼光芒破空袭出。   “好,这股气势非常好。”老者站在地上突然间放声大叫,脸上充满狂热之情。   说话间,老者运起内力朝着空中攻出一掌,掌间冲出一只黑色巨龙,迎向秦鹤轩。8 第二百三十三章:边境混乱   迎着黑龙,秦鹤轩隔空攻出数剑,剑身上的图案幻化成数十个小型图案从剑上飞出冲向黑龙,重重得砸在黑龙身上。?   每被图案砸中一个,黑龙身上的黑气便衰减一分。   就这样,数十个图案如雨淋般尽数砸向黑龙,结束之时黑龙的身形已经缩小了一圈。   秦鹤轩一剑斩到黑龙头上,长剑和黑气相撞,白黑亮光相交四射。   秦鹤轩狂吼一声,长剑慢慢地割进了龙头,自上而下,一斩而下。   黑气不断狂涌,沾满了秦鹤轩的全身。   老者站在地上不断出掌,掌上游出的黑色火焰也越来越弱。   终于,秦鹤轩将空中黑龙斩为两半,一剑劈向站在地上的老者。   老者双掌合并,夹住长剑,但秦鹤轩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使他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老者仰天怒啸,运起全身内力,双掌齐使劲,咔嚓一声,秦鹤轩手中长剑应声而断。   失去依托,秦鹤轩还依然在用力的身体向前扑去。   老者瞬时攻出双掌,秦鹤轩急忙施展灵猴迷踪步,但是对方出掌度奇快,并不能完全避开。   既然避不可避,那就硬打硬。   秦鹤轩也运起内力攻出一掌。   几乎同一时刻,两个人都中掌震飞。   老者连退数步之后便站稳,秦鹤轩被击倒向后凌空飞去,在空中用脚往地上一跺后翻身站稳。   “好,很好,果然好。哈哈哈哈哈。”老者大笑着转身离去,背对着秦鹤轩的脸上汗珠直冒,眉头紧皱。   目送老者走远后,秦鹤轩忽然单膝跪地,哇,吐出一口鲜血。   灵月公主看到后急忙赶过来扶起他,关切地询问伤势。   秦鹤轩没有回答,挥挥手,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秦鹤轩有气无力地说道。   看见秦鹤轩虚弱的神情,灵月公主摇头道:“我们现在已经在边境附近了,多休息一晚也无大碍。你现在这幅身子要是继续上路,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我一样逃不了,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秦鹤轩点头答应,于是灵月公主将秦鹤轩扶上马背,朝着边上岔路走去,那边似乎有一个村庄的影子。   这是一座荒凉的村庄,几间破败房子还有一些尚未熄灭的弱火在燃烧,四处都不见人影。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一件飞镖,力度不大,被秦鹤轩伸手接下。   秦鹤轩朝着飞镖射来方向望去,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往西面离去。   以他现在的身子,不便追去,而看这飞镖也不像暗中偷袭的意思。   只见飞镖上插着一张纸,秦鹤轩打开一看,顿时怔在原地,呆呆地没有说话。   灵月公主大惊,抢过纸张一看,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沐嫣在我手上,西面六里地,我等你,杨明镜。”   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村子内走出一小队突厥士兵,估计是进村扫荡搜刮的,看见秦鹤轩二人后拿起武器冲了过来。   “秦大哥,快点躲起来。”灵月公主拉着秦鹤轩往边上躲去。   但是秦鹤轩整个人像块巨石一样杵在原地,怎么拉也拉不动。   跑的快的一名突厥士兵已经来到身前,举起长枪就直刺而来。   灵月公主大声惊呼,因为秦鹤轩再不躲,这锋利的枪头将直接戳破他的头颅。   但秦鹤轩还是充耳不闻,仿佛外界生的一切已与他无关。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墙壁上跃出,一刀斩在突厥士兵的长枪上。   突厥士兵顿时觉得双手一麻,长枪被打落在地,那人马不停蹄持刀顺着枪身往上一劈,一道鲜红的刀印出现在突厥士兵的脖子上,刹那间鲜血四射。   后面的突厥士兵看到后连忙冲上来和持刀之人厮杀在一起。   持刀人身手灵活,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时不时往对方手上、脚上、腰间砍上几刀,片刻之后,一小队突厥士兵就尽数被其斩杀。   “月灵姑娘,走,你们跟我来。”那人收刀后便跟灵月公主二人说道。   此时灵月公主也已经认出了他,此人正是当时结伴去青草村的白乐火。   “白大哥,真的是你吗?看你这样子,是参军了?”看见熟人,灵月公主激动万分。   “不错,我正是在夜孤羽夜将军手下从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们还是先跟我离去再说。”白乐火催促道。   “不!”想不到这个时候,秦鹤轩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朝白乐火说道:“白兄弟,你口中的这位月灵姑娘其实正是圣上的妹妹灵月公主,我这次来突厥的目的就是要将她安然护送到周亲王的大军中,我希望阁下能帮我个忙,代我走完剩下的这段路。”   “秦大哥,你要去哪里?是要去救那位沐嫣姑娘吗?”灵月公主有点担心地问道。   “是。”秦鹤轩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对方摆明了是设下鸿门宴,等着你自己上门,以你现在的身体,此去恐怕凶多吉少。”灵月公主道出心中担心。   “明知是死,我也要去,要死我也要和沐嫣死在一起。”说完,秦鹤轩头也没回,往西面走去。   听到秦鹤轩这句话,白乐火想起了死去的妻子,一时间热血上涌,向着他大喊道:“秦兄弟,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代你完成任务!”   要死也要死在一起。这句话也不断回荡在灵月公主的心头,久久无法消散。   在白乐火的带领下,灵月公主跟着他来到村外不远处的一块坟地,在其中的一个山洞里看到一个人。   那人身上缠着很多绷带,最为醒目的是双眼上蒙着一大块纱布,其上还留有些血迹。   听见洞口有人走动,那人拔出长剑,大喊道:“是谁?”   “夜将军,是我,白乐火。”白乐火轻声说道。   “还有一人是谁?”夜孤羽耳朵灵敏,他分明听出了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这位是灵月公主!”白乐火激动地回答。   “什么?!”夜孤羽急忙起身,摸着墙壁向灵月公主走来。   以前在中州灵月公主听说过夜孤羽的很多丰功伟绩,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酸不已,急忙上前扶住他,说道:“夜将军,是我,灵月。”   “公主,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本来我已经没有脸再去见周亲王,但是现在,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带你回去!”夜孤羽神情激动,握着灵月公主的手微微颤抖。8 第二百三十四章:安昌死战   收拾一番后,夜孤羽便要护送灵月公主往阴州方向走去,但被白乐火拦了下来。   “夜将军,之前我出去探查过,现在两国大军正在十里地以外的阴州城下对峙,我们再往南走个几里路便随处可见突厥部队,就凭我们三个人现在样子,根本没办法穿越突厥大军的防线而安然抵达阴州,必须另想办法。”白乐火解释道。   “恩,看来必须要联系上周亲王,让他们派只队伍来护送我们回去。”夜孤羽囔囔自语道。   忽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吩咐道:“白乐火,你还记得我那只信鸽吗?快去把他找回来。”   “您是说那只被你放走的信鸽?我该到哪去找?”白乐火一脸疑惑。   “那鸽子跟了我许久,想必不会飞远,你就去边上的树林里看看。”夜孤羽催促道。   “是。”白乐火微微一笑的回答。   在离去之前,白乐火在灵月公主耳边低语道:“要不是公主您的到来,夜将军老早已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说是失守安昌,没有脸回去见阴州百姓,准备长埋于这处坟地了。还好还好,天不绝人。我看他今日斗志又全部回来了。”   听到白乐火的轻声碎语,夜孤羽哼了一声,说道:“白乐火,还不快去?”   “是,将军,末将马上前去。”说完,白乐火火离开山洞。   灵月公主和夜孤羽二人留在山洞中,在灵月公主的询问下,夜孤羽回忆起了安昌保卫战的最后那段死战。   “杀!”   安昌城门口喊杀声震天响地。   在突厥精锐骑兵面前,虽然人数上处于极端弱势,但夜孤羽的部队在气势上却丝毫不逊色。   避长就短,大家拿起大刀、长枪不断往马匹的腿上砍刺。只见一排接着一排的骑兵瞬间倒下。   突厥士兵一旦摔落倒地,便会有数人上来一阵乱刀砍杀。   士兵们之间配合紧密,靠此方式短时间内竟然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但是夜孤羽这边毕竟人少,再加上很多人都是伤残士兵,所以,持久性大打折扣。   没过多时,便不断由突厥兵突破防线冲了进来。   一旦无法让骑兵下马,骑兵的杀伤力便会大增。   突厥骑兵举着长枪四处穿刺,场上不断传来士兵们的惨叫声。   这边一位骑兵举起长枪挑起一人,枪尖上那人还未死绝,仍然咬牙切齿向前拼命挥舞着砍刀。   忽然间,一个身影从旁边一跃而起,举刀砍下,硬生生将长枪柄砍断,同时足尖点地,跳上马背,往突厥士兵脖子上一抹,那人应声倒地。   抢来马匹后,那人举起对方长枪,杀进敌阵。   看见敌方有人抢到了马匹,突厥士兵火聚集一起向他围攻过来。   但想不到这人骑术了得,在马上如游龙般左穿右刺,前突后撤,眨眼间便将围攻而来的突厥兵刺于枪下。   就在他还准备往前冲的时候,边上一名副官拉住他坐下马匹的缰绳,大喊道:“白乐火,不要去送死了,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带着夜孤羽将军突围撤退。”   “不,我要杀突厥!”白乐火喊着又要向前冲去。   “白乐火,你敢违抗军令!”副官大急,大喊。   白乐火顿了一下,副官接着说道:“夜将军的命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重要!千军易买,一将难求啊,白乐火,算是我求你了。”   说话间,副官手起刀落,又砍死一人。   白乐火看着前方自己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在突厥铁骑脚上倒下,眼中闪着泪花。   “快,快走,白乐火!”副官大喊一声,冲上前挡住突过来的突厥兵。   白乐火一咬牙,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那边,夜孤羽正被一群突厥士兵围住,每被他杀死一圈,后面的一圈火补上,将他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人再神勇,终有体力用尽的一刻。   只见夜孤羽又砍死两名突厥人后,单剑插地,稳定身形,大口喘着粗气。   边上的突厥士兵看到他这幅样子,一脸阴笑地逐步逼近。   又经过一番苦战,忽然间一名突厥士兵趁着夜孤羽正在集中精神和其他几人扭打在一起之时,向他撒了一堆白色粉末。   “啊!!!!”夜孤羽痛苦地大叫,只觉得眼睛上火辣辣地疼痛,同时明显的感受到有一股热流从双眼中流下。   “来啊,你们这群突厥蛮子,尽管上来,让你们尝尝我长剑的滋味!”夜孤羽闭着眼睛,举起长剑四处挥舞。   突厥士兵心中大怒,面目狰狞地一拥而上,准备将夜孤羽乱刀砍死。   就在这时,白乐火骑着马飞奔而来,冲乱了突厥部队的阵脚。   冲进敌阵中后,白乐火伸手拉起夜孤羽,将其拉上马背,火离开战圈。   感觉到战场厮杀声越来越远,夜孤羽急着大喊:“白乐火,你要干什么?战场在后面,你怎么往相反方向跑?难道你想当逃兵?”   “夜将军,你的生命比我们都要重要,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护你离去!”白乐火咬着牙说道。   说话间,战马已经快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离城门越来越远。   夜孤羽急了,拿出贴身匕抵在白乐火的脖子上,喊道:“战场逃兵,按律可就地正法!我再命令你一句,马上调转马头,回到战场上,否则休怪我无情。”   匕紧紧地抵住白乐火的脖子,一丝鲜血从戳破的皮肤上流了出来。但是白乐火没有吭声,说道:“将军,不要让兄弟们的血白流,大家的仇还要靠将军去报!”   “岂有此理!”说话间,夜孤羽便要自行跃下马背离去,白乐火急忙抽出佩刀,趁夜孤羽不注意用刀背砸在他颈部,夜孤羽顿时觉得脑子一沉,昏迷过去。   白乐火拿出一根绳子,将夜孤羽和自己牢牢绑在一起,骑着马火往城外奔去。   二人一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马匹不堪重负,前蹄一软,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白乐火背起夜孤羽,环顾四周,看到远方有一处荒凉坟地,便慢慢地朝着那边走去。   夜孤羽从昏迷中醒来,感到前面热烈燃烧着的篝火传来的阵阵热度。但是自己的眼睛上却缠满了绷带。   听见边上有动静,他突然站起身子,拔出佩剑,朝着边上的白乐火怒吼:“白乐火,你...你...竟然。”   最后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夜将军,无论你怎么恨我都好,只希望将军能保住身体,跟我朝大军会合后,再重新带领我们打回来,到时候,我白乐火任凭将军处置。”白乐火眼神坚定地望着夜孤羽。   “哎!”夜孤羽长叹一声,将佩剑摔落地上。   “安昌失守,我已无脸回去。”说完,夜孤羽摸着走向一旁,在石壁面前坐下,不再说话。   听完夜孤羽的故事,灵月公主心中难过万分,虽然她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也可以想象出当日安昌死战的惨状。   这场战争必须要早日结束,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   灵月公主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说道。   半日之后,白乐火成功地寻回了夜孤羽的信鸽,于是夜孤羽叫白乐火写了纸条附在信鸽脚上,希望他能早日送到周亲王处。8 第二百三十五章:慷慨赴约   秦鹤轩一个人在荒凉的路上走着,他想加快脚步,但是每当快走上两步后,先前和老者大战时造成的伤势便会加重,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来调整气息。??   他心越急,体内气息便会越混乱,但是此刻的他却一步也不敢慢下。   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俞沐嫣的每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沐嫣,你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秦鹤轩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前去赴约。   终于,他成功抵达目的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废弃的山寨,可能以前是某群山贼聚集的场所,但是如今战乱一来,都四处逃命去了,只留下这个诺大的山寨,显得肃杀无比。   门口空无一人,但是山寨大门敞开,像一头凶猛的狮子,正张开血盆大口,迎接着秦鹤轩的到来。   这幅场景就跟当年百草药谷一样,为了救出俞沐嫣,自己慷慨赴约,但最后还是靠杨明镜救了一命。   哎,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今日却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往日的少年英雄却变成了今日的极恶魔头。   秦鹤轩缓缓踏进大门,看到诺大的广场上,站着一群人,最上方摆着两张椅子,俞沐嫣此时正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看到秦鹤轩后,神情激动,极力想睁开嘴巴,但却好像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秦兄慷慨赴约,在下佩服。”杨明镜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笑着说道。   “杨明镜,我已经来了,希望你能放了沐嫣。”秦鹤轩咳嗽了一句,说道。   “哈哈哈哈,我有说过你来了后我就放人吗?”杨明镜笑得更加大声,好像听到了什么无比好笑的笑话。   “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笑声过后,杨明镜冷冷地说道。   杨明镜冰冷的目光直刺秦鹤轩,虽然此时的秦鹤轩身体虚弱,但迎上对方目光,没有丝毫退却。   看到秦鹤轩处于这么一副处境,仍然不肯屈服,杨明镜心中不爽,冷笑道:“你如果恳求我,我倒可以考虑一二,怎么样?秦大侠、酌大侠?肯不肯求我?”   秦鹤轩微微地弯下腰,恳求道:“还望杨大侠开恩,放了俞沐嫣。”   “诚意好像不够啊。”杨明镜哼了一声。   秦鹤轩朝着杨明镜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响头,说道:“求你放了俞沐嫣。”   一丝冷笑挂上杨明镜的嘴角,但是身旁的俞沐嫣此时已经热泪盈眶,无奈全身被人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来人,秦大侠这一声请求好像并不是很情愿,你们上去给他点压力。”杨明镜伸手一挥,边上出来一排人,手执粗壮的杀威棒,来到秦鹤轩旁边,二话不说就往他背上招呼。   “秦鹤轩,探案这么久,也见识了很多人受到这杀威棒的照顾,如今你也尝尝这滋味,到底如何?哈哈哈哈哈。”杨明镜狂笑道。   杀威棒的威力十分巨大,如果秦鹤轩没有受伤,这几下根本伤不到他,但是现在这副模样,没打几下他就已经趴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   但是两旁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棒接着一棒,越打越重。   “哈哈哈哈。秦鹤轩,我知道你内力深厚,一般的杀威棒对你没有作用,所以我之前特意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怎么样?龙王的地狱阎罗功不错吧?现在这杀威棒的滋味可以尝到了吧?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哈哈哈哈。”杨明镜对自己每一步的安排都十分满意,笑得更加开心。   秦鹤轩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杨明镜安排的,龙王这个名字他之前在天昭书院好像听说过,是几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这杨明镜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他盯上了自己。所幸的是当时龙王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要不然可能自己到死都不会知道俞沐嫣已经落到杨明镜的手上。   但是现在自己这幅身子,连和杨明镜一战的实力都没有,更不要说救出俞沐嫣。   一想到俞沐嫣,秦鹤轩心中就不是滋味。自从认识她以来,这日子就一直没有好过。先是最敬重的师姐死在赤炎邪祖手上,接着整个天山被杨明镜和赤炎邪祖屠杀,母亲也死在他们手上,后来自己成为植物人,她一直默默辛劳,千辛万苦送自己来到少林求医,这一路走来,她受的苦又有谁知道?   到后来本以为可以和自己退隐江湖,但没有享受几天安宁的日子,又要被自己拖累,致使今日被杨明镜掳来此地。   不行,绝对不行,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股热血从秦鹤轩心头燃起,忽然间,一根杀威棒砸到他后背上,咔嚓一声,竟被硬生生地打断。   就在举棒人诧异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秦鹤轩身上爆出来。   轰隆一声,将周围的人瞬间弹飞。   杨明镜眉头微皱,仔细盯着秦鹤轩。   只见秦鹤轩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渍,迎上杨明镜的目光。   顿时,一股冰冷透过眼镜直达心底,杨明镜不知觉地打了个颤抖。   他想不到此时此刻,秦鹤轩还有这等气势。   他伸手一挥,指向场中央的秦鹤轩,边上的所有人一拥而上,冲上秦鹤轩。   秦鹤轩身形在人群中快游动,所过之处,不断传来人们的惨叫声。   左冲右突一番后,秦鹤轩借着一人的肩膀用力一跃,跳出战圈,冲向杨明镜。   看见秦鹤轩依然如此神勇,杨明镜心中大怒,一拍椅子扶手,迎向秦鹤轩飞出,同时边上一把长剑已然出鞘,紧跟着他的身侧,快飞翔。   看见杨明镜拿出长剑,秦鹤轩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道亮光从人群中飞来,一把长剑豁然到手。   来个了断吧!两个人心中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看见秦鹤轩虽然满身是伤,但是全身散着蓬勃的气势,俞沐嫣脸上却没有高兴的表情,眼眶中不知不觉地留下了泪水。8 第二百三十六章:以命相搏   哐当一声巨响在空中荡开,激起一阵狂风,秦鹤轩、杨明镜二人迅战在一起,不断变幻招式,打得不可开交,时不时有些剑气射出,击向大地,使得站在地上的许多人遭了秧。?? ?   无论是谁的剑气,都凌厉无比,射到人身上,立马会被贯体而出。   伴随着空中两剑相击的声音,地上也不断传来人们惨叫声。   杨明镜使得是他自创的太极惊雷剑,他将如迅雷闪电般的凌厉剑气融入柔软绵长的武当剑法中,使剑法需柔则柔,需刚则刚。   此剑招已经十分巧妙,再加上杨明镜从众多武林高手身上吸取的内力,经过长时间的磨合融会,使得太极惊雷剑的威力倍增。   可以说,他这剑法在世间已难逢对手,即使是无尘道长再世,可能也会自叹不如。   这是秦鹤轩和杨明镜继丰华山祭祀大典之后的第一次交手,相较于前次,这次秦鹤轩明显感觉到压力的增大。   想必这段时间以来,杨明镜又不知吸取了多少人的内力。   在如此深厚内力的加持下,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每次剑招的相击,都会传递给秦鹤轩巨大冲力,冲撞着他体内本已凌乱不堪的经脉。   所幸的是秦鹤轩的天极阴阳剑是集两大武学奇才而成的精妙剑法,再加上和俞沐嫣体内神秘的天生寒气阴阳调和而成的纯正内力,辅助以少林绝学易筋经的易筋洗髓,使得秦鹤轩无论剑招还是内力都并不逊色于杨明镜。   可以说两个人是这辈子注定的对手。   但是杨明镜的心比秦鹤轩狠,他的恨比秦鹤轩深。   这场战斗注定是不公平的。   此时的杨明镜无论心境还是内力都处于巅峰状态,而秦鹤轩除了重伤在身,心中还牵挂着俞沐嫣。   杨明镜深知这点,所以他使起剑法来松弛有度、游刃有余。   片刻之后,秦鹤轩的身上已经多出几道剑痕,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是对于本来就重伤在身的他却如雪上加霜,每一道伤口都会让他的心头一颤。   看着秦鹤轩这幅模样,俞沐嫣已经眼泪决堤,其实她从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秦鹤轩的身体状况。   俞沐嫣想起了曾经秦鹤轩跟自己说过的易筋经最后一章,虽然内容极其复杂深奥,但是秦鹤轩总结了一番其实只有一句话:危急时刻,以生命精华为代价,一瞬间爆出所有的潜力,能屠魔弑神,无所无能。   而此刻的秦鹤轩,正在燃烧自己剩下的生命。   待生命燃烧殆尽时,无论能否胜出,他都将命陨于此。   你要是死了,留下我一人,还有什么意义?   一颗颗泪珠从俞沐嫣脸庞滑落,泪珠上映出的都是秦鹤轩的样子。   秦鹤轩、杨明镜二人从天上战到地下,又从地上打到树上,数次杨明镜的手下想靠近偷袭秦鹤轩,都被二人强大的剑气直接斩杀,吓得边上的人都只能远远观战,不敢接近。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鹤轩渐渐感受到原本蓬勃浑厚的内力开始出现衰退迹象,同时自己生命的精华也慢慢枯萎。时间已经不多了,终于,秦鹤轩使出了天极阴阳剑的最后一式准备拼死一搏,胜败在此一举,我将以命相搏,全力以赴。   一把印着既像阴阳太极又像晶莹雪花的图案的长剑破空而出,直击杨明镜。   杨明镜举起长剑,一声惊雷从天而降,从剑尖引入剑身。   长剑上下瞬时爆裂出丝丝闪电,围绕在四周,斯斯作响。   杨明镜长剑一挥,一道白色闪电冲向秦鹤轩。   秦鹤轩长剑一刺,图案从剑身剥离而出挡下闪电   杨明镜再次挥舞长剑,数十道闪电毫无规律地冲向秦鹤轩。   秦鹤轩长剑一横,用手指在剑身上滑过,一系列图案被其手指带出迅飘于他的周围,将其牢牢围在其中。   凭借着图案的保护,秦鹤轩冲向杨明镜。   每逢闪电及身,图案就会自地迎上挡下。   就这样,噼里啪啦数十声爆炸声从秦鹤轩的身边爆出来。   闪电爆炸,光芒耀眼夺目,但是却丝毫没有阻挡下秦鹤轩的步伐。   等到光芒退去,闪电已经消失殆尽,而秦鹤轩身旁的图案也全部消失。   等到杨明镜试图再次施展闪电时,秦鹤轩的长剑已经攻到眼前。   咣当两剑相交,比之前任何一次威力都要大。   秦鹤轩剑上的图案试图爬上杨明镜的长剑。   而杨明镜剑上的闪电也如游蛇般沿着剑身爬到秦鹤轩的剑上。   图案和闪电之间相互吸引抨击。   眨眼间,数十道图案和闪电抵挡消亡,二人剑上的光芒都衰弱几分。   在两剑相交的同时,二人手上也没有停下,拳掌不断交换,最后两掌贴在一起,开始了内力的比拼。   二人的内力都如狂龙一般刚猛凌厉,在掌间不断相击冲撞。   相持许久,杨明镜的内力渐渐地压制住了秦鹤轩。   秦鹤轩心情越来越紧,再这样下去,不出片刻,自己即使没有被提前耗费生命而死,也会直接被杨明镜的掌力击毙。   在这危急时刻,忽然间,秦鹤轩觉察到了杨明镜内力中的一丝异样。   那一小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内力。   看准之后,秦鹤轩火聚集全身内力,往这个突破口攻去。   一个人内力最忌讳的便是杂质,即使有那么一点不纯,也会是致命的。   秦鹤轩的内力纯正无比,朝着那股杂质猛冲而去。   砰,一股精光四射而出,秦鹤轩的内力直接从这个地方撕裂出一个口子,拦腰将杨明镜的内力截断。   顿时之间,杨明镜的内力一阵紊乱,开始失去控制,在体内横冲直撞。   借此势头,秦鹤轩倾其全力,将全身内力一股脑儿全部注入到杨明镜体内,使他原本混乱的内力更加激烈地骚动起来。   “啊!”一声惨叫,杨明镜撤回手掌,往后退出,伸手往身上乱抓,好像体内奇痒难当。   “呵呵呵呵,杨明镜,拿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你自己的,正是你从别人身上吸取的内力成为了你身上最为致命的弱点。”说完之后,秦鹤轩一阵咳嗽,连腰也直不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所有的内力我都已经一一化解纳为己用,为什么,为什么。”杨明镜嘶声惨叫着不断朝身上各个部位击打,试图阻止体内真气的暴走。   但是任他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因为在秦鹤轩全身内力的助推下,他体内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所有被他吸取而来的内力一瞬间都如被解开束缚一般,四处冲撞。   终于,在他手舞足蹈一番后,他的身体从内部逐渐变鼓变大,砰一声巨响袭来,巨大的爆炸在他体内生,杨明镜整个人被炸成了粉碎,血肉飞溅。   看着杨明镜死去,秦鹤轩也终于撑不起厚重的眼皮,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俞沐嫣挣脱了穴道,起身朝自己狂奔而来。8 第二百三十七章:险境护送   这日,灵月公主坐在洞口望着远方呆,一个高大的身影扎根在心里挥之不去。?? ?   夏大哥?你不是说会赶来和我会合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你是不是找不到我了?你是不是已经到阴州了?还是说你已经......   想到夏擎苍可能已经死在张大德的手上,灵月公主摇摇脑袋不敢去想。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方似乎有一小队突厥士兵正在搜寻着什么,慢慢地朝这边接近。   她急忙跑进洞中,告知夜孤羽。   此时白乐火出去寻找食物还没回来,而夜孤羽眼睛的伤势尚未复原,若遇见突厥兵,虽然灵月公主会一些粗浅的武学招式,但双拳难敌四手,多半没有抵抗之力。   所以夜孤羽当机立断,让灵月公主领着自己往坟地旁边的密林中逃去。   不幸的是,就在二人进林的瞬间,被后面的突厥士兵现了。他们火加快行军度,朝着二人逃去方向追来。   “怎么办?夜将军,他们追上来了。”灵月公主有点着急地问道。   夜孤羽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的敏锐还依然保持着,从脚步声中可以听出对方就在身后不远处,要不是中间隔着浓密的树木,可能一眼就已经看见自己二人。   无奈之下,夜孤羽停住脚步,拉着灵月公主的手说道:“公主,你能有多远就逃多远,这里交给我了。”   说完便拔出长剑往脚步声方向走去。   “不行,夜将军,您现在这幅模样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静观其变。”灵月公主急忙制止夜孤羽,建议道。   “不,来不及了,公主快逃。”夜孤羽耳朵一动,听到有人马上就到身旁,急忙把灵月公主往相反方向一推,自己持剑冲向那人。   只见一人从树丛中一走出来便看见一名眼睛缠着绷带的人凶狠地朝自己攻来。   他慌忙间急忙抽剑抵挡,挡下夜孤羽的一剑后,瞬时便要向他胸口刺去。   电光火石间,那人看清楚了夜孤羽的容貌,大叫一声:“夜将军!总算找到您了!”   夜孤羽听闻对方认出自己,身形一顿,而身后传来灵月公主的欢呼声:“王大哥!”   “公主?真的是你吗?”王无忧看到灵月公主后更加欣喜若狂。   此时他身后的数人也赶到,急忙查看夜孤羽的伤势。   “想不到鸽子还真把信送到了。”灵月公主神情激动地说道。   “周亲王一接到信,便差我连夜赶来找你们。由于突厥防线甚严,无奈之下我们擒了一队突厥士兵,换上了他们的衣服之后才侥幸蒙混过关,来到此处,想不到差点就和夜将军打了起来。”王无忧看着身上的衣服解释道。   “来了就好,快,我们回山洞那边等白乐火回来后就马上启程返回阴州。”夜孤羽建议道。   于是,一队人从林子中出来,在山洞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白乐火回来了。   众人收拾一番便重新上路,为了行动方便,王无忧将多余的几套突厥士兵服饰也让灵月公主三人换上,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突厥人普通的一支小分队。   王无忧在心中祈祷着回去的路也能如来时那般顺利。   小分队一路上低调行事,都没有被突厥士兵认出来,终于抵达了边境战场边缘,来到这里之后,突厥士兵随处可见,各种盘查也严格了许多。   “喂,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怎么是从北面过来的?”突然,从前方的突厥部队中走出一名军官,朝着王无忧他们盘问道。   白乐火有意地挡在了灵月公主的身前,以免她女子身份被对方认出来。   王无忧笑着上前回答道:“我们奉命往后方去搜刮点补给。”   接着低声朝着军官说道:“而且这趟收获颇丰。”   说着,王无忧给军官怀中塞了几锭银子。   军官往左右看看,笑着把银子收好,说道:“那抓紧快回部队报道。这两天跟对面打了几场,损失有点重,急需补充力量。”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去。”王无忧笑着送走军官,回到队伍中让大家抓紧赶路。   再往前走了几里路,灵月公主他们便看到周围伤残士兵的数量突然增加,可见战场上的惨烈程度。   也不知周亲王那边大部队怎么样了,众人都忧心忡忡。   忽然,有个人上来朝他们怒吼了一声:“一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我们又没败!对面比我们更惨!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   王无忧随机应变,急忙顺着那人的话朝着小分队的众人喊道:“这位大人说得对,把你们心中的郁闷往对方身上撒去,让他们知道我们突厥人的厉害!”   “好!”   “好!”   “好!”   大家都很配合地跟着吼起来。   “这才像话!”说着,那人便要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他的眼角瞄见了灵月公主。   他马上停下身形,朝着灵月公主走去。   白乐火急忙挡到灵月公主身前,向那人低头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人一把推开白乐火,盯着灵月公主说道:“就你这身材是怎么混进军中的?快说!我们大军中绝对不会有你这样的一号人!”   灵月公主一时慌了神,想必这人肯定是现灵月公主的身材娇小,和其余一些突厥士兵格格不入,所以才现猫腻。   “这位大人,保家卫国人人有责,这位兄弟一直以来敬佩哈森王子,所以此番听闻大军南下为王子报仇,他才申请入伍,当时征兵官正式被他的这股热血所打动,才破例收他进来。”王无忧急忙上前解释道。   “是嘛?就这身子骨,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的,而且还会被对方耻笑,你说你有什么本事?”说着,那人伸手便要去抓灵月公主的手。   白乐火及时上前挡下。   那人被三番五次挡下,怒火中烧,喊道:“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然后指着灵月公主说道:“你,马上抬起头来。”   灵月公主没有办法,只能缓缓抬起头。   大家心里清楚,这一抬头,定被穿帮。   灵月公主清秀的脸庞映入突厥人的眼中,就在他张大嘴巴准备大叫的时候,被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捂住,紧接着一把利剑穿破胸膛。8 第二百三十八章:突出重围   边上的人急忙把王无忧和突厥人围在中间以免被旁人现。   待到突厥人死绝后,王无忧松开手,拿布擦干净长剑,吩咐旁人给突厥人缠上绷带假装是伤兵,扶着他一起上路。   所幸的是周围伤员较多,别人一时半会也觉察不出异样。   “前面的人站住。”不幸再次降临,忽然间有人又喝住众人。   王无忧扭头一看,好像是一名突厥将军,看其打扮似乎官衔不低。   “将军,有何吩咐?”王无忧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苏力德这是怎么了?受伤了?我刚才还见过他,那个时候身上没有伤。”突厥将军严肃地问道。   王无忧心中大叫完蛋,想不到运气这么差,让人认了出来。   “是这样,刚才我们队伍碰到一小撮敌军,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破防线进来的,正在力战之际,幸亏苏力德到来帮忙才得以取胜,但不幸的是苏力德也受了重伤。”王无忧急忙瞎编解释道。   突厥将军的眼神突然间冷了下来,王无忧心中大叫不妙,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对方大吼一声,周围的士兵火聚集过来。   “你们到底是谁?苏力德一直都待在军营中怎么可能会和什么敌军交战!”突厥将军站在士兵们前面,眼神犀利,盯着王无忧。   王无忧当机立断,轻声说了句:“不惜代价突围出去!”   话音刚落,众人拿出兵器往身后杀去。   “马上拿下他们!”突厥士兵被打个措手不及,突厥将军急忙下令道。   顿时,现场一阵混乱。   王无忧指挥有度,安排一小部分人在后面挡住敌军,而大部分人护送着灵月公主等人往前突围。   由于仓促应战,突厥士兵来的人数也不多,而王无忧这边都是精心挑选的精英,各个以一敌十,不出片刻,便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突厥将军吩咐人去敲响金锣,顿时,军营中的数支部队听到警戒身集合过来。   王无忧等人火抢了几匹战马,护送着灵月公主等人上马,骑马突围。   但是突厥士兵越聚越多,渐渐地,留下抵挡的士兵力气开始衰退,终于都被对方斩杀。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灵月公主不忍去看,将头深深地埋进前面王无忧的背上。   王无忧手持长剑和灵月公主共乘一匹战马,边上是白乐火带着夜孤羽,然后外围是其他几名精英骑着马将四人保护在中间,就这样形成一个圆形阵法,不断突破。   片刻之后,突厥士兵的骑兵部队赶到。   骑兵一来,王无忧队伍的行进度随之减慢,最外围的人不断受伤死去。   渐渐地,终于只剩下四匹马,六个人。   忽然间,嗖一声,一把利箭破空而来。   “啊!”一声惨叫,身旁一人中箭摔落马下。   紧接着,又是一把箭,另一人也中箭身亡。   “有人在暗施冷箭,大家小心!”王无忧喊道。   嗖,这次这把箭瞄准的是灵月公主。   咔嚓一声,白乐火手起刀落,及时将羽箭斩断。   “快点加快度,我们两个在后面挡着。”夜孤羽朝着王无忧叫道。   “不行,夜将军,要走一起走!”灵月公主大声喊道。   白乐火拿起刀背重重地敲了一下王无忧坐骑的屁股,战马长啸一声,疯似地向前狂奔而去。   “夜将军,白大哥!”灵月公主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白乐火一勒缰绳,战马停下脚步仰天长啸。   “白乐火,你怕吗?”夜孤羽淡淡地向着白乐火问道。   “夜将军,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在了突厥人的手上,你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白乐火望着身后快而来的突厥骑兵,眼中闪烁着精光。   “好,很好,白乐火,堂堂七尺男儿,就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走,让我们一起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好去黄泉和兄弟们会和!”夜孤羽拔出长剑,大笑一声,朝着马屁股用力拍下。   战马背着二人呼啸而过,朝着敌阵中奔去。   ******   “王大哥,夜将军他们,他们......”灵月公主已经哽咽不已,说不出话来。   坐在前面的王无忧用力咬着牙齿,连嘴角上都流出血来,他没有说话,已经说不出话。   他们不能白死,我一定要带着公主突围出去。   王无忧用力地拍打着马背,鞭策着它不断加快脚步。   忽然间,战马前蹄被什么不知名的利器瞬间隔断,整匹马朝前面飞去。   王无忧及时抱起灵月公主施展轻功落于地上。   只见前面走出一名高瘦男子,手上拿着一把回旋镖,冷冷地看着二人。   回旋镖上正不断朝地下滴着鲜血,原来刚才斩断马蹄的就是这只回旋镖,想不到力度这么大。   王无忧拔出长剑,一个健步冲上前,意图战决,毕竟时间一被拖久,其他的突厥士兵便会包围过来,而自己就两个人,肯定突围无望。   看着王无忧飞驰而来,高瘦男子不慌不忙,想着他投出回旋镖。   回旋镖的度非常快,眨眼间就攻到眼前。   王无忧举起长剑抵挡,哐当一声,震得他右手麻。   好深的内力!   王无忧心中叫道。   回旋镖再次回到高瘦男子手中,瞬时一扔,看着回旋镖往旁边飞去。   此时王无忧已经冲到男子身前,举剑和对方的拳**上手。   几个回合过后,忽然间,王无忧感到身后阴风袭来,本能地低头躲过,想不到回旋镖从身后飞来正好贴着他头飞过,斩落了几根青丝。   王无忧心中暗叫好险,看来接下去会有一番苦战。于是举剑逼开男子后,朝着身后的灵月公主喊道:“公主你快走,不用管我,阴州就在前方。”   “想走没那么容易。”男子拿起回旋镖朝灵月公主扔去,但尚未离手便被王无忧挡下。   “你的对手是我!”话音刚落,王无忧便和男子战到一处。   虽然心中放下不,但灵月公主咬咬牙,略过二人往南面跑去。   看见灵月公主走远,王无忧顿时施展内力向后一跃,将长剑横于胸前,冷笑道:“瞧好了,这是我祖传的无忧剑法!”   说完,王无忧举剑刺出,眨眼间,一把剑已经幻化为数把,一齐朝男子攻去。8 第二百三十九章:抵达阴州   身后传来数声爆炸,伴随着王无忧和高瘦男子的呼喊声。??? ≠   灵月公主不敢回头,忍住眼泪不住往前狂奔,前方已经可以看见阴州城雄伟地矗立在地平线上。   这趟旅途注定多番波折,一支突厥小分队出现在灵月公主的面前,挡在了她和阴州城之间。   “哟,想不到还是个小妮子,兄弟们,这下我们有口福了,哈哈哈哈。”当突厥士兵现灵月公主是女扮男装后,人群中出一阵淫笑声。   灵月公主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们。   这么多人为了我而死去,在这最后关头,我怎么能退却?   就在对方还在大笑之际,她火出击抢下那人手上兵刃,反手一斩,一气呵成直接斩杀。   逢此变故,突厥士兵大怒,马上拿起武器围攻过来。   虽然灵月公主学过一些武学,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几个回合后,她便逐渐显出疲态,一个没拿稳,手上砍刀被对方卸去,同时一把长枪刺过来割裂了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急忙护住胸口,用脚将那人踢飞。   灵月公主的傲人丰胸隐约可见,突厥人淫心四起,两人一跃而上驾住灵月公主让其无法动弹,同时另一人上来就去扒她衣服和裤子。   “你们干什么!”灵月公主放声大叫,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他们。   眼见自己身子就要被糟蹋,灵月公主狠下心,准备咬舌自尽。   但突厥人很快就觉察到了她这个想法,一把抓住她的嘴巴,让他无法咬下。   “哈哈哈哈。”淫笑声越来越近。   灵月公主的眼中已满是泪水。   就在这时,一把回旋镖破空而来,割伤二人。   突厥士兵急忙转身,只见王无忧满身是伤,持着一把长剑飞奔过来。   他们放下灵月公主,火攻向王无忧。   王无忧挥剑刺死几人后,不小心身上又被对方砍伤。   此时的王无忧虽然侥幸胜了刚才挡路的高瘦男子,但是自身也受伤不轻,所以在突厥士兵的围攻下频频险象环生。   不多时,他身上又多处几道伤口,正不住往外淌血。   “公主,快走!”王无忧朝着灵月公主大声喊道。   灵月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拔腿往前奔去。   “不能让她逃了!”几名突厥士兵放弃王无忧,前去追赶灵月公主。   王无忧想拦下却有心无力,他这边还围着十几人,稍有不慎便会身异处。   灵月公主拼了命地往前跑,但身后的脚步声还是逐渐逼近。   这次要是被抓到,那就真的没人能来就自己了。   终于由于体力严重透支,一个不小心,灵月公主被石头绊了一下,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   经此停顿,突厥士兵已经追到身前。   “这次看你还能往哪里逃!”突厥士兵上来便把灵月公主压到身下,准备就地奸污。   就在灵月公主无助地望着苍天的时候,忽然间一阵清风吹过,身上的突厥士兵直接被巨力吹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边上另外几人惊魂未定,还不知道生什么情况,又是一阵清风拂过脸庞,顿时体内一紧,瞬间失去知觉,瘫倒在地。   灵月公主起身望去,看见几个人影正朝着自己走来,但是无奈体力不济,还未看清楚来人容貌便昏死过去。   ******   朦胧间,灵月公主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旁边。   她忽然睁大双眼,“夏大哥,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你吗?你回来真的太好了。”   她一把投进那人怀里,轻声地哭泣道。   “是我,你现在安全了。”夏擎苍扶起灵月公主,温柔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在哪里?”灵月公主激动地问道。   “灵月,这里是阴州城,你已经安全地回来了。”此时边上一名老者走上前,慈祥地说道。   “叔叔?”灵月公主看到周亲王更加开心不已,扑到他怀中。   “好了,一切都过去,不只是你,秦鹤轩、景馨瑶、夏擎苍、王无忧都回来了。只是,哎,夜孤羽他们没能熬过来。”周亲王轻轻抚摸着灵月公主的秀,叹了口气道。   “怎么没有介绍我?”这个时候,一名中年女人笑着走了出来说道。   “这位是?”灵月公主从周亲王怀里出来看着女子问道。   “这位是雨飞扬的妻子,当年赫赫有名的大盗回鹘飞燕依梦姑娘。”周亲王介绍道。   “正是伯母救了我们几个人。不过鹤轩、馨瑶和王无忧伤得都比较重,现在正在各自房间里养伤。”夏擎苍接着说道。   “那你呢?夏大哥,你有没有受伤?”灵月公主急忙向夏擎苍询问道。   “我皮糙肉厚,粗人一枚,没事。”夏擎苍笑了笑说道。   “好了,灵月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周亲王便出门离去。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一下鹤轩和馨瑶,过会再过来。”夏擎苍轻声说完,也跟着走出房间。   ******   房间中景馨瑶呆呆地靠在床头,手中死死拽着李牧炎临死前给她的东西。那是一个精致香囊,淡淡地向外散着清香。   “牧炎,谢谢你,要不是有你这个香囊,我已经死在毒剑下了。”景馨瑶空洞地望着前方,囔囔自语。   当时景馨瑶正是凭借着李牧炎这个香囊抑制住了毒性才最终得以活了下来,没过多久,依梦便带着夏擎苍找到了自己,并把她一起带了回来。   而后及时赶到救出了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秦鹤轩和俞沐嫣。   ******   秦鹤轩的房中,他仍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俞沐嫣静静地坐在床边照顾着他。   吱嘎一声,依梦开门进来,“鹤轩怎么样了?醒了吗?”   “还没有。”俞沐嫣眼中含着泪水,一直紧盯着秦鹤轩。   “哎,再等等吧,辰无衣这药应该会有效果的。不过只怕他这辈子都无法再练功了。”依梦叹了口气说道。   “不能练功最好,这样就可以彻底离开江湖,和沐嫣一起过安稳日子。”忽然间声音从秦鹤轩口中传来。   “鹤轩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俞沐嫣欣喜若狂。   “有一会儿了,看见你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我不忍心打扰,所以就一直躺着没动。”秦鹤轩打趣道。   “我都担心死你了,你还开玩笑。”俞沐嫣举起拳头朝着秦鹤轩胸口就要敲下,但随即想到他重伤在身便又放下,只是嘟起嘴巴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秦鹤轩轻笑了两声,向依梦问道:“现在战况如何?”   “据说不是很理想,虽然双方互有伤亡,但是我方的人数不占优势,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输。但是李牧炎给景馨瑶留下一封信,上面说了很多事情,你要是能下床了的话一起过去看看。”依梦面色凝重地说道。   “李牧炎?走,现在就去。”8 第二百四十章:幕后真相   等秦鹤轩来到的时候,景馨瑶的房中已经坐满了人,夏擎苍、周亲王、王无忧、灵月公主等人都在。   景馨瑶将李牧炎给他的香囊中的信递给秦鹤轩,上面写道: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无论你们是多么恨我,都希望能耐心读完这封信,里面有我所知道的一切。   丰华山祭祀台,当大家看到我亲手杀死上官龙晗的时候,你们肯定都以为我疯了,其实我没有,恕我冒昧,在那个紧急时刻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   其实在祭祀大典之前,舅舅就已经觉察出一丝谜团,总觉得背后有股不知名的势力在蠢蠢欲动,但对方隐蔽地很好,使他在私底下做过多番调查都没有结果。   这件事情他只跟我说起过,也让我暗中留意了许久。   可恨的是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当鬼剑“那时的庄思齐”告知我父母死亡的真相时,我内心的愤怒彻底支配一切,心中只有对上官龙晗的狠,狠他为什么那么不近人情,硬是要杀了我父亲,硬是要让我母亲最后郁郁而终,硬是让我成为了孤儿。   在那种情况下,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做出一些傻事,我也不例外。   所以在后来我去逼问上官龙晗的时候,我并没有把庄思齐故意透露给我的这个事情告诉他,使得最后他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这个,要是我稍微提醒一下他,可能结局也不会变成这样。   所以在最后那一刻,我做出了这个决定,那时的他已经中了鬼剑的剧毒,再加上强行运功和鬼剑对抗,致使毒性已经蔓延至全身,为了让他早点从痛苦中解脱,也为了让我能彻底获得鬼剑的信任,于是我刺出了那一剑。   那个时候的我心里是多么复杂没人知道,也不需要别人知道。我只知道最后死之前舅舅看着我的眼神,从他眼神里我看到了他内心深处,他是心甘情愿离去的。   幸运的是我成功获得了鬼剑的信任,而后还带我去见了灵王。   终于灵王的整个布局渐渐浮出水面。   灵王是这个他们自称为灵蛇会的幕后统领,来历不得而知,具体容貌我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鬼剑、血偶师等人都心甘情愿为他服务。   灵蛇会中除了灵王外,还有三名灵蛇使者,都没有真名,只有外号,分别为鬼剑魔隐、血偶师和赤炎邪祖,赤炎邪祖死后杨明镜顶替他上位成为最新的灵蛇使者。   所有具体的事情都是由三名灵蛇使者在安排。   灵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从十几年前重修丰华山祭祀台就已经开始。   其实周亲王的叛乱也是灵王一手推动起来的,他的目的就是促使突厥和我朝交战,至于为什么想引发战争我却怎么也调查不出来。   而后祭祀台的事情被袁正诚觉察到,并委托庄思齐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送去安州。但不幸的是被鬼剑截获并杀死庄思齐,为方便行动,鬼剑伪装成庄思齐在龙御阁一呆便是八年。   之后便是极力帮助周亲王精心准备祭祀大典,促使叛乱发生来削弱我国的实力。   祭祀大典之后,我跟随鬼剑来到突厥怂恿特尔木重新燃起南下的野心。   特尔木是个谨慎的人,虽然他也听说了周亲王叛乱之事,但未经过亲眼证实,他不敢贸然举兵。   所以便有了后来阴山会猎。   在那场会猎中,由于雨飞扬等人的活跃,让特尔木又有所踌躇起来,再加上圣上传来消息准备把亲妹妹灵月公主嫁给哈森王子以期皆为秦晋之好,基本上打消了特尔木的开战之心,毕竟他也已经临近暮年,不像年轻时候那般气盛。   眼见如意算盘落空,灵王又想出了个妙招,那便是借方星拳引出夏擎苍,并让血偶师在其身上种下蛊虫,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引开了龙御阁所有人,使雨飞扬不得不把送亲的任务交给夏擎苍。   等到夏擎苍和灵月公主到了突厥,血偶师发动蛊虫控制夏擎苍杀了哈森王子,本欲连灵月公主一起杀了,但想不到夏擎苍竟然摆脱了蛊虫的控制没有下手。   不过杀了哈森王子也已经足够。   特尔木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件事情终于让他怒火中烧,不顾一切举兵南下,造成了如今这幅局面。   需要注意的是突厥大军中除了普通的突厥士兵以外,还有两支特殊部队需大家加倍注意。   一个是庄思齐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精心调教而成的毒人部队,关于这只部队馨瑶应该很清楚。当初庄思齐故意带着我和她一起去了百草村,整个村庄的村民其实都被庄思齐练成了毒人,这种人无论力量和速度都强人一等,而且神经麻木根本不会感觉到痛楚。   那个时候庄思齐就是想拿我和馨瑶二人来试验毒人的威力。   为了炼制毒人庄思齐可谓准备许久,从最早在许州附近的云望山上种植毒花,到百草药谷到处寻找少年试毒,直至最后我和馨瑶到百草村调查神秘村庄案件时才得以基本上改良完毕。   现在的毒人部队非常难对付,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去除他们身上的毒性,这样就会恢复为普通血肉之躯,去除方法我也是废了很大力气才从鬼剑处偷得,具体方法看信后所示。   除了毒人部队,还有一只是蛊虫部队。血偶师的蛊虫很厉害,在一个人脑部种入蛊虫之后,整个人的潜力将会被极大地激发出来,而且还能更好地控制全身神经,使得一招一式都威力大增。   要破除蛊虫部队的最好方法就是杀死控制蛊虫的人,除了血偶师,只有灵王自己会控制。所以如果你们在战场上看到蛊虫部队,那么要不血偶师、要不灵王必定就在其中,如果侥幸碰到灵王,绝对不能让他逃脱,否则天下还会继续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我真希望你们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活在世上,那样的话我还能弥补过去犯下的过错。   但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馨瑶,如果你有看到这封信,我只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还有龙御阁、天昭书院的各位,我李牧炎从来没有背叛离开过,我希望这封信的内容对你们能有所帮助,再见了各位,后会有期!   合上信封,秦鹤轩如其他人一样,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逝者已矣,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明日我们就将这封信的内容告知特尔木,希望他能明辨是非,就此撤兵。”周亲王叹了口气道。   “希望如此吧,但是这个灵王一日不除,这天下一日不得安宁。”王无忧握紧拳头,眉头紧皱。   “幸运的是三名灵蛇使者如今都已经死了,少去这些左膀右臂,我想灵王也难以有所作为。”夏擎苍心中感慨万千,又想起了方星拳、张大德,这两名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最后竟都成为了血偶师的傀儡,还好自己亲手为他们报了仇。   秦鹤轩一直没有说话,一个想法在心中隐隐地动荡不安。   灵王真的会就此罢手吗?。   a 第二百四十一章:以命换命   第二日,两军如往常一般又再次在阴州城外对垒。?? ??   这几日以来,双方在这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平原上交战了数十场,相持不下,损失惨重。   这里自然而然也成为了万人绞肉机。平原上的青草全被铁骑踏平,本来绿油油的颜色也被鲜血染红。四处散落着两国士兵的断手残肢,还有很多战马的尸体。   “特尔木大汗,今天开战前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一下,听完之后请你再决定打还是不打。”看见突厥士兵一上来就派出骑兵火攻来,周亲王通过一个巨大的战场喇叭放声朝着特尔木说道。   紧接着对面战鼓擂起,是撤退的声音。   特尔木大汗的坐骑往前一步,来到前军中,笑道:“周亲王,是不是觉得打不过就准备投降了?”   “特尔木大汗,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关系到我们两国的国运。”周亲王并没有领会对方话中的嘲笑之意,接着将李牧炎信中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特尔木大汗在听的过程中沉默不语,只看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们都被人利用了,这个灵王居心不良,我们如此厮杀正中了他的下怀,必须要悬崖勒马,一致对敌。”周亲王严肃地说道。   听完周亲王的话,双方军中都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多了许久,一阵连续冷笑从特尔木的口中出。   “哈哈哈哈哈。若事情真是如此,那有怎样?杀了我儿子的是你们的子民夏擎苍,不是别人,待我收拾完你们后自然会去找灵王算账!现在不要废话,我们战场上见真章。”   想不到特尔木是这么一副反应,这让周亲王始料不及。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施展轻功跃入两军中间。   特尔木仔细一看,怒道:“夏擎苍!”   夏擎苍一个人站在两军中间,狂风刮来卷起衣脚迎风摆荡。   “特尔木大汗,一人做事一人当,哈森王子是我杀的,我愿意一命抵一命,但希望大汗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子民考虑,不要枉然送命做了别人的棋子。”夏擎苍面容平淡,环顾一圈四方,等他看到秦鹤轩、景馨瑶的时候,往事幕幕浮上心头。   和秦鹤轩的兄弟情到夏雪之死导致的决裂,又到丰华山祭祀大典重聚时的携手并肩。   对景馨瑶少年时候的青涩之情,到后转为深厚的友谊。   自己的人生迅在眼前又放映了一遍。   此时的景馨瑶正准备向他冲过来,但是被秦鹤轩一把拉住。   迎上秦鹤轩的目光,这对挚友兄弟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可能这一刻能支持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这位兄弟吧。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能以一己之命,换来天下万民的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   当他把目光抽开看到灵月公主的时候,心中埋藏已久的感情终于情不自禁的爆出来,但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压住了。   爱上公主本就是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更何况还生了这么多事情。   就让这份爱永远藏在心底,也许在去黄泉的路上也能增添些许思念吧。   我要走了,大家,谢谢你们陪着我走过人生最重要的这段时光。   雪儿,你一个人在下面呆了这么久孤单寂寞吗?放心,哥哥马上就来陪你了,希望你还未喝完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我下辈子还想做你哥哥。   夏擎苍收拢思绪,施展内力,放声朝着突厥士兵们吼道:“是我,夏擎苍,一个人对不起你们突厥,对不起大汗,我知道突厥人各个都是爱恨分明的真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欠下的人头债,我一个人来还!”   说完之后,夏擎苍举起右拳,重重地击到脑上,一阵清风拂过,夏擎苍慢慢地朝着地上倒下。   “夏大哥!夏大哥!”灵月公主终于按捺不住悲伤,硬是挣脱了王无忧的束缚,冲向夏擎苍。   灵月公主满眼泪花,抱起夏擎苍的尸,哭喊道:“夏大哥,你死了我怎么办,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啊!”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惊,完全出乎特尔木意料,但接下来生的一切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灵月公主起身朝特尔木说道:“大汗,是我们对不起您,如果您觉得夏大哥一人的命还不能让您解恨,那再加上我,应该可以抵消你对我们的愤怒了吧。”   说完,灵月公主从怀中拿出一把匕,深深地插入到了心脏中。   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她扑到夏擎苍的身上。   终于,双方部队都炸开了锅,但没有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之后,特尔木大汗长叹了一口气,大声宣布道:“鸣金收兵!”   看到突厥士兵褪去,秦鹤轩、景馨瑶抢在最前面冲到夏擎苍和灵月公主的尸体旁。   看着两人安详的神情,秦鹤轩摇摇头,说道:“也许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二人默默地背起他们的尸体,跟随大军撤去。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来报,说对面突厥大军一夜之间拔营撤退了,但周亲王等人听到后却也高兴不起来,气氛十分凝重。   怕尸体久了后会腐烂,秦鹤轩等人便把二人葬在了阴州城外的一处山岗上。   从这里可以看见阴州身后的大好河山,可以看见突厥方向的大片草原,可以看见原来两军奋力厮杀的战场。   “擎苍,你看到没有?突厥人都撤退了,是你的豪气打动了他们,你是我们的英雄!”景馨瑶跪在夏擎苍墓前淡淡地说道。   “灵月,你以一人性命换来了天下百姓的安生,你是乐池的骄傲,你是我们的骄傲,你是整个皇室的骄傲!”周亲王摸着灵月公主的墓碑,眼中泪花闪烁。   秦鹤轩站在旁边,静静地望着远方,地平线上一抹夕阳照射大地,映红了一大片云彩,血一样的通红。   突厥士兵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但秦鹤轩的眉头却不经意间越皱越紧。8 第二百四十二章:神秘部队   “突厥人就这么真的全撤了?”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毕竟昨天那一幕太震撼了,夏擎苍、公主,都是真英雄。 ”   “我估计对方更加在意的是那个幕后黑手,生怕朝中有变吧。”   “不管怎么样,上头命令我们过来侦查,也是怕突厥人故意做局假装撤退。”   一小支部队正在往突厥大军撤退的方向上进行地毯式侦查,以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全部撤出国境。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部队在一处废弃的村庄内扎营休息。   深夜,除了几名站岗放哨的士兵以外,其余人都进入深沉睡眠中,呼噜声此起彼伏。   一名士兵正靠在树旁打着盹,忽然间一只手从背后捂住嘴巴,以一股极大的力气将他拽进身后的密林中。   草丛里出现一小阵骚动,随即恢复平静。   “咦,小李呢?”隔着不远处的一名站岗士兵忽然现有人消失了,便小心翼翼地过来查看。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沿着气味往草丛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似乎被什么野兽啃咬地只剩下半挂着些许血肉的骨头。   他吓得急忙想跑回营地警告大家,但刚一转身,便撞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身上。   月光下,一名满脸惨白的人瞪得血红色的眼睛直盯着他看,他的嘴角还留有一些新鲜的血肉。   难道刚才那具尸体是眼前这人吃的?   怀揣惊恐,士兵慌忙后退想逃走,但被对方一把抓起,力道极大无比,竟硬生生地抓碎了他的脊柱。   “啊!”一声惨叫,是他能出的最后一声警告。   营地里本已熟睡的众人被惨叫声惊醒,但已经迟了,只见黑暗中忽然冲出一群高大的人影,各个肌肉紧绷,面无表情,见人就杀。   这支小分队也属精英部队,训练有素,处惊不乱,马上拿起武器摆出阵型,进退有度。   但是来人个个力大无穷,一拳攻来能直接震碎护身盔甲,即使二三个人一起上也不是对手,犹如狂野兽一般,拳脚齐上,爪牙撕咬。   惨叫声此起彼伏,片刻之后,营地里恢复宁静,留下的只有一群残缺不全的尸体。   ******   “启禀亲王,除了第八分队以外,其余的人都已经回来汇报,皆说没有现任何突厥人的迹象,看来他们是真的撤退了。”   阴州城内,一名士兵正在向周亲王汇报。   此时距离灵月公主和夏擎苍自杀殉国已有四日,本来担心特尔木假意撤退,所以周亲王特意派出十支侦查分队进行全方位的侦查搜索,如今各分队66续续回来报道,截止今日,只有一支分队在规定时间内尚未归来。   “我们再等一天,若明日第八分队还没回来,便派出部队前去寻找。”周亲王下令说道。   多年的军旅生活早就练就了周亲王小心谨慎的性格,战场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而职业的第六感隐隐间让他觉得这第八分队很可能出事了。   这个晚上,周亲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除了不断闪现灵月公主和夏擎苍那一日的自尽场景以外,还对第八分队的未按时归队耿耿于怀。   就在这时,忽然间城外鼓声大作,这是危机警告的信号。   周亲王急忙起身赶到城外查看情况。   鼓声是从军营东北角传来,那边火光闪动,好像有人在交战。   “王将军,这些是什么人,怎么刀枪不怕,力大无穷啊。个个打起来跟狂野兽一般,我们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混乱中,一名士兵向王无忧汇报。   王无忧手上的长剑正不住地往地上滴血。   说话间,又有一神秘人从天而降朝王无忧压过来。   王无忧一把推开士兵,足尖点地退出数尺,随即长剑刺出,待神秘人落地之时长剑已经刺进他的胸口。   但是神秘人似乎痛觉全失,无视胸口的长剑,伸手便向王无忧抓来。   王无忧身上伤势尚未痊愈,致使剑法威力大减,本想施展剑气直接从胸腔内震碎对方,但刚一运气便感到胸闷气短,一时无力。   停顿之时,对方双手如铁钳一般伸来抓住王无忧的肩膀,将其举起来便想硬生生地撕裂。   一道剑光闪过,神秘人的双手齐肩而断。   景馨瑶落到王无忧身前,说道:“这就是鬼剑炼制的毒人部队,威力比以前竟又增加了许多。”   “那这不是寻常士兵能够应付的啊。”王无忧担心地说道。   “放心,鹤轩已经按照牧炎的法子配制出解毒药剂了,稍后便到。”景馨瑶说话间,已经连出数剑,又刺死几个人。   片刻之后,天空中出现了数十只风筝,就跟周亲王第一次救援阴州时一样,成片的药水从天而降,洒到对方身上,随即激起一阵蒸汽,伴随着滋滋声,只见对方的身体起了变化,原本刀枪不怕,如今被人轻轻一刺便鲜血四射。   毒体已破,优势便随即回到我方当中,再加上其他部队赶过来帮忙,没过多久,这只神秘部队便被消灭殆尽。   大家都长舒一口气,刚才对方的恐怖力量仍然历历在目,要不是秦鹤轩及时赶到破解毒体,可能下一个人死亡的便是自己。   此时周亲王也已经赶到现场,听下属汇报了情况后,马上前去安抚受伤的士兵。   秦鹤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周亲王低声说道:“看来这正主马上就要出现了。”   望着受伤的下属,一股怒气浮上周亲王的眉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远方的黑暗中,一大片黑压压的突厥士兵站在丛林中,面无表情,目光空洞。   特尔木也站在中间,神情呆滞,面容苍白,对边上的情景熟视无睹,充耳不闻。   “特尔木啊特尔木,你个胆小如鼠的人,看见对方死了两人就放弃这大好局势了?真是愚笨至极!现在就让我来帮你完成伟业吧。”   特尔木身边站着一人,目光深邃,盯着阴州城里的灯火,嘴角隐隐抖动,其中不断出牙齿咯咯声。   人,死得越多越好!8 第二百四十三章:新的大战   第二日,阴州城里炸开了锅,大家都在议论城外突厥大军卷土重来,不知这次周亲王的部队能否抵挡的下来。??   此时突厥部队内部也在底下私语,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特尔木大汗会突然改变主意重新回来,本已想着可以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但现在还要在这生死未卜的战场上厮杀,人们心中斗志已不像最初那么昂扬。   而且军中更是多出了两只神秘部队,个个凶神恶煞,引得大家都不敢靠近。   此刻,战场上擂起轰隆隆的战鼓声,周亲王正在大声呼喊让特尔木出来相见。   突厥前军中,特尔木坐在他那匹御用战马上,冷冷地望着前方。   “特尔木大汗,灵月公主和夏擎苍一死,想必你我两国恩怨已了,请问您这去而复返又是何意?”周亲王平静地问道。   特尔木没有说话。   “我们大汗行事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吗?”忽然,一句男声从特尔木身边出。   众人将目光望去,只见一名戴着帽子的人骑着马和特尔木并肩而站,帽子下方挂着长帘,将那人面部容貌全部遮住,观其身上服饰,似乎不像军中士兵。   但是此声音一出,却让秦鹤轩心头一震。   “你又是哪位?我跟大汗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一股威严涌上周亲王的眉头。   “我是哪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突厥王子的死不是你们随便找几个人陪葬就可以完事的。”这人竟然没有生气,也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那你这是准备弃士兵生死于不顾,要让他们继续厮杀?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军中将领!”周亲王已经知道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幕后黑手,想到他以前的种种行为,怒气不径直升。   “谁说我是军中将领?这个命令是特尔木大汗亲自下的。”神秘人说完,只见特尔木举起手中战旗,往前一指,这正是冲锋的指令。   突厥士兵本有所骚动,但看到大汗亲自下达命令,便放下疑惑,拿起武器朝着对方部队冲去。   这次几乎是全军出击。   周亲王急忙组织部队迎击。   但是此时的突厥部队中夹杂着李牧炎信中所述的毒人部队和蛊虫部队,战斗力大涨,不出片刻,这边部队便已经处于下风。   就在神秘人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战场之时,三个人影落到了他的面前。   几名护卫士兵上前迎敌,被其中一人手起剑落悉数斩杀。   后面的士兵还想继续上前,被神秘人举手示意退下。   “你们三人冲进来只是想见我一面吧,有什么事情快说。”神秘人淡淡地说道。   “是我想见你,他们只是送我过来而已。”秦鹤轩上前一步,眼睛紧盯着神秘人,边上两人是景馨瑶和依梦。   “哦?”神秘人只简单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我只是想来劝劝老朋友的,巴乌塔大叔。”秦鹤轩叹了一口气,朝着神秘人说道。   神秘人一震,沉默了片刻,“呵呵,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还是认出了我。”   说着,神秘人摘下帽子,正是巴乌塔,只不过他的容貌较之前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二人目光相交的瞬间,幕幕往事浮上心头。   在秦鹤轩的眼里,以前遇到的那个巴乌塔善良和蔼,要不是今日从对方声音中辨认出来,他是怎么都不会将巴乌塔和那个阴沉险恶的灵王联系起来。   “我认识的巴乌塔能为他人牺牲自己,能为百姓安宁忍辱负重,我真不愿今天站在我面前的是你。”秦鹤轩语气有点激动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让三人想不到的是忽然间巴乌塔竟放声大笑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和平。”巴乌塔仰头望着天空,嘴中既像对秦鹤轩等人说又像对自己说道。   “你们知道吗?当你们大国在边境打战的时候,我们这些百姓有多苦?我们只是一群胸无大志,只想安稳过日子的普通百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将战火烧到我们家园?让我们家破人亡!可怜了我的妻子,就这么死去。可怜了我的孩子,在自己母亲的尸体旁出生。”说着说着,巴乌塔想起了这一辈子都不愿再去回忆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的那一幕。   “后来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个国家强大了,心就会变大变贪,就想拿着武力征服一切。要想悲剧不再重演,就必须要削弱你们。最快的方法是什么?一个就是让你们内乱,另一个就是让你们自相残杀!”   巴乌塔满意地囔囔自语道。   “除了周亲王的叛乱,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阿尔斯冷将军也是你借着哈森的手除去的吧?”秦鹤轩严肃地问道。   “不错,两国最重要的军事大臣一除,剩下的就是让他们恶狗相咬。但想不到的是曦和帝竟然能和周亲王冰释前嫌,更加想不到的是夏擎苍和灵月竟能自尽还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凡事还得靠自己亲自动手。”说着巴乌塔看了特尔木一眼,满眼鄙夷的神情。   “是你把人性想的太简单了。我只想问一句,你的所有这些安排,巴雅尔和巴图知不知道?”秦鹤轩淡淡地问了一句。   听到自己儿女的名字,巴乌塔神情出现一丝变化。   “不,他们并不知情。哈森来抢巴雅尔的那日,说实话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但是为了大计,我硬是忍了下来。待此事一了,我会亲自回去接回巴雅尔。但是巴图,他已经死了,死在这该死的突厥人手上!”说到最后,巴乌塔双手握拳,全身不知因悲伤还是愤怒而颤抖。   听见巴图死去的消息,秦鹤轩心中也一阵哀伤。   “不过都无所谓了,只要今天,两国所有的部队都葬身于此,我们期盼已久的太平就可以来临,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巴乌塔淡淡地笑道。   “不,巴乌塔大叔,你错了。我想巴图和巴雅尔要是现在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会恨你的。你这么做非但没有带来和平,反而促使更多的人骨肉相离,给更多的人带去不可磨灭的灾难。不为他人,就为巴图和巴雅尔,我也希望你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秦鹤轩双眼精光四射,紧紧盯着巴乌塔。   “现在的你们没有资格教我怎么做。既然我敢将一切都告诉你们,我就没准备让你们活着出去。”巴乌塔脸阴沉了下来,随即身后出现几个人,几个秦鹤轩等人熟悉的身影。8 第二百四十四章:英雄聚首(大结局)   “告诉你们,血偶师的蛊虫不是最厉害的,最强的母虫在这里。”说着,巴乌塔指指自己的脑袋。   他的身后此时正站着鬼剑、血偶师、赤炎邪祖,再后面一排是黑白无常等一些被龙御阁击毙的幽狱逃犯。   “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不止一只蛊虫,我在他们身上每个关键经脉都植入蛊虫,从而和控制大脑的蛊虫联网形成完美的整体,相较于生前,现在他们实力不止提高一两倍。所以说你们还是觉得凭三人就能逃得出这里吗?”巴乌塔冷冷地笑道。   但是令巴乌塔奇怪的是秦鹤轩三人并没有露出绝望的神情。   “谁说他们只有三个人!”忽然间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几阵风刮过,秦鹤轩身边又多出许多人。   欧阳锦程、辰无衣、风无痕、凌慕云、司空兄妹等龙御阁新老一代神捕全部到来。   “雨飞扬呢?怎么没来?”看见众人后,依梦向欧阳锦程问道。   “他有点急事稍后便会到。”欧阳锦程回道。   看到龙御阁一干人等,巴乌塔有些意外,但是听到依梦和欧阳锦程的对答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特地给雨飞扬准备了一分大礼,想必他应该是没有机会来到这里了。”   “谁说我来不了?”巴乌塔话音刚落,一个矫健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到众人身前,正是雨飞扬。   巴乌塔感觉到雨飞扬气息匀称,内力饱满,奇怪地问道:“龙王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不错,之前我是去见了一面这位老友,我们也切磋了一番。后来龙王听说我还有要事在身,就让我先走了。”雨飞扬微笑地说道。   巴乌塔心想着难道龙王败给了雨飞扬?不过即使真输了,也不可能在雨飞扬身上看不到一点伤。   “巴乌塔大叔,事已至此,还希望你就此罢手,解除对特尔木大汗的控制,让他撤兵回去吧。”看着巴乌塔年迈的身躯,秦鹤轩心情复杂地说道。   “呵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说完,巴乌塔伸手向前一指,身后的傀儡蜂拥向雨飞扬等人,霎时交战在一起。   得到蛊虫的控制,果然每个人的实力都大增,而且似乎体内的蛊虫之间都有相互联系,使得傀儡相互间的攻守配合天衣无缝。   所幸的是龙御阁这边也都是武学高手,很多还是同一届的天昭书院的好友,之间配合也十分紧密,双方苦战了许久,局势陷入胶着。   秦鹤轩由于功力全失,并没有加入到众人的大战中,而景馨瑶为了保护秦鹤轩的安危,也一直守在他身旁。   秦鹤轩跟景馨瑶说了声:“只有除去巴乌塔脑中的母虫,才能解除对大家的控制,馨瑶,走,我们去会会他。”   说完,景馨瑶护送着秦鹤轩一步步朝巴乌塔走去。   巴乌塔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秦鹤轩二人走来,并没有躲避或者出击的意思。   “酌兄弟,你现在一身功力尽废,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潭浑水,和俞姑娘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巴乌塔朝秦鹤轩笑道。   “我这人的脾气你难道还不了解吗?”秦鹤轩微笑着回答。   “那就休要怪我无情!”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巴乌塔身上爆出。   远处的雨飞扬眉头一皱,便欲朝巴乌塔方向奔来,但是忽然间鬼剑、赤炎邪祖二人出现挡下了他,使他分身乏术。   这股气息好强,引得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   景馨瑶顿时感到体内真气一阵紊乱,似乎被对方的气势所牵动,正欲摆脱自己的控制,横冲直撞起来。   景馨瑶连忙运气压制下去,使体内重新恢复平静。   对方还没出手,单靠气势就让自己如此难堪,看来实力远高于自己。   景馨瑶提起精神,凝神戒备,知道眼前的是自己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稍有不慎,不但自己性命堪忧,身边的秦鹤轩也将难逃厄运。   景馨瑶拔出长剑,挡在秦鹤轩身前。   巴乌塔慢慢向着秦鹤轩二人走来,每走近一步,景馨瑶心头的压力便增大一分。   如此下去不行,必须先行出击。   想定之后,景馨瑶运起全身内力,一个箭步冲上前,同时剑身上衍射出数十道剑气,用自己真气控制着从四面八方射向巴乌塔。   巴乌塔冷笑一声,原地一个旋转,身边吹起一阵旋风,迅变大,将冲过来的剑气全部割裂斩断。   就在这时,景馨瑶已经冲到巴乌塔身前,将剑气集于剑尖一点,一剑刺出,直接刺透了旋风。   巴乌塔眉头微皱,伸出右手两指,夹住长剑。   景馨瑶只觉得长剑一顿,随即一股巨力涌来,直接将她压地双膝跪地,鼻子中情不自禁地爆出鲜血。   巴乌塔举起左掌朝着景馨瑶的天灵盖,重重击打下去。   度不快,一个正常的练武人都能躲过。   但是此刻的景馨瑶不知怎的全身内力不听使唤,使自己一步也无法移动。   危急时刻,一个身影在巴乌塔身后闪现,一剑刺来。   巴乌塔一惊,急忙撤开身子,往左侧偏移数步。   巴乌塔一走,景馨瑶顿时感到压力消失,四肢恢复自由。   巴乌塔奇怪地看着刚才出剑的那人,惊奇地问道:“酌一壶,你竟然还可以行动?”   原来刚才出剑救下景馨瑶一命的正是秦鹤轩。   景馨瑶心中也十分奇怪,难道说秦鹤轩内力恢复了?但是她却在他体内探查不到丝毫真气波动。   一丝笑容浮上秦鹤轩嘴角,他缓缓地靠近巴乌塔。   巴乌塔瞬间将气势又提高了数倍,压得景馨瑶胸口烦闷,差点吐出鲜血。   但是反观秦鹤轩,却一点事情也没有,面带微笑地朝巴乌塔走去。   巴乌塔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我这招连龙王都撑不下来,你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巴乌塔大叔,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猜你这招式是由体内的母虫释放出来的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只母虫可以阻碍真气流动、禁锢一个人的内力。而我,很可惜,现在是废人一个,身上一点内力也没有。”秦鹤轩笑着回答。   秦鹤轩来到巴乌塔面前,长剑一指,说道:“巴乌塔大叔,出手吧,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   “哈哈哈哈,好,别以为没了蛊虫的作用,我就怕了你。”说完,巴乌塔从旁边地上拿起一把长剑攻向秦鹤轩。   事实上除了那只神秘的母虫之外,巴乌塔只是一名普通人,一名被战火烧毁家园的普通人。他甚至没有练过一天的武功。   而秦鹤轩虽然失去了内力,但是无论拳、掌、脚、剑等各种武学招式的精髓都一一精通。   所以没过几招,巴乌塔便已经险象环生,败下阵来。   巴乌塔躺在地上,秦鹤轩长剑指向他的眉心,说道:“巴乌塔大叔,你已经输了,还希望你解除对其他人的控制,带上巴雅尔回去过安稳日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巴乌塔忽然间放声狂笑起来。   “要我收手?不可能!”说着,一股更大的气势从巴乌塔身上释放出来,引起离他比较近的几名龙御神捕体内真气乱窜,动作顿时迟钝下来,从而被对方重创倒地。   “巴乌塔大叔,不要逼我!”秦鹤轩持有长剑的手正因愤怒而颤抖。   几名幽狱逃犯打伤龙御神捕后开始朝秦鹤轩方向走来。   景馨瑶想起身去挡下,但无奈体内真气完全不听使唤,被压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唉。”一声轻叹从秦鹤轩口中传来,伴随着叹气声,一把利剑刺穿了巴乌塔的大脑。   巴乌塔的脑中爆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鲜血的血液中夹杂着流出绿色的液体。   强大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所有的傀儡停在原地,同一时刻摔到地上。   “巴乌塔大叔,你走好,我会帮你救出巴雅尔,让她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秦鹤轩闭上眼睛,缓缓转身离去,只留下巴乌塔苍老的身体躺在地上,远远望去,就像是另一个被战火无情夺去生命的普通人。   从蛊虫的控制中恢复过来后,特尔木大汗随即宣布搬兵回国,之后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整个突厥国内部为争夺控制权又引起了大动荡,从而使国力大大削弱,也就没了继续南下的野心。   龙御阁在雨飞扬的带领下将全国各地的治安整顿地井井有条,待把幽狱重犯全部捉拿归案后他便向曦和大帝申请辞官回家,从此和依梦继续过起了农耕生活。   秦鹤轩无功一身轻,和俞沐嫣一起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神仙眷侣生活。   景馨瑶一直活跃在各地,只花了三年时间便晋升为白龙神捕。每逢八月初八,这个当年他们考进天昭书院的日子,她都会去找上好友聚上一聚,诉说家常。   这天,八月初八,庐山山脚,景馨瑶提着一大壶竹叶青来到一座小院子前。   院子里有两幢矮房子,房子前一男一女两名小孩正在牙牙学语打闹嬉戏。   一高一矮两名男子站在那里正朝着景馨瑶微笑,边上两名女子开心地向景馨瑶拼命招手。   每次踏进这个院子,都是景馨瑶这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光,在这里,可以忘却一切,和两位生死挚交一起回忆过去,憧憬未来,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